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资本大唐 小说作者: 北冥老鱼 内容简介:资本主义与殖民主义是一对双胞胎,殖民主义的诞生又必然伴随着奴隶贸易的兴起!某个丧尽天良的大唐第一资本家语。 穿越成为太宗李世民最不喜欢的儿子李愔,本想借着皇子的身份泡几个大唐美女,然后过上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但以前的混蛋李愔给他留下尊贵的身份,也留下了无数的烂摊子,比如出身低贱的准王妃让他成为贵族笑柄,王府的财政也处于破产边缘,母妃为了他倾尽所有,在宫中过着清苦的生活…… 为了解决以前李愔留下的烂摊子,李愔只能炒茶、酿酒、烧水泥……,一件件新发明提前出现在大唐,而在此过程中,李愔不但改变了世人对他的印像,更积累了大量财富。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种种举动已经将“资本”这头嗜血恶兽放出,并很快成长到连他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第一卷 长安生活 第一章 顽劣皇子李愔   大唐贞观十年,长安梁王府,太宗李世民第六子梁王李愔坠马昏迷,王府中一片大乱,急请太医诊治,太宗亦携梁王生母杨妃探望,但梁王伤到头部,众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梁王生母杨妃吓的当场晕倒,太宗命蜀王李恪留下照看,自己带杨妃回宫养病。   梁王寝室外,一个身着王服身材颀长的俊美青年正在焦急的来回走动,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满是忧虑之色,这个青年正是蜀王李恪,李恪与李愔同是杨妃所生,杨妃是前隋炀帝之女,所以这两位皇子身系两朝皇家血脉,如果从血统上来说,可谓是尊贵无比。   “怎么样,六弟醒了没有?”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太医出来,李恪急忙拉住他问道。   “启禀蜀王殿下!”一把白胡子的太医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梁王主要伤在头部,其他小伤倒是无碍,现在王太医正在施针,刺激梁王殿下周身穴位,希望能将殿下唤醒,只要殿下醒来,就不会有大事。”   “醒来就不会有事,那要是醒不来呢?”李恪聪慧机敏,并不像一般人那么好糊弄,立刻就听出了太医的话外之音。   太医见自己的算计被识破,也是满脸尴尬,同时心中也在大骂那个顽劣的梁王,你说你伤在哪不行,非得伤在脑袋上,而且还是伤在内部,这头里面的伤除了传说中的华佗能治外,还从来没听说有其他人能治好的。   “哎哟!你干嘛拿针扎我?”正在这时,卧室里传出的一个声音救了太医。   “六弟!”李恪一脸惊喜的大叫一声,狂奔着冲进了卧室。   白胡子太医听到梁王醒来,脸上先是一喜,接着却又叹了口气,心想蜀王和梁王同母所生,可蜀王英武果敢礼贤下士,极得太宗陛下喜爱。梁王却刚好相反,平时最喜欢打架斗殴欺压百姓,在这长安城中早已恶名昭彰,是太宗最讨厌的儿子之一,与五皇子燕王李佑并称皇室两大败类。   如果梁王直接被摔死那该多少好?长安也少了一大祸害!白胡子太医心中偷偷想到,可惜梁王已经醒来,他身上伤的又不太重,估计过几天就能下床了。不过梁王身上的伤怎么看也不像是摔的?   李恪冲进卧室,看到自己的好弟弟坐在床上,脑袋上扎着不少银针,正满脸迷茫的四处张望。   “六弟,你终于醒了,母妃因为你都吓病了,这下可好了!”李恪满脸惊喜的说道,六弟虽然刚刚清醒,但看他的气色神态,受的伤肯定不太重,母妃听到后应该马上好起来。   “呃~,老兄,你们是在拍戏吗?”李愔的目光转向李恪身上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太医,最后终于说出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老兄?这是什么称呼?拍戏又是什么戏?自己只听说过百戏。蜀王李恪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这位顽劣的弟弟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是病还没好?想到这里,李恪的目光转身旁边的王太医。   “启禀蜀王,梁王伤在头部,而且受到的撞击太大,可能会引起失魂之症。”王太医立刻起身说道,李愔醒来两眼迷茫,现在又是胡言乱语,立刻让经验丰富的王太医判断出是失魂症,所谓失魂证,其实也就是失忆。   “失魂症?”李恪心中一惊,“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个……,微臣……微臣也说不准,有可能三五日,或者三五年,也有可能永远无法恢复。”王太医额头微微冒汗,失魂症是由人头部受到重创或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引起的病症,从古至今一直没有医生能搞清楚病因,有些失魂症病人几天就能恢复记忆,但有些病人却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所以王太医也没办法下判断,只能硬着头皮把实情说出来,反正蜀王为人宽宏,不至于像梁王一样不讲道理。   李恪也听说过失魂症这种病,只是心中抱着一丝希望才问太医,不过答案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失忆总比丢掉性命强,李恪心中自我安慰道,又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六弟自小就顽劣不堪,也许这次失忆对他倒不是一件坏事。   刚醒来的李愔却没空听两人说什么,他正在一脸慌乱的在全身上身摸来摸去,等摸到头上的一头长发时,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接着双手拉了拉头发,发现绝对不是假发,整个人立刻呈呆滞状态,足足过了两三分钟,双眼一翻再次昏了过去。   这下可把李恪吓坏了,众太医也慌忙冲上去手忙脚乱的抢救,梁王府的下人也被支使的四处乱窜,整个梁王府搞的是鸡飞狗跳。   太极宫两仪殿内,大唐皇帝太宗李世民正端坐在殿上。今年李世民才刚刚37岁,正值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期,可能因为年轻的时候长年在外东征西讨,所以肤色显得有些粗糙,方脸剑眉双目如电,相貌极为阳刚英武。   大殿上一老一少两个人跪在地上,年青的那个被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年老的那个头发花白,但身形却十分的健硕,宽松的朝服也掩饰不住身上鼓起的肌肉,一双铜铃大眼,扫帚眉,大耳阔口,十分的威猛。   “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致使这个逆子打伤梁王,现老臣将他绑来,请陛下责罚!”威猛老臣说道。   其实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梁王李愔根本不是从马上掉下来摔伤的,而是被地上跪着的那个年青人打伤的,只不过事情的经过太丢皇家的脸面,所以对外才宣称梁王坠马。   李世民看了看地下跪着的两人,叹了口气说道:“知节请起,这件事是梁王有错在先,怀亮无罪,快快松绑!”   “谢陛下!”   这个叫知节的大臣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程咬金,绑着的那个是他的次子程怀亮。他一听李世民赦儿子无罪,立刻站起了起来把儿子松绑,这件事儿子本就无错,他之所以把儿子绑来也只是表个态度,因为他知道李世民肯定不会责罚自己的儿子,更何况程怀亮还是驸马,李世民更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程咬金外表看似忠厚,其实内里狡猾之极,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大唐屹立不倒。   “怀亮,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下!”李世民看了看像和他老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程怀亮说道,程怀亮已经与清河公主订婚,只是现在清河公主才十三岁,所以还没有完婚。   “是!”程怀亮答应一声,这才把自己打伤梁王的经过讲了一遍。   其实事情很简单,今天早上程怀亮出城溜马,等溜完马回城时,发现梁王李愔带着人正在围着一辆马车,不让马车上的人走,赶车的车夫已经让人打倒在地上了,现在马车上只剩下一主一婢两个女子,而且那个女子程怀亮也认识,竟然是宋国公萧瑀最小的孙女,此女名叫萧文心,今年才十四岁,虽然是庶出,但容貌清秀绝伦,是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美女,程怀亮有幸见过一面。   虽然萧瑀和父亲程咬金不合,但这事既然让程怀亮遇上了,他也不能不管,而且李愔的顽劣之名满城皆知,现在拦着萧文心的车不让走,而且还打伤车夫,明显是不安好心。   想到这里程怀亮上前劝解,让李愔放萧文心离开,别看程怀亮比李愔还大三岁,但他的未婚妻清河公主却是李愔的妹妹,所以算起来还得叫李愔一声大舅哥。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梁王李愔根本就是个二百五,不但不听程怀亮的劝,反而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指使手下殴打程怀亮,程怀亮身为卢国公次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别看对方是皇子,但程怀亮也继承了他老爹的性格,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放开手脚把几个护卫打成重伤,甚至连李愔也没逃的了,被他一拳打飞出去,然后脑袋撞到地上的石头昏死过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呯!”李世民气的一拍桌子,英俊的脸庞气的通红,自己的这个混帐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强抢妇女这种事他绝对干的出来,可是没想到这次他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动萧瑀的孙女。   萧瑀字时文,其祖父是后梁宣帝萧詧,曾祖父是昭明太子萧统。隋炀帝皇后萧氏是他亲姐姐。唐高祖李渊与萧瑀之妻是姑舅表兄妹,算起来李世民还要叫他一声表姑父。而且萧瑀为人处事严厉刻板,屡次逆忤圣意,已经接连三次罢相,但脾气仍不改半分,平时李世民都让他三分,没想到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竟然敢去惹他的孙女?   正在这时,一个小黄门飞奔入大殿,跪下禀报:“启禀陛下,宋国公携子萧错求见!”   李世民一听立刻头痛无比,这下好了,苦主打上门来了,自己这个当爹的还得给儿子擦屁股,萧错应该就是那个萧文心的父亲了,虽然是庶出,但听说颇得萧瑀的喜爱,这下可麻烦了。殿下站着的程咬金父子相视而笑,现在没他们什么事了,呆着看戏就行了。   贞观十年三月二十二日,唐太宗下旨,以梁王太过顽劣为名,令其禁足三月,宋国公次子萧错之女萧文心,贤良淑德,赐婚于梁王,择日成婚。 第二章 大唐的美好生活   梁王李愔与宋国公萧瑀的孙女萧文心订婚,立刻引起了整个长安城的轰动,萧文心虽然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美女,但其父萧错是萧瑀的姬妾所生,虽然很得萧瑀的喜爱,但仍然改变不了他庶出的身份,而且更加不巧的是,萧文心也不是萧错的正妻所生,而是庶出之女,算起来是庶出的庶出,地位更加的低下。   在唐朝这个极其讲究门第的朝代,萧文心虽然是出名的美女,最多也只能嫁给相同出身的贵族子弟为妻,绝对没有机会成为王妃的,毕竟梁王再怎么顽劣,但也是一个亲王,身份尊贵无比,现在太宗皇帝却将一个庶出之女许配给李愔为妻,立刻就让他成为了整个大唐贵族阶层的笑柄,同时也让不少人看出太宗陛下对梁王这个儿子的反感。   “哈哈哈~,没想到那个混蛋调戏一下美女,竟然直接调戏成了老婆,这么一个大美女倒是便宜了我,还是这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好啊?”梁王李愔或者叫他现代人李天,一边啃着熊掌,一边大笑着说道,本以为中毒死定了,没想到醒来竟然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大唐贞观十年,这个华夏历史上最强盛的时代。身份更加了不起,竟然还是个皇子,虽然名声很差,但至少锦衣玉食,再不也用为那上万块一平米的房子发愁了。   想到这里李天,不,现在应该叫他梁王李愔,心中又是一阵得意,名声差有什么关系,我是皇子我怕谁?凭借着咱的身份和长相,泡上几个极品美女,然后再尝遍天下的美食,这才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啊!想到这里,李愔不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老李家的基因就是好,李恪他已经见过,果然是个英武的青年,而自己虽然还未成年,却也已经是小帅哥一枚。嗯,比自己的前世似乎也不差多少!李愔不禁自恋的将两世的相貌做了对比,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原来的相貌,毕竟对着镜子看了二十多年了。想起前世二十多年的生活,李愔心中禁不住一阵的惆怅和迷茫。   前世的李天是个标准的八零后,拼死拼活的上了十几年学,好不容易考上了所三流大学,但因为种种原因,他毅然退学进入社会,虽然家人朋友全都反对,但固执的李天按自己的想法走了下去。   进入社会的他很快发现,生活并不总是美好的,没学历没经验的他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为了生活,无奈的他只能放下身段四处打工,扫过厕所搬过砖头,反正他年轻有力气,走到哪都饿不死他。就这样打了三年工,然后他用积攒下来的钱开了家木雕工艺品店,发不了财也饿不死人。   李天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有一样,那就是嘴比较馋,遇到美味的食物总是想尽办法品尝一翻,可惜囊中羞涩,他又不喜欢下厨,所以很少能有让他大快朵颐的机会。   那天李天一个做厨师的朋友送给他一条河豚,本来说好的晚上这个朋友到他家亲自下厨,可惜临时有事来不了,结果当天晚上李天只能守着这条欢蹦乱跳的河豚流口水,最后他嘴馋的毛病发作,再也忍不下去了,从网上找到河豚的处理办法后,自己动手处理,可是一个合格的河豚厨师至少要接受两年的严格培训,而且还要经过考试合格后,领取执照才能营业,他一个很少下厨的人处理的河豚肉,如果吃不死人那才叫奇怪?   虽然明知道有危险,但李天这个神经粗大无比的家伙还是一脸享受的吃了下去,结果很快就悲剧了,先是恶心想吐,接着舌头发麻,然后是手指四肢,李天强撑着打了120求救,但一直到他失去意识,也没等到救护车的到来,抱着对天朝医疗系统的怨念,等他醒来时就已经到了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贞观年间,自己也成了李世民最不喜欢的儿子李愔。   刚发现自己穿越时,李天一时无法接受再次晕了过去,不过很快就醒了过来,想到自己21世纪的亲人和朋友再也无法相见,电视、电脑、汽车甚至连常用的牙刷、镜子、手机等等,这些工业文明的物品自己再也享用不了,李天觉得自己在大唐的生活将是一片黑暗。   不过等到吃饭时,李天立刻觉得自己的人生精彩起来,因为他受了伤,御医不让他吃油腻荤腥,上的几个小菜都很清淡,比如清炒菜心、黄瓜炒蛋、凉拌双耳等,除了木耳外,其他材料都很普通(木耳在唐朝是很珍贵的,一般人根本吃不起),但味道极佳,前世的李天虽然吃过不少好菜,但却没一样能比得上这几样小菜的,真不愧是梁王府的厨子。特别是那道银耳莲子羹,吃的李道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这也让李天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从这顿饭开始,自己就是梁王李愔,不再是前世那个普普通通的李天了!   不过李愔刚享受了没几天,他那个便宜老爹天可汗就下了圣旨,让他在家禁足三个月,并且还给他订了一个王妃,禁足倒无所谓,自己刚到唐朝,有许多的事情要好好理一理,而且府中有这么多的美食,就是禁足一年他也不嫌闷。不过订婚就有点麻烦了,算算年纪,李愔才十四岁,以后还有大把的青春来挥霍,现在就订婚是不是早了点?不过当他听下人说,自己未来的王妃是长安有名的美女时,立刻觉得订婚这种事还是早点好!至于什么庶出不庶出的,李愔这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可是一点也不在乎。   “殿下,该吃药了!”正在李愔想着心事时,一个宫装少女端着碗黑糊糊的药汁走进来,这个少女看上去有十三四岁,长的明眸皓齿十分的秀丽,这个少女是李愔的母妃刚送来服侍他的,因为他把原来服侍自己的侍女都放出府了。   说起这件事,李愔就是一肚子气,原来的那个李愔简直就是个人渣,刚刚十四岁的他却早就不是处男了,身边四五个姿色不错的侍女都让他搞上了床,最小的那个甚至才十一二岁,简直是禽兽不如。   其实李愔有点错怪原来的梁王殿下了,因为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女孩子十五岁算是成年,不过十一二岁结婚也有不少。而男孩二十岁成年,但很少有人二十岁还是个初哥,特别是像梁王这种贵族子弟,一般在十一二岁就已经在自己的侍女身上交出了初夜,所以李愔府上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不过现在的李愔毕竟来自于21世纪,每天面对这么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少女,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最后直接吩咐放她们出府,每人还给了她们一笔钱财,足够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不过这样一来,他身边就没有贴身的侍女,杨妃听到这个情况后,立刻送来两个侍女,名字分别叫文儿与画儿,进来送药的正是文儿。   “又要吃药?”李愔双手捂头,一脸痛苦的说道,“好文儿,我的病已经好了,今天能不能不吃啊?”前世生病虽然也打针吃药,但却从没有喝过这种熬制的中药,那味道实在太苦了,让李愔挑剔的舌头实在无法忍受。   “嘻嘻~,这可不行,皇妃可是亲口嘱咐过,在您的失魂症好之前,每天都要坚持吃药,否则奴婢可要挨罚了。”文儿一脸笑意的说道。在宫里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这个梁王的劣迹,杨妃将她派来服侍李愔时,她还为此偷偷地哭过几次,但没想到这种梁王殿下得了失魂症后,以前的骄横跋扈一扫而光,反而变的谦谦有礼,甚至对她们这些下人也是和颜悦色。几天相处下来,让她和画儿胆子都大了不少,有时也会对这位梁王殿下开点小玩笑。   虽然还没见过那位历史上迷一般的杨妃,但却已经感觉到这位母亲大人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溺爱,比如李愔调戏萧文心这件事,他刚一醒来就遭到李世民的一顿申斥并让他禁足,但杨妃这个身为母亲的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派人安慰他,并且说她会想办法将这门亲事退掉,让他不用担心的。在杨妃看来,娶一个庶出之女为妻实在让自己的儿子颜面扫地,以后都没办法在其他皇族中抬起头来,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退亲。   更加让李愔无语的是,他刚把身边的几个侍女送出府,杨妃就送来了文儿和画儿,并且让人带口信,大概的意思就是之前的几个侍女你不喜欢没关系,文儿和画儿都是她从小培养的,姿色更胜之前的侍女,本来想晚两年再给你,但现在既然你身边没有人服侍,就提前送过来了。   而就在文儿和画儿送来的当天晚上,两个女孩就来了出裸身侍寝的好戏,吓的李愔差点从床上滚下去,赶紧制止了她们的进一步‘骚扰’,否则后果十分的严重。为此还把两个女孩吓哭了,以为这位梁王殿下不喜欢她们,最后李愔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们破涕为笑。有这样一个无限溺爱儿子的好母亲,也难怪历史上的梁王那么的顽劣不堪。   “殿下,蜀王殿下来探望您了。”正在这时,画儿从外面跑进来叫道,可能因为跑得太快,有些气喘吁吁的,圆圆的小脸也涨的通红,看上去十分的可爱。文儿和画儿既然是杨妃送来的贴身侍女,长相就不用说了,都是那种顶级的小美女,不过文儿比较文静秀气,画儿则是偏向于活泼可爱。   “三哥他怎么来了?父皇不是禁止别人来探望我吗?”李愔放下刚喝光的药碗,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李世民把李愔禁足三个月,而且还禁止别人探望,连杨妃想来看儿子都不行,李恪今天来这里,难道就不怕被老爹责罚? 第三章 李恪带来的坏消息   虽然心中疑惑,李愔还是立刻起身迎接李恪。回到古代最让他感到不适应的就是礼节太多,比如他和李恪是亲兄弟,按李愔的想法,如果李恪要来直接进来就是了,可李愔还得亲自去客厅迎接,梁王府占地面积庞大,又没有汽车、摩托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每次走过去都能累出一身汗,一来一回极其的不方便,可这就是礼仪,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疏忽。   “三哥,父皇不是禁止别人探望我吗,你就不怕父皇责罚?”李愔进了客厅直接问道,他一进来就看见李恪早就坐在那品茶,清醒的第一天就已经和李恪见过面了,所以还算熟悉。   李愔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本来唐朝人一般都是跪坐的,椅子之类的家俱虽然已经出现,但用的人并不是太多,李愔这个现代人当然不习惯跪坐,所以让工匠打了几种后世的家俱,椅子就是其中的一种。   “呵呵?你这胡床的样式倒是很精巧新奇!”李恪却没理他,只是四处打量摆放在客厅的椅子与茶几,有些惊奇地说道。唐朝的椅子又叫胡床,能坐能躺,所以一般都比较大而笨重,李愔设计的椅子有靠背和扶手,这种椅子要到唐朝的中后期才出现,再加上椅子的材料与做工都十分的精美,所以李恪见到当然感觉精巧新奇。   “呵呵,一点小玩意,三哥喜欢的话,我让人多打一些送到你府上。”李愔大方地说道。   “那就多谢六弟了!”李恪也不客气,端起茶碗品了一口直接放到茶几上,十分的方便。   “三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李愔看自己的这位三哥只顾着打量客厅的摆设,禁不出再次提醒道。   “噢,今天父皇考究我们的书法,我侥幸得了第一,趁着父皇高兴,我恳求父皇允许我来探望你,父皇同意了我才敢来,要不然我可没你那么大的胆子。”李恪半开玩笑说道,他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也很感到无奈:顽劣、跋扈、胆大包天,再加上母妃的溺爱,让李愔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纨绔子弟,有时候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拿他也没办法,幸好李愔对自己这个亲哥哥还算尊敬,所以两人的关系倒还算不错。   李愔被李恪的话搞的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不开玩笑了。”李恪放下茶碗,脸色变的有些郑重地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另有要事和你通一下气,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消息?”李道被李恪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难道是萧家要悔婚?”   “萧家的庶女能做你的王妃,这是给他们萧家长了脸面,怎么可能悔婚?要悔婚也是我们悔婚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李恪眉头一皱,一脸不悦地说道,自己的亲弟弟娶了庶出之女为王妃,他这个亲哥哥脸上也不好看,在这件事上他和杨妃的观点一样,都想找机会退婚。   李愔听到不是悔婚的事,心中立刻大定,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个大美女做未婚妻,虽然在唐朝人看来是萧家的庶女高攀了他,但在李愔看来,却刚好相反,毕竟他暂时还没有适应现在亲王这个尊贵的身份,想法中时不时还会带上后世李天的思想,所以才会脱口问出这个可笑的问题。   “那还能有什么坏消息?”李愔无所谓地说道。   “你今年已经十四了,按照规矩,要到外地之官一年,我听到消息,父皇要让你去益州任都督。”   “益州?好地方啊!”李愔一脸向往的说道。益州就是后世的成都,天府之国。怪味面、龙抄手、兔头等等美食,特别是四川闻名天下的麻辣烫,可惜现在辣椒还在美洲,好多美食都做不出来,这让极度嗜辣的李愔十分的失望,不过也没关系,四川盆地可是物产丰富的好地方,尝一尝唐朝的四川美食也不错。看来李世民对自己这个不孝的儿子还是很疼爱的嘛!   “好地方?”李恪对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彻底绝望了,连好坏都分不清,不禁气的大声说道,“益州位于剑南道,民风彪悍瘴气横行,而且蜀道艰难,去一趟最少也要两月时间,再加上又临近吐谷浑,虽然去年大军已经平定吐谷浑,但它的西南就是吐蕃,吐蕃现在日渐强盛,与吐谷浑摩擦不断,随时都可能爆发大战,你还觉得那里是好地方?”   李愔被李恪的话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还真是狠心,竟然把自己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过想想却又很正常,李世民可是弑兄杀弟的狠人啊,对自己的儿子狠一点也不奇怪,比如自己上面的那个老五齐王李佑,几年后不就是让李世民赐死的吗?想到这一点让李愔的脖子都有点凉飕飕的,看来以后要想点办法,讨一下这个便宜老爹的欢心才是王道啊!   “父皇也太狠心了吧,我才十四岁啊?”李愔一脸悲愤地说道,“那母妃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也只能指望杨妃为自己求情了,这段时间李愔发发现,母亲杨妃似乎很受李世民的宠爱,以前他闯的不少祸都是杨妃向李世民求情化解的。   “唉,你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处处指望着母妃的庇护?”李恪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父皇虽然宠爱母妃,但你也知道父皇的性格,一些无关的小事母妃还能帮你求情,可在这种大事上,母妃求了父皇几次都没用。而且因为皇后的病情加重,父皇心情十分不好,母妃也不敢做的太过,关键还是在于你。”   “我?我能怎么办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父皇根本就不喜欢我,再怎么求他也是没用。”李愔十分沮丧地说道,现在他已经完全代入自己这个梁王的身份了。   李恪也是低叹一声,父皇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态度他十分清楚,不但不喜欢,甚至可以说的上十分厌恶,所以才把李愔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做都督,明显是想眼不见心为净。   “这样吧,你马上写篇认罪书,我带回去呈给父皇,然后再帮你求求请,看能不能让父皇给你换个离长安近一些的地方,以后也好方便回来看望母妃。”李恪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要写字啊?这个……这个有点问题。”李愔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前世的他好歹也读过大学,但到了大唐却成了一个半文盲,大部分繁体字都不认识,毛笔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没碰过那东西,所以一听说要写东西他立刻就头痛起来。   “怎么?你不会是被打了一顿连字都不会写了吧?”李恪没好气的随口问道。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好弟弟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而且满脸都是委屈的表情。   “你……你真的不会写字了?”李恪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上下打量着李愔,虽然他早就知道失魂症会造成很多无法预料的后遗症,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如果一个亲王连字都不会写,那传出去绝对会成为另一个大笑柄。   “准备笔墨,你现在就写几个字让我看看!”李恪命令道。   侍立在一边的文儿立刻出去准备,不一会笔墨就准备好了。李愔虽然十分不情愿,但在李恪逼人的目光下,只能拿起狼毫毛笔蘸了一下墨,然后颤抖着在纸上写了一个最简单的‘人’和‘大’字,这两字无论简繁都是这样写,倒不担心写错。   “三哥,我醒来后发现,大部分的字我都不认识了,更加不会书写,这两个是我勉强记得的字了。”李愔满脸通红的把字递给李恪,主要是这字写的太丑了,撇捺都是弯弯扭扭的,而且还粗细不分,估计也就是三岁小孩的水平。   李恪一看李愔拿笔的姿势就失望了大半,因为李愔是用拿钢笔的姿势拿毛笔,姿势根本不对。而当李恪看到李愔写下的两个字时,立刻由失望变成了绝望。本来他还打算自己替李愔写认罪书,然后让他抄一遍再呈上去,但现在一看这个办法却行不通,父皇最重书法,自己就因为写的一手好字,所以深得父皇的喜爱,如果拿李愔现在的字呈给父皇,绝对会让父皇对李愔的印像更加恶劣。   “算了,我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李恪有气无力地说道。接下来他又和李愔谈了一会话,然后就怏怏不乐的离开了梁王府。 第四章 改变命运的切入点   看着这位年仅十七岁的三哥离开,李愔不禁叹了口气,虽然刚刚接触,但他却从李恪身上感受到那份兄长对弟弟的关怀之情,前世他是家中独子,根本没有感受过这种血肉相连的兄弟之情,而今天李恪表现的兄弟情谊却深深的打动了他,让李愔从心里认同了这个唐朝的兄长。不过想到这位英果的兄长年纪轻轻就含冤而死的结局,却让李愔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李愔又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成为了梁王李愔,那么历史上梁王的命运也就发生了改变,自己身边的人命运也应该会随之改变才对,这就像是那个著名的蝴蝶效应一样,自己这只穿越的小蝴蝶动一动翅膀,引起的飓风就足以把原来的历史吹的乱七八糟,作为自己兄长的李恪,他的命运没理由不发生改变,至于是变好还是变坏,这个可就说不准了?   “文儿,你去把高重找来,我有些话要问他!”李愔回到客厅立刻吩咐道,坐下来喝了口茶,却又皱着眉头吐了出来,唐朝人喝的茶一般是茶饼,所谓茶饼,就是把茶叶摘下来后,蒸熟了捣成泥,然后做成茶饼,喝的时候敲下来一块放中茶壶中煮,而且一般都要加盐,甚至有时候还会加葱、姜、枣、橘皮等之类的东西,这让喝惯了后世清汤茶叶的李愔十分的不适应。   “看来有时间得让人炒点茶叶出来。”李愔自言自语道。   没过多长时间,一个身穿内侍服饰的中年白胖太监随着文儿走了进来,这个太监就是李愔要找的高重,高重是李愔身边的近侍,深得之前那个李愔的信任,不过自从李天穿越醒来之后,做为后世人的李天看到一个太监天天在眼前转悠,感觉十分的别扭,文儿和画儿来了之后,高重就被李愔升任了内部大总管,让他掌管梁王府内部的大小事务,服侍自己的工作都交给了文儿和画儿两女。   “奴婢……奴婢参加殿下!”高重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声音微微带着的颤抖,而且还带着哭音,似乎十分的激动。   “高重,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敢欺负你?”李愔虽然不喜欢太监,但这个高重算是他来到大唐后最早接触的人之一,所以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没有~没人欺负奴婢,只是奴婢跟着殿下十几年,几乎形影不离,前些天殿下抬举奴婢做了总管,但却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跟着殿下,今日见到殿下,老奴心情激动不能自已,望殿下恕老奴不敬之罪。”高重说到这里又激动起来,干脆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李愔却被高重的这一段‘真情告白’,吓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如果对方是一个妙龄女郎的话,说这些话听着倒很舒服,可你一个半老的肥太监也学人家告白,这就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了。不过人家也是一片真情,李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要好言安慰几句,好不容易才让高重站起来回话。   “高重,宫里的事你应该比较清楚,你现在和我说说母后的病怎么样了?”李愔一脸严肃地说道。虽然长孙皇后不是李愔的生母,但人家是皇后,李愔也要称呼她母后。刚才李恪说长孙皇后病情加重,这让李愔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自己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能讨皇帝老爹的欢心,也许自己就不用再跑那么远去做什么益州都督了。   “是!”高重没想到李愔问的是长孙皇后的事,微微思考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回禀殿下,自从前年长孙皇后同太宗陛下一起去九成宫避暑时,身染疾病,虽经过太医多方诊治,但病情却时好时坏,今年年初时,皇后的病情突然加重,听宫里的内侍说……说……”高重说到这里,语气变的吞吞吐吐,抬起头偷眼看了看李愔,似乎不太敢说。   “没事,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这件事很重要!”李愔开口道,高重和他从小生活在宫里,到他封梁王时才出的宫,在宫中有不少的旧识,对宫中的消息最是灵通不过,所以李愔才找到他寻问长孙皇后的情况。   “是!奴婢听说,长孙皇后已经病入膏肓,非人力所能挽留,恐怕百日之内就会……”高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李愔,下面的话不用说李愔也能明白。   接下来李愔又问了高重一些细节上的问题,特别是都有谁给长孙皇后看过病,当他听到没有那个传说中的人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李愔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没想到长孙皇后的病情这么严重,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今年六月长孙皇后就会去世,而长孙皇后的去世,也代表着皇子们争夺皇位的开始,最著名的就是李承乾、李泰和李佑这哥仨,可惜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李承乾造反被贬,李泰与李承乾争位也被贬,李佑这哥们最胆大也最倒霉,杀了自己的长史权万纪,然后叛乱不成被赐死,成为了太宗李世民杀死的唯一的儿子。而其他的皇子也是人人自危,后来被走狗屎运的李治做了太子。可李治上台后更不省心,先是长孙无忌掌权,直接导致李恪被冤死,然后武则天上台,这下李愔的这群兄弟更惨,被贬的贬杀的杀,除了老十三李福外,几乎没有一个得善终的。   可以说正因为长孙皇后的早逝,才造成众皇子争位,结果让老九李治上台,最终一代女皇武则天篡位,也造成了李氏皇族的一场浩劫,大部分皇族死于非命,活着的也都十分凄惨。比如李恪女儿信安县主,一直到了四十多岁才嫁人。再比如历史上李愔也被贬为庶人,然后郁郁而终,后代也有不少死于武则天时期。其他的皇族也都是差不多,不是贬就是杀,反正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从李愔的角度来看,治好长孙皇后的病不但可以讨好他的皇帝老爹,而且还可以影响自己的命运,说不定长孙皇后多活几年,就可以避免后面的皇子争位,李治也就当不了皇帝,当然也就没有了武则天,做为皇族的李愔也不会为自己和儿孙们的安全担心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当然李愔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天真,就算长孙皇后多活几年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就不会发生,但这却是李愔改变历史的一个尝试,成不成功无所谓,反正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总能找到改变历史的办法。   想到这里李愔打定主意,既然自己穿越改变了李愔的命运,那干脆连大唐的命运也一起改变好了,最少也要阻止武则天的上台,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李氏的一分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和儿孙们经历那场李氏皇族的浩劫。   “高重,你马上去帮我办一件事情!”想通了这些事情后,李愔立刻一脸严肃的对高重吩咐道,然后招手让他上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这件事极为重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一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吩咐完后,李愔亲密地拍了拍高重的肩头说道。   “殿下,老奴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把事情办成!”高重被李愔拍的再次激动起来,跪下来双眼含泪呜咽道。   “好!你去吧!”   “老奴告退!”高重带着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迈着一往无前的步伐离开了客厅。现在高重感觉自己身负梁王殿下交给的重任,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李道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忠心的肥太监,不就是让他去终南山找个人回来吗,用得着这么悲壮吗?   治好长孙皇后的病,当然要找个好医生,李愔虽然懂一些医学常识,但毕竟不是医生,所以靠他自己肯定治不好长孙皇后的病。不过李愔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如果把历史上的所有名医排个名次的话,现在的大唐就有一位能进入前十的名医,那就是被后人尊称为药王——孙思邈。   孙思邈出生于北周时代,卒于唐永淳元年,活了有一百多岁,一生致力于医药研究工作,著有《千金方》,创立脏病、腑病分类系统,对中华医学的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不仅精于内科,而且兼擅外科、妇科、小儿科、五官科、眼科,并对摄生、食疗、针灸、预防、炼丹等都有研究,同时具有广博的药物学知识和精湛的针灸技术,可以说是一位了不起的全科医学大师。   孙思邈在后世被尊称为药王,不过现在是贞观十年,李愔算了算时间,发现孙老头大概有六十多岁了,应该还在长安以南200余里的终南山里隐居呢,平时也帮着周围的居民看看病,因为医术精湛,所以在当地很有名气。   不过孙思邈真正出名的是在他一百岁之后,当时的皇帝唐高宗,也就是李愔的弟弟李治对孙思邈十分的推崇,这才让孙思邈的名声越来越大,而且并不仅仅局限于医学界,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还是他的弟子,而他那部流传后世的《千金方》也是他一百多岁后才完成的。   现在的孙思邈其实也有些名气,李愔的皇帝老爹李世民在刚登基时,还派人授于孙思邈爵位,却被他拒绝了。不过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就认为李世民很器重孙思邈,其实他们两人连见都没见过,授爵这件事其中也是有缘故的。   谁都知道李世民的皇位来路不正,弑兄杀弟是唐太宗一生也无法抹去的污点,在他刚即位的时候,民间的舆论对李世民十分的不利,所以他就让人选出地方上德行高尚之人授于爵位,想以此来改变民间对他的看法,不过这个办法效果却不怎么好,被选出授于爵位的人很多都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孙思邈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李世民对孙思邈可能有印像,但绝对不会太深,要不然长孙皇后都病了快两年了,却一直没有请孙思邈这个神医来诊治,这就足以说明问题。至于后世流传的关于孙思邈悬丝诊脉治好长孙皇后的事,那完全是后人杜撰出来的,根本不足为信。   李愔一听到长孙皇后的病情后,立刻就想到了孙思邈,这位药王最擅长的就是内科,而长孙皇后患的气疾就是属于内科,所以李愔相信就算孙思邈无法根除这种病,最少也能让长孙皇后多活几年,当然能治好最好,反正这个功劳肯定少不了他一份,以皇帝老爹对长孙皇后的用情之深,还怕他不重赏自己?到时杨妃和三哥李恪再说上几句好话,怎么着也能扭转一下自己在皇帝老爹心目中的印像吧,然后自己再加把劲讨好一下,估计就算是外出之官,也不会再去那么遥远的益州了吧?   想到得意处李愔不禁哈哈大笑,特别是想到,这是他第一次运用后世的知识,来影响历史的走向,这让李愔不禁更加的得意,笑起来就止不住。旁边侍立的文儿和画儿却是一紧张,心中同时都在想:难道梁王殿下的旧病又复发了? 第五章 李恪的野心   事情办的很顺利,六天之后,高重带着风尘仆仆的孙思邈回到了梁王府。   “你……你确定你就是孙思邈?”李愔满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药王,怎么看怎么别扭,咋和自己想像的差别这么大呢?   在李愔的想像中,药王孙思邈最少也是一个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可真见到了人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眼前的这个药王穿着普普通通,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又瘦又黑像个后世的挖煤工。一头乌黑的长发加上一把浓密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反而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呃~?草民叫这个名字已经六十多年了,这点倒可以确定!”孙思邈先是一愣,不过立刻笑了出来,接过李愔的话回答道。看得出来他这个人很有幽默感。   “哈哈哈~,孙先生驻颜有术,真是神仙中人啊!”看对方说得有趣,李愔也不禁笑着夸奖道,史书上说孙思邈活了一百多岁,一开始李愔还不太相信,但现在看他的如此年轻的外貌,相信活到一百多岁绝对没什么问题。   “呵呵,梁王殿下谬赞了!”孙思邈不愧是能进后世历史课本的人,面对李愔的夸赞依然能保持一种淡然的风度,要知道李愔可是梁王,虽然不得李世民的欢心,但怎么也是一个亲王,而孙思邈却只是一个有点名气的草民,一般人面对这种夸奖早就飘飘然了。   双方落坐品茶,李愔又夸奖了孙思邈几句,然后李愔直接进入正题:“孙先生,这次请您来到长安,想必你也猜得出来是为的什么,我有一个长辈得了重病,现在命在旦夕,想请您出手治病。”李愔说到这里站了起来,郑重的向孙思邈行了一礼。   孙思邈没想到李愔会向自己行礼,吓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把李愔扶住说道:“梁王殿下可是折杀老夫了,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份,当不得殿下的大礼!”   这都全怪李愔,来唐朝都半个月了,却还是无法适应自己皇子的身份,他和孙思邈的身份地位差距极大,无论如何也不能先向对方行礼。这也就是孙思邈,要是换个一般人都能吓的跪地上,毕竟李愔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李愔这才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了,尴尬的直起身又请孙思邈入座。接下来李愔又请教了孙思邈一些关于养生方面的事,毕竟对方与年龄不相符的外表引起了李愔极大的兴趣,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多活几年。而李愔在谈话中不小心说出的医疗常识,也引起了孙思邈的极大兴趣,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只是在一旁伺候的高重心中疑惑:自己的主人什么时候懂这么多医药上的事了?   最后孙思邈还向李愔打听了病人的病情,可惜李愔对长孙皇后的病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气疾,其他一概不知。而孙思邈当知道病人竟然是长孙皇后时,也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一代医学宗师,很快就恢复到那种波澜不惊的心态。   当天晚上,孙思邈就留在了梁王府,第二天天一早,李愔就让高重和孙思邈带着自己口述文儿执笔的书信,先去了蜀王李恪的府上,毕竟他还在禁足期间,根本不能外出,更别提带人进宫了,这件事还得借助李恪之手,毕竟从上次的表现来看,李恪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关心的,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也不用担心他吞了自己的举荐之功。   永兴坊蜀王府,这座府邸的位置极好,刚好紧挨着皇城,而李愔的梁王府却在离皇城较远的安兴坊,这也可以看出各个皇子的受宠程度,一般来说,越是受宠爱的皇子,居住的王府离皇城越近。   王府客厅中,长身玉立的李恪手中拿着封信,皱着眉头正在思考,下面站着高重和孙思邈。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推荐孙思邈给长孙皇后看病?倒不是不相信孙思邈的医术,李愔在信中把孙思邈的医术夸的世间仅有,李恪相信自己的弟弟就算平时再怎么胡闹,也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只不过他却有另外一层打算。   李恪和李愔的母妃是杨妃,隋炀帝杨广之女,杨广和李恪的祖父李渊是表兄弟,杨妃和李世民也是表亲,两人早在儿时就相识,后来隋朝灭亡,杨妃成为亡国公主,李氏却一举夺得天下,杨妃在李世民还是秦王时就进了王府,后来李世民做了皇帝,被封做杨妃,是皇宫四妃之一,如果皇后去世,这四妃都有资格进位为皇后。杨妃虽然是亡国公主,身份有些尴尬,但她和李世民儿时做过玩伴,也算的上青梅竹马,所以在美女如云的皇宫之中,所受恩宠之隆,仅在长孙皇后之下,这也是杨妃有胆量三番五次为李愔求情的原因。如果长孙皇后去世,那么杨妃也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后。这才是李恪真正的心结所在。   现在的太子李承乾和李恪同岁,但无论才学胆识,李承乾都无法和李恪相比,甚至连老四李泰都比他强,但人家占着个长子的名号,所以李世民一登基就将他立为太子。李恪也是李世民的儿子,如果说心里不想争那个尊贵的皇位绝对是骗人的,但是只要宫中有长孙皇后,太子之位绝对只能是嫡出的皇子,他根本没有一点的机会。不过现在长孙皇后病重,这就让李恪不禁生出其他的想法。其实这也很正常,作为一个不甘平凡的皇子,哪个敢说自己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   不过李恪毕竟不凡,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就算长孙皇后去世,皇后之位谁都可能坐上,但唯一除外的就是自己的母妃,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唐这个天下就是从前隋夺来的,而他母妃又是前隋的公主,他和李愔的身上都流着前隋皇室的血液,所有李氏宗族和大部分的文武官员都不会愿意看到,当朝太子是一个身怀前朝皇室血统的皇子!这已经触及大唐江山的根基,估计就连他父皇也是同样地想法。所以就算是再怎么宠爱杨妃,李世民也不会封杨妃为皇后。   想通了这一点,李恪也明白自己这辈子恐怕与皇位注定无缘,这让他不由感到一阵绝望的无力。高重带着孙思邈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却不见李恪说话,于是仗着胆子偷眼看了看,发现蜀王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敢催,只能低下头再等。   “呵呵,本王失态了!”过了好一会,李恪才清醒过来,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苦涩说道。   “高重,你回去禀告六弟,今天下午我就带孙先生进宫!”李恪整理了一下心态,重新振作起来说道。   高重答应一声,这才缓缓退出去向李愔禀报,而孙思邈则留下来接受李恪的款待,席间李恪还不放心,明里暗的考究孙思邈的医术,见到人家对答如流这才放心,当天下午就带孙思邈进宫为长孙皇后诊治。   高重回来向李愔禀报,李愔正在亲自动手烤羊肉,府里的厨子手艺是不错,可惜吃了几天就感觉腻了,而且这个年代的调料品比较少,做出来的菜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味道,特别是没有辣椒,前世的李愔最喜欢吃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刚来的几天还能忍着,但现在却越来越难受,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如同嚼蜡,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早上送走了孙思邈后,李愔却没什么食欲吃早餐,于是就到储存食材的仓库里转转,看看有什么能看上眼的东西再让厨子做,没想到在仓库的角落里发现了一袋子都快发霉的孜然,这下让李愔喜出望外,孜然可是好东西,烤肉烤鱼必不可少的调料,后世新疆烤羊肉的关键所在。   想想也好久没有吃烤肉了,刚好现在有机会也有时间。当下立刻叫来梁王府的厨子老五,老五是梁王府新买的厨子,因为做的一手好菜,深得李愔的欢心,所以有关吃这方面的事一般都交给他打理。   在李愔的指挥下,老五把孜然烘干,然后再把桂皮、花椒、八角等分别磨成细粉,和孜然按一定的比例做成五香粉。本来李愔也想做十三香,但十三种调料他记的不全,而且比例也忘了,相比之下五香粉就简单多了,而且配制的比例也不是那么严格。   五香粉制好后,李愔就在后花园架上烤肉架,在家里开始了野炊。高重回来时已经烤好了几串,可惜没把握好火候,烤的有点过了,刚好赏给了他。结果把高重感动的跪下又是一阵大哭,最后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捧着黑糊糊的肉串红光满面的出去了。   李愔看着高重的背影有些感慨,要说这大唐能让他信任的人,高重绝对算是一个,不过对于太监他还是有点心理障碍,毕竟历史书上记载的太监可没一个是好东西,李愔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么教他的,现在想改也改不过来,所以从心底里对高重怎么也亲近不来。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第二批肉串再次牺牲,李愔只能无奈的扔了喂狗。看来自己还真不是搞厨师的命,招呼老五过来接替自己,他坐在一边只等着吃。人家老五不愧是专业的,烤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肉色红润外焦里嫩,有一股孜然特殊香味,让人胃口大开,要是能再来上一瓶冰镇啤酒,给个皇帝都不换! 第六章 与老李同志的首次会面   受到李愔的影响,注定孙思邈要在贞观十年扬名大唐,他跟着李恪进宫当天,刚好遇到长孙皇后昏厥,众太医忙了半天也不见转醒,李世民从太极殿一口气跑到长孙皇后的寝宫,大骂众太医无能。孙思邈不愧号称药王的称号,盛名之下无虚士,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片刻间就将长孙皇后救醒,而且他对长孙皇后的病情详细诊断后,向李世民保证,经过一年细心的调养就能让长孙皇后的身体好转。   这下让李世民欣喜若狂,给孙思邈又是封官又是进爵,虽然孙思邈极力推脱,表示自己不想做官,但却架不住李世民的帝王之威,最后还是接受了太医令的官位,掌管着整个太医院的工作。而作为主要推荐人的李愔当然也受到太宗陛下的嘉奖,不但解除了他的禁足,并且还进行了封赏。   李愔已经贵为梁王,爵位上再怎么封赏也就那个样子,无非也就是赏了些田地钱帛之类的东西,而且数量也不多,比较特别的是对李愔那个未婚妻萧文心的封赏。   估计是老李同志看儿子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有点过分了,再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娶一个庶出之女让他以后怎么做人?但现在退婚也来不及了,毕竟这个年代退婚是受舆论道德谴责的,皇家做为天下的表率更不能起这个头。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李世民下旨让萧禹将萧文心过继给嫡出的大儿子,这样一来,萧文心就变成了长房嫡女,虽然实际上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名义上却好听了许多,李愔娶了她也不至于太过丢人。   得了封赏就得马上进宫谢恩,李愔心中腹诽不已,老爹赏给儿子点东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还要巴巴的赶到宫里谢赏,前世自己老爹送给自己的东西多了去了,自己可从来没说过一个谢字。   虽然心中不平,但还得进宫,高重早就备好了马车,文儿和画儿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要说他这亲王的架子不是一般的大,出门坐个马车都要两个人伺候着,车边还站着一溜的保镖,啊,不,是护卫。   梁王府的马车华丽到奢侈,上去三个人一点也不感觉挤,车上的茶水点心一应俱全,比后世那狗屁铁道部的服务强多了。   吃着点心品着加了盐的茶水,李愔心里盘算着今年的春茶马上就下来了,一定搞点炒茶来喝。马车从安兴坊出来过永兴坊,然后通过延喜门进入皇城。皇城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尚书省、太常寺、将作监之类政府办公的地方,以承天门为界。进了承天门就是太极宫,这里才是李世民和妃嫔居住的地方,太极宫的东边就是东宫,也就是太子的住所,东宫太子的名号就是从这里来的。西边是掖庭宫,主要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的地方。   太极宫甘露殿,李愔进来时,老李同志正在考量儿女们的书法,甘露殿是太极宫的第三大殿,功能类似于书房,一般来说只有老李的后妃和儿女才能进。   大殿中李愔的兄弟姐妹们分成两排,九个皇子外加十几个公主,除去早矢和出嫁的,几乎都在这里了,连刚刚一岁的常山公主和新城公主也由乳母抱着在一旁玩耍。李世民则边走边看儿女们的书法,不时的评点两句,显得十分的慈爱。   李愔急忙快步走到李世民的跟前,深施一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他在来之前特意让高重对自己进行了一些礼仪培训,现在做起来也像模像样。同时他也在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太宗皇帝,发现果然和史书上记载的差不多,是一个英武果决气势逼人的大帅哥。坐着写字的皇子公主们有这样基因良好的父亲,一个个也都是姿容不俗,或帅气英武或美丽可爱,反正没一个丑人。   “嗯,这次你做得很好,多亏了你举荐的那个孙思邈,你母后的病情才得到控制。”李世民看了看李愔,赞许的眼神中却带着少许复杂,“听恪儿说,你上次受伤引发了失魂症,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说到这里,面带狐疑的再次看向李愔,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主要是之前的李愔太过顽劣,什么事情都敢干的出来,按他以前的性子,很有可能是装病,为的就是报复程家父子,毕竟李愔贵是皇子,打成轻伤以程家的功勋还没什么,可把人的脑子打坏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结了,最少也要重重的处罚一下,毕竟这关系到皇家的威严。   这个时候,殿中的李愔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停了下来看着李愔,这些目光中或关切、或不屑、或感激、或愤恨等等,只从这些目光中,李愔就能了解自己以后和每个人的相处方式。   “启禀父皇,儿臣的确是失忆了,甚至现在连字都不认识了。”李愔话刚说到这里,立刻感到周围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大部分都对他抱以同情甚至可怜的目光:本来被父皇逼着娶一个庶出之女就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竟然又失忆了,连字都不会写,这家伙以后的生活绝对是一个大杯具。   “父皇,六弟这次受伤,身为兄长我也有责任。”正在这时太子李承乾跳出来,一脸愤怒地说道,“但程怀亮身为臣下,竟然敢以下犯上殴打皇子,实在是将我皇家不放在眼里,儿臣建议一定要严惩程怀亮!”   李承乾的话立刻引起其他皇子的共鸣,毕竟他们都是站在同一战线,皇子的尊严不容侵犯。特别是燕王李佑叫的最欢,甚至叫嚣着要处死程怀亮的话。这立刻引起了李愔的警惕,刚才这个李佑对自己目光就充满了愤恨,就算是听到自己失忆了也没有一丝改变,按理说就算是为了维护皇家的威严也用不着处死对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李世民也有些犹豫,李愔毕竟是他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这件事李愔有错在先,而且程咬金也不是一般的功勋,对自己忠心耿耿不说,还是一手拥护自己登上皇位的功臣之一,是自己手下最信任的大将,无论如何他也下不了狠心处罚。   “父皇,这件事六弟有错在先,程怀亮下手重了些,但却占了一个理字,再加上一个萧家,实在不宜重处!”正在这时,李恪也站起来说道,边说还边向李愔使眼色。   “三哥说的对,明明就是六哥有错在先嘛,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处罚?”李恪的话刚一说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主立刻就跳出来附和道,一张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涨的通红,小嘴巴高高噘着。   这个不知道是李愔哪个妹妹的小公主一说话,立刻就将殿中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玩味的笑意,几个年龄小没顾及的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宗李世民听到这个女儿的话,却是大笑着说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女生外相,这还没嫁过去就知道心疼未来的夫君了,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李愔一听就明白过来,这个应该就是和程怀亮订婚的清河公主了,听到要处罚自己未来的夫君才忍不住跳出来,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矜持,看她泼辣胆大的性子,想必程怀亮的后半生肯定十分凄惨。   看到李世民大笑,其他人也都不用辛苦的忍着了,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清河公主被笑的恼羞成怒,和身边笑的最厉害的几个姐妹打闹起来。不过李愔却感觉十分的别扭,心想这皇宫规矩真让人受不了,就算是亲父子,哭笑也都要看人的脸色。   一直等大家都笑的差不多了,李愔这才说道:“父皇,其实这次儿臣还要感谢程怀亮这个准妹夫。”说到‘准妹夫’这个词时,李愔还特意看了一眼清河,结果引来小姑娘一阵白眼。   “噢?他打伤你,你竟然还要感谢他,这是为什么?”李世民脸上还带着笑意,听到李愔的话转向他问道,犀利的眼神盯着李愔,似乎是观察李愔说这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李愔,清河这个小丫头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六哥,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父皇,儿臣这次醒来后,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但从别人口中还是了解了一些自己以前的劣迹,深感以为耻,下定决心重新做人,坚决要改掉以前的坏毛病,就算成不了一代贤王,也决不能为我皇家丢脸!”李愔说的大义凛然,把以前上小学时写检查的功力都拿出来了,反正说两句好话又死不了人。   其实李愔说这些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李愔了,为人处事肯定和之前差别很大,虽然可以用失忆来掩饰,但变化太大还是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比如李愔自信自己的品行肯定比以前的那个李愔要好得多,欺男霸女的事肯定做不出来,所以今天就把话先撂在这:本王打算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也不要太惊讶!   “呃?”李世民听完也是一愣,不由得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点不太对劲,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李愔身上没有了以前的浮躁跳脱之气,言行举止也变的彬彬有礼,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如果失魂症真的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的话,那他宁愿自己这个儿子的失魂症永远不要好。   周围的皇子公主也都一脸惊异地看着李愔,大部分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看来李愔的脑袋真的让人打坏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连李恪也都是同样地想法,上次他虽然去看过李愔,但心里一直想着李愔去益州的事,所以没太注意李愔本人的变化。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不会写字也没关系,你现在还年轻,从明天开始你就和你的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小学,从新开始学习。”李世民仔细观察着李愔的表情,看了半天发现他不像是说谎,心中也有几分欣喜,于是鼓励了几句又对李愔以后的生活进行了安排。所谓的小学和后世的那种小学差不多,最早是唐高祖李渊设立的,里面都是宗室和功臣子弟,一般来说从六岁开始皇子公主就要进入小学学习,到了十岁毕业开始进行中高级教育,所以小学里的学生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屁孩。   周围的兄弟姐妹一听李愔要去小学去学习,立刻哄笑声一片,毕竟李愔已经十四岁了,和一堆小屁孩天天混在一起学习,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   “父皇!我都十四岁了……”李愔还想分辩几句,希望能打消老李同志这个不负责任的念头。不过李世民大手一挥打断了李愔的话:“我意已决,明天立刻就去!”   做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之一,身上的帝皇之气可不是盖的,李愔再也没有勇气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称是,惹得身后又是一阵窃笑。   接下来李愔陪着李世民看着众位兄弟姐妹写字,在场的众人中,除了两个刚满一岁的小公主外,就只剩李愔这一个文盲了。说起来这些皇子公主们受到的教育都很严格,每个人的字都写得不错,年龄大的就不说了,连刚刚三岁的晋阳公主都能写字,而且一笔一画像模像样的,让老李同志一顿狠赞。   晋阳公主字名明达,小名叫兕子,是长孙皇后之女,十分的乖巧可爱,深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宠爱。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所以起了个兕子的小名,意思为小母犀牛,希望她能像犀牛一样身体强健,不过很可惜的是,历史上的晋阳公主在十二岁就病死了,为此李世民一个月都吃不下饭,身体羸弱不堪,差一点就挂了,可见这个小公主在李世民心中的他位。   小兕子得了夸奖后,十分兴奋地把自己写的字送给了李愔作为感谢,因为多亏了李愔的举荐,才让她母后的病开始好转起来,同时还天真的希望这位六哥多找几个名医,这样她的母后就好的更快一些。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孝心,惹的老李同志父爱爆发,抱着小兕子就不松手,丢下他们这帮儿子女儿不管,径直带着小兕子去见长孙皇后了,估计是想让长孙皇后感受一下亲生女儿的孝心。   李世民离开后,皇子和公主们也都散了,李恪和李愔结伴去看望杨妃,对于这位未曾见面的母亲,李愔心中也十分的好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对于这位前朝公主的记载都极少,来到大唐的这些天,李愔也不断的受到这位母妃的关心,今天终于可以见到那位历史上迷一般的杨妃了。 第七章 去小学读书   太极宫除了建筑在中轴线上的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这三大殿外,两侧也是殿宇众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长孙皇后居住的立政殿,而李愔的生母杨妃居住的望云殿就在立政殿的旁边。私下里李恪告诉李愔,长孙皇后与杨妃的关系极好,平日里杨妃在宫中,也多受长孙皇后的照顾,再加上他们老爹的宠爱,所以杨妃中宫中的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   进到望云殿后,李愔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座宫殿布置得十分素雅,四处的装饰都十分的普通,但搭配的却十分巧妙,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从这些周围的布置就可以看出,这坐宫殿主人的素质与修养绝对不低。望云殿的后殿是杨妃的卧室,李恪和李愔这两个亲儿子也没什么顾及,不用人通报就闯了进去。   进了大门转过两座屏风,李愔看到一个宫装丽人正半卧在榻上看书,旁边还有着几个宫女服侍,只见榻上的女子容貌绝美,身材颀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身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裙,全身上下弥漫着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的仙气,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仙子一般。   这位如仙子般的美女,肯定就是自己的母亲杨妃了。李愔心中想到,怪不得母妃那么的受李世民宠爱,如此绝世之姿再加上高贵的出身,老李同志还真是艳福不浅。想到这里连李愔都禁不住嫉妒自己的那位老爹。不知道自己的那个未成年未婚妻有没有自己母妃漂亮?   “愔儿,你怎么才来,为娘可等了好长时间了?”李愔和李恪的到来惊动了正在看书的杨妃,当她看到李愔时,立刻从榻上跳下来,一下子抱住李愔慈爱的叫道。刚才那种淡然自若的仙气消失无踪,变身成一位充满溺爱之情的母亲。   “咳咳~,母妃,你快放开孩儿,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没想到自己这位养尊处优的母妃能有这么大的气力,抱的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而且李愔的心理年龄也有二十多岁了,忽然被一个刚见面的少妇抱住,这让李愔不由得面红耳赤,急忙找借口让杨妃松开自己。   “哎呀,我都忘了愔儿的伤刚好,快和母妃说说,你现在好的怎么样了?”杨妃一听急忙松开李愔,拉过李愔的头一边找伤口一边问道。   “没事了,儿臣现在好的很,只是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李愔几次想挣脱杨妃的手,但却都没有成功,只能任由这位母妃在自己头上乱摸。   “我可怜的孩子,呜~~,都是姓程的那个匹夫不对,杀千刀的……”杨妃虽然早知道李愔失忆的事,但现在听见儿子亲口说出来,不由得心疼的直哭,边哭还边骂老程一家。现在的杨妃别说仙子气质了,估计也就和骂街的泼妇一个级别。但李愔却十分的感动,从这个美丽的杨妃身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母爱。   杨妃骂了几句就再也骂不下去,毕竟她这一生几乎都生活在皇宫里,根本不怎么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李愔又哄了杨妃几句,终于把杨妃的泪给止住。李恪则在一边看的心中直嫉妒,心想自己这个母妃真是偏心,自己上次骑马受伤也不见她这么心疼。   接下的杨妃拉着李愔说话,谈话的内容当然离不开长孙皇后的病情,为此杨妃还大大的夸奖了李愔一番,说她在宫中多亏长孙皇后的照顾,两人又情同姐妹,看着这个姐姐被病情折磨的不成人样,她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次。现在好了,李愔举荐的那个孙思邈医术高超,长孙皇后的病情已经有了一丝好转,杨妃也能心安了。同时她也十分的欣慰,自己这个小儿子终于长大懂事了!听的李愔是满头大汗,如果杨妃知道眼前的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她原来的儿子话,真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理自己?   之后杨妃又说了些关于李愔的旧事,李恪在旁边也不是的插上两句。不过李愔很快发现,杨妃的话并不可信,因为在她的话中,李愔简直就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和外界那个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梁王根本扯不上关系。不过这也难怪,估计在所有溺爱儿子的母亲眼中,儿子的形像都是纯洁无瑕的天使。   中午和晚上的饭都是在望云殿陪杨妃吃的,心情大好的杨妃还亲手炖了鸡汤,李愔尝了尝发现味道十分鲜美可口,一口气全都喝了,杨妃在一旁看的眉开眼笑,而李恪却郁闷的只能吃剩下无味的鸡肉。   一直到了宫门快关闭的时候,杨妃才放两兄弟出宫,临走时还送了两人不少东西,特别是两人一身的新衣服,都是杨妃亲手缝制的,针脚细密做工精美,穿在身上特别的合体。这让李愔不禁再次感慨老李同志的好福气,娶老婆就应该娶像杨妃这样的,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烹饪女红样样精通,所谓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无过如此。   李恪和李愔的王府在同一方向,所以两人一直到李恪的蜀王府才分别。李愔回到自己的梁王府后,整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见到了历史上的唐太宗老爹,还有绝色美女的杨妃老娘,虽然李世民对自己的态度不怎么亲密,但总来说还算不错,至少他还知道安排自己这个儿子重新上学。   想到明天就要去皇宫中和一帮小屁孩一起学习,李愔又头疼起来,前世自己好歹也上过十几年的学,怎么算都能算的上一个文化人吧,可没想到到了唐朝这里,竟然可耻的去和一帮小屁孩从头开始学,实在太丢后世天朝教育部门的脸面了!   李愔胡思乱想了半夜,最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早上天刚刚亮,文儿和画儿就将他叫醒并服侍他起床,昨天两女得知自己的这位王爷要重新去小学读书时,都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让李愔无比的郁闷,自己身边的侍女都这种表情,那么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这梁王本来就不多的面子经过这次打击后,估计连一丝也不会剩下了。   迷迷糊糊的被服侍着穿衣洗漱,吃了点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早餐,然后被人塞进马车进了皇宫,路上李愔几乎都是枕着文儿的大腿睡觉。现在他越来越习惯现在的腐败生活,做什么事都有人伺候,时不时的还可以调戏一下身边的两个小美女,偶尔再指点厨房做几样美食,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混日子。李愔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什么狗屁理想的人,吃喝玩乐才是他最喜欢的事,前世他只是个升斗小民没有条件。现在自己贵为皇子,又不想争那个累死人的皇位,他人生剩下的时间刚好可以做那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小学位于太极宫东侧的东宫之中,东宫是太子李承乾的住所,不过在东宫还有一处十分重要的场所,那就是位于东宫中的崇文馆,崇文馆就是唐代的贵族学校,有不少皇族、公爵或大臣的后代在这里读书,皇子也不例外。小学就在崇文馆的旁边,中间只隔了一道院墙。   “六郎!六郎!”李愔刚一下马车,就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在皇子中行六,所以也有人习惯叫他六郎。李愔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发现从崇文馆的门口跑来一个人,这个人年纪和他相仿,身着华丽的锦袍,长相俊美,可惜个子有点矮,和李愔差着小半头,不过他们的年纪都还不大,以后还有发展的空间。   “六郎,都等你小半天了,你怎么才来?”这个矮个帅哥跑过来一拳打在李愔胸口,然后开口就埋怨道。   “呃,今天起晚了。”李愔被打的退了一步随口答道,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前世里兄弟之间的问候就是这样,但李愔却挠挠头很尴尬地问道,“不知道老弟怎么称呼?你也知道我脑袋受伤了,现在所有人都不认识了。”说着李愔还用手指了指脑袋,一幅很无奈的样子。这个人应该是李愔以前的旧识,看他说话举止这么随意,应该还是和李愔关系很铁的狐朋狗友。   “我靠!你真得了失魂症,我还以为是外面的人瞎传的呢?”这个矮帅哥上下打量着李愔说道,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紧接着脸色转阴,一脸凶狠的再次说道,“程怀亮这混蛋下手太重了,有机会咱们兄弟一定帮你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呃?”没想到这个小矮子这么有种,李愔曾向人打听过,毕竟对于打伤自己的程怀亮还是有些好奇的。听说程怀亮和他老爹程咬金极为相似,都是一米九以上的壮汉,身材粗壮的像个狗熊似的,以眼前这个矮个子的小身材,估计就算程怀亮让他双手双脚,只用体重都能压扁他。而且看他说找场子时那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应该是出自内心,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李愔失忆,这个矮帅哥只能重新介绍自己,说了半天李愔才终于搞清楚了他的身份。原来这个人名叫李永,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儿子。李孝恭是李世民堂兄,他们的曾祖是亲兄弟,也算是血缘关系比较亲密的宗室。贞观初年的时候,李世民将宗室郡王的爵位降为县公,只有少数几个宗室因功勋得以保留王爵,李孝恭就是其中之一。   要说这个李孝恭可是一个牛人,整个大唐的南方几乎都是他一手平定的,如果说李世民帮他父亲李渊打下了大唐的半个江山,那么剩下的半个江山中大部分都是这个李孝恭打下来的,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不过自从天下平定后,这位河间郡王就变得很低调,整天在家里看歌舞赏美人以自娱,从来不对朝堂上的事发表任何看法。   李永是李孝恭最小的儿子,也是正妻所出的嫡子,可惜他上面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所以郡王的爵位轮不到他头上,整日里带着一帮恶仆在长安城中横行霸道,是和李愔齐名的纨绔子弟之一。因为是幼子,平时很得李孝恭夫妇的溺爱,所以有什么事都有老爹和上面的哥哥帮他摆平,所以养成了李永无法无天的二百五性格。可能是臭味相投吧,李永和李愔的关系极铁,属于那种有架同打有祸同闯的兄弟。所以当李永看到李愔真的被打的失忆时,才会这么的咬牙切齿。   “九弟,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而且父皇那里也处罚过我了,你也别找程家的麻烦!”李永在家排行第九,除了两个嫡出的哥哥外,还有六个庶出的兄长,号称河间九虎。程怀亮则是兄弟三人,大哥程怀默、三弟程怀弼,人称程氏三熊。用熊这个称号绝对形像,因为三兄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个都是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壮汉,扔森林里都能让母熊抢去做压寨妇男的那种。再加上家传的武艺,一对三绝对没问题,如果李永这个二百五真带他那帮哥哥打到老程家,那绝对是上门找揍的。   “六郎放心,我知道轻重,不过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迟早得把这口气给出了。”李永恨恨地说道。说起来也巧,李永和李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又是同辈,所以排不出大小,不过李愔认为李永行九而自己行六,自己要比他大,所以一直叫他九弟。但李永这个好强的家伙却死不承认,从来没叫过李愔六哥,平时只称呼他为六郎。   本来李永早就想去看望李愔的,可惜李愔被禁足,太宗又不许别人探望,所以这才没去成。两人又说了会话,到快上课时才分开,对于李愔要去小学重新开始学习的事,李永这个没心没肺的兄弟笑的直抽抽,要不是身边的侍从扶着,估计早就笑爬下了,气的李愔上去对他踹了几脚才解恨。   离开时李永说,中午在城中最大的君子楼摆宴,庆祝李愔恢复自由之身,上午下学他来找李愔一起去,并且他还约了以前的朋友,到时重新为李愔介绍。李愔在府在憋了半个月刚好正闷的慌,而且他也刚好想见识一下长安顶级纨绔子弟的圈子,毕竟他天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以后也少不了和这帮人打交道,早点去见识一下总没有错,于是欣然应允。 第八章 雉奴与兕子   小学中人不多,算起来有三十多个学生,加上两个学士和两个校书郞,一共加起来也不到四十人。这里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屁孩,已经十四岁的李愔走在他们中间,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周围的小家伙们也都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位‘大同学’,有几个调皮的还过来询问李愔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搞的李愔郁闷地想撞墙。   小学的教室十分宽大,进了门就是一排排单独的矮书桌,学生学习时都要跪坐在书桌后面。李愔找了个角落里的书桌坐下来试了试,发现感觉还行,毕竟这具身体早已经适应这种跪坐。   “六哥,没想到你还挺早吗?母后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正在李愔想拿起桌上了书看看时,一个八九岁的小正太跑到他旁边坐下道。李愔一看认识,昨天刚见过,这小家伙是他的九弟,也就是后来的唐高宗李治。   “噢,雉奴啊,母后是我们大家的母后,咱们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字?”李愔拍了拍他的肩头大义凛然说道,雉奴是李治的小名。不管这个李治以后会不会登上皇位,现在打好关系都是有必要的。   “嘻嘻,还是六哥说的对,那我这块桂花糕就不送给六哥了。”一个小脑袋从李治的背后伸出来说道,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满是嬉笑的表情。   “你……你怎么把兕子也带来了?”李愔惊的伸手指着李治说道,李治背后出来的正是才三岁的小兕子,现在正满脸点心渣的啃着手里的最后一块桂花糕。   看着小兕子调皮的样子,李治也不由得苦着脸说道:“六哥,这也不能怪我啊,自从母后生病后,兕子就没有人照顾,平时都是我陪她玩,可我来读书就不能带她来了。昨天父皇让六哥你来这里读书,兕子就闹着也要来,父皇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我晕!李愔听到兕子是因为他才来这里的,立刻一阵头痛。大唐虽然风气开放,但上层社会对男女大防还是很看重的,女子是不能和男子一起读书的,公主们一般都是由自己的母亲或专门的宫女教育。可现在倒好,他的皇帝老爹竟然同意让兕子来这里上学,这也实在太宠爱这位小公主了吧?   “我要和六哥坐在一起,九哥你坐到我前面!”兕子吃完桂花糕,双手在李治身上擦了擦说道。看得出来李治很宠爱自己这个妹妹,捏了捏她的小脸把位子让给了兕子。   “六哥,你的伤好了吗?”   “六哥,你真的不认识字了吗?”   “六哥,你带我去玩好不好,皇宫里闷死了?”   “六哥……”   小丫头从坐下来就没消停过,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从她的小嘴巴里涌出来,让李愔是疲于应付。幸好这时夫子进来了,小丫头虽然调皮,但却很懂礼节,终于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巴闭上。   李愔已经打听过了,上面讲学的老夫子姓孔,名叫孔颖学,是山东曲阜孔家的人,和十八学士之一的孔颖达还是堂兄弟,虽然名气没有孔颖达大,但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学究。   小学的课程很简单,上午读书下午练字,刚进学的从千字文开始,然后再学司马相如的《凡将篇》、蔡邕的《劝学篇》等等,一直到十岁毕业,再转到崇文馆或弘文馆进行中高等教育。   这时代的学堂或私塾都是不分班的,所有学生都在一起学生,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都不一样,这也就造成了一个老师带的学生数量有限,李愔他们这里就是这种情况。   孔老夫子先是逐个了解学生的学业进展情况,然后再圈定今天要学习的内容,先让他们自己熟悉一下,过会他会逐个讲解,最后看到兕子和李愔时,这位老夫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两位‘特殊’的学生,太宗陛下之前已经通知过他了,现在他正在头痛该如何教他们。   “两位殿下都已识字吧?”孔老夫子手拿戒尺面无表情的走到李愔和兕子的面前问道,他手里的戒尺可不是做做样子的,别看这里坐的都是王公贵族,可谁要是犯了错照打不误,连告状都没地方告去。   “识字,识字!兕子已经认识……”小丫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手指头不够用,干脆双手一张脆声道,“兕子认识好多好多字,连父皇都夸兕子聪明!”小丫头一脸骄傲,皇家贵族子弟在上学之前就由母亲带着认字,等送到小学这里时,几乎已经能读能写了,只不过小兕子才三岁,李愔又号称失忆,所以孔老夫子才会问他们识不识字。   “咳咳~,夫子,你也知道我得了失魂症,现在大部分的字都不太认识,所以……”李愔有些脸红的说道,连个三岁的孩子都比他认字多,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啊!   “嗯,两位殿下都有一些基础,那就从千字文开始吧,边学边识字。现在跟着我念一句你们读一句。”孔老夫子想了一下,然后打定主意道。   千字文每四字一句,而且很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与后世出现的百家姓、三字经合称‘三、百、千’,是古代儿童标准的启蒙读物。   可能是怕李愔和兕子记不住,孔老夫子一共教了四句十六个字,嘱咐他们读熟了后再抄写几遍,至于字面的意思他不强求,以后他有时间再讲解。这让李愔十分的无语,看来这位老夫子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孩子教了。   别的李愔不敢说,可千字文、百字姓、三字经都是他从小就读烂的,倒背如流可能有点夸张,但正背如流绝对没有问题,这些都还要感谢他前世的爷爷。前世李愔的祖上是地主出身,听说有位老祖宗还考中过进士,李愔的爷爷小时候受到的就是正宗的封建私塾教育。   老爷子平时住在乡下,有一次李愔的父亲带他去看老爷子,那时李愔刚上小学。老爷子看见自己的长房长孙十分高兴,问他上学了没有都学些什么,结果当老爷子听到李愔竟然没学过三、百、千时,立刻大怒。在老人家的思想中,孩子上学哪能不学老祖宗留下来的三百千,这可是最正宗的启蒙教育,为此还把李愔的父亲给批了一顿。   当下老爷子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你们学校不教,那我自己教。老人家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翻箱倒柜地找出几本破书,从三字经开始教。结果李愔小学的寒暑假几乎都是在乡下爷爷家度过的,可惜老人家刚把千字文教完身体就不行了,临走前还要李愔背诵刚教完的千字文,老爷子在孙子的诵读声中就这样去了,每每想到这里李愔就感觉鼻子发酸。   老爷子去世后,李愔的学业压力也开始变大,所以对于古文的学习也就荒废了,不过千字文、百字姓、三字经这三本书他可没忘,每当想老爷子时,他都会背上几段,每年清明去看老爷子,也都在他坟前背上一遍,这也算是做孙子的一点孝心吧。   要是当年能和老爷子学学毛笔字就好了,哪怕是打个基础也好啊?李愔不禁感慨道。当时老人家怕耽误李愔正常的学业,除了要求背诵和理解书中的内容含义外,其他的都没有教他,繁体字和毛笔字李愔都不会,要是当年能学一点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等老夫子走后,李愔翻了翻书,虽然上面的繁体字很陌生,但他早就背得烂熟了,所以猜也能猜出是什么字。千字文是南朝周兴嗣所做,全书一千字无一重复,不过后来听说有人找到有重复的字,对于这点李愔就不是很清楚了。   李愔无聊的读了几句就放弃了,偷偷看了看小兕子,发现这小丫头竟然背的很认真,摇头晃脑的很像那么回事,这让李愔不禁想到后世,那些在沉重地应试教育下匍匐前进的祖国花朵。小小年纪正是玩闹的时候,天天读书岂不是太浪费了?   想到这里李愔灵机一动,看老夫子没注意这边,拿起桌上的纸折了起来,不一会一个漂亮的纸鹤就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轻轻的扔给小丫头。   正读的认真的小丫头先是一愣,当看清精美的纸鹤时,立刻小脸乐开了花,拿起来左看右看,很有些爱不释手,至于书本早就被她给扔了。李愔玩的兴起,纸青蛙、纸戒指、纸百合花等等小东西层出不穷,光纸飞机他都折了六七种,可惜现在不能试飞。   小兕子被李愔手中的各种折纸吸引过来,李愔刚折好一样就立刻被小丫头抢走,每一样都是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李治这小子也发现了身后的动静,看到兕子手中精美的折纸时,也是好奇不已,想要又不敢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第九章 腹黑正太报应快   “兕子,给我一个玩玩!”正在这时,李愔前面坐着的一个小家伙低声叫道,这个小子也是李愔的兄弟,排行老八名叫李贞,母亲是燕德妃,他刚好就坐在李愔的前面,看到李愔给兕子折纸玩,他不敢向李愔要,只能向年幼的兕子要。   “不给,这是六哥给我的,我要带回去给母后,谁也不给!”小丫头两支小胳膊围成圈,把所有折纸都围在怀里,撅着小嘴说道。   “不给?不给我就去告诉夫子,说你不好好读书!”李贞这小子显然十分没品,竟然为这一点小事就威胁自己的亲妹妹。   “八哥,你也太厚脸皮了,兕子的东西你也想抢?”李治也在旁边一脸鄙视的帮腔。   “学堂之上,不得交头接耳!”还没等李愔开口,就听一个严厉苍老的声音吼道,吓的几个小家伙都是一哆嗦,李愔一抬头,就看到孔老夫子正一脸怒气的向这边走来,学堂里的其他学子都被夫子这一声怒吼吸引过来,读书声立刻停了下来。几个小家伙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而且周围又都是读书声,这样夫子都能听见,难道这老家伙就是传说中的“课堂搜索雷达型老师”?   “李贞、李治,你们两个回头都说些什么?”老夫子怒气冲冲地问道,刚说完又看到兕子抱着一堆的折纸,立刻怒上加怒再次训道,“公主殿下,你……你怀中抱的是何物?学堂之上,岂能带这些丧志之物?”   “启禀夫子,这件事不怪我,是八哥要抢兕子手中的折纸,我气不过才帮兕子说了两句。”李治这小家伙不愧是能当上皇帝的人,见风使舵的功夫用的纯熟无比,一下子就把责任推到了李贞的头上。反正兕子年纪小,想必夫子应该不会狠心责罚。   “李贞,晋王所述是否属实?”老夫子目光转向李贞。   “我……其实……”李贞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不敢在夫子面前撒谎,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   “哼,扰乱学堂、欺凌幼妹,两罪并罚,重打二十,伸出手来!”这老夫子不愧是能教导皇子的人,说打就打一点也不含糊。   李贞也不敢反抗,别说是他了,就是太子李承乾以前在这里犯了错,都逃不过夫子的戒尺,乖乖地把手伸出来。老夫子手中御赐的戒尺抡圆了打下去,一尺下去手掌就红了,二十戒尺打下来,立刻把李贞的小手打的跟个馒头似的。李贞的眼泪从第三尺就下来了,可到最后也忍着没敢哭出声,因为在学堂哭闹要再加五尺。   打完李贞后,老夫子不顾兕子可怜兮兮的目光,拿过一只纸鹤看了看说道:“此物制作精巧,定不是公主所制!”说到这里,老夫子的目光转向李愔和李治,毕竟兕子才三岁,在场只有他们两个才有能力和动作做这些折纸。   “启禀夫子,这些是六哥给兕子折的玩具,与我没有关系!”李治这个墙头草立刻再次站起来说道。   噗~!李愔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刚才是他看走了眼,没想到李治不但是个墙头草,而且还是一个腹黑的小正太,好歹自己还间接救过长孙皇后的命,甚至刚才他还为此感谢自己,可转眼间就把自己给卖了,所谓的心狠手黑不积德无过于此,怪不得以后会娶一个更加心狠手黑的武则天做皇后,原来两人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啊!甚至李愔还恶意的想到,估计两人的夜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交流彼此的厚黑心得。   “夫子,这件事是我错了,请夫子责罚!”李愔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说道,垂下的脑袋却不忘狠狠地瞪了李治一眼,可人家李治那已经初俱规模的厚脸皮根本不在乎李愔的这点攻击,仍然笑嘻嘻地看着李愔。   “身为兄长,却不思以身做责,反而浪费昂贵的宣纸作此玩物,理应重打三十!”老夫子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念你是初犯,而且有病在身,惩罚减半,伸手!”   老夫子的最后几句话让李愔哭笑不得,看来这位古板的夫子真把自己当弱智儿童了,连挨打都给自己开个小后门。   李愔伸出手领戒尺,看着打别人时就感觉一定很疼,现在打在自己手上才发现,原来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疼,毕竟手上是人体神经分布最密集的部位之一,对疼痛的感觉最灵敏,十五下打下来,他的手也肿的跟个面包似的。   好不容易挨完打,李愔捂着手吸着凉气坐下来看了看,学堂里的小屁孩不少都在偷笑,李贞那小子正坐在位子上抹眼泪,李治这个腹黑正太一本正经的拿着书装样子,小兕子仍然搂着那堆折纸不松手,两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夫子。   “李治!”可能被小兕子纯真的目光感化,老夫子竟然没有点兕子的名字,反而喊出李治的名字。   “在,夫子!”李治的小身躯一抖,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答道。   “你身为弟弟,竟然举报兄长,犯下不敬之罪,重打二十!”老夫子一板一眼的说道。古代最讲究伦常,兄弟也是五伦之一,以下犯上不管对错。第一条就犯了不敬之罪。   “哈哈……”李愔张口想要大笑,却被老夫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差点憋成内伤,只能捂着嘴偷笑。解恨!太解恨了!没想到这个腹黑正太报应来得这么快,同时心中对这位老夫子产生的那么一点怨恨立刻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崇敬。看看人家这种教育,比后世那种遇到事情就粗暴的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强多了,打你都有打你的道理,打的你心服口服还不得不佩服。刚才还在偷偷掉眼泪的李贞一听也来了精神,止住眼泪一脸兴奋地看向李治。   “啪~啪~……”戒尺打在别人身上的确比打在自己身上好听,甚至连那根凶残的戒尺也顺眼了许多。而做为挨打的人,李治小腹黑却疼的龇牙咧嘴,全然没有注意到李愔和李贞幸灾乐祸的表情。   打完了李治之后,李愔以为老夫子会就此罢手,但他显然低估了老夫子的顽固。只见孔颖学一脸阴沉的转向兕子说道:“公主殿下,学堂之上不认真读书,反而玩耍嬉戏,理应罚你十戒尺。”   听到老夫子还要打兕子,李愔和李治、李贞三兄弟同时色变,他们大一些的挨打也就算了,反正男孩子皮实,打几下无所谓,但兕子却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小手嫩的像块豆腐,一尺下去还不打的稀烂?小丫头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嫩的小脸上滴落,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不过还没等李愔他们求情,又听老夫子接着说道:“不过念你年幼,又是初次上学,夫子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能将刚才教你的四句千字文背出,这十下戒尺就免了。”听到这里李愔三兄弟同时松了口气,心想以兕子的聪慧,四句千字文应该难不倒她,想到这里他们同时看向了兕子。   在三位兄长鼓励的眼神下,聪慧甚至有点早熟的兕子止住眼泪,吞吞吐吐的开始背道:“天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盈……”   小丫头背到这个盈字,却怎么也背不下去了,因为第三句的最后一个字是‘昃(ze)’,和前两句不压韵,读起来有些绕口,兕子的小脑袋瓜一时想不起来。最后小嘴一扁看样子就想大声哭出来,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生生忍住了眼泪,小模样楚楚可怜之极。   显然李愔他们都高估了一个三岁女童的心理承受能力,看到自己的三位兄长先后挨打,现在又轮到自己,小丫头被吓坏了。如果换做其他的孩子,估计早就被吓的哇哇大哭找妈妈了,而兕子之所以还能保持只掉眼泪不出声的状态,这还要归功于严格的宫廷幼儿教育。   “哼,千字文乃蒙学基础,平白如话,易诵易记,仅仅四句你就背不下来,可见你根本只顾玩耍,伸出手来!”孔老夫子也是勃然大怒,本来他也存了放兕子一马的心思,毕竟对一个粉雕玉琢般的三岁女童,他也有些下不去手。但没想到一向以聪慧著称的晋阳公主连四句千字文都没背下来,这可就怪不得他了。其实老夫子还存着另一层心态,对于兕子来上学这件事,他是持反对意见的,认为有伤风化。但既然太宗陛下下旨,他也无力反对,如果能让晋阳公主自己知难而退的话,对他来说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兕子的眼泪像水珠帘似的不停的滴,鼻头眼睛都是红红的,但仍乖乖地把手伸出来,孔老夫子抬起戒尺就要打。   “且慢!”正在这时,一个坚定的声音高声喝道。 第十章 三字经   “李愔,你想要替晋阳公主求情?”老夫子眉头立起,一脸怒气的说道,还没人敢在打断他处罚学生,就算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也不行。因为他行的是儒法,代表的是整个儒家,就算是代表着皇权的皇帝也不敢轻易以身试法。   “兕子的确有错,但夫子却也错了!”李愔面对老夫子的怒火,却依然面不改色。本来他还正在发愁怎么救下兕子,忽然听到老夫子的一句话让他灵光一闪,心中立刻有了计较,这才高声喝道。   “噢?”老夫子怒极反笑,指着李愔气道,“那你说说,本夫子错在哪里?”   “夫子,如果我说的有理,那兕子是不是可以免于处罚?”李愔深施一礼道。   “好~好~好~!本夫子答应你,如果你说的有理,晋阳公主可以免于处罚!”老夫子气的直哆嗦,在他看来,这个被摔成废人的梁王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如果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那才真的是见鬼了呢?   “夫子果然深明大义!”李愔微微一笑赞道,却惹来孔老夫子一声冷哼。   “刚才夫子说‘千字文乃蒙学基础,平白如话,易诵易记’,这句话本来没错。”李愔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是错就错在,这句话对我或在坐在其他学子来没错,但对于年仅三岁的兕子来说,却是大错特错。”   李愔说到这里面色一整,表情肃穆的继续说道:“兕子年仅三岁,无论是文字基础还是理解能力,都比入学要求的六岁孩童要差的多,再加上千字文虽然文笔优美、辞藻华丽,是给幼儿的启蒙读物,但本身却是文采斐然,就算是六岁的孩子理解起来也很困难,更何况兕子这三岁的女童,所以愔以为,夫子现在就教兕子学习千字文本身就是错的!”   “哼~!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千字文是南朝大儒周兴嗣所做,其文精思巧构、知识丰瞻、音韵谐美,最宜蒙童记诵,岂容你这等黄口小儿肆意诋毁?”老夫子被李愔的满口狂言刺激的怒火冲天,牛脾气上来再也不顾及李愔的身份,连黄口小儿这种称呼都用上了。周围的小屁孩包括李治,都被李愔的话震的目瞪口呆,自从上学开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和夫子正面叫板的人,这让人不得不佩服,看向李愔的目光也不由得崇敬起来。   “精思巧构不错,但知识丰瞻却未必,音韵谐美也对,但宜记诵嘛……”李愔说到最后故事瞟了一眼老夫子,下面的话不说别人也明白。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你要是能找出一篇比千字文更好的蒙学教材来,老夫立刻告老还乡!”孔老夫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倒要看看,这个被摔成废人的梁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夫子言重了,学生这里刚好新作了部《三字经》,虽然不能说比千字文更好,但短小精悍、朗朗上口,内容也浅显朴实深入浅出,虽然文采比不上千字文,但的确比它更适合兕子这样的幼童。”千字文虽然经典,但若论蒙学教材中影响最大、最有代表性的书,首推《三字经》,后世都称它为“蒙学之冠”,所以李愔的话并不是他自己凭空杜撰出来的。   至于把三字经的作者无耻的安到自己头上,李愔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现在需要用一个全新的面目,以洗刷李愔原来的恶名,改变世人对自己的看法,最重要的是改变他那个皇帝老爹对他的印象,争取把自己封到一个好地方,然后自己就可以安乐无忧的混吃等死了。而以文出名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即快捷又方便,反正自己对古典的诗词记的不少,不拿出来用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噗~!老夫子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看向李愔的目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本以为他会拿出什么大儒的作品,却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写的,以你这种边字都认不全的家伙,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而且还大言不惭的以‘经’命名,能称的上经的只有《易》、《诗》、《书》、《周礼》、《仪礼》、《礼记》和《春秋》三传,小子简直是无知者无畏。   “好~!那你背一下你的大作,让夫子看看它到底哪里比千字文强?”老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头子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想他一个学富五车的当代大儒,竟然和一个连字都不认识几字的小子辩论千字文的优劣,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李愔看着老夫子的表情,大概也猜出了他现在的想法,于是也不再废话,开始了三字经的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三字一句的韵文极易成诵,读起来朗朗上口。从李愔第一句的‘人之初,性本善’出口,老夫子就感觉精神一振,接下来老夫子的表情越来越震惊,直到李愔背到‘人不学,不知义’时,老夫子激动的满脸通红,轻抚着胡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向李愔的目光从最初的不屑到震惊再到狂热,因为他看到一个真正的天才正在自己眼前诞生。   接下来老夫子完全沉浸在三字文丰富的内容之中,随着李愔极俱层次感朗诵,老夫子开始摇头晃脑,脸上也开始慢慢浮现一丝陶醉的笑容。他是当代大儒,数十年来一直做的是儿童儿启蒙教育,几乎所有的启蒙教材他都十分熟悉,但从来没听过如此朗朗上口直白易懂的文章。   李愔背到‘此十义,人所同’时,忽然停了下来,三字经从内容上可以分为六个部分,现在他已经把前三部分给背完了,但他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大字不认识几个的梁王李愔,如果一下子把整部书都背出来,是不是表现的太过妖孽了?   虽然李愔停了下来,但老夫子仍然摇头晃脑沉浸其中,过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周围的学子大部分都有深厚的底子,李愔背诵的三字经他们也能听懂不少,再加上李愔说这是自己所做,所以看向李愔的目光都带着崇拜的神色。就连兕子也不例外,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   “夫子,这三字经一共有六大部分,但学生现在只写出前三部分,后面还有诸子百家经典著作、历史以及学子学习的态度三大内容,只是学生还没想好怎么写。”   低调!低调!李愔虽然极力想表现出谦恭的姿态,但眉目中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说话时嘴角不自觉的露出自得的笑意,终于能把这个顽固的老夫子给镇住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不错!不错!文字精炼且内容丰富生动,的确是一篇能和千字文相比肩的启蒙教材。”正在李愔得意时,忽然窗外一个耳熟的声音赞道。紧接着外面响起不少人的脚步声,不一会的功夫,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人带着一帮人进到了学堂,正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原来今天朝堂之上难得没什么大事禀报,处理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李世民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兕子第一天上学,于是心血来潮带着帮文武大臣来探望。其实在李愔给兕子折纸玩时,李世民和群臣已经到了窗外,只是李愔和兕子一个折一个玩都很专心,其他学子要么读书要么写字也都没注意窗外,所以竟然没人发现。   当老李同志看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六儿子不但自己不读书,而且还折纸引诱兕子玩耍时,就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了,身后的君臣要么摇头轻笑、要么面露不屑,接下来更不成器的老八李贞竟然抢自己妹妹的折纸,这让老李同志在群臣面前更加尴尬。而接下来李治出卖兄长的表现直接让老李绝望了,三个混小子的表现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最后看到兕子也要挨戒尺时,李世民虽然心中不忍,但来上学是兕子自己的选择,在学堂就要遵守学堂的规矩,所以就算是再心疼他也只能忍了。但没想到李愔竟然开口阻止了孔老夫子,然后又巧妙的激老夫子打赌,最后竟然又朗诵出一篇不输于千字文的三字经。   “参见陛下(父皇)!”看到李世民进来,孔老夫子和学子急忙行礼。大唐还不像后世那样动不动就下跪,一般除了正式的典礼或祭祀外,很少有下跪的时候,而且这里是学堂,只用行学礼就行了。   “呵呵,免礼免礼!”李世民笑脸如花,本来以为老脸都在群臣面前丢尽了,但没想到李愔的半部千字文让他挣足了面子,看着后面群臣或震惊或赞赏的目光,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很是自豪。   “父皇~!”还没等众人直起身子,小兕子就直扑到李世民身边,刚才她可是受了不少老夫子的委屈,哭又不敢哭,现在见到父亲,立刻冲了上来,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之极。   “哈哈哈~,早就告诉你上学不是那么好玩的,你却非要来,现在吃苦头了吧!”李世民一把将兕子抱在怀里笑道。   “愔儿,刚才那三字经可是你所作?”老李同志一亲切的问道,这让李愔十分的不适应,上次见到自己时,这位皇帝老爹对自己的态度可并不怎么亲热。   “启禀父皇,三字经的确是儿臣在府中无聊时所作。”虽然有点心虚,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嗯,不错不错!诸卿以为如何?”太宗一脸微笑的看向群臣,这是一个父亲在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儿子。   “启禀陛下,臣以为这三字经的确如梁王所说,文句短小精悍、朗朗上口,内容也浅显朴实、深入浅出,是难得的幼童启蒙读物,臣请梁王将此文做完,然后发行天下,以便更好的开启幼童的才智。”一个身材干瘦胡须苍白老臣站出来说道。如果其他人说这段话,难免会让人感觉拍马屁的嫌疑,但这个身材干瘦的老臣却是一脸正气,语气更是不卑不亢,让人感觉一种刚正不阿之气。   这位老大人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引起一片附和之声,看得出来,这位大人在群臣中极有人望,甚至连那些不感兴趣的武将也有不少人点头赞同。老李同志更是笑的很得意,似乎十分享受现在这种气氛。   “魏大人所言甚是!”正在这时,又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个白面黑须的中年帅哥,不同于老李同志的阳刚型帅哥,这位帅哥更偏向于阴柔型,“不过臣更要恭贺陛下,梁王殿下年不过十四,听闻前段时间还受了伤,竟然还能表现如此才华,实乃陛下之福!”   长孙无忌!可能是之前的李愔对这个人的记忆太过深刻,李愔看到这个人时,脑子里立刻就闪过这个名字。我操,这家伙不是好人,看起来是夸自己,可暗里却是在提醒别人,梁王年幼又失忆,连字都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写出三字经这种经典的启蒙教材?至于被他称为魏大人的,难道是魏征?难怪在群臣中有这么大的人望。   “嗯~”李世民啪脸色一沉,以他的英明神武,如何会想不到这一点,不过之前的这几个儿女让他丢了面子,全靠李愔的那半篇三字经力挽狂澜。所以就算心中有些疑惑,却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质疑这个儿子,但没想到一向精明的长孙无忌竟然当面问了出来。其实李世民也明白,长孙无忌做为太子的亲舅舅,任何时刻都不会放弃打压其他皇子的机会,以免有皇子威胁到太子之位。   在场的文武群臣也都没一个蠢人,这里面的弯弯绕谁都清楚,一个个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愔,看他如何接下长孙无忌这当头一棒。   “启禀父皇,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儿臣这次重伤昏迷之时,冥冥之中似乎得到神人相助,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却明白了许多以前想不通的道理,对事物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变,甚至连学业也有了很大的精进。”自己和以前的李愔有如此大的不同,肯定有人会质疑,所以李愔早就想好了解释,只见他一脸淡然的继续说道,“儿臣虽然不太认识字,但却自信书中的道理懂的不比任何人少,而且脑子中经常闪过一些莫名的词句,比如这三字经,就是儿臣灵光一闪所作,连儿臣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好的文章,不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也许是老天借儿臣之手,将此文流传于世间也说不定。”   李愔这一通玄之又玄的说法,把当场的众人震的是目瞪口呆。李愔话中的意思很简单,直接告诉他们,老子脑子受伤后虽然失忆了,但却变成了天才,什么是天才,就是拥有天生的才能的人,你们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写出如此精妙的文章?想不通那就对了,因为我是天才!反正古往今来号称天才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我一个!   耍赖?没错,李愔就是在耍赖,自从来到唐朝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想来想去却想不到什么好理由,最后一想干脆直接耍赖,只要一口咬定自己被打成了天才,就算他人怀疑又能怎么样,反正又没有证据说他撒谎。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句!好句!能做出如此佳句,梁王之才,的确让人佩服,想必这三字经更是不在话下。”正在这时,又一个白胡子老头跳出来支持李愔,不过这老头看向李愔的目光很奇怪,不像一个大臣看一位皇子的目光,反而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看着晚辈,难道是哪位李氏宗族?   这位白胡子老头显然在群臣中威望很大,他一开口,立刻引来一片对李愔的赞美之词,听的李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六郎你既然有此奇遇,当好好利用自己的才能,多做些为国为民有利之事,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这里上学了,在家将这三字经尽快补完,然后交于礼部,由礼部推广,做为幼童的启蒙教材。”李世民虽然对李愔的那一套说辞心存疑惑,但却不想现在就质问李愔,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事等到私下里再谈也不迟。   “是,儿臣遵命!”李愔立刻躬身行礼道。同时在心中高呼:终于不用再和这帮小屁孩一起上学了。   接下来老李同志发表了一通讲话,内容无非也就是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反正没什么新意。趁着这个机会李愔让李治为自己介绍了一下面前这些文武官员的姓名,至少下次见到了人家能叫上名字。那个支持自己的白胡子老头原来就是萧禹,也就是李愔那个未婚妻的爷爷,难怪他刚才帮自己。 第十一章 饮宴听琴   一直到快下学时,老李同志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这帮文武官员离开,孔老夫子接着又讲了几句,这才放这帮早就不耐烦的小屁孩离开。刚才老夫子还向李世民请辞,因为他之前说过,只要李愔能有比千字文强的文章他就告老还乡。不过却被李世民好言挽留下来,毕竟三字经与千字文各有优缺点,并不能说谁好谁坏,所以老夫子也没有输。为此老李同志还训斥了李愔几句,搞的他无比郁闷,明明是老夫子自己提出来的,关我什么事?   下学了,这帮小屁孩是一哄而散,李治带着兕子向他告别,抱着一堆折纸欢欢喜喜的回宫向长孙皇后显摆了,李贞这小子也跟着他们屁股后面去了,估计不要到几个折纸是不会死心的。李永早就在小学门口等着他了,两人一起出了东宫,然后骑上马向长安城中最大的酒楼——君子楼驰去。   李愔以前根本不会骑马,现在之所以能骑的像模像样,主要还是禁足这段时间在王府里突击学习的,梁王府有个不小的练武场,骑马射箭都能放的开。别看以前的李愔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但骑马射箭却样样精通,以前经常在练武场上与王府的护卫演练。这倒便宜了李愔,穿越来了之后就得到一副十分强健的身体,别看才十四岁,力量却已经不输于成年人,能开两石弓、骑烈马,可惜李愔穿越来了之后,骑马射箭的功夫都没了,现在骑个马也都很勉强,慢跑还行,快一点的话就有点危险了,幸好这里是长安城内,也不敢骑的太快。   君子楼位于长安城中最热闹的西市,长安城东西两市虽然齐名,但因为东市周围住的都是王公贵族,比如李愔的梁王府就离东市不远,所以内部经营金银首饰珠宝等奢侈品的商家极多,而西市经营的都是各种民生物品,而且西市靠近丝绸之路的起点——开远门,所以胡商极多,相比之下商业要比东市繁荣许多。   刚一进西市,李愔立刻感到一种国际大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街道两边商店林立,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宽阔的大街上人马如潮,肤色不同奇装异服的胡商来往如织,不时的进入商店操着熟练的汉语杀价,路边的空地也摆满了地摊商品,卖东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时的拉住经过的行人推销自己商品。   前有护卫开路,李愔和李永十分嚣张的骑在马上慢行,感受着周围或羡慕、或嫉妒、或敬畏的目光,李愔不禁有些飘飘然,骑在马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高人一等的感觉油然而生,的确很让人沉醉。   君子楼是座高达三层的大酒楼,顶楼上一共分成‘天地玄黄’四个包间,李永已经定了最好的天字间。上了三楼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天字间内的喧嚣嬉戏声,男人的粗嗓门和女人的娇嗔声不绝于耳。   “哈哈哈~,六郞,看来这帮混蛋已经开始了!”李永大笑一声推门而入,李愔也跟着进到里面。   这君子楼不愧是长安最大最奢华的酒楼,迎面就是一个价值不菲的白玉屏风,包间内的空间很大,四周的装饰奢侈却又不缺乏雅致,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转过屏风,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古代纨绔子弟饮酒作乐图,除了进门这一面,其他三面都摆放着食案,中间的空地上有几个舞女跳着舞,旁边还有乐师配乐,食案后面形态不一的纨绔子弟一边欣赏歌舞,一边还和身边的妓女调笑,看上去好不悠闲。   腐败!实在太腐败了!恍惚之间李愔感觉好像进了后世的KTV包间,如果把中间跳舞的舞女换成点歌机的话,和后世的KTV里的气氛几乎没两样。   “六郎、九郞,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刚一进门,坐在右边首位的小胖子高声招呼道,看样子和李愔极熟。   “这位是江夏王之子李景恒,算起来是我们的堂兄!”李永为李愔介绍道。   “怎么?六郎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左首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也是一脸疑惑地问道。   “呵呵,小弟脑子受伤,的确不记得以前之事了,还望各位包涵!”包间里一共有十几个人,看起来都比自己和李永年纪大,来的路上李永已经简单为他介绍了来的人,几乎都是皇亲宗室,所以称小弟也没错。   “六郎放心,这个场子六叔一定帮你找回来,老子早就看程家那帮小子不顺眼了!”小胡子拍着胸口高声叫道,其他人也是同仇敌忾,一个个叫嚣着要灭了程家满门,场面火爆的不得了。   听到小胡子自称六叔,李愔猜到这个一定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六子李孝节,在这里面就属他的辈分最大,李神通是李渊的弟弟,九个儿子七个都是王爷,可以说牛的不得了,这个李孝节排行老六,今年二十多岁,这么大了也不学好,整天和李愔他们这帮小辈混在一起,顶着个王爷的名号混吃混喝,算的上是老资格的纨绔了。   李愔可不会真的相信这帮人的保证,别看他们一个个叫的响亮,可真对上程家他们可没那个胆子,虽说这里都是皇亲宗室,但他的皇帝老爹怕宗室专权,所以登基后就将宗室将领手中的权力收回,现在一个个都是闲散在家,身份尊贵却无实权,面对掌握着长安禁卫北军兵马的程家而言,根本没任何威胁。   叫嚣了好一阵子,李永这才将在座的众人介绍给李愔。看一个人的人品怎么样,首先要看他身边的朋友。现在看看李愔身边的这帮朋友,就能想到他以前是个什么样子。通过李永的介绍,再加上李愔自己的分析总算是明白了,这帮纨绔看起来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但其实在家中的地位普遍不高,没什么可能继承父辈的爵位,又没啥人生理想,所以每天吃吃喝喝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基本没啥出息,李永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这点倒是和以前的李愔十分相似,怪不得能混在一起。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其中还有例外,比如那个江夏王之子李景恒,他是嫡出的长子,还有李孝节,人家也早就是清河王了。除了李愔之外,这里就数他们两个的身份最高。   “来,我们为六郎的康复干一杯!”李孝节站起来第一个举杯,怀中还不忘抱着那个服侍他的妓女。周围的人也是哗然站起来,李愔也照样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靠!这也算酒?李愔本来就不喜欢喝酒,这还是他来到唐朝第一次喝酒,却没想到这么好的酒楼,酒却淡然无味,度数估计和啤酒差不多,李愔还以为是搀了水呢。   想起来了,这时候蒸馏酒还没发明呢,怪不得度数这么低!想到这一点,这倒让李愔发现一条不错的财路,有时间把蒸馏器做出来,搞点高度酒出来,就算不卖送人也不错。   音乐响起来,歌舞跳起来,几杯酒下肚,气氛立刻活跃起来。这里都是年轻人,出身又都差不多,所谈的无非也就是风花雪月。李愔一开始还有点拘禁,不过很快就放开了,和众人相谈甚欢。他身边也安排了一个姿色出众的女子,听说是长安城的名妓,名叫云霓,是个清官人,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来这里也只是陪陪酒,其他的就别想了,除非李愔用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的倒很开心,吹牛打屁发酒疯。但李愔却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在这君子楼吃到什么好菜,却没想到味道还不如自己府上的厨子。   “听闻云霓姑娘弹的一手好琴,不知今日云霓姑娘能否奏上一曲,以助吾等之兴?”正喝的高兴,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站起来说道,这家伙名叫燕北,字南飞,很骚包的名字,他是后宫燕妃的亲侄子,燕妃和李愔的母亲杨妃一样是四妃之一,上午李愔在小学遇到的李贞就是燕妃的儿子。   燕家祖上出了个不肖之祖,把名声给败坏了,所以至今没有人做官,燕北这家伙仗着亲姑姑的面子,混了个县子的爵位,整天里附庸风雅能吟几首歪诗,和李愔他们这帮人相比,算是才学比较不错的了。   “大人谬赞了,如果大人不嫌弃,小女子愿献上一曲!”云霓为李愔倒上一杯酒后,这才施了一礼说道。这个小女子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冷淡,似乎并不太愿意在这里陪酒。李愔早就注意到这一点,这种女子一般都有几分才学,身上难免也就有了几分读书人的傲气,平时陪客人也就是弹上一曲就走,很可能今天是她第一次陪酒,连倒酒都不会,酒液洒了一桌子,也不知道李永他们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她来陪自己?   云霓献艺,音乐和舞蹈立刻都退了下去,几名下人将古琴置好。这时云霓才站起身,轻移莲步来到场中,试了试音色这才说道:“小女子奉上一曲《梅魂》,请各位大人品鉴!”   “好!”一帮没文化的家伙跟着起哄。李愔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个小女子还真有意思,弹什么不好非得弹梅,显然是将自己比做梅花,虽然被胁迫来此,但依然是傲骨铮铮。除了李愔外,估计也就燕南飞这个才学不错的家伙听出了云霓的言外之意,脸色十分的尴尬,不过当古琴的声音响起时,他却很快沉醉在那优美的琴音之中。   李愔向来对音乐不感兴趣,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云霓弹的确不错。李永他们听的如痴如醉,连服侍他们的妓女看向云霓也都是一脸的仰慕,这些女子都是教坊司里出来的,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能得到她们的赞赏,可见云霓的琴艺之高。   “好琴!好手!”一曲刚过,众人还沉醉在琴声中不可自拔,却听门外有人高声喝道。紧接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带着不少人一拥而入。 第十二章 斗诗   “四哥?”李愔急忙起身行礼,为首的胖子正是越王李泰,小名叫青雀,是长孙皇后第二个儿子,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李世民对他宠爱之极,连李愔的三哥李恪都比不上他,是李承乾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   “参加越王殿下!”在坐的众人也连忙起身行礼,他们可以和李愔这个梁王打打闹闹,但对嫡出的李泰时,却不敢失了礼数。   “哈哈哈~,我在门外就猜,弹琴的一定是云霓小姐,果然不出我所料!”对于李愔和众人的行礼,李泰却视而未见,径直走到云霓面前亲切地说道。   李愔心中怒火爆起,史书上说李泰为人十分自傲,除了对饱读才学之士十分礼遇外,对其他人都是不屑一顾,甚至和朝中大臣的关系都很恶劣,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个弟弟竟然也是这种不屑的态度?这让李愔十分的恼火。李孝节等人也都很尴尬,李永这愣小子更是一脸怒气,几次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   “越王殿下谬赞了,小女子的琴音能入得越王之耳,是小女子的福分!”看到来人是李泰,云霓立刻变的热情起来,微笑着行了一礼说道。有才学的人果然到哪都吃香,刚才云霓陪李愔时,可是没露过一丝的笑容。   “哈哈~,云霓小姐过谦了,谁不知道你的琴艺冠绝长安,也只有越王殿下才配欣赏如此仙乐!”紧随着李泰身后的一个家伙跳出来说道,不但夸了云霓和李泰,顺便还贬了李愔他们这帮人一顿,言外之意李愔他们根本不配听云霓弹琴。   “这混蛋是谁?”李愔强压着怒火,走到李永的身边问道。   “这家伙叫柴令武,平阳公主的儿子,而且还是你的姐夫,他妻子是巴陵公主。”李永咬牙切齿地说道,和对面李泰带来的人相比,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人家说什么都得忍着。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李永他们几乎都快习惯了。   “六郎,我要在这里举办诗会,你带着人去地字间,云霓小姐就留在这里吧!”李泰和柴令武等人又相互吹捧了几句,这才转头向李愔吩咐道,说话的语气十分强硬,就像是对一个下人一般。   李愔心头怒火更盛,前世自己虽是个小人物,却也没这么赤裸裸的被人看不起,现在自己和李泰同样贵为皇子,他却对自己如此态度,实在是忍无可忍!   “哈哈哈~,四哥的才学小弟一向佩服,不过诗会这种雅事,怎么能找这些满腹草包的人来滥竽充数,和这些人开诗会,岂不是让人说四哥你附庸风雅?”李愔大笑一声,指着李泰身后的人指桑骂槐道。以李愔的身份直接骂李泰那就是自找苦吃,所以干脆拿他身后的人开刀。   李永等人听到李愔的话后,都是一脸的呆滞,连云霓都是一脸惊愕,谁也没想到李愔竟然如此大胆,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李愔骂李泰的人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大胆李愔,你……你竟然敢骂本王?”李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李愔竟然敢骂自己,气的他浑身直哆嗦。他身后的人也都气的脸色发青,但却不敢和李愔当面对骂,毕竟李愔也是皇子,能骂他的只能是李泰。   “咦~?四哥,小弟怎敢骂你?我可是为你着想啊,和这些表面斯文内里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混在一起,实在是有损我们皇家的威严!”李愔一脸委屈的说道,在说到男盗女娼时,他故意指向了柴令武,李泰看不起自己也就算了,可你算哪根葱,竟然也敢讽刺本王爷?   柴令武被李愔骂的脸色青白不定,他即是李愔的表哥又是李愔的姐夫,身为霍国公柴绍和平阳公主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骂过他。现在被小舅子李愔指着鼻子如此辱骂,实在是平生所受的最大耻辱。   “住口,本王身边都是饱读读书、才华横溢的学士,岂能容你肆意污蔑,还不给我滚出去!”李泰被李愔气的风度全失,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哈哈哈~,四哥你眼睛没问题吧,如果这帮人也能算才华横溢,那小弟也能称的上当世大儒了。”李愔故作狂放的笑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梁王你不是欺人太甚!”一个粗壮的身影跳出来叫道,李愔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这家伙年纪不大,顶多十五六岁,但长的又高又壮,站在那里比别人高上一头,虽穿着文士长衫,但肌肉发达长相凶恶,倒像是一个武将,站在那里十分显眼。   “这家伙叫房俊,字遗爱,是房相的第二子。”李永在李愔的耳边轻轻说道,他现在对李愔佩服得五体投地,敢和李泰当面叫板,这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李愔吗?   我靠!这家伙就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绿帽王,现在还是小萝莉,高阳的未来老公?李愔迟疑不定的看着这个房二,内心的敬仰之情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自己老婆与和尚在屋子里偷情,他还能大义凛然的守在门外,这种崇高的共产国际主义精神可不多见。   “既然梁王殿下看不起我等,何不与我们比试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满腹男盗女娼?”柴令武这时也从羞怒中醒悟过来,咬牙切齿的高声说道。他这一开口,立刻提醒了李泰这边的人,纷纷高声应喝。李愔的纨绔之名世人皆知,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才学,而且听说前段时间得了失魂症,连字都不认识了,这种文盲竟然还敢嘲笑别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比就比,你们不是要开诗会吗,本王就和你们比作诗!”李愔心中暗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们不是开诗会吗?老子把唐诗三百首挑出来几个,看你们谁还好意思作诗?   “好,六郎你既然想斗诗,本王就成全你,三局两胜,如果你赢了,我带着人立刻就走,而且以后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本王绝不谈诗,第一局由你先出题!”李泰也反应过来,当下立刻点头道,而且还下了如此重的赌注,为了表示大度,让李愔先出题。   “四哥果然爽快!要是我输了,我以后也绝不在四哥面前谈诗。”李愔端起一杯酒高声说道,“刚才云霓小姐谈了曲《梅魂》,那就以梅为题,我先来!”   李愔说完将怀中酒一饮而尽,略一思量吟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李愔的诗刚一吟出,李泰等人尽皆色变,古往今来咏梅的诗句不计其数,其中名句也有不少,但当听到‘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后两句时,几乎所有的名句都失去了色彩,这绝对是可以名垂千古的绝句啊!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如此佳句竟然从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人口中吟出?老天绝对是疯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泰等人,李愔心中爽快无比,这首《雪梅》是宋朝的卢梅坡所作,这个家伙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唯有两首咏梅的诗流传下来,正是凭着这两首诗,这家伙才在史书留下了姓名,可见世人对这两首诗的评价之高。   “好!好诗!好诗啊!”燕北这家伙品味了半响,这才高声叫道,看向李愔的目光满是狂热,认识李愔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李愔的诗才如此了得。经燕北这一叫,李永这些人也都醒悟过来,纷纷高声叫好,看向李泰他们的目光也带上了几份自信与挑衅。   “哈哈哈~,燕兄太客气了,今日本王诗兴大发,再献上一道长短句,还望众位不吝赐教!”听到别人夸奖,李愔也是得意非常,忍不住再次说道,目光满是挑衅看向李泰。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首陆游的卜算子吟出,现在已经有词出现了,只不过叫作长短句,擅长的人不多,李愔这一首卜算子寥寥数语,将梅的孤傲自赏的形像勾勒出来,后两句更是千古流传的名句,与之前的那首雪梅各有千秋。   卜算子一出,立刻又引来燕北和李永等人的叫好,再看向李泰众人,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文人士子现在全都低下了头,有些不认输的还在皱眉苦思,却怎么也找不出比这两首还好的咏梅诗。   “四哥,小弟的这两首诗如何?”李愔摇着酒杯笑道。小样,敢跟本王爷比诗,我背不死你!前世李愔最喜欢的除了吃喝外,还有就是古典诗词,这还得感谢李愔的爷爷,老人家给他打下了一个很坚实的古文基础,这也让李愔后来对诗词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喜爱。   李泰也被李愔的这一诗一词震的发晕,这两首无论是哪首,都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好诗,可偏偏是自己这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弟弟所作,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李泰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一个个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显然都已经认输,连云霓看向李愔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显然也十分震惊李愔的才华。   “呵呵,六郎好才华,这一局为兄认输!”李泰也算是有气度,输了就是输了。柴令武等人虽然不甘心,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才华比不上人家。   “云霓有眼无珠,还望梁王殿下见谅!”最有意思的是这个云霓,刚才对李愔还十分的冷淡,现在看到李愔的才华,竟然大大方方的向李愔承认错误,并上来亲自为李愔倒酒陪罪,引的李永这帮家伙怪叫连连,李泰等人却是面上无光。   “呵呵,云霓小姐言重了!”李愔把酒一饮而尽,对于这小妞的转变之快,让他都有些始料未及。唐朝的妓女也太好勾引了,一两首好诗都能让她前鞠后躬。   “这第二局该由为兄出题。今日大家来这里饮宴作乐,就以宴会为题作诗,谁先来?”李泰憋着口气说道。   “我来~”一个白衣文士站出来说道,李泰看到这个人时十分满意,这人名叫王周,出自太原王氏,文采出众卓尔不群,最擅长于作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还没等这个王周出口,李愔却已经开始吟诵起李白的将近酒,这是李愔前世最喜欢的一首诗,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读起来气势磅礴雄浑豪壮,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将进酒前两句排比长句一出,立刻让本来踌躇满志的王周惭愧而退,李泰等人也被诗中的气势所慑,一脸的震惊与不信。   当李愔背到‘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这一句时,却被李愔改成了‘李九郞、清河王,将进酒,杯莫停’,李九郞是指李永,他和自己关系最好,清河王当然是指李孝节,这里就数他的辈分最大。   将进酒从一开始就十分的狂放,然后由狂放变成激愤,最后又转为狂放,并且愈来愈狂。李愔的心神已经沉入诗中,姿态也愈加的放纵,甚至拿起酒壶狂饮一通再接着背诵。   在场的人也被诗中的狂放所感染,一个个激动的脸色通红不能自抑,连李泰也不由自主随着诗中的节奏打着拍子,满脸陶醉的眯着眼睛。云霓更是双目放光的紧盯着李愔,如果说刚才对李愔只是态度好转,那么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仰慕了。   等李愔将最后一句的‘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诵出,整个房间内变的鸦雀无声,众人或沉醉或震惊不一而足,过了好半晌才有人长出了口气,慢慢的从诗中的意境中清醒过来。   “好诗!好句!此诗一出,天下再无可与之比肩之作,六弟真是好文采!”李泰既赞叹又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他一向自负文采,以为诸皇子之中,论文采当以他第一,却没想到他向来不屑一顾的李愔,竟然能作出如此狂放豪壮的诗篇,实在让他感到面上无光。所以说完之后,向李愔一拱手,带着人转身就离开了。柴令武等人虽然不甘,但却不得不承认李愔的文采,只能随着李泰一起离开。   李泰离开后,李永这帮人立刻一拥而上把李愔围了起来,马屁如潮水般涌来,李愔差点招架不住。李孝节和李景恒这两人特别激动,长安的顶级纨绔圈也是分帮派的,他们这一群纨绔属于最底层的那种,而李泰他们则是属于最顶层,以往遇到李泰这些人,他们只能退让,但今天却用正当手段击退了李泰他们,这不得不说是一次意义重大的胜利。   赢得了这么一场大胜,李孝节和李景恒两人带头狂饮,很快就醉的开始发酒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李永这小子早就躺在桌子底下了,燕北这臭书酸则一遍又一遍的背着李愔的那几首诗词。这些人还算酒品比较不错的,剩下的那帮人渣借着酒劲,和身边陪酒的妓女已经动了真火,有些已经脱光了膀子,露出了人狼的真面目。云霓这小妞本来还缠着李愔,但现场的情形却让她不得不含羞告退。 第十三章 炒茶与亏空的王府   这场酒一直喝到月上枝头才散,大唐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喝多了也是能醉人的,李愔醉醺醺的被护卫扶着出去,后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等到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人也已经回到了王府。   宿醉醒来,李愔头疼的都想把自己的脑袋锯开,幸好文儿早就让厨房准备好了醒酒汤,李愔一连喝了好几碗才感觉好些,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响才起床,又在花园打了趟太极,这才勉强恢复了点精神。   “殿下,茶园的管事将今年新采的春茶送来了!”李愔刚坐下喝了口又咸又涩的茶水,高重就进来向他禀报,王府的内院和皇宫一样,是不允许男人进入的,以前倒是有太监,但全让李愔给赶到了前院,现在内院里除了侍女和干粗活的仆妇外,就只有李愔这一个男人,除非有李愔的允许。当然高重做为王府总管而且又是太监,所以不受限制。   “呸!太好了,快把人和茶叶都带来,终于不用喝这茶叶渣子了!”李愔将口中的茶水吐出,实在受不了大唐的这些怪味茶水,不加盐是苦的要命,加了盐他又喝不惯,所以早就惦记着自己炒些茶来喝了。之前他就吩咐过高重,今年的春茶采摘下来后,不做任何处理直接送到王府一些,刚巧今天就送来了。   趁着等人拉茶叶的功夫,李愔先在花园里砍了些细毛竹去掉叶子做成炒茶扫帚,然后又让文儿去厨房找口小铁锅,冬天取暖的碳炉也找出来升上火,等这些都准备好时,高重带着一个中年的管事推着车来到了花园。   “管事刘虎参见王爷!”这个名叫刘虎的中年管事将车停好向李愔行礼道,刘虎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相貌敦实身材健壮,行走之间竟然带着几分军人的利落与彪悍。   “嗯,起来吧!”李愔没想到一个茶园管事竟然有如此气质,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刘虎,你以前参过军?”   “启禀王爷,小人以前曾在卫国公军下效力,后因受伤退役,幸得王爷赏识,让小人管理茶园。”刘虎抱拳行礼道。卫国公就是李靖,大唐的军神,平萧铣灭突厥远征吐谷浑,生平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在军中的威望极高,连秦琼和程咬金在他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嗯,不错,没想到本王手下还有你这样一个人才,好好干,以后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等!”李愔笑着夸奖了两句,刘虎也很配合,立刻感激涕零的表示一定肝脑涂地以报答李愔的知遇之恩。   接下来李愔就开始亲自炒茶,高重和刘虎都留了下来,李愔打算让刘虎学会后,将茶园出产的茶叶都制成炒茶,毕竟那么大的茶园,不可能只靠自己炒制,而且这茶炒出来后,不光自己喝,以后拿来送人也不错。   将小铁锅加热到一定的温度,然后放入半斤多茶叶快速旋转翻炒一两分钟,这叫满锅旋,等叶质柔软,叶色暗绿时,将锅抬高使温度降一些,再用力使茶叶在锅中旋转,这叫做带把劲,当叶片皱缩成条并有粘性时,再将锅抬高温度再降一些,炒到茶叶钻到把扫帚的枝内时,反复多炒几遍,等叶子有三四成干时,就可以出锅了。   炒好的苶色泽暗绿卷曲成条,和后世李愔喝的茶一模一样,这炒茶的办法还是李愔从网上看到的,没想到第一次操作就制出来不错的茶叶。   “殿下,您这炒茶之法倒也新奇,茶香也很奇特,就是不知道煮好的茶味道如何?”刘虎抽着鼻子说道,他做为茶园的管事,对茶叶十分的了解,只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制茶的方法,所以有些拿不准。   “呵呵,这茶可不是煮的,用开水冲泡一下就行。文儿,水开好了吗?”李愔笑着说道。   “好了!”文儿答应一声,提着开水走了上来。画儿放好几个杯子,李愔亲自放入茶叶,文儿将开水冲入,蜷缩成一团的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茶水也变成翠绿透明,看上去如同翡翠一般。不过片刻功夫,一股清淡悠远的茶香弥漫开来,闻起来让人精神一振。   “咦?好茶!好茶啊!”刘虎抽着鼻子一边嗅着茶香,一边大声的夸赞道,他管理茶园这么多年,喝过的好茶不计其数,只要一闻茶香就能知道这茶叶的品质。这炒茶冲泡出来的茶叶绝对比他以前喝过的茶,都要好上不止一筹。刘虎双眼放光的紧盯着茶杯,要不是碍于李愔的身份,他早就抢过杯子先品为快了。   “来来来,大家都尝一尝,看看本王制的茶如何?”李愔一招手,率先端起杯茶品了一口。嗯,感觉不错,和后世大街上卖的几块钱一两的茶叶味道差不多,炒茶是个技术活,除了茶叶本身的品质外,越熟练的工人炒出来的茶越好,李愔这种生手没把茶炒糊,已经算的上十分不错。   刘虎看李愔已经品过,这才急不可耐的端起茶杯,先是放在鼻下轻嗅几下,一脸陶醉的表情,然后才慢慢地品了起来,直到将一杯茶饮完,这才一脸回味的放下茶杯,看向李愔的目光也多出一种敬畏的神色。高重和文儿、画儿两女也喝了一口,开始可能还有些不习惯,但慢慢地就感受到炒茶的好处,一脸欣喜的将茶一饮而尽。   “殿下,此茶汤色明亮,香气清高,品之初微苦,渐清凉、后甘甜,让人回味无穷,简直就是天界的仙茶,小人敢保证,这世上没有任何茶能比得上此茶!”刘虎向李愔深施一礼道。   “哈哈哈~,刘管事的确厉害,一下子就说出了此茶的特点。”李愔得意非凡的笑道,他就是听不得别人夸,别人一夸李愔就有点得意忘形,“刘管事,我将这炒茶之法传给你,茶园里出产的茶叶都如此制法。”   “多谢王爷信任,小人必不负王爷所托。”虽然刘虎隐约已经猜到李愔让自己留下的原因,但当亲耳听到李愔说出来时,却还是激动的不能自抑。身为茶园管事,如何看不出这炒茶之法的重要,梁王殿下却毫不犹豫地将办法教给自己,可见对自己的信任。   “殿下,这炒茶之法一定要做好保密,炒好的茶叶可交由老奴,然后让人在市面上销售,肯定所获之利甚大,所得钱帛也可补一下王府的亏空。”还没等李愔说话,旁边的高重却激动的跳出来说道。   卖茶叶?这点李愔倒没有想过,他制茶叶第一是自己喝,第二是打算送人,从来没想过要用茶叶来赚钱,毕竟在他的想法中,自己堂堂梁王应该不缺钱吧?但听高重话中的意思,似乎他梁王府的财政不太乐观啊?   “高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府中还有亏空?”李愔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高重脸色一僵,本来这种事是不应该告诉李愔的,但他一时激动说漏了嘴,现在李愔问起来,他该如何问答?   “启禀殿下,府中的财政的确不太好,王府的收入根本不足以应付支出,现在已经债台高筑,幸好杨妃和蜀王时常资助,这才勉强维持……”高重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因为他发现自从梁王受伤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这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经过高重的介绍,李愔总算明白了他王府的收支情况,王府的收入主要就是他这个王爷的工资,而且唐朝的工资并不仅仅只是钱币,而是有钱有粮还有职田的收入,钱和粮都很简单,给你就能用,亲王为一品,有职田1200亩,这些土地上的佃户每年交给他一定的租子,这些都算是他的固定工资。另外还有平时宫中的一些赏赐和礼品,这些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其实他还有封地,封地上的税收也归他所有,但要等他成年后才能支配。   李愔身为亲王,一年的固定的工资也不算少,仅这一项就足够他王府的开支了,再加上宫中的赏赐、杨妃省下的体已钱也时常给他这个儿子,按理说李愔应该过的很宽裕才对,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维持整个王府运转的开支并不太大,只占整个开支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李愔个人的花销,以前的李愔可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动不动就在各大酒楼摆宴行乐,打赏个歌伎一甩手就是好几贯。别以为一贯钱很少,一贯就是一千文,唐朝一文钱可以买两斤多米,21世纪的中国一斤米最少也要两三块,算起来唐朝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五块多,差不多都快赶上美元和人民币的汇率了。   一贯也就是五千多块,打赏个歌伎就是几万块,一场宴会可不会只请一个歌伎,再加上酒菜之类的花销,一场宴会至少也要上百万。再加上李愔以前还好赌,运气又差,一次就输上不少,再多的钱也不够他这么挥霍啊。这几年下来,梁王府的底子让他折腾的一干二净。为了维持王府的开支,王府只能向外借债,现在光外债就欠了上千贯。   最可怜的还是杨妃,知道这种情况后,将自己的体已钱全给了李愔,自己在宫中却清苦度日,平时李世民有什么赏赐,也都是一转手就给了李愔,搞的李恪都有些报怨杨妃偏心。李愔前天去探望杨妃时,看到望云宫布置得十分素雅,没什么比较豪华的装饰品,其实并不是杨妃不喜欢奢华,只不过她爱儿心切,将自己宫中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李愔,自己平时连打赏宫中侍女的钱都没有。   说到杨妃的现状时,高重是老泪横流,他八岁进宫,在杨妃还是前朝公主时就跟着,一直到隋朝灭亡又随杨妃进了秦王府,李愔出生后,就被杨妃派过去照顾李愔,一直到现在。可以说他对杨妃的感情比对李愔还要深,想到杨妃万金之躯却过得如此清苦,再也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   混蛋!李愔恨不得狠狠的搧自己两巴掌,以前的李愔绝对是个混蛋,有这么好的母亲疼爱他,他竟然还如此的不争气,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想到前天在宫中杨妃对自己的关心,李愔就感觉一阵温暖,既然现在自己有幸成为这位伟大母亲的儿子,那就好好的表现,绝对不能再伤母亲的心!想到这里,李愔在心中暗暗的发誓。   “高重,起来!不要再哭了!你马上去借笔钱,然后派人尽量收购今年的茶叶,刘虎,你将茶园里制茶的师傅都组织起来,和他们签下保密契约,给他们两倍的待遇,将炒茶之法传授给他们,大量的炒制茶叶,然后组织人贩卖。王府以后绝对不能再靠母后和皇兄的接济度日!”心中有了目标,李愔立刻感觉全身一震,整个人好像都充实了许多。   “是,王爷!”高重和刘虎立刻答应道,刘虎倒没觉的什么,但高重却感觉面前李愔的气质忽然一变,之前有些懒散的气质一扫而光,整个人多了几分自信和果决,隐隐竟然和吴王李恪有几分相似。 第十四章 赚钱大计   今天状态很好,这是一个五千多字的大章,老鱼也懒的分了,直接上传。   有了李愔的吩咐,再加上高重办事得力,很快就筹到了一大笔钱。至于茶叶作坊的事却有了变化,因为刘虎向李愔建议:这炒茶的方法很简单,一般人都能学会,如果想保密的话,还不如用王府中的奴仆,这些人没有任何的人身自由,连性命都属于李愔这个主人,只要不让别人靠近茶叶作坊,就不用担心有泄密的危险。对于好的建议,李愔当然立刻采纳。事后他向文儿和画儿两个丫头打听了一下奴仆这方面的事,结果文儿解释了半天,李愔才算搞清楚。原来在大唐除了严格的等级制度外,还有良、贱之分,所谓良人,包括皇室贵族、官吏、僧道和一般的平民百姓,而贱则是指贱民,其中奴仆就是贱民。而且奴仆还分为官奴与私奴,官奴主要是被籍没的罪犯,而私奴则主要是平民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卖身为奴。   李愔王府上的奴仆都是官奴,所有人就是李愔这个梁王,这些奴仆大部分都是由司农寺分配来的,也有一部分女仆来自掖庭宫。如果没有李愔的允许,这些奴仆终生都不能离开梁王府,甚至连婚配都得经过李愔的点头,可以说没有任何生命安全和人身自由。   文儿和画儿讲到最后,眼泪也止不住掉下来,她们在王府中的身份虽然比较高,但也算是奴仆的一种。她们两个都是犯官之女,因姿色不俗被选入教坊司学习音乐舞蹈,后来被杨妃看中带到身边,直到前段时间才送给李愔。   对于两女的遭遇,李愔虽然同情却毫无办法,毕竟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如此,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为了哄两个女孩高兴,李愔当面撕毁了两女的契约,又让人帮她们重新注册了户籍,算是恢复了两女的自由之身。这让两个女孩对李愔感激涕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也对李愔这位脾气和蔼的王爷充满了好感,她们来到王府快半个月了,但李愔却仍然没碰过她们的身子,平时也从来没对下人发过脾气,私下里她们也时常庆幸能遇到这么好的主人,现在李愔恢复了她们的自由,更加赢得了两女的忠心,打定主意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李愔。   不过几天功夫,高重就派人收购了不少的茶叶,刘虎的茶叶作坊也早就开了工,不过作坊的地点由茶园迁到了李愔的梁王府,梁王府的面积很大,占了将近半个安兴坊,在王府的东北角,那一片是王府的作坊区,里面有制衣坊、酿酒坊、造纸坊等等多个作坊,之前李愔设计的椅子、茶几等家俱就是由其中的木器坊打造的,现在又多了一个茶叶作坊。这还得多谢高重提醒,要不然李愔还真不知道他的王府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工坊。可惜这些工坊规模都不大,生产的产品只能供应王府中所需,一般不对外销售,茶叶坊算是开了个先例。   “王爷,按您所说的三锅相连炒茶灶已经砌成,现在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六十个工人每天大概能出120斤茶叶,其中4斤生茶能出一斤茶叶,茶园的产量加上收购来的茶叶,大约有近万斤,这样算下来,大概月余才能将全部茶叶制完。”刘虎一脸欣喜的向李愔报告了茶叶作坊现在的情况。李愔之前演示时是用一口锅炒茶,不时的要调节锅内的温度,但在大规模炒茶时,用这种方法效率低下,所以李愔就将三锅相连炒茶的办法说了出来,由刘虎去实施,果然效率提高数倍。   “嗯,不错,工人的奖励制度一定要不折不扣的实行,每制好一斤茶叶就给他们五文钱的工钱,这样才能充分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李愔很满意,但仍不忘提醒刘虎不要克扣工人的奖励。   李愔王府里的工匠也都是官奴,理论上来说,奴仆们是没有任何工作报酬的,衣食住行都由主人提供。但实际上主人为了调动奴仆工作的积极性,一般每月还是会发给他们一定的月钱,当然月钱的多少全看主人家的意思,对下人宽厚些的就给的多一些,而遇到那些对下人苛刻的主人家,月钱就给的极少甚至是完全没有。   以前的李愔对下人极为苛刻,再加上梁王府的财政也不好,所以除了府上的管事级别以上外,其他的低等奴仆都是没有月钱的。开办茶叶作坊时,李愔就发现了这个情况,茶叶的采摘期很短,为了能尽量多的增加炒茶量,避免作坊里的工人消极怠工,李愔当时就决定实行奖励制度,每制成一斤茶叶给工人五文钱,多劳者多得。这下立刻充分调动了不少人的积极性,毕竟奴仆也是人,也有花钱的地方,以前是一分钱没有,现在每天努力一下最少也能拿到10文钱,一个月下来就有300文,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王爷对下人宽厚,小人敬佩之极,绝对不会克扣工人的工钱,请王爷放心!”刘虎一脸坚毅的表示道,他作为作坊的主事人,李愔也给他开了每月两贯的工钱,他主管茶园每月有一贯的月钱,现在加上工坊两贯的月钱,算起来一个月三贯钱,几乎和高重的待遇一样了。   刘虎的表现让李愔很满意,又交待了几句后就让他退下了。品了品茶叶作坊炒制的新茶,发现比自己炒的要好上不少,这让李愔更加满意。还没等他休息一会,高重却又求见。   “殿下,新茶的销售商家老奴已经找好了,今天特地带他来见您!”高重进来躬身向李愔行礼道,大唐的商人地位极低,‘士、农、工、商’排在最末,商业更是被看作是贱业,以李愔的身份,是不可能打着梁王府的招牌去卖茶叶的,所以只能找信的过的商家代销。   “噢,这种小事你做主就是了,不用带人来见我!”李愔有些奇怪,按理说一个商人无论如何也用不着他亲自接见,高重做为王府的管家,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啊?   “殿下,这王家是挂靠在王府下唯一的商家,而且……而且王府之前有些地方对不住他,所以还是请殿下亲自接见一下!”高重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   “我靠!是不是又是本王以前做的混帐事?”李愔头疼的一拍脑袋,看到高重的神色他就猜出了几分,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欠那个混蛋李愔的,以前的破事都要由自己来顶帐。   果不其然,高重十分尴尬的点点头,现在这个肥太监也摸清了李愔的脾气,胆子也大了许多,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有胆子说出来了。   经过高重的讲述,李愔总算明白了这个王家和‘自己’的恩怨。之前已经说过,大唐商人的地位极低,别说是王公贵族,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不愿意从事商业,但商业所产生的巨额利润却又让人很眼红,所以富有的商人在社会中处于被宰割的地位,时不时的被人刁难或讹诈。为了摆脱这种被宰割的地位,各个商家纷纷寻找靠山,将产业挂靠在豪门旺族的名下,每年送上大笔的银钱做为奉金,由豪门旺族为他们提供庇护。这样一来,豪门旺族得到了需要的银钱,而商家借着豪门旺族的名望得以平安发展商业,算是一个两赢的局面。这次来求见李愔的王家就是挂靠在他梁王府名下的唯一一个商家。   王家本来是长安城中的十大富商之一,家族产业在长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本来是挂靠在应国公武士彠的府下,武士彠本来是李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但从李世民登基后,应国公的权势一日不如一日,王家的商业也受到影响,直到几年前,王家找到门路挂靠在李愔门下,每年奉上数千贯供李愔挥霍,本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就在去年,李愔参加赵国公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宴会,宴会后众人聚赌,李愔本来好赌却又手气奇臭,和长孙冲对赌最后输急了,竟然将王家挂在他名下的酒楼店铺作抵押。商人出钱将产业挂靠在豪门,豪门提供庇护却也不会动这些产业,这已经成了商人和豪门之间默认的规则,但李愔那个二百五可不管这些,反正在他名下他就有权处置,结果全都输给了长孙冲。后来长孙家拿着李愔签的契约去王家索要产业,王家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得罪长孙家,只能忍气吞声的将大部分产业奉上。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李愔的梁王府名誉扫地,再也没有商人敢挂靠在他的府上。而王家则损失惨重,各个主要产业全数归了长孙家,王家只剩下几家小作坊店面勉强度日,从长安的十大富商一下子跌落成勉强糊口的小商人。梁王府当时的管家觉得过意不去,一直让王家挂靠在梁王府,而且也不用他们每年交奉金,算是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混蛋!”李愔低声骂了一句,他不但是在骂之前的李愔,更是在骂长孙家,很明显李愔这个笨蛋被长孙家摆了一道,不但搞的自己名誉扫地,还给对方送上了大批的财产,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起上次在小学时,长孙无忌就阴了自己一把,李愔心中不禁暗暗警惕,看来以后对于这个阴险的长孙无忌,自己要多加小心才行。   “让他进来吧!”李愔有气无力的对高重吩咐道,他明白高重让自己接见王家的深意,想要解决梁王府的财政问题,肯定要从商业上入手,这就免不了要有一个人做梁王府的代理人,毕竟他不可能直接经商。但他梁王府在商界已经臭了名声,根本没有商人敢和他们合作,唯一的选择只剩下现在还依附于王府的王家,但上次将人家的家产输掉大半,王家虽然明里没敢说什么,但背地里估计已经恨死他这个梁王了。所以现在很有必要见一面沟通一下,最好能让王家消除怨恨,这样才能更好地合作。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那是人家几辈人打拼出来的家产,让李愔一朝输的干干净净,换了谁也不可能轻易的原谅他。   “小人王子豪,参加梁王殿下!”来人跟着高重刚一进来,立刻跪倒在地行礼道。李愔打量了一下这个王家的主事人,发现他大概有三十多岁,方脸长须看上去十分的儒雅,看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商人,反而像是来长安赶考的士子。这个王子豪礼数虽然恭敬,但表情一直很平静,目光盯着地面从不和李愔对视,让人无法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呵呵,王先生客气了,快快请起!文儿,快给王先生奉茶!”李愔笑脸如花,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并且新沏的茶也奉上。   王子豪显然被李愔如此热情的态度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坐下来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李愔又要耍什么花样。李愔总觉得有些亏欠对方,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好,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王先生,想必高重已经将请你来的原因告诉你了吧?”李愔喝了口茶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   “王爷折杀小人了,先生二字小人愧不敢当,王爷称某子豪便是!”王子豪一听李愔问道,立刻站起来躬身回道,“来之前高总管已经告诉过小人,说王府制了一批新茶,想要交于小人代销!”   “嗯,不错,你旁边的就是新制的茶叶,你品尝一下,看看味道如何?”李愔抬手示意他坐下,这才开始说道。   王子豪老老实实的坐下,端起茶杯看了看茶色,然后又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才小口的品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猛然间睁开双眼,大声的赞道:“好茶!殿下,此茶汤色碧绿通透,茶香深厚怡人,品之先微苦而后甘甜,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呵呵,子豪果然是识茶之人,以你对市面上的了解,此茶该如何定价才是?”对于茶叶的价格,李愔一直没有定下来,一是他对大唐茶业不了解,也不知道市场上多大的需求,万一定高或定低都不合适。   “这~?”王子豪沉吟了一下,“小人敢问王爷,此茶的产量如何?”   “咦?这和产量还有关系?”李愔奇道。   “是的,如果此茶产量很少,那么就走高端路线,定价百贯一两也不为过,但若是产量很大,小人建议定价不妨低一些,以免茶叶无法全部售出!”行家就是行家,考虑的事就是比李愔这个外行人要周全。   “嗯,今年的春茶因为准备不足,所以只有两千斤的产量,如果这次销量不错,等夏茶下来我准备扩展作坊的规模,估计产量会提升数倍。”李愔想了想回答道,茶叶一年四季都能采,按季节不同可分为春茶、夏茶、秋茶和冬茶。   “这样看来,此茶的产量不小,就不适合高端销售,现在最好的茶也不过800文每斤,此茶比市面上的茶都要好,价格最好定在1000到1500文之间,绝对不能超过最高价的两倍。”王子豪恭敬的答道。   “嗯,好,如果我以900文每斤的价格批发给你,你可愿接下这单生意?”李愔心里笑开了花,没想到王子豪竟然定出这么高的价格,每斤炒茶耗费的材料成本在250文左右,就算除去人工和场地等成本,每斤也不过300文成本,以900文的价格卖出去,净赚了600文,两千斤就是1200贯,而且这还是第一季的,等下一季产量翻几翻,那就是三四千贯,一年最少也有一万贯的收入,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听以李愔以900文的价格将茶叶批发给他,王子豪全身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李愔,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梁王殿下。以如此低的价格批发给自己,那么他最少也能有两三百文的差价可赚,按李愔所说的产量算下来,每年四五千贯的收入,虽然比不上他们王家全盛时期的收入,但在长安能有如此收入的商家却也不多。   “这……这……,多谢梁王厚爱,可……”纵然是见惯了商场上的大场面,王子豪现在却也是手足无措,如果接下这笔生意,他王家虽然短时间无法恢复元气,但却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而且还能积累东山再起的资本。但他却又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毕竟人家可是梁王,就算是让他不赚钱代销,他也无话可说,但现在却将如此大的利润送给自己,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子豪,这件事你不用怀疑,本王以前胡闹,做了不少的错事,对你们王家也有些亏欠,这茶叶生意就算是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吧!”李愔走上前拍着王子豪的肩膀叹道。   “不过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只要你跟着本王好好干,以后这样的生意会越来越多,你们王家输掉的产业,本王会千百倍的补偿给你们!”李愔看王子豪还在发呆,继续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可惜现在王子豪彻底傻了,堂堂的梁王殿下竟然向自己道谦,而且还向自己许诺,会将他们王家失去的产业千百倍的还回来。这不是在做梦吧?一直等到王子豪离开梁王府,他也没从那处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就在李愔在府中进行赚钱大计的时候,他的名字却已经在整个长安城引起了轰动,两诗一词通过李永等人传播出去,特别是那首《将进酒》,长安士子是争相传诵,已经成为文人学士宴会之上必诵之作,一时间他李六郎的诗才之名传遍长安。   有好事者将李愔因失忆前后判若两人的事翻出来,让李愔身上增加了不少传奇色彩,连他在小学背诵的半部三字经也被有心人传唱出来,更加坐实了李愔的才名,甚至连守在深闺的待嫁女子都听闻梁王的才名。 第十五章 诗才之名满长安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花开满园的黄昏之下,一位身着绿衣的少女倚立在小桥边,看着桥下欢快的游鱼,低声吟唱着李愔的那首卜算子。这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纤细的身段,精致的瓜子脸,眉目如画,配上周围绝美的景色,看上去如同月宫的仙子一般。   可惜这幅绝美的画面却没能持续多久,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端着托盘快步向小桥走来,一边走一边呼喊:“小姐!小姐!”   “绿珠,你小声些,我的鱼都让你吵走了!”少女有些不满的气道,娇嗔的小脸上笼着一层夕阳,看上去娇艳无比。   “嘻嘻,绿珠知错了,现在就向小姐的鱼道谦!”叫绿珠的小丫鬟调皮的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   “死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看以后谁敢娶你?”少女被绿珠逗的笑起来。   “嘿嘿,绿珠没人要没关系,不过小姐你的夫君可是派人给老公爷送新茶来了,老公爷让人给小姐你送来些,这茶还真奇怪,竟然只用开水一冲就能喝,而且闻起来很香,小姐你快尝尝!”绿珠说调侃地说道,并且将端着的茶送到少女面前。   “梁王?”少女听到‘未来夫君’时,脸色变的很复杂,似嗔似怨,却没有半分的欣喜。这个绝美的少女正是李愔的未婚妻,萧禹的孙女萧文心。   “小姐,听说梁王受伤失忆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了,而且才华横溢,写下《将进酒》那样的诗篇,现在整个长安都在传唱,小姐你不是最喜欢梁王殿下的那首咏梅的长短句吗?”绿珠十分明白自家小姐的心事,当下出言开解道。   对于绿珠的开解,萧文心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伸出纤纤素手拿起茶杯,轻启朱唇品了口茶。   “好茶,给娘亲也送去一些吧!”   太极宫,望云殿。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李愔十分无奈的背诵着这首名满长安的将进酒,而杨妃则一脸怀疑的半卧在榻上,手中端着儿子亲手泡的茶,却是一口都没喝。   为了给新茶做广告,李愔划出一部分茶叶送人,只要他能想到的几乎都送了。当然这种好东西肯定不能忘了孝敬杨妃,所以今天他亲自送来。但没想到刚一进望云殿,就被杨妃拉着背诗。虽然身处皇宫,但李愔的那几首诗词也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但杨妃却无论如何也很难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所作。   其实也无怪杨妃怀疑,所谓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以杨妃对李愔的了解,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有如此文采?所以李愔刚一进来就被她拉着背诗。   “愔儿,你和娘亲说实话,这几道诗词是不是你让人代写的?”好不容易等李愔将诗词背完,却等到杨妃这样一句话,搞的李愔十分的尴尬。   “母妃,你难道就那么不相信儿子?”李愔一脸的委屈,虽然杨妃的猜测和事实已经很接近的,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问,任何人都会感觉不好受。   “愔儿别生气,不是娘亲不相信你,只是……”杨妃其实也很矛盾,感情上她当然也希望儿子真的才华过人,但理智上却又让她不得不怀疑。   “娘亲~”看杨妃还是有些怀疑,李愔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甜甜的叫了声娘亲,“其实儿子上次受伤,也算是大难不死,醒来后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却发现许多东西竟然无师自通,甚至连学业也有了很大的精进,脑子中经常闪过一些莫名的诗词,很多东西都是儿子脑子中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比如这些诗词,还有得到父皇夸奖的三字经,甚至连这新茶的制法也都是儿臣想出来的,娘亲你快尝尝,要不然都凉了。”   李愔又将之前忽悠老李同志的那一套拿出来忽悠老妈,说到最后时扶着杨妃手中的茶杯,送到母亲的唇边,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好茶!”杨妃拗不过儿子的好意,品了口茶赞道,接着又是一脸欣慰的说道“我早就知道,我的儿子天生就不凡,肯定会比你父皇的其他的儿子优秀,果然愔儿你没让为娘失望,几首诗词就已经名动长安,为娘……为娘……”   杨妃说到这里,眼泪竟然止不住掉下来,一连说了两个‘为娘’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这可吓坏了李愔,杨妃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因为儿子出息了再大病一场。急忙上次搂着杨妃的肩膀,拿出后世哄女孩开心的手段哄自己的老妈,好不容易才让杨妃止住了眼泪。   “你这臭小子,虽然这次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这张嘴却还是那么甜。”杨妃破涕为笑指着李愔笑骂道,“行了,你这些甜言蜜语还是收起来吧,为娘可不吃这一套。”   “娘亲,儿子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以后儿子一定好好孝顺娘亲,绝对不再让娘亲为儿子的操心,也绝对不会再惹娘亲生气了。”杨妃嘴上虽然说不吃这一套,但却被李愔的这几句话逗的‘咯咯’直笑,看向李愔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慈爱与欣慰。   李愔也十分高兴,除了能哄杨妃开心外,竟然还让他终于发现以前李愔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嘴甜。怪不得杨妃那么宠爱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接下来李愔又陪母亲说了会话,又让人把茶叶拉进来。对自己的母亲李愔当然不会吝啬,一送就是百斤茶叶,当然杨妃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喝不完这么多茶叶,这些都是让杨妃拿来给后宫的妃嫔的,一来可以给这种茶叶打广告,二来也给杨妃长了脸面。毕竟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子,还这么大方的送来如此好的茶叶,绝对会引起不少妃嫔的羡慕和嫉妒。   一整天李愔都呆在杨妃那里,一直到吃过晚饭才离开,等他骑着马回到梁王府时,却发现高重在府门外等他,看样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蜀王殿下和九郞都等您好长时间了,老奴让人准备了饮食,现在他们正在前厅用饭。”看到李愔回来,高重急忙上来拉住马缰,将李愔扶下马说道。   “噢,三哥和九郞都来了?”李愔一听李恪和李永都来了,心中有些奇怪,急忙跟着高重进了王府。   “王兄,那只鸡是我的,你怎能以大欺小?”   “九郞,为兄不喜羊肉,那盘羊肉给你,这只鸡还是让给为兄吧!”   刚到前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两人的争吵声,一进到里面,就见李恪正抱着只叫花鸡狂啃,而李永则一脸怨言的往嘴里塞着羊肉。唐朝实行的是分餐制,两人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看样子是李恪将自己桌子上的叫花鸡吃完后,又抢了李永桌子上的鸡吃。   “六郎你来的刚好,快点让人再给我上只鸡,你府上的鸡是怎么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李永一看李愔进来,立刻扔掉羊肉高声叫道。   叫花鸡的做法,李愔昨天刚教给厨房老五,李愔虽然喜欢吃,但却不喜欢下厨,对美食的做法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叫花鸡也不例外。李愔说了叫花鸡的原理,然后让老五试制。看样子今天老五已经掌握了叫花鸡的做法,刚好李恪和李永来了,所以他就做了叫花鸡送上来,毕竟能让客人吃的满意,也算是为李愔争了面子。   “不就是只鸡吗,你要是喜欢就让厨房多做些带走,至于和三哥争吗?”李愔有些好笑在说道,吩咐下人又送上一份,看着李永和李恪两人饿死鬼转世的吃相,真是丢尽了李氏皇族的脸。   “呼~,一只鸡也能做的如此美味,六弟你是从哪找来的厨子?”李恪好不容易将第二只鸡啃完,看着李永手中的鸡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肚子不允许。摸着滚圆的肚皮,长舒了口气这才问道。   “呵呵,这是小弟偶然间想到的吃食,刚让厨子制成,我现在都还没有品尝!”李愔喝了口清茶说道,虽然他也很想品尝一下刚制成的叫花鸡,但刚才在杨妃那里已经吃的有些撑了,毕竟菜是杨妃亲手做的,无论如何也要吃完,所以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李恪和李永大吃自己的美味。   “呃~”李永人小饭量也小,吃了一只鸡就已经饱了,打了个嗝开口说道:“六郎这次可真的是因祸得福,不但会做诗,连想到的吃食都如此美味,搞的我都想求程处亮那混蛋打我一顿了!”   对李永这种自虐的想法,李愔气的翻了个白眼,李恪则是哈哈大笑,可惜吃的太饱,没笑两声就捂着肚子直哼哼,引得李永又是一阵嘲笑,以报复刚才的夺鸡之恨。都是自家兄弟,打打闹闹好一阵才停下来。   “六弟,那几首诗词真的是你所作?”刚一停下来,李恪就问了一个让李愔头痛的问题。   “三哥,你怎么和娘亲问的问题一模一样,今天我可是在娘亲那里解释一天了,实在是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干脆你明天去宫里问娘亲算了!”李愔以手抚头说道。   “三哥,六郎可是当着我们的面作的诗,而且还是小胖子亲口出的题目,哪里能作假?”还没等李恪说话,李永却抢着说道。李愔有如此文采,他这个做兄弟也与有荣焉,甚至昨天他父王还夸他有识人之明,能交上李愔这种文采出众的朋友。所以无论是人前人后,李永都是李愔的铁杆支持者。   “九郎,四弟怎么说也是越王,以后千万不要在人前如此称呼他!”听到李永称呼李泰为小胖子,李恪脸色一沉训道,他也是为李永好,万一让外人听到,绝对会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我也就是在三哥你面前才这么说,而且这个称呼还是六郎先叫的。”李永嬉皮笑脸地说道,顺便还告了李愔一状。   “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愔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六郎,你也太无赖了,明明就是上次你作诗之后说的……”   经过李永这么一打岔,李恪也没了探究的李愔诗作真假的心思,不过李愔却看得出来,两人能不约而同的来找自己,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三哥,九郞,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咱们兄弟就别转圈子了!”李愔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现在天都黑了,再过一会就要宵禁了。   “六郎就是爽快,本来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我爹逼着我来,目地还不是为了这茶叶?”李永喝了口茶,然后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子上说道,“老头子看着眼红,硬逼着我来,想问问六郎能不能分一点甜头给他?”李永对李愔向来直来直去,也不愿意耍什么心眼,所以直接开口说道。   “我倒不想占六郎的什么便宜,你府上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如何销售这茶叶,能帮忙的为兄一定不推辞。”李恪十分真诚的说道,他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弟弟,怕他把这桩好生意搞砸了,所以才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六郎的茶叶送来时,江夏王刚好和我家的老头子下棋,这老混蛋最爱财,见到这茶叶就像是见到金银财宝似的,一个劲地撺掇老头子,最后我老爹也心动了,硬逼着我来问问,不过六郎你不用理他们,快点把你府上的外债还上才是正理,这茶叶谁也别让插手,大不了回去挨一顿打!”李永说到这里时,也十分的憋气。   江夏王就是李景恒那个小胖子的老爹,老家伙名叫李道宗,和李永他老爹李孝恭、李世民都是堂兄弟,打仗也很有一手,唯一的缺点就是贪财,家里敛财无数,现在竟然连小一辈的生意都要插一手,也难怪李永骂他老混蛋了。   “呵呵,劳兄长和九弟挂心了,这茶叶作坊就在我府上,销售方面也已经交给了挂靠在我府上的商人,我可是全靠着这茶叶赚钱还债呢,所以谁也别想插手。”李愔笑道。   “六弟,你府上不是只挂靠了一个王家吗,你和他们……”李恪也知道李愔和王家之间的破事,现在李愔竟然敢把茶叶的事交给王家,难道就不怕王家心存报复而不好好办事吗?李永也是一脸奇怪地看着李愔,输掉王家家产的事他也有份。   “呵呵,三哥放心,我将茶叶的利润分给了王家一部分,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我也向他们保证,只要好好跟着我,我会将之前输掉的家产百倍还给他们,只要王家的主事人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做这种损人害己的事。”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看着李愔自信的笑容,李恪忽然间发现,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竟然真的长大了,行事做人十分的周到,和以前那个飞扬跋扈,做事不计后果的梁王简直判若两人,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不成?   茶叶还没有正试销售,竟然已经引起了他人的觊觎,这是李愔没有想到的。不过李愔灵机一动,让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即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给自己带来大量的财富,又可以让李永可以回去向他老爹交差,甚至还可以将几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增加自己梁王府说话的分量,简直就是一箭三雕。当然,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也要舍弃一部分利益。 第十六章 赚钱大杀器   直到快要宵禁之时,李恪才起身准备回府,李永本想住在李愔这里,毕竟老爹交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他嘴上虽然说的硬气,但却还是想先避一避风头再说。不过李愔却让李永回去告诉他老爹,茶叶的生意他们不用想了,不过他这里还有一桩更大的生意,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起来,所以准备招人入股,如果这桩生意做成,每年获利何止百万!李愔此言一出,不但李永惊喜莫名,就连李恪都有些意动,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呵呵,如果你父亲还有江夏王有兴趣,明天就请他们来我府上一趟,三哥你也别客气,明天一定要来,小弟我年纪太小,恐怕还震不住这两位堂叔,到时三哥你也占上一部分股份,咱们兄弟绑在一块,就不怕被他们这些老狐狸给吞了。”李愔笑着先对李永说道,然后又将李恪也拉了进来,李恪是他亲哥哥,而且以前又时常帮助自己,有了好处当然不能忘了这个三哥。   “哈哈~,既然六郎如此说了,那三哥也就不推辞了,不过为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生意能获利百万?”李恪也是个爽快人,笑着答应下来。这几天李愔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表现,已经让李恪完全转变了之前对他的看法。   “呵呵,这个嘛~”李愔一脸神秘的笑意,“暂时保密,明天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靠,六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哑谜了?”李永本来满怀希望的想先听听到底是什么生意,可没想到李愔竟然不说,不由得气道。   “行了行了,三哥你们快点走吧,要不然等宵禁了被抓住可就没面子了。”李愔打定主意不说,打算明天让他们亲眼看到实物,毕竟这东西只凭嘴上说的话,恐怕还真没什么说服力,还是让他们亲自感受一下好了。   “好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李恪倒不着急,说完告辞离开,李永无奈也只能一起告辞。   将两人送出王府后,李愔吩咐人将府上木器坊和铁器坊的匠头叫来,前段时间他设计了一样东西,让这两个坊的工匠制试做,前两天他们说东西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但当时李愔忙着茶叶坊的事,所以一直没空去看。   李愔回到大厅没一会儿,仆人带着两个匠人打扮的人进来。两人一看到李愔,立刻跪下施礼道:“小人参见王爷!”   “起来吧,那个东西造好了吗?”李愔放下茶碗问道,这两个匠人都是四五十岁,分别是主管木器坊和铁器坊的匠头,那个手脚粗大一脸木讷的叫黄成,是木器坊的匠头,头发花白却身材粗壮的叫吴乔,因为长的老成,人人都叫他老吴头,他是铁器坊的匠头。   “回禀王爷,东西已经制好了,小人和老黄按王爷说的方法试了一下,发现果然可行。”老吴头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做木工的黄成为人木讷少言,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是这个老吴开口。   “嗯,干得不错,东西明天本王要用,如果东西造的好,本王一定重重有赏!”李愔听到东西做好,脸上也难掩兴奋之色。接下来李愔又问了一下制作的细节,老吴和黄成一一作答,一直到李愔满意时才让他们退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愔反正没什么事,所以到现在还没起床,忽然高重急匆匆的闯进来大声禀报:“殿下!殿下!大喜啊!”   “什么事啊?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李愔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十分不满地问道。   “殿下,王家的茶庄今天早上刚一开业,就有无数的人抢购,茶庄里准备的茶叶根本就不够卖的,这才开业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让人抢购一空了。”高重一脸狂喜的说道。   “哦?”李愔呼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毕竟这种新茶他可是做足了广告,当初送出去的茶叶就有好几百斤,但当亲耳听到茶叶被疯狂抢购时,心中仍然禁不住十分的激动,同时一种成功的喜悦感涌上心头,让李愔的精神为之一震。   “好!好!好!让人通知王子豪,一定要控制每天卖出去的数量,宁可每天少卖一些,也不能出现断货的情况,毕竟离下季的茶叶下来还有一个多月呢?”李愔激动的在卧室里来回走动,同时仍不忘交待高重提醒王家,毕竟茶叶现在的存货不多,如果一下子全卖出去,固然可以捞回大笔的钱财,但却对刚开张的茶庄产生影响,这个茶庄是以后茶叶销售的主要渠道,李愔也在里面投了钱的,他可不想因为销售策略不对,而对茶庄以后的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   “王爷放心,王家的人很精明,看到抢购茶叶的人太多,就规定了每人每天最多买半斤,而且除了今天外,以后每天只卖50斤,这样算下来,咱们王府的茶叶存量足够坚持到夏茶下来。”高重笑着禀报道,言语之间对王家的作法也很满意。   “嗯,不错不错,这个王子豪果然是个人才!”李愔也是满口夸赞,其实他也是高兴的糊涂了,王家再怎么说也是世代经商,以前又是长安城的十大富商之一,经商的手段可比李愔强多了。李愔前世倒开过家木雕店,可放到大唐顶多就是个小掌柜,人家王子豪以前可是商业财团的CEO,级别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殿下,快点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文儿和画儿看到李愔光着脚,穿着贴身小衣在地上走来走去,急忙把他的衣服拿来,并服侍李愔穿衣洗漱,高重也有事要忙退下了。   等李愔穿好了衣服,又吃了点简单的早点,趁着李恪他们还没有来,干脆先去试验一下那东西的效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到这里,李愔带着人去了王府的东北角,也就是王府里的工坊区。   到了工坊区后,李愔却没有去木器坊和铁器坊,反而直接去酿酒坊。唐朝人喝酒都是现酿,所以王公贵族的府上一般都有自己的酿酒坊。   “小人杨九参见梁王殿下!”刚一进酿酒坊,一个衣着整齐满脸精明的瘦小青年就躬身施礼道。如果是府上的奴仆,见到李愔是必须下跪的,这个杨九之所以不用下跪,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一样。李愔曾听高重提起过,好像这个杨九出身于弘农杨氏的旁支,勉强算是杨妃的同族,又因为酿的一手好酒,所以才进了梁王府主管酿酒坊,一般王府的工坊只设匠头,比管事要低一个级别,杨九虽只管着酿酒坊,却是身为管事,这倒是和管理茶园的刘虎一样,两人都身为管事,同样也不是王府的奴仆,只不过拿着王府开的工资为王府干活。   “起来吧,现在酿酒作坊里有没有发酵好的酒糟?”李愔边打量着酿酒作坊边问道。酿酒作坊占地不小,光工匠就有二三十个,酿酒所用的工具和粮食等物摆放的很整齐,看来这个杨九管理的还不错。   “启禀殿下,作坊里每月都要酿一次酒,今天刚好有发酵好的酒糟。”杨九很是恭敬的回答道。   “好,干得不错,本王新打造了一种酿酒用的器具,你准备好酒糟一会要用!”   “是,王爷!”杨九虽然心中疑惑,不过依然躬身领命,下去让匠人准备酒糟。   酒糟刚准备好,老吴头和黄成就带着人将李愔设计的器具运了过来。这东西结构很简单,下面是一口巨大的锅,锅上是一个圆柱形的大木桶,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盖子。   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蒸馏器,只要懂点物理知识的人都能设计出来。上次李愔在君子楼喝酒时,就发现酒味很淡,当时他就想起来,蒸馏酒在唐朝还没有出现,现在喝的都是酿造酒,这种酒因为没有经过蒸馏,所以度数最多也只有18、9度。   唐朝人爱酒,不过喝的通常都是新酿的酒,这并不是说新酿的酒好喝,其实谁都知道酒越陈越香,但没有经过蒸馏的酒因为度数太低,保存的条件十分苛刻,一不小心就会腐败变质,所以一般平日里喝的都是新酿的酒,能保存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好酒,一般都用来庆祝重大节日或招待重要的客人,连李愔这个梁王平日里也很少喝到。   既然蒸馏酒还没有发明,那么对于李愔来说,就是一个极赚钱的机会,毕竟与酿造酒相比,蒸馏酒的出现,简直就是酿酒界一次划时代的变革,绝对会风靡整个大唐社会,而里面的利润之大,简直是不敢想像,如果能一直保守蒸馏酒的秘密,那么李愔绝对会成为大唐最大的富豪之一。   不过李愔现在却准备拿出来,和李恪等人一起开办一个大型的酿酒坊,这主要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最直接的原因是李愔的经济实力太弱,如果没有大笔的投资,那他只能小打小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本扩大规模。   而深层次的原因就很复杂了,自从他来到大唐之后,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虽然他贵为梁王,但在李世民诸子之中,并不讨老李同志的欢心,甚至还十分的讨厌,虽然他这段时间努力提升自己的形像,力图改变自己在老李同志心中的印像,但这件事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奏效的。而皇家之间的斗争十分残酷,轻则被贬重则丧命,特别是老李同志本身就做了一个弑兄杀弟的坏榜样,更让诸位成年或将要成年的皇子之间的斗争,逐渐趋于白热化,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入别人的圈套。   李愔虽然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没兴趣,但既然身为皇子,从他一出生就已经卷入了皇位的争斗中,逃都逃不掉。李愔想要保住自身,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要拥有强大的实力,所以李愔就想借助自己后世知识能产生的利益,以自己为中心,组成一个背景雄厚的团体,这样别人想动他时,就是触动这个团体的利益,只要自己这个团体中的人实力够雄厚,就没有人能动的了自己,而李道宗、李孝恭等就是李愔第一批要拉拢的人,之所以将李恪也拉进来,则是存了想帮自己这个亲哥哥的心思。   “嗯,做工很精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李愔亲自检查了一下蒸馏器,发现做工十分精细,铁锅和木桶之间严丝合缝,桶的中上部开了个小孔,一根铜管斜向上插入,上面的那一头呈勺子状,木桶的盖子其实就是一个矮桶,两边分别有出水孔和进水孔,底部是个铁制锥形,锥子尖正对着下面的勺子头。用的时候矮桶不停的加入冷水,然后将酒糟放入大锅中蒸,酒精沸点比较低,遇热化为气体上升,遇到冰冷的锥形底部化为液体,然后顺着纹路经过锥子尖滴到下面的勺子里,再经过铜管流到桶外。   蒸馏酒的度数很高,一般都能达到五六十度,要经过勾兑后才能饮用。密封储存的时间越久,味道就越是浓厚,就算是开封后,也能保存一年之内不变质。蒸馏酒相比非蒸馏酒的优势很大,只要一经推出,绝对会取代现在的非蒸馏酒。   正在这时李愔YY着蒸馏酒给自己带来的巨大财富时,下人来报说李恪他们已经来了,李愔急忙让人带他们来这里,打算当面蒸一次酒给他们看,然后再让他们品尝一下这种烈酒,用事实来说明一切。 第十七章 酿酒作坊与发酒疯   不一会儿,李恪等人边走边谈的来到这里,李愔急忙迎上去,毕竟来的不是长辈就是兄弟,他可不敢拿什么架子。   “小侄李愔,参见叔父、皇兄!”李愔上前施了一礼,来的人除了李孝恭、李道宗、李愔和李永外,竟然还有上次酒宴时见过的李孝节和李景恒,小胖子李景恒估计是跟着老爹李道宗来的,但留着小胡子的李孝节来的就有些意外了。   “皇侄不必多礼,这几天你的大名可是满长安啊,你的几个堂妹可是吵着来见一见你这个大才子啊!”李孝恭微笑着扶起李愔,竟然还开起了他的玩笑。   “呵呵,叔父过奖了,小侄不过是作了几首歪诗,哪里有什么才华?”李愔笑着谦虚道,同时打量着这位皇族军功第一的河间王。   李孝恭看起来有四十多岁,长的又瘦又高,相貌古拙,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极有风度,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个叱咤风云的武将,反倒是像个手捧经书的文士,可惜李永这小子没有继承他老爹的丝毫风度,一身的痞气,看起来和后世的古惑仔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六郎你就不要谦虚了,如果你作的是歪诗,那全长安的士子可都不敢再作诗了,和你相比,你这个混蛋堂兄可真的是一无是处啊!”江夏王李道宗说着一指他儿子李景恒,引的众人是一片大笑,李景恒则满脸尴尬的赔笑。   这个江夏王的性格看来很是开朗,和李孝恭的清瘦刚好相反,他属于身宽体胖的那种,圆圆的胖脸上满是和气,让人一看就有亲近之意,这点李景恒倒完全继承他老爹。算起来这位江夏王在大唐混的还真不错,特别是深得李世民的信任,就算是因为贪污受贿而罢官,很快就又被起用,要不是后来得罪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死在发配路上,估计会活的更久一些。   “就是,现在谁不知道六郎的大名,这几天我府上有不少相熟的士子求见,为的就是让我代为引见,来拜访一下你这位名动长安的大才子啊!”清河王李孝节也开口说道,对于宗室之中出了这么一位才子,他们这些宗室皇亲也很有面子,所以态度都很一致,毕竟李愔出名和他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呵呵,叔父谬赞了!”李愔笑道,开场的气氛不错,十分的和谐,“今天请几位叔父还有皇兄前来,主要是我府上新酿了一种新酒,想请各位品评一下!”   “酒?”李孝恭等人都是眉头一皱,他们今天来的目地,可都是为了李愔说的那个发财的生意,不是来喝什么新酒的。   “六郎,你……”李恪也是一急,他对生意什么的倒不在意,怕的是李愔因此得罪了这几位皇叔,其中的李孝节也就罢了,只是一个清贵的王爷,但李孝恭和李道宗却不一样,比如李道宗去年还随着李靖平定了吐谷浑,手中握有实权,而李孝恭虽然因为以前的军功太大退了下来,但所拥有的威望和潜在的实力却更不可小视,这两人都不是李愔能轻易得罪的。   “呵呵,三哥你不用着急,有什么话喝完酒再说!”李愔打断了李恪的话,然后向工匠挥手说道:“升火!”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有人点起锅下的柴火。蒸馏前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升火蒸馏了。李孝恭等人却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李愔在搞什么名堂。   火升起来不一会的功夫,锅中的酒糟渐渐升温,其中的酒精受热变成气体上升,又遇到冰冷的盖子凝结成液体,顺着锥子尖滴入铜勺。很快,一股细细的酒液就从桶壁上的铜管流出,被下面早就准备好的洒坛接住。   “嗯~,好香的酒!”随着酒液的流出,一股浓郁的酒香在作坊里弥漫开来,极为好酒的李永抽了抽鼻子,情不自禁的拿起个勺子接了点酒就往嘴里倒。   “我靠,快住嘴!你想死啊?”吓的李愔一巴掌把勺子打掉,现在出来的是酒头,虽然味道很香,但绝对不能直接喝,因为里面的甲醛含量极高,喝多了会死人的。   “六郞,不就是一点酒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李永十分不满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开始出来的叫酒头,是有毒的,喝一点就胸闷难受,过量绝对会死人的,只有储存一段时间,让里面的毒散发出来,然后才能和酒勾兑在一起。”李愔气道。   “竟然还有这种奇事?”李孝恭一脸惊奇地问道,“不过这酒头的味道真香,我都忍不住想喝了。”李孝恭也是一脸的馋相,他和李永不愧是父子,一对不要命的酒鬼。   接了大约有一斤左右的酒头,立刻换坛子,这时出来的就是酒心了,可以直接饮用。一直到最后出来的酒液味道变淡时,然后再换坛子,这时出来的就是酒尾了,等到下次蒸馏时,可以将酒尾加入再次蒸馏。   “来!大家尝尝这酒如何?”李愔捧着放酒心的坛子,深吸了口酒香这才说道。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不好酒的,特别是李孝恭父子,第一个冲上来,倒了一碗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结果酒一入口,立刻被高浓度的酒精冲的想吐,但却又舍不得如此美味的酒,一时间脸色涨的通红,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咕咚’一声将口中的酒咽入肚子。   “呼~,好烈的酒!”李孝恭长出了一口气,高声赞道。   “好酒!再来一碗!”李永这小子就是个酒疯子,几口将碗中的酒喝光,觉得没有过瘾又倒了一碗,旁边的李道宗等人一看,再不行动估计什么都喝不到了,一窝蜂的冲上来乱抢。   有了李孝恭父子的教训,他们没敢大口地喝下去,而是小口的品尝,等适应了这酒的烈度之后,这才放开了胆子大喝,不一会的功夫,坛子中的酒让他们喝掉大半。   “咯~,六……六郞,这酒真好,就……就是太烈了!呵呵~”李永大着舌头醉眼矇眬,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刚才就数他喝的最多,这酒又这么烈,酒量向来不怎么样的他再也坚持不住醉倒在地。   “哈哈哈~,这混小子!”李孝恭大笑的用脚踢了一下儿子,“来人,把他抬下去!真丢人,没酒量还敢喝这么烈的酒!”   “好酒!好酒!喝了这种好酒,以后再喝其他酒都会变的淡而无味,如果做的好,何止是年入百万?甚至是千万也有可能。”一向对钱财最敏感的李道宗这时也明白过来,原来李愔说的生意就是这酒,如果不是亲口品尝过,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美酒?   “六郞,这酒产量如何?”李孝节和李愔经常混在一起,说起话来就很直接。   “相同的粮食,产量估计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不过只要原料足够,几乎是要多少有多少。”李愔估计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如果不经过蒸馏,酒的度数最多只有十几度,而经过蒸馏之后,度数最少也要增加三倍,加上蒸馏过程中流失的,能有以前三分之一的产量就不错了,这还是蒸馏使的酒糟的出酒率增加不少的结果。   “好!如此一来,的确是一笔大生意,六郞你准备如何分配股份?”李道宗已经被蒸馏酒的美妙‘钱’景冲昏了脑袋,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可以将这酒上市,然后换成沉甸甸的铜钱。其他人也都静耳倾听,毕竟这关系到他们以后的利益。   “嘿嘿,小侄我可是个穷王爷,现在府上还欠着不少的外债,所以这次我只能以技术入股,最少要占两成的股份,至于剩下的吗,还是由三位皇叔和皇兄自己商量吧!”李愔耍了个滑头,反正技术在他手中,两成的股份他是占定了,至于剩下的怎么分,他就不管了,毕竟分多分少都得罪人。   “哈哈哈~,人人都说六郞失忆之后变的文才惊人,今日老夫没有见到你的文才,但却先见识到你的滑头了!”李孝恭听完李愔的话后,笑着打趣道。其他几人也都明白李愔的心思,跟着也是一起哄笑。   接下来由李道宗打头,四个王爷按照出的资金或实物的多少,开始分配各自的股份。别看这几个都是王爷,可是关系到自身的利益时,却和普通的商人没什么两样,就连李恪也不例外,争吵到最后,连李愔也被他们拖下了水,吵吵闹闹最后好不容易才定下来。   重新划分的股份由财大气粗李道宗占了三成、李孝恭占了两成,李恪和李孝节的实力最弱,各自占了一成半,李愔占的两成不变,不过除了提供技术外,他还要免费提供蒸馏器的制作以及后期维护。   五个人一共出资了约有三十万贯钱,相当于贞观年间财政总收入的百分之一,对于几个王府来说,也是一笔庞大的资金了。而李孝恭在长安城边有一片面积不小的荒地,刚好可以用来建造酿酒作坊,作坊里的工匠由各个王府出人,不够的就向司农寺购买。   酿酒作坊中最核心的就是蒸馏作坊,计划中是将蒸馏作坊单独划出来,由各个府上的心腹工匠组成,没有经过他们五人的共同应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否则一律处死。毕竟这里匠人都是官奴,生死都握在他们这几人的手中,做为现代人的李愔对于这种奴婢制度十分不适应,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况且这种制度现在对他来说也十分有利,至少可以保证蒸馏酒的秘密不被扩散出去,所以暂时他也没有打算去改变。   “来来来!小弟多谢两位王兄的照顾,以后但有差遣,小弟一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酿酒作坊的事情敲定之后,李愔立刻备下酒菜款待众人,席间李孝节连连向李孝恭和李道宗两人敬酒。李愔私下向李恪打听了一下,原来李孝节之所以跟着他们一起来,还要多亏了李孝恭和李道宗两人的帮忙。   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些年头,李孝节的老爹是淮安王李神通,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位军功显赫的老将军,为大唐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有七个儿子都被封王,可见当时李渊对老头功劳的肯定。老头和李渊是堂兄弟,比李孝恭等人都大一辈,李孝恭和李道宗年轻时,在军中都受过老头的照顾,对老头都十分的感激,贞观四年李神通去世,咽气前特别将两人叫到榻前,叮嘱他们帮忙照顾自己的一帮儿子,毕竟老头也知道自己这帮儿子都是什么货色,李孝恭和李道宗两人都含泪答应了。   要说李孝节兄弟十一个有七个王爷,也算是一门显赫,其他人过的都还不错,要么是王爷要么是国公的,虽然没什么才能,但也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贵族生活。可就李孝节这家伙是个不省心的主,吃喝嫖赌是样样俱全,他府上又没什么赚钱的营生,光靠他那点俸禄根本不够,没几年就将以前淮安王留给他的老底吃光了。现在李孝节其实比李愔还惨,偌大的一个清河王府上只留下几个撑门面的下人,其他的都因为养不起遣送出府,出身显赫的清河王妃身边竟然只有一个陪嫁的侍女服侍,甚至连生女儿时,都要回娘家养身子,可以说丢人到极点。   可就算是混到如此地步,李孝节仍然死性不改,开始他那十个兄弟还时常接济他,但后来发现实在填不满这个无底洞,慢慢的也都对他避而不见。后来他同一辈的人几乎都不愿意搭理他,光借债不还就已经将人得罪光了,整天只能跟着李愔这帮小辈混吃混喝。   这次是李孝恭和李道宗实在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帮他一把呢,刚好赶上李愔说有大生意要做,所以他们就把李孝节叫了过来,他那份一成五的股份,还是两人共同出钱借给他的。李孝节为人虽然混蛋,但对于李孝恭和李道宗的帮助,还是十分感激的,酒桌上一直给两人敬酒。   酒就是新酿的烈酒,菜式大部分都是李愔从后世带来的,而且应李恪的强烈要求,昨天晚上的叫花鸡做为这次的主菜,颜色金黄橙亮,肉质鲜嫩酥软、香味浓郁的叫花鸡,让在座的几个王爷吃的是仪态大失,一个劲地让夸李愔府上的厨子。   “六郎,这酒好则好矣,就是太烈,而且辛辣之气太重,怕是有人喝不惯?”李道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色通红的说道,“不过倒是适合我们这些军中粗野之辈,一口下去辛辣的酒气直冲胸腑,十分的过瘾!”   “哈哈哈~,叔父放心,这酒储藏起来不怕变质,只要放上一段时间,新酒中的辛辣之气就会散去大半,酒味会变的十分的香醇浓厚,而且储藏的时间越久,这酒喝起来就越香,如果两位叔父有耐心等上几十年,绝对会变成连神仙都会勾下来的仙酿!”李愔打了个酒嗝说道,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今天在坐的都是长辈,两个平辈的年龄都还比他大,唯一比他小的李永现在还没醒,所以无论谁敬酒,他都得喝,现在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竟然敢打趣老夫,我和道宗可都是几十岁的人,哪里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等,不过你们这帮臭小子倒是有机会品一品那仙酿!”李孝恭高声笑道,语气中丝毫不将生死放在心上。喝的半醉的河间王,这时方显出大将军的本色,一身的豪气与豁达表露无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李孝恭喝的兴起,提起酒壶高声吟唱着曹操的《短歌行》,声如金玉慷慨激昂,隐隐间竟然透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让人听的是热血沸腾。   “人……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才是,如此……如此美酒美食,若能邀上一众好友,大家且饮且歌,岂不是人生快事?”李孝节也喝多了,结结巴巴说着胡话。   “呯~!好主意!”也不知李道宗发什么疯,忽然一拍桌子立身大声说道。坐在他旁边的李孝节吓的全身一机灵,酒已醒了大半,而对面已经喝的头重脚轻的李恪,则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不一会的功夫呼噜声响起。   “道宗,你的酒量不行了啊,才这么点酒就已经醉了?”李孝恭笑道。   “王兄,我可没有醉,只不过孝节的话提醒了我。”李道宗甩开打着醉拳来扶他的李景恒,抚须笑道,“既然我们新制如此美酒,何不遍请亲朋好友共品此酒?如此既打响了此酒的名气,又能与老友聚会把酒言欢,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时之盛事,岂不是一举数得?”   “皇叔大才,小侄万分敬佩!”李愔第一个跳出来同意,这位江夏王不去经商实在太可惜,竟然无师自通明白了广告重要性。勉强清醒的李孝节和李景恒也是高声叫好,这两人最爱热闹,既然李孝恭和李道宗有此兴致,他们当然是跟着起哄。   “好办法,你我年事渐高,年青时受的伤时时发作,不知什么时候就再没机会品尝如此美酒了,刚好叫上那帮老朋友痛快地喝一场,就算是死也不妄此生了,哈哈哈哈~”李孝恭说到这里,端起酒壶就是一顿狂吹。李愔看的直发晕,喝酒都能喝的如此豪迈,哪里能看出有一丝老态?   这场酒喝到最后,年轻的全都爬下了,李愔倒下去的时候,两个老家伙正光着膀子角力,谁赢了谁就再喝一壶,也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负。 第十八章 五王宴之开端   “呃~,从今天开始,老子一定戒酒,TMD太难受了!”李愔哼哼唧唧的呻吟道,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刚一醒来就感觉头疼欲裂,整个脑袋都快要爆炸了,胃里也难受得要命,想吐又吐不出来,嗓子眼又干又涩,一嘴的酒臭气。   “殿下,您要是能把酒戒了,奴婢可真的要给三清道尊上柱香了!”小美女文儿嘟着嘴将李愔扶起来,一双柔软的小手边给李愔按摩头部边报怨道。   “嘻嘻,殿下您昨天喝得烂醉,吐的是昏天暗地,文儿姐可是心疼的直掉眼泪呢!”画儿端着醒酒汤笑道。文儿被小丫头说中羞处,气的上前要打画儿,可惜画儿这丫头十分灵活,放下醒酒汤抽身就跑,根本不给文儿动手的机会。   “殿下快将醒酒汤喝了,很快就会舒服些。”文儿一脸的娇羞,被画儿当面拆穿让她羞得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殿下……殿下一定饿了,婢子去给您准备早膳。”说完小丫头逃也似的跑了。   李愔却是心中暗笑,他对这两个美貌的小丫头,倒不是没有一点想法,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她们和自己都还不到十五岁,正是生长发育最快的时候,如果过早就发生关系的话,估计会对身体影响很大。所以就算是想吃掉她们,最少也要等上几年。   喝了醒酒汤后,李愔穿好衣服下地走了两圈,然后又吃了碗文儿亲手做的小米粥,这才感觉好受多了。他住的卧室旁边有个专门的小厨房,王府的大厨房不能二十四小时升火,当李愔肚子饿厨房却又没升火时,就由文儿或画儿亲自去那个小厨房做点简易的饭菜。   李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东方才微微发红,离太阳升起来还有段时间。   “文儿,准备纸笔,你帮我写点东西!”李愔打了个哈欠吩咐道。他忽然想起来,在小学时他的皇帝老爹吩咐过他,让他把三字经完成后交给礼部,这几天一直很忙,就把这件事给扔到了脑后,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趁现在把剩下的补完。   “是,殿下!”乖巧的文儿答应一声,很快就准备好了文房四宝。李愔回忆了一下,从头开始背了起来,背一句文儿就写一句,看她认真书写的样子,很有后世小秘的风采。   “哈哈哈哈~,没想到六郎如此用功,大清早就起来读书,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李愔还没背几句,就听房门外面有人笑道,紧接着门一开,李孝恭、李道宗等人一起走了进来,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起来了。   “六郎真是好精神,为兄现在脑子还痛的受不了呢!”李景恒顶着双血红的兔眼,一脸倦意的说道,这时李愔才发现,除了李孝恭和李道宗这两个老的外,其他四个年轻的都是哈欠连天精神倦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估计是被两个老的从床上抓起来的。   “呵呵,我也是宿醉醒来睡不着,又没事情可做,所以就想将之前的《三字经》补全,想不到各位叔父和王兄都来了。”李愔哈哈一笑说道,同时心中对两个老家伙十分不满,大清早的不在床上好好睡觉,没事跑我这里干什么?   “哦?可是六郎在小学中未背完的三字经?”李孝恭双目一亮,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呃~?正是小侄的那篇拙作!”李愔没想到那天的事竟然都传到李孝恭的耳朵里了,一时间有些惊讶。   “呵呵,这道是巧了,早就听闻六郎的才名,今日终于可以亲眼一观。”李孝恭十分的高兴,笑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没错,六郞,你快点将那篇得到魏铁胆夸奖的三字经背出来,也好让我们开一开眼界!”李道宗也上来凑趣,听到他将魏征称做魏铁胆时,李恪等人不禁都笑了起来,用铁胆来形容魏征,倒也十分贴切。   “既然叔父想听,那侄儿就献丑了!”李愔拗不过两个老家伙,而他们身后的李恪等人也是一脸感兴趣的神色,只好答应下来。   李愔又从头开始背,背完了上半部开始背诸子百家著作,然后又是历史这一段,不过当李愔背到‘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这句时,下一句张口就要背‘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   猛然间李愔全身一激灵,现在可是大唐贞观年间,后面的历史都还没发生呢!而且现在听他背的可不光有文儿这个小丫头,还有李孝恭这些皇室宗亲,如果他说大唐只能传三百年,估计当场就会被对方剁成肉泥。   想到这里李愔悄悄的抹了把汗,把下面的历史全都跳过去,直接从‘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开始背起,一直到最后的‘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这一句,整篇三字经才算是完结。   李愔背的很慢,即便如此,负责抄写的文儿还是累的满头大汗,写完最后一个字后,这才长舒了口气,看向李愔的目光中满是崇拜,这还是李愔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才学。   “好!小小一篇三字经,竟然将天文、地理、历史、道德全都囊括在内,而且文字浅显、通俗易懂,果然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启蒙之书,难怪能得魏征的夸奖?”一直到李愔背完,李孝恭这才一拍大腿,大声的赞道。别看他是个武将,但出身名门让他从小就受到过严格的教育,文学素养并不低。   “奇文!妙文!能不假思索就将此文作成,六郎真乃神人也!”李道宗摇头晃脑的还在品味三字经,嘴里却仍不忘夸赞李愔。   李恪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感慨万千,没想到李愔竟然因祸得福,失忆之后竟然有如此文采,连他这个哥哥也是自愧不如,母妃这么多年的苦心溺爱也终于有了回报。想到这里李恪的眼角也有些酸酸的。   李永等三人倒不觉得如何吃惊,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见识过李愔的文采,不过两个老头子喝彩,他们当然也不敢不迎合,跟着也夸赞了几句。   “对了,刚才只顾着听六郎的三字经,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又说了几句闲话,李道宗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六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昨天晚上?”李愔有些发呆,昨天他只记得喝了不少的酒,也说了不少的胡话,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了。   “六郎?昨晚道宗提议开一个宴会,然后遍请朝中的王公贵族,宴会上将我们的新酒推出去,这样即可以让老夫和以前的好友把酒言欢,又可以提高新酒的知名度,岂不是一举两得?”李孝恭提醒道。   “噢~,小侄想起来了。”虽然提起酒他就头痛,不过昨晚的事他终于是想起来了,“这件事小侄是坚决支持的,对于叔父的大才,小侄也是万分佩服。”李愔开口说道,顺便还轻轻拍了李道宗的马屁。   “哈哈哈~,六郎的嘴还是那么甜,老夫就知道六郎你一定会同意!”李道宗笑的像个弥勒佛似的,伸出胖乎乎的手拍了拍李愔的肩膀。   “同意?同意什么?”李愔一愣,总觉得李道宗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咳咳!是这样的!”李孝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说道,“今天早上我道宗商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宴会无论是在哪里举办都不太合适,我和道宗就不用说了,你三哥府上更不行,孝节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连个下人都凑不齐,所以想来想去,发现唯有你府上最合适。”   “我府上?”李愔面露难色,他发现这个李孝恭别看外表很有风度,但其实脸皮之厚,和旁边笑眯眯的李道宗也不相上下,根本不是啥好鸟。如果宴会放在他府上,那么花费算谁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这次宴会的规模肯定不小,光宴会的准备工作都足够让他的王府忙的底朝天了。虽说这次宴会有为新酒打广告的理由,但更重要的理由却是李孝恭和李道宗想借此机会,和以前的老朋友聚一聚,怎么算也轮不到来他府上开吧?   其实李愔略一思量,也明白宴会在他王府开办的原因,两个老家伙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宗室,这次请的人中又有许多的文武重臣,所以他们理应避嫌。而李恪也是同样的原因,毕竟他的身份更加敏感,身为李世民最看重的儿子之一,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有着不小的声望,所以李恪更应该避嫌,别说宴请大臣,连平时多说几句话都可能被御史弹劾。至于李孝节更不用说了,府上连个下人都凑不齐,直接忽略掉!   李愔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和李恪是亲兄弟,但一来他年幼,二来无论是声望还是才能都和李恪相去甚远,虽然这段时间的努力让他在世人眼中的印像改观不少,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仍然还是以前的那个纨绔王爷,基本上对皇位没有什么威胁,也不会因为宴请朝中文武就被人找茬。   “六郎放心,你府上的情况我们也都清楚,这次宴请的人也的确多了些,所以这次宴会的钱由我与道宗出,另外我们也会派人过来协助,只是多劳六郎你费心了!”李孝恭不愧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李愔的顾虑。这倒让李愔有些无地自容,不过人家既然出钱又出人,自己出个场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呵呵,为兄可没有两位叔父财大气粗,光是昨天的股份就已经榨干了我多年的积蓄,不过人我还是可以派出一些的。”李恪也笑道,看他的样子,也早就明白只能在李愔这里开宴会的原因。李孝节当下也表示同意,不过他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能将自己暂时卖给李愔,这几天就一直留在王府帮李愔布置。   李愔看众人意见一致,他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下来,反正他一个闲散王爷,呆在家里也没事做,这次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活动一下筋骨了。   接下来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宴会的细节,并将宴会的名字定为《五王宴》,在场的李孝恭、李道宗、李孝节三个都是郡王,再加上李恪和李愔这两个亲王,刚好是五个王爷。这个名字一出来,众人都觉得好,干脆连新酿的酒也命名为‘五王醉’,昨天晚上他们这群王爷地确是全都醉倒在地,这个名字倒也十分的贴切。   并且由李孝恭和李恪执笔,分别写了两份请柬,李孝恭的那份是写给李世民的,而李恪的那份则是给太子李承乾的,毕竟规模如此宏大的宴会,不给皇上和太子发份请柬实在说不过去,至于他们来不来那是他们的事,反正请柬是送到的,并且是以五个人共同的名义。   剩下的请柬就需要他们回去各自准备了,谁的客人谁负责邀请,然后都汇总在李愔这里,去掉那些重复的,算出邀请的客人总数,李愔自己也邀请了不少的客人。宴会定于下月十号,那天刚好是旬日,是大唐的法定休息日,今天已经月底了,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刚好只剩下十天。   事情商定之后,李孝恭他们立刻回府中准备,调配人手和物资到李愔府上,并派得力的下人协助李愔,毕竟这么大的宴会,不是李愔一府的人手就可以搞定的。   而随着各府上请柬的送出,立刻引起了整个长安城贵族阶层的轰动,毕竟如此大手笔的宴会可不多见,再加上从李愔等人府上陆陆续续流传出的信息,透露出来的新式美酒、美食以及规模宏大的宴会,更让好事之人争相猜测五王宴的真面目,这也使得五王宴的大名在短短几日之内就传遍整个长安。   接到请柬的人也都对这五王宴十分感兴趣,三个郡王加上两个亲王共同宴请,这已经是十分的少见,再加上城中关于五王宴的传闻,更将这场规模宏大的宴会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不少人都在期待着这场宴会的到来。 第十九章 开宴前的小插曲   五王宴在外面传的满城风雨的时候,李愔却没一点惊讶,因为关于宴会的风声就是他派人放出去的,毕竟造势这种事在后世都玩烂了,李愔只不过借来用一用,果然是效果良好,已经有不少人主动来他府上打听消息了,不过李愔都以准备宴会无法分身的理由避而不见。这倒不全是借口,这几天他的确是忙的够呛,前段时间的悠闲再也见不到了。   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新酿的五王醉打响名气,所以这酒肯定是宴会上的主打酒,数量肯定不能少,一开始李愔就让黄成和老吴再多打造几架蒸馏器,而酿酒作坊则不停的蒸馏酒,酒糟不够就向李孝恭他们几人府上要,再不够就直接用以前酿的酒蒸,反正出来的酒都差不多。   当各府邀请的宾客人数统计出来后,吓的李愔大吃一惊,直接受到邀请的就有两百多人,再加上他们带来的家眷,估计最少也在七八百人以上。如此规模宏大的宴会,大唐开国以来绝对还是第一次,绝对会引起整个长安城的轰动,成为一时的盛事美谈,不过做为主办人的李愔却有些发愁。   七八百人要参加宴会,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李愔的梁王府面积最大的正殿做为宴会的场所,但就算是再加上旁边的两个副殿,却依然不够这七八百人同时开宴的,总不能把宴会搞成露天的吧?   只是一个场地问题,就已经将李愔和几个王府的管事都给难住了,连帮忙的李孝节也是一筹莫展。李愔带着他们在正殿和副殿中规划了半天,连走廊的面积都给用上了,却最多只能容纳三四百人,只占参加宴会人数的一半。   “要不我们重新搭建一个临时的宴会场,不需要太精美,只要能用就行。”李孝节想了半天,终于提出了一个建议。   “启禀王爷,现在离宴会日期还不到十天,如此短的时间内想要重新建一个宴会场,恐怕不是人力所能!”李道宗府上派来的管事立刻说道。   “时间上的确是来不及了,整个长安城想要找一个能让近千人同时开宴的场所,恐怕只有皇宫中的太极宫才可以。”高重也是一脸感慨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把宴会的规矩改一改,反正这是私宴,用不着讲那么多的规矩!”李愔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改规矩?这要怎么改?”李孝节等人被李愔的话吓了一跳,不明白李愔是什么意思。   “嘿嘿,难道你没有发现,现在宴会用的都是分餐制,一张长案就坐那么一两个人,实在是太浪费空间了,所以我们干脆就不用这种又矮又长的桌子,直接将所有食物放在一张或几张巨大的桌子上,吃的时候自己去取,这样不但可以节省空间和吃食,而且宾客还可以自由走动交谈,我想这种新颖的宴会方式应该可以让人接受吧?”   李愔想到的就是后世西方宴会的方式,这种宴会十分自由,吃、喝或者交谈都由自己做主,不受坐次的束缚。最主要是,除了放食物和饮品的桌子外,再也不用其他的家俱,节省出来大量的空间,刚好可以解决他们现在的难题。   “嗯,此法可行,反正又不是宫廷中的宴会,用不着守那一板一眼的规矩,还是自由一点的好,六郎真是高才!”李孝节第一个同意,毕竟他年龄也不大,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强。   高重他们几个王府的管事商量了一下,发现除了这个办法外,还真没有解决的方法,最后只能按李愔的意思办了。   场地的问题解决了,宴会的饮品除了五王醉外,还有其他几种比较出名的酒,比如大唐自酿的葡萄酒,这主要是为参宴的女眷准备的,另外还有李愔让人制作的果汁,这东西更简单,将水果压榨成汁,然后加点蜜糖调制一下就行。   宴会上的食物是一大重点,除了平时宴会上的一般菜色外,李愔还加入了烤全羊、叫花鸡等前段时间已经制作成功的菜。可惜唐朝的贵族不喜欢吃猪肉,要不然李愔就能上几样新菜,比如红烧肉、烤乳猪、冰糖肘子之类的。   除此之外李愔又制作了几样新菜,他让厨子老五砌了一个烤鸭的挂炉,对烤鸭进行了试制,费了不少的鸭子,这才终于将后世的烤鸭制成,当然那些实验品的味道也不错,李孝节这家伙就吃了不少。还有李愔前世喜欢吃的涮羊肉,底汤是用羊骨头加各种调料熬制而成,鲜嫩的羊肉再加上李愔特制的蘸料,吃的嘴里让人回味无穷,可惜没有李愔最喜欢的辣椒,让这道菜失色不少。   十天的准备时间对于如此规模的宴会来说,实在是有点仓促,幸好有李愔出点子,再加上各府有经验的管事协调指挥,总算在宴会的当天将一切准备完毕。关于宴会的内部消息,李愔也一直不停地向外散播,特别是抓住了新式的美酒、美食以及宴会举行的方式这三点,大力的向外宣传,现在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对这场宴会十分的好奇。   东宫的崇文馆内,一帮皇室宗亲子弟正围着李永起哄。   “九郞,你那还有没有关于五王宴的最新消息,讲出来让大家听听?”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胖子对着李永问道,他的话立刻引荐其他学子的赞同。今天已经是九号了,明天就是五王宴正式开宴的日子,在场的学子或直接或间接也都在邀请之列,所以对已经传遍长安的五王宴十分的好奇。   “嗯!今天早上我特意去了六郎那里一趟,现在口有些渴!”李永十分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周围的人虽然对李永这种卖关子的举动十分恼火,但却也没有办法,谁让李永和梁王走的近呢?所以立刻有人给他倒茶。   李永微笑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今天去的时候找不到六郎,几个管事的又都不在,所以新的消息暂时没有,我知道的前几天都已经说了。”   “嘘~”看到李永没有新消息还这么耍人玩,气的众人嘘声一片,有几个脾气暴躁点的挽起袖子就准备动手,崇文馆里都是一群纨绔子弟,打打闹闹也是常事。   “不过吗~”李永对周围的情形视而不见,卖个关子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几个准备动手的人也都停下来看向他,可这时李永却又端起茶杯,小口地喝了几来,气的周围的人牙痒痒。   “嘿嘿~”看着周围这帮人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李永十分的有成就感,但他也知道是适可而止的时候了,要不然真有可能成为所有人的公敌。   想到这里,李永放下茶杯这才说道:“我在六郎那里一看找不到人,想着也不能白来啊,所以就摸到他府上的酒窖里,拿出来一小坛的‘五王醉’,让各位兄弟先品为快!”李永说着一招手,他的书童立刻抱着一坛未开封的酒进来,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看,这就是传的满城风雨的‘五王醉’,怎么样,够兄弟吧?”李永一脸得意地说道。其实今天早上他去找李愔,因为昨天忙的太晚,所以李愔怎么都不肯起床,又受不了李永的骚扰,所以这才送了他一坛五王醉,让他拿出去显摆。   “这……这就是五王醉?”青春痘小胖子一脸的馋相,长安城中对于五王宴的消息已经传疯了,特别是经李孝恭等人亲口向外传播出来的五王醉,将这酒夸的是天下仅有,虽然除了几个当事人谁都没有喝过,但却让这酒显得更加神秘。   “可是这酒也太少了,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够分啊?”有人看着那个不大的酒坛抱怨道,看这酒坛的容量,估计最多也只有四五斤酒,他们这里可有好几十人呢。   “切~,没见识了吧!”李永一脸鄙夷地说道,“这五王醉可不是一般的酒,酒劲大的很,你以为还是以前那些喝上几斤还没什么事的白水啊?”自从喝过五王醉后,其他的酒在李永眼中一律变成了没酒味的白水。   “说那么多干嘛?快点打开让咱们见识见识!”有人早就等不及了,催促李永快点打开,等李永将坛子上的泥封拍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好香!好酒啊!”众位崇文馆的学子被这股酒香吸引,一个个不停地抽着鼻子,都是满脸的馋相,在场中好酒的不是一个两个,要不是平时受到良好的教养,估计这时候都已经上去抢了。   “来来来!大家排好队,都尝一尝这五王醉的美味!”李永兴致很高,大手一挥说道,崇文馆里没有酒杯,不过茶杯却有不少,有聪明的早就把茶杯攥到手里,李永话一落就抻了过来,让他为自己倒上。   酒不多,每人分到的还不到一两,事先李永已经告诉过他们要慢点喝,毕竟这酒太烈,一般人第一口喝很难适应。但有些性急的却根本没听,还像以前喝酒似的直接全倒进嘴里,结果被浓烈的酒味冲的满脸通红。   “好烈!好香!”品过五王醉后,不少人都是一脸的陶醉,就算是不喜欢喝酒的人也忍不住赞道,他们这些皇室宗亲什么好酒没喝过?但却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虽然仅仅只是一两多点的酒,但却让他们有种熏熏然的感觉,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好酒。   面对众人的赞叹,李永更加的得意,他和李愔情同手足,虽然酒是李愔发明的,但在李永看来,这就和自己发明的一样,能得到这么多的赞赏,李永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夫子来了!”正当众人还没从美酒的滋味出清醒过来时,忽然听到外面放风的下人喊,立刻将这群学子吓醒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杯子纸笔是满天乱飞。等夫子进来时,看到的已经是一群正在‘刻苦’读书的莘莘学子,可惜满屋子的酒香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混帐,学堂之内,竟然敢有人喝酒,还不快快招来!”夫子刚一进来,就被浓郁的酒香冲了一下,气的他拿戒尺直拍桌子。   夫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在场的纨绔子弟没几个讲义气的,刚好还一脸讨好的向李永要酒喝,现在一转眼就把他供了出来,结果李永被罚二十戒尺,外带抄写论语三十遍。当然在其他人也都没好过,每人都被罚抄写论语五遍。   李永的遭遇只不过是五王宴开始前的一个小插曲,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会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即将开始的五王宴吸引。甚至连太宗李世民也在朝会上,亲自向李道宗询问过此事,并且表示他到时肯定会去,而李世民的到来,更将五王宴提升到了宫廷御宴的档次。 第二十章 与萧文心的初见   千呼万唤之中,五王宴终于到了开宴的这一天。一大清早李愔就精神抖擞的起来了,坐在大厅中看着几个王府的下人忙来忙去,宴会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齐了,由高重和几个王府的管事指挥,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这几天一直住在王府的李孝节,今天一大早也回去了,毕竟马上要开宴了,他也要回去准备一下,到下午时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恪带着家眷第一个到来,别看李恪才十七岁,但却已经成婚了,蜀王妃也是出自弘农杨氏,她父亲名叫杨誉,是隋观王杨雄的亲侄子,杨雄是杨广的族兄,算起来李愔还要叫蜀王妃为表姐。   这位蜀王妃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容貌姿色都是上上之选,性格也很是温婉,对李愔说话也都是柔声细语,举止更是端庄大方。看来李恪的运气还不错,娶了一个好妻子。而且这位蜀王妃出身名门,这点李愔那个未过门的梁王妃可就差的多了。   李恪刚来没一会,李孝恭、李道宗和李孝节也都带着家眷一起来了,其中就数李孝恭带来的人多,除了河间王妃外和李永外,他的另外八个儿子都来了,而且还有几个没出嫁的女儿,大大小小一下来了将近二十人。   与之相比,李道宗和李孝节可就差的多了,和李道宗一起来的除了江夏王妃外,还有李景恒和一个十岁的女儿,小丫头名叫李雪雁,长相十分秀美,人也冰雪聪明乖巧可爱。而且这个小堂妹对李愔十分的好奇,估计也是听过前段时间关于李愔的传奇故事,所以围着他问这问那,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小兕子。   而李孝节则只带着清河王妃和他唯一的女儿,这个小女孩名叫李静文,才不过六岁,人也比较怕生安静,到了李愔这里就一直紧紧地跟在她母亲身后。别看李孝节这个清河王在贵族圈子中名声狼藉,但却娶了一个好王妃,清河王妃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是个端庄大方的小妇人,对于合作开酒坊的事,她向李孝恭等人表示了感谢,但说话举止却是不卑不亢大方之极,这赢得了河间王妃和江夏王妃的一至赞赏。   接下来李愔把整个宴会的情况向众人介绍了一下,因为宴会时男女要分开,男人那边有李愔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女人这里就要靠这四位王妃主持了,所以关于宴会的流程和应该注意的事项,她们要事先熟悉一下。   “六郎,最近你可是出尽了风头,连办个宴会都能办的如此与众不同,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可惜我这个混帐儿子怎么就不开窍呢?”河间王妃听过李愔的介绍,拉过李永不停地敲着他的脑袋,并向李愔打趣道。这位河间王妃不过四十许,看上去是位成熟美艳的妇人,李愔以前经常和李永混在一起,李永又是河间王妃最疼爱的儿子,所以她对李愔十分的熟悉。   “嘿嘿,谢婶娘夸奖!”李愔笑道,“九弟只不过是贪玩了些,想必再大些就会好多了。”   “娘,六郎是因为得到神人相助,所以才脱胎换骨变的如此有才华!”李永十分不满的揉着脑袋说道,“要不我也去找人打我一顿,说不定会变成第二个六郎?”这小子显然对李愔有些嫉妒,又开始揭李愔的短,不过他的话却引起众人一片哄笑。   到了下午大概两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有客人迫不及待的上门了,而且还是一拨拨的来,一来最少都是十几人。李愔等人只能随着李孝恭接待客人,并且让客人引到会场。   宴会男女分开,虽然实行了西方宴会的形式,但人数还是太多,所以女眷就被安排到了正殿和两个副殿里,男客的会场则布置在正殿前的小广场,这小广场的面积也不小,足够上千人做广播体操了,上百人在这里开party,绝对不会感觉到拥挤。   小广场的周围包括上面都用丝绸围着,一个个红色的灯笼挂在上方,不过要到晚上才会点燃。会场的周围摆放着不少椅子和小桌子,这里是让客人休息的地方,在会场的北端放着一溜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着白色的丝绸,上面放着开胃的水果、冷盘等食物,其中一个桌子上放着不少巨大的瓷壶,里面放的是精心调制的果汁。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宴,所以肉食和酒类还没有上来。除了这些主要的布置外,还有其他一次装饰物布置在会场,剩下的空地除了划出一块让舞伎跳舞和乐师演奏外,其他都是让客人自由活动的空间。女客所在的正副殿和这里的布置也差不多。   一批批客人的到来,使得会场慢慢的充实起来,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坐或站聊着天,对于这种新的宴会形式,所有人都感到很好奇,虽然不如以往宴会规整有序,但却自由洒脱了许多,也算是别有一番风趣,所以大部分人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卫国公、卢国公……到~”随着外面门子的报名,以李靖为首的一帮武将也闯进了会场,虽然个个都着便服,但那股凶悍的沙场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哈哈哈~,你们这帮老兵痞怎么才来?今天老夫要和你们不醉不归!”李孝恭第一个迎上来,他以前就是这帮武将中的一员,和他们的交情最为浓厚,有不少人都和他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才如此的热情。   “哈哈哈~,你这个老匹夫酒量不行,可话倒说的不小,别到时候我们还没醉,你就先躺下了!”白发白髯的李靖高声笑道,当年他和李孝恭联手平定萧铣,两人在战场上配合无间,私交也十分的好。   “嘿嘿,上次老夫做寿,我一个对你和老黑两人,只不过才喝了几坛,你们俩就顶不住倒下了,你这河间王的酒量着实也不怎么样嘛!”身材高大魁梧的程咬金也跳出来笑道,他说的老黑是指尉迟恭,因为人长的黑,所以才有‘老黑’这个外号。   “混蛋,上次的事情你还有脸提,堂堂一个国公竟然让人在自己的酒中掺水,我们却喝的是酒劲大的‘三勒浆’,你还要脸不要脸?”一提起上次的事,李孝恭就气的脸色铁青,指着程咬金大骂,上次他可被害惨了,货真价实的三勒浆喝了有三坛,一连吐了好几天才缓过气来,差点把老命都搭上。   “呸,这事不提老子差点忘了,老杀才吃我一拳!”尉迟恭经李孝恭一提醒,立刻想起上次的事还没找程咬金算账,他是个火爆的脾气,提起拳头说打就打。   程咬金就是个老泼皮,毫不示弱和尉迟恭战在一处,两个头发花白的半大老头就在会场门口打起了架。周围李靖这些人估计早就习惯了,不但不劝阻,反而在旁边加油助威,其他的文官又不敢劝,搞的现场是一片混乱。   李恪早就拉着李愔躲到一边去了,免得被人误伤。别看这群武将年纪都不少了,但个个都是老当益壮,特别是场中正在对打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都是大唐有名的勇将,挨他们一拳的话,最少也会骨断筋折。   一直等到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帮重臣到来后,才在他们的劝阻下,让两个老货停了下来。别看这两人都是衣衫不整一脸的狼狈相,但李愔却发现,其实两人下手都很有分寸,虽然拳拳到肉却不伤筋骨,打的都是肉厚的地方,打上去只痛不伤的那种。   这群文武重臣由李孝恭和李道宗去招待,一群人闹哄哄的吵成一团,没有一点贞观名臣的样子。还没等李愔喘口气,忽然下人来报,说宋国公萧瑀到了。这是李愔未来王妃的娘家,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迎接。   李愔急匆匆地赶到会场外,刚好看到萧瑀带着一帮子的家眷正向这边走来,男男女女的一大堆,其中光年轻的少女都有好几个,搞的李愔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萧文心?   “参见萧老国公,上次的小学一事,李愔还要多谢老国公的援手!”李愔上前深施一礼道,上次被长孙无忌阴了一下,多亏萧瑀出言相助,他一直没来得及亲自道谢。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萧瑀虽然为人傲慢,但不知为何,却一向对李愔很热情,将李愔扶起来笑的十分亲切,“最近几天,六郎之名可是传遍长安,都说你是浪子回头,老夫将孙女嫁于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老夫的一片好意才是啊?”   “多谢老国公的厚爱,六郎遭此大难侥幸不死,前尘之世早就已经不记得了,从此以后只有一个重新做人的李六郎,再也不会出现那个肆意妄为的梁王李愔了!”李愔有些头痛,怎么每个人见到他都要教训几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哈哈哈~,好一个会说话的李六郎!”萧瑀从刚才就一直观察李愔的言行举止,发现果然有以前大不相同,对于李愔谦恭的态度,他更是十分的满意,“六郎你前段时间失忆,老夫就重新为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老夫的孙女文心!”萧瑀说到这里时,伸手一指几个女子中身着绿色罗裙的少女。   少女一身简单素雅的长裙,小巧瘦弱的身段,瓜子脸,眉目如画,肤色白皙如玉,漆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挽起,小巧红润的嘴唇轻轻地抿着,柔弱中又带着股难言的倔强,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好好的怜惜一番。若只以美貌而论,萧文心竟然不输于李愔的母亲杨妃,若是萧文心再长几岁,甚至可能比杨妃还要美丽几分。   这是一个即美丽却又十分独特的少女!李愔立刻对萧文心下了一个定义。其实从刚才开始,李愔就在悄悄观察这个少女,萧文心虽然是庶女,但却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美女,而这几个女子之中,就以绿衣少女的相貌气质最为出众独特,现在经过萧瑀这么一说,果然不出李愔的所料。   “嘻嘻,我们家文心虽然是有名的美女,但六弟你也不用一直盯着人家不放吧?”正在李愔想发呆的时候,一个美貌的少妇开口笑道。萧家之人中能称他为六弟的,只有嫁为萧瑀的儿子萧锐的襄城公主了。   这个关系算起来可能有些混乱,萧文心是萧瑀的孙女,萧锐是萧瑀的儿子,那么萧文心就要称呼襄城公主为婶娘,但襄城公主却又是李愔的姐姐,如果从这里算的话,李愔比萧文心要大上一辈,幸好萧文心过继的是萧瑀的另一个嫡子,要是过继给萧锐的话,那李愔可得管自己的亲姐姐叫丈母娘了。不过从南北朝到隋唐以来,贵族们的婚嫁关系本来就很混乱,像李愔这种情况十分常见,所以一般都是各论各的。   “呵呵,小弟参见大姐!”经过襄城公主这么一提醒,李愔这才发现,萧文心这小姑娘都让自己看的脸红了,甚至都有些气恼之色,毕竟这么盯着一个未出嫁的女孩看,实在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就算对方是他的未婚妻也一样。   “呵呵,这时候才看见我这个大姐啊,刚才你都看哪了?”襄城公主的嘴巴可不饶人,打趣着李愔道,搞的李愔脸色通红,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萧家的人则十分有兴趣看这个准女婿出丑,萧文心身边的几个女子则嘻嘻哈哈的小声笑个不停。   “行了,大家赶快赴宴,这次宴会可是六郎精心准备的,都去见识一下吧!”萧瑀却不想李愔太过出丑,大手一挥说道。做为一家之主,他是萧家的威信极高,其他人见萧瑀发话,立刻不敢再笑,连襄城公主也不例外。   这下可救了李愔,他急忙让下人带着女宾客去大殿,自己则亲自陪着萧瑀到会场。刚一进会场,萧瑀就被一群皇室宗亲给拉走了,李愔也终于松了口气,怪不得前世那些结婚的朋友都不愿意去老丈人家,这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等请的人来的都差不多了,太宗李世民才带着众位皇子公主姗姗来迟,不过让李愔有些意外的是,杨妃竟然也随着李世民一起来了。李愔略一思量也就明白了,本来这种宴会是要长孙皇后出席的,不过现在长孙皇后病重,根本不能来,再加上这场五王宴,他和李恪又是主人之一,做为他们的亲生母亲,李世民带杨妃来赴宴也就理所当然了。 第二十一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世民到来之后,宴会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宴会桌子上的水果和冷盘被撤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各种美味佳肴立刻端了上来,特别是李愔新发明的‘叫花鸡’和烤鸭,那股与众不同的香味以及色泽,一上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过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场地中间的空间上已经升起了十几堆篝火,烧烤架已经放好,一只只已经放好调料的肥羊架上火上,不一会的功夫,一股浓郁的烧烤香味飘散出来,特别是当孜然粉撒上去后,那股十分特别的香气刺激人口水横流。   除了这几堆篝火外,场地中有那十几口样式奇特的大锅也十分吸引人眼球,这些大锅全是用黄铜制成,下面一个底座,上面是一个圆形的大锅,但在锅的中间,却有一个高高耸立的烟筒。   没错,这就是李愔让人打造的巨型火锅,其实也就是按后世的那种特制火锅放大数倍而已,这种巨型火锅放在桌子上,周围放的都是一盘盘切的极薄的羊肉,这些羊肉是昨天晚上就放在冰窖里冻上,吃的时候才由刀功极好的厨师切成,要不然根本切不了这么薄。   美食虽好,但在那些好酒之人眼中,却仍然处于次要地位,在场有一半以上是冲着那传说中的五王醉来的。   将各色菜式端上来后,一排排身着白色服饰的侍从端着托盘上来,每个托盘上放着酒壶与数个酒杯。侍从所过之处,一股浓郁无比的酒香弥散开来,引的周围的人不停地抽着鼻子,特别是那些个无酒无欢的老酒鬼,一个个眼伸长了脖子,鼻子使劲地抽动着,两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他们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此香浓的酒。   这是用酒头勾兑出来的成酒,酒头中虽然含有大量的甲醇,但经过几天的静置后,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再勾兑到酒里,只会让酒的味道更加的香醇。   “好酒,好酒啊!”李世民闻到酒香后,也是连声和夸赞,李愔亲自动手,接着托盘为李世民倒了杯酒,这第一杯酒当然要皇帝来喝。   “父皇,这是儿臣与各位王叔、王兄,共同酿造的美酒《五王醉》,这第一杯酒,儿臣敬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祝我大唐千秋万代、江山永固!”李愔举起酒杯,向李世民施了一礼道。   “好好好!愔儿果然好文才!”李世民被这酒香和李愔的马屁熏的全身发飘,笑的想朵花似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哈~”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李世民只感觉喉咙里像是一团火一样,但这团火进到胃里之后,却让全身都是暖洋洋的,之后竟然还有一种难言的清凉之意涌上胸口,个中滋味真是难以描述。   “好酒!哈哈哈哈~,快给众位爱卿满上,今日不分君臣,大家不醉不归!”李世民只觉得酒意上涌,再次找到了年轻时叱诧战场的感觉,兴奋的哈哈大笑,十分豪迈的放下君王的架子,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其他人早就等不及了,纷纷接过身边侍从的酒杯,而李靖那帮武将更加豪气,直接抢过酒壶就往嘴里倒,能得到李世民夸奖的酒,绝对不能错过。   “噗~”在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子适应如此烈的酒,有不少人喝惯了以前的淡酒,结果第一口喝的有点大了,一下子感觉嘴里像是着了火的木炭似的,定力差的更是一口将喝进去的酒又吐了出来。   “好酒!”   “好烈的酒!”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品出了这酒的与众不同,一个个虽然被呛的脸色通红,但都是一脸兴奋的大声夸赞。   “哈哈哈哈~,这才是给男人喝的酒,和它一比,什么酒都变成了白开水!”又一个大嗓门狂笑的叫道,不用看也知道是程咬金那个老泼皮。这帮武将都是对壶吹的,喝的比谁都猛,但被呛的比谁都惨,一个个脸憋的发紫,却谁也不愿意吐出来,李孝恭看着这帮人的囧样,脸上都笑开了花,他是故意想看这帮人出丑的。最后还是程咬金适应能力强,第一个将酒咽了下去,大声的夸赞道。   “哈哈哈~,酒是好酒,不过大家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底,要不然可撑不过几杯!”李世民看着那帮武将面红耳赤的样子,也是笑的十分快意,招呼一声让大家开宴,李愔第一个扑向了餐桌。周围的文武群臣也都不客气,呼啦一声全冲了过去。   李愔忙了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早就饿了,冲到餐桌边抓起个盘子,夹了个叫花鸡的大腿啃了起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拿着个盘子围着餐桌转来转去,看到喜欢的食物就夹起来放在自己的盘子里,虽然有些腐儒觉得这么吃东西未免有辱斯文,但绝大部分人却觉得十分的自由,比以前那种固定的宴会形式好多了。   等李愔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后,这才看了看老李同志,发现李世民对几样新式食物十分感兴趣,啃完了半吃叫花鸡后,又围着烤鸭转来转去,烤鸭已经让厨子片好了,旁边放着薄面饼、面酱、葱条等佐食。可惜李世民不懂吃法,只知道夹着又酥又脆的鸭皮直接吃。   李愔急忙走上前来,在夹了鸭皮在面酱里蘸了蘸,然后将面酱抹在面饼上,又放了几根细嫩的葱白,包好了递给李世民道:“父皇,这烤鸭味道虽好,但吃多了也会感觉油腻,不过这样吃却会要好得多。”   “哈哈哈~,愔儿有心了!”李世民大笑着接过来笑道,然后将包好的烤鸭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发现果然比直接吃烤鸭要美味的多,当下满意的不停点头,也顾不得和李愔说话,三两口吃完了手中的烧鸭后,又急不可耐的亲自动手卷起了面饼。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纷纷上来品尝烤鸭,一时间桌子上的鸭肉飞速下降,旁边伺候的侍从急忙又让人重新上来一批。   烤全羊那边已经被李孝恭带着帮武将占领,一群半大老头围着几个火堆,一手羊肉一手烈酒,边唱边喝气氛十分狂野,周围的文官都离他们远远的,免得有人发酒疯伤到自己。   涮羊肉那边围拢的都是一班文臣,对于这种能将羊肉的鲜和嫩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吃法,再蘸上刚做的芝麻酱,绝对是无上的美味。兴致上来之后,这帮文臣吟诗做对十分的热闹,后来连李世民也加入进去。   看到宴会已经进入正轨,李愔心中舒了口气,现在没他什么事了,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吃上点东西了。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不少喜欢吃的菜,然后又端着杯果汁找了个角落坐下准备开吃,可还没等他吃上几口,却有人找上门来。   “六郎,你怎么藏在这里?”李恪带着一帮人找到李愔,一脸笑意的指着身后的人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为你介绍一下!”   “小弟参见各位兄长!”李愔一听急忙起身,擦了擦嘴上前行礼,这些人年纪和李愔年纪都差不多,可惜没一个认识的。这些人一看李愔行礼,立刻躬身回礼,不少人看向李愔的目光都很好奇,他们这些人以前都知道李愔是个什么德行,今天一见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来来来~,这位是翼国公之子秦怀玉,这位是房相之子房遗爱,这位是英国公之孙李敬业……”李恪喝了不少酒,脸色红的像猴屁股似的,一边傻笑一边向李愔介绍众人,李愔则不停地说着‘幸会幸会’。这些人要么是将门之后,要么是朝中重臣之子,那个房遗爱李愔上次见过,没想到他竟然还和李恪相熟?   不过当李恪介绍到程怀亮时,两人都有些尴尬,而周围的人却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毕竟上次程怀亮将李愔打成失忆,虽然对外宣传说是李愔失足落马,但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行了行了,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尴尬的,不就是上次打了一架吗?这次给三哥一个面子,把手中的酒都喝了,以后还是好兄弟!”李恪估计喝了不少,喷着酒气对两人说道。   “哈哈哈~,三哥说得不错,上次是小弟有错在先,还请怀亮兄多多包涵!”李愔也是洒脱的一笑,举起酒杯说道,“来,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小弟敬兄弟一杯!”   “好!好一个相逢一笑泯恩仇,六郎既然如此豪爽,那兄弟也就不矫情了,干~!”程怀亮也是个爽快人,一看李愔如此豪爽,当下也不推辞,举杯和李愔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哈哈哈~,别人都说六郎已经脱胎换骨文采非凡,某本来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到李愔和程怀亮杯酒释恩怨,周围的人都是大声叫好,秦怀玉更是高声赞道。   恩怨既然已经化解,大家又都是年轻人,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再加上美食与美酒助兴,不一会的功夫,李愔和众人打成一片,相信很快就能得到这些人的认可,到时才算是真正融入到这个顶级纨绔小圈子里。 第二十二章 女眷们的诗会(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慢慢的进入了高潮,文人们吟诗作对听歌赏舞,武将则角力比武大声吹嘘自己战场上的英姿,高官显贵们拉帮结派四处打理关系,或男或女的侍从们,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飘过,送上各种各样的美食与美酒。   李愔他们这帮年轻人更是宴会上的活跃分子,根据各人爱好不同,角力、投壶、拼酒、跳舞等等,反正做什么的都有,而且这些游戏都有彩头,相当于变相的赌博了。不过他们年纪有活力,那些年龄大的有些事情放不下架子,但他们就没什么顾及了,想起什么就玩什么,只要不做的太过火,就没人管他们。   李恪这家伙兴趣广泛,再加上有了七八分醉意,拉着李愔和几个同伙,什么事情都要玩上几把,还真别说,这家伙称得上是多才多艺,投壶、跳舞什么的玩的都很好,还赢了不少的彩头。可惜李愔就惨了,这些东西没几样行的,几圈下来输了好几贯钱。   “不行了,再输下去我可要去当裤子了!”李愔十分无奈地说道,就在刚才和一帮人玩投壶,他在第一轮就输了。投壶这游戏很简单,就是在不远处放一个大壶,然后用投箭向里面扔,中的算赢,这种游戏简单有趣,而且一次可以多人玩,所以深受大唐贵族的喜爱。李愔他们这帮年轻人玩的时候有点特别,每人都要拿出一定的钱做彩头,然后在相同的距离投壶,不中的人被淘汰,中的人则将距离拉远进行下一轮比赛,一直到有决胜者出现为止,所有彩头当然也归决胜者所有。   “六郎,谁不知道你府上的新式茶叶卖的火爆无比,每天都有近百贯的进项,这点小钱算什么?”旁边的李敬业喝了口果汁笑道,在新认识的这帮人中,李敬业的年龄最小,甚至比李愔还小几个月,不过这家伙却最活跃,而且投壶的技术极好,刚才那场投壶最后就是让他给赢了。   “屁,小孩子家懂什么,每天收入近百贯是不错,但却要扣除里面人工、场地、材料等各种成本,能有一半的纯利润就已经不错了。”李愔一脸鄙视的说道,刚才就是李敬业撺掇自己跟着玩投壶,结果输的钱全到这小子的口袋里了。   “什么小孩子?人家敬业可不小了,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肯定比你小子早当爹!”正说着呢,李恪笑嘻嘻的数着钱和程处亮一起走过来,刚才他们两个设局与人角力,一连赢了十场的彩头,最后一场时李恪设了个赌局,所有人都押程处亮赢,但却没想到程处亮故意放水输了一局,结果钱全都归了李恪,现在两人来这里正准备要分赃,刚好听到李愔的话。   “不是吧,才十四就要结婚?”李愔十分惊讶地说道,看看李敬业那没长成的小身板,真担心这么早结婚会不会影响他的生长发育?   “切~,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今年我的贴身侍女都已经给我生了个儿子了。”李敬业一脸骄傲地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将李愔震的目瞪口呆。   “唉,可惜我要等着清河,要不然我的儿子说不定都会叫爹了?”程怀亮一脸理所当然的感慨道。古人结婚的年龄都特别早,有些男子十一二岁就结婚了,到十三四当上爹的比比皆事,以前的李愔不也早早的就和几个侍女胡来?所以根本不用大惊小怪。   “那倒是要恭喜敬业了,女方是哪家的小姐,长的漂不漂亮?”李愔十分八卦的问道,可能是年龄相仿的原因,他和李敬业很谈的来。   “嘿嘿,对方是卫公的孙女,只听业诩那小子吹嘘,说他妹妹如何如何的漂亮,可惜我还没见过!”李敬业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李业诩就是卫国公李靖的孙子,李敬业要娶的就是他的亲妹妹,不过这次宴会李业诩却没有来,听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被卫国公提着棍子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可怜的家伙!   “对了,今晚那位李小姐肯定被卫公带来了,要不我们去大殿里看看,也好让敬业心里有个底!”李恪忽然一拍大腿,十分兴奋的提议道。   “好主意啊!今天整个长安城的豪门贵女几乎都来了,咱们即可以帮敬业把把关,又能大饱眼福,简直是一举两得啊!”程怀亮这色狼一听要去看美女,立刻两眼放光,他除了爱喝酒打架外,最喜欢的就是欣赏美女。   还没等李愔反对,被程怀亮的大嗓门吸引过来的秦怀玉等人也都围了过来,高声叫着‘同去~同去~’。毕竟都是年轻人,爱美之心又人皆有之,所以一听说看美女,个个都是眼冒绿光,就差直接变身成人狼了。   “去是可以,但我们最少得有个理由吧,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说我们来看美女的?”李愔一看这情形,知道根本劝不住,干脆又拿出一个难题出来阻止道。   但李恪一听却是大手一挥,醉眼蒙眬的说道:“这个好办,今天我和六郎还没向母妃请安,咱们现在就过去,至于在场的都是兄弟朋友,当然也要一起去请安!”   “好计!”下面的众人高声赞道,虽然理由有点牵强,但反正只是一个理由,能说得过去就行,再说了有李恪在前面顶着,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在李恪的带领下,李愔只能十分无奈的跟着众人向大殿走去,他大概看了看,这帮人估计得有二十多个,都是和李恪、李愔平时交好的年轻人,留在会场的也有不少,那些都是和太子李承乾或李泰交好之人。   他们的会场就在大殿的前面,所以出了会场转个圈就到了大殿。现在天色已经微微发暗,大殿中升起了火烛,整个大殿内灯火辉煌,再加上不时传出的女子笑声,显得十分的热闹。   大殿内现在正举行一场诗会,名门贵女之中,有不少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女,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会场中只要能作上几句诗的女子,现在都参加了诗会,而地位最高的杨妃和几位贵夫人则做为评判。   李愔等人一进大殿,立刻吸引了所有女人的目光,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李恪和李愔,李恪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皮处于无敌的状态。李愔却只觉得脸上发烧,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在大唐,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的女人同时盯着看。   “儿臣参见母妃,给母妃请安!”一进大殿,李愔就看到杨妃和一群贵夫人,围着一个火锅,一边吃一边和身边的贵妇交谈,显得十分的惬意。李恪和李愔急忙上来行礼,身后的程怀亮等人当然也不例外。   “呵呵,你们快点起来吧!六郎你让人弄的这个火锅可真不错,为娘和几位夫人都十分喜欢!”杨妃看到李愔十分高兴,拉过他就说个不停,接着又将身边的几位贵妇介绍给李愔,一脸的得意之色,显然是在向各位夫人显摆她的好儿子。   这些夫人要么是王妃要么是长公主,最差的也是国公夫人,都是李愔的长辈,结果他只好一个劲地行礼,感觉光这圈礼下来就比办这个宴会还累。至于李恪和程怀亮等人,早就将眼睛放到周围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上,个个都是一脸的猪哥相。   “六郎你来的刚好,我们的诗会上可是出了位大才女,你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大诗人,快来评一评这首诗如何?”刚把众位夫人介绍完,忽然就听河间王妃说道,并且将手中的一首诗交给李愔。   李愔还有些搞不清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经过杨妃的解释后他才明白。原来这场诗会发起后,在场所有人都在纸上写了自己的诗,并且不留姓名,让杨妃等几个评判选出一首最好的,但没想到的是,这些诗中竟然出了一首难得的佳句,杨妃正想要这首诗获胜,并找出写诗之人时,李愔他们就进来了。   “娘亲,这你可找对人了,六郎可是有大才,不如评过这首诗后,让六郎也吟上一首如何?”李永这小子起哄道,他到处向人夸耀李愔的诗才,虽然有《将进酒》那三首诗词做证,但仍有不少顽固之人,根本不相信是李愔所做,刚好趁这个机会让李愔露一手,看以后还有谁敢怀疑。   “好办法!早就听闻六郎的诗才,今天终于可以见识一番了!”李永的提议立刻得到身后秦怀玉等人的共同赞赏,场中的女子大部分都是兴奋的满脸通红,李愔的那几首诗可是勾走了不少女子的心,今天能当面看听李愔吟诗,也难怪她们兴奋。   “好好好~,愔儿你快品评一下手中的诗,然后再作上一首,让为娘看看你的诗才!”杨妃也很高兴,对于儿子的诗才虽然还有些怀疑,不过既然儿子能做出将进酒那样的好诗,今天如果再做出一首佳句,那他的才学就将得到所有人的共认,凡是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   “是,儿臣遵命!”李愔气的瞪了李永一眼,他哪有什么诗才?万一今天找不到应景的诗句,那他可就丢大人了。   明月何时圆,今且问青天,不知天宫里,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去,身无羽罗衣,执酒且一醉,夜半冷无依。   随着李愔的轻声诵出,周围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整个大殿中将近两三百人,都在盯着场中的李愔。不过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少女在听到这首诗后,脸却忽然红了起来,特别是读诗之人还是李愔,更让她羞涩中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好诗,好意境,全诗直白易懂,但却意境深厚,只用了寥寥数语,就将一个孤苦无依的闺中女子勾勒出来,的确是一首难得的深闺佳作!”李愔庆幸的说道,幸好这首诗没什么艰涩难懂的字和词,他都能看的懂,而且这诗竟然和苏试的水调歌头有几分相似,所以李愔倒是能说上两句。   “呵呵,愔儿说得不错,为娘和几位夫子也都是如此评价,今天这诗会,当以此诗为第一。”杨妃看李愔说得头头是道,心中更是放心了几分,笑着向众人说道,其他参加诗会的人听到这首诗后,又拿自己所作与之相比,发现果然在意境上差了几分,一个个都点头附和。   “不错,此诗是何人所作?还请上前来让大家来认识一下你这位才女!”丹阳公主也开口笑道,这位丹阳公主是李世民的妹妹,为人很有才学,可惜嫁给了一介武夫薛万彻,为此这位公主还使过小性子,不愿和恭万彻同床,后来经过李世民调解后两人才合好,她也是这次诗会的评判之一。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丹阳公主一连问了几遍,竟然没有人站出来。 第二十三章 女眷们的诗会(下)   “这可奇了,自己写的诗一举夺魁,竟然还没有人承认,难道这诗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丹阳公主十分惊奇,同时还有点小气愤,毕竟她问这么多声,竟没人回答,让她有些尴尬。   诗会上发生了这样的奇事,周围的人都在交声结耳,杨妃等评判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愔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办法,于是高声说道:“此诗的意境虽好,但未免太过凄苦了一些,读之让人心酸,所以虽是佳句,但却只能算是二流之作,与那些流传千古的句诗相比,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李愔此话一出,场中立刻静了下来,刚才他还满口的称赞此诗,可一转眼却又对诗进行了贬斥。不过有些年龄大或心思缜密之人都已经猜到李愔的用意,面带微笑的等着作诗之人自己跳出来。   “哼,小女子的这首《问月》,虽比不上梁王殿下的两首咏梅之作,更无法与《将进酒》这样的豪爽诗篇相比,但还不至于像殿下所说的那么不堪吧?”   果然,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羞怒交加的清脆声音说道。顺着声音看去,说话之人竟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穿着浅绿色长裙,虽然身段还未长成,但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犹如天宫仙子一般,一时间大殿之中的灯烛也为之失色。   “是她?”杨妃看到这个少女时眉头一皱,这个少女她认识,正是李愔的未婚妻,萧瑀的孙女萧文心。杨妃本来就对李愔的这桩婚事不满,今天宴会开始时,她对萧文心就十分的冷淡,同样都是自己的亲儿媳,李恪的蜀王妃杨氏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做为准儿媳的萧文心,开始时被萧夫人带着参见杨妃时,杨妃却表现得十分冷漠,不但没有让她陪在身边,甚至连正眼瞧都没瞧上一眼。   李愔也没想到,这首诗竟然是萧文心所作,想想刚才为了激她出来说的那些话,李愔不禁心中大汗,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但为什么偏偏是萧文心?这下可好了,从见面到现在一句话还没说,竟然已经将人得罪了。   女人都是八卦动物,今天参加宴会的女人就有六七百人,除去在两个偏殿的,大殿中最少也有三四百人,有不少人认识萧文心,再加上她和李愔、杨妃三人的复杂关系,一时间大殿中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不过一些未嫁女子看向萧文心的目光中,却满是嫉妒与羡慕。如果李愔还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梁王也就罢了,但这些天李愔的表现,却让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特别是他所表现出来诗才,已经让不少妙龄女子芳心暗许。   “呵呵~,怪不得你不站出来承认,却原来是六郎的小妻子,女孩子家的脸皮就是太薄!”丹阳公主一脸的笑意,本来她看下面众人的反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身边知道内情的人告诉她后,这才明白过来,不过这位长公主并不是小气之人,不但没有怪罪萧文心,反正十分大度的调笑道。   萧文心脸色一红,以她的性子,本不想参加这场诗会,但架不住身边姐妹的怂恿,所以只好作了一首交上去,没想到却被评为第一,而且李愔还亲口点评了几句。   萧文心对李愔的感情很复杂,以前只是单纯的厌恶,就算被指为梁王妃,她也十分的不愿,可惜在家族的压力下,她无力反抗罢了。直到后来看到李愔作的那几首诗词后,心中却不禁又有些迷茫,能作出如此佳作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梁王呢?今天来时她又遇到了李愔,虽然被李愔盯着自己看搞的有些生气,但通过女儿家的敏感心思,她能感觉眼前站着的这个李愔,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虽然长相没变,但谈吐气质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让萧文心不禁有了几分欣慰。   虽然对李愔有了几分好感,但女儿家的复杂心思,让萧文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愔,所以丹阳公主一连问了几句,她也没好意思站出来,直到李愔出言相激。她虽然有才学,但毕竟年龄太小,而且又是个高傲的性子,所以才忍不住站出来反驳。   “哈哈~,那个……”在萧文心清澈无比却又不失愤怒的眼神注视下,李愔一脸的尴尬,求救的向周围看了看,想找个人帮自己解围,可周围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最可能帮自己的李恪却被他的表姐嫂子拉到一边教训,杨妃则是一脸的冷淡,显然萧文心表现出来的才学仍然没有改变她的看法,李永这小子倒是够哥们,可他就是一个草包,啥忙也帮不上!   “六郎,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让一个小女子给问倒了!”杨妃看到儿子在萧文心的注视下手足无措,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偷笑,不禁有些气恼的说道。   萧文心听到杨妃的话脸色一黯,她当然能感觉到杨妃不喜欢自己,以她的聪明,也明白杨妃讨厌自己的原因,但这件婚事是由她祖父萧瑀和太宗李世民定下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从萧文心的角度来讲,其实她也是这桩婚姻的受害者。   “咳咳~,儿臣遵命!”李愔有些头痛,他对萧文心这个小美女十分满意,但杨妃的态度也很重要,现在这个儿媳妇还没过门,两人就已经有矛盾了。   “其实萧小姐的这首诗不是不好,但格调却显得有些太过悲苦,萧小姐还如此年轻,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何苦执着才一时的伤感,凡事还是乐观积极一些才好!”   李愔话音刚落,立刻引来全场一阵大笑,而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萧文心以后是要嫁给自己为妻的,他却说人家‘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我以后会对你好,你嫁给我一定没错的!相当于间接向人家表白了。天地可鉴啊,李愔刚才说话只不过想安慰萧文心几句,根本没想那么多。   萧文心被李愔的‘表白’羞得满脸通红,想躲又没处躲,周围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更是笑的没一点淑女形像,让萧文心又羞又恼。   程怀亮等人都向李愔投去敬佩的目光: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六郎果然不是一般人!李敬业和李永这两个年纪小的,更是一副看老大的敬仰之情,可杨妃却是满脸的不高兴。   “咳咳~,其实我不是……”李愔连连摆手想解释,可根本没有人想听,最后他心一横,干脆不解释了,反正萧文心是他未来的老婆,向自己的老婆表白怕什么,虽然围观的人有点多,不过后世这种事多了,而且围观的人越多越好,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   过了好一会的功夫,场上的笑声才停了下来,江夏王妃捂着胸口喘气道:“六郎行事果然不同凡人,就是太大胆了一些,也不为人家女孩子着想一下!”结果又是引发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大家笑归笑,不过六郎刚才答应的诗还没有作呢,我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了!”可能是看到杨妃的脸色不好,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广公主开口说道,这位长广公主是高祖李渊的第五女,算是一个苦命之人,第一任丈夫名叫赵慈景,可惜在李渊起事后战死了,算是大唐第一个战死的驸马。长广公主后来由李渊做主又嫁给了杨师道,听闻现在夫妻感情不错。   听到李愔要作诗,总算是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了,李愔和杨妃都感激地看了看长广公主,算是欠人家一个人情。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李愔扬了扬手中萧文心的诗说道:“呵呵,萧小姐的这首诗太过悲苦,但却激发了小子的灵感,我就以此诗为引,做一首相仿的长短句吧!”   李愔说到这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高声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场的人开始听到李愔又提萧文心,不少人都忍不住窃笑,连萧文心也有些羞恼。但随着李愔这首《水调歌头》的诵出,场中立刻安静下来,这首长短句的内容和萧文心的那首《问月》很像,但表达出来的感情却截然不同,虽然诗中也有抑郁惆怅之感,但旋即以超然达观的思想排除忧患,表达出一种热爱生活与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将萧文心诗中的那种凄凉悲苦一扫而光。而且词中充满了人生哲理与情趣,意境豪放而阔大,诗句更是浪漫、潇洒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给人一种极为健康的美学享受。   其他人也就罢了,但萧文心却从这首水调歌头听出一种别样的滋味,特别是后两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简直就像是李愔在当面向她表白问候一般,而且还是用如此优美的词句。甚至萧文心觉得,这首长短句就像是李愔专门为她所做一般。想到这里,这位心思细腻的少女,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脸上更是红的想要滴出水来一般,眼睛再也不敢看向场中神采飞扬的李愔。   “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闻之让人心胸开阔,六郎真豁达之人也!”长广公主击节赞道,脸上竟然少有的露出笑容。长广公主是个重情之人,虽然和现任的丈夫感情很好,但却时常想起战死的前夫,心情难免常常郁闷,今天闻听这首水调歌头后,心胸也为之豁达,以前心中的郁结也为之开解。   “不错,难得六郎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开阔的心胸,日后必定是一代贤王!”大方淑婉的清河王妃也开口赞道,其他各位王妃夫人当然也是赞不绝口,杨妃更是高兴的仪态尽失,听着周围的夸奖都有些飘飘然了。   李愔作出如此佳作,引的场上的女子频频敬酒,当然她们大部分都是以果汁代酒,最多喝点度数极低的葡萄酿,李愔喝的却是货真价实的五王醉,没几下他就招架不住了,急忙让程怀亮等人上来帮忙,这帮年轻气盛的小色狼本来还想逞英雄,可不一会的功夫,就全都败下阵来,毕竟敌我双方人数差距太大,而且‘武器’又太不公平,最后李愔等人不得不落荒而逃。 第二十四章 兕子与蒸鸡蛋   “呕~”秦怀玉这个小白脸爬在假山旁边不停地吐,他为了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一口气喝了一斤多的五王醉,再加上之前喝的,估计最少也有两斤多,刚才在大殿中还能死撑,出了大殿就再也撑不住了,一路走一路吐,估计明天王府负责清扫的下人会把他给骂死。   他们这帮人在大殿里被美女频频敬酒,一个个迷的连北都找不到了,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酒量差的如李永、房遗爱等人,已经趴在桌子上‘呵呵’傻笑了,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好一点的如李恪、程怀亮、尉迟兄弟等人,现在正精力过剩的发酒疯,或打拳或嚎叫神态不一,倒是李敬业这小子精神还不错,上蹿下跳的没一点醉意。   这里是王府大殿旁边的一个凉亭,他们这一行二十多人从大殿中狼狈逃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广场上的宴会场,而是来这里打算透透气。可惜秦怀玉这小子太煞风景了,再加上呕吐也会传染的,不一会的功夫,就又有几个小子跑到一边吐去了。   李愔也喝了不少,虽然他不爱喝酒,但其实酒量还行,喝了一斤左右还可以撑住。不过秦怀玉那边的呕吐声如同穿耳的魔音,太让人恶心了,李愔渐渐的也感觉胃里有些翻腾,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狂奔出去也吐了。   等把胃里的东西吐的差不多了,李愔才感觉好受了些。迈着发飘的双腿,李愔回到凉亭,发现去吐的人也差不多回来了,于是有气无力的提议道:“大家都回会场喝点醒酒汤,然后再吃点东西,要不然明天可就起不来了?”   “好主意,胃里都吐空了,我现在还真饿了!”秦怀玉面色苍白的应道,除了几个发酒疯和已经醉倒的,其他人全部赞同。于是众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那些醉倒回到会场。   细心的文儿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醒酒汤,这道醒酒汤也是李愔特制的,在准备宴会的时候,李愔看到下人杀羊后,把内脏都丢掉了,觉得十分的可惜,灵机一动想到了酸辣肚丝汤这道菜,于是就让下人将羊肚洗净后,又用盐搓洗干净,切成细丝后,加入姜丝、酱油、盐、胡椒粉、黄酒等一起煮,然后用醋勾芡,最后再淋上麻油,一道酸而不酷,辣而不烈,咸而不涩的酸辣肚丝汤就做好了。   这可是后世李愔老家酒宴上必备的一道汤,一般是在酒宴的后段才上,这汤不但味道鲜美开胃,而且解酒效果极好,后世李愔就十分的喜欢喝。不过酸辣肚丝汤主料是猪肚,用羊肚的话也勉强可以代替。   一碗酸辣肚丝汤下肚,味觉被这种酸辣的滋味刺激,李愔很快就出了一身的细汗,体内的酒精似乎也随着汗液排出,精神也恢复了许多,胃里更是暖暖的舒服极了。可惜没有辣椒,汤中的辣味略显不足。   “哈哈~,今天可真是不虚此行,不但品了天下第一的美酒,菜色更是新奇美味之极,连这醒酒汤都做的如此美味!”秦怀玉一连喝了两碗,这才喘了口气赞道,李恪等人也都是低头猛喝,连李永等几个醉倒的,也让精神过剩的李敬业掰开嘴灌进去一碗。   “呵呵,如果各位兄弟喜欢,以后尽管常来府上坐坐,别的不敢说,但对于新式美食的作法,小弟倒是知道不少,绝对好吃到连舌头都想吞下!”李愔笑着说道,今天他算是和众人定下了交情,不过以后还要常来常往,彼此之间增加一下交情。   “那是自然,要不是祖父管的严,我都想住在六郎府上不走了。”李敬业这个精力过剩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十分兴奋地说道。   “哈哈哈~,等你年底成了婚,恐怕到时管你的,就不仅仅只是英国公了!”程怀亮酒劲被醒酒汤压下去不少,这时走过来对李敬业调笑道,对于李敬业的早婚,他是既嫉妒又羡慕,却没有一点办法,谁让清河公主年纪太小呢?   提起李敬业的那位未婚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刚才在大殿里的时候,那位卫国公的孙女他们都见了,漂亮倒是很漂亮,年纪也和李敬业差不多,可是脾气却火辣的很,李敬业只不过多看了她几眼,就被这小妞借敬酒的机会,将他一顿猛灌,要不是李敬业的酒量好,估计现在也和李永他们一个熊样。   “切~,到时候还指不定谁管谁呢?”李敬业这家伙还在嘴硬,仿佛刚才被人灌酒,却又不敢反抗的人不是他一般。   喝了醒酒汤后,众人又打闹说笑了一阵,总算是将精神恢复了许多,李愔和秦怀玉等人刚才吐空了肚子,现在也都饿了,于是结伴冲向餐桌狂吃海塞,还没等他把肚子填饱,却看见李治这小屁孩跟着一帮未成年的皇子公主进到会场,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都被安排在偏殿,有专门的人看护。   李愔看着这帮兄弟姐妹进来,先是向正饮酒作乐的李世民请安,李世民正玩的高兴,挥挥手就让他们离开了。李治似乎找李愔有事,从刚一进来就在人群中找到他,所以一看李世民让他们离开,立刻带着这帮人向李愔这边杀来。   “六哥,可算是找到你了!”李治在李愔旁边坐下来,抢过李愔盘子中的一块烤羊肉边啃边说道。   “兕子怎么了?你们不在偏殿里玩,跑到这里来干嘛?”李愔看兕子似乎满脸不高兴,清河这些做姐姐的不时小声安慰着她。   “呜~,九哥不让兕子吃烤鸭,也不让兕子吃烤羊肉,只让兕子喝果汁和吃那些不好吃的菜,兕子好可怜!”小丫头一看李愔问到自己,一头扎在李愔怀里边哭边告状。   “怎么回事?”李愔皱眉看向李治,按理说李治和兕子同是长孙皇后所生,平时李治也最疼兕子,应该不会平白无故不让兕子吃东西。   “这件事不怪雉奴!”清河这泼辣的小丫头站出来为李治辩解道,“兕子从小体弱多病,前段时间孙御医亲自为兕子诊治,曾嘱咐说,不要让兕子吃太多油腻腥檀之物,刚才兕子尝了宴会上的烤鸭和烤羊肉后,非常的喜欢,吵着要吃,可雉奴怕兕子吃太多身体受不了,所以才拦着不让。”   “是啊,六哥,宴会上的几样新菜的确好吃,可都不太适合兕子,所以我们来找你,看能不能让你府上的厨子做点清淡别致点的菜?”李治也很是无奈地说道,他最疼这个妹妹,那些菜要是能让她吃的话,早就让她吃了。   “嗯,这个嘛……”李愔看着兕子撅着嘴一脸气愤的小脸,心中也不禁好笑,别看兕子平时挺懂事的,但毕竟还是个三岁的孩子,执拗起来谁的话也不听。   “有了,根本不用什么厨子,这次六哥亲手给兕子做点好吃的!”李愔打了个响指,脑子灵光一闪说道。清淡别致的菜他倒是知道不少,但太复杂的现在也做不出来,不过他却想到前世小时候经常给孩子吃的一种食物,既简单好做又十分美味,兕子绝对喜欢。   “六哥你还会做菜?”李治一脸的大惊小怪,兕子也停止了哭泣,好奇地看着这个神奇的六哥,其他的弟弟妹妹则都一脸怀疑地看着李愔,显然不太相信李愔的话。   “不相信是吧?我现在就做给你们看!”李愔最受不了别人怀疑他,挽起袖子就让下人去准备材料和用具。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炉子上架着口锅被抬了进来,同时李愔要用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他拿起了一个不小的盆子,一口气打了不少的鸡蛋在里面,然后用筷子打开,又放了两倍的温水进去,加盐后搅开,又撒了点葱花在上面,等锅中的水开了之后,架上笼屉将鸡蛋放到上面蒸,过了十几分钟后,李愔让人将盆子端下来,用筷子将凝结成果冻样的鸡蛋割成一个个小方块,然后倒上点醋,淋上麻油,一碗香气逼人口感咸鲜滑嫩的蒸鸡蛋就做成了。   别看这蒸鸡蛋做法简单,但酸咸可口又极其滑嫩,李愔前世过生日时,家里都会给他蒸上一大碗,所以他印像十分深刻。本来这种吃法在后世很普通,估计大唐也有人这么吃,但上次他让文儿给自己做夜宵时点了蒸鸡蛋,文儿却不会做,为此李愔还问了府上不少的厨子,竟然没有人听说过这种做法,估计是这种做法在大唐的关中地区还没有流传开来。   “嗯~,好香啊,光闻着这股味道就让人流口水了!”清河抽着小巧的鼻子满脸馋相,兕子也被这股香味吸引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李愔,其他的弟弟妹妹反应也都差不多,甚至连附近不少参加宴会的人也被香味吸引,只是看到这些皇子公主聚在一起,不好意思围上来。   李愔却是不急,等温度不太烫了之后,才拿个小碗过来给兕子盛了一碗,一脸得意地问道:“兕子,快尝尝六哥做的好不好吃?”   兕子早就等不及了,先是轻轻尝了一口,立刻被那股酸咸可口的味道刺激的胃口大开,两眼放光的三两下就把碗中的鸡蛋吃光,然后高举着小碗说道:“六哥六哥,兕子还要!”   李愔哈哈一笑,急忙给兕子又添了一碗,周围的这些弟弟妹妹也都一脸馋相,毕竟他们年龄都不大,大点的如清河也不过十二三岁,小的也就和兕子差不多,正是嘴馋的时候。李愔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用了这种大海碗,以兕子的小肚子是绝对吃不完的。   “还愣着干什么,每个人准备好碗和勺子,都来尝尝六哥的手艺!”李愔兴致很高,指着这帮还在发愣的弟弟妹妹道。   随着李愔的一声令下,这帮皇子公主立刻反应过来,抓过碗就伸到李愔面前,“六哥、六哥~”一个比一个叫的甜,甚至为了争位子,李贞和李慎这两个家伙还差点打起来。幸好李愔这个六哥还有些威望,敲了这两个不老实的家伙的脑袋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由李愔分给每人一碗,一时间十几个小家伙只顾着低头大吃。   李愔本来就没吃饱,胃口也早就被这蒸鸡蛋调了起来,于是给自己盛了一碗刚准备要吃,忽然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愔儿,你这里又做了什么美食?香气竟然如此勾人胃口,为父都忍不住想尝一尝了。”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是李世民来了,李愔急忙转身行礼。李世民本来与众大臣正喝的高兴,无意间看到他这帮幼年儿女都围着李愔,一时好奇就走了过来,离着有十几步就闻到一股引人食欲的香味,所以才有此一问。   “父皇,这是六哥特意为兕子蒸的鸡蛋,你快尝尝,可好吃了!”还没等李愔说话,女子端着碗就冲到李世民的怀里,举起一勺蒸鸡蛋让李世民品尝,这小丫头既懂事又会讨大人欢心,也难怪谁见了她都喜欢。   李世民看兕子如此懂事,脸上早就笑开了花,现在别说兕子喂的是美味的蒸鸡蛋,估计就算是一勺泥巴他都能吞下去。   “嗯,好吃,小小鸡蛋竟也能做的如此滑嫩鲜咸,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李世民吃了一口也是大声赞道,不过紧接着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立刻又对李愔说道,“愔儿,你母后病中一直没有胃口,这蒸鸡蛋食之令人胃口大开,你立刻让人将此物的制作之法教给宫里,明日让人做给你母后!”   李愔被老李快速转变的脸色吓了一跳,却没想到他原来想到了长孙皇后,于是立刻说道:“是!儿臣遵命!”   “父皇,不用那么麻烦,这蒸鸡蛋做法很简单,雉奴刚才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干脆明天就由我来做给母后吃吧!”李治这家伙年纪不大,可抢起功劳却十分老练。   “好好好!雉奴孝心可嘉,为父甚是欣慰!”李世民看到儿女都如此懂事,不禁老怀大慰,抚着李治的脑袋连连夸奖。其他皇子公主看到李治受到表扬,一个个也都跳出来表示自己也会做,李世民爱儿心切,当然是挨个夸奖。   最后李世民走到李愔的面前,看着这个已经快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十分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愔儿,这次宴会办的不错,不但为父满意,来参加的群臣几乎个个夸赞,你终于是长大了!”   “谢父皇夸奖,这都是父皇您教导有方,有您在儿臣前面做榜样,才让儿臣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虽然有点肉麻,但这位皇帝老爹的马屁都不能不拍。   “哈哈哈~,虽然明知是马屁,但为父却很喜欢。”李世民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更难得的和李愔开起了玩笑,不过笑了一会转而又说道,“你母妃刚才派人来,将你那首新作的长短句送来,都说诗如其人,诗中那种豁达乐观的态度为父很欣赏,以后多做些让你母妃开心的事,她这些年为你操了不少心,甚至背地里还偷偷地哭过,千万不要再让她失望!”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李愔心头一热,这时的李世民才真正的像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位帝王,几句温和之语让李愔的鼻子发酸,前世的父亲和眼前的李世民已经隐隐有些重合。   “呵呵,别做这些小女儿姿态!”李世民又重重地拍了李愔的肩膀几下,然后伸手将李愔手中的蒸鸡蛋抢过来,几口吃下去又亲自盛了一碗,这才施施然的带人离开。 第二十五章 王子豪的意外回答。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算结束,因为五王醉的酒劲太大,所在宴会到后半段时,一直不停的有人醉倒被抬出去,有些府上离的近的就被扔上马车拉回府,大部分较远的只能留宿在李愔府上。直到这时李愔才明白,为什么他的王府为什么要造的这么大了,估计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准备的,要不然还真没地方给这些醉鬼睡?李世民也喝了不少,最后和杨妃也一起留了下来,李愔只能将自己的寝室让给他们,自己和李永这个醉鬼挤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李愔才顶着晕糊糊的脑袋起来,一睁眼就听见李永这小子在鬼叫,谁让他昨天喝那么多,今天头不疼才怪呢?两人也没啥胃口,每人喝了碗酸辣肚丝汤,就当是吃过早餐了。   等李愔和李永来到前厅,发现下人们正在收拾会场,毕竟宴会结束时已经太晚了,李愔体恤下人,没让他们连夜收拾。   “六弟、九郞,你怎么才起,我和王叔都已经将客人送走大半了。”这时李恪刚巧从外面进来,端起李愔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父皇和母妃也走了?”李愔问道。   “父皇要上朝,那些文武官员也是一样,当然要早早起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悠闲?”李恪有些感慨地说道,今天天刚亮时,要上朝的文武官员,一个个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都起来了,包括他父皇也不例外,平时饮酒作乐可以,但却不能因此而荒废朝政,这就是一个明君最基本的素质。   不一会的功夫,李孝恭、李道宗和李孝节三人也进来大殿,估计昨晚的客人都已经送走了。李道宗和李孝恭现在没在朝中任职,倒也不用去上朝。   “六郎,经过昨天晚上的宴会,现在五王醉的大名估计已经传遍了全城,酿酒作坊的事可就要你多多费心了,争取早日将五王醉上市销售,到时我们就可以在家安心收钱了!”李道宗不愧是个财迷,宴会刚过就开始讨论酿酒作坊的事,不过现在五王醉之名大盛,估计不少爱酒之人都盯着呢,的确是一个打开销路的好机会。   “王叔放心,这几天小侄虽然一直忙着宴会的事,但酿酒作坊也一直派人盯着呢,现在那块地的地基已经打好了,马上就可以起建,酿酒的工匠也都已经在我府上,而且已经做好了编制,哪些人负责那一块都有了明确划分,等月底将作坊造好一部分,就可以立刻开工,剩余的一部分可以边酿酒边建造,肯定不会浪费了这大好机会!”李愔也笑道,虽然他只占了两成的下股份,但因为此事是他先提议的,所以经营权在他的手上,李道宗和李孝恭占的股份虽多,但在酿酒作坊的运营上却插不上手。   “六郎办事我放心!”李孝恭大手一挥道,昨天的宴会让他过足的瘾,与一帮才战友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嗯,不错,不过你府上的好个小作坊也别停,我名下有几座酒楼,可以将五王醉拿出来少量出售,不如六郎意下如何?”李道宗拈须笑道,他这小算盘打的真好,五王醉在他的酒楼出售,即可以继续为五王醉积累人气,又可以借五王醉打响酒楼的名气,两面都不吃亏。   “呵呵,王叔好算计,不过六郎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与河间王叔名下也都有酒楼,这个打响名气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李恪也是笑道,他可不想只让李道宗一家占这个便宜。   “干脆这样吧,大家也别争了,六郎府上所有出产的五王醉,都按股份分配给各家,然后将所获之利除去成本后再分配。”李孝恭怕李道宗为这点蝇头小利和李恪争执,于是开口说道。   “王叔所言不错,不过五王醉的售价却要统一一下,不管以后别人转卖的价格如何,从咱们酿酒作坊里出来的酒价却一定要统一,这样不但可以树立一个口碑,而且还便于管理。”李愔立刻同意道,他也有意宴会剩余的酒交于王子豪出售,却没想到李道宗竟然也打的同样的主意。   “好,就按王兄和六郎说的办!”李道宗虽然贪财,却也是一个精明人,当下立刻同意。   几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李孝恭和李道宗昨晚喝得太多,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于是就起身离开,李恪和李孝节也一起告辞,不过在走的时候,李愔已经让人将剩下的酒按比例分配好,让他们分别带走,至于以后生产出来的酒,也都按这个比例分配。   忙完了这些事情后,李愔又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到下午李愔养足精神起来,却听文儿禀报说,上午高重带着王子豪来求见,但文儿看李愔太累了,所以就没叫醒他,现在那个王子豪估计还在王府的客厅里等着呢。   李愔听后一阵汗颜,王子豪是他让高重叫来的,为的就是五王醉的销售问题,却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从上午等到现在,估计最少也有四五个小时了。不过文儿也是心疼自己,李愔也不能怪人家,只好急匆匆的穿好衣服来到前府的客厅。   李愔来到客厅,看到王子豪正坐在那里喝茶,身后站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厮,这小厮一脸不耐烦的躁动不安,而王子豪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焦躁之色。李愔心中暗暗佩服,才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竟然有这种涵养,怪不得以前能成为长安城十大富商之一?   “哈哈哈~,本王昨晚多喝了几杯,让子豪久等了!”李愔进来哈哈一笑道,语气间带着些许歉意,他已经适应了王爷的身份,不会动不动的就向人道谦,哪怕错的是他也不行。   “呵呵,昨晚王爷府上的五王宴早已传遍全城,子豪虽身份低贱无福亲见,但闻之也是向往不已,如此盛会若不一醉,岂不是人生撼事?”这王子豪还是那么会说话,几句话就将李愔捧上了天,不过他身后的那个小厮却满脸的不屑,看向李愔的目光也很是不善,似乎和李愔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李愔虽然奇怪,但还没将一个小厮放在眼里,所以直接无视,又和王子豪攀谈了几句,直接进放正题:“子豪,以你的精明,想必应该能猜到今天叫你来的目地吧?”   “殿下可是为了五王醉?”王子豪精神一振,低头行礼道。   “不错,酿酒作坊由和我和河间王等五人共同出资兴建,管理方面都是我的人,但我却没有一个合适的销售渠道,所以就想到了你,不知你可有这方面的经验?”李愔一脸笑意的说道,当初他就答应过,要将以前欠王家的千百倍还给他们,茶叶销售方面只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还有更大的生意交给他来打理。   “哼,我们王家以前有长安城最大的酿酒作坊,长安城各个酒楼酒肆卖出的酒中,有两成都是我们酿的,怎么可能会不熟悉?”还没等王子豪回答,他身后的那个小厮反而抢先开口说道,语气十分的不善。   “不得无礼,殿下面前哪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王子豪被小厮的大胆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诉道,脸上一片紧张之色,显然是怕李愔怪罪。   这个小厮的话倒让李愔再次注意起他,看年纪估计和自己差不多,瘦弱的身板,皮肤有些微黑,长相倒很清秀,特别是那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十分灵动。不过李愔却感觉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别扭。   那小厮也发现李愔在注意自己,一开始还显然十分倔强,但显然没有李愔的脸皮厚,微黑的脸上显出一片酡红。而李愔忽然注意到,这小厮的双手十分的白嫩,根本不像是一个伺候人双手,甚至比他脸上的皮肤要白嫩许多,再看了看他纤细的脖子上竟然没有喉结,胸部也有些微微隆起,李愔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呵呵,无妨,小孩子家快言快语,倒也可爱!”李愔也不点破,反而十分老气横秋的说道,显然他忘记了自己其实和对方年龄差不多。   假小子受了王子豪的训斥,虽然还不服气,却仍然乖乖的退下来,不过嘴巴里还不停的嘟哝着什么,显得十分的有怨言。   “既然你们王家也做过酒的生意,那我也就放心将五王醉的代销生意交给你了,不知你意下如何?”李愔笑道,没想到这王家的生意做的这么大,酿的酒能占市场的两成份额,而且他们家可不仅仅是酿酒卖酒,还有其他几个支柱产业,怪不得能成为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呢?   然后让李愔没想到的是,王子豪听后竟然没有一点欣喜的表情,反而脸上一会激动一会沮丧的,显然内心十分的挣扎。过了好一阵子,他竟然说出一个十分令人意外的回答:“谢殿下美意,但请恕小人实在不能答应!” 第二十六章 女扮男装王惜君   “哦?为什么,这么大的生意你都不愿意接?”李愔既意外又微微有些生气,同时更多的却是好奇,要知道大唐人好酒,酒的消耗量十分惊人,五王醉这种划时代的蒸馏酒一出,绝对会将市场上的酒淘汰掉一大批,到时候只凭着这五王醉的产量,李愔等几个股东就能成为大唐顶尖的富豪,而做为销售方的王家,也可以从中获得极大的利润,相信绝对不会比王家全盛时的收入少,现在王子豪却竟然拒绝了李愔的好意,也就是放弃了他们王家重新崛起的一个好机会?   “启禀殿下,如果五王醉的酿酒作坊是殿下一人所有,那么小人还敢接这单生意,但现在酿酒作坊却是由殿下和江夏王等人合股,而江夏王与河间王名下都有不少的酒商,他们加在一起也垄断了不少的市场,如果小人独吞了五王醉的销售,肯定会引起这些人的不满,毕竟江夏王、河间王与殿下一样都是股东。现在小人实力太过弱小,如果他们暗中搞鬼的话,不但小人生意难做,而且还会连累五王醉的销售,因此小人不敢接此生意。”王子豪一躬到地回禀道。   李愔眼睛一眯,他是越来越欣赏这个王子豪了,能在这么大一单生意面前还能保持冷静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只要自己能给他一点机会,绝对能做出一番不小的事业来,看来这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李愔暗暗下定决心。   “好,难得你有如此定力,不过如果将销售交给别人,我却又不放心,你可有什么办法?”王子豪之所以不敢接这个生意,是因为怕独吞这么大的生意,引起其他王府名下商人的嫉妒,对此李愔倒有个想法,估计这个王子豪也有同样地想法。   王子豪听李愔如此问,已经明白了李愔的意思,抬头看了李愔一眼,一脸感激的上前跪下道:“如果梁王殿下信的过小人,那么小人愿意出面联络其他王府名下的商人,共同组建一个商会,专门从事此酒的销售,这样大家都有利润可赚,肯定比小人一家来做要合适的多!”   “好!子豪果然还是那么爽快,商会的事你尽管去办,江夏王他们那里我会帮你打个招呼,让那些商人都听从你的吩咐,有谁敢不配合的,你尽管告到本王这里来,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挡我们五个王爷的发财大计?”李愔说到最后抚掌大笑,这个商会组织起来后,王家算是彻底的和他的梁王府绑在一块,王子豪这个人才,也算是正式成为他的手下之一,不再像以前那样,虽然名义上挂靠在梁王府,但其实王家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不受王府的节制。   “是,小人必定不负殿下所托!”对于王子豪的这个决定,他身后的那个假小子一直不停的拉扯他的衣角,毕竟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做为别人的附庸总不是一件好事。   但王子豪又何尝不知道,商会建立起来后,他们王家就再也离不开梁王府的支持?但这却是他在来之前经过深思熟虑后,就已经做下的决定。从现在他正在代销的炒茶,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五王醉,再加上外界的传闻和他自己与李愔这两次见面的感觉,让王子豪敏锐的感觉到这位梁王殿下的不凡,不但有眼光、有魄力,最重要的一点,他府上总能搞出一些具有极大经济价值的新货物,也正是这些,才让王子豪下定决心,要和这位梁王殿下走到一起,以此为自己身后的王家谋得更加广阔的发展前景。   收服这样一个人才,让李愔的心情大好,王子豪也很知趣,又向李愔禀报了这些天茶叶销售的收入,巨大的数字更让李愔笑得合不拢嘴。   “咕噜噜~”就在两人正谈的高兴,忽然李愔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顺着声音瞧去,却发现王子豪身后的那个假小子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显然十分的窘迫。   “咕噜噜~”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下李愔听明白了,是那假小子的肚子在叫,这是人肚子饿时的自然反应。   “怎么回事?你们中午没吃饭?”李愔脸色一沉,他想起来王子豪可是上午就来了,按说中午王府应该给他们准备饭菜的,可现在那假小子肚子叫个不停,根本不像是吃过饭的样子,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哼,你府上的下人太没礼貌了,我们在这里从上午等到下午,却根本没有一个人理我们,要不是我父……我家主人非要留在这里,我们早就回去了。”假小子虽然羞得满脸通红,却仍然十分不满的跳出来说道,不过在对王子豪的称呼时却忽然停了一下。   “哼,实在太不像话了,文儿,把待客的管事叫来!”李愔也有些气恼,这王子豪他可是留着有大用,可王府的下人竟然敢如此怠慢,简直是和他这个梁王唱反调嘛!   不一会的功夫,负责待客的大胖子管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李愔劈头就是一顿臭骂。其实事情李愔也猜得出来,肯定是这个管事看王子豪只是个商人,所以根本看不起人家,当然更不可能给他们准备饭菜,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事到哪都有。   “记住了,以后王先生就是府上的贵客,如果让我再听到一次你怠慢贵客的举动,你就不要做这个管事了,直接去给我清扫茅房!”骂了好一阵李愔的气才消,为了这点小事又不值得把管事给撤了,只能让他多长点记性。   “是是~,奴婢遵命!再也不敢慢等贵客!”大胖子管事都让李愔骂傻了,自从李愔上次受伤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幸好李愔没有处罚自己,这让管事心里也是暗暗的庆幸。   “跪在那里干什么,等着扫茅房啊?还不给我快去准备酒宴!”李愔看管事还在发呆,气的上去踹了他一脚骂道,那假小子听李愔骂的有趣,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时间小女儿姿态尽显,哪里还像一个假小子?   “是是~,小人立刻就去!”大胖子被李愔一脚踹醒,急忙爬起来就跑。李愔看他全身有将近两三百斤的肥肉,没想到竟然能跑出百米十五六秒的好成绩,看来自己王府上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有了李愔的催促,酒宴很快准备完毕,菜式基本上和昨天宴会上的一模一样,因为昨天宴会准备的材料根本没用完,所以厨房一听要准备酒菜,很快就把菜做好送上来了,只不过那种半人高的火锅太大了,所以厨房就用了一个小炭炉加了个小锅子代替。   假小子现在是个小厮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和主人同席,管事本准备带她离开,但却被李愔制止了,然后笑眯眯的对王子豪说道:“子豪,我以诚待人,也希望别人以诚待我,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吧!”旁边服侍的文儿和画儿都被李愔的话吓了一跳,她们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厮竟然是个女孩子。   王子豪看李愔已经看出来了,当下有些不好意思,拉过小厮装扮的女孩介绍道:“启禀王爷,这是小女惜君,平时帮着我打理家中产业,别看她年纪不大,但在经商上却很的天赋,只可惜是个女孩,为了方便这才做男子打扮,希望殿下不要怪罪。”   王子豪显然没说实话,其实是因为王惜君相貌甚美,他怕李愔见色起意,所以才让做为得力助手的女儿扮成小厮,毕竟这位梁王以前的名声可不太好,没想到还是被李愔看了出来。   “呵呵,无妨,在本王眼里,其实男女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些方面女子要比男子还要强些,所以如果王小姐真的能胜任,子豪大可将贩酒商会的一部分事交于她处理。”来自后世的李愔对女子当然没有什么偏见,毕竟后世上的商场女强人多如牛毛,根本不足为奇。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我可要饿死了?”王惜君看李愔和和她老爹说个不停,她却只能闻着香味不能下筷子,于是十分不满地说道。   “哈哈哈~,王小姐快人快语,来来来,快尝尝我府上厨子的手艺如何,这些菜式可是和昨天五王宴上的一样。”李愔也觉得自己失礼了,毕竟人家已经饿了一天了,于是急忙招呼他们吃饭。   这小丫头倒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夹了块叫花鸡就塞进嘴里,嚼两下吐出块骨头就全吞下去了,看样子饿的不轻。王子豪显然对这个女儿很是骄纵,看她那没一点淑女风度的吃相摇了摇头,然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李愔睡了一天也有点饿了,拿起面饼卷着烤鸭也大吃起来,昨天晚上的宴会太过热闹,他根本没好好品尝这烤鸭的滋味。王惜君看烤鸭的吃法新奇,也学着李愔的样子尝了一下,立刻被这味道醇厚、肥而不腻烤鸭征服,张牙舞爪的开始和李愔抢烤鸭,一只鸭子根本不够他们两个人吃的,最后李愔只能让人再送上来一份。   “五王宴果然名不虚传,别的且不说,就只单单这些美味的菜式,就绝对让喜好美食之人为之疯狂了!”王子豪将几样特制的菜式都尝了一遍,发现个个都是美味无比,他以前也算是吃遍了长安城,但却没有一家酒楼的大厨能做出如此美食,当下禁不住叹道。   “菜的确是很好吃,但那个名满长安的五王醉怎么没有,没酒哪里算是待客之道?”王惜君双手一边卷着烤鸭一边不满地说道,刚才和李愔抢的太急,现在小脸上吃的全是酱汁,看上去跟个花脸猫似的。   “呵呵,刚才你们都是空腹,五王醉又太烈,空腹喝很容易醉的,所以才先上菜,现在酒可以上来了!”李愔说着一拍手,旁边早准备好的文儿端着酒壶进来,分别给三人倒上。   “嗯~,好香好醇的酒!”王子豪看样子也是个好酒之人,先是一脸陶醉的闻着四散的酒香,然后也不等李愔端杯,自己就忍不住先尝了一口,他只感觉好像是一团并不烫人的烈火进入口中,然后经过喉头进入腹中,接着又是一股十分特别的清凉之意扩散开来,让人舒服的都想呻吟出来。   “哈哈哈~,好酒,想王某平时品酒无数,自诩天下之酒无一不识,今日方知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佳酿,饮上一口就让人感觉此生再无撼事!”王子豪一杯酒下去,立刻大笑的赞道,平时他见到李愔时,表现的都十分恭敬,这还是李愔第一次见到他的真性情。   “真有这么好喝,我来尝尝!”王惜君对她老爹的样子见怪不怪,拿起自己面前的五王醉一下子倒进嘴里,李愔也想看这个丫头出丑,所以笑眯眯的根本没出声拦她。   “噗~,辣……辣死我了……水~快点给我水!”这种烈酒根本不适合女孩子喝,再加上王惜君平时也不太喝酒,哪里受的了五王醉的滋味,所以刚喝进去就立刻又喷了出来,吐着舌头伸手向李愔要水。   李愔看她泪涕齐出的可怜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不过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立刻让文儿给她倒了杯果汁,结果这丫头‘咕咚咕咚’一下子灌进了大半,又猛吃几口菜这才缓过劲来。   “浪费,实在太浪费了!”王子豪看着地上的酒一脸的心痛,看来他对酒还真不是一般的喜爱,连自己女儿出糗也没放在心上。   “你……你是故意的?”小丫头缓过劲来,气的指着李愔的鼻子问道,在她看来,李愔肯定是故意不告诉她五王醉这么烈,就是想看她出丑。   “哈哈~,明明是你自己不会喝,却还要怪别人?你看你父亲都是先小口品一下酒性,哪有像你这样直接一下子倒进嘴里的。”李愔一脸的坏笑,五王醉可是昨天晚上就让不少人一开始就吃了苦头,毕竟对于喝惯了淡酒的大唐人,一开始很难适应如此烈的酒,只有像王子豪这种懂得品酒之人,才能一开始就喝出酒中的真味。   “哼!”王惜君说不过李愔,只能将气撒到面前的美食上去,五王醉她是不敢喝了,不过刚才的果汁却让她十分喜欢,爱不释手的喝了好多。 第二十七章 酒楼与早餐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李愔这才开口说道:“子豪,酿酒作坊要到月底就能有所产出,所以商会的事你要抓紧了!”   “殿下放心,我以前也经常和那些酒商打交道,所以还算有些交情,再加上几位王爷在身后支持,相信十天之内就能将商会组建起来。”王子豪十分自信的说道,说到商业上的事,王子豪可谓经验老道,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亲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组建一个商会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挑战可言。   “好,子豪有气魄,来,我敬你一杯!”李愔端起酒杯赞道,酒是英雄胆,几杯酒下肚,王子豪在他面前,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畏首畏尾了。   “谢殿下!”王子豪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商会的事已经说定,李愔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于是又道:“虽然现在酿酒作坊还没建好,但我府上却也能少量出产五王醉,今天早上我那个江夏王叔还想要去,让他名下的酒楼销售,不过后来却被我们按比例每人分了一份,所以我想将我那份交于你,不知子豪名下可有酒楼的产业?”   李愔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上次他可把王家的产业输的精光,王家只剩下几个小作坊店面勉强度日,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王家有没有卖酒的地方。   王子豪和女儿对视了一下,两人都是面露狂喜,小丫头更是激动地抱起块烤羊排大啃起来。只见王子豪站起来向李愔行礼道:“启禀殿下,托炒茶的销售之福,小人手里有了些余资,所以收购了一座酒楼,三日后就准备开业。”   “哈哈~,如此倒真是巧了!”李愔笑道,没想到真被他给赶上如此的巧事。   “呵呵,谢殿下厚爱,若得这五王醉之助,定能将酒楼的名气一下子传扬出去。”王子豪一脸笑意的说道。对于父亲的话,王惜君却是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看向李愔的目光有些复杂,低头又开始和手中的羊排较劲。   “对了,那天我刚好没什么事,到时一定拉帮朋友为你助威!”李愔忽然想起来人家酒楼新开张,他这个梁王如果拉一帮贵族子弟,肯定更能提高酒楼的名气。   “多谢殿下能够赏脸!”王子豪更是大喜,对李愔的倾力帮助十分的感激。   “殿下,既然您把五王醉交给我们酒楼,那干脆把烤鸭这几样新式菜的做法也传授给我吧,到时酒楼打出一桌名为‘五王宴’的顶级酒席,绝对能为酒楼带来一大批肯花钱的豪客。”王惜君笑眯眯地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颜悦色对李愔说话,小算盘打的是噼啪作响。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精明,怪不得子豪夸你是经商奇才,这几样菜可都是我王府的招牌菜,可不是你几句好话就能轻易给你的!”李愔笑道,几道菜的做法他还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故意这么说,想逗一逗王惜君罢了。   “那你想要什么,要不我给你酒楼一成的收益?”小丫头还真被李愔骗到了,再加上她真的很想得到这几样菜的做法,无论是烤鸭、火锅或者叫花鸡,任何一样拿出去,都能让各大酒楼打破头的,当下一咬牙竟然拿出酒楼一成的收益交换。王子豪也很是心动,所以对于女儿的话并没有阻止。   “哈哈哈~,逗你玩呢,几样菜的做法我还没放在心上!”李愔大笑道,“火锅和叫花鸡倒不难做,教给你就行了,不过烤鸭却要用到一种特制的炉子,我让府上的厨子去你那里帮几天厨,帮你们把炉子砌好,至于那一成的收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看到李愔答应,王惜君和王子豪都是一阵大喜,有了这几样特色的招牌菜,再加上限量供应的五王醉,这酒楼肯定会火起来,如果经营得当,甚至在几个月内就能将成本收回来。   “这可不行,生意就是生意,既然我已经说过要用一成的收益来换,那就绝对不能反悔!”不过喜归喜,小丫头却是一脸倔强的坚持道。   李愔很有些意外,本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当真了?当他看向王子豪时,想让他劝解一下,但没想到王子豪也是一脸坚持的说道:“殿下,小女说得不错,生意场上最重承诺,她既然已经答应用一成的收益换取这些新式菜色的做法,就决不能食言,要不然她就不配做一个商人,以后在生意场上也不会再有人找她做生意!”   李愔听了心中大汗,想想后世商场上的尔欺我诈,白字黑字签的合同还能不认帐,更别说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了?再看看人家大唐的商人,随口的承诺竟然比后世的法律还要有用,这简直让他这个来自21世纪的人感到无比汗颜。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酒楼一成的收益我就收下了,不过只是这几样菜的做法就换来一成收益,我心中实在不安。”李愔有些惭愧地说道,“这样吧,以后我府上如果有什么新菜式,都会让人将做法教给你们,千万别再提什么钱不钱的事了!”   李愔本就没想用这些新式菜赚钱,既然王家的酒楼有用,自己又亏欠着人家,那干脆全都给他们算了,也算是替以前的李愔还一点人情。看李愔说话的语气如此坚决,王子豪父女也不再坚持,当下感激的答应下来。   正事谈完,酒宴却没有散去,李愔拿起后世酒桌上侃大山的功夫,天南地北胡扯一通,毕竟是后世网络时代长大的人,如果只凭对整个世界的了解,估计整个大唐都没有人是李愔的对手。李愔口中的那些奇闻轶事让王氏父女听的是目瞪口呆,在他们听来,这位梁王殿下实在是博学无比,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竟然没有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而且什么事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连自诩见多识广的王子豪也甘拜下风。   一直到日落西山时,李愔才将被他侃晕了头的王氏父女放出府。李愔看着王家的马车离去,心中十分的自得,那些酒楼、商会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王氏父女这一对人才,王惜君那个小丫头虽然对自己还有些抵触,但与一开始相比已经要好得多了,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绝对能将两人收于麾下,以后王府在经商方面,总算是有了可靠的人才,不用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了。   时间回放回到今天早上,长孙皇后居住的立政殿旁边的小厨房里,正发生着一幕好戏。才八岁的李治和三岁的兕子正在里面忙来忙去,昨天宴会上李治说过,要亲手为母亲长孙皇后做蒸鸡蛋,现在他们忙的就是这个。   因为个子太矮够不着灶台,所以李治就让人升了个小炉子放在地上,鸡蛋他已经按昨天李愔的方法加水和盐调好,现在正放在锅上蒸。兕子这小丫头什么事都要跟搀和一下,一开始说要帮李治的忙,可惜却是越帮越忙,还差点把炉子打翻,吓的周围服侍的宫女面色惨白,劝了好多次小兕子就是不听。   后来李治一生气,干脆不让兕子帮忙,可是这小丫头倔强的很,不让她帮忙她就自己做,结果把碗盘打翻了一地,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幸好兕子随身的侍女昨天也一直在她身边,亲眼见到李愔怎么做,最后在她的帮助下,兕子总算是把鸡蛋放在火上蒸了。   蒸了一会后,李治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本想自己把锅端下来,却被宫女死命拉住,怕万一把李治烫伤。李治这家伙也很明理,知道宫女们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就不坚持,指挥着宫女们忙活。   这蒸鸡蛋虽然简单,但如果火候把握不好,很容易让蒸出来的鸡蛋起泡,李治蒸出来的就是这样,凝结的鸡蛋上全是一个个的小坑,与李愔蒸的那种果冻般的质感相差极大。   这时兕子这边也蒸好了,她贴身的宫女倒是个巧手,知道蒸鸡蛋这种娇嫩的东西不能火候太大,所以她蒸的鸡蛋表面光滑无比,和李愔昨天做出来的基本一样。   “噢,太棒了,兕子做成功了!”小丫头兴奋地跳起来叫道,高兴了好一会又跑过来看了看李治做的,结果对李治嘲笑道:“九哥真笨,还不如兕子做的鸡蛋,刚才竟然还不让兕子帮忙,哼~”   小兕子是一脸的臭屁,而李治则是哭笑不得,刚才兕子除把鸡蛋进碗里外,其他都是她贴身宫女做的,而且小丫头把鸡蛋壳都打进碗里,还是那个宫女把壳挑出来才能用,这也算是她做的?李治很不服气,但又不能和三岁的兕子讲道理,郁闷地想撞墙。   正在这时,宫人来禀报,说长孙皇后已经醒了,刚把药喝完,现在正准备吃点东西。李治听后心中一惊,没想到母后醒的这么早,他都没时间再做一遍了。而兕子则高兴的又蹦又跳,催促着贴身宫女将各种调料倒进碗里,然后让人端着去长孙皇后的寝宫。 第二十八章 杨妃的当头棒喝   长孙皇后经过孙思邈的精心调养后,身体虽然还没有大好,但相比以前奄奄一息的样子,已经好的太多了,至少有力气在别人的扶持下坐起来。现在长孙皇后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梳洗,消瘦的脸庞上满是病容,只是从眉目之间,依稀还能看出以前的端庄与美丽。   长孙皇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毛巾,轻轻地擦了擦脸,虽然她还是感觉全身乏力,不过孙思邈建议她平时多动动,能自己做的事情最好自己做,所以平时洗脸吃饭这些小事,她都尽量自己做。   “启禀娘娘,刚才晋王殿下吩咐,说他要亲自为您准备早餐,现在估计已经做好了!”看长孙皇后擦过脸后,一个宫女上前微笑着禀报。   “噢?雉奴倒是有心了!”长孙皇后的病容上难得显出一个微笑,李治是她最小的儿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一般对幼子都是格外的疼爱,长孙皇后也不例外,而李治能如此的孝顺,这让长孙皇后十分的欣慰。   “呵呵,不但是晋王殿下,连晋阳公主也去帮晋王殿下,说是要亲手做给娘娘吃呢!”这个宫女长年侍奉长孙皇后,很是受宠爱,所以胆子也比较大,在长孙皇后面前说话也比较随意。   “呵呵,兕子去帮雉奴的忙,怕我这顿饭是吃不上了。”长孙皇后笑道,对于兕子这个惹人疼爱的女儿,长孙皇后对她的疼爱并不比李治少,而且兕子从出生时就身体虚弱,动不动就生病,所以平时她在兕子身上花费的心思比其他儿女都要多。   “母后!母后!快尝尝兕子做的蒸鸡蛋!”正在这时,小兕子一溜小跑的闯进来,后面的宫女紧紧地跟着,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兕子跑慢点,小心摔跤!”长孙皇后看到爱女,精神立刻一振,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又爱又怜的吩咐道。   兕子却根本没听,一脑袋扎到长孙皇后的榻前,嘻嘻地笑道:“母后,兕子做的蒸鸡蛋和六哥做的一模一样,九哥是个大笨蛋,做出来的难看死了。”   小丫头一进来就向长孙皇后邀功,顺带还贬低了一下李治。这时李治也垂头丧气的进来,本想讨好一下母后的,却没想到出了岔子,反而让兕子这小丫头抢了先。   “呵呵,兕子和雉奴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快让母妃尝尝!”长孙皇后慈爱的抚着兕子的小脑袋笑道,对于兕子和雉奴的孝心,她已经感到十分的满足了,至于吃什么并不重要。   “快!快点打开!”兕子催促着端着托盘的宫女上前,李治也示意身后的人将自己做的呈上来,虽然做得不好,但总归是自己的一片孝心,而且他暗暗下定决心,今天回去后一定要多做几次,争取明天一定要做到最好。   “咦?这股香气的确独特,闻着就让人有胃口。”随着碗上盖子的打开,一股引人流口水的香气散发出来,让所有闻到的人,都有种舌底生津的感觉,甚至连久病之后毫无食欲的长孙皇后也不例外。   听到长孙皇后夸赞,小兕子是乐开了花,长孙皇后的贴身宫女端起碗给她喂食,第一次吃到蒸鸡蛋的长孙皇后,立刻被那种酸咸可口又极其滑嫩的感觉,刺激的胃口大开,兕子的那碗蒸鸡蛋量不多,只打了两个鸡蛋,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就被长孙皇后吃的干干净净。   看到皇后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而且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周围的宫女都是喜形于色:长孙皇后的病情虽然好转,但是胃口却一向不佳,孙御医嘱咐说长孙皇后,一定要按时按量饮食,为了病情好转,平时长孙皇后都是忍着恶心吃饭,有时刚吃下去就又吐出来,一顿饭要反复几次,为此太宗陛下已经发过好几次脾气了,但没想到今天晋阳公主和晋王解决了这个问题。   吃完了兕子做的那碗后,宫女看长孙皇后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于是又端起李治做的那碗,虽然样子难看,口感也没兕子做的好,但长孙皇后还是一口气吃完才停下来。   “呵呵,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兕子和雉奴真是懂事,都知道心痛娘亲了。”吃了两碗蒸鸡蛋,长孙皇后的气色也好看了些,额头上甚至还有些出汗的迹象,这对于一个病人来说,绝对是个好现象。   “母后,这可是昨晚六哥特意为兕子做的,父皇尝过后也觉得好,于是就想到了母后……”小丫头也觉得母后的精神好了许多,叽叽喳喳向长孙皇后说起昨晚宴会的事,而李治则在一旁补充,毕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很难把一件事表述清楚。   “呵呵,没想到愔儿竟然因祸得福,举止做事往往出人意料,不但文才出众,连办个宴会都能如此新奇,可惜我这一病,倒是无福参加!”长孙皇后听过两个孩子的话后,不禁自言自语道。对于李愔表现的如此出色,她倒是没有任何担心,毕竟李愔和李恪的身份上有先天的缺陷,根本不可能对太子之位产生威胁。   “姐姐,你的气色可比昨天要好得多了,咦,雉奴和兕子也在?”正在这时,一个宫装丽人带着宫女进来,看到长孙皇后有些红润的脸庞喜道,之后才看到李治和兕子。   “参见杨妃!”李治和兕子一看来人,立刻起身行礼,来的人正是李愔的生母杨妃。   “呵呵,快点起来吧!”杨妃时常来长孙皇后这里,对于两个孩子也十分喜欢,一手一个拉他们起来。   “妹妹怎么来这么早?听雉奴和兕子说,昨天那场五王宴陛下可喝了不少,想必妹妹照顾陛下也够累的,怎么不去多休息一会?”长孙皇后微笑的请杨妃坐在榻边,一脸亲切的问道,在宫中她和杨妃关系最好,这不但是两人性情相合,杨妃对她的皇后之位没有威胁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昨晚陛下夸愔儿做的蒸鸡蛋很适合姐姐吃,我就特意让愔儿将做法交给我,今天一早做了来送于姐姐品尝。”杨妃笑着说道,昨晚上李愔做蒸鸡蛋的事她听宫人禀报了,对于李世民同意让李治给长孙皇后做蒸鸡蛋的事很不放心,所以就自己学了做好送过来。   “嘻嘻,杨妃娘娘来晚了,我和九哥做的母后已经吃完了,而且我做的要比九哥的强多了!”小丫头仰着胖乎乎的小脸,十分得意地说道。   “哦,兕子好厉害啊!”杨妃将兕子抱起来放在腿上笑道,“既然你母后吃过了,那杨妃做好的这碗要怎么办呢?”   “我吃!我吃!兕子最喜欢吃杨妃做的菜了!”小丫头一脸的馋相,这两年长孙皇后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兕子平时除了跟着李治玩外,剩下的时间最喜欢跑到杨妃那里蹭吃蹭喝,杨妃也很喜欢兕子这个精灵的小丫头,可惜自己没有女儿,而李恪兄弟又都出宫独自生活,所以一腔的母爱都倾注在了兕子身上。   长孙皇后不能说太多话,只能一脸微笑的看着杨妃逗兕子玩,李治陪了一会,因为他要去小学读书,所以也就告退了。兕子被杨妃亲自喂了碗蒸鸡蛋后,又玩了一会也就累了,毕竟昨天晚上她也是半夜才睡,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就在杨妃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睡在杨妃怀里的兕子,长孙皇后一脸的慈爱,不过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的转为忧虑,眼神中甚至不时透出恐慌的神色。   “姐姐,你身体还这么虚弱,千万别再为那些宫外的事费心了!”杨妃也注意到长孙皇后的表情变化,叹息一声劝道,对于长孙皇后心中所想,她比谁都清楚,而且体会的也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妹妹,太穆皇后的早逝,未免不是一件幸事?”长孙皇后似乎根本没听到杨妃的劝解,反而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杨妃却是娇躯一震,太穆皇后就是窦皇后,高祖的发妻,也就是李世民的亲生母亲。别人或许不明白长孙皇后话中的意思,但杨妃作为长孙皇后的好姐妹,却是最清楚不过。   太子承乾是长孙皇后的长子,次子李泰又十分得太宗李世民的喜爱,不但不让已经成年的李泰去土封地,而且还特许他在府邸设置文学馆,任他自行引召学士,虽然有许多大臣进柬,劝李世民不要太过宠溺李泰,但李世民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却依然对李泰溺爱无比。估计就算李恪和李愔两兄弟加一块,也比不过太宗对李泰的宠爱。   长子为太子,次子又十分受李世民的宠爱,但长孙皇后对敏感的察觉到,在这美好表面下的暗流汹涌。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李泰因为太受李世民的宠爱,已经让他对太子之位产生觊觎,而李承乾也察觉到来自自己亲弟弟的威胁,对李泰时时表现出一种警惕,再加上一些人明里暗里的挑拔,现在两兄弟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虽然在长孙皇后面前还能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样子,但其实两人已经没有了什么兄弟之情了。   所谓知子莫若母,长孙皇后做为他们的亲生母亲,如何看不出两人的变化?作为一个母亲,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亲生儿子因为皇位的争夺,慢慢地走上敌对的道路,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甚至长孙皇后心中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恐惧,那就是怕李承乾兄弟二人走到李世民的老路上,逼着他们弑兄杀弟才能夺得皇位。每每想到这里,长孙皇后就会忍不住恐惧的全身颤抖。   看到一向端庄大方的长孙皇后,现在却一脸慌乱迷茫的神色。又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杨妃眼圈一红,眼泪也止不住掉下来。作为一个亡国公主,还有谁能比她更能体会皇位争夺的可怕?她的父亲、母亲,以及那些兄弟姐妹们,几乎都命丧于隋唐之间的皇权更替中,要不是她当时刚好留在长安,估计也早就死于宇文化及兄弟之手了。   看到皇后和杨妃神色不对,长孙皇后的贴身宫女知机的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也远远的到殿外等候,作为一个合格的贴身宫女,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听的。   杨妃亲身经历过国灭家破之苦,心志远比一般人要坚韧的多,所以滴了几滴眼泪后,立刻又振作起来,看到长孙皇后柔弱无助的样子,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愤怒,当下高声喝道:“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句话将长孙皇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扭过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杨妃。   “姐姐,你是他们的母后,大唐的长孙皇后,只要有你在,我看他们谁敢有异动?”刚才那一声惊到正在熟睡的兕子,小丫头闭着眼睛不安地在杨妃怀里扭了几下。杨妃不敢再高声怒喝,只得压低声音说道。   杨妃的声音虽低,但听在长孙皇后的耳中,却不亚于当头棒喝一般,她之前只要想到两个儿子为了皇位相争,心情极其的恶劣,病情受到影响也是时好时坏。她却没有想到,万一她这个母后不在了,那么两个儿子就没有了最后一层顾及,到时暗地里的争夺肯定会转到明面上来,皇位的争夺也会更加的残酷,甚至真的会走到他们父亲的老路上去。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精神一振,无论如何她也要活着,只要她活着,一切都还会有希望,就算两个儿子因皇位反目成仇,但只要有她这个母后在,再加上李世民的英明,就不怕他们能翻上天去。   “妹妹,请受观音婢一拜!”虽然在病床之上,但长孙皇后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自己坐起来向杨妃盈盈深施一礼。观音婢是她的小名,平时只有面对李世民时才会如此称呼自己。   “姐姐快快躺下,你的身体还没好呢!”杨妃急忙站起来想要搀扶,但手里却还抱着兕子,无奈只能受了长孙皇后这一礼。   “呵呵,不妨事,妹妹之言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解开了我心中的郁结,连精神也好多了。”长孙皇后笑着又躺下来道,解开了心结之后,以前那个淡然自若、端庄贤淑长孙皇后又回来了,一言一行充满了皇后的雍容华贵之态。   “呵呵,看姐姐如此神色,妹妹真是高兴,相信用不了多久,姐姐的身体就会大好,到时我把愔儿府上的厨子借来,把昨晚五王宴上的美食都做出来,让姐姐好好品尝一番……”看到长孙皇后已经恢复了活下去的勇气,杨妃十分的兴奋,禁不住又谈到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特别是昨晚的五王宴,更让杨妃说的是眉飞色舞。   长孙皇后虽然已经听李治和兕子讲过,但两个孩子哪里能说得清楚,所以从杨妃口中,长孙皇后听到的五王宴更加精彩,而当听到李愔新作的那首明月几时有的长短句时,也不禁大为赞叹,特别是诗中那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更让长孙皇后感悟颇多。 第二十九章 吐蕃大使   五王宴虽然结束,但随着参加宴会之人的四处传播,却让更多的人听到了五王宴的大名,新式宴会那种自由的形式让很多人津津乐道,而那些美味无比的菜式更是人们讨论的焦点之一,比如烤鸭、火锅和叫花鸡这几道菜,长安城中已经有不少的酒楼推出山寨的菜肴,打的都是五王宴的招牌,当然无论口感味道都无法与正品相比。   烤羊肉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烤的时候加了孜然,李愔在宴会也没有保密,所以现在长安城中的达官显贵都在四处求购孜然,但因为孜然这种调料很少有商人贩卖,之前长安城中的存货,已经让李愔扫荡一空,所以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价格已经疯涨到一斤黄金换一斤孜然的地步。这种天价立刻将商人们刺激的眼睛血红,纷纷发了疯似的组建商队,然后快马加鞭向西边跑,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孜然出产,现在比的就是速度,第一批到达长安的根本不是孜然,而是一粒粒的黄金啊!   相比于孜然的疯狂,五王醉的销售情况也十分火爆,李孝恭和李道宗名下的两座最大的酒楼,在五王宴结束的第二天就开始打出五王醉的销售招牌,立刻引来无数好酒之徒的疯抢,甚至其中一座酒楼的大门都被这帮人给挤塌了,幸好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没发生什么大的事故,要不然真的从喜剧变成悲剧了。   李孝节名下没有酒楼,不过这也没关系,无数酒楼都盯着他手中的那些五王醉呢,最后李孝节那份给了他大哥李道彦名下的酒楼,李恪名下倒是有酒楼,但后来经不住蜀王妃的软言相求,选了杨氏娘家的酒楼代售,反正从他们手里出来的五王醉都是统一售价,对于他们来说,给谁都是一样。   虽然一下子有四家酒楼销售五王醉,但因为李愔府上产量有限,所以每家酒楼里的五王醉都是限量销售,价格更是贵的离谱,但依然无法抵挡爱酒之人的热情,每天早上酒楼前都围着一大群等着买酒的人。   今天是王家酒楼开业的日子,李愔已经答应过王子豪父女,要请一帮朋友去捧场。昨天他就已经让人和李永等人约好了,不但叫上以前的那帮狐朋狗友,而且连五王宴上认识的程怀亮、秦怀玉等人也一起叫上,反正大家都是年轻人,多聚聚总归是好事。   李愔一向是个晚起的懒虫,所以还没等他起床,李永就带着以前的那帮朋友全来了,李孝节、李景恒、燕北等人都在。这些人几天前都参加了五王宴,其中李孝节要招呼客人,李愔整晚都和程怀亮这帮人混在一起,他们以前和程怀亮这些人不太对付,所以除了年纪小的李永跟着李愔外,其他人都找了个角落混吃混喝。   李愔被李永从床上拖出去,文儿和画儿急忙帮李愔更衣洗漱,等李愔收拾好了进到客厅,程怀亮和秦怀玉等人也都来了。两帮人坐在大厅中经纬分明,李孝节、李景恒他们这帮人以皇亲国戚为主,身份尊贵却没实权,而程怀亮、秦怀玉和李敬业等人都是功勋之后,他们的爷爷或老爹要么是手握实权,要么是战功卓著,甚至是两样都占。而程怀亮这些人一般都有自己的职位,虽然品级不高,但权力却不小。   这两帮人平时都看对方不顺眼,打架斗殴的事也常有发生,不过程怀亮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武将世家,个个武艺不凡,所以李孝节他们经常是挨打的那一方。现在李愔却把两帮人都叫在了一起,没有当场打起来那已经算是给李愔面子了。   “咦,各位兄弟来的好早!”正在这时,李恪也从外面进来,他的府上离李愔这里最近,但却是最后一个来,估计和李愔一样也喜欢晚起,不愧是两兄弟。   李恪和李愔一进来,两帮人纷纷上前来打招呼,两兄弟就和两帮人的关系都不错,在中间穿针引线为众人介绍,起到个润滑油的作用,倒是很好的缓解了两帮人之间的紧张关系。   人既然已经来齐,李愔和李恪带头,呼啦一下全都上马赶往王家新开的酒楼,今天李愔做东,既和这帮朋友联络感情,又顺便帮王家的酒楼壮声势。   虽然只是一家新开的酒楼,但却已经是人满为患,毕竟这里是长安城中第五家有五王醉销售的酒楼,再加上推出的顶级五王宴,消息灵通的人都清楚王家和李愔的关系,知道这里的五王宴是从李愔那里流传出来的,所以不少无缘参加宴会的人,都巴巴的赶到这里,想品尝一下真正的五王宴。   “殿下,楼上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最大的房间,酒菜也已经让人备好,就等殿下与各位公子入宴了!”王子豪看到李愔带着三四十人一起到来,立刻一脸惊喜的上前迎接道,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王惜君估计是女孩子的缘故,不便出现在这种场合。   “呵呵,子豪这里的生意还真是火爆,连店外坐的都是人啊!”李愔看着酒楼外面坐的人笑道,酒楼里面已经坐满了,但客人依然坐不下,所以店外面的空地上也摆了不少的桌椅,许多人就坐在外面叫上酒菜吃喝。   “这些都要多亏了殿下的五王醉,今天开业,所以酒楼不限量供应五王醉,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五王醉之名来的。”王子豪也笑道,一个酒楼能吸引客人的,最主要的当然还是美酒与美食。而他的酒楼这两样刚好不缺,所以才会在第一天就如此火爆。   李愔又和王子豪寒暄了几句,看身后的众人等的都有些急了,急忙让王子豪引他们上楼。这座酒楼面积并不小,甚至比李愔去过的君子楼还要大,不过在装修上去与君子楼相去甚远,只不过比一般的酒楼要好一些罢了。   刚一上楼,李永和一帮小子就高声叫着快点上菜,这帮小子听说李愔请客,而且还是和五王宴相同的菜式,有不少人连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刚才被楼下饭菜的香味一勾,现在个个饿得两眼发绿。   李愔也没吃早餐,等酒菜刚一上来,所有人都是先埋头大吃一番,等吃了差不多了,才有人兴致渐起,开始吹牛打屁划拳拼酒,虽然人数不多,但场面却热闹之极。本来分成两派的众人也慢慢融合在一起,毕竟年轻人本就好动,话一多也就说开了,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然后哈哈一笑喝上几杯,什么恩仇也都忘了。   正喝的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房间外面有人争吵的声音,一开始李愔等人都没在意,毕竟这么多的客人,难免有喝醉的发酒疯的人。   “啪~”接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显然是有人挨打了,而且那些争吵的人竟然向他们房间走来。   李愔眉头一皱,站起来刚想出去看看,就见房间大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一帮衣着怪异的番人闯了进来。这帮人大概也有几十号人,为首的是个衣着华丽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其他人看样子都是他的下属和护卫的武士。   “混蛋,本大爷在这里喝酒,你们这帮吐蕃人竟然敢闯进来,老子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程怀亮气的拍案而起,冲着这帮人破口大骂。   听到对方竟然是吐蕃人,李愔心中一惊,大唐虽然号称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之一,但他也有自己的外患,其他如百济、高句丽、南沼之类的小国不说,最大的威胁就是北方草原上的突厥与西南的吐蕃,现在东突厥已经让大唐打残了,西突厥还在内乱,根本不足为患,但吐蕃这个新兴强国却正在日渐强大。   “哼!我们是吐蕃大使,你们这帮懦弱的唐人快点离开,今天这里我们包了!”对方一个武士用生硬的汉语不屑地说道,神情十分的高傲。现在吐蕃击败了周围的吐谷浑、党项、白兰诸羌,国力正盛,国内上下都弥漫着一种自大的情绪,甚至连大唐也不放在眼里,这些人作为是吐蕃大使,更是在大唐横行霸道,而掌管外交的鸿胪寺怕引起两国纷争,对于吐蕃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助长了这些吐蕃人的气焰。   “混帐,这里是我大唐蜀王殿下与梁王殿下宴客,尔等小小吐蕃使臣,见我大唐亲王竟然不跪,难道真以为我大唐好欺负吗?”秦怀玉比较稳重,虽然生气,但说话却十分有条理。   对面的吐蕃人也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两个亲王,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目光纷纷看向为首那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   “呵呵,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蜀王殿下与梁王殿下,吐蕃小臣禄东赞参见两位王爷。”中年人眼神闪烁了几下,还是一辑到地行礼道,他的那些下属虽然脸上不愿,但仍然向李恪和李愔行了一礼,神态却十分的不敬。   “哼,没想到竟然是吐蕃大论亲自前来,怪不得如此嚣张!”李恪显然听说过这个禄东赞,冷哼一声说道。李愔不知道大论是个什么官,轻声问了一下身边的燕北这才明白,原来所谓大论就是吐蕃的丞相。这倒让李愔心中十分惊讶,看这家伙貌不惊人穿的像个爆发户一样,没想到身份如此惊人。   李恪很不客气的话让懂汉语的吐蕃人十分愤怒,一个个涨红了脸拳头捏得紧紧的,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看样子都对李恪这个亲王很不感冒。不过禄东赞却显得很稳重,用吐蕃话训斥了几句,这才又向李恪说道:“殿下误会了,昨天小臣刚到长安,听闻这里有大唐第一美酒卖,所以才想来品尝一番,但没想到店家百般阻拦,逼不得已才闯进来。”   这家伙不愧是吐蕃重臣,脸皮厚的都可以防弹,把责任都推到了酒楼的身上。这时王子豪也从外面挤进来,半边脸却肿了起来,显然刚才挨打的是他。   李愔心中一怒,王子豪是他的人,打他就是相当于打自己,当下就想冲下去把场子找出来,但却被身边的燕北死死拉住,并小声的在李愔耳边说道:“殿下不要冲动,刚才我听他们用吐蕃话说,似乎这次又是为了求亲而来,好像他们的赞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已经有了动武的念头,我们千万别太激怒他们。”   “你懂吐蕃话?”李愔没想到燕北竟然会吐蕃话,虽然怒火冲天,但他却还没失去理智,为了一个商人与吐蕃大使动手,闹到李世民那里也是他的不对。   “小弟家中生意和吐蕃有些来往,经常要和吐蕃人打交到,就学了些吐蕃话。”燕北有些得意地说道。   正在这时,那个禄东赞又开口笑道:“呵呵,既然今天这里是蜀王和梁王殿下宴客,那小臣就去别的地方好了,告辞!”说完一拱手就要离开,李恪冷哼一声也没说话,看样子对这些嚣张的吐蕃人也很反感。   禄东赞转身刚要走,就听他身边的一个属下用吐蕃话高声说了些什么,其他吐蕃人都是哈哈大笑,禄东赞以为李愔他们都听不懂,所以也没在意,微笑的横了李愔他们一眼,迈步就要离开。   不过李愔却发现身边的燕北脸色大变,一张小白脸涨的通红,全身气的都在微微发颤,几次捏紧拳头却又松开,显然心中愤怒之极。 第三十章 一句话引发的群殴   “他们说什么?”看到燕北的反应,李愔心中一沉。   “他们……他们说……”燕北气都喘不上来了,说话时也咬牙切齿一脸狠相,“他们说他们现在要去平康坊玩大唐的女人,然后抓个大唐的公主,回去献给他们赞普玩!”   燕北的话音刚落,李愔就怒吼一声冲了上去,抡起拳头照着那个说话的吐蕃人就砸了上去,这个吐蕃人虽然长的人高马大,但一来没有防备,二来李愔的力气并不输于成年人,所以被李愔一拳砸飞出去,撞到身后的人才停了下来。   李愔心中怒火冲天,这帮吐蕃人在大唐的都城还敢如此嚣张,不但打了他的手下,而且竟然还出言侮辱他的姐妹,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愔脑子被热血一冲,立刻变身成二百五,管他娘的什么吐蕃大使,先打了再说。   李愔身边的李永、李敬业等人也听到了燕北翻译的话,个个都是勃然大怒,一看李愔先冲了上去,怕他吃亏,拎着茶几桌子也冲了上来,见到吐蕃人就打。   李恪等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李愔已经动手,他们也不能这么看着。而且他们也早就看这帮吐蕃人不顺眼了。毕竟都是大唐的顶级纨绔,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嚣张。所以一见李愔动手,立刻都是抄家伙砸人,什么花盆、桌子、盘子抡起来就打。   吐蕃人数比李愔他们多,但却被李愔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还手的时候,已经有六七个吐蕃人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下了。   为首的禄东赞暗暗叫苦,他也猜到对方肯定是有人懂吐蕃话,听到了他手下说的那句大不敬的气话,所以李愔他们才会动手。这里可是大唐的国土,无论是闹到哪里都是他们没理。   李愔可不管禄东赞在想什么,打翻了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后,心里觉得不解恨,夺过身边李永手中的硬木矮桌,抡起来照着地上那家伙的脑袋砸了下去,一下就将这家伙开了瓢,又狠砸两下,直接让对方晕死过去。   这时吐蕃人也开始了反击,毕竟就算对方是大唐亲王又怎么样,打起来可不管你什么身份?而且吐蕃人生性凶悍,其中又有不少专职武士,和程怀亮他们这些从小习武之人打起来并不吃亏。   李愔和李永、李敬业三人结成一个小团队,专门找那个落单的吐蕃人打,李敬业武艺精熟,负责正面牵制。李永个矮但十分灵活,负责侧面骚扰,李愔则占着力量堪比成年人,抽冷子给对方致命一击。   三人配合无间,不一会的功夫就让他们拍倒四五个吐蕃人。不过其他人也不逊色,其中程怀亮、秦怀玉等人都是一对二,将两个吐蕃武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李恪武艺也不错,对上一个吐蕃武士也占了上风,不过李孝节和李景恒等人就差了点,有些聪明的几个人联合在一起,虽然打不过但也不怕对方,那些落单的就惨了,被吐蕃人追的满场乱窜。   但场中表现最抢眼的,却是出乎李愔意料之外的一个人,这个家伙就是那个未来的绿帽王——房遗爱。他年纪和李愔三人差不多,但长的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站在那里比程怀亮还要像武将。不过其实这家伙是个文人,正在弘文馆读书,平时被他那个丞相老爹逼着吟诗作对结交文士,李愔第一次见他时就是在李泰身后的那帮文人里。房玄龄甚至不许他和程怀亮这些武将之后走的太近,这次他也是偷偷跑来的。   不过别以为穿上文士长衫就是个斯文人,打起架来的房遗爱凶相毕露,他也没学过什么武艺,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在场上横冲直撞,碰到他的吐蕃人算是倒大霉了,一拳下去就是骨断筋折。打着打着他就发起疯,拎着一个吐蕃人的双脚把人当武器,哪的吐蕃人多就往哪冲,一时间惨叫之声接连不断,清脆的骨折声更是不绝于耳。遇到这样一个人形凶兽,周围不管是吐蕃人还是自己人,都是纷纷和房遗爱拉开距离,怕被他误伤。   有房遗爱这个猛将相助,吐蕃人很快就顶不住了。这时程怀亮等人也十分血腥的打倒自己的对手,几个人联手对剩下的吐蕃人一顿拳脚,眨眼之间吐蕃人躺了一地。那个大论禄东赞本想趁乱逃跑,但李愔早就注意他了,三个人在楼梯口把这家伙堵住,围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住手。   “哈哈哈~,真他娘痛快,看以后这帮吐蕃人还敢嚣张?”程怀亮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笑道。混战之中想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功夫再好也没用。就像现在吐蕃人虽然都躺下了,但其实他们也不好过,绝大部分人身上都挂了彩。   “呸~,这帮混蛋还真扎手,老子好长时间都没打过这么费力的架了!”李恪头发散乱,低头吐了口带着血丝的痰说道,刚才他被一个吐蕃人一拳打在脸上,结果咬破了舌头。   “痛快倒是痛快了,可这些毕竟是吐蕃大使,咱们可是闯了大祸了!”燕北捂着后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他是个文人,根本不会打架,刚才被一个吐蕃人追着跑了几圈,最后还是被抓住挨了几脚,后来还是李景恒这小胖子扔了个花瓶砸中对方,这才救了他。   燕北的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上倒下,让精神正在亢奋的众人迅速冷静下来,一个两个大眼瞪小眼,最后都一起看向了李愔,因为就是李愔先动手的。   “呸~,这帮混蛋吐蕃人,老子早晚要灭了他们!”李愔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禄东赞道,可惜动作太大牵扯到腹部的伤,痛的他是龇牙咧嘴,他身上也挨了几拳,特别是腹部这一脚还挺重,估计都肿了。   等李愔示意燕北,将刚才那个吐蕃人说的话翻译出来后,场上的众人情绪再次暴动,对着地下装死的吐蕃人又是一顿拳脚,在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之后的面前侮辱大唐公主,简直就是当他们大唐的男人都死光了,怪不得李愔要教训这些吐蕃人,要是换成他们肯定也是同样的反应。   “可就算这些吐蕃人有错在先,咱们毕竟先动手殴打吐蕃大使,到时闹到朝堂上,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啊!”秦怀玉心思比较缜密,等众人闹了一阵又将自己的担心提出来。   “嘿嘿,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早就有了对策!”李愔捂着肚子坏笑道,“大家快点把自己的样子搞的惨一点,最好是蓬头垢面越惨越好,然后让人抬着咱们去太极殿,来一个恶人先告……,啊呸~,是先下手为强,把责任都推到吐蕃人身上,这样一来……嘿嘿~”   “六郎,你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李敬业第一个跳起来赞道,其他人也都大声叫好,同时看向李愔的目光也都不一样了。之前他们只知道李愔变的文才过人,却没想到耍起阴谋诡计也这么厉害?   “快!快!帮我把衣服撕了……,菜汤,那个菜汤倒我头上……”既然主意已定,一帮人立刻行动起来,大家互相帮忙扮惨相,一个个搞的想是被人抡了几圈大米,其中最敬业的要算程怀亮,为了逼真竟然真让房遗爱打了他两拳,结果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身犀利哥的造型,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接下来李愔亲自动手,从吐蕃人身上搜出不少大块的金银,然后交给王子豪,毕竟现场打坏了不少东西,王子豪又是自己的人,怎么着也得赔偿,至于钱李愔他们肯定不会出,当然只能从这些吐蕃人身上找了。   程怀亮这些年轻人倒一点也不迂腐,甚至还嘻嘻哈哈的上来帮忙。说起来这些吐蕃人还真是有钱,光身上带的金银就够买下半个酒楼了,王子豪高兴的双眼放光,连脸上的伤都忘了痛了。   在长安城管理治安的金吾卫到来之前,李愔他们一帮人‘凄凄惨惨’的向太极宫赶去告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因为他们的这次群架,改变了历史上一次重大事件的发生。 第三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太极宫太极殿内,太宗李世民正在与众臣商议朝政,刚好谈的就是关于吐蕃和亲的这件事。   “陛下,现在吐蕃日渐强大,已经击败了周围数个国家与部落,现在吐蕃赞普心幕天朝,多次派人求亲,这本是拉拢吐蕃的一个大好机会,所以微臣认为,应当应允吐蕃求亲!”身材干瘦的孔颖达上前奏道。   “此事万万不可!”还没等孔颖达退下,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就站出来反对道。   “房相,和亲之事早已有之,古有秦晋之好传为佳话,我大唐也有公主嫁于突厥、吐谷浑的先例,为何不能嫁于吐蕃?”别看孔颖达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还是一副火爆的脾气,面对号称文臣之首的房玄龄也毫不退缩。   “孔大人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吐蕃国力日盛,对我大唐时常表现出不敬之态,如果现在答应将公主下嫁吐蕃,只会助长吐蕃的嚣张气焰,于国于民都不利。”房玄龄休养极好,对于孔颖达的质问丝毫不动气,十分冷静的将自己的意见讲解出来。   房玄龄虽然说的十分有道理,但孔颖达却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引经据典和房玄龄辩论起来。朝中的大臣也分为两派,一派以于志宁这帮正统的儒生为首,为和亲大唱赞歌支持孔颖达,认为联姻有助于加深两国邦交。另一派则以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帮李世民打天下的谋士为主,他们的想法和房玄龄一样,都反对与吐蕃和亲。   两帮人都是朝廷重臣,孔颖达和于志宁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这边人数较少,而且两人平时不和,但个个都是位高权重之辈,每个人说话的分量都极重,所以两帮人吵了个势均力敌,谁也说服不了谁。   朝堂上没参于争吵的就剩下一些中间派和那些武将,中间派站在那里装傻充愣,对于两边的话都赞成,却又都不明确表态,个个都是油滑的老狐狸,而武将则是抱着肩膀看热闹,对于朝堂上的事,他们也根本插不上嘴,除非是要动刀子打仗了,那时才是他们发挥的时候。   李世民也被两帮人的意见搞的左右为难,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在灭了东突厥之后,横在李世民心中的敌人,只剩下一个高句丽,前隋时杨广发兵数十万攻打高句丽,却依然落得兵败的下场。如果他能够打败高句丽,完成前隋未能完成的事业,那么也就证明了大唐要比前隋更加强盛,以唐代隋也就更加的顺理成章。   但若想征服高句丽,肯定需要举全国之兵。如此一来,就要先安抚大唐周围各国,以免在征伐高句丽时被这些小国捣乱。他本以为灭了北方的突厥,征服了西南的吐谷浑后,大唐周边再无敌手,但没想到竟然又有一个吐蕃异军突起,如果现在和吐蕃交恶,必然牵扯大唐不少的兵力,这样一来,他想要征服高句丽的愿望,还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   但如果和亲的话,房玄龄说的也很有道理,吐蕃以为打败了周边几个小国之后,已经能和大唐正面叫板,时不时就有挑衅之举,如果现在就答应和亲,在别人看来,确实是一种示弱之举,不但会助长吐蕃的气焰,也会让大唐的颜面受损。作为一个高傲的帝王,李世民也绝不希望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和平,之前虽有公主嫁于吐谷浑和突厥贵族,但那都是征服他们之后的笼络人心之举,与现在的性质截然不同。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李世民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的东突厥是何等的强盛,就是因为颉利可汗趁大唐权力变更之时,起兵直指长安,逼他定下了渭水之盟,迫使大唐向突厥进贡金帛财物,这让李世民引为奇耻大辱,后来经过三年的卧薪尝胆,终于在贞观三年发兵灭了强大的东突厥,为了抓住颉利可汗,大军一直追到漠北才功成身退,一雪当年之耻。对于吐蕃之前的挑衅,李世民都记在心里,只要有机会和实力,他绝对不会介意再灭一国。   就在李世民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殿外黄门进来禀报,说李恪和李愔带着帮人求见。李世民心中奇怪,李愔先不说,李恪可是一个知进退的儿子,自己在殿中议事,按说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进来打扰才对?   “喧他们进来!”忍住心中的疑惑,李世民开口说道。   等李恪他们一进殿,立刻吓了李世民一大跳,周围正在争吵的大臣也都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这帮凄惨的纨绔子弟。只见李恪一瘸一拐的第一个进殿,后面的李愔却被人抬着进来,而且还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不停呻吟着,程怀亮顶着两熊猫眼,和秦怀玉等人都是一身的乞丐装,露出的皮肤上还带着一道道的血痕,看上去十分吓人。同样被抬着进来的还有李孝节、李景恒和燕北等人,因为这些家伙身手最差,刚才挨打最多,样子也最凄惨,装重伤员最合适。   “父皇,请您为儿臣与众位兄弟作主啊!”李恪这家伙演戏也很专业,一上来就扑倒在地大哭起来,身后的人也很配合,干嚎的请李世民为他们报仇。李愔在担架上暗暗偷笑,本来他还担心这些人演的太假,但没想到个个都是影帝级人物,连李恪这个平时道貌岸然蜀王,哭起来竟然还真的有眼泪流出,根本用不着眼药水之类的东西辅助,这绝对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好演员,看来以后要多多挖掘。   “混帐,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快点给我起来回话!”李世民也被两个儿子的惨样吓了一跳,心中是又痛又气,又看到平时神采飞扬最像自己的李恪只知道趴在地上哭,一点王爷的样子也没有,心中怒火更盛,忍不住出口怒喝道。   “启禀父皇,非是儿臣等人不顾仪态,实在是那些吐蕃人欺人太甚,不但出言无礼辱我姐妹,更蛮横无理率先出手殴打儿臣等人,儿臣虽然尽力反抗,但仍寡不敌众,被他们打成这般模样,逼不得已才想请父皇做主,为儿臣等人讨还一个公道。”李恪哭的是泪涕横流,但说话条理却十分清晰,一下子就将李愔事先想好的话全都背了出来,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吐蕃人身上。   程怀亮等人也纷纷大声叫嚷,甚至挽起衣服让周围的大臣看自己身上的伤势,以此来博得其他人的同情,搞的大殿上一片混乱。他们的父亲或爷爷可都在两边站着呢,一个个看到儿子与孙子的惨相,脸上也都是怒气勃发,只不过碍于在面子,在朝堂上不便发作罢了。   “都给我住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恪儿你将详情禀报一遍!”李世民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众人大喝一声,这才他们安静下来,又转头对李恪问道。   李恪觉得效果差不多了,李愔也暗中向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现在就看他的发挥了。于是他站起来擦干眼泪,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当然其中做了一些小改动,比如特意加重了对吐蕃人嚣张姿态的描述,率先动手的也变成了吐蕃人,特别是引发这次群殴的那句侮辱大唐公主的话,在他嘴里也变成了吐蕃人直接用汉语高声挑衅,丝毫不将大唐的威严放在眼里。   “呯~”李世民气的一拳砸在面前的龙案之上,暴跳如雷的吼道:“吐蕃小儿,竟敢如此藐视我大唐,难道真以为我大唐软弱可欺吗?”   “陛下,臣愿领我大唐的虎狼之师,一举荡平吐蕃,把那个赞普小儿活捉献于陛下。”程咬金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武将纷纷叫嚣,一个个自从前年平了吐谷浑后,他们好长时间都没动过了,骨头都快要生锈了,巴不得现在就有场大仗要打呢。   “陛下息怒,虽然吐蕃对我大唐不敬,但现在实不是开战的好时机!”看到那帮武将发疯,房玄龄怕李世民脑子一热也跟着发疯,所以急忙跳出来劝道。   “房大人所言甚是,前年与吐谷浑一战,已经将我大唐国库消耗大半,现在我大唐空有大军,却无钱粮相助,实不易轻启战端!”魏征也站出来说道。其他大臣也都是纷纷劝诫,除了那些武将外,几乎没有人赞同开战。   李世民咆哮了几声后,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吐蕃开战的时候,不过心中的这口恶气出不来,不由得愤愤地说道:“吐蕃小儿欺人太甚,和亲之事休要再提,另外撤消与吐蕃的边市,禁止吐蕃人进入我大唐境内!”   房玄龄看李世民已经打消了开战的念头,所以他也就不再坚持,虽然取消互市对大唐也有损失,不过对于连铁器都不能自给的吐蕃来说损失更大,倒也算是一个出气的办法。孔颖达这个死硬的老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好友于志宁拉住,长孙无忌从李愔他们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话,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一次好好的早朝,被李愔他们搅得一团糟,李世民也没有了议事的心思,一挥手就要退朝。可正在这时,金吾卫校尉尉迟宝林来报,说吐蕃大使在城中闹事,现在人已经被他们抓了,现在来请示该如何处理?但却只字没提吐蕃人全都被打的晕死过去的惨状。   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呢,大声咆哮要人将这些吐蕃人全部押入天牢。尉迟宝林大声应喏,然后倒退着出去了,不过出去的时候却没忘偷瞄李愔他们这些人一眼,程怀亮则暗中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尉迟宝林这家伙也是经常和程怀亮这帮人混在一起的,上次在五王宴上李愔也见过,不过他身为金吾卫校尉,今天又刚好他当班,所以就没能去赴宴。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刚好能让他帮上忙。反正他也不用担什么干系,毕竟他只管抓人,又没有人问他被抓的人受没受伤,就算以后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他的头上。   处理了吐蕃人后,这早朝也就散了,李世民点了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等几个文武重臣的名字留下来。程怀亮他们这些‘伤员’也都有人照料,李恪和李愔本想随着大部队一起撤的,但没想到被李世民点到了名字,不顾两人的如此‘严重的伤势’,竟然将他们两兄弟也留了下来。李愔心中暗叫不妙,估计自己这次要糟? 第三十二章 吐蕃之议与修路   等文武大臣都退出去后,大殿上只剩下李世民和被他点名留下来的这些人。李愔现在还躺在担架上呢,刚才还有李景恒、燕北那些人做伴,所以倒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就剩他一个人躺着了,想站又不敢站,躺着又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在自己身上,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李世民让李恪和李愔留下来,却再也没理他们,而是径自对李靖等人说道:“吐蕃现在羽翼已丰,又对我大唐向来无礼,今日吐蕃大使被这些小辈殴打,以吐蕃以往的嚣张作派,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诸卿以为该如何应对?”   “陛下,吐蕃骄横已久,我大唐在此事上又万万不能退让,所以微臣料定,日后必定兴兵侵我大唐,所以还望陛下早做打算。”房玄龄首先出来说道。   “房相所言不错!”卫国公李靖也站出来说道,“若是吐蕃兴兵,有很大的可能从剑南道进军,那里属于大唐南疆,兵力本就薄弱,而且那里又临近南方六诏,这六诏除了南诏外,其他五诏都与吐蕃交好,更利于吐蕃出兵。”   “嗯,两位爱卿所言有理,看来我大唐要做好与吐蕃动武的准备了。”李世民的头脑也很清醒,对于房玄龄与李靖的分析十分赞同。躺在地上的李愔对李靖更是佩服无比,他记得吐蕃与大唐的第一次交战,就是在四川的松州,那里的确离吐蕃和六诏都很近。   “侯卿,你做为兵部尚书,就由你来介绍一下吐蕃现在的情况!”李世民沉吟了一会,转头又对侯君集说道。侯君集时任兵部尚书,收集敌国情报这一块属于他的职权范围。   “是,陛下!”虎目鹰鼻长相凶狠的侯君集站出来说道:“吐蕃位于我大唐西南,与我陇右道中间只隔着一些羌人部落,其国东北就是吐谷浑,东南便是六诏。吐蕃现任赞普名为松赞干布,是囊日论赞之子,松赞干布继位后,将都城由山南匹播城迁都于逻些,兼并了苏毗、羊同等部,又破党项、白兰,击败吐谷浑,取得其旧地,实力强盛之极,虽然比不上全盛时的东突厥,但也是一个不可小视的敌人……”   侯君集对着殿上的众人侃侃而谈,主要从军事方面介绍了一下吐蕃的情况。李愔大概听了一下,心中对大唐的情报系统十分的失望,本以来能听到什么绝密的情报?谁知道侯君集讲了半天,都是一些关于军事方面的信息,比如吐蕃军力几何?军队战力如何?主要将领是谁?兵力分布的大概情况等等,至于国内民生、政治、经济等方面,则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侯君集讲了半天,最后喝了口茶又接着补充道:“除了军力强盛之外,吐蕃还占着地利之势,因其地势极高,与我国接壤之处险峻非常,绝大部分都无法让军队通过,而少数几个关隘,又都有吐蕃重兵把守,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说到这里侯君集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难解的事,思量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而且听去过吐蕃的人说,除了土生土长的吐蕃人外,外人很难适应吐蕃的气候,比如有一些大唐商队,一旦进入吐蕃境内,商队中的人就会有不少人出现头疼、眼花、耳鸣、全身乏力等症状,而且人也会变得十分脆弱,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可能要了人的命。”   “噢?世上竟然还有这等事?”李世民一脸迟疑地问道,其他文武群臣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启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吐蕃人曾自夸那是他们的大神保佑,让吐蕃多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有此屏障,就算是有千军万马,也让它国无法踏进吐蕃半步!”侯君集一脸肯定的回答道。   “鬼神之事虽然荒诞,但却也不可不信……”李世民说完沉吟不语,看起来十分的纠结,其他大臣也都是一悉莫展。大唐皇族自称是老子李耳的后代,所以对于道教十分推崇,上层贵族大部分都信奉道教,而道教中传说最多的就是神仙长生之类的事情。为了求长生,有不少王公大臣都在炼丹服丹,甚至连李世民也不例外,宫中就养着不少道士,偶尔也为他炼一些丹药。所以对于鬼神之事,李世民虽然不全信,但也不是不信。   “父皇,这根本不是什么鬼神庇护,只不过是吐蕃人自吹自擂罢了!”正在这时,躺在担架上的李愔忽然站起来说道。   他刚才忽然想明白了,自己演的这场戏估计早就被李世民等人看穿了,只不过没有当面戳穿他们罢了,让他这么躺着估计也是李世民故意的。他正愁没有正当的理由站起来,总不能自己承认说我是装的?刚好这时听到李世民这帮人被一个高原反应搞昏了头,李愔心中大喜过望,干脆直接厚着脸皮起来,反正自己未成年,耍点无赖也很正常。   “噢?六郞你且说说看!”李世民先是一愣,本来他将李恪和李愔留下来是另有深意,但没想到李愔竟然敢戳穿自己的谎言站起来,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心胸开广的帝王,现在注意力都放在了吐蕃身上,对于李愔这些小节倒不怎么在意。其他文武大臣也都是一愣,估计也没想到李愔会开口说话!   “启禀父皇,侯大人所言外人无法适应吐蕃气候的事,的确确是真的,但却也没那么神秘,说穿几乎是一文不值,而且也不是没有办法克服。”李愔自信满满的说道。   “噢?老臣愚昧,还请梁王殿下指教!”侯君集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毕竟他是兵部尚书,掌管整个大唐的军事情报,连他也没搞清楚的事情,李愔竟然会知道,而且还将其贬的一文不值,这让他的面子上可不太好看。   “呵呵,指教不敢当,侯大人对于吐蕃的情报,已经收集的相当齐备,李愔十分佩服!”李愔对侯君集笑着说道,话说的虽然有些违心,但李愔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他的力量太弱,实在不是得罪人的时候,有一个长孙无忌已经让他够难受的了,他可不想再多一个侯君集看自己不顺眼。   侯君集这个人自傲的很,倒不至于和十四五岁的李愔生气,听到李愔的夸奖后,脸色立刻好看了许多。   李愔松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其实侯大人刚才所说外人进入吐蕃后所产生的一系列不适,我们可以统称为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高原?难道这是和地势有关?”卫国公李靖自言自语了几下,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卫公果然厉害,只凭这一个名字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不愧是我大唐军中第一人!”李愔赞道,对于李靖这位传奇人物,李愔从心里向外佩服。   听到李愔称呼李靖为‘军中第一人’,那些桀骜不驯的武将竟然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甚至连自视甚高的侯君集也不例外,由此可见李靖在军中的威信。不过这也难怪李靖早早的就退了下来,现在只是充当军事顾问之类的角色,并不掌管实际的兵权,毕竟李世民再怎么宽宏大量,也绝对不希望军中出现一个能威胁他帝皇身份的人物。   “呵呵,梁王殿下谬赞了,老夫哪里称的上军中第一人?”李靖抚须微笑道,上次五王宴后他倒没怎么留意李愔,今日经过他仔细观察之后,心中却是大为惊讶,无论是风度、气质、见识,在他见过的年轻一辈中几乎无人可比,甚至连他一向看好的李恪,现在站在李愔身边也像是个陪衬一般,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纨绔皇子?   “哈哈,药师客气了,谁不知道你用兵如神,若不是得你与众与卿家相助,哪里有我大唐现在的兴盛?”李世民也笑着说道,顺带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夸了一遍,然后又转头看向李愔说道,“愔儿,你还是快把那个什么‘高原反应’大概讲一讲,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是,父皇!”李愔躬身道,“所谓高原反应,其实简单来说,主要还是因为吐蕃地处高原,空气比平原地区要稀薄的多,像我们这些生活在平原上的人,贸然进入高原地区后,身体必然会产生一些不适,其实如果症状不是很严重的话,只要多适应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这……竟然如此简单?”侯君集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了搞清楚这件事,他们兵部可是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但最后得到的仍然只是一个鬼神之说。   这时英国公李绩也忽然站出来说道:“经梁王殿下这么一说,这点倒让老夫想起年轻时,我曾去高山上拜访友人,但没想到刚去一天就病倒了,一开始症状倒和侯大人所言相差无几,后来病情加重差点死掉,我那位朋友急忙将我抬下山,休养了几天竟然自己好了,估计那次就是高原反应吧?”   “没错,只要是超过一定的高度,常年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人进入之后,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必然会产生各种不同的反应,不过有人的反应很微弱,甚至本人都没有察觉,有些人则反应强烈,如果不及时处理,甚至有性命之忧,在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像英国公一样,迅速的回到平原地区,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李愔再次说道。   “好!”李世民拍案而起,“如果真如愔儿所说,那么我大唐只要在吐蕃寻一驻地,派军队先适应那里的气候,到时何惧区区吐蕃小儿?哈哈哈~”   估计是想到了以后马踏吐蕃的壮举,李世民是仰天大笑,一吐胸中的闷气。下边的文武群臣也是议论纷纷,特别是那些武将,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喜色,这下终于又要打仗了。而文臣则大都皱眉思索,似乎是在衡量与吐蕃爆发战争的得失。不过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这时看向李愔的目光却都带上了一丝敬佩。   人群中的长孙无忌一直冷冷地看着李愔,直到这时才突然开口说道:“陛下,吐蕃兵力虽盛,但对于我大唐来说,也只不过是群土鸡瓦狗,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在剑南与吐蕃兴兵,首先就要解决粮草的问题,剑南道处于吐蕃和六诏的夹击之下,那里虽然富庶,但交通闭塞,无法支撑太多的军队驻扎,如果两军相峙,对于我大唐来说极为不利。”   长孙无忌的话你是一盆当头倒下的冷水,立刻让李世民清醒过来。剑南道包括了后世四川盆地的大部,以及云南、贵州、甘肃的一部分,四川盆地虽然富饶,可是却被群山怀绕,再加上那里多雨,道路极为崎岖难行,大唐的军队想要进入那里,估计耗费极其庞大。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忽然转头向房玄龄问道:“房卿,我记得前年,剑南组织民众大修道路,现在交通状况可有改善?”   “这……”听李世民提起这件事,房玄龄就是一阵苦笑,“陛下,前年剑南的确组织数十万民众修路,可是南方多雨,刚修好没多久的道路被雨水一冲,就立刻变得泥泞难行,现在已经荒废大半,多数地方根本无法通行。”   古代都是夯土为路,最怕雨水冲刷,长安城的朱雀大街倒是用砖石铺路,可这只是一条大街,如果将大唐的道路都用砖石铺上,估计就算是大唐政府破产也修不完。   “咝~”听到房玄龄的话后,在座的众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数十万民众修建的道路,竟然不到两年就全部被雨水冲毁,以前他们只知道南方多雨水,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李靖这时又站出来说道:“其实长孙大人太过多虑了,吐蕃与我大唐相比,无论哪方面都要差上许多,所以老臣料定,这次就算吐蕃兴兵侵我大唐,绝对只是一次试探,不敢与我大唐决一死战,所以我大唐只要派一支精兵,打掉吐蕃的气焰,之后吐蕃必定退兵。”   不得不说李靖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大唐与吐蕃之间的大势,吐蕃人绝对没有的胆气与实力与大唐死战,所以吐蕃与大唐的第一战,注定了只是一场试探。   旁边的李愔对李愔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据他所知,大唐与吐蕃的松州之战,吐蕃兴兵20万入侵大唐,将松州团团围住,可后来大唐的援军一到,杀了几千吐蕃军后,结果吐蕃人立刻退兵,松赞士布更是亲笔写了认罪书认罪,一场气势汹汹的松州之战就这么结束了。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朕也是这么想的!”李世民抚掌大笑,不过很快脸色又转为忧虑道,“打掉吐蕃的气焰容易,但是此战也暴露了剑南道的兵力空虚,只怕以后随着吐蕃实力增强,对剑南道会再起异心,看来还是要加强剑南与关中地区的联系才是正理,可是这道路……”   李世民说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下面的群臣也都是一筹莫展,修路不是问题,问题是修好了很快就不能用,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做的全是无用功,大唐的国库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其实不只是剑南,长江以南的大唐彊域都存在着道路问题,谁都知道南方富庶,但交通却一直是个大问题,毕竟出产再多,可运不出来也没用。   “父皇,儿臣有一物献上,可以解决道路问题!”这时李愔忽然站出来说道,看着大唐君臣被一个道路问题搞的愁眉苦脸,李愔却是心中暗笑,这点小事对于他这个现代人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拿出来既能讨好他的便宜老爹,说不定还能顺手发笔财,简直是一举两得。 第三十三章 烧制水泥(上)   正在沉思的李世民忽然听到李愔的话,双目微微一凝,转身直盯着李愔道:“愔儿,之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现在我们谈论的可是军国大事,不是你可以擅自参与的,还不快快退下!”   李世民说到这里一挥手,虽然李愔刚才讲解的高原反应帮了他一个忙,但在李世民看来,这不过是碰巧罢了,并没有从心底里改变对李愔的看法,所以并不相信李愔能有什么修路的好办法。   李恪也在李愔的背后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李愔不要再说话,毕竟他们身为皇子,妄议朝政如果被有心人抓住,可是对自己十分的不利,刚才李愔站起来讲解高原反应就将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次李愔又跳了出来。   “父皇,儿臣要说的并不算什么军国大事,毕竟这些事儿臣也不懂,但儿臣却知道有一样东西,如果拿它来修路,不但方便快捷、成本低廉,而且坚若磐石不惧水火,就算是被大水淹没道路,只要水不太深,仍然可以行走无恙。”李愔再次躬身施礼道。   “噢?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李世民也被李愔的话勾起了兴趣。下面的房玄龄等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愔,他们现在对李愔充满了好奇,不明白这位出人意料的梁王又要做什么惊人之举?   “启禀父皇,此物名为水泥,是用几样十分常见的材料烧制而成,平时如同灰色的面粉,用的时候加水、沙子、碎石搅拌,然后铺于路上,过几天就会变成石板一般的水泥路面,硬度与真正的石头相差无几,就算是在水中泡上数年也是无碍。”李愔十分满意众人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将水泥这种新发明讲了出来。   “好,愔儿你尽快制作出来一些样品,到时我与众位爱卿一起查验!”李世民兴奋的一拍桌子,虽然还没有见到实物,但只听李愔的介绍,李世民已经敏感的察觉到,水泥这种东西出现的重大意义。   “儿臣遵命!”李愔立刻起身领命。造水泥对于李愔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前世他为了生活四处打工,曾经在一个无证的小水泥厂里呆过一个月,后来实在受不了厂里粉尘满天飞的环境,干一天活头发上都是水泥块,洗都洗不掉,所以干满一个月后直接结钱走人,对于水泥的用料与烧制流程,李愔大部分都还记得,所以对于在大唐制出水泥,他还是十分的有信心的。   房玄龄等人倒是对水泥不置可否,虽然他们相信李愔不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撒谎,但毕竟还没有见到实物,不知道水泥的性能到底如何,所以个个都保持沉默的态度。   接下来李愔向李世民提出,要一些工匠协助自己,但没想到李世民大笔一挥,直接封李愔为水泥督造使,暂时管理将作监,有权调用将作监所有的人力物力。督造使这个名字倒是好听,但其实只是一个暂时的官职,在主管官员升迁的史部根本没有备案,并且也没有品级,等水泥造出来后就自动解职了。   李愔欣然领命,然后李世民就将他和李恪就赶出大殿,并且吩咐他马上去将作监上任,尽量早点将水泥制造出来。   刚一走出大殿,李恪就一把拉住李愔,脸色焦急地问道:“六弟,你真有把握造出水泥?我们平时胡闹一些倒不打紧,可是在这些军国大事上,可千万不能胡来啊!”   “呵呵,三哥放心,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泥吗,你看我之前不是制了新式茶叶还有蒸馏酒?”李愔一脸微笑地说道,“别的小弟不敢保证,可要论到制作这些新奇物品上,我敢说整个大唐,绝对没人能比我强。”   对于发明这方面来讲,李愔绝对是自信满满,他可是来自后世,比大唐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再加上后世四处打工积累的经验和技术,发明点新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李恪还是有些迟疑,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万一李愔办不成,到时被有心人抓住不放的话,对李愔可是十分的不利。   “三哥,要不然你就一直跟着我,看小弟哪里做得不对,帮我指点一下?”李愔看李恪还是不信,只能无奈地说道。   “如此也好,将作监那里我倒有个熟人,可以帮你介绍一下。”李恪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个人,当下十分高兴地说道。李愔则是心中大汗,没想到李恪还真是交流广阔,什么地方都能有认识的人。   现在才刚过中午,六月里白天也长,所以时间还早,李恪和李愔就一起赶往将作监。将作监就位于皇城之内,出太极宫过承天门右转,紧挨着宫墙边上就是将作监。将作监主管掌土木营造之事,设有大匠二人,从三品;少监二人,从四品下,监中还设有左校、右校、中校、甄官等署,署中设有署令两人、署丞一人。   等他们来到将作监的时候,就见将作监的人已经在等候他们了,估计是已经接到李世民的旨意,倒是省了李愔再解释。   “将作监大匠宇文护,见过蜀王殿下、梁王殿下!”为首的那个年轻的黑脸官员带着人行礼道。   “哈哈~,宇文兄,你我之间就不要玩这些虚礼了!”李愔刚要还礼,却没想到李恪却是上去打了宇文护一拳,神态亲密的笑道。   李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恪认识的熟人竟然是将作监的大匠,怪不得李恪非要为自己介绍,有这位宇文兄协助,他的确能轻松许多。   “六郞快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宇文护,他的祖父就是前朝建造大师宇文恺,宇文兄家学渊源,在建造上造诣极深,已深得宇文前辈的真传。”李恪招手拉过李愔,拍着宇文护的肩膀为他介绍道。   李恪口中的宇文恺可是一个牛人,他出生于武将功臣世家,自幼博览群书,精熟历代典章制度和多种工艺技能,亲手设计了许多大城的建造,比如长安、洛阳这两个世界闻名的大城,都是出自他之手,而且还参加京杭大运河的设计,可以说在隋炀帝时期的大型工程,几乎都有宇文恺的身影在其中。   “呵呵,早就听三哥提起宇文兄的大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因为公事相见,改天一定要与宇文兄大醉一场。”李愔也急忙上来套交情,反正李恪又不会揭穿他。   “梁王殿下客气了,下官对于殿下才真的是慕名已久,现在整个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李六郞的大名?”宇文护也十分客气,他与李恪虽然有些交情,但面对初次相见的李愔时,却仍然不敢太过放肆。   李愔最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当下对宇文护的印像大好。两人又相互吹捧了几句,这才转入正题。   “宇文兄,此次父皇派我来烧制水泥,其他事情都好办,但选派的人手一定要能做到保密,小弟对于将作监不熟悉,所以这点就要有劳宇文兄了。”李愔可不想自己刚搞出水泥的烧制方法,就立刻让人泄露出去,他还指望着这个挣钱呢。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亲自挑选信得过的人手!”宇文护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很快又皱着眉头问道,“不过水泥这种东西我们都没见过,不知道殿下都需要哪方面的人手和材料,下官也好去准备?”   李愔微微思索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嗯~,不知将作监可有烧制石灰或陶瓷的工匠?水泥的烧制其实很简单,会烧制石灰或陶瓷的人应该都可以。”   “呵呵,这两种工匠监内有许多,分别属于将作监的右校署和甄官署,下官马上就能将人找来。”宇文护听后松了口气道,他本来还担心李愔要求的工匠太难找,没想到水泥的烧制竟然要求这么低?   “好,另外还请宇文兄准备一些石灰石、粘土、铁矿渣和石膏,这些都是烧制水泥的材料。”李愔接着再次吩咐道。   “殿下放心,下官这就去准备,请两位殿下到厅中稍候!”宇文护不愧是搞技术的出身,典型的一个行动派,听完李愔的吩咐后立刻动身离开,将李愔和李恪留在他官署的大厅。   “呵呵,这个宇文兄还是老样子,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一刻也不耽搁。”李恪早就了解宇文护的性格,笑着向李愔说道。   “宇文兄是个做实事的人,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胜任将作监大匠的位置。”李愔倒是对宇文护十分欣赏,这将作监里的工匠种类可比他府上要多的多,以后他要做什么新东西的话,估计少不了和宇文护打交道。   两人在厅中坐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李恪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站起来在厅中转了几圈,然后很熟练的走到大厅一角,打开一个隐蔽的小门向李愔招手道:“六弟,快来看看将作监制作的新奇玩意,这里面可有不少的好东西!” 第三十四章 烧制水泥(中)   李愔好奇的随李恪进入小门,发现里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这是一个类似库房的房间,不过面积却不大,除了两排摆放物品的木头架子外,基本没什么其他的摆设。   李愔上前仔细看了看架子上摆放的物品,发现这些东西或精巧或笨拙,有些还是半成品,估计这些都是将作监里匠人制作的东西。忽然李愔的目光被一组陶器吸引,这组陶器是由仕女、马和骆驼组成,而且这些陶器都是彩色的,无论是人物还是动物,都是生动逼真、色泽艳丽,李愔之所以会注意到它们,是因为前世看过一套唐三彩的图片,而这组陶器则和图片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唐三彩吧,果然名不虚传!”李愔满脸痴迷的自言自语道,唐三彩可是后世古董收藏大热闹,价格更是高的离谱,甚至能拍出上千万的高价,如果将这组唐三彩一起拿到后世拍卖,估计绝对是以亿计的天价。   “六弟,你老盯着那堆冥器看什么,也不嫌晦气?快来看看为兄找到的好东西!”正在李愔的口气都快要流出来的时候,李愔在架子旁边举着一个圆柱状的物体叫道。   听到‘冥器’这两个字,李愔立刻一阵丧气,唐三彩的确是用来陪葬用的冥器,而且现在也不值钱,亏他刚才还YY了半天,不过李愔很快又被李恪手中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   “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烟花吧?”李愔上下打量着手中手臂粗细的竹筒,刚才李恪找到的就是这东西,这个竹筒的上下两个竹节都保留着,里面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使的竹筒很重,在上面竹节的中间,钻有一个小孔,一根绳子状的东西从小孔中穿过,李愔越看越眼熟,这东西和后世过年玩的烟花几乎没什么两样。   “没错,这就是将作监研制的烟花,不知道效果如何,干脆我们去放一支看看?”李恪兴致一上来,谁也拦不住。说完也不管李愔同不同意,抱着几支烟花就到了前厅。   “嗤~”随着李恪点燃了引线,然后飞快后退,不一会的功夫,就见竹筒烟花中先是冒出一阵青烟,紧接着一股红绿色的火花喷出,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的样子,里面的火药燃尽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嗯,果然不错,比去年的烟花要艳丽许多,而且持续的时间也长了些,看来将作监还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李恪十分满意地点头道。   旁边的李愔却撇了撇嘴,眼前这种烟花放在后世,估计连小孩子都不愿意玩,甚至在李愔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烟花,他印像中的烟花,应该是那种用礼炮打上天,然后爆炸开来铺满半个天空的焰火,那才是真正的烟花。   虽然眼前的烟花不值一提,不过也提醒了李愔,火药可是早在晋朝就出现了,但直到唐朝还只是用在造烟花上,甚至连鞭炮都还没有出现,更别提应用到战场上了。火药的出现可是标志着热武器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然后一步步代替了冷兵器,直接改变了人类的战争形式,这种好东西如果只用来造烟花,那也太败家了!   看来有机会得把火药改良一下了。李愔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现在的火药只能用在造烟花,估计还是配方有问题,达不到火药的最佳配比,所以威力很小,这点对于李愔倒不是难事,托后世天朝教育系统的福,上中学时李愔就学过火药的最佳配比。   正在李愔想着火药的事,宇文护从厅外走了进来,看到李恪燃放的烟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殿下好兴致,这种改进的烟花刚送到我这里,还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等做好了一定送给你府上一些。”   “那就多谢宇文兄了!”李恪也不客气,大方的还礼道。   宇文护微微一笑,然后又转头对李愔说道:“殿下,人手和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移步!”   “宇文兄客气了,以后你就和我三哥一样,叫我六郞即可,叫殿下实在太生分了。”李愔走上来笑道。   “这……”宇文护微微一愣,他的出身可比不上李永、程怀亮那些人,而且与李愔又是第一次见面,叫他六郞实在有些交浅言深。   “宇文兄你就不要推辞了,六郞和我又不是外人,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的是,整天叫殿下殿下的,你不烦我和六郞也都烦了。”李恪也笑着劝解道。   “呵呵,即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宇文护看李恪和李愔都是一脸真诚,也就不再推辞,“那就请六郞与恪兄随我来,检查一下人手与材料,若是没有问题,那就马上开始炼制,也好让六郞尽快交差。”   “好,宇文兄前面带路!”李恪和李愔同时说道。   三人一行穿过了几院子,一直走到将作监最西边,紧挨着城墙边的一个院子。刚一进到这里,李愔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石灰味,而在院子的墙边,立着几个土窑,看样子这个院子以前是用来烧制石灰的。   “参见两位殿下!”三人刚一进院子,就见到一个身着浅青色官服的九品小官带着帮匠人跪下迎接。看唐朝官员的品级,只从官服上就能分辨的出来,其中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   “都起来吧!”李恪一挥手,很亲切的让他们起来,众人急忙谢恩。   宇文护上前指着那个四五十岁的九品小官介绍道:“恪兄、六郞,这位是右校丞白清,炼制石灰一直是由他来负责,白署丞在将作监干了有二十多年了,为人忠实可靠,所以这次水泥的炼制工作,主要由他带人协助六郞,后面的这些人除了原来石灰匠人外,还有从其他署调来的烧瓷匠人,都是技艺精湛诚实可靠之人。”   “下官白清,参见两位殿下!”白清很有眼色,听宇文护向李愔介绍自己,立刻上前再次行礼。他这九品小官已经做了有二十多年了,一直也没得到升迁,这次是宇文护抬举他,将这次天大的机会给了他,如果能协助李愔办成水泥这件事,功劳绝对少不了他一份,到时说不定他的品级也能往上升一升,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抱住李愔这个梁王的大腿。   李愔打量了一下白清,发现这人虽面色黝黑手脚粗大,如果去掉身上的官服,其实和他身后的那些匠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满是皱纹的脸上长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不时灵活的眨上两下,显然是个灵活机巧的性子。   “嗯,以后就有劳白署丞了!”李愔对这人很满意,看他的样子就能猜到是个匠人出身,人也很聪明,这种人做起事才不仅踏实,而且懂的变通,是个可造之才。   看到李愔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白清很是诚惶诚恐,嘴里连说不敢。他一个九品的小官,出身又低,在将作监里的地位也只比普通的匠人高一些,哪里受到过如此礼遇?   “白署丞,你现在指挥匠人,将石灰石、粘土、矿渣和石膏都磨成粉,然后将石灰石和粘土按5:1的比例混合好,再加上少量的矿渣粉!”李愔看了看宇文护准备的材料,发现都很不错,于是对身后跟着的白清吩咐道。   “是,小人这就去办!”白清听到李愔吩咐,立刻行动起来,指挥着匠人跑前跑后,看样子是想在李愔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材料的粉碎是水泥烧制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扬起的粉尘对人体的伤害极大。李愔又不能离开,结果三人被呛得咳嗽连连,白清很知机的送上三条湿毛巾,让他们捂住口鼻,这让李恪和李愔对白清好感大增。   不一会的功夫,材料都被磨制成粉,然后在白清的指挥下,将石灰石、矿渣和粘土按李愔说的比例混合好,石膏粉则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将混合好的材料放到石灰窖里煅烧,这道工序根本不用李愔指挥,那些匠人都是经常玩火的,煅烧起来比李愔要熟练的多。再加上煅烧的时间比较长,李愔和李恪也不能在这里等着,所以下面的工作就要由白清来负责管理和监督了,这就是当官的好处,大部分事都不用亲力亲为,自然有手下人去干。   李愔在走之前,又向白清交待了几点注意事项,白清都用笔一一记下,这种认真的态度让李愔十分满意。三人出了烧水泥的院子来到大厅,李愔看了看天色说道:“宇文兄,现在天色还早,今天又多亏你帮忙,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上一场如何?”   一听说要喝酒,李恪当然不会反对,极力撺掇着宇文护去,但宇文护却有些迟疑,一脸难色的推辞道:“按说六郎相请,为兄当然要去,但这几天与我共同掌管将作监的周大人有事不在,整个将作监都靠为兄一人管理,实在是走不开。”   宇文护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笑着指着李愔和李恪又道:“而且今天也实在不是请客吃饭的好时机,别的不说,你们且看一下自己身上,哪里还像是一个亲王?”   李恪和李愔经宇文护这么一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上午在酒楼打了一架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而且还故意撕开了几个大口子,再加上刚才被粉尘飘的满身都是,连头发上都是灰扑扑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还真不敢相信他们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哈哈哈~,要不是宇文兄的提醒,我倒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狼狈,这个样子估计就是进了酒楼,也会被人当成乞丐赶出来!”李恪看看自己又看看李愔,再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即如此,那就不打扰宇文兄了,等来日水泥造好,一定要与宇文兄不醉不归!”李愔也开口笑道。   “呵呵,能得六郎相请,为兄可是求之不得,早就听闻梁王府美酒佳肴无双,只是一直无缘品尝,到时一定要喝个痛快。”宇文护笑着说道。别看他身着紫服是从三品的大员,但一来家族实力不显,二来主持的将作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所以上次的五王宴他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好,到时小弟一定准备好酒菜,在府中恭候宇文兄。”李愔说完一拱手,这才和李恪结伴离开。 第三十五章 烧制水泥(下)   第二天上午,李愔刚吃过早饭,白清就跑到梁王府上求见,李愔急忙召他进来。   不过一会的功夫,只见满身灰尘的白清从厅外小跑进来,顶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当头就拜:“下官白清,参见梁王殿下。”   “嗯,起来吧!”李愔品了品茶笑道,“看你来的如此急迫,想必是昨天的水泥已经煅烧好了吧?”   “殿下英明,昨天我和匠人们忙了一夜,终于将水泥煅烧完毕,果然如殿下所说,得到的是一种灰色的粉末,正想请殿下前去一观!”白清十分兴奋的回答。   “好!”李愔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跟白清去了将作监,在路上时还特意让他与自己同乘,结果把年近半百的白清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路上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感激与仰慕之情,日后一定唯李愔的马首是瞻。   还是昨天的烧石灰的院子,只不过在院子中间的一块席子上,却堆着一堆十分不起眼的灰色粉末。李愔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抓起一点搓了搓:嗯,手感不错,和后世的水泥基本没什么区别。   “殿下,这水泥煅烧的是否可用?”旁边的白清一脸紧张地问道,虽然烧出来的水泥和李愔描述的基本一样,但他心里还是没底,生怕哪里疏忽了导致水泥不能用。   “嗯,干得不错,这水泥煅烧的极好!”李愔看白清和周围的匠人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失声笑道,看来他们把水泥想的太复杂了,其实这东西贱的很,随便找个人告诉他制造的方法,就能搞出能用的水泥来,更别说这些经验丰富的匠人了?   听到李愔的夸奖,白清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这可是李世民亲自交待下来的事,虽然做不成有李愔顶着,但他们这些主要办事的匠人也免不了受牵连,最少也会罚上半个月的俸禄。   其实这还不算是真正的水泥,因为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李愔让人将昨天磨好的石膏粉取来,然后按比例加入大概有百分之三的石膏粉调均,加石膏主要是为了延缓水泥的硬化速度,以便于之后的施工。直到这时大唐第一批水泥才算是真正的制成功。   “白清,你让人去准备水、沙子和碎石,地面上再挖一个五尺见方的池子,深度不要超过半尺。”水泥虽然制好了,但还不是献给自己老爹的时候,最少也要试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至少要做到心中有底。   白清听到李愔的吩咐,立刻带人行动起来,挖坑的挖坑、挑水的挑水,不一会的功夫,就全都准备好了。白清和那些匠人都只是接到上头的命令,要协助李愔烧制水泥,但至于是水泥是干什么用的,他们却根本就不知道,昨天李愔来的时候也没说,他们当然也不敢问。现在看李愔的架势,肯定是要试验一下水泥的效果,所以这些工匠一个个伸长了脑袋等着看,毕竟好奇心人人都有。   李愔指挥着匠人,将沙石和水泥用水调全成浆,然后倾倒进地面上的方坑内,为了增加制成的混凝土强度,李愔还特意减少了沙石的比例,要不是水泥太少,李愔甚至都想不加沙石,直接做成纯水泥板。   水泥浆倒进坑里后,李愔让人用木板将上面压平,然后又铺上一层稻草,并叮嘱白清要不时撒水,这样做出来的混凝土才不会开裂,白清依然十分认真一一用笔记下。   等这混凝土真正干了通用,估计最少也要一个星期,这七天也不能让匠人们干等着。于是李愔吩咐白清,让匠人这几天全力烧制石灰,并且还交给他一个比较挑战耐心的任务,那就是让他将水泥与沙石按不同的比例混合,然后像他刚才那种做成混凝土板,做出个比较,找到一个最佳配比。   白清自然是欣然领命,李愔能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足见对自己的信任,而且这事也没什么难度,只要花费点心思,任何人都能做了,显然是李愔白送给他的功劳,想通了这一点,更让白清对李愔感激莫名。   交待完事情后,就没李愔的什么事了。不过既然已经进了皇城,李愔也没急着回府,先去找到李世民禀报了一下水泥制作的进度,听到水泥已经制成,现在正在试验效果,李世民大喜,拍着李愔的肩膀直叫好,若不是李愔拦着,估计李世民现在就会跑去欣赏那池烂泥般的水泥浆。   搞定了老爹之后,李愔又去望云殿看望杨妃,结果这次是自投罗网,杨妃对李愔在五王宴上,对萧文心当众‘表白’的事十分不满,拎着他的耳朵教训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机会逃出来。   七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七天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吐蕃大使出言侮及皇家,被金吾卫抓住,本应处以极刑,但念在两国交好,所以只杀了吐蕃大使的几个随从,至于大使禄东赞本人,则被判重打五十大板,并囚禁两年以示惩戒。而且太宗李世民还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给吐蕃赞普,语气十分强硬的训斥了他一顿。同时又派大将牛进达,率精兵三万进入剑南道,严密监控吐蕃人的一举一动。   第二件事就是李愔和李道宗、李孝恭等五人合次开办的酿酒作坊,已经正式开工酿酒了。本来酿酒作坊最快也要到月底才能开工,但李愔既然把水泥搞出来了,所以他就让作坊里的建设一切从简,房屋道路之类的暂时将就一下,等水泥出来了全换成水泥的,那可比砖石土木结构要结实的多。   将作监那个烧水泥的院子,正式被宇文护划出来做水泥作坊,由白清全权负责,白清每天早上都会到李愔府上,禀报水泥作坊的一切事宜,当然水泥的凝结情况更是汇报的重点,今天天还没亮呢,白清就来禀报说,那些水泥终于凝结成坚固耐用的混凝土了。   李愔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从床上崩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到前厅找到白清,两一起来到了将作监。   水泥作坊的院子里,除了李愔亲自监制的那块水泥板外,还有后来白清指挥人制作的水泥板,其中有几块也都差不多干了。其中第一块水泥板前已经围满了工匠,众人不时用手摸着水泥板,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快点让开,殿下来了!”这些工匠的注意力被身下的水泥板吸引,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李愔和白清的到来,直接白清出口提醒,这让赶紧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愔对众工匠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走到水泥板前,上面的稻草已经被人清扫干净,露出一块十分平整的水泥板。李愔用脚踩了踩,发现果然已经凝结。   “来人,把水泥板挖出来!”李愔兴奋的命令道。立刻有早就准备好的工匠上前挖掘,不一会的功夫,一块半尺厚的水泥板被挖了出来,并被工匠们用棍子支撑着立了起来。   “殿下,这水泥真是一件奇物,谁能想到,只是用几样常见的材料煅烧后,竟然能将碎石和沙子粘合起来,而且坚硬无比,就算比不上大理石,估计也相差无几。”白清用手指敲着水泥板,一脸赞叹地说道。   “嗯,坚不坚硬,还要试过才知道,去拿把大铁锤来!”李愔可不会被这水泥板的表象迷惑,他相信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想知道水泥板是不是坚固?很简单,用铁锤砸几下就知道了。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工匠就拿来一把大锤,锤头足足有半个西瓜大小,李愔拿过来试试了,感觉还行,然后抡起来狠狠地砸到水泥板上。   “呯~”随着一声闷响,李愔只感觉双手震的发麻,手臂也是隐隐作痛,再看被砸的水泥板,却只是飞出几片碎屑,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而已。   “嘶~,竟然如此坚固!”周围的匠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同声赞叹道。   李愔接着又砸了几下,最后震的自己双臂都没有知觉了,这才停了下来,水泥板上虽然留下被砸的痕迹,但对于厚达半尺水泥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呵呵,质量不错!”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块水泥板的质量,几乎和后世通用水泥制成的板子也差不了多少,当然这主要是匠人们把材料打磨的都很细,从煅烧到之后的硬化都十分用心,如果以后要大规模生产的话,没有后世机械的帮助,估计质量会下降一些,但也足够满足大唐现阶段的需要了。   “这全都是大人指挥有方,才能制出水泥这种奇物!”白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拍李愔马屁的机会,看李愔如此高兴,立刻凑趣上来奉承道。   “哈哈哈~,我只是动动嘴,若没有白清你和众位匠人的帮助,哪里能造的出水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请父皇来一观,并顺便帮大家请功!”李愔笑着拍了拍白清的肩膀夸赞道。   白清和身后的匠人听了李愔的话,个个高兴的脸都快笑出花了,白清本想还谦虚几句,李愔却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对白清说道:“别忘了把宇文兄请来,这里的功劳也有他一份。”   白清心中一惊,立刻答应一声,看着李愔离开后,他立刻小跑着去请宇文护,同时心中也在庆幸,若不是李愔提醒,他还真忘了请宇文护,宇文护可是白清的顶头上司,而且他们这些人也都是宇文护挑选的,所以论功劳当然也少不了他一份。 第三十六章 巧遇牛人   李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太极殿,现在天刚刚亮,正是李世民上朝的时候,到了太极殿后,李愔本想直接闯进去,却被守门的千牛卫拦了下来,领头的中郎将是个精悍干瘦的中年人,无论李愔怎么说,就是黑着脸死活不让进,李愔没办法,只能让人先进去禀报,自己在外面等李世民召见。   估计里面正在议什么重要的事,禀报的人一直没见出来。李愔在外面等的无聊,和那个千牛卫中郎将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李愔忽然发现对方有点意思,面对自己这个亲王竟然毫无惧色,又看他面生,于是开口问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启禀殿下,末将乃千牛卫中郎将苏定方,若是殿下不满,可去大将军那里告某一状!”苏定方硬邦邦的说道,他以为李愔对自己拦着他不让进殿的事心生怨恨,想问清楚自己的姓名,以便日后报复,所以才会如此回答。   “呵呵,苏将军误会了……”李愔看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笑着开口解释,但忽然间脑子中灵光闪现,‘苏定方’这三个字如同彗星般从脑海中划过,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初唐大名鼎鼎的人物,李愔一激动,上前抓住对方的双手问道:“苏定方?可是那个率两百骑,马踏颉利可汗大营的苏定方?”   苏定方也是一愣,没想到李愔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竟然还知道自己最得意的那一战,当下脸色转为缓和说道:“启禀殿下,正是末将。”   “哎呀~,失敬失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定方兄,不知定方兄家住哪里,改日小弟一定登门拜访?”李愔一幅挖到宝的表情,十分亲热的和苏定方套近乎。   这位苏定方可不简单,别看现在只是一个小小中郎将,可是在李治登基后,苏定方这颗明珠终于洗脱沙尘,开始大放异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其先后灭三国、擒三主的非凡战绩,而且更让人惊叹的事,那时的苏定方竟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以花甲之年还能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可以说是大器晚成的典型代表了。当然同一时期还有另外一个和他经历十分相似的牛人,也是在六十岁后开始发迹,不过那人是文官出身,现在估计还在做小史。   “呃~,殿下……”苏定方被李愔的热情搞的浑身不自在,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心中也有些愧疚,人家梁王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小心眼,刚才那点事更是没放在心上,现在竟然还要亲自登门拜访,这让苏定方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   “殿下,陛下召见,请殿下进殿!”正在这时,刚才进去禀报的小黄门从殿中出来,向李愔施了一礼说道,刚好给苏定方解了围。   “真不凑巧!”李愔低声咕哝了一声,他还想借这个机会与苏定方多拉拉关系呢,可现在却不是好时机,只能转头对苏定方说道:“定方兄,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既然已经知道你在千牛卫任职,来日定来与你把酒言欢!”   “殿下客气了,末将到时一定恭候殿下,现在还是正事要紧。”苏定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他和李愔只是初次相见,却没想到李愔如此热情,这让他一时间搞不清头脑,正盼着李愔能快点离开,他也能有时间理一理。   李愔向苏定方一抱拳,这才转身进入大殿。殿中文武群臣都在,文官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为首,武将则以李靖为首,本来还有一个李孝恭与李靖同列为武将之首,但为了避嫌,李孝恭早早闲赋在家,几乎从来没有上过朝。   “儿臣李愔,参见父皇!”李愔在文武群臣疑惑的目光下,快步走上前去道。   “呵呵,朕还是第一次见六郎起的这么早,看你满面红光的样子,估计是那个水泥已经完成了吧?”李世民也一直关注着水泥的事呢,刚才听到李愔求见,他算算日子,刚好和李愔估计的时间差不多,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父皇英明,现在水泥板已经制成,刚才儿臣用大铁锤砸了几个,震的双臂发麻也只是留下几个浅印子。”被自己的老爹开玩笑,让李愔感觉一阵温馨,不过他也没忘正事,立刻将之前自己试验的事讲了出来。   “好!刚好列位臣工都在,大家随朕一起去看一看!”李世民都等了好几天了,现在一听水泥已经试验成功,当下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想马上去看。   “陛下,朝堂之上政务要紧,现在正在商议剑南修路之事,怎可中途被一些不相干的事打断?”正在这时,老顽固孔颖达站出来劝阻道,上次李愔进献水泥时,他并不在场,再加上李愔做水泥的事又没有大肆宣扬,所以孔颖达并不知道水泥是做什么用的。   李愔一听,心中暗叫真巧,没想到今天朝堂上竟然也在商议修路的事,自己还真是好运气。   李世民却是一笑道:“孔卿误会了,水泥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事物,此物朕有大用,到时你一见便知。”说完也不理孔颖达,跟着李愔急匆匆地赶向将作监,孔颖达无奈,只能跟着文武百官一起跟在后面。   一行人乱糟糟的赶到水泥作坊,把白清这个九品小官吓的两眼发直,人家大部分穿的都是绯袍,甚至还有不少穿紫袍的,自己这个穿绿袍的在人堆里一站,怎么看怎么扎眼。   “微臣宇文护,恭迎圣驾!”幸好这时宇文护已经来了,所以倒不用白清这个九品小官出面。宇文护虽然是从三品,也算是朝廷大员,他这个将作监大匠职位特殊,并不像一般的朝臣那样要天天上朝,只是偶尔用到将作监时,李世民才会召见他。   “爱卿平身!”李世民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那块立着的水泥板,让宇文护起来后,他径直走到水泥板前转了几圈,并且还伸手摸了摸,这水泥板看起来和石头差不多,但摸起来却比一般的石头粗糙的多。   李愔向白清一招手,白清立刻会意,从放水泥的库房里提出一桶水泥粉交给李愔,李愔提着水泥上前说道:“父皇请看,这就是煅烧好的水泥,除了颜色外,看起来和面粉一样,用的时候只要将水调和倒入模具,阴干之后就能成为坚固无比的水泥板,当然为了节约成本,一般都要加与一些碎石和沙子,只要比例合适并且搅拌均匀,凝结之后的强度并不会降低。”   李愔指着水泥侃侃而谈,房玄龄等人虽然早就知道水泥的事,但今天亲眼看到实物后,仍然感到十分的惊异,而孔颖达等人虽然迂腐,但这时也明白过来了,根据李愔介绍的水泥特性,他们也能猜出来肯定有修路大有关系,只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如此重要的事,为什么要让李愔这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来负责?   李愔将李世民等人引到一个刚搅拌好的水泥池边说道:“父皇请看,这就是加碎石和沙子搅拌而成的水泥,等到阴干之后,就成了这些坚硬无比的水泥板。”李愔说着又指挥匠人,将地上有几块也差不多干了的水泥板挖了出来。   “这水泥的确奇妙,谁能想到这面粉似的东西,加水和沙石之后,竟然变的像石头一样。”李世民手里抓着一把水泥粉末,一脸赞叹地说道。   李愔看李世民情绪高昂,于是把地上的大铁锤拿起来笑道:“父皇,可有兴趣砸两锤,试一试这水泥板的硬度?”   “哈哈~,好,今天就让朕也活动一下筋骨,想当年朕也是勇冠三军,双膀一绞,最少也有数百斤的力气?”李世民看儿子如此凑趣,当下也是兴致大起,接过铁锤试了试,然后抡起来狠狠地砸在石板上。   “呯~”李世民的力量虽比未成年的李愔大的多,可惜对上半尺厚的水泥板也是无用,除了飞溅的碎片多了些,印子也深一点外,水泥板根本没什么大的损坏。   “咦~,这东西不光看着像石头,甚至硬度也不比真正的石头差。”李世民也是十分的惊讶,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面粉一下样的东西,加了水和沙石之后,竟然真变成如石头一般坚硬?   “陛下,老臣也有些手痒,让老夫也试试看!”最喜欢凑热闹的程咬金看这水泥板如此神奇,也忍不住想亲手试试,他是大唐有名的勇将,功劳都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如果只论力量,他可比李世民要强的多了。   “好,知节你也来试试。”李世民也想看看这水泥板到底有多硬,于是立刻答应。   程咬金没用李世民手里的那柄铁锤,而是让匠人又给他找了一个最大号的锤子,光锤头就足有西瓜大小,锤柄则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细,一般人还真拎不动它,真不知道这么大的锤子以前是干什么用的?   “呸~呸~”程咬金向两只手上吐了口唾沫,这才缓缓地将锤子抡到头顶,然后在周围文武百官的注目下,用尽全身的力量砸了下去。   “轰~”李愔只听得一声巨响,就好像是有颗炸弹在耳边爆炸一般,将脑子震的‘嗡嗡’作响,同是水泥的碎片飞溅,有不少离的近的人躲闪不及,反应快的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反应慢的则被水泥碎片脸上生疼,脾气差的直接就当场开骂,可惜程咬金脸皮厚的很,根本没把众人的怒骂放在心上。   等到灰尘散去,再看被程咬金砸的石板,众人惊讶的发现,那柄超大号铁锤的锤头竟然嵌到了水泥板里,水泥板的表面以锤头为中心,向内陷下一个大坑,不过即便是这样,水泥板依然没有碎裂,这可比不少石头都要坚硬了。   “陛下,此物有大用,若是用来修筑城池,不仅快捷方便,而且比砖石所建还要坚固数倍,真乃上天赐于我大唐的一大利器!”从开始就一直默默看李愔表演的李靖,这时忽然站出来说道,军神就是军神,李愔还没有说,他就已经看到了水泥的军事价值。   李世民听后眼睛一亮,他本以为这水泥只是用来筑路的,但经李靖这么一提醒,水泥应该还有其他重要的用途,李愔这浑小子真是长大了,给自己带来不少的惊喜。   “陛下,若是用此物筑路,那么剑南便再无交通之苦,即便有事,大军朝发夕至,可一举荡平祸乱,若是能将全国道路都换成水泥路,到时交通发达货运流畅,百业也随之繁荣,我大唐也能更加兴盛,因此臣请陛下恩准,就算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也一定要将水泥路修建起来。”房玄龄不愧是大唐的文官之首,眼光之长远,非它人所能及,一下子就看到交通的重要性。   听到李靖和房玄龄的话后,下面的文武百官也都是议论纷纷,赞叹的有之,沉吟不决的有之,但不管态度如何,他们也都知道,这水泥绝对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殿下,老臣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就在这时,一个李愔最不喜欢听到的声音向他问道。 第三十七章 修路的深层原因   “哦?长孙大人请讲!”虽然很讨厌这个阴人,但李愔却不得不接下对方的问话。李世民和文武官员也都看向两人。   “这水泥的确神妙,但不知造价几何?”长孙无忌微微一笑,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刚才还在兴奋的李世民等人也都冷静下来,一脸紧张地看向李愔,这水泥好是好,可好东西一般都是很贵的,如果水泥的造价过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愔微微一笑,作为一个后世人,哪会不知道货物性价比的重要性,虽然他不了解水泥的材料和人工费用,但白清这个主事人却一清二楚,所以李愔向白清一招手,然后说道:“长孙大人问的好,水泥的烧制方法虽然是我提供的,但具体操作却是由白署丞来做的,所以还是由他向大家介绍一下。”孔颖达等人听到水泥竟然是李愔发明的,心中都是迟疑不定,怪不得这件事由李愔来负责。   白清激动的腿都在打哆嗦,颤颤巍巍走到场中,向李世民和百官行礼道:“将作监署丞白清,拜见吾皇万岁,参见各位大人。”   “快快平身,这水泥造价几何?”李世民有些急切地问道。   “启禀陛下,这水泥用到的材料都很普通,价格也都很便宜,只是煅烧时很费木炭,耗费都在燃料上。”说这里时,白清用手指了一下那块立着的水泥板道,“如这块水泥板,用到的水泥再加上沙石,造价大概在十五文左右。”   “十五文?”李世民眉头一皱,这个价格可不低啊,要知道现在的粮价也不过五文钱一斗,如果要修一条从长安到洛阳的水泥大道,大概估算一下,最少也要四五百万贯!而大唐一年的税收才有多少,修几条水泥路就全都没了。   “父皇,白署丞说的只是现在的造价,如果以后大规模烧制水泥的话,成本可以进一步降低,儿臣估计绝对不会超过十文,而且随着以后工艺的改进,价格还有下降的空间。”李愔上前一步保证道,他的话也立刻得到了白清的赞同。   “若是能瘵价格压到十文之下,我大唐就算是拼着亏空,也要将道路修建起来,这可是保我大唐万世永存的圣举啊!”房玄龄一听,再也忍不住了,无比激动的站出来说道。   听房玄龄这么一说,不少目光长远的官员也纷纷赞同,上前请李世民下旨,由工部负责扩大水泥的生产。有些性格谨慎的大臣也没有反对,只是提出可以先试修几条路看看效果,如果可行的话,再大肆修建也不迟。   李世民也很为难,国库里本来就不是很富裕,他心里又一直想找机会征伐高句丽,吐蕃那边也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大战,大唐虽然家大业大,但处处都要用到钱。他又何尝看不到道路的重要性?可要是大唐拼着几年的亏空修路,到时可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而且大唐对外也要采取守势,这对于一个野心极强的帝王来说,的确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思量了好长时间,李世民也没下定决心,最后只是说道:“水泥是一定要扩大生产的,道路也一定要修,不过这个花费还是太大,容朕考虑几天再说吧!”   李世民说完之后直接就散了朝,这次也没叫什么人留下,径直乘御驾回宫了。下面的文武官员也都散了,不过有些好奇心重的人还不舍得走,围着水泥作坊想看看水泥的生产过程,可是出于保密的原因,都被李愔出面请了出去。   一般官员倒也好办,李愔上前一说人家也就出去了,有些甚至根本不用李愔亲自去请,听说水泥作坊要保密,立刻很自觉的出去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眼色,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不是程咬金那种泼货,而是一个身着紫服的三品文官。   李愔从刚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而且他与对方也认识,只是碍于情面,他不好意思上去赶人。本以为凭这个人的身份,看到自己在这边赶人,会很自觉的离开的,但没想到的是,直到其他官员都离开了水泥作坊,这个人还是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李愔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躬到地这才说道:“小侄参见房伯父!”别看李愔贵为皇子,但房玄龄却是和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老人,私下里李世民都是和他们平辈论交,所以只要不是正式场合,李愔对房玄龄这些老臣都是以长辈称呼。   “呵呵,六郞是来赶老夫出去的?”房玄龄一笑道。   李愔却在心中腹诽,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如此不知趣?可是这些也只不过能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房伯父言重了,这里对别人来说当然是保密的,可对您老人家当然用不着。”李愔口不对心的笑道。   “行了,梁王殿下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花招了。”李愔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的过他这个官场老狐狸的双眼?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当然是有事要找他,李愔也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一点。   房玄龄斟酌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梁王殿下对修路之事如何看?”   李愔却是一愣,没想到房玄龄留下来就是问修路的事,这可和水泥不是一个性质,水泥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利国利民的新东西,他献上去只有功而没有过,但修路就不同了,这可是关系到大唐根基的政事,他这个皇子没有李世民的允许,是不能妄议朝政的。房玄龄在朝堂上打滚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个也不清楚,那么他这么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愔一时猜不透房玄龄打的什么主意,幸好他反应快,愣了一下急忙笑道:“房伯父你这可问错人了,我一个闲散之人,哪里懂得朝堂之事?”   房玄龄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直观察着李愔的一举一动,看到李愔反应如此之快,心中也是暗暗赞赏。做为大唐的丞相,观人之术可是为官的基础,从上次小学李愔背三字经开始,房玄龄就已经注意到了李愔,经过这段时间直接或间接的接触,房玄龄可以断定,在太宗诸子之中,如果论才能与聪慧,几乎无人能及的上李愔。   可惜,李愔和李恪这两个最出色的皇子,身上却流着两朝皇家血脉,这就注定他们与大唐的皇位无缘!房玄龄想到这里,心中也是暗叹一声,李世民虽然还年轻,太子也早早选定,但这几年太子的表现却让许多大臣不满,李世民心中也动了易储的念头,房玄龄做为李世民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之一,当然也为这个问题烦恼。   想到这些烦心事,房玄龄情绪有些低落,也就无心再和李愔转圈子,于是开门见山道:“六郎,这次我是有要事和你商量,你也别有那么多的顾及,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你称我一声伯父,那今天老夫就卖个老,咱们就当是长辈和晚辈聊天,你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愔还能说什么,而且自己与房玄龄无冤无仇,以他当朝第一人的身份,也用着对自己耍什么阴谋手段,于是李愔也就不再打哈哈,转而正色说道:“既然伯父这么说,那小子就说一下自己的浅见。”   李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房玄龄听的认真,于是接下去说道:“修路当然是百年大计,道路的重要性小侄也就不多说了,以伯父多年为官的经验,想必看的比任何人的都清楚,所以小倒认为,这路是一定要修的,但这路不是一两天就能修起来的,所以不能急于一时,可以在剑南或其他重要之地,先修几条主干道试行,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大肆修建不迟。”   李愔话说得很婉转,刚才房玄龄对修路可是十分热心的,态度也十分的激进,甚至说要拼着几年亏空也要将路修起来。当然李愔就有些奇怪,按说以房玄龄的稳重,应该不会如此激进才是,更加奇怪的是,他这一说法竟然还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呵呵,看来贤侄是觉得老夫太过激进了一些吧?”房玄龄当然听出李愔的话外之音,却也丝毫不生气,反而微笑说道。   “小侄不敢!”李愔急忙躬身施礼,嘴上虽然说不敢,但意思却刚好相反。   “唉!其实老夫又何尝不知道这事急不来,但为了我大唐社稷,我却又不得不急啊!”房玄龄忽然长叹一声,说出一句让李愔感到无比震惊的话。   “伯父此话怎讲?”李愔震惊过后,却又是一头的雾水,现在才是贞观十年,正是国家强盛百业兴旺的时候,甚至被后人称之为‘贞观之治’,是历史上有名的盛世之一,历史上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能威胁到大唐的江山社稷啊?   “六郎可知陛下之志?”房玄龄没有回答李愔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个让李愔摸不到头脑的问题。   “这……”李愔迟疑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虽说自己是李世民的儿子,可要是论对李世民的了解,还真比不上房玄龄,毕竟人家可是皇帝老爹手下的头号重臣,自己这个皇子十天半月还不见李世民一面,而房玄龄几乎天天和他在一起议事。   “陛下乃一代雄主,与秦皇汉武相比亦毫不逊色!”房玄龄说到这里,语气转为高亢,“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将大唐周边所有强敌扫平,为你们这些后辈留下一个太平盛世,现在突厥已灭,北方草原乱成一团,吐谷浑也已被平定,只剩下东南的高句丽还未征服,虽然这两年吐蕃日渐强盛,但在太宗陛下心中,最想征服的还是高句丽,当年高句丽趁着中原内乱,占据了辽东,前隋炀帝几次征伐,却都是无功而返,反而使得数十万大汉儿郎战死辽东,每每讲到此处,陛下都为之扼腕叹息……”   房玄龄不愧是大唐丞相,对李世民的想法十分清楚,在他的解说下,李愔也明白了房玄龄迫切想要修路的原因。原来这段时间大唐外无强敌,国内也十分安稳,李世民也动了征伐高句丽的心思,房玄龄和李靖虽然全都反对,但却无法改变李世民做下的决定。   正当房玄龄感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李愔忽然发明了水泥,这让房玄龄灵机一动,想到如果大肆修建全国道路,肯定会耗费大量钱财,就算是大唐的国库也拿不出多余钱粮支撑大规模的征战,这不但可以极大的改善大唐的交通状况,而且还能拖延征伐高句丽的时间,可谓是一举两得。毕竟修路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的,再加上修完路积蓄实力的时间,这一下七八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到时说不定李世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正是有此打算,所以他才如此积极的赞成修路。   政治果然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搞政治的人更是没有一个简单人物!听完房玄龄的解说后,李愔心中不禁哀叹道,本来一件挺简单的事,可一到房玄龄这些人手中,却又变得无比复杂,谁能想到修个路竟然还牵扯到征伐高句丽的事? 第三十八章 两头受堵的李愔   “伯父所言小侄听明白了,可……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房玄龄极力主张修路的原因李愔是明白了,可房玄龄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水泥是他发明的没错,但方法已经教给了将作监这些人,以后怎么用就没他什么事了。   “呵呵,修路之事因水泥而起,水泥又是殿下发明的,怎么能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房玄龄笑道,李愔刚要辩解,又听他接着说道,“陛下虽一心想要征伐高句丽,但之前我与百官的劝阻,也不是没有一点的效果,现在又有了修路这一正当理由,陛下就算是心有不甘,可也不得不慎重衡量两件事的得失,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肯定会再次召见我们这些心腹大臣商议,而殿下做为水泥的发明者,也一定会被叫去参加,现在你可明白了?”   “噢,原来是这样!”李愔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房玄龄是来当说客的,“房伯父是想侄儿在那天,与您以及各位大臣统一口径,一起劝诫父皇,让他打消征伐高句丽的念头,不知小侄说的可对?”   “哈哈哈~,六郎果然聪慧!”房玄龄大笑道,他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其实就是想说服李愔站在他们这一边。   “呵呵,其实房伯父不用转这么大的圈子,小侄对于现在就对高句丽用兵的事,也是不赞成的,毕竟现在时机未到,我大唐周边也不太平,为了一个小国而大动干戈,实在是得不偿失。”李愔微笑道,对于李世民的高句丽情结,李愔倒是有一些了解,他记得在原来历史上,李世民举全国之兵征伐高丽,虽然前期顺利地收复了辽东,但后来却被一个小城挡住了脚步,最后不得不黯然退兵,根本没有达到自己的战略目地,一直到李治当政的时候,大唐第二次征讨高句丽,这才一举灭亡这个给中原带来无穷麻烦的小国。   不过李愔记得,老李同志征伐高句丽是贞观后期的事,现在才贞观十年,也就是说历史上这次老李同志并没能去攻打高句丽,估计还是和房玄龄他们这些人的劝诫有关。   “没想到六郎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真乃我大唐之福啊!”房玄龄有些惊讶地说道,李愔同意站在自己这边他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李愔竟然能看到,现在不是征伐高句丽的时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有这种战略眼光,这可比绝大部分朝臣看的还要明白。   “哈哈~,房伯父谬赞了!”李愔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更何况夸他的还是大唐的丞相,更让他高兴的差点连北都找不到了。   正事谈完了,好不容易房玄龄能求到自己,李愔仗着这点人情,向房玄龄为房遗爱求了个情。上次房遗爱和他们一起暴打吐蕃大使,他可是瞒着房玄龄偷跑去的,因为房玄龄向来反对儿子和程怀亮那帮武将之后走的太近,再加上后来闯下了那么大的祸,虽然错不在李愔他们,而且房遗爱也不是主谋,但房玄龄却不管这些,不尊父言和打架斗殴两罪并罚,听说现在被禁足在家里抄论语,一直要抄到房玄龄的气消了为止。李愔和程怀亮他们听说之后,都在心中为房遗爱默哀,真不知道他上辈子作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一个又臭又硬的老爹?   房玄龄的气虽然还没消,但看李愔为儿子求情,自己又刚欠他一个人情,于是也就答应解除房遗爱的禁足。其实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如此出色的李愔能开口为儿子求情,他心中也有些异样的欢喜,房遗爱是他最疼爱,操心也最多的儿子,如果他能和李愔交好,倒不失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房玄龄果然是信人,下午房遗爱就被他放了出来。这位绿帽兄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李愔道谢,经过上次打架的事,让李愔看到了绿帽兄的勇猛,心中也有结交的意思,于是一看他出来,立刻招朋唤友为他接风,将上次一起打架的人都请来了,在他的梁王府摆下宴席,一帮纨绔子弟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一直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李愔睡得正香的时候,宫里却来人宣他进宫,昨天李愔喝了不少酒,睡的又那晚,所以无论文儿怎么叫,他就是不醒。文儿虽然心疼李愔,但又不敢耽搁,急忙让人将李愔抬上马车,自己在车上服侍李愔穿衣。   进了宫之后,李愔迷迷糊糊的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去两仪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李世民在殿内在大声咆哮,吓的他浑身一哆嗦,脑子立刻清醒了。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想到昨天房玄龄对自己说的话,李愔立刻明白了召自己进宫的原因。听声音里面的情形好像不妙啊,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是房玄龄和李世民扛上了?   “陛下,前有炀帝三征高句丽之败,致使损兵折将动摇国本,陛下不听劝诫,难道也要学隋炀帝做一个无道昏君吗?”李愔刚一进去,就听见一个毫不畏惧的声音说道。殿中的人不多,但大部分都是身着紫袍,个个都是位高权重之辈。现在李世民正一脸怒容的坐在殿上,殿下一个老臣满身正气的与李世民对视,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看到殿下的老臣,李愔心中立刻释然:也就只有他才敢这么对李世民说话。这个老臣不是别人,正是以直谏出名的魏征。   “魏征老儿,你竟然敢将朕比作昏君,真当我不敢杀你吗?”李世民也是气的够呛,本来他今天想要说服群臣同意先征伐高句丽,修路之事可以向后推迟一下,但没想到下面的群臣无论文武,都是一致反对。房玄龄他们顾及李世民的面子,劝诫的十分婉转。但魏征这家伙却根本不顾什么情面,直接就和李世民硬顶起来,现在更是连昏君都骂出来了,气的李世民杀气四溢,恨不得亲手宰了魏征。   “陛下要杀要剐,那是陛下的事,不过征讨高句丽一事,老臣是万万不会同意!”魏征牛脾气也上来了,硬着脖子又将李世民的话顶了回去。周围的房玄龄等人都默不作声,心里却对魏征佩服不已,连那些胆包天的武将也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   “你……”李世民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魏征的手都在颤抖,虽然恨不得想杀了对方,但他却知道魏征对自己的重要性,说说气话可以,但要让他真的下手,他还真舍不得。   正在李世民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李愔,当下手指转向李愔道:“六郎,现在文武百官都反对父皇征讨高句丽,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反对父皇?”   李愔听到李世民的问话,心中是暗暗叫苦,这明显是李世民的怒火没处发,要拿自己这个儿子出气啊!只要自己敢站在大臣这边,估计立刻就会引来李世民的滔天怒火,他拿魏征这些人没有办法,欺负一下自己这个儿子却没有任何问题,毕竟老子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能说什么。   “启禀父皇!儿臣……儿臣……”李愔左右拿不定主意,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如果说支持李世民,那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毕竟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征伐高句丽的时机,去了也只能损兵折将,原来的历史就证明了这一点。而且昨天他已经答应了房玄龄,如果现在变卦,那不成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吗,绝对会让房玄龄等人看不起自己。可要是说反对,看李世民愤怒的样子,自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哼~,支持就是支持,反对就是反对,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李世民本来就是想找茬,看到李愔的样子,当下就要发作。房玄龄和魏征等人也都很同情的看着李愔,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现在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他们这些外臣根本插不上嘴。   李愔急的汗都下来了,放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可无论选哪个,后果都十分严重。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人是一种十分奇怪的动物,在强大的压力下,有些人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崩溃,有些人却在压力下表现超常,能做到平常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李愔明显属于后一种人,在李世民的强大压力下,他忽然感觉自己竟然变得十分冷静,脑子里也无比清晰,之前乱成一团的思绪很快变的井井有条,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第三十九章 忽悠皇帝老爹   “启禀父皇,高句丽占我辽东,而且屡抗我中原大军,致使中国子弟伤亡惨重,实乃我大唐的心腹之患,所以儿臣以为,当早日发兵夺其城、灭其国、绝其嗣,以除后患!”   李愔的话刚一出口,魏征等人都是暗暗摇头,觉得李愔年纪太轻,目光也太过短浅。而房玄龄则在心中叹息,认为李愔虽然足够聪慧,但是却欠缺胆气和魄力,在李世民的压力下竟然倒戈投降了。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本以为李愔会和其他人一样反对征讨高句丽呢,没想到他竟然是唯一一个支持自己的人,这让孤立无援的李世民感到格外欣慰。   李愔将众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却在暗笑,接着说道:“父皇,高句丽虽说是个小国,但因其地处辽东苦寒之地,而且现在国内又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所以并不好打,为此儿臣这里有‘平辽三策’献上,希望能对父皇有所帮助。”   “好,还是愔儿知我心,快将你的平辽三策讲一下,让朕与众位卿家听听。”李世民是拍案大笑,好不容易有一个支持的人,看样子还是早有准备,竟然连计策都想好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谓上阵父子兵,古人诚不欺我也!   房玄龄则是迟疑不定,难道昨天李愔是敷衍自己,其实他早就打定主意支持攻打高句丽?可这也说不过去啊,李愔只是一个闲散的王爷,怎么可能关心这些军国大事?其他大臣则对李愔的话嗤之以鼻,李愔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又从来没有带过兵、议过政,怎么可能有什么平辽三策,估计最多只是一些浅薄之见罢了。   “是,父皇!”李愔向李世民和众人施了一礼这才说道:“我这平辽之策是依据高句丽的实际情况制定,一共分为三策,第一策为疲敌之策:高句丽地处辽东,土地出产不多,每年夏秋时节,是他们粮食收获的关键时刻,此时我大唐可以派小股精锐进行骚扰,使其国人疲于应付,耽误农时,同时封锁大唐与高句丽的边境,严禁大唐的粮食流入高句丽,几年后即可使高句丽因粮荒而国力大损。”   “嘶~”李世民和文武群臣听了李愔的第一策后,都是倒吸了口凉气,李愔此计可谓是毒辣之极,有道是‘民以食为天’,如果真的实行李愔这条毒计的话,估计几年后高句丽已经不是国力大损,而是直接陷入内乱和崩溃的边缘了,到时哪里还用大唐派兵,估计只用粮食收买人心就能平定辽东了。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出如此老辣之计,这让李世民和文武百官不得不对李愔刮目相看。   李愔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注意到李世民和文武百官的反应,继续说道:“第二策名为离间之策:高句丽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除了国君荣留王外,还有不少将军手握重兵,不听国君的号令,而荣留王也一直想要收回军权,我大唐可以派细作进入高句丽,或收买或威胁,挑拨荣留王和实权将军之间的关系,以达到分化之目地,甚至让其暴发内乱,到时我大唐再发大军,就可一举将其荡平。”   “第三策为强已之策:辽东乃是苦寒之地,特别是冬季尤为寒冷,如果大军在冬季之前无法攻克高句丽,就只能退军等到来年春天再战。不过儿臣听闻高昌国有作物名为白叠子,其花如絮,不但可以用来织布,而且将白叠子填充进衣物做成棉衣,比之皮裘还要保暖,若是能大量装备,将士们再也不用惧怕辽东的苦寒。”   李愔说完长出了口气,幸好前世他喜欢历史,对于大唐这个辉煌的年代,他了解的也比较多。再加上前世棒子国老是叫嚣高句丽如何如何,所以李愔特意留意了一下唐朝与高句丽之间的历史,所以才能在这关键时刻侃侃而谈。顺便再说一句,高句丽可不是棒子国的祖先,新罗这个小国才是。   听完李愔的平辽三策后,李世民和下面的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后一条还好,白叠子他们也听说过,长安就有卖白叠布的,只是没想到白叠子还能用来做棉衣保暖。可前两条计策却是一个比一个毒辣,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为达目地而不择手段,虽说国与国之间并没有什么仁义可言,可大唐毕竟是一个大国,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的,而且就算是要做,也不用说的如此露骨吧?   不过李世民和群臣也都承认,李愔前两条计策的确很好,就算是达不到预期的目地,也能把高句丽搞的半死不活,那时再发兵,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咳咳~,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李世民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向下面的群臣问道。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两条毒计,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李愔可是才十五岁啊,这些毒辣的手段他都是从哪学来的?   “陛下,老臣认为殿下的第一条计策可行,辽东本就地广人稀,若以小股精锐骚扰,只要不和大股敌军硬碰,绝对可以使高句丽疲于应付。”李靖第一个站出来,从军事方面说道,他是一个军人,在站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了取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对于李愔的计策,他却是十分的欣赏。   房玄龄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愔一眼,嘴角带笑也上前说道:“陛下,高句丽荣留王之事,老臣也有所耳闻,其国中以泉盖苏文为首的几大将军手握重兵,对于荣留王十分不敬,我大唐做为宗主之国,怎能对这种欺君之事放任不管?因此老臣觉得,应该派人与荣留王联系,帮助他铲除盖泉苏文等人,还高句丽一个朗朗乾坤。”   李愔听完房玄龄的话后是惭愧不已,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房玄龄,明明是挑拨离间,可到了他嘴里,却成了宗主国帮助属国铲除奸佞。李世民和一帮文官听的是眉开眼笑,卑鄙一些无所谓,但却要在丑陋的卑鄙外面,罩上一层美丽的外衣。而那几个武将则对此嗤之以鼻,看向房玄龄的目光中都带着鄙视。   “哈哈哈~,两位爱卿说得不错,这两条计策的确可行。”李世民大笑道,不过很快又转向李愔说道:“愔儿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见识,为父感到十分欣慰,不过你说的那个白叠子朕也知道,朕的御苑中还种了一些,但是此物价格昂贵,想要如你所说填充衣物的话,是万万不可行的。”   “父皇,现在不行并不代表着以后不行,白叠子比较耐旱,我大唐有许多无法耕种的旱地皆可种植,只要朝廷大力推广,想必不出几年时间,价格就会降下来,白叠子的花可以织布,种子也可榨油,而且产量很大,如果能大量种植,无论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   “想不到殿下对于农桑之事也如此了解,真是让臣等感到汗颜!臣请陛下下旨,大力推广白叠子的种植。”房玄龄很凑趣的上前说道,而且还偷偷看了李愔一眼,看来他已经清楚了李愔的用意。   “哈哈哈~,好!如此利国利民之事,朕当然要大力推广。”李世民现在心情转好,刚才的怒火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咦~?不对,这平辽三策有问题!”正在兴头上的李世民忽然脸上一僵,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上当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忽悠了。李愔的平辽三策虽好,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耗费时日太久,无论是骚扰疲敌还是挑拨离间,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看到效果的,至于那个白叠子就更不用说了,从推广到真正的实际应用,估计最少也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行。   “哼,好一个欲擒故纵,六郞你小小年纪,可是心眼倒是不少。”想明白了这一节,李世民怒哼一声,冷冷地说道。   “父皇您说的什么‘欲擒故纵’?儿臣实在听不明白?”李愔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死不承认。别看李世民表面很生气的样子,但李愔却知道老李同志并没有真的生气,而且已经决定采纳他的计策,放弃了在最近就兴兵征讨高句丽的打算。   李世民看着李愔耍无赖的样子,虽然很有自己当年的风范,但一想到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实在抹不开面子,一气之下怒气冲冲来到李愔面前,飞起一脚狠狠地踢了李愔屁股一下,然后大声喝道:“在老子面前耍无赖,你还太嫩了点!”   在这个讲究纲常的古代社会,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李愔连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一脚,然后只能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皇帝老爹:封建社会就是没有人权,好不容易献上三条妙计,而且也被采纳了,结果不但没有一点奖赏,反而还挨了一脚,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早就明白他用意的房玄龄是拈须微笑,在场的也没有一个笨人,立刻都反应过来,一个个对李愔都是心生好感,再看看李愔挨了一脚后委屈的模样,众人不禁是轰然大笑。宋代之前的君臣关系,并不像宋之后那么等级森严,比如平时议事大臣们都是和皇帝一样坐着的,说话也比较随便,开个玩笑也是很平常的事,只要做的不太过分,就不会有御史闲的蛋疼,弹劾他们的‘失仪之罪’。   李世民毕竟是一代英主,虽然心中急切地想要征伐高句丽,但李愔献上的计策不但稳妥,而且效果比直接用大军征讨更好,有如此妙计,他当然会采用,虽说耗时长了点,但与大军征讨所付出的代价相比,绝对是物美价廉之极。所以李世民当下就和众位大臣商讨起李愔计策的实施细节,看到李世民改变了主意,房玄龄他们当下都十分配合,争相发表自己的意见与想法,将李愔的三条计策补充的更加完整,其中白叠子将在长安周边选荒地试种,一是积累经验,二是多培育种子,以备来年的大规模推广。   这些事上李愔根本插不上嘴,等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议完事后,李世民却没有直接散会,而是转头对李愔说道:“六郎,你先是献上了水泥的制作之法,今天又献上了平辽三策,两者都是大功,有功当然要赏!不过你身为皇子,平常的奖赏对你并不适合,所以为你想先问问你想要什么,只要是父皇能给的,为父绝对不会小气。”   听到李世民如此大方的承诺,李愔是心中大喜,他在烧制水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又经过这几天的慎重考虑,一个相当庞大的计划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那么不但会对整个大唐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而且还可以将一大批人用利益团紧紧的团结在自己身边,大大增长自己梁王府的实力。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十分关键的先决条件,正需要有李世民的点头,现在刚好是提出来的好机会。 第四十章 总揽水泥事务   “启禀父皇!”李愔一改之前的懒散模样,一本正经的上前说道,“儿臣身为皇子,理应为国解难为父分忧,水泥和平辽三策只不过尽了自己的本份,哪里还用赏赐?”   谦虚!一定要谦虚!虽然心中很想要,但面子上却一定要推辞一下,这就是中国人的做人哲学。   “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朕一向是赏罚分明,六郎你既立下如此大功,哪有不赏之理?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李世民对儿子的态度很满意,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胜不骄、败不馁,实在是难得。   “这……”李愔故意迟疑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若父皇您真的要赏,儿臣斗胆想向父皇讨要一件东西。”   “哦,你想要何物?”李世民现在是满脸微笑,现在他对李愔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这个本让他很讨厌的儿子,却处处给他惊喜,连军政大事上也能帮上不少的忙,这让老李同志心中十分欣慰。   胜负成败在此一举,李愔暗暗的咬了咬牙,这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想总领水泥的所有事务!”   “呃~”李世民一愣,他没想到李愔竟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周围的文武群臣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李愔,不明白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虽说李愔是水泥的发明者,但他既然已经将水泥献给了朝廷,那么以后的事就应该由工部出面,开始组织工匠建立工坊,生产出来的水泥供修路之用,当然如果产量有富余的话,也会向外贩卖一些作为民用。这些事除了比较繁杂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为什么李愔要揽下这么一件无趣的事?   “父皇,儿臣之所以想总领水泥事务,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想将水泥更好的推广起来,同时也想让朝廷多一项收入,减少修路的成本。”李愔看李世民沉吟不语,急忙继续说道。   “哦?还能减少修路的成本?”李世民奇道,他倒不是舍不得,只是水泥的生产以及运营事务十分繁杂,没有相关经验的人,根本理不清其中的头绪,李愔虽然表现得十分聪慧,但毕竟年龄太小,李世民很难相信他能将水泥的事务办好。   “父皇,若是将水泥一切事务交于儿臣管理,别的暂且不说,儿臣可以保证,每年最少能向国库上缴十万贯。而且儿臣敢向父皇保证,若是达不到十万贯,那么儿臣就算是自已掏腰包,也会将钱补足。”李愔有些着急地说道,这水泥的运营可是关系着他日后计划的实施,所以哪怕是赔钱他也要将事情揽下来。   “好!难得你有如此决心,水泥又是你发明的,交给你运营倒也可以,不过水泥事关修路大事,所以你要向朕保证,绝对不能耽误了修路之事。”对于上缴钱财什么的,李世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能不耽误了修路,交给谁都一样,当然他存了一点私心,想看看李愔这个儿子还能做出什么让他惊喜的事?   李愔看李世民答应,当下喜不自胜,深施一礼大声说道:“谢父皇,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大事已定,李愔仿佛看到,自己身边团结着一帮权贵,任由大唐的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到时无论是谁上位做了皇帝,都拿自己这个实力雄厚的兄弟没有办法。   房玄龄等重臣虽然觉得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李愔,似乎有些不妥,但看李世民已经答应,李愔这些天的表现也往往出人意表,所以左右权衡了一下,也都没有反对。   散会之后,李愔又被李世民单独留了下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很是关切的详细询问了一下他打算如何运营水泥?李愔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对李世民讲解了一遍,其中有些地方还需要有老李同志的支持。李世民先是为李愔的想法感到震惊,然后是不解,最后是大为赞叹,并当场表示让李愔全力去做,他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李愔回到王府已经是中午了,昨天宿醉在他家的李恪和程怀亮等人,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各自离开了。李愔心中有事,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不出来,搞的文儿和画儿以为李愔出了什么事,急的在书房外团团转,可又不敢进去。   一直到晚上天黑之时,李愔才一脸疲惫的从书房里出来,眼睛里透着一股异样的兴奋,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之前的计划上的细节进行了补充,以保证之后的实施能够顺利进行。   “殿下,您没事吧?”看到李愔出来,文儿急忙上前问道。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虽然很累,但李愔心情很好,大笑着扬了扬手中写的计划接着又道:“文儿,一会吃过晚饭后,帮我把这份东西誊写一遍,如果有那里看不懂,直接来问我。”他这段时间虽然学了不少的繁体字,毛笔也勉强能用,但离单独书写还差的远,遇到不会写的繁体字就直接用简体字代替,字体更是乱七八糟,拿出去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所以一般都要文儿誊写一遍才行。   “文儿遵命!”看到李愔情绪如此高昂,文儿和画儿总算松了口气,听到李愔的吩咐后,立刻答应一声,紧绷了一下午的小脸上也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李愔被文儿柔柔的声音勾的心神一荡,再加上今天实在高兴,所以禁不住伸手摸了她的小脸一把大笑道:“文儿真乖,你家王爷要做官了!哈哈哈哈~”说完大笑着离去。   文儿脸皮薄,被李愔亲昵的举动搞的满脸通红,根本没注意李愔说什么。画儿这小丫头看着李愔离去的背影,满脸都是不解,过了半天才自言自语道:“殿下今天发什么疯,他已经都是王爷了,还做什么官?”   第二天一大早,李愔就急急忙忙的起床,今天他要去参加早朝,到时李世民会颁下圣旨,正式将水泥之事委任给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朝,将平时不用的王服拿出来,由文儿和画儿忙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这繁琐的衣服穿好。幸好唐朝的早朝时间并不像明清时,天不亮就要召开,唐朝的早朝一般到八九点才开始,要不是为了穿这件繁琐无比的王服,他也不用起这么早。吃了早饭之后,李愔这才乘上马车和那些文武官员一起进宫上朝。   昨天在两仪殿参加会议的人并不多,也就是房玄龄、李靖那几个重臣。而早朝则不一样,几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李愔本来还想数一下,可却被那些花花绿绿的官服晃花了眼,不过以他估计,绝对有上百人。对于李愔的到来,上朝的官员倒没什么反应,毕竟李愔身为皇子,也是有资格上朝的,只不过通常没有发言权罢了。   李愔身份尊贵,在文官那一列还要排在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前面,仅在太子李承乾之后。对于李愔的到来,李承乾也收到了风声,对于李愔这个近段时间十分活跃的弟弟,他心中也略有不满,认为他抢了自己这个太子的风头,不过表面上还能保持兄弟之间的关爱,十分亲切的和李愔交谈了几句,李愔也一一作答,直到李世民来到之后才打断他们。   等李世民就座后,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早朝正式召开。刚开始李愔还兴致勃勃,但很快就感觉有些乏味了,朝会上商讨的无非是哪地方受了灾,然后请求救济的;要么就是哪个官员贪污受贿或行为不检等,被御史给弹劾了;或者是边境哪个附属部族被欺负了,来找老大求救的,这些事可能很重要,但毕竟离李愔太远,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   好不容易挨到快下朝,对李愔的任命终于当堂宣读出来。对于文言文李愔仍然是一知半解,不过圣旨中的意思他大概也听懂了,无非就是将李愔之前那个水泥督造使的临时官,直接变成了常任官,由史部登记造册,暂时领五品衔,主管与水泥相关的一切事宜,手下掌管的除了将作监的那个水泥作坊外,还由工部拨调了一批工匠和相关的官员,全部都听李愔的调遣,如果人手或其他方面遇到问题的话,李愔还有权力命工部协助,并且即刻上任。   对于李愔的任命,殿上的文武百官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上次他们在将作监已经见过水泥了,也知道是李愔一手发明的,现在让李愔总领水泥事务倒也不奇怪,只是有不少人担心李愔太年轻,会误了用水泥修路的大事,不过这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多派一些经验丰富且有才干的官员辅佐就行了。   站在李愔前面的李承乾却是眉头一皱,本来他对于李恪和李愔这两兄弟并没有敌意,李恪虽然得父皇宠爱,但与他和李泰相比,却还是有些差距。李愔就更不用说了,父皇以前最讨厌的就是他和老五李佑,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自从李愔失忆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是近段时间,先是以文才之名满长安,接着又召开五王宴,让不少文武官员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最近更是接连献上水泥和平辽三策,深得父皇的欢心。听说昨天议事完毕后,还单独留李愔过去谈心,这种父子之间的关爱连他这个太子都没享受过。虽然李愔身份上有缺陷,对自己的威胁很小,但如果背后有父皇的大力支持,再加上他表现的也足够优秀的话,那么他将是继老四李泰之后,对自己太子之位的又一强力威胁!   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所以在听到李愔开始进入朝堂掌管实务时,他心中才十分的不快,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督造使,但这与那个清贵的亲王头衔不同,手中掌管着水泥这一重要物资的生产,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政务,也更加容易进入父皇的视线,从这点来说,甚至连李泰那个最受宠爱的家伙也比不上李愔。想到这里,李承乾看向李愔的目光也开始变的有些敌视和警惕。   李愔只顾着高兴了,接过圣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根本没有注意身边李承乾的变化。不过朝堂上有一个人一直关注着李愔的一举一动,对于他身边李承乾的变化也看在眼里,这人心中叹息一声,本以为李愔能做个以文才出名的清闲王爷,但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跳进了朝堂这摊浑水中,现在又招惹了太子李承乾,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做那个决定是福还是祸? 第四十一章 人猫李义府与新作坊   下了早朝之后,工部尚书段纶就找到了他,李愔这个水泥督造使暂时归属于工部,名义上也是归段纶来管。这位段尚书身份可不简单,李愔还得叫他一声姑父,他妻子就是李世民的四姐高密公主,上次宴会时李愔也见过,只是那位高密公主十分低调文静,不像丹阳公主那么喜言好动。   “六郎参见姑父,以后小侄可就在姑父手下混饭吃,希望姑父你可别为难小侄啊!”李愔对段纶的印像不深,只记得他酒量很大,别看他是个文官,上次在五王宴上和那帮老兵痞拼起酒来,却是毫不逊色。   “哈哈~,六郎你太谦虚了,你能来工部这座小庙,真是委曲你了!”段纶笑眯眯的打着哈哈,顺便还夸奖了李愔几句,接着又说道:“六郎你随我去工部一趟,昨天我就帮你挑选了一些得力的人手,办公的地方也叫人收拾好了,就等你这位督造使来上任了。”圣旨虽然是今天才发布,不过昨天段纶就得到宫中的通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呵呵,那就有劳姑父了!”李愔急忙谢道。两人出宫上了同一辆马车,一路段纶十分的热情,对李愔是问东问西,李愔表现的也很恭敬,一一做了回答,这让段纶对他好感大增。   进了工部之后,李愔发现这里和自己想像的差别很大,在他的想像中,工部应该就是一个综合性的大工坊,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匠,在各自的工坊中热火朝天的干活。但进来后他才发现,其实工部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政府部门,里面工作的都是普通的各级官员,根本见不到工匠,这让李愔十分的疑惑。   有不懂的就要问,等李愔将自己的疑惑讲出来后,惹的段纶是哈哈大笑,过了好一会才打趣道:“六郎,按你的想法,那我这个工部尚书不就成了个大工匠头子吗?不过我可没有工匠们的手艺!”   这个段纶倒也风趣,看李愔十分郁闷表情,引的他又是一阵大笑,不过笑过之后,他还是详细地向李愔讲解了一下工部的情况。工部最高长官当然就是他这个尚书,另外还一个侍郎,算是他的副手,工部下面分有四部,各有郎中和员外郎一人,另外每部还各有几名主事,掌管着方方面面的事情。   至于李愔提到的工匠,工部当然有,不过大部分都在工部管辖下的各大工坊内,也有少数工匠因为手艺精湛,被提拔为官,不过这些技术性的官员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工部后面一个大工坊里工作,他们的工作也与一般的官员不同,主要就是利用自己精湛的技能,对现有的工艺进行改进,相当于后世的研发机构。可惜那里由于保密的原因,连李愔这个亲王也不能轻易进入,这倒是让他十分的失望。   水泥的运营事务十分重要,段纶也十分重视,所以特意派了名主事做为李愔的副手,另外还有十几名经验丰富的小吏协助,至于李愔办公的地方,就在工部的旁边,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面积倒是不小,将近有三十亩,房屋也很多,不但有平常办公的地方,甚至连暂时休息的房间也有。   段纶带着李愔在院子里转一圈,最后才来到会客的大厅,所有从工部调拨来的人员都在厅中等候多时了。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绿袍的九品主事,这些人一见李愔和段纶进来,立刻躬身施礼道:“参见梁王殿下、尚书大人!”   “嗯,都起来吧!”段纶说完转头又对李愔说道,“六郞,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工部主事李义府,别看他年轻,但为人十分有才干,是我工部中少有的少年俊杰啊!”   其实不用段纶着重介绍,李愔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工部主事了,这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人群中唯一的官员,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年轻了,看上去顶多有二十岁左右,长的唇红齿白十分帅气,从李愔进来之后,他就表现得十分恭顺,脸上也一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微臣李义府,参加殿下!”听到段纶介绍自己,李义府急忙上前两步,一躬到地道。   李义府?李愔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难不成又是个历史名人?不过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于是笑着开口道:“呵呵,没想到李主事如此年轻,竟然已经得到尚书大人的看重,实在是我大唐之福啊!”   “谢殿下夸奖,下官其实没什么本事,只不过办事认真罢了,这些还都多亏尚书大人教导有方,才使小人有机会追随殿下。”这个李义府虽然年轻,但说话却是滴水不漏,不但把李愔和段纶都捧了一遍,顺便连他本人也夸了一下。   “哈哈~,义府还是那么会说话,老夫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段纶显然最喜欢别人拍他马屁,一下子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怪不得他将水泥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李义府?   李义府?等等!李愔忽然一下子想起来,这个李义府不会就是历史上那个李义府吧?那个号称是武则天手下两大打手之一,最擅长当面微笑背里捅刀子,所以又被人称为‘人猫’,被称为‘口蜜腹剑’的李林甫遇见他,还得称呼一声“前辈”。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李愔今天可是遇上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听李主事的口音,似乎不是长安人士,不知何事来到长安任职?”李愔不敢肯定,只能先试探一下再说。   “启禀殿下,下官祖籍饶阳县。后迁永泰,贞观八年才经过举荐来到长安任职。”李义府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老老实实的答道。   李愔心中一惊,李义府是哪里人他并不清楚,不过他却知道李义府的确是贞观八年才来到长安,并且一开始担任过不少底层小官,一直到后来李治被封为太子后,李义府攀上了李治的高枝,这才开始飞黄腾达。现在名字和时间都对上了,看来他就是有历史上号称武则天手下两大打手之一的那个人猫了。   “六郞,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就和李主事他们多熟悉一下,一会再让李主事带你去看一下城外新建的水泥作坊,所有调拨的工匠都在那里了。”段纶一看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起身告辞,毕竟他这个尚书也没空一直陪着李愔。   “噢,那小侄恭送姑父!”段纶的话打断了正在发愣的李愔,他急忙站起来送段纶出去,李义府他们这些人当然也都跟着。除了李义府这个九品主事外,其他人都是没有任何品级的小吏,李愔也没必要认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李义府就行了。   虽说对李义府这个历史名人感到震惊,不过李愔也没有多想,该用的还是得用,他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李义府定做一块‘水泥督造院’的牌匾,然后挂在院子的门口,这就是他这个水泥督造吏的正式官署名称了。   然后李愔又和众人谈了会话,正好这时也中午了,于是李愔请客,大家一起到王子豪开的那家酒楼大吃了一顿。到了下午的时候,由李义府带路,李愔又出城去了由工部划出来做为水泥作坊的地方。   路上经过李义府的介绍,李愔才知道这个新作坊原来也是工部的石灰作坊,段纶听说李愔在将作监就是用石灰作坊炼制水泥的,所以为了方便李愔,就将这个规模庞大的石灰作坊划出来,也算是给李愔提供了点方便。这让李愔不禁感慨,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新作坊就在长安城外西北角上,紧挨着渭水,作坊占地规模极大,据李义府的介绍,这里最多可以容纳上千人一起劳作,毕竟工部有时要做一些规模极大的工程,对石灰的需求量很大,像这种规模的石灰作坊,在全国其他地方还有好几处。   李愔刚一进新作坊的门口,就看见身穿八品官服的白清正指挥工匠们改造水泥窑,石灰窑虽然也能烧水泥,不过经过白清那些将作监的匠人研究改进,发明了一种新的水泥窑,可以提高水泥的煅烧效率。   “殿下,您可来了,这工部的石灰作坊就是不一样,连专门用于粉碎的大水车都有。”白清一看李愔来了,急忙跑过来十分兴奋地说道。因为协助李愔烧制水泥有功,白清这个九品小官终于升了一级,现在是八品下的署令,只不过由将作监调到李愔手下任职。   “哦,竟然还有水车?快带我去看看!”李愔一听也十分兴奋,水泥的配料在煅烧之前,都是要经过粉碎的,但在将作监的时候因为条件不够,所以一直是用人力来粉碎的,效率十分低下,为此李愔还曾和白清讨论过这个问题,白清就提过有些大型的石灰作坊借助水力来粉碎石灰石,可惜李愔一直没有见过,没想到新作坊这里就有。   “是,殿下请随我来!”白清答应一声,急匆匆转身就走,他也是太过兴奋了,竟然没发现李愔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白清,这位是工部主事李义府,以后你们有许多方面要倾力合作,大家认识一下!”不过李愔倒没忘将李义府介绍给白清,以后白清就主管着新作坊内部的运营,而李义府则协助李愔管理水泥督造院的事。   “呃~,李主事真是年轻有为,刚才我太兴奋了,有些怠慢了李主事,还望您不要怪罪。”白清看到李义府时一愣,急忙施礼道。别看他的品级比李义府还高一级,但他是匠人出身,本来升迁就很困难,要不然他也不会做了快一辈子的九品小官,而且就算是得到升迁,上升的空间也很小,能升到六七品已经算是顶天了。但李义府就不一样了,工部主事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出身,虽说现在只是九品,但只要办事得力,朝中再有贵人相助,以后就算是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呵呵,白署丞太客气了,你一心为公,正是我辈学习的楷模,而且晚辈刚刚接触这水泥之事,以后还要向前辈多多学习才是。”李义府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仍然那么动听。   白清哪里受的了如此恭维,立刻将李义府视为自己子侄一般,对他的问话是知无不言。李愔也是心中一动,看来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先不说历史上李义府的名声如何,但以他现在的角度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   转过几排石灰窑,李愔就看到一排高大的水车立在渭水河边,在水流的冲击下缓缓地转动,水车下面不停的传来“呯呯呯~”的重物撞击声。   李愔快步走到水车下,眼前的景象让他为之惊叹,只见每辆水车通过简单的机械,带动着五个金属重锤,当重锤到达最高处时,就会猛然落下,利用本身的重量将下面凹槽中的材料砸碎,凹槽的两边站着两个工匠,一个负责槽中材料的翻炒,让重锤将材料砸的更加均匀,另一个则负责将砸好的材料铲到旁边的小车上,当小车满了之后,就有专门的力工推到前面混合煅烧。虽然现场粉尘满天飞,但工匠们却显得分工明确井井有条。   负责水车的匠头看到李愔他们到来,急忙上前行礼,他虽然不认识李愔,但却认识白清,知道白清新来的顶头上司,所以十分卖力的为他们介绍起水车的工作原理和工作流程。   李愔好歹也是受过后世全科教育的人,理论上的知识他比任何人都强,所以看了一会后,就发现有些地方对力学原理运用的不太合理,可惜现在没有时间改进,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参观完水车之后,李愔在白清的带领下,又大概将整个作坊看了一遍,大部分都很满意,有些不如意的地方白清也正在整改,根本用不着李愔操心。   离开的时候李愔吩咐白清,让他将之前的水泥库存准备好,并且尽量加快水泥的生产,明天他就要用,白清当下保证不会误事,李愔这才和李义府一起离开。不过还没到他的水泥督造院,李愔就将李义府派到了工部,让他去要一批修路的工匠回来,今天就要办好,李义府也领命去办了。   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看着夕阳西下,李愔骑在马上志得意满,水泥造出来只是小事,如何能将它的功能发挥到最大才是大事,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明天开始行动了,到时他要用水泥建几条长长的大‘广告牌’,让所有人都先搞清楚水泥到底是做什么的,然后再将自己那个计划公布出来,到时……   “哈哈哈哈~”想到得意处,李愔禁不住放声大笑,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注目,要不是看李愔衣着华丽,身边还有不少护卫,估计已经有人冲上来,将他当成精神病抓起来了。 第四十二章 水泥工业协会   就在李愔的水泥督造院成立的第二天,一件很普通的事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在长安最繁华的东西两市,两条主干道竟然同时开始改造,而且施工的一方竟然是新成立的水泥督造院,不少人都知道梁王李愔被任命为水泥督造使的事,所以一开始就有许多人关注着水泥督造院的一举一动,没想到李愔上任后竟然不务正业,放下水泥生产的正事不管,反而抢了工部的名头开始修路?   有几个监察御史看不过去,立刻上本弹劾李愔越权,不过却被李世民给批了一顿,因为李愔修路用的是水泥,而水泥督造使则掌管一切与水泥相关的事务,所以这并不算是越权。虽然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显然是李世民在偏袒李愔,修路用的是水泥没错,但修路本是工部分内之事,李愔大可以只提供水泥,然后让工部派人来修,根本用不着他的水泥督造院出面。   不过随着两条主干道的修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道路本身所吸引,再也没有人在意这路是谁修的了。因为只要见过水泥路的人,都会被平整如镜、坚硬如石的水泥路面所震撼,在大唐人的眼中,将一堆面粉状的水泥加沙石混在一起,然后倒在路上抹平后,过几天就变成如石头一样,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所以现在修路的时候,总有一群好事之人跟着,赶都赶不走,甚至有不少人专程跑到东西两市观看。以东西两市的人流量,现在长安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水泥这种神奇的东西,而且也知道发明水泥的人就是之前召开五王宴的梁王,一时间李愔之名再次成为整个长安的焦点。   这天房玄龄刚下早朝,他正准备回中书省处理政务,却没想到被李世民叫住,非要拉着他一起去看李愔修的水泥路面。房玄龄身为中书令,身上的事务繁多,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奈何李世民身边的程咬金死拉硬拽,最后只能随着他们一起去了。他们这些人都换上便服,除了李世民、程咬金和房玄龄自己外,还有李靖和长孙无忌,刚好两文两武再加一个皇帝。   一行五人来到东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整个东市的主干道从中间被分成两半,右边已经铺上了水泥,而且也完成了硬化,现在已经可以走人了。左边那部分也正在施工,只见工匠用木板将路面隔成一个个长方形,然后将搅拌好的混凝土一点点倒进去,有工匠在里面将表现抹平,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一段十几米长的水泥路面就修好了,然后晾上一段时间,等表面差不多凝结后,就铺上稻草等着阴干。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从六郎开始修路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怎么一下子就将东市的主干道修好了一半多?”李世民看着快速被水泥覆盖的路面,有些迟疑不定的说道。   “陛下,其实这是梁王殿下在取巧!”房玄龄倒是看得明白,笑着指着那些修路的地方小声说道,“陛下请看,那些工匠只不过是在原来的路面上铺上水泥,因为这条道路本来就是以砖石铺地,相当的坚实,直接铺上一层水泥就行了,但如果要新修一条路的话,就要先把路面平整夯实,然后才能铺水泥,那时的速度可就慢的多了。”   “哈哈,这点朕倒没有注意!”李世民仔细一看,果然如房玄龄所说,于是笑道。   李靖和程咬金则好奇的走到修好的路面上,先是用脚使劲跺了跺,发现和那天见到的水泥板几乎一样,现在修好的这半边路已经开始使用了,路上的行人车辆很多,有不少人都如李靖和程咬金一样,对脚下平整坚硬的水泥路面十分好奇,有些人甚至还弯下腰摸摸路面,几乎和李世民他们初见水泥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陛下,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实在是想不到水泥路面还有这么多的好处,如果全国都用水泥来筑路,以后不但不用担心雨水的冲刷,而且运送货物的马车在上面行驶时,速度可以跑得更快,而且还节省马力,以老臣估计,如果以前一辆马车一天可跑百里的话,那么在水泥路上一天就能跑上三四百里,以后无论是运输粮草还是兵马,都要比以前快上数倍。”李靖也一脸兴奋的回来禀报道,他们虽然是便服出巡,但身边都有护卫将周围的人隔开,所以倒也不怕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药师所言不错,水泥路如果修成,不但在军事上有大用,而且可以加快各地物品流通,使得百业更加繁荣,百姓也更加富足,实在是一项利在千秋的壮举!”李世民也是一脸感慨地说道,如果说之前他对大举修路还有些疑虑的话,现在看到这已经修成的半条街后,他也立刻坚定了修路的信心,只不过他没有发现,身后的长孙无忌却是满脸的阴晦。   李世民饶有兴趣在水泥路上走了几圈,又听了听周围民众的议论,发现讨论的大部分都是关于水泥和李愔的事,其中关于李愔的传言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李愔以前的混蛋样子整个长安都知道,但从上次受伤失忆后,却开始显露出与众不同的才华,极其具有传奇色彩。所以有不少人传言,说李愔身负两朝皇家血脉,身份尊贵无比,所以得神仙看中,得以传授天上的神术,所以才开始变得如此不凡。而且传言中还说的有证有据,比如说五王醉其实就是天上的仙酿,水泥就是传说中大禹治水所用的息壤等等,反正一个比一个离谱,可越是离谱,百姓们越是喜欢听。   对于这些传言,李世民听后是哈哈一笑,他可不信什么神仙看中李愔的鬼话,如果真的有神仙看中他的儿子,那也应该是看上李恪才对,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以前李恪都要比李愔强上太多了。   不过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做为父亲李世民还是十分高兴的,而且最近李愔也的确争气,表现出来的文才让人震惊不说,又献上水泥这种利国利民的奇物,而且还帮自己定下了灭辽之策,实在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大长脸面,最近连杨妃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在东市上转了一会后,李世民几人又杀到了李愔的水泥督造院。现在督造院的牌子已经挂上去了,门口站着两个衙役,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李世民的侍卫上去一亮禁卫的牌子,衙役不敢拦着,立刻放行。不过还没等他们进去,就看到有几个小吏匆匆从里面跑出来,怀里好像还抱着东西。李世民等人也没在意,径直走到里面的办事大厅里。   “殿下,商家每生产一吨水泥,就要交二十文的专利费,这是不是太少了些,按这个算的话,我们似乎一年收不到多少钱啊?”还没等李世民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声问道。   “呵呵,义府啊,你还是太低估水泥的产量了,全国马上就要大修水泥路,这需要的水泥可不是一点半点,按我的估计,每年最少也要上百万吨,而且等民间看到水泥的各种效果后,肯定会吸引不少民众使用,他们才是水泥使用的大户,没个几百万吨的产量,根本满足不了全国的需求,这样算下来,一年收了十万贯的专利费,还是绰绰有余的。”李愔语气缓慢地说道,声音显得十分疲惫。   “可是这只是在市场达到最大时的产量,最开始几年的需求量肯定达不到几百万吨,那么开始几年我们就达不到向陛下的保证的最低费用了。”年轻的声音再次说道。   李世民听到这里脸上一愣,这倒是提醒了他,当初李愔为了总揽水泥事务,曾经向他保证,每年最少上缴十万贯的费用,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个费用好像就是从那个什么‘专利费’里来的。只是让李世民听不懂的是,那个‘吨’又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用来计算水泥产量的?   “这个无妨,督造院下有那么多的工匠,除了一些有能力的用来研究水泥的改进,其他大部分也可以用来生产水泥,用这些水泥销售的利润来补专利费的不足,说不定还能有所盈余。”李愔显得信心十足,看来他在这方面的确下了不少工夫。   “嗯,如此一来,倒也可行。”年轻的声音沉吟了一下,接着似乎带着苦笑再次说道,“殿下的计划下官都理清了,理论上的确可行,不过对于那个‘水泥工业协会’,下官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从古至今,可从来没人这么做过。”   “哈哈哈~,没人做过才好呢,我们就是要开创一种新型的模式,让所有人都跟着我们这种模式走,以后无论是哪种行业,都要照抄水泥工业协会的运行方式,这可是一个千古留名的好机会,也是你义府兄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啊。”镜头拉进办事大厅,李愔顶着两个黑眼圈半躺在椅子上,一脸兴奋地对李义府说。   这几天他一边要组织工匠修路,又要编写水泥工业协会的办事章程,白天忙不完晚上还要加班,好不容易把章程给搞定了。   其实李愔对水泥运营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仿照后世的专利模式,由水泥督造院提供技术,吸引全国各地那些有实力的人出资建厂,然后他们每生产出来一吨水泥,李愔就要从中收取二十文做为专利费。李愔代表着封建社会最强大的皇权,所以根本不怕别人赖帐。至于水泥工业协会,则是管理所有水泥生产厂商的一个半官方组织,主要是协调和处理各个水泥厂商遇到的困难和问题,而且每年还要在协会中召开厂商大会,商定下一年水泥在各地的价格,毕竟每个地方人力和物价都不相同,不可能统一定价,除非是把所有工厂都放在同一地区,不过这显然不太现实。   今天李愔将李义府叫来向他解说了一下,毕竟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有李义府这么一个好帮手不用实在有点浪费。但李义府作为一个传统士人,对于李愔的超前想法一时无法适应,让李愔费了许多的口舌。   “可是……下官实在是没什么信心。”李义府仍然显然底气不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愔的脾气已经被他摸了个通透,知道这位梁王殿下向来不拘小节,平时在他面前随便一些更能获得他的好感,所以李义府慢慢的也少了许多顾及。今天这事他实在没有信心,以至于犹豫再三,却也不用担心李愔会因此怪罪。   “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水泥工业协会的副会长,告示我已经让人贴出去了,说不定明天就有人前来询问,你好好准备一下。”看李义府还在犹豫,李愔干脆直接强压下来,大手一挥替他做了决定。   “大丈夫当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婆婆妈妈可不是我辈所为?”李愔接着又鼓励道。李义府却在心中腹诽:你是老大说的倒轻巧,可具体干活的还是我们这些小官吏啊!   “好!好一个‘敢为天下先’!愔儿你果然不愧是朕的儿子,哈哈哈~”正在这时,在外面听了好长时间的李世民高声赞道,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有如此魄力? 第四十三章 火爆的招商   “参见父皇、陛下!”李愔没想到李世民会来,急忙躬身施礼,李义府虽没见过李世民,但他反应极快,跟着李愔也一起施礼。   “呵呵,都起来吧!”李世民大步走到厅中坐下笑道,“愔儿,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那个‘水泥工业协会’马上就要开始招人了?”   “是的父皇,告示我刚才已经让人贴出去了,估计今天下午就会有人来咨询。”李愔十分自信的说道,他不光让人贴了告示,而且还向一些相熟之人的府上送了信,详细解说了一下水泥的前景,在如此大的利益诱惑下,李愔不怕他们不动心。   “陛下,那个水泥工业协会是怎么回事,老臣听的实在是一头雾水?”房玄龄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题,他身为大唐丞相,却听不懂李世民父子在说些什么,所以才忍不住发问。   “噢,这个还是由六郎来说吧,上次他也只是向我大概讲了一下,至于如何运行,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李世民听完一笑,指着李愔说道。   李愔却是一笑,取过桌子上编写好的章程交给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道:“父皇和各位大人请看,这是我编写的水泥工业协会的运行章程,大家一看便知。”这些章程当然已经让文儿誊写了几遍,要不然还真没人能看懂李愔写的是什么。   “咦~,这……这水泥竟然还能如此运营?”房玄龄越看脸上越是震惊,看到最后忍不住说道。大唐对于工匠还是比较重视的,有些工匠凭着精湛的技艺还能做官,在这种开明的态度下,大唐政府内的工匠也不时有新发明涌现,这些新发明一般都是由工部组织工匠生产,然后再推行天下,却从来没有人像李愔这样,用一种全新的模式进行推广。   李靖和程咬金也就罢了,他们是武将,对于政事上不怎么在意,所以只是看了看却没啥反应。不过长孙无忌就不同了,如果论才干的话,他并不在房玄龄之下,可惜外戚的身份却限制了他的权力,不过他的眼光却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李愔这个水泥工业协会的好处,相比由工部费钱费力效果缓慢的推广,李愔的这个办法不但见效快,而且花费极少,以后还能带来不少的收益,孰好孰坏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李愔的办法越好,长孙无忌心中就越是阴沉,他和李世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李世民心中所想他最清楚不过,现在李愔表现得越来越出众,而李世民也对这个儿子越加看重,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办法,不花一文让别人替我们生产水泥,然后再择优选择,那些厂商为了争取修路的订单,肯定会想尽办法改进工艺,用来降低成本,六郎你们只要做好监管不让他们以次充好就行了,果然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李世民将章程详细的看了一遍,虽然之前已经了解了一些大概情况,却仍然忍不住赞叹道。   “咦,不过这个‘吨’是什么,好像是计算水泥产量的?”李世民忽然眉头一皱,指着章程上计算水泥产量的吨问道,刚才他在门外就听到了这个吨字,心中就有了疑问,现在才问了出来。   “启禀父皇,水泥产量太大,以石来算实在有些不方便,所以儿臣就擅自发明了一个新单位,以2000斤为一吨,这样数额会小一下,计算起来也不容易出错。”李愔答道,大唐计算重量一般都是以石来计,一石才一百二十斤,也就是六十公斤,单位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李愔就把后世的吨借用过来,虽然现在的斤和后世的斤有些差别,但李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都是人为规定的,以后一吨就是两千斤。   李世民听后连连点头,能够不循旧理,敢于打破常规,自己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儿子了。   “殿下,这水泥协会虽然优点很多,但却也不是没有缺点。”房玄龄思维缜密,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缺点,“如果以水泥的制作方法吸引商人出资办作坊,那么水泥的制作方法就不可避免的传播出去,这样一来,谁还会参加水泥协会?毕竟没有人愿意多缴纳一份专利费。”   在李愔看来,房玄龄之所以这么问,还是没有明白什么叫‘专利’,于是笑着解释道:“房相有所不知,所谓专利,其实就是指独占权利,水泥督造院掌管着水泥相关的一切事宜,只有经过们督造院的授权允许,商家才有生产水泥的资格,如果有人私自生产水泥,那么我督造院就有权利对其进行处罚,一般是没收工坊和非法所得,并罚以重金,而且还鼓励他人举报,如果举报属实,那么会把没收非法所得的一半奖励给举报人。”   听着李愔笑眯眯的回答,房玄龄等人却是感觉有些冷意,李愔对于私自生产水泥者的处罚倒也罢了,可那个举报制度却是阴狠之极,将没收非法所得的一半奖励给举报人,那不是说规模越大被举报的可能越大。与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私自生产水泥,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把专利费交上,毕竟生产一百斤才收一文钱,与水泥销售的利润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好办法,水泥毕竟是朝廷所有,拿出来让别人生产得利,已经是朕的仁慈了,岂能白白便宜了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李世民也当场表示支持,同时心中也是有些遗憾,以前朝廷推广的新发明由工部生产一段时间后,开始倒是获利极大,但后来生产方法就会不可避免的泄露出去,然后各地商家争相效仿,工部组织的工坊根本争不过这些商家,最后只能靠着朝廷的那点订单勉强过活,有些甚至直接关门倒闭。   李愔的这个专利之法就好的多了,并不直接参与生产,而是提供技术收取专利费,虽然获利没有独家经营大,却十分稳定,而且还可以对参与生产的商家进行统一管理。如果这次水泥工业协会运营成功的话,那么以后朝廷推广新发明,倒可以全都按这个模式来。   得到了李世民的支持,李愔心中最后的那点担心也放了下来,本想再详细的为他们讲解一下水泥工业协会的运营流程,不过李世民看着李愔两眼红通通的样子有些心痛,叮嘱他要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然后带着房玄龄等人就离开了。   看到连李世民也支持水泥工业协会的成立,李义府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负李愔的期望,将水泥工业协会的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   中午在督造院草草地吃了点饭,一连几天晚上没有好好休息,李愔实在是累的不轻,反正有李义府盯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李愔回到休息的地方打算好好睡一觉,可惜偏偏有不长眼的来搅局。   “六郎,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啊?我拉着兄弟们给你来助威了!”李愔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外面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喊道,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呼啦’一下进了一群人。   李愔吓的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等看清了来人,当下气的是咬牙切齿道:“九弟,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来的正是李永、李景恒、燕飞等十几个狐朋狗友,看来这个觉是睡不成了。   “咦,六郎,你做官还真是卖力啊,几天不见你怎么连黑眼圈都累出来了。”李景恒人虽胖,眼睛却很尖,一下子就看出李愔的精神不佳。   “嗯~”李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这才开口说道,“不做官不知做官的辛苦,这几天可真把我累坏了,倒是景恒兄你几天不见,好像又胖了一圈,小心叔父逼你减肥啊!”江夏王是军伍出身,最看不得儿子胖的像条青虫似的,已经不止一次要求李景恒节食减肥了,可惜却是越减越肥。   听到李愔调侃李景恒,燕北等人也是轰然大笑。李愔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为何而来,等众人笑过之后,又开口说道:“想必众位兄弟都收到小弟的信了,今天肯定都是为了水泥而来吧?”   “嘿嘿,六郎你真够兄弟,有好事也不忘给兄弟们分点,这不大家都来找你这个水泥督造使来了,想尽快把你说的那个水泥厂给建起来。”燕飞十分骚包的摇着扇子说道。   “这事还不好办?前厅不是有专门负责的人吗,你们去领份合同,然后签了不就行了,到时我给大家安排在前面,肯定比一般人要提前建好。”李愔有些不满地说道,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现在就来打搅他吗。   “我们要是能挤进去就不来找你了?”李永抓过床头的茶壶灌了几口说道,李愔这才发现,这小子竟然满脑袋都是汗。   “挤进去?外面人很多吗?”李愔眨了眨眼睛,告示可是今天上午才贴出去,到现在才不过两个时辰,难道消息传播的这么快了。   “我晕,你还不知道啊,现在督造院的前面都快让人给挤爆了,你竟然还能在这里安睡?哥哥我可真是佩服你!”李景恒一脸敬佩的对李愔一伸大拇指道。   “这……这也太快了吧!”李愔一脸的震惊,“不行,我得去前面看看,别再出什么事了。”李愔急忙跳下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这水泥督造院可是他的地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李永他们一个不察,结果让李愔一下子跑了出来,可他们的事情还没办呢。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还是燕飞叫了一嗓子:“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今天一定让六郎把咱们的事情先办了。”   这一下把众人都叫醒了,立刻乱哄哄的全跑了出去,不过李愔却早就跑没影了。等他们好不容易跑到前厅时,却发现衣衫不整的李愔已经被人给围上了,那些人他们也认识,正是程怀亮、李敬业等老熟人。   “兄弟们给我冲,千万别让姓程的抢了先!”李景恒一看这种情形,胖手一挥第一个就冲了上去,身后的其他人也一脸凶悍的紧紧跟随。虽然和程怀亮他们已经和解了,但明里暗里的竞争却还是少不了,大家都是在长安城里混的,谁能第一个把水泥厂建起来,那就意味着在起跑线上赢了别人一头,就有更大的机会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在这种时候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亲兄弟也要争一争。   位于漩涡中心的李愔却是暗暗叫苦,他跑到前厅一看,只见这里人山人海挤成一团,他设立的有十个办事处,全都被人给挤得水泄不通,挤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家仆或伙计打扮的下人,他们的主家则在后面一脸焦急的盯着,不时还喊上两句为自己的家仆和伙计助威。办事处后面的小吏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回答完这个回答那个,不时还要把人从桌子上推下去,免得有人被挤到他们那一边。   还没等李愔找到李义府问这是怎么回事呢?结果迎头又撞上程怀亮这帮人,他们也都收到过李愔的信,和李永他们来的目地一样,都想抢先一步把水泥厂建起来。所以一看到李愔,立刻上前把他给围了起来。还没等李愔挣扎几下,李景恒他们又冲了进来,一帮人拥挤在一起吵吵嚷嚷,李愔的耳朵都快让他们给吵聋了。   最后李愔实在受不了了,拼命扯着嗓子大声叫喊:“静一静!都给我静一静!”   还好,这帮人总算给兄弟点面子,一个个都老实下来,睁着热切的双眼盯着场中的李愔,那场面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李愔激凌凌打了个冷颤,有些尴尬地说道:“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好争的,有我在好处还能少了大家的吗?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里人太多,大家到后面再谈。”   众人也知道他们这么吵也不是办法,于是都跟着李愔到了后院。这里都是平时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客厅,李愔也顾不得这些,随便找了个亭子就坐了下来,程怀亮等人也全都挤了进来,或坐或站不一而足。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招商的榜文才不过贴出去两个时辰,为什么会来这么多的人?”李愔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冠,十分急切地问道。 第四十四章 给兄弟们开后门   “呃~,这件事不是你求陛下的吗,六郎你竟然不知道?”程怀亮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求父皇什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愔被他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就好像他应该知道一般。   “不是你今天上午求陛下发的皇榜吗?这些人都是看了皇榜来的。”程怀亮看李愔竟然真的不知道,于是开口回答道。   “皇榜?什么皇榜?我没求过父皇啊!”李愔听的更糊涂了。   “六郎,就是你今天上午发的招商榜文,然后陛下又让人以皇榜的名义张贴全城,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已经知道水泥协会的事了。”李敬业看程怀亮在那里夹杂不清说不明白,忍不住开始说道。   “是啊,我今天正吃午饭呢,就听下人来禀报你要成立水泥协会的事,本来收到你的信我还一头雾水,不明白你没头没尾的和我们说什么水泥市场前景,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六郎是想拉大家一起发财啊!”一向稳重的秦怀玉也兴奋地说道。   这下李愔终于恍然大悟,估计是自己的皇帝老爹想帮自己一把,所以就把招商榜文用皇榜的形式发了出去。皇榜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督造院榜文能比的,这就像后世一个县发的通知和中央国务院发出的红头文件的差距,而且大唐政府的公信力也比后世政府要强的多,特别是做为政府权力核心的皇权,更是深得人心,绝对没有人怀疑皇榜内容的真实性。所以代表着皇权的皇榜一出,立刻吸引了无数商家的注意。至于程怀亮一口咬定认为是李愔求李世民发皇榜的事,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谁也想不到李世民会不通知李愔,直接就把招商的事用皇榜发出来了。   经过李愔在东西两市修路的宣传,水泥对于长安人来说,已经十分的熟悉了,只要有点商业头脑的人,就能看出水泥中蕴含着多大的商机,更别说那些天天琢磨着怎么赚钱的商人了。所以皇榜一出,那些有实力的商人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成群结队的涌向李愔这个不起眼的水泥督造院,这才造成了刚才李愔见到的疯狂一幕。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愔不禁在心中苦笑,自己这个皇帝老爹真是好心办坏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一个小小的督造院一共还不到二十个人,就算是累死也忙不过来啊。   “六郎,你还是快点把我们的事给办了吧,家里都还等着呢。”李永就是个急性子,做什么都没耐心,看他的样子,估计又是李孝恭让他来的。其他人嘴上没好意思说,但热切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们急迫的心情。   “你们的事都好办,不就是签个合同吗?关切是签过合同后还要排号,这才是关键!”李愔满不在乎地说道。   “排号?排什么号?”程怀亮一脸疑惑地问道,“不是签过合同后就可以拿到水泥的生产工艺,然后安排人生产不就行了?”   “切~,你想的倒简单,要是都如此生产的话,那我这督造院倒是省事多了。”李愔发现自己对前厅的状况实在没有办法,干脆也不去想了,反正那些商人也不敢把督造院给拆了,爱挤就去挤吧。   李愔接着又说道:“我告诉你们,这水泥生产说简单倒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如果只给你们生产工艺,你们的确可以生产出来水泥,但质量就不能保证了,所以在签完合同后,督造院会派人员指导各个水泥工厂的建造和生产,等到生产出来的水泥达到我们的要求了,我们会颁发生产合格证给厂商,有了合格证才能上市销售。”   “这么复杂?”程怀亮一拍脑袋,接着马上嬉皮笑脸的凑到李愔跟前,讨好的说道:“六郎,咱们都是兄弟,你能不能给兄弟们开个小后门,比如把那个合格证直接给我们啥的?”其他人虽对程怀亮的厚脸皮十分鄙视,不过他们都是在同一战线的,所以听过之后也是连连点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愔。   “这……”李愔十分的为难,前世他就最讨厌拉关系找路子办事的规矩,督造院是他一手创立的,他可不想先从自己身上开这个不好的先例,“不是兄弟不帮大家,而是这个办事的章程已经呈给父皇那里了,小弟这里又比较招御史,实在是不好开这个口子。”   “六郎你不用为难,大家也都知道你的处境,家里也都告诫过我们,不要给你惹麻烦,甚至连你上任这么大的事,我们也都没敢来打扰你,怕的就是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你的把柄。”秦怀亮理解的说道,在场的众人虽然年轻,但家里却都有一个或几个政坛老狐狸,在他们的熏陶下,哪里会不明白李愔的处境?所以一个个都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你们号码安排在前面,这点权力小弟还是有的,到时再多派几个得力的工匠,一定让各位兄弟满意!”李愔紧接着话锋一转,嘻笑的对众人说道。   “哦?那可就太好了,还是六郎够兄弟!”众人一听大喜,纷纷高声赞道。然后他们这些人围着李愔纷纷询问建立工厂的注意事项,李愔也一一作答。   “咦,不对,你们不会是每家都要建个工厂吧?”李愔很快就发现问题了,看这些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合作的打算,每人都要单干。   “怎么了六郎,这有什么不对吗?这水泥厂虽然投资大了点,不过以我们每家的实力,还是可以调出资金建一个的。”燕北问道。   “这当然不对,你们一下子开这么多工厂,别的先不说,单说资金太过分散就是一个大问题,就算是以后厂子建起来,也没有办法和那些规模更大的工厂竞争,要知道水泥这东西,生产规模越大,它的成本也就越低,到时人家相同的成本,生产出来的水泥却比你们多,就算是有我帮你们,也绝对争不过别人!”李愔一脸急切的解释道。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开水泥厂是为了赚钱,要是到最后赔钱那他们还玩什么?程怀亮懒的动脑子,急忙向李愔请教:“六郎你主意多,水泥又是你发明的,没人比你更了解了,你帮我们想个办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还不简单,大家各自找同伴把资金集中在一起,合资开办大厂,就像是我老爹和六郎他们开办的酿酒厂一样。”还没等李愔开口,李永就抢着说道。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程怀亮等人立刻醒悟过来,纷纷开始拉帮结派,很快李永和李景恒他们这帮狐朋狗友就结成了一派,程怀亮他们这边的人多,以秦怀玉和程怀亮两人为主形成了一派,李敬业这小子比较独,拉拢住尉迟兄弟和房遗爱等人,又形成一派。   三派人数相差不大,李愔本想立刻就签合同,可是他手里根本没有,合同都在前面的办事处放着呢。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身体最强壮的房遗爱和程怀亮去跑一趟,把合同给拿回来,大家签完就赶紧走人,自己还等着睡觉呢。   可是大家显然还是低估了前厅的拥挤程度,就算是以程、房两大肌肉男的强壮,也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身上的衣服都快挤成抹布了,幸好总算拿来几份揉成麻花似的合同。   搞定了程怀亮这帮人,李愔刚想回去,就见李义府李大帅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带着帮人找到他,向来一脸笑眯眯的表情也变成了焦急,见到李愔立刻跑上来高声说道:“大人,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下官擅自去工部借了些人手,现在来请示大人,希望大人能批准让他们帮忙!”   “义府兄你还请示个屁啊,前厅的情况我也见到了,赶快让这些兄弟们帮忙,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登仙楼’大吃一顿。”李愔一听大喜,急忙吩咐道,登仙楼就是王子豪那个酒楼的名字,现在几乎成了李愔请客的专用酒楼。   “下官遵命!”李义府一看李愔答应,立刻转身带着人跑去前厅。   李愔看着对方离开的背景,心中暗自思量,李义府在历史上虽然名声不好,但这家伙的确是个人才,有才干而且办事灵活,虽然有些太谨慎了,什么事都要向自己请示之后才去做,生怕担上一点责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的缺点。自己现在身单力孤,正需要得力的助手来帮自己,王子豪算是商业方面的人材,政事上肯定插不上手,不过这个李义府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工部人员的帮忙,前厅办事处的拥挤情况总算有所缓解,反正等李愔睡醒一觉再来看时,发现前厅的人已经散去大半,剩下的也都排成几列,询问的询问、填表的填表、签合同的签合同,总算有了后世银行大厅的景象。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忙到快天黑才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完。李愔遵守承诺,带着这四五十人去登仙楼大吃一顿,一直到半夜才散场。这时虽然已经宵禁,不过李愔事先已经和金吾卫打过招呼了,这些人只要亮一下工部或督造院的牌子,金吾卫就会放行。 第四十五章 上天送来的一座金山   “殿下,我们真的要放弃水泥这块大肥肉?”王子豪一脸不甘地问道。吃喝完毕后,李愔却被王子豪拉住,提出想办水泥厂的事,不过却被李愔回绝了。   “呵呵,子豪,水泥的整体前景的确很广阔,不过却不适合我们,工厂开办的前期投入太大,我们现在手里没那么多的资金,而且水泥注定是一个薄利多销的产品,成本回收有点慢,而且那么多人开水泥厂,以后的竞争肯定十分激烈,我可不想把精力都投到这上面,所以就算水泥的前景再好,我也不会参加。”李愔笑着说道。   第一季炒茶的销售的确给他带来不一些收入,但还完以前的欠帐再加上王府的日常开销,剩下的也没多少了,夏茶也才刚刚开始销售,钱还没拿到手。至于酒厂更不用提了,酒倒是酿了不少,订单更是多得要命,可是那些新酿的酒要经过勾兑之后才能出售,估计还要等几天。所以算起来李愔能运用的资金基本没有,更别提投资水泥厂了。   听到李愔的话,王子豪也是一阵泄气,其实不但是李愔手里没钱,连他手里也没什么钱,前段时间赚的钱都投到酒楼上了,而酒楼也才刚开业不久,虽说生产火爆赚了点钱,但远远不够投资水泥厂的。   “嘿嘿,子豪你也别太灰心,水泥厂我们做不了,但可以做点其他的生意嘛,我敢保证,肯定不比卖水泥的利润差。”李愔忽然很邪气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全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王子豪听后眼睛一亮,十分兴奋地说道:“哈哈,我就知道以殿下的英明神武,肯定还有后招!”   “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偶然间想到的。”李愔得意地哈哈大笑,其实他在决定用水泥招商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赚钱的办法。   笑过之后,李愔这才又向王子豪问道:“子豪你可知这世上有种黑色的石头,一般产于地下,质地很脆,但可以燃烧,火焰为黄蓝之色。”   李愔说的其实就是煤,水泥的煅烧要消耗燃料,现在用的都是木炭,木炭的价格可不便宜,水泥成本里有将近二分之一都是木炭的消耗。李愔早就想用煤来代替木炭了,一是煤的燃烧值高,二是煤这种东西现在还没有人大规模利用,价钱肯定便宜。如果李愔能找到一个煤矿并开发出来的话,就不怕那些开水泥厂的人不买。要知道挖煤可是暴利啊,君不见后世那些山西煤老板,一个个都恨不得天天撒钱玩,上辈子李愔只有眼红的份,现在能穿越到唐朝,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暴利行业。   “殿下说的应该是石炭吧?”王子豪有些不太确定,听李愔的描述,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石炭。   “对对,就是石炭。”李愔大喜道,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本意只是想让王子豪记住煤的特征,之后向别人多打探一下,毕竟煤在汉朝时就已经有人在用了,肯定有不少人知道,没想到王子豪竟然就是其中之一。   “子豪你既然听说过,那你知不知道哪里出产石炭?”李愔一脸急切的拉住王子豪,两只眼睛都快向外冒红光了。   “呃~”王子豪被李愔的样子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这才开口回答道:“启禀殿下,石炭这东西并不罕见,在长安西北有座黑石山,山上山下全都是您说的石炭,长安周边有些贫苦人家,冬天就是以石炭取暖,不过此物很难点燃,又容易中炭毒,所以用的人很少,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用木柴或木炭,也没听说有人用石炭卖钱的。”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黑石山!这简直就是上天送给我们的一座金山啊!”李愔听完王子豪的介绍后,高兴是哈哈大笑。本来他还在担心煤层埋的太深,会造成开采成本太高,可听王子豪的描述,那里竟然是一座露天煤矿,只要装上车运到长安就行了,这不是金山是什么?   “殿下,这石炭真的能卖钱?”王子豪还是有些不信,石炭他也见过,黑糊糊的毫不起眼,除了难燃烧外没其他的用处,不过长安周围的树木多的是,光木柴都用不完,谁会没事用那些很不方便的石炭啊?   “那当然!”李愔仍然沉浸于兴奋之中,转而又对王子豪吩咐道,“子豪,明天我会让高重来找你,你带他去一趟那个黑石山,把周围的地都买下来,另外你再打听一下,看看长安周围还有什么地方有石炭出产,也都一起买下来,如果钱不够,可以先挪用酒厂订单的订金,皇叔和皇兄那里我会派人打招呼的。”   “是,小人遵命!”王子豪虽然想不明白李愔为什么如此看重石炭,但既然李愔已经定下主意,他也不好再反对,只能答应下来。   李愔又问了一些商会的情况,王子豪一一做了回答,各个方面都让李愔很满意,特别是他们光订单就接了上百万贯,现在商会每天都要接待许多天南地北的商人,成交量也是在持续上升,只是王子豪有些担心酒厂的产量无法应付如此多的订单。   李愔听后大喜,吩咐王子豪放开手脚大胆地去接,酒厂那边这两天就要出货了,到时可以先支付那些比较急的订单,其他的可以缓一缓,反正有他和李孝恭等几人的名头压着,也不怕别人来闹事。   李愔把事情吩咐完之后,这才离开了登仙楼。送走了李愔之后,王子豪吩咐酒楼打烊了,又检查一遍没什么隐患,这才起身回家。现在已经是半夜,宵禁早就开始了,坊门也已经关闭,不过王子豪身上有李愔送的督造院牌子,所以倒也通行无阻。   王家的宅子位于兴化坊,与登仙楼所处的西市只隔了一个光德坊,坐马车一会就到。进了兴华坊向右转,过了两个街口就是王宅。   王子豪进了家回到后宅,他的夫人王杨氏本已经睡下来,听到婢女禀报,又忍着睡意起来,亲自给夫君做了份简单的夜宵。陪母亲一起睡的王惜君也被吵醒,干脆也起来帮着母亲一起做宵夜。   “都这么晚了,夫君怎么又回来了,坊门不是早就关闭了吗?”王夫人很麻利的把碗筷摆好,坐在王子豪的身边问道,王惜君揉了揉眼睛,拿起桌子上的面饼就吃。   王子豪慈爱的看了一眼女儿,这才开口说道:“呵呵,殿下送了我一块督造院的牌子,看守坊门的守卫这才放行,卫儿和云儿都睡了吗?”王子豪除了有王惜君这个女儿外,还有两个儿子,只不过都还没有成年,一个十一岁,另一个才八岁。   “早就睡下了,那个梁王当初把我们王家害的那惨,现在倒好,你还要为他起早贪黑的做事,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王家上辈子欠他的?”王夫人有些不满地说道,自从接下炒茶的事后,王子豪天天忙的不顾家,连她和儿女们都冷落了。   “娘,爹是要恢复我们王家的家业,忙一些也是正常的,而且我看那个梁王是个做大事的人,爹既然已经决定要跟着梁王走,那肯定要努力办事,说不定以后还能给弟弟们混个官身,再也不怕别人我们是商户人家了。”王惜君不愧是从小跟着父亲管理家业的人,眼光就是从长于深闺的母亲长远。   “呵呵,惜君说得不错,梁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斗鸡走狗的梁王了,现在的他可精明之极,在他手下做事,不表现点能力是不行的。”王子豪溺爱的摸着女儿的头说道。这里是内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所以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及。   “行了行了,你们父女俩就知道串通一气欺负人。”王夫人白了一眼丈夫说道,“对了,今天周家又派人来了,还送来好多东西,我看他们挺有诚意的,要不……”   “不行!”王子豪和王惜君几乎同时喊道。   “娘,你怎么又让那个周家进门了,难道您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王家的,不但把订下的婚事给退了,而且还出言侮辱我爹,差点让爹一时想不开而走上绝路,现在看我们王家刚有点起色,就又没皮没脸的凑上来想要复婚,这种人家您也忍心让女儿嫁进去?”一提起那个周家,本来睡意未消的王惜君‘腾’的站起来,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怒气冲冲的对王夫人说道。   “当年与周家订婚,算是我王子豪瞎了眼,要不是梁王殿下将我王家的家产输光,我还看不出周家的真面目,说起来这事咱们还要感谢王爷,要不然真要把惜君嫁到周家,那不是害了咱们女儿一辈子吗?”王子豪也是怒气勃发,如果是李愔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十分惊讶,王子豪对人一向宽容和气,很少能见到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哼,你们老是说周家不好,可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那个梁王输光我们的家产引起来?”王夫人显然还没转过这个弯子,对李愔输光王家产业的事也一直耿耿于怀。   “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王子豪一脸痛心疾首,“周家人的本性不好,与我们有无家产没有任何关系,女儿嫁到那种人家,以后只能痛苦半生,与惜君下半生的幸福相比,我们王家的万贯家财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李愔输光了王家的家产,王家几乎是一蹶不振,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与王惜君早已经订婚的周家竟然悔婚,王子豪当时气不过,找到周家评理,却没想到反被周家父子出言侮辱,气的王子豪一时想不开,在回家的路上跳河自尽,幸好被人救了下来。事后王子豪冷静下来,心中却又有些庆幸,虽然家业败了,但至少看清了周家势力眼的真面目,不至于让女儿以后嫁过去受苦。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豁达的王子豪对李愔的怨恨也减少了许多。现在李愔看重王家,将炒茶和五王醉销售的事都交给王子豪打理,结果那个周家一看,竟然又恬不知耻的想要复悔,上次已经让王子豪派人打出门去,今天竟然还敢来?   王夫人看丈夫和女儿真生气了,又想起当初丈夫想不开跳河的事,心中也有些后怕,万一那时王子豪真的没了,那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想到这里,对周家也不禁怨恨起来,当下认错道:“好了,妾身知错了,我明天就让人把礼物给周家送回去,以后再也不提复婚的事了。”   “嘻嘻,这才是我的好娘亲嘛!”王惜君看母亲答应,又怕她为刚才的事不高兴,于是抱着王夫人的脖子撒娇道,“娘亲,你看女儿长的这么漂亮,爹爹又得梁王的看重,恢复家业只是小事,以后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发展,所以说您的女儿不愁嫁,您就坐在家里等着别人提亲吧!”   “梁王梁王!你跟你爹就知道说那个什么梁王,他可是害的你到现在都没嫁出去。”王夫人不满的抱怨着,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梁王和你年纪差不多,而且还没有婚配,干脆把你嫁给他算了,就算是他把自己赔给你做夫君!”   “妇人之见,梁王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商家女,而且人家梁王已经订婚了,还是陛下亲自下的旨,对方是宋国公的孙女萧文心萧大小姐,那可是长安城有名的美女。”王子豪见妻子又在异想天开,忍不住斥道。   “切~,他想娶我还不想嫁呢。”王惜君一脸的不满,特别是自己父亲竟然认为自己不如萧文心,这更让她十分生气,强自争辩道,“再说那个萧文心虽然漂亮,其实只是萧家的庶女,身份也不比我高到哪去。”王惜君的话倒也有些道理,在大家族中,有些庶出的子女其实比家仆的地位也强不了多少。   “咦,不会吧,那个梁王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怎么会娶一个庶女?”王夫人平时不怎么出门,所以并不知道李愔订婚的前因后果。   “娘,这件可有意思了,我给你好好讲讲,几个月前……”一说起李愔当初的糗事,王惜君立刻变的兴致勃勃,把自己听到的传言全都讲了出来,女人最喜欢这些八卦,特别是王夫人这个年纪,所以她也是听的十分兴起,不时的插两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看着这对八卦的母女,王子豪拿她们没有一点办法,只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拿起碗筷开始吃自己的夜宵。 第四十六章 整合资金起建水泥厂   吃完饭后,王子豪又想到石炭的事,刚好自己女儿也在,王惜君在商业上的天份极高,说不定能看出李愔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王子豪打断了正在八卦的母女,将今天晚上李愔收自己收购石炭产地的事讲了出来。   “惜君,殿下收购那些没用的石炭做什么,为父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王子豪看着正在思索的女儿问道,他真的很想知道李愔的用意,要不然今天晚上可能又要睡不着了。   “我知道了!”苦苦思索的王惜君忽然眉头一展,一脸兴奋地说道,“这个李愔可真是狡猾,扔出一个水泥让别人去抢,自己却准备闷声发大财。”   听到女儿的话后,王子豪也是精神一振,十分急切地说道:“惜君,你真的想明白殿下收购石炭的用意了?快点和为父说说!”   “嘻嘻,父亲你是身在局中,所以看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其实以您的才智,只要能跳出来想一想,再结合之前的一些消息,肯定能猜出梁王耍的那点小手段!”看到父亲如此急切,王惜君却反而卖起关子,一脸嬉笑的说道。   王夫人虽然不关心商业上的事,但看自己夫君如此焦急,女儿却故意不说,于是上前拍了王惜君的脑袋一下斥道:“就知道你这丫头鬼主意多,快点和你爹说说,那个梁王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娘,你女儿这么聪明,要是被你打笨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王惜君揉着脑袋十分不满地说道。   “去!你嫁不出去都是因为那个梁王,关为娘什么事?”   “好了,你们娘俩就不要斗嘴了,惜君你快点告诉为父,梁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王子豪制止了母女两人的斗嘴,王夫人平时在家没事,只有王惜君陪着,娘俩最大的爱好就是斗嘴,一吵起来就没完,他可不想半夜里听她们吵架。   “看爹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女儿就告诉你好了。”王惜君调皮的一笑,不再理会王夫人,转而向父亲说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想一想,为什么李愔会在推出水泥之后,忽然对石炭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石炭必然对水泥的制作,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听在王子豪的耳中,却不亚于一盏黑暗中的明灯,一下子将眼前的迷雾照亮了一角,让他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了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清楚。   只听王惜君接着说道:“虽然水泥的制作方法一直被传的很神秘,但现在我可以肯定,水泥肯定是用火煅烧出来的,就和烧石灰的办法差不多,顶多在配料的比例上不同罢了。”   本来已经恍然大悟的王子豪听了女儿后面的话,却又有了新的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惜君,水泥是烧出来的并不难猜测,毕竟石炭最大的作用就是燃烧,殿下现在如此急切地想收购石炭产地,从侧面上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你怎么知道和烧石灰的方法差不多?”   “父亲你难道忘了,郊外的那个新水泥厂原来是干什么的?”王惜君再次得意地说道。她口中所说的新水泥厂,就是李愔的督造院成立后,由白清这些将作监的工匠加上工部调过去的工匠一起成立的新水泥厂,东西两市的主干道用的水泥就是那里产出。不过李愔对那里守卫的十分严格,工匠吃住都在厂里,周围方圆数里都有借调的金吾卫巡视,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得知厂内的情况。   “那里?那里原来不是工部的石灰作坊吗?啊~!我明白了!”王子豪先是迷茫,紧接着一拍大腿,终于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工部下面那么多的作坊不用,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石灰作坊,而且两样东西都要经过煅烧,除了颜色不同外,石灰和水泥的外观其实也差不多,虽然这不能证明什么,但却足以说明王惜君的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   想通了这一切后,王子豪是心情大快,特别是对于李愔收购石炭的事,心中更是赞叹不已,石炭因为难以点燃,用起来也不如木柴和炭方便,所以一般人很少用到,但是用于作坊内的大规模煅烧却是再合适不过,而且比之木柴和炭,石炭也更加耐烧,再加上成本低廉,不怕那些打算建水泥厂的人不买。   对于王惜君这个聪明的女儿,王子豪当然是大加赞赏,不过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所以一家三口说了会话后,就各自回房间睡了。   知道了李愔的打算,王子豪对于收购石炭的事也就更加上心了,第二天等到高重之后,两人亲自去了黑石山一趟,因为露天煤矿的影响,这方圆数十里几乎是寸草不生,所以根本就是无主的荒地,两人去当地县衙登记一下,然后又交了不过百贯钱,就把黑石山周围方圆数十里的地全买了下来。   接下来王子豪又四处打听,看长安周围还有哪些地方有石炭出产,结果又让他找到四处,只不过这些地方离长安的距离有些远,而且石炭埋的也比较深,不如黑石山的情况好,但他和高重一合计,还是花钱都买了下来,反正这些都是荒地,总共也花不了几个钱。   就在王子豪和高重四处圈地的时候,李愔也忙的不可开交,督造院招商的皇榜贴出去的第二天,李世民在朝堂上正式同意房玄龄用水泥修路的计划,而且一出手就是两条主干道的修建,一条是从长安至剑南道的松州,另一条则是长安到洛阳的主干道,第一条路关系到大唐南方边境的安全,另外一条则是大唐商业运输最频繁的生命线。   这两条主干道的修建计划一出,李愔的督造院更加火爆,本来还心存疑虑的商家一窝蜂般扑向督造院,害的李愔不得不再次向工部借调了一批人手,这才缓解了人手不足的窘迫。   不过随着注册生产水泥的商家的增多,李愔又发布了新的通知,大意就是因为人太多,他手中指导水泥厂建设的人手不足,所以就将注册的厂商分为三个档次,这三个档次以投资的资金划分,其中在二十万贯以上的为第一档,十万到二十万的在第二档,十万贯以下的为第三档,档次越高的商家,就能优先得到督造院工匠的指导,尽快开始水泥厂的建设。   随着通知一起发布的,还有注册商家按资金的排名,其中能进入第一档次的人数极少,只有事先得到李愔指点的程怀亮、李景恒、李敬业这些人,他们联合起来的三个小团队都达到了第一档的标准。而能进入第二档的人也不多,加在一起也不到二十个,绝大部分都是属于第三档次的,毕竟能一下子拿出十万贯的人并不多。   督造院的这个通知一发,立刻引来大部分加盟投资商人的不满,毕竟大家都是拿了钱投资的,凭什么那些实力雄厚的人就享受特权?本来在资金上就不如对方,现在又让他们先建厂,那他们这些实力差点的人还怎么玩?   对于这个不公平的规定,投资厂商们当然不会就这么接受,不少人不约而同跑到督造院反对,要求一视同仁,要不然他们就单方面撕毁合同,不再投资水泥厂,这些人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背景,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强势。   李愔先是故意强横的拒绝了这些人的要求,坚持按资金分档次的决定,他这个督造使虽然是五品,但他毕竟是大唐的皇子,身后又有李世民的支持,所以根本不用理会这些人的‘无理要求’。不过等到这些商人背后的人亲自出面,对他拉关系讲人情后,李愔这才‘勉为其难’的在规定后加了一条,允许已经签过合同的人追加资金或进行联合,能不能挤进前两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看到态度强硬的李愔终于给他们松了条口子,那些投资商人哪还有空想别的?有实力的人追加资金,没实力的则四处拉关系,找到熟识的人联合在一起,争取把名次靠前点。水泥厂还没有起建,水泥投资商们就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洗牌,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弱弱联合,按地域或彼此的关系,几家甚至十几家联合在一起,把资本整合在一起,与那些实力雄厚的商家竞争。   经过这轮洗牌,在督造院注册登记的商家由几百家锐减到不到百家,不过每家的实力都十分雄厚,资金最低都在十万贯以上,进入第一档次的也一下子暴增到二十五家。   对于这个结果,李愔十分的满意,这本来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让这些投资厂商将资本整合起来,这样以后不但方便以后管理,而且更利于水泥产业的发展,他可不想看到那种小厂遍地,管理乱成一团糟的景象出现。   搞定了资本整合的事后,水泥厂也终于开始起建,第一档次的二十五家大部分都建在较近的长安、洛阳或两地之间的各州府,第二档的则大部分都分布在长安到剑南之间的各州府。由督造院管辖下的那个新水泥厂出工匠,指导第一档次的二十五家厂子同时兴建,这些事主要由白清这个八品小官主管,李义府做为副手协助,一时间两人在长安城中无人不识,出尽了风头。至于李愔这个督造使,他终于有时间关心一下自己名下的产业了。 第四十七章 太原王公子   今天的登仙楼格外热闹,天还没有亮,外面就已经有人在排队了,等酒楼刚一开门,这些排队的人就一拥而上,开始争先恐后地跑到柜台订位子。然而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柜台后那个笑的一脸和气的掌柜却告诉他们,酒楼的位子在昨天就已经被预订完了,今天实在是没有位子了,现在只接受订餐,到时会有伙计送过去。   听到位子已经订完,这些人不禁有些垂头丧气,有些心有不甘的人又去了周围别家的酒楼碰碰运气,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了掌柜的建议,在登仙楼这里订了餐,毕竟这里不但酒出名,做的菜也是一绝,其他酒楼可比不上这里。   酒楼开门没过一会,昨天预订位子的人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进来,不一会的功夫,一楼大厅和二楼的雅座就几乎全坐满了,三楼的包间一般人上不去,倒没人知晓里面的情形,不过以今天的情况来看,估计里面也不会空着。   登仙楼内眼尖的伙计发现,今天来的客人大都是一些生面孔,而且以他们的穿着和口音判断,大部分都不是长安人士,甚至还有不少的胡商混迹其中。仔细听其言谈,说的无非是一些往来行商之事,再看他们的举止打扮,有经验的人立刻就能看出,这些人几乎都是商人。   这么多的商人齐聚登仙楼,这本来就已经是件很奇怪的事了,但如果有人出去转一圈,就会发现,周围几个酒楼现在几乎都坐满了商人,只是登仙楼这里的人最多罢了。   “顶级长安烤鸭两只,三斤上好的烤羊肉,外加绝品五王醉两壶~”   “火锅十人份,三壶五王醉~”   “全套五王宴一桌,酒要双份~”   ……   如此多的客人一下子涌来,让登仙楼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一楼大厅里的报菜声是此起彼伏,端菜的小厮如同穿花蝴蝶般来往不停,一个个忙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不过就算如此,却没人有任何的怨言,因为与其他客人相比,这些商人出手十分大方,不但点菜只点最贵的,连给小厮的赏钱也十分丰厚,所以今天登仙楼上上下下的人显得格外麻利。   正在大厅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这时门口忽然一暗,一队主仆从外面进来,这队人明显是大户人家出身,连家仆的衣着举止都显得极为不凡。为首的是一个白面短须的翩翩公子,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身材颀长、长相俊美,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得体的青色圆领袍衫,腰悬一块圆形美玉,若是眼尖的人可以发现,玉的做工极为精美,正中间雕刻着一个篆体的‘王’字。   “王公子!没想到您也来了!”一看到来人,大厅里有不少人都‘呼’的一声站起来,一脸恭敬的打着招呼道。   这个被称为王公子的年轻人对打招呼的人颔首示意,微笑着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王某今天来的目地和大家一样,都是为了早日拿到五王醉这批货,想必大家和我一样,都快被自己身后的那帮大客户给逼疯了吧?”   王公子带点玩笑意味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在场所有商人的共鸣,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对王公子好感大增。他们这些人都是往来各地的行商,今天之所以都聚在这里,那是因为今天刚好是五王醉提货的日子。   现在五王醉的大名随着好事之人的传播,不但在大唐的国内人人皆知,而且就连北方草原甚至是西域各国,也有不少人听闻其名,如此一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这些行商们当然不会错过,他们早就和身后各地的大客户谈好了价钱收了订金,然后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在商会下了订单,可是一直等了快一个月了,却还是不能提货,身后那些客户是不停地催,甚至还有些客户威胁,要是酒再不运到就要他们双倍赔偿,今天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王子豪售酒商会的地址就在登仙楼旁边,之所以选这个位置,一是方便王子豪酒楼商会两边跑,另外他也是看准的商会的人气,以此提高酒楼的客流量。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只是第一次开始提货,就已经让登仙楼爆满,甚至连周围的一些酒楼也受到惠及。   刚进来的王公子与熟识的人打过招呼之后,这才告罪一声,径直上了二楼雅座。   “这位兄弟,看这位王公子似乎出身不凡,怎么会和咱们这些商人混在一起?”商人堆里竟然出现这么一个如世家公子般的人物,倒是引起不少人的好奇,一个身材干瘦的商人向身边的人打听道,想看看这位王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嘿嘿,兄弟你是常年走南边的吧?”被问的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黝黑的脸膛上满是风霜之色,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在外打拼的行商。   “咦,兄弟你怎么知道?”瘦商人奇道,他虽然常年走南方的商道,但本身却是洛阳人士,关中话说的也十分标准,这个大汉怎么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哈哈~,这还不简单,要是兄弟你是走北边的商人,怎么会不认识太原王公子?”中年大汉大笑着说道,那些和他一样都是走北边的商人听到他的话,脸上也都带着一种崇敬之色,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精,很少能看到他们如此真心敬佩一个人。   “太原王公子?难不成是太原王氏?”有人立刻惊呼道,太原王氏可是世代门阀贵族,大唐有五姓七望之说,其中五姓就是指‘崔、卢、李、郑、王’,而七望则是指这五姓中最出名的七个代表,即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七家子弟遍布整个大唐士林政堂,不少人都是身居要职,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有着极大的声望和影响力。   “不错,王公子就是出自太原王氏,而且还是长房子弟,听说他小时候聪慧非常,三岁识文七岁就会作诗,不到二十岁就考中了举人,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忽然对商贾之事感兴趣,抛去自己举人的身份,为王家打理起行商之事?”中年汉子先是得意,毕竟他一个身份低贱的商人,能认识一个王氏长房子弟,说出去实在是很有面子。不过到最后时语气却又转为疑惑。要知道太原王氏族人虽然遍布天下,但族长之位却一向出自王氏长房,按说出身如此尊贵之人,绝不可能做这些买东卖西的下贱事?   “洪老弟所言不错,不过也多亏了王公子管事,从上任后一改往日王家坐地盘剥的霸道,不但将抽成从原来的三成变为一成,而且还出面将小商队集结成大商队一起行动,要知道北方草原可不太平,要是人少力弱,遇上那些穷疯了的小部族,绝对会连人带货一起吞了,只有人多势众的大商队才没有敢打主意!”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者缓缓说道,这老者鹰鼻深目,瞳孔发蓝,显然是一个西域胡商,不过关中话却说的字正腔圆,比一般的汉人还要标准。   太原是北方商路最重要的枢纽,也是大唐与北方草原往来最频繁的边市,无论是大唐商人北上还是草原商人南下,都要经过太原。王家经过世代经营,现在太原虽然名义是归大唐的官府管,但实际上却是王家在掌管着太原,其中利润最丰厚的商业更是被王家人牢牢把持,所有商品只要进入太原,都要经过王家的抽成,而王家则出面为各方寻找买家。   “就是,上次我的货物让铁勒一个小部族抢了,幸好刚好王公子带队路过,当天晚上就带人杀散了那个小部族,把货物又抢了回来,我本来要把一半的货物送给王公子的,可是人家就是不收,说我既然有王家的路引,那就一定会保证我们的安全。”又一个北方行商一脸感激地说道。   听这几人念叨王公子的恩德,其他受过恩惠的人也都忍不住了,纷纷讲起王公子的高义,而那些走南方的商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同时心中也在哀叹,为什么这位王公子没出现在南方商路上?否则哪里还用受那些土司和头人的鸟气。   正在大厅中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那位风度翩翩的王公子时,忽然大门光线一暗,又一行人走了进来。只见这行人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长相十分的俊美,年纪虽不大,但个头却并不比成年人差,身上的衣着饰品看似普通,但这些阅历过人的商人却发现,不管是衣服还是饰品,无一不是手艺精湛的匠人精心所制。   紧随着少年身后的是两个容貌秀美无比的侍女,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与秀雅,如果不看衣着打扮,根本看不出来是伺候人的侍女。最后面跟着的是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腰间悬着横刀,一双双冷漠中带着杀气的眼睛四下扫射,看样子只要周围有任何异常威胁到少年的安全,立刻就会引起他们的决死反击。   看到少年一行人进来,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商人们立刻闭上了嘴,只要有点眼力的就能看出,这少年的身份肯定不普通,很可能是哪家的贵族子弟出来游玩,他们这些商人可惹不起,万一哪句话不小心得罪了对方,那可真的是祸从天降,所以大家很有默契的一起闭了嘴。不过他们也在心中奇怪,刚才那位王公子的风度已经让人感到折服,可这位少年无论是气质还是举止,感觉竟然比那位王公子还要高贵几分,长安虽然是帝都,可没听说有哪家的家教能比得上名列五姓的王家啊?   “哎哟,小老儿参见六公子,您楼上请,上面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雅座!”一看到少年进来,刚才在柜台里一直笑眯眯的掌柜的‘嗖~’的一声飞跑出来,一脸巴结讨好的对少年说道。   “我说老刘,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了,你不用每次见到我都这么夸张的迎接吧?”少年有些无奈的笑道,自己只不过是帮了对方一个小忙,可是这老头就记在心上了,每次都热情的过了头,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小老儿是真心感激六公子,若不是公子帮忙,我家小子哪里能出人头地啊?”掌柜老刘脸上笑意不变,口中却是十分真诚的说道。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李愔了,登仙楼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不过李愔不喜欢别人叫他梁王,所以在外别人一般都称呼他为六公子。今天是五王醉出货的日子,他当然要来看看,反正督造院那边有李义府等人看着,自己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行了,其他的根本没他什么事。   “好了,老刘你还是留在这里招呼客人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李愔受不了老刘如此的热情,急忙摆脱他走上二楼。老刘的儿子以前在登仙楼记帐,后来李愔看这小伙子为人机灵又好学,他督造院又人手紧缺,所以就给了他一个小吏的身份,调到督造院里帮忙,谁知道这位老刘掌柜知道后,对李愔是感恩戴德,虽然一个小吏在李愔眼中并不算什么,毕竟小吏又不是官,也没有品级,只不过相当于后世政府雇佣的临时工一样,但在老刘眼中却不一样,进了督造院那就是朝廷的人,再怎么说也比在酒楼里做帐房要强的多,甚至对于世代为王家打工的老刘家来说,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二楼不同于一楼大厅,这里设置的都是一些雅座,所谓雅座,其实就是一套单独的桌椅,周围有屏风隔开,在二楼的四外角落里,还有乐师弹奏音乐,虽比不上三楼包间内的豪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就李愔一个人,没必要独自去占一个包间,所以就吩咐老刘给自己留一个靠窗的雅座,直接坐在那里就能看到旁边商会的销售情况。   文儿和画儿服侍着李愔坐下,然后又让伙计准备酒菜,不一会的功夫,酒菜就已经上来,文儿素手轻扬,给李愔倒了杯酒。李愔端起酒杯看着窗外,商会外面已经排起了一队长长的人龙,那些都是下面的商人派去的伙计或仆人,排队这种苦差事当然不用主人家亲自去做。   正在李愔看着外面排队的人群暗自得意,盘算着这次五王醉销售带来的庞大利润时,忽然只听旁边一个带着磁性的男中音说道:“小兄弟,看你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在下太原王况,可否有幸与小兄弟并桌言欢?” 第四十八章 侃晕王公子   李愔循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就坐在自己斜对面,只见这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身穿一件极为得体的青色圆领袍衫,腰悬圆形美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正是那位比李愔先到一步的太原王公子。   “哦,王兄既有此雅兴,小弟当然是求之不得。”李愔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竟然是太原王氏,心中也不禁一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世家门阀对大唐政治走向的影响,虽然现在这些世家门阀的势力在李世民的压制下有所衰退,但仍然不可小觑。   听到李愔应允,这位名叫王况的王公子立刻大喜,指挥着下人将桌子搬到李愔对面,两人相对而坐。唐朝的读书人受魏晋名士的影响,说话做事讲究随性而为,朋友相交也是一样,看对方顺眼就直接上前攀谈,如果发现彼此谈不来也没关系,拱手告辞便是,根本不用顾及什么面子的问题。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王况指挥身边的下人将桌子挪过来,刚一坐下来,立刻很是热情的问道。   “噢,小弟在家行六,朋友们都以六郞相称,王兄也叫我六郞便是。”李愔笑道,“不知王兄何时到的长安,可是要参加来年的科举?”这位王公子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风度气质,都像是一个来长安赶考的士子一般,所以李愔才有此一问。   一提到科举,王况却是眼中一黯,不过眨眼间就恢复了正常,微笑着说道“在下前日刚到长安,却是无缘参加科举,王家虽然是世家大族,但在下却不争气,从小就不喜读书,整日里不务正业,和楼下那些商贾厮混,今日也是为了那五王醉而来,却是让六郞见笑了。”   李愔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商人,而且听他的言谈竟然有些自嘲之意,显然对于自己商人的身份有些鄙视和无奈。这倒也不难理解,大唐政府一边并鼓励工商,一边却又对商人十分鄙视,所以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商人十分富有,但却极少有人愿意主动加入商人的队伍。   “王兄此言差矣,商业也是正业之一,若是没有商人买东卖西,其他的暂且不提,只是这最基本的‘吃穿’二字,就足以让世人头痛了。”李愔说到这里,伸手挟了口菜放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他对商人倒是没什么歧视,来自后世的他更深知商人的重要性,所以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   王况听了李愔的话,却是神情微动,眼中带着敬佩之色开口赞道:“没想到六郎你小小年纪,却对商贾之事看的如此透彻,为兄枉自多活了几年,却一直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今日听得六郎的惊世之语,才终于有了恍然大悟之感,请受为兄一拜!”王况说着站了起来,竟是向李愔行了一礼。   李愔急忙起身搀扶,口中也是谦虚道:“王兄快快请起,小弟只不过是个困守于长安的无知小子,整日里夸夸其谈,哪里能受的起王兄这一拜?”   王况却是起身正容道:“六郎你太谦虚了,为兄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人,对于观人之术也略有心得,今日一见六郎,却是让为兄大吃一惊,以我观之,六郎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如果是别人夸奖自己,李愔肯定会得意忘形,但对于初次见面就对自己大为赞赏的王况,李愔却是不置可否,而是笑了笑岔开了话题道:“小弟整日困守在这长安城中,家中长辈根本不许我外出,没想到今天遇到王兄,既然王兄你常年在外奔走,想必对我大唐内外的风物都了然于胸,可否为小弟讲解一番,让某开开眼界,以后也有向朋友们吹嘘的资本?”   王况见李愔不接自己的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他的定力极好,脸上也不露异色,依然一脸微笑说道:“呵呵,六郎既然对各地风物感兴趣,那为兄今天就为兄弟讲解一番。”   说到这时王况停了一下,看李愔一脸平静的似乎听的十分认真,于是接着说道:“为兄自小就生活在太原,那里距离北方草原不远,与那些草原部族交往频繁,成年后为兄去的最多的也是北方草原,草原之上强者为尊,部族之间根本没什么道义可讲,往往因为一件小事,草原上的部族就会刀兵相向,甚至不惜血流成河……”   虽然这个王况自称不喜读书,但其实他的文学修养极高,讲解起草原上的事情时旁征博引,情节、人物描述的也十分精彩,不但李愔听的入神,他身后的文儿和画儿也被王况口中的故事吸引,一时间连伺候李愔的事也给忘到了一边。   李愔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岔开话题,但没想到王况的确是见识不凡,不但对草原上的事了如指掌,而且还不时发表一下自己对某件事的看法,观点十分独特,常常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李愔听着王况的述说,再用自己后世所知加以印证,也使得他对大唐北方草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听着王况滔滔不绝地讲述,再看看身边文儿和画儿两个小丫头,都用崇拜的目光盯着对方,这让李愔心中也不禁涌起一种争强好胜的念头,在王况讲述的间隙,不时也插上自己的观点,但仅仅发表评论,很快就无法满足李愔的谈兴。   草原上的事李愔是说不过王况,但在后世信息大爆炸中长大的李愔,论见识可比任何人都要强的多,草原不行就讲海外,李愔从离大陆最近的台湾岛,也就是唐朝所称的流求大岛开始讲,然后转到南洋丰富的出产,再以南洋为中心点,西过马六甲进入印度洋,然后进入红海再入地中海,对于罗马帝国的兴盛与衰落过程,李愔是大讲特讲。向东则从大洋洲开始,讲起上面奇特的物种,南北美洲更是讲解的重点,土豆、辣椒、玉米等经济价值极大的作物,丰富无比的黄金、白银等矿藏,神秘的印加文明等等,引的王况也是惊叹不已。   王况虽然才学过人见识不凡,但和习惯在网上与别人神侃的李愔相比,却还是甘拜下风,毕竟两人接触到的信息量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文儿和画儿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主人不但文才过人,见识更是不凡,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么多远在万里之外的海外趣闻?现在两个小丫头眼中全是小星星,对李愔的敬仰倾慕之情无以言表!   李愔这家伙有个毛病,只要侃大山的兴致来了,整个人就会变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嘴巴里就像是跑火车一样,话语滔滔不绝谁也挡不住。王况一开始还能勉强招架,可是很快就溃败下来,被李愔口中那个波澜壮阔的海外世界震惊的无以复加。   不过随着李愔话中信息量的加大,王况慢慢的也跟不上李愔的思路,最后更是直接被李愔口中接连不断的新名词砸晕了脑袋,整个人的脑子成了一团糨糊,再也理不清印度人和印第安人是啥关系?波罗的海又和菠萝是啥关系?为什么那个罗马帝国明明是在大唐的西面,可为啥向东走到美洲再过一个什么大西洋,竟然也能到罗马……   一个个超越时代的问题盘旋在王况的脑子中,以往他自傲的学识与这些问题相比,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直到最后他脑子像电脑当机般空白一片,眼中只见李愔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甚至连最后李愔告辞时,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可怜的孩子,直接让李愔给侃成暂时性白痴了,估计三五天内是恢复不过来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李愔惬意地喝着茶,虽然侃的时候很痛快,可是这嗓子却有点受不了,不过想起那位王况王公子最后一脸痴呆的表情,李愔却还是忍不住想笑。文儿和画儿两女十分乖巧的一人一边给李愔捏着肩。   “殿下,你好厉害,竟然知道那么多的事。”文儿这小丫头的眼睛冒着星星,一脸花痴的看着李愔道,她本来就对李愔这位好脾气的王爷有好感,今天又亲耳听到李愔的‘学识’,心中更是对他崇拜的不得了。   “是啊,殿下真的好博学,可惜婢子好多都听不懂!”画儿也跟着撒娇道,这丫头对李愔的戒心比较重,平时对李愔也没有文儿亲近,不过现在却和李愔撒起娇来,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异样的神色。   “哈哈哈~,这算什么,殿下我懂的可不止这么一点,你们没听懂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我。”李愔也是心情大好,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   “嘻嘻,婢子想起那位王公子最后的样子就想笑,像个傻子一样,连殿下和他告辞都没听见!”文儿看画儿忽然间对李愔如此亲密,心中也有些吃味,把小身板紧紧地贴在李愔后背,笑着转移话题道。   李愔感觉背后文儿那微微隆起的小胸脯,心中也有些痒痒的,不过也仅限于此,他可不是什么萝莉控,对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实在提不起兴趣。   感觉到文儿的挑衅,画儿也不甘示弱,抱着李愔的胳膊说道:“哼,其实那位王公子还是有些才学的,现在殿下的事情太多,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那位王公子出身太原王家,今天又有缘相遇,不如殿下就把他招揽过来,也好多了个帮手?”   李愔听后却是大笑,伸手揉着画儿的小脑袋说道:“你这丫头还真以为那位王公子是恰巧遇上的?人家可是早就知道咱们的身份,而且还是专门在那里等着我们的!”   “这怎么可能?”文儿和画儿同时惊道,“殿下今天去登仙楼的事,除了我们这些身边人,外人根本不知道,那位王公子怎么可能事先在那里等着?”   “嘿嘿,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能猜出个大概,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位王公子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后再见到他,可要小心了。”李愔说话时神情模糊,似乎是在回答两女的话,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殿下您怎么知道他是在专门等我们?”画儿好奇心很强,非要问个明白。   李愔却是神秘地一笑,神情有些得意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猜的~”两女几乎同时叫道,她们本以为李愔会指出对方哪里露出的马脚,却没想到李愔竟然是猜的。   “这种事只需要一个猜测就足够了,而且我也做了安排,相信背后安排这次见面的人,很快就会来找我。”李愔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无奈。   登仙楼旁边的商会内,正在忙的不可开交的王子豪忽然接到一张李愔派人送来的字条。王子豪当时就是心中一紧,急忙找了僻静的地方打开,当看到上面写的字时,脸色先是变得十分苍白,然后又慢慢的恢复几分血色,眼睛向长安北方望了望,然后轻叹了口气,转身又开始投入到忙碌之中。 第四十九章 天下王氏出太原   长安城宋国公府内宅之中,一座不大的侧院正厅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正一脸喜色的在挑挑拣拣,桌子上放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精美首饰,旁边的地面上还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盖子已经打开,里面不是金银就是绸缎,只这些东西算下来,最少也值数万贯。   “大夫人,您那位侄子可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数万贯的重礼,而且这还只是送给您的,听说国公大人那里他也送了一笔重礼,可惜却被国公大人退回去了。”少妇身边的贴身侍女也一脸兴奋地说道,夫人得了如此重礼,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得了不少赏钱,上上下下都对那位王公子感恩戴德。   “那当然,我娘家可是堂堂太原王氏,今天来的那个王况,小时候我还抱过,他来看看我这个姑姑,送这点东西也是应该的。”这位大夫人也是一脸喜色,不但是因为收到如此重礼,还是因为娘家人如此大方,她这个外嫁之女也有脸面。   “对了,文心派人去叫了吗,怎么现在还不来?”大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对身边的侍女问道。   “已经派人去叫了,估计文心小姐又去了三少爷那边的周姨娘那里,所以路远了些。”侍女开口答道。   “唉~,文心这丫头真是好运,竟然嫁给了梁王殿下,现在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李六郞的大名,真是让人羡慕,你说文晴这丫头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大夫人忽然长叹一声,一脸遗憾的说道。   “瞧您说的,就算文心小姐嫁的再好,名义上不还是您的女儿吗?”   大夫人身边的侍女虽然年纪不大,却倒是很会说话,一句话就让大夫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很快大夫人的脸色又黯淡下来,自言自语道:“话虽然是这样说,文心名义上是我的女儿,可人家的亲娘毕竟还是周姨娘,从心底里还是和自己的亲娘更亲近一些。”   这位大夫人就是萧禹嫡长子的妻子,出身于太原王氏,可惜萧禹的嫡长子早些年因病去世,只留下这位王大夫人和一个女儿文晴,连个继承家业的后人都没留下,所以现在排行第二的萧锐就成了萧家的嫡长子,也就是那位娶了李愔姐姐襄城公主的那位。上次李世民命萧禹将萧文心过继给嫡长子,也就是现在这位王大夫人这一房,现在她才是萧文心名义上的母亲。   正在王夫人想着心事的时候,只见外面的珠帘一挑,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带着丫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呀?娘亲,是谁送来这么多礼物?”前面那个圆脸少女刚一进来,立刻就发现了王夫人身边的各种礼物,欢呼一声就冲了上来,扑到桌子上挑挑拣拣的找心仪的首饰,她当然就是王夫人的亲生女儿萧文晴了。   后面的少女容貌秀美绝伦,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礼物,脸色平静的向王夫人施了一礼道:“文心拜见娘亲!”这个少女正是李愔的未婚妻萧文心。   “文心快快请起!”王夫人没有理会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十分亲热的上前将萧文心拉起来,“我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母女之间不用那么客气,用不着每次见到我都要行礼,你看你文晴姐姐,她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王夫人笑眯眯的拉着萧文心坐下说道。   “母亲教训的是,文心以后会注意的。”萧文心虽然嘴上答应,但说话举止依然礼节十足。   “唉,你这丫头~”王夫人也拿萧文心没有办法,只好指着桌子上的首饰说道,“文心,今天我娘家的侄儿送来了不少礼物,这些首饰做工倒也精美,你挑几样带回去吧!”   “谢谢娘亲!”母亲送女儿东西,萧文心也不好推辞,不过她却没有像姐姐文晴那样,扑在桌子上挑挑拣拣,只是随手拿了根碧玉的簪子,然后说道:“文心挑好了。”   “你这丫头……”王夫人也有些生气,不过又想到萧文心淡漠的性子,心中的气也消了,叹了口气又道,“唉~,以你的性情,我也早知道你会这样!”   王夫人说完伸手拿过一个盒子,挑了十几样最精美的首饰,其中有些还是从女儿文晴手里抢过来的,引得萧文晴不满的大声叫嚷。   王夫人将盒子塞到萧文心的手里说道:“文心,咱们既然有缘做了母女,我就是真心的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以后文晴有的,就少不了你一份。”   萧文心刚想推辞,不过王夫人又抢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不过做为萧家的女儿,出门总不能没个趁身份的物件,这些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这……”萧文心迟疑了一下,做为萧家的女儿,的确不能丢了家人的脸面,萧文心自己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父母家人的感受,想到这里萧文心盈盈一拜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是女儿任性了,这些东西文心就收下了。”   “对嘛,这才是识大体,知礼仪的萧家女儿!”看萧文心收下,王夫人大笑着说道,接着又帮萧文心挑了几匹颜色素雅的绸缎,让她回去多做几件新衣服,萧文心也一一收下。然后王夫人又拉着萧文心说了会心里话,这才放她回去。   等萧文心离开之后,王夫人又挑两箱礼物,让人给萧文心的生母周姨娘送去。萧文晴看着表哥送来的礼物一下子少了将近二分之一,而且母亲还专挑最贵重的东西送,甚至连自己看中的首饰也让萧文心拿走,心中不禁有些不满,拉着王夫人的手撒娇道:“母亲,那些好首饰您都让文心拿走了,到底谁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去去去~,你这丫头知道什么?人家文心可是陛下钦定的梁王妃,而且现在梁王越来越受宠,文心这丫头可是前途无量,我这个名义上的娘亲可不能亏待了人家。”王夫人亲昵的打了女儿的脑袋一下,接着有些羡慕又有些遗憾的说道“你要是将来能嫁一个像梁王一样的人家,那为娘可就心安了。”   “娘,我哪有文心的好运气,要不然我也哪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然后勾引个皇子调戏一下?”萧文晴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嬉笑道。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没个轻重?”王夫人面色一正,教训道,“文心虽然是个淡漠的性子,但这些话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万一让她记在心里,你以后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知道了,您也真是的!”萧文晴不满母亲的教训,小声的嘟囔着,接着她眼珠一转,又向王夫人问道:“娘,您给文心首饰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把表哥送来的礼物还分给周姨娘?家里给的用度本来就不多,以前我想卖件首饰都要攒好几个月的钱,表哥送来的这些东西,能让我们宽裕好长时间呢。”   听完女儿的报怨,王夫人也不禁苦笑,她公公萧禹出身显赫,兰陵萧氏虽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是大唐数的上的大族,而且前隋萧皇后还是萧禹的亲姐姐,两人感情极好,前隋炀帝也对萧禹十分厚待,赏下的田产极多,按说萧家的用度应该十分宽裕才对。可是自从萧禹归附大唐成为宋国公后,却把高祖归还的田产分给了族人,自己只留下一座宗庙,而且平时为官也是清正廉明,从不收受礼物,家中只靠着国公的俸禄和和职田的出产支撑,堂堂一个国公府却过的紧巴巴的,甚至连长安一些普通富户都不如,自己女儿平时买件首饰都要思量再三,也难怪她刚才看到这么多的礼物会那么激动?   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不过王夫人却有自己的打算,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后,这才对萧文晴说道:“唉,为娘也知道平日里委屈你了,不过周姨娘那里却是一定要送的!”   “这是为什么?”萧文晴也不笨,她看母亲的脸色,似乎这里面还有些她不知道的隐情。   “哼,你以为你那个表哥就那么好心,非年非节的,竟然送了这些重礼给我?”王夫人脸色一脸,有些阴沉地说道,“为娘虽然出身于太原王氏,但却并不是王氏长房,与那王况平日里也没有来往,今天他忽然送来这么多的礼物,还不是冲着你那位梁王妹夫来的?”   想起这些,王夫人心中就有气,她出身于王氏大族,对于族中的人情世故看的再清楚不过,当初她丈夫还在的时候,她是嫡长子的正妻,以后还会成为国公夫人,王氏族人与她来往的也十分密切,逢年过节是礼物不断,时不时还有后辈前来请安。可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又没有儿子,宋国公的爵位只能由二弟萧锐继承,虽然现在王夫人还执掌着萧府内务,在府内的地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在娘家人眼里,却是再也没有半分的利用价值,头几年还偶尔派人过来看看自己,送上一些薄礼,可是这几年却连人也不来了,逢年过节也没有任何问候,好像王家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   自从将萧文心这个准王妃过继给她做女儿后,王氏族人忽然对王夫人再次关心起来,前段时间已经有不下十拨王氏后辈来拜见自己,今天来的更是王氏长房出身的王况,而且还送上这么一份重礼,王夫人哪里还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只不过是想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来讨好萧文心这个准王妃,进而得到李愔的好感罢了。要知道现在谁人不知李六郎的大名?不但文采过人,而且搞出来的烧酒和水泥无一不是大利之物,引得大唐上下争相抢购投资。而且现在李愔又深得陛下的欢心,如此有潜力的皇子,王氏那些人哪里会不想尽办法来搭上这条线?   听完母亲的讲述,萧文晴也是气愤不已,举起手中挑选的首饰就想狠狠地摔在地上,毕竟她虽是个小女子,却也是个有骨气之人,这种势利之人送来的礼物,她萧文晴还真的不稀罕,却没想到被早有准备的王夫人紧紧拉住。   只见王夫人一脸笑意的气道:“你这丫头的性子也真烈,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他们特意送给我的,但想要走通为娘这条路哪有那么容易,这些就是他们给咱们的报酬,是理所应得之物,你这丫头可真会糟蹋东西!”   “咦~,对啊!这些本来就是给娘的辛苦费,还是娘亲你想的明白!”萧文晴倒也是个豁达的性子,一听母亲说的有理,立刻又高兴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手中首饰藏在怀里,然后又扑到礼物上给自己挑选东西。   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王夫人是又气又笑,以她这种性子,以后嫁出去应该不会吃亏,只不过想到兰陵萧氏的女儿却像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一般,她又不禁有些头痛,看来自己要多花点时间来收收她的性子了。   梁王府偏厅内,李愔面色阴沉的紧绷着脸。身着青色长袍的王子豪垂首立在下面,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旁边侍立的文儿和画儿也被厅中沉重的气氛影响,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李愔来回走动几趟,忽然长吸了口气,双眼紧盯着王子豪,缓缓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他去登仙楼的事除了身边的人外,就只有王子豪知道,而能在登仙楼安排一场不着痕迹的‘巧遇’,也只有他这个登仙楼的主人才行。   李愔的问出的三个字好像重若万钧,将王子豪的腰压的更弯了,过了好一会才听他回答道:“殿下,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至于原因,小人只有一句话想说。”   说到这里时,王子豪忽然抬起了头,一脸痛苦的上前一步沉声道:“天下王氏出太原!” 第五十章 王惜君以身饲‘虎’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让李愔的身形一震,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世家大族对自己的威胁,以他对大唐这段历史的了解,早就知道以五姓七望为代表的世家大族,影响力遍布整个大唐,可是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开始起步,就已经引起这些世家的注意力,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向信任的王子豪竟然也出自太原王氏?   “子豪,我还能相信你吗?”李愔像是在问王子豪,又像是在自己问自己。虽然王子豪可能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想不露痕迹的安排一场会面,可这却是原则性的问题,说严重一点就是背叛。李愔信任他,自己的行踪对他也没有隐瞒,可是王子豪却是利用这一点,竟然在背后算计自己,这才是让李愔最不能忍受的。   “殿下!”王子豪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热泪盈眶大声道:“王某虽是一介商贾,却也知道什么叫‘士为知己着死’,蒙殿下不弃,一直将我视为心腹,可是我却为一己之私,有负殿下的信任,现在无论再说什么也都晚了,我只求殿下再给我一段时间,将商会的运转走上正轨,也算是我为殿下尽的最后一分力,之后我会带着家人离开,永远不再踏入长安一步。”   “哼,犯了错就想一走了之,我给你的字条上写的什么?”李愔听后是怒气勃发,王子豪被他视为左膀右臂,是他以后计划中的关键人物,李愔不可能放他离开,就算他是太原王氏出身又如何?惹急了李愔,他有不下百种办法将这些世家门阀的根基掘断。   “殿下……殿下写的是‘下不为例’。”王子豪神情一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回答道,李愔早就猜到是自己在背后安排的,却还是破例宽容了自己,这让他更加无地自容。   “哼!记得就好,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这次的事情我不打算深究,只不过是想给你提个醒,不要碰触到我的底线,其他的也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应该能想的清楚……”   “放开!让我进去……”   就在李愔训斥王子豪的时候,忽然外面的一阵吵嚷打断了他的话,其中一个声音有些耳熟,不过应该不是府上的人。不用李愔吩咐,文儿立刻出去问了一下情况,不一会的功夫,就带着两个人进到厅中,其中一个李愔认识,是他府上那个待客的大胖子管事,另外一个却是个白衣少女,容貌十分秀美,李愔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惜君,你怎么来了?”王子豪看到白衣少女却是一惊,忍不住叫道。李愔一听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看着眼熟呢,原来是上次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小女子拜见梁王殿下!”王惜君却是没有理会自己老爹地问话,而是十分恭敬的向李愔施了一礼道。恢复了女装的王惜君,再不复上次那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形像,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玉簪挽起,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大大的眼睛清澈而有神,眸子似乎里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无刻在默默倾诉着什么;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和男性才有的英气;丰润水嫩的双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以一个男性的角度来看,略施粉黛的王惜君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虽然比不是李愔的未婚妻萧文心,但却比旁边的文儿和画儿两女要稍胜几分,让人一见就不自然有几分倾慕,至少李愔就有点心动,不过就在李愔欣赏美女的时候,旁边的大胖子管事却煞风景的跪倒在地禀报道:“殿下,这位王小姐非要吵着来见您,属下本想阻拦,可是上次您……”   说到这里时,大胖子管理抬头偷偷看了看李愔,上次他因为怠慢了王氏父女,结果让李愔好一顿骂,这次这个自称是王子豪女儿的小女子闯进来,他想拦又不敢拦,生怕再得罪了贵客,所以才让王惜君闯到了侧厅的门外。   “嗯,我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李愔一挥手,让大胖子管事退去,然后又转向王惜君笑道,“原来是王小姐,这次你换了女装,我差点没认出来。”   “殿下!”王惜君没理会李愔的调笑,而是激动的满脸通红,上前一步再次说道,“小女子请求殿下,希望您不要责罚父亲,他之所以那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李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这个王惜君是为父亲求情来的,可惜她却不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深究这件事。   “哦?我倒想听听,你父亲有什么苦衷,竟然不惜得罪我,也要帮那个王况安排一次偶遇,难道就是因为你们出身太原王氏?”李愔听王惜君的话中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也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惜君,这件事……”   王子豪显然不愿意女儿提起自己的苦衷,立刻开口想要阻止,可是王惜君却一脸倔强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父亲,你不也一向对那些世家大族没什么好感吗,要不是祖父的遗训,您何必受这些委屈?”   咦?李愔更加的好奇,看来这件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竟然还牵扯到王家的上一代。   “唉~”一听女儿提到自己的父亲,王子豪也被触动心事,长叹一声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女儿的举动。   “殿下,这件事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当年我的祖父……”   随着王惜君的讲述,李愔渐渐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王子豪他们一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只是单纯因为宗族的号召力,就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原来当年王子豪的父亲,也就是王惜君的祖父,本来也是太原王氏长房子弟,因为做错了一件事,结果被赶出家族,并且严令他以后不许以太原王氏自称,逢年过节也不许他回家祭祖,死后更是不能进入王氏宗祠。这对于宗族观念极重的古人来说,无疑是十分残酷的惩罚,可惜王惜君并没有说她祖父犯的是什么错,李愔也不好追问。   王惜君的祖父后来虽然创下偌大的家业,却从来没忘想要回归家族,恢复自己太原王氏的出身,可惜他虽然富可敌国,但在世家大族眼中,却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所以一直到他去世,这个心愿也未能如愿,在老人家临去世的时候,曾拉着王子豪的手交待遗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他们王家回归太原王氏,将自己的灵位放到宗祠中祭祀。   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王子豪几次三番去太原,请求族中收回当初对父亲的惩罚,甚至有一次他抱着父亲的灵位,在王氏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可惜做为世家的太原王氏却无比高傲,根本看不起已经沦落为商贾的王子豪这支族人,更别说让他们重列王氏门墙了,所以每次王子豪都只能黯然而回。   自从李愔将王家产业输光之后,王子豪本来已经绝了回归太原王氏的念头,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前两天王况这个太原王氏长房子弟找到自己,声称只要王子豪安排他和李愔的一次会面,他就有把握说服族人,将王子豪这支族人重新列为太原王氏。   其实通过前几次去太原的遭遇,王子豪对于世家门阀已经没有了任何好感,可是一边是父亲的遗愿,一边是李愔的信任,这让他面临着一个十分痛苦的抉择,最后还是亲情压倒了理智,利用李愔对自己的信任,为王况安排了一场偶遇,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没想到还是被李愔看出了破绽。   听完王惜君的讲述后,李愔是沉吟不语。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难理解古人这种宗族观念,在李愔看来,只要自己活的开心活的自由,他才不关心什么死后进不进宗庙的问题,可惜古人却没有这种觉悟,他们认死后如果不进宗祠,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连托生转世的权利都没有了,估计王子豪的父亲也是出于这种恐惧,才会要求儿子一定把自己的灵位带入王氏宗祠。   “殿下,这件事我父亲的确有错,可他也只不过是想完成祖父的遗愿,看在这片孝心的份上,请您原谅我父亲这一次吧!”王惜君说到这里,双腿一弯竟然跪了下来。现在他们王家刚刚有了点起色,父亲也满怀雄心想要跟着李愔做一番大事业,如果因为这件事就让父亲前功尽弃,那么他们王家就再无崛起之日了,想想家中的母亲与两个年幼的弟弟,王惜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愔对他们王家失去信任。   “若是殿下对父亲还有疑虑,小女子愿意进入王府为奴为婢,终生侍奉殿下!”还没等李愔有所反应,王惜君这个烈性女孩忽然一咬牙,将她自己精心准备的最大筹码讲了出来。以她这个女儿在李愔身边为质,来换取李愔对父亲的重新信任。   “咳~咳~”毫无心理准备的李愔被王惜君的话吓的直咳嗽,怪不得今天王惜君来见自己,竟然还打扮的如此漂亮,显然是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招‘美人计’,准备以舍身饲虎的勇气,来保全他们王家崛起的希望。   加上文儿和画儿刚来那次,这已经是李愔第二次遇到女孩子主动献身,但以他的厚脸皮仍然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再看王惜君,直接转头对王子豪说道:“那个~咳咳~,子豪兄,今天的事就到这里,惜君小姐你还是带走吧!”   “殿下,求你原谅父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看李愔不愿意收下自己,王惜君一下子急了,禁不住大声哀求道。旁边的王子豪感动中又带着几分尴尬,怕女儿再说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急忙一把拉住女儿捂住了她的嘴。   李愔也真怕王惜君喊出什么暖床之类太过暧昧的话,趁着这个机会,急忙带着文儿和画儿两女灰溜溜的逃走了。   “呜~呜~,放开……”看着李愔离开,王惜君脸上满是绝望和痛苦,在父亲的怀里犹自张牙舞爪挣扎不休,眼睛里的泪水如小溪般涌出,将脸上精心画的妆都冲毁了,黑一块白一块像个小花猫一般。   一直逃到内宅,李愔这才松了口气,想起刚才王惜君那一脸决绝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但是在笑过之后,李愔心中又有那么一丝感动,为了家族的兴盛,能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拿出来做交换,这种女子无疑是值得敬佩的,只是不知道当王惜君知道自己摆了那么大一个乌龙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李愔又是一阵没心没肺的畅快大笑! 第五十一章 一块大石落了地   大唐贞观十年六月,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以大唐擅自囚禁吐蕃大使为由,尽起全国兵力约二十万大军,大举侵犯大唐国土,击溃唐朝西部边境驻军,进抵唐朝在剑南的重镇松州,包围了松州城。   虽然唐军早有准备,但面对数倍之敌,松州都督韩咸力战不敌,现在只能凭借着松州城高墙坚固守,三日后左武卫将军牛进达带领的三万精兵救援,在松州城下与吐蕃二十万大军大战数日,可是却胜少败多,一时间松州城岌岌可危。   暂时占了上风的松赞干布再次派使者到长安要求“和亲”。但与以往不同,此时占了上风的松赞干布态度极为强硬。他让特使“告诫”李世民:“吾此来,既为公主。若公主不至,我定深入,未常不可入长安!”   面对如此嚣张的吐蕃,李世民在朝堂上气的当场发飙,大骂“吐蕃小儿欺人太甚”,朝堂上也再次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孔颖达这些腐儒为首的主和派,认为吐蕃势大难挡,不如以一公主许之,暂避其锋芒。另一派则是以房玄龄和李靖为首的主战派,主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掉吐蕃的嚣张气焰,大唐帝国的威严不容亵渎,岂能让千金之躯的大唐公主委身蛮夷?   以李世民高傲自大的性子,当然不可能用女儿来换取和平,暴怒之下的他将孔颖达一干人等直接赶出朝堂,然后又将吐蕃特使重打一顿后逐出长安,又命兵部尚书候君集亲领大军五万,不日南下支援松州,同时还派使者去前线,要将作战不力的牛进达押回长安。   然而还没等候君集的大军出发,松州再次传来的战报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这次送来的是牛进达大将军的报捷文书,因为路途遥远,送来的信息其实已经早就发生过了。就在半个月前,三万唐军在松州城下大破吐蕃二十万大军,斩首数万、俘敌万余、粮草马匹无数,松赞干布已经带着残兵逃回了吐蕃。   这一喜讯来的实在突然了,上次的情报还显示情况不容乐观,才仅仅几天时间,局面就来了一个360度大转弯,之前还嚣张无比地吐蕃竟然被三万唐军杀的大败,这简直就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一战的详细经过,可惜牛大将军送来的是加急捷报,上面叙述的十分简短,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一直到几天后,松州之战的详细战报快马送到,这才让所有人了解到松州之战的真相。   原来牛大将军带着三万精兵到达松州后,发现对面吐蕃军队虽然装备简陋,但士气十分高昂,甚至对于大唐的军队也带着几分蔑视。善于抓住时机的牛大将军当即定下计策,先是故意败上数阵,以骄吐蕃军心,让吐蕃人认为大唐军队也不过如此,等到吐蕃人骄傲自大放松警惕之时,他亲率五千骑兵悄悄摸到吐蕃大军背后,趁着夜色杀入吐蕃大营。   吐蕃军队根本没有料到连战连败的唐军居然敢于夜间偷袭,很多人没有任何准备,甚至是光着身子冲出营帐紧急抵抗,可惜面对大批精锐骑兵,他们的抵抗注定只是一个杯具。五千骑兵在吐蕃大营中来去纵横,一边砍杀一边放火,大火借助风势,迅速在整个吐蕃军营蔓延燎原开来。   前面留守的两万多唐军看到吐蕃营中大乱,也趁势从前门强攻入大营,前后都有唐军砍杀,身边又是大火滔天,吐蕃大军终于崩溃,所有人只顾自己逃命,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最后连松赞干布也带着心腹连夜逃窜,更加速了吐蕃大军的溃败。   只这一夜,大唐军队就斩首数万,俘获的粮草、兵马无数,天亮后又派出骑兵追击,一直追到吐蕃境内,又斩首万余这才退回。此一役不但打掉了吐蕃的嚣张气焰,更打出了大唐的威风,相信在数年之内,南方边境再无人敢捋大唐的虎须。   确认了这一喜讯,李世民是欣喜若狂,没想到吐蕃来势汹汹的二十万大军,竟然只是一个纸糊的老虎,区区三万唐军就把他们杀的屁滚尿流,之前竟然还敢威胁自己,说什么‘我定深入,未常不可入长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既然吐蕃已败,候君集的五万援军当然也用不着了,去抓牛进达的使者也被追回,换了道奖赏的圣旨再次上路,甚至连带着之前被赶出长安的吐蕃特使也被带了回来。作为一个胜利者,李世民给松赞干布写了一封威胁与炫耀并存的信,让吐蕃特使带了回去,信中大概意思如下:你小子自不量力敢来捋老子的虎须,这下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以你小子的那副德性,竟然还妄想娶老子的女儿,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什么?不服气?不服气咱们就再打一场,老子给你单挑!   当然那封信的原文写的文采斐然,但以李愔的理解,就是上面的那段意思。他也一直关注着这场大唐与吐蕃的初战,毕竟上次他们暴打吐蕃大使就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虽然就算没有那件事,大唐与吐蕃迟早也会有一战,但因为李愔的影响,却使得这场战争提前了两年。   打了胜仗就要封赏,李世民已经下旨让牛进达带着立功的将士回朝,俘获的吐蕃人也一并带回,到时要用他们献祭太庙,以彰显大唐的武功。对于此次大胜,整个长安也早已经传遍,所以人都在等着南方归来的大唐将士,准备一睹大破吐蕃二十万大军的勇士风采。   对于松州之战取得的战果,李愔惊讶中又带着几分得意,历史上的这一战,吐蕃可没有吃这么大的亏,只不过损失了几千人,两方就罢战言和,根本没有伤到吐蕃的筋骨。而这一次则不同,二十万大军被斩首数万,再加上俘虏和逃跑的,估计吐蕃最少损失了一半的精锐,这已经伤到吐蕃的元气,没有个三五年时间,吐蕃别想有什么大动作。而且经此一战,估计也打掉了吐蕃的胆气,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盲目自大的嚣张了,更别说有胆量挑衅大唐了。   松州之战结束了,李愔也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因为这次的事情让李愔明明确确的感受到,原来历史真的可以改变,甚至根本不用李愔做什么太大的事情,有时只要在一些关键时刻橇动一下杠杆,就足以改变一些历史事情的走向。   少了吐蕃这件事,李愔心中就剩下王家这块石头了,虽然还搞不清楚太原王家接近自己的真实意图,不过李愔却总有预感,自己和这些世家大族之间,早晚都会走上对立的道路。毕竟世家大族代表着大唐封建社会最核心的利益集团,而自己带给大唐的却是超越整个时代的变革,社会想要变革,总需要用一个新的利益集团来代替旧的利益集团,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注定自己与他们处于敌对的位置。   世家大族在别人眼中可能就像洪水猛兽般势不可当,甚至连太宗李世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压制却无法彻底根除,可是在李愔的眼中,这些世家大族只不过是冢中枯骨,如果不知变通,迟早都要被历史潮流给淘汰掉,再加上自己的存在对历史的影响,会使得这一淘汰过程来的更加凶猛。   另外督造院那边的事情慢慢走上正轨,由李愔自任会长的水泥工业协会也建起来了,李愔一身兼两职,但彼此却不冲突,督造院是正规的政府部门,主要职责就是规划、监督、推广水泥行业的发展,而水泥工业协会则名义上是由水泥厂商自发组建的民间组织,管理的事比较细碎,一般有什么问题都是在协会内部协商解决,只有遇到那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才会交由督造院处理。   水泥工业协会内设有十个常任理事,这十个理事是由水泥厂商推选出来,实力和威望都可以服众的商家担任,任期暂定为三年,每三年重新推选一次,理事的职权很大,超过三个理事以上就有对协会内部事务的裁决权,而且如果有六个以上的理事同意,就可以召开全体会员协商大会,用来商议或处理一些重大事件。   理事之上就是正副会长,李愔自任会长,副会长则是由他指派的李义府担任,会长具有一票否决权,就算是理事们通过的事,李愔也有权将其驳回,除非是十个理事一致通过,李愔这时就不能轻易驳回了,不过他可以召开全体会员协商,然后通过全体表决得到最终结果。会长的权利虽然受到一些限制,但总的来说在协会内部还是很具有权威性的,只不过平时李愔根本不管事,现在由副会长李义府代他行使会长的权利。   督造院和水泥工业协会的事,李愔都一古恼的全都甩给了李义府,现在这位人猫是累并快乐着。鉴于李义府同志在水泥推广过程中做出的重大贡献,李愔也上表为他请功,听说李世民已经同意提升李义府为水泥督造佐官,暂领七品下衔,一下子提升了四五个品级,吏部的委任书估计很快就会下来。   五王醉从正式销售的第一天起,王子豪组织的商会那里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前段时间下过订单的商人没日没夜的在商会门前排队,只要有新酒送到,立刻就会引起一阵哄抢,后来连金吾卫都惊动了,不得不派出一队人马专门维护秩序。   李愔每天看着帐本上急速攀升的数字乐的闭不上嘴,短短几天就已经卖出去了数十万贯,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已经不太合适了,因为把每天收入的铜钱换成黄金的话,已经不是能用斗这种量具来衡量的了。   当李愔把这几天的收入情况通报给李孝恭等四人时,却把他们吓的够呛,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李愔府上,对着帐本扳着指头一笔笔的算,怕李愔年轻算错了帐,让他们空欢喜一场,等到最后得到的数字和李愔报出来的一样时,他们这才露出狂喜无比的表情,高叫着让李愔准备酒菜,他们要不醉不归。 第五十二章 不伦不类的‘侍女’   五王醉的疯狂销售,带来的巨额财富无疑让不少人眼红,但有李愔和李孝恭他们五个王爷罩着,任何人想动一下五王醉的利益,都得考虑一下事后的严重后果,不过却总有人看不清形式,非要凑上来找没趣。   前几天太子李承乾找到李愔他们,表达出想要入股酿酒作坊的意愿,毕竟他太子府规模可比李愔的梁王府大上数倍,各方面的开销更大,府中也是过的紧巴巴的,看到两个弟弟天天往家里捞金子,他怎么可能不眼红?   对于李承乾想来占便宜的打算,李孝恭和李道宗当场就表示了拒绝,无论李承乾说什么也没用,最后气的李承乾拂袖而去。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李愔和李恪两兄弟一眼,搞的他们是郁闷不已,明明是河间王和江夏王两人不同意,他们兄弟又没说过一句反对的话,怎么搞到最后,反而让李承乾恨上了自己?   不过就算是李承乾再不满,可也拿李愔他们五人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生生闷气罢了,毕竟这五个人的能量加起来,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单独与之相抗衡的了,就连他这个太子也不行,除非是李世民亲自下旨,以帝王的身份命他们交出五王醉的利益,当然这根本不太可能发生。   梁王府后院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旁,一座假山掩藏在周围高大树木的枝叶之中。李愔这时正惬意的躺在假山上的凉亭内,摇动着身下的摇椅,享受着湖面上吹来的习习凉风,身边的文儿和画儿不时将切好的水果送到嘴边。吃着美味的水果,欣赏着身边文儿和画儿的曼妙身姿,李愔心中不禁长啸一声:这才是老子理想中追求的生活!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七月了,关中地区一下子热了起来,以李愔的估计,最少也在三十度以上。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所有人都变得有些懒散起来,如果不是为了要等牛进达等有功将领回长安,李世民也早去九成宫避暑了。   李愔本来就不是个敬业的人,之前就已经把督造院和水泥工业协会的事都甩给了李义府这个苦力,现在天气一热,他干脆连班也不去上了,天天窝在家里纳凉。李义府也摸清了李愔懒散的性子,所以大事小情他全都替他揽了下来,除非遇到特别重要的事,他才会跑到李愔府上请示一下。   遇到一个如此体察上司心意的下属,李愔也是十分的满意,甚至他还私下里拍着李义府说,自己这个王爷迟早都要到外地之官的,到时水泥督造使的位子肯定要交出来,只要李义府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李愔一定保举他接替自己,成为第二任的水泥督造使。   李义府如此精明的人,如何会看不到这一点?又听到李愔的亲口保证,平时干活更加卖力,甚至有一连几天都吃住在督造院的记录,如此不畏酷暑仍然坚守岗位的好官,自然是得到无数水泥厂商的赞赏。   以长安为起点的两条水泥干道已经开始修建了,数万民夫日夜不停平整道路,用大石碾压实后,在工匠的指挥下将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地路上压平,几天之后就能走人。   现在第一档次的水泥厂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比如长安当地的厂子已经烧出水泥,开始供应两条道路的修建。离长安较远的也早已经派过去工匠指导,估计再过个十天半月的也能完工。不过就算是完成这些大水泥厂的建造,督造完派出去的工匠也没时间回来,立刻都得赶往第二档水泥厂商那里,有些水泥厂离长安可不近,最远的甚至设在刚经过一场大战的松州,估计到那里的工匠最少也得大半年才能回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白清手下的工匠却没有一点怨言,他们出去办事都是有补贴的,而且去的地方越远补贴越高,一个月的补贴算下来,最少是他们月钱的数倍,有的甚至达到十几倍,可以说外出一个月几乎都顶的上一年的工资了,所以不少人都争着抢着要去。不过能派出去指导工厂建设的,都是经过考核合格的工匠,而且考核十分严格,白清手下偌大的一个工坊,掌管着上千人,最后合格的也不过有数十人,人手不足严重的拖慢了各地水泥厂的建设,不过白清那里已经在培训工匠,过段时间合格了就能用,到时水泥厂的建设速度肯定会大大加快,绝对不会因为水泥的产量不足而拖了修路的后腿。   “殿下,那位王小娘子又来了!”就在李愔舒舒服服的享受古代贵族美好而又腐败的生活,忽然听到文儿有些不满的低声禀报道。   李愔听后,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是王惜君那小丫头,正沿着假山上的小道向凉亭这边走来,躲都躲不开。上次她为了挽回李愔对父亲王子豪的信任,不惜以身饲‘虎’,要把自己送给李愔为奴为婢,可是没想到李愔本来就没打算深究,让她摆了一个大大的乌龙。   本来李愔以为经过这件事后,王惜君估计再也不好意思见自己了,毕竟这乌龙摆的实在太大了,在这个男女大防的封建社会,一个女孩子放下所有的自尊,哭着喊着要把自己献出去,可对方却没有接受,这要是换在其他女孩子身上,估计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王惜君的思维显然与别人不一样,第二天就主动找到李愔,她说她根本不相信李愔昨天对父亲的说的话,不相信他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的父亲。毕竟她父亲所做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对于李愔来说,依然是无法原谅的背叛。所以为了让李愔放心,决定还是自愿进入李愔府中为质,为奴为婢她绝无怨言。   对于这个固执的小女子,李愔简直无言以对,劝说无果之下,只能将王子豪叫来领人。可别看王惜君一副柔柔弱弱的娇怯模样,天生就是一副牛脾气,连王子豪也拿她没办法,怎么说都没用。对于这个一心为了家里着想的女儿,王子豪打又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最后干脆把皮球又踢了回去,这个女儿他是管不了了,让梁王殿下您自己看着处理吧。   李愔也头痛着呢,本来以他的身份,收个侍女根本不算什么事,可王子豪毕竟是自己的得力下属,把人家的女儿收过来当奴婢,这肯定有些不合适,如果收过来做姬妾,以王惜君的身份倒也挺合适。但李愔作为一个现代人,有没有感情基础先不谈,王惜君可是口口声声来做人质的,如果这时候收她做姬妾,总让他有一种乘人之危的感觉。李愔人品虽然不怎么样,路上见个老奶奶也不会主动扶人家过马路,但对于女孩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很有君子风范的,趁人之危这种事肯定做不出来。   这件事闹到最后,李愔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王惜君也不用进府中为奴为婢,但如果王惜君想天天跟着自己,李愔也不阻止,王府的大门随时为她打开着,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王府中无论什么地方她都能畅行无阻,甚至连李愔的寝室也不例外。   对于李愔的这个提议,王惜君思量再三,最后终于同意了,毕竟她年纪也不大,家中还有母亲和幼弟,要是进到李愔府中为奴,以后别说回家探望母亲了,就连出府都是不允许的。如果按照李愔的提议,她白天可以跟在李愔的身边为质,晚上还可以回家,倒不失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于是李愔身边就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侍女’,不过李愔很快就为自己的这一决定后悔了。   与李愔的不务正业正相反,王惜君可谓是干一行爱一行的模范典型,第三天一大早就来到李愔府上,她将自己定位于和文儿、画儿一样的婢女,而且事事都抢着做,李愔早上起床穿衣服,她抢着伺候,结果把衣服穿反了;李愔洗脸她端水,结果泼了李愔一身;李愔吃早餐,她站在那里流口水,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王大小姐早上来的太急,根本没来得及吃饭。   这位王大小姐不像文儿和画儿这些专业小女仆,她从小出身富豪之家,虽然因为李愔的原因过了一段苦日子,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身边从来没少过侍女伺候,哪里会做这些伺候人的活?但王惜君却没有这个觉悟,什么事都抢着干,却又什么都做不好。刚来没多长时间,她已经打碎了两个花盆、五个花瓶外加十几个茶碗。   更可气的就是昨天,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李愔就想取些冰做点冰糖绿豆汤解暑,熬汤王大小姐可不会,不过汤熬好了要用冰镇一下,于是她又抢着出马,跑到冰窖里去取冰。可汤都自己变凉了,也没等到王惜君拿冰来。   李愔觉得不对劲,亲自跑到冰窖一看,结果发现这位王大小姐衣着单薄的蹲在冰窖里,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吓的李愔急忙将人抱回来,灌了两碗热汤才算缓过气来。   后来李愔才搞清楚,为什么这位王大小姐穿着薄薄的夏装就进了冰窖里?原来这位丢三落四的大小姐只知道兴冲冲的去冰窖拿冰,却根本忘了冰窖里的温度,进到里面才感觉到冷,当然这时候如果她回去拿衣服也不晚,可是神经大条的王惜君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寒能力,以为只是拿块冰就出来,只要自己速度快点,应该没什么事,结果这个‘没什么事’的后果就是,如果李愔再晚点去的话,王惜君就真的变成一个‘冰山美人’了。   听完王惜君的解释后,李愔当场都快给气炸了,见过弱智的,可也没人像她这么弱智,你以为你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可以寒暑不侵啊?盛怒之下的李愔再也不顾及什么身份,把王惜君大骂一顿,而王大小姐也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可怜兮兮的一言不发。   李愔骂归骂,骂过之后还是让王府里的御医给王惜君号了下脉,确定没什么事后,又让御医开了副驱寒的药,这才命人将王惜君送回王府,并且严令她在家多休息几天,可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晚上午,王惜君竟然又来了。 第五十三章 王惜君的心计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几天吗,怎么又来了?”李愔有些无奈的问道,对于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李愔拿她也是没一点办法,甚至连气都气不起来。   王惜君进来也不说话,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剥起来皮来,剥好了就放在一个小盘子里,听到李愔的问话后,这才回答道:“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吃了药睡一觉也就好了。”王惜君话中似乎还带着怨气,看来是在生李愔的气,毕竟昨天他可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哼!既然身体好了,那还不过来伺候我吃水果,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你能做什么?”李愔看她死不认错的样子,心中也禁不住有气,恶声吩咐道。本来他答应王惜君在府中来去自由,并没有把她当做婢女的打算,可是王惜君进府后,却处处以婢女自居,抢着伺候李愔,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还是李愔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命令王惜君,使得小丫头有些不太适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嘴里咕哝了一声端着盘子走到李愔身边,拿起一颗剥好的果子放在李愔嘴边。李愔嘴一张咬住果子,一不小心嘴唇却碰王惜君的手指,结果小丫头像是触电一般,全身一颤急忙收回手臂,脸色也变的有些绯红,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刚才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恼,可偏偏又气不起来,感觉十分的奇妙。   李愔瞧着有趣,心中也起了几分报复的恶趣味,干脆张开嘴又要水果。王惜君红着脸犹豫了一下,现在她身为婢女,做这些事本来就是份内之事,所以面对李愔的要求,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无奈之下,王惜君又拿起一颗水果,放到李愔的嘴边,结果这次李愔更过分,干脆大嘴一张,连她的手指也一起咬在嘴里,舌头更是恶作居的在她手指上舔了几下。这下王惜君羞的差点瘫倒在地,想逃身子却又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脸上如同火烧一般烫的厉害。   旁边的文儿和画儿看着李愔的恶作剧,都是窃笑不已,对于王惜君的忽然加入,让两女都感觉到一种威胁,所以本能的对她有些排斥,现在看王惜君出丑,心中也都有几分报复的快感,更别说上来给她解围了。   看到李愔脸上有些玩味的笑容,耳边又传来文儿两女的笑声,王惜君又羞又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努力一挣将手指抽了出来,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般,一下子窜到凉亭的角落里,涨红着小脸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咦?我怎么欺负你了?”李愔睁大双眼扮无辜,平时他也经常和身边的文儿、画儿开些小玩笑,不过两女都知道自己迟早是李愔的人,所以并不怎么排斥。而王惜君如此强烈的反应,却让李愔有一种调戏良家女孩的邪恶快感。   “你……”王惜君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你舔我手指就是欺负我吧?虽然她胆子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的多,但如此羞人的话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殿下,吃颗水果吧!”正在这时,画儿很凑趣斜依在李愔身上,拿起颗水果十分亲昵的喂到李愔的嘴里,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李愔嘴边的果汁,眼睛还不忘挑衅的飘了王惜君一下。   “哼~”王惜君不屑的将头扭到一边,强迫自己不看向李愔那里。其实她之所以死缠烂打的留在李愔身边,除了表面所说以身为质,来换取李愔对父亲的信任外,另外也有着更深一层的打算。   王惜君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要不是因为李愔将王家的家产输光,引得周家悔婚,说不定她早就嫁为人妇了。现在王家情况好转,上门提亲的人是络绎不绝,甚至连周家也不顾脸面提出复婚的要求,却被她和父亲极力拒绝了。   因为王家商人的身份,提亲的人虽多,但都是门第不高,大部分也同为商贾人家,高一些的也不过是些小门小户的读书人,王惜君眼界极高,这些人还真的不入她的法眼。不过她的母亲却十分兴奋,天天都逼着她从中选一个,好把她这个女儿嫁出去,甚至连一向疼爱她的王子豪也有些意动,毕竟女儿都这么大了,再不嫁出去可就真成老姑娘了。   王惜君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之事,看什么事都习惯的从商业角度出发,在她看来,反正都要找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嫁出去,对方是好是坏都只能听媒人的一面之词,根本得不到任何保证,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找一个门第高一些、自己也了解对方一些的人嫁出去,而梁王则是唯一符合这个要求的人。   虽然李愔和王家之前有些恩怨,不过从最近李愔的表现来看,这位梁王殿下真的对父亲信任有加,而且对王家也十分大方,炒茶、酿酒等价值极高的商品都交由王家运作。王惜君也见过李愔几面,又从父亲那里间接的了解,让她对李愔也有了几分不错的印像,再加上李愔尊贵的身份,与嫁给那些门第不高而又陌生的求亲者相比,嫁给李愔绝对是王惜君的上上之选。   不过以王惜君商家女的身份,王妃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兰陵萧氏出身的萧文心已经是御赐的准王妃了。但亲王身边除了一位王妃外,还可以有孺人二人,媵十人,其他的都为妾,其中孺人和媵都是有品级的。做孺人是不可能的,那是萧家和萧文心一起陪嫁过来的,不过做媵倒是有可能,以李愔对父亲王子豪的看重,如果李愔真的看上自己,一个媵人的位子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虽然媵人的地位比不上王妃和嬬人,但王惜君却有自己的依仗,以她这些天的分析发现,李愔对经商十分看重,这点从他对父亲的信任就能看得出来,而且现在梁王府名下已经有了炒茶作坊、酿酒坊,以及那个还没开始的石炭产业,这些虽然都有专人负责,但王府内却缺少一个掌控大局之人,现在王府的产业都是由李愔亲自管理,可是他却欠缺的这方面才能,管理起来有些顾头不顾尾,再加上李愔又比较懒散,偶尔想起了才会问一问,平时都交给手下人处理,初时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可以后迟早会出现大问题。而管理产业却刚好是自己的长处,虽然进到王府只是一个媵人,但如果能掌管王府在外面的全部产业,相信以后自己的地位绝对不比萧文心差。   王惜君天生就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去做,脑子一热就进了梁王府,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过,连王子豪也不知道女儿的打算。进了府后她百般表现,想以此来引起李愔的注意。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虽然计划的很好,但实际执行起来却困难的多,她根本不是伺候人的料,不但没帮上忙,反而处处给李愔捣乱,最后差点连小命都搭上,还挨了一顿臭骂。   委屈自己想获得李愔的好感,但没想到好感没得到,却受了一肚子气。昨天王惜君被送回家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好一阵子,今天早上她实在不想来梁王府了,可心中又有些不甘,一直等到快中午了,这才磨磨蹭蹭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刚一来就遭到李愔的轻薄。   本来在决定进王府的第一天,王惜君就已经有了侍寝的思想准备,毕竟李愔天天带着文儿和画儿两个美婢,再加上以前他那糟糕的名声,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色之人,所以王惜君这样想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让王惜君没想到的是,她去了几天时间,却发现李愔平时虽然喜欢和文儿、画儿打打闹闹,有时也搂搂抱抱的开些小玩笑,但并没有逾越男女之间的那道防线。对两个相处多日的贴身侍女还是如此,更别说她这个刚来的‘新新小女仆’了,平时李愔对她十分守礼,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下。   这个发现让王惜君沮丧之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惊喜,甚至心中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楚的愧疚。女儿家的心思本就复杂,除了她自己谁也搞不清楚,可是王惜君现在却发现,她对李愔的心思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本来她只想着将自己的婚姻作为一件商品交易出去,李愔就是最佳的买主,一件在她看来十分简单的事,现在却不受控制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 第五十四章 本王会仙术   “喂~,发什么呆呢?”就是王惜君将头扭在一边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李愔的大脸就探到了王惜君的面前。   “啊~”王惜君正想的出神,却没想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头,吓的她忍不住尖声大叫。李愔也没想到王惜君这么大的反应,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全身一哆嗦,手中伸出去的盘子也拿捏不住,“呯~”的一声摔在地上,立刻变成千百块大小不一的碎瓷片。   “你没事吧?”李愔虽然吓了一跳,不过却更担心王惜君,刚才看到她站在那里发呆,李愔这边水果快吃完了,所以就想让王惜君去取些水果,但没想到叫了她几次都没反应,心中就有些奇怪:不会是这小丫头昨天把脑子冻坏了吧?于是就上前想看看她有没有事,但没想到自己一问她竟然尖叫起来。   “噢~,我……我没事!”这时王惜君才看清身边站的原来是李愔,脸色不自然的有些发红,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没事还叫的那么大声,吓了我们一跳。”李愔身边的画儿不满的嘀咕道,文儿虽然对王惜君也有些排斥,但她性格文静,不会将自己的不满当着别人的面讲出来。   王惜君自知理亏,急忙把地下的碎片收拾干净,然后又按李愔的吩咐拿上一盘水果。不过画儿这丫头显然有些得理不饶人,处处看王惜君不顺眼。只见她拿起一个水果立刻又不满的放下道:“天气这么热,殿下吃的水果都是冰镇过的,哪有这么直接端上来的?”   “我~我这就去取冰!”王惜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才李愔轻薄自己后,她脑子中就乱成一团,看到李愔就有些心慌,做什么都有些魂不守舍。   “好了,惜君你也不用再跑了,天气这么热,小心中暑!”李愔看着王惜君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心软的制止道。调戏归调戏,王惜君的身份毕竟与文儿和画儿不同,昨天他情急之下骂了她一顿,事后也有些后悔,现在看王惜君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更是生出几分不忍。   “谢殿下!”王惜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根本不敢和李愔的目光接触,低着头施了一礼,然后坐下来给李愔削水果。既然李愔开口,画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嘟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看凉亭中的气氛有些尴尬,文儿笑着提议道:“殿下,要不然我去让人拿些冰来吧,马上都正午了,连这凉亭里都变得有些热了。”   李愔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听到文儿的话眼睛一亮,让他想到一个哄女孩开心的好办法,先是神秘地一笑,然后回答道:“文儿,我听说府中的藏冰并不是很多,所以就别浪费冰窖里的冰了,不过本王爷得仙人指点,学过一个‘化水为冰’的法术,干脆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变出点冰来降降暑如何?”   听到李愔的话,文儿和画儿都是眼睛一亮,不过脸上却都是一片怀疑之色,显然不相信李愔会什么‘化水为冰’的法术。坐在那里发呆的王惜君也被李愔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把脑子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抛在一边,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李愔。   “殿下,您不会是在说大话吧?画儿在宫中看过袁老神仙为陛下表演道术,虽然十分神奇,可也没听说他能将在这么热的天将水变成冰的?”画儿胆子比较大,直言问道。   “哦?你说的老神仙可是袁天罡?”李愔听到画儿口中的袁老神仙时,心中立刻想到了袁天罡,唐代贵族信奉道教,使得道教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其中有几位道士十分的出名,贞观年间就有两位,一位是李愔推荐给长孙皇后看病的孙思邈,另外一个就是袁天罡了。与专精医术的孙思邈不同,袁天罡更像是一个正统的道士,他最擅长的就是相术,观人无不准确,最有名的就是预言了武则天将夺得李氏江山。另外他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弟子李淳风,不过这个人却不是道士,现在朝中做太史令,他最出名的却是算术,和袁天罡两人合著有《推背图》,推算了大唐以下两千多年的华夏国运,听说极其准确。   “殿下,你可千万别直呼老神仙的名讳,这要是让老神仙听到,万一发怒了可怎么办?”听到李愔直呼袁老神仙的名字,画儿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开口劝道,连文儿也是一脸紧张之色,看来在她们心里,真的把袁天罡当成神仙了。倒是王惜君却没什么反应,看来她对那些神鬼之事是不怎么相信的。   “呵呵,好了,我以后称呼他为袁道长如何,这样总不算失礼吧?”李愔对两个丫头一脑袋的封建迷信思想深感头痛,年纪轻轻的就如此迷信,等老了还不变成神婆?   看到李愔改口,文儿和画儿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却听李愔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对那位袁道长也是心仪已久,可惜无缘相见,不过我敢保证,今天玩的这个法术,那位袁道长一定不会。”   “真的?”画儿和文儿同时表示怀疑,虽然深知自己的主人才学过人,但她们依然有些不信,毕竟她们和李愔朝夕相处,知道这位梁王殿下有时说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切~,你们在这里等着,都不许出来,我这就去准备一下,马上给你们变出冰来。”李愔最恨别人怀疑自己,对三女说完就走出凉亭。这下文儿她们更加怀疑了,没听说用法术还要做什么准备的?梁王殿下肯定又是在吹牛。   李愔到外面叫来一个候着的使女,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使女匆匆离开了,不一会就带着包东西交给李愔。李愔找隐蔽的地方打开看了看,发现的确是自己要用的硝石,这东西在大唐已经应用的十分广泛,药店或染衣坊都有,他刚才就是让使女从王府的御医那里要来的。   “画儿,你去打碗水来!”将硝石藏在袖子里,李愔这才进到凉亭里,十分自信的对画儿吩咐道。   画儿一脸狐疑的将水打来放在桌子上,文儿和惜君也都围了上来。李愔对着三女神秘地一笑,用左手宽大的袖子将碗给盖住,嘴里嘟哝了几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拖延时间,袖子里的手却将硝石放到碗里,等感觉已经结冰了,然后学后世电视上神棍的样子,用右手在天上画了个圈,双指一并指着桌子上大叫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   随着李愔的一声断喝,袖子一扬将碗露了出来,只见刚才还是一碗清水,现在竟然变成一碗冒着寒气的坚冰。   “哇~”三女同时大叫一声,刚才的怀疑立刻变成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李愔竟然真的将水变成了冰,而且就在她们眼皮低下变的,根本做不得假。甚至王惜君还用手指碰了碰,发现果然是寒冰无疑。   “殿……殿下,难道您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神人转世?”王惜君毕竟是商场上历练过的人,定力比较强,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向李愔问道。她虽然对鬼神之事不怎么相信,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却又不由得她不信,在她看来,除了神鬼之力,还有什么能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将水变成冰?   “一定是这样,殿下肯定是神人转世,呜呜~,画儿真是幸运,竟然能日夜陪在殿下身边,肯定是我那死去的爹娘在天之灵保佑……”画儿情绪已经失控,爬在李愔身上哭着说道,开始几句还能听清,不过之后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文儿也被吓傻了,看看桌子上的冰又转头看看李愔,眼睛睁着大大的,张了几次嘴巴却都不知道说什么。   李愔对三女的反应十分满意,虽然自己的表演在后世看来,处处都是破绽,结果也很普通,只要懂点化学知识,就能猜出其中的奥秘,但在还没有发现硝石制冰的大唐人看来,无疑是一个极具震撼效果的‘法术’。   又过了一会,等画儿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文儿也不再来回转着小脑袋发愣,王惜君则已经在苦苦思索这其中的奥秘。李愔得意的一笑,继续吹牛道:“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这可是我跟着一位仙人学了好长时间才学会的!”   一句话将三女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三个小脑袋齐齐点头,现在她们对李愔不但敬畏,甚至已经把他当成神仙一流的人物来看,对于李愔的话也不敢有丝毫怀疑,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再也不复之前的随意。   “哈哈哈~,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真是好笑!”李愔看着三女的样子,忽然放声大笑,脸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笑着笑着就抱着肚子瘫倒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才喘着气指着她们道:“你们……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本公子会什么仙术吧?”   “殿下,您又拿婢子们开玩笑!”看到李愔的样子,文儿和画儿立刻醒悟过来,气恼的跺着脚说道,相处这么长时间,李愔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开两女的玩笑,每次得逞后都是这种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王惜君本来就有些半信半疑,现在也知道自己被李愔给耍了。不过她们心中也在疑惑: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把水变成冰的?   李愔又笑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止住,看到三个小丫头都是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他就忍不住还想笑,不过还是轻咳一声说道:“好了,我不笑了,你们也别生气了,要不我把用水变冰的办法教给你们,以后你们也可以拿来戏弄别人?”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把她们三个都给惹生气了,毕竟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得靠她们打理呢。   “真的~,殿下您真是太好了!”画儿比较好哄,听了李愔的话后立刻跳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臂高兴地叫道。文儿本来就没有真生气,其实她从心里喜欢李愔和自己开玩笑,因为这样让她感觉十分的亲切,王惜君则十分急切地想搞清楚制冰的原因,她感觉到一个商机就在眼前,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嘿嘿,其实这个戏法很简单,关键就是这个东西。”李愔说着一伸手,把没有用完的硝石拿了出来。   三女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李愔手中那些白花花的硝石上面,王惜君自小跟着父亲经商,算的上见多识广,看到硝石就觉得眼熟,伸手拿起一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又伸出舌尖尝了尝,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些不就是普通的硝石吗?”   王惜君这么一说,文儿也立刻想了起来,惊叫道:“没错,这个就是硝石,上次殿下受伤,其中有一味药就用到它。”   “呵呵,没想到你们两个眼光挺毒的吗,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东西。”李愔有些意外的笑道,“画儿,你去再取些水来。”事实胜于雄辩,与其李愔辛辛苦苦解释硝石溶水后吸热导致结冰,还不如在让她们亲身体验一下呢。   “是,殿下!”画儿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出去取水。   不过事情总是那么凑巧,就在画儿刚把水取来,李愔正准备在她们面前再显摆一遍的时候,忽然下人来禀报,说有几位重要的客人来访。 第五十五章 雉奴,吃东西一定要小心   “六哥,你这个凉亭可真不错,紧挨着湖边又被树阴遮挡,的确是个乘凉的好地方。”李治像个小大人一样,沿着凉亭走了几圈夸赞道,兕子已经爬到李愔的摇椅上,正兴奋的摇来摇去,清河和另外一个做姐姐的护在两边,生怕兕子掉下来,那个丫头与李治年纪相仿,也是李愔的妹妹之一,而且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就是那位房遗爱的老婆高阳公主,当然现在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小萝莉,他们四个就是来拜访李愔的贵客。   “我说你们几个小家伙,这么热的天不在宫中避暑,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李愔郁闷的咬着水果问道,本来和三个小美女打打闹闹十分快活,偶尔还能吃点小豆腐,可李治他们一来,把他的好兴致全给搅了。   “嗯,等我以后开府了,一定也要建一座这样的凉亭。”李治根本没在听李愔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完全沉浸在自己以后的王府规划中去了。   李愔一脑袋栽倒在桌子上,他完全被这几个弟弟妹妹打败了,大老远的跑到自己这里,却只顾着玩,也不说来干什么,占着他的摇椅、吃着他的水果,却连自己的问话都不回答。   “咦,竟然还有碗冰!”正在这时,李治将整个凉亭欣赏了一遍,走过来正准备休息一下,忽然看到桌面上李愔用砂石制的那碗冰,刚好在来的时候热的够呛,于是端起来就倒进嘴里。   “别……”李愔刚想大喊着阻止,毕竟这是用硝石制的冰,天知道能不能直接食用?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碗中的冰已经化了一半了,所以李治几口就全都吞了下去。   “你……你全喝了?”李愔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治,一脸的痛心疾首。   “怎么了六哥?”李治睁大眼睛,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不就是吃了你一碗冰吗,你不会这么小心吧?”李治显然误会了李愔的表情。   “你……你没事吧?”李愔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叫人把李治拖出去洗胃,不会没有关系,直接灌进去几斤泄药估计也能达到相似的效果。   “没事啊!”李治十分轻松的回答,不过紧接着李治眉头皱了一下,把李愔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毒发身亡呢,却见李治吧唧吧唧嘴巴有些奇怪地问道:“六哥,你府中的冰怎么味道怪怪的,好像有点苦?”吃的时候他只顾着感觉冰水带给自己的凉爽了,现在才品尝出水中的味道。   “雉奴啊,硝石你知道吧?”李愔有些心虚地问道。   “知道啊!”李治更加奇怪,今天六哥好像很不对劲?   “那东西应该没毒吧?”李愔有些不太确定,虽说硝石可以入药,但中药里剧毒的东西多了去了,有些药材正是靠着毒性来治病的。   “当然没毒了,以前兕子生病用过这味药,我还特地向御医打听过。”李治疑惑的回答道,不过紧接着他又说道,“不过硝石这东西吃多了也没好处,会拉肚子的。”   “噢,哈哈,这我就放心了。”李愔听后心头一松,终于一块大石落了地,既然是太医说的,那肯定就没毒了,至于那个拉肚子的副作用,他倒没放在心上,反正又死不了人。   “清河、高阳,你们把兕子带过来,我给你们看个有趣的东西!”既然李治没事,李愔也就不再理会他,转头向那边正玩得开心的三个妹妹说道,王惜君和文儿、画儿都在那里看护着,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李愔这边的事。   一听是有趣的东西,兕子立刻从摇椅上直接跳到清河的身上,奶声奶气的高声叫道:“什么有趣的东西,兕子要看,姐姐快抱我去!”   清河和高阳也都很好奇,两人抬着兕子跑到桌子边,王惜君她们更是急不可耐的跑过来,她们早就等着李愔揭开水化为冰的秘密了。   看到所有人都围到了桌子边,李愔又将之前收起来的硝石又拿了出来,水之前画儿已经打好,然后李愔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你们看,这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水,而这是从御医那里拿来用来治病的硝石。”   除了王惜君三女外,李治等几个小家伙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愔,不知道这位神奇的六哥又要做什么?   “看好了,现在我把硝石加到水里,你们猜会发生什么变化?”李愔拿起硝石笑着对众的问道,现在他把后世在化学实验课上的老师派头学个十足,一幅谆谆教导的仁师模样。可惜下面的学生却不给力,一个个全都摇了摇头,只有王惜君她们三个心中早就有了猜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几个学生都如此表情,李愔得意的一笑,缓缓地将手中的硝石倒入水中。硝石极易深于水,所以眨眼之间,白色的硝石粉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水面上已经开始冒寒气,慢慢的有细小的冰渣生成,然后冰渣越来越多,慢慢整个表面都结成了整块的冰。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王惜君三女还是被眼前超越想像的景象,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至于李治和清河、高阳三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们不但感到震惊,甚至以为自己见鬼了呢,一个个小脸吓得煞白,小胸脯快速起伏喘着粗气,就差大声尖叫起来了。兕子毕竟年龄还小,看到眼前的水慢慢结成冰,只是感觉十分有趣,还伸手在冰面上感觉了一下,刺骨的寒气立刻让她又把小手缩了回去。   “六~六哥,你~你这是在施的什么法术?”李治结结巴巴地问道,虽然是看着李愔将硝石倒入水中,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法术’,毕竟这已经是古人对神秘现象的固定思维了。清河和高阳也是差不多的反应,都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李愔。   “我说雉奴,你小小年纪怎么也是一脑子的封建迷信思想,这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化学反应罢了。”李愔有些无奈地说道,好歹李治也是个皇子,怎么和王惜君这几个小丫头一样的反应?   “殿下,难道只要将硝石放在水中,就能让水结冰吗?”王惜君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没错,是不是很简单?”终于有人想明白了,李愔欣慰的回答道。不过看李治和清河还是有些迷茫,于是继续说道:“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法术,任何人只要将硝石放到水里,这水都能结冰!”   “六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清河首先反问道,脾气倔犟的人往往也是固执的代名词,这小丫头显然是个好例子。   “我也不信,除非让我亲手试一试!”高阳的脾气和清河很像,甚至比清河还在倔犟任性,这也许就是以后造成她感情悲剧的重要原因。   “没问题!”李愔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让人多准备了几碗水,硝石还有许多,足够每人再做次实验的了。   带着怀疑和好奇,李治他们学着刚才李愔的样子,将硝石加入水中,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悬念,碗里的水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冰。看着自己的‘杰作’,李治他们是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感觉无比的神奇,在最初的震撼过后,他们已经这看作一个有趣的小戏法,高阳和清河两个小丫头甚至又重复做了一遍,玩的不亦乐乎。   “等等!”正抱着碗里的冰,左看右看舍不得放手的李治忽然脸色发白大叫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只见他苦笑着对李愔问道,“六哥,刚才我吃的冰不会就是你用硝石做出来的吧?”   “咳咳~,雉奴啊,这个……咳咳~,也不是六哥说你,以后吃东西一定要小心,别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塞,迟早会出大问题的!”李愔开始还有点尴尬,不过随即又厚着脸皮,拍着李愔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训道。   “你……你……”李治一脸的悲愤,发火也找不到借口,毕竟这事又怪不得李愔,谁让他贪一时的凉爽,拿起桌子上的冰就吃,李愔想拦都来不及。   “唉哟~,我肚子疼!”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的药性发作,李治忽然感觉肚子里如刀绞般难受,也顾不得再找李愔的麻烦,飞奔着跑下假山去找厕所了,引的清河和高阳几个女孩哈哈大笑。   “六哥真坏,老是戏弄九哥。”兕子和李治感情最为亲厚,看到李治出丑,虽然她也幸灾乐祸的‘咯咯’直笑,却仍不忘替自己的九哥打抱不平。   “这件事可怪不得六哥我。”李愔一把将兕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笑道,“这么热的天,你们不在宫里避暑,怎么跑到六哥这里来了?”刚才他已经问过李治这个问题了,可李治那小子根本只顾着规划他未来的王府,根本没有回答。   听到李愔的问话,小兕子立刻撅起了嘴巴,一副十分不满的模样。旁边的清河却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六哥,还不是这天气太热的原因,我们这些身体一向康健的人都没胃口,更别说兕子从小身娇体弱,在饮食方面禁忌也多,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她已经两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今天兕子好不容易想吃份叫花鸡,可却被那个孙太医制止了,说什么鸡肉阳气太重,现在天气太热,兕子不宜多吃,给换成了兕子不想吃的鸭肉。”   说到这里时,清河还白了李愔一眼,她口中的孙太医当然就是指孙思邈了,当初可是李愔举荐他进的宫,现在孙思邈除了给长孙皇后看病外,从小体弱多病的兕子也是他的重点照顾对象,据他说兕子先天有些不足,易受外邪入侵,药石都带有几分毒性,所以最好以食补为主,现在兕子吃的每样东西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清河姐姐不要怪孙太医,兕子还要谢谢他治好了母后的病,是兕子自己不好,吃不下鸭肉。”说到这里时,兕子小嘴一扁,眼泪都快哭出来了,虽然兕子很懂事,但毕竟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能如此明白事理已属不易,心中的委屈无论如何也是掩藏不住的。   看到如此惹人怜爱的兕子,李愔也禁不住轻轻的抱紧她,心中满是兄长对幼妹的痛惜,同时也明白了她们来自己这里的原因,经过上次五王宴后,谁不知道梁王府的美食天下无双,要不是王家的登仙楼早早的推出正宗的五王宴全席,估计他府上天天都有人来打秋风。   “好了,兕子不要哭,不就是一份叫花鸡吗,不让吃就不吃,六哥这里别的不多,可美食却要多少有多少。”李愔笑着安慰道。这时已经是中午了,刚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于是李愔吩咐文儿让厨房多做一些,就在凉亭这里吃,文儿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丰盛的饭菜就已经端了上来,主食是米饭,配以果汁,菜式倒不多却很新奇,都是李愔按后世自己吃的菜让厨房研制,个个都是样式精美香气扑鼻,而且考虑到这炎热的天气,主汤是道十分适合夏天喝的酸萝卜老鸭汤,味道酸酸的既开胃清爽又补身。这倒是巧了,刚好兕子刚才还说不喜欢吃鸭肉,不过这道汤一上来,兕子就连连吸鼻子,显然十分喜欢这汤的味道。   “呵呵,今天你们来的有点晚了,中午的菜式我都是按我的口味定下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不喜欢也没关系,晚上也都在六哥这里吃,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你们做,千万别客气。”李愔看着三个都快流口水的小丫头,笑呵呵地说道。   “六哥,我今天才发现,你的废话可真多!”高阳白了李愔一眼说道,她本来还不觉得饿,可被这香气扑鼻的饭菜一勾,立刻觉得肚子中空空如也,恨不得马上就动手开吃,没想到李愔却说个不停。   “你这小丫头!”李愔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手弹了高阳脑门一下,大手一挥不再废话道:“开吃!”   早就等不及的小丫头们立刻抄起筷子,夹起喜欢的菜就往嘴里塞,兕子则拿起勺子想要喝老鸭汤,可惜手太短了,根本够不着,李愔急忙接过勺子,给兕子舀了碗汤,旁边兕子的侍女想上来伺候,却被李愔制止了,兄妹之间吃饭,用不着她们照顾,有自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李愔他们倒是吃的热闹,可是几人却把倒霉的李治全都忘在一边,等李治捂着肚子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菜吃的差不多了,气的李治将仅剩的几道菜全都扒到自己碗里,拉着兕子躲到一边去吃了,搞的李愔是哭笑不得。   可能是菜式新奇的缘故,不但清河和高阳吃的兴高采烈,连兕子也吃了不少,特别是那道酸萝卜老鸭汤,既然是孙思邈嘱咐要兕子吃鸭肉,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兕子也喜欢这个酸酸的味道,所以这道汤兕子喝了有一碗多,又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和不少菜,李愔他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看着也十分高兴。 第五十六章 皇子公主也缺钱   虽然凉亭里十分凉爽,但吃过午饭后,几人依然出了一身细汗,文儿立刻让人送上饭后甜点,这也是李愔精心准备的重点。只见几个侍女给每人端上来一个小盏,上面还盖着盖子,丝线凉气在小盏表面浮动。   李治他们在李愔的示意下将盖子打开,只见小盏内是一种颜色十分艳丽的雪状物,还有一些果肉和乳酪点缀其中,看上去十分引人食欲。画儿将准备好的小勺子奉上,众人立刻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立刻被那种细腻、柔滑、清凉的口感征服,甜美之中又带着浓浓的奶香,让人尝了一口就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这正是李愔自制的冰激凌,用牛奶、奶油、蜂蜜、蛋黄等几样主要原料按一定比例混合,然后放入冰窖中冷冻,等硬化后取出,放上准备好的果肉和乳酪屑,味道绝对不比前世他吃的过任何冰激凌差。   “六哥,这东西真好吃!”高阳边吃边大声夸赞,冰激凌本来就受女孩子的喜欢,再加上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吃上一口冰爽甜美的冰激凌,绝对是无上的享受。   “那当然,这东西叫冰激凌,不但美味无比,而且还可以消暑,是夏天里最好吃的冷饮了。”李愔得意地说道,可惜清河他们吃顾着品尝美味,根本没人听他显摆。   这时小兕子看了看哥哥姐姐的小盏,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忽然小嘴一嘟生气道:“六哥你偏心,为什么兕子的冰激凌只有小半碗,而你们的却都是满满的?”兕子的话将正在低头猛吃的李治他们都吸引过来,看了看兕子手中的冰激凌,的确只有小半碗。   “兕子,这冰激凌虽然可以消暑,可是却也不宜多吃,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吃多了可是会肚子疼的。”李愔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本来他并不想让兕子吃冰激凌的,但如果所有人都有,就兕子没有,显得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太残忍了,所以才让文儿给兕子一小份,没想到眼尖的兕子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   听到李愔的话,兕子立刻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刚刚品尝过冰激凌的美味后,小丫头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种美食,可没想到一向疼自己的六哥竟然也和那位孙太医一样,阻止自己吃喜欢的东西。   “兕子听话,六哥也是为你好!”李治也知道六哥是为兕子好,于是开口劝道,清河和高阳两个姐姐也纷纷开口哄兕子开心。   “兕子不要生气,要不这样,等会六哥给你讲好多好听的故事,一下午都陪着兕子玩,好不好?”李愔蹲下来细声细气的说道,对于哄小孩子他还是有几分心得的,想要将他们的注意力从一件事上转移开来,就必须用另外一件让他们更感兴趣的事来吸引他们。   “真的吗,太好了,兕子最喜欢听故事了!”兕子一听六哥要给自己讲故事,拍着手高兴地叫道,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兕子也不例外。可是李世民虽然疼爱兕子,但他政务繁忙,根本没什么时间陪她,而长孙皇后又在病间,平时只有杨妃照顾兕子,杨妃从小长于宫廷之中,知道的也不过是书本上的一些小故事,根本无法满足兕子的要求,可怜的小兕子平时想听个故事都没人给她讲,现在听到六哥要为自己讲故事,自然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六哥,那我们怎么办?”李治吃着手里的冰激凌问道,他们可是打算在李愔这里呆上一下午的,不找点有趣的事消磨时光可不行。   “这个简单,文儿你去房里把我们常玩的那东西拿来!”李愔笑着吩咐道,要说吃喝玩乐,李愔可自问不比任何人差,后世那些游戏方式随便拿出一样,就足够让他们几个小孩子玩个痛快的。   “六哥,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东西?”李治指着桌子上那一摞硬纸片问道。文儿很快就将东西取来放在桌子上,刚才李愔可是把这东西夸的天下少有,说他们见到后一定会迷上这东西,可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硬纸片吗,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趣的样子?高阳和清河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愔。   “这东西叫扑克,呃~”李愔忽然一愣,他想起这扑克是英文的音译,和大唐人实在解释不清,于是急忙改口道,“当然也可以叫它纸牌,是一种做游戏的道具。”   “可这要怎么玩啊?”李治用手翻了一下纸牌,发现上面画着一些莫名的图案和数字,看上去好像挺复杂的。   大唐的生活对于李愔来说虽然美好,但闲暇之余却又有些无聊,毕竟这个年代的娱乐方式太少了,特别是一到晚上,没有电脑和电视的年代,对于李愔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无奈之下李愔只能将前世常玩的纸牌搞出来,每天晚上都和文儿、画儿斗地主消磨时间。   “这东西规则很简单,我说一遍你们就能懂!”李愔说着将牌摊开,为他们讲解四种花色的分别,然后又将斗地主的规则讲了一遍。怕他们不懂,李愔又把文儿和画儿叫来,玩了一遍让他们看着,这下所有人都会了,而且玩了几次后,他们立刻迷上了这种趣味性极强的游戏,再也不缠着李愔,自己跑一边玩去了。   “六哥,现在可以给兕子讲故事了吧!”刚才兕子可是十分乖巧,虽然她年纪小,看不懂纸牌的玩法,但仍然耐心地等李愔将李治他们安置好后才问道。   “好,六哥先给兕子讲个白雪公主大战七个小矮人……呸~,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李愔大汗,差点就把一个好好的童话讲成邪恶成人故事了,这都怪后世网络的影响,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都敢在上面发,李愔也是受害者之一。   哄小孩子的童话故事李愔多的是,《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就够他讲上好几个月的了。另外还有《一千零一夜》,这个故事更多,不过李愔想想却不敢讲,他看的是网络上的未删节版,又变态又血腥,实在不适合兕子这种纯洁的小女孩听。   欧洲童话故事经过李愔改良后,一个接一个有趣的故事让兕子沉浸其中。小孩子听故事久了通常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犯困,特别是在饭后,体内的血液都集中到胃里消化食物了,脑子自然就会觉得困,所以才听了三个故事,兕子就在李愔的怀里睡着了。将兕子交给文儿,让她抱兕子回自己的卧室睡觉,毕竟她从小体弱,在凉亭这里睡觉的话,很容易就会生病。   “四带二,我又赢了!哈哈哈~”刚把兕子送走,就听见高阳一阵亢奋的笑声,紧接着又听见她高声喊道:“给钱给钱,快点给钱!”   李愔转头望去,只见高阳正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一脸嚣张的指着李治和清河叫道。李愔看着是一阵无语,这几个小家伙还真能举一反三,自己只是教给他们玩法,结果他们竟然无师自通的将纸牌当成赌钱的工具,而且还玩的不亦乐乎。其实这也不奇怪,大唐贵族之间好赌成风,上次在五王宴上李愔就已经见识过了,无论玩什么都要加上个彩头,其实也就是变相的赌博,做为皇子和公主的李治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第一次玩纸牌就用在赌博上也不奇怪。   李治一脸丧气的拿出钱袋,口朝下倒了半天,结果也才倒出几个铜板,刚才他可是输了不少,这几个铜板已经是他的全副家当了。清河的情况也不妙,她的运气比李治好些,刚开始赢了几把,可是没想到高阳忽然大杀四方,做了地主后连赢了七把,将她和李治的钱都赢光了。   “十七姐,我就这么点了,你爱要不要!”李治赌气的把几个铜板一推,耍无赖说道,按规定每人每局要出十个铜板做彩头,他这几个铜板当然不够。   “喂,雉奴,你好歹也是堂堂皇子,怎么能如此耍无赖?”高阳这个泼辣的丫头当然不肯,气的指着雉奴斥道。高阳和李治其实是同年生,但高阳的生月要比李治大,所以按排行是李治的姐姐。   李治还真怕这个泼辣的小姐姐,高阳一发怒立刻把他吓的无赖气势全无,一缩脑袋求助地看向清河,清河一捂钱袋子,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说道:“我也剩下不多了,高阳再这么赢下去,这点钱也支撑不了几局。”   “十七姐,要不我还是写欠条吧?”李治一看清河也帮不了自己,无奈只能选择最后一个办法。   “写欠条欠条倒不是不可以,不过……”高阳说到这里时眼珠一转,满脸坏笑的看着李治,突然间手一伸,把李治腰间的玉佩抢了过来笑道,“不过这个玉佩就先放在我这里,算做抵押!”   李治一时不察,竟然让高阳得手,当下就急了,一边抢一边大声叫道:“十七姐!还给我!那是父皇赏给我的,不能给你啊!”   “不给,这是你欠钱的抵押,等你还钱了再给你。”高阳嘻嘻哈哈的举着玉佩,跳着脚就是不让李治够到,女孩子身体发育早,高阳的个子比李治还高上半头,所以无论李治怎么抢也抢不过来。   正在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将高阳手中的玉佩拿了过来,凉亭中除了李愔估计也没人有这个胆子了。他将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对高阳笑道:“十七妹,你可真够贪心的,区区几文钱就想换块玉佩?”   “切~,我又没说要,只不过拿来当抵押罢了。”高阳试图从李愔手中抢回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于是一脸不屑的回道。   “行了,不就几文钱吗,六哥替雉奴还了。”李愔将玉佩扔给李治,笑着对高阳说道。   “哼,还是六哥你财大气粗,哪像我们这些没出宫的姐妹,存个私房钱都不容易。”没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玉佩,高阳仍然心有不甘,可六哥既然已经答应替雉奴还账,她也不能胡搅蛮缠,只能酸溜溜的说道。   “谢谢,六哥,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啊!”李治接过玉佩,十分夸张的扑上来抱住李愔的大腿,一脸感恩戴德的表情。不过李愔可不会被这小子所迷惑,李治这家伙就是个毫无节操的墙头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给卖了。   “高阳,听你话中的意思,你们好像挺缺钱啊,这是怎么回事?”李愔转向还在生气的高阳问道,按说她们这些皇子公主的,就算是没有出宫开府,可应该也不会为钱发愁才是。   听到李愔问起这事,旁边的清河忽然眼睛一亮,看向李愔的目光立刻带上一层金光,只见她十分亲昵的跑到李愔身边,抱着李愔的手臂撒娇道:“六哥,你是想不起来以前在宫中的生活了,像我们这些在宫中的皇子公主,吃穿用度都由宫中出,所以基本不会给我们钱,偶尔只能从父皇和母后的赏赐里得到一些银钱,可并不是很多,连打赏宫人都不够,更别提买什么东西了?”   “是啊六哥,像我们这些皇子还好些,到了一定年纪就能出宫建府,月俸也会按一品亲王来发,可是像清河姐姐她们,只要没有出嫁,就不能建府,虽说在宫中吃穿不愁,可想是想买点心仪的东西,却连钱都凑不齐。”李治也开始大倒苦水,虽说有些夸张,但大部分却是实情。   李愔倒没想到宫中的规矩还挺严,估计还是和长孙皇后对皇宫治理十分严格有关,连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的用例都规定的十分严格,应该是不希望儿女们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六哥,你现在可是皇族中有名的大财主,搞出来的五王醉可是暴利之物,听说现在卖的十分火暴,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你能不能也拉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一把,比如让我们占点份子什么的,让我们也弄点小钱花销,免得平时连买个东西都要凑上几个月的钱。”清河这丫头年纪最大,心眼也是最多,晃着李愔的手臂不停的撒娇。   “十一姐,你的胃口还真大,占股分什么就别想了,毕竟那个酒厂也不是六哥自己的,河间王叔和江夏王叔在里面都占了份子,我听说上次大哥想占点份子,结果都让他们两个给拒绝了,咱们就更别想了。”李治年纪虽然不大,消息却很灵通,连李承乾上次被拒绝的事都知道。   “这个啊……”李愔也有点为难,酒厂根本不用去想,只要有李道宗这个守财奴在,任何人也别想插手,炒茶也不行,那是王府开销的主要来源,剩下的除了王家的产业外,他名下只有一个还没有开工的煤矿,根本没啥赚钱的产业了。   “六哥,你就帮帮我们吧”高阳这个缠人的丫头也上来抱住李愔的手臂撒娇道,看李愔有些为难,于是这小丫头又说道,“其实也不用挣太多的钱,只要够我们平时的开销就行了。”   高阳的话倒是给李愔提了个醒,清河他们平时也就是偶尔出宫才会花些钱,再加上在宫中打赏宫人的,其实每人根本用不了多少钱,只要想办法给他们挣点零花钱就是了。想到这里李愔立刻轻松起来,说到挣小钱的办法,他可是一抓一大把,而且眼前就有一个,只要操作得当,绝对能满足清河他们的要求。 第五十七章 开家冷饮店   “文儿,让人再把冰激凌上来一份。”李愔想到了帮清河他们挣零花钱的办法,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对文儿吩咐道。   “六哥,我们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有心情吃冰激凌?”李治抱着李愔的大腿抬头说道,脸上十分的不满,不过这小子随即又对还没走远的文儿叫道,“我要双份的!”   “我~我也是!”两个正在装可怜的小丫头一听要吃冰激凌,立刻也忍不住了,纷纷高声叫道。   “行了,都起来吧!”李愔抖了抖肩膀,发现清河和高阳抱的还真紧,无奈只能又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和六哥耍无赖?不就是赚点零花钱吗,我想到办法了!”   “真的~!”高阳和清河一听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对于自己这个六哥的才华,她们是深信不疑,要不然怎么能做出五王醉和水泥那种东西?   “六哥,你快说说,到底用什么办法赚钱?”李治也兴奋的站了起来,十分期待的问道。   “还记得今天午饭前我教给你们的那个小把戏吗?”李愔坐下来拿起水果咬了一口问道。   “记得啊,不就是那个用硝石制冰的……”清河先是一脸疑惑的回答道,可说到一半时忽然脸上一喜,兴奋地叫道:“啊!我明白了,六哥你想让我们卖冰?”   听到清河的话,李治和高阳也明白过来。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用来消暑的冰一向都是十分珍贵之物,甚至连他们老爹李世民也用冰来赏赐大臣。他们虽然贵为皇子公主,但平日里用冰也是有限度的,而且数量也不多,一般他们也只用来食用和天气特别热的时候降温,用完了可就没有了。如果这时候用硝石制冰来销售,肯定能引来无数的人疯抢,毕竟除了少数豪门贵族,很少有人家能挖一个巨大的冰窖来藏冰的。   不过李治高兴了没一会,立刻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六哥,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这硝石制的冰不能食用啊,要不然就像我一样,肯定会拉肚子的?”   “笨蛋,你不会让人设计一个夹层的容器,夹层里放硝石和水制冷,内里放一些干净的水,到时只用里面的冰不就行了。”李愔拍了李治脑袋一下斥道,刚认识李治的时候,李愔还存了心思,想要讨好这位未来可能坐上皇位的兄弟,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现在只把李治当成自己的弟弟,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这才是兄弟之间的相处之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六哥聪明!”虽然脑袋上挨了一下,李治却仍然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相比其他兄弟,李治还是喜欢和李愔在一起,因为在他面前十分放松,不用顾及什么礼仪风度,大家打打闹闹忘掉自己皇子的身份,像普通人家的兄弟姐妹一般。   “另外这硝石制冰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硝石用过之后,晒干了还可以反复使用,所以成本极其低廉,到时定一个让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价格,绝对会让所有人的趋之若鹜。”李愔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后世的冷饮店,如果在大唐也能出现一家的话,估计生意绝对火爆。   正在这时候,文儿已经将冰激凌带来,按李治他们的要求,三人都是双份。美食在前,李治他们再也顾不上其他,抓起来就吃,反正兕子也不在,不用担心她闹。   李愔吃了几口就停下来说道:“我的计划就是让你们出钱开一家冷饮店,如果没钱也没关系,六哥我这里可以先借给你们一些,卖的东西就是类似这种冰激凌的冷饮,样式可以多种多样,相信一经推出,绝对会吸引不少人品尝。”   “六哥,钱我问题先不谈,可是如果开店的话,我们没有人啊?”李治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他们身边的人都是宫里的人,根本不能随便出宫,更不可能帮他们管理店铺啊?   “雉奴你怎么这么笨啊?办法是六哥想出来的,他会撒手不管吗?”清河一脸鄙视的说道。   “呵呵,如果你们信的过六哥,那你们只管出钱就好,剩下的事我帮你们办,到时你们就等着数钱就行了。”李愔说到这里时,眼睛偷偷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王惜君,他正头痛怎么处理这个送上门来的侍女呢,现在刚好可以让她去管理冰饮店,也算是一举两得。   而王惜君则是有些失望,她也看到了硝石制冰中蕴含的强大利润,本想今天回去就告诉父亲,然后在自己家的登仙楼推广,但没想到竟然让这几位皇子公主抢了先,他们这么一搞,就算自己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也不敢在酒楼里用,毕竟对方可是尊贵的皇子公主,谁敢这么不开眼和他们抢生意?   听到李愔的保证,李治和清河、高阳三人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这下终于不用再担心零花钱不够用,打赏宫人的时候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赏点钱就要心疼半晌了。   接下来三个小家伙的脑袋凑到一起,商量起每人能出多少份子的问题,别看刚才他们在李愔面前一直哭穷,但做为皇子和公主,私房钱还是有一些的,最后三人一共拿出来有五十贯钱,数量的确少了一些,租一个小店面,再买上一些开店器具、原料等,另外还要雇佣一些人手,这点钱估计还差上一点,就算是李愔帮他们补齐,最后开的店面规模也不会太大。   听完李愔的分析后,清河这个野心勃勃的小丫头并不满足开一个小店面,她说服李治和高阳,让他们同意再多招一些人入股,反正宫中的兄弟姐妹那么多,情况和他们也都一样,到时他们到宫中一说,不怕他们不争着抢着来入股。   对于清河的这个大度的想法,李愔也是大为赞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经商的天赋,按她这个搞法,说不定真的让她搞出点名堂来。   开冷饮店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接下来李愔又陪着他们玩了会纸牌,纸牌的玩法他会的可不止斗地主这一种,反正也是消磨时间,于是就把能想到的玩法都教给了李治他们,让他们玩的是不亦乐乎。   可能还是天气的原因,兕子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就醒了,这时也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李愔上午说过要为兕子他们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毕竟他们还要回宫,所以就问他们想吃什么?   “六哥,我们对你府上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干脆还是由你看着准备吧,最后能做几样既新奇又好吃的菜,就像五王宴上的那几道新菜一样!”李治想了想,最后笑嘻嘻的提议道,五王宴上的那几道新菜他都很喜欢吃,李愔也把菜的做法传到了宫里,不过吃了这么多天,再新奇的菜也变的不新奇了,所以喜新厌旧的李治才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雉奴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六哥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喔。”高阳也调皮的应和道。兕子倒是十分乖巧,只是奶声奶气地说:“兕子都听六哥的,无论六哥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结果惹的李愔怜爱之心大盛,发誓一定让兕子吃的满意。   “你们两个还真贪心,那些菜哪是想做就能做出来的,我看中午的几样菜就不错,六哥你也别太喔难了。”清河毕竟还是大一些,懂的事比他们要多,而且她也跟着宫中的母亲学过烹饪,知道做菜可不是一般人想像的那么简单。   “呵呵,还是清河懂事!”李愔放下兕子,拍着清河的肩膀笑道,不过转而又对李治和高阳道,“你们想吃新奇的菜,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去厨房看一下有什么食材,然后让府上的厨师做些新菜给你们吃。”   “咦~,六哥?你竟然还会做菜?”清河有些惊讶的问道。虽然上次五王宴上李愔给兕子做了道蒸鸡蛋,但那做法十分简单,根本不算什么。五王宴上的菜虽然也都是在李愔指导下发明的,但知道的人极少,一般人都只认为梁王府的厨子高明,谁也想不到那些菜竟然是堂堂梁王发明的,所以清河才有此一问。   “呵呵,我可不会做菜,不过我却会指导别人做菜。”李愔笑道,他前世只喜欢品尝美食,却根本不会做,脑子里也只知道每道菜的大致做法,要是没有好厨师帮他的话,绝对做不出那些美味的菜肴。   “好了,你们在这里带着兕子玩一会,我去厨房了。”李愔摸了摸兕子的小脸,抬头对清河他们说道。   “六哥,我们呆在这里多没意思啊,不如大家都陪你去算了,也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梁王府的美食是怎么做成的?”清河却一脸兴奋地说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算趁这个机会去学两招,毕竟对于大唐的女孩子来说,烹饪也是必学的课目之一,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   “我也同意,大家一起去!”高阳这丫头的兴致也很高,兕子就更不用说了,小孩子最喜欢凑热闹,只有李治深受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毒害,一时间显得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架不住两个姐姐的威胁和兕子的哀求,也点头同意了。   既然他们想去,李愔也不会拦着,反正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于是他带着四个小家伙穿过几个院落,最后来到王府厨房所在的院子。梁王府的厨房分成两部分,右边那个小一些的是高级厨房,专门给李愔这个梁王以及府上一些重要的管事做饭,左边那个大厨房则是仆人们吃饭的地方。   李愔带着他们直接进了右边的小厨房,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进院子,就见厨房里的管事老五带着帮人正在磨刀,而且磨的还不是厨房用的菜刀,而是一种牛耳尖刀,这让李愔心中一惊,难道这帮厨子要造反? 第五十八章 杀猪吃肉   老五一看到李愔进来,吓的急忙把手里的刀扔了,三两步跑到李愔面前请罪,说不该冲撞了王爷云云,看他的样子,估计也吓得不轻,谁也没想到这时候李愔会进来。   “我说老五,你们这是干嘛呢,看你们磨的刀,好像不是做菜用的刀啊?”李愔定了定心神,只要不是造反就好,他在府中又没有带护卫,要是真让这帮天天玩刀的厨子围上,估计眨眼间就变成一堆上好的五花肉了。   “启禀殿下,今天是府上开荤的日子,属下买来几口生猪,正打算磨刀后宰了,没想到冲撞了王爷和各位殿下,请殿下恕罪!”老五苦笑着说道。王府下人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每半月按规定要吃一次荤,不过最近王府经济状况好转后,王府内务总管高重已经让人改为每十天开一次荤,算是对仆人的奖赏,今天刚好是开荤的日子。   “噢,原来是这样。”李愔也知道王府有这么一条规定,“行了,你起来吧,杀猪的事就交给别人吧,我有几样菜要你来做。”   “六哥,杀猪好玩吗?”老五还没站起来,旁边的兕子却拉了拉李愔的袖子问道。   “呃~?”李愔一愣,看了看兕子,发现小丫头一脸好奇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不良的打算。   “兕子,杀猪可不好玩,那些猪又丑又脏,叫声也很难听,宰的时候血肉模糊的,看了要做恶梦的。”清河也深知兕子的品性,知道这小丫头对什么事都感到好奇,怕她真的想去看什么杀猪,所以立刻出言想要打消她的想法。   “可是……可是兕子很想去看看,我从来还没有见过猪是什么样子。”兕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唐朝贵族的肉食一般以羊肉为主,鹿肉吃的也比较多,但却极少吃猪肉,可能是因为猪的长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平时又喜欢在烂泥中打滚,一向被贵族视为粗鄙肮脏之物,根本不屑食其肉,所以猪肉的主要消费群体一般都是平民百姓和庞大的仆人阶层。兕子做为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当然更不可能吃过猪肉,甚至连猪这种动物,也是从宫人口中得知的。   “这个……”李愔犹豫了一下刚想打消兕子的念头,可这时忽然对面大厨房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嘹亮的猪嚎,估计是那些待宰的猪也发现处境不妙,开始在猪生中的最后时刻,用嚎叫来向这个不公的世界表达抗议。   第一次听到如此凄惨的杀猪声,兕子却显得十分兴奋,再也顾不得李愔是否同意,小腿紧跑几步就冲到了大厨房的院子,两个厨房之间只隔了一道院墙,墙上还开着角门方便通行,等清河反应过来想拦的时候,兕子已经跑过角门了。   “算了,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吧,别把兕子给吓着了。”李愔无奈地说道,杀猪这种事他前世小时候也常看,爷爷住的那个小村子里就有专门的屠户,每次杀猪都会吸引一群小孩子围观,而且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感觉腻,下次依然还会兴奋地跑去看。   转过两个厨房之间的角门,迎面而来的热闹景象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只见院子中垒着几座专门用来屠宰牲畜的石台,每座石台上都捆着一头肥壮的大黑猪,旁边还有几个有人负责摁着肥猪,以防它们挣脱绳子。肥猪的尖叫声和人们的喝斥声响成一片,震的人耳朵都有些隐隐作痛。   相比于小厨房的干净与整洁,大厨房这里就没那么讲究了,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有脏水,兕子正踮着脚站在一块高地上,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着石台上的猪。李愔紧走几步,把兕子抱了起来,一是方便她看得清楚一些,二是等她害怕的时候,至少可以钻到自己怀里躲避。   “殿下,这……这猪还杀吗?”老五也跟着进来,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李治他们老五都认识,生怕杀猪这种血腥的场面惊吓到几个殿下。   “没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李愔说到这里转头又对李治他们说道,“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出去等着,兕子有我照看就行了。”   “切~,六哥,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上次狩猎的时候,我还亲自射杀过一头小鹿呢!”高阳首先不满的叫道,李世民喜欢打猎,除了一些定时的规模宏大的田猎外,另外也时不时举行一些小规模的打猎,而且还喜欢把儿女大臣们都叫上,大家一起来比赛,估计高阳就是上次和李世民一起去的时候打的小鹿。   “哦?没想到我们高阳还是个女神射手!”李愔笑道,他倒是忘了这是在唐朝,不像是在后世,一个大男人长到二十多岁了,可能连只鸡都没杀过,而在这里,人家一个八九岁的小公主就已经亲手宰过野生动物了。   正在这时,老五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先是每个石台都出来一个身高力壮的家伙,抄着根一头带铁箍的棍子,抡起来照了猪的耳朵后面就是一棍子,一下子就把猪打晕过去,然后另外一个人拿着牛耳尖刀,十分熟练的扎在猪脖子上,等刀抽开,暗红色的猪血立刻汩汩流出,下面有盆子接着。而这时猪也被剧痛惊醒,开始死命的挣扎嚎叫,可是却被周围的人合力摁在石台上,根本挣扎不开,随着血液流出越来越多,猪的嚎叫声也慢慢弱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只剩下垂死的呻吟了。   看到这里时,兕子已经吓的用手捂上了眼睛,毕竟对于她来说,眼前的景象还是太过血腥了,不过小孩子的好奇心却让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过了不一会,手指就张开一条缝隙,大眼睛偷偷地向外看。   血放尽了之后,猪也死透了,石台周围的人把猪抬起来,扔到已经烧开水的大锅里,不一会又抬了出来,然后吹气、褪毛,最后还将熬好的松香倒到猪身上,将一些刮不到的刚粘下来,褪了毛的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脏了,反而变的白白胖胖的,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可爱。   不过这后的事情就不可爱的,接下来就是开膛破肚,李治他们立刻就不行了,虽说射死过不少小动物,但亲眼看到花花绿绿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还是第一次,所以一个个直说受不了,不一会就捂着嘴巴跑了出去,而兕子则不出意料的钻到李愔怀里当驼鸟。   李愔倒没什么,以前早就看习惯了,甚至看着那一块块被分割出来的猪肉,他竟然开始流口水了,这倒不是李愔变态,而是想起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猪肉了,想起那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酸甜可口的咕老肉;酸甜味美、外酥里嫩的糖醋里脊等等美食,李愔的馋虫再次被勾了上来,再也不顾及什么身份,叫来老五吩咐了几句,不等面露难色的老五反对,他就带着兕子去了小厨房。   作为一个嗜吃之人,李愔对于厨房当然是十分重视,现在的小厨房里里外外都用水泥涂抹过,而且李愔还订制了一批瓷片,厨房里都已经贴上,加上内部的布局也被李愔亲自指导做了改动,所以现在小厨房内部已经和后世那些大酒店的厨房相差无几,里面的厨师和帮工都身着洁白的厨师服,头戴着高高的帽子,每一步操作都有着严格的分工,卫生方面更是李愔让老五狠抓的重点,所以整个厨房给人的感觉是相当的整洁干净。   李治他们一进来,立刻就被这种现代化的厨房给震了一下,虽然还没有吃到美食,可看到如此规整有序的厨房,就已经让有了几分期待。厨子们都认识李愔,一看他进来纷纷行礼,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的功夫,老五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李愔眼尖,一下子就认出其中有上好的五花肉和里脊肉,另外还有两只猪脚和几块猪皮。   李愔也已经为李治他们挑好了食材,作为一个食肉动物,李愔对于蔬菜方面一向不怎么关心,所以素菜都是由老五自己去定,而肉类他主要是挑了鸭肉和鱼肉,这主要是为了照顾兕子,鸭肉就不说了,孙思邈亲自推荐的,鱼肉是李愔自己做主的,毕竟小孩子吃些鱼总没错,可以促进智力发育的。   鸭子李愔让老五做了三杯鸭、香酥鸭和冰梅鸭,另外中午的那道老鸭汤也做了一遍,因为兕子很喜欢喝。李愔前世不怎么喜欢吃鱼,所以对于鱼的做法知道的不多,东拼西凑做了几道菜,一道是李愔吃过的鱼头豆腐,还有一道糖醋黄河鲤鱼,这可是正宗的黄河鲤鱼,李愔特意吩咐老五去黄河边上买的,最后是道鱼丸,按后世福州鱼丸的做法,以鱼肉加面粉为皮,里面包着虾肉,个头比兕子的拳头还大。   吩咐完这些之后,李愔又背着李治他们,将猪肉和猪脚的做法告诉老五,然后这才离开厨房,在前厅等了段时间,厨房做好的菜就陆续的端上来,这次李愔特意吩咐过,像正式宴会一样搞了个分餐制,每人一个小食案,李治他们案子上的菜都相同,唯独李愔的却不一样。   除了几样相同的素菜外,李愔桌子上的肉菜却不是鱼肉和羊肉,而是刚才他让老五准备的猪肉,菜很简单,只有红烧肉、咕老肉、糖醋里脊和闷猪脚这四种,另外还有一道用猪皮熬制的猪皮冻,加醋和蒜汁调好了,这些都是李愔前世最喜欢吃的菜。   等众人坐定,李愔笑着说道:“来,尝尝六哥让人做的菜味道怎么样?”说完也不管李治他们,自己先挟了块色泽红亮诱人的红烧肉扔到嘴里,果然不愧是老五亲手做的,虽然是第一次做这道菜,却已经将红烧肉那种肥而不腻,入口酥软即化的特点做了出来。   “咦,六哥,你的菜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李治吃了几口菜,发现果然十分美味,不过他无意间看了李愔桌子上一眼,却发现了问题,于是开口问道。清河他们一听,也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一齐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李愔。   “嗯~,这个问题吗?”李愔心中早就想好了对策,故意犹豫了一下一脸沉痛的回答道:“唉,其实你们不知道,六哥我这段时间身体出了点问题,大夫给我开了个奇怪的方子,让我这段时间多吃猪肉,你们千万不要传出去,要不然别人会笑话六哥的。”   “六哥,你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啊?”兕子一听李愔身体有问题,立刻扔下筷子,一脸关切的跑到他身边问道。清河和高阳他们却都是一脸怀疑,虽然觉得六哥的话有些可疑,但却找不到什么明显的疑点,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李愔应该不会去吃那些下人才吃的猪肉。   “兕子放心,六哥这个病并不严重,只是有时候会口涎增多、心绪不宁,做事有些丢三落四,估计还是上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李愔拍着兕子的脑袋笑道,他说的可全都是实话,口涎增多、心绪不宁,任何一个人嘴馋的时候都是这种反应。   “咦?六哥,这个猪肉好香啊,兕子能不能尝尝?”小丫头忽然抽了抽鼻子,一脸馋相的盯着桌子上的红烧肉问道。这都怪老五做的太好了,诱人的香气一下子把兕子给勾住了。 第五十九章 天佑我大唐   “这个不能……”还没等李愔把话说完,兕子已经伸手抓起一块放在嘴里,她毕竟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对于猪肉、羊肉、贵族、平民啥的没什么概念,想吃就吃喽。   “六哥,这肉真好吃!”兕子吃了第一块立刻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又抓起一块塞进嘴里,李愔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兕子吃过红烧肉后,又将其他几样菜也全都吃了遍。   “九~九哥,你们……呼~也快来尝尝,这菜可好吃了!”兕子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吞吞吐吐的向李治他们喊道。   兕子在众多皇子公主中,可是出了名的嘴叼,看到她吃的如此开心,李治和清河他们也有些意动,纷纷站起来跑到李愔的桌子边。   “喂,你们凑什么热闹,这可是猪肉,你们可别给咱们皇家抹黑。”李愔一看李治他们也来了,急忙开口斥道。不过他这个六哥向来没什么威信,清河他们根本就当没听到。   李治毕竟是男孩子,胆子比较大,看那个晶莹剔透的皮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于是先尝了一口,美食这种东西只要吃上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一直到吃饱为止,所以李治也很快和兕子一样,开始拼命往嘴里塞,这下清河和高阳也扔掉矜持行动起来,加入哄抢的行列。   “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这可是我治病的药啊!”李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本来他只打算自己一个人吃,所以让老五做的就不多,现在根本不够他们五个人分的。   “六哥,别那么小气,不就是点猪肉嘛!”清河嬉笑着抬起头说了一句,然后又立刻低下头开始和高阳抢最后一块红烧肉。   看着这帮馋猫,李愔也放弃了最后的努力,最后干脆把位子让给他们,自己去兕子的位子上吃鸭子和鱼肉了,其实这些做的也很不错,特别是那道冰梅鸭和黄河鲤鱼,都做的十分地道,连李愔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吃过饭后,李愔又陪他们玩了一会,然后这才亲自把他们送回宫里,只是兕子对李愔十分不舍,拉着他的手不想回宫,最后还是李愔答应兕子明天进宫里陪她玩,小丫头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进了宫门。   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正皱着眉头看着一道奏折,房玄龄和李靖坐在下面,奏折就是通过他们呈上来的。   “陛下,牛大将军派人送来消息,说他们不日就能抵达长安,不过信使还送来这道奏折,上面所述对我大唐的剑南形势大为不利啊!”房玄龄等李世民看的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说道。   “嗯,朕也知道南方要比关中炎热,但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将士病者十之三四,这实在……”李世民放下奏折道,说到最后时,语气沉重的竟然连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奏折是正在赶往长安的牛进达派来送来的,上面向李世民禀报了一个极为糟糕的消息,他带过去的三万精兵大部分都是关中子弟,除了这次随他回来的一些有功之士,大部分都留在原地休整,现在剑南的天气极为炎热潮湿,留在松州附近的关中子弟无法适应,有三四成因为抵受不住炎热的天气而病倒。   “陛下,为今之计要尽快将病重的将士撤出来,迟则军心生变啊!”李靖也一脸沉重的站起来说道,松州一战让吐蕃丧胆,而且已经从松州那里打开一个缺口,在吐蕃高原上建立了一个据点,以做练兵之用,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意外,如果松州一撤兵,吐蕃高原上的据点就要放弃,以后想要再进入吐蕃高原,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朕不甘心!如此大好局面,难道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意外而放弃吗?”李世民气的用拳头捶着桌案咆哮道,上次松赞干布的那封信已经让他对吐蕃起了杀心,现在好不容易占了上风,正是将吐蕃彻底压制的好时机,怎么能如此轻易放弃?   不过就算李世民再不甘心,可是也没有办法,毕竟军中有三四成都在生病,剩下的人也都是人心惶惶,幸好这三万人都是大唐精锐,平日里军纪森严,在将官们的弹压下,现在军心还算稳定,如果换成其他差一点的军队,估计现在早就已经发展成暴乱了。牛进达将军也是在半路上才接到的这个消息,现在他正在路上犹豫不定,在奏折的最后请示李世民,自己是不是要先回剑南,以防军队内部有什么不测?   “父皇,您又在发脾气了!”正在这时,殿门口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殿里,一脸笑嘻嘻的扑进李世民怀里。   刚才还满脸怒意的李世民一把抱住来人,脸上阴云尽消转成一个笑脸,十分溺爱的说道:“兕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能让李世民转怒为喜,而且不用任何通报就能闯进两仪殿的,只有我们的晋阳公主殿下。   看到李世民的脸色转变如此之快,将正事放在一边,反而和女儿调笑起来,房玄龄和李靖都在心中暗自苦笑:陛下作为一个少有的明君,无论政事上还是军事上,都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帝王,可是对于处理儿女关系上,却常常显得十分幼稚。比如虽然已经立长子李承乾为太子,却又对四皇子李泰宠爱异常,甚至允许他开招贤馆,这可是只有太子才有的待遇。这也导致了李泰对太子之位产生了觊觎,明里暗里和太子李承乾斗个不停,甚至朝堂上也受到影响。如果李世民说对李泰是不知节制的宠爱,那么他对于这位晋阳公主就是毫无理智的溺爱,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位小公主来找他,李世民立刻就会放下政事来陪女儿,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会放在一边。不过幸好这位晋阳公主年纪虽小,但却十分懂事,平时很少来打扰李世民,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忽然跑到这里?   “父皇,今天兕子在六哥那里学了一个戏法,兕子变给您看好不好。”只听见兕子奶声奶气的对李世民说道。房玄龄和李靖则又是一阵苦笑,他们这儿正商量剑南那边的大事呢,哪有空看一个小孩子变什么戏法?   “好啊,父皇最喜欢看戏法了。”李世民将兕子抱起来笑道,这个回答果然不出人所料。   “父皇您看,这是您的茶杯。”兕子伸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拿来,里面还有未喝的凉茶。作为一个小孩子,遇到好玩的东西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在兕子回宫的时候,向李愔要了不少硝石,她在来两仪殿之前,已经到长孙皇后和杨妃那里表演过,把两人都吓得不轻,以为兕子小小年纪就会什么仙法呢。   兕子模仿能力很强,把李愔装神棍的样子学了个十足,连满心国事的房玄龄和李靖,也被小丫头的样子逗的想发笑。   “父皇您看,变了~”兕子不会说那句拗口的‘急急如律令’,只能大喊了一声将李世民的注意力吸引到桌子上,然后袖子猛然掀开。虽然这套动作已经作了好几遍了,但可能是在父亲面前太激动的原因,兕子袖子里装硝石的袋子没抓好,结果这一下将袋子扔了出去,硝石出撒了不少,前面的房玄龄躲闪不及,一下子全都砸到了他身上。   “啊!”兕子失望的大叫一声,心中满是懊恼,在母后和杨妃那里都没有出过错,可为什么偏偏在父皇这里出了岔子?   “哈哈哈~,兕子你这是在搞什么,要暗算房大人吗?”李世民看着房玄龄灰头土脑的样子哈哈大笑,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那股飞出去的硝石粉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注意到桌子上茶杯的变化。   “房相恕罪,兕子错了。”兕子虽然满心失望,不过倒没有忘记礼节,从李世民的怀里跳下来向房玄龄赔罪道。   “呵呵,无妨!无妨!”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般,房玄龄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   “咦?这……这怎么可能?”正在这时,房玄龄身边的李靖忽然上前两步,双眼紧盯着桌面上的茶杯喃喃自语,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李世民和房玄龄也被李靖的样子吸引过去,看到桌面上的茶杯时,立刻也都吓了一跳,只见刚才兕子盖在袖子下面的茶杯里,竟然已经结成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茶色的冰块里面还冻着几片茶叶,冰面上有丝丝的寒气冒出。   “这……这……”李世民用手揉了揉眼睛,也是一脸不敢相信,最后他伸手把茶杯拿起来,感觉到上现刺骨的冰寒后,这才相信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房玄龄的表现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一个劲地掐自己的胳膊。   “嘻嘻~”看到父皇和房、李两位大臣的样子,兕子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刚才因为戏法没做成功的沮丧一扫而光。   “兕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让水变成冰的?”李世民一脸疑惑地问道。   “嘻嘻,父皇你猜!”兕子却卖起关子,调皮的说道,“房相和李伯父也帮父皇一起猜猜!”   虽然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不过李世民他们三人都才智高绝之辈,很快就想到兕子袖子中撒出的白色粉末。房玄龄从地上将装硝石的袋子捡起来,抹出一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是硝石!”   “硝石?难道……”李靖皱着眉头,将自己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过来,房玄龄也想到了这一点,将袋子中剩余的硝石倒进茶杯。   “唉~,真没趣!”兕子一看两位老大人已经猜透了自己的把戏,十分不满的自语道。   袋子中剩余的硝石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一杯水结冰的,不一会水面上就开始冒寒气,并有细小的冰渣出现。看到自己的猜测成为事实,李靖和房玄龄都是一脸的狂喜,看向兕子的目光中都快冒出火花了。   李世民看着李靖手中慢慢结冰的茶杯,先是一阵惊愕,然后慢慢转为狂喜,最后抑制不住开始放声大笑,并且一边笑还一边大喊:“天佑大唐~!天佑我大唐江山!哈哈哈哈~” 第六十章 席兄,卖战俘吗?   太极宫两仪殿内,现在正举行着一场规模宏大的宴会,宴请对像就是得胜归来的牛大将军和一干有功将士,另外一些文武官员还有各个皇子做陪。   今天上午牛大将军带着人赶到长安,李世民亲自出城十里,举行了一场十分隆重的迎接仪式,以示对剑南将士的慰劳。仪式完成后,在李世民的带领下,剑南将士通过明德门进入长安,然后通过朱雀大街,在无数长安百姓的欢呼声中进入皇城。进入皇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献俘于太庙,只要是打了胜仗,这道程序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次俘虏的一万多吐蕃人中,其中有不少都是吐蕃贵族,这些人就是这次献俘的主要对象,不过李世民只处决了几个比较重要的贵族,其他人都还押送到战俘营。   殿内宴会的主角当然是牛进达牛大将军,这位牛大将军也算是老资历的将领了,当年和程咬金、秦琼等人都是在瓦岗寨里混的,后来更是和他们一起从王世充那里归降大唐,不过与程咬金和秦琼相比,这位牛大将军却一直声名不显,甚至连爵位也只是一个郡公,这次总算是大出风头,独力破吐蕃二十万大军,可谓劳苦功高,李世民已经下旨,赐牛进达为吴国公,总算是混进了大唐一品的行列。   随着几杯上好的五王醉下肚,宴会的气氛进入到高潮,再不复之前的刻板有序。做为主角的牛大将军,已经被程咬金那帮老战友拉到一边拼酒了,另外那些归来的有功将士,身边也都是围了一群好事之人,向他们打听与吐蕃一战的详细情况。   李愔做为皇子,当然也要参加宴会,不过除了刚才和李恪一起向那位牛大将军敬了杯酒外,李愔就再也没动过地方,一直坐在位子上和旁边的李恪说笑,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注意着那帮剑南归来的将士,今天他来这里还有事情要办。   上次他把兕子送到宫里后,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皇帝老爹召进宫,赶到两仪殿一看,发现李治正跪在那里挨骂呢,李愔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妙,想逃又不敢逃,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迎接他的也是一顿臭骂。   这顿臭骂李愔挨的有些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听李世民在骂他们什么不知轻重,遇到什么好东西不知道上报给他这个做父皇的,差点导致误国误民之类的,李愔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骂完之后,李世民又给了李愔一大堆的赏赐,其中有别院一座、田地百倾、黄金百两等等,反正赏赐十分丰厚,只是李治却毛都没有一根,然后他们就被赶了出来。   后来李愔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还是硝石制冰闯的祸,在得知硝石可以制冰后,李世民是欣喜若狂,剑南的关中将士多是因为酷暑而得病,若是有这硝石所制之冰降温,情况肯定会大有好转,于是当下让人把这个办法快马送到松州。   办完这些事情后,李世民心中又有些生气,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是由小小年纪的兕子无意间告诉自己的,而两个儿子却将如此重要的信息放在脑后,没有一个人认识到这硝石制冰的重要性。所以李世民才半夜里将李愔叫到宫里,连同李治一同训斥了一顿。   不过骂归骂,李世民还是赏罚分明的,骂完之后对发现硝石制冰的李愔是大加赏赐,至于李治则因为没什么功劳,所以一分没有,倒是兕子得了不少的赏赐,甚至比李愔还要丰厚,不过因为兕子年龄太小,所以只能交由宫人代管。   看着宴会也进行的差不多了,那帮围在将士们身边的人也慢慢散去,李愔向李恪告辞一声,举着杯子走到一个有功的将士身边,这个人身材魁梧相貌敦实,身上的肌肉高高鼓起,连宽大的衣服也遮掩不住,放到战场上应该是个少有的猛将。   “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李愔上前施了一礼问道。   猛将兄一看李愔身上的那套王服,立刻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行礼道:“末将席君买,不敢当殿下如此大礼!”   “呵呵,席兄客气了,各位将士在剑南浴血奋战,才换得我大唐繁荣盛世,我身为皇子,向兄弟道一声谢,难道还有什么当的起当不起吗?”李愔拼命的和对方套近乎,不过当他听到这人名叫席君买时,心中也是一动,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呃~”这位席君买本就不是个擅长口舌之人,当然不可能说的过李愔,虽然心中还是觉得不妥,可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   “不知席兄是哪里人氏,现在官拜何职?”李愔看这个人性情憨厚,倒是个可交之人,于是笑嘻嘻的坐在他的旁边,拍着对方的肩膀问道。   “启禀殿下,末将是凉州人士,之前在牛大将军手下任校尉一职,因这次和吐蕃作战,我立了些功劳,所以陛下将我调到了千牛卫中,升任为鹰扬郎将。”席君买是个老实人,对李愔的问话回答的十分恭敬。   “哦?能从校尉一跃为郎将,看来席兄这次功劳立的肯定不小。”李愔眼睛一亮说道,要知道校尉和郎将中间还隔着一个都尉之职,能一下连升两级,看来这个席君买也不简单啊。   “呵呵,我哪有什么功劳,只不过是抓了几个吐蕃贵族罢了,比不得其他兄弟,他们有些人可是斩首上百。”席君买憨厚的笑道。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是皇子,不过这个席君买是个直性子,看李愔为人十分和蔼,根本没有一点亲王的架子,所以也就放松下来。   “呵呵,席兄客气了!”李愔笑道,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开口又问道,“席兄,听说这次你们俘虏了一万多的吐蕃士兵?”   “嗯,是啊,我们这次回来的除了殿中的这些人外,还有一千多士卒,为的就是押送这些吐蕃人。”席君买点头道。   “嘿嘿,我还听说,这些战俘是要赏赐给你们这些立下军功的将士?”李愔笑的有些猥琐,他打这些吐蕃战俘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他的煤矿可还没开张呢,差的就是这些挖煤的苦力了。   “没错,牛大将军已经和我们说过了,除了陛下的赏赐外,还要将那些战俘按功劳分给我们。”席君买回答道,不过他忽然一皱眉,又开口道,“不过那些战俘给我们也是个麻烦,一般只能低价卖掉,加在一起也买不了几个钱。”   “哦?这是为什么,那些战俘个个身强力壮的,放到哪都是个壮劳力啊?”李愔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显然和他想像的有些出入。   “这个我倒是听军中的兄弟说过。”席君买端起酒碗,一口干了碗中二两上下的五王醉,一脸郁闷的说道,“那些战俘的确是个壮劳力,可关键是不敢用啊,这那些战俘都上过战场见过血,性情比较凶悍,都怕买回去有什么危险,所以一般很难卖掉。毕竟大唐每天买卖的人口那么多,没必要买个不安全的战俘回去。”   “原来是这样?”李愔心中暗自思量,这点他倒没想到,不过这点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自己只是想让这些战俘去给自己挖煤,又不是放在家里,就算是造反也伤不到自己。而且他这个王爷也不是白当的,手下有亲事府和帐内府两府亲军,加在一起大概也有一千多人,这些人天天在王府无所事事,刚好派过去当监工用。   “席兄,你那里可以分到多少战俘?”李愔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王子豪和高重买下的几个煤矿加在一起,自己大概需要两三千劳力,毕竟在这个没有机械的年代,所有劳动都要靠人的双手去干,需要的人手多一些也很正常。   “殿下,难道您想要买那些战俘?”席君买虽然敦厚,但并不代表着脑子笨,很快就猜到李愔的用意,一脸惊讶的问道。   “嘿嘿,没错,我府上最近缺点人手,所以打算买些战俘回去。”李愔笑道。   “可……可……可殿下是万金之躯,万一那些不长眼吐蕃人伤到殿下,那……”席君买倒是很为李愔着想,毕竟经过这次交谈,让他对平易近人的李愔很有好感。   “多谢席兄担心,那些吐蕃人并不是放在府上,而且在城外一处地方,再加上我府上也会派亲军过去监管,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李愔微笑着解释道。   “如此君买就放心了。”席君买听了李愔的解释后,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道,“我这里大概能分到一两百个战俘,殿下那里既然缺人,那干脆就全送给殿下吧,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席君买倒不是为了讨好李愔,只是性格耿直的他觉得李愔可交,所以就像朋友之间相互赠送东西一般,打算把战俘送给李愔。   “呵呵,席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里要的人比较多,估计最少也得两三千人,所以我想请席兄帮忙,联络一下那些想卖战俘的将士,我可以出高价购买。”李愔笑眯眯地说道,他心中已经在盘算这些免费劳力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收益了。   “这个好办,承蒙殿下看的起末将,我这就去帮你找人去。”席君买不愧是军人,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一听李愔让自己帮忙,立刻站起来一抱拳,转身就去找人了。   不一会的功夫,席君买就带着十几个剑南将士回来了,他们也都在为分到手的战俘发愁着,一听梁王殿下想买,而且数量还不少,立刻就跑来了。这些人都是直性子,向李愔施了一礼后,立刻把他围了起来,开始询问起战俘买卖的相关事宜。   看到这里大家不要奇怪,在大唐是不禁止奴婢买卖的,几乎每个大点的城市都有着专门的人市,一般和牛马市相邻,奴婢的地位也和牛马差不多,没有任何人身自由,属于主人的私人财产,可以随意买卖、馈赠,而且法律中也规定奴婢法律地位处处低人一等。所以李愔说要购买战俘做为奴隶,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最后李愔统计了一下,席君买带来的这些人加上他自己拥有的战俘,加在一起有三千多人,比自己需要的还多一些,不过李愔现在也不差这点钱,十分豪爽的全都买了下来,而且价格比市面上的还高上两成,使得这些将士对李愔好感大增,纷纷上前敬酒。   看着这些将士专用的大酒碗,李愔心中是暗暗叫苦,不喝显然对不起人家的热情,最后他干脆心一横,和这帮军汉拼起了酒,可惜酒量是不以人的意志而增大的,不过几碗下来,李愔就再也顶不住,急忙把三哥李恪拉过来顶上,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吐去了。 第六十一章 人人逐利   不过两天时间,那些答应将战俘卖给李愔的将士就把战俘带去王府,李愔付过钱之后,把这些吐蕃战俘全都丢到了黑石山那几个煤矿里,同时他府上的一千多亲卫也被分成两部分,轮流派到煤矿上做监工。   为了激发这些亲卫的积极性,外派的亲卫除了兵部发放的粮饷外,还享有王府的外出补贴,补贴十分丰厚,甚至不比他们正规的粮饷少多少。而且李愔还让人制定了一套内部奖励制度,只要这些亲卫监管的矿工,每月出产的煤产量达到一定数额,就可以得到相应的资金,这下所有亲卫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争着抢着要第一个去煤矿上做监工。   好不容易把煤矿的事情安排完,还没等李愔喘口气呢,程怀亮他们又找上门来。   “六郎,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简直就是点石成金的神人啊!”下人刚刚禀报过,程怀亮就第一个冲进大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说道。李敬业和秦怀玉等人也紧随其后进来,一个个脸上也都是笑呵呵的。   还没等李愔说话呢,外面李永和李景恒等人也一起进来了,与他人不同的是,李永满脸激愤之色,似乎和李景恒他们发生了什么不快,他故意走的很快,与众人之间明显拉开一段距离。   “六郞,这帮贪心不足的混蛋眼红你的石炭,厚着脸皮非要在你这里分一杯羹,我气不过,和他们吵了一顿!”李永一进来就气呼呼的坐到李愔身边,指着李景恒他们气道。   “九郎,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石炭又不是只有六郞的那几个矿场有出产,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六郞一个人也吃不下,如果我们帮着六郞把石炭多开采一些,让更多的水泥厂用上,到时也有利用水泥的推广,六郞这个水泥督造使不也轻松一些吗?”李景恒倒是很会说话,把自己赚钱的打算讲的大义凛然。   这下李愔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煤炭开采出来后,李愔已经让人送了一些到长安的水泥厂里试用,估计他们也是在接到消息后,立刻看出石炭这东西对水泥生产的重要性,所以心中都动了几分小心思,毕竟石炭这东西虽然不能说遍地都是,但也不算少见。不过石炭毕竟是李愔第一个发现的,他们这帮做兄弟的虽然眼馋,但还是要先征得李愔的同意才行,要不然脸面上也说不过去。   “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大家不约而同来我这里干什么呢?”李愔却是哈哈一笑,石炭这么大的产业,以他一个人的胃口肯定吞不下去,他最多能垄断长安及附近的煤炭供应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地方,谁有能力谁去搞吧,他反正是暂时管不着。   “六郞,你就这么大度,石炭可是你第一个发现可以用在水泥生产上的?”李永很为李愔不平,气愤的问道。   “九弟,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兄弟,而且就算各位兄弟不做石炭生意,其他人看到我挖石炭卖钱后,肯定也会跟风挖石炭,与其让那些人跟在我后面发财,那还不如便宜自家兄弟呢?”李愔笑道,他说的全实话,毕竟人的本性逐利,看到石炭蕴含的巨大利润后,肯定会有人四处寻找煤矿。   “看看,还是六郞看得明白,九郎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辈分最大的李孝节也开口笑道,他对石炭倒没什么非分之想,虽然五王醉的火爆销售给他分得不少利润,不过在江夏王妃和河间王妃的干预下,全都放在他老婆清河王妃那里,现在都被王妃拿去还以前的旧账了,所以现在李孝节暂时还是穷光蛋一个,有心也是无力。   李永就是个浑小子,刚才也是一时钻进了牛角尖,别人劝他可能没用,但铁哥们李愔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而且他也不笨,知道李愔说的也是实情,现在脑子中的弯也转过来了,只是碍于面子,一时还是紧绷着脸不肯认错。   “怎么,今天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事?”李愔看误会解除,笑着又对众人问道。   “哈哈,不瞒六郞,其实我们大家之所以来你这里,除了想先征得你同意石炭这伯事外,另外就是还想宴请你,一是为了感谢你在水泥厂这件事上对大家的指点和帮助,二来也顺便给业诩接风,再过两天他就能被卫公放出府来了。”李敬业人小鬼大,抢先说道,听到他提到李业诩时,众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说起来这位和李愔还未曾见面的李业诩还真是个倒霉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卫公李靖对他的管教极严,为了一点小事就可能大动肝火,甚至是棍棒相加。偏偏李业诩也是个不省心的性子,动不动就爱惹点祸,结果就造成这位李大公子一年中,倒是有大半年都在家中,不是养伤就是关禁闭,难得有几天自由的时间。上次五王宴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卫公打的几天下不了床,等伤好点了又被关了禁闭,所以李愔久闻其名却一直无缘相见。   “哈哈,我对业诩兄也是神交许久,可是却一直无缘相见,到时还要麻烦各位兄弟引见一番。”李愔哈哈一笑道,他对李业诩这个人也是十分好奇,想看看这位被卫公从小打到大,却一直死性不改的仁兄到底长什么样子?   “业诩倒是个好相处的人,不过那家伙可是个惹祸精,六郞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免得被他给连累了。”秦怀玉一脸苦笑地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以前肯定吃过这方面的亏。   秦怀玉的话引起不少人的同感,纷纷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只有李敬业却是一脸嬉笑的表情,想必以他的滑头,应该没有受过李业诩的牵连。   接下来大家又说笑几句,然后李愔就被众人拉着去了芙蓉园,里面的曲江池可是大大的有名。芙蓉园就在长安城的东南角上,园内以水景为主体,一片自然风光,岸线曲折,池中种植荷花、菖蒲等水生植物,而且池上还可以荡舟,亭楼殿阁隐现于花木之间,景色十分迷人。不过景是好景,可他们这帮大老爷们结伴游曲江,却让李愔感觉十分别扭,要是把身边的程怀亮等人换成美女多好,美人美景相互呼应,这才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   李愔他们一直玩到天快黑了才回来,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连几天没在王府露过面的王惜君竟然在府中等侯他多时了。上次清河和李治他们在李愔的帮助下,准备开一家冷饮店,李愔就把这件事交给王惜君了。现在这家冷饮店的规模可不小,清河他们把还在宫中的兄弟姐妹全都拉了进来,甚至连最小的新城和常山两个小公主也没落下,都入了份子,搞的这家冷饮店的背景是强横无比,甚至连李愔和李孝恭等人合资的酒厂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殿下,冷饮店已经准备完毕,明天就是开张的良辰!”看到李愔回来,正在和留在府里的画儿玩纸牌的王惜君立刻站起来禀报道。   “咦?惜君,几天不见,你好像变黑了,是不是今天忘了化妆?”几天没见王惜君,李愔还真有些想她,所以一见面就忍不住调笑道。   对于李愔的调笑,王惜君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她这几天为了冷饮店的事忙来忙去,天天在日头下面晒着,怎么能不变黑?   “殿下,别说惜君姐姐了,连我和文儿姐也都晒黑了,难道你没发现吗?”画儿这丫头什么都要抢一头,一脸幽怨的跑上来说道。   “是吗?让我看看!”李愔凑到画儿脸上,伸手在她那白嫩无比的皮肤了摸了一把,感觉比脱壳的鸡蛋还要嫩滑,哪里有一丝变黑的迹象?不过李愔可不会煞风景的戳破画儿的谎话,有个漂亮的小女仆时不时的撒撒娇,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吗?   “咦,好像真有点变黑的迹象!”李愔故意轻咦道,“不过没关系,本王这里有不少独家秘方,比如做个面膜经常敷一下,过段时间皮肤就会变的又白又嫩。”   “面膜?”王惜君三女一齐惊讶的问道,无论哪个年代的女孩子,爱美都是天性,一听到竟然还有让皮肤变的又白又嫩的东西,立刻变得无比关注。   “对啊,就是用几种具有美白功能的材料调合在一起,然后敷在脸上,过段时间洗净,然后皮肤就会变的又弹又滑,而且要是坚持使用的话,还有增白和防皱的功能,让女孩子一直保持青春永驻的光彩。”李愔把以前电视上看到的广告词都用上了,反正哄女孩子玩的,也不用太过认真。   “真的吗,殿下快教教我们,那个面膜要怎么做?”连一向矜持的文儿也激动起来,抱着李愔的手臂摇晃道。王惜君也正在为自己晒黑的皮肤发愁,听到李愔说的面膜也是十分心动,两眼透出热切的目光。   “嘿嘿,教给你们倒是可以,不过这却是有条件的!”李愔笑嘻嘻地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调戏一下这几个小美女也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什么条件?”三女一齐问道。   “条件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要亲手帮你们敷!”李愔笑的十分猥琐。   “这算什么条件?”文儿和画儿都是一脸疑惑,不过随即醒悟过来,看了看身边面色发红的王惜君,脸上也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她们和李愔朝夕相处,平时搂搂抱抱也是常事,可是王惜君却不一样,上次李愔只是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就把她吓的逃到一边,好半天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现在李愔却要亲手给她们敷面膜,让一个男子在自己脸颊上摸来摸去,这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来说,绝对是十分难堪的事。   “哼~,敷就敷!”看到李愔和文儿他们都用戏谑的眼光看着自己,王惜君的倔犟脾气也上来了,把心一横气呼呼地说道,反正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进梁王府,难道还怕李愔摸自己脸颊吗? 第六十二章 敷面膜   看到王惜君答应,李愔也有些意外,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特别还是漂亮女孩子的便宜。当下李愔立刻让文儿把做面膜需要用的材料找来,无非也就是几个鸡蛋,外加蜂蜜和一些牛奶罢了。   鸡蛋李愔只留下蛋清,加入几勺蜂蜜和牛奶搅拌均匀后,又让文儿她们用清水将脸洗净,然后让她们依次躺在躺椅上,李愔先给文儿和画儿敷上面膜,叮嘱她们不要动,最少要敷一刻钟的时间才行。   最后轮到给王惜君敷的时候,李愔却遇到了麻烦。虽然王惜君答应的十分果断,不过出于女孩子害羞的本能,她躺下来就把眼睛闭上,脸上红通通的不敢看李愔。   其实王惜君的表情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她身上的衣服,她身上穿着一套大唐女子常穿的襦裙,不过与汉代的襦裙不同,唐代受胡风影响,襦裙的领口开的都比较大,虽然不像后世电影里的挤胸装那么夸张,不过还是露出脖子下面一部分肌肤,平时看着的时候倒还没什么,可王惜君一躺下,李愔又站在她头部那边,一下子就衣服里面的内容看了个明明白白。   文儿和画儿只不过才十四岁,根本没什么可看的,刚才李愔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可王惜君却比她们要大上两岁,而且身体发育的明显比一般少女要好得多,躺下时两座丰满的山峰将襦衬高高顶起,一条深邃无比的乳沟就呈现在李愔面前,把他所有的心神都吸引进去。   李愔感觉自己小腹发热嘴唇发干,虽然无论前世还是今世,他都不是初哥,可他这具身体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正处于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再加上好长时间没有近过女色,现在看到如此性感的一幕,如果没有反应那才真正的有毛病呢!   王惜君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可却迟迟不见李愔有什么动作,虽然心中满是羞涩,但仍然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一下,结果却发现李愔像傻子一下,正盯着自己的胸部流口水。   “啊~”王惜君吓的尖叫一声,捂着胸口从躺椅上跳起来,一脸又羞又怒的表情,虽然早就做好了让李愔轻薄的心理准备,但直到事情发生时王惜君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么无所谓。   “怎么了?”王惜君的一声尖叫,把正在闭目养神的文儿和画儿也惊动了,纷纷扭头看向他们这边,不过当看到王惜君捂着胸口的样子,立刻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哈……哈哈,没事没事,你们快躺下!”李愔干笑两声,一脸尴尬的对两女说道,同时心中也十分懊恼,后世自己好歹也是深受岛国文化的熏陶,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把持不住自己的眼睛,更糗的还让对方给发现了。   对于李愔的话鬼才信呢?不过文儿、画儿都很听话,幽怨的看了李愔一眼就又都躺下了,她们都跟了李愔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开玩笑外,从来没见李愔主动碰过她们,可王惜君才刚来多长时间,就惹的李愔把持不住动手动脚,难道就因为她的年纪比自己大一些?想到这里,两妇女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看王惜君高耸的胸部,然后又自卑的看了看自己的小馒头,脸上的表情除了幽怨之外,还带上一丝不甘的沮丧。   “喂,你到底服不服啊?”看着王惜君一直怒视着自己,李愔干脆厚起脸皮,一脸凶相的吼道。   “哼,当然要敷!”王惜君为自己的草率举动有些后悔,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也就放开了,反正以后都是李愔的人,他喜欢看就看吧。   想通这些,王惜君干脆把手放开,又重新躺好,只是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饱含着怒意盯着李愔看。   李愔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眼睛也老实了许多,虽然美色在前,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看,开始老老实实的给王惜君敷面膜。不得不说王惜君的皮肤的确很棒,水嫩润滑又有弹性,摸起来就像是在抚摸上好的丝绸一般,李愔也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结果立刻又引来对方的一阵怒视。   面膜做好之后,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李愔才让他们把脸洗净,结果三女立刻发现皮肤果然比之前要柔软而富有弹性,而且带着一种饱满与自然的光亮,看上去十分的吸引人。   “好了,今天只是第一次,这面膜并不需要天天每,否则不但起不到美白的效果,而且还会让脸上起小痘痘,一般三四天做一次也就行了。”李愔笑道,前世他也是有过女朋友的人,对这些简单的面膜知识还是知道不少的。   “殿下,没想到你对女孩子的事情也知道这么多,婢子实在是太佩服您了。”画儿摸着脸上的光滑的皮肤,一脸崇拜地说道。   “嘿嘿,我对女孩子的事情知道的还多着呢!”李愔笑的很猥琐,目光还特意从王惜君的胸部飘过。马上母亲杨妃的生日就要到了,自己这边也要准备一些礼物了,金银珠宝什么的太俗气了,要送就送一些比较特别,而且女人能用的到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李愔就差人进宫,把冷饮店今天开张的事告诉他们。这些天他可被清河他们烦透了,天天都有人来他这里问冷饮店什么时候开张,今天是这个妹妹、明天就换成那个弟弟,反正天天不带重复的,现在冷饮店好不容易开张了,自己也终于解脱了。   不过李愔显然还是太乐观了,前段时间因为煤矿的事把他累的不轻,昨天又被拉去游园,本来今天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呢,可谁知道刚在凉亭里支下椅子,下人就来禀报,说外面有人给他送来一张纸条,等李愔打开一看,立刻吓得跳了起来,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跑到王府大门口,果然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周围还站着不少的仆人和护卫。李愔急忙快步跑上前去,那辆马车上的帘子一挑,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探了出来。   “儿臣参见父皇!”李愔上前急忙行礼,能让李愔小跑出来见他的,除了李世民就没有第二个了,刚才那纸条就是他写的。   “嗯,上车吧!”李世民横了李愔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等李愔上了车才发现,车上除了李世民外,还有李治、清河、高阳和兕子。   “父皇,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李愔一上车,车夫就开始让车子前进,李愔心中疑惑,于是开口问道。   “哼,你自己干的好事,还用问我?”李世民冷哼一声,脸上带着怒气说道。   “父皇,您不是答应兕子,不生六哥的气吗?”看到李世民训斥李愔,兕子立刻不满地说道,小嘴巴也撅了起来。   “父皇,这件事不怪六哥,是十一姐非要六哥帮忙,想办法给我们挣点零花钱的,我们求了他好长时间他才答应的。”李治难得仗义一次,竟然敢在李世民面前为李愔求情,不过这家伙狡猾的很,把责任又都推到清河头上。   “你们缺钱找我这个父皇要就是了,干嘛却不顾身份的开那个什么冷饮店,要不是今天兕子求我说要出宫,我竟然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李世民气呼呼地说道。   知道今天冷饮店开张的事后,清河和高阳就想出宫去看看,兕子因为年纪太小,根本不允许出宫,所以清河就不准她去,可是没想到兕子却跑到李世民那里,求他让自己出宫,结果李世民一问原因,兕子就把所有事情全招了,搞的李世民是心中大怒,把还没走出宫门的清河和高阳叫了回来,不过最后还是架不住这帮儿女的软语相求,答应带他们出宫去看看,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父皇,那个冷饮店是挂着别人的名字经营,又不是我们直接去经营,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朝中哪位王公大臣家里没有几店铺和工坊,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得?”听到李世民的训斥,高阳首先不满地说道,这丫头就是个敢说敢做的性子,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其实高阳的话一点没错,大唐的高官显贵虽然对工商之事十分鄙视,但对工商带来的巨大利益又十分眼馋,所以几乎每家名下都有一些店铺和工坊,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工坊,工匠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农民,但却又比商人的地位高一些,与商人买东卖西赚取差价不同,工匠其实也是可以创造社会财富的,所以大唐统治阶级对于工匠还是比较重视的,工部和将作监的工匠甚至还能做官。正是因为对工匠的重视,所以大唐的高官显贵对开办工坊并不排斥,几乎每家府上都有工坊开办,比如李愔府上的炒茶作坊和那个合资的酒厂。而经商则完全不同,一般经商的店铺或商队,都是偷偷摸摸的挂在别人名下,自己在背后操控,就像王子豪那个负责售酒的商会,名义上和李愔就没有任何关系。   “高阳,父皇不是说你们做不得,只是怕你们受委屈罢了!”李愔没想到高阳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顶撞父皇,吓的他急忙斥道。其实对于李世民的心理,李愔也能猜几分,无非是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儿女们为了钱竟然去开店,感情上一时转不过弯,感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好像亏待了儿女一般。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拧,看看你六哥多懂事。”没想到李世民却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爱怜地摸着高阳的脑袋说道,看到出来他对高阳这个女儿也很疼爱,甚至在听到李愔那句深得他心的话后,脸上竟然露出几丝笑容。   看到父皇怒气渐消,清河和和兕子也都围上来对父皇撒娇,李愔和李治也很识趣的插科打诨,很快把李世民逗的哈哈大笑,这时候别说生气了,估计李世民心中只剩下一个做父亲的慈爱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位于东市的冷饮店。 第六十三章 免费冰棍   冷饮店之所以开在东市,就是因为这里靠近皇城、周围坊里多是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的府邸,比如李愔和李恪的王府就离东市不远,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市主要是以经营奢侈品为主,冷饮这东西虽然定价不高,不过却是相对而言,并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所以放在东市才能有更大的市场。   可能是受到李愔的影响,王惜君这丫头深知广告的重要性,在冷饮店还没有开张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店门口让人摆下摊子,每天定量免费向路人发放冷饮。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连冰块都是不可多得的贵重物品,更不说那种十分美味的冷饮了?所以才不过几天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东市上有一家冷饮店要开张,而且定价十分便宜,虽然不至于人人都买的起,但至少家境殷实一些的人家,偶尔还是也可以来吃上一次的。   也正是因为名气已经打出去了,所以今天开张的时候,整个冷饮店都快被挤爆了,幸好冰激凌并不是非要在店里吃,李愔已经将蛋卷的制作方法教给王惜君,只要将冰激凌盛放在蛋卷上,然后就可以拿在手里边走边吃,冷饮店四周的墙面上就开了不少窗口,专卖这种蛋卷冰激凌,每个窗口前面都围着一堆人,店中也是人满为患,不过秩序还算不错,毕竟谁都知道这家店背后的靠山强硬无比,谁会不长眼在这里闹事?   李世民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看着眼前快被人群淹没了的冷饮店,李愔也是暗暗发愁,他们来之前并没有和王惜君打过招呼,所以并没有预订坐位,看眼前这种情况,估计排到晚上也很难找到位子。   “哇~!生意这么火爆,不愧是六哥想出来的点子!”与李愔的着急相反,清河和李治他们倒是显得十分兴奋,毕竟这可是他们的店,生意越火爆他们的收入就越高,怎么可能不高兴?   “父皇,我去找一下人,让他给我们安排一个位子。”李愔忽然看到外面招呼客人的小厮很眼熟,好像是他府上的人,冷饮店里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是从外面招的,不过王惜君还是从他府上调了一批人手,毕竟有些位置放个外人实在让人不放心。   李世民正抱着兕子看热闹,也没空理李愔,挥了挥手让他去安排,这些事根本不用他担心,有李愔和身边的人安排就行了。   李愔下车带着两个护卫走向冷饮店,那个小厮倒是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李愔,立刻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招呼客人了,快步跑了上来行礼道:“小人参见……呃~六公子!”这个小厮倒是很机灵,知道李愔不喜欢在外面暴露身份,于是立刻改口。   “嗯,惜君在哪?”李愔对这个小厮印象不错,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但却足够机灵,如果能好好培养一下,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材。   “启禀六公子,因为今天的人太多,所以王小姐在店后的院子里亲自坐阵调度。”小厮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李愔也知道今天这种情况,王惜君肯定忙的脱不开身,不过安排一个位子这种小事也不用惊动她,李愔笑着对小厮吩咐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惊动她了,你帮我安排个位子!”   “是,小人马上就去办!”小厮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李愔忽然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李愔问自己的名字,这个小厮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笑容,低下头躬身回答道:“启禀六公子,小人姓杨,在家中行十,所以大家都叫小人杨十。”   “杨十?”李愔微微有些惊讶,这个名字立刻让他想到另一个人,于是开口问道,“那个会酿酒的杨九是你什么人?”杨九就是之前王府酿酒作坊的那个管事,不过后来酒厂起建后,李愔就派他去负责最关键的蒸馏这一道工序,现在也是王府里十分重要的管事之一。   “启禀六公子,那是小人的哥哥,小人家中一共兄弟十人,我排最末。”杨十回答道。   “哦?没想到你们兄弟二人都在我府上做事?”李愔笑道,“你去办事吧,我就在那边的马车上等着。”   “是!”杨十答应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看着杨十离开后,李愔这才回到马车边,却看到李治他们几个小家伙都把脑袋伸出来,看着前方不远处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清河一看到李愔,立刻高声叫道:“六哥,你快来看,那边是在干什么?”   李愔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在冷饮店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两辆车子,样式十分奇特,看起来就像是安了两轮子的大箱子,车子前面排着一条长龙,其中以孩子居多,车子后面站着一个冷饮店的伙计,正在向这些人发放冰棍。   “噢,那些是冷饮店里免费赠送的冰棍,排队的人大部分都是些买不起冰激凌的穷苦孩子。”李愔转过头对清河他们说道。排队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衣着普通甚至是破旧,与那些疯狂购买冰激凌的富裕之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冰棍是什么?”兕子年纪还小,只注意到李愔口中的冰棍,于是开口问道。   “冰棍就是把水和羊奶,再加上一点蜂蜜做成的冰,冰里面冻着根外露的木棍,以方便用手拿着。”李愔坐在马车边,把兕子抱在腿上说道。唐朝对奶制品的食用很广泛,不过还是以羊奶为主,牛奶产量并不高。另外李愔还注意到,车里面的李世民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吃吗?”兕子接着问道。   “嗯,虽然比不上冰激凌,不过味道也算不错。”好吧,李愔撒谎了,那种免费赠送的冰棍虽然加了奶了蜂蜜,不过出于成本考虑,水占的比例要高的多,所以吃起来淡而无味,远比不上后世加了香精和糖精的冰棍,当然与之相比还是这种冰棍要安全的多。   “六哥,你看那些孩子在干什么?”正在这时,忽然高阳指着冷饮店旁边的一个角落里问道。李愔抬头看了看,发现刚才排队领冰棍的孩子在倒到冰棍后,立刻跑到那个角落里,将手中的冰棍交给一个小商人模样的人,那个小商人则传给每个小孩一些铜钱,拿到铜钱的孩子立刻高高兴兴地跑开了。   李愔看到这里心中一沉,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眼前的这些孩子就是这样,虽然这些冰棍是免费的,不过这些孩子却还是舍不得吃,宁愿拿出来换些铜钱,这些钱他们可能会留下来给自己买更喜欢的东西,也有可能交给父母家人,不过无论拿这些钱做什么,在那些孩子看来,都比贪一时凉爽吃根冰棍强。   李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向高阳他们解释,清河和李治他们都是从小娇生惯养,根本不可能明白穷苦人家的艰辛,难怪他们会不理解那些孩子的举动?不过李愔最后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毕竟让他们早一点接触到民间疾苦也不是坏事,特别是李治这家伙,以后还是有很大希望做皇帝的,不知道这些怎么能做个好皇帝?   听完李愔的解释后,李治和清河、高阳都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甚至连兕子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奶声奶气的问道:“六哥,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是因为缺钱才去卖冰棍?”   呃~,李愔一愣,兕子的话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不过李愔却感觉哪地方好像有些不对,不过想了想却又找不出毛病,虽然他们和那些穷孩子赚的钱多少不一样,可动机却是完全一样,都是因为缺钱才去做的。   正在这时,李世民也从车子里出来,很是沉重的看了远处那些孩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这几个儿女,微微的叹了口气,大唐虽然富强,不过贫富差距却不可能消除,有人富自然有人穷,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不过看到那些孩子连根冰棍也舍不得吃,他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感慨。   正在这时,冷饮店的那个杨十快步跑到车边,躬身向李愔施礼道:“六公子,本来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位子,不过江夏王世子听说您来了,硬让小人请您过去同坐。”   “噢,景恒兄也在?”李愔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李景恒了,“他那边都有什么人?”李愔又问道,如果是他和清河他们倒关系,可这还有个皇帝老爹呢,万一李景恒那边有什么不该有的人,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世子只带了一位小女孩,好像是郡主。”杨十十分恭敬的答道。   “嗯,好吧,你前面带路!”李愔一听是李景恒的妹妹,心中立刻想起五王宴上见过的那个叫李雪雁的小丫头,虽然才不过十岁,但长相秀美可爱,而且又十分乖巧聪明,让李愔对这个小堂妹的印像很深。   李世民也听到了李愔和杨十的对话,他知道李道宗有个胖乎乎的儿子,而且也见过几次面,不过印像不是很深,听到对方邀请他们同坐,李世民倒也不反对,毕竟都是一家人,而且他对李道宗也十分依重,对方既然是他的儿子,自己见一见又有何妨?   于是在杨十的带领下,周围的护卫挤开一条路,他们这一行人总算进到了冷饮店里。 第六十四章 老李家的好色传统   因为清河把所有还在宫中的兄弟姐妹都拉来入股,所以冷饮店的资金十分充裕,这座冷饮店是一座两层楼结构,而且占地面积十分宽广,以前听说是个卖瓷器的地方,不过却被王惜君花钱盘了下来。   店内的布置十分素雅,色调以白色为主,路面和墙壁上都抹上水泥贴上白色瓷片,看上去既简单又大方。和酒楼一样,一楼大厅里放置着一排排的桌椅,不过与酒楼不同的是,店里的桌子都很小,毕竟冷饮不同于酒菜,客人点份冷饮最多再要个果盘,占的空间很小,没必要用那么大的桌子,用小桌子还能节省空间多放一些。二楼则是雅间,不过提供的冷饮种类却要比一楼多,当然价格也要比一楼贵上不少。   李愔和李世民他们一起上到二楼,在杨十的引领下来到李景恒包下的桌子边,这个小胖子正在那狂吃冰激凌呢,一看到李愔走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十分热情的站了起来,张口喊道:“六郎,你……”   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呢,忽然看到旁边抱着兕子的李世民,把他都给吓傻了,嘴巴大张合拢不上,却又说不出话来,两只眼睛鼓起多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毕竟谁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当今陛下。   李世民倒是表现得十分随意,笑着拍了拍李景恒的肩膀,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李景恒对面坐着的正是李愔见过的李雪雁,这小丫头也认识李世民,所以看到这位皇帝叔叔时也是一愣,不过人家可比她哥哥有出息多了,站直身子向李世民深施一礼道:“侄女雪雁,拜见叔父!”   “几天不见,雪雁都快成大姑娘了!”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还记得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侄女,笑呵呵的拉李雪雁起来坐在自己身边,这时李愔也已经把李景恒拍醒,和李治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呃~,那个……叔父!”李景恒面色涨红说话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称呼叫出来,“没想到您今天也来了,这里的冷饮的确不错,您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立刻给您去准备?”   开始的震惊过后,李景恒也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油嘴滑舌,一张肥脸都快贴到李世民的脸上了,热情的甚至都有些夸张。   “咦?这个是菜谱吧?”李世民没理会李景恒的殷勤,而是注意到桌子上一个小册子,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冷饮的介绍,甚至还配有插图,看起来十分精致。   “父亲,这个的确是菜谱,您看有什么喜欢吃的,我让他们去准备。”这个菜谱还是李愔一手设计的,可惜现在没有相机,只能把菜的样式用笔画下来,虽然比不上照片,不过聊胜于无吧。   “啧啧~,不错,小小一个店铺,竟然能做出如此新意,的确是不容易!”李世民翻着菜谱,又想到在店铺外面的见闻,忍不住夸赞道。   将菜谱翻了一遍,李世民选了几样看起来不错的冷饮,清河他们也各自点了几样,架不住兕子的软语相求,李世民也给兕子点了一小份。李雪雁和高阳、清河也是熟识,上次五王宴时她们都在一起,所以三个小丫头不一会就打闹成一团。   等冷饮上来之后,李世民将自己点的冷饮挨个品尝一下,发现果然既美味又冰爽,的确是难得的解暑圣品,连他也忍不住连吃了好几份,要不是李愔劝他不要吃的太多,以免伤脾胃的话,估计他还想再多吃几份。   正在李愔他们边吃边谈玩的高兴的时候,忽然一个白衣翩翩的佳公子上到楼来,看到李愔他们后笑吟吟走来道:“六公子,这冷饮店如何?”   李愔扭头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作男装打扮的王惜君,大唐社会比较开放,女子也比较自由,不少女子外出都是做男装打扮,毕竟身为女子,在外面行走做事都不方便。不过眼前王惜君的装扮显得十分业余,皮肤白嫩细腻的不像话,五官长得又太过精致,细长的脖颈也没有喉结,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女子,而且穿着男装的王惜君不但姿色不减半分,反正更多了一种难言的英气,让人一见就为之倾心。   “六郎,这位是?”李世民也注意到王惜君的到来,眼睛一亮向李愔问道。   “我知道,这位姐姐是六哥身边的人,上次我们还见过,听六哥说这个冷饮店就是这位姐姐管理的。”兕子首先叫道。   “小女子惜君,拜见各位!”清河和李治他们王惜君都见过,倒是李世民和李景恒兄妹不认识,不过既然能和李愔他们坐在一起,肯定身份不凡,所以她十分恭敬的向众人行礼道。   “你一个小女子,既然能将店铺经营的如此出色,实在是难得!”李世民看着王惜君,十分赞赏地说道,本来他看到这个小女子容貌如此出色,也有几分心动,不过听到对方竟然是儿子身边的人,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愔儿,我听说你母亲送给你两个宫女,这个小女子就是其中之一吧?”李世民转头向李愔问道,虽然打消了念头,不过李世民却在心中对杨妃有几分不满,他知道杨妃给李愔送宫女的事,以为王惜君就是其中之一,望云殿中有如此美貌的宫女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杨妃故意藏着留给儿子。   从李世民见到王惜君开始,李愔就立刻感到一种威胁,特别是以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了解,让他从李世民的眼睛看到一种占有欲,不过当听到惜君是自己身边的人时,这种占有欲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遗憾。   男人都是好色的,特别是他们老李家的男人,前面有高祖李渊做榜样,连造反都是因为上了隋炀帝的妃子,逼不得已才起兵造反,而且做了皇帝后,这位李愔的便宜爷爷更是变本加厉,李世民兄弟姐妹加在一起有四十多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武德年间出生的,由此就可以看出,那位高祖陛下天天在皇宫里干什么?而李世民虽然是一代明君,与长孙皇后的感情也很好,不过在好色这一方面却丝毫不比他父亲差,宫中除了长孙皇后和杨妃这些正式的妃嫔外,另外还有不少的宠幸过的才人,而且时不时的还要选秀女进宫,其好色程度绝对不比任何一个昏君差。若王惜君不是李愔身边的人,相信这个老色狼绝对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立刻有了计较,低头向李世民回道:“启禀父皇,惜君不是母后送给我的婢女,而是我刚收的姬妾,她出身低微,从小跟着父亲经商,在商业上很有些才能,所以我才让她代清河他们管理一下店铺。”   听到李愔竟然说自己是他的姬妾,王惜君身子一震,一脸迷茫与震惊,不知道李愔在发什么疯,怎么好端端的就把自己收做姬妾了?   “噢!原来如此!”听到王惜君不是杨妃所送,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持来是自己错怪杨妃了。   “呵呵,六郎真是好福气,既有萧大小姐这位数一数二的美女为妃,又有一个如此漂亮能干的姬妾,真是让为兄羡慕不已啊!”李景恒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哼~,没想到六哥也是这么好色之人,要是以后我的夫君敢收什么姬妾,看我不亲手宰了他!”听到李愔他们这边的对话,高阳这个泼辣的小丫头十分不满地说道。   “哈哈哈~,高阳,要是你的夫君敢不经你同意纳妾,不用你动手,为父也不放过他!”听到高阳的话后,李世民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娶公主听起来很美好,可是唐律规定:公主为君,驸马为臣,公主可赏赐驸马妾室;驸马若想纳妾,也可向公主提出,公主可允,也可拒绝。也就是说驸马想要纳妾,必须经公主同意后才行,要是不经同意敢乱来,那就等着挨李世民的板子吧。   看着如此溺爱女儿的李世民,李愔也有些郁闷,相比清河她们这些公主,李愔这些皇子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不但受到的管教极严,而且动不动就要挨上李世民的一顿训斥。想到这里,李愔回头看了一下同病相怜的李治,发现这小子也正一脸可怜的看着自己,于是两人相视苦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王惜君忽然听到李世民对高阳自称‘为父’,脑子立刻‘嗡~’的一声,高阳贵为公主,那她的父亲岂不是……   想到这里,王惜君立刻吓得全身冷汗,再也不敢看李世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李愔身边缩了缩,试图把自己藏在李愔身边的阴影里。而李愔也发现了王惜君的紧张,知道她也已经猜到李世民的身份,于是向李世民告罪一声,借口让王惜君带自己去厕所,让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六十五章 李世民要去矿场   难得出宫一趟,李世民的兴致很高,在冷饮店里一直呆到中午。这冷饮店因为制冰的缘故,所以店内十分凉爽,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清河和高阳、雪雁三个小丫头玩了一上午,也都有点累了,兕子则已经睡着了,李世民心痛女儿,让人把清河她们三个先送回了宫,却把李愔和李治给留了下来。   “叔父,雪雁也累了,小侄先行告辞,将小妹送回府休息。”李景恒十分油滑,看到李世民把两个儿子留下来,猜可能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准备开溜。   “嗯,雪雁累了就先让人把她送回去,你也留下!”李世民看了小胖子一眼淡淡地说道。   李景恒无奈,只能照办,同时心中也有些埋怨李愔,自己好心请他过来同坐,没想到竟然招来李世民这尊大神,现在连自己也被抓了壮丁,虽然还不知道留下他们有什么事,不过以他直觉来看,肯定没什么好事。   “六郎,听说你在城外开了几个石炭矿?”将几个小女孩送走后,李世民忽然转头向李愔问道。   李愔却是一愣,不知道李世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倒是旁边的李景恒却是神情一动,脸上出现几分慌乱之色,可惜李愔却没有看到,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的确开了几个石炭矿,因为那石炭可作为燃烧水泥的燃料,比之木炭不但燃烧的更久,价格也更便宜,甚至燃烧后的废渣还能做修路之用。”   “嗯,你这个水泥督造使倒做的很用心。”李世民听后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我对你那个石炭矿很感兴趣,你带我去看看吧!”   “现在?”李愔十分惊讶的问道,现在可是大中午啊,外面日头可是毒的很,自己这皇帝老爹在发什么疯,竟然想跑那么远去看石炭矿?   “六郎,我也很想知道你那个石炭矿是如何运作的,毕竟我们也都正准备开石炭矿呢,刚好叔父也感兴趣,不如你带我们去看看,也让兄弟学两招!”这时李景恒也忽然说道,而且边说还边向李愔使眼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李愔感觉这其中好像有什么蹊跷,不过他一时却猜不透,而且看李世民的样子,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去石炭矿那里,再加上李景恒奇怪的表现,于是李愔只能答应下来。   看到李愔同意,李世民立刻起身,一行人下楼上了马车,开始向长安城外的黑石山赶走,石炭矿有好几处,不过就数这里最近,离长安也不过二十里左右,马车的速度极快,带来的护卫也都骑着马,所以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黑石山。   黑石山的这条路并不好走,李愔已经让人用水泥修一条从长安到这里的路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修好,现在路上只是简单的铺了层煤渣和碎煤,大唐的马车又没有避震装置,所以这一路把李愔颠的差点吐出来,再加上天气又热,马车两边窗子虽然都打开了,不过吹进来的都是热风,身上的汗也是一层层的冒,就算是喝着凉茶也没有。   最后下车的时候,李愔和李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李景恒更惨,身材肥胖的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是红通通的,看上去好像被烤熟了一般。倒是李世民却面色如常,除了额头上微微有些汗渍外,其他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黑石山和周围方圆数十里都让李愔买了下来,禁止外人进入,这里又是几个煤矿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派到这里的王府亲兵和吐蕃战俘也最多,其中亲兵大概有两百人左右,而战俘则有一千多人。   李愔他们刚一接近煤矿,立刻就被负责守卫的新兵拦下来,看到车上是李愔时,这才立刻放行,并且派人去通知典军大人。   李愔陪着李世民把马车停放到山下的一个平整广场中,这个广场一边盖着不少砖瓦水泥的房子,那是王府亲兵们的住处,而在这排房子后面,则是一些用木头茅草制成的工棚,吐蕃战俘都住在工棚里。   而这个广场中心则堆着刚开采出来的石炭,形成一个小煤山,一些特制的马车正在旁边装石炭,这些石炭是要运到长安的各个水泥厂里,马车是王子豪开办的车行里提供的,专门用来运送石炭,石炭开采的巨大利润李愔占了,不过周围相关的产业却都交给了王子豪,这里面的利润虽比不上石炭,不过也十分的可观。   在山上已经开采的矿床上,无数衣着破烂的吐蕃奴隶正在监工的鞭子下辛苦劳作,这些奴隶十人一组,脚上都带着铁镣,挥舞着尖镐将大块的煤开采出来,然后放在一辆特制的小推车上,由专门的人运到李愔所在的大广场上。   “父皇请看,这里就是黑石山,山上和周围方圆数十里都是石炭,开采成本很低,不过为了进一步降低成本,儿臣买下不少的吐蕃战俘做为苦力。”李愔跟着李世民跳下马车,指着眼前忙碌的景象说道。   李世民四周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似是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而且还兴趣十足的走到广场中间那个小煤山旁边,看那些装车工往车上扔块炭。   煤矿上的活并不都是由吐蕃奴隶做,他们只负责石炭开采这个最苦最累的活,另外像将石炭运送到广场和装车的工作,还有一些做饭、烧水、缝缝补补之类的活,都是雇佣周围的贫苦人来做,算是李愔占了黑石山后对他们的补偿,毕竟他将这里买下后,这些贫苦人在冬天就不能取石炭取暖了,另外李愔给他们开的工钱也比较丰厚,足够养活一家几口人了。   正在这时,一老一少两个装车工好不容易把一辆车装满,现在正是正午的时候,两人都是热的全身冒汗,黝黑皮肤上飘满了黑色的煤灰,被汗水侵湿之后,形成一层黑色的污泥,看上去十分的肮脏。   这对老少正打算休息一下,走到旁边的水池边,捞起一块分不出颜色的毛巾,拧干了在脸上和身上胡乱擦了擦,这倒不是为了清洁,只是想借水分的蒸发凉快一点罢了,然后就冲到水池右边一个简陋的凉棚里,从一个大桶里舀出碗水就灌了下去。   李世民信步走到凉棚里,对那个有四五十岁的老者打招呼道:“这位老哥请了,请问现在可有空闲,我有些事想找老哥聊聊?”   “哟!贵人多礼了!”这个老者一看李世民的气度和穿着,立刻就知对方不是凡人,于是十分恭敬的说道,“不知贵人有何事?老汉刚装完车子,正准备休息一下再做事。”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找老哥聊聊家常。”李世民笑道,接着又问道,“不知老哥如何称呼,今年贵庚,以前以什么为生啊?”   老者请李世民坐下来后,这才回答道:“噢,老汉名叫张大山,今年刚好整五十岁,以前就是住在这黑石山旁边,守着家中的几亩薄田度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幸好有人看中了这里,开了这个石炭矿,我和我家孙子才得以在这里找份活过,家中也宽裕了许多。”老汉说着一指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这少年虽然都十七八岁了,却还没有十四岁的李愔显得高大壮实。   “哦?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不让家中的儿子来来干活?”李世民奇怪地问道。   “唉,说起这事老汉我就难受,其实我们本不是长安人,因前些年逃荒来到这里,儿子儿媳都在路上失散了,就只这一个孙子跟着我,这里的官府对我们还算不错,分了些田地给我们爷孙,可因为长安周围本就人多地少,规定的口分田只能分那么一点,每年的地里出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的,老汉四处打零工才将孙子养这么大,可怜他今年都十七了,却连个媳妇也没说上。”老者说到伤心事,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倒是他身边的少年反而开口安慰祖父。   “老哥节哀,您刚才不是说家中宽裕许多吗,等以后攒下些钱财,给孙子说上门媳妇,而且你和儿子只是走散了,说不定以后还有相遇的一天,所以一定要看开些。”李世民没想到眼前老者的经历如此坎坷,只能开口安慰道。   “贵人说的说,这矿场的东家大方,开的工钱比其他地方高,等过段时间攒够了钱,老汉就给孙子说门媳妇,倒是老汉一时失礼,让贵人见笑了。”老者忽然醒悟过来,对方毕竟是个陌生人,在人家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于是急忙擦干眼泪强笑道。李世民倒丝毫不介意,笑着说不妨事。   李愔和李治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不敢打搅李世民的兴致,只不过李景恒不停地向李愔抱怨,说他不该把李世民也带去冷饮店,结果让他也受这无妄之灾,大热天的跑到这矿场来受罪。李愔也很委屈,自己也是被皇帝老爹抓壮丁,说起来也是受害着,再说了,皇帝老爹想要去哪,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拦的住? 第六十六章 萧家来人   正在这时,负责管理王府亲兵的典军快步跑了过来,看到棚外站着的李愔时立刻上前行礼道:“亲事府典军于文彪,参见梁王殿下!”   “起来吧!”李愔开口说道,这个于文彪他见过一面,是王府亲兵的四个典军之一,长的五大三粗十分凶恶,一副标准的兵痞模样。   “现在奴隶管理这方面的事是否已经走上正轨?”李愔看于文彪站起来后,笑着开口问道。别看这个于文彪长的十分粗鲁,不过能力却不错,要不然王府的四个典军之中,也不会轮到他第一个来矿场挣外快。奴隶的管理方面李愔只是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所有细节都要这个于文彪自己去完善。   “启禀殿下,末将已经按殿下的吩咐,每一什管理一百个奴隶,由什长领队,全矿一共有一千三百个奴隶,分成十三个矿队,剩下的亲卫则负责矿场的守卫与巡逻。”于文彪答道。唐军编制是以十人为一什,设什长一名,五什为一伙,三伙为一队,五队为一营,所以什算是唐军中的基本单位了。   “嗯,干得不错!”李愔看了看矿场上老老实实干活的奴隶,点点头十分满意,随即又对于文彪问道,“对了,这几天矿上没出什么事吧,怎么没有见王府的周管事?”煤矿除了有一个亲卫头目管理奴隶方面的事外,另外还都有一个管事,负责处理矿场人力、帐目等方面的事,毕竟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亲卫可不会管理一个矿场的运营。   “周管事今天去一个水泥厂收帐了,矿上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偶尔有附近的村民不小心闯进矿场的范围,都被巡逻的人赶走了。”于文彪想了想说道,不过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对了,最近因为天气太热,有几个亲兵病倒了,另外干活的奴隶也死了几个,我担心奴隶们染上瘟疫,所以让人把尸体和他们用过的物品都找个地方烧了。”   李愔听完对方的话后有些无语,这个于文彪真拿人命不当回事,死几个奴隶这种事竟然放在最后说,可能在他看来,这件事还比不上几个亲兵生病的事重要。李愔倒是可以理解对方的想法,因为这些吐蕃奴隶在唐人眼中看来,其实就是主人的一件物品,而且价格还很贱,死上几个根本不算什么事。李愔估计要不是矿上一直没什么大事发生,这位于典军肯定连提都不会提这件事。   “嗯,没事就好,这几天天气也太热了,明天我让府上给你们送些冰来,另外那些奴隶也别太虐待他们,饭食差点没关系,不过饮水还是要保证的,要是死的太多的话,本王就让你们这帮兵痞上去挖矿,记住了没有?”李愔恩威并施的说道。   虽然奴隶的死亡,让他作为一个后世人的良知受到谴责,不过对于这种事李愔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他要做的是踩着挖煤奴隶血肉的煤老板,而不是给人施粥的善堂,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反正他们又不是大唐人,自己要像一个真正的唐人一样,视这些奴隶为会说话的物品,根本不用把他们当人看。   当然了,奴隶也不能死的太多,要不然就没人给他挖矿了,所以才让于文彪不要干的太过分,毕竟这些兵痞可都不是善茬,现在又没有日内瓦公约,虐待战俘这种事根本无法避免。   “殿下放心,末将会用军法约束手下人,而且亲卫们还想靠这些奴隶挖矿来赚取奖金,也都知道分寸。”于文彪抱拳说道。李愔可是规定过,每队亲卫管理的奴隶每月的煤产量能达到一定数目,就能得到相应的奖金,而且产量越高奖金也就越多,这些亲卫现在可都盯着那些许下的奖金流口水,拼命让手下的奴隶尽量多挖矿,当然了他们也知道竭泽而渔的道理,所以平时对奴隶也都尽量不怎么虐待。   正在李愔询问矿场相关事宜的时候,棚里的李世民也和那个老者谈完了话,呃~,确切地说是那位老者要去干活了,没时间陪李世民在这里聊天打屁了。   将老者送出棚外后,李世民若有所思的走了过来,看了看李愔一眼道:“六郎,这对爷孙不容易,让人给他们换个轻松点的活。”   “儿臣遵命!”李愔急忙答应,其实就算李世民不说,李愔也会让人照顾一下这对爷孙俩,刚才人家可是在棚里说了李愔不少好话,甚至他们连这矿场是谁开的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夸赞矿主仁义,让周围不少贫民都能挣份额外的工钱。这让李愔总算松了口气,有人夸自己总归是好事,想必做父亲的李世民也应该会高兴一些。   “对了,你这矿场一共雇佣了多少周围的人?”李世民正准备上马车,忽然又转身向李愔问道。   这下可真把李愔给问住了,他只管大方向上的问题,至于矿场管理方面的细节,都是各个矿场的管事们自己办的,雇佣人数这方面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幸好旁边还有一个于文彪在,虽然雇人的事情不是他负责的,不过他天天在矿场里,应该知道一些,于是李愔以目光示意了一下于文彪。于文彪刚才的注意力全都在李愔身上,根本没发现棚里还有一个李世民,直到李世民出来时才看到,结果把他也吓了一跳,急忙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危险人物,要是皇帝陛下在他这里出事,估计殿上的那帮大臣都能把自己生吃了。   看到李愔示意的目光,于文彪也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禀报道:“启禀陛下,黑石山矿场一共雇佣了有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负责装卸和搬运的青壮,另外还有一些贫苦人家的妇人,负责做饭、烧水等事,其他几个矿场雇佣的人比这里少一些,不过加在一起也有两三百人。”   “嗯,几个矿场就雇佣了四百人,算上他们身后的家人,养活的人口估计差不多有两千人……”李世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才又对李愔说道,“六郎,你倒是做了一件大善之事。”李世民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看到李世民准备回去,李景恒和李治急忙跟上,李愔却是满头的雾水,到现在他都搞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老爹会心血来潮跑到煤矿这里,而且来了之后只是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老头聊了几句,然后又夸夸自己这就准备回去?   虽然脑子里全是问号,不过李愔却也不好追问,只能跟着上了马车,倒是李景恒这时显得十分轻松,胖脸上满是笑容的挤在李世民身边说道:“叔父,其实小侄在洛阳开了石炭矿,雇佣的人虽然比不上六郎,但也有上百人,这也算是一件善事吧?”   看着这个厚脸皮求夸赞的侄子,李世民却是微微一笑,转头又看了一眼正在上马车的李愔,然后低声对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就不怕家里的长辈责罚?”   李景恒一愣,自己做的事他自己当然知道,他也明白李世民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做那件事就是故意让李世民知道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皇帝陛下竟然当着他的面把那件事讲出来了,这一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李景恒的笑容僵在脸上,李世民却是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我还没那么小气,六郎倒是交了你们这些不错的朋友。”   李世民说话和笑声都很大,把李愔和李治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不过对于李世民最后那句摸不到头脑的话,李愔和李治都十分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老爹到底在笑什么?   回去的时候李世民似乎很悠闲,并不急着赶跑,马车行驶的平稳了许多,不过这时刚好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天上的太阳似乎都想把人给烤熟了,等他们一行人回到长安的时候,个个也都是一身大汗,急忙赶到冷饮店那里坐下,每人都吃了不少的冷饮这才凉快许多。   在冷饮店一直坐到天快黑了,李世民这才放李愔和李景恒离开,不过在临走的时候,他让店里给他准备了好多不同样式的冷饮,用一个巨大的冰盒盛放,亲自带回了宫了,说是让长孙皇后、杨妃和其他皇子、公主也尝尝。   听到这话让李愔感到一阵羞愧,这段时间他忙晕了头,做出冰激凌这些冷饮后,还没顾得上给母亲杨妃送去一些。   告别李世民后,李景恒非要送李愔回府,两家王府虽然不在同一坊,不过也算是顺路,李愔也就没有拒绝,不过在路上时,李景恒却说了好多不着边际的话,也不知道他至到底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和李景恒告别后,李愔刚走到王府门口,却发现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而且看马车上的标记,好像是宋国公萧瑀,也就是李愔未来的准王妃萧文心他们家的马车,现在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会有萧家的人来找自己?而且看这马车的规格,来人在萧家的地位还不低,这会是谁呢? 第六十七章 李愔要谋反?   李愔刚走到门口,就见高重在门房那正来回转悠呢,一看到李愔回来,立刻激动的跑出来说道,“殿下,你可算是终于回来了!萧老公爷从中午就来了,一直等您到现在也没回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您快去看看吧!”   “哦?是宋国公?”李愔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是萧瑀亲自来了,而且还等了自己一下午。虽说自己已经和萧文心订婚了,不过离大婚还早着呢,另外自己平时和萧瑀好像也没什么来往,只是上次在书院的时候他帮过自己一次,自己也送过几次礼物去萧府,不过这些都是些很平常的走动,并不能说明什么,会有什么事让他老人家亲自跑到自己府上,并且等了一下午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李愔快步走到前厅,现在天色已暗,厅中已经掌上了灯,李愔进到大厅,立刻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身影坐在灯下,正在十分认真的研读手中那一卷不知名字的书,清瘦古拙的脸上时不时的露出几分笑容,看上去竟然没有一丝等人的焦急。   “晚辈李愔,拜见宋老国公!”李愔急忙上前两步,一揖到底说道。谁都可以得罪,唯独这位老公爷他可得罪不起,对方不但德高望重,而且还是李愔未婚妻的祖父,这可是重点巴结对像。   “哦?”萧瑀抬头看了一眼李愔,却没有把手中的书放下的意思,反而淡淡地问道:“六郎,你竟然还没死呢?”   李愔一愣,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老头竟然开口就骂自己?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轻松不屑。好歹自己也这老头的孙女婿,而且又是大唐的梁王殿下,怎么他一开口就咒自己死啊?   “萧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李愔也有些不悦,脸色一整问道,连称呼也变成了公事公办的萧大人。   “哼~,怎么,生气了?”萧瑀也听出李愔语气中的怒气,不过他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反而语气不善的冷哼一声说道。   “这……,晚辈不敢!”李愔也被对方的语气噎的不轻,明明是他先开口骂人的,怎么好像对方比自己还要生气,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   “哼~,你不敢?你这个梁王殿下胆子可大的厉害,现在朝中文武百官谁不知道,你这位梁王殿下都敢把自己的小命拿出来玩,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看到李愔还不醒悟,萧瑀的火暴脾气立刻发做,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摔,指着李愔就是一顿臭骂。   “我……我做什么了?”李愔被萧瑀都骂糊涂了,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这事的后果可能十分严重,竟然连自己的小命都差点赔上。   “你做什么?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知道?身为堂堂梁王,却整天游手好闲行那商贾之事……”萧瑀气得满脸通红,整齐的白胡子噘起来多高,手指都快顶到李愔的脑门上了,看样子也是气得不轻,刚才看书时的那种淡然再也找不到了。   “这……我……”李愔被骂的手足无措,嘴巴张了几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可看萧瑀骂自己时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自己还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可他偏偏又想不出来,只能等萧瑀骂够了气消了,到时自己再问吧。   想到这里,李愔干脆也不再辩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任凭萧瑀骂人时的唾液喷了自己一身,却连擦都不敢擦。   萧瑀毕竟年纪大了,神情激动的骂了半天,最后终于感觉累了,抓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几口,然后气呼呼的坐下来说道:“怎么,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晚辈驽钝,请老大人教我!”李愔哭丧着脸说道,平白无故挨了顿骂,而且还不敢还嘴,这可真够窝囊的,不过更窝囊的是,自己竟然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哼~!”萧瑀冷哼一声,又灌了口茶问道:“你今天和陛下去哪里了?”   听到萧瑀的问话,李愔却是心中一动,自己和李世民出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连他府上的高重也不知道自己去哪了,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只在门房边干等自己了。   “禀老大人,我和父皇先是去了冷饮店,然后又去了城外的石炭矿场。”李愔老老实实的答道,反正萧瑀也不是外人,李世民的行踪倒也不用隐瞒。   “石炭矿场?”萧瑀听到李世民竟然去了石炭矿场,也是吃了一惊,他只是收到消息,说李世民来找李愔,不过对于他们之后的行踪却是丝毫不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李愔看萧瑀震惊的表情,心中也有些意外,不就是去了趟石炭矿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嗯~,你等一下!”萧瑀忽然冷静下来,对李愔说完就手抚胡须沉吟不语,思量了好长时间这才对李愔说道:“没想到陛下对你如此信任,这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   “老大人,您能不能先告诉晚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晚辈都快要急死了!”李愔一脸急切的恳求道。今天怎么遇到的人都表现的这么怪异?先是李世民非要顶着大太阳去矿场看一看,然后李景恒送自己回来的时候也好像前言不搭后语,不知道想说什么,现在又遇到这位得罪不起的萧老公爷,见到自己就是劈头一顿臭骂,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原因。   “哼,你还好意思问?”一提起这个问题,萧瑀火气又上来了,不过还是强压火气继续说道,“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花钱买了三千多吐蕃战俘?”   “是啊,我把他们都放在石炭矿场上,这有什么问题吗?”李愔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难道用奴隶挖煤也有错?   “六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萧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道,不过语气却软了下来,说话也带上一丝长辈的慈爱。   “孙婿的确不知错在哪里,请祖父指点!”李愔厚着脸皮说道,这下对萧瑀的称呼再变,还没有正式大婚,就直接以孙婿的身份自称了。   “唉~,你这小子人人都夸你聪明,可这时候怎么如此不开窍。”萧瑀叹了口气道,“你错的不是用奴隶去挖煤,而是根本不该买那三千战俘!”   萧瑀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发现李愔还是一脸迷茫,只能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人向陛下密报,说你囤积私兵,意图不轨!”说到最后八个字时,萧瑀特意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沉重。   “什么~”萧瑀的话无异于霹雳惊雷一般,把李愔吓的差点把桌子给撞翻,脸上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想买些战俘做苦力,竟然让人诬陷成了囤积私兵,而且还意图不轨,这都他娘的哪跟哪啊?   不过从最初的震惊过后,李愔也冷静下来,慢慢地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本来他这个梁王的身份就比较敏感,背后可有不少人都盯着呢。可他经过这段时间的顺风顺水,思想上也有些松懈,比如这次购买吐蕃战俘的事,就做的十分的欠考虑。   那些吐蕃战俘以前毕竟都是战士,虽然被俘虏了,不过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不错的军队,而李愔一下子就买了三千人之多,又将他们送到离长安不远的矿场里,这就让有心人看到眼里,添油加醋的告到李世民那里。李世民对李愔的印象虽然大为改观,不过他当年为了皇位弑兄杀弟,深知皇权斗争的残酷性,所以就算李世民不相信李愔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心中却还是难免有几分怀疑。   “咦?不对啊?”李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抬头向萧瑀问道,“如果父皇疑心我意图不轨的话,为什么今天主动要求我带他去石炭矿场呢,若我真有二心的话,那不无异于主动送给我一个好机会吗?”   “呵呵,这就是陛下出人意料之处了。”萧瑀笑道,“我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如此信任你,不经任何调查就敢和你去石炭矿场,给陛下密报的人说,那里就是你秘密囤积私兵的地方。不过以今天陛下主动要你带他去的表现来看,他心中并不相信,不过为了打消心中的那几分怀疑,还是忍不住亲自去了一趟,想必他在看过那里后,没有发现囤兵的迹象,一定变的十分高兴吧?”   经过萧瑀这么一提醒,李愔立刻想起来,在离开石炭矿场的时候,李世民的心情的确变好了许多,好像还和李景恒开起了玩笑。   “对了,另外你还要多谢你那帮朋友!”萧瑀接着又说道,“虽然我和程家、房家那些人政见不和,不过却也不得不佩服那些后辈,为了你这个朋友,竟然敢瞒着家里人做出那种事,实在让老夫也感到汗颜啊!”   “呃?孙婿有些听不明白,怎么又把程家和房家这些人也搀和进来?”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萧瑀口中的朋友应该是指程怀亮和房遗爱他们,而且他们好像还帮过自己,可李愔却一点都不知道。 第六十八章 李世民的影子   “呵呵,不但是程家和房家,那些上次和你殴打吐蕃大使的狐朋狗友,几乎人人有份,他们在听到有人诬告你,说你用买来的吐蕃奴隶训练私兵时,为了帮你分担一下,他们竟然把剩下的吐蕃奴隶都买了下来,而且连买奴隶的理由都和你一样,也是要用奴隶开采石炭,不过据老夫所知,他们大部分人根本连石炭埋藏的地方都还没找到,更别说开采了,现在买来也都是白养着,根本就划不来。为了这件事,他们有不少人都被家里狠狠收拾了一顿!”   萧瑀说到这里,有些欣慰的看了李愔一眼,虽然这次诬告让李愔差点吃大亏,不过却是因祸得福,不但看出李世民对李愔这个儿子的信任,而且试出不少真心可交的朋友。更让人感到无语的人,做为当事人的李愔竟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直到现在危险过去后,这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愔听着萧瑀的述说,心中也感觉暖暖的,虽说和程怀亮他们平日里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好像没什么正经的时候,不过在关键时刻,他们却不计后果的帮了自己这个兄弟一把,这让李愔无比的感动,什么是兄弟?这些就是兄弟!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默默帮你一把,却一个字也没在你面前提过。   “多谢祖父点醒孙婿,若不是您今天这席话,恐怕我还一直蒙在鼓里。”李愔苦笑着感谢道,虽然这次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不过却给李愔敲响了警钟,别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无所顾忌,朝堂上的阴谋诡计远不是自己这个后世人能玩的了的,只不过是买了些战俘,就差点让人诬陷成谋反,虽然萧瑀没说那个诬告他的人是谁,不过就算用脚指头,李愔也能猜出一二,肯定和那个阴险的长孙无忌脱不了干系。   “谢我就不必了,你以后行事多加注意一些就行了。”萧瑀这时气也消了,看向李愔的目光也柔和许多,说话时也带上了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脾气倔犟火爆的宋国公一向对李愔青睐有加,这次更是冒着被李世民怪罪的风险,来点醒李愔。   “孙婿谨记祖父教诲!”既然刚才已经叫上祖父了,李愔索性就把脸皮厚到底,这位萧老国公虽然脾气臭了些,不过人家在朝堂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只要和他打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人家至少也能给自己提个醒,千万不能再犯这次的错误了。   “嗯,你身为皇子,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毕竟朝堂上盯着你的人可多着呢!”萧瑀本来还打算多教训几句,不过看李愔一脸恭顺的样子,于是说了教训了几句也就停了下来,转而和颜悦色的说道,“另外朝堂上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在朝堂上折腾几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我会尽量让人通知你,另外你要是有什么事拿捏不定,也可以去找我,让我帮你参谋一下。”   萧瑀说到这里,心中也叹了口气,他在李世民面前并不是十分得宠,朝堂上有许多事他都不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所以对李愔的帮助可能并不大,比如这次李愔买奴隶的事,他也是今天上午才接到消息,然后等他赶来找李愔时,却已经晚了,所以就算他想帮李愔,可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李愔听着萧瑀的温情之语,脸上也露出感动之色,不过感动归感动,李愔脸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向萧瑀道:“祖父大人,孙婿有一事不明,想请祖父为孙婿解惑!”   “哦?”萧瑀本已经站起来,打算这就告辞离开,听到李愔的话后立刻收住脚步,转身看向他问道:“六郎有何事不明?”   “这个……”李愔抬头看了看萧瑀,最后还是咬咬牙上前问道,“孙婿想请问祖父,为何您对孙婿如此照顾?”虽说自己的准王妃是萧瑀的孙女,不过萧瑀的孙女也不在少数,更何况萧文心还是庶出之女,在家中并不受重视,所以如果说萧瑀是因为爱屋及乌而帮自己的话,李愔第一个就不相信。   另外自己虽然也是皇子之一,但是那个皇位离他却十分遥远,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希望,朝中文武官员对于各个皇子之间的争斗上,大部分都是保持中立,比如房玄龄和李靖等人。而萧瑀做为朝中重臣之一,现在却倾力帮助自己,简直是将整个萧家的命运全都押在自己身上,如果以后李愔倒霉,他们萧家也脱不了干系,这种代价可是实在太大了。   萧瑀听到李愔的问话后,却是一阵的沉吟不语,他之所以如此大力帮助李愔,当然不是仅仅因为孙女萧文心的原因,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李愔真正原因的时候,所以萧瑀想了想,忽然问出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再过几天,就是你母亲的生日了吧?”   “呃~,是的。”李愔一愣,下意识的答道,不明白萧瑀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如果你有空,就劝劝你母亲,告诉她,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个人也知道自己错了,看在那人晚年如此凄凉的份上,希望她能大度些,将当年的那些不愉快都忘掉吧!”说到这里时,萧瑀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睛中甚至带着一份难言的凄凉之色。   萧瑀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也不再理会李愔,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李愔则是听的一头雾水,萧瑀只说那人那人的,可那个人到底是指谁啊?   太极宫甘露殿,一个十分机密的书房内,太宗李世民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桌后面,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一个全身黑衣,甚至连面目也被黑纱遮住的人立在那里。   “陛下,您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太鲁莽了。”黑衣人开口说道,声音十分沙哑,就好像在沙漠里呆了几天没有喝过水一般。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李世民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六郎与其他人不同,虽然他这段时间表现十分懒散,做起事来也有些鲁莽,不过却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点倒是和他三哥很像,他们兄弟在朕的那些儿子中,算是最让我放心的了。”   “陛下,做为影卫,亲情是不在我们的考虑之中的,而做为大唐皇帝的您,也不应该被亲情影响了判断。”黑衣人依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所谓影卫,其实是李世民手中掌握的一道极为隐秘的力量,主要职责就是做为李世民的耳朵,随时探查天下有什么对大唐社稷不利的信息。   “好了,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今天朕的亲眼所见加上你们的探查,不是都证明六郎根本就是受人诬陷,他买那些奴隶只是用来开矿之用,并没有任何不轨的意图。”李世民温言说道,这个黑衣人做为影卫的头目,心中只有自己的安全和大唐的江山社稷,他刚才那些也话也都是为自己好。   “影子只是想提醒陛下注意自己的安全。”黑衣人看李世民语气转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躬身说道。影子是影卫头目的称呼,意思就是做为李世民的影子,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影子手下掌管着整个影卫组织,只向李世民一个人负责,另外影卫这个组织极为隐秘,朝中知道他们存在的人连一支手也不到。   “对了,那件事查的有结果了吗?”李世民也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于是岔开话题问道。   “启禀陛下,那个人的府邸我们一直派人监视,可都几年时间了,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外人与她接触,另外我们的人也一直没有停止对那个组织的搜寻,可除了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边缘人物外,那些核心人物却一个也没找到。”听到李世民提起那件让他们影卫头痛无比的事,影子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自从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后,他们影卫就一直不遗余力的追查,可这都几年时间过去了,却一直没找到任何线索。   “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连一点线索也查不到,难道那个组织真的消亡了吗?”李世民有些怀疑的自言自语道。   “陛下,影子也有这个怀疑,毕竟前朝灭亡后,他们已经没有了效忠的对象,而且自从那个人回来后,也没见到他们派人去接触,甚至在最近几年,连他们的一丝风声也探查不到,一个像他们那样庞大的组织,只要有所行动,想要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是根本不可能的。”影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组织在绝望之下,已经自行解散了,组织中的成员也都变成了我大唐的普通百姓,根本无从查起。”   影子的话倒不是推卸责任,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影卫的实力,在整个大唐的国土之内,几乎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瞒的过他们影卫。而那个传说中的组织十分庞大,甚至全盛时并不在影卫之下,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想要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并且一丝痕迹也找不到,这根本不可能,至少影子带领的影卫就无法做到。   “嗯,虽然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不过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从现在开始再监视三年,如果三年内依然找不到那个组织的任何线索,就可以将我们的猜测记录在册了。”李世民点了点头,不过依然小心的吩咐道。   “影子遵命!”黑衣人躬身领命,不过他又想起一件事情,虽然事情不大,不过却有些神异,而且还有李愔有关,想想还是向李世民禀报一下为好。   影子想到这里,于是起身向李世民禀报道:“陛下,最近有影卫禀报,说梁王在民间甚至是工部那里招来许多能工巧匠,而且自从这些工匠进府后,附近经常有人在晴空万里之时,听到王府中传来霹雳之声,此事十分蹊跷,已经引起不少长安民众的议论,只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大晴天竟然有霹雳之声?”李世民有些兴趣的问道,不过他忽然想到今天和李愔闲聊时,听李愔说起的一件事,两下一联系,立刻猜到几分,于是笑呵呵地说道,“这件事今天六郎和我提过,再过几天就是杨妃的生日,他好像要给杨妃做一些有趣的礼物,可惜这小子口风严的很,打死也不说是什么礼物,对这件事朕也十分好奇。”   李世民对李愔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不但对自己和杨妃表现出真心的孝顺,而且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也十分爱护,比如冷饮店的事,虽然初看有些荒唐,不过能为了弟弟妹妹花费那么大的心力办冷饮店,这就足以说明李愔对清河他们的关爱。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从李愔身上,却让李世民看到一种十分难得的亲情。 第六十九章 李愔的礼物   “高重,在碎玉阁订做的那些水晶瓶送到了没,我这等着用呢?”李愔冲出大厅,对着外面正在忙碌的高重喊道。今天就是杨妃的生日,李愔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些天他为这事忙个不停,为的就是给母亲过个与众不同的生日。   “殿下,碎玉阁那边已经做好了,我已经让人去取了,绝对不会耽误您的事!”高重一边指挥身边的仆人装车一边答道。现在大殿门口停着一排十几辆大车,这些都是为了拉给杨妃的礼物,现在无数的仆役正络绎不绝的向上面搬东西呢。   “喂,你这个小兔崽子想作死啊,都给我轻着呢,这里面可是殿下送给皇妃的礼物,碰坏一点咱家非剥了你的皮不可。”一个仆人不小心手重了点,放箱子时发出‘呯’的一声,立刻引来高重的一顿臭骂,为了让母妃高兴,李愔可是准备了不少的礼物,其中有大部分都是由高重帮他挑选的,毕竟他跟了杨妃那么多年,对她的喜好最是清楚不过,另外一些比较特别的礼物,则是李愔亲自准备的,现在除了他本人和那些参与的工匠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见过,连上次李恪想来偷师都被李愔赶了出来。   “那就好,老五和那些匠人都进宫了吗?”虽说昨天都安排好了,不过李愔却仍然不放心,非要亲自过问一下才行。   “殿下放心,今天宫门一开,老五他们就带着王府的手令进宫了,现在估计正忙着布置呢。”高重手忙脚乱的答道,他现在和李愔都是范的同一个毛病,其实那些仆役已经足够小心了,可他还是忍不住让人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这些东西可是他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挑选的。   “噢,那我就放心了,瓶子拿来的时候直接送进来,千万别耽误事了!”李愔点了点头,再次不放心地交待道,看到高重点头答应,这才回到了大殿内。   殿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华丽的锦盒,里面放的就是李愔准备的礼物,其中有一件已经完成了,另外一件则就差盛装的水晶瓶子,其实李愔一共准备了三件礼物,不过第三件礼物有些特别,不能像这两样东西一样放在盒子里。   王惜君和文儿、画儿三个女孩全都趴在桌子上,一脸艳慕盯着锦盒,做为李愔的贴身侍女,她们已经见过盒子里的礼物,无论哪一样都让她们恨不得抢过来抱在怀里,谁要也不给。可惜这些却是送给杨妃的礼物,她们也只有眼馋的份。   “你们这三个丫头,我不是都答应你们每人一份了吗,怎么还那么没出息?”李愔看着三女的口水都快流到盒子上了,无奈只能提醒她们道。   “可是我们现在又拿不到。”王惜君双眼闪着金光,一脸不甘的说道。经过上次在冷饮店的事后,这丫头一连好几天都没找过李愔,不过等她再来王府的时候,忽然对李愔亲近起来,平时李愔开玩笑占点便宜,也不像以前那样表现出强烈的抗拒,这让李愔和文儿两女都有些疑惑。   “是啊,可是要我们最少等上半个月才行,婢子现在就想要!”画儿抱着李愔的手臂撒娇道。   “画儿不要胡闹,殿下不是说了吗,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只能准备了这么一份,难道你想把这份要去?”文儿对有些胡搅蛮缠的画儿斥道,她年纪比画儿大一些,而且平时又深得李愔信任,所以才能如此管教画儿。   听到文儿的训斥,画儿有些不高兴的撅起了嘴,不过还是强自争辩道:“文儿姐,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贵妃的东西我哪敢要?”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吵!”李愔急忙制止道,大喜的日子,吵吵闹闹可不太好,“不过还是我的文儿懂事,画儿你也不要贪心不足,再说了,我不是已经送了东西给你们三个作为补偿吗?”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愔不怀好意的扫了三女一下,脸上笑的十分下贱。   “呀~!殿下你还好意思说,那东西实在太羞人了。”李愔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文儿立刻捂住了脸,连脖子都羞得通红。王惜君听后也是又气又恼,看向李愔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头变态色狼一般。就连胆子最大的画儿也是粉面微红,眼睛也转向一边,不敢再看李愔。   “喂,你们不要把那东西看的那么复杂好不好,它可是好东西啊,不但可以保护胸部、避免下垂,而且穿上它时还能更加突出女性的美好身材,它的出现可是标志着女人内衣方面一个革命性突破,而你们将作为第一批穿戴它的女性而载入史册……”李愔的话说的大义凛然,而被他称为‘革命性突破’的东西,就是后世女性一天也离不了的胸罩。   上次李愔给王惜君敷面膜时,被她傲人的身材给刺激了一下,害的他一连几天都是想入非非,后来还十分可耻的梦遗了一次,总算是把这次荷尔蒙爆发给平息了。不过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李愔每次看到王惜君都在心中暗叫可惜,这么好的身材如果平时不注意保护的话,以后很可能会下垂变形的。而且以文儿和画儿的年龄,放在后世也到了该戴胸罩的年纪了,她们命中注定是自己的女人,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对方着想,都应该将胸罩这东西发明出来。想通了这些后,李愔毅然将王府的裁缝叫了过来。   当李愔把按照三女身材做的胸罩送给她们时,开始这三个女孩还对这几片布和带子做成的东西有些好奇,不过当李愔讲解过胸罩的作用时,立刻把三女羞的差点落荒而逃,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份礼物,最后还是李愔拼命的鼓吹这东西的好处,好不容易才把东西强塞到她们手里。   “喂,你们三个别当顾着害羞啊,快告诉我你们到底戴了没有?”虽然李愔极力想做出一种大义凛然的表情,不过脸上的贱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听到李愔的问话,三个女孩总算是有了反应,先是画儿红着脸点了点头,用手捂着脸的文儿从指缝中看到画儿点头,于是也接着点头,表示自己和也戴了。其实这点就算她们不说,李愔也能看得出来,因为两个女孩的身材明显与之前有了区别,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只看身材上的话,倒是有了几分诱人的曲线。唯独王惜君因为身材太好,所以李愔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戴了没有?   “把你的色眼拿开,本姑娘才不会戴那种东西!”看到李愔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部,王惜君还是感觉有些羞恼,于是开口嗔道。这已经比以前要好多了,至少面对李愔的轻薄,她不会再捂着胸口,像受惊的小老鼠般逃出去。   “喂~,这好歹也是本王的一片心意,惜君你竟然不领情,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李愔故意做出一种受伤的表情,捂着胸口说道,“不过幸好还有文儿和画儿,看看人家多么懂事,就从来不做让本王伤心的事。”   “哼,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穿!”王惜君直接无视李愔的话,一脸坚决地说道。   “你真的不戴?”李愔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脸正容的问道。   “不戴!”王惜君宁死不屈。   “不戴算了!”李愔忽然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既然你不戴,那今天晚上我就只带文儿和画儿她们进宫好了。”   “你……你耍无赖!竟然拿这件事威胁我?”王惜君一听李愔竟然不带她入宫,立刻着急了,涨红着脸冲着李愔气道。她知道李愔要进宫为杨妃祝寿时,立刻就缠着李愔,让他答应带自己进宫看看,毕竟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皇宫内院都是一个神圣且神秘的地方,王惜君也只不过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女孩,能有机会进宫看一看,她当然不想放过。而且她还知道,李愔为讨母亲的欢心,准备一场十分特别的节目,虽然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所以她才求着李愔带自己进宫,而李愔之前也答应了,没想到现在他又反悔了,还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嘻嘻,我就是耍无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李愔摆出一副无赖嘴脸,笑嘻嘻地说道。   王惜君早就领教过李愔的厚脸皮,知道对方说的出就做的到,脸上虽然被气的通红,不过眼睛中却已经露出犹豫之色,过了好一会儿,好奇终于战胜了理智,于是才气呼呼地说道:“哼~,穿就穿,反正也没人看到。”   王惜君说完身子一扭,离开大殿去了后院。她虽然晚上都是回家住,不过平时为了方便休息,李愔也让人给她在后院准备了一间房子,平时一些换洗衣物什么的,王惜君在那里也准备了一些,那个李愔强塞给她的胸罩也被她扔在那里,毕竟这东西实在太羞人了,她可不敢把它带回家。 第七十章 萧文心来了   就在王惜君出去的间隙,碎玉阁终于把水晶瓶子送来了,李愔把最后一步做好,第二份礼物总算是准备完成了。虽然三份礼物都如期完成了,不过李愔却还是有些遗憾,当高重提醒他杨妃的生日快要到来时,只剩下一个月多点的时间,而李愔却想给母亲送上一些比较特别的礼物,不过这些东西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他紧赶慢赶最后终于是完成了,不过这三样东西因为准备的有些仓促,所以与他心中理想的效果还有些差距。   刚把第二份礼物的盒子盖上,王惜君就涨红着脸,有些扭捏的从外面进来。李愔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虽然王惜君的先天条件很好,但是在没有戴上胸罩之前,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顶多也就觉得这个女孩丰满一些,可是戴上去之后,立刻就变身成为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性感美女,如果放到后世换上沙滩比基尼,绝对会引得无数色狼竞尾随。   “哇~,惜君姐,你……你穿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感觉好像更加迷人了。”文儿和画儿也立刻发现了王惜君的不一样,跑上去围着她转了两圈赞道,虽然之前对她有些排斥,不过相处久了之后,两个小丫头已经将王惜君当成自己人中的一员了。   “真的吗,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王惜君很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脸上的羞意却减少了许多。与汉族传统的审美观点不同,唐人以丰腴为美,这个丰腴并不是指肥胖,而是和现在人的审美观点差不多,都是以丰满、美媚、细腰、高挑、白皙这几个特点,做为评判一个美女的标准。   “只要多穿几天,慢慢也就习惯了,不信你可以问一下文儿和画儿?”李愔一边欣赏王惜君的美妙身姿,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殿下说的对,一开始我和文儿姐也是有些不适应,现在天天戴着,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而且慢慢你就会感受到戴着它的好处,文儿姐还让人给她多做了几条呢。”画儿捂着嘴笑道,文儿听到她揭自己的底子,气的上前要打画儿,画儿却嘻嘻哈哈的躲在李愔背后,两个女孩一时间打闹个不停,倒是让王惜君慢慢放松下来。   打闹了一会后,李愔也有些累了,坐下来喝了口茶,又扭头看到桌子上准备送给母亲的礼品,这让他不禁想起萧瑀让自己转告母亲杨妃的那几句话。前两天他去宫中探望母亲,特地找机会将话转告给她。   杨妃听了李愔转述的那几句话后,却表现得十分奇怪,神情呆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李愔问杨妃,萧瑀话中提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时,她也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之后更是把自己关到卧室里,谁也不许进去。李愔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母亲出来,不过杨妃出来时眼圈红红的,应该在里面哭过。   更让李愔没想到的是,杨妃的政治敏感度显然超出他的意料。为了怕她担心,对于自己被人诬陷谋反的事,他是一个字也没有提,这件事本来就是诬告,而且李世民也没让人大肆调查,所以知道的人也仅限几个大唐的高层,处于深宫之中的杨妃当然不可能知道。但是杨妃从卧室里出来后,就一直追问萧瑀去找他的原因,最后李愔架不住母亲的逼问,只能如实禀报,结果把杨妃吓得不轻,一个劲地怪李愔做事不经大脑。   平静下来之后,杨妃又是沉思了好长时间,最后忽然叹了口气,告诉李愔,让他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别忘了把萧文心带来,而且还让李愔以后和萧瑀多走动一下,有事也尽可以去找他帮忙,萧瑀绝对不会做对他不利之事。   母亲竟然让自己把萧文心带去参加她的生日?这倒是完全出乎李愔的意料之外,本来以萧文心准王妃的身份,的确是应该参加杨妃的生日宴会的,不过从一开始杨妃就向李愔交待过,禁止他把萧文心带到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李愔怎么求都没有用,没想到今天听了萧瑀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她竟然改变了主意,主动让李愔将萧文心带去。   对于母亲这种反常的状况,李愔回来想了半天,最后对于萧瑀那些话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关于杨妃让自己带萧文心参加宴会的事,李愔倒是想到一个可信的理由,这可能是杨妃在看到了自己在朝堂上孤立无援的情况,而萧瑀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自己十分照顾,所以就想帮自己拉拢萧瑀,而对萧文心的态度转变,就是在向萧瑀释放这一信号,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承认了这门亲事,让萧瑀以后能更加卖力的帮自己。   “殿下,外门的人禀报,说萧家的马车就要到了,您是不是到外面迎接一下?”正在李愔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文儿跑过来低声说道。旁边的王惜君听到文儿的话时,脸上忽然一僵,看向李愔的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一种难言的幽怨。   “当然要迎接!”李愔一听萧文心到了,立刻精神一振,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了一下衣服就快步走了出去。自从上次在五王宴上见过一次面后,李愔也时常想起萧文心的绝世之姿,而且每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美女,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时,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甚至心中都有些痒痒的,没有感情基础不要紧,咱们可以先结婚后恋爱。   梁王府门外的一辆马车上,萧文心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前几天她接到李愔的邀请,让自己和他一起出席杨妃的生日宴会。想到五王宴那天,杨妃对自己不喜欢的态度,萧文心就不禁有些担心。杨妃毕竟是李愔的母亲,她一直反对自己这个庶出女嫁给李愔,虽然这门亲事是太宗陛下和祖父萧瑀定下的,几乎不可能悔婚,不过万一杨妃在宴会上给自己难堪的话,做为准儿媳的自己只能默默忍受,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小姐,您就别担心了,梁王毕竟是杨妃的亲生儿子,就算是她再不喜欢您,可是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想必她也不会太过为难您。”旁边的小丫鬟绿珠看着小姐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她和萧文心虽然名为主仆,不过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平时几乎无话不谈,所以感情方面其实比亲姐妹还要亲,对于对方的心事更是了若指掌。   “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位杨妃即是前朝公主,又是当朝的贵妃,一辈子都生活在没有亲情的皇宫之中,怎么可能会因为儿子的一点脸面,就放过我这个出身卑贱的庶女?”萧文心有些自嘲的说道,上次五王宴的事让她印象深刻,对杨妃的性格也有些误解。   “可是我听说那位杨妃十分宠爱梁王这个小儿子,应该不会像小姐你猜测的那样吧?”绿珠仍然不甘心的说道。   “绿珠,您不用再安慰我了,既然身不由己要嫁给他,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那位杨妃是否喜欢我,都无法改变我和李愔的这场婚姻,我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只是……”萧文心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不过心中却是继续说道:只是怕梁王为了维护我,而和母亲产生矛盾,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上次五王宴时,李愔当场向萧文心‘表白’,之后更是仿萧文心的那首诗,新做了一首明月几时有,而最后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简直就像是李愔在借如此优美的诗句,当面向她表达爱慕之情一般,这让萧文心羞涩中又带着几分甜蜜,回到家中每每想到此处,嘴角都会带上一种甜蜜的微笑,这个单纯的少女,已经转变了对李愔那些坏印象,甚至对他渐渐的产生了几分好感。   “小姐,梁王殿下出来迎接您了。”正在这时,外面的仆人忽然禀报道,正在想着心事的萧文心脸上一红,急忙站起来打理了一下,然后在绿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第七十一章 三国也是可以泡妞的   在安兴坊到皇城的大道上,梁王府的车队正在缓缓向前行驶,前面有仪仗开路,最后是一排十几辆大马车,上面放着各色礼品,中间的位置是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那是梁王李愔的坐驾。   这时李愔正有些尴尬的坐在马车上,对面就是萧文心,文儿她们几个侍女坐在车门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人,画儿和萧文心带来的那个绿珠胆子最大,时不时的还捂着嘴偷笑两声,引得李愔一阵怒视。   “咳咳~,文心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李愔干咳一声,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十分老套的话。刚才在王府门前,两人见礼完毕,然后就陷入了一种十分难堪的尴尬,这算是两人的第二次相见,也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上了马车坐在一起后,李愔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文心长于深闺之中,平时也只不过看书喂鱼打发时间罢了。”萧文心低着头轻声答道,眼睛不敢与李愔对视。   “哦?文心平时都喜欢看些什么书,上次你在五王宴上表现出来的才学,可是让几位姑母的国公夫人都大为赞叹啊!”李愔笑道,尴尬一打破,他立刻就恢复了平时油嘴滑舌,明里暗里的夸赞对方。   “我家小姐读的书可多了,什么诗、书、礼、易和春秋,我家小姐都能通经达意,连老公爷也时常夸赞我家小姐呢!”还没等文心回答,那个小丫鬟绿珠就抢先说道。这小丫头对萧文心和李愔的婚事倒是十分上心,生怕李愔小瞧了自家小姐。   “哦?原来文心如此博学!”李愔笑着赞道,上次他见过萧文心的诗,今天又听到对方喜欢读书,可见对方不但貌美,而且还是一位难得的才女。   萧文心有些嗔怪的看了绿珠一眼,不过听到李愔的话后,转头看了李愔一眼说道:“小女子哪里称的上博学二字,只不过看些书籍解闷罢了,殿下才学之名满长安,想必平时也很喜欢读书吧?”   听到萧文心的话,文儿和画儿立刻窃笑起来,她们服侍李愔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见过李愔读什么书,王惜君因为跟着李愔时间不久,对李愔的底细不是十分清楚。李愔也有些尴尬,他的诗都是向后人‘借’的,自己本身哪有什么才学?甚至他现在连论语都还没背下来,更别说萧文心读过的那些书了。   “嗯~,其实……其实本王平时的确很喜欢读书。”在美女面前可不能失了面子,特别对方还是自己的未婚妻,所以李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不知殿下最喜欢读什么书,可否说出来与小女子探讨一番?”萧文心显然没看出李愔说话时的心虚,还真以为对方学富五车呢,于是兴致勃勃的接着问道。   “这个……哈哈……”李愔冷汗都下来了,如果要求吟诗作对他倒不怕,可是萧文心竟然要和他探讨学问,这下他一开口立刻就得露馅,不过看着对方殷切的目光,李愔又不忍心拒绝,难道今天非要在对方面前丢脸不成吗?   正在李愔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急智再一次救了自己,眨眼间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于是开口说道:“难得文心你竟然能沉下心思学习那些枯燥的诗、书、礼、易,与你相比,我可是差的远了,平时也就是看看红楼,品品三国,聊以消遣罢了。”小说在古代虽然只是小道,不被世人重视,不过好歹也算是文学作品,总比李愔说什么书都不看要强的多。   “哦?三国我倒知道,只是那红楼是什么?”萧文心以为李愔说的三国是指陈寿写的三国志,所以倒也不怎么惊异,毕竟那也是正史之一,喜欢读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对李愔说的红楼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呵呵,文心你误会了,此三国非彼三国也,至于那红楼,全名叫做《红楼梦》,这两本书都是一种章回体小说,前一本以东汉末年黄巾之乱开始,到魏、蜀、吴三分归晋结束,以小说的形式描写了这其间一百多年的历史,而那本红楼梦则是以一个豪门世家的兴衰为引,道尽了这世间百态、人情冷暖,这两本书虽然只是小说,可是其中的人物与故事却都让人回味无穷,可以称得上是古今两大奇书。”李愔早就知道萧文心会误会,于是笑呵呵的解释道。四大名著他都读过,不过那个取经的唐三藏还没回来呢,所以西游记肯定不能讲,水浒他又不喜欢,而且身为皇子,如果给别人介绍讲造反的书,那显然是脑子出毛病了。   “哦,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书,只可惜文心见识浅薄,倒是从来没有看过?”萧文心有些遗憾的说道,她知道小说一词出自庄子,也知道班固在汉书里也为小说做过评论,而且现在一些文人写的传奇故事,其实也就是李愔口中的小说,她在闲暇之余也看过一些,不过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李愔提到的那两本书。   “呵呵,没看过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是无事,若是文心想听,我来给你讲上几章如何?”李愔笑着提议道,他打的就是用小说来转移对方注意力的主意,现在看萧文心似乎对两本书有些兴趣,于是主动要求开讲。   “殿下有如此兴致,文心自然求之不得。”萧文心也很想知道被李愔如此推崇的书,到底是什么内容,于是欣喜的说道。   “好,那你想先听哪一本?”李愔灌了口清茶准备开讲。   “不如先讲那本三国吧,三国志我也读过,对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十分感兴趣,所以想先听听殿下口中的三国有何不同?”萧文心也没有了最初的拘束,神采飞扬的说道。   “呃~”李愔一愣,他以为萧文心应该会对缠绵悱恻的红楼感兴趣呢,没想到她竟然想听三国,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萧文心不知道红楼梦的具体内容,当然想选自己能明白一些的三国来听。   李愔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开口道:“好,那就讲三国!”对三国李愔更熟,这可是他最喜欢看的一本书了,没看过一百遍最少也有几十遍,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有道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道做为楔子的临江仙,立刻将萧文心带入到一种古今沧桑的心态之中,而随着李愔对三国的讲解,萧文心也慢慢的沉侵其中,为三国中的故事或喜或悲。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李愔只讲到第五回的三英战吕布,刚好说到刘关张战败天下无敌的吕布,要冲上城去追拿青罗伞下的董卓。而这时马车已经到了皇城,李愔只能停了下来。   不过萧文心还沉浸在三国之中,虽然只是短短五回,不过无论是义结桃园的刘关张;献刀欲刺杀董卓的曹操;以及勇冠三军让人心慕的吕布,这些本来只存在于史书上的人物,通过李愔口中的叙述,却一个个变得鲜活起来,或忠义、或勇武、或奸诈,每个人物的性格都是那么丰满独特,让她忍不住遥想当年这些人的丰姿。   惜君和文儿等几个女孩也都听的入神,虽然她们出身低微,不过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三国志她们都读过,对三国这段历史也十分了解,可是她们却从来没有想过,那段在她们看来干巴巴的历史,从李愔口中叙说出来,却变得如此引人入胜,简直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马上就要去见母妃了。”看着还在发呆的萧文心等女,李愔只能出言将她们叫醒。   听到李愔的话,萧文心脸色一红,站起来对李愔盈盈一拜道:“殿下大才,文心今日才知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奇书,不知殿下从哪里得来,可否借小女子一观?”   “这~”李愔有些为难,没想到萧文心竟然听上瘾了,还想把书拿回去看,这让他去哪儿找啊?   “若是殿下为难就算了,文心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萧文心看着李愔犹豫的表情,以为他不愿意将此奇书外借,于是开口说道,只是她眼睛中却流露出一种失望之色。   “文心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借,只是这书早已经遗失了,不过若是文心想看,我可以每天背写一些,让人送到你那里如何?”李愔可不想让萧文心认为自己是小气之人,于是急忙开口说道。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萧文心听到李愔的话后,忽然害羞起来,脸色涨的通红,好一会儿才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声若蚊蝇的说道:“殿下若是不忙,能写下来当然最好。”   小女儿的心思最是难猜,刚才李愔还说经常读三国,这时却说书已经丢了,而且还提出每天默写一些送给萧文心,这显然让生性敏感的萧文心误会了,以为李愔想以送书为名,暗中与自己书信往来,虽说大唐风气开放,男女之间以书信传情也很平常,不过萧文心毕竟出身于兰陵萧氏,家中对女子管束极严,而且她又生性淡漠,不喜与人交往,所以听到李愔提出的这一‘大胆’要求时,她也一时手足无措。   不过萧文心本来就对李愔产生了几分好感,再加上这一路上的交谈,让萧文心对李愔已经生出一些奇妙的情愫,所以尽管心中羞涩,最后还是点头同意,只是在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心中却是如小鹿乱撞,甚至连呼吸也有几分不畅。 第七十二章 献寿礼   虽然李世民一向崇尚俭约,不过杨妃出身尊贵,而且又深得他的宠爱,所以破例为杨妃在两仪殿举行了一场宴会,虽然规模不大,不过却将皇宫诸妃以及身在长安的长公主都请了过来,当然李愔他们这些皇子公主更是少不了,打算一家人坐在一起,为杨妃庆生。   马车进入皇城之后,通过长乐门进入太极宫,然后径直向杨妃居住的望云殿驶去,虽然宴会不是在那里举行,不过做为亲生儿子,要先去那里为母妃请安,然后再陪着母亲一起去两仪殿赴宴,当然萧文心也要陪李愔一起去。   两人赶到望云殿,李恪和妻子杨氏已经在那里陪杨妃聊天了。看到李愔和萧文心到来,杨妃却显得异常热情,特地将萧文心拉到身边,和她聊了好多家常,搞的对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到了下午快要开宴的时候,李世民将政事处理完也赶了过来,一家人一起赶到两仪殿赴宴,今天杨妃是主角,所以和李世民并排走在前面,李愔和李恪四人在后面拥簇着,大家一起进了大殿。   大殿之中,来赴宴的人都已经坐好,其中右侧坐的是皇宫诸妃和那些出嫁的公主、长公主,左侧坐的则是李愔他们这帮儿子女儿。因为是正统的宫廷宴,所以实行的是分餐制,一般两人一张桌子,结过婚的都是夫妻坐在一起,李愔和萧文心这对准夫妻也就坐在同一张桌子后面。   大家按身份高低坐好,李愔行六,不过上面的那个二哥早夭,所以坐在左边第五张桌子后面,而他的上首就是老五李佑,下首是老七李恽。其中李恽倒也罢了,这人年纪比李愔小一岁,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和李愔打过招呼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倒是老五李佑的胆子不小,看向萧文心的目光竟然带有淫亵之色,这让李愔十分不悦,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那小子几眼,这才让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十分嫉妒的看了李愔一眼才老实下来。   不过李愔却在心中大骂,要不是今天场合不对,自己早就上去踹死这小子了,竟然敢用那种目光看自己的女人?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找个时间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小子,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省得以后那双狗眼四处乱看。   虽然有些不愉快,不过在宴会还在继续,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到场,李世民举起酒杯笑道:“今天是爱妃的生辰之喜,大家共同举杯,为爱妃祈福!”   “祝贵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李愔他们急忙站起来,共同举起酒杯向杨妃贺道,然后所有人将杯中酒饮尽,宴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寿宴,当然少不了寿礼,所以宴会刚一开始,众人纷纷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这些礼品或贵重或新奇,倒是让参与宴会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连李愔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人也是大开眼界。   妃嫔和长公主们献完寿礼后,最后才轮到李愔他们这帮皇子和公主们,由老大李承乾开始,依次送上自己准备的寿礼,其中李承乾送的是一套白玉雕成的道家三清,玉质上乘做工精美,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而李恪送的是一盘十分奇特的子母珍珠,其中婴儿拳头大的母珠位于盘中心,周围都是手指肚大小的子珍珠,而且母珠与子珠之间有一种十分奇特的吸引力,把子珠拿开放在不远处,子珠会自动的被吸着滚动到母珠旁边,犹如孩童奔向母亲怀里一般。这盘象征着母子深情的珍珠立刻得到杨妃和周围人的赞赏,李世民虽然觉得这东西有些奢侈,不过看在杨妃如此高兴的份上,倒也没有说什么。   老四李泰倒是会取巧,自己做了一篇什么狗屁千秋赋,然后又请他岳父阎立德给杨妃画了幅人物像,将赋题在上面,当做寿礼送给了杨妃。虽然这东西在李愔看来值不了几个钱,不过却正合李世民和杨妃的心意,于是引来两人的一致赞赏。   轮到老五李佑时,这小子一脸满不在乎的站起来,懒洋洋地说道:“启禀父皇、贵妃娘娘,儿臣不像大哥他们那么有钱有人,所以实在找不到什么拿出手的寿礼,只好准备了十根高丽参奉上,算是儿臣的一点心意,希望贵妃不要嫌弃才好。”   李佑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周围其他人的鄙视,李恪和李愔也是一脸怒容,这小子显然就是不给母妃面子,竟然以区区十根高丽参为寿礼,这种礼物他也竟然拿的出手?李愔那十几辆马车上的人参都是以斤论的。要不是看在今天是母妃的生辰之喜,他们两个早就上去抽这小子的嘴巴子了。   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是厌恶之极,特别是看到他对自己宠爱的杨妃也是如此无礼,心中甚至生出一丝怒火,当下就想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赶出去。不过他旁边的杨妃却是大度的一笑道:“五郎送的也是一片心意,我这个做长辈的,哪会还会嫌弃?”杨妃说完,让身边的宫女将礼物收下。不过对于杨妃大度的表现,李佑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之色,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   李愔狠狠地瞪了李佑一眼,这小子刚才不但对萧文心起了色心,而且现在还对自己母妃不敬,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惹了他李愔倒没什么,可是谁要是敢惹自己的女人和亲人,那他就等着自己千百倍的报复吧!   不过下面就轮到李愔献上寿礼了,所以李愔调整了一下心态,露出一个笑容上走上前去,躬身一礼说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妃,祝母亲青春永驻,福寿双全!”   “呵呵,六郎,平时爱妃最疼你,你准备了什么寿礼?”看到李愔这个越来越让他放心的儿子,李世民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语气十分轻松的问道。杨妃也笑吟吟地看着李愔,她从李恪那里得到一些口风,知道这个儿子为了给自己准备礼物,可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心力,所以她对李愔的礼物也十分期待。   “启禀父皇,儿臣这次准备三样十分特别的寿礼,来为母亲贺寿!”李愔笑道,虽然随他来的礼物装了十几辆车子,不过那些只是普通贺礼,并不能算是寿礼,寿礼一般都是由主人亲自挑选准备,并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面送给做寿之人,比如刚才李恪除了送了那盘子母珍珠外,其实还送了不少其他礼物。   “噢,快快呈上来!”李世民倒是显得比杨妃还要着急,上次李愔和他提过,可是却死活不说做什么礼物,而且身边的影卫也向他禀报,说李愔府上白天打雷的事,更让他好奇之极,想早一点看到李愔那神秘的礼物。   “儿臣遵命!”李愔说完一招手,一直捧着锦盒站在李愔身边的文儿和画儿走上前来。李愔走到文儿拿的第一份礼物前面,然后伸手将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一面圆圆的如盘子一样的东西。   “母妃请看,这是儿臣准备的第一份礼品。”李愔说着,将手中的礼物交到杨妃手上。   杨妃接过来看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外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圆形紫檀木框,上面点缀着不少花纹与鸟兽,正中间则是一面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水晶一般。等她将这东西拿正,想要好好端详一下时,忽然从那水晶中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绝美脸庞。   “呀~,这……这是镜子?”杨妃看着镜子中自己纤毫毕现的面孔,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无论如何也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将人照的如此清晰的镜子。   “咦~,让朕也瞧瞧?”旁边的李世民也发现这镜子的与众不同,拿过来左看右看好好端详起自己英武的面孔,发现这镜子果然比自己用的铜镜要强的多,连脸上根根胡须都看的一清二楚。   “启禀父皇、母妃,这的确是一面镜子,不过不同我们常用的铜镜,而是一面由水晶打磨出来的镜子,儿臣又用独家秘法将水晶做了处理,使用它照人时,会比铜镜清晰百倍。”李愔得意洋洋地说道,虽然时间短了点,而且他也不会做玻璃,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没有玻璃就用水晶代替好了,找到一块通透性好的水晶,然后让高明的匠人打磨成平板,再用锡纸和水银制成镜子就成了。   其他人一开始听到杨妃说是面镜子,心中都有些失望,还以为李愔为母亲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呢,搞了半天原来是面镜子,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李世民和杨妃的异常,如果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如此失态才对。在听到李愔的解说之后,他们才明白这镜子的与众不同,于是一个个都要上前见识一番。   “皇兄,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六郎所献之镜到底有何不同?”胆子最大的丹阳公主率先站起来说道,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其他几位长公主的赞同,连清河她们这些小家伙也在起哄,想要看一看镜子的玄妙。   李世民也不好驳了众人的兴致,扭头看了看杨妃,杨妃虽然不舍,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于是将镜子交给众人传阅了一下。结果这下立刻引起了轰动,男的倒也罢了,不过是觉得总算看清了自己的长相,而那些个女人则一个个爱不释手,要不是仅有的一点理智让她们还保持清醒,说不定现在都敢抢回家去。   好不容易传阅了一遍后,杨妃立刻把镜子装进锦盒里,并且叮嘱由自己的贴身宫女保管,没有她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碰一下。 第七十三章 烟花绚烂   见识到李愔的第一件礼物后,大家都对他的第二件礼物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几个长公主更是催促着李愔快把礼物打开,在万众瞩目之下,李愔将第二个锦盒拿起来,走到杨妃前面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盖子说道:“母妃请看,这是儿臣的第二件寿礼。”   “这是?”杨妃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又是一件她看不明白的,只见盒子里以丝绸为底,并排放着一大两小三个十分精致的水晶瓶子,而且每个瓶子的颜色都不一样,其中大的那个是浅绿色,大概有成人的手掌大小,而两个小的分别一紫一红,只有那个大瓶的一半大小,三个瓶子里盛放着颜色各异的液体,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杨妃先把三个瓶子都拿出来看了看,可也没看出什么结果,周围包括李世民也是一脸疑惑,都不知道瓶子里盛放的到底是什么?最后只能一起看向李愔。   “呵呵,父皇、母妃,这是儿臣让人新做的一瓶花露水和两瓶香水。”李愔说着拿起那那个紫色的小瓶,然后将上面的水晶盖子打开,一股清洌、醇正的兰花香气慢慢弥散开来,最先闻到的是杨妃和李世民,然后是离的近的几位长公主和王妃,这些爱美的女人一个个毫无形像的抽了抽鼻子,两眼冒光的都盯着李愔手中的瓶子。   “母妃,这瓶是用兰花提炼出来的精油,然后加了其他几种香料调合,再用酒精溶解后做成的香水,另外一瓶则是合欢花香的香水,这两种香水味道淡雅、纯正,与母妃的气质最为契合!”李愔说完,将手中的香水躬身奉上,而杨妃则一脸惊喜的接了过来,轻轻的吸了口淡雅的兰花清香。   而李愔则趁机走上前去,指点杨妃将香水用盖子上的小刷子沾出一点,然后涂抹在手腕、耳后和颈部等位置,然后杨妃得意的在李世民和几位长公主面前走了几步,立刻让他们感到一股兰花香气盈人,再配上杨妃的出尘之姿,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花中仙子一般。几位长公主和那些已经成年的公主再也忍不住了,立刻站起来把杨妃围了起来,软硬兼施的把香水从杨妃手里夺了过来,争着要把香水拿在手里,好一睹为快。   “六郎,你倒是会讨你母亲的欢心,这香水比常用的薰香要强上数倍,只是那么一点,竟然让人散发出如此淡雅迷人的香气,的确是一件难得的好礼物。”李世民看着杨妃她们笑道,唐人受魏晋遗风影响,薰香大行于事,无论男女都喜欢把自己搞的香喷喷的。香水比之熏香更加方便,而且效果也要更强一些,所以才得到李世民的赞赏。   “谢父皇夸奖!”李愔笑道,这香水制作起来比那面水晶镜子要复杂多了,因为受时节的影响,供他挑选的花卉并不多,而且为了调制出能久置不变味的香水,李愔花大价钱从民间聘请了几个香料调制高手,花了大半个月才将两种香水定型,这还要多亏唐人喜欢熏香,所以香料调制方面经验十分老道,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香水搞定。   正在这时,清河和高阳几个小丫头片子忽然跑上来把李愔围了起来,一起撒娇道:“六哥,你平时最疼我们了,能不能把那香水和水晶镜子也送给我们一份?”   李愔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几个小丫头才多大啊,现在竟然就知道爱美了?不过看她们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快点放开我的衣服,香水倒是可以做出来送给你们,不过那个水晶镜子就有点难了,我也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大的水晶,而且也只磨出一块。”   “哇~,六哥你真是太好了,谢谢六哥!”几个小丫头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在她们眼里,香水和镜子都是万金难买之物,就算是六哥再大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送给她们,但没想到六哥竟然同意送给她们香水,高兴之下,立刻欢呼起来。   “你们几个小丫头,快点回去坐好,你六哥还有最后一件礼物没有献上来呢。”李世民也十分宠爱几个女儿,笑着把她们赶了回去。然后李世民又走到杨妃那边,擅自替李愔做主,答应过后每人送她们一瓶香水后,这才将自己的几个姐妹和女儿都劝了回去。   “六郎,这花露水也和香水一样吗?”杨妃有些心痛的问道,她手里攥着好不容易抢回来的香水,不过这瓶却已经少了将近一半,而那些长公主、公主身上却都一个个香气袭人。   “母妃,这花露水和香水有些区别,因为现在天气炎热,蚊虫比较猖獗,所以儿臣制了些花露水,将它涂抹在身上,可以避免蚊虫叮咬。”李愔笑道。这些天他可是深受蚊虫叮咬之苦,长安周围的河流又多,又没有人注意杀灭蚊虫,所以整个长安都是蚊虫肆虐,别说他这个梁王,连李世民也时常被蚊子叮咬。所以李愔早就想把花露水做出来了,这次借着为母亲庆生的机会,他特意请孙思邈这个大国手帮忙配药,然后又加入一些带有香味的药材,终于做出了大唐版的花露水,虽然成分和后世常用的差别很大,不过李愔曾经做过试验,发现驱蚊虫的效果很好,这才献了上来。   “噢,这倒是个好东西!”李世民显然对花露水的兴趣比香水的兴趣大,听到李愔的讲解后,将那大瓶的花露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然后打开闻了闻,发现味道虽然比不上香水迷人,不过却也别有一种奇异的香气。   “臣妾每日处于宫中,对蚊虫叮咬倒是有防治之法,不过陛下每日上朝忙碌,却每日都受蚊虫叮咬之苦,臣妾今日借六郎的孝心,将这花露水转赠给陛下,也算是臣妾为陛下分忧。”杨妃想到这些天李世民身上老是出现蚊虫叮咬的大包,于是就想将花露水送给李世民用。   “不行,这是六郎对你这个做母亲的一片心意,我一个大男人,受点蚊虫叮咬有什么,倒是爱妃皮肤娇嫩,可别让那些蚊虫咬坏了!”李世民感受杨妃的关心,心情一阵激动,也不分什么场合,竟然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把杨妃羞的面色微红,周围几位长公主也是窃笑不已。   李愔也没想到李世民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有激情,怕他再说什么让母亲害羞的话,于是立刻上前说道:“父皇,这瓶花露水您就收下吧,它制作起来并不是很困难,只是前期制作配方花费了不少时间,过两天我再制作出来一些送给母妃。”   听到儿子如此说,再加上杨妃的劝说,李世民也不好再推辞,十分高兴的将花露水收了起来,然后又对李愔笑道:“六郎,你的第三件礼物是什么,父皇可都等不及了。”   “父皇,儿臣想请大家移步到殿外,因为这件礼物只有到殿外才能看到。”李愔有些神秘的回答道。   “哦?好,大家随朕和杨妃一起到殿外,看看六郎准备的是何物?”李世民兴致很高,见识了李愔的前两样礼物后,周围的人也对第三样礼物产生了好奇,所以纷纷起身,跟着李世民来到殿外。李承乾和李泰看到李愔如此受宠,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也随众人一起来到殿外,唯有那个老五李佑仍然端坐位子上,显得十分的不合群。   众人来到殿外后,看到李愔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手臂粗两三尺长的圆形长桶,难道这就是李愔准备的礼物?不过只见李愔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又接过侍从送上的线香,然后将长桶尾部的一根引线点燃,将另外那头对准天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根冒着青烟的引线快速燃烧完毕进入长桶,紧接着长桶中发出‘呯~’的一声闷响,一道白炽色的闪光从另一端喷出,眨眼间就飞上了十数丈的高空,然后又是“轰”的一声炸开,好像是在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闪电一般。   然后李愔笑嘻嘻的把长桶扔到一边,扭头看了看正在发呆的众人。李世民他们也正在疑惑呢,难道这就是李愔准备的寿礼,虽然这圆桶发出一道如闪电的亮光,让众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未免也有些太简单了吧?   就在众人正在疑惑之时,忽然远方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响,然后一道闪光从远处升起,开始时速度很快,不过越到最后速度越慢,当升到最高处时,这道闪光忽然炸开,黑暗的天空中好像有一朵绚丽无比的莲花盛开,将整个天空都映的通红,这朵莲花在天空中停留了数秒,然后忽然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炸响,整个花朵爆发出最后的绚烂,然后消失在天空之中。   不过还没等李世民等人从震惊中醒来,远处好像被这朵烟花叫醒了一般,一声接一声的闷雷不绝于耳,然后一道道闪光接连升起,然后一朵接一朵的美丽花朵在天空中盛开,这些烟花姹紫嫣红颜色不一,样式也各不相同,时而像金菊怒放;时而像牡丹盛开;甚至有些看起来还像是某种动物一般,让众人看的是心神摇曳。   高空中的如此奇景,不但让李世民他们看的如痴如醉,甚至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为天空中的壮丽景色所震惊,有不少迷信之人甚至以为有神仙下凡,纷纷跪下向神仙祈福,眨眼间长安城中香火大盛,而更多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中的奇景,脑子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搞不清楚自己身处凡间还是仙境? 第七十四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愔看着自己一手操办的烟花盛会,再看看周围人的反应,心中是无比得意,杨妃已经被天空中的美景陶醉,身子软软的偎依在李世民的怀里,满脸都是幸福与满足,而周围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成对的夫妻偎依在一起,没结婚的则三五成群,满脸兴奋地看着天空不断冒出的美景。   李愔看了看身边的萧文心,发现她小脸兴奋的通红,无论性子如何淡然,可第一次看到由烟花带来的梦幻美景,也让她小小的心灵受到无比震撼。   看了看周围李世民、李恪等人都是美人在怀,李愔心中也不禁有些骚动,鼓起勇气伸出左手,悄悄的抓住萧文心有些微凉的小手。   这下立刻让萧文心从失神状态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正在被李愔牵着,立刻羞的想要挣开,不可李愔正在享受着她滑嫩似水的柔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所以萧文心挣了几下,小手还是被李愔攥在手中。   “殿……殿下,请……请您松手!”萧文心感觉自己脸烫的厉害,强忍羞意轻声说道。   李愔看着文心娇羞的小脸,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言的感情,想要将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抱在怀里好好的呵护,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暖与热情,真情涌动之下,李愔忍不住开口柔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文心,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走过我们的下半生!”   听到李愔胆大之极的告白,萧文心的身心都为之一颤,她无论如此也想不到,李愔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说出如此羞人的话,虽然她对李愔也有着一种难言的好感,不过对于两人的婚姻,却还是缺少那一份坚定的信心。   萧文心想着心事,手上自然也就停止了挣扎,任凭李愔握着。不过李愔却是坏坏地一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嘻嘻,你不挣扎,那就当你是默认了,原来文心也想和我一起度过我们的下半生!”   “没……没有!”少女的矜持让萧文心近乎本能的反抗道,不过话语却是显得那么柔弱无力。感觉到李愔口中哈出的热气在自己耳边吹过,又听到李愔近乎无赖的话语,萧文心已经羞不可抑,心脏‘呯呯~’剧烈地跳个不停,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找个地方藏起来,再也不想看到李愔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呵呵,好了,快看烟花,下面还有更精彩的!”看着羞的脸色都快滴出血来的萧文心,李愔知道开玩笑也是要有个限度的,要不然眼前的少女可能就真的由羞转怒了,所以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道,不过手中却还是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听到李愔终于放过自己,萧文心总算松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看李愔。虽然现在萧文心只要轻轻一挣,就能将手从李愔手中抽出,不过她看着对方在烟花的照映下忽明忽暗的脸庞,心中也不知从哪来忽然涌出一股勇气,不但没有抽出自己的小手,反而轻轻用力,与李愔五指相扣,不过脸庞却转向另一边,不敢看李愔扭头看过来的眼睛。   整场烟花一直持续了将近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最后一朵几乎铺满了半个天空的巨大烟花,在天空中慢慢消散之后,这场必将载史册的烟花盛会终于落下帷幕。   不过太宗李世民似乎还沉浸在满天花雨的震撼之中,手臂轻轻揽着杨妃的纤腰,站在那里久久的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赞道:“观得此景,人生已无憾事!”   这时杨妃也从眼前的幻境中醒来,发现自己与李世民的亲密态度,不禁面色一红,轻轻地站起身子,不过却双手握住李世民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和他一起转过身来。   “六郎,你这混小子,怎么净搞这些不务正道的东西!”杨妃感觉到几位小姑戏谑的目光,心中羞意大盛,只能将气发在自己儿子身上了,不过她说的虽然是责备之语,可是却不由自主地用上了赞赏的语气。   萧文心看到杨妃和李世民转过身,周围的人也将目光转向李愔,吓的她立刻松手,脸色微红的退到他的身后,不过眼尖的人还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比如杨妃,只是杨妃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反应。   “嘿嘿,儿臣知错了,以后一定搞一些‘务正道’的东西。”李愔笑嘻嘻地说道,看得出来,无论是杨妃还是李世民,对这个烟花都是十分的赞赏和喜爱,而周围那些姑姑姐姐们,也都在羡慕杨妃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倒是他的那帮兄弟反应不一,李恪当然是一脸赞赏,不过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不屑的有之;嫉妒的有之,不过年纪小的倒大都是一脸崇拜的表情。   “行了,你们母子俩就别演戏了!”李世民笑呵呵地说道,“六郎,这个东西叫什么名字?”刚才他们被烟花的美景震撼,根本没时间问李愔这是什么东西。   “启禀父皇,其实这就是逢年过节燃放的烟花,儿臣在将作监见过一次,发现这东西还有改进的空间,所以就集中了一批能工巧匠,先是对火药的配方进行改进,然后又发明了这种新型的烟花燃放方法。”李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你倒是有心了,不过这烟花虽美,却总归不是正途,以后还是少做这些奇淫技巧之物,多读些书才是正理。”李世民虽然很喜欢这烟花,不过他也十分看重李愔这个儿子,怕他沉浸于这些小道之中,所以才温言劝道。   李愔听完心中也有些纠结,考虑自己是不是把火药的另外用途讲出来,不过又想到今天是母亲大喜的日子,如果把火药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肯定会将李世民的心思分散,恐怕会因些再也无心为杨妃庆生,因此还是以后找机会再说吧,于是开口说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以后一定谨记父皇的教诲。”   “嗯!”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转而又笑道:“不过这烟花既然已经发明出来了,也就不要浪费了,你尽快组建一个作坊,专门制作今天晚上的这么烟花,以后逢年过节,有此物来助兴,也不失人生一大乐趣!”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立刻得到周围之人的赞同,今天烟花满天齐放的景象,给他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恨不得天天都有如此美景可看,而那些年纪小的皇子公主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纷纷跑过来缠着李愔,让他讲一下烟花为什么那么美丽?   大家在殿外闹了一会,之后又跟着李世民进到殿中,观赏过美丽无比的烟花过后,所有人都是兴致高昂,三五成群说说笑笑,不过宴会还是要继续,李愔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也纷纷献上自己的寿礼,不过相比李愔他们几个已经开府的哥哥,这些年幼的皇子公主送的礼物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也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比如清河和高阳,送的是她们合力亲手绣制的一幅《美人花间读书图》,别看这小丫头性格泼辣,不过女工却是不错,绣品上的美人眉目栩栩如生,俨然就是杨妃的模样。而兕子送的则是自己抄写的一部孝经,李治送的贵重一些,是一块冬暖夏凉的温玉,不过买玉的钱却是向李愔借的。   所有人将寿礼送上后,宴会正式进入高潮,大家饮酒作乐听歌赏舞,李世民兴致一起,竟然要和杨妃舞上一曲,李愔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看周围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这种事情很常见,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杨妃今天也很高兴,再加上今天又没有外人,所以对于李世民的邀请,杨妃也没有拒绝,两人在旁边乐师的伴奏下缓缓起舞,李世民的舞姿阳刚英气,而杨妃则是飘逸柔美,惹的周围众人是纷纷叫好。可惜李愔根本看不懂两人跳的是什么,只能看出和后世的舞蹈差别很大,具体差在哪他也说不上来,最后干脆放弃,反正自己也没那个艺术细胞,咱也就不装什么文化人了,还是把肚子填饱了最实在。   这场生日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快半夜时才散场,李愔和萧文心同乘一辆马车,先将她送回了宋国公府。经过烟花时的牵手事件之后,两人的感情总算是确立下来,而萧文心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虽然看向李愔的目光仍然带着羞意,不过却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上李愔几眼,偶尔被李愔发现,她也只是羞涩的一笑,转过脸不再看李愔,过不了一会却还会再偷偷看上一眼。   到了宋国公府后,李愔下车将萧文心送进大门,然后趁着惜君和文儿三女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个小丫鬟绿珠叫了过来,偷偷摸摸从怀里拿出一个贝壳状的东西交给她,告诉绿珠这是自己送给文心的礼物,让她代为转交。并且叮嘱千万别让其他人,特别是惜君三女知道。   交待完绿珠之后,李愔这才直起身子,和萧文心道别之后,带着惜君和文儿她们离开了宋国公府。   绿珠这小丫头看着李愔离开后,好奇将东西打开看了看,结果‘啊~’的一声差点叫出来,不过幸好她反应快,立刻悟住了嘴巴,然后手里紧紧攥着李愔送的礼物,一脸兴奋的快步向前面的萧文心追去。 第七十五章 到处都是隐秘   第二天清晨,太极宫望云殿内,杨妃早早起来为李世民准备了早餐,昨天李世民留宿在她这里,两人虽然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昨天晚上观看烟花时,也不知怎么,将他们早已被时间消磨掉的激情又重新激发起来,这一夜道不尽的风流当然不便细说,只是正在给李世民梳头的杨妃想起昨晚的旖旎,脸上仍不禁泛起一丝微红。   “爱妃,你我相伴也有十多年了,你看你的样子,仍然和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朕却老了!”李世民看着水晶镜中的自己,发现镜中人虽然发色乌黑,不过额头上去已经出现细细的纹路,再不复年轻时的光洁。不过他身后的杨妃却正好相反,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无论是身材还是容貌,看上去都如同二八佳人一般,仿佛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陛下日夜忧心国事,自然显得成熟一些,不过却远远谈不上什么老字,况且陛下才刚刚37岁,正值人生之中的壮年,哪里能看出丝毫老态?”杨妃笑道,这并不是单纯的安慰,至少在她眼中,李世民仍然是当年那个战功赫赫却又野心勃勃的秦王,每当他从战场上凯旋归来时,那一袭白色战袍也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少女?   也许是被李世民的话勾起当年的某些回忆,杨妃正在梳头的手一顿,脸色转为黯淡,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唉~,陛下,臣妾想过两天出宫一趟。”   李世民倒没发现杨妃的异常,听到杨妃的话后,想了一下说道:“哦?杨妃你在宫中呆的闷了,要不过两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六郞帮清河她们搞的那个冷饮店十分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坐坐。”   “陛下误会了,我听说隋国夫人这两天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想去看看。”杨妃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杨妃口中的隋国夫人指的是前朝萧皇后,也就是杨广的妻子,宋国公萧瑀的亲姐姐,也是李愔李恪兄弟名义上的外婆。   这位萧皇后也是位命运多舛的女子,本来出身于西梁皇室,但因为父亲认为她出生时不详,所以就让别人抱走抚养,后来好不容易做了杨广的妻子,本以为算是苦尽甘来,可是在大业十四年江都政变中,杨广被杀,杨氏子孙也被屠戮一空,萧皇后亲手用几块床板将丈夫和子孙的尸体收敛后,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先是被乱军挟持,幸好后来被窦建德解救,窦建德为人忠义,以大隋的忠臣自居,所以对萧皇后倒也十分礼遇,不过当时突厥处罗可汗的妻子义城公主听到萧皇后的处境后,做为小姑子的她一时好心,就让罗可汗遣使恭迎皇后。窦建德不敢不从,于是萧皇后便随使前往突厥,在突厥那里呆了十几年,直到后来李世民大破突厥,才在贞观四年将萧皇后迎了回来,不过这时萧皇后已经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李世民倒是对她十分礼遇,并且封她为隋国夫人。野史上说李世民还和这位萧皇后有过什么瓜葛,甚至将她纳为昭容,这根本就是扯蛋,李世民就算是以前仰慕过这位萧皇后,可是也不至于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感兴趣,毕竟无论一个女人多么美丽,可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隋国夫人?杨妃你……”李世民一脸惊讶地看着杨妃,对于杨妃的身世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才会如此震惊。   “陛下,当年她虽然对不起我们母女,甚至母亲的病逝她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不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她毕竟还是我的嫡母,再加上父兄死后,她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也算是吃尽了苦头,前几年我还想不开,所以一直没有去见她,不过现在看她老境如此凄凉,膝下的更是无人,现在又在病中,我这个做女儿的,也该去看看她了。”杨妃神情凄婉的说道,说起这些,让她又不禁自伤身世。   李世民看到杨妃伤心的样子,知道她又想起当年之事,心中也不禁一叹,满脸怜惜的伸手握住杨妃的柔夷,别看杨妃表面柔弱,不过性格却是柔韧中带着刚强,虽然经历了国破家亡之苦,不过她却把所有痛苦埋藏在心里,极少看到杨妃为此而伤心流泪,也只有与自己这个最亲近之人独处时,才会偶尔显露几分,不过也正是这样,李世民才对杨妃显得格外关心,因为除了自己和两个儿子外,杨妃几乎一无所有。   “去看看也好,算算年纪,恐怕她也快七十岁了,说不定哪天就再也见不到了。”既然杨妃自己想通了,李世民当然也不阻拦,想了一下又道,“另外把恪儿和愔儿也带上,让他们也见一见自己的外祖母吧!”   “恪儿倒也罢了,可是如果让她见到愔儿,会不会……”杨妃听到李世民让自己带两个儿子去,却忽然迟疑起来。   “放心吧,虽然她之前不得不委身突厥可汗,不过在她心里,自始至终只有那个人,她都那么大年纪了,许多事情也都能想开了,再加上她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相信她看到愔儿时,应该只会感欣慰和高兴。”李世民沉声说道,以前他不喜欢李愔,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儿子太过顽劣,另外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隐情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嗯,还是陛下分析在理,臣妾过两天就带恪儿他们兄弟去一趟。”杨妃听李世民如此说,心中也就打消了顾虑,盈盈一拜道。   今天的早朝注定是一个闹剧,李世民刚一上朝,就接到十几份奏章,说的都是昨天晚上‘天降祥瑞’,天空中的五色毫光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而且还伴有惊雷之声,长安城中都言天上有神仙下凡,预示着我大唐将更加繁荣强盛云云,反正奏章上都是怎么好听怎么写。不过当李世民把昨晚上的真正情景讲出来时,立刻将那些上奏章的人羞得满面通红,没想到所谓的祥瑞,竟然只是梁王为了给杨妃庆生,让人改进的烟花而已。   而长安城中的百姓在天亮之后,也是拉帮结派对昨晚的异象议论纷纷,虽然统一认识都是神仙下凡,不过对于是哪位神仙下凡却是起了歧义,有人说是文曲星;有人说是武曲星、甚至还有人说是太白金星,反正各说各有理,每种说法都有自己的支持者,不同的支持者遇到一起,自然就免不了一番争执,有些争不过别人再加上脾气暴躁一点的,最后脑子一热就用拳头说话,结果搞的整个长安城治安直线下降,倒是苦了金吾卫,抓人抓的手都软了。   不过谣言总归不会长久,从李愔和昨天参加宴会的几位公主府上,慢慢地将昨晚的真相流传出来,听到异象竟然是那位很有传奇性的梁王,为了给母亲庆生而搞出来的烟花后,所有人先是震惊,然后对李愔的好感大增……   中国人最重的就是孝道,无论一个人的人品再烂,但只要能做到孝敬父母,至少这个人就不会让人太反感。李愔以前名声恶劣,不过经过这段时间李愔的努力,总算是让不少人对他改变了印像,现在又做了这么一件让人啧啧称奇的孝举,这让大部分人对李愔这个梁王的好感直线上升,而以前那个顽劣无比的梁王形像,已经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渐渐消失。   宋国公府的内宅,内宅最左边是一套十分素雅的小院,院子里除了一间正房和左右两套厢房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建筑,正房前的空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因为时节不对,所以除了几样夏季开花的花卉外,其他大部分都是一片绿色,在花草拥簇的院子中间,放着一张不大的石桌,石桌周围呈梅花形放着五个石凳,一个年约四十许的风韵妇人坐在一个石凳上,手中拿着一个贝壳样的东西正在仔细端详,身边那个容貌绝美的少女面色微红,静静坐在那里,犹如一株清丽秀雅的兰花一般。   “文心,这镜子虽小,不过却是件奇物,那位梁王还真大方,第一次见面就送给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将手中的镜子合上,笑着说道,旁边的绝美少女当然就是萧文心了,而中年妇人手上拿的就是李愔昨天送给萧文心的礼物,其实也就是一面小镜子,上面有个盖子,不用的时候可以合上,好像像个贝壳一般。   镜子并不是那么好制的,李愔一共磨制了数面水晶镜面,不过最后也不过制成一大一小两面镜子,大的那面送给了杨妃做寿礼,而小的这面他则送给了萧文心。   萧文心听到中年妇人的话,脸上的红晕更甚,只是低着头浅笑,却不好意思说话,倒是她身后的绿珠抢先说道:“夫人,这根本不算什么,梁王送给他母亲的那面比这个大上好几倍呢。”   “呵呵,你这小丫头,那是梁王送给杨妃的寿礼,怎能相提并论?”中年妇人笑道,虽然这妇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但容貌极为艳丽,特别是笑起来时,犹如一朵成熟的牡丹花盛开一般,让人感到一种美艳而又华贵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禁不住就为之倾心。若是仔细观看的话,就能发现这位夫人的眉眼竟与萧文心有些相似。   中年美妇笑完之后,忽然一脸正色对萧文心道:“文心,我观那位梁王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虽然有时行事的确有些鲁莽,不过却是极有分寸,以后即便做不了皇位,至少也能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你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我也就放心了。”   “母亲~”听到中年美妇如此直白,萧文心娇声嗔道,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甜蜜,虽然李愔身为梁王,不过母亲对于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毕竟以前的李愔名声太差,而且还调戏过自己,作为一个明智的母亲,当然不希望女儿嫁给那种人,不过没想到李愔却因祸得福,脑子受伤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将以前的骄横跋扈一扫而光,而且在各个方面都表现得十分优秀,甚至现在连一向固执的母亲也改变主意,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托付之人。   “呵呵,都是马上要嫁人的大丫头了,有什么可害羞的?”中年美妇取笑道,她就是萧文心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萧瑀的二儿子萧错的妾室,她娘家姓周,所以萧府上下都管她叫周姨娘。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位周姨娘虽然只是个小妾,但是举止风度却贵气十足,如果初次见到她,绝对会让人以为是哪家豪门贵族的正室夫人。   “母亲,您就喜欢取笑女儿,女儿只是订婚,离嫁人还早着呢。”萧文心羞得满脸通红,不过仍然不忘还嘴道,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这个性格淡漠的少女才显露出一种难得的小女儿姿态。   “那可说不定,那位梁王也不小了,而且按规矩,他要到外地之官一年,只不过因为他父皇宠爱,所以迟迟没有让他之官,不过以我的估计,李愔到外地之官的事也快了,在他去外地之前,肯定会把婚事先办了,到时我的女儿可就要成为他们李家的人了。”周氏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过她的话里话外,似乎对李氏皇族似乎并没有什么尊重的意思。   听到母亲如此说,萧文心也是一愣,她知道自己母亲虽然只是一个不出院门的妇人,不过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都极为准确,她既然说自己和李愔的婚期不久就要到来,那么肯定不会有错。这个消息让萧文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她对李愔的好感日增,对两人的婚姻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陪着母亲说了会话,萧文心因为要向王夫人学习女工烹饪、操持家务等事,所以只能早早的离开,她看母亲对那面小镜子十分喜爱,于是就想把镜子转赠给母亲,不过却是让母亲哈哈大笑,连叫她傻丫头,那镜子可是李愔送给自己女儿的,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收?   周氏看着自己女儿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向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十分魁梧的身影走了过来。这人大概有三四十岁,猛一看应该是个女人,因为无论衣着装扮都与普通的仆妇差不多,胸部也是高高耸起,不过如此仔细看的话,立刻就会被吓一跳,只见这人长着一条连在一起的一字眉,铜铃大眼、狮子鼻、方海口,粗壮的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细,身高也比普通人高上两头,两条粗腿好像是两根柱子一般,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条肌肉盘根错节的手臂,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每一步下去都能将地面震的一颤。   “主母!”这个不知男女的人走到周氏身后,立刻躬身施礼道,虽然长相凶恶无比,不过声音却倒很柔和,带着一种男人无法模仿的女性特质,显然这个粘上胡子比程家父子还要凶恶的人,竟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虎妹,文心就要嫁人了,我打算让你和你丈夫做为陪嫁的仆妇,以后你们就跟着文心左右,若是有人敢欺负她,绝对不许轻饶!”周氏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语气中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让人心中不禁生出难以抗拒之感。   “虎妹遵命!”这个名叫虎妹的壮妇没有任何异议,立刻抱拳领命道。 第七十六章 卫国公的家规   与此同时,李愔的府上正在举行着一场欢宴,参加宴会的当然就是程怀亮、李敬业和李永那帮狐朋狗友,不过今天这群人中却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李靖的孙子李业诩。   本来上次程怀亮他们说要宴请李愔,一是为了对李愔在水泥厂一事上的帮助表示感谢,另外也为刚刚被放出来的李业诩接风,不过今天一早,他们却全都跑到李愔府上,一来就先向李愔打听昨晚烟花的事是不是他搞出来的?因为他们早在之前就知道李愔为杨妃准备礼物的事,昨天刚巧又是杨妃的生辰,那些烟花也是从皇宫的方位爆出来的,所以他们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愔,结果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难得今天人来的这么齐,李愔就提议大家也不用再另行请他和李业诩了,干脆今天就在他府上大醉一场,这段时间他可是搞出不少的新菜,打算让大家一饱口福。   听到李愔的提议,程怀亮他们也是轰然叫好,反正在哪都是吃吃喝喝,而且在李愔这里更好,因为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到比他府上更好的厨子了。   于是李愔一声令下,整个梁王府再次忙碌起来,很快准备完毕,大家入宴喝了几杯,立刻进入了状态,打打闹闹的差点把梁王府的正殿给掀翻。   “六郎,兄弟我敬你一杯,上次五王宴我无缘参加,这碗酒算是兄弟向你赔罪!”李业诩说完,端起那个大海碗就往嘴里倒,眨眼之间就喝一干二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五王醉啊,而且李愔已经亲眼看着他连喝了三碗,可是这位初次见面的李业诩却连面色都没变一下,好像那最少一斤半的烈酒都喝到了别人的肚子里一般。   这位卫国公的嫡孙今天是和李敬业一起来的,长的倒是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年纪和李恪相仿,比李愔要大上几岁,性格什么的还谈不上,毕竟李愔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李业诩倒是表现得十分热情,说他在家里几乎天天听到关于李愔的传闻,早就想有心结交一番,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然后就是和李愔一顿豪爽的痛饮。   李愔也是个自然熟,对李业诩的热情也报以欢迎,发现自己喝不过对方时,立刻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道:“业诩兄,小弟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问的?你尽管说!”李业诩一边往嘴里塞烤鸭,一边向李愔说道,李愔府上的美食他早就如雷贯耳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吃到,一尝之下果然名不虚传,现在正像个饿死鬼一样,拼命向嘴里塞东西,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嘴里满是食物的他,竟然还能说的十分清晰的话来,果然是个奇人。   “业诩兄,小弟一直想不明白,你之前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让卫公发那么大的火气,把你打的大半个月都下不来床?”李愔奇怪地问道,按说李靖可是李业诩的亲爷爷,而且年纪又那么大了,对于嫡亲的孙子应该只有疼爱才对,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   一听李愔的问话,李业诩的脸色立刻变得沮丧起来,旁边的李敬业显然知道内情,十分罕见的露出惆怅的表情,倒是李愔旁边的秦怀玉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忐忑的问道:“业诩,难道是你又偷着练武了?”   李愔一听秦怀玉的话,脑子立刻就糊涂了,听他话中的意思,难道练武也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没有,上次我练武让祖父打伤了腿骨,到现在还没完全好呢,根本用不上力气。”李业诩一脸苦笑地说道。   “没有练武,那肯定就是又偷读兵书了吧!”这时程怀亮也凑了过来,一脸同情的说道。   听到程怀亮的话,李业诩终于委屈的点了点头,一脸丧气地说道:“我不过是溜进了祖父的书房,然后想把他的《卫公兵法》抄写一遍,忙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抄到最后一卷,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祖父给发现了,后果你们也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听完李业诩的述说,程怀亮和秦怀玉两人都十分理解的上前拍了拍肩膀,他们对李业诩的遭遇虽然十分同情,可是却爱莫能助,李愔却是听的一头雾水,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业诩,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难道练武读书也有错吗?”   “六郞,这里面的隐情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卫国公府家规的话,应该就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秦怀玉有些无奈地说道。   “卫国公的家规?”李愔倒还真的没听说过,不过他随即反问道,“这家规有什么问题,难道还规定卫国公府的后人禁止练武读书吗?”   “不是禁止练武读书,而是禁止练武、禁止学习兵法,而且就算成年后出仕做官,也不许在军中任职。”李业诩苦笑着纠正着。   “什么?这世上哪有这种家规?”李愔惊的大声叫了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讲究家学渊源,毕竟在教育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父子代代相传才是技艺传承的主要形式,而李靖做为大唐的军神,他的子孙如果能进入军队,凭借着他在军中的威望和传承下来的兵法,绝对让李氏一族成为军中翘楚。可是李靖却放着这条阳关大道不走,反而自绝后路立下如此古怪的家规,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可是,祖父他偏偏就立下了如此家规!”李业诩对自己家的家规怨言十足,说话时脸上都显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可立下这么古怪的家规,总应该有个说法吧?”李愔觉得这家规应该不是卫国公老糊涂了才立下的,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才对。   “有倒是有,祖父他说自己当年杀的人太多,所以晚年心中颇是不安,于是找袁天罡看相,结果那老神棍给祖父批了命相,说祖父这一生位极人臣荣华不尽,不过战场上造的杀虐却要报应在子孙身上,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禁止子孙进入军中效力,所以祖父才立下那么一个破规矩。”李业诩咬牙切齿地说道,特别是在提到袁天罡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恨不得活吃了对方。   又是袁天罡?李愔心中一惊,上次他已经从画儿口中听说过一次,而且前世也知道他的一些事迹,如果放在以前的话,李愔顶多把袁天罡当成一个高级神棍,不过自从穿越到唐朝之后,就让他对鬼神之事产生了几分怀疑,虽然还不至于完全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有一些神秘的事情无法解释。   “唉~,本来这家规对其他人可能还没什么,比如业诩的父亲和几个叔叔,现在都在朝中做文官,但是却把业诩给害苦了,他天生就喜欢习武,大一点又对兵法十分感兴趣,若是放在其他武将家里,说不定把长辈给高兴成什么样呢,可是在卫公眼里,却是自寻死路,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造的杀虐报应在孙子身上,所以别看他经常把业诩打的很惨,其实也是为了业诩好。”秦怀玉年长几岁,而且性子又沉稳,所以将事情分析的十分透彻。   “我也知道祖父是为了我好,可我生下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不让我骑马打仗,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干脆。”李业诩也是个倔脾气,虽然能理解祖父的好心,但却也不甘放弃自己的理想。   只是以李愔的精明,让他还想到了李靖禁止子孙进入军中的另外一层深意,估计还是因为自己功劳太大,生怕引起李世民的猜疑,所以才禁止儿孙进入军中效力,再加上他自己也不实际掌握兵权,这样一来,就算是别人进谗言让李世民去猜疑,恐怕也猜疑不出什么来。   对于李业诩的事,李愔还真是束手无策,毕竟李靖是长辈,他这个做晚辈的最多也只能找机会开解一下老人家,不过人愿不愿意听就难说了。程怀亮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和李业诩相熟,要是有办法的话早就用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最后大家只能一起开解了几句,然后陪着李业诩借酒浇愁,可惜最后却只能愁上加愁,最后李愔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这宴会就要不欢而散了,于是急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抬上来,并且将周围正在玩闹的李永等人也都叫了回来,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第七十七章 李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六郎,你把舆图拿上来干什么?”看着李愔让人抬上来的东西,被叫来的李永众人疑惑地问道,所谓舆图,其实也就是古代的地图,大唐并不像后世,随便花几块钱就能买个全国地图来,这时的地图可是十分稀少之物,一般只有在政府部门或军队里才能找到,这张镶嵌在木板上,跟个屏风差不多的地图,还是李愔从工部那里借来了。   李愔却是神秘地一笑,开口说道:“听说各位兄弟买了不少的奴隶?”   “呃~”听到李愔的问话,程怀亮他们都是一愣,前段时间他们听到有人诬告李愔谋反,他们虽然没有资格为李愔求情,不过却一起买下剩下的那近万吐蕃奴隶,正是为了帮李愔分担一些压力。那些人不是说李愔买奴隶是为了谋反吗,那干脆他们都买上不少,难道他们这些勋贵之家都打算谋反?   当然这个举动实在有些鲁莽,他们之中不少人还为此挨了长辈的一顿臭骂,而且那些奴隶买回来后,他们却没地方安置,水泥厂那边倒是有些脏活累活可以用这些奴隶,不过顶天也就能安置千把人,另外也有人找到一些煤矿,可加在一起还不如李愔的那些矿大,根本用不了多少奴隶,所以大部分奴隶现在都还扔在郊外养着呢。   看着这帮兄弟,李愔心中也是十分感动,自从在萧瑀那里知道这个情况后,李愔就下定决心,既然兄弟们是为了帮自己,那他也不能让兄弟们吃亏,这近万的奴隶在别人眼中可能是个累赘,不过在李愔眼里,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六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李永首先说道,买奴隶这件事就数他最积极,买的也最多,不过现在全都砸手里了。   “呵呵,九弟你误会了。”李愔笑道,大恩不言谢,他也不想说什么感谢各位之类不疼不痒的废话,“小弟只是听说各位兄弟买下那些奴隶后,却把他们当猪一样养着,这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就想到一个办法,将这些奴隶都给利用起来。”   “哦?六郎你真的有办法?”听到李愔哪些说,程怀亮和李敬业等人立刻来了精神,这些奴隶不干活也就算了,可还得天天用粮食养着,虽然花费不多,但总归是个赔本的买卖。   “嘿嘿,其实这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再开上几个矿场不就行了?”李愔笑道,大唐对于矿业是鼓励私人经营的,不过因为官营的矿场实力雄厚,所以现在私营的矿业并不占主流,还是以官营为主。   “切~,六郎你说的容易,可是矿场并不是有人有钱就能开起来的,最根本的还是要有矿,比如你搞出来的那个石炭,如果不是有黑石山那几个石炭矿,你的矿场怎么可能开的起来?”李敬业有些不满地说道,李愔抢先一步,把长安周围能找到的石炭矿都买下来了,搞的他们只能到外地去找矿了。其他人听到李愔的话,也是一阵丧气,本来以为李愔有什么好办法呢,搞的半天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不就是几个石炭矿吗,其他我不敢说,不过这石炭矿你们想要多少,我就能给你们搞出来多少!”李愔牛逼轰轰的说道,这可不是他夸口,对于煤矿的分布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比如山西那块,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煤,甚至根本不用挖那些埋在地下的煤,只是那些露天的煤矿,就足够他们这些人挖上几百年了。   “六郎,你不是开玩笑吧,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吹牛?”程怀亮显然是不相信,如果说李愔知道几座石炭矿的位置,他倒也不会太过怀疑,可李愔的语气却大的很,竟然说要多少有多少,石炭又不是地上的石头,所以他觉得李愔的话根本不可信。   “就是,六郎,你的本事兄弟们都是佩服的,不过石炭可不是水泥,那可都是从地下长出来的,除非你是神仙,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李业诩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脸不信的说道。   “切~,就知道你们不信。”李愔一脸的不屑,转而只见他伸手一指地图道,“所以我才让人把地图拿来,现在就指给你们看。”   看到李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程怀亮他们都是一愣,对于李愔,他们一直觉得都是很佩服的,而且他们总觉得李愔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搞不清他还有什么才能没有显露出来。所以看到李愔如此自信的模样,让他们都不禁对李愔‘荒诞’的话,产生了几分难言的期待。   李愔说着用手一指地图,然后在画了一个不大的圈子,将后世的山西和一部分河南地区都包了进去,这些地方都是后世的主要产煤地之一,虽然大唐的地图和后世的地图差别很大,不过因为有着黄河做参照物,所以还是十分容易分辨出来的。   “看到没有,这我划的这个圈子里,在我们整个大唐的疆域内,应该算是石炭矿藏最丰富的地区了,只要我们派人去这里找,绝对能在很短的时间能找到石炭矿。”李愔十分自信的说道,具体的矿场地点他当然不可能记得,不过只要圈定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的煤矿藏又那么丰富,根本不可能找不到。   “六郎,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秦怀玉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虽然看李愔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开玩笑,不过他划的那个圈子可不小,如果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找到石炭矿的话,肯定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可是万一到时找不到矿的话,就算他们这些人不在意,他们背后的家族肯定会对李愔产生不好的印像,甚至以后他们与李愔之间的朋友之情也会受到影响。   “是啊六郎,你真的能确定?”燕北也表示有些怀疑。   不过这时李永却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说道:“我相信六郎,他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有时爱开些玩笑,不过在这些大事上,却向来让人放心,如果你们不信,那我就一个人去找,到时我要是找到了最后的石炭矿,你们可别后悔!”   李永和李愔关系最好,这时当然第一个支持他,而且李永说的也是实话,无论是酿酒厂还是水泥厂,都让他们河间王府的收入大增,再加上他对李愔也最佩服,所以对李愔的话第一个选择了相信。   看到李永表态,其他人也都纷纷坐不住了,李愔可是想帮他们解决奴隶这个大包袱,而那些奴隶他们也是为了帮李愔才买的,现在李愔明显就是想要报答一下大家,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根本不可能拿没影的事来和大家开玩笑。   想到这一点,李敬业和秦怀玉等几个关系和李愔最亲近的人,立刻紧随着李永后面表态,其他人也都慢慢想到这一点,不一会的时间,所以人几乎都对李愔的话不再怀疑,转而开始议论这片区域内的石炭矿开发的问题。   李愔看到大家不再怀疑,立刻兴奋起来,提议大家干脆仿照水泥工业协会的形式,组建一个大唐石炭工业协会,不过与水泥协会不同,这个石炭工业协会是一个完全的私人组织,并没有像水泥督造院这样的官方参与进来。   李愔还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成立石炭工业协会的好处,在成立这个协会之后,只要每家出一部分人力或物力,然后整合在一起去找矿,找到的矿藏则按各家出力多少分配给大家开采,这样一来,不但风险更小,而且也能将众人的力量更好的发挥出来,以后如果遇到有什么问题,大家也可以坐下来一起协商,避免因为利益问题而伤了感情。   听到李愔的介绍,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众人立刻高声叫好,能以最小的代价和风险,换来最大的利益,是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所以当下众人就拟了协议,将石炭工业协会成立起来,不过在会长一职的担任上,大家却都不甘落后,纷纷抢着要做第一任会长,在这里的人都是年轻气盛,谁都不肯落于人后。   大家争吵了半天,最后这个会长的位置还是没能选出来,不过倒是把执事给选出来了,分别是程怀亮、李敬业、李景恒、秦怀玉、燕北,最后再加上李愔,一共是六名执事,在没有会长的这段时间里,协会里的事就暂时交给他们六人协商负责,至于会长之职,这个因为谁都不服谁,所以就暂时空缺,等石炭产业发展起来后,到时谁的产业发展的最快最强,那这个位子就是他的。   “咦?六郎,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好不容易让大家都安静下来,这时做为执事之一的李景恒忽然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哦,景恒兄请讲!”李愔笑道,对于没有坐上会长的位子,他倒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他这个人太懒,水泥协会那边虽然挂着会长的名头,却把所有事都扔给了李义府,根本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对于这个新兴的石炭行业,他只想着闷声发大财,劳心劳力的事还是让别人做吧。本来他连这个执事的位子也不想做的,只是这件事毕竟是他提出来的,所以在其他几名执事的提议下,逼他挂了个执事的名字。   “如果我们这么多人都去挖石炭,那么肯定会让石炭产量大增,但因为运费等问道,我们的石炭最多只能供应长安到洛阳这一段上的水泥厂。”李景恒说着在地图上指点几下,李愔划的石炭产区离长安和洛阳都不是很远,这点李景恒看的很准,“可是这样一来,就会造成石炭的销售面很窄,甚至有可能会出现挖出来的石炭卖不出去,如此一来,那我们别说赚钱了,到时肯定是要赔钱的啊。”   李景恒受他那个贪财老爹的影响,对于商业这块还是比较有见地的,知道市场对一件产品的重要性,刚才只顾着高兴和争会长的位置了,所以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一冷静下来,立刻就察觉到这一个大问题。其他人听到李景恒的分析,也明白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他们就算是把石炭给挖出来了,最后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七十八章 开拓市场的排头产品   “切~,没见识了不是,谁告诉你们石炭只能用来烧水泥?”李愔一脸不屑地说道,在后世,煤炭可是被称为工业的粮食,无论是在民生还是工业方面,都是应用最广泛的能源之一,相比于木炭和最原始的木柴,它的优点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   “哦?听六郎话中的意思,你似乎知道这煤炭的其他用途啊,快点给大家讲讲!”燕北对挣钱的事也很上心,一听李愔的话,立刻抢先问道。其他人也都一脸好奇地看向李愔,他们都知道李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的特别多,所以对李愔的话倒是没有丝毫怀疑。   “嘿嘿,这个简单,我把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稍等片刻!”李愔说着对外面吩咐一声,不一会的功夫,有几个仆人就又抬进两样东西。其中一样灰呼呼的,看样子和石炭差不多,不过颜色却要浅一些,另外一样则是个炉子,上面的淡黄色的火苗冒起来老高。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李愔走上前去,先把炉子边的火钳子拿起来,伸进炉子夹起一个圆柱状,并且上面有许多窟窿眼的东西,在众人眼前转了一圈后,这才说道:“各位请看,这个就是我用碎石炭加粘土制成的,我管它叫蜂窝煤或者煤球,一块这样的蜂窝煤,就足以让一户普通人家做上一顿饭,而且在不用的时候,可以将下面的进气孔塞严,减缓蜂窝煤的燃烧速度,过一晚上也不会熄灭,甚至根本不用换新的蜂窝煤,就可以做上一顿饭,绝对比用木炭和木柴都要强的多……”   李愔一边解说蜂窝煤的作用,一边向大家展示煤球炉的使用,这东西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只要不傻不痴,立刻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六郎,你……你这是准备让所有人家都用石炭来烧饭?”李景恒上前看着李愔手中正在燃烧的煤球,一脸惊讶地说道,他实在是震惊李愔的敢想敢干,若是真的让所有人都用上这种蜂窝煤,那他们的确就不用再担心石炭卖不出去的问题了。   “那当然,虽然现在所有人都是用木柴或木炭做饭烧水,可是相比它们,蜂窝煤却更加干净、高效,而且价格也不高,可能比之木柴要贵一些,但绝对比木炭要便宜,而且相同价格的蜂窝煤和木柴相比,绝对是蜂窝煤比较耐烧,算起来还是用蜂窝煤比较划算,所以我们只要花点力气做一下宣传推广,绝对会让所有人都改用我们的石炭来做为燃料。”   李愔笑的很得意,他在刚开始挖煤的时候,就已经想把蜂窝煤给搞出来了,不过因为当时矿场产量不大,光供应几家水泥厂都有些吃力,就算搞出来也没有原料供应。直到现在他为了报答各位兄弟的帮助,决定大搞煤炭产业,而做为开拓市场的排头产品,蜂窝煤当然是第一个就要搞出来的。   “六郎不愧是六郎,一下子就解决了这个难题!”燕北围着那个煤炉转了几圈,然后一脸赞叹地说道,其他人也都是纷纷附和,围着煤炉是啧啧称奇。   “六郎,蜂窝煤你说完了,可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啊?”程怀亮将旁边那些灰呼呼的东西拿起来,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它和石炭很像。   “噢,这东西名叫焦炭,是用煤经过一定的处理得来的,这东西你别看它不起眼,不过却是炼铁的好材料,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石炭能用制成焦炭,我那几座石炭矿里,最多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煤才能炼焦,所以它的价格可比煤要贵的多。”李愔说道。   大唐对于矿治业实行的官私并行,并不禁止私人开矿和冶炼,所以私营的矿治业发展很快,虽然还不能和实力雄厚的官营矿冶业相比,但比之前朝却要好得多,而私营矿治业的发展,也使得对于冶炼时的燃料需求加大。   而用煤作为炼铁的燃料,这种办法早在汉朝就已经出现了,只是煤中的含有硫等杂物,使得炼出的铁太脆,这种铁用处不大,所以用煤炼铁在大唐并不普遍,直到两百年后的北宋时,因为技术进步,用煤炼铁才开始形成一定的规模,而直到南宋时,因为发明了以煤炼焦的办法,使得以焦炼铁才成为主流,甚至一直到一千多年后还在使用。当然也有人运气好,找到了天然的焦炭,这倒是可以直接用来炼铁,只是天然形成的焦炭并不多,远不够冶炼时的使用。   李愔将焦炭的出现一下子提前了好几百年,而且只要将现在的冶炼技术稍加改进,肯定会使得的大唐的钢铁产量成倍增长,而钢铁产量却是一个国家实力的标志,所以李愔这一举动看似普通,但其中的意义之重大,绝对会使整个大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惜在这里的人却没一个能看出焦炭出现所代表的意义,所以听到这东西能用来炼铁时,他们也只是高兴石炭多了一个用途,自己以后生产出来的石炭也多了一条销路,其他的根本没有去多想。   李愔早就知道,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肯定不会明白焦炭的重要性,所以对他们的反应也不感到意外,当然了,他也不会浪费口水和这帮纨绔子弟解释其中的意义,他们不明白没有关系,只要用的人能明白就行,他已经让人将自己矿上生产出来的焦炭送到工部了,而且还给那位姑父尚书送上一份‘厚礼’,听说他已经在安排人试用了,想必过段时间就会有结果。   石炭工业协会组建起来了,而且石炭的销路也已经找到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就差派人把那些石炭矿给找出来了。当下众人也不再喝什么酒了,大家干脆坐下来,把每家要出的人或钱都给分配了一下,大致每人出的份额都差不多,连一向穷的叮噹响的李孝节也不甘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厚着脸皮向李愔、李永和李景恒三人凑齐了自己的份子,他的债已经还完了,酒厂的收益又那么好,虽然那些钱现在都在他老婆那里,不过他能抓住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想必清河王妃也绝对会乖乖把钱拿出来。   事情商定的第二天,长安城的城门刚一打开,立刻就有一队人马出城,而且粗略算一下,竟然有数百人之多,而且人人都是备马而行。在这队人之中,程怀亮、李敬业、李景恒、秦怀玉、燕北都在,昨天才成立的石炭工业协会的六个执事,就差李愔没有到场了。   出了城门之后,他们这队人向东北方向走了一段,然后这才停下来,程怀亮他们把这队人中的几个领队叫了过来,然后沉声问道:“昨天交待你们的事可都记下来?”   “公子放心,属下们都记下了,咱们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尽量多找出一些石炭矿来。”其中一个领队站出来说道,他们就是程怀亮等人派出的心腹家仆,不过现在隶属于是石炭协会下属的探矿队,负责去李愔划出的那片区域去找矿,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各府的手令,可以随时调动各府在当地的人手和关系。   “嗯,记住梁王交待的话,一定要多打听多观察,而且尽量不要走漏消息,发现一个石炭矿,就尽快回来禀报,你们已经不是各府里的仆人了,而是属于大唐石炭工业协会下属的探矿队,协会给你们的许诺也不是说着玩的,发现一个有开采价值的石炭矿,立刻就有一百贯的资金可拿,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也千万不能偷懒!”秦怀玉也吩咐道,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难免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忍不住反复叮嘱。   “秦执事请放心,属下们也都是各府上出来的,家中也有妻儿老小,就算是不为自己,为了家里人也会去拼命找到几个矿!”一个很有眼色的领队立刻说道,他不再称呼秦怀玉为公子,而是直接称呼秦怀玉在协会内的职务,这让秦怀玉听了之后,十分的满意。   接下来李敬业等人也都上前说了几句,意思也都差不多,反正就是让他们尽量的多找矿,然后他们又亲自给这些石炭协会的第一批下属们敬了碗离别酒,这才让他们上马赶路。   看着打马离开的探矿队,程怀亮他们长出了口气,从昨天定下找矿的决定后,他们就一直忙在现在,甚至昨天晚上连觉都没睡,五个人现在个个都是满眼血丝。   “嗯~,终于忙完了,大家都回去补个觉吧!”李敬业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刚才强打的精神立刻垮了下来,脸上的倦意再也掩饰不住,有气无力地说道。   “嗯~”哈欠是会传染的,燕北也紧接着也伸了个懒腰,转而又笑道:“我们倒是可以休息了,不过六郞可就惨了,大清早就被他母妃叫了去,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不止是六郞,本来恪兄今天也想来看看的,可是也被杨妃叫去了,好像是让他们兄弟却探望一个人。”秦怀玉也神色疲倦的说道。昨天石炭工业协会成立时,李恪因为有事没能参加,今天听到消息时,立刻跑到离他府上最近的秦怀玉那里了解情况,听说今天要送这些探矿队离开,本来也想来看看,可是没想到杨妃派人也把他叫走了。   “嘿嘿,这件事我知道!”要论到消息灵通,这里没人能比得上程怀亮,“他们去探望的那个人可不简单,而且六郞如果去的话,肯定会发生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程怀亮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第七十九章 杨妃与萧皇后   “隋国夫人?”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今天母妃将他和李恪叫来,竟然说要带他们去探望什么隋国夫人,可是李愔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你这浑小子,隋国夫人也是你叫的吗?”杨妃气的伸手点了李愔的脑袋一下,倒是李恪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愣,他不像李愔,什么都不知道,对于隋国夫人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过,而且也知道对方和母亲之间复杂的关系。   不过杨妃接着就又有些自责的道:“唉,这件事也怪我,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外祖母,而且又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一次也没有带你们去看过她。”   “外祖母?”听到这个称呼,李愔也是一愣,想想自己母妃的身世,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能让他叫一声外祖母的,应该就只有那位苦命的萧皇后了,同时李愔忽然间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那位萧瑀萧老国公那么照顾自己了,那位萧皇后可就是萧瑀的亲姐姐,算起来他就是自己的舅公了,而且听说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很好,好像萧瑀当初因为给这位姐姐写信的事,还被他老爹李世民给贬了一次。   “母妃,当年的事……”李恪对杨妃的事知道的比较多,不明白母亲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想去看他那个名义上的外祖母?   “行了,当年的事谁也不许再提了!”杨妃瞪了李恪一眼,然后又对李愔也命令道,“愔儿你也不许再问,虽然隋国夫人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不过名义上她还是我的嫡母,也是你们的外祖母,所以到了之后,都给我表现的恭敬些,特别是愔儿你,把你那油嘴滑舌给我收起来,要不然我回来收拾你!”   看到母妃发飙,李恪和李愔立刻住嘴,虽然李愔十分想知道,自己母妃和那位萧皇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历史上关于自己这位名义的外祖母记载很多,野史上的传言更多,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对于这位萧皇后归唐后的描写都是极少,没想到她竟然被自己老爹封为隋国夫人。   把两个儿子搞定后,杨妃又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现在杨妃可不像以前,手里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以前就算是李恪孝敬她的礼物,她也转手就给了李愔,搞的李恪都对她这个母亲有怨言了。不过在李愔手头宽裕之后,立刻对杨妃百般孝敬,隔三差五就进宫送些礼物,而且他出手也大方,对宫里的宫女内侍动不动就打赏,搞的现在只要李愔进宫,身边立刻就会围上一堆的人抢着服侍。   准备好几样比较贵重的礼物后,又挑选了一些各色常用礼品,然后杨妃这才带着李愔兄弟二人,坐着马车去了隋国夫人府。虽然是前朝皇后,不过李世民对她倒十分宽厚,不但封为隋国夫人,而且府邸就在皇城边上,占了将近有半个坊的面积,几乎和李愔的梁王府相当了,当然了,这是不是看在杨妃和萧瑀的子上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府邸大而华丽,但不知为什么,李愔从马车里看到这座隋国夫人府时,却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甚至在这炎炎夏日下,这府邸内外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清冷,也幸好这是在植物茂盛的夏季,如果到了秋风卷落叶的秋季,估计这府邸也就和鬼宅差不多了。   马车到了鬼宅大门,却发现门口连个看门的下人都没有,杨妃带来的一个内侍立刻上前敲门,空旷的敲门声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有人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将脑袋伸出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然后才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找谁啊?”   这老头声音虽然十分苍老,不过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尖锐,而且看他下巴上光溜溜的,也就不难猜出,对方应该是个老太监。   “吴良安,没想到你都这么老了?”还没等敲门的内侍回答,马车上一直盯着门口的杨妃忽然开口说道,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听到杨妃的声音,这个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马车,距离虽然不远,不过他老眼昏花的厉害,根本看不清车上人的长相。   杨妃叹了口气,起身准备下车,李愔立刻第一个跳下来,将母亲搀扶下来。等杨妃走到近前,老太监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接着脸色立刻转为狂喜,将门推开紧跑两步,上前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老奴吴良安,参见九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着接连叩了几个响头,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泪涕横流。   陡然间听到‘九公主’这一称呼,杨妃的神情也是一愣,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了,当年在她在众姐妹中排行第九,所以宫中之人都以九公主相称。只是自从国破家亡之后,她便进宫做了李世民的后妃,这个称呼就再也没有听人提起过,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九公主这个名字,渐渐的连她自己都淡忘了。   “起来吧!”看着眼前的这个故人,又想到以前的一些往事,杨妃也禁不住眼圈发红,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我听说隋国夫人身体不适,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名叫吴良安的老太监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听到杨妃的问话立刻回道:“启禀殿下,皇后前些天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有些茶饭不思,身体就差了一些,已经请了御医开了些调养的药,现在身体已经无碍了。”虽然大隋已经灭亡多年了,不过吴良安对杨妃和萧皇后还是用当年的称呼,不过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而且又是个宦官,也不怕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有人找他的麻烦。   吴良安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搧了自己一巴掌道:“殿下恕罪,老奴是老糊涂了,竟然让您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殿下您快请进,老奴这就去给皇后报信,她要是听到您来了,一定会高兴坏的!”说着就十分热情的将杨妃迎进来,安排人将他们引到大殿待客,而他自己则以与年纪不相符的速度,飞奔到后院给隋国夫人报喜,真让人担心他那把老骨头会不会在半路上自动解体。   李愔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阴气较重的隋国夫人府,却发现府中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进了正门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进待客的大殿正厅,不过与李愔府上不同的是,正厅前面并不是一个平坦的广场,而是除了他们行走的这条大道外,都被种上了花花草草,只是看样子也不经常打理,有些花草都长到路上来了。   他们随着引路的仆人进了大殿,刚一进殿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陈腐之气,虽然殿里面十分干净,看样子应该经常有人打扫,不过可能主人家久不使用,所以才让殿中缺少一份生气,进到这里就像是进到一所多年无人居住的老宅一般,让人从心底向外冒凉气。   杨妃环顾了一下殿中情形,默默无言的坐了下来,脸上却带着一丝伤感,李恪和李愔也知道母亲心情不好,不敢去打扰她,分别在杨妃的下首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等了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后殿后一阵快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过就在走到大厅角门的时候,脚步声却忽然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支苍老的手将角门上的珠帘挑开,然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愔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进来的是一位苍老的妇人,虽然身上穿着一件十分普通的襦裙,清瘦的身躯也微微有些佝偻,不过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让人不敢正视。只是现在这位威严的老妇人脸上带着几分病容,额头眼角也布满了细细的纹路,看上去有些憔悴。不用问,这位老妇人一定就是那位前朝萧皇后,现在的隋国夫人了。   这位萧皇后一进来,立刻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杨妃,两眼露出激动的神色,面色也多了几分不自然的潮红,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九……九娘!你终于……终于来看为娘了!”   虽然只是短短两句话,不过却让这位老夫人热泪盈眶,只见她伸出手来上前紧走几步,似乎是想抚摸杨妃的脸,不过因为太过激动,再加上病体初愈,还没等她走到杨妃面前,身子忽然前倾,眼看就要跌倒,随她一起来的仆妇都吓的尖叫一声,想冲上来却根本来不及。幸好杨妃反应极快,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扶住老人,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看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如此激动的模样,杨妃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轻声道:“母亲,是女儿不孝,时至今日才来看望母亲。”   “不,是母亲不好,当年对你们母女多有苛刻,本来我以为九娘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为娘,只是没想到九娘你气量宽宏,竟然还能看望一下我这个不祥之人,我~我……”说到最后,萧皇后竟然是泣不成声,神情和语气中都带着无尽的悔恨之意。   杨妃的母亲是杨广的后妃之一,因为容貌绝美性格温柔,所以十分受宠爱,不过这却引起萧皇后的不满,因此时不时的就会找借口责难杨妃母女,杨妃的母亲为此心情郁结,再加上她身体一向不好,最后一场大病之下,竟然就此香消玉殒,为此杨广还痛哭了一场,而杨妃当时已经记事,她认为母亲的病逝和萧皇后的故意责难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一直对她十分敌视,而萧皇后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和她母亲很像的九公主,对她也十分疏远,有什么好事情都是最后才想到她,而杨广的儿女众多,也很少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在当年游江都时,几乎所有皇子公主都去了,唯独少了杨妃一个,不过谁知世事难料,杨妃却是因此躲过一劫,还成为李世民的妃子,而萧皇后却是颠沛流离,尝尽了国破家亡之苦。   虽然萧皇后算是间接救了杨妃一命,不过杨妃对她却没有任何感激,毕竟生母的病逝,萧皇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再加上少年时期与萧皇后的矛盾和敌视,所以在杨妃眼中,萧皇后仍然是一个不可原谅之人。在贞观四年时,萧皇后归唐,可是杨妃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却从来没来看这她,甚至对于萧瑀也向来没有好脸色,在知道李愔在与萧文心订婚时,她之所以那么坚决的反对,除了萧文心的庶女身份外,另外也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和他们萧家有任何的瓜葛。   “唉~,母亲,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你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杨妃叹了口气,一脸凄凉的说道。   在经历过国破家亡这种惨剧后,杨妃心中对萧皇后的恨意已经淡漠了许多,只是心中最深处的那一丝恨意,却怎么也无法消除。萧瑀让李愔转述给杨妃的那句话,却让杨妃对于萧皇后凄凉的晚境产生了一丝同情。之后在知道李愔因吐蕃奴隶而被人诬告谋反的事后,杨妃在心惊之余也忽然发现,李恪和李愔两兄弟在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帮手。   发现这一情况后,作为一个对政治非常敏感的母亲,杨妃立刻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拉拢萧家,让萧瑀成为自己儿子在朝堂上的耳目和助力,所以她才忽然转变了对萧文心的态度,而且放下与萧皇后之间的恩怨,亲自上门拜访。她做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李恪和李愔这两个儿子。 第八十章 少年“隋炀帝”   听到杨妃的话,萧皇后也是一阵感慨,经历过国破家亡之痛,以前的那些私人恩怨和这种痛苦相比,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而且经此大难,前隋杨氏的皇族之中,幸存下来的极少,而直系皇族更是少上加少,萧皇后这一辈中仅存她一人,至于儿女这一辈,就只剩下杨妃和另一位南阳公主了,只是那位命苦的南阳公主现在已经出家做了道姑,了却凡尘不理俗事,更不用说侍奉萧皇后了,所以杨妃几乎已经算的上萧皇后唯一的子女了。   经过了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生活,萧皇后将一切都看的淡了,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涛天,在她心中都只是过眼烟云罢了,唯一看不开的就只剩下一个亲情了,而她身边缺的恰恰就是这个让人时常忽略的亲情。   丈夫儿子都死了,唯一的女儿又出家了,虽然还有一个嫡亲的孙子杨政道,不过祖孙两人的关系却并不怎么融洽,杨政道在归唐后就另立府邸,并不住在隋国夫人府,所以萧皇后身边实在没有亲人了,甚至在生病之时,也只有府中的下人照顾,来探望她的除了亲弟弟萧瑀外,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平时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每每夜半醒来,想起自己被杀的丈夫和儿子,萧皇后也都是暗自落泪,有时她甚至会生出轻生之意,毕竟有什么比老无所依更加悲惨的?虽然长安城中就有一个女儿,可是她当年却做过对不起杨妃这事,现在想来也是悔恨之极,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所以无论萧皇后有多么的孤苦寂寞,却也拉不下面子找杨妃。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杨妃竟然亲自登门。看望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这让萧皇后惊喜交加,甚至连装扮也顾不上,穿着平常的衣服就快步到大殿,只为了早点看上杨妃一眼。   看到萧皇后神情激动,干瘦的身躯也在身躯颤抖,杨妃怕她站立不稳,急忙将她扶到位子上,然后扭头向李恪和李愔兄弟两人吩咐道:“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拜见你们外祖母?”   两人闻言立刻起身。上前两步跪倒在地说道:“孙儿李恪、李愔。拜见外祖母!”   看到两个外孙跪在眼前,正在神伤的萧皇后眼睛一亮,十分兴奋的又站了起来,将两人一人一手扶了起来,高兴得合不拢嘴说道:“快~快快请起!”   萧皇后高兴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正准备仔细端详一下两个外孙,看到李恪时倒还没什么,可当她看清李愔的长相时,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僵在那里,眼神透出一种震惊之色,张开的嘴巴也忘了合拢,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妃看到这种情形,心中也是叹息一声,对于萧皇后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李恪和李愔也发现了萧皇后的反常,两人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特别是李愔,难道是自己脸上长出花来了,要不然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外婆为什么紧盯着自己不放?   萧皇后眼神先是震惊。然后是迷茫,最后转为一种狂喜,紧接着激动的热泪盈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李愔的手臂,如老鹃啼血般嘶声叫道:“陛~陛下!”   这下可把李愔吓得不轻,心想这老太太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怎么忽然间就把自己叫陛下?这种称呼怎么能乱叫?搞不好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说不定真的会搞出人命的?   李恪也被吓得不轻,求助地看向杨妃那里。只见杨妃却是叹了口气,一只手将扶住萧皇后的手臂,另一只手却轻拍对方的后背,语气轻柔地说道:“母亲,父皇已经去世多年了,站在你眼前的是我的愔儿,也是您的外孙,只不过他与父皇长的极为相似罢了。”   萧皇后也是一个心志极为坚韧的女子,刚才猛然看到李愔的长相,竟然与自己丈夫少年时一模一样,心情激荡之下,这才一时情迷,将李愔错认为是丈夫杨广,所以才叫出陛下一词,不过随后理智就占了上风,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且丈夫死时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会忽然变成少年时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而这时杨妃的解释更将萧皇后拉回现实。   不过就算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可是萧皇后仍然两眼呆呆地看着李愔,昏花的眼睛中泪水流个不停:十多年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这些年她只有在梦中才能与丈夫相见,可是现在眼前的李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竟然与当年的杨广一模一样,甚至连她这个最亲近之人也会认错。   当年大隋还在的时候,杨广就是萧皇后的天,两人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多少的风风雨雨,可是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只要有丈夫在,萧皇后就无比心安,因为她知道,丈夫是这天下的皇帝,世界的主宰,没有什么事能难的倒他。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的天却崩塌了,自己做为亡国之后,开始了四处漂泊孤苦无依的生活,甚至为了保全杨氏的最后一点骨血,不得不委身于贼,受尽了人世间的屈辱,有时她也会异想天开的幻想,如果丈夫还在那该多好,要是他还活着,肯定不会让自己受这么多的苦,自己也不用像个无根的浮萍一般,任人欺辱却只能默默忍受。   想起当年丈夫在时的风光与温馨,又想到现在老境的凄凉,萧皇后就算再坚强,也禁不住心神失守,失声痛哭起来。杨妃看着眼前老泪横流的嫡母,哪里还有当年母仪天下的风范,现在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一个失去了丈夫、儿子、孙子的可怜老妇人。看着萧皇后的模样,杨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母女之间的心结也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李愔现在则在震惊中,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长相竟然和他那个二百五的外公十分相似,怪不得李世民以前那么不喜欢自己。虽然也有以前李愔太过顽劣的原因,另外自己的长相肯定也占了一大部分。   李恪也正在仔细打量着李愔,同时心中也在想:自己那个搅的天下大乱的外公,就长六郎这种模样?不过说起来两人还真有些像,六郎也不是个省心的主,才能那是没的说,在几个兄弟之间绝对数一数二,只是做起事来欠考虑,不管不顾闷着脑袋硬上,如果真让他做上大唐的皇位。有很大可能重现当年隋末大乱的情景。   萧皇后抱着杨妃痛哭不停。似乎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要发泄出来,周围的仆妇都很识趣地退了下去,殿中只剩下杨妃他们四人。   过了好一会儿,萧皇后才停止了痛哭,转过身背着李愔他们擦了擦眼睛。这才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恪儿、愔儿,刚才外祖母失态了,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母亲,他们两个都是您的晚辈,哪里敢对您不敬?”杨妃看萧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也有些高兴地说道。   “母亲说的是,外祖母与外祖父感情深厚,见到孙儿的样子。一时情迷想起早逝的外祖父,所以才会如此失态,不过这也正说明外祖母你们夫妻情深,孙儿羡慕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取笑?”李愔故意做出一脸羡慕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以他的年纪。说出如此老气横秋的话,本来就显得有些滑稽,毕竟在别人看来,他小小年纪的,哪里会懂得什么夫妻情深?不过李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毕竟萧皇后这么一哭,殿中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所以才想活跃一下气氛,大家一笑就什么尴尬也没有了。   杨妃和李恪听到李愔的话后,果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萧皇后却是一愣,眼睛再次迷茫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像~真像~简直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不过萧皇后说完立刻醒悟过来,不过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用顾及什么,大方的对李愔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招呼杨妃和李恪坐下后,却将李愔拉在身边,十分关心的问东问西,甚至连李愔每天吃几碗饭这种事也没有漏掉。   只是让李愔有些奇怪的是,自己这位外婆好像对他一无所知,连自己和萧文心订婚的事竟然都不知道,按说萧瑀是她的亲弟弟,而且两人感情又好,时不时的也会来看他,怎么会连这种事也不知道?   而萧皇后听到李愔和萧文心的婚事后,先是絮絮叨叨说了萧瑀几句,不过随后就表现十分高兴,并且说改天要让萧瑀将萧文心带来,她要替李愔把把关,要是通不过的话,那就再给他换一个,反正萧瑀的孙女不少,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听的李愔是心中大汗,没想到未婚妻也能包退包换。   萧皇后只顾着关心李愔了,却将另一个外孙李恪晾到一边。不过李恪没什么不满,对于这种情况他也能理解了,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母妃那么疼受李愔了,估计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弟弟和外祖父长的很像的原因。   杨妃和李愔他们陪萧皇后聊着天,中午时还在她这里吃了顿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总算是让这森冷的大殿里多了些生气,直到天快黑时,萧皇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他们回去,并且叮嘱他们,以后没事一定要多来看看她,当然了,这句话最主要是对李愔说的。   就在杨妃带着李愔、李恪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然萧皇后一拍脑门,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叫住他们,然后对身边侍立的老太监吴良安吩咐道:“良安,你去我将我床头的那个檀木箱拿来,今天我高兴的都犯糊涂了,愔儿和恪儿初次来我府上,怎么能没有见面礼?”   吴良安听到萧皇后的吩咐时一愣,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娘娘,那些东西……” 第八十一章 碧玉指环   看到吴良安的反应,萧皇后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去拿来吧,虽然那是先皇的遗物,不过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送给愔儿他们这些后辈。”吴良安看萧皇后坚持,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内宅。   “母亲……”杨妃听到萧皇后竟然要把父亲的遗物送给李恪和李愔,立刻就想出言阻止,毕竟能让萧皇后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肯定都是十分珍贵或意义重大之物。不过刚说了两个字,立刻就被萧皇后打断了。   “九娘,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用推辞,只是些你父皇去世时,随身带的几样饰品,我留在身边只是想存个念想,现在我身体也不行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留下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送给愔儿和恪儿他们,算是留作纪念吧!”听到萧皇后的话,杨妃也不再推辞。   李愔和李恪却是有些期盼,倒不是贪图那点东西,只是他们对于自己那位被世人褒贬不一的外公十分好奇,以前从别人口述或史书上也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迹,今天能见一见他的临终遗物,也是一件让人十分兴奋的事。   等了不一会,吴良安抱着个枕头大小的箱子跑了进来,然后毕恭毕敬的交给萧皇后,萧皇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钥匙,将箱子打开,然后向李愔和李恪招了招手,让他们走到身边,然后指着箱子里的东西对他们说道:“你们兄弟来挑一挑,看看自己喜欢什么?”   李愔好奇的走上前,发现箱子里总共也没几样东西,其中有几块作用不同的玉佩、玉带一条、金狮镇纸一个、金制和玉制的印章各一枚、另外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香囊发簪夜明珠之类的。虽然有些东西看起来普通,不过每样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顶级之作,毕竟让杨广随身佩带的东西,怎么可能差的了?随便一样拿出去送人,都是极有面子的礼物。   李恪和李愔看了看,既然是长辈所送,他们也不用推辞。李恪看了看,挑了一块圆形的纯白美玉,上面雕刻着凤求凰的画面,做工极其精美,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它。于是伸手拿了出来。向萧皇后谢道:“孙儿喜欢美玉,就选这块作为礼物吧!”   “好,君子如玉,恪儿你有胆有识,以后肯定是人人传颂的闲王。”萧皇后赞道。虽然她明显偏爱李愔,不过对于勇武果决的李恪也不错,要不是李恪早就结婚,她甚至还想亲自为李恪挑选个德才兼备的萧家女子为妃。   “谢祖母夸奖!”李恪笑道。看到李恪谦谦有礼的样子,萧皇后更加满意,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李恪并不是一个守礼之人,对于相熟相亲之人,他向来都是个没正形的样子。只有面对不熟悉或初识之人时,才会装出一副谦谦有礼的假面孔。   李恪倒是挑好了,不过李愔看了半天,却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刚才将东西看了一遍,却发现没什么看上眼的。并不是他不喜欢里面的东西,只是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都太普通了,体现不了那位便宜外公的独特气质。   就在李愔失望之下,正准备随便拿件东西当纪念时,忽然发现那盘体积最大的玉带下面好像有东西,李愔伸手将玉带拿开,发现竟然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小木盒,这让他有些疑惑,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杨广的遗物,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普通的小盒子?   一时好奇之下,李愔伸手将盒子拿起来。不过他没有发现,旁边的萧皇后在看到李愔手中的小木盒时,眉头却是一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倒是她身后的吴良安在看到小木盒时,却是脸色大变,焦急地看了李愔一眼,却又不敢出言阻止。   李愔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枚碧玉做成的指环,这枚指环造型十分奇特,虽然通体翠绿,但在中间有一段,却出凸出一块天然的血红色,制作指环的能工巧匠利用这一点,在这块血红色上雕刻出一个凸出的盾牌,盾牌上微雕着两把极为逼真的一刀一剑,只是红色玉石雕刻的刀剑看上去,像沾满鲜血一般,极为血腥恐怖。   李愔一见之下,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东西,指环这东西并不稀奇,大唐男女定情时,就很流行送指环,不过在指环上雕刻盾牌和刀剑的,李愔却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他把指环取出来,在无名指上试了试,发现大小竟然刚好合适。   “外祖母,孙儿就选这个指环了,您看,像不像为孙儿订制一般?”李愔将手伸出来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白皙的手指上戴着翠绿中带着血红的指环,看上去的确不错。   “六郎,这指环怪模怪样的,看上去让人感觉不舒服,你怎么喜欢这东西?”杨妃皱着眉头说道,她只是觉得这指环上雕刻又是刀又是剑的,而且颜色又那么血腥,好像有些不太吉利,不过她看李愔好像十分喜爱的样子,作为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也不忍心让他换一样。   萧皇后看到李愔喜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愔儿,你和你外祖父不但长的相像,连喜好都差不多,这指环当年就是他的心爱之物,连我都不能碰,你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   当年杨广身死,萧皇后亲手用几块床板安葬了他,因为太过简陋,怕别人破坏尸体,所以杨广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让她取了下来,而这戒指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她和杨妃一样,觉得这戒指样式怪异,甚至感觉有些邪气,所以并不希望李愔挑选这件东西做礼物,但如果李愔喜欢,她当然也不会阻止。   “谢谢外祖母赏赐!”听到这指环竟然是杨广的心爱之物,李愔更是十分喜欢,兴奋的行了一礼谢道,他倒并没觉得这指环有什么不好,后世戒指上雕什么的都有,什么骷髅、鬼怪的都敢雕在上面,与那些相比,这枚碧玉指环上的刀剑雕刻根本不算什么。   看到李愔最终还是选了那枚指环,萧皇后身后的吴良安变得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的想要出言阻止,可是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送走了杨妃和李恪、李愔后,萧皇后回到卧室,她今天的心情极好,吩咐吴良安让厨房多做几个菜。这个老太监答应一声,然后慢慢退了出去,不过就在他走到门口时,却是抬起头看了萧皇后一眼,然后神色十分复杂的喃喃自语道:“娘娘,你送给梁王殿下的那枚指环,真不知道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与此同时,李愔的梁王府大殿上正发生着一场争吵,而争吵的双方都是李愔的属下,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得力助手王子豪,另外一个则是酒厂的管事杨九。   “殿下,我们酒厂卖的就是一个信誉,怎么能用那种烂底子粮做酒?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年纪轻轻的杨九满脸通红的气道。   “杨九,你怎么还不清楚,那些人只喜欢烈酒,只要酒味够烈,其他的都不重要,反正都能酿酒,而且人家给的价钱也一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选一种更便宜的原料来做酒呢?”王子豪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胡说,我们酿酒师都是有自己的操守的,怎么能拿喂猪的东西酿酒给人喝?”杨九是怒火滔天,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允许,他真想狠狠地揍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一顿。   李愔看着下面争吵的两人,心中也有些无奈,今天他刚一回来,他们两人就吵着来见自己,而且从一开始就没停过争吵。   其实两人争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王子豪卖酒的商会发现,草原上的胡人十分喜欢五王醉,而且他们喜欢原因就是因为这酒够烈,喝起来十分过瘾,至于其他的倒全不在意。而刚好长安附近的几大粮仓都到了换陈粮的时候了,因为保管问题,粮仓下部总有一些粮食会无法避免的发霉变质,俗称烂底子粮,根本无法食用,以往都是半卖半送给周围的农户,做为牲畜的饲料之用。   王子豪看到这种情况后,却发现一条降低成本的好办法,那就是将那些烂底子粮收购过来,做为酿酒之用,然后蒸馏后卖给那些胡人,反正他们只喜欢烈酒,而且酒厂还能降低成本,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举,只是做为酿酒师的杨九却认为这有损他们的职业道德,所以根本就不同意,结果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让李愔来裁决。   现在事情的原因李愔都搞清楚了,谈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是观念上的冲突罢了,这事他还真不好调解,毕竟王子豪说的没错,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商人的本质,而作为一个酿酒师,保持自己的操守更是无可厚非的事,所以他也很为难,最后无奈之下,李愔干脆装聋作哑,谁也不帮,让他们自己吵去,谁赢了就听谁的。   不过听着他们的争吵,李愔渐渐的也感觉有些无聊,最后干脆把手上的指环拿下来,放在手上仔细观察,因为他发现,在盾牌被交叉的刀剑分成的四小块区域,上面还好像雕刻着什么东西,只是没有放大错,烛火又不给力,所以一时看不清楚。   不过就在李愔看的入神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刚才还在争吵的王子豪和杨九却停了下来,目光诡异的盯着李愔手中的碧玉指环。 第八十二章 财神与杨家   李愔盯着指环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出点眉目来,盾牌被交叉的刀剑分成四个小区域,每个区域内好像都各雕刻着一个字,只是这字实在太小了,而且看字体笔画弯弯曲曲的样子,好像还是用小篆写的。   这个发现让李愔一阵沮丧,如果上面的字真的是用小篆写的,那就算是把字体放大百倍他也看不懂啊,更别说这种比针眼还要小的字了,真不知道当初做指环的工匠是怎么把字雕上去的?   既然看不懂,李愔也就放弃了努力,把指环重新戴在手上,还臭美的伸出手看了看,越看越是喜欢。   “咦~?你们怎么不吵了?”直到这时李愔才忽然发现,王子豪和杨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在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子豪和杨九这才惊醒过来,两人几乎同时向左右退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然后又相互警惕的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两人目光刚一对视,立刻就又错开了,同时脸上的神色微变。   “呃?你们两个怎么了?”李愔看到两人奇怪的反应,心中也有些错愕,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杨九听到李愔的问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本来是个极为机智之人,不过刚才带给他的震撼太大,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王子豪年纪大一些,脸上的神情立刻恢复成刚才的愤怒道:“殿下,这个杨九简直是迂腐之极,属下耻于与这种人为伍!”   听到王子豪的话,杨九也立刻反应过来,当下也是一脸怒容的斥道:“王子豪。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种蝇营狗苟之辈,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污浊。以霉烂之物酿醇美之酒,亏你想得出来?我杨九虽然只是一介匠人,但却不屑做这种小人行径!”   听到两人又吵了起来,李愔很是无奈,对于两刚才的奇怪表现,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他没有发现,两人的表情虽然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最为关键的眼神却有些异常,似乎都在逃避着什么。不敢和对方的眼神相对。甚至偶尔眼神遇到一起,也立刻错了开来,显得十分的诡异。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吵了!”李愔发现再任由他们这么吵下去,估计吵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干脆还是自己来做这个主吧,“这样吧,子豪说的确是个好办法,毕竟酒厂开起来就是为了赚钱,能降低成本当然是个好事,所以杨九你就按子豪的提议办吧!”   对于用烂底子粮酿酒的事,李愔倒是十分支持,反正又不是买给大唐的子民,而且那些草原上的胡人懂什么品酒?他们喝酒只不过为了御寒罢了。那些烂粮食酿的酒虽然不好喝,但至少也是粮食酿的,比后世那些工业酒精勾兑的白酒强多了,只要喝不死人,就绝对没什么问题。   “是,属下遵命!”听到李愔的话。杨九立刻躬身答道,不过在低头时,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字也没再提什么‘操守’的问题。   不过李愔又接着扭头对王子豪说道:“子豪,这虽然是个好办法,不过你要记住,这种酒要和五王醉严格的区分开来,只准卖给那些大唐境外的胡人,绝对不允许在大唐境内销售,否则可就真的像杨九说的那样,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了。”   “殿下放心,属下必当谨记!”王子豪立刻答道,他倒是再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看到两个属下都没什么异议,李愔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酒厂方面的问题,然后就放他们离开了,今天他跑了一天了,早就有些累了。   王子豪和杨九一同走出大殿,不过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奇怪,似乎都对对方表现出几分警惕,不由自主的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是在这种警惕之中,两人又都对对方的身份十分好奇,心中都在思考着到底该如何试探?   不过两人从大殿一直都快走到王府大门了,两人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十分诡异,最后还是年轻一些的杨九沉不住气,干笑两声说道:“王兄,今日你们争吵,都是因为公事,希望你不要怪罪小弟才是!”   “呵呵,杨贤弟多虑了,你我都是为殿下办事,为兄哪里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伤了兄弟和气?”王子豪不动声色的答道。   “哦~?”杨九眉头一扬,眼神凌厉的扫了对方一眼,然后缓缓说道,“说起殿下,今日我们来找殿下之下,高大总管似乎说过,殿下今天随贵妃去了隋国夫人府?”   “嗯,不错,我记得高总管的确如此说过。”王子豪根本不为所动,声音十分平静的回答道。   “算起来,那位隋国夫人还是殿下的外祖母,他们祖孙相见,不知道隋国夫人会送给殿下什么见面礼?”杨九看第一次试探不成,不甘心的再次问道,他这次已经将话说的十分明白了,就差直接将那个碧玉指环给直接问出来了。   王子豪听到杨九如此露骨的问道,却是轻斜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杨贤弟,你天天在酒厂之中忙碌,没想到对于这些皇族秘事倒是挺关心的?”   看到王子豪根本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回敬了自己一句,点出他因为太过心急而露出的破绽,这让杨九的神色一变,脸上现出几分怒容,甚至眼神中也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若不是他对王子豪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只凭他认识李愔手上的指环这一条,就足够自己动手让他死上百次了。   王子豪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不过却也一直暗暗观察杨九的反应,杨九眼中闪过的杀气并没有逃过他的目光,不过当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气时,却是露出一丝微笑。虽然刚才的话几乎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他已经可以肯定杨九的身份了。   杨九发现自己的城府和对方相差太远。几次试探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而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而且现在又是在王府,他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举动,当下便不再出声,闷着头走到门外。   “杨贤弟,我名下有坐药房,里面有大夫对旧伤老疾十分拿手,若是你府上的长辈有什么关节肿痛,特别是在天阴之时更是疼痛难忍之时。尽可去那里诊治一番!”就在杨九有些丧气的正准备离开时。王子豪却忽然叫住了他,说了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话。   不过杨九在听到这段话后,却是全身剧震,虽然王子豪的话十分隐晦,不过杨九却是听的十分明白。知道对方和自己都是同道中人,只是让杨九感到有些惊惧的是,王子豪为什么会对自己家中的情况如此清楚?   看着正在思考的杨九,王子豪也不再等他,招了招手叫来自己的马车,登上绝尘而去。等杨九从思考中醒来时,大门前只剩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了看王子豪离开的方向,杨九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也快到宵禁的时刻了,他也不再停留,快步向家中走去。   王子豪回到家中后,根本没有理会夫人王杨氏叫他吃饭的话,而是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祠堂,并吩咐任何人都不许靠近。王夫人心中虽然奇怪。不过看丈夫的样子,她也不敢再问,只能让两个儿子先吃了,同时心中也有些烦恼,因为女儿惜君今天晚上又住在梁王府了。   王子豪进了祠堂后,将门窗都给关好后,然后这才走到供奉灵位的供桌前,因为他父亲被逐出太原王家,所以现在上面只供奉了他父亲一人的灵位。王子豪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对着灵位连叩三个响头。   接着站起来将地下的蒲团移开,双手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阵,将其中一块青砖掀了起来,露出下面一个密封的瓷筒,他将瓷筒打开,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和一个小木盒,他先将小木盒打开,里面赫然竟然也放着一枚指环。   只见这枚指环与李愔那枚极为相似,都是用相同质地的碧玉制成,而且样式也差不多,指环上都雕刻着一块小小的盾牌,只是与李愔那枚不同的是,这枚指环的盾牌并不是红色的,而是和其他部分一样都是翠绿色的,一看就知道比李愔那枚差一些,另外盾牌上雕刻的也不是刀剑,而是一个精致的小元宝。   看着手中的戒指,王子豪轻叹一声,抬头看了看父亲的灵位,喃喃自语道:“父亲,当年因为内部人心散乱,所以你和那个人不得不下令让组织解散,但你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我,‘王氏不灭,财神不死’,只要世祖明皇帝的后人手持四卫戒,就是财神再现之时,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们王家都要帮他完成复国之事。”   王子豪忽然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又道:“可是,父亲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唐国力日盛,复国之事已经成为空谈,儿子也早已将此事放弃,可是谁知世事难料,现在手持四卫戒之人,竟然是当今陛下的爱子,我大隋世祖明皇帝的外孙,若是能将他扶上皇位,虽然不可能恢复我大隋的国号,不过那个皇位上的人,身上也流着世祖皇帝的血脉,而且利用九公主殿下对他的影响和我们这些人努力,肯定能让他为杨氏一族平反,为世祖皇帝陛下正名,这也算是我们财神一系能为杨氏皇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王子豪说到这里,眼睛越来越亮,他之前的思路还不是十分清晰,可随着自己的自言自语,总算是将整个事情给理清了,也明白了自己以后要做的事。   虽然脑子越来越兴奋,不过王子豪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再次说道:“可是,若是想将那人扶上皇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身上的杨氏血脉也正是最大的障碍,不过当今陛下对他十分宠爱,两位嫡亲的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也是争斗不休,所以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只是那人性格懒散,似乎对皇位并不感兴趣,这点才是我最担心的。”说到这里时,王子豪脸现苦笑,对于李愔的性格,他这些天也已经摸的十分清楚了,除非是拿刀逼着他,否则你别想让他对那个皇位感兴趣的。   对于这个李愔本身的性格问题,王子豪在父亲灵位前自言自语了半天,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办法,可是最后还是被他一一否定了,最后想到脑子发疼,可暂时还是没有一点办法,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将指环放回原处,至于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王子豪只是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放了进去,虽然不知道册子上写的什么,不过封面上却画着五枚指环,最中间的就是李愔手中,那枚被王子豪称为四卫戒的碧玉指环。   与此同时,带着满脑子疑问的杨九也回到家里,他家中兄弟众多,虽然已经分家,不过各个兄弟的院子却都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大院居住。杨九早已经成家,家中妻儿这时估计早就做好了晚饭,正在等着他回来吃饭,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是快步跑回自己家的小院,怕妻儿因为等他而挨饿。   不过今天杨九回来后,却穿过自己和几位兄弟的院子,径直走到最后面的一个院落里,这里是杨九父亲居住的地方。   杨九一进院门,就看见树下点着盏灯笼,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正躺在凉席上纳凉。这位杨老先生今年都快八十岁了,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裸露出的手臂、手背上满是老人斑,时不时的还会咳嗽两声,看上去老态毕露。   “小九,你来了?”杨老先生虽然老的不成样子了,但没想到耳朵十分灵敏,根本没有睁眼,只凭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   “父亲,四卫戒出现了。”杨九没空感叹父亲灵敏的听觉,快步走上前去急切地说道。   “什么?”听到‘四卫戒’这个词,躺着的杨老先生猛然间睁开眼睛,两眼中射出一道与年龄不相符的凌厉,身子一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杨九的领子一脸急切的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那是四卫戒吗?” 第八十三章 有人抢地盘   “父亲,孩儿绝对可以肯定,今天我是亲眼看到四卫戒戴在梁王殿下的手上!”对于父亲敏捷的身手,杨九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喘了口气再次说道,“而且,今天梁王殿下去了萧皇后那里,回来之后,手上就多了枚四卫戒。”   “哦,如此说来,我们当初的猜测果真没有错,四卫戒果真在皇后那里?”杨老先生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双手连连搓动,一点也没有一位老人应有的稳重。   “是啊,要是我们能早一点接触到皇后,父亲你也不用苦等了这么多年!”杨九看着父亲满头白发的模样,有些心伤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当年萧皇后远在突厥,就算是我们当年实力还在,可依然是鞭长莫及,而等萧皇后回来长安时,我们四卫却早已经因为内讧而消散了,再加上萧皇后府上一直有李世民派去的人暗中守卫,只凭着你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办法混进去。”老人说到这里也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又道,“若是当年的财神还在,凭借他手上那两卫的实力,混进萧皇后府上倒也不是问题,可惜……”   说到最后一句时,杨老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他们的实力是何等雄厚,四卫各司其职,精密配合之下,天下间就再也没有能难倒他们的事,可是现在风光不在,连他也落到如此地步,只能动用几个最亲密之人,探查四卫戒的消息,可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父亲,说到财神,我今天遇到一个人。很可能就是财神的人。”听到父亲又一次提到财神这个名字,立刻让他想到了王子豪。于是就将他和王子豪在同时见到四卫戒的事讲了一遍,当然之后他试探王子豪的事也没有落下。   “哦?他竟然知道老夫有关节肿痛之症?”杨老先生也是一惊,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会,忽然脸色一喜,兴奋地说道,“小九,这个根本不是财神的人,因为他就是财神本人!”   “父亲,这怎么可能?”听到父亲的话,杨九立刻反驳道。“您以前不是说过。那位财神和您年纪差不多吗,可是那个王子豪才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是财神?”   “这当然有可能,而且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老财神已经死了。你见到的是新一代的财神,甚至很可能那个王子豪就是老财神的儿子。”杨老先生十分肯定地说道,同时心中也有些伤感,他当年虽然和财神共事多年,可是作为一个隐在暗处的组织,所有成员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们见面时也只是用代号称呼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而他之所以如此肯定王子豪就是财神,那是因为除了老财神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有关节肿痛之症,王子豪估计也是从老财神那里知道的。   听到父亲如此肯定的回答,杨九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王子豪的来头这么大,他父亲可是经常提起财神这个名字,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开口说道:“父亲,现在四卫戒可是在梁王手中,梁王是九公主之子,也算是世祖皇帝的后人,不过别忘了,他还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若是我们贸然向他表明身份,恐怕他会立刻让人把我们抓起来,然后交给他父皇。”   “唉~,小九,这恐怖就是天意了!”杨老先生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说道,“大隋已经完了,彻彻底底的没有任何希望了,我之前一直寻找四卫戒,只是心中还带着一丝复国的奢望罢了,现在天意让四卫戒出现在身负两朝皇家血脉的李愔手上,立刻就将我那丝奢望也打碎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看着父亲痛苦的表情,杨九心中也有些不好受,父亲他老人家前半生为世祖明皇帝效忠,后半生又几乎在复国中度过,可是残酷的现实却将老人的最后一丝希望打碎,刚才还精神奕奕的父亲在眨眼间,就好像老了许多一般。   不过杨老先生毕竟不同于一般人,坚韧无比的心志立刻让他很快就消除了负面情绪,转而冷静下来考虑自己这些人未来的打算,他年纪大了可以不在乎,可还有杨九这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的事情自己不可能不操心。   “小九,你这几天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梁王那里,更是不能走露半点风声,而且私下里要多和那个财神接触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打算,为父当年的地位虽然和财神相当,但因为职务不同,所以在这些大局观上,还是他更比较擅长一些。”杨老先生想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我和那个王子豪倒是十分相熟,知道这个人沉着冷静,是个难得的人材,连梁王殿下也十分的器重他。”杨九点头说道。   就在王子豪和杨九都因为四卫戒的出现而心事重重时,做为当事人的李愔却根本没有察觉,因为他被另外一件事情缠住了,现在根本无法脱身。   梁王府大殿之中,石炭工业协会的全体人员都在。   “什么?有家混蛋竟然敢和老子抢地盘?”程怀亮一拍桌子,气地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喂,怀亮兄,我们这是做生意,又不是黑道火拼,别那么粗鲁好不好!”李愔无奈地说道。其实也不怪程怀亮发脾气,谁也没想到,开始时进行得很顺利的圈地行动,现在竟然出现了意外。   因为石炭的事,李愔他们派人去了李愔划出来的那片区域找矿,开始时的确十分顺利,不过才十几天就有人回来禀报,说已经找到了几座最好找的露天矿,之后回来报信的探矿队越来越多,都是将来报道发现石炭矿的好消息。   程怀亮他们听到后,个个都是狂喜异常,立刻派人去把矿买下来,同时对李愔也更加的敬佩。不过他们高兴还没几天,探矿队的人就回来禀报,这次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探矿队的人发现,在李愔划出来的那片区域内,竟然出现了竞争者,和他们抢着找石炭矿,甚至有几次两方都是同时找到石炭矿,可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当地官府却只愿意把地卖给对方,就算李愔他们这边愿意出几倍的价钱也不行。   “燕北,你那边有消息了吗,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和我们做对?”秦怀玉心思缜密,没理会程怀亮的叫嚣,而是扭头向燕北问道。别看燕北出身不高,家中也只有那位燕德妃撑面子,不过燕家的生意却做得很大,消息也很灵通,所以发现有人抢矿的事后,协会就委托燕北去调查对方的信息。   “咳~,各位,这次可能要麻烦了,对方的来头可不小啊!”燕北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说道,在他看来,虽然协会内各家都是实力雄厚,可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对方可比蛇强多了,这次他们这群强龙再强,可是遇到对方估计也没办法。   “切~,燕北,不是我说你,咱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你只管说出来,让大家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李景恒也是十分嚣张的叫道。   燕北苦笑一声,说道:“太原王氏!” 第八十四章 千年世家与大唐新贵   听到竟然是太原王氏和自己做对,程怀亮他们脸上都是一愣,脸上的嚣张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有的凝重。   “又是太原王氏?”李愔也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道,上次那个王况与自己‘偶遇’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只是听王子豪说,对方曾经给他带去过口信,告诉王子豪耐心等待,他回太原后立刻就会着手当初答应的事。   “太原王氏又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看到众人默然无语,年轻气盛的李永首先站起来说道。他的话倒是得到一些人的支持,这些人在长安城里横行惯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你们说的倒轻巧,对方可是天下五姓七望之一,而且咱们找煤矿的地方,本就在太原王氏的势力范围内,所以他们不但是地头蛇,而且还是势力极其庞大的地头蛇,我们各家的势力却都主要在长安周围,就算是想找他们的麻烦,可也是鞭长莫及啊!”程怀亮看似粗鲁,其实内里十分精明,对这件事的认识也十分清醒。   “其实若是仅仅一个王氏,我们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可是五姓七望之间通婚频繁,关系十分密切,而且其他几家距离煤矿那里也不是很远,若是我们与王氏因煤矿起了争执,到时再引得他们插手,那可就真的坏事了。”秦怀玉也十分沉稳的分析道。   太原王氏虽然是五姓七望之一,不过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家族势力也日渐萎缩,现在只能排在七望的最末,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加在一起,也未必压不过对方。只是到时若王氏向其他七望求救。就算是只有一个家族介入,两个家族的势力加在一起,也足够让他们灰溜溜的退回来了。   “切~,哪有那么麻烦,干脆我们把府上的私兵和奴仆组织起来,拉到煤矿那里抢地盘,我看谁敢给老子做对?”李永这小子头脑简单,遇到问题唯一想到的就是武力解决。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严重后果。所以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引来无数人的白眼,倒是有几个头脑更简单的家伙十分赞同,正准备开口支持。不过看到程怀亮他们的反应,立刻都很识趣地闭上了嘴,然后和大家一起鄙视李永。   看到众人的一致白眼,李永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虽然脸皮够厚。不过还是有些脸红,讪讪的坐了下来。李愔看到好兄弟出丑,心中也是叹了口气,李永这小子个头倒是开始长了。可是脑子却一直不见长,满脑袋都是暴力思想。估计长大后也只有强盗这一有为的职业最适合他。   “六郎,煤矿这事是你提议的。现在遇到问题了,你也别只顾着听啊!”有人看到李愔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忍不住开口叫道。现在王家和他们抢煤矿,而且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根本就抢不过,没有了煤矿,那他们这个石炭工业协会不就成了个笑话了吗?   李愔虽然对这王氏抢矿的事有些意外,不过却一点也不着急,听到有人提起他,这才一脸微笑站起来,向着乱哄哄的众人喊道:“各位兄弟,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看到李愔站起来,大家也都佩服他的才智,于是都安静下来,想听听李愔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看到众人的反应,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却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各位兄弟,大家知不知道,最后水泥方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到李愔的问话,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们也都是各位水泥厂的股东,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煤矿的事呢,不明白李愔为什么忽然提起了水泥?   “呵呵,看大家的反应,可能你们还不知道,不过我做为水泥协会的会长,前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大事。”李愔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笑道。   “六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打什么哑谜了!”李永十分没有耐心的叫道。   “九弟不要着急,我说完这件事你们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李愔笑道,“其实这件事也和大家利益相关,因为就在前天,有人举报,说洛阳有个商家未经允许,擅自烧制水泥,现在水泥协会已经将这个情况上报给督造院,而督造院也已经派人去调查,若是举报属实的话,我们将以专利侵权的罪名,不但要没收工坊和一切非法所得,还要罚以重金也示惩戒,而没收的非法所得,其中一半会奖励给举报人。”   听到李愔的讲述,所有人都是一愣,最近他们一直忙着煤矿的事,对这件事还真不知道。不少反应快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李愔说这件事的意思,看着李愔显得有些阴险的笑容,他们齐齐打了个冷颤,这个办法可真是太毒了,若是操作得当,不但可以让他们这些人利益最大化,而且还能狠狠的坑王家一把。   “六郎,你这个想法虽好,可是你想过没有?石炭不同于水泥,这东西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若是强行以专利之名,只允许我们开采,这未免有些太霸道了,而且大唐律中是允许私人开矿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所以就算是我们联合想来,恐怕也很难让陛下同意这件事。”燕北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燕北虽然精明,但显然错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李愔只能再次解释道:“燕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让我们独霸石炭的开采,若是他们愿意开采,我还巴不得呢,不过开采出来之后嘛~嘿嘿……”李愔笑的十分阴险。   “噢~,我明白了,六郎你不会是想用那两样东西吧?”李景恒听到李愔的话,立刻醒悟过来。一拍脑袋十分兴奋的站起来叫道。听到李景恒的提醒,燕北也好像了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嘿嘿,景恒兄果然聪明!”李愔笑道。虽然李景恒没有明说,但却点出最关键的一点,让李愔立刻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   “喂,六郎,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听不懂啊?”秦怀玉有些不满地说道,和燕北一样,他开始也以为李愔是要利用专利来垄断石炭的开采。不过在听到李愔否定之后,立刻就变得一头雾水,而且他也不像燕北,对经商基本没什么了解。所以根本听不懂李景恒和李愔在说些什么。   李愔一看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迷茫的表情,也就不再卖关子,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讲了出来,程怀亮他们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时。个个都是乐开了花,笑骂李愔真是太阴险了。   与此同时,太原王氏长房的议事大厅里,也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商议事情。正中主位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白发老人,身边还坐着十几个中年人。剩下的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不过与李愔他们和谐的气氛不同,现在大厅里正吵得不可开交。而争吵的主题也是关于煤矿的事。   “伯父,家族中的产业一向都是由我来打理,您怎么能不经我同意,就擅自下令,让下面的人与梁王他们抢石炭矿?”站在最下首的一个华服年轻人沉声说道,虽然极力克制,不过脸上的怒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李愔在这里,一定就会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上次他见过的太原王况。   坐在家主位置旁边的长须中年人听到王况的话,立刻气的冷哼一声道:“哼~,什么叫擅自下令,这是我们几位长辈共同做出的决定,难道还要经过你这个晚辈的同意?”他身边的坐着的几个中年人听到王况的话,也是对他怒目而视。   “几位叔伯做出的决定,自然不用通过侄儿,可是各位叔伯想过没有,你们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王况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他虽然在外人面前十分风光,不过在家族中,却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后辈,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放弃科举,转而天天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为家族打理经商敛财之事。   “哼,能有什么后果,不过是一群不知轻重的小子,竟然敢到我们太原王氏的地盘上撒野,以前不知道石炭这东西的用途也就罢了,可现在那些水泥厂天天吵着要买石炭,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便宜了别人?”王况前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冷哼道,这人是王况的堂兄,名字叫做王冼,也是主位旁边那个中年人的嫡长子。   “大堂兄,石炭的利润的确极大,可是你想过没有,仅仅因为这点收益,就将长安城中的新贵几乎都给得罪了,这值得吗?”王况看着自己的这位不学无术的大堂兄,心中又气又恨,他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最先和李愔他们抢石炭矿的,就是眼前这位鼠目寸光的大堂兄,之后他父亲为了给儿子掩饰,这才说服几位族中的长辈,下令大肆收购石炭矿,虽然这件事会得罪不少人,不过却也能为家族带来庞大的利润,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反对。   “王况,这件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正在这时,坐在主位置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老人忽然睁开了眼,扫了王况一眼说道。这位老人就是太原王氏责任的族长,名叫王通,在前隋时也做过多年的官,只是自从大唐夺得天下后,这位王通就再也没有出仕,一直做为族长处理家族事务,在族内的威望极高。   “孙儿驽钝!”听到王通开口,王况也吓了一跳,立刻躬身施礼道。这些年王通年纪也大了,已经很少管理族中的事务,平时虽然坐在主位上,不过却像个摆设一般,很少发表意见,一般都是由他下首的那几个王况的叔伯来管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忽然开口。其实不但是王况,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十分惊讶。   “嗯!”只见王通忽然从椅子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厅中的众人,最后目光放在王况身上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些买矿之人都是长安城中的新贵,难道还不明白你那几位叔伯的用意?我们这些号称王姓七望的豪族世家,正是当今陛下的倾力打压对象,而那些由开国功臣和李氏皇族形成的新世家贵族,正是他用来打压我们的利器,若是任由他们进到太原周围地界,然后以那些矿场为据点,慢慢向太原城内渗透,虽然我们王氏在此经营百年,但与背后有皇权支持的新贵相比,却还是处于下风,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新贵的触手伸到太原城周围!”   王通毕竟年纪大了,说到最后几句时又极为用力,所以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这才接着又道:“另外,王况你既然掌管着族中的商业运营,想必对于族中的财物状况十分了解,随着当今陛下对西域的经营,使得太原的商业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我们王家的收入也减少了好几成,现在族中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紧巴巴的,如果能多一些矿场的收入,也能缓解一下族中的窘迫。”   听到老族长的话,王况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他只想着和李愔他们打好关系,以便利于以后能进一步的合作,因为他从李愔身上看到十分巨大的财富潜力,如果能和李愔合作,绝对会为他们王家带来不少的收益,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缓解族中日益严重的财务危机。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原周围煤矿的争夺,竟然还牵扯到以七望为代表的老世家与大唐新世家的争斗,甚至还关系到太宗李世民对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打压。   王况虽然聪慧,但这些年一直忙于家族的商事,所以看事情已经习惯只从商业方面来看,根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深意。如此看来,从李愔他们决定在太原附近开采石炭时起,就已经和他们王家走上了对立面,而矿场的争夺看似是由那位王洗大堂兄的一时贪婪引起来,其实从大势上来看,这却又是一种必然。   可是让王况有些担心的是,以他对那位梁王殿下的了解,绝对不会任由别人从他嘴里抢东西,虽然他们王家在太原周围可以占尽上风,将石炭矿尽量的抢到手中,可是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吃了亏之后,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来报复? 第八十五章 专利司两大打手   王况猜得没错,李愔他们不但会报复,而且这个报复的办法还十分阴毒,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釜底抽薪,虽然不至于让王家前期买矿的投入血本无归,不过就算是王家将矿买下来,甚至组织人将石炭挖出来,可是以后的销售却全都要看李愔的脸色,想让他们赚就赚,想让他们赔就赔,可以说完全掌握在李愔手中。   大唐贞观十年八月,一件使得大唐历史走上岔路的历史性事件发生了,工部尚书段纶上书请奏,鉴于水泥专利权的良好效果,不但使水泥的推广更加迅速快捷,而且还能保护水泥发明者自己的权益,因此他请太宗李世民颁布一部专利法,用于保护发明新工艺新技术者的权益,以鼓励大唐臣民对于发明的热情。   段纶这一举动虽然引起一些迂腐之人的反对,比如孔颖达、于志宁等人,他们认为这专利法一颁布,只会让人沉迷于奇淫技巧之中,而忘记圣贤的教诲,因此持坚决的反对态度。不过房玄龄等一帮重臣却认为此法甚善,他们已经从水泥之事上看到新技术对大唐的影响,认为如果大唐能多一些类似水泥的发明,只能让大唐更加的强大,所以应大力支持。   除了房玄龄他们这帮人外,另外还有两帮让人意料之外的人支持专利法,一是程咬金和李绩他们这帮武将,另外一帮人则是以李孝恭和李道宗为首的皇室宗亲,这两帮向来不对政事发表任何看法的人,竟然也十分例外的联名上书,请李世民同意颁行专利法。   在这么多人的支持下,再加上李世民对工匠向来也很重视,所以最后终于同意此事,并让房玄龄等人编写专利法,李愔透过房遗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专利法内容转达给房玄龄,使得这部意义重大的法律在半个月后正式颁布。地球上第一部专利法案终于开始正式施行。   参与专利法颁布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意义,甚至连李愔这个穿越者也对这件事认识不足,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次的举动,已经使大唐走上一个未知的岔路,使得以后的历史已经完全改变,他以前所熟知的那个大唐已经永远不再可能出现。   而在专利法颁布的同时,一个新的政府部门也随之成立,那就是隶属于工部的专利司。这个专利司设有郎中一名,从五品上,另外还有员外郞一名,从六品上。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专利司就是水泥督造院的原班人马,甚至连办公地点都没变,只是水泥督造院的牌子换成了专利司。因为专利之事除了水泥督造院外的人员外,其他人根本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在专利司成立时,水泥督造院也就撤消编制,里面的人员改头换面变成专利司的官员,水泥督造院的职权也归到专利司里,而李义府也从七品的督造佐官升任为专利司员外郎。不过主管专利司的郎中却不是李愔,而是被李世民另派了一个人担任,李愔则自动解职,回去做他的逍遥王爷了。   在专利司刚成立之时,李愔他们就第一个进去注册了专利,大唐的专利与后世不同。注册人是可以设定专利的保护年限的,不过最短十年,最长不能超过一百年,而且时间越长,规定这项专利能收取的专利费就越少。   李愔将炒茶注册了一个十年的专利。毕竟这东西不可能永久保密,而且推广开来也有好处,能收十年的专利费就已经不错了。另外香水、烟花、镜子等几样东西都是注册的最长年限。这几样东西现在都算是奢侈品,李愔并不打算公开的太早。而蒸馏酒技术则是以李愔、李孝恭等他们五人的名义共同注册的,毕竟当初李愔出钱,只以技术入股,所以专利算是李孝恭他们四人买下一部分,算是五个人共有,征得他们同意后,也将专利注册为百年时间,毕竟现在的粮食金贵,他们一个酒厂已经有御史弹劾了,若是再将蒸馏酒技术推广,恐怕就不是御史弹劾了,甚至连魏征都会奏他们一本。   除了上面的那些东西外,李愔还和程怀亮等人一起,以石炭工业协会的名义,将蜂窝煤和炼焦技术也进行了注册,而且时间也是百年,这两样可是他们对付太原王氏的利器,不时间久一点怎么行?   李景恒之前说的两样东西,就是指的蜂窝煤和炼焦技术。要知道煤挖出来后,接下来就要卖出去。随着水泥厂对石炭的应用,已经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石炭这种优秀的燃料,不过水泥厂仍然是石炭的最大买家,而现在水泥厂都在李愔的水泥工业协会的控制下,所以可以要求所有水泥厂对王氏出产的石炭进行封杀,这样一来,太原王氏出产的石炭想要卖出去,只能另外去销路。   可是李愔现在却将蜂窝煤和炼焦都注册了专利,这样一来,几乎又掐断了王氏石炭的民间市场和高端炼焦市场,可以说太原王氏的石炭挖出来后,却几乎没有办法卖出去,就算是有些行业需要少量的原煤,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所以太原王氏的石炭注定就是一个悲剧。   “干杯~”拿到蜂窝煤和炼焦技术注册证明后,李愔被程怀亮、秦怀玉等人抬到了登仙楼,大家是不醉不归,而李业诩第一次见识到李愔的手段后,也对他是佩服不已,当面连敬了李愔三大海碗五王醉,把李愔吓的脸都白了。   对于这次专利法的事,李愔也十分满意,他早就想将专利法搞出来了,只是他身份虽然尊贵,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政治力量,想要只凭一己之力说服李世民和朝中重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借着煤矿这件事,将能团结的力量都团结在一起,并且亲自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那么多的人,总算是将专利法颁布出来了。   不过想想自己为此付出的代价,李愔也有些欲哭无泪,其他人也就算了,不是和煤矿沾边就是和水泥沾边,自己只要花点力气,想说服他们并不算难,不过最难搞定的却是工部尚书段纶那位便宜姑父,因为专利法和工部关系最大,所以由段纶提出来是最合适的,可是段纶和李愔关系虽然不错,不过想让他无缘无故的帮自己这么一个大忙,显然不太可能,最后李愔一咬牙,除了答应给工部提供三年的低价焦炭,另外还将自己卖给对方,答应帮工部改进现在的冶铁炼钢技术,本来段纶以为李愔吹牛,不过等李愔将灌钢法讲出来时,立刻就将段纶给震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种办法效果如何,不过听起来似乎比现在的炒钢法强上不少,又想起李愔制器方面显露的才能,这才终于答应下来。   “六郞,你这次可算是给咱们出了口气,咱们能买下的石炭矿还不到太原王氏掌握的一半,我看他们以后卖给谁去?”燕北也是高兴,连喝了小半斤五王醉,现在已经喷着酒气脸色通红,看样子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哈哈~,我听说,他们王氏为了买这些石炭矿,可是花了不少的钱,这次老子要他们赔的血本无归!”李景恒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胖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神色。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两人的话,也都是得意地哈哈大笑,石炭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是卖不出去那就是堆石头,而且他们这次做的十分隐蔽,估计现在太原王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坑了,李愔他们当然也不会去宣传,只有等太原王氏再下本钱将石炭挖出来了,到时才是把事情公开的时候,想必那时太原王氏的脸色肯定十分好看。   “对了,六郞,你那个水泥督造院虽然没了,可专利司郎中的位子按理应该是你的才对,为什么换成那个姓许的?”才刚把燕北和李景恒送走,李敬业又挤了过来,笑嘻嘻地对李愔问道,他口中的那个姓许的,就是专利司新任郎中许敬宗,原来任中书省中书舍人,专门为李世民拟定圣旨,不过这次却被调到专利司,做了本该属于李愔的职位。   “唉~,我现在也正在奇怪呢,估计可能又有什么人说我的坏话了,所以父皇才派了一个中书舍人下来顶替我。”李愔也有些无奈地道,他对于这件事也想不明白,无论怎么看,专利局郎中这个位子都应该是自己的,可是他的皇帝老爹把他的水泥督造院打包变成了专利司,可唯独把自己给踢到了一边,真是奇了怪了。   李愔虽然没当上专利司郎中,不过对于新上任的那位许敬宗却十分有兴趣,这位许大人也是历史上的名人,和那位李义府并称武则天手下两大打手,是推武则天上位的最关键人物。只是让李愔哭笑不得的是,现在许敬宗和李义府这两大打手都被自己搞到了专利司,而且还做了同事,这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奸滑,让他们凑到一块管理专利司,这让李愔还真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专利司,会不会被这两奸人一块给卖了? 第八十六章 李愔要离开长安?   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坐在书案之后,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似是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兴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立在书案前,垂头肃立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房玄龄才上前一步打破沉默道:“陛下,这次专利法之事,微臣……”   “玄龄,你不用解释!”房玄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出言打断,“我知道房夫人在石炭上投了不少的资金,不过你的品性朕还不知道吗?因私忘公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你之所以大力支持专利法的颁布,是因为看出这部法的施行后的益处,这点朕是知道的。”   “谢陛下信任!”房玄龄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次专利法的事,参与的大唐高层都知道是李愔他们那个所谓的石炭工业协会搞出来的,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肯定和石炭的利益相关,而房玄龄那位爱喝醋的夫人也在石炭上投了不少的钱,之前他在朝堂上大力支持专利法的通过,怕李世民误会,所以这才开口解释,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如此信任他。   “陛下,专利法虽然是善法,不过此事影响实在恶劣,若是不加以处罚,实在有损陛下的威严!”长孙无忌上前一步,一脸激愤的说道。   “无忌,你……”李世民有些无奈的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这次专利法颁布的事,他们都知道是李愔在暗中推动的,而且做的也的确十分漂亮,将大唐绝大部分的上层都鼓动起来,在朝堂上以绝对的优势通过了专利法的颁布。不过李愔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会让李世民心中怎么想?   作为一个帝王,李世民绝对不希望在朝堂上出现一个人,竟然能将大部分的王公显贵拉拢在一起,虽然只是通过了一部在他看来有些益处的律法,不过这件事却已经让李世民起了警惕之心。虽然对方是自己宠爱的儿子,可是仍然让他感受到一种威胁。   不过李世民现在的心理也十分矛盾,作为一个父亲,他同时又十分欣慰,从这件事情上,让他从侧面看到李愔杰出的政治才能,虽然还是有些欠考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方方面面的反应,比如对他这个父皇的影响。不过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的少年来说,已经算是做的十分出色了。   看到李世民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长孙无忌心中着急,现在李愔越来越得陛下的欢心。再加上太子李承乾越来越不像话,李世民心中已经有了易储的念头,只是对于太子的人选一时还没有选定,李愔虽然先天存在缺陷,但现在的表现越来越出色,已经深得陛下的欢心,所以并不是没有一点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打压李愔,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再次躬身施礼,一脸沉痛地说道:“陛下,臣知道您宠爱梁王,可是当今的太子却是承乾,可是若再对梁王如此放任下去,让他将大部分的大唐显贵都拉拢在身边。到时太子殿下该如何自处?甚至陛下您又该如此自处……”   “够了!”长孙无忌的话十分刺耳,就差没有直接说李愔图谋不轨了。最后李世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断喝一声,打断了长孙无忌的话,脸上也显露出愤怒之色。若是别人敢说刚才的那些话。恐怕早就被李世民抓起来问罪了,不过长孙无忌与旁人不同,他与李世民是小时的玩伴。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再加上长孙皇后的关系,所以长孙无忌才敢如此大胆的将上面的话讲出来。   李世民瞪着长孙无忌,好一会才平复心情,目光也慢慢转为柔和,语重心长地说道:“无忌,我知道你做为太子的亲舅舅,无时无刻都在维护他,可是你看看现在承乾的样子,奢侈、贪玩、喜好娈童,这哪里还像个储君的样子?”   李世民说到最后几句时,一脸的痛心疾首,看着自己这个以前最宠爱的儿子一步步走向堕落,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更加难受。   不过在沉痛之余,李世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眼神忽然转为凌厉又道:“更加让朕生气的是,上次六郎购买吐蕃奴隶,他竟然指使人向朕诬告六郎谋反!哼~,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李世民竟然又提起吐蕃奴隶的事,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是面色微变,同时心中对太子也十分失望。李承乾自以为做的十分隐蔽,其实不但李世民知道他是幕后主使,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都十分清楚,那次诬告在他们看来,实在是一大败笔,只要李世民没有老糊涂,就不可能相信李愔谋反的事,所以做出这种事,只能显露出李承乾的幼稚。   不过与李承乾相比,其实李愔也强不到哪去,他一直以为诬告自己的事是长孙无忌指使的,只是他也不想想,以长孙无忌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用这种幼稚的手段?不但没有伤到李愔半分毫毛,反而还让李世民对李愔更加的亲厚,简直就是损已利人。   听着李世民数落着太子李承乾的不是,长孙无忌心中苦涩之极,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知道对方心中已经对太子不满之极,现在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易储,肯定是因为还没有选好让哪个儿子继任太子之位,这也就标志着,他以前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花费的大师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与长孙无忌的满心苦涩不同,房玄龄听着李世民的话,心中虽有些忐忑,不过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李承乾虽然在政务上表现出一定的能力,而且人也十分聪明,不过性格上却有着不小的缺陷,比如乖张、偏激、不听人言等等,这些都是为人君者的大忌。房玄龄虽然看出了这些问题,不过他为人谨慎,不敢向李世民进谏如此敏感地问题,今天听到李世民话中易储的意思后,他终于放下心来。   李世民数落了儿子半天,最后终于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看脸色灰败的长孙无忌,心中也生出几分不忍,于是说道:“无忌,关于专利法这件事,六郎的确做的有些过了,我会酌情处理的。”   “陛下,梁王他毕竟年幼,这次做事虽然欠考虑,但却没有什么明显的错处,若是冒然处罚的话,恐怕……”一直默不作声的房玄龄听到李世民要对李愔进行处罚,心中也不禁有几分焦急,他对李愔的印像极好,对李愔表现出来的才能也极为看重,虽然不可能支持他争夺太子之位,不过也不希望李愔因为这次做事考虑不周而受到处罚。   “六郎做事欠考虑也不仅仅只是这一次,这次他若是事先告知一下我这个父皇,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李世民也有些气道,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做事时太冲动,有些事情脑子一热就去做了,根本没有考虑事情的后果。   李世民说到这里时想了想,接着又道,“六郎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送他到封地历练一下了,上次本来就想将他外放到益州,不过之后的事情太多,倒是耽误了。”   这句话李世民显然是说谎了,他当初的确是想把李愔放在益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后来李愔举荐孙思邈有功,之后又表现出让人震惊的改变,慢慢的李世民竟然有些不想自己这个儿子太早的离开自己。   “陛下英明,皇子们到了梁王这个年纪,按规矩的确是要到封地之官。”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立刻大喜道,这个处罚对他来说真是太好了。虽然李承乾很可能被废掉,不过他妹妹长孙皇后可是有三个亲生儿子,而且嫡庶有序,只要没有李愔这个大威胁不在长安,那么长孙无忌尽可以扶持剩下的李泰或李治坐上太子之位。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房玄龄微微斜了他一眼,心中是暗暗冷笑,长孙无忌的小算盘当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不过对于皇位的争夺,他向来是敬而远之,所以并没有说话。   “不过益州那里太过偏远了些,再加上剑南的路也才刚开始修,与长安来往极为不便,所以至于让六郎去哪里之官,这个还需要好好考虑一番。”李世民虽说是对李愔进行处罚,不过毕竟这个儿子十分的喜爱,所以并不想让这个儿子走得太远,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房玄龄听到忽然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若是皇子去外地之官,一般来说都要携家眷前往,那么梁王殿下的婚事?”   “对~对~,玄龄你倒是提醒朕了,愔儿的确也是到了大婚的年纪,而且结婚之后,也能收收他的性子,再到外地历练一下,肯定能把他做事冲动欠考虑的毛病给改过来。”李世民一听大喜,抚掌大笑道。   “这样吧,反正这个年也快过完了,趁着这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把愔儿的婚事给办了,然后再给他挑个好地方,过完年就让他去上任。”李世民最后终于拍板,把李愔大婚和之官的事都定了下来,长孙无忌虽然恨不得李愔明天就出长安,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所以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八十七章 李愔的婚前综合症   与此同时,长安城梁王府内,萧瑀正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而李愔则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刚才萧瑀怒气冲冲地跑到李愔这里,见到他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李愔还不敢还嘴,被骂了好半天他还是一头雾水,看萧瑀的样子,这次他犯的错似乎还十分严重?   “舅公,事情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李愔看萧瑀终于骂累了,这才找到机会开口说话,自从认了萧皇后那个外婆后,李愔就一直厚着脸皮叫萧瑀舅公,反正都是长辈,嘴甜一点才能讨得人家的欢心嘛!   只是刚才萧瑀说他这是什么朋党、什么结交权贵等等,听起来好像是很严重的罪名,可是他到现在也没受到什么处罚?当然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李世民不让自己掌管专利司了,难道这就是对他的处罚?   “混帐小子,这还不叫严重?”萧瑀本来气出的差不多了,可是一听李愔的话,火气立刻又冲了上来,站起来指着李愔的脑袋气道,“这次专利法的事件,你的确做的十分漂亮,先是说服了段纶,然后又让房玄龄那些人看到此法的益处,又以利诱使武将和皇室贵族,将所有人合力在一起,达成了你的目地,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今陛下会怎么看待这件事,看到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将和皇室宗亲,竟然全都被自己的儿子驱使,他会不会感受到一种威胁?”   听到萧瑀的话,李愔也一下子惊醒过来,他之前只想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专利法尽快通过,可是却疏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将他在大唐高层间的影响力完全展现出来,要知道,这种影响力也是实力的一种,而且他还能一下子影响那么多的文武重臣和皇室宗亲。这已经犯了帝王的大忌,也幸亏他是李世民的儿子,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估计现在已经遭到李世民的猜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也慢慢冒出一丝寒气,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是千古真理。在李世民面前,连他这个亲生儿子做起事来。都要有这么多的顾及,更不用提那些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了,他们不但要能做事,而且还要会做事。做起事来要面面俱到四平八稳,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看到李愔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萧瑀也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有错,本来李愔也曾经到他府上,求他帮忙支持专利法的通过,不过他觉得李愔身为皇子,没有经过李世民的同意,不益太过参与这些政事。所以就把李愔给训了一顿,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之后他虽然也听到一些关于专利法的风声,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到朝堂上段纶将专利法正式提出后,引得朝堂上一边倒的支持。萧瑀这才暗叫不好,可惜当时已经晚了。   李愔沉思了半晌,忽然深吸了口气,扭头向萧瑀问道:“舅公,以您对父皇的了解和多年的朝堂经验。父皇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萧瑀看李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也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回答道:“这就很难说了。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全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不过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我在来之前,听说陛下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召进了宫。”   李愔听到长孙无忌这个让他头疼无比的名字,心中就是一沉,这阴人可是向来看他不顺眼,虽然两人一直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不过李愔可以肯定,只要抓住机会,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虽然同去的还有一个房玄龄,而且他对自己也算是不错,不过作为一个政坛老狐狸,对方顶多不痛不痒的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想靠他拼命力保自己,绝对是不太可能的事。   萧瑀又沉思了一会,开口又道:“不过六郎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这次对你的处罚肯定少不了,但以陛下对你的宠爱和信任,我估计也不会太重,不过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给我老实点,千万别再搞出什么事来,如果陛下的处罚下来了,你就给我乖乖的受着,也不要有任何的怨言,等把这个风头过去再说。”   对于这件事,萧瑀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让李愔自己忍着,到时他再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李愔在李世民心中的印像?   “谢舅公的指点,六郎记下了!”李愔一躬到地道,他两次遇到危机,都是由萧瑀出言点醒,虽然两次都是事后,似乎有点迟了,不过至少让李愔明白了自身的处境,所以对于萧瑀,李愔还是十分感激的。   “唉~,你也好自为之吧,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姐姐,上次你和杨妃去看过她后,让她一连高兴了好多天,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就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她可是天天都在念叨你这个外孙。”萧瑀叹了口气道。   当初杨妃因为当年的事,从来没有带李愔去看过萧皇后,而萧瑀对于姐姐的心思最清楚不过,知道她老境孤独,最希望的是有个儿孙能陪陪她,特别是萧瑀还知道,姐姐心中最在乎的还是杨广,而李愔却与杨广长的极为相似,若是萧皇后能看到这个外孙,肯定十分高兴。所以当初李愔调戏萧文心后,萧瑀主动提出要将萧文心嫁给李愔,想以此来拉近自己和李愔的关系,至于这么做会让杨妃不高兴,他却也顾不得了。   之后萧瑀更是对李愔照顾有加,甚至打算在李愔和萧文心完婚后,找个机会带李愔去看望萧皇后,不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李愔在那次受伤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而且还搞出那么多的事,之后杨妃出于给李恪、李愔两兄弟找个朝堂上的帮手的打算,在萧瑀的劝说下竟然主动和萧皇后和解了,而且还带李愔和李恪去看望了萧皇后,这才让萧瑀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舅公放心,孙儿孝敬外祖母乃是孝道,李愔虽然顽劣,但对于孝字还是能记在心间的。”李愔再次行礼道,不管萧瑀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对自己照顾有加,可是人家毕竟是帮了自己,而且又是自己的长辈,再加上对于萧瑀和萧皇后的之间的姐弟深情,也让李愔感到动容,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萧瑀都是一个十分值得尊敬的长辈。   接下来的几天,李愔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等着自己皇帝老爹的处罚,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处罚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一道让他大婚的圣旨,时间就定在今年十月份,算算日子,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李愔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不过萧瑀微一思量,再加上他在朝堂上的人脉,很快就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李世民竟然准备要在明年让李愔去外地之官,这个消息让他大吃一惊,立刻就派人通知了李愔。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愔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连文儿她们也不许进,一直到了晚上时,李愔才哈哈大笑的走出房门。经过上次诬陷和这次的专利法事件后,李愔已经对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已经感到无比厌倦,所以在听到自己将要离开长安的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十分的轻松兴奋。不过长安城里他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处理,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好好计划一下,所以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自己排了一个工作表,争取在今年过年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安排。   把计划完成后,李愔却又对即将到来的大婚感到头痛,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娶萧文心,经过上次杨妃寿宴的接触后,李愔对于萧文心也有了几分微妙的感情,之后更是借着每天送三国演义章节的时机,两人书信往来不断,让那几分微妙的感情更趋于男女爱情的方面发展,所以听到大婚的消息,李愔自是不用说,萧文心虽然表面上十分羞涩,不过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欢喜的。   不过相比萧文心的单纯,李愔想的事情却要多的多,比如对于结婚后是否同房这件事,虽然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不过在李愔看来,却是一件再严肃不过的事情,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就在萧文心那边,今年萧文心才十五岁,若是两人同房的话,现在又没什么避孕措施,那么很可能会让她早早的就怀孕,现在医疗技术如此落后,女人生孩子几乎都是用命去拼,而年龄不到的产妇更是危险,若是万一……   李愔想到这里,立刻打了冷颤,他可不想经历什么丧妻之痛,想起萧文心那绝世的容颜与柔弱的身影,李愔心中更是疼惜,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在结婚之后,自己一定要忍住,起码也要等到对方十七八岁了才行,当然在此期间,李愔也不会闲着,他可以和萧文心名正言顺的谈谈恋爱,玩玩小暧昧,倒也不会无聊。   不过随后李愔却又头痛起来,结婚之后不同房,这事他要怎么对萧文心解释啊,万一让她误以为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之类的,那他以后在萧文心面前怎么抬起头啊?   为了想明白这个问题,当天晚上李愔是一夜失眠,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李愔显然没有发觉到,他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连婚还没有结,就已经想到生孩子这种事情上来,他的这种症状,是一种典型的婚前综合症,现在又没有心理医生,估计只有等到结完婚后,这种症状才会消失。 第八十八章 冶铁炼钢(上)   李愔的婚期一宣布,第二天就有礼部有官员上门,要为他培训婚礼时的礼节,不过刚好这时杨妃召他进宫,婆婆妈妈的教训了他半晌,无非也就是告诉他以后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做人处事一定要稳重,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   第二天礼部的官员又来了,不过李愔却又被程怀亮他们这帮人拉去酒楼大肆庆祝,说起来这帮小子可真够疯狂的,去了酒楼就不愿意离开,累了就在里面睡,醒来接着喝,结果一下子在酒楼上庆祝了三天三夜,直到其中一个家伙酒精中毒差点喜剧变悲剧,这才不得不结束这次狂欢。   李愔还没从狂欢的酒精中清醒过来,那位锲而不舍礼部官员又来了,不过上天注定他的这次差事艰难无比,这次是隋国夫人府派人来找李愔,李愔当然不能不去,所以只能在那位礼部官员幽怨的眼神中,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愔根本没空做什么礼仪培训,河间王、江夏王、李恪等等这些关系亲近之人,纷纷排着队宴请李愔,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交待一下李愔婚后生活要注意的事项,而河间王妃、江夏王妃更是交待李愔要善待新妇,不要因为对方出身低而有什么心结之类的,虽然她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过却让李愔十分感动,能对他说出这些话,说明人家是真的把他当成亲近的晚辈来看待。   一连忙了十几天,李愔总算是空闲下来了,那位礼部官员激动的是无以复加,心想总算是能把这差事给搞定了,但没想到这时工部的人横插一杠子,竟然也派人来请李愔,说是奉了段纶的命令,来请他去帮工部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   这下礼部官员可不干了,心想老子这十几天来天天来这里守着。以前来请梁王的人他们礼部得罪不起,所以根本不敢拦着,可现在你们工部竟然也想来抢人?大家都是同一级别的,我们礼部也用不着怕你们,干什么都要有先来后道好不好?   礼部官员心中不平之下,当下就和工部来人吵了起来,工部的那位官员也是奉了段纶的严令,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李愔请过去,所以也不肯相让。两部官员就在李愔的大殿上越吵越凶,最后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反正两人由文斗变成了武斗。   虽然两人都是文士出身,不过人家工部官员天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身体早就练出来了,所以三拳两脚之下,就把礼部的文弱书生给收拾了。等李愔听到下人禀报出来劝架的时候,那位可怜的礼部官员已经让大夫抬走了,无奈之下,李愔只能跟着工部的人走了。   上次为了专利法的事,李愔答应段纶,帮工部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本来专利法一通过,段纶就想把李愔找来。完成当初答应他的条件,但谁知又发生李愔将要成婚这件事,他也知道李愔肯定忙得要命,所以才强忍了十几天没去找李愔,直到今天他接到消息,知道李愔今天没什么事。这才派人将他请来。   段纶早就在工部等着李愔了,一见到他进来,立刻拉着李愔去了工部后面的一个大工坊,这个工坊有些特殊,因为里面的工匠都是有品级的官员。他们都是因为技艺精湛,才被提拔为官的技术性官员,工作的内容就是利用他们精湛的技艺。对现在的工艺或技术进行改进。相当于后世的研究院之类的。李愔第一次来工部就知道这个大工坊的存在,只是因为保密的原因,没有经过段纶的允许,连他这个皇子也没办法进去。   进到这个大工坊后,李愔好奇的四处打量,发现这里占地面积极大,而且按照行业的不同,划分出许多的区域,比如李愔见到的就有造纸、建筑、织染、陶瓷等等,每个区域里少则三四人,多则数十人,或忙碌或讨论,看起来一幅十分繁忙的景象。   李愔他们要去的冶炼区域在最中心的位置,离着还有好远,李愔就看到几座高高的炉子立在那里,上面似乎还有人在走动。李愔知道这是用来炼铁的高炉,高炉炼铁的技术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了,到了唐朝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十分成熟的冶铁技术,李愔对这种技术能做的改进很少,关键还是对现在炼钢技术的改进。   “工部主事焦兴,参见尚书大人!”负责冶炼区域的主事看到段纶,立刻跑上来行礼道,这位焦主事头发花白,看上去也有六十多岁了,可能是常年受到烟熏火燎,两只浑浊的眼睛红红的,背也微微有些驼,只是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焦主事不用多礼!”段纶笑道,然后伸手一指李愔介绍道,“这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梁王李六郎,这次来是帮你们对冶炼技术进行改进的。”   听到对方竟然是梁王,焦主事吓了一跳,立刻躬身施礼,不过当听到李愔来帮他们改进冶炼技术,这位老焦的眉毛微不可察的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隐晦的不屑之色,不过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焦主事,可否先带我看一下这冶铁用的高炉?”李愔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过却没有点破,反而笑着一指高炉说道。   听到李愔的话,焦主事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殿下若有兴致,下官荣幸之至!”   焦主事带着李愔他们走到高炉前,刚一走近,李愔就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再看高炉上空烟雾滚滚,看样子里面的炉火烧的正旺。   “殿下,这就是冶铁用的高炉,我们将燃料和铁矿石、石灰石层层叠加在一起,将里面的燃料点燃后,再用鼓风机从底部吹入空气,当达到一定炉温时,矿石里面的铁受热化为铁水,从下面流出来,就是十分常见的生铁了。现在里面正在用刚送来的焦炭炼铁,焦炭种新燃料,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的性子摸清楚,方便以后大规模的应用。”焦主事并不知道焦炭就是眼前的李愔所制,所以才对焦炭介绍的如此详细。   “呵呵,焦主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焦炭就是殿下的杰作。”听到焦主事的话,段纶笑呵呵地说道。   “哦?”焦主事有些迟疑不定的看了李愔一眼,他也听说过李愔的名字,知道这位皇子善于制器,不过炼铁不同于其他,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经验,不是说聪明就能行的,可看李愔的年纪,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炼铁的经验,所以刚才他听到李愔来指导他们炼铁时,才会显得那么的不屑。   “殿下高才,小老儿不知焦炭是殿下所制,倒是让您见笑了。”焦主事一躬到地说道,作为一个炼了一辈子铁的匠人,他当然知道焦炭的出现对于炼铁的重要性,这焦炭透气性好,而且又能支撑大量铁矿石的堆压,最关键的是,用焦炭炼铁能提高炉温,使得出来的铁品质更好,出铁量也更高,而且还不像石炭那样,会让铁变的太脆,可以说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燃料。   “呵呵,无妨!”李愔看这位焦主事立刻对自己态度变得更加恭敬,心中也颇为得意,对方刚才的恭敬只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现在的恭敬才是对自己才能的恭敬,这两种恭敬的意义可是截然不同的。   “焦主事,这些应该是鼓风用的吧?”李愔伸手一指高炉旁边的那一排皮囊,这些皮囊正在一伸一缩的做往复运动,出气口用一根铁管通到高炉底部,而为皮囊提供动力的则是几匹驽马。   “启禀殿下,这东西名叫水排,的确是鼓风之用,因为一般都是以水力来驱动,所以才叫做水排,不过因为我们这里的高炉只是实验之用,并不真正产铁,用的时候并不多,再加上这周围又没有水源,所以就以马力驱动,因此又可称为马排。”焦主事上前介绍道。   “噢~,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焦主事,在炼铁的时候,是不是炉内的温度越高越好?”李愔笑呵呵地说道,这高炉炼铁他虽然能改进的地方不多,不过眼前恰巧就有一个,而且借着这次改进,也能震一下焦主事这帮匠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才能,这样在之后的炼钢时,才能更好地指挥他们。   “呃~”焦主事一愣,他还不适应李愔的这种跳跃性思维,刚才还问水排的事,怎么一下子就跑到炉温上来了?不过他毕竟干了一辈子冶铁的事,所以对这些问题张口就来,“启禀殿下,如果不考虑炉子的耐烧程度和成本,这炉温当然是越高越好,比如殿下您制成的这种焦炭,它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比炭燃烧时温度高,而且也更加耐烧。”   李愔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哈哈大笑道:“焦主事,你们既然知道温度越高越好,可为什么还要向里面吹冷风呢,这不就像是往一锅快要沸腾的开水里倒凉水吗,怎么可能会让里面的炉温达到最高呢?” 第八十九章 冶铁炼钢(下)   有道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李愔一句看似戏言的话听在焦主事耳中,却好像是一道炸雷一般,将他早已经固定成型的思维炸开了一道缝隙,再加上李愔的那个比喻十分形像,让他一下子就抓到关键,激动地说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说,可以将这空气加热后再吹入炉中?”   “呵呵,焦主事果然经验丰富,一下子抓住了要害!”李愔赞道,空气预热其实也就是一层窗户纸,道理人人都明白,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么办,主要还是前人的经验限制了他们的思维。   李愔上前走到水排的旁边,伸手在地面上比划道:“姑父和焦主事你们请看,可以在这里建一个预热室,将空气加热后吹入炉中,这样一来,可以使得炉中的温度不会因为冷风而降低,而炉温越高,铁矿石中的铁也能尽快被炼出,这样不但节省了时间,而且炼出铁的品质也要比以前强的多。”   段纶做为工部尚书,对于冶铁之术还是懂得一些皮毛的,所以对于李愔的话也能听得懂,不过做为一统筹大局的官员,他却从李愔的话中听出一个不当之处,当下提问道:“六郎,你说的这个预热室我听明白了,不过你想过没有,这个预热室也是要消耗燃料的,虽然炼出铁来的品质好了,但是成本却也增加了,这会不会有些不划算啊?”   听到段纶的疑问,正在兴奋中的焦主事却抢先说道:“尚书大人,增加预热室并不会增加成本,因为炉温提高后,冶炼的时间缩短,这样一来,冶炼时就可以减少燃料的量,省下的燃料刚好可以用来加热空气之用。”   “咦~,妙啊!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段纶听到焦主事的解释。当下两眼放光的赞道,同时对李愔的才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刚来不一会儿,对高炉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动,一下子就让高炉炼出铁的品质上升了,而且还能加快炉子出铁的时间。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提升,大唐有无数个炼铁炉,若是每个炉子都按李愔所说的做了改动,那么不但每年的铁产量会增加不少。而且铁的品质也能提升一个档次,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功绩啊!   “六郎,人人都说你得神人指点,本来我还不太相信。今日一见才知道,那些传言对你来说简直没有任何夸大的成份!”段纶想到自己凭空得了一个这么大的政绩,心中兴奋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上前拍着李愔的肩膀大声赞道。   “哪里哪里,姑父你太夸奖小侄了!”李愔急忙谦虚道,不过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特别是看到焦主事对自己更是敬佩的两眼放光,看自己好像是看到一堆金银财宝似的。恨不得把抢过来抱在怀里亲两口。   做工匠的都是行动派,焦主事立刻将几个主要的匠人都召集过来,把预热室的办法一说,立刻引得这些人震惊不已,看向李愔的目光也都和焦主事如出一辙。   这些人都是专家,而且李愔也在。所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把这个预热室的详细方案给搞出来了,而且其中还有人提出来,这预热室加热时,燃料和空气是隔开的。这就对燃料的要求很低,根本不必使用那些省下来的焦炭,大可以用更便宜的石炭来做为燃料。这样一来,虽然增加了一个预热室,可其实却能省下不少的燃料花费,绝对能让一炉铁的成本下降一些。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引得李愔和焦主事等人的赞赏,连被晾在一边打瞌睡的段纶也是大声叫好,别看工部每年能拿到的款项很多,可是花钱的地方更多,所以他这个工部尚书只要一听到能省钱,马上就会变得精神百倍。   预热室的方案一搞定,焦主事本来想马上亲自去办,不过李愔却将他和那些工匠叫住,改造高炉只是李愔立威的一个小举动,他最主要是想将这些工匠组织起来,帮自己一起把那个灌钢法搞出来。毕竟高炉炼出来的只是生铁,可是如何把生铁变成钢?这才是最麻烦的一步。   大唐的炼钢用的还是炒钢法,所谓炒钢,其实就是把生铁融化,然后不停的搅拌,就好像是炒菜一样,这样可以让空气中的氧气和生铁中的杂质和炭发生反应,使铁中的含炭量降低,不过这种炒钢法炼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熟铁和低碳钢,如果掌握的好,也可以得到一些用处更广的中碳钢和高碳钢。   李愔要搞的却是更进一步的灌钢法,虽然无论是炒钢法还是灌钢法,李愔都是只知道一个大概,毕竟他也没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从一些杂书或网络上看过这方面的介绍。不过即便是对炼钢之事一知半解,但李愔却有十足的把握把灌钢法搞出来,毕竟对于钢铁的本质,他却是再清楚不过。说白了,所谓的钢,不就是含碳量在一定范围内的铁吗?   要想让焦主事他们帮自己把灌钢法搞出来,李愔就得先让他们明白钢与铁的区别,因此李愔只好暂时客串一下化学老师,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讲了一遍。当然了,李愔可没傻到讲什么原子分子之类的,只是告诉他们,这铁里面含有许多杂质,这个焦主事他们当然知道,然后李愔又说,这些杂质里其中有一样十分特别,它的含量会影响到铁的性质,含这种杂质多了就是生铁,少了就是熟铁,正处于中间就是钢了。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然后李愔就将灌钢法的原理讲了一下,虽然灌钢法在汉末就有了,不过直到宋朝时,才开始大规模使用,所以在唐初时,知道这个炼钢方法的人极其稀少。其实所谓灌钢法,就是把生铁和熟铁混合在一起,只要比例正确,钢也就出来了。当然了,灌钢法肯定没有李愔想像的那么简单,不过原理却是没有错的,只要按这个方向花点精力和时间研究一下。绝对能将灌钢法搞出来。   听完李愔的灌钢法,焦主事和一帮子匠人都陷入了沉思,对于李愔的讲解,他们也听懂了,如果是别人在他们面前大讲钢铁的区别,他们肯定是嗤之以鼻,毕竟论起对钢铁的认识,他们这些玩了快一辈子铁的人,可谁都不服谁。不过刚才李愔对预热室的见解。已经让他们对李愔这位与众不同的皇子产生了一种敬畏,现在仔细听了李愔的讲解后,再和自己对钢铁性质的了解加以印证,发现以前自己只知其所然。而不知所以然的地方,如果用李愔讲的理论加以解释,竟然一下子都畅通起来。   焦主事和周围的匠人小声商量了一会,然后站起来禀报道:“殿下,您说的这个灌钢法,属下们都明白了,虽然实际操作起来,可能会遇到一些难题,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若是给我们一段时间研究一下,的确有把握将这种办法搞出来!”   “好!”李愔一听有门,立刻大喜,伸手用力的在焦主事肩膀拍了两下,“焦主事,若是能将这灌钢法搞出来。肯定能使大唐的钢产量增加好几倍,而你们做为此事的主要参与者,也绝对能名垂大唐史册!”   “不错!你们都给我大胆地去做,需要什么就来找我,这段时间你们把手头的其他事情都放下。全力将这个灌钢法搞出来。”段纶这时也站出来说道,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奇怪,脸色红通通的看起来不像是兴奋。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憋气。   看到连尚书大人也全力支持搞这个灌钢法,焦主事他们再也没有了顾虑,立刻开口说道:“谢尚书大人支持,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争取早日将灌钢法研究出来!”李愔虽然身为皇子,但毕竟管不到焦主事他们,段纶才是人家的老大,所以在这里,还是段纶的话更管用一些。   李愔交待完了灌钢法后,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毕竟提起冶铁炼钢的实际操作,他和焦主事这些人差的远了,所以理论知识一说完,李愔和段纶也就不再打扰这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的匠人,一起离开了这个大工坊。   走在路上时,段纶怒哼一声道:“六郎,你小子可真是滑头,这就是你说的帮我们改进冶铁炼钢的技术?”   “咦?姑父,难道一个预热室和一个灌钢法还不够吗?这可是能让大唐的钢铁产量翻几翻的好东西啊!”李愔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辜地回道。   “屁!那个预热室虽然是个好办法,不过你那个灌钢法纯粹就是个画饼,自己也就只知道个大概,然后和匠人们讲一下,就让他们自己研究去了,能不能研究出来暂且不说,可花费的人力物力肯定不少,这些可都是要我们工部掏腰包的。”看到李愔无赖的样子,连段纶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都忍不住暴了粗口,李愔当初求他帮忙时,可是把自己吹的像个专家一样,好像只要他一出马,立刻就能把所有事情搞定,可谁知到了最后,李愔只指了一个大概有方向,至于具体的工艺流程,就要靠他手下的那些匠人自己去研究了,而且花费还要他这个尚书来报销,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姑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那个灌钢法可是货真价实的,若是没有我今天的指点,只让他们自己去研究的话,估计就算是百年也很难研究出来!”李愔说的十分理直气壮,其实他这的话显然有些吹牛,灌钢法早在汉末就出现了,只不过在大唐知道的人极其稀少罢了。   “哼~”看着堂堂梁王在自己面前耍无赖,段纶就算是李愔的姑父,可也拿他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扭头转向一边,不再看这个无赖小子。   看段纶好像真有几分生气了,李愔也有些担心,他以后要用到段纶的地方还多着呢,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把关系闹僵了可不划算。于是李愔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一脸讨好的扯了扯段纶的袖子,让他转过脸来,然后这才说道:“嘿嘿,姑父,这次是侄儿的不对,要不这样,我再拿样新东西出来,这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拿类似灌钢法这种半成品糊弄您好了!”   “哼,你小子有那么大方?”段纶对李愔的人品还是有些怀疑。   “那当然了,而且这东西还和农事有关,您也知道,我大唐最重农事,连我父皇都亲自下田,只要我把那东西拿出来,然后由你们工部献上去,若是以后推广开来,姑父您作为主要推广人,也绝对能名垂大唐史册。”李愔又开始忽悠了,最后一句话他刚才就已经对焦主事他们说过一遍了,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嘿嘿,这次就算是你所东西夸上天来,我也不会相信,除非你把实物给拿出来!”段纶也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   “不就是实物吗,姑父你稍等两天,我回去就让府上的工匠做出来,做好了就当着你的面做个示范,到时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李愔仍然一脸牛逼轰轰的说道。   回到工部之后,李愔就和段纶告辞,哪也没去,立刻就回了王府,准备把自己刚才说要送给段纶的东西让工匠做出来,不过他刚一到王府,就看到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人,而且听下人说,这人已经在府上等他好长时间了。   “八弟,你今天怎么有空跑到六哥我的府上来?”李愔笑呵呵的走进客厅问道。来人正是在皇子中排行第八的李贞,李愔去小学时,这小子还曾和兕子抢过折纸,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没品的家伙。   “六哥,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要不然我可真的没脸活下去了!”但让人没想到是,李贞一看到李愔,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好像是没爹娘的孩子总算见到亲人一般,扑上来一把抱住李愔的大腿,号啕大哭道。 第九十章 武元庆、武元爽,你们赢了!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李贞,李愔却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李贞这小子性格霸道好强,从上次学堂里向兕子强索折纸就能看出来一些,按说以他的性格,不应该这么哭哭啼啼的跑到自己这里来求救啊?当然了,若是换成李治这么哭着跑到他这里,那就不显得奇怪了。   “快点给我起来,看你哪还有一丝皇子的样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哭个什么劲?”李愔一脚把李贞踢开,防止他再用自己的衣角擦鼻涕和眼泪,然后很有兄长风范的坐下来斥道。   “六哥,我也不想啊,可实在是五哥欺人太甚,不但护着外人,而且还殴打我这个亲弟弟,甚至还放言要抢我的小姨母做妾,小弟我虽然年纪小,可也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我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一听李愔话中有帮自己的意思,李贞立刻哭的更起劲了,只是他的话没头没尾的,李愔还是听的一头雾水。   “你的小姨母?”李愔惊讶的问道,“你小姨母不就是燕北的姑姑吗,那小子是个死人啊,就这么让李佑欺负到头上还不敢还手?”李贞的母亲就是燕妃,也就是燕北的亲姑姑,所以一听李贞说什么他的小姨母,李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北的其他姑姑。   “呃?”李贞一愣,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六哥你误会了,那个是我母亲的远房表妹,并不是我舅舅家的人。”   “靠,我都让你给绕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起来给我详细说一遍!”李愔被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搞的有点发晕,最后干脆也不理了,把李贞拉起来吩咐道。李贞也知道自己这么哭也不是办法,于是站起来擦擦眼泪,理了一下头绪开始从头讲起。   这件事说起来还很复杂。李贞的母亲燕妃有一个堂姨杨氏,以后妻的身份嫁给了一位大唐勋贵,而且还生了几个女儿,不过在这位大唐勋贵死后,他原来的儿子对继母杨氏和妹妹们十分苛刻,甚至将她们母女赶出了府,对她们以后的生活是不管不顾。而杨氏生活无依之下,就想到了燕妃,于是托人送信给燕妃。想让她帮自己讨还个公道。对方是自己母亲的堂妹,燕妃碍于母亲的情面,也不好拒绝,不过她不能轻易出宫。于是就让儿子李贞先去看看情况,能帮就帮一把。   既然母亲有命,李贞自当尽心去办,所以前天他就带着几个护卫找到那位杨氏,在看到她们母女贫苦无依的生活,竟然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严重时,李贞是勃然大怒,带着人就去了杨氏夫家的府人,对着杨氏的两个继子是一顿臭骂。这两人看到李贞皇子的身份上,表现得十分恭敬,之后不管李贞提什么要求他们都点头答应,不过李贞刚一离开,他们立刻就去请救兵。   平时这对兄弟就和老五李佑交好,这次为了让李佑帮忙。更将杨氏其中一个女儿,也就是他们的妹妹许给李佑,李佑一听对方美貌无比,昨天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就找上门去,当时李贞刚好也在。一见自己这个混蛋五哥带着杨氏的两个继子来了,他就知道不好,不过他也是个好强的性子。当下就和李佑硬顶起来,结果被李佑亲手收拾了一顿,毕竟李贞才刚刚十岁,哪里是快成年的李佑对手?而且李贞因为没有开府,能带的护卫数量不多,根本敌不过李佑手下的人多势众,所以都被打的不轻,好些人到现在都还没能起床。   李贞把李佑打了一顿后,本来想当时就把杨氏的女儿,也就是李贞应该叫人家小姨母的那个女孩带走,不过没想到那女孩却是个烈性女子,用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们离开。别看杨氏母女如今落魄了,但也是贵族出身,而且又有燕妃这样的亲戚,要是闹出人命的话,连李佑也吃罪不起。不过李佑也不会就此罢休,当场给杨氏母女扔下几样东西,说是下的聘礼,明天他再来迎亲。   “噢,事情我是听明白了。”李愔很有深意的看了李贞一眼,接着又道,“不过这种事你应该找父皇或你母妃才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李贞被打是昨天的事,可他却什么人也不找,单单跑到自己这里来,这就让李愔不得不怀疑他的意图了。   “六哥,你这个明白人怎么问出这么糊涂地问题?”李贞一脸不愤的说道,“就算是告诉父皇又能怎么样,顶多是把五哥训上一顿,然后再关几天禁闭,可是我这个仇要怎么报?欺负我之后就想这么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咦,李愔还真没发现,这个李贞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强的报复心,自己被欺负了也不向父母说,而是找他这个六哥来帮忙报复,这在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身上可不多见。   “六哥,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五哥,难道就不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看到李愔沉吟不语,李贞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那点小心思给暴露出来了。   “哈哈哈~,八弟,你的小算盘打的还真不错吗,早就知道我对李佑没什么好感,所以受了欺负之后,才想借我这个六哥之手来替你报仇吧?”李愔哈哈大笑,上次他母亲杨妃寿宴之时,李佑的无礼不少人都看在眼里,而李恪和李愔两兄弟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李佑的愤怒。不过李贞这小子还真聪明,受了欺负立刻就想到利用这一点,让李愔出面帮自己。   被李愔点破了自己的心思之后,李贞也有点恼火,不耐烦地问道:“六哥,你这个人真没意思!就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兄弟?”   “帮!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李愔大笑着上前,一把抱住李贞的肩膀道。虽然李贞这小子是想利用自己报复,不过反过来想,自己不也正好利用李贞这件事,来帮自己出口气吗?毕竟上次李佑不但对母妃不敬,而且还对萧文心无礼,作为一个儿子和未来的丈夫,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只是之前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暂时拿李佑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有李贞这件事,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一个最完美的借口。   听到李愔答应帮忙,李贞也是大喜,催促着李愔快点准备人手,因为李佑昨天说过,今天就会去迎亲,现在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也不知道杨氏那里什么情况?   李愔不同于李贞。他和李佑都是开府的亲王,手下都有一支千人的王府亲卫,李愔现在府上有五百人,另外一半在城外的矿场上做监工。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又不是打仗,根本不用带那么多人,李愔也只挑选出来两百个身强体壮的精锐,在李贞的带领下,所以有骑上马就向杨氏居住的地方冲去。   长安城亲仁坊的一座小院子门前,现在正上演着一出恶霸抢亲的好戏,一队由家仆和护卫组成的迎亲队伍笑嘻嘻的围在门前,看上去约有一百多号人,而前面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虽然不错,不过脸上却带着一股横行霸道的厉气,仿佛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他身后还有一对长相十分想像的年轻人,不过右边那个明显大一些,嘴上留着一撇小胡子。两年年青人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一边低声下气的讨好前面的那个厉气少年,一边对门前横刀而立的少女大声呵斥。   “你们两个畜生,还不带着人给我滚,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委身这个什么燕王!”门前的少女一手持刀架在脖子上,漂亮的凤目里射出无尽的怒火。狠狠的看着那两个长相相似的青年人身上。   这个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一张精致无比的瓜子脸,长眉凤目小口琼鼻,再配上白嫩无比的皮肤,看上去又美又媚,特别是那双眼睛,生气时凤目含威,若是笑起来时,却又媚的想要流出水来,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痛惜一番。少女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水蓝色襦裙,可能因为发育早的原因,身量已经长成,襦裙也有些不太合身,把少女有些早熟的身体衬托的凹凸有致,看上去更烟加的诱人。   “二妹,为兄也是为你好,燕王乃是当今陛下的爱子,可谓是天潢贵胄,你若是进入燕王府,不但自己可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连你娘她们也跟着沾光,我这个做兄长的,以后出去也有面子啊!”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刚才呵斥了半晌,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于是改变方法,转而好声好气的劝说起来。   “哼!,你们两个没骨气的,好歹也是国公之子,现在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把妹妹送给人家做妾不说,竟然还说什么面上有光,你们父亲的脸都让你们这两个不孝子给丢尽了!”听到小胡子的话,大门后面一个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大声斥道,紧接着一个中年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穿着同样破旧,不过站在那里却有一股难言的贵气,一看就知出身不凡。   看到中年妇人出来,左边那个年青人上前一步,指着她大声道:“哼,老婆子,你终于肯出来了,告诉你,二妹的婚事我和大哥都已经订下了,她今天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昨天本王已经下了聘礼,而且又有你们两个兄长亲口许诺,难道还怕她们几个女子翻上天不成?”为首的少年当然就是燕王李佑了,看到门口那个少女虽然年幼,不过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当下对身后的人一挥手,就准备上前去抢人。   “退下,都给我退下,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少女将脖子上的横刀又紧了紧,红着眼睛嘶声对上前的李佑等人喊道,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皮肤,几滴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肌肤流了下来。   看到少女疯狂的样子,李佑他们的身子也是一窒,不过那个胡子紧接着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说道:“二妹,昨天只是殿下怜香惜玉,不忍看到你受伤,所以才没有用强,可你今天还来这么一招,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今天死在这里,让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少女神情决绝,看样子已经有了死志,旁边的中年妇人虽然不忍,不过她也了解女儿的性子,若是让她给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燕王做小妾,那还真不如一死了之。   “嘿嘿,你死不死没关系,反正我们答应了殿下,要把一个妹子送给殿下为妾,若是你死了,大不了我们把美娘送给殿下顶替。”小胡子残忍的一笑,伸手一指院门后,正伸出一个小脑袋偷偷向外的小女童。   “畜生~,美娘今年才七岁,你们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你们还有没有一丝的人性?”听到小胡子毫无人性的话,中年贵妇禁不住破口大骂,再怎么说自己的女儿也是他们的妹妹,可是这两个家伙不但毫无兄妹之情,对二女儿的生死不管不顾,而且还将主意打到只有七岁的三女儿身上,这简直与禽兽无异!   而持刀少女听到小胡子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扭头看了看因受到惊吓而蜷缩成一团的小妹,再看看气的全身直哆嗦的母亲,少女心中哀叹一声,刚才的强硬与倔犟转为柔弱,两颗清澈的眼泪从白嫩的脸庞上滑落,滴在架在脖子上的横刀之上,同时紧握刀柄的手一松,任由这把父亲送给她的上好横刀摔落在石阶之上。   “武元庆、武元爽,你们赢了!”少女双眼紧闭,面若死灰,语气更是平静的吓人,“我武媚娘可以跟你们走,不过,从今以后,不许再来骚扰母亲和小妹!” 第九十一章 暴打李佑   谁会想到,眼前这个受尽欺凌的少女,竟然就是后来的一代女皇武则天,李愔的到来不但改变了大唐的历史走向,也改变了无数人本来的命运,武媚娘在原来的历史中可能与李佑并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在李愔所在的这个历史上,两人的命运不但产生了交集,而且这次交集带来的冲突还十分激烈。   武元庆和武元爽兄弟一见武媚娘放弃反抗,似乎已经认命,两人顿时喜形于色,而李佑也终于放下心来,如此媚而不俗而又有性格的少女,若是在他面前就此香消玉殒,那才是人生一大憾事!   “媚娘~”看到女儿的神色,中年妇人戚声叫道,脸上的泪水瞬间打湿了脸庞。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若不是为了自己和年幼的妹妹,她就是死也不会答应对方的。   “母亲,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也许就是女儿的命吧!”武媚娘声音平静的叹道,只是在说话之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她向来自负才学容貌都是上上之选,父亲武士彠虽然出身商贾,但也因功得到了应国公的爵位,所以出身也算是尊贵,对于自己的婚姻,武媚娘其实有过许多的幻想,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被自己的亲哥哥逼婚,而且还要将她送给别人做小妾,对方竟然还是恶名满长安的燕王李佑,若不是为了母亲和小妹,生性高傲的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   “嘿嘿,既然二妹你如此识实务,那就请吧,燕王殿下府上可都准备好了,虽说只是一个妾室,但燕王殿下看在我们兄弟的面子上,肯定不会亏待……”武元爽得意洋洋的上前说个不停,不过武媚娘心中对他们兄弟恨极,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起脚步自己走向迎亲队伍。别看她年纪小,却是一个极有担当和胆色的女子,既然被对方抓住自己的软肋,她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不过她心中却也在暗暗发誓,若是有一天李佑和武氏兄弟落在自己手中,一定要把自己今天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还给他们,让他们尝够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后,然后再亲手了解了他们的狗命!   “二姐~”看到武媚娘马上就要走到李佑带来的马车上时。院子中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跑出院门大喊一声,清秀的小脸上全是眼泪,虽然她年龄更小。但今天的事情她全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二姐是为了自己,才不得不答应委身于眼前这个燕王大坏蛋。所以在看到二姐马上就要自己走进虎口之时,一向胆小的她竟然鼓声勇气,冲出来想要做点什么。   “小妹,回去,这里没你的事!”虽然感动小妹的真情爆发,不过武媚娘还是硬起心肠命令道。   “嘿嘿,美娘。今天是你二姐的好日子,你就不要添乱了,等过几年你长大点,我和大哥自然也会帮你找个好婆家的。”武元爽显然没把之前武媚娘的话放在心上,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用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来换取更大的筹码。   “哼!你不要得意,八郎昨天告诉我。说他会找来救兵的,到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个名叫美娘的小女孩一向懦弱,不过这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和她一向惧怕的武无爽顶起嘴来。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天真。竟然还指望李贞那个废物?”武美娘声音清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惹得李佑是哈哈大笑。他一向虽眼高于顶,在众多皇子之中,就算是太子李承乾也不放眼里,更别说年龄还不到十岁的李贞了。武媚娘在听到小妹提到李贞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希望,不过这丝希望很快就转为暗淡,以她的聪明,也看出李贞年纪太小,实力也有限,昨天被李佑暴打了一顿后,估计今天再也不敢露面了。   不过就在李佑嚣张的笑声还没有落下之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听这声音,来的显然不是一两匹马,而且马蹄声越来越大,慢慢的连骑马之人的呼喝声也听得清清楚楚,看样子应该就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顺着马蹄声,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前面的街角,只见不过十丈开外的那个街角忽然吹起一阵尘土,然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队盔明甲明全副武装的骑士带着狂风向他们这边冲来。跑在最前面的两匹马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矮的那个是武氏姐妹都认识的李贞,至于旁边那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长身少年,她们却是不认识。   一看场中的情形,李贞扭头对李愔叫道:“六哥,都怪你,要不是你的骑术那么差劲,我们早就到了,你看我那位小姨母,差点就要上了李佑的马车了。”   李愔则是一脸的黑线,刚才骑马赶来时,因为他低劣的骑术,所以拖累的整个队伍都跑不快,李贞这小子已经不止一次的数落自己了。离的近的护卫听到李贞的话,个个也都是偷笑不已,这让李愔更加尴尬。   “李愔,你竟然敢帮李贞这小子和我做对?”一看到来人,再看看他们后那帮骑士的气势,李佑立刻猜到是怎么回事,当下气的指着李愔大声喝道。   “操,你算老几,老子今天揍的就是你!”看到这时候李佑还如此嚣张,李愔立刻就气不打出一处来,上次在寿宴上的憋气全都涌了出来,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张嘴就是一顿骂。倒是旁边的李贞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二百五的六哥,李佑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哥哥,再怎么也不能张口就说‘老子’啊,你这么一骂,那不是和老爹同一辈分了吗?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打死打残算我的!”李愔也没停下,在马上一挥手就让人冲了上去,今天这些护卫都准备的十分充足,除了身上穿着衣甲外,人人都还准备了一根手腕粗的棒子,所以一听李愔的命令,立刻打马就冲了上来,对着李佑的人劈头就是一顿乱砸。   李佑带来的人本来就没李愔的人多,而且对方还骑在马上,所以面对李愔等人的冲击,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结果立刻被打的哭爹喊娘,不一会的功夫,地面上已经躺了不少头破血流的家伙,剩下有腿脚快的,每人身后也都追着几匹马,被撵的是满场乱窜。   其中最惨的就要数武氏兄弟,虽然他们出身不凡,不过李贞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小子,所以特别吩咐了一小队人马,专门盯着这俩小子,现在两人已经被这队人马围了起来,马上的人也都下了马,正提着棍子好好招呼他们呢。   不过李佑毕竟是皇子,所以李愔带来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动他,到了最后,李佑这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在那里了。   不过别人不敢动李佑,却不代表着李愔不敢,上次寿宴时,李愔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好好的发泄一下,那李愔也就不是李愔了。   “嘿嘿!”李愔狞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肋,眨眼间就冲到李佑面前,然后手中高举的棒子狠狠地向对方的后背砸去。虽然要好好教训一下李佑,不过李愔也知道,下手一定要有分寸,打伤没关系,但要是打残打死的话,那他可就惨了。   李愔的棒子落了下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佑身子一闪,竟然躲过了,然后伸手抓住棒子,猛力顺势一拉。李愔的骑术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加上李佑的力气也不小,结果一下子竟然把他给拉下了马,‘扑通’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把地面上的尘土砸起来老高。   在后边的李贞这时才想起来高喊道:“六哥,我忘了告诉你了,五哥身手不错,你一定要小心啊!”   李愔这一下摔的可不轻,差点没背过气去,幸好他身体一向强壮,又没穿沉重的盔甲,所以倒还扛的住,不过当听到李贞的高喊时,气的心中大骂李贞混蛋,自己都被人拉下来了才想起来提醒,刚才干什么吃了?   不过这时李佑已经扑了上来,提起拳头就照着李愔的脸上砸去,毕竟对方不但搅了自己的好事,而且还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把他带来的人都给打了,所以心中对李愔也是恨极,下手更是丝毫不留情。   躺在地上的李愔急忙一扭头,躲过对方的拳头,然后伸手抓住李佑的手臂,同时脚下用力,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腿上。李佑当下站立不稳,手臂又被李愔拉扯,一时间也是滚倒在地。   李愔不会什么武艺,不过他打架的经验倒是十分丰富,在发现李佑练过武后,知道不能给对方机会,所以手脚并用,死死的缠着对方,同时只要抓到机会,就朝着李佑的眼睛、下阴、两肋等关键部位下手,只要能一下打实了,绝对能让对方瞬间失去战斗力。   李愔带来的护卫看到他这边情况不妙,想帮又不敢上来,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不过李贞这时总算是看到机会了,本来他人小力弱,这些动手的事用不到他,但现在李佑和李愔缠在一起,谁也动弹不得,李贞这个报复心极强的小子坏笑一声,从身边护卫手中抢过一个最粗的木棒,冲过去对着李佑就是一顿暴打。   李佑一开始还在嘴硬,对合力欺负自己的李愔和李贞大声怒骂,不过随着李贞下手越加狠辣,李愔也腾出手脚,对他也是拳打脚踢,不一会的功夫,他就被两个亲弟弟打的口鼻出血,再也没什么精力骂人了。 第九十二章 殿下,媚娘来帮您吧!   “六哥!六哥!别再打了!”随着李愔一脚踹在李佑的肚子上,对方立刻如同一只大虾般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不过看到李佑眼中仍然带着无尽的狠毒怨恨,李愔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还想再踹几脚,却被李贞死死抱住,李愔的护卫也怕事情闹大,看到李贞向他们使眼色,立刻也都围了上来,一边劝李愔一边将死狗般的李佑拖了出去。   “呸~,这个混蛋,竟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下次再犯到我手里,老子非要把他的骨头给拆了不可!”李愔吓了口带血丝的痰,恶狠狠地说道,无论是前世历史上的记载还是现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李佑这小子就是一只疯狗,只要是谁敢惹到他,立刻就会遭到他不计后果的报复,对于这种让人要时刻提防的敌人,李愔真想一劳永逸的当场宰了他,可惜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李世民的儿子,若是他敢这么干的话,就算是李世民不想杀他,那些朝中的大臣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六哥说的是,这家伙就是个混蛋,在外不但败坏我们皇家的声誉,而且还经常欺负我们,六哥今天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若是我回宫一说,肯定会让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对六哥你是感激莫名。对内能帮助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对外又能为父皇解忧,六哥你才是我们大唐皇子的楷模啊……”李贞今天打的也很解气,今天挨打的憋屈现在也一扫而光,心中对李愔更是又敬又佩,嘴中的吹捧更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反正又不用花什么钱。   “殿下,燕王这些人怎么处理?”护卫上前来请示道,除了极个别的机灵家伙窜到小巷里逃了外,李佑带来的大部分人都在地上躺着呢,其中最惨的就要数武氏兄弟了。不但脸肿成了猪头,而且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干的,现在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只剩下两块兜裆布遮羞。   李贞看到武氏兄弟的惨状,眼珠一转冒出一股坏水,越俎代庖站出来吩咐道:“除了李佑之外,把这些人的衣服都给我扒光了,然后扔到大街上去!”   护卫一听脸上就是一愣。这个办法可实在是太恶毒了,如果真这么干了,估计这帮燕王府的人从此都没脸上街了。不过他毕竟是李愔的护卫,听到李贞的吩咐并没有动身。而是抬头看向李愔,结果发现自己家的王爷正没心没肺的搂着李贞的肩膀边笑边叫好,看到这种情形,护卫也就不再迟疑,转身去按李贞的吩咐去办了。   “老身武杨氏,拜见两位殿下,谢两位殿下的搭救之恩!”正在这时,杨氏带着两个女儿走到李愔他们兄弟面前,深施一礼说道。   刚才她们本已经绝望。特别是武媚娘,已经带着舍弃自身保全家人的念头登上马车,但没想到李贞忽然赶来,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帮手,眨眼间就把李佑他们冲的七零八落。特别是和李贞一起赶来的这个少年,还亲自动手和李佑厮打起来。虽然身手差不点,不过在李贞的帮助下,总算把李佑也暴打一顿,让人看着特别的解气。而且从李贞对少年的称呼上,她们也都猜了出来。对方肯定就是那位传奇般的六皇子李愔了。   “老夫人请起,这都是我们皇家不幸,竟然出了李佑这种败类。让老夫人与两位小娘子受惊了,我和八弟两人就此代表父皇,先向老夫人和两个娘子道歉了!”李愔倒是胆大,不经李世民同意就把他给代表了。不过对方既然是燕妃的堂姨,那么肯定也和燕北那小子沾亲带故的,所以无论是看到李贞还是燕北的面子上,他都要把表面上的礼数做足了。   “殿下言重了,都是先夫的那两个不孝子不好,蛊惑了燕王殿下,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糊涂事来。”这位杨老夫人很会说话,她不像李愔,可是直接说皇家的不是,所以只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武元庆和武元爽身上。   “媚娘拜谢殿下,若非殿下今日搭救,小女子一生的清白,就要毁于他人之手!”就要李愔正准备再说几句客气话,杨氏身后的武媚娘去走上前来,对他盈盈一拜道,想起刚才的惊险,这个外表妩媚内心坚强倔强的小女子再也强忍不住,眼泪如珍珠般流了下来,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惜。   李愔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媚而不俗、艳而不妖的女子了,男人嘛,注意力总会不由自主的被一些美丽的事物所吸引,特别还是美丽的女孩子,刚才他一冲进来,立刻就看到这个美貌不输于萧文心的少女,与萧文心的清丽淡雅之美不同,眼前的这个少女从骨子里透着一种让人心醉的娇媚,虽然年纪尚幼,可是一举一动带出来的那种天生的风情,却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   “媚娘?”虽然李愔对少女的美态十分欣赏,不过他还不至于让美色迷昏了头,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是一愣,同时想了起来,刚才这位少女的母亲好像自称什么‘武杨氏’?也就是说她的夫家姓武,而眼前的少女自然也姓武了。   “你~你……你姓武?”李愔终于反应过来,惊的差点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少女,一脸的震惊与不信。虽然在刚穿越时,他心中就有了阻止武媚娘进宫的念头,不过后来因为事情太多,他一时也没想到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所以就暂时放了下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武则天相遇?   “启禀殿下,先夫就是大唐应国公,媚娘她们自然随先夫的姓,敢问这可有什么不妥?”杨氏看李愔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心,以为自己夫家的姓范了李愔的什么忌讳,因此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   “呃~,这个倒是没有!”李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一声说道。同时心中也在犹豫不决,自己是不是趁现在这个机会,干脆把这个小丫头给宰了,也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大麻烦?不过想想当众杀人的严重后果,就算他这个皇子估计也吃不消,最后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十分诱人的念头。   虽然李愔表现得有些奇怪,不过对方毕竟救了自己一家,杨氏急忙将李愔他们让进院子小息片刻,李愔本想把李贞抓来好好质问一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对方竟然是应国公武士彠的妻女?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她们的来历,他也不会这么莽撞的就跑来帮忙,若是让这个武媚娘被李佑那个混蛋给抢去,虽然对杨氏母女有些残忍,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却不失一件好事,毕竟这样一来,武媚娘应该不太可能入宫了,那么也不会被皇帝老爹封为才人,之后更不会与李治那个小混蛋相恋……   想到这件事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对自己有利的影响,李愔悔恨的就想顿足捶胸,心中对李贞这小子的疏忽更是气愤,眼睛一扫想要把这小子拉过来,好好地教训一顿。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在他身边的李贞竟然已经没影了,再扭头一看,发现这小子正围着武氏姐妹转个不停,特别是对那个名叫美娘的小丫头,更是无比的殷勤。   李愔看着这小子一脸贱贱的笑容,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的他心中大骂,怪不得这小子为什么那么积极让自己出头帮他,虽说有为自己出气的想法,不过估计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个连发育都还没开始的小丫头。这小子今年才多大啊,难道古人都是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发情了?而且发情对像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虽然以李愔后世人的眼光来看,李贞的早恋提前了好几年,而且早恋对象也太小了点,不过想想古人的早熟,这种事也就不显得那么的突兀了。   进到院子里后,李愔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小院子一共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不大的院子里还开出几分地种菜,绿油油的长势很好,几只母鸡带着群小鸡在菜园旁边啄食,菜园上方的竹竿上还有晾晒的衣服没有收。院子里有棵大树,树下放着一个做工粗糙的石桌和石凳,杨氏尴尬的将李愔请到石桌旁边坐下。   正在这时,武媚娘端着盆水走到李愔面前,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说道:“殿下,请先梳洗一下吧!”   李愔刚才和李佑厮打了半晌,不但身上又是土又是泥的,连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早上文儿精心为他束起的发髻已经散乱不堪,东一缕西一缕的像个草窝一般。李愔刚才听顾着震惊武媚娘的身份了,自己根本没有注意,现在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模样。   不过李愔倒不觉得尴尬,看外面的袍服实在是又脏又皱,哈哈一笑干脆把它脱下来,只穿着里面的中衣洗了把脸,不过头发他就没办法了,来大唐这么多天他一直也没学会该怎么束发,只能随手拢了拢用簪子别好。   看着李愔粗枝大叶的样子,武媚娘捂着嘴偷笑起来,然后十分大方的走上前来说道:“殿下,哪有您这样束发的?还是让媚娘来帮您吧!” 第九十三章 到手的大麻烦   听到武媚娘的话,李愔却是一愣,虽说大唐风气开放,可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一个妙龄少女就帮自己这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束发,这似乎不太合适吧?不过看对方言笑晏晏目光清澈的模样,李愔觉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啊,那就有劳媚娘了!”   武媚娘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也早闻李六郎的大名,听过不少有关李愔的传言,只不过今日一见,她才发现,对方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个既神秘又才华盖世的少年,反而表现得有些笨手笨脚的,和李佑打架时竟然还能让对方把他从马背上拉下来,之后更是毫无亲王风范的和对方厮打在一起,虽然在李贞的帮助下揍了对方一顿,不过自己也搞的异常狼狈,甚至连束发也不会,简直是笨的有点可爱,不过这倒是和旁边的三妹美娘有点相似,连梳个头都要自己帮忙。   武媚娘看李愔答应,轻移莲步走到他的背后,先是把李愔的束发的簪子和金环都拿下来,轻轻把头发打散,又从怀里拿出把精致的小梳子,将乱糟糟的头发理顺,然后细致的挽起发髻,用金环束好再用簪子固定。   李愔感觉着背后武媚娘的动作,心中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这可是一代女皇武则天啊,她现在竟然和文儿那个小丫头一样,正在用那双将要执掌天下大权的玉手,为自己做着梳头这样的小事,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有些满足,又好像有种征服的快感。也许把这个未来女皇收做小女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李愔忽然被自己心里面涌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殿下,梳好了!”正在这时,武媚娘将小梳子收在怀里,笑嘻嘻地说道,旁边的杨氏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愔。也笑着夸赞道:“人人都说梁王殿下丰神俊朗、英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超人之姿,那位萧国公的孙女可真有福气。”   李愔被杨氏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外貌简直就是外公隋炀帝的翻版,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在少数,比如萧瑀、程氏父子等人,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很少有人夸赞他的相貌,毕竟夸他就相当于夸杨广了。让有心人听到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正在这时,李贞和那个小美娘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李愔旁边灌了口茶水道:“六哥,帮人帮到底。我们今天把五哥给打了一顿,以他的性格,肯定还会来打小姨母的主意,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一听李贞的话,杨氏和武媚娘脸色都是一黯,她们本想借燕妃的力量,为自己讨要一些生活之资,但没想到竟然引来了李佑这么一个祸害,李愔和李贞虽然能帮的了她们一时。却不能帮她们一世,如果下次那个李佑再来,那媚娘还是逃不了进燕王府做小妾的命运。   “不劳殿下操心,我……我们母女可以先去顺娘那里躲几天。”杨氏不想欠别人太多,想了想最后一咬牙说道。她口中的顺娘是指她的大女儿武顺,已经嫁给他人为妻。不过前年丈夫去世,现在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度日,日子也过的极为不易,所以她们才一直没有去麻烦她。   “娘,那怎么行。先不说大姐带两个孩子本就十分不易,而且武元庆他们也都知道大姐住在哪里,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我们。肯定会想到大姐那里,所以我们去了只能把大姐和两个孩子也给搅进来。”杨氏的话音刚落,媚娘立刻出口反对道,杨氏又何尝不知道媚娘所说乃是事实,不过她娘家本就没什么人,夫家就更不用说了,这天下之大,除了自己的女儿那里,她竟然再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了。   李贞抬头看了面露戚色的杨氏,又看了看一脸决然的武媚娘,扭头又发现李愔正瞪着自己,目光中满是威胁的意味,因为以李愔对这小子的了解,刚才问出那句话时,他就已经知道李贞打的什么主意了。   “嘿嘿~”李贞对李愔的威胁毫不在意,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道,“这个好办,反正六哥府上地方大的很,也不差你们一家三口住的地方,而且你们在他那里也安全,谅李佑也不敢到他府上撒野,我也能时常去看看你们!”李贞说到最后一句时,别有用意的看了身边的小美娘一眼,显然,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真实意图。其实李贞也有些无奈,他还不到开府的年龄,现在还住在宫里,所以就算是想帮武氏母女,可也没有住的地方给她们,所以只好先到这个六哥的府上借住几天了。   李愔心中那个气啊,为啥他这帮兄弟没一个省油的灯?李承乾、李泰那几个大的就不说了,连年纪小的李贞和李治也个个都是奸猾无比,刚才还哭爹喊娘的求自己帮忙,可是转眼间就把自己给卖了。   “六哥,你一向是我们兄弟的楷模、仁义的化身,这点小忙肯定不会拒绝吧?”看着李民咬牙切齿的表情,李贞却仍然笑嘻嘻地说道。   “嘿嘿,这点小忙算什么,六哥当然会帮!”李愔恶狠狠地拍了拍李贞的肩膀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能说不帮?不过心里却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小子拍成肉泥。   李愔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武媚娘,刚才心里还在琢磨怎么处理这个大麻烦呢,没想到李贞这小子一下子竟然想把武氏母女送到他府上,这样一来,他以后如果想暗中对武媚娘做点什么手脚的话,反而变得不方便起来,毕竟人在他那里,出了事他就第一个就没办法交待。   “这~恐怕不好吧?”虽然李愔答应,不过杨氏却有些迟疑,毕竟她一个堂堂国公夫人,虽然因武氏兄弟的欺凌而落魄,但若是就此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别人府上,难免会让别人对已经失势的应国公府更加的鄙视。   “娘,殿下说得不错,我们现在实在没地方可去了,不如就去梁王那里暂住几天,等这段风头过去了,我们再搬出去也不迟。”武媚娘倒是显得十分果决,衡量了一下她们母女现在的处境,除非她们连夜逃出长安城,否则进入梁王府暂避就是她们唯一的出路了。   杨氏本就没什么主见,家里一向都是武媚娘做主,既然女儿发话,她也就不再反对,叹了口气也就答应下来。   武媚娘看到母亲答应,当下站起来向李愔深施一礼道:“殿下大恩,媚娘无以为报,若是殿下日后有用到媚娘的时候,小女子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必定报答殿下的恩德!”   就在武氏母女决定进入李愔的梁王府暂住的同时,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正坐在书案后批改奏折,旁边则有一个宫装丽人正在烹茶,看她饰品和衣着,应该是和杨妃一样也是四妃之一。   “陛下,您已经连续批改了一个多时辰了,停下休息一下,喝杯茶再批改也不迟!”宫装丽人将烹好的茶奉上,轻轻的坐在李世民的身边说道。   “哦,还是爱妃体贴,朕还真有些累了。”李世民闻言,抬头对宫装丽人笑道,伸手先是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赞道:“好茶,这茶虽然是六郎送给杨妃的,不过朕的后宫之中,若论茶艺之高,当然还数你燕妃无疑!”这位宫装丽人正是李贞的母亲,燕北的亲姑姑燕妃。   看到李世民如同牛饮一般,将自己精心烹制的茶水一口而干,又听到李世民心不在焉的夸奖,燕妃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按李世民的这种喝法,若是能品出这茶中的滋味那才叫怪呢?   “陛下,我今日去看了长孙姐姐,发现她的精神已经大好,甚至能在别人的扶持下走上一段,估计等到过年时,她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初了。”虽然不满的李世民的敷衍,不过燕妃也知道,李世民今天政务繁忙,根本没心情品茶,于是就将今天探望长孙皇后事讲出来,希望能让李世民高兴一下。   “嗯,孙思邈不愧是世间少有的大国手,不但治好了皇后的病,而且连向来体弱的兕子,在他的调养下也好转了许多,已经一连好多天都没有生过病了。”果然,一提起长孙皇后的病情好转,李世民立刻来了兴趣,不但把孙思邈夸赞了一番,而且又想起最疼爱的兕子身体也强健了许多,心情更是十分愉快。   说起兕子,燕妃当然随着李世民的话夸赞了几句,然后忽然话锋一转,好似有些不经意的提起道:“陛下,今日我与长孙姐姐闲聊时,说起我有个表妹,不但长的天香国色,更难得的是才学过人,书法更是一绝,长孙姐姐就想让我来问问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喜欢,就将她召进宫来服侍陛下?”   “哦?既然是爱妃推荐,想必定然是一个难得的女子。”李世民倒没有多想,后宫妃嫔推荐亲戚或族中女子入宫,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而且长孙皇后也同意了,他当然更不会反对。   不过李世民忽然眉头一皱,想了一下又道:“不过现在马上就是六郎大婚,而且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政事肯定更加繁多,我也没什么心情,这样吧,等过了年之后,再将她礼聘入宫吧!”   李世民和燕妃并不知道,他们两人无意间的一个决定,已经将李氏皇族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而李愔也因为他们今天的这个决定,被逼到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之中。 第九十四章 李世民又神出鬼没了   武氏母女入住梁王府,李愔为他们在王府的西北角整理出一套院子,当然要比她们原来住的院子大的多,分为前后两进院落,前后院的东西厢房、厅房、上房等一应俱全,李愔还派了几个侍女和仆妇服侍,而且饮食也都是按自己的规格配送,可以说照顾的十分周全。   第二天一大早,李愔还没起床,李治和兕子、清河、高阳就一起闯进他的卧室,自己上次在李愔这里蹭饭之后,这几个小家伙就吃上瘾了,隔三差五的就来李愔这里一趟,每次都是把小肚子吃的溜圆才肯回去。   不过这次与往常不同的是,李贞这小子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而且见到李愔还没说几句,立刻就让人带他去看武氏母女,李愔以为他急着要去找那个小美娘去玩了,所以倒也没怎么在意。说起李贞和那个小美娘,其实是李愔想得太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远没有达到李愔想像的那种早恋的程度,最多是那种两小无猜的玩伴,至少那个小美娘肯定没有其他复杂的心思,至于太过早熟又腹黑的李贞,他有没有其他的念头那就没人知道了。   “六哥,兕子今天还想吃红烧野猪肉!”兕子穿着鞋跳上李愔的床,拉扯着李愔的被子说道,高阳则帮着兕子一起拉,李治和清河倒显然有些稳重,坐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她们闹。   兕子口中的野猪肉,其实就是猪肉,上次他们尝过之后,立刻就喜欢上了,所以每次来都要吵着吃,不过他们身为皇子公主,吃猪肉实在有些掉份,李愔也怕让李世民知道,所以就严令兕子和李治他们。以后一律将猪肉称为野猪肉,无论谁问都这么说。毕竟野猪不同于家猪,野猪若是凶猛起来,并不比虎狼差,甚至比虎狼还要难猎杀,因此算是一种十分高级的猎物,野猪肉当然也算是十分难得的美味,他们吃野猪肉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兕子,现在离吃午饭还早着呢。你让六哥再睡会吧!”李愔抱着被子把脑袋蒙住,无奈甚至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这小丫头最喜欢黏他,每次来都要李愔陪她玩,三岁的小孩精力以极其旺盛。玩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所以兕子每次来过之后,李愔都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六哥~,快起床,你上次答应我要做个好玩的玩具,我可是等了好多天了。”兕子根本不理李愔的哀求,用力想把李愔头上的被子拉开,小脸因为太过用力而憋得通红。就在前段时间,李愔被她缠的没有办法。所以就想做出件玩具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这件事李愔吩咐下去就丢到脑后了,没想到兕子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李愔心中立刻哀叹一声,这个觉他是睡不成了,无奈只能起床,旁边偷笑不已的文儿和画儿看李愔起来。急忙上前帮他梳洗,至于王惜君,因为石炭工业协会的事渐渐多起来,李愔做为执事之一,所以事情也比较多。不过他却懒的处理,没想到王惜君毛遂自荐,主动要求帮他处理这些事务。李愔乐的清闲,于是就将石炭工业协会的事都交给她,王惜君这段时间也干得不错,已经得到李愔的认可,现在估计已经在她的书房里忙着呢。   李愔梳洗完毕后,在兕子的催促下,让人去王府里的工坊问了一下,没想到工坊里的人禀报,说上次他吩咐给公主的玩具早就造好了,甚至连他给自己订做的东西也做好了,只是因为最近王府要准备他大婚的事宜,李愔又没有主动过问,所以工坊里的人也没有禀报。   李愔一听大喜,兕子的那件玩具做出来他倒没什么惊奇,毕竟那个小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自己要求做的那件东西就不同了,对于工艺、材料甚至是结构上都要求很高,李愔是在想到给兕子做的玩具时,忽然灵机一动才想到的那件东西,而且他也只是对工匠们讲了讲大概的结构和要求,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大唐的工匠竟然真的造出来了。   当下李愔立刻带着兕子他们去了自己的那个演武场,东西已经由工匠带到了那里,他们刚一到那里,李愔立刻就看到自己要的那件东西,虽然模样和后世的差别很大,不过至少一眼能让他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李愔一脸兴奋的走上去,扭动了一下车把,嗯~,不是很灵活,然后蹲下转动了一下脚蹬子,也有点费力,不过两个轮子做得不错,虽然是用木头做的,但在轮子外缘包着一层树胶,摸了摸竟然还很有弹性,轮子大小也和后世的差不多。车链子做的最有创意,竟然是用柔韧无比的动物筋键绞成,而且位于内侧上还有一个个的小突起,链轮做的有些厚,边缘向内凹陷,用来固定住链条,而且凹陷上还有一个个的小凹点,刚好和链条上的突起相对应,看起来十分的巧妙。   没错,李愔眼前的东西就是一辆自行车,除了车身的三角形架子和一些关键部位是用铁制的外,其他大部分都是木制的。当时李愔想到给兕子做玩具时,忽然联想到了自行车,这东西虽然是在一千多年后才出现的,但其实技术并不复杂,最主要的还是人的观念问题,毕竟对于从来没有见过自行车的古人来说,肯定十分难以相信,一个人竟然能稳稳的骑在两个并列的轮子上,跑得飞快竟然不会向两边倒?   想到后世骑着单车时的惬意,李愔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于是就将自行车的各个部位结构向工匠们讲了一遍,让他们研究一下,如果能造就造出来,如果技术达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他也只打算当个玩物。   “六哥,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玩具吗?”兕子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有些大的玩具,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这好像是辆车子,可是为什么只有两个轮子,而且轮子比她的个头还要高?而李治和清河也好奇地打量着这辆‘奇怪’的车子,猜测这东西该怎么用?   “嘿嘿。这个当然不是给兕子的,你的玩具在那边呢!”李愔说着一指身后,那里放着一个后世小孩子常玩的三轮小童车,这种童车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脚蹬子固定在前面的大轮上,后面有两个小辆,上面再加一个车座,一辆童车也就做好了。   兕子走到童车前面转了几圈,一时想不通这玩具要怎么玩。李愔虽然很想试试大唐版自行车的性能如何,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先把兕子搞定的话,他就别想自己去玩。于是他走到兕子身边。把她抱上童车,然后教她把两脚放在前面的蹬子上,让她双脚交替用力蹬起来。   一开始兕子还有些不太熟练,不过慢慢的习惯之后,双脚蹬地越来越快,小童车也在她的操纵下,在演武场上转来转去。   “咯咯咯~,六哥,这玩具真好玩!”兕子越骑越起劲。满场都是她清脆的笑声,李治和清河、高阳开始也十分惊讶,跟着兕子后面跑了一会,怕她不小心摔倒,不过看兕子骑的十分稳定,这才放下心来。   “六哥。这玩具叫什么名字,看起来真好玩!能不能让工匠再做大一些,然后给我们也每人送上一辆?”李愔看兕子高兴的样子,心中也想试试,不过车子是给兕子量身打造的。他们个子太高,根本骑不上去,所以才蹿到李愔面前一脸讨好的说道。清河和高阳也是爱玩的丫头。听到李治的话,带着小星星的双眼也向李愔。   “切~,这东西叫童车,专门给兕子这么大的幼童玩的,我们要玩当然是玩那个自行车。”李愔指着自行车一脸鄙视的说道。   “原来这怪车叫自行车!”李治走到自行车面前,再次打量了几下,然后拍着车座一脸疑惑地问道:“六哥,这自行车怎么只有两个轮子,人要是骑上它的话,肯定会摔倒的啊!”   李治虽然小小年纪,但也犯了经验性错误,其实不光是他,连清河和高阳听到李治的话,也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在他们想来,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并列的两个轮子上保持平衡的。   李愔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问,不过如果让他来解释这个问题,他还真的答不上来,因为这牵扯到一个有些复杂的物理原理。不过答不出来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李愔踢开支撑的架子,一抬腿坐上去,右脚蹬上脚蹬子一用力,车子向前一冲,立刻启动起来。   还真别说,李愔蹬了几下,发现这车子虽然比前世那些自行车要沉的多,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车把不太灵活,适应一会也就可以了,车轮边缘涂着层厚厚的树胶,而且这演武场十分平整,所以骑起来也不是很颠。   看到李愔真的把车子骑起来了,而且看上去竟然还十分平稳,两只手操纵着车把转来转去,看上去就如果一只灵活的游鱼一般,不时带着阵轻风从他们身边飞过。李治和清河、高阳三人又是惊奇又是兴奋,纷纷高声叫道:“六哥~六哥~,快下来让我试试……”   李愔也好长时间没骑过车了,这时正骑的高兴,哪里会停下来,所以对于李治三人的话就当没听到,而且车子一转骑到远处自己先玩去了,把三人都气得不轻,纷纷高声指责李愔没有兄长风度。   等李愔玩的差不多了,那边兕子骑自己的童车也累了,看到李愔的车子比自己快的多,吵的也要玩,不过她人小腿短,坐在座子上根本够不到脚蹬,不过李愔有办法,他让李治把兕子抱到后座上,让她抓好自己的衣服,然后骑着车子带她转圈,把小丫头高兴的大呼小叫,李愔却担心她兴奋忘形掉下去,赶紧用左手扶着他,单手掌着车把。   就在李愔他们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忽然演武场旁边有人怒声断喝:“混帐,还不快把兕子给朕放下来!”   敢自称‘朕’,而且又敢这么对李愔怒喝的人,这世上当然就只有李世民一个了。他今天是特意放下政事跑来李愔这里,进到王府找下人一问,说李愔兄妹几个都在演武场,李世民也没让人通报,带着护卫就赶来了。没想到刚一来到这里,就看到李愔骑着两个轮子的怪车跑得飞快,后座上的兕子兴奋的扭来扭去,让人看着就担心她从车子上掉下来,再加上那两个轮子的怪车怎么看都不怎么靠谱,因此李世民才断喝一声。   李愔听到李世民的声音,吓的差点一头从车上栽下来,心想自己这个老爹怎么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他急忙把车子转了个圈停在李世民面前,跳下车的同时也把兕子抱了下来。   兕子现在脸上兴奋的通红。不过看到自己老爹阴沉的脸色时,立刻嘻嘻一笑,甜甜的叫了声:“父皇~,六哥的这个自行车太好玩了。兕子今天很开心!”说完张开手臂,让李愔把她送到李世民面前,然后扑到了对方的怀里撒娇。   “呵呵,玩得开心是好事,不过也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到女儿笑脸如花,李世民怎么也生不起兕子的气,当下轻言轻语的警告道。不过对于李愔就没这么客气了,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斥道:“六郎。兕子年纪小不懂事,不过你身为兄长,却还带她玩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李愔心里真是委屈,自己前世好歹也骑过好几年的车,这技术可不是吹的。怎么可能摔倒?不过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却还要说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一时鲁莽了。”这时李治和清河、高阳也赶了过来,一起向李世民行礼。   “嗯,起来吧!”李世民一挥手说道。虽说对李愔还有点生气,不过在李治他们面前,也不想太过训斥李愔。免得他在弟弟妹妹丢脸。   李世民抱着兕子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然后有些疑惑的向李愔问道:“六郎,这怪车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刚才看到骑在上面迅捷无比,可是却不会倒下来?”   又一个,李愔有些无奈,只好将自行车对李世民介绍了一下,然后又道:“父皇,您别看自行车只有两个轮子,可是只要掌握好了技巧,就绝对不会向两边摔倒。”   “哦?这倒是有点意思!”李世民想起刚才李愔带着兕子迅捷如飞的样子,不禁也有几分手痒,兴致勃勃的对李愔吩咐道,“六郎,这东西好不好学,朕也想试试?”   “父皇,这自行车学起来倒没什么,只是熟能生巧罢了,不过却要花费一些时间!”李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就知道以皇帝老爹的性格,肯定想亲自试上一试,不过自行车学起来倒没什么难的,只要身体没有缺陷,一般人学上几天也就能行了,若是成年人而且身体的协调性强的,估计也就小半天的时间就能学会。   一听没什么困难,李世民的兴趣更大,花费时间怕什么,他今天反正就是出来散心的。想到这里,就把兕子放下来,然后在李愔的指点下骑上车,李愔在后面先是推了李世民一段,让他先找一下感觉,然后又让他慢慢的骑,他在后面扶着。   不得不说,李世民作为一个成年人,再加上自幼习武,身体的素质那是没的说,很快就掌握好了平衡,等李愔在后面累的直吐舌头时,李世民总算是学会了,虽然骑起来还没李愔那么稳,但至少不用担心摔倒的问题了。   “咦~,哈哈哈哈~”李世民自己骑了几圈,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这自行车虽然比不上骑马的速度,不过只要地面平坦,却要比骑马少了一份颠簸,再加上车子行驶的方向完全由自己控制,想去哪就去哪,比控马要简单的多,所以倒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代步工具。   “兕子,快坐到父皇身后来,我带你转上几圈!”李世民骑的兴起,想起刚才李愔的样子,立刻停下来对兕子喊道,兕子刚才还没有玩尽兴,一听父皇要带自己,欢呼一声就跑了过去。   看着皇帝老爹带着兕子满场乱转的高兴样子,李愔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心想你这当爹的车技还不如我这个当哥哥的车技好,凭什么刚才我带着兕子就要挨训,你自己却没有一点以身为责的觉悟?   清河和高阳等了一会,也都吵着让李世民带自己玩,毕竟都是自己的女儿,李世民也不好太偏心,只好轮流载着她们在场子上转了几圈。   等李世民玩累了,李治这小子才央求李愔也教他学骑车,不过他年纪小,身体协调性也不太好,学了好半天,车子没有学会,可是自己却摔了好几次了,不过他是个男孩子,李世民也不心疼,甚至看到李治摔倒时,还和兕子高阳她们一起哈哈大笑,没有一点老爹的样子。   就在父子几人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忽然一个李世民的护卫连滚带爬地跑了地来,一脸惶恐地对李世民和李愔大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燕王起兵造反了!” 第九十五章 悲催的二百五   “什么?”李世民和李愔都是一愣,这个消息来的也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特别是李世民,李佑是他的亲生儿子,忽然间竟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起兵造反?这让他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虽然感情上无法接受,不过李世民这一生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神经早就被锤炼的无比坚韧,当下厉声问道。   “启禀陛下,刚才燕王府上千亲兵忽然包围了梁王府,而且手持刀枪杀气腾腾,属下看到这种情况,已经让人将大门紧闭,特来请陛下定夺!”这个侍卫脸上仍然有些惊惶未定,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今天李世民来李愔这里时,根本没带多少护卫,万一李世民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他们这些护卫绝对是万死难辞其咎。   “竖子敢尔?”李世民气的怒发冲冠,什么事值得李佑带这么多人包围梁王府,而且还偏偏选在他刚巧来李愔这里的时候,这不是明摆着冲着他这个父皇来的吗?以前他只是觉得李佑这个儿子专横跋扈、睚眦必报,却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有一天会造反,这简直就是在他这个父皇的心口上剜肉啊!   看着李世民怒气勃发的样子,李愔心虚的向后缩了缩,同时心中对于李佑同学无比的同情,这个世界上二百五的人很多,运气差的人也很多,可像他这样即二百五运气又差到家的家伙,却实在是不太好找。   刚才李愔一听侍卫的禀报就感觉不对,李佑这家伙就算是再没脑子,也不会干出在长安城造反这种事。肯定是因为昨天被自己和李贞暴打一顿,心中咽不下那口气,所以今天特意带人来报复自己的,可是没想到刚好遇到李世民也在他这里,宫中的护卫一见李佑带着人杀气腾腾的样子。以为他要起兵造反,所以急匆匆的就跑来报信,而李世民心痛暴怒之下,也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考虑这件事的合理性。   梁王府大门外,李佑手提横刀,一脸咬牙切齿的骑在马上,身后则是燕王府的全部亲卫。昨天他带的人少,被李愔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连他自己也被李愔和李贞打的口鼻出血,之后李贞更是让人把他的手下全身扒光扔到大路上,把他燕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李佑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今天更是越想越气。最后李佑脑子一热,干脆不管不顾的集结府上的亲卫,冲到李愔府上准备蛮干,反正他也是李世民的儿子,两个儿子打架,虽然带兵攻打王府过分了一些,不过大不了让重罚一顿,然后再赶出长安到外地上任,反正他在长安也呆的烦了。正想到外面散散心呢,而且到了外地,就再也没有人敢管他这个燕王了,到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是比在长安里受气要来的痛快?   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所以李佑今天也豁出去了。看到梁王府大门紧闭,墙头还有府中护卫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心中更是气愤,打马上前高声喊道:“府中的护卫听着,本王乃大唐燕王殿下。快快给我打开府门?”   墙头上有不少护卫都参加了昨天的打架斗殴,都明白今天李佑来的目的,知道若是让他带人冲进府。不但梁王殿下和府中的下人遭殃,他们这些护卫更是难逃一劫,因此听到李佑的话后,不但不为其所动,有些胆大的还纷纷叫骂。   李佑一看这种情况,心中怒火更盛,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想到这里,李佑举起右手一挥大声命令道:“王府亲卫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冲击梁王府,第一个冲进府中者,赏钱百贯!”虽说李佑给出的赏钱很高,不过燕王府的亲卫却没什么太激动的反应,跑动起来也有些懒洋洋的。其实燕王府的亲卫也很无奈,他们也都知道冲击王府是大罪,给再多的赏钱也抵消不了之后的责罚,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摊上这么一个二百五的王爷呢?   “殿下且慢!”就在李佑命令刚一下达,就听梁王墙头上有人喊,紧接着一个顶着头盔的大汉从墙头上探查出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殿下,这里可是梁王府,你虽然贵为燕王,可是带兵冲击王府的罪名,恐怕你也是吃罪不起,所以希望殿下还是收回成命!”   听到大汉的喊话,本来就没什么斗志的燕王府亲卫立刻停了下来。这个大汉是梁王府典军之一,名叫于文彪,以前李愔在矿场那里见过他,不过这个月刚好轮到他在王府守卫,昨天殴打李佑的梁王府亲卫也是由他带的队。   于文彪说话时,虽然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不过眼睛里却透着一丝不相衬的戏谑。李世民刚一到王府,他这有护卫之责的典军立刻就接到太宗亲卫的命令,依照惯例加强了王府的守卫,连他这个典军也要亲自带队巡视。不过这些举动一般来说就是做做样子,毕竟这里是大唐的都城,而且又是在王府之内,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让于文彪没有想到的是,李佑竟然偏偏选在这时候带人来报复?想到刚才那个太宗亲卫惊惶失措去给太宗陛下报信的表情,他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对方肯定以为李佑带人是冲着太宗陛下来的,说不定还会给李佑安上个谋反的罪名。   “哼!屁个梁王,都停下干什么?给老子冲!”李佑看到自己手下的亲卫听到对方的话竟然停了下来,立刻大声怒吼道。听到李佑的再次命令,燕王府亲卫只能再次向王府门前冲去。   “放箭!”于文彪当然不可能让燕王府的人冲击大门,毕竟李世民和李愔都在府中,若是让对方冲了进来,惊扰了圣驾,虽然会让李佑的罪名更重,不过却也显得他这个王府典军太无能了。   听到典军大人一声令下,梁王府亲卫手中只拉了一半的弓弦一松,墙头立刻万箭齐发,燕王府的亲卫也早有准备,盾牌手立刻上前遮挡箭雨,后面的人也名正言顺的停下来,缩着脑袋低着头,反正身上都穿着甲胄,梁王府那边的亲卫也留了几分力,所以箭支根本射不透甲胄,除了极个别倒霉蛋被射中甲胄间的缝隙受伤外,大部分人在箭雨下都是安然无恙,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低声说笑。   看到双方心照不宣的‘攻防表演’,李佑的肺都快气炸了,王府亲卫名义上归他指挥是不错,不过亲卫的粮饷都是由兵部单独调拨的,所以各个王府的亲卫实际上还是归兵部所有,只是平时有护卫王府的职责罢了。也正是如此,各个亲王对王府亲兵的节制力并不是很强,因此李佑对于自己府上亲兵出工不出力的做法,虽然气极却是没有一点的办法。除非他能像李愔一样,给王府亲卫带来不菲的额外收入,让所有亲卫都对他心服口服,才不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   就在两个王府的亲卫‘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王府的大门‘轰~’的一声打开,一队手持盾牌的皇宫亲卫护送着李世民走了出来,李愔则一脸怨气的站在他的身边。   “都给朕住手!”李世民出门看到眼前的战况,立刻大声吼了一声,而李愔则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刚才在护卫禀报李佑带来围攻王府的消息后,所有人都劝李世民从侧门离开,不过李世民半生戎马,哪里会在这种小风浪上退缩?因此非要去前面看个究竟,谁劝也没有用。   李愔看到这种情形,心中衡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讲出来要好,于是就拦住李世民,不过因为时间有限,他只能简短地说自己昨天和李佑发生冲突,今天他应该是冲自己来的。   李世民一听那个气啊,刚才听到李佑造反,他这个做老爹的心中是又怒又痛,没想到竟然是虚惊一场,而是因为两个儿子打架引起来的斗殴,虽然李佑这次做的太过分,不过他认为李愔也有责任,因此不管不顾,先把李愔臭骂了一顿,然后就带着人来制止李佑。   李愔府上的亲卫已经接到命令,大门刚开,他们立刻就停止了射箭,而李佑的人则一直在消极怠工,刚才也只是防守,连反击都懒的做,因此并不存在住不住手的问题。   “父……父皇?”刚才还在怒骂手下不出力的李佑,忽然看到从大门出来的李世民,立刻吓得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   “逆子~,还不快给我滚过来?”李世民气的怒指李佑吼道。   吓傻了的李佑被吼的全身一哆嗦,身体没保持好平衡,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地跑到李世民面前,‘呯’的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说道:“儿臣……儿臣李佑,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九十六章 再推李佑一把   “哼!你眼中竟然还有我这个父皇?”李世民气的上前一步,一脚把跪倒在地的李佑踢了个跟头,总算让心中的那口闷气发泄出来,接着又大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了,一会我亲自处置!”   旁边的亲卫答应一声,立刻毫不留情地把李佑捆了个结结实实,而这时燕王府的亲卫也反应过来,吓的急忙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李世民虽然知道这些亲卫也是被逼无奈,不过还是让人将他们缴械并看管起来,然后这才架着李佑一起去了梁王府的大殿。   “六哥,这是什么情况?”李贞偷偷凑到李愔身边,轻声问道。李愔派去的人,总算把他从武氏的那个院子里逮了回来,不过他刚一进大殿,立刻就看到李佑被绑着跪倒在地,而李愔和李治则站在一边,老爹李世民则坐在殿上,一脸怒容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愔瞪了李贞一眼,刚才这小子不在,皇帝老爹训斥自己时,连个帮忙解释的人都没有,不过还是语气不满地说道:“还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李佑这二百五带人来报复,结果父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来到我这里,刚好撞到一起。”   “啊~”李贞又惊又喜,“那今天咱们这位五哥不是惨啦?”   “他今天惨不惨我不知道,不过刚才我可是被父皇骂的很惨,一会父皇要是问到你,千万别忘了多夸我几句,把我昨天的高风亮节都讲出来,让父皇知道这个做儿子的有多么不容易……”李愔把刚才受的一肚子委屈都发泄出来,可惜李贞却听的一头雾水。   “六郎,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你们两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竟然要你们刀兵相向?”李世民平静了一下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刚才李愔只说两人昨天发生了冲突,这才导致李佑今天派兵攻打他的王府,却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两人才发生的冲突。   “启禀父皇,这件事有些复杂,而且还牵挂到八弟,所以儿臣希望还是由八弟来说吧!”李愔刚才被李世民臭骂了一顿,心中还带着几分怨气,而且这件事皇帝老爹先入为主。心中已经认定他和李佑都有责任,所以就算李愔讲的都是事实,可李世民难免也会有几分怀疑,由李贞这个‘不想干的人’来讲最合适不过。   李贞看到李愔对自己的使眼色。也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父皇,这件事本来与六哥无关,都是因为我受了五哥的欺负,心中气不过,所以才请六哥帮忙,没想到却将他也牵扯进来……”   不得不说,李贞这小子年纪虽小,但思路清晰口才更棒。不一会的功夫,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将在整个事件中,自己和李愔的形像做了特别的处理,突出了自己和李愔的仁义君子形像,却又将五哥李佑的形像刻意贬低。   整件事在李世民听来。就变成先是李贞仗义帮助武氏母女,然后被大恶人李佑欺凌,之后仁义无双的李愔出马,两兄弟齐斗李佑,经过一段坚苦卓绝的斗争。终于战胜了对方,可是没想到李佑竟然不依不饶,竟然率人杀上梁王府。   听着儿子的诉说。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而跪在地下的李佑虽然想反驳,可是李贞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满脸怨恨地看着李贞和李愔。   “好好好!这就是朕的好儿子!欺凌幼弟、强抢民女,你……”李世民气急,指着李佑本想大骂几句,可是突然间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实在是失望透顶,根本不想再说什么。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父皇原谅儿臣这一次吧!”李佑看着李世民的脸色,忽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相比以前犯错之后的臭骂,眼前父皇的表现实在让他感到一种恐惧。   “来人!将燕王送回府上,不经我的允许,不许外出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探望。”李世民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脸色也呈现出一种难看的灰败之色。   “父皇!儿臣错了!父皇……”虽然表面上只是关了禁闭,但是李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次的事情显然不会如此轻易了解,因此惊惶失措的挣扎着喊道,可是李世民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沉着脸没有一点表示。   李佑被拖出大殿后,看着李世民阴沉的脸色,李愔三兄弟没一个敢先开口的,只能默默忍受着李世民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李世民幽幽地说道:“六郎,你说该如何处置你五哥?”   李愔一听就是一愣,心想自己这皇帝老爹为什么先问自己,旁边的李贞和李治也都是他的儿子啊!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五哥虽然有些专横跋扈,不过大部分还是年轻气盛的原因。”李愔想到刚才李佑哀求的可怜样虽然有几分不忍,不过想到这个家伙做事不计后果的风格,还是决定再推上一把,免得以后还要为这个家伙分心,“所以儿臣觉得,若是能给他找一个正直刚烈之人为师,应该可以将他身上的缺点改过来。”   李愔说到正直刚烈时,心里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后来李佑王府的长史权万纪,历史上李佑之所以谋反,就是因为无法忍受权万纪的管教,二百五的脾气一上来,竟然把权万纪给杀了,这下可犯了大错,权万纪毕竟是李世民指派过去管教他的,他这一杀简直是罪无可恕,最后李佑一思量,干脆起兵造反,结果谋反不成,反而被赐死。所以李愔这个提议看似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嗯,这倒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李世民有些欣慰的看着李愔,虽然李佑让他十分失望,不过对于李愔这个儿子,却十分的满意,毕竟李佑都带兵攻打他的梁王府了,可是他却还能对李佑保持一种公正的心态,这才是李世民最看重的。可惜就算是李世民再怎么英明神武,也不可能如李愔般先知先觉,更不可能看出李愔话中的险恶用心。   李贞和李治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有眼色,一看李世民的脸色好转,也纷纷假情假意的为李佑求情,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李世民听没听进去他们不知道,不过脸色却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正在这时,清河和高阳带着兕子也来了,刚才的事情显然不适合她们三个参与,所以都被李愔送到了内宅,直到现在事情处理完了才出来。   “父皇,现在都过中午了,兕子的肚子都快饿扁了。”小兕子一进来,立刻扑到李世民的怀里撒娇道,李世民这才发现,他们刚才只顾着处理李佑的事了,现在中午都过去了,连他都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难怪兕子也会喊饿了。   “父皇,儿臣这就去让人准备午饭!”李愔急忙站出来说道。一听兕子要吃饭,他当下就是一惊,刚才兕子他们来了之后,他已经按兕子和清河她们的要求,吩咐厨房做红烧肉之类的菜了,可是现在李世民也在,这样一来,猪肉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上来的,否则他可就惨了!所以这才站出来,想先去厨房吩咐换几样菜。   “等一下!”看到李愔转身就要离开,李世民却忽然开口叫住了李愔,“六郎,听说你府上有许多的野猪肉啊,兕子这些天来你这里,几乎每次都吃?”李世民说到这里,刚才脸上对李愔的赞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笑。   李愔一听李世民的话,身上立刻就是一身冷汗,听皇帝老爹话中的意思,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耍的那点小把戏,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兕子每次来自己这里吃什么的?   “咳~,父皇,您政事繁多,可能记错了吧,兕子怎么可能每次来都吃野猪肉呢?”李愔硬着头皮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李世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哦?是吗?”李世民脸上的冷笑更盛,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扔到李愔面前,“朕可能会记错,可是兕子每天吃些什么,都要有专人记录下来,然后交给孙太医,以备将来查询,难道这些记录也错了吗?”   李愔看着地面上的记录,额头上立刻出现一层冷汗,他现在已经差不多能看懂书面上的文字了,地面上的这几张记录上面,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顿野猪肉,而且后面还有备注,记录是在梁王府所食。看着这几张物证,李愔心中苦笑,抬头无奈的看了兕子一眼,他可是从来没有听兕子提起过这件事。   “六哥,我……我都是按你的吩咐,让宫人都记录成野猪肉的。”兕子看到自己六哥苦笑的目光,感觉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红着脸轻声说道。   听到兕子的话,李愔脸上的苦笑转为尴尬,这件事不怪兕子,本来也是他考虑不周,没想到竟然有专人记录兕子的饮食,若是记录上显然偶尔吃几顿野猪肉倒也没什么,可若顿顿都是野猪肉,以李世民的聪明当然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毕竟野猪又不是鹿或野兔之类很常见的猎物,有时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怎么可能偏巧兕子每次出去,李愔那里都能准备好野猪肉?   “哼~,六郎,让你府上把那个所谓的野猪肉给朕送上来,我倒是想尝尝,到底是什么美味,才能让兕子每次都点名要吃?”李世民冷哼一声吩咐道。 第九十七章 农工商之论   听到李世民的吩咐,李愔是一脸的苦笑,李治和清河、高阳三人则脸色尴尬,本以为做的很隐秘,没想到还是被父皇给发现了,倒是李贞因为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野猪肉指的是什么,所以有些好奇地看着李愔他们。   “是,儿臣遵命!”任李愔计谋百出,可是在李世民炯炯的目光注视下,却还是无计可施,最终只能垂头丧气的答应道。   随着李愔的吩咐,不一会的功夫,厨房早就准备好的午餐就送了上来,其中红烧肉、咕老肉、糖醋里脊等几样猪肉做的菜是一样不少,甚至比第一次兕子他们吃的时候还多上几道,当然除了这几样猪肉菜外,另外也有一些其他食材做成的新菜,都是兕子和清河他们最喜欢吃的。   随着这几样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送上,李世民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来他也真的饿了,另外这些新菜式香味独特,让人闻到就食欲大开,因此李世民一时间竟然忘了野猪肉之事,提起筷子夹了块色泽红润的红烧肉,放入口中品味了一番,立刻发现这肉肥而不腻,入口酥软即化,的确是一种难得的美味。   李愔没想到李世民的动作那么快,自己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把猪肉扔嘴里了,而且还一脸享受的神色,这下他心中哀叹,不知道皇帝老爹知道自己吃的是下贱的猪肉时,会不会治自己个欺君之罪?   “嗯,不错!”李世民筷子不停,眨眼间就把面前的菜尝了个遍,这才点头称赞道。不过随即又用有些玩味的目光看着李愔,淡淡地说道:“六郎,能将平民百姓才吃的猪肉做的如此美味,你府上的厨子本事可真不小啊!”   “咳~咳~”旁边的李贞一听,嘴里嚼的正香的糖醋里脊立刻吐了出来,他刚才也饿了。看到李世民动筷子,自己也夹了几筷子尝了尝,结果发现美味无比,当下也不管其他人,自己就已经开吃了,但他吃的正香时,没想到李世民说这是猪肉,立刻就被呛了一下。   “呃~,父……父皇。您怎么知道……”李愔听到李世民的话出中一愣,这菜上又没有注明是用猪肉做的,可是李世民一尝之下就立刻知道这是猪肉,难道他以前吃过?   “哼!不就是猪肉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世民冷哼一声,脸色似乎有些怀念的说道,“当年朕带着大军东征西讨,军粮供应不上之时,什么东西没吃过?别说这猪肉了,饿急了连抓只老鼠都能做锅汤来!”   “父皇~”听李世民说的恶心,清河和高阳不由得娇嗔道,脸上带着不满的神色。   “唉!你们啊,从小长于深宫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品尝民间疾苦,吃个猪肉也要这么偷偷摸摸,要知道,就算是猪肉,也不是所有人都吃的起来。”李世民没理会两个女儿的娇嗔,反而一脸正色的教训道。   看清河和高阳都有些不太高兴。李愔这个做哥哥的急忙抢着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也知道有些大唐百姓生活疾苦,这主要还是社会财富不足所造成的,不过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哦?六郎有何想法?”李世民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愔敢在他面前说这种大话。   “父皇。其实这个很简单,所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现在我大唐因为均田制的推行,所以农业十分稳定,最少在几十年内都没有任何问题,但这也只是解决了吃饭的问题。要想让民间富裕,一定要大力发展工业,工业与农业和商业都不同,农业虽然也创造社会财富,不过因为土地的限制,所以农业创造的财富有限,而工业则不同,也许某个人灵机一动,就能创造出一种新产品,进而养活依靠生产这种新产品的工匠及其家人,甚至还能带动一大批的相关产业,可以说只要人的智慧不绝,工业能创造的社会财富就是无限的。”   李愔说到这里时,禁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刚开始他只是想为清河和高阳解围,可是没想到越说自己越投入,最后连自己内心深处的话也讲了出来。   看着李愔神采飞扬的样子,李世民也不禁有些讶然,他以前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聪明有文才,甚至对某些事上也有些独到的见解,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对农、工、商三个行业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愔儿,你说了农业和工业,那么剩下的商业呢?”李世民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道,对于农、工、商三个行业,他也十分了解,不过却从来没有从社会财富这个角度来想过。   “启禀父皇,商业是一个十分特殊的行业,它本身是不产生什么财富的,只是借助买低卖高赚取差价,这也是世人之所以鄙视商人的根本原因。”   李世民点了点头,李愔说的也是世人对商人的共识。   “可是,世人只看到商人投机取巧,却没有看到商人为此付出的脑力和体力劳动,比如就以大唐十分常见的行商为例,这些行商贩卖货物,首先,他们要先调查各地某种商品的价格,分析贩卖这种商品的风险与收入,然后再花上本钱卖上大批货物,千里迢迢运到目的地进行贩卖,而在这其中所花费的脑力、体力以及承担的风险和各种花费成本,都会叠加在这批货物的原成本上,所以人们看到商人赚取的差价,也是商人经过劳动所得来的,只是将商品的原有价值人为的提高了一部分。而且商人将工业和农业生产出来的产品运往各处行销,使得天下间的财富流通起来,只有这些财富流通起来后,那些财富才能发挥出自身所具有的价值。”   李愔说起商人这个职业时,除了后世在网上或书上看到的外,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思考得来的,而且用到的新名词也比较多,他还真怕李世民听不懂。   “嗯,六郎你说得不错,虽说世人都鄙视商人的不劳而获,不过从你的分析来看,其实商人也是付出的劳动。”李世民毕竟是一国之君,理解能力十分强悍,因此对李愔的话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这时李治和李贞也被李愔的高谈阔论吸收了过来,十分老实的坐到他的两边听着。   “父皇,现在我们已经明白了农、工、商三个行业的特点与区别,那么解决民间贫苦也就很简单了,农业就不提了,除非忽然得到一大块的肥沃土地和足够的人口,否则很难会短时间增加,如此一来,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能从工业和商业上想办法,其中工业和农业又是商业的基础,因此若是想要快速增加社会财富,第一步就是要大力发展工业!”李愔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世民听到李愔的话时,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这段时间李愔的种种举动,忽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当下脱口说道:“六郎,你这段时间搞出的炒茶、五王醉、水泥、石炭等新商品,是不是开始就存了想要发展工业的念头?”   “父皇英明,其实儿臣开始搞出炒茶和五王醉时,并没有想得太多,只是一时手紧,所以才想赚些钱,不过随着资本的积累,我发现自己还可以做许多的事情,虽然无法在政务上帮助父皇,但若是能将工业发展起来,使得我大唐百姓受惠,也算是侧面为父皇您解忧了。”李愔一脸道貌岸然的说道,能讨皇帝老爹欢心的话,说多少都不嫌多。   “六哥,这我就想不明白了,工业发展起来后,最受惠的不还是那些工场主和那些商人吗,怎么能让我大唐百姓都受惠呢?”李治年纪小,有些想不明白的说道。   “呵呵,九弟,你想一想,若是工业发展起来后,总归是要雇佣人手的吧,一般家里富足的百姓当然不屑于做工,可是那些贫苦人家却能从中找到一条新的收入,而且工业越是发达,雇佣的人手也就越多,受到惠及的百姓当然也就更多。”李愔笑呵呵的解释道。   “嗯,不错!”李世民也点了点头道,“就好像六郎你搞的那些水泥厂和石炭矿,虽然没有做过统计,不过按我的估计,最少有数十万户的大唐百姓受到惠及。”   “这么多?”李贞也是十分惊讶,大唐总人口才三百多万户,可是李愔搞出来的这两个产业,竟然一下子影响了大唐十分之一的人口,想想就让人敬佩。   “父皇,其实你还是小看了这水泥和石炭!”李愔一听李世民的话,立刻出言反驳道。   “哦?”李世民一愣,有些惊奇地看着李愔,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看不透的东西?   “启禀父皇,您只看到了水泥和石炭这两样产品,却没有将与之相关的产业也计算在内,比如水泥的生产,就立刻带动了石炭石、石膏、矿渣等原料的开采及运输,而且随着水泥的应用推广,肯定还有更多的水泥制品被人们发明出来。而石炭也是一样,虽然现在它还主要做为炼制水泥和冶铁的燃料,不过它的其他功能,我们石炭工业协会也已经掌握,到时推出来时,肯定会让大唐更多的人受惠!”   李愔说的十分豪迈,在他当初的计划中,水泥和石炭这两样东西,可是占着十分重要的位置,与另外一件即将出现的东西一样,都是李愔布局天下的关键道具。 第九十八章 李世民与三国   李世民看着神采飞扬的李愔,忽然间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儿子的了解还远远不够。虽然对于李愔话中的一些观点他还持怀疑的态度,不过却并不影响自己对李愔的欣赏。   “六郎,你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不过却太过看重工商的作用了,要知道,农业才是立国之本,而士人更是治国之本,只有将这两者抓在手里,整个国家才会稳定,国家稳定之后,才有可能大力发展工商业!”李世民语重心长的教训道。   虽然李世民是历史上最杰出的帝王之一,但受限于从小的接触到的教育,已经将以农立国的思想深入到骨髓之中,因此虽然承认工商业的重要性,但士与农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还是排在无法动摇的首位。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必当谨记!”李愔躬身说道,他也知道,想要动摇古人这种重士农而轻工商的思想,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因此也不再反驳。不过转而又笑嘻嘻地说道:“父皇,现在我大唐在你的治理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儿臣也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才能在工业这方面做出了点事情,让大唐的百姓生活能过的好一些,不过归根结底,这点功劳还是要算在父皇您的头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明知道是儿子拍自己的马屁,不过李世民还是十分高兴,拍着李愔的肩膀也毫不吝啬的夸赞他,并且还告诉李愔:这个工商富民的事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更不要理会别人的目光,一定要记得当初他在水泥督造院时说的那句‘敢为天下先’,把别人不敢做不能做的事给做成了,这才不愧于他李世民的儿子!   听着李世民的夸赞,李愔当然是乐开了花,这段时间他大搞水泥和石炭。已经让不少正统士人对他有些微辞,说他身为皇子不思读书报国,反而把心思都放在这些贱业之上,丢了皇家的脸面等等。   李愔虽然对这些话不屑一顾,不过却也担心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万一这个皇帝老爹觉得他这个儿子给自己丢了人,命令他以后不许参与工商,那他之前的那些心血可全都完了。幸好李世民的思想很开通,也看到了工商的重要性。对自己做的事也很支持,这样一来,李愔心中最后的那丝顾虑也终于打消掉了,以后做事也可以更加放开手脚。   李贞和李治这两个年幼的皇子听到李世民的话后。却是相对苦笑,心想做个能得到父皇夸赞的儿子还真不容易,又要有才能又要有勇气,甚至还要做到‘敢为天下先’,这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们这十几个兄弟之中,估计也只有这个很有传奇性的六哥才能做的到。当然了,对于李愔这个讲义气而且对他们都很不错的六哥,李贞和李治都是十分佩服的。   吃过一顿美食的午餐,又有李愔和兕子这帮喜爱的儿女承欢膝下。李世民上午因为李佑而变的十分恶劣的心情,也慢慢的开朗起来,反正他今天出来就是打算出来散心,和儿女们呆在一起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愔一看皇帝老爹要在自己府上呆一天,怕他感到无聊,立刻把纸牌、麻将、甚至刚制成的台球等都搬了出来。一一为李世民介绍并示范了玩法,这些东西都是李愔平时没事时,和文儿她们消磨时间用的,当然李永和程怀亮他们有时也会来玩上几把,而且还索要几份回去。现在这几样游戏在王公贵族间正在慢慢的流行开来。   李世民对这些新奇的游戏也很有兴趣,特别是对于台球这项运动十分偏好,和李愔一连打了好几局。而且水平提高的极快,很快就把半吊子水平的李愔甩了几条街。   李世民虽然玩的很高兴,不过最后却还是郑重的对李愔警告道,平时玩一玩倒没什么,可千万不要沉迷于这些,李愔当然点头应是,心中却有些无奈,这个皇帝老爹什么都好,就是时时刻刻不忘教训他们这帮子女。   不过玩归玩,在李愔这里吃过晚饭后,李世民又将他们几个带到李愔的书房里,要考量了一下几人的书法,其中重点就是李愔,毕竟作为一个皇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连字都不会写。   “好了,都给为父坐好了!”李世民敲了敲桌子,让李愔他们安静下来后这才说道,“你们每人都写一篇大字,让为父看看各人的书法有没有进步?”   “是,父皇!”兕子、高阳等人都十分乖巧的答应道,李愔却苦着脸,这段时间他虽然每天练字,不过现在的字只能说能写的齐整,可要说到什么书法,根本就谈不上,而且这屋子里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极聪慧之人,连兕子这么一个小孩子都能写的一手好字,李愔的字如果拿出来一比,绝对又是垫底的名次,这让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无地自容。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不过看到李贞李治他们都已经开始下笔,李愔也只能拿起毛笔,皱着眉头一笔一画写了起来。看着六个儿女认真写字的样子,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李愔的书房。   做为皇子,李愔府上的书房当然十分气派,挨着墙放着一排四个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放着无数的书籍典藏,不过李愔可以对天发誓,自从他来到大唐那天起,这书架上的书他是一本都没看过,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倒是文儿平时喜欢读书,偶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拿回房间读一读。   书架旁边放着几个小案,上面摆放着一些画卷及书房用品,正中放着一张大书桌,上面放着笔架、砚台、镇纸等书写常用之物,李世民闲着无聊,走到书案旁边,想看看李愔平时都写些什么?   “咦?这是……”李世民走到书案旁,立刻看到书案上竟然有摞厚厚的书稿,最上面的那张写着四个大字——《三国演义》。这四个字字体娟秀,书法中柔弱飘逸有余,可是却阳刚不足,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正是李愔每天给萧文心默写的三国演义,每次都由自己口述文儿执笔,写完就给萧文心送去,而萧文心看完之后,都会把书稿亲自抄写一遍,纠正一下书中的语法或字体错误,然后再加上自己的读书心得,一起再送还给李愔。李愔则把它放在书桌旁边,有空时就拿出来看一看,没想到今天被李世民看到了。   李世民一时好奇,将书稿拿起来看了一下,刚打开第一页,立刻被那首沧桑厚重的临江仙所吸引,再看到下面三国演义的正文时,立刻就再也移不动脚步,一页又一页的看了起来,最后干脆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整个人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几百年前那段波澜壮阔的三国历史之中。   等李治他们把字写好,想要请李世民品评时,却发现自己老爹正坐在六哥的书案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书稿。等李愔也发现这种情况时,立刻心中大急,三国演义倒没什么,不过桌子上的那份可是萧文心亲自抄写的,意义当然是大不相同,万一老爹向他索要的话,他是给还是不给啊?   “父皇,我们都写好了,您是不是看一下?”李治和李贞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可是李世民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无奈之下,李治只好开口提醒道。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听到李治的话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接着看自己手上的书稿,脸上也时而微笑会意、时而疑惑不解。   “六哥,你桌子放的是什么书啊,怎么父皇看的那么入迷?”清河就在李愔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   “唉~,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李愔的神色十分焦急,李世民越是入迷,他也就越担心,桌子上的三国虽然没有写完,但也有一半多了,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看的完的,也就是说,李世民极有可能把书稿给带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世民一直看到第六回的孙坚背约藏玉玺时,才忽然想起来李治他们,抬起来一看,发现李愔正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玩纸牌呢,而他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几人写好的大字。   “哈~哈哈~”李世民尴尬地笑了笑,看到六个儿女看向自己,这才脸红的说道:“这个……,呵呵,刚才为父看的太入迷了,倒是忘了考量你们书法的事了。”   “父皇,那本三国演义真的那么好看?刚才我们一连叫了您好多次,您却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清河扔下手中的纸牌十分不满地说道,刚才李愔看李世民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再加上清河和李治他们一直追问,无奈只能简单的把书中内容简单介绍了一下。   “嗯,这真是一本奇书,竟然能将整个三国中的人物都写活了,让人是欲罢不能,而且其中用到的权谋与兵法,也都很有借鉴之处,为父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被吸引了进去。”李世民说话时一脸回味,似乎还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不可自拔。 第九十九章 父皇~把我的三国还给我!   “父皇,我们还是快点回宫吧,现在天都黑了,兕子还要去看望母后呢!”正在这时,小兕子也有些不满地说道,她每天晚上都要去看望过长孙皇后,可是因为要等李世民看书,结果到现在还没办法回去,小丫头有些想母亲了。   李世民一听兕子的抱怨,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知道是该回宫的时候了,于是急忙站起来走到兕子身边,一脸歉意的把兕子抱起来说道:“呵呵,父皇错了,兕子不要生气,咱们现在就回宫!”   李愔却还一直盯着李世民手中的书稿呢,看到对方连抱兕子时,也不舍得把书稿放下来,心中立刻就是一沉,想到萧文心不辞辛苦的抄写这些书稿,帮自己改正其中的错误,可到头却让这位皇帝老爹拿走了,这实在是让他心中不舍啊!   “父皇,那个书稿……”想到这里,李愔忽然脑子一热,上前一步拦住李世民,指了指他手中的书稿,面露难色的说道。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李愔觉得李世民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噢,对了!”李世民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李愔以为他终于肯把书稿还给自己了呢,没想到李世民接着问道:“六郎,刚才我都忘了问了,这书是何人所做?”   李愔一听李世民竟然问这个,不由得失望的答道:“启禀父皇,这书儿臣也不知是何人所做,只是儿臣以前曾经看过,可惜后来原书不慎损毁,因此就凭记忆将书默写了下来,现在还只默写了一半。”当初李愔对萧文心解释三国的来历时,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也不好再改口。   “哦?这倒是奇了,如此奇书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李世民讶然道。   “咳咳~,父皇。您能不能把书稿还给儿臣?等儿臣将全书补完后,然后再呈给父皇御览!”李愔看刚才的暗示不管用,干脆大着胆子讨要。   “没关系,这些我先拿去看,六郎你把后面的补上,到时再送给为父也不迟。”李世民显然还是没明白李愔话中的意思,真以为他是为自己着想,想把书补完后再给他看呢。   “父皇,你手上的那份写的不太规整。要不然我让人再誊写一遍,然后再给您送去吧?”李愔都快哭了,心想这老爹怎么这么不开窍呢,非得让人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可吗?   这下李世民终于明白李愔的意思了。原来是儿子不舍得把书稿给自己啊!同时李世民也有些奇怪,李愔并不是个小气之人,何况这也只不过是区区一份书稿,难道这东西还有什么意义不同?   李世民的反应极快,一下子想到书稿上的字迹,心中立刻也就明白了几分,当下笑吟吟地说道:“六郎,这书稿上笔迹,似乎是个女子所书啊?”   一听李世民的话。清河和高阳这两个八卦的小丫头立刻竖起了耳朵,连李贞和李治也不例外,唯有兕子玩了一天,现在早就累的,现在趴在李世民的怀里恹恹欲睡。   李愔一看眼前的架势,知道不坦白是别想要回书稿了。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李世民一听这书稿原来是未来的儿媳抄写的,立刻是哈哈大笑,怪不得李愔非要把书稿要回去呢?而清河和高阳他们也是窃笑不已。李愔虽然脸皮厚,可这种儿女私情当着老爹和几个弟弟妹妹的面讲出来,也让他难免有些脸红。   李世民笑了一会。想到这书是萧文心所书,他这个做公公的,如果拿回去的确有些不妥。不过想到书中那些鲜活的人物和精彩的情节。又实在不舍得将书稿还给李愔,刚才他还打算今晚通宵,一定要看个过瘾才行呢。   看到李世民犹豫的表情,清河这小丫头忽然坏坏地一笑,她年经大一些,懂的人情世故也多一些,知道父皇心中犹豫什么,再加上又想和李愔开个玩笑,于是就凑到李世民的耳边,轻轻的讲了一句话。   李世民听到后先是一愣,不过立刻明白了清河话中的深意,高兴的哈哈大笑,李愔却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李世民笑过清了清嗓子,然后正色对李愔说道:“六郎,这书稿既然是你未来的王妃所书,那为父也不好拿去。”   李愔听到这里一愣,难道刚才自己错怪了清河,她刚才是在劝父皇把书稿还给自己?   “不过呢~”李世民忽然拉长声音说道,眼神还得意的瞟了李愔一眼,“刚才清河提醒为父,你母亲杨妃向来喜欢读三国志,若是让她看到这本三国演义,肯定会更加爱不释手,我知道六郎你最孝顺杨妃,所以这些书稿我就先收着,代你和那位未来的梁王妃转交给你们母妃,也算是你们的一片孝心吧!”李世民说着就把书稿塞到宽大的袖子里了,一副打死也不会再拿出来的样子。   “噗~”李愔差点被李世民的话气的吐出血来,心想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么无耻的话也说的出口?而这时他也终于明白,刚才清河给李世民出的什么鬼主意了,李世民这个公公的确不好拿儿媳的东西,可是杨妃做为婆婆却是没有任何问题啊!想到这里,李愔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那丫头一眼,可惜对方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根本就不在乎。   “母妃……母妃既然喜欢,儿臣自当奉上!”李愔心痛都快要滴血了,可是对方已经无耻的把母妃都搬出来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还能怎么样?   “好好好~,我就知道六郎最孝顺!”李世民大笑着拍着李愔的肩膀说道,能从这个脸皮够厚脑子又精明的儿子手中抢东西,这让李世民十分的有成就感。而且这书稿放在杨妃那里,还不是和放在自己这里一样,想什么时候看就去杨妃那里好了,而且有杨妃在,自己还能享受一下红袖添香夜读书的乐趣,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时兕子已经在李世民怀里睡着了,时间也已经快到二更天了,李世民让人用毯子把兕子裹好,亲自抱着准备离开,李愔也跟着把他们送出去。   不过李世民抱着兕子刚走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身对李愔说道:“六郎,今天那个自行车和台球我很喜欢,你明天让人送到宫里吧,另外那个麻将也给你母后那里送去几份,没事时可以让宫中妃嫔陪皇后解解闷!”   “是,儿臣遵命!”李愔立刻说道,这些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不心疼,可是那个萧文心手抄的三国就不同了,世上可就此一份啊!   看到李愔答应,当下李世民也不再停留,带着李治和清河他们出了梁王府,不过李愔一出府门却吓了一跳,只见府门外队列整齐地站着数千精兵,在火把的照射下,人如猛虎马似游龙,个个刀出鞘弓上弦,看上去杀气腾腾雄壮无比。   李世民一出府门,立刻就有几个带队的将领上前行礼,李世民一摆手,带着李治他们上了军队中间的龙撵。然后冲着李愔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在这帮精兵的护卫下离开了梁王府。   李愔微一思量,立刻明白了这些精兵是哪来的,估计还是因为今天李佑的事,虽然是虚惊一场,不过还是让皇宫亲卫吓了一跳,估计这队精兵就是那些亲卫调来加强李世民的人身安全的。   目送李世民他们离开,李愔转身将一走进大门,却看到文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李愔一头扎在他的怀里,然后抬起小脸十分焦急地问道:“殿下,那本王妃抄写的三国全都被陛下拿走了吗?”王妃当然是指萧文心,虽然现在还没有成婚,不过文儿和画儿已经在这么称呼萧文心了。   “是啊,怎么了?”李愔把文儿扶起来,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看文儿的样子,怎么她比自己还急?   “殿下,您怎么这么糊涂啊,王妃随三国送来的评论和给您的书信,都放在三国抄本的后面啊!”文儿涨红着脸一切急切地说道。   “啊~”经文儿这么一提,李愔忽然想了起来,萧文心在看完每次送去的三国后,除了抄写一遍后,还会把自己对书中人物或情节进行品评,开始时这些品评还算是正常,不过随着李愔送出书信内容的大胆挑拨,以及之后两人感情的加深,萧文心后面的品评就不免带上那么一丝小女儿语气,毕竟这些品评只有李愔才能看到,所以语气就不免亲密了些。   不过相比那些暧昧的三国品评,萧文心给给李愔的那些回信才是关键,李愔受后世影响,给萧文心的信都写得十分直白火辣,羞的萧文心一开始根本不敢回信,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适应,隔三差五的也给李愔写封回信,作为一个传统且有才学的女子,萧文心给李愔的回信往往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把自己的感情掩藏得很深。可是这样一来李愔就悲剧了,以他那点浅薄的古文水平,根本看不懂这信上的内容,无奈之下只能让文儿帮忙翻译,所以文儿一直算是两人感情的见证人,也才会对那些书信放置的位置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想到萧文心给自己的信会让李世民和母妃看到,李愔一下子就毛了,转身连跑带跳的窜出大门,冲着已经不见踪影的队伍大声高喊:“父皇~您等等我!把我的三国还给我!” 第一百章 文儿的礼物   为了追回三国后面的信,李愔不顾天黑,打马想要追上李世民的龙撵,可是他府上本来离皇宫就不远,等李愔赶上龙撵时,刚好看到队伍的尾巴进入到皇城,李愔急忙提马追上去,可是宫门却是紧闭起来,无论李愔怎么叫城楼上的人开门,可是那个守门的武将就是不开,因为这时早就过了关宫门的时间了,除非是陛下亲自叫门,否则谁也无权让他开门。   李愔气的指着城头大骂,可人家就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能调转马头回了王府,只是心情忐忑之下,这一晚上几乎没合过眼。   第二天一大早,李愔第一次起了个大早,准备趁着宫门打开时,冲进皇宫把三国要回来,同时心中祈祷,千万别让皇帝老爹和母妃发现后面的信。   可是李愔刚出大门,就被三个礼部官员给拦住了。前天来他这里的礼部官员让工部的人给打了,为此两部的尚书昨天还在朝堂上差点掐起来,最后还是在李世民的调解下,罚了工部那个打人官员的一月俸禄,此事才算做罢。   李愔见到这三个礼部官员时,当时就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最终还是十分明智的忍了下来。可能是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派来的三个官员都是年轻体壮之辈,而且人人腰间都带着刀,虽然仪刀在气势上比不上后世古惑仔手中的西瓜刀,不过却也平添了几分彪悍之气,再加上三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刚好暗合兵法中哀兵必胜之法,因此三人的气势很足,至少李愔看着是有些发怵。   这三人拦住李愔的马车后,立刻表示现在就要为李愔进行大婚的礼仪培训,而且态度十分强硬,李愔想到人家礼部的人的确不容易,为了给自己培训还伤了一个。而且看三个人一脸决绝的样子,若是自己拒绝的话,万一哪个一时想不开动刀子,那可就喜剧变悲剧了。   无奈之下,李愔只好答应,带着他们又回到王府,不过随着礼仪培训的开始,李愔立刻就后悔了。他本来以为所谓礼仪培训,无非就是讲一下大婚当天应当注意的事项。然后再做些动作示范,最多不过几个时辰的问题。   可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古人结婚可比后世人要麻烦得多,要遵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这六礼的前五项其实也就是相亲、订婚的程序。这个之前在李世民的安排下,李愔已经做过了,只剩下亲迎最后这一项了,所谓亲迎,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新郎到女方家里,把新娘子接过来。   皇子的婚礼虽然和民间婚礼的程序差不多,可是在细节上却要复杂得多,甚至每一步骤都有着固定的礼仪,而且对动作、神态、衣着等等都有着十分严格的要求。李愔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和大学时军训的场景。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三个教官一起训他一个,这一天的折腾下来,差点把李愔的骨头都给拆了。   “嗯~肩膀……画儿~你轻点~”李愔爬在床上哼哼唧唧,文儿和画儿两个乖巧的丫头正骑在李愔身上,不停的来回给他按摩。这一天下来,李愔感觉简直比走了一天的正步还要累,幸好现在是大唐,身边又有两个可人的丫头,全身酸疼的时候有她们帮忙按摩一下。这种感觉别提有多舒服了。   “殿下,那三位礼部的大人说,明天还要来。可您这个样子怎么受的了啊?”画儿轻敲着李愔的后背,十分心疼地说道。   “画儿,不要提这么扫兴的话题好不好?”李愔正舒服的飘飘欲仙呢,忽然听到画儿的话,立刻把他拉回残酷的现实之中,给他培训的人在临走时说过,今天培训的礼仪才只占了全部礼仪的三分之一,就这样李愔还有许多地方做的不合格。所以礼部的人告诉他,按他现在学习的进度,估计最少也要十天才能将整套的礼仪学会。一想到未来十天都要在这种比军训还要残酷的培训中度过,李愔顿时感觉人生一片黑暗。   “嘻嘻,殿下别难过,婢子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你看到后一定会高兴的。”文儿却是调皮的一笑,神情得意地说道。   “哦?什么礼物?”李愔一愣,平时都是自己送给文儿礼物,这还是文儿第一次说要送给自己礼物。   只见文儿从李愔身上站起来,跳下床跑到外间自己的住处,不一会就拿来一叠稿纸,然后轻轻的放在李愔面前,露出一脸希冀的表情,似乎在等着李愔的夸奖。   李愔一看到眼前的稿纸,立刻惊的爬了起来,结果让丝毫没有准备的画儿从他背上滚到床上。李愔一把抓起稿纸,翻了几下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之前萧文心给自己的那些回信,这让他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喊一声:“好文儿!”然后一把抱起她,滚倒在床上亲了又亲。   文儿吓的尖叫一声,本能的挣扎了两下,她根本没想到李愔这么热情,被亲到时显得有些惊慌,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自己心仪的殿下,于是也就不再反抗,羞红着脸紧闭双眼,任由李愔如雨点般不停的亲吻自己的面颊。   等李愔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文儿已经瘫软在床上,只是双手却紧紧抱着被子捂住脸,不敢再看李愔。倒是旁边的画儿先是满脸醋意,对文儿轻啐一声,只是看到文儿的鸵鸟般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些信上的确是萧文心的信件原件,不过李愔却有些疑惑地问道:“文儿,这些信不是被父皇连同三国一起拿走了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听到李愔的问话,文儿不再装鸵鸟,涨红着脸坐起来回道:“启禀殿下,这是今天婢子以送礼为名,去了杨妃娘娘那里,亲自向娘娘讨要的。”   李愔一愣,这倒是提醒了他,今天似乎一天都没见到文儿这丫头,原来是去了母妃那里,而且还这么大胆的替自己去讨要东西。   “你是怎么说的,母妃就这么轻易地把东西给你了?”李愔奇怪地问道,文儿以前是杨妃身边的人没错,可她身份低微,三国又是李世民的爱物,交给杨妃时肯定让她好好保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把其中的一部分给了文儿。   “启禀殿下,文儿嘴笨,对娘娘又不敢欺瞒,所以就实话实说了。”文儿回答得很老实。   “然后呢?”李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娘娘听了哈哈大笑,让人把昨天陛下送去的手稿拿来,然后……然后……”文儿说到这里时,语气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然后怎么了?”虽然李愔已经可以猜到下面发生的事,可还是怀着一丝对杨妃人品的希望追问道。   看到李愔追问不休,文儿的脸色涨的更加通红,抬头看了李愔一眼,立刻又低下头说道:“娘娘说不让文儿把后面的事告诉殿下,可是婢子不想有事瞒着殿下。”   李愔一听文儿的话,心中对杨妃人品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了,女人果然都是八卦动物,特别还是对于儿子、儿媳之间的八卦,更加让她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只听文儿接着说道:“娘娘很好奇地把这些信都看了一遍,而且边看还边笑,最后还夸赞了未来王妃的文才,一直到了快吃晚饭了,这才看完交给婢子带回来。”   果然,李愔心中哀叹一声,女人的人品果然是靠不住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娘也是一样。   “婢子擅自做主,请殿下责罚!”文儿看李愔脸色有些难看,以为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立刻跪下来说道,只是小脸上很是委屈,两只大眼睛也满是泪水。   “殿下,文儿姐也是好心,求殿下饶恕文儿姐这一次吧!”画儿看到眼前的情况,当下也急忙跪下来为文儿求情,她们平日里虽然偶尔也会有些争风吃醋,不过在关键时刻,两人之间的姐妹情深立刻就会体现出来。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文儿今天帮我把这些信要了过来,当属大功一件,奖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责罚文儿?”李愔是哭笑不得,急忙把两个女孩拉了起来,就算文儿今天不去,估计过几天李世民和杨妃还是会看到那些信,反正早晚都是一样,现在只让杨妃一个人看到,文儿也算是立功了。   听到李愔的话,文儿当下是破涕为笑。李愔看着这个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又笑的无比灿烂的小侍女,心中升起一种默默的感动。   自己马上就要大婚,虽然这段时间和萧文心书信不断,不过对于萧文心嫁过来后,会如何对待文儿和画儿两人,李愔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男主外女主内,以后王府内部所有人和事都要由萧文心管理,文儿和画儿也不例外,若是她不喜欢这两个对自己夫君十分亲密的丫头,非要赶她们走怎么办?到时自己是拼着夫妻不合护着她们?还是狠下心来将文儿和画儿送出府?可是以自己和她们的感情,怎么可能狠心送她们出去……   李愔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的婚前综合症为什么老是在床上发作? 第一百零一章 产业汇报   两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十月的长安,天气已经开始转为寒冷,树上的叶子先是由绿转黄,然后被萧瑟的秋风吹落。人们也脱下薄薄的夏衣,开始换上厚厚的秋装。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长安城中发生了不少的新闻,比如燕王李佑又被关禁闭了;八月十五时满天飞舞的烟花;引得无数豪门贵妇追捧的香水也开始销售;以及前两天刚刚推出的蜂窝煤炉等等,不过当下人们讨论最多的,却还是要数梁王李愔的婚事。   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再过两天就是梁王李愔的大婚之日,这一年李愔可以说是整个大唐最热门的人物,从一个纨绔子弟一下子转变成一位谦谦有礼的君子,而且还发明了许多利国利民之物。比如最开始的炒茶,现在已经由专利司推广开来,只要到交上一笔专利费,任何人都可以制作炒茶来销售。今年的秋茶和冬茶已经有不少商家都制成了炒茶,这种新式茶叶虽然占有的市场份额还很小,不过已经有了和传统茶叶相抗衡之势。   除了炒茶,另外还有水泥和石炭这两个新兴产业,这两种新产品出现的意义且不说,只这两个行业就直接或间接养活了数十万的人口,甚至还有不少人因此而发家致富,而最先投入这两个行业的商家或豪门贵族,也个个是赚的盆满钵溢,所以无论大唐上下,只要一提李六郎之名,无一不是交口称赞,而对于他的大婚,当然更是引得无数人为之关注。   现在的梁王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忙个不停,府中前两天已经彻彻底底清扫了好几遍,现在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婚礼现场,而做为王府的内务大总管,高重现在忙的恨不得变身成三头六臂的哪吒。王府上上下下哪儿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高重本不用这么忙碌的,早在几天前,梁王府外派的管事都已经回来了,比如管理炒茶事务的刘虎、管理酒厂的杨九以及管理煤矿的各个管事等等,这些人在外都能独当一面,处理一些婚礼事务当然不在话下,可是高重做为一看着李愔长大的老人,对刘虎、杨九他们都不放心,非得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才行。结果搞的不但自己累,办事的下人也是叫苦不迭。   相比于高重的忙碌,做为婚礼最核心人物的李愔却显得很悠闲,一个月前他总算让礼部的那三个瘟神教官满意了。礼仪培训算是过了关,接下来李愔就没什么事了,婚礼的其他事自然有其他官员和王府下人来处理。   相比王府的其他地方,李愔的书房内却显得十分安静,房内紧靠着窗子的位置,李愔让人做了点改造,加了一个带着长长烟囱的煤球炉,不但可以取暖,而且还可以烧水烹茶。不用时出火口用盖子盖上,煤气由烟囱排到窗外,所以呆在里面根本不用担心煤气中毒。   离炉子不远的位置,放着一个宽大的躺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李愔一袭单衣。十分舒适的斜躺在上面,手中捧着一本刚刚整理完成的三国,旁边还有文儿和画儿服侍着,看上去说不出的惬意与逍遥。   “殿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婢子的汇报啊?”看以李愔的心思都放在看书上。坐在一边正给他这段时间工作的王惜君,瞪着李愔不满的叫道。   “啊~噢~,你说你说。我这听着呢!”李愔双眼盯着书本,头也没抬的心不在焉说道,他现在正看到赤壁之战的关键时刻,心神都放在这上面了,根本没在意王惜君说什么。三国中的内容虽然早就烂熟于胸,但每次重新看一遍时,都会有一些新的感受,这也正是三国最吸引人的地方。   “哼,不听算了,下次我贪上几万贯,让你连帐目都找不到!”看李愔还是不肯放下书,惜君气的把手中的帐目往他身上一摔,恨恨地说道。   这下李愔总算从书中的情节中脱离出来,他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把帐目捡起来,然后又塞到惜君的手里,没脸没皮的说道:“嘿嘿,好惜君,我知道错了,这书我不看了,从现在起一定专心听你讲!”   看着李愔无赖的样子,文儿和画儿是捂嘴偷笑,王惜君虽然生气,可看到李愔惫懒的样子,只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只能重新坐了下来。   “惜君,现在蜂窝煤已经推出去了,效果怎么样?”为了弥补刚才的错误,李愔这才很主动的问道。不过王惜君听到后却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因为这个问题刚才她已经说过了,只是李愔只顾着看书,根本没听到。   难得李愔这么积极配合,王惜君也不忍心再生他的气,于是就耐心的说道:“启禀殿下,自从蜂窝煤和配套的炉子推出后,虽然有一些人因为不熟悉还是不敢用,不过在石炭协会会员们的发动下,还是有不少人率先用上了蜂窝煤炉,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这种炉子的好处,开始主动买炉子回家安装,相信再过上一个月,随着天气更加寒冷,整个长安的大部分人都会用上咱们的蜂窝煤炉。”   “好!惜君你干的真不错!”李愔一听蜂窝煤炉推广的这么快,立刻击节赞道,石炭工业协会的事他都交给王惜君处理,而蜂窝煤又是李愔提出来的,所以这件事的推广也就落到了王惜君的身上,没想到她做的如此出色。   “呵呵,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的蜂窝煤燃烧起来干净又实惠省钱,再加上协会中各家的配合,若是我连这点都做不好的话,岂不是有负殿下的期望?”王惜君听到李愔的夸奖,脸上露出一丝羞意说道。   “哈哈~,东西再好也掩盖不了惜君你的功劳!”李愔大笑道,转而又有些得意地问道:“对了,太原王氏那边有什么反应?”   一听李愔问起这个问题,王惜君也是精神一振,她们王家虽然出身于太原王氏,但因为当初祖父的事,王惜君对太原王氏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对于用煤矿打击太原王氏的事,显得十分的积极。   “启禀殿下,现在估计太原王氏已经得到蜂窝煤的消息了,不过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动作,不过我觉得我们预备的后面的那个计划应该可以实施了。”王惜君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那个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打算如何动手?”李愔有些担心地说道,当初他对太原王氏的计划被王惜君看到后,立刻被扔到一边,说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商战,然后亲自又制定了一份计划,里面的内容李愔只是知道个大概。   “殿下放心,专利司的李义府李大人早就上了奏折,听说事情已经批下来了,另外协会内的各家也都准备好了,人也已经派了出去,只要李大人那边一发难,立刻就会将消息传播出去,到时咱们就等着看太原王氏的热闹吧!”王惜君狠狠地说道,她一个女子,而且又从来没有受过太原王氏的恩惠,父亲王子豪因为祖父的事,反而在太原王氏门前吃尽了苦头,所以报复太原王氏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十分解恨的事。   “好,到时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李愔也兴奋地说道,第一次和这种千年世家对上,就算他是皇子,仍然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紧张。   “嗯!”王惜君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十分的兴奋,然后停了停又道,“殿下,香水这段时间销售十分火爆,我们是不是要扩大一下生产?”   自从上次李愔将香水搞出来送给母亲杨妃后,经参加宴会的几位长公主和公主之口,已经将香水之名传遍了整个大唐贵族阶层,特别是那些爱美的女性,更是对香水渴望无比,比如江夏王妃和河间王妃,就亲自上李愔这里拜访索要香水,做为晚辈的李愔根本不敢不给,只给乖乖奉上。   对于香水这种奢侈品,李愔本不想花费太多的精力,于是就将这件事交给王惜君,让她以原来的工匠为基础,办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香水作坊,出产的香水定价也是极高,但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疯狂,香水作坊里生产的香水根本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王惜君已经不止一次的要求扩大生产规模了。   “好吧,扩大生产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控制好质量,不要生产出什么劣质香水出来,而且尽量分出高、中、低三个档次出来,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将这个产业的规则定下来。”李愔想了想说道,倒不是他不想赚这个钱,只是他现在时间不多了,所以不想被这种无关大局的事情牵扯住精力,可是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他不做也不行了。   “殿下放心,婢子明白!”听到李愔终于松口,王惜君欢喜的说道。作为一个商人,眼睁睁看着无数的银钱而不去赚,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提起香水,李愔忽然想到一件他早就交待下来的事,于是开口问道:“惜君,上次我让悬赏千贯找的人找到了吗?” 第一百零二章 段纶带来的喜讯   听到李愔提起悬赏的事,王惜君却是一皱眉,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会做玻璃的人倒是找到了,可是却出了点问题。”   “哦,什么问题?”一听到会做玻璃的人找到了,李愔立刻精神一振,之前她送给母妃的香水的瓶子还有镜子,都是用水晶打磨而成的,不但产量极低,而且造价也极其昂贵,搞的他现在生产出来的香水只能用不透明的瓷瓶盛放,而镜子更是根本没有办法大量生产。所以李愔才十分迫切地想把玻璃搞出来,要知道玻璃制品可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做镜子、瓶子这些生活用品,而且还可以制成化学仪器和各种光学仪器,比如李愔最想搞出来的望远镜、玻璃窗等东西。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惜君叹了口气,把那个会做玻璃之人的情况讲了一下。玻璃这东西大唐根本没有人会烧制,虽然本土产的琉璃和玻璃的烧制过程十分相似,但若是想让琉璃工匠烧制出玻璃来,却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不过大唐没人会不要紧,长安城中的胡人多的是,这些胡人有很多来自中亚的波斯等地,那里可是玻璃的产地之一,所以李愔相信这些胡人中肯定有人会玻璃的烧制技术,因此悬赏的对像主要就是这些胡人。   果然,在悬赏发出不久,就有一个胡商前来应聘,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胡商本身并不会烧制玻璃,不过他有一个奴隶,以前在波斯当地的玻璃工坊工作过近十年,对于玻璃的用料及烧制都十分的精通。   王惜君倒不在乎什么奴隶不奴隶的,只要会烧玻璃就行,因此十分大方的想用悬赏的千贯钱换胡商的奴隶,可是没想到对方不但贪心,而且十分聪明,他说悬赏的千贯钱只是要求提供烧制玻璃的技术。若是只给他一千贯的话,他可以让奴隶将玻璃的技术提供出来,但是奴隶却还是他的。如果既想要技术还想要奴隶的话,必再出一千贯,算是这个奴隶本身的价格。   王惜君一听当时就火了,虽然这个胡商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但区区一个奴隶却要一千贯钱,这明摆着就是讹诈,长安城中专门卖奴隶的人市上。一般的奴隶才不过几贯钱,最贵的昆仑奴也不过几十贯钱,从来没有听说有奴隶能卖到一百贯以上的,可现在这个胡商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个奴隶竟然要价一千贯,这不是讹诈是什么?王惜君当然不可能同意,但那个胡商的态度也很坚决,因此这件事现在就僵持下来。   听完王惜君的述说,李愔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虽说只要有玻璃的烧制技术,交给工匠们研究一下,肯定也能烧制出玻璃来,但是这其中花费的人力和物力肯定不止一千贯。再加上这其中耽误的时间,这个成本可就更高了,所以从成本上计算,花费千贯买一个精通玻璃烧制的奴隶绝对是值得的,毕竟只要有这个人在,只要材料合适。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玻璃搞出来。可是想到花一千贯买个奴隶,李愔也觉得有些郁闷,倒不是心痛那千贯钱,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这是一个坑,自己却还要跳下去。这种被人坑了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   李愔可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主,眼珠一转就想到一个好办法,坏笑着让王惜君把这件事告诉李永。然后让李永和那个胡商‘谈’。王惜君一听,立刻明白了李愔的意思,窃笑李愔无耻,李永那混小子的脾气满长安谁不知道?那个胡商若是敢向他胡乱要价,李永肯定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大唐纨绔子弟?   不过李愔对李永这小子的办事能力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写了封信给他,告诉他犯浑可以,打人也没事,但是那个奴隶一定要完整无缺的弄到手,若是他办成了这事,以后开办的玻璃厂免费赠送给他一成股份。   “殿下,上次那个烟花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你竟然连玻璃也要让别人插手,你可知道这一成的股份是多大的收益啊?”看到李愔信中要送给李永一成股份,王惜君当下心疼地说道。   “哈哈~,你这个小财迷,怎么到现在还不忘烟花的事?”李愔看着惜君一脸心疼的小模样,亲昵的伸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   “我怎么可能忘的了,那可是烟花啊,八月节的时候,您没看到烟花一上市,引起了多少人的抢购吗?可是您倒好,不但自己不生产,而且连专利也没有注册,竟然白白的送给了宫中的将作监,自己一分钱也没要,你……”王惜君早已习惯李愔的轻薄,只是说到这里时,一脸的痛心疾首,就差指着李愔的鼻子骂他败家子了。   “嘻嘻,你这丫头怎么脑子里就只有钱?”李愔得寸进尺的揉了揉惜君的脑袋,脸上虽然笑嘻嘻的,其实心里也疼啊,可是没有办法,火药他迟早都是要献上去的,热武器也是迟早要发展起来的,而火药的配方也必须保密,他可不想把火药的配方传到周边几个国家去,万一被他们搞出什么新式武器来,到头来不还是大唐的军队吃亏?   可是烟花是他的皇帝老爹指明要生产的,而李愔又想要保密火药的配方,但若是将烟花放在他府上生产,肯定无法做到保密,毕竟工匠都是外招的,根本谈不上信任二字。另外也不安全,李愔可不想哪天睡着觉,忽然轰隆一声飞上了天。   所以李愔考虑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将作监大匠宇文护,将火药配方和烟花的制作方法提供给他,将作监本来就有生产烟花的工匠和作坊,因此人手和场地都不是问题,另外作为一个皇宫中的政府机构,做到保密也不是很困难,因此交给他们生产烟花,一来解决了李世民的要求,也可以做到保密,唯一的缺点就是李愔在烟花上却是一分钱也赚不到了。   凡事有利必有弊,既想保密又想不耽误生产,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李愔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和王惜君,虽然惜君很想知道李愔为什么非要把火药配方保密?可惜李愔就是不说,无奈她只能放弃。   汇报完这些事情后,王惜君也不再停留,对付太原王氏的后续计划和香水扩大生产的事,就足够她忙上好一阵子了,而她也可以借着这段忙碌,把李愔大婚的事给忘掉,虽然惜君对于王妃的位子从来没有过奢望,不过每当看到梁王府里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心中总免不了一阵酸意上涌,有时连眼睛也是涩涩的。   刚把王惜君送走,李愔拿起三国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可是下人又来禀报,他那个做工部尚书的姑父段纶又来了。李愔不敢怠慢,准备换衣服去前面迎接,但没想到段纶根本等不及,竟然让下人带自己来到李愔的书房。   “哈哈~,六郎,大喜啊!”段纶一进来,大笑着冲李愔喊道,一张老脸兴奋的通红,连胡子都翘起来老高。   一看对方的样子,李愔立刻就猜出个大概,当下也是笑道:“呵呵,六郎恭喜姑父,终于把灌钢法研究出来了,您在任上做出这么大的政绩来,肯定会让父皇龙颜大悦,再加上一个月前,经您的手献上去的曲辕犁,想必以后封个郡王都不为过。”   “哪里哪里?这都是拜六郎之功,灌钢法多亏你提出的理论,而那个曲辕犁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是你让人造出来的,老夫我也是占了你的大便宜啊!”段纶急忙谦虚地说道。他现在对李愔真的是口服心服,这个新研制成功的灌钢法且不说,只上次那个曲辕犁的发明,就让他和所有工部官员都大吃一惊。   上次段纶因为李愔提供的灌钢法只是个理论,引得他大为不满,最后李愔答应他,将做出个新东西送给段纶作为补偿,于是过了几天之后,李愔就带着部已经做好的曲辕犁到了工部,并且向他们演示了一下这种新式耕犁的用法,结果这种操作灵活而且极为节省人力、畜力的耕犁,立刻引起段纶的重视。   之后段纶马上下令让工匠仿制,并且送到长安附近的农庄试用,结果使用之人一致反应,这种新式耕犁比以前的直辕犁强多了,只要操作得当,一个人一季甚至可以多开出好几亩地来,这下段纶心里终于有了底,才把曲辕犁呈献给李世民,要求大力推广。作为一个极为重视农耕的帝王,李世民一见曲辕犁的效果也是大喜,当下不同来年推广,而且还对段纶、李愔和一众工部官员大加封赏。   刚献上曲辕犁,现在又搞定了灌钢法,等以后大唐的钢铁产量番上几番,恐怕段纶的名字也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而段纶也正是想到这一点,因此才对李愔如此的热情。   李愔看段纶如此高兴,他刚好也有件事想要求他,于是笑嘻嘻的凑上来说道:“姑父,您看小侄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您,现在小侄刚好有件难事想要求您,您看……” 第一百零三章 想杀人的感觉   “哎呦,你看我都高兴的糊涂了,再过两天就是六郎你的新婚之喜,可我只顾着高兴,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真是该死!”段纶一听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脸的懊悔,不过随即对李愔说道,“六郎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别提什么求不求的!”   看到段纶答应的如此爽快,李愔脸上的笑意更盛,说道:“嘿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小侄生性怕冷,晚上受凉很容易生病,需要盖很厚的被子,听说现在工部收了不少的白叠子,所以小侄想要讨来一些,做几床被子用以御寒。”   上次李愔忽悠李世民时,献上了平辽三策,除了卑鄙无耻的对高句丽进行骚扰离间外,还提议广种棉花,以棉花来制作棉衣,这样一来,将士们就不惧辽东的酷寒了。这三条计策李世民都采用了,其中前两条已经开始实施,听说已经有效果了,不过要达到李愔所说目的,却最少还需要几年时间才行。   而棉花一事则比较麻烦,一是种子问题,二是对棉花习性和用途不了解,今年因为时间的问题,肯定是无法种植了,这倒是给大唐准备的时间。屯田和新技术推广是工部的职责范围,所以这件事就落在了段纶的肩上。   为了解决棉花推广的两个问题,段纶是做了两件事,一是派人去高昌国,除了征集一批种子外,还雇佣了不少种植棉花的能手,听说现在人和种子已经在路上,年前就能到达长安。   另外长安城中其实也有不少的豪门贵族的花园中种植有棉花,主要作为一种观赏性的花卉,而段纶禀明李世民后,把整个长安城能找到的棉花都给征用了,八月时棉花成熟。工部派人将这些棉花采摘晒干,现在都存放在工部之内,而李愔打的就是这批棉花的主意。   段纶一听李愔想要白叠子,立刻就是眉头一皱,整个长安城种植白叠子的人家虽多,可大部分都只是种了三五株,多一些的也不过一两分地,其中最多的几个皇家园林也不过才种了亩许,这些白叠子加在一起。最后满打满算也没收多少,工部还要用这点棉花来做保暖、纺线、织布等各种测验,本来就不够,可现在李愔也要讨要一些。这让他十分的为难。   “这个……,六郎,你打算要多少?”段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痛决定给李愔一些,估计他一人也用不了多少,于是开口问道。   “嘿嘿,小侄谢过姑父!”李愔一听段纶答应,立刻喜道,“其实小侄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姑父你随随便便给个几百斤脱籽白叠子也就够用了。”   “噗~”段纶差点没吐出血来,颤抖着胡子瞪着李愔:一个人就用几百斤白叠子?做成被子也不怕把你给压死?他们工部今年一共也才收了几百斤,都给了李愔他们怎么办?   “嘿嘿,几百斤没有?一百斤也行啊!”看到对方的反应,李愔就知道自己要多了,急忙厚着脸皮改口道。   “六郎。你还是把我给拆了做被子吧!”段纶一脸悲愤地说道,一百斤还是太多了,他这个工部尚书还是不舍得。   “八十斤总有吧?”   “没有!最多四十斤!”   “七十斤!不还价了!”   “五十!不能再多了!”   “成交!”   看着段纶一脸肉疼的表情,李愔也不敢再还价了,反正五十斤棉花也应该够了。母妃那里送一床,长孙皇后也送上床,皇帝老爹就不送了。晚上想暖和就去母妃或皇后那里去,自己留一床,然后萧皇后那里也送一床,最后剩下的还能给兕子做上一套小些的棉被和棉衣。虽然李愔还想给李恪、萧瑀等人也送上一些棉制品,可惜受制于棉花数量,今年就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刚把段纶送走,李愔捡起三国还没等躺下呢,忽然又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李愔无奈的看了文儿和画儿一眼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都凑到一块了?”看着李愔无奈的样子,文儿和画儿是掩嘴偷笑。   “六哥,你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躲在屋子里?”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李愔一听就知道是天天往他府上跑的李贞。   “八弟,你可是稀客啊,怎么没在你那个小姨母的院子里呆着,跑到我这里干什么?”虽然还没看到人,但李愔也不肯示弱,立刻还嘴道。虽然李贞天天往他府上跑,开始几次还来和自己这个六哥打打招呼,可是后来混熟了之后,李贞一来就钻进了武氏母女的那个小院,一整天李愔都见不到人影。   李愔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女子的窃笑声,李愔心中奇怪,这时书房门一开,一脸尴尬的李贞带着两个女子进来,正是武媚娘和妹妹武美娘。   看到武氏姐妹,李愔也有些尴尬,不过他的脸皮极厚,面色一红立刻转为正常,笑道:“我说八弟今天怎么肯来我这里,原来是两位武小姐驾到,失敬!失敬!”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不过李愔却是心中奇怪,自从武氏母女进到他的梁王府后,那个杨氏倒是来谢过李愔几次,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杨氏来,都只是带着小女儿美娘,至于年龄和李愔差不多的武媚娘,李愔却几乎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今天还是她们进府后,武媚娘与李愔的第一次相见。   “殿下真是好学,马上就要大婚了,竟然还能手不释卷,实在让媚娘佩服!”看到李愔手中的三国,武媚娘以为李愔刚才在看书,微笑着赞道。只是她天生带着一种媚态,一笑之下更是娇媚横生,连李愔一见都有些直呼受不了。   听到竟然对方竟然夸赞李愔好学,文儿和画儿立刻忍不住偷笑起来,李愔本还想吹嘘几句,可是看到这两个不给面子的丫头,任他脸皮再厚也吹嘘不起来,只能老实地说道:“一时无聊,只是看点杂书消遣一下罢了,哪里算上的好学?”说完还瞪了文儿和画儿一眼。   听到李愔说的实话,武媚娘却以为李愔在谦虚,扭头看了看书房那几个十分唬人的大书架,又想起外界盛传梁王多才,更加坚信李愔是个勤学不倦之人。   虽然武氏母女现在只能寄居在自己府上,不过对于武媚娘,李愔还是十分客气的,急忙请她坐下,至于武美娘,已经在李贞的带领下云乱翻书房里的东西,反正这书房里也没什么需要隐私的物品,因此李愔也不去管他们。   “媚娘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李愔虽然猜到几分,不过还是明知故问道,毕竟两人不熟悉,不说这些废话就实在找不到话题了。   “媚娘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一直无法前来向殿下道谢,幸好这些天蒙殿下照顾,近日才好了些,听说后天就是殿下大婚之日,因此媚娘一是来向殿下道谢,二也是来恭贺殿下新婚之喜。”武媚娘话虽不多,但却是滴水不漏,而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呵呵,媚娘你有心了。”李愔笑道,“对了,我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了请柬,到时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呵呵,殿下相邀,我们母女自然不会缺席,况且,名满长安的李六郎大婚,多少人还求着想要参加殿下的婚礼,媚娘有此福分,真是荣幸之至。”武媚娘也娇笑道。   “咦~,若是小姨母你也参加婚礼,到时就能见到我父皇了,而且还能见到杨妃和我母妃,我和六哥帮你介绍一下,以后进到宫里也好相见。”李贞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开口说道。   “进宫?什么进宫?媚娘要进宫?”李愔听到李贞的话,脸色立刻大变,一连问了三句,显然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   “是啊,六哥,我没告诉你吗?”李贞一脸你应该知道的表情问道。   “你告诉我什么了?”李愔心中恨不得一巴掌誓死李贞,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竟然不知道?   “噢,那可能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母妃已经向父皇和母后推荐小姨母入宫,而且父皇也同意了。”李贞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在他看来,武氏母女和李愔又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借住在这里,所以武媚娘进不进宫和李愔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愔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同时心中不停的警告自己:冷静,千万要冷静,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杀人也是犯法的。   “嗯~,应该就是我们打伤五哥第二天的事。”李贞歪着脑袋想了想,紧接着一脸恍然大悟的又道,“噢,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急着把这件事告诉小姨母她们,之后又发生五哥围攻梁王府的事,然后我就给忘了。”   打伤李佑的第二天?也就是说,离现在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可是~,可是李贞这个小混蛋竟然一直没有告诉过自己,他知不知道,很可能因为今天这个疏忽,将来会导致他们李氏皇族流多少血?想到这里,李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他的极力忍耐下,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也都在微微抽搐,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想杀人时竟然是这种感觉! 第一百零四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六哥,你不舒服?”李贞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看到李愔脸色通红,额头上热气蒸腾,以为李愔发烧了呢,还关心的伸手摸了摸李愔的额头。   李愔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没有一巴掌抽过去,最后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龇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武媚娘看着李愔奇怪的表情,眼中也露出几分疑惑,不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先是微不可察的一红,紧接着却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笑容,脸色也很快恢复如常。   “不知媚娘什么时候进宫?”李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头对武媚娘问道。   “听八郎说,过完年可能就要进宫。”武媚娘脸色平静地说道,从接到这个消息时,她就已经将进宫的利弊做了衡量,发现以她们母女现在的处境,也许入宫才是自己唯一的选择,若是能讨得太宗陛下的欢心,得到一个正式的名份,不但对她是件好事,而且也能让武元庆、武元爽那两个混蛋有所顾及,甚至有机会还能帮母亲讨要一个公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武媚娘对于进宫之事并不怎么排斥。   可能是看到李愔脸色不太好,武媚娘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李贞这小子当然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将他们送走之后,李愔立刻无力的瘫软在躺椅上。   武媚娘要进宫的事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之前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其实自从将武氏母女接到府上的那一刻起,李愔就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个大麻烦,可是因为大婚的事,让他一直没时间好好考虑这件事,而且人算不如天算,燕妃的一片好心。给了武媚娘一个进宫的机会,时间就定要年后,这样一来,留给他的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毕竟等武媚娘一进宫,李愔再想动什么手脚,那可就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了。   就在李愔为了武媚娘进宫的事头痛不已的同时,宋国公萧瑀的府上,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十分不寻常的谈话。   与李愔府上一样,现在的宋国公府也是张灯结彩。下人仆妇来往如织,在大夫人王氏的带领下,对府中进行彻底的清扫和装扮,整个府上都是一片忙碌喧闹的景象。不过在萧府内宅最左侧的一套素雅小院内。却显得格外的清静,这里正是萧文心亲生母亲周姨娘的住处。   萧府人人都知周姨娘喜欢清静,所以很少有人来打扰她,虽然亲生女儿萧文心马上就要大婚了,但现在萧文心已经过继给长房王夫人,因此道喜送礼的人只会去王夫人那里,跟周姨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因此她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不过今天周姨娘这里,却迎来了一位身份比较特殊的‘客人’。而且她见到这个人后,也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淡,而是很恭敬地请来人坐下,并亲自为其烹茶。   “阿翁,请喝茶!”周姨娘将茶烹好奉上,恭敬的坐在一边说道。所谓阿翁。其实就是唐时女子对公公的称呼,而能让周姨娘称呼阿翁的,自然就只有宋国公萧瑀了。   萧瑀脸色轻松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   院子中除了萧瑀和周姨娘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作为一位父亲。却忽然跑进自己儿子的小妾院子里,这种情形实在太怪了,可是现场中的两人却没有任何的不适。似乎对于这种情形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   “贤德,这些年让你委身于错儿的妾室,实在是委屈你了!”萧瑀轻轻放下茶杯,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语气幽幽地说道。   贤德似乎是周姨娘的名字,不过大唐女子地位不高,一般女子很少有什么正经的名字,比如李愔府上的武氏姐妹,也都是媚娘、美娘的叫着,根本不算什么正经的名字,而周姨娘这个小小的妾室,却有一个这么正式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奇怪。   “阿翁哪里话来,当年多亏了阿翁冒险收留我们母女,给了我们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文心也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现在又能嫁给自己心宜之人,我这个做母亲的,此生早已无憾,心中对阿翁感更是激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委屈?”周姨娘微一欠身,眼神迷离的说道,虽然已经是四十许的妇人,不过周姨娘本来就美艳之极,现在感伤身世,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更平添了几分风韵。   “不用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你们都是我萧家后辈,文心的父亲既然不幸早逝,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帮他照顾你们母女。”提起萧文心的父亲,萧瑀似乎有些伤感,语气也十分的沉重。   看到萧瑀沉重的神色,周姨娘也不想让老人家沉浸于往事中,当下又给他斟了杯茶问道:“阿翁,现在人人都夸赞梁王才德兼备,文心也对他十分喜欢,可是贤德没有亲眼见过此人,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以您对他的了解,文心嫁过去后会不会受委屈?”   一提起李愔,萧瑀的立刻从往事中走了出来,自得的笑道:“六郎那边你不用担心,别看他年纪和文心差不多,但行事果决、手段老辣,不但在众多皇子中首屈一指,甚至在老夫见过的年轻一辈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对于自己为萧文心挑选的丈夫,萧瑀是十分的满意,虽然李愔时不时会做些不经大脑的傻事,不过却也不能掩盖萧瑀对他的欣赏。   “唉,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我倒不求他才能如何,只要能全心全意对文心好,就算他是一个凡夫俗子,我也会欣然同意。”周姨娘听萧瑀一直夸李愔的才能如何,与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当下叹了口气说道。   “那怎么行?文心身份尊贵,怎能嫁给那些凡夫俗子,梁王身为皇子,刚好与文心身份相配,这样就算是我死了,见到她父亲也算是有个交待。”一听周姨娘的话,萧瑀当下十分不悦地说道。萧瑀这个人最重门第,平时因为看不起出身寒微的房玄龄、魏征等人,再加上又臭又硬的脾气,所以在朝中混的并不如意。   周姨娘听到萧瑀的话,当下也是苦笑一声,当初萧瑀之所以会坚持让萧文心嫁给李愔,除了想和李愔拉进关系外,另外也是存了这么一个门当户对的念头,文心出身尊贵是不错,可是表面上只是萧家庶出之女,若是出嫁,最多也只能嫁给其他豪门贵族的庶出之子为妻,而萧瑀却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非要为文心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暗中也操了不少的心,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之人,直到李愔调戏文心的事情发生后,这才终于给了萧瑀机会,拼着老脸不要,也要把萧文心嫁给梁王做王妃。   因为萧瑀认为,只有这样,才不辱没文心的身份,却根本没想过文心嫁过去是否幸福,幸好之后李愔性情大变,不但才华盖世而且对人也是谦谦有礼,最后甚至连文心也转变了对他的印象,近段时间两人书信不断,感情更是加深了许多,这倒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心不少。   “贤德,你是不是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对他们李家还心怀怨恨,所以才……”萧瑀看周姨娘的神情,似乎对文心和李愔的婚事还有些顾虑,这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面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听到萧瑀提起当年那件事,周姨娘也是脸色一变,不过随即却又苦笑道:“阿翁误会了,当年的事我早已经放下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瞒着文心,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身世。”   “可是,若不是……”   “阿翁,文心这段时间给我带来一本书,书的开头是一首长短句,读之让人感触颇多。”萧瑀明显还是有些怀疑,当下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周姨娘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说话时只见她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艳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   “哦?”萧瑀一愣,不明白周姨娘话中是什么意思。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周姨娘一首长短句颂完,转头看着萧瑀微笑不语。   萧瑀听到这首陌生的长短句时先是一愣,仔细品味了一下其中的蕴含的深意,再想起文心的父亲,心中立刻明白了周姨娘让自己听这首长短句的用意,当下是哈哈大笑,击节赞道:“好!好一个‘是非成败转头空’,贤德你能有如此心胸,却是让我这个须眉男儿感到惭愧。”   看到萧瑀的样子,周姨娘也是会心一笑,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狡黠,当年的事她虽然早已经放下,不过总归是他们李家亏欠了自己母女,若是那个梁王婚后对文心呵护体贴也就罢了,可若是敢对文心三心二意,甚至是打骂侮辱,那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绝对不会对此袖手旁观! 第一百零五章 子豪,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王府书房内,李愔紧皱着眉头躺在椅子上,自从武媚娘她们离开后,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考虑着阻止武媚娘进宫的办法,可是想来想去,却一直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李愔甚至也想过刺杀,这倒是个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不知为何,李愔每当想起那天为自己梳头的那个小姑娘时,心中就对这个简单有效的办法有些排斥,如果以前不认识也就罢了,想想历史上的那个武则天,他狠狠心倒也做得出来,可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李愔发现,对方现在还只是一个有些心计的小丫头,甚至为了母亲和幼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想到要对这个让人敬佩的小丫头下黑手,李愔本能就有些排斥。你说他是怜香惜玉也好,说他是天性中的那一丝善良做怪也罢,反正李愔是下不去手。   可是既然杀不得,李愔又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难道就这么任由武媚娘进宫?虽说武媚娘进宫后,以他对武媚娘上位过程的熟悉,的确还是有许多机会将武媚娘打入深渊,但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世事难料,特别对方还处于深宫之中,李愔就算势力再强,可是对宫中的影响也极为有限,除非……   李愔‘忽~’的一下坐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趟,脸上的神色十分纠结,他想到一个绝对可以阻止武则天上位的办法,可是若是用这个办法,那么他的命运也会转上一条未知之路。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李愔自己登上皇位。只要自己登上皇位,当然不会再让武周重现,而李氏皇族也就避免了那场浩劫。可是一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李愔首先感到的却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历史也不知发生了多少父子、手足、夫妻相残的惨剧?远的不说,李世民就是靠着一个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囚父,最终才坐上的皇位,而有了他这个榜样,李愔现在的这帮兄弟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还会有李佑造反、李承乾谋反、李泰为了太子之位,甚至还会说出‘杀子传弟’的鬼话。   一幕幕的惨剧从李愔的眼前闪过,无数的亲情被践踏在脚下。李愔自问自己是一个极为重视感情的人。要是让他选择坐上皇位,却要把身边所有的亲情、爱情、甚至友情全都抛弃掉,李愔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做出如此冷酷无情的决定。   “为了一个区区武媚娘,似乎还不值得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来回走动的李愔忽然停了下来。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也许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说出这句话的李愔,表面上立刻轻松了许多,这次无法阻止武媚娘进宫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反正只要不出意外,老爹李世民还有十几年好活呢。   “殿下,文儿有事禀报!”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文儿的声音。她和画儿看到李愔陷入思考后,立刻就主动退了出去,因为她们知道,李愔在考虑问题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嗯,什么事?”李愔一皱眉。文儿知道自己思考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可是她现在却打断自己,显然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   “启禀殿下,王先生非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禀报。我怎么劝说也没用,惜君姐又不在这里,所以只能来请示一下殿下。”文儿有些无奈的回禀道。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对方偏偏是殿下十分看重的王子豪,而且还是惜君姐的父亲,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只说要亲自向殿下禀报。   “哦?都这么晚了,子豪会有什么事?”李愔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文儿,把他请到书房来吧!”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风也起来了,李愔也懒的换衣服,于是吩咐道。   外面文儿答应一声,去请王子豪过来,等了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两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一开,身着薄皮袍的王子豪走了进来,一见李愔立刻行礼道:“子豪见过殿下!”   “子豪免礼,坐!”已经重新坐下的李愔笑道,并伸手请他坐下。   “谢殿下!”王子豪也知道李愔性格随意,现在李愔面前也放开了许多。   “都这么晚了,子豪还特意跑一趟,是什么事这么重要?”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个……”王子豪眼睛看了一下李愔身后的文儿,看样子似乎不想让旁人在场。   “殿下,婢子在外面守着,不会让别人靠近!”文儿也很聪明,一看王子豪的眼神,立刻主动的说道。李愔点了点头,看着文儿出去将门带上,这才转头看向王子豪。   看到文儿出去,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到远处,王子豪忽然站了起来,上前几步跪倒在地,一脸严肃的低声说道:“殿下,属下接下来的话涉及梁王妃,所以想请殿下恕罪!”   李愔先是被王子豪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当听到他的话时,却又是一愣。梁王妃?那不是自己将要迎娶的萧文心吗?王子豪和她根本就是两个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有什么事会把萧文心也牵扯进来?   “有话你尽管说,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李愔沉声说道,虽然他猜不到是什么事,可是从王子豪的神色与语气上,李愔忽然预感到,对方要说的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殿下,这件事……”王子豪当然知道李愔的脾气,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而且他也不知道李愔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因此还是有些顾虑。   “子豪,你是我最信任的属下,难道连你对我说话也要考虑再三?”李愔脸色一沉,有些不悦地说道。   王子豪听到‘最信任’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惭愧地说道:“启禀殿下,这件事事关梁王妃的身世,因此属下才会如此慎重,望殿下恕罪!”   “文心的身世?什么意思?”李愔一惊,他本以为是什么生意上的事,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王子豪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启禀殿下,属下这两天得到一个可靠情报,梁王妃应该并不是宋国公的亲生孙女,也不是那位萧错萧二公子的亲生女儿!”王子豪说到这里,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左手上戴着的一枚碧玉指环。   “什么~”李愔惊的大叫一声,上前一把抓住王子豪的衣领,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李愔恶狠狠的目光,王子豪却显得极为镇定,目光坦然的和李愔对视着。   “你确定?”李愔从嗓子中挤出三个字问道。   “殿下,虽然我还不知道萧小姐的真正来历,不过对于她不是宋国公亲生孙女这件事,却是十分的肯定,我手中有着一份十几年前的档案,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这件事,可惜我也是今天才偶然间发现。”王子豪说到最后,脸色也有些懊悔。   听到王子豪的话,李愔却忽然间冷静下来,双手也松开了他的衣领,轻轻的退开几步,目光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问道:“子豪,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而你口中的那份档案又是什么?”   李愔虽然表面很平静,可其实脑子中都快发疯了,武媚娘进宫自己没办法阻止也就算了,现在又听到马上要迎娶的萧文心不是萧瑀的亲生孙女,而且看王子豪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萧瑀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那么他把萧文心嫁给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不知道,那萧文心的父亲又是谁?还有王子豪,他一个区区商人,为什么会知道这种隐秘之事?这件事估计连父皇李世民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把一个来历不明的萧文心嫁给自己……   一个个的疑问盘旋在李愔脑中,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这一切问题的关键,就在王子豪身上,因此还是强装镇定问道。   “殿下,您真的不知道吗?”王子豪没有正面回答李愔的问话,而是笑呵呵的抬起手,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把手上的碧玉指环露了出来,刚好让李愔看到……   书房外的文儿一直等了好久,十月的冷风已经相当凌厉,冻的她的小脸和四肢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不过她知道殿下和那位王先生在商谈十分重要的事,因此一直守在门外不敢去打扰。一直等快到三更天了,李愔才和王子豪一起走出书房门,只是这时李愔却是一脸轻松,而王子豪的神态却显得更加的恭敬。   “子豪,关于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希望除了你我之外,不要有第三人知道!”李愔脸上带着笑容,不过话中的语气却又十分坚决。   “殿下放心,档案我已经毁了,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王子豪躬身答道。   “嗯,好,我交代的那件事,你可以让人办了,若是办的好,我以后还会有件十分重要的事交给你们去办!”李愔斜了王子豪一眼,若是他真的可信,而且刚才说的秘闻也都是真的话,那么以后自己倒是多了一个不错的帮手。而有这个帮手在,他今天的烦恼似乎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第一百零六章 闹洞房   大唐贞观十年十月二十六日,宜嫁娶。   今天是梁王李愔的大婚之日,而梁王府和宋国公府也是整个长安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天还没亮,就已经有宾客上门祝贺。等到早饭时间一过,两府门前就更热闹了,无数准备看热闹的闲人都围着两府正门,而有眼光的街头小贩也看准商机,冒着被打板子的危险背个袋子在人群中兜售货物。管治安的金吾卫只顾着维护秩序,根本没空去管小商贩的不法行为。   李愔也史无前例的四更天起床,不起来没办法,杨妃昨天就派了不少的宫女到他府上,今天是硬把他拽下床的,然后一帮莺莺燕燕围着他,什么妆粉、胭脂、口红之类的化装品,全都往李愔脸上招呼,不一会的功夫,李愔看到看镜子中的自己来了一个大变样,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更加气的人是,周围的宫女竟然还都一起夸赞漂亮,无论李愔如何反对,她们也不为所动,坚持让他这个样子去迎亲。   妆化好了后,李愔又是被这些人一通折腾,繁琐的喜服穿上,头上还被插了朵红花,等到时辰一到,李愔立刻被李永那帮人拉了出去,坐上马随着迎亲的队伍向宋国公府赶去。   做为皇子,李愔结婚的迎亲队伍十分庞大,前面有人开路,紧随其后就是近百人的乐师队伍,然后就是李愔这个新郎,身边还有秦怀玉、程怀亮、李景恒、燕北等人,他们做为朋友,当然要跟着李愔一起壮声势。   而在队伍的最后,李敬业、李永和房遗爱等几个年纪小的,现在正兴高采烈的分别坐在几辆大马车上,不断的从马车上的几个大红绸袋子中抓出一把把铜钱,向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抛散,引得周围的人是一阵轰抢。   对于撒钱这个后世看来爆发户十足的举动。李愔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是高重和几个管事却是一力支持,而且还举例说,连太宗陛下在过年时,也会在宫门上撒下金钱与群臣同乐,民间富豪嫁娶,对这种行为也是纷纷效仿,现在已经形成一种风气,李愔身为梁王。结婚又不是小事,当然要越隆重越热闹才好,而且王府中对不缺这点小钱,撒出去让百姓也感到一下梁王的恩德。何乐而不为?   李愔一看人家说的有理有据,无奈只能同意,高重他们为了王府的面子,一下子准备了近万贯的铜钱,全都放在后面的几辆大车上,李敬业和李永这些年纪小的,自告奋勇抢了撒钱的差事,现在玩的是不亦乐乎。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等到了宋国公府时。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和烟花也燃放起来,而李敬业和李永等人也是大撒铜钱,现场的气氛达到一个小高潮。   等迎亲的队伍被迎进府中后,李愔则要到萧文心居住的院子门口,大声的朗诵催妆诗,而程怀亮等人则不停的大叫高呼:“新妇子出来!”   而萧府中的少女们则挡在门口。等李愔朗诵完催妆诗后,笑嘻嘻地向李愔讨要红包,否则不让新妇出门。等李愔将这些缠人的少女打发走后,萧文心也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在王夫人等长辈女性和丫鬟们的陪伴下。盈盈的从房中走出,只是这时萧文心全身上下都被红色的幕离盖着,根本看不到新妇长什么模样。   等新妇登上车子。转向回李愔府上时,整个迎亲过程还没有完,马上就要到梁王府时,程怀亮、李敬业他们这帮迎亲的人笑嘻嘻的拦住去路,这叫做障车,李愔要当场做一篇障车文,然后由萧文心送亲这一方将准备好的酒菜和赏钱奉上,然后才能放行。   刚一到梁王府,李愔立刻就遭了殃,所有萧府一方的女性,人人手拿一根棒子,照着李愔就打,这叫做下婿,为的就是杀杀李愔的威风,让他以后不敢欺负新妇。   李愔挨过打后,萧文心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车,这时新妇脚不能沾地,所以地面上早就铺上了地毯,一直通到王府的大殿门口,跨过殿门前的马鞍后,萧文心和李愔总算是进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上,李世民和杨妃早已经坐定,大殿四周坐着的也都是今天来道贺的贵客,朝中文武以及皇室宗亲几乎全来了,虽然殿中根本坐不下,不过现在是新人拜堂的关键时刻,因此无论是被安置在偏殿或殿外的人,现在都挤进大殿。   举行了一套十分复杂的仪式后,在殿中众人的祝福声中,李愔和萧文心随着司仪的高喊,先是跪拜了天地;然后是堂上的李世民和杨妃;最后在‘夫妻交拜’声中,终于完成了结婚的法定程序,从此刻起,两人的命运终于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新人交拜的同时,大殿外早就准备好的烟花、鞭炮齐鸣,而婚宴也达到了最高潮,萧文心在李愔的带领下,单独向李世民和杨妃行礼,看到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终于大婚,杨妃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之后萧文心又向几位皇室长辈和前来的宾客行礼,最后才被送入洞房。   萧文心倒是可以进洞房休息了,可是李愔却还得留在外面,挨个给宾客们敬酒,那些年纪大的长辈还好,李愔做为晚辈一敬酒,他们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教导两句就喝了,可是等李愔走到年轻一辈所在的偏殿时,立刻被程怀亮等人给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灌了一通,李恪带着几个兄弟赶来救场,可惜最后连自己也陷了进去,甚至连不到十岁的李贞和李治也没有放过,每人给灌了不少。   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没有结束,不过这时李愔已经让人灌的差不多了,接连吐了两次,现在连站都站不直了,程怀亮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是不肯放过,一帮人连吼带叫的抬着李愔要去闹洞房,而一些年轻的女眷听闻,也纷纷成群结队的跟着他们后面,准备一起去看看新娘子。   “让开让开!我们把新郎送来了,快让我们大家看看新娘子”程怀亮醉醺醺上前,可是门前的丫鬟婆子却死命不让他们进,这些都是萧府陪嫁来的,当然要护着新娘子了。   “新郎你们可以放下,但是你们这些人却不准进,我们家小姐胆小,吓到她怎么办?”文心的贴身丫鬟绿珠推的最起劲,只是她瘦小的像根豆芽菜似的,小胳膊上也没几两肉,推和没推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嘿~,你这个小丫头,快给本公子让开,要不然我们可硬闯了!”李敬业跳的最欢,刚才是看对方全是女的,再加上身后又有那么多的女眷看着,他们为了保持风度,没敢用强罢了,现在既然对方不给面子,那他们也就不用顾及了。   “切~,你们要是敢硬闯,我们萧府的丫鬟仆妇也不是好惹的!”绿珠这丫头的嘴还挺凌厉,立刻还嘴道。   “哈哈哈~”一听绿珠的话,程怀亮他们这帮大老爷们是哄堂大笑,一个小丫头也这么大的口气,不愧是宋国公府出来的。   “兄弟们,给我冲进去!”笑过之后,程怀亮大手一挥,率先硬往洞房大门冲去,绿珠她们还想阻拦,可是被程怀亮粗壮的大手左右一拔了,立刻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倒去,眨眼间就让他冲到洞房门口,马上就要进到洞房,而后面的李敬业、李永两人架着有些迷糊的李愔,和秦怀玉等人嘻嘻哈哈紧随其后。   “呯~”就在程怀亮的一只脚刚伸进洞房门口,后面的众人就听一声闷响,紧接着程怀亮那高大的身躯就像是座小山似的,照着身后的众人就压了下去。秦怀玉和燕北、李景恒三人就在程怀亮的背后,这下根本躲闪不及,‘呯’的一声被压个正着,结果四人当下滚做一团。   “谁敢在我家小姐门前放肆?”随着一声断喝,一个比和怀亮更加高大雄壮的身躯从房中走了出来,在烛火的照耀下,只见这人身材极为魁梧,甚至比程怀亮还要猛上一头,往脸上看,一字眉,铜铃大眼、狮子鼻、方海口,粗壮的脖子几乎和脑袋一样粗细,高大的身躯在门口一站,像座城墙一般,把整个大门挡的严严实实。   等众人看到这个人的长相时,全都是一愣,心中暗道:这洞房中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咦~,不对,看他的穿着打扮,好像是萧府的仆妇,胸口高高耸起,脖子虽然粗壮,但好像也没有喉结,而且刚才的声音也不像是个男人,难道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个女子?   “呸~,谁?刚才是谁推我?”正在这时,摔倒在地的程怀亮一跃而起,两只眼睛气的通红,刚才他一时不察,被人给推了个跟头,而且还不小心吃了一嘴泥,再加上身后还有不少的女眷,这个脸可是丢大了!   “是我!怎么,你不服?”程怀亮只顾着生气了,虽然眼前多了堵墙似的东西,但他也没太在意,毕竟以他的身高,平时看人都习惯低着头看,哪里会想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人?   听到头顶的声音,程怀亮也是一愣,惊愕地抬起头,结果看到一张凶恶无比的大脸,再加上对方的身高优势和强壮无比的肌肉,立刻给程怀亮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由自主的‘蹬蹬蹬~’连退三四步,好不容易才站定身躯,脸上更无比的震惊。 第一百零七章 角力   “虎婶,他们这帮人欺负我们。”看到这个强壮无比的妇人出来,跌倒在地的绿珠立刻爬了起来,一脸委屈的向对方告状道。这个被称为虎婶的妇人一听,两只铜铃大眼一瞪,将场下的众人横扫一遍。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妇人,但不知为何,所有被她目光扫到的人,立刻感觉遍体生寒,好像是被一头凶猛无比的老虎盯着一般,人人都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连程怀亮和秦怀玉这些武将之后也不例外。   不过程怀亮向来胆大无比,再加上刚才失了面子,正在暴怒之中,更是无所顾忌,精神一振从对方的威慑中清醒过来,大步上前,指着对方大声斥道:“你这妇人好不讲理,我们来送新郎回房,你却将我推倒在地,难道这就是你们萧府的待客之道?”   虎婶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听到新郎一词时,扭头看到了被李敬业和李永架着的李愔,她虽然不认识新郎,不过李愔身着吉服,倒是不怕认错。   当下虎婶也不理程怀亮,又粗又长的大腿迈开,几步走到李愔面前,伸手就把人给抄了起来,李敬业和李永本来还想拉住,可只感觉对方力道奇大,根本不是两人可以抗衡的,无奈只好松手。然后虎婶又回到房门前,将人交给绿珠等人道:“把新姑爷送回房!”   虎婶说完,又转身对程怀亮等人道:“新姑爷已经送到,你们请回吧!”   看到这个妇人如此蛮横,程怀亮等人气得七窍生烟,刚才他们一时被虎婶身上的气势所摄,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怕了对方,他们是谁?个个都是长安城中横着走的主,若是今天对一个下人示弱,那他们以后还怎么混?   想到这里,程怀亮冷笑一声。大步就向洞房里闯,虽然对方个子比自己高,而且看样子也比自己壮实,可是他自负从小习武,再加上对方又是个女子,自己天生就占着便宜,因此他还就不信了,自己的力气会输给一个女子?   看到程怀亮的举动,虎婶的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着程怀亮撞过来的身躯不闪不避。而后面的秦怀玉等人也都盯着准备较力的两人,虽然心中对程怀亮的力量很有信心,但是看到对方比程怀亮还大上几号的身躯。却仍然让他们不禁有几分担心。   只听得“呯~”的一声闷响,两人身体交错之下,肩头狠狠地撞在一起,但让人惊讶的是,虎婶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高山一般,竟然纹丝不动,倒是程怀亮这个撞人的人,却是身躯晃了几晃,显然是力量不敌对方。   下面的秦怀玉看到这种情况。立刻脸色一沉,特别是看到程怀亮明知力量不是对方的对手,却依然死要面子,脸色涨的通红,死命与对方较劲,心中也是暗暗焦急。他知道程怀亮的脾性,若是只有他们这帮兄弟倒也罢了,可是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女眷,这家伙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面子。   秦怀玉倒是想上去帮忙。可力量方面不是他的擅长,自己上去也不过自取其辱,除非他们一拥而上。合力把对方挤倒,可是一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却要合力欺负一个妇人,这要是让传出去,那还不让人给笑死?   “敬业,房二呢?”秦怀亮急忙把李敬业拉来,以现在这种情形,估计只有房遗爱那个怪力王,才是眼前这个妇人的对手。   “唉,秦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房二的德行,几两酒下去就晕了,现在估计正在酒宴那边躺着呢。”李敬业也想到了房遗爱,可是那小子早就喝醉了,就算带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这个混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喝醉了?”秦怀亮气得直跺脚,“不过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你快带几个人把他拖过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给我清醒一会,至少也要把怀亮替换下来。”   李敬业比秦怀亮低一辈,一看长辈发话了,当下也不犹豫,立刻叫上李永等几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正在呼呼大睡的房遗爱给找到了,几个坏小子一琢磨,干脆让人取了一盆冰水来,然后兜头就倒了下去,结果效果明显,房遗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冻的全身直哆嗦,等看清是李敬业他们泼的自己,立刻气的指着他们大骂。   李敬业也顾不上解释,拉着房遗爱就去救场,等他们赶到时,就看到程怀亮身子摇晃,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而对方的那个虎婶却是轻松之极,显然是手下留情,想要让程怀亮知难而退。   “我来!”听了秦怀玉的解释,再看到程怀亮的样子,当下也不推辞,几步走上前去,冲着虎婶的另外一个肩膀撞了过去。房遗爱的个头比程怀亮还要高上几分,不过与虎婶相比还差上一些,但他天生神力,两个程怀亮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倒也不惧对方强横的身材。   虎婶看到又来一个,心中却是冷笑不止,肩膀一抖,把程怀亮震的连退几步,紧接着和房遗爱又撞在一起,不过这下她却是有点大意了,一开始没有用上全力,结果被房遗爱的怪力撞的差点后退。这让虎婶心中一凛,当下立刻用上全力。两人都是天生神力,虎婶体型上占着优势,但毕竟身为女子,因此两人的有利条件几乎被拉平,一开始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房遗爱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力量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他少年心性,当下争胜之心大起,鼓起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肩膀,非要把对方给比下去。   而虎婶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对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也能有如此神力,若是能得到名师指点,肯定能成为一个在战场上纵横无匹的猛将。她也有心想试试,看对方有多大的力量,因此也毫不保留的用上全力。   一男一女两大神力王在场上角力,只见两人都是双腿微弓,身子倾斜用肩膀顶在一起,身上的肌肉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撑的紧紧的,甚至在后背和大腿等部位,衣服已经被撑的爆裂出一道道缝隙,两人额头上汗水蒸腾,在寒气的作用下,一缕缕的热气从头顶冒出,看上去场面极为震撼。   周围的人也是看的心潮澎湃,大唐本就尚武,角力更是十分常见的比试方式,因此场中无论男女,都被这场精彩无比的角吸引,特别其中一方竟然还是个妇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角力的两人吸引过去的时候,这时忽然从洞房中走出几人,为首的一人身着大红色吉服,眉目如画清秀绝伦,正是今天的新娘,已经晋位成为梁王妃的萧文心。   “虎婶不得放肆,还不快快退下!”看到场中的情形,萧文心也是一皱眉,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客人,虎婶怎能和客人角力?于是开口斥道。   听到萧文心的吩咐,虎婶全身猛然发力,将房遗爱顶开,然后猛然退后几步,躬身向萧文心禀道:“老奴遵命!”说完擦了擦汗,站在了萧文心的身后。   房遗爱也累的够呛,看到对方退让,而且连新娘子也出来了,知道今天肯定分不出胜负了,于是借势也回到了程怀亮他们这边。   萧文心微笑着看了看程怀亮等人,轻启朱唇道:“今日是文心与殿下的大婚之喜,之前碍于礼仪,文心无法向大家致谢,趁着这个机会,文心想敬大家一杯,也算是小女子对各位的感谢!”   萧文心说完,下面早就有所准备的侍女仆人立刻将一杯杯美酒送到众人面前,而萧文心也执起杯酒,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好!既然是梁王妃敬的酒,我们怎能不喝?”李敬业第一个带头叫道,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叫好,同时心中也是暗暗称奇,都说这个萧文心是庶出之女,可是今日一见,不但容貌无双,而且气度仪态也是无可挑剔,六郎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看到所有人都端起酒杯,萧文心与众人共同举杯,然后一饮而尽。之后萧文心向众人盈盈一拜道:“多谢各位将六郎送来,只是小女子不胜酒力,六郎也已醉倒,无法再招待各位,因此还请大家恕罪,不过前殿之中酒宴正酣,大家若是还未尽兴,不妨去哪里畅饮一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听到萧文心的话,程怀亮他们都是一阵泄气,没想到这个萧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好话一说,就把他们打发到了前殿去。不过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李愔醉的不省人事,他们就算是想闹,可是只剩下一个新娘子怎么闹?   想到这里,程怀亮等人又开始互相埋怨起来,都在互相怪对方刚才把李愔灌的太狠,这下好了,连洞房也没得闹了。   再埋怨也没有用,无奈之下,程怀亮他们只能向萧文心告辞,而跟着他们来的女子们主要是来看萧文心的,现在一见之下,发现果然名不虚传,也有熟识的女子,上来和萧文心调笑几句,为她介绍几个闺蜜,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才慢慢散去。   直到这时,萧文心才转身回了洞房,转过一个屏风,就看到一个少年正笑吟吟的坐在桌子旁边,正是刚才还醉得一塌糊涂的李愔,只是现在李愔双目清明,哪里能看出丝毫的醉态? 第一百零八章 李愔的新婚之夜   看到李愔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萧文心不禁大羞,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两支手绞在一起,不知自己是该向前还是后退?   刚才醉醺醺的李愔被架进来,萧文心看着就心痛,让人打盆热水进来,要亲自为李愔擦洗一下。可谁知这时李愔却是抬头对她一笑,起身站了起来,原来刚才他一直在装醉。其实李愔也很无奈,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婚之喜,他可不想就这么醉过去,因此每当感觉不行时,就吃一粒从孙思邈那里讨来的催吐药丸,把酒都排了出来,然后装出一副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   两个新人见面,还没等温存一下呢,外面就有人禀报,说文心带来的一个叫虎婶的仆妇,在外面和程怀亮角起力来,竟然还占了上风,不一会又有人禀报,说房遗爱也来了。   当下李愔就坐不住了,怕两边人真的打起来,不过现在若是他出去,今天这事就没完了,闹洞房虽然热闹,可是对于一对新人来说,绝对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那帮混蛋指不定想出什么损招折腾自己呢?   不过李愔出不去没关系,他眼珠一转,对萧文心叮嘱几句,让她按自己的话去做,肯定能让程怀亮他们离开,萧文心虽然有些害羞,但也不想在闹洞房时出丑,因此仗着胆子出去,别看她刚才好像十分镇定,其实心中也是紧张得要命,幸好最后果然如李愔所料。   “文心,怎么不坐下来,我们的交杯酒可还没喝呢!”李愔有些促狭的笑道。与自己一样,萧文心脸上也被化上厚厚的浓妆,一张精致的小脸覆盖着各种各样的化装品,还好她天生丽质,因此看上去虽然没有往日那么清秀脱俗,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李愔脸上的笑容。萧文心心中更加紧张,不过还是依言走到李愔身边坐下,臻首微垂,眼睛根本不敢与李愔对视。   李愔取来两个玉盏,倒了两杯淡酒,准备与萧文心共饮交杯酒。不过萧文心却忽然开口制止道:“殿下,请等一下!”   李愔一愣,就见萧文心对旁边的绿珠招招手,小丫头托着个盘子走上来。上面放着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和一个锦囊、几条彩带。只见萧文心拿起剪刀,将自己的长发剪下一缕,又羞涩的把李愔的头发也剪下一缕,在他面前轻轻地将两缕头发结成一个同心结。然后这个同心结放入锦囊之中贴身戴好。又用彩带将两杯酒联在一起,将其中一盏交给李愔,然后两人手臂相交,饮尽杯中之酒。李愔这时终于明白,原来唐代的交杯酒是这么喝的,刚才萧文心做的应该就是结发了,古语有结发妻子之称,就是从此衍生出来的。   喝完交杯酒后,萧文心又让李愔将她头上的绢花取下。然后和彩带、酒杯一起掷于床下,整个仪式才算是完成。   这时已经是两更天了,外面的宴会也已经渐渐散去,李世民和杨妃因为高兴,喝的都有点醉了,因此也回去了。除了一些嗜酒如命的家伙还抱着宴会上的五五醉不放外,大部分宾客都开始离开。   洞房之中,文儿、画儿和绿珠三人正服侍两位新人梳洗,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净后,李愔感觉终于解脱了。以后打死也不愿意再化成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了,而萧文心也恢复为原来那个清秀脱俗的少女,只是脸上一直带着一抹羞涩的粉红。看上去比平日多了分袅娜旖旎。   “殿下,妾……妾身……妾身服侍您更衣!”梳洗完毕,萧文心挥退文儿和画儿两女,亲自走上前来,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咦?文心,你怎么还叫我殿下?”李愔故意找茬道。   “夫……夫君!”萧文心羞不可抑,声若蚊蝇的低声叫道。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羞红,却又非要尽一个妻子责任的少女,李愔的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从今天开始,他李愔就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他的妻子,也是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以后两人还会有儿子、女儿,到时他就是一家之主,文心和儿女们,都需要他这个做丈夫和父亲的人来保护。   想到这里,李愔胸中豪气顿生,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为了自己,也更为了妻子和未来的儿女们,他也一定要将自己的那个计划实现,只有这样,他的命运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为皇子,却还要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思量再三,生怕一步走错就遭人暗算,进而跌进那无尽的深渊。   萧文心有些生疏的将李愔的外衣除去,看着对方只穿中衣坐在床边,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萧文心是羞涩万分,轻轻的除去自己外面的衣裙,只穿着内里的小衣,立刻钻进了被子里,然后用被子紧紧蒙着头,不敢看李愔,她在出嫁之前,王夫人和母亲周姨娘都对她讲过什么叫周公之礼,因此萧文心知道李愔接下来要做什么,心中是又羞又怕。   眼睛虽然看不见,不过萧文心的耳朵却还是能听到李愔的一举一动,她感觉到李愔也上了床,然后在自己身边轻轻躺下,服侍的文儿和画儿将房中的灯熄灭几盏,使得屋子中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红色的纱帐之下,一种难以言语的暧昧油然而生。   就在萧文心紧张的心脏‘呯呯’乱跳之时,忽然李愔伸出手,抓住她露出外面的小手,然后让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靠了靠。而萧文心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起母亲给自己讲的那些羞死人的事,她心中更是紧张。   但让萧文心没想到的是,李愔将自己抱在怀里后,接下来竟然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李愔呼吸变得悠长沉稳,还带着一丝鼾声,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发现这种情况,萧文心以为是李愔今天太累了,所以才躺下就睡着了,这让她倒是松了口气,有一种暂时逃过一劫的庆幸,不过在这种庆幸之中,她心中又不免有一丝难言的失落,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感觉怀中少女的心跳慢慢多剧烈变为平稳,微微颤抖的身躯也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开始转为悠长。正在装睡的李愔苦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萧文心近在咫尺的脸庞,清秀纯真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甜笑,似乎在梦中还在为今天的大婚高兴。   对方是自己的妻子,可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估计出嫁之前可能被女性长辈恶补了一些常识,可实际上连男女情欲都还没搞清楚,刚才自己把她抱在怀里,对方胸前的两个小鸽子刚好顶在自己胸口,久未沾过女色的李愔立刻有了反应,正好顶在对方的大腿上,可是萧文心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刚才在快睡着时,可能觉得大腿被顶的不舒服,无意识的用手推了推,差点让他擦枪走火。   李愔不是禽兽,虽然心中很想,但却实在不忍心下手,一方面怕对萧文心造成什么伤害,另外现在也没什么避孕的措施,万一怀孕的话,以对方十四岁的年龄,极有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要知道现在的婴儿存活率一向很低,除了医疗条件落后外,另外这个早婚早孕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一个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早早结婚,身体根本没有发育成熟就怀上孕,当然会造成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就算孩子出生后,大部分也会先天不足,导致体弱多病,再加上古代大部分人家生活困苦,对孩子的身体健康也不是很注意,营养也跟不上去,因此很容易就会造成孩子夭折。   也正是有这么多的顾虑,所以李愔才十分辛苦的忍着,这倒不是他有多么的高尚,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现在塞给他一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成熟美女,李愔当场就敢提枪上马,可关键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妻子,是一个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他若是贪图一时之快,很可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一生的伤害,这个风险他不敢、也不忍心去冒。   想到这里,李愔感觉自己的欲望如冰雪般消逝,怜爱的亲了亲萧文心的额头,摒除杂念闭上眼睛睡觉,而睡梦中的萧文心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在李愔身上怀里扭了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睡得很熟。   新婚的第二天,李愔就得带萧文心到皇宫,先去了太庙祭告祖先,以表示婚姻已取得李氏先祖的同意,然后又去拜见李世民和杨妃,当然长孙皇后那里也不能落下,毕竟人家才是李愔名义上的嫡母。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愔什么事也不干,天天陪着萧文心身边,而且也将整个王府转了个遍,帮她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萧文心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方方面面都要由她来打理,王府大管事高重也得到了李愔的严令,对萧文心这位新任的梁王妃十分尊敬,再加上萧府陪嫁来的那些管事婆子之类的,短短几天之内,萧文心就将整个王府的情况搞清楚了,并且开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明天就是两人成婚的第三天,按规矩,也就是萧文心归宁的日子,到时李愔要带着各色礼物,陪萧文心回一趟萧府,因此两人早早就睡下了。   然而李愔半夜醒来,忽然发现一直抱在怀里的萧文心不见了,吓的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却发现萧文心双眼垂泪坐在床边,瘦弱的肩膀不时的抽动一下,哭的十分伤心。 第一百零九章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文心,你怎么哭了?”看到眼前这种情形,李愔也是一愣,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看到萧文心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十分的心痛,立刻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   “呜呜~,夫君,都是……都是文心不好,半夜把你吵醒了!”萧文心躺在李愔怀里,一连呜咽一边自责道,可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   “好了好了,文心不哭,是不是想家了?”李愔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女子出嫁,从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加上长这么大,萧文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因此想家也不奇怪,只是明天就是归宁的日子,按说不应该想家想的要哭吧?   “不是,文心没有想家。”萧文心抽咽几声,小脸上全是泪水。   李愔细心拿过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刚想问她为什么哭?但没想到萧文心忽然伸出小手,抓住李愔的手,神情道凄婉的盯着他道:“夫君,您是不是不喜欢文心?”   “呃~”李愔十分惊讶,没想到萧文心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难产她半夜不睡,就是因为在想这个?   “文心,你怎么会这么想,虽然我们婚前的接触不多,不过能娶到文心你这样如此美貌贤慧的女子,是我李愔一生的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李愔立刻表明了心意,以前彼此不了解时,李愔可能只是对萧文心的容貌感兴趣,可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萧文心已经有一种难言的怜惜疼爱,甚至正在开始慢慢的喜欢上这个柔弱的少女。   “夫君既然喜欢文心,那为何……为何……”萧文心开始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悲愤,不过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却变得吞吞吐吐,甚至声音也低得可怜。脸上更是羞红无比。   “为何什么?”李愔傻愣愣的追问道。   “为何……”萧文心说到这里,脸上的羞意更盛,不过最后还是轻咬朱唇,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为何不愿与文心行周公之礼?”   当最后一个‘礼’字说完,萧文心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也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捂着脸一头扎进李愔的怀里,再也不敢把脸露出来。   李愔一听就苦笑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很辛苦的忍着。没想到却被萧文心误会了,搞的人家疑神疑鬼,半夜还为此睡不着起来哭泣,真是吃力不讨好。   “唉~。文心,我知道你迟早都会问这个问题,既然这样,我还是和你明说吧,我之所以苦忍着,主要还是怕伤到你的身体……”李愔叹了口气,这两天他也一直为这个事苦恼,想着该怎么和萧文心解释,可是想来想去却发现。还是把女子生育的常识和对方讲明白最好。   听着李愔为自己讲解的女子生育知识,萧文心先是害羞,不过慢慢的却越听越入神,只是让她奇怪的是,李愔身为一个男子,而且又不是大夫。怎么会对女子的生理结构和特点这么熟悉?   “夫君,按你话中的意思,我们女子最好在十八岁以后再生育,这样不但生出的孩子更健康,而且也会减少生育的难度。使得那些因难产而死的例子大为减少?”听完李愔的讲解,萧文心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讲了出来。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文心你今年才十四岁,连骨架都还没有长开,若是太早怀孕的话,我真的怕……”李愔说到这里,目露深情的盯着萧文心。结果萧文心‘嘤咛’一声钻到李愔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李愔的胸腹,心中更是对李愔的深情无比欢喜。   过了好一会儿,萧文心才从李愔的怀里抬起头,有几分疑惑地问道:“夫君,人人都说你是星君下凡,文心以前是不信的,可是今日你讲的这些,却是文心闻所未闻之事,而且据文心所知,就算是医术高深的御医也不一定懂得这些道理,难道你真的是天上的星君转世不成?”   “呵呵,文心,这些无稽之谈你怎么也信,为夫可不是什么星君下凡,要不然怎么会动了春心,娶了你这么一个可人的小美女为妻?”李愔低下头抵着文心的额头,一脸色迷迷的笑容道。   萧文心被李愔的亲密举动搞的心跳加速,不过心中的疑惑却丝毫不减,她和李愔毕竟是夫妻,在萧文心的心中,两人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秘密,因此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夫君,可是文心心中还是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唉~,文心,你可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别不知道的知识,而且在上次因调戏你被程怀亮打伤后,就开始与以前变的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李愔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作为自己最亲密的人,肯定会对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感兴趣。   其实随着李愔的名气越来越大,无论是报着好奇还是什么其他的目的,已经有不少人对他当初受伤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十分感兴趣,虽然李愔一律都用鬼神之说搪塞,但其实很多人都对这种说法报以怀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隐情,甚至已经有了不少其他的猜测,比如有人说在李愔背后有高人一直在指点着他;也有别有用心的人说,现在的李愔被调了包,根本不是原来的梁王等等。当然了,这些说法都只是在个别人的口中流传,知道的人并不多,要不然传到李世民和杨妃的耳朵里,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毕竟人家当父母的,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吗?   而萧文心对李愔的鬼神之说也有些怀疑,因此才想问清楚,毕竟两人之间若是存了这么一个心结,以后怎么可能真正的做到永结同心呢?   “夫君,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文心就不要听了?”看到李愔面露难色,萧文心十分乖巧的说道,她只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而且也是真心对待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文心,其实我倒没什么为难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清楚,怕你听完很难相信罢了。”李愔无奈的笑道。   “哦,夫君您不妨说说!”萧文心听到李愔愿意说,立刻一脸兴奋地抱着李愔的手臂说道。   “嗯~”李愔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这才对萧文心说道,“文心。你可听说过‘南柯一梦’?”   “南柯一梦?”萧文心也算是饱读诗书,可是这个名字却感觉十分陌生,当下摇了摇头。   “那黄粱美梦呢?”   萧文心依旧摇头。   这下可糟了!李愔本想借这两个故事,来为自己的事找个能说得过去的解释。可没想到萧文心竟然一个也没听说过。李愔并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两个故事都是中唐时才出现在的,贞观年间当然没有人听过。   “那庄生梦蝶呢?”李愔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相关的。   “嗯,这个我知道,出自《庄子?齐物论》。”好不容易听到一个明白什么意思的,萧文心立刻点头说道。   “好,庄生梦蝶,醒来时却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大部分人看到这篇文章,估计只是以为是庄子编造出这个故事,来提出一个梦幻与现实的哲学命题,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梦中变为现实和现实变为梦中,其实并不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想像之中。而我,梁王李愔,就遇到了这种事……”   接下来李愔便以庄生梦蝶为基础,关真半假的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故事。大意就是在自己被程怀亮打的昏迷不醒之时,做了一个十分漫长却又无比真实的梦。梦中自己到了一个与大唐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也从皇子变成一个普通人,然后在那个世界里学习、成长。甚至恋爱、立业等等,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从梦境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昏迷了短短半天,可是梦中却像是过了几十年一般。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常识与才能,都是在那个梦中的世界学习过来的。   “人生一瞬,梦中千年?”萧文心也被李愔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震惊的无以复加,过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以她的常识和聪慧,理解李愔的话也并不是很困难,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玄妙,但是这个解释却又刚好可以解释李愔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异之处,再加上庄生梦蝶这个典故,所以又由不得萧文心不信。   “文心,这就是我全部的秘密了,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讲,其他人甚至是父皇和母妃,我也从来没的告诉过。”李愔双手一摊,苦笑着说道。他脸上的苦笑并不是假装的,因为他刚才讲着讲着,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真的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李天吗?或者自己本来就是李愔,而后世的李天只不过是李愔梦中的人物吧了。一时之间,李愔也被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绕了进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听到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萧文心脸上立刻露出甜蜜的笑容,能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分享秘密,这是每一个女孩都有过的梦想,萧文心也不例外,因此现在她心中被幸福填充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夫君,不论你经历过什么,也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文心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文心一生一世相守之人。”萧文心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李愔肩膀上,轻轻地闭上眼睛说道。   听到萧文心的告白,李愔也是精神一振,刚才纠结于自己身份的他立刻清醒过来:对啊,我就是我,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管他娘的什么李天李愔,只要自己过得快乐,也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快乐就好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李愔畅快的大笑两声,扭头看了看依在肩膀上萧文心,烛光下更显得美人如玉,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文心一口,立刻引来小美女的一阵娇羞。   就在李愔归宁的这天,朝中发生了一件因为一件并不太大的事,引发了朝中一些大臣的争吵,甚至在朝堂上差点打起来。   而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先是由专利司员外郎李义府上了个奏折,奏折上禀报:因为石炭的应用范围越来越广,而石炭的重要性也凸显出来,因此请朝廷增加石炭税收,同时民间的石炭工业协会低价为工部提供炼铁用的焦碳,而且还帮助改进冶炼钢铁的工艺,对朝廷贡献极大,因此他上书请奏,为了奖励这种行为,可以减免石炭工业协会下属矿场的税收。   这个奏折一出,以段纶为代表,与石炭工业协会利益相关的大臣为羽翼,立刻一片赞同之声,但是几个和太原王氏关系密切,甚至本身就是太原王氏出身的人,立刻跳出来反对,指责李义府是受人指使,更大骂那些支持的是以权谋私。   不过这些反对的人声势太弱,根本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人家段纶当场站出来反驳,说李义府所奏都是事实,而自己更是与石炭没有半分利益关系,因此反骂对方是诬陷。结果把对方一个年纪大的直接气晕过去,引得朝堂上一片哗然,双方差点因此而动手。   李世民对这事是心知肚明,但力挺新兴贵族打压世家大族是他的一惯政策,最后也欣然同意了李义府的奏折,在原来石炭税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成的税收,而石炭工业协会因贡献巨大,减免三成税收,为期五十年。   这个政策刚一下达,还没传到太原城,太原王氏就被另外一个十分不利的消息砸晕了脑袋,这个消息看似并不是很严重,但若是处理不当,绝对会对大大打击他们太原王氏的声望,而且这个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太原城,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散播。   就在太原王氏四处寻找传播不利消息的人时,而那个石炭矿加税和对石炭工业协会减税的政策,也终于传到了太原城,这下太原王氏终于慌了手脚,王氏长房立刻召集各房人手,齐聚议事大厅。 第一百一十章 王氏议事   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石炭之事,在王氏家族议事大厅中召集各房主事议事,不过与上次吵闹不停的热闹气氛不同,这次议事召开后,整个议事大厅竟然沉默一片,没有人率先出来讲话,而主位上的族长王通也是面色阴沉,目光在场中来回扫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最末位的王况看着场中的情形,却是面带冷笑,他早就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可眼前这帮叔叔伯伯辈的却利欲熏心,以为在太原周围的地盘上,他们王家根本不用顾忌,现在人家的手段一出来,立刻打在家族的七寸之上,这下连他这个自诩多智之人也是束手无策。   “王况,你对工商之事最为熟悉,你来讲一下,朝廷这个政策一出,对我们王家的石炭矿场有什么影响?”族长王通的目光最后落在冷眼旁观的王况身上,心中也是暗叹一口气,当初若是多听一下他的意见,他们王家也不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王况立刻站起身来,垂首道:“启禀族长,因为前段时间石炭供不需求,所以族中各房都投了不少的资金下去,现在所有已开采的石炭矿中,我们王家就占了总量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都被那个所谓的石炭工业协会所占据,现在这个政策一出,明显就是针对我们王家,提高了我们开采石炭的成本,使得我们以后想要与对方出产的石炭竞争时,在价格上就已经落了下风。”   王况说到这里时,停了一下又道:“而且现在石炭矿场越来越多,各地水泥厂的需求量虽大,但随着以后石炭产量的增加,总有供大于求的一天,到时我们出产的石炭在价格上比别人高,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淘汰掉,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以后挖出石炭也卖不出去。”   听着王况的解说,场中的气氛更加的凝重,其实不少人也都想到了这个后果,只是没有王况分析的如此透彻罢了。   “那以你看来,我们可有破解之道?”王通执掌太原王氏数十年,当然也能看到这点,他之所以让王况来讲,就是想问问这个家族之中的后起之秀,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启禀族长。最好的办法就是扩大石炭的销路或降低石炭的成本,可是对方这次下足的本钱,为的就是把我们完全堵死,因此这条路根本行不通?”王况叹了口气说道。   “哦。为什么行不通?”坐在族长王通下首的长须中年人急切地问道。这人名叫王懂,是下届族长的内定之人,他的儿子名叫王冼,也就是上次议事时和王况争吵的那个年轻人,王冼正是第一个下手抢占石炭矿之人,现在因石炭之事,让族中陷入危机之中,王懂和王冼父子俩也是饱受指责。   王况看着长须中年人,却是叹了口气。虽然对方和他这一系不和,不过现在族中危难,也只好把以往的恩怨放到一边了,于是躬身答道:“伯父,本来对于这件事,本来是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我们王家的危机。只是……”   “哦?什么办法?”还没等王况说完,议事厅里的人有不少人都急切地问道,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们也是苦思多时,可是他们毕竟对于经商之事不了解。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因此一听王况本来有两个办法,当然是急不可待,毕竟在座的人手中都有不少石炭矿场的股份。可惜他们却没听到,刚才王况已经说了,这些办法行不通。   看着这帮面色焦色的叔伯兄弟,王况叹了口气,无奈只好回答道:“其实第一个办法很简单,而且对方也早已经识破,还事先将了我们一军。”   “你是说这两天在城中流传的那个消息?”王通脸色一凝,冷冷地问道。   “不错,就是那个说我们王家为富不仁,给矿场工人的工钱比石炭工业协会给的,要少上一两成的流言,这件事我调查过,对方以前给工人的工钱其实是和我们一样的,只不过在几天前才忽然提高了工人的工钱,可见对方为了报复我们,真的是处心积虑。”王况点头应道。   “我明白了,你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想通过降低工人的工钱,将比对方多缴的税转嫁到工人身上,这样就能再次将成本降下来。”中年人王懂也反应过来,能被选为下一任的族长,当然不可能是个笨人,不过他随即又沮丧道,“可是现在这个流言一出,不但打击了我们王家的声望,而且还将这条路堵死了,若是我们真的敢在这时候降低工人的工钱,估计矿场里的工人都会跑到对方那里挖矿。”   听到王懂的分析,大厅里的人也是一阵丧气,其实他们倒是觉得,现在给工人的工钱已经不少了,一个成年壮劳力,干上一月所得的工钱,已经足够养活一家四五口人了,可是对方竟然还要增加工人的工钱,要知道这工钱涨上去容易,想要降下来可就难了,长安城里的那帮新贵还真是舍得。   “伯父所言不错,现在各个矿场上的工人都是严重不足,对方给工人涨了工钱,我们不但不能降低,反而还要被迫跟着一起涨,要不然,就算我们王家在太原周围的号召力再大,可下面的工人为了多挣一点,迟早也都要跑到对方那里去的。”王况苦笑一声说道,对方这招的确毒辣,看准了这一点,硬逼着他们把石炭的成本又提高了一些。   “王况,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办法吗,第二个办法是什么?”大厅之中又有人站起来问道,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注视到王况身上。   “嗯~,第二个办法其实我刚才已经说过,那就是扩大石炭的销路。”王况微一沉吟,开口回答道,不过说到这个办法时,他眼中露出一种思索的神色,脑子中模模糊糊好像抓到了什么?   不过王况立刻转醒,接下来说道:“现在石炭主要是由水泥厂收购,可是大唐所有的水泥厂都在水泥工业协会的管理下,而梁王李愔又是水泥工业协会的会长,对那些水泥厂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前段时间他并没有动用这种影响力,那些水泥厂收购石炭时,也都是一视同仁,只要价格低质量好,就不愁卖不出去,但现在他们既然动手,而且又将自己出产的石炭成本降下来,肯定也同给所有的水泥厂施加压力,让他们只收购水泥工业协会的石炭,这样一来,我们矿场出产的石炭就失去了最大的市场。”   王况的话音刚落,场中一些年轻人立刻忍不住大声怒骂李愔无耻,而那些年长之人脸色也是极为难看,若是李愔真的动用自己对水泥厂的影响力,那么他们王家的石炭恐怕在这几天之内,就再也卖不出去了,到时他们也会赔的血本无归。   “况儿,若是我们的石炭水泥厂不收,那要如何才能扩大石炭的销路?”族长王通也脸色阴沉地问道。   “启禀族长,石炭作为一种新兴的燃料,其实用途还有许多,前几天长安传来消息,有一种用石炭制成的蜂窝煤,可以代替平时所用的木柴和木炭,用来烧水做饭十分的方便,而且成本也十分低廉,现在已经风靡整个长安,无数人家都采用这种新型的燃料。另外还有一种十分神秘的焦炭,可以用来冶铁炼钢,听说也是石炭所制。这两种新产品现在销路已经打开,对石炭的需求量十分巨大,若是我们能从中分得一部分,肯定能解决以后的石炭销售问题。”王况说到这里,眼神中忽然一亮,刚才脑子中模模糊糊抓到的东西立刻清晰起来,他终于明白对方隐藏的意图了。   王懂一听,却是皱起眉头说道:“嗯,况儿说的这两样东西,我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是那个梁王搞出来的,而且还在新成立的专利司注册了专利……”   “啊~,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个梁王费那么大的力气,非要搞出一个专利司来,原来当初他就是冲着我们王家来的。”说到这里时,王懂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当初专利司成立的事,他们王家也早就接到了消息,不过却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当时人家就已经在算计他们了。王家的其他人经两人这么一提醒,也立刻醒悟过来,一个个或愤恨或无奈,更有甚者大声怒骂,场中的气氛一时失去了控制。   “不错,真是好算计啊!”族长之位上的王通手拍膝盖,脸色涨的通红说道,“这个梁王小小年纪,可是心思却是如此缜密,而且行事又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我们王家败在这种人手下,真是输的不冤!”   不过说到最后时,王通悲愤的脸上却又转为一股冷笑,低声自言自语道:“嘿嘿,皇子之中出现如此杰出人物,可又偏偏因为身份原因,无法继承皇位,若是当今陛下驾崩,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乱子?可惜我老了,估计看不到那一天了。”   正在场中一片大乱时,王况却显得十分镇定,上前一步,用盖过所有人的声音喊道:“启禀族长,对方虽然步步紧逼,但以况儿看来,事情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转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兄,好久不见   “老爷请看,这就是乌奴炼制的玻璃!”一个唐人打扮,皮肤却又乌黑一片的家伙举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制品,一脸谄媚的对站在眼前的李愔鞠躬道,露出的两排黄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上去十分的滑稽。旁边一个小厮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玻璃制品,然后转交给李愔。   李愔拿过这个玻璃制品看了看,发现是一造型奇特的玻璃水杯,像个牛角似的,下面还有个座,看起来倒很简单,不过这个水杯的通透性很好,看上去并不比李愔制作镜子的水晶差。   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那个自称乌奴的黑人道:“嗯,做得不错,这一个月的时间辛苦你了,好好干,过段时间我会让人给你搞一个大唐的户籍来。”   “谢谢老爷,乌奴一定好好干,争取早日把您交代的玻璃工坊建起来。”听到李愔的夸奖和承诺,乌奴立刻感激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边大声说道。   这个黑人奴隶名叫乌奴,从小就是波斯一个玻璃厂的奴隶,对于玻璃的制作十分精通,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玻璃厂的主人遭了大祸,全家被杀的一个不剩,而名下的产业也被拍卖,他做为奴隶当然也是拍卖的一部分,结果被一个行走四方的商人买下,后来就被带到大唐,在长安住了将近十个年头,汉语说的很溜,只是面对李愔时,却执意叫他老爷,因为在他看来,老爷才是用来称呼最尊敬的人,至于什么殿下、王爷之类的,都没有这个老爷能体现自己的尊敬。   看着这个乌奴的表现,李愔十分的满意,那个胡商想讹诈王惜君。可惜后来李愔把这件事交给李永,结果那个贪心的商人在对李永提出自己的条件后,立刻招来一顿毒打,然后李永带人去了胡商的家里,找到这个黑人奴隶后带了出来,一分钱也没有给对方。   不过在事后,李愔还是让人给那个胡商送去了两千贯钱,他并不是不愿意付这个钱,只是觉得这个胡商太贪婪了。所以才让李永给了他一个教训,不过教训过后,这个钱该怎么给还是怎么给,他可不想让人说他堂堂梁王仗势欺人。   把这个乌奴要到手后。李愔立刻着手玻璃厂的建造,位置就选在原来水泥督造院下属水泥厂的旁边。炼制玻璃的人有了,但因为地域的关系,制造玻璃用到的材料有些细微的差别,因此这个乌奴这一个月一直进行着玻璃原料的配比,今天总算是造出符合李愔要求的玻璃出来。   接下来在乌奴和负责管理玻璃厂的管事带领下,李愔在玻璃厂里参观了一下,发现这烧玻璃的过程倒是和炼钢有点像,都要把各种原料混合融化成液态。只是不同的是,钢成型后可以多次锻打,而玻璃却要趁着冷却时,一次性将其吹制成各种各样需要的形状。   参观完玻璃厂后,李愔拿了几样做的还算能看的玻璃制品,准备回去送给萧文心和文儿她玩。同时还对乌奴吩咐,让他这段时间全力制造镜子用的平板玻璃和通透度最高的玻璃,他过段时间有大用。   骑着马离开了玻璃厂,李愔看着沿路的风景,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在他大婚之后。果然接到一个十分确切的消息,在今年过年时,他们这帮皇子的封地、封号都会有一次大的变动。而据李愔得到的内幕消息,他很可能被封为韩王,领郑州都督,并且之官一年。   从这个封地上,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李愔的偏爱,郑州离洛阳极近,现在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马上就要修好了,到时从长安到洛阳快马也不过几天的功夫,因此李愔可以随时回到长安,杨妃知道这个消息后,十分兴奋地把李愔叫进宫去,嘱咐他去了封地后一定要常回来看看,而萧瑀也十分高兴,跑到李愔那里大醉了一场才回去。   不过李愔自己对这个封地并不满意,郑州虽然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冶铁业十分兴旺发达,若是李愔到了那里,肯定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过这却不符合李愔的之前的打算,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大唐的地图,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好地方,至于改封地的事,李愔已经想好了办法,到时肯定能说动皇帝老爹。   就在李愔带着人正往城门方向赶的时候,在太原通往长安的官道之上,一个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在徐徐向长安城赶来,其中最前面那辆载人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二十许的青年,长相俊郎丰神如玉,正是那位太原王况。   王家投下大笔资金在煤矿上,刚有了一点收益,就被李愔那一系列的组合拳打入了深渊,若是投在煤矿上的成本收不回来,对于早就入不敷出的太原王氏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不过王况却忽然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致他们王家于死地,而是已经向他们暗示了那么一丝生机,只是能不能抓住这丝生机,就要全看他们太原王氏的表现了。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想要抓住这丝生机,肯定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为了说服族中的那些叔伯们,王况可是费尽了口舌,最后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同意,由他来代表太原王氏,全权处理这件事,于是他决定亲自来找李愔进行一次推诚布公的会谈,看看要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李愔才肯放过他们王氏?   马上就要到长安了,不过王况脸上却满是凝重,上次与李愔的第一次接触后,说心里话,他对于李愔的学识是十分敬佩的,偶尔想起李愔口中那个光怪陆离的海外世界,他也不禁心生向往,自从他绝了科举之路后,把所有的兴趣都转到了经商和探索各地风土人情上面,现在整个大唐甚至是周边几个国家,几乎都有过他的脚印,只是却还从来没有出过海。   不过佩服归佩服,想到要和博学近乎妖梁王谈判,王况就一阵的头痛,甚至他现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去李愔府上拜访,直接上门肯定不行,最好要有一个双方都熟悉的人带他去,他想来想去,最后只想到宋国公府上的王夫人,也就是李愔名义上的岳母。   王夫人是王况的堂姑,由她带自己去李愔府上是最好不过,只是王况也知道,自己那位堂姑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因为娘家人的冷落,对他们太原王氏十分不满,想要说动她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肯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在王况盘算着该给王夫人送什么样的礼物,然后到了她那里又该如何巧妙的提出来时,忽然感觉车子一震,竟然停了下来,同时外面还传来一阵的喝斥声。   王况心中奇怪,让仆人打开车门,跳下车这才发现,长安城的城门就在眼前,只是城门前竟然挤满了难民,他忽然想起来,好像是长安南方的金州今年秋天遭了灾,虽然灾情不重,不过还是有不少的灾民因为衣食无着,从家乡逃了出来,估计这些难民就是从金州过来的。   “公子,城门口出了点事,好像是有难民冲撞了一位贵人,遭到了贵人身边护卫的呵斥。”王况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仆人很快回来,施礼说道。   “哦?我们去看看!”王况看这道路上挤满了难民,他们这十几辆大车根本过不去,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去前面看看,若是能劝解就劝解一下,毕竟这天色也不早了,万一等天黑了城门关上,那他们可就要在城外露宿了。   仆人答应一声,和几个人在前面开路,很快就护着王况到了事发地点。   但是出乎王况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会看到一幅豪门家奴殴打难民的画面,谁知看到的却是几个难民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对那一队骑马之人连声感谢。更加让王况感到意外的是,马队为首之人他竟然认识,正是上次把他侃晕了的梁王李愔。   李愔出了玻璃厂后,骑在马上一直在想心事,到了城门口时,一时没有留神,再加上难民又多,结果马匹撞到了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女,他后面的护卫可不管谁对谁错,立刻对少女大声喝斥。少女和家人看到李愔鲜衣怒马,身后又带着一队护卫,当时就吓了跪地求饶,请李愔不要怪罪,搞的他十分郁闷,明明是自己的错,怎么反倒是对方先求自己?   当下李愔先斥责了护卫几句,然后又让人将身上的干粮拿出来,分给这家难民食用,同时还学足了后世领导亲民的表现,下马握住少女的手,好言安慰了几句她和她的家人。当然了,他也没忘告诉对方自己就是梁王李愔,这样以后这家人也好替自己宣传一下,让别人知道一下自己是多少的爱民如子。   虽然抓着一个少女的手有些不妥,不过李愔可以发誓,这个少女长的真的很一般,而且又瘦又黑,根本没什么姿色,甚至看着他们一家都是一副又脏头发又乱的样子,李愔还怕他们把虱子传到自己身上,他一个男人倒是不怕,只是怕回家再传给文心她们,因此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先洗个澡才行。   就在李愔骑上马准备回府洗澡时,忽然看到人群中的王况,脸上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高声笑道:“哈哈哈~,王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小弟可是等你等了好多天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们都是守法之人   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前两天又刚下过雪,整个长安已经变得酷寒无比。正对着朱雀大街的明德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大都缩着脖子匆忙而过,想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家里,而从外地赶来的难民也都争相涌进城去,争抢着每一个能避风的角落,甚至为此不惜大打出手。   紧挨城门的安义坊内,一个不大的小酒馆还没有关门,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店里面十分的冷清,加在一起也没几个客人。靠窗的位子倒是坐着两位贵客,一少年一青年相对而坐,两人都是衣着华丽,身后又有护卫跟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豪门世家的贵公子。   “王兄,当日你们在登仙楼‘偶遇’,没想到今日又在这明德门前偶遇,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啊!”李愔挥退十分殷勤的店家,大笑着对王况说道。   听到李愔又提起登仙楼的事,王况脸上苦笑不止,当初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很聪明,可是没想到人家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后来他之所以没再找李愔,一是没有机会,二也是不好意思再见李愔。   “上次是王况自作聪明,倒是让殿下见笑了。”王况心中虽然十分尴尬,不过脸上却是面色如常,十分大方地说道。   “噢~,王兄这次进京,可是有什么要事吗?”李愔没有接王况的话,而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对方。他已经派人打听过这个王况,知道他出身于王氏长房,而且自小饱读诗书,不到二十岁就中了举人,可以说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才,可是因为族中势力的打压,几年前被迫放弃科举之路,只能自贱身份与商人为伍,不过他表现出来的经商才能和人格魅力。却是让李愔十分的佩服,能做到让北方商路上的商人交口称赞的人,绝对不是只用简单的‘人材’二字就能概括的。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以殿下的聪慧,如何会想不到在下的来意?”王况一脸苦笑地说道,他发现在李愔面前,任何的花招都玩不开,还不如直接挑明来的痛快。   看了看对方坦诚的目光,李愔却是笑而不答。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品了品,笑着赞道:“王兄,别看这家店面小,但菜品的确不俗。你也快尝尝!”   “殿下,此次石炭之事是我们王家有错在先,我也不求殿下宽宏大量就此放过我们,只是王况想要知道,要我们王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殿下才肯将此事了结。”王况看李愔顾左右而言他,当下心中焦急,再也无法保持表面的风度。   李愔却是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将桌子上的菜都品尝了一遍。然后这才笑道:“王兄,不知你说的‘了结’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把石炭价格提到和你们一样?”   “殿下,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再打这些哑谜呢?”王况不满地说道,“水泥对于殿下和朝廷来说。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产业,因此殿下肯定不想烧制水泥用的石炭受制于他人,我这次来,本来就没想与殿下争夺水泥厂这块市场,只是想请殿下答应。同意将蜂窝煤的专利授权给我们,让我们王氏的石炭矿有一个出路罢了。”   “王兄果然是聪明人,既然你看出我的用意。想必也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毕竟这项专利并不是我私人所有,而是整个石炭工业协会的共同财产。”李愔笑的像个老狐狸,这次他虽然没打算要致王家于死地,可若是王家想渡过这次难关,不付出沉重的代价可不行。   “梁王殿下请尽管提,能答应的我绝不推辞!”王况看李愔终于松口,心中不禁狂喜,他知道李愔才是石炭工业协会的灵魂人物,只要他同意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呵呵,其实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们王氏的石炭矿实在太多了,你们必须要交出来一部分,第二,蜂窝煤的专利可以授权给你们使用,不过专利费却是一分也不能少,而且你们生产出来的蜂窝煤,必须在我们指定的区域内销售,这是两个最基本的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李愔眼神一变,十分凌厉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王况一听,立刻低头沉思不语,对于第一个条件,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当初抢占石炭矿时,他们王家利用自己在太原周边的影响力,从石炭工业协会手中抢了不少的矿场,对方现在占了上风,没理由不会要回去。至于第二个条件,王况则是有些意外,所以要考虑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王况这才抬起头,对李愔说道:“殿下,将石炭矿给你们可以,不过我们在那些石炭矿上也投下了大笔的资金,所以你们若是想要,一定要花钱以买的名义收购,当然了,价钱方面好商量。另外蜂窝煤的销售地点,你们不能随意指定,否则你让我们只能在陇右销售的话,光路费都能让我们赔死。”   “呵呵,这个王兄你不用担心,指定的区域肯定包括太原及周边,至于石炭矿吗,我们都是守法之人,肯定不会做那种巧取豪夺的事。”   李愔说的大义凛然,可是王况听过却是苦笑,现在他们王家处于劣势,之所以非要坚持让他们出钱买石炭矿,主要还是一个面子的问题,毕竟若让他们王家白白把石炭矿拱手相让,实在是颜面扫地,而让李愔他们出点钱来买,虽然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至少他们王家脸面上也过的去。当然了,他们王家也别指望李愔他们出多少钱,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给点钱意思一下就不错了。   “殿下,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异议,那么您看什么时间安排一下,我和你们协会之人商谈一下具体事宜?”王况焦急地问道,他说服族中之人加上路上花费的时间,已经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现在他们王家矿场因为出产的石炭价格偏高,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销路了,因此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族中的经济情况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这个好办,王兄你刚来长安,可以先歇息几天,到时安排好了我会派人通知你。”李愔反正一点也不着急,让太原王氏多吃点苦头才好,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抢自己的东西?   “殿下……”   王况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李愔打断道:“王兄,你看外面灾民这么多,我身为大唐皇子,看着真是于心不忍啊!”李愔说着,指了指外面的灾民,有好些人现在都已经在墙角边铺开带来的破被褥,准备在那里将就一晚。   王况一愣,他对李愔真的是无言以对,正说着他们王家的事呢,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转到了灾民身上?   “掌柜!”李愔没理会王况,直接对柜台后面的老板叫道。   “这位贵人,您有什么吩咐?”一脸精明的胖掌柜立刻冲了过来,谄媚的对李愔说道。   “我来问你,你店里可有存粮?”李愔开口问道。   “启禀贵人,因为这些难民入城,所以小人估摸着粮价会涨,因此存了些粮食。”胖掌柜在李愔面前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好,你那些存粮,我出四倍价钱买下来,条件是你要做成稀粥,并且亲自施舍给外面那些难民,这生意你做吗?”李愔一脸微笑问道。   “做!当然做!”胖老板一听大喜,买来的粮食一下子番了四番,这种好买卖不做才是傻子。而且他也不怕李愔骗他,毕竟以人家的身份和气度,肯定不会拿他这个小老板开玩笑。   “好,你现在就去做,连同今天这顿饭,所有钱都由这位太原王况王公子出了。”李愔说着一指对方的王况,紧接着站起来一抱拳道:“王兄,今日就聊到这里,改天我安排好时间,我们再详谈。”说完一拱手,带着人就离开了。   等王况反应过来,李愔已经上马绝尘而去。这下他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位梁王还真是小心眼,上次登仙楼的事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结果今天坑了他们王家一把不算,甚至连这点小事也要算计自己一把。   看着胖老板那殷切的目光,王况也不好赖账,无奈只好让人取钱给他,这才带着人离开。胖老板也很信守承诺,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存粮做成粥让施舍给难民,结果不但赚了钱,还为自己搏得一个好名声。   涌进的难民给长安城带来不少的麻烦,比如偷盗、打架、甚至是杀人等恶性案件增多,搞的管理长安治安的各个部门是手忙脚乱,长安城的居民也为这些难民头痛不已。不过就在这时,忽然石炭工业协会出面,对这些难民进行招工,只要是愿意去石炭矿场挖矿,立刻就提供吃喝住宿,工钱则是每月一结。   一听有这种好事,那些难民是蜂拥而来,不几天的功夫,从南边逃来的几千难民竟然一个也没剩下,根本没轮到朝廷出面,而李世民知道这件事后,对石炭工业协会的‘义举’十分赞赏,亲自题了一块‘忧国忧民’的匾额送给他们。   李愔在知道自己皇帝老爹的举动后,却是哈哈大笑,李世民根本不知道,现在石炭矿场缺人缺到什么程度?这些难民一进长安,石炭工业协会立刻就盯上了他们,要不是为了分配问题吵了好几天,估计在第一天就会被各家抢光了。因此皇帝老爹送匾的举动在李愔眼中,却是自作多情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皇帝老爹做笔大生意!   时间过的很快,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太原王家的事情也已经商谈完毕,最后王家付出了将近一半的石炭矿,除了换回蜂窝煤的专利使用权外,另外连焦炭的专利使用权也一起搞到手了,这还要多亏了王况的据理力争,以及李愔在暗中放水的结果。   无论是蜂窝煤和焦炭,都是利国利民之物,李愔巴不得这两种产品马上都能推广到全大唐,因此对于王况的要求,李愔能帮就帮一把,最后总算是让协会内部的人同意了,反正两种产品的专利权都在他们手上,王家再怎么也翻不到天上去,若是他们不经协会同意,敢私自生产的话,协会内部这些人也绝对不会让王家好过,甚至连李世民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此一举将他们王家连根拔起。   “夫君,这个玻璃鱼缸真漂亮,文心很喜欢!”看着眼前这个半人高的大鱼缸,萧文心兴奋地抱着李愔的手臂叫道。   看着萧文心高兴的样子,李愔也很满足,上次他从还没建成的玻璃厂拿了几样小东西送给萧文心她们,结果发现萧文心很喜欢,而他也知道萧文心喜欢养鱼,于是就特意在玻璃厂订做了这么一个玻璃鱼缸,今天总算是送过来了,果然萧文心一见立刻就喜欢上了。   不过萧文心高兴了没一会,忽然脸色转为黯淡的说道:“夫君,这么大的一个玻璃鱼缸,肯定造价不菲,以后千万别再送这么奢侈的礼物了。”萧文心虽然出身兰陵萧氏,但萧瑀府上一向节俭,再加上萧文心是庶出之女,生活一向俭朴,嫁到李愔府上后,对李愔平时有些奢侈的生活还是不太适应。   看着萧文心可爱的模样,李愔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文心,你是我李愔的妻子,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别说是区区一个玻璃做的鱼缸,就算是你想要钻石做的鱼缸,为夫也会想尽办法给你找回来。”   “夫君~”听到李愔又在大白天说疯话,萧文心害羞的嘤咛一声,而身后的文儿三女则是偷笑不止。更让萧文心无地自容,只能将头埋在李愔怀里不肯起来。   “殿下,您说的那个钻石是什么啊?”文心的丫鬟绿珠急忙为自己小姐解围,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凑上来问道。   “噢,钻石就是一种和玻璃很像的宝石,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因此海外有些国家就将它视作爱情的象征,希望男女之间的爱情像钻石一样坚固,并且常常把它做成钻石指环,用做情人之间的定情之物。”李愔随口答道。   “文心,以后我要找到一枚世界上最漂亮的钻石,把它镶嵌在指环上送给你。好不好?”好不容易才从李愔怀里抬起头来的萧文心,一听李愔的话,立刻又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过李愔却感觉到,萧文心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殿下,那这个又是什么东西?”绿珠一看自家小姐的表现。无奈只能再次救火。只见她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长条形的筒状物体,好像是用黄铜做的,两端都嵌套着玻璃片,搞不懂这是做什么用的?   “喂,我的小姑奶奶你轻点!”李愔看绿珠这毛手毛脚的丫头没一点小心的样子。拿着望远镜又敲又吹的,吓的他急忙抢了过来。看了看镜面没有被划花,这才放下心来。   “不就是两个玻璃片子加个黄铜管子吗。至于那么着急吗?”绿珠年纪比萧文心还要小两岁,向来又是个没大没小的性子,因此在李愔面前很放的开,这也幸亏是李愔,否则换成另外一个主人,估计这小丫头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卖掉,反正没什么好下场。   “切~,小丫头懂什么,这可是我准备送给父皇的,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李愔一脸鄙视的说道,他倒是很喜欢绿珠这丫头的性格,大大咧咧很有某些后世女孩的风范。   一听说是送给太宗陛下的,绿珠这小丫头吓的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这才没敢再说什么。   李愔一手抱着萧文心,一手把望远镜放到锦盒中收好,并让文儿拿到书房,免得被绿珠不小心打坏了,这倒不怪李愔太小心,上次他拿回来的那些玻璃制品,现在一大半已经被绿珠给打碎了,甚至连前两天刚做出来的一面大更衣镜,也没逃过她的魔爪,简直是个玻璃克星。   这时萧文心也从李愔怀里出来,不过脸上仍然红红的,幸好李愔没有再说什么疯话,提议大家一起把鱼缸装扮起来,文儿和画儿立刻举双手赞成,绿珠也想要参加,结果被李愔他们一致拒绝,怕她毛手毛脚再把鱼缸也打碎。   找来一些粗沙和假山石铺在鱼缸底部,放满水后,把原来萧文心养的鱼转移到这里,又放了几棵水草在里面,一个简单而又别致的鱼缸布置完毕,李愔把它放在卧室外面的小厅里,一进门就能看到。   看着透明鱼缸里自由自在地游鱼,萧文心一脸的陶醉,半依在李愔身上不愿起来。而李愔也很享受这种微妙的气氛,手臂揽着文心的纤腰,心中什么也不想,自从穿越到大唐以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   吃过晚饭之后,文儿由文儿、画儿和绿珠陪着,李愔则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萧文心也已经知道了他这个习惯,知道李愔有事要思考,因此也没有打扰他。   李愔将白天送来的望远镜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那里呆愣了半天,最后还是站起身来,从背后的书柜顶部拿下一个小匣子,然后和望远镜并排放在一起。但是看着小匣子,李愔脸上的神色却十分犹豫,几次拿起来想再放回去,可最后还是放了下来,最后干脆一咬牙,把望远镜和小匣子一起放到一个礼盒里,算是眼不见心为净。   李愔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这才皱着眉头回了卧室。刚一到卧室门口,就听到绿珠毫无顾忌的大声吵嚷,以及文儿和画儿的笑闹声。李愔走进卧室,发现三个小丫头正在玩纸牌,打打闹闹一点也不消停。   文心正半卧在榻上,手捧着本三国正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受到三人的影响,这个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李愔一愣,他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母妃时,她也像文心这样在看书,而且两人都是绝世脱俗之姿,因此李愔一时间还真有些恍惚。   “咦?夫君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萧文心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李愔,立刻展颜一笑,在烛火的照耀下美不可言。   “啊!没……没什么,只是看到文心你就想起一些事情。”李愔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的答道。   “咦~,夫君想到什么?”文心十分好奇地问道。李愔这下有些为难了,总不能说看到自己的老婆,竟然想到了自己的老娘?   幸好李愔的反应极快,眨眼之间就想好了办法,笑了笑道:“文心,刚才为夫看到你一个柔弱少女,却天天捧着一本三国看,实在是有些不相称,因此想到了以前和你提过的另外一本书,我觉得那本书才适合你这样即美丽出众,又才华无双的少女读。”   “夫君可是说那本红楼梦?”文心娇羞的问道。听到李愔又毫无顾忌的夸赞自己,萧文心还是有些不适应,幸好这时文儿她们玩的正疯,根本没注意这边。   “不错,就是那本书,反正这三国你也读了好多遍了,我们又闲来无事,干脆我以后每天给你讲红楼听好不好?”李愔心中庆幸,总算成功转移了文心的注意力。   “太好了,文心也觉得这三国虽然精彩,可是书中的杀伐之气太重,读起来让人心生不忍。”萧文心立刻扔下三国,一脸兴奋地说道。   “好,那听为夫给你讲一讲这个号称古今第一奇书的红楼梦:话说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李愔一边讲一边踢掉鞋子,爬上床坐在文心身边,开始讲起红楼梦的第一回来。   虽然李愔最喜欢三国,不过红楼也是读过好多遍,有些原句可能记的不是很准确,但大概意思却不会偏离太大,再加上他口才也不错,因此很快萧文心就被其中的人物和故事吸引住,一直到文儿和画儿她们玩累了去休息时,她还没有一点困意,只是抱着李愔的手臂央求他多讲一些。   早就讲的口干舌燥,外加又累又困的李愔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又搞出一件作茧自缚的蠢事来,今天若是不能让萧文心满意的话,估计这个觉是睡不成了。   第二天李愔顶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一脸倦意的抱着昨天书房里的那个礼盒进了宫,先去将作监找到宇文护,看到他已经将自己之前交代的东西做好后。然后一直等到李世民下了早朝,两人这才一起带着这些东西去了两仪殿。   今天李愔要去找他的皇帝老爹做笔大生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坚不摧   “儿臣参见父皇!”李愔进到两仪殿内,看到李世民正在书案后批发奏折,立刻上前一步行礼道,宇文护也紧随其后。   “嗯,起来吧!”李世民抬了抬手道,直到把手中的奏折看完后,这才将头抬起头看了看李愔,却发现他脸色灰暗,眼睛上的两个黑眼圈十分醒目,当下笑道,“六郎,你虽然是新婚之喜,但也要节制,小小年纪太过纵欲可不好。”   李愔听后一愣,想起昨天晚上给文心讲了大半夜的故事,今天脸上的气色肯定不好,再加上自己新婚,也难怪李世民为误会。   “是,儿臣晋尊父皇教诲!”李愔虽然心中大喊冤枉,不过这件事却不能明说,要是让人知道他和萧文心还没有同房,其他人怎么议论先不谈,估计光是李世民和萧瑀都能把他给撕成肉条生吞了。   “六郎和宇文爱卿来找朕,可是有什么要事?”李世民放下奏折,总算是注意到了后面的宇文护,心中有些奇怪,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走到一起,于是开口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今天和宇文大人一起来,是有一种极为重要的东西要请父皇观看。”李愔躬身答道。   “哦?难道将作监又搞出什么新型的烟花?”李世民眉头一皱,他知道李愔把烟花交给了将作监制作,现在两人一起来找自己,自然让他联想到烟花上。不过若真是为了一个烟花来打扰自己批阅奏折,李愔可就太不知轻重了。   “父皇,这件东西虽然和烟花有些关联,不过却不是用来让人观看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李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变得有些残忍,火药的出现,标志着热武器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而热武器的出现。将直接改变人类战争的形式。   在冷兵器时代,打起仗来虽然看起来十分惨烈,但其实直接死在战场上的只占少数,大部分死亡的人都是因为受伤后,没有良好的医疗才死的。但是热武器就不一样了,一颗炮弹下去,方圆十几米甚至数百米都在杀伤范围内,一场战争下来,死个几千上万人就像玩一样。比如后世的一战和二战,几百万的人命都填进去了。这要是放在冷兵器时代,死上几百万人的战争估计最少得打上几十上百年,当然了。屠杀平民不算,这里只记战士死亡人数。   李世民听后一愣,用来杀人的东西,而且还和灿烂无比的烟花有关,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再次追问道:“六郎,到底是何物?”   “这个……”李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而且只凭空口白话,就算是他说得天花乱坠。李世民也很难相信,因此沉吟一下只能说道,“父皇,您还是亲自出去看一看吧,这东西是用来装备我大唐的军队的武器,有开山裂石之威。儿臣怕有危险,因此不敢带到大殿上来。”   李世民听李愔说的如此神奇,再加上李愔一向会搞些新东西,因此对于他的话,李世民还是十分相信的。当下就站起来和李愔、宇文护来到皇城最西边的演武场,这里是千牛卫操练的地方,即安全又僻静。不用担心惊扰到别人,现在演武场上已经放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的就是李愔说的武器。   李世民本想走到箱子边看个究竟的,可是李愔和宇文护却死活不同意,火药武器可不比其他,万一不小心走火爆炸的话,伤到别人倒也罢了,要是伤到李世民,估计连李愔这个儿子也没好下场,宇文护就更不用说了,拼死才把李世民给劝住。   接下来李世民和李愔在后面看着,宇文护则走到箱子边,指挥人把第一个长条形箱子打开,从里面抬出根一人粗细的大铁筒,远远的放在场中,并且让人搬来许多石板、石条等东西堆在上面,形成一个不小的石山。   然后自己亲自将引线接好,拉了好长这才停下来,向李愔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李愔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效果,怕李世民和自己站的有些近,于是上前说道:“父皇,我们离的还是有些近了,您看是不是再向后退一下?”   “不用,当年为父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什么危险没见过?”李世民脸上有些不悦,认为李愔实在是太小心了,根本没有自己当年的风范。李愔一看没有办法,只能让宇文护准备点火,同时让周围的护卫将盾牌准备好,一会万一有什么碎石砸过来,也好遮挡一下。   宇文护接到李愔的命令后,立刻将引线点燃,然后扔下火把就跑,身后的引线冒着青烟一路向石山窜去,等宇文护跑到李愔他们那边时,引线也刚好烧到头,紧接着李愔感觉整个世界都暂停了一会,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天界一道霹雳一般,将大地都震的不停颤动。   李愔看到远处的那座石山轰然炸开,无数碎石与尘土四处飞扬,几乎将那一半天空都给遮蔽住了。而他们站的还是不够远,有不少碎石挟着风声冲这边砸来,李愔看周围的守卫有不少人腿一软瘫倒在地,怎么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没办法举盾防卫。   李愔看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直接抢过一个护卫的盾牌挡在李世民前面,同时高声吼道:“护驾,都给我起来护驾!”   这些护卫毕竟训练有素,刚才只是被眼前的震撼景象吓傻了,这时听到李愔的吼声,立刻有不少人反应过来,马上围在李世民身边举盾防卫。   只听盾牌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而李愔也感觉手中的盾牌被几块石头砸中,手上一沉差点没拿稳,顶住这波冲击后,李愔他们这才敢往下盾牌,同时李愔回身看了看李世民,发现对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   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帝王,又久经战阵,胆略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惊的面色苍白,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看到李愔他们护在面前时,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心神保持好仪态,等李愔回头看时,他又恢复成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间帝王。   “六郎,此物何名?”爆炸点的尘土还没落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李世民拉过李愔,一脸急切地问道,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又干又涩。   “启禀父皇,这就是用火药制成的爆破筒,主要用于攻城时,炸毁对方的城门或城墙。”李愔一本正经的答道,同时心中却是暗笑,原来皇帝老爹也会害怕和紧张?   “爆破筒?好!好东西啊!”李世民搓着手,一脸兴奋地说道,“快,快带我去看看效果如何!”说完也不管前方尘土迷漫,兴冲冲的就往里闯,李愔和宇文护无奈,只能跟上。   走到时面才发现,刚才那座石头组成的石山已经消失无踪,周围都是些碎石头,而且离爆炸点越近,碎石头越多,等直到放置爆破筒的地方时,发现地面上出现一个方圆数米的深坑,坑中甚至还向外冒着青烟,而那个爆炸筒是完全找不到了。   “嘶~”李世民和周围的护卫都是倒吸了口凉气,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天地之威外,他们很难想像还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刚才可是亲眼见到,将作监大匠宇文护将一个大铁筒放到石山下,然后一声爆炸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世民激动的围着深坑转了几圈,高兴的手都哆嗦了,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急切的对李愔问道:“六郎,这爆破筒的产量如何?什么时候能让我大唐的军队全都装备上此物?”   李愔听后就傻了,心想看来老头子真是高兴糊涂了,爆破筒这东西他只管提个原理,其他事情都是由宇文护带人去做的,至于让大唐军队装备上,这个问题就更不好答了,甚至他现在连大唐有多少军队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回答?   幸好旁边还有一个宇文护,上前为李愔解围道:“启禀陛下,爆破筒的制作并不复杂,只是太过消耗火药,而且它的用途也只能用来攻击对方的城池,因此用处受到限制,一般只要在军队中常备一些也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大规模装备。”   宇文护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回答的十分有条理。李世民也只是一时高兴的昏了头,现在听到宇文护的话,立刻也明白过来,拍拍脑袋连说‘不错’。不过还是狠夸了李愔和宇文护一顿,有了这个爆破筒,以后大唐的军队几乎可以说是无坚不摧,就算是长安那样高大坚实的城墙,若是在同一地方多次爆破的话,估计也会坍塌。   “父皇,刚才您看到是攻城的武器,下面两种武器用途更广,而且专门针对敌人的有生力量。”看到李世民已经看到火药武器的价值,李愔趁热打铁,上前一步再次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快!快点拿出来让朕看看!”听到另外两样火药制成的武器,李世民立刻急不可耐的说道,他以前一直以为火药只能制作烟花,可是没想到火药制成的武器竟然能这么厉害。   宇文护立刻把那两个箱子打开,这时李世民再也不肯听李愔的劝阻,径自走上前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和刚才那个爆破筒差不多,也是一根又粗又长的圆桶,只是这个圆桶前面是尖头,后面还有尾翼,像个是一个放大好多倍的箭,而另外一个箱子里是一种比成年人拳头大一些的铁球,下面还加了一个木柄,铁球的表面被刻意的铸造成凹凸不平的样子,搞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父皇,这个名叫火箭,前面是用生铁做成的爆炸部,后面则是用竹木制作的推进部,用的时候点燃后面的引线,使推进部的火药燃烧,推动火箭向前飞行,落地之时火药燃尽,刚好可以点燃前面的爆炸部,最大射程还没有经过测试,不过绝对不会低于两里,对敌方的骑兵和步兵都有很强的杀伤力。”李愔先是指着第一个火箭介绍道。   “这第二个名叫手雷,是一种单人投掷的武器。”李愔继续介绍道,并且拿起一个手雷,指了指后面的引线道,“父皇您看,这手雷的用法也是一样,点燃之后扔出去就行了,这个可以用在两军相交之时扔出,不但可以杀伤敌人,而且还能打乱对方的阵角,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可以使用。”   李世民越听眼睛越亮,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就催着试验给他看。宇文护好像有点犹豫,但在李愔的催促下,只能让人把发射火箭的架子搭好,调整好角度后。放到演武场的最北边,瞄准最南边发射。   随着李愔的一声令下,火箭‘轰’的一声从后面喷出一股火焰,然后‘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只是这火箭的稳定性还有待解决,在空中打着旋就飞了出去,而且飞行的方向也不对,竟然冲着西南方向的围墙冲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在李愔和李世民父子俩呆滞的目光下。那段围墙立刻被炸塌了一大段。   “咳咳~,父皇,这火箭的准确性还是一个问题,不过相信随着工匠位的研究。肯定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现在用它来进行覆盖性射击还是没有问题的。”李愔厚着脸皮上前禀报道。   旁边宇文护则是一脸的无奈,本来他早就告诉过李愔,这个火箭还没有研究成功,因此最好过段时间再拿给陛下看,可是李愔却根本等不及了,听说这东西能飞而且还能保持大概的方向后,立刻就带了过来,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嗯。看起来好像威力不错,准确性差点没有关系,只要别射到自己队伍里就行。”李世民倒很看的开,新武器有点瑕疵也很正常,以后总有办法解决的,“走。随朕去看看。”   “父皇,不用再跑过去,用这个看就可以了!”刚才出了一个大糗,李愔当然要立刻挽回面子,急忙把怀里的望远镜掏出来。献上去说道。   “咦?这是什么?”李世民拿过望远镜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启禀父皇,这叫望远镜。放在眼睛前面,可以将远处的东西看的十分清楚。”李愔说着接过望远镜示范了一下,并且拉动可以伸缩的铜管,将焦距调好后,这才又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学着李愔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在眼前试了一下,结果立刻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给扔了。接着把眼睛移开镜头看了一下远处,又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接连试了四五次才算罢休。   “快!给朕备马!”李世民紧紧攥着望远镜,一脸严肃的向身后吩咐道。护卫将马匹牵来,李世民飞身上马,飞快跑到火箭的着陆处,发现果然和自己在望远镜中所见一模一样,李世民骑在马上是哈哈大笑,作为一个领兵打仗的统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望远镜的重要性,在战场上,统帅有了这东西,也就意味着比对方早一刻发现敌情,别小看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有时它就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六郎,这又是你搞出来的吧?”李世民骑马飞奔而来,在李愔面前拉住缰绳笑道。   “父皇猜得不错,其实这望远镜的做法儿臣早就知道,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玻璃,前段时间儿臣在一个胡商那里得到玻璃的制作办法后,立刻就用玻璃做出来一副,今日特意献于父皇。”李愔也微微一笑道。   “我想起来了,前些天你还送了不少玻璃制品到宫里,你母亲可是喜欢得要命。”李世民甩鞍下马,把玩着望远镜笑道,“嗯,这个望远镜真是个好东西,行军打仗之时,可是能派上大用处啊!”李世民一边感慨,一边抬头瞟了一眼李愔。   李愔却是心中暗笑,他如何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虽然心中十分想要这个望远镜的制作技术,可是身为一个父亲,却是不好开口向儿子讨要,因此才故意说出上面的话来。   “既然此物于国有大用,儿臣愿将此物的制作方法献给父皇!”李愔也很知趣的说道,其实就算李世民不说,他也会一样送上去。   “好,吾儿真是我大唐栋梁!”李世民一听,高兴的大声赞道。   火箭虽然有点小瑕疵,不过李世民对它的射程和威力都很满意,想到以后大唐军队对敌时,直接放几拨火箭,先炸他们个人仰马翻再说,然后再用大唐的铁骑冲锋,这天下间还有谁人能挡我大唐兵锋?想到得意之处,李世民禁不住再次哈哈大笑。   接下来李愔和宇文护又试验了一下手雷的威力,因为受黑火药威力所限,李愔设计的这批手雷比后世的手雷要大了许多,尽管这样,威力还是达不到后世手雷的威力,杀伤范围也小一些,不过在现阶段,也算是一种十分强力的武器了。   因为手雷威力有限,不像爆破筒和火箭那么容易看到效果,因此李愔想搞一些草人当靶子,不过李世民大手一挥制止了他,直接让人找一些猪羊做活体试验。李愔也不是妇人之仁,一挥手让早就准备好的几个护卫上前,然后按刚才李愔教的,点燃之后就扔到那些被栓着的动物之间。   “轰轰~”几个护卫不停地重复点燃、扔出的动作,很快就把一箱手雷给扔了个干净,而前面的那些动物开始时还能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几轮手雷过来,立刻变的悄无声息,直到荡起的尘土落下,一副让所有人感到震撼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刚才的话猪活羊都已经消失不见,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被翻转过来的土地,暗黄色的泥土中夹杂着无数的鲜血、碎骨与皮肉,看上去即惨烈又震撼。   李世民信步走到这片还在冒着硝烟的土地上,脚踩着湿润的泥土与腥臭的动物内脏,丝毫没有感觉到恶心,反而脸上一片兴奋之色,甚至在嘴角力还挂着一丝狰狞。从骨子里来说,李世民也是一个武力至上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的军队才会如此的强盛,现在有了火药这种划时代的武器,李世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高句丽、吐蕃、西突厥等等这些或明或暗的敌人,都在等着自己用强横的武力去征服!   想到这里,李世民感觉自己早已经沉寂多年的好战之血再次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横刀跃马,将大唐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一举扫平。   “宇文护!”李世民忽然转身叫道。   “臣在!”宇文护脸上一惊,立刻站出来应道。   “你立刻将作监中,所有参与火药与这些武器制作的匠人组织起来,独立成为一院,朕赐名为‘霹雳院’,专司火药武器的研究生产之事,由你全权管理,需要的人手、物资,朕会让工部调拨给你,以后你只对朕一人负责。另外霹雳院中的一切事务都要严格保密,敢泄露院中任何机密者,以叛国罪论处!”李世民斩钉截铁的吩咐道。   “微臣遵命!”宇文护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别看他身为将作监大匠,而且还身处从三品的高位,但其实将作监只负责宫室建筑和内宫各种器用打造,说白了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工匠头,根本无法参与政务,因此他这个将作监大匠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品县令的权力大。但霹雳院就不同了,掌握着火药及相关武器的研究与生产,这可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眼红的职位,能担任这个职务,不但意味着陛下对自己才能的肯定,更意味着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也难怪他会如此兴奋?   “六郎,你不但献上了火药,而且还发明了这么多威力无穷的新式武器。”李世民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李愔一眼,这才又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启禀父皇,为父解忧为儿臣的本分,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李愔虽然等的就是皇帝老爹的这句话,不过却还要再谦虚几句,反正自己一下子献上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怕老爹不奖赏自己。   “哼,你的禀性为父还不清楚?”李世民忽然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把你的花花肠子给朕收起来,有什么要求就大胆提出来,别像个妇人一样绕圈子!”   李愔听后苦笑不已,没想到皇帝老爹还真是了解自己,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是有事求他,不过李世民既然把话挑明了,李愔干脆咬咬牙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想换个封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父皇,您手中拿着整个世界   李世民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李愔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搞出来这么多的好东西讨好他,为的就是换块封地?郑州可是个好地方,在众多儿子的封地之中,唯有李愔离长安最近,难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脸色有些阴沉,挥退宇文护和身边的护卫后,带着李愔在演武场上边散步边问道:“六郎,封地之事是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现在各个被封的州府都已经起建你和其他几个皇子的王府,而且郑州的位置又好,你为何要换?”   皇子分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祭祀、选封号之类的先不提,被封的州府也要做好准备事宜,因此虽然还没有正式分封,但其实各个皇子早就知道自己将要被分到哪里。   “启禀父皇,郑州的确是个好地方,不但本身是座大城,而且离长安也近,方便儿臣随时来探望您和母妃,可是儿臣却有自己的打算,不想一辈子都托庇于父皇您的羽翼之下。”李愔也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为父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李世民好奇之中又带着几分失落,他这个做父亲的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已经不想再让他来为自己安排一切,而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规划。   更加让李世民感觉难得的是,李愔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大胆提出来,这种胆量和气魄,才是他最看重的,其他儿子之中,甚至是身为太子的李承乾和自己最宠爱的李泰,他们对自己的安排就算是有不满,可是却从来没人敢提出来,只会唯唯诺诺按自己的安排去做,只凭这一点。李愔就远胜他的那些兄弟们。   “父皇,儿臣有一物,想请父皇观之,只是此物关系重大,因此想请父皇回殿中再看。”李愔说话时,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摸袍袖中的小匣子,能不能说服李世民,就看这个东西了。   李世民看到李愔少有的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心中更是好奇。当下带着李愔回到两仪殿,并且还让所有人都退出出去,殿上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李世民坐在书案之后,李愔则上前站在书案前。只见他从袍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叠厚厚的绢布,李愔小心的将绢布从里面拿出来,然后躬身双手奉上道:“父皇请看!”   李世民好奇的伸手拿过来,打开这才发现,绢布上竟然画着一幅奇怪的画,整个图形像是一个灯笼一般,‘灯笼’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画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图案。每一块图案上还用字标明,写着亚洲、欧洲、非洲、美洲等等,空白的地方则写着什么太平洋、大西洋等文字。   凭直觉,李世民认为这是一张地图,可是他想遍大唐的州府,却没有发现有叫亚洲、欧洲这等莫名其妙的名字。甚至连周边几个国家的地名他也想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最后只能抬起头对李愔问道:“六郎,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启禀父皇,您手中拿着的。就是整个世界!”李愔故弄玄虚的回答道。   “整个世界?”李世民眉头皱了起来,一时间他还想不明白李愔话中的意思。   “父皇,您可知我们生活的这个天地有多大?天地的尽头又是什么?为什么太阳从东方升起。却又从西方落下,而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轮回?”李愔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他要想让李世民相信这幅世界地图是真的,那么肯定要先让他明白,他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之上,而不是古人认为的那种天圆地方。   李世民没想到,李愔竟然和他讨论起这种在他看来玄之又玄的问题来?只是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反问道:“哦?那你说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之上,而……”   “这个朕早就知道。”还没等李愔说完呢,李世民就忽然打断道,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噗~”李愔差点没憋的吐血,本来他还准备的一大堆的话,摆事实讲道理,打算好好的让李世民开开眼,可没想到人家本来就知道大地是圆的,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道他也是穿越的?   “父皇,您怎么知道?”李愔有气无力地问道,一堆话憋在心里,没吐血但也憋出内伤了。   “废话,这个朕当然知道,早在战国时就提出了浑天说,只要读过点书的人,谁会不知道这个?”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李愔不喜欢读书,这也是他最不喜欢李愔的地点,但偏偏李愔不学而有术,这让他这个当爹的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浑天说!”李愔听完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前世初中的课本上都学过,可他竟然没想起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学说竟然流传的这么广。古人不是都流行天圆地方的吗?什么时候竟然玩起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了?   “咳咳~,父皇,你说的是那个天地如鸡子的浑天说,这种学说其实是错误的,当然了,也不能说全错,那个大地圆如鸡子中黄的说法还是没错的,不过天空和日月星辰却不是浑天说所解释的那样……”虽然被浑天说给震了一下,不过李愔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不可能服输,干脆开始讲起日心说和太阳系九大行星来,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先从学识上把李世民给震住,否则下面的话就不太好说了。   李世民听着李愔的讲解,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浑天说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许多天象问题都能用浑天说来解释,可李愔却说浑天说是错误的,这让他还以为李愔是在说谎。不过随着李愔讲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甚至连浑天说也无法解释的问题,在李愔提出的学说中,却能很轻易的找到答案,这让李世民也不禁有些哑然,开始仔细倾听李愔的讲解,而且随着思考的深入。他越发觉得,李愔的提出的学说的确比浑天说更进一步,也更接近这个世界的本质。   李愔说的口干舌燥,看到李世民一脸凝重的表情,心中也很是得意,总算是把皇帝老爹给镇住了。端起李世民的茶‘咕咚咕咚’连喝几口,然后这才又道:“父皇,无论是浑天说还是儿臣说的这个日心说,它们都承认一点。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大地是球形的。”   说到这里时,李愔伸手一指那幅十分不标准的世界地图,又道:“父皇请看,这就是我们居住的这个球体全貌。上面这些洲就是陆地,空白的地方就是海洋,而我们大唐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亚洲。”   随着李愔的指点,李世民这才发现,在中间最大的那块陆地上,竟然还标有一些很浅的线,勾勒出一块块的区域,其中最东方占地最广的那块区域,竟然和大唐的疆域十分吻合。再看看周边,吐蕃、高句丽、西域都能找到相应的位置。   第一次看到整个世界的全貌,李世民感觉既新奇又震惊,不过当看到大唐的疆域竟然只占了整个亚洲的三分之一左右时,他却是眉头一皱,一直以来。李世民乃至整个大唐上下,一向都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可是看到这幅世界地图时,李世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大,光大块的陆地就有七块,大唐竟然只占了其中一块陆地的三分之一。这让一向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李世民有些无法接受。   看到李世民有些呆愣的表情,李愔立刻猜到,自己这个向来自负的皇帝老爹看到这个世界如此广大,而大唐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于是李愔急忙解释说道:“父皇,您别看整个世界这么大,但其实除了咱们所在的亚洲以及旁边的欧洲外,其他各洲都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愚昧时期,甚至连国家都还没有出现,而在亚洲和欧洲,能与我们大唐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相比肩的,唯有一个罗马帝国,也就是古书中的‘大秦’。”   李愔说着,伸手一指欧洲的地中海一带区域,其实他也不知道罗马帝国的具体区域,只是知道大概就在那一片,不过他对于罗马帝国的历史倒是知道一些,接着说道:“在我们华夏还处于秦汉时期时,罗马帝国曾经强盛一时,不过后来却分裂成两个国家,其中西罗马帝国已经灭亡,领土也被他人侵占,现在只剩东罗马帝国,情况也十分不妙,以前是被波斯等周边国家和民族侵略,现在波斯衰落,可是周边又有一个大食异军突起,不但把波斯打的很惨,而且还与罗马帝国摩擦不断,迟早也会爆发一场大战。”   “波斯我知道,可是大食又是什么国家?”李世民听着李愔的讲解,眼睛却是越来越亮,特别是对于罗马帝国周边的事十分关心,而大食在几年前才刚刚刚成立,暂时还没传到李世怕耳朵里。   “启禀父皇,大食这个国家十分特殊,他们是以宗教立国,信奉是一种名为伊斯兰的宗教,国中政教合一,军队战力也十分强悍,虽然在文化、政治、经济方面无法与我大唐和罗马相比,但军事上却是一个不弱于突厥的对手。”李愔提醒道,后世大食还和大唐交过手,可惜因为种种不利因素,大唐败了,自此失去了中亚一带的话语权,甚至在以后的几个朝代中一直也没能找回来。   “哈哈哈~,他们的战力越强越好,为父平定中原后又灭突厥,现在只剩下高句丽和吐蕃这两个次一等的对手,正感觉人生无味,没想到在极西之地,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强国,有朝一日,朕一定亲领大军,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的兵锋之锐!”李世民豪气干云的吼道,今天得了李愔献上的火药武器,他还正愁高句丽太弱,以后没有用武之地呢,没想到李愔立刻就又给他找来几个强劲的敌手。   “父皇英明神武,儿臣佩服之极!”看到李世民如此豪气,李愔立刻上前大拍马屁,不过心中却是暗笑,大唐离大食还远着呢,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碰上,李世民想和大食军队交手的心愿估计有点悬。   了解了一下亚洲的情况后,李世民又问了一下其他几洲的情况,这个李愔对大唐时期的其他几洲情况不太了解,只能按后世知道的大概讲了一下,非洲还好一些,有个埃及可以说一下,然后又讲了些非洲黑人的事,美洲则大讲印第安人,其他几洲也大概讲了些人情风物,倒是让李世民大开眼界。   “六郎,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李世民听完之后,忽然怀疑的看了李愔一眼问道,这些可不是诗词歌赋或发明几样新东西,像刚才李愔讲的这些天文和地理知识,若是没有经过专人的传授,就算一个人再聪明,也绝对不可能凭空知道这些。   李愔就知道李世民会这么问,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故意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才说道:“父皇,前段时间儿臣为了寻找玻璃的配方,曾经向长安城中的胡商悬赏千贯相求,其中一个来自波斯的胡商献上了一个会造玻璃的昆仑奴,这才让儿臣将玻璃做了出来,另外他还将刚才的那些天文地理知识卖给儿臣,为此儿臣一共付给了对方两千贯,而这幅世界地图也是儿臣在他的指导下画成的。”   李愔说话时,故意做出一副心疼的表情,似乎是在为付出的两千贯不值。他这段话半真半假,那个胡商也的确存在,这种谎话才最难让人分辨。而且李愔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那个胡商在被李永殴打恐吓之后,一个多月前已经带着全家离开长安回波斯去了,因此根本不怕李世民把那个胡商找来对质。   “哦?一个商人竟然会有如此大才?”李世民还是有些怀疑。   “父皇,儿臣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看对方的言谈举止,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本来我想把他举荐给父皇的,可是他却抵死不愿在朝堂任职,后来儿臣再去找他,却发现对方竟然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大唐境内。”李愔力求完美,很没道德的把一个贪财的商人塑造成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大贤。   “可惜可惜,有如此人才而不能用,朕之过也!”李世民听到对方竟然不知所踪,立刻失望地叹道,他倒没怀疑李愔的话,悬赏求造玻璃人才这件事,李世民也知道的很清楚,当初因为悬赏的价格实在高了点,就有御史告李愔行事奢侈,为此他还训斥了李愔一顿。   “咦?对了,刚才你不是要说为什么换封地这件事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转到了世界地图上?”正在感慨的李世民忽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问世界地图的事了,李愔换封地的原因还没说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李佑上路   贞观十一年,大年初一,太宗李世民大宴群臣与各王公,不但对群臣大加封赏,对各个皇子的封号与封地也重新进行了册封,其中大部分皇子的封号都和原来历史上的一样,比如李恪由蜀王变为吴王,李泰由越王变为魏王,李贞由汉王改为原王等等,但唯有两人的封号和封地做了变动,这两人就是老五李佑和李愔李六郎。   按照原来的历史上,李佑会由燕王变为齐王,李愔则由梁王变为蜀王,可是由于李愔对历史的改变,李佑顶替李愔成为新任的蜀王,而在年前已经被定为韩王的李愔,却忽然被改为齐王,拜登州都督。而且与其他皇子只是遥领不同,李佑和李愔今年都要到封地赴任。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得无数人议论纷纷,李佑也就罢了,不但太宗陛下不喜欢,上至百官下到百姓,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这位皇子的,因此对于将他外放到遥远的蜀中,长安上下无不拍手称快。   可是李愔就不一样,虽然以前人家同样也是声名狼藉,但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李愔近一年来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个道理,现在李愔不但深得太宗陛下的宠爱,甚至还经常有人拿他和魏王李泰做比较,讨论他们两个谁才是最受陛下喜爱的皇子。   至于在民间更不用说了,不但文才过人,而且善于制器,搞出来的水泥和石炭产业不知养活了多少百姓,而且随着上次烟花事件,李愔事母至孝的事也被有心人传出来,所以现在李愔简直就是浪子回头的典范,可以和晋朝那个除三害的周处相媲美。   可就是一个如此受太宗陛下宠爱和百姓爱戴的皇子,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竟然被封到了登州?有不少人甚至连个人州在哪都不知道,后来经过别人解说才搞清楚,这个州竟然是武德四年新设立的。而且在贞观初年就被废了,这次因为分封给李愔,又再次将登州重置,领蓬莱、黄县、文登、牟平等4县,治所在文登。   若只是一个新置的州也就算了,可是登州还有一个最不利的情况,那就是与高句丽的卑沙城隔海相望,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勃海湾,现在谁不知道?大唐与高句丽形势紧张。去年太宗陛下就派了不少小股军队进高句丽进行骚扰,两国边境不断爆发冲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国战,而登州离高句丽那么近。李愔去那里简直是危险之极。   按说以登州的这种情况,就算一个皇子再怎么不受喜爱,也绝对不会被封在那里,毕竟虎毒还不食子,把儿子派到一个随时都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可事实却偏偏就在他们眼前,而且这个人还是最受太宗陛下宠爱的儿子之一,这就让人们纷纷猜测这其中的隐情。   有人猜测李愔可能因为什么事情。失去了太宗陛下的宠爱,因此才会将他送到登州那鬼地方去。有这种猜测的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比如太子党和魏王党那些人。另外一些人则是猜测,李愔可能被太宗陛下委任了什么重任,毕竟当初对高句丽的平辽三策就是李愔提出来的,因此才将他派到离高句丽极近的登州。便于就近操作指挥。当然了,这些人都是与李愔交情不错的人,只是等他们到李愔府上打听时,李愔对这个问题却是笑而不答,显得十分的神秘。   而就在所有人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个爆炸性消息传来,蜀王李佑被太宗陛下勒令十三号之前出京,连上元节都不让在长安过。而对于李愔却十分优厚,不但叮嘱李愔晚些出京,而且还赐下不少的奴仆宫女,甚至连李愔王府上的亲卫都换了一遍,全部由负责皇宫守卫的千牛卫顶替,战斗力比以前翻了几倍。   这两个消息一出,立刻让那些幸灾乐祸的人闭上了嘴,也和另外一些人一样,都在猜测李愔到底身负什么样的重任,要让他这么一个皇子亲自去登州冒险?   与外面那些人不同,自从上次将世界地图送给皇帝老爹,又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结果把李世民吓得不轻,即感觉到震惊又感觉高兴,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认为李愔这个想法太过大胆,连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从来没敢这么想过,因此劝李愔再考虑一下。   只是李愔的态度十分坚决,表示这件事他已经考虑的十分清楚,最后李世民也为有李愔这个儿子而感到十分欣慰,终于答应了李愔。而李愔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这个年也过的十分愉快。   当然了,杨妃在知道李愔自己要求去登州后,可没少训斥李愔,幸好他脸皮厚,笑嘻嘻的任由母亲打骂,搞的杨妃拿他也没办法,最后只能要求他每月至少写两封信回来才作罢。   过完年陪着萧文心回了趟宋国公府,然后又和程怀亮、李敬业那帮狐朋狗友喝了几次酒,其余时间都在府里陪着萧文心,本来李愔想让萧文心留在长安的,甚至为了这件他还特意请求了李世民,而李世民考虑到李愔情况特殊,也答应了。可是萧文心却不愿与他分离,就算再苦也要跟在李愔身边,李愔无奈,只好答应带她一起去。   元月十三,后天就上元节,长安城明德门外。在通往蜀中益州的大路上,这条路现在已经修成了水泥路,现在看起来十分的宽阔平坦,路旁一棵干枯的大柳树下,一队鲜衣怒马的贵公子聚集在一起,正在为其中一人送行,周围站满了护卫。   “五弟,请满饮此杯,祝你一路顺风!”为首一人长身玉立,相貌俊秀,只是眉眼之间带着一股骄横之气,正是太子李承乾,而他的身后,李恪、李泰、李愔等兄弟都在。   今天正是李佑离开长安的日子,虽然他不受众人的待见,但是李承乾作为长兄,而且又是太子,在兄弟离京之时,无论如何也要去送一送,于在就将李恪、李愔等兄弟都召集起来,一起给李佑送行。   “谢兄长!”李佑虽然蛮横,不过对于李承乾这个太子,表面上还是能做到尊敬的,看到对方举起酒杯,也举杯说道,只是在扫过李愔时,冷冷地哼了一声。   李愔却笑嘻嘻不以为意,和众人一起将酒饮尽,这时李承乾又道:“五弟,蜀中道路难行,不过多亏六弟搞出水泥来修路,想必等你再入长安之时,从蜀中到长安的水泥路也能全部修好了,到时肯定能更加快捷一些。”   李承乾虽然是在夸李愔,但显然没安什么好心,谁都知道李佑和李愔之间的恩怨,这时候在李佑面前夸他的对头,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哼!那我还要多谢六弟了!”李佑阴阳怪气的说道,看向李愔的目光也满是挑衅,看来只要李愔敢还嘴,他立刻就敢再和李愔打上一架。   “哈哈,多谢五哥夸奖,其实小弟也只是尽自己的一点本分罢了。”李愔笑的如沐春风,似乎根本没感受到李佑的挑衅,倒是旁边的李恪眉头皱起来,冷冷的盯着李佑,敢欺负李愔,也要看看他这个亲哥哥答应不答应?甚至连旁边的李贞也是跃跃欲试。   “哈哈~,今天是给五哥送行,说什么劳什子的水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众位兄长再敬五哥一杯,让他快点上路吧,免得耽误了时辰,赶不上下一个驿站。”李治一看气氛不对,立刻跳出来打哈哈道,不过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说什么让李佑上路吧,搞的像是给死人送行一般,气的李佑脸都青了。   李承乾一看这么多人帮李愔,再这么闹下去的话,万一李佑发疯,不顾一切和李愔厮打,到时绝对会变成一堆皇子围殴李佑一个,日后要是传出去,不但李愔他们这帮弟弟的脸丢尽,连他这个做太子的也是面上无光,于是赶紧上来分开众人,给李佑又敬了杯酒后,立刻带着这帮弟弟回去了。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李愔回身看了一眼,发现李佑眼睛闪着无尽的恶毒,死死地盯着自己。有李佑这种小人外加疯子一直惦记着,的确是一件十分苦恼的事,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就会冲上来咬自己一口,若是李愔自己倒也不怕,不过现在他身边还有许多他在乎的人,比如萧文心,比如杨妃等等,因此无论如何,李愔也绝对不能让李佑有报复的机会。   幸好李愔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而且执行的人也已经有了着落,只要这件事办成,不但可以将李佑打入深渊,而且还能顺带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真正的一举两得。想到得意之处,李愔不禁哈哈笑,引得旁边的李恪和李贞等人是莫名其妙。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上元夜,情人节   正月十五上元节,其实在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而长安平日里的宵禁也取消三天,从十四晚上开始,整个长安城进入一种狂欢的状态,人们通宵达旦游乐不停,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长安城中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甚至连最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也是车马难行。   到了正月十五的正日子,长安城更热闹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铺满了长安,而与色彩艳丽的花灯相互呼应的,却是花灯下面那一张张美貌如花的笑脸。   大唐风气开放,对于女子的束缚并不多,甚至平日里女子抛头露面也是常事,甚至连衣着也极为豪放,不过这些都是在盛唐时的景象,贞观年间人们的观念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开放,因此平时女子出门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上元节就不同了,这个节日虽然名为赏灯,但对于年轻未婚男女来说,除了赏灯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赏人,不少青年男女都是报与偶遇一位心仪之人的念头,而对于已经结合或正在恋爱的男女,上元节更是一个可以明目张胆约会的好机会。自古以来,上元节也不知造就了多少良缘美眷?因此也可以算是中国最古老的情人节。   十五这天刚到下午,李贞这小子就跑来找他的小美娘了,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带着人家玩了一夜,今天早上回宫睡了一觉立刻就又跑了过来。幸好两人都是小孩子,精力旺盛的让人羡慕,而且还非拉着武媚娘一起去。武媚娘本来是不想去的,宫中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过完上元节她就要入宫侍奉,因此不宜参加上元节,不过却禁不起妹妹和李贞的死缠烂打,而杨氏也觉得女儿一入宫门,想再出来恐怕就难了。因此也劝她出去游玩一番,武媚娘无奈,最后只得带着两个小家伙去赏灯了,反正有李贞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对于上元灯会,李愔也是期待了好久,后世他也参加过灯会,可是因为多年浩劫,华夏传统尽失。连上元节也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变得媚俗而又浅薄。现在能在大唐体会一下原汁原味的上元节,李愔当然是求之不得。   当太阳刚刚落下,李愔和萧文心带着文儿、画儿、绿珠就出了门。本来李愔还想叫上王惜君的,可是这丫头也不知犯了什么疯,死活不肯来,而且自从萧文心嫁过来后,她就好像刻意避开对方一样,有要事找李愔时,也是呆在前院,让文儿她们将李愔叫来,到现在她和萧文心也没有见过面。甚至萧文心到现在都不知道李愔还有这么一个特殊的侍女。文儿和画儿虽然知道,但只要王妃没问,她们也从来没提过王惜君的事。   李愔出门,护卫当然也带了不少,只是今天不同往日,这些护卫也都换上便服。而且李愔还每人赏了不少的银钱,告诉他们若是谁没有婚配,并且在灯会上看到心仪的姑娘,尽可自行离开去追,千万别耽误了终身大事。对于李愔的体量。这些护卫自然是感激涕零。   刚一出府门,李愔立刻就感觉到一股节日的气氛扑面而来。在刚由梁王府换成齐王府的大门前,由高重和几个管事提议。茶重金请工匠,在门前的小广场上扎了一座高达十数丈的灯塔,塔顶拉着几十条绳索,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灯笼,形成一层壮观的灯幕,这些灯笼都是王府的下人和周边的人家亲手做的,挂在上面以示庆贺。   除了皇宫朱雀门前的那座皇家灯树外,整个长安城就数李愔门前的这坐灯塔最为雄伟壮观,因此也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看,李愔昨天就让人在门前搞起了猜灯谜的活动,猜对的还有各种小礼物送上。对于这种兴起于后世的活动,长安人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才不过一天时间,就有不少人学了去,现在一些最热闹的街道上,都有人在搞猜灯谜的活动。   现在李愔门前的小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广场边不但有李愔设的灯谜摊子,无处不在的小商贩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其中最多的就是卖灯笼的摊子,其他卖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零食或灯会用具等。   李愔在出门前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因此一行人是从旁边的角门出来的,倒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然后又让人买了逛灯会用的灯笼和面具。李愔笑嘻嘻的帮文心戴上一个恶鬼面具,而文心则报复性的给李愔戴上一个仕女面具,然后大家打闹着上了马车,向朱雀大街赶去。   朱雀大街位于长安城的中轴线上,也是整个长安最宽阔的一条街道,而在今天,这里更是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特别是朱雀大街终点的皇城朱雀门口,那里的广场上树立着一个高达二十多丈的灯树,相当于六十多米的高度,灯树中间是一个圆柱形的大灯,一层一层分为好多节,而圆柱表现则突起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彩灯,其中有仙鹤,有流云,更有天界诸仙、月宫仙女等等,个个都是造型精美栩栩如生,看起来极为的壮丽。   等李愔他们赶到时,灯树下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群,小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周围的人群则手提灯笼,几人或十几人为一伙,在周围人群的拥挤下向前走动,若是从高空向下看,就会看到这些人群如同一股股流动的岩浆,不停的变幻着形状。   李愔他们在马车上看完灯树,然后下了马车钻进人群,一边观赏着身边的花灯,一边看旁边的小摊上有没有心仪的物件,喜欢就买下来,今天图的就是一个高兴,而且他们身边有护卫挡着,倒也不用费力拥挤。   以萧文心为首,无论是文儿、画儿还是绿珠,都是最喜欢热闹的年纪,就算是一向文静的文心,这时露出自己活泼的一面,几个少女围着一个卖劣制玉器摊子,被那个巧舌如簧的大叔忽悠晕了脑袋,兴致勃勃的挑了件除了造型其他一无是处的玉坠,冲着李愔高声喊道:“夫君,快看这个玉坠子漂亮吗,我们买下来好不好?”   “漂亮,真漂亮!买下来,一定要买下来!”李愔口不对心的应道,他深知女人购物欲望的强大,若是他说一个不字,只会让她们挑选更多的垃圾让自己看,因此顺着她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听李愔的夸赞,萧文心立刻兴奋的转过身去,和旁边的文儿几人讨论起来,然后又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几人一起和商贩大叔杀价,不过以她们几人浅薄的杀价功力,要是能和老奸巨猾的对方杀下价来,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呢?   萧文心她们忙着购物,李愔的兴趣却全都转移到身边走过的少女身上,这些少女三五成群,身上穿戴着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和首饰,而且大部分都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张或美丽或普通的年轻面孔,她们一边说笑一边对身边的人指指点点,不时还会爆发出阵阵轰笑,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往日的淑女风范更是不存点滴。   李愔虽然戴着面具,不过衣着华丽长身玉立,自有一股风流倜傥的气质,虽然看不清长相,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从李愔身边走过时,纷纷讨论眼前这个面具男是美是丑是老是少,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声音是否会被对方听到。   看着这些大胆的少女,李愔也不禁心中感慨,也只有在这上元节中,才能看到这些女子的真性情,而从这些率性的少女身上,他也看到后世女子的风范,恍惚之间让他似乎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脑海中早已经沉寂多年的阵年往事也随之泛起,甚至连一个他认为早已经忘却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想起那段对自己来说已经太过遥远的往事,李愔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在大唐的情人节中,却想起一千多年后的人和事。转身又看了看身边的文心,心跳不禁涌起一阵温情,往事已矣,过去的就随他过去吧,抓住眼前的幸福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面具后面的李愔洒脱的一笑,挤进文心她们中间,开始帮着杀价。前世李愔好歹也是开过店的人,杀价和反杀价的功力也十分了得,因此不一会的功夫,就把黑心大叔要价百文的玉坠杀到二十文以下,文儿她们一看李愔这么厉害,立刻跟着也挑了几个,对方一看李愔是个懂行的,也不敢再乱叫价,乖乖给出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才算作罢。   在广场上转了几圈之后,李愔带着她们又杀到了朱雀大街,这里更是热闹,竟然还有人组织踏歌,几百甚至上千人边歌边舞,场面十分壮观,而且参加者都是自愿的,谁想去跳都可以。李愔也来了兴致,拉着文心她们也上去跳了一会,一开始文心还有点放不开,不过前面有李愔做榜样,而且又戴着面具,胆子比平时大的多,慢慢的动作熟练起来,往日大家闺秀的风范也被扔到一边,和李愔一起跳到气喘吁吁才退出来。   “去卢国公府!”李愔喘着粗气,和萧文心她们坐上马车,又对车夫吩咐道。早在几天前,程怀亮就邀请过自己,说今天必须去他那里一趟,好像还是他老爹程咬金让他邀请自己的。可惜当时程咬金是在酒桌上对自己说的,他也忘了问是什么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元惊变   因为路上人太多,李愔的马车走的极慢,本来离卢国公府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可是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幸好这一路上热闹非凡,有歌有舞还有百戏,坐在马车上向外看着,倒也不觉得闷。   等李愔他们到了卢国公府的时候,估计已经是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这时候人们的激情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更多的人会选择参加一些比较文雅或体力消耗少一些的活动,这也是猜灯谜这个活动为什么会传播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卢国公府门前也是张灯结彩,其中门前的那个大轮灯虽然比不上李愔府门前的灯塔,但也相差无比,特别是程府为了热闹,还请了不少杂耍百戏在府门前,引来无数的人围观,看到精彩处时,不时的爆发出阵阵叫好之声,看起来竟然比李愔府门前还要热闹。   “各位才子们请静一下,大家听好了,要以上元佳节为题,只要能被评为第一,就有八百贯钱的彩头可拿。”还没等李愔下马车,就听到程怀亮的大嗓门在吼,出来一看,却发现在正对程府的街道边搭了一座高台,程怀亮一身锦衣站在上面,正对着下面一群士子打扮的人高声喊道。   听到程怀亮的叫喊,萧文心几女是捂嘴偷笑,李愔也为有这种朋友感到丢脸,好好一个上元佳节诗会,挺雅致的一件事,可被程怀亮这么一喊,立刻变得铜臭气十足。再看下面那些士子,一个个脸上也是尴尬不已,虽然心中对那八百贯的彩头很渴望,但也没有像台上那个白痴这样喊出来的啊!   幸好程怀亮身边的管理很明白这些文人的心理,急忙上前打哈哈,然后说什么让大家以文会友,相互品评相互提高之类的,并且欢迎大家登台献诗云云。总算让下面士子的脸色好看了些。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大家你一句兄台,我一句仁兄的聊了起来,同时脑子中却在急速旋转,构思着要写的诗句。   过了不一会,终于有个爱出风头的家伙上台,提笔‘刷刷刷~’留下自己的诗作,而程府的人当场朗读,让众人品评。台下的其他人一看有人出头。也都不甘落后,纷纷上台留笔,不一会的功夫,估计最少有二三十人都题了诗。只是良莠不齐,其中大多都只能算是通顺,能称的上精品的少之又少。   后面的文儿和画儿看着心痒难耐,笑嘻嘻的低声在李愔耳边说道:“殿下,如此盛事,您也上去写上一首如何?”   旁边的萧文心一听,也立刻来了兴趣,李愔上次对她说庄生梦蝶的事时,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诗是抄的。不是李愔故意要瞒着她,只是大男子主义做怪,若是让喜欢的女孩子知道自己很没品的抄袭,那多没面子啊!   “我就算了,作诗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吧!”李愔嘿嘿笑道,以前抄诗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萧文心面前再抄,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负罪感,就好像偷东西时,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一般。十分让人不舒服。   “夫君,你就作一首吧,文心也很想听。”其实李愔就算不说。但以萧文心的聪明,却也能猜出几分,不过这个心思已经完全挂在李愔身上的少女却从来没有点破,甚至故意做出崇拜的表情央求道。   李愔无奈,关于上元夜的诗他也记得几首,倒也不用担心做不出来,不过想到自己那手破字,心中又有点退缩,不过忽然灵机一动,俯在萧文心耳朵边说了几句,开始萧文心抵死不从,无论李愔说什么,她都不愿意代李愔上台,甚至戴着面具她也不敢。最后李愔笑嘻嘻的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告诉文心,若是她不上台,自己就把每晚的红楼梦断更。   这下终于抓住了萧文心的软肋,她现在已经迷上了红楼,李愔一天不讲,她就感觉一天不舒服,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在李愔他们鼓励和台下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缓缓登上高台,然后拿起纸笔,缓缓的写下一首长短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随着程府主事将这首《青玉案?元夕》念出,台下众人立刻鸦雀无声,本来长短句在大唐文坛上,地位并不是很高,不过随着李愔的那两首《卜算子》和《水调歌头》的传播,让更多的人领会到长短句的魅力,现在士林中也有不少人对于长短句也颇有心得,因此听到这首青玉案后,所有人都被震的目瞪口呆,盯着台上的萧文心说不出话来。   带着面具的萧文心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下台,虽然面具狰狞,但萧文心的身段纤细,举止动作无一不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贤淑,让人不禁自惭形秽,期间竟然无一人敢上前问询。   等萧文心走到李愔身边,却是身子一软,要不是李愔忽然扶住他的纤腰,估计当时就得倒在地下。别看刚才萧文心举止大方,其实心中已经紧张得要命,特别是刚才下台时,被那么多的人注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的。   “夫君坏死了,下次文心就算死也不愿意做这种事了。”萧文心嘤咛一声,习惯性的钻到李愔怀里,再也不敢起来。而那些文人士子们看到,刚才被自己惊人天人的女子,现在竟然钻到一个戴着仕女面具的男子怀中,心中立刻感到一阵大痛,同时看向李愔的目光中嫉妒中又带着几分羡慕。   这首青玉案一出,立刻引得众人的一致赞誉,特别是最后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虽然没有任何具体的描写,但却呈现出一副生动的画面:一位少年在人群中千百度寻找,却总是踪影难觅,本来已经心生失望,忽然,眼睛一亮,在几盏残灯旁边,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原来,那个要找的人一直在身后默默地看着自己。   短短几句,不但将上元佳节的景象勾勒出来,而且还刻画了两个生动形像的人物,如此佳作自然是人人心服,立刻被评为第一。   而这时台上的程怀亮也注意到了李愔这边,立刻几步下台,台下也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帮男男女女,跟着程怀亮一起走了过来。虽然李愔戴着面具,但程怀亮对他熟悉之极,只看身形就能猜出是李愔。   “哈哈,六郎,你总算来了!”人还没到,程怀亮就豪爽的大吼道,这时那些文人士子才忽然恍然大悟,能被程家二公子称为六郎,而且还能做出如此佳作的,对方的身份还用猜吗?至于刚才那个女子,很可能就是那位齐王妃了。   “呵呵,程兄,你这里办的倒挺热闹啊!”李愔也是大笑道,而这时萧文心也早就从李愔怀里起来,偎依在他的身边。   “六郎,快跟我进府吧,我老爹早就等着你了。”程怀亮走过来拉着李愔就走,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   李愔也好奇什么事,正要跟着他走时,忽然间眼光一扫,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个少女,脸上戴着一个露出额头和眼睛的面具,身穿淡黄色襦裙,俏生生地站在程怀亮身后,正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   看到那双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眼睛,李愔忽然感觉胸口一震,身边喧闹的人群好像忽然间消失一般,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和对方,一时间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夫君!夫君!”看到李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程怀亮拉了几次都没拉动他,萧文心也有些奇怪,当下推了李愔几下,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噢……怎……怎么了?”李愔忽然惊醒,看到萧文心扭头要看那少女,急忙侧身挡了一下,一脸不自然的笑道,可惜他忘了,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六郎,你刚才看什么呢?”萧文心被李愔挡着,没能看到什么,只能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去见程老国公吧!”李愔干笑道,这时前面的程怀亮也转过身,李愔急忙拉着萧文心,推着程怀亮去了程府。   走到大门前的台阶前时,李愔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刚才的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他心中一叹,辛弃疾蓦然回首,还能看到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是自己再回首时,却已经失去了伊人踪迹,为什么对方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如此相像?她又是什么人?此次有缘相见,可是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自己和对方还有缘再见吗?   就在李愔进到卢国公府的同时,带着武氏姐妹同游的李贞那边,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贞他们跑得比较远,现在正处于朱雀大街靠近明德门那里,之所以跑那么远,是因为那里有家小店的元宵十分有名,三人玩累了之后,进到店里饱餐一顿,出来正准备上车,去皇城前面的广场上再游玩一番。   然后就在李贞和武美娘刚上车,后面的武媚娘也正准备上去时,忽然旁边的小巷子里传出一阵异动,紧接着一辆马车从巷子中冲出,撞倒几个行人之后,飞也似的向李贞这边冲来。   还没等李贞带来的护卫反应过来,马车就冲到了武媚娘身边,然后从车中窜出两个黑衣人,抬起她往车上一扔,然后驾着马车立刻就准备逃跑。 第一百二十章 邪恶的开端   看到武媚娘被人劫持,李贞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一半急忙去保护李贞的马车,另外的人则冲上去拦截对方的马车,这时那辆马车刚启动起来,速度还不快,几个胆大的护卫‘噌~’的一声跳上马车,准备将车上的黑衣人拿下。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车上的黑衣人武艺高强,上去的几个护卫还没等施展开,就被车上的两人几脚踹了下来,甚至还趁机伤了几个人,然后黑衣人立刻打马狂奔,前面的护卫想拦也拦不住,而周围的行人也急忙向两边躲,更让马车畅通无阻,眨眼之间就消失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马车上的李贞和武美娘这时才反应过来,小美娘第一次经历这种变故,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惊声尖叫起来,李贞虽然也吓的面色惨白,不过倒还算镇定,一边命令护卫去追,一边派人去管理治安的各个衙门去报案,并通知金吾卫全城缉拿。   而就在李贞为了武媚娘被绑一事忙的不可开交,并且猜测到底是谁绑架武媚娘的同时,李愔那边已经进到卢国公府,其中萧文心自有府中的女眷在侧殿招待,而李愔则被程怀亮带着去了大殿。   刚一进大殿,就见到殿上两人相对而坐,正在边吃边谈,其中一个自然是程咬金,另外一个李愔也认识,竟然是李绩那个老滑头,而且李敬业就侍立在旁边,看着自己爷爷和程老匹夫喝酒吃肉,他却只能干咽着口水。   “晚辈李愔,参见两位叔父!”虽然李愔的爵位比国公高,不过李愔可不敢在他们面前论什么爵位,一切都是以私交来论,这两位都是和李世民或李孝恭平辈论交,因此李愔叫声叔父也不亏。   “六郎快请坐,我和知节可是等你好长时间了。”李绩伸手请李愔坐下。笑呵呵地说道。李愔也不推辞,躬身还礼坐下,而程怀亮则和李敬业站在一起,陪他做一对难兄难弟去了。   “来,什么话也别说,先干上三杯再说!”还没等李愔开口,程咬金重重地一拍李愔的肩膀,豪爽的端起小碗似的酒杯说道。李绩一听,哈哈大笑也端起酒杯。李愔做为晚辈还能说什么?无奈只能舍命陪酒鬼,三杯酒加在一起最少也有三两,而且李愔还空着肚子,结果酒一下肚。脑袋立刻就有点发晕,急忙连喝了几口甜汤才算好受了些。   “咳~,不知两位叔父召小侄前来,可有什么要事?”李愔脸色涨的通红,感觉脖子好像变粗了,舌头也有点麻木,刚才酒一入口,他立刻就察觉出来,这是酒厂第一批酿造的酒。储藏了半年才拿出来,酒劲特别大,再喝下去他可就真撑不住了,还是早点把正事谈完才好。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石炭矿场上。缺人缺的厉害,听敬业他们老提这个事,因此就想叫六郎来问问,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李绩斜了李愔一眼,装作浑不在意地问道。   李愔听后却是心中暗笑。开始的时候,石炭矿的事一直在程怀亮、李敬业和自己这些小辈在搞,他们家里的长辈只以为是小孩子的把戏。并没有太过在意。不过随着石炭用途越来越广泛,对石炭的需求也越来越多,石炭中蕴含的巨大利益也终于引起他们这些长辈的注意,开始将权力从程怀亮他们这些小辈的手中收回,并以家族的名义参与到石炭矿的管理之中,现在程怀亮他们在石炭协会中发言,已经不仅仅代表自己的意见,而是他们背后这些长辈们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只是程咬金和李绩这些人一向都隐在幕后,今天终于跳到前面来了。   “启禀两位叔父,小侄也一直在为缺人的事头疼着呢,可也是一筹莫展啊!”李愔做出一脸的苦笑说道。   关于矿场上缺人的事,其实从开矿之初就已经突显出来,当初程怀亮他们为了帮李愔,买下近一万的吐蕃战俘,不过后来随着石炭矿发现地越来越多,这点奴隶根本就不够分的。无奈之下只能花钱雇佣周围的农夫,虽然人仍然差的多,但总算能让矿场正常的运转了,只是产量却是惨不忍睹。   不过就算是雇佣农夫这个只能暂时解渴的办法,却还是有两个极大的缺点,一是增加了探矿的成本,二是农闲时还好,没农活干的农夫很乐意找份工钱优厚的兼职,但是每当农忙时,他们立刻就会扔下铁镐,回家扛起锄头做回农夫,怎么劝都劝不住,甚至增加工钱也留不住几个,毕竟以地为本的思想已经渗入到他们的骨髓之中,在他们看来,挣再多的钱,也没有地上出产的那少少的粮食重要。   而在王家被李愔逼到绝路上,无奈一下子赔了许多矿场给他们之后,一下子使石炭工业协会的矿场增加了一倍。这虽然是好事,可却也更加剧了缺人的危机,本来人手就严重不足,现在更是抽调不出人来,无奈之下,有许多矿场暂时被封存起来,先开发那些交通方便而且易开发的石炭矿。   但随着蜂窝煤和焦炭的推广,现在对石炭的需求量越来越大,石炭工业协会把持着石炭的绝大部分市场,可偏偏产量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甚至加上王家也不行,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块美味的蛋糕放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吃不到嘴里,这才是让整个石炭工业协会所有成员感到最痛苦的一件事。   也正是因为缺人的形势如此严重,所以上次金州的难民一入长安,立刻引起协会内部人员的哄抢,甚至派人去了金州那里,招了不难民进了矿场,结果让一场注定要饿死、冻死不少人的灾荒,完全消匿于无形。   “嘿!你说那些农夫怎么那么不开窃啊,我听管事禀报过,他们干上半年,就比年景最好的全年收入还要多,可那些人偏偏就是不愿意!”程咬金一拳砸在自己腿上,脸上气愤难平的说道。别看程咬金行事粗鲁,好像是草莽一样。但其实人家是世家大族出身,祖父和父亲都有官身,从小受到的也是正统的儒家教育,所以对于农夫们的想法感到无法理解。   “知节,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那些农夫真的愿意抛下农时,专心在矿场里干活的话,孔颖达那些腐儒先不说,就算是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李绩却是苦笑着说道。李世民对农业十分重视。若是因为开矿而导致农业受到影响,那他们的矿场也就开到头了。   看着面前一唱一和演双簧的两只老狐狸,李愔心中无限鄙视,这俩心黑手狠的老头。另外还有秦怀玉、李景恒等背后的那几个老家伙,为了解决缺人的事,可都是下了狠心了,正准备干一件大事,不过别以为他李愔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愔干脆笑了笑点明道:“两位叔父,挖矿最合算的当然还是要用奴隶,咱们大唐可是允许奴隶买卖的啊!”   听到李愔的话,李绩和程咬金的眼睛都是一眯。四只眼睛像刀子一般,上下打量了李愔几眼,心跳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李愔是知道了他们的意图还是和他们不谋而合?   “六郎,你的意思是?”程咬金忽然一笑,眼神中却少有的露出赞赏的神色问道。   “嘿嘿。其实几位叔父想必都已经有了打算,何必隐瞒小侄,况且小侄也是协会内的一员,对外,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叔父们想做的事,其实也正是小侄心中打算的事。”李愔笑嘻嘻地说道。   “哦?这么说六郎你是同意成立捕奴队的事了?”李绩一听大喜。   大唐不禁止奴隶买卖,所以豪门世家蓄奴成风。而这些奴隶的来源也很广泛,除了大唐内部因为贫困自愿卖身或获罪被罚为奴外,另外对外战争也是奴隶的一大来源。除了这两个外,再有就是由专业的捕奴队提供的奴隶,这些奴隶大部分都是从境外捕捉回来,然后由专人送到各大城市销售,比如大唐十分盛行的‘昆仑奴,新罗婢’,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两种。   程咬金他们为了解决矿工人手问题,终于把主意打到了这些奴隶身上,大唐的在外的捕奴队大部分都是海盗或强盗,名声也不太好,不过这些捕奴队的身后都有不少世家的影子,因此程咬金他们组织捕奴队也不算什么太丢人的事。   “捕奴我同意,但捕奴队我却不敢苟同。”李愔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前段时间王子豪已经向他禀报过,程府和其他几府上的商队正在招收好勇斗狠之徒,似乎有什么举动,李愔一听就明白他们想做什么,因为他当初就是打算将对方往这条路上引的,看到自己的计划初步获得成功,李愔是兴奋之极,今天对方终于要和他通一下气了。   “咦?这是为什么?”李绩和程咬金都是十分惊讶。   “嘿嘿,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几位叔父是想派人到北方草原上,对那些实力弱小的游牧民族下手吧?”李愔笑道。   “不错!”李绩和程咬金点了点头道。矿工要求身体强壮,因此北方那些游牧部落最合适不过,而且北方始终是大唐的一个边患,再加上那里部落众多,他们派人去抓一些回来做矿工,即能解决自己的人手问题,又能削弱草原上的实力,实在是一举两得,就算是朝堂上的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嘿嘿,我听说那里部落之间矛盾重重,而且生活又十分艰苦,为了一块水草丰美之地,就能引起两个部落的火拼,既然如此,我们干嘛还要费力去搞什么捕奴队,直接成立一个收奴隶的商队,花钱向那些部落购买奴隶不是更好吗?”李愔一脸阴险的笑道。   这就是他和程咬金、李绩这些人的根本区别,在遇到一件事时,李愔最先想到的是花钱让别人去解决,若是别人解决不了了,才想到自己亲自动手去解决,这是一种典型的后世企业主想法。而程咬金他们则不同,无论他们的地位有多高,但说白了他们就是地主出身,在赚到钱后,最先想到的是把钱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乱花的。   因此在想到奴隶这件事后,程咬金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成立捕奴队,自己派人去捕奴,虽然麻烦了点,但毕竟成本很低,花不了多少钱,可是收购奴隶就不同了,一个奴隶可能不值什么钱,可是千百个奴隶加在一起,这里面的花费可就太大了,所以在本能上就对这个办法有些排斥,根本没有想过其中的利弊。   “两位叔父,虽然收购奴隶的成本要比捕奴的成本高一些,但是好处也有不少。”李愔看程、李二人露出沉思的神色,急忙又继续说道,“一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人知道咱们参与捕奴的事,总归是脸上无光。二是成立捕奴队见效太慢,要先准备人手和物资,理清草原上的形势和自己的实力,知道哪些部落能惹哪些部落不能惹等等,这些都要由得力的人手去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始捕奴,而且就算是捕奴,若是我们捕奴队人手不足的话,一次送来的奴隶也不会太多,再加上矿上的消耗,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满足矿场的需要。三来还能挑拨北方草原部落的内斗,我父皇那里也更容易说服一些。四……”   李愔缓缓地将捕奴的利弊分析出来,其实无非也就是一句话,那就是多花点钱事情变得简单快捷,少花点钱就会变得麻烦见效慢,而现在他们根本不差钱,反而是多等一天就损失一天能赚的钱,让他们看着办吧!   最后程咬金和李绩合计了一下,终于算是被李愔说服了,不过他们还和其他几人商议一下,若是没有异议的话,到时再和李愔一起去见李世民,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不事先和当今陛下通气怎么行?不过能消弱北方异族的实力,还能增强自身,想必太宗陛下也不会反对。   事情商议完毕,而通过这件事,让程咬金和李绩也对李愔刮目相看,以前他们只是听说李愔如何机智聪慧,可是一直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所以体会不深,直到今天这件事后,才让他们真正的认识到李愔的才能,不由自主的拿旁边的程怀亮和李敬业做比较,最后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孙还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齐王。   “启禀国公,夫人想请齐王前去!”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侍女进来禀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崔氏女   程咬金听后一愣,他的夫人可不简单,出身于清河崔氏,当时男子建功立业,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要娶‘五姓女’为妻,所谓五姓女,也就是指五姓七望这些大唐最著名的世家族中之女。程咬金也是出身世族,而且当年隋末之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一代人杰,也正是如此,才能有幸娶得崔家女子为妻。   “夫人为何忽然要见六郎?”程咬金奇怪地问道,她夫人一向知书懂礼,又是身为女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召一个男子晋见,就算对方是个晚辈,可也显得有些太唐突了。   “启禀国公,夫人对齐王新作的那首《青玉案》十分赞赏,又对王妃十分喜欢,因此想召齐王一观。”侍女回答道。   “呵呵,原来如此,怀亮、敬业,你们陪六郎一起前去吧,我和荗公兄再喝上几杯。”程咬金一听就明白了,他夫人与他这个喜武厌文的人不同,最喜欢诗词文章,而李愔作的那首长短句他也听下人说过,的确是一首难得佳作,他夫人会喜欢也就不足为奇了。   站在那里做了半天木头,这时总算是可以解放了,当下程怀亮和李敬业立刻拉起李愔了出去,不过在路上时,程怀亮看着李愔和李敬业两人,却是一直连叫可惜。   “喂,程叔,你在说什么可惜呢?”李敬业第一个忍不住问道。   “嘿嘿,我是在可惜你们两个,竟然这么早就结婚了,今天我娘那里可是来了几个崔家的表妹,个个都是美若天仙、知书达理,特别是那个小表妹,绝对不比六郎的妻子差,可惜你们两个都成婚了,一点机会也没有了。”程怀亮典型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故意拿这件事来显示自己单身的优越性。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李敬业可不喜欢娇气的女子。”李敬业一脸不屑地说道,他在年前也已经和李业诩的妹妹成婚了,听说对方是个小辣椒,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都把李敬业吃的死死的,现在根本不敢说自己地老婆半句坏话。   “没错,天下间美丽的女子多了。我能娶一个已经足够了,而且对方还是崔家女,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李愔也笑道。   崔氏号称‘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甚至连李氏皇族也比了下去,为此李世民十分不高兴,命人修了《氏族志》,而且强制要求把李氏排在第一。其实这已经表现出李世民面对崔家时的不自信,后来为了与崔家结亲,想将女儿嫁给崔家子弟,可是崔氏却认为李氏皇族有胡人血统,出身不正,因此拒绝了这次联姻。结果激怒了李世民,对崔氏百般打压,后来还向崔氏索女入宫,没想到还是被拒绝,甚至崔氏族长还放出豪言,说什么‘崔氏女不入皇家’。结果李世民气的暴跳如雷,可却拿崔氏没有任何办法。   “呵呵,我倒是忘了那件事了。”经李愔提醒,程怀亮也立刻想起来,崔氏族长的那句话。算是彻底绝了崔氏和皇家联姻的可能,因此就算李愔没有成婚,对他那几个崔氏表妹。最多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罢了。   三人穿过正殿与侧殿之间的长廊,然后由程怀亮带着,走进了侧殿。   一进到这里,李愔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这个侧殿明显与正殿那种肃穆的风格不同,这里的布置显然出自一个女子之手,无论是桌椅屏风等用具,还是周围的装饰,每样都是精心雕琢,搭配的也很巧妙,显得雍容之中又带着几分雅致。   进到殿中之后,李愔抬头瞟了一眼,发现上面坐着一位贵妇,样子没他敢细看,旁边还有几位少女陪着,估计就是程怀亮的几个表妹了,萧文心则坐在客席的首位。另外那几个崔氏女子虽然漂亮,但却没有一个能与旁边的文心相比,在李愔看来,这些被人争相追捧的崔家女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娘,各位表妹,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李六郎了!”程怀亮进来先向正坐上的贵妇施了一礼,然后笑嘻嘻的指着李愔介绍道。   李愔也急忙向前走上两步,躬身施礼道:“晚辈李愔,参见程夫人。”然后这才敢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这位程怀亮的母亲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如满月眉目慈祥,看起来十分和蔼的样子,与程咬金那个杀才站在一起,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是一对夫妻,甚至李愔还在心中暗想,怎么程氏三兄弟没一个像他们老娘的,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六郎快快请起!”程夫人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愔,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文心,当下赞道:“文心,你和六郎能结成良缘,真是上天送下的一对璧人。”   “谢夫人夸奖!”虽然还有些害羞,不过礼数却不能丢,萧文心站起来盈盈一礼道。   程夫人微笑点头,然后又请李愔和李敬业坐下,先是谈论了一下李愔的那首青玉案,然后又说了几句家常,正在这时,程怀亮忽然扭头看了看,开口问道:“母亲,怎么没见小表妹?”   “堂妹去玩烟花了,她就是那么个好动的性子,一会也闲不住。”旁边一个圆脸少女抢先答道,不过在回答程怀亮的问题时,眼睛却是看向李愔,当看到李愔的注意到自己时,却又羞红的低下脸,眼睛中却又泛着兴奋的微笑。   就在李愔夫妇陪着程夫人和几位崔家小姐聊天时,程府上的花园里,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燃放烟花,借着烟花飞舞时放出的光线,可以看出这位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鹅蛋脸,弯弯的柳眉,圆圆的大眼睛清澈无比,不时有倒影的美丽烟花从眼睛中划过,看上去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挺翘透气的小鼻子下面,是一张精致红润的嘴唇,不时兴奋的高喊两声,看上去即美丽又可爱。   “小姐,那位李六郎就在殿中,您真的不去看看吗?”看着少女兴奋的样子,她身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吗?”少女也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串鞭炮,拿在手里点燃立刻扔了出去,结果‘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吓的两个少女捂着耳朵连连后退。   小丫鬟本来就胆小,被鞭炮这么一吓,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不甘心的再次问道:“可是……可是您之前不是很想见见那位李六郎吗?”   可爱少女听到侍女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笑道:“是啊,我的确很想见一见那个名满天下的李六郎,可是我刚才已经见到了啊!咯咯~”少女说完,快步跑到旁边的小亭子里,又拿出不少的烟花玩了起来。   就在李愔陪程夫人聊了会天,正准备要告辞时,忽然门外有人禀报,说原王李贞带着人闯进府来,有紧要之事来找李愔。   而李愔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兴奋之色。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事实”就在眼前   “六哥,你说真的是五哥干的吗?”向宫中疾驰的马车上,李贞一脸的忐忑不安,精神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恢复过来,泛白的嘴唇微微哆嗦着。   “八弟,无论这件事是谁干的,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一切都还是进宫向父皇禀报后,看他如何处理了。”李愔抱着肩膀坐在一边,神色沉稳的回道。   刚才李贞带着武美娘急匆匆的找到李愔,也顾不得是在程府,把刚才武媚娘被绑架的事讲了一遍,结果不但李愔表现的极为震惊,连跟来的程怀亮和李敬业也是面色一变,特别是在知道对方不但是应国公府的千金,而且过完上元节就要被礼聘入宫,身份极为的敏感,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被人给绑走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程怀亮和李敬业并不知道当初李佑强抢武媚娘的事,因此自然理不清其中的关键。不过李愔听过之后,与李贞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所想,当下让程怀亮和李敬业对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然后又和护卫一起把萧文心和武美娘她们这些女眷送回府上,然后两人坐上马车飞奔入宫。   上元佳节,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干在宫里坐着,再加上长孙皇后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因此今天晚上,他和长孙皇后、杨妃等一干后妃,以及李治、兕子、清河等幼年儿女,先是登上皇城的城头与民同乐,然后又回到宫中,饮酒赏舞作乐。   就在李世民兴致渐起,准备与长孙皇后在众人面前舞上一曲时,忽然宫人禀报。李愔和李贞要求单独求见,好像有什么要紧之事禀报。李世民觉得奇怪。看了看身边兴致正高的众人,最后还是和长孙皇后交待了几句,在旁边的偏殿中召见了两人。   “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刚一进殿,李贞立刻跑上前扑倒在地,重重的连磕了几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旁边的李愔十分恭敬的上前行礼,不过看到李贞的那幅模样,不知怎么。忽然感觉有些好笑。上次李贞求自己的时候,好像也是这种作派?   “出了什么事,干什么哭哭啼啼的?”李世民最不喜欢儿子像个女人一样哭闹,因此还没搞清楚什么事,立刻就对李贞怒气斥道。   “启禀父皇。是儿臣无能,没能保护好小姨母,请父皇责罚!”李贞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几句话说的没头没脑,除了李愔这个知道内幕的人外,其他人根本听不懂,为的就是挑起李世民的怒火。   李世民听的一头雾水,再看看李贞没出息的样子,果然心中火气更盛。当下怒喝一声:“混帐,给我起来回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还是由儿臣来说吧!”李愔看李贞的戏演的差不多了,老爹的火气也起来了,是时候轮到自己上场了。因此上前一步道。   “嗯,六郎你说!”李世民气呼呼的坐下来,狠狠瞪了李贞一眼骂道,“不成器的东西!”   “启禀父皇,八弟年纪还小,而且刚才又遭逢大变,才会如此失态。”李愔先替李贞开解了几句,看到李世民脸色稍霁,这才又开口道:“父皇,八弟口中的小姨母,是指应国公之女,名叫武媚娘,她与八弟的母妃是表姐妹,前些天被燕妃举荐入宫……”   李愔先把武媚娘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而李世民似乎也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当初燕妃的确举荐了一个女子入宫,于是也不再发怒,安静地听李愔讲起今天发生的事。当然了,为了不让李世民误会李贞为什么天天去找武媚娘?李愔还把那个小美娘和李贞的事也简单介绍了一下。   “什么~?”当听到武媚娘竟然在大街上被人掳走时,李世民感到极度震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这么大的胆子,在长安掳人也就算了,可掳的竟然是即将礼聘入宫的国公之女,这简直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啊!   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暴怒,李世民气的拍着桌子怒吼,大骂对方无法无天,发泄了好一阵子之后,忽然醒悟过来,对李愔和李贞吼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去帮忙缉拿匪徒,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李世民说的也有道理,人虽然丢了,但长安管理治安管理一向严格,虽然因为上元节会放松一些,但只要各个治安部门配合,再加上李愔和李贞的督促,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找到人的,至于李世民这里,派人来报个信也就是了。   李贞这时也擦开了眼泪,现在一听父皇怪罪,立刻回答道:“启禀父皇,在事发之后,孩儿就已经通知了长安各个衙门,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一无所获,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些隐情,实在不好让其他人知道,若孩子猜测的不错,这简直就是我皇家的丑闻!”   听到李贞的话,李世民脸色一沉,特别是那个‘皇家丑闻’一说,让他更是心头一跳,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当下强忍怒意,沉声问道:“八郎,有什么隐情你尽管说!”   “是,父皇!”李贞面带悲愤,接着道,“父皇,您可还记得当初,五哥带人围攻六哥府邸的事?”   “朕记得!”听李贞提起那件事,李世民忽然灵光一闪,几件在他看来毫不相关的事,好像突然间被一条线串了起来,只不过这条线还是有些模糊,暂时还看不清楚。   “父皇,当初五哥之所以围攻六哥的府邸,是因为六哥为了帮我……”   李贞这时也恢复了平时的口齿伶俐,把事件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其实在李贞的心里,已经认定事情就是李佑干的,毕竟武氏母女平日里也没什么仇怨,可能当初应国公活着的时候得罪过人,可现在应国公府里还有武元庆两兄弟呢,就算是对方想报复,也轮不到武氏母女身上。而且那两个黑衣人抢人时,目标十分明确,放着他这个皇子没有动,反而只对武媚娘下手,显然也不是针对他们李氏皇族。   正是因为心中认定是李佑下的手,因此李贞在讲起当初的事情时,刻意夸大了李佑对武媚娘的觊觎之心,而且还将自己的分析也讲了出来,对方反正不是针对应国公府和皇家的报复,剩下的事情还用说吗?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既然针对应国公府和皇家的可能都排除了,那么唯有一个解释,对方就是乐针对武媚娘本人,可她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的,除了对方觊觎她的美貌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解释,可见过武媚娘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又是礼聘入宫之人,几乎已经算是李世民的半个女人,一般人就算是色胆包天,哪个有胆子动她?综合上面的几条,有动机有胆量对武媚娘下手的,除了李佑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拧出水来,一个女人他倒不在意,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抢自己女人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已经不能用大逆不道四个字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这种举动已经完全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今天能抢一个女人,那么明天抢他这个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孽障~,畜生!”李世民捂着心口,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憋在里面,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心中更是像被刀子剐肉一般,痛的他直想放声大叫。   “父皇息怒,现在只是猜测,也许并不是五哥做的呢!”李愔看李世民脸色不好,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急忙安慰道,“而且父皇您万事要以保重身体为要,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气坏了身子,恐怕有损我大唐万世基业!”   听到李愔的劝解,李世民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倒不是听进去李愔的话,而是看到李愔时他忽然想到,自己虽然有李佑这样不肖之子,可也有像李愔这样的好儿子,其他几个儿子虽然没有李愔这么优秀,但也算不错。正是因为想到这些,李世民才感到些欣慰,只不过同时对李佑这个儿子的恨意更加强烈。   虽然心中极度恼火,不过李世民不愧是一代雄主,很快理清了眼前的状况,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李佑,而且还是儿子抢老子女人的丑闻,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查,要不然皇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六郎,你立刻陪八郎去长安的各个治安衙门销案,就说人已经找到了,让他们不用再插手,另外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其他自有为父处置。”李世民想了想道。既然不能声张,看来只能暗中派出人手四下查探,能找到人当然最好,若是找不到人,也要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李佑的嫌疑虽然大,可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事情就是他做的。   “儿臣遵命!”李愔和李贞立刻躬身答道,然后转向就出了皇宫。   李愔陪着李贞把事情办完后,然后又一起回了王府,先去了武氏母女的院子,杨氏在得知武媚娘被掳走时,吓的昏迷不醒,幸好经过御医的抢救,人总算醒了过来,只是还在床上躺着,时不时的痛哭一番,而小美娘则不停的小声哭泣。   李愔似乎不愿听到母女两人的哭声,安慰了两句就丢下李贞,甚至带着几分狼狈地逃开了,幸好李贞的心思都在安慰小美娘身上,倒没注意李愔的异常。   不过李愔离开武氏母女的院子后,却没有直接去王府的后院,而是到了王府东北角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里早就有人在等候着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调查结果   “事情都做好了吗?”院子中的李愔负手而立,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泛起一层冷漠的银辉。   “启禀殿下,事情一切顺利,而且这几天城门彻夜不关,我们刚刚已经找机会将人运出城去,现在也已安排好了人手看护照顾。”李愔身后的黑影躬身答道。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们也要小心,父皇那里肯定会加派人手探查,另外对那位武小姐一定要小心照顾,千万不要亏待了她!”李愔点了点头说道,想起刚才武氏母女的哭声,他的良知就会让他有一种愧疚的情绪,不过想到任由武媚娘进宫的后果,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殿下放心,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也已经启动,很快就能将陛下的目光转移到蜀王那里。”黑影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听到黑影的话,李愔缓缓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对方一眼,然后微笑着赞道:“你们这次干得不错,特别是对一些细节上的把握,不愧是当年的脏卫出身,代我向杨老先生问好!”   听到李愔的称赞,对方激动的身形一震,跪倒在地道:“谢殿下夸奖!”   看到对方的反应,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后面的事你们看着处理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另外和财神也一定要配合好,需要什么情报或物资,他都会提供给你们。”李愔说完挥挥手,黑影会意,站起来离开了院子,只不过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一道月光照在脸上,分明就是为李愔管理酿酒厂的杨九。   看着对方离开,李愔抚摸着手指上的碧玉指环,心中也有些庆幸,那位未曾谋面的暴君外公。总算是为自己留下了点东西,当年杨广身边有四卫,分别是死卫、脏卫、财卫、谍卫,而他手上的碧玉指环名叫四卫戒,正是用来调动这四卫的信物。   可惜随着前隋的灭亡,这四卫早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只剩下极个别对杨氏死忠之人,还一直念念不忘自己四卫的身份,比如那位杨老先生。以及杨九这些名义上的儿女们。至于王子豪,他的情况则有些特殊,而且上次也已经对李愔坦白过,可是李愔每次想到他的要求时。就不禁有些头疼。   虽然李愔对这支暗中力量掌握的力度还不够,不过总的来说,却是李愔目前能动用的唯一力量,而为了阻止武媚娘入宫,李愔不得不行险一搏,将这支刚刚到手,也还十分弱小的力量派了出去,幸好因为计划周密,而杨九这些人无论是能力还是身手。都在那位杨老先生的调教下十分了得,才使得整个计划顺利实施,而且还能顺便嫁祸到李佑头上,简直是一箭双雕。   想到李佑,李愔脸上不由得又露出一丝阴笑,他可不会做什么打虎不死反被虎咬的蠢事。虽然用虎来比喻李佑实在太抬举他了,不过对方却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疯狗,要打就得一拳打死,免得被其反咬一口。   武媚娘被绑架的事,因为李世民的刻意压制。因此整个长安城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谁也不会关心一个没落国公之女。不过在暗地之中,李世民却加派人手。从事发地开始,进行了一系列严密的搜查。   事发三天后,两仪殿中机密书房内。   “事情查的如何了?”坐在书案后的李世民沉声问道。   全身被黑色笼罩的影子躬身答道:“启禀陛下,影卫从事发地开始查起,已经查清了掳人马车的行进及撤退路线,只是对方十分谨慎,没有让我们得到任何实质的线索,不过经过我们的分析,发现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经过精密的计算,连路线也选择的十分巧妙,而且肯定有专人进行接应,因此可以得到结论,对方不但对长安十分熟悉,而且行动的人数肯定不止两人,背后很可能有一个在长安很有势力的人在支持。”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能不能查清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启禀陛下,符合以上条件,而且又与那位武小姐有关的人中,只有应国公、蜀王、齐王、原王四人,目前影卫已经对他们暗中进行了调查。”影子冷漠地说道“嗯~,你们怎么连愔儿和贞儿也查?”李世民脸色一沉,他让影子重点调查李佑,其他相关的人也不能放过,但没想到他们连李愔和李贞也列入怀疑对象。   “陛下,原王就在事发现场,因此他身上的嫌疑并不小。而武氏母女一直寄居在齐王府上,与齐王也多有交往,再加上那位武小姐与齐王年岁相当,因此……”影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并不打算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无非就是怀疑李愔和武媚娘有什么私情,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这个猜想有些离谱,不过只要有可能发生,影卫就不会放过。   李世民也知道影卫做事的风格,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不过也没有怪罪,停了一下又问道:“那调查的结果如何?”   “陛下,原王已经被排除,一是他没有任何动机,二也没有这个实力。”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李贞今年刚被封为原王,而且刚满十岁,王府还没有建好,一直住在宫里,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手。   “至于齐王,他虽然有这个实力,不过据我们的调查,除了当初从蜀王手中救出武小姐,以及殿下大婚与武小姐见过一面外,平时根本没有任何的接触,因此他根本没有绑架武小姐的理由,因此也可以排除。”影子的分析很有道理,从表面上看,李愔的确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一个不相关的少女,可惜他不是李愔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李愔有一百个理由要阻止武媚娘进宫。   “应国公府的武氏兄弟虽然与武氏母女不合,不过他们根本没这个胆子,因此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就只剩下一个蜀王了。”听到影子终于说到李佑的调查结果,李世民立刻精神一振,关注的盯着影子。   “蜀王虽然前几天离开了长安,但王府中还是留了一些人手,我们对这些人手进行了排查,发现事发当天,他们并没有任何异动,不过蜀王的队伍现在驻留在离长安不远的梁州,一直不肯离去,今天那边刚传来一个消息,似乎……似乎已经证实了此事确实是蜀王所为。”影子最后有些犹豫地说道。   “什么叫做似乎证实?”李世民有些生气的斥道,影卫向来办事得力,一般没什么事情能瞒的过他们,可是今天他们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如此模糊的回答。   “启禀陛下,只因这件事影卫的人也没有亲眼所见。”影卫有些尴尬地说道,若非此事太过重要,他也不会拿如此不准确的情报给李世民。   “哦,到底是什么事?”李世民也有些好奇。   “陛下,这件事发生在前天晚上,当时齐王在梁州的临时住所忽然起火,府上一片混乱,梁州刺史本来组织人手要去救火,可是还没等他们赶到,半路上就遇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当时少女一见到刺史,立刻高声呼救,并且说自己是应国公之女,被齐王掳到这里,趁着大火逃了出来,想请刺史搭救,可是少女刚说完,就有几名王府护卫硬闯进来,梁州刺史胆怯,不敢得罪,只能任由他们带走了少女。”   “混帐!”听到影子说到这里,李世民再也强忍不住,一脚把面前的书案踢翻,拨出腰间仪刀连砍十数下。影子也不敢劝,只能退到一边静立。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估计也砍累了,胸口的怒火也发泄出来不少,这才冷静下来问道:“后来呢?”   影子听到李世民的问话,立刻又上前回道:“后来我们派人对见过少女的人进行了调查,不过因为当时天黑,再加上少女披头散发,模样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年龄和身材特征都与武小姐有些相像,但是只凭这些,还是无法断定,对方就是武小姐。”   “哼!还有什么不敢断定的,那个畜生的脾气满长安谁不知道?专横跋扈目中无人,现在连我这个做父皇的也不放在眼里,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时,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杀气。   “陛下,这件事事关重大,要不要影卫再查探一段时间,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隐情。”影子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然所有迹象都指向蜀王,但他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哼!不用了,这件事朕自会处理。”李世民说完,挥手让影子退了下去。影子虽然无奈,不过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李世民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直到有人来禀报,说明天就是齐王离开长安的日子,杨妃想请李世民一起去探望李愔,这才让李世民惊醒,带人先去接了杨妃,然后一起去了李愔的齐王府上。 第二卷 龙霸四海 第一章 李愔的班底   今天就是李愔离开长安的日子,前几天一直有人宴请,每次都把他灌的烂醉如泥,结果把萧文心心疼的真掉眼泪,昨天是李愔在长安的最后一天,总算那些家伙有良心,放了他一天的假,让李愔有时间收拾一下东西,并且又和萧文心去了一趟萧府告别。   下午李世民和杨妃也来了。李世民倒也罢了,无非说一些路上小心、不要扰民之类的话,可杨妃一想到儿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顾不得萧文心也在旁边,竟然又哭起来,后来还是李世民和李愔轮番上前劝说,总算是让杨妃止住悲伤。不过之后她又拉着萧文心说个不停,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李愔云云,文心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   一切准备妥当后,正月十九这天宜远行,要随李愔一起去登州的人都早早起床,打点好行装坐上王府的马车,随着车辆一起来到城外。   本来李愔要走通化门的,因为那里离李愔府上最近,而且方向也对,不过李世民却让他从明德门出,那里做为长安城的正门,这样也更与李愔的身份相衬,现在明德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来送行的人,除了李世民、杨妃以及李承乾这些兄弟们外,连平时不方便出宫的清河、高阳和兕子也来了。其他的还有李孝恭、李道宗这些皇族长辈,当然了,程怀亮、李敬业等这些朋友更加少不了,旁边也早已布下送行的酒席。   李愔和萧文心下车,先是对李世民和杨妃跪拜行礼,然后又答谢了李孝恭等人前来送行,举杯与众人共饮,大家依依话别,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杨妃等几个女眷忍不住再次失声痛哭,李愔这个做儿子也心中难受,不过还是狠狠心跳上战马。带着车队离开了长安。   从长安到登州最少有两千多里,李愔的车队分成两大部分,李愔带着家眷和重要的财物、人员走在前面,周围有八百护卫相随,而后面则是王府工匠、仆妇及其家属,另外还有一些大而笨重的物资,也都随着工匠一起前行,剩下的两百护卫则保护着这些人的安全。   萧文心她们这些女眷坐的马车有些特别,这些马车经过李愔提前改造过的。加了一些防震的装置,坐上却比其他装物资的马车强多了,至少不用担心被颠散了骨头。   李愔骑着马边行边回首,直到长安被大地遮挡住后。这才看了看身边和自己并行的两人,笑道:“燕兄,九弟跟我去也就算了,可你放着好好的长安不呆,为什么也偏偏想跟着我去登州?”   李愔旁边的两人正是李永和燕北,其中李永是被李孝恭硬塞过来的,以前李愔和李永都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之一,不过自从李愔‘从良’之后,虽然李永跟着他也办了几件正事。可是脾气禀性却丝毫没变,时不时做点违法乱纪的事,以前没有比较倒没觉得什么,可现在李永和李愔一比,简直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为此李孝恭可是没少头疼。   这次趁着李愔外出之官的机会。李孝恭干脆就把李永塞给李愔,说是让他帮着管教管教,毕竟李永心中也最服李愔,平时也最听他的话,李愔也能明白李孝恭的苦心。毕竟李永是幼子,无法继承河间王的爵位,以后最多也就是个县公之类的爵位。现在他胡闹还能有李孝恭这个当爹的护着,以后万一他不在了,李永再这么胡闹下去,很可能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因此这才想让李永跟着李愔混个出路。   带上个李永倒没什么,反正他还刚好缺信得过的人手。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燕北在前些天也找到他,并且毛遂自荐,成为李愔齐王府的长史,这让李愔十分的想不通,今天终于还是当面问了出来。   “六郎,登州那个地方,你们都是心知肚明,何必非要点破呢?”燕北笑嘻嘻地看了李愔一眼,话中的意思很深,至少旁边李永听的有些莫名其妙。   李愔也是一愣,不过听到对方提到登州,当下也有几分明悟,不由得大笑道:“燕兄,没想到你眼光如此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小弟的意图。”   “哪里哪里!为兄想了好久,也才想明白这么一点,不过以我来看,六郎你之所以要去登州,恐怕意图不止于此吧?”燕北开始谦虚了一下,不过随后又反将了李愔一军。   李愔听到燕北的话,有些惊讶的扭头上下打量起来对方,在李愔认识的众的纨绔子弟中,燕北的确算是一个少有的人才,可惜因为家中的原因,一直无法出仕为官,只能做一个清闲的县子,这次更是仗着厚脸皮,死磨李愔,才能得到王府官员中最重要的长史一职。   这次李愔离开长安,以前一直空缺的王府官员就要补齐了,这些王府官中有两个最重要的职位,一是被燕北担任的长史,另外还有一个掌管军事的司马,这个职位当然不能给什么都不懂的李永。之前李愔的护卫被李世民换成了千牛卫充任,借着这个机会,李愔就把在千牛卫中任职的苏定方和席君买都要了过来,其中有苏定方有勇有谋,而且原来就已经是中郎将,因此被李愔任命为王府司马,级别虽然没变,不过苏定方却是求之不得。   千牛卫虽然看起来威风,但若无特殊的际遇,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上战场,而作为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大丈夫,天天在这平安无事的长安呆着,这比杀了苏定方还难受,因此一听说要被调到登州那个离高句丽极近的地方,苏定方比谁都兴奋,还特意跑到登仙楼大醉一场。   至于席君买就更简单了,这人是个直性子,上次李愔买奴隶时,两人就已经有了交情,而李愔看他勇猛过人,之后更是倾心结交,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听到李愔相召,立刻二话不说,打好包袱就来到李愔府上,反正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在哪呆着都一样。   席君买本来职位只是个鹰扬郎将,而且除了勇猛之外,其他方面根本没办法与苏定方比,因此被李愔任命为亲事府典军,专门负责李愔身边的保护工作,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保镖头子。   燕北、苏定方,这两人算是李愔的左膀右臂,席君买就是自己身边的盾牌和长矛,至于李永,也被李愔任了一个帐内府典军的职务,手下掌管着三百多人,归苏定方节制。   除了他们四人外,另外还有一个主薄的职位也是由李愔指定的人担任,只是这个人在别人看来,却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这个人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刘仁轨。今年已经36岁的刘仁轨,混的也并不如意,还在陕西那片做一个小小的县尉,相当于后世的县公安局长,从九品的一个小官,不过在今年刚过完初一,就被李世民一纸调令送到李愔府上,并且被任命为从六品上的王府主薄,一下子连跳数级,让不少人都是眼红不已。不过刘仁轨并不在李愔他们这个队伍里,而是跟在后面的工匠队伍里,负责整个队伍的指挥。   就在车队缓缓前行之时,忽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愔回头一看,发现是顶盔掼甲的苏定方正打马前来,不过看他一脸怒容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啊?   “属下参见殿下!”虽然怒气勃发,不过苏定方倒没忘了礼数,到了李愔跟前抱拳施礼道,不过眼睛却是狠狠地瞪着李永。   “嗯,苏司马请起!”李愔点点头道,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李永身为典军,本来是要和手下的兵士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却跑到自己这里,而且身上连盔甲也没有穿,哪里有一点武官的样子?   果然,苏定方刚一直起身子,立刻对李永吼道:“李典军,你可知罪?”   “属下不知。”李永也知道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他却丝毫不在乎,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长史吗,难道还敢拿他这个河间王子怎么样?   “哼,身为典军,却是擅离职守,按军法当斩,不过念你初犯,改为重打三十军棍!”苏定方可不管你是什么河间王子,当初连李愔他都敢拦,更别说是李永了,因此挥手就让后面的军士上前,三两下把李永拉下马摁倒在地,当场就要行刑。   这下可把李永吓坏了,狼狈的抬起头求助地看向李愔,李愔虽然知道苏定方会让李永吃苦头,不过也没想到一下子就是三十军棍,这可不比衙门里的板子,一军棍下去就是皮开肉绽,三十军棍要是打下去,估计李永不死也得残啊。   想到这里,李愔也急忙求情,想让苏定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李永一马,不过对方却是毫不给面子的冷冷回道:“殿下,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李典军既然入了军中,一切都要依军法从事,若是有法不行,那还要我这个长史做什么?”   说完,苏定方一挥手,就要让军士们行刑。 第二章 挖坑让李永跳   眼看李永就要挨打之时,忽然旁边的燕北开口阻止道:“苏司马且慢!”   “嗯~”苏定方脸色一沉,他出身于军伍,身上的官职都是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因此对于燕北和李永这两个公子哥,他从心眼里看不起,特别是李永还擅离职守,更让他心生厌恶,要不是看在李愔的面子上,换成另外一个人早就被他砍了。   燕北虽然出身大族,不过他也和不少下层出身的人物打过交道,很明白苏定方的心理,因此一脸和气的笑道:“呵呵,苏司马,这件事虽然是李典军的错,不过却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才十五岁,而且又从来没有过军伍经历,对军中情况也不是十分清楚,犯下这种错误也情有可原,若一定要怪罪的话,那你就怪殿下好了,是他非要让年纪轻轻的李永坐上典军之位的。”   燕北这招斗转星移玩的真妙,一下子就把错归到李愔身上,而且说的也是合情合理,让苏定方一时间挑不出错来,而李愔这时也很知机,立刻一脸悔恨的说道:“燕长史说得不错,这件事都是本王之错,不该让九弟担任典军一职,要打就打本王吧!”   苏定方虽然治军极严,不过也不是不知变通之辈,看到李愔和燕北都为李永求情,当下沉吟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殿下,既然您也认为李永不适合典军一职,那属下现在就将他革除军职,以后永不录用!”   “什么~,你要把老子踢出军中?”被摁在地上的李永一听苏定方的话,立刻就急眼了,他老爹李孝恭当年在战场上纵横无匹,是大唐最有名的将领之一,而李永从小耳濡目染,对于领兵作战也十分的向往,现在好不容易进到军队之中。怎么能这么灰溜溜的被踢出来?这也太丢他老爹河间王的脸了。   “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典军一职?”苏定方也是脸色一沉,眼中带着不屑的反问道。   “哼,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典军吗,老子还不希得干呢,大不了我从小兵做起,日后的官职肯定比你高!”李永向来高傲无比,除了李愔他谁也不服,可是今天却被苏定方眼中的不屑刺伤了自尊。想他老爹河间王在军中是何等威望?可是到了自己这里,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典军都做不了?   李愔一听李永的话,眼睛立刻一亮,李孝恭不是让自己替他管教李永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军队更磨练人?再加上又有苏定方这个完全不顾忌它人身份的愣头青在,李永这块顽石若是到了他手里,就算打磨不出来宝石,打磨出来一块砖头也是好的啊!   想到这里,李愔也没等苏定方回答,立刻抢着说道:“九弟好志气,男儿就应该投军杀敌以报国,想当年叔父在你这个年纪。也已经在军中效力,今天九弟能下些决心,日后的成就肯定不在你父亲之下。”   李愔这就是在给李永挖坑啊,让他不跳也得跳。更加可怜的是,李永这小子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个坑,反而被李愔的几句夸赞激的热血沸腾。脸上的神色更加坚定,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定方,却根本没发现旁边的燕北正用怜悯的目光盯着他。   苏定方也没想到李永这个公子哥竟然这么倔强,对于河间王李孝恭,他也是十分的敬佩。只不过之前他在李永身上,却丝毫没有看到当年李孝恭的影子,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李永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个倔脾气就有让他有几分赞赏。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别后悔。”既然是李永自己说的,而且李愔也同意,苏定方自然也没什么可反对的,而且他也不太相信李永能熬的过军中生活,到时若对方受不了自己离开,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事情既已商定完毕,当下李永就从典军变成了小兵,并且马上被苏定方编到周围的护卫队,看着一脸倔强的李永穿着盔甲,毅然而然的加入到护卫之中,李愔和燕北则相视而笑,只要李永进了军中,混不出个样子来,就别想再出来了。   骑马虽然看着很威风,可是骑一会还行,若是骑的时间太长的话,大腿内侧就会变得火辣辣的疼,李愔和燕北都不太擅长骑马,不一会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   为了这次得来不易的出仕机会,燕北也是下足了本钱,不但自己来了,而且连家眷也带来了,感觉骑马难受时,立刻钻进了他家眷的马车中,美其名曰找老婆联络感情。李愔为了面子又死扛了一会,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有样学样,也钻进了萧文心所在的那辆大马车里。   这辆马车是李愔特制的,不但减震系统做的最好,而且内部空间也十分宽大,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最里面是一个床榻,累了可以躺上在面休息,外面则是一个矮茶几和几个小凳子,坐上十个人也不会感觉拥挤。   李愔进到马车之前,里面已经有五个人了,其中了除了萧文心外,文儿、画儿、绿珠以及王惜君都在里面。对于王惜君也要跟自己去登州这件事,李愔也有些意外。因为长安这边的产业太多,比如酒厂、煤矿等事,都要有人来打理,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考虑,于是李愔决定把王子豪留在长安,可王惜君却说自己早已经是李愔的侍女,因此也要跟来,甚至王子豪也十分支持,李愔无奈,只能把她也带来了。   李愔进到马车里,却看到文儿、画儿和绿珠正在玩斗地主,而萧文心和王惜君则一人手捧一卷书,分坐在里面的床榻两边,其中萧文心看的是还没有完本的红楼梦,而王惜君看的则是刚刚印刷成册的三国。   三国这本书因为被李世民看重,自己看完之后觉得不过瘾,还让人印刷成册,在过年时作为礼物送给文武百官,结果元宵节还没开始时,在大唐上层就已经形成一群十分高端的三国迷,过年拜访之时,三句话内必谈三国。   而有了这些人的带领,再加上一些无良商人的疯狂,在李愔离开长安时,只要是识字之人,几乎人手一本三国,就算有人不喜欢读小说,可是冲着这本书是从李六郎那里流传出来的,还是让不少人慷慨解囊买上一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长安城的书商大发了一笔,可惜李愔这个‘作者’,却是连一个铜板也没拿到。   “咦,夫君你终于来了,我还等着你给我讲红楼呢?”看到李愔进来,萧文心忽然表现出异常的热情,拉着李愔坐到身边。而坐在另外一边的惜君却不屑的瞟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看自己的三国,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同一页好长时间了。   李愔对文心的热情也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反正他也是来休息的,而且闲着无事,于是喝了口茶后,开始接着三国,而文心听着听着,慢慢的半依在李愔怀里,满脸都是幸福的神色。文儿她们玩的兴起,再加上早就习惯了李愔和文心的亲密,因此并不以为意。   旁边的王惜君虽然一直盯着书,其实眼睛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李愔这边,看到人家夫妻亲密的样子时,王惜君心中禁不住泛起一股醋意。从她一进马车开始,敏感的萧文心就对自己表现出一种本能的排斥,只是做为女主人,萧文心对她这个特殊的侍女开始倒亲热的聊了几句,可是很快两人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最后只能拿出随身带的书籍看了起来。   “我去骑马!”王惜君忽然感觉胸口很闷,干脆扔下书站起来道,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自己径直下了马车,骑上马来回驰骋了几遍,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长安离登州有两千多里,而李愔他们不但人多,带的东西也更多,若是只走陆路的话,实在是有些麻烦,特别是大唐的交通状况还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善,其中长安到洛阳倒不错,水泥大道几乎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车队行驶在平坦的水泥路上,前进的速度很快,然后又从洛阳到了郑州,再向东陆路可就不好走了。   不过幸好还有一条黄河,初唐时因为上游的植被还没有遭到大规模的破坏,因此李愔看到的黄河水也只是略显浑浊,流量也比后世大的多,而且过完年后,气温急速回升,等李愔他们赶到郑州时,黄河上已经解冻并且完全可以行船了。   郑州刺史早就为李愔准备好了船只,而李愔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楼船,这种楼船果然如名字一般,立在水中像坐高楼一般,比如李愔坐的这辆,就是一艘三层高的楼船,可以载两千人,除去水手之外,几乎可以把李愔带来的所有人都装上,只不过李愔看着却有点担心,这般用眼睛也能看出重心在水面之上,如此船只万一遇上风浪翻船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除了最大的楼船之外,当地州府还准备了不少的货船,李愔他们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带的东西都搬上船,然后顺流而下,到了青州地界下船,然后经过莱州之后,终于到达了登州地界。 第三章 捕奴船队   渤海,这个三面坏陆,几乎相当于东亚大陆的内海,只有一个渤海海峡与黄海相连,而海峡最狭窄的地方,也不过才两百多里,甚至比台湾海峡还要狭窄。若是海况比较好的话,乘一艘小舢舨都能横渡海峡。   现在渤海海峡北方的胶东半岛被高句丽所占,而南方的山东半岛则是大唐的领土,其中登州刚好位于渤海海峡的分界线上。   宽广无垠的海面上,层层波浪此起彼伏,今天海面上的天气不错,风很小,头顶的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给这有些寒冷的二月天中带来一股暖意。一队由四艘商船组成的船队正行驶在海面上,看他们行驶的方向,应该是向刚大唐刚设立的登州赶去。   风只海鸥从海面上叼起海鱼,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飞落到商船的桅杆上,一边品尝着新鲜的海鱼,一边欣赏商船甲板上的惨剧。   商船上的船员都作唐人打扮,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壮年男子,人人身带横刀,一身的凶悍之气,看上去根本不像普通的船员。船头上站着两人,看样子应该是船队的主人,左边那个是个心宽体胖、满脸和气的商人,正腆着个大肚子笑眯眯的打量着下面的货物,另外一个则是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大汉,二月天的气温还很低,可这个汉子却只穿了一件单衣,敞开着衣襟,露出肌肉发达的胸肌,胸口上新伤旧疤纵横,看上去极为恐怖。   “大哥,咱们这次的货物品质这么高,肯定能卖个大价钱,估计足够我们兄弟逍遥几个月的了。”独眼大汉一脸兴奋地对胖商人说道,马上就要到登州了,到时这些货物一出手,他们拼死拼活拉来的这趟生意就算完成了。   胖商人听到独眼大汉的话。却是一脸无奈地说道:“二弟,不是为兄罗嗦,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成家,我们这些人都是拿命去拼,不知道哪天就可能没了,你要是连个根也没留下,那你们沙家不就断根了吗?”   别看独眼大汉长相如此凶悍,可却最服眼前这位义兄。听到对方教训的话,却是憨厚的伸手抓抓脑袋,讨好的笑道:“大哥,您教训的是。小弟也想早点成家,可是您也知道,咱们就是吃刀头饭的,一不小心人就没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没了也只有大哥您一人伤心,若是再娶个女人回家,万一出点啥事的话,那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吗?”   胖商人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一向憨直的二弟,竟然还有如此细腻的想法。只是想到这个二弟有了钱后,就天天往妓院里跑,虽然他们做的活计来钱快,可也禁不住他这么挥霍啊,还是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才算正理。   想到这里。胖商人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独眼大汉的肩膀,然后一指前面的‘货物’笑道:“二弟,既然你怕害了咱大唐的女人,那不如先从这些新罗女人挑出来一个合适的。暂时做个小妾,到了登州那里买个小院子把人安置下来,以后也算是有个家。总比天天在妓院里厮混强啊。”   船甲板上除了船员之外,还有数十个神情悲戚的少女,这些少女被绳子绑成几串,老老实实的坐在甲板上不敢乱动,旁边还有几个带刀的船员来回巡视。这些少女衣着虽然破旧,但依稀还能分辨出是新罗服饰,很明显,这些少女都是新罗人。其实甲板上只是一少部分,船舱里还有不少,其他几艘船上的情况也和这艘差不多。也就是说,这是一支捕奴船队。   独眼大汉对大哥的关心也很感动,不过还是有些犹豫的道:“大哥,这……这不太好吧,毕竟这些都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货物,卖的钱每人都有份,我若是挑一个的话……”   “哈哈~,二弟,为兄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你放心,新罗婢的钱为兄出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点心意。”胖商人大笑道,而魁梧大汉一听自然大喜,对大哥更是感激不尽。   大唐奴隶买卖十分的普遍,而奴隶中最有名的就是‘昆仑奴、新罗婢’这两种,李愔手下那个会烧玻璃的乌奴就属于昆仑奴,而新罗婢则是指从新罗掳来的少女,经过专业培训后,乖巧能干性格温顺,极受大唐上层社会的欢迎。   买卖奴隶的兴盛,自然引得不少人以此为生,比如眼前的这支船队,就是专门跑新罗航线,他们到了新罗之后,一般能用钱买到人最好,若是买不到,则干脆找个防守薄弱的地方,冒险上岸去抢,抢完之后立马回国,反正有大唐护着,借给新罗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追。   胖商人他们干这一行已经好多年了,混到现在也终于混出了名堂,光名下的商船就有四艘,手中更掌握着几百号人,在整个登州境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他们这趟跑的倒还算顺利,到了新罗那里,刚好赶上春荒,整个新罗境内卖儿卖女的遍地都是,因此他们毫不费力的就收满了人,而且品质都不错,回到登州那里转手卖给牙人,一下子就是十几倍的利润,之后那些牙人会将这些新罗婢卖给各地的奴隶商那里,经过调教后,才能算是真正的新罗婢,这时她们的价钱还会再翻几倍。   船队行到下午时,登州城已经在望,所谓的登州城,其实就是原来文登县的县城,因为登州设立之后,以文登为治所,因此原来的文登县城也改名为登州城。虽然原来的登州城只是一个县城,不过因为登州城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再加上城中的造船业十分兴旺,因此登州城建造的极为坚固,占地面积也不比任何一个州府下,作为一州的治所当然也是绰绰有余。   胖商人的船队慢慢接进登州城外的港口,登州城不但造船业兴盛,也是海贸的重要港口之一,去新罗、百济、高句丽甚至是倭国的船只,都要经过这里,因此城外的港口规模十分庞大,来往的船只穿梭不停,进港出港都有专门的通道,整个港口显得繁忙而又规整有序。   胖商人的船队进到港口之后,找了个泊位停了下来。不过今天的港口却显得有些奇怪,往日里只要他的船一进港,立刻就会引来无数的牙人,争先恐后的抢着上船,为的就是把最好的货色抢到手里。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往日里那些像苍蝇一般的牙人却一个也没见到?   正在胖商人和魁梧大汉疑惑之时,忽然岸上走一个收税的小吏,胖商人在这港口混了十年,官府上下打点的十分周到,平时接触最多的收税小吏,几乎个个都是他的熟识,可唯独今天这人看着眼生。   “喂!船上的商家听着,把跳板放下来,我要上去检查货物!”小吏走到船头,仰起头对船上大喊。船上的胖商人不敢怠慢,急忙将小吏迎上来,反正他们这种活早就经过官府默许了,税收的虽然比其他货物重一些,但也算比较合理。   因为船高岸低,小吏一开始并没有看到甲板上的新罗少女,等他上到船一看,眼睛却猛地一亮,斜看了胖商人一眼,说道:“你们的货物有点特殊,上面有了新规定,你们稍等片刻!”小吏说完,不等胖商人有任何反应,转身就下了船,留下胖商人他们面面相觑。   等了没一会,忽然岸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紧接着一队盔明甲亮的卫士忽然冲到船上,张弓搭箭对准了船上的众人,同时为首的一人高声喊道:“都给我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好,敢违命不从者,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船上的人开始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些人包括胖商人,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凶徒,面对这种突变,惊愕之后立刻本能地就想反抗,其中不少船员都已经将手摸到了刀把上,对方虽然装备精良,不过人数却并不多,若是拼起来的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听这位大人的话,给老子把刀都放下!”正在这时,独眼大汉却忽然喊道,只见他脸色通红,额头上也不停地冒冷汗,显得十分的焦急。   独眼大汉虽然只是船队的二把手,不过他为人讲义气,在海外抢人时,向来冲在第一个,因此在船员中的威望极高,一听到他的命令,船员们立刻本能的放弃了抵抗,解下配刀扔到甲板上。   旁边的胖商人虽然有些不解,不过他相信二弟不会害自己,扔下武器后,凑到独眼大汉旁边问道:“二弟,对方是什么人?”   “大哥,对方是千牛卫,别看他们人少,可咱们这点人要是真拼起来,还不够对方几下砍的呢!”独眼大汉少有的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他以前也是在军中厮混的,对大唐的各个兵种十分了解,而做为皇宫禁卫的千牛卫,更是十分熟悉。千牛卫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百战精锐充任的,甚至当年他也有幸被挑选出来,只差一步就能进到千牛卫里,可惜最后还是被涮了下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千牛卫的战力如何?   “千牛卫!”胖商人也是一惊,同时猛然想起那个传闻,做为皇宫禁卫的千牛卫能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已经来了。 第四章 处理完垃圾谈正事   “王队正,请问齐王殿下召集我等所为何事?”胖商人一脸谄媚的对着为首的千牛卫队正问道,魁梧大汉与他并排骑在马上,他们要跟着这队千牛卫一起去新建的齐王府。   刚才他们放下武器后,胖商人本来以为这次要遭,就算人没事,最少货是难保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控制住局面后,一不抓人二不拿货,反而只是让他和魁梧大汉两人走一趟,而在得知魁梧大汉以前差点成为千牛卫时,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呵呵的和两人交谈了几句,也正是在这时,胖商人才知道对方的姓名、职位和来历。   “这个……,哈哈哈~,周兄,听说你和沙兄在登州闯下好大的名头,好像叫什么虎鲨,小弟倒是很好奇,这虎鲨是何物?”看样子王队正不愿透露,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   胖商人姓周,他一听王队正不愿透露,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的回答道:“呵呵,虎鲨是海中一种十分凶猛的鱼类,连巨大的鲸鱼都能被它们杀死,我和二弟之所以被人称做虎鲨,一是因为我们兄弟胆子大,经常到新罗那里上岸抓人。二是因为小人天生一副笑脸,人送绰号叫笑面虎,二弟性情勇猛,又姓沙,混名叫独眼鲨,我们两兄弟合在一起,刚好组成虎鲨二字,干我们这行的,没个响亮的名号可不行,因此我们就以虎鲨为旗号,慢慢的也就传开了,倒是让王队正见笑了。”   虽然笑面虎这个胖子说的谦虚,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傲气,提起虎鲨这个名字,只要是在登州地界混的,几乎是无人不知,他们可以算是整个登州城规模最大的捕奴队之一,每年都要在新罗和大唐之间往返数次。每次都能带来几百个新罗婢,登州城内大大小小的捕奴队有近百家,可是能和他们虎鲨相提并论的,也不过三四家而已。   王队正也听出了对方的自傲之气,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十分不屑,区区几百人就敢在登州称王称霸?登州城是他们齐王殿下的封地,也就是他们这些王府卫队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不能放任这些桀骜不驯的地头蛇存在,只是不知道殿下和那位燕长史要如此处理这些人?   他们一行人边走边谈,进了登州城直走,城中心就是新建的齐王府。因为登州城是年后才接到的通知。因此这座齐王府现在只是建造好了内院,以供齐王和家眷住宿,至于外院则正在加紧建造之中。   王队正将笑面虎两人带到一个刚建好的偏院前,笑呵呵的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等两人一进去,却发现院中已经聚集了好多了,而且大部分人他们都认识,整个登州城捕奴队的头头脑脑们,几乎都集中在这个小院落里。   “咦?虎兄、沙兄。你们不是出海了吗,怎么今天也来了?”一看到两人进来,立刻有熟识的人上来打招呼,笑面虎虽然姓周,不过因为他的外号太响亮,尊敬的人叫他一声虎兄或虎叔。不喜欢他的人则直接叫他笑面虎。   “嘿,别提了,我们今天刚回来,可是刚一到港口,就被人用弓箭指着脑袋。然后就被带到这来了,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因为什么呢?”笑面虎苦笑道。   “呃~,那虎兄你们可真够倒霉的。哪怕晚一天回来也好。”为首的一个瘦子感叹道,这人名叫刘六,一般都管他叫六哥,手下也有一个两只船的捕奴队。对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凑到笑面虎身边,偷偷用手指了指最前面的几个人,低声笑道:“虎兄,你再倒霉,也比不上前面巨鲸帮那几个人。”   顺着瘦子的手指,笑面虎和旁边的独眼鲨伸头看了看前面,结果发现几个头破血流的人,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对方果然是巨鲸帮的几个当家的。所谓巨鲸帮,其实就是一帮亡命徒组成的帮派,以欺压渔民起家,把持着整个登州的渔业,所有渔民想要出海捕鱼,不但要给官府上交税收,而且还要被巨鲸帮盘剥,搞的所有渔民都是苦不堪言。同时巨鲸帮做仗着财大势大,在登州城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前几年巨鲸帮看到捕奴收益丰厚,也忍不住开始组建捕奴队,巨鲸帮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因此很快就成为整个登州城数一数二的捕奴队。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笑面虎和巨鲸帮都在同一个行业内吃饭,摩擦当然是少不了,一开始巨鲸帮仗着人多势众,让笑面虎吃了不少的亏,不过很快笑面虎就开始了反击,出面将登州城其他对巨鲸帮不满的捕奴队组织在一起,共同对抗巨鲸帮,合众人之力,在之后的几次冲突中,总算是把巨鲸帮的威风压了下去,不过两帮人的仇却是越结越大。   “哈哈,六哥,巨鲸帮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开眼得罪了齐王?”看着巨鲸帮那几个平时不可一世的当家的,现在却个个都是衣衫褴褛、满脸伤痕,特别是大当家黄厉,更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一看就知道被人收拾的不轻,想想刚才自己在船上的境遇,立刻就猜到几分。   “嘿嘿,虎兄说得不错,听说是齐王的侍卫去巨鲸帮叫他们来,态度蛮横了一些,结果巨鲸帮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却横行霸道惯了,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结果对方立刻带人平了他们巨鲸帮总部,而且还杀了十几个帮众,听说连大当家黄厉的儿子都让宰了。”刘六幸灾乐祸的说道,他和巨鲸帮也有不小的仇怨,对方死的越多他越高兴。   “哦?连黄厉的儿子都死了,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忍的下来?”笑面虎本来也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是一愣,以他对黄厉的了解,这显然不太合常理啊。   “嗨~,管他呢,我看巨鲸帮这次也走到头了,也不看看对方是谁?那可是咱们大唐的齐王殿下。当今陛下最喜欢的儿子,以他一个小小的巨鲸帮,惹上齐王府那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刘六是个人精,当然也能看出前面黄厉的异常,可是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同时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从没落的巨鲸帮手中抢到最大的好处。   笑面虎看着精明的刘六,嘴角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和二弟独眼鲨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着今天的主角出现。   不一会的功夫,偏院的正堂中终于有人出来了。前面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手中十分风骚的拿着把最近才流行的折扇,好像这种新扇子就是齐王殿下发明的。在粉面公子身后,则跟着一队全副装备的卫士。   看到粉面公子出来,院子中这一百多号人立刻静了下来,只见粉面公子走到众人面前,笑呵呵的自我介绍道:“各位,在下名叫燕北,现任齐王府长史。”   听到对方竟然是从四品的高官。院子中的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急忙跪下来行礼道:“草民参见燕长史!”   “各位快快请起!”燕北笑眯眯地说道,心中却十分享受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   然后就在跪下的众人起身时,忽然异变突起,最前排的巨鲸帮老大黄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口中高喊:“狗官还我儿子命来!”同时红着眼睛冲向燕北,从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只剩下报仇这个信念,因此才会忍辱负重当场服软,为的就是等见到主事之人时。再拼死一搏为儿子报仇,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   燕北离黄厉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不过看到对方一脸狰狞的冲向自己时。燕北却是不屑的冷笑几声。在对巨鲸帮动手前,王府早就对巨鲸帮的主要人物做了详细了解,黄厉对儿子之死的异常反应,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却没有点明,甚至故意放纵对方,为的就是等对方发动的这一刻。   就在黄厉刚一动的时候,燕北身后的护卫首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张弓搭箭,在黄厉刚冲出三步时,一支利箭在空中掠过一条灰线,眨眼间从对方的额头射入,为了加强视觉冲击力,护卫首领用的还是特制的破甲箭,再加上三石强弓的力量,结果箭支从黄厉的头颅中一穿而过,带着鲜血和脑浆从后面的人群中穿过。   “呯~”的一声闷响,利箭射到院子的围墙上才停了下来,箭尾在余力的作用下急速颤动,将箭杆上的鲜血和脑浆都甩了下来,看上去极为了血腥恶心。而直到这时,黄厉的尸体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荡起无数的尘埃。   在射死了黄厉之后,杀人的护卫首领却没有停下来,手中弓箭连开,‘嗖嗖嗖~’几支长箭几乎连成一条直线射出,目标正是巨鲸帮剩下的几个当家的,在众人还没有从黄厉的死中反应过来,眨眼间又有几人横尸当场。   明媚的阳光下,几具血淋淋的尸首就这么横在这些人面前,尽管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善茬,捕奴的人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可是看到齐王府护卫的杀人手段,他们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视人命如草芥?因此一个个都觉得后背发凉,有些胆小的,腿脚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来。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燕北却是十分满意,之所以留下巨鲸帮这些人,为的就是废物利用,借这几个该死之人的狗命,来震慑眼前这些亡命徒,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呵呵,几个垃圾处理完了,现在大家该谈一下正事了!”燕北笑的十分灿烂,白生生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却闪着让人心悸的寒光,像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一般。 第五章 登州别驾   就在燕北在齐王府调教整合登州的捕奴队时,李愔却带着萧文心她们出了城,乘着马车带着护卫,到了登州城外找了个无人且干净的海滩,遣开护卫之后,李愔带头脱下鞋子,在微凉的沙滩上追逐海浪,画儿和绿珠看着有趣,也学着脱了鞋子,露出四支白生生的小脚丫,随着李愔跑来跑去,文心和文儿比较害羞,提着裙子在海滩上挑拣美丽贝壳。   自从来到登州,不但王府安置方面一堆的事,登州各个地方官员也都上赶着来拜访,搞的李愔顾的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最后干脆在府外立了个‘拒不见客’的牌子,把所有拜访的人通通轰走,这才清静了几天,处理好王府的事,而燕北则在来到的第一天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捕奴队上,经过这些天的准备,又征得李愔的同意,今天终于开始发难。   燕北之所以不顾一切的跟着李愔来登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登州的捕奴队,现在石炭矿场那边矿工奇缺,石炭工业协会内部的各个长安新贵们,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其中程咬金和李绩等几个老家伙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北方草原。而燕北却从李愔来登州的举动上,将目光转向了高句丽三国。   登州不但是大唐北方最重要的港口之一,而且与高句丽隔海相望,为了防备高句丽,在登州城外还驻扎着三万大唐水军,是大唐最重要的军港。另外也因为与新罗、百济相隔不远,再加上大唐对新罗婢的需求,使得登州也是大唐奴隶贸易最兴盛的港口之一,几乎仅次于南方的广州城。燕北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存了整合登州城的捕奴队,到高句丽三国或买或抢,搞到适合做矿工的奴隶。   当然了,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是燕北在主导。不过背后却是李愔在推波助澜,而且事成之后,利益也是李愔占大头,燕北拿小头。对于这个结果,燕北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登州是李愔的地盘,而且他还是人家的下属,自然多办事少拿钱了。   把这些事情忙完之后,李愔这才有机会。带着文心她们出城一趟,毕竟她们从小长在长安,根本没机会见到大海,在来的路上时。李愔又讲了许多关于大海的趣闻,因此对神秘的海洋充满了兴趣,要不是看李愔前段时间太忙,她们早就催着李愔出城游玩了。   第一次看到广阔无垠的大海,给文心她们带来了无比的震撼,看着那天与海的交界,让她们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只是这天地间的一粒微尘,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再想想以前自己为之郁结的事,却是显得那么的可笑,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也变得豁达起来。   前世李愔也是长于内陆,加在一起也没见过几次海,现在能在大唐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海洋。他也是狂喜不已,光着脚在海边跑了数个来回,踩着冰凉清澈的海水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寒冷,要不是他不会游泳,他早就脱光了跳进海里游上几圈。   把兴奋发泄的差不多后。李愔又和画儿、绿珠嘻嘻哈哈堆沙子,可惜李愔没什么艺术细胞,堆出来都是一坨坨的东西。倒是画儿和绿珠手巧心细,竟然在海滩上堆出一座微型的长安城来,这让李愔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长安时竟然把沙盘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不过李愔眼珠一转,立刻又想到一个好主意来,再过几个月就是李世民的生日,他刚好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刚才这个沙盘就是一件不错的东西,而且只要花点心思在上面,肯定能让皇帝老爹高兴的找不到北。   陪着画儿她们玩了会沙子,又帮文心和文儿捡了会贝壳,等到下午太阳西斜时,出海的渔民归来,李愔让人买了几条新鲜的海鱼,在海滩上升起篝火,秀了一手烤鱼的厨艺,可惜最后烤焦了,不过今天大家玩得开心,对吃什么根本不在意,直到天快黑时,他们才回到登州城中,不过送文心她们回府后,李愔却又去了登州别驾府。   李愔领登州刺史,拜登州都督,名义上整个登州的军政大权一把抓,但实际上却还是有所节制,比如都督一职虽然节制登州所有兵马,但因为登州临近高句丽,境内驻扎着两万陆军和三万水军,这两只军队都有自己的最高将领,名义上虽然归李愔管,但其实他根本指挥不动人家,因此登州的行政权才完全归李愔掌握。   李愔身为皇子,登州又是他的治所,按唐律自动升至上州,因此设别驾一名。所谓别驾,其实就是李愔政事上的副手,地位比燕北的长史还高一些。一般来说,皇子领地方行政时,对地方政务一般都不熟悉,甚至有些皇子也不喜欢处理这些政务,因此在皇子担任地方官时,一般都是由别驾和长史来处理政务,而与外来的长史不同,别驾一般都是由熟悉当地政务且经验丰富之人担任的。   现任登州别驾姓赵,名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以前本来是文登县的县令,因为政绩不错,所以在文登和蓬莱几县合并为登州时,被选拔出来成为登州别驾,之前也去过李愔府上拜访过,只是没来得及深谈。   “下官参见殿下!”李愔在别驾府客厅刚坐下,就见那位赵别驾急匆匆从厅后赶来,深施一礼道。   “赵别驾请起!”李愔放下茶碗,笑呵呵地说道。这位赵别驾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皮肤黝黑,眼角额头上皱纹也有不少,看上去显得十分苍老。李愔记得这位赵别驾出身寒微,四十多岁才通过考上进士,做了六七年的文登县令,因为为官谨慎又踏实肯干,虽然治下有巨鲸帮这样的恶霸,不过却依然无法掩盖他的政绩,因此才被提拔为登州别驾。   “谢殿下!”赵别驾站起身,肃立一旁。   “巨鲸帮已经除去,赵别驾可已知道?”李愔笑了笑说道,巨鲸帮的事,还要多亏这位赵别驾提供情报,虽然他做文登县令时,一直拿巨鲸帮没有办法,不过却在暗暗收集对方的情报,这次李愔一来,立刻将这些情报交给他,结果让燕北一举荡平了巨鲸帮。   “殿下为登州除此大害,实乃我登州百姓的再生父母,下官以前身为文登县令,却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实在是无能之极,请殿下恕罪!”赵别驾也早知这件事,心中虽然欢喜,但这巨鲸帮在他治下为害数年,自己却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因此心中又有几分忐忑。   “赵别驾不必担心,巨鲸帮身后有莱州刺史,你当初身为一个小小县令,自然拿他们没有办法。”李愔说到这里时,眼睛微微一眯,莱州刺史包庇亲属这件事,他已经给李世民上了奏折,估计对方的刺史也做到头了。   “对了,赵别驾,我今天来你这里,就是想了解一下登州的情形,今天我外出游玩时,看到登州城虽然繁华,不过城外的民夫和海边渔民,却大都衣衫褴褛,甚至不少人还都面带菜色,似乎生活不太好过啊?”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按说以登州城的繁华,周围就算不富足,可也不会如此贫苦,可李愔见到的人中,很多都是面带饥色,比他在长安城见过的灾民强不了多少。   听到李愔问起这个,赵别驾却是苦笑一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登州境内虽然山多地少,不过因为临海,向来盛产渔盐,再加上南来北往的商船停泊,因此本该十分富庶才对,可就是因为临近高句丽,我们登州和旁边的莱州,境内都驻扎着不少的军队,这些军队的日常补给也要我们各个州县出一部分,如此一来,登州和莱州的税收自然比其他州重的多,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大部分都交了税,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   李愔听后脸色一沉,他今天看到城外的景象,本以为是只是登州城周边是这样,却没想到整个登州甚至旁边的莱州都是如此,而且还是因为供养军队,才让这两个本来富庶的州不堪重负。   “那现在登州有多少人口?”李愔沉声再次问道。   “嗯,登州虽然是新设立的州,不过却占了山东半岛的大部分,有不少都是人口稠密之地,加在一起的话,在五万七千户以上,人口也有三十万左右。”赵别驾一边说,一边心中暗自感叹,当今陛下对眼前这位齐王还真是宠爱,竟然一下子将这么大的地界全都交给殿下管理,而且以登州的人口,在全国几百个州中也是名列前茅。   李愔听着赵别驾的介绍,却是感觉一阵蛋疼,做为一州的别驾,赵复竟然不知道自己属下人口的确切数字,这要是放在后世,估计最少也是个渎职罪。不过放在大唐却是很普遍的事,这倒不是说赵别驾不用心,而是大唐对于民户的管理并不十分严谨,比如计算人口,他们只计算到户这一级别,至于一户是多少人,各地情况都不一样,再加上大唐又没有全国普查,因此官方记载的人口数字与实际情况往往都是差别极大,因此只能算出一个估值。   想到三十万左右的人口,李愔又是一阵头痛,他来登州有自己的计划,不过这个计划却需要大量的人口支持,三十万虽然不少,可还远远不够,因此李愔要先吸引大量的人口搬迁到登州,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登州连养活这三十万人都有些困难,看来自己要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才行。 第六章 殿下,该吃药了!   李愔回到府中时已经是半夜,不过他却顾不得疲倦,把自己关到书房里研究起来,因为事先不了解登州的情况,他在长安做的计划已经不太适合了,现在必须进行修改。萧文心也没有睡着,看到李愔如此辛苦,心中十分不忍,起来给李愔做了顿夜宵,并亲手端到他的面前,这让李愔感觉到一种家的温暖,心中无比感动,同时做起事情也更有动力了。   齐王李愔刚到登州没几天,就为百姓除掉了巨鲸帮这个大害,这使得整个登州受到巨鲸帮欺压的百姓对李愔是感恩戴德,特别是那些受欺压最严重的渔民,甚至自发送了一张‘大唐贤王’的匾额到齐王府。感受到百姓的爱戴,让李愔甚至有些飘飘然起来,而做为别驾的赵复更是十分知趣,立刻将此事写成奏折,送到长安替李愔表功。   也正是借着这个好名声,李愔让王惜君主持开办的水泥厂很快就招够了人手,并且很快建设完毕投入生产。而与此同时,李愔决定让随他一起来的乌奴,也在城外秘密修建一座玻璃厂,而且规模十分巨大,初步估计最少要容纳近万工人。   要建这么大的一座玻璃厂,钱和地方都不是问题,唯一麻烦的就是人手,李愔从长安带来的玻璃工匠加上乌奴也没几个,其他人手肯定要就地解决,可是若是招聘普通民众,势必会让玻璃工艺流传出去,若只是在大唐他也不怕,李愔担心的是传到对面的高句丽和新罗等国去,不过李愔很快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不行,当初就说好了的,抓来的奴隶优先供给矿上使用!”   齐王府大殿中,燕北一听李愔的提议,立刻气得大叫起来。他用血腥手段镇住了所有捕奴队首领后,立刻仿照工业协会的形式。准备组建一个大唐捕奴协会,这个赤裸裸的名字虽然让自认高尚的李愔十分不屑,不过却也没心思去改。   “燕兄,你就当帮兄弟一次,好不好?”李愔嬉皮笑脸的求道,虽然捕奴协会他占了大部分利益,但管理权却在燕北手中,表面看起来和他的齐王府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这种捕奴这种行为的名声不太好。   “六郎。不是我不帮你,可你也知道石炭矿的现状,缺人缺的我都恨不得亲自下手挖,现在好不容易成立了这个捕奴协会。而且人手也刚派出去,这第一批奴隶我也早已经通知家里那边了,你那个玻璃厂就不能再等两天?”燕北也很是无奈,李愔不知为什么,非要成立玻璃厂,而且刚开始就搞的规模很大,工匠不够就准备用奴隶,反正只要看管严,就不怕玻璃工艺流传出去。   “燕兄。我也很想等等啊,可是这玻璃我真的有大用,而且这事关登州百姓的福祉,你好歹也是登州长史,总不能因私而费公吧?”李愔一看对方态度坚决,干脆给燕北扣起大帽子来。反正这里他是老大,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六郎,你不要欺人太甚,玻璃那东西即不能吃又不能喝,关个屁的福祉?”燕北一脸悲愤地说道。以他对李愔的了解,当然知道对方耍的卑鄙手段,可却又偏偏无法可解。   “嘿嘿。我说福祉就是福祉,要不然我们打赌,若是今天我有半句谎言,我就脱光了绕着登州城跑三圈,若是事实证明我没错,那跑的那个人就得是你了。”李愔笑嘻嘻的耍起无赖,反正他是胸有成竹。   听到李愔放出这么狠的话来,燕北脸色连变几次,最后还是不敢打赌,他可是深知李愔的本事,万一要是输了的话,那可就真的惨了。想到这里,无奈咬咬牙恨声道:“算你恨,我认输,不过第二批的奴隶一定要给我。”   “哈哈,我就知道燕兄你最深明大义!”李愔高兴地拍着燕北的肩膀道。而燕北看着李愔那张得意的笑脸,却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刚把燕北搞定,还没等李愔休息一会,王惜君又找来了。   “殿下,你竟然要建一座规模那么大的玻璃厂,难道你就没想到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王惜君也是一脸怒意的质问道。   “能有什么后果?”李愔一脸无所谓的问道。   “好,就算你解决了人手问题,可是你想过没有,玻璃的成本那么低,现在玻璃制品的价格却那么高,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可是若是你的玻璃厂建起来后,玻璃制品肯定会泛滥,到时价格也肯定会降下来,根本不可能再保持这种一本万利的状态了。”王惜君气的脸色通红,作为一个商人,她只看到玻璃这种一本万利的优势,却根本没想过玻璃并不仅仅只是一种高档的奢侈品。   “惜君,你不懂的,我就是要让玻璃的价格降下来,甚至比陶瓷还要便宜,到时我会有大用。”李愔无奈地说道,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因为他对这件事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只能把东西制出来再说。   “有什么大用,难道比玻璃带给我们的利益还要大?”王惜君一听也冷静下来,他知道李愔虽然平时做事不靠谱,不过在这种大事上,却每每都有自己的打算,因此也十分好奇。   “玻璃若是只把持在我们手中,的确可以赚上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是我们人生一世,吃喝能有几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而等我将玻璃其他的用途开发出来后,受惠的却是整个大唐百姓,你若是我,会如何选择?”李愔脸色带着几分肃穆地问道。   王惜君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愔如此正经的表情,而且也第一次发现,原来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梁王,竟然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丈夫?看着对方炯炯的眼神,不知怎么,让她心跳竟然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   “惜君,我让你买的货船买好了没有?”李愔忽然又问道。   “噢,已经买好了!”惜君忽然惊醒,急忙回答道。   “好,明天你让我把渔船送到城外那所官办造船厂内,我要对船进行改装。”李愔目露兴奋地说道。惜君答应一声,虽然还是搞不清楚李愔要做什么,不过她知道,只要按李愔吩咐的做就没错。   接下来李愔又问了一些关于水泥厂的事,然后王惜君就准备退下去,不过李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惜君,你等一下!”   “嗯,什么事?”王惜君停下来,扭头疑惑地看着李愔。   “那个……嗯……”李愔忽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惜君,你父亲当初和你说过……说过那件事吗?”   王惜君一愣,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我父亲?他说过什么?”   “呃~,没……没什么,你去忙吧!”李愔听到惜君的话,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尴尬,急忙让她离开道。王惜君虽然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问,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对方苗条的身影,却感觉小腹有股邪火在烧,吓的李愔急忙灌了几口凉茶进去,这才感觉好了些。   “殿下,该吃药了!”正在这时,一个魁梧无比的身影走进大殿,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可在旁人眼里却显得十分狰狞。   “虎婶,你把药先往下吧,我一会吃!”看着虎婶小山般的身影,李愔也是无奈地说道,他真想不通,萧家是在哪找来的这么一个奇葩?明明是个妇人,可是这身板简直就是大唐版的施瓦辛格,强壮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殿下,这可不行,来之贵妃交待过我,必须亲眼看你把药喝下去!”虎婶那女性特征十分明显的声音回答道,态度十分坚决。   李愔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无奈只能端起那碗黑糊糊的药水,闭着眼睛一仰头,大口大口喝了进去,同时却在心中大骂孙思邈。   说起来也该李愔倒霉,他和文心结婚后,却没有同房,两个多月过去了,杨妃一看文心的肚子没有动静,怕两人有什么问题,于是就让孙思邈给李愔和文心都开了个促孕的方子,其中文心的那个还好,喝了无非也就是滋阴补肾,可李愔的这个简直就是慢性的催情药啊,李愔喝了这些天之后,搞的他是春情勃发,现在都快成色狼了,看到个女人眼睛都有点发绿。   而且不喝还不行,杨妃早就知道李愔的性子,因此早就找好了人监督他,而这个人就是随文心陪嫁来的虎婶,有如此威猛的女人监督着,李愔就是想不喝都不行,杨妃早就吩咐过虎婶,要是李愔敢不喝,她可以强把药灌下去。   就在李愔捏着鼻子把药灌下去的同时,登州城西门的方向来了几辆马车,其中最中间的一辆马车上,却被密封的十分严实,守门的官兵想要查看,却被赶车的告之,里面是女眷,而且因为受了风寒,不能见风,如此才作罢。   这队马车进了登州城后,立刻就有人接应,然后这些人被安置到城中一个大宅之中,这个大宅的刚刚易主,听说好像是齐王府刚刚买下来的,而这些人刚一入住,接到消息的李愔也立刻赶了过去。 第七章 殿下,你是不是喜欢媚娘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登州城穿过,到了最西边的一所大宅门前,马车旁边的护卫上前敲门,里面的人打开门看了看,立刻将门打开,让车夫将马车赶到院子中。   马车刚在院子中停下,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立刻跑到车门前,一脸恭敬地行礼道:“属下杨十,恭迎殿下!”   “嗯,起来吧!”李愔从马车上下来,淡淡地说道,杨十谢过站起身来。这个杨十就是杨九的弟弟,也是那位杨老先生最得意的一个儿子,为人十分机敏,上次李愔在帮清河她们开冷饮店时,就见过他一面。   “她怎么样了?”李愔有些迟疑了问道,想到今天要和对方相见,他心中有几分忐忑又有几分愧疚,可是不见又不行,谁让他没办法做到冷酷无情,若是当初狠心杀了对方,不但可以更好的嫁祸李佑,而且今天也没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启禀殿下,武小姐一直表现得十分镇定,开始时还时常探一探属下和其他人的口风,看样子是想知道是谁绑架了她,不过后来却再也没有问过了。”杨十躬身答道。   “带我去见她吧!”李愔叹了口气道,既然人已经掳来了,自己又不愿杀她,以后怎么安排自己还没想好,不过人却要先见一见,看看对方的态度如何?   “殿下请跟我来!”杨十在前面引路,到了内宅的一个小院子前停了下来,一个在门前守卫的年轻少妇上前向李愔行礼,经过杨十的介绍,李愔才知道,这个少妇竟然是杨十的妻子。   “殿下,武小姐刚刚沐浴更衣,现在正在用餐。”杨十的妻子禀报道。武媚娘毕竟是个少女,而且又是李愔指名要照顾好的人,因此这一路上都是由她照顾武媚娘的衣食起居。   李愔点了点头。抬腿就要进到院子中,不过旁边的杨十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开口又道:“殿下,据长安传来的消息,蜀王到了封地之后,已经被陛下秘密圈禁起来,由长史权万纪监管,听说两人已经多次爆发冲突。”   李愔听到这个消息脚步一停,上次李佑围攻他的王府后。经过他的推波助澜,李世民终于将严厉刻板的权万纪指给李佑为长史。李佑对于这个对自己指手画脚的长史十分不满,两人之间矛盾很大,现在更是被权万纪管得死死的。如此一来,权万纪被杀的惨剧很可能提前上演,而李佑也很可能提前造反,想到这里,李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李佑已经不足不虑,他造反之时,也就是命丧之日。   “继续让人观注,不过什么事也不要做!”李愔头也不回的吩咐一句。然后抬腿进了武媚娘的小院子里。   三月春暖花开,不过武媚娘却比较怕冷,冬天升的炉子还没有熄灭,搞的整个屋子里都是暖烘烘的。武媚娘刚洗了个澡,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慵懒的斜依在椅子上,有些漫不经心的品尝着面前的海鲜,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命运。   李愔推开房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幅美女图。而武媚娘抬头看到李愔,却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仿佛早就知道李愔会来一般,甚至像个小妻子一般,站起来上前两步。热情的微笑道:“你来了?”   “你知道是我?”李愔从刚才杨十的话中,虽然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可是看到武媚娘如此表情,却还是禁不住有些惊讶。   看到李愔惊讶的表情,武媚娘却露出几丝得意,轻声说道:“把我掳来的人虽然口风很严,而且也不许我与外人接触,不过这一路来的方向我还能分的清,然后再想想我被掳走后,谁会是最倒霉的一个?而这个人倒霉后,谁又会感到高兴?答案也就不难猜出了。”   其实在刚开始时,武媚娘也以为是李佑绑架的自己,甚至她都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决心,不过后来她却发现,绑架自己的人表现得十分奇怪,不但对自己十分的尊敬,而且也没有将她送到李佑身边,在长安城外呆了段时间后,就开始带着自己向东走,这根本不是要去蜀地的方向。   直到后来乘船顺黄河而下,这时武媚娘才忽然想到李愔,这个表面上看来绝对没理由绑架自己的人,这时却成了她心中最怀疑的人,后来她乘的船出海,这时武媚娘终于肯定,绑架自己的人就是李愔,而至于他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栽赃嫁祸给李佑。   可是以武媚娘对李愔的了解,对方似乎不是如此莽撞的人,而且若是栽赃,大可将自己一刀杀了,然后将尸体扔到李佑所在的附近,这样不是更彻底吗,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千里迢迢送自己到登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对于这个疑惑,开始武媚娘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不过后来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让她脸红心跳的可能。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离谱,但也只有这个猜测,才能解释李愔为什么要冒着天大的风险绑架自己,而且还要把自己送到登州来?也正是有了这个猜测,武媚娘在见到李愔时,才会显得如此的镇定。   听到武媚娘的回答,李愔也不由得心中赞叹,对方不愧是能坐上皇位的人,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不过只是这份聪慧和观察、分析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殿下请坐,陪媚娘喝两杯如何?”被李愔赞赏的目光盯着,武媚娘忽然脸色一红,垂首躬身让道。   “呵呵,我正有此意。”李愔点头笑道,虽然和武媚娘接触不多,不过每次和她交谈,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禁不住心生愉快,也许这就是一种人格魅力吧?   武媚娘服侍李愔坐下,自己也陪坐在一边,亲手倒了杯酒送给李愔,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两人相视而笑,互敬对方这才一饮而尽。让李愔有些意外的是,这酒竟然是极烈的五王醉。几杯烈酒下肚,武媚娘脸色微红,眼神流转之间珠光泛泛,更增添了她身上的娇媚之色。   “殿下,你是不是喜欢媚娘?”武媚娘借着几分酒意,忽然大着胆子自己的猜测问了出来。若只是想对付李佑,以李愔的智慧和实力,根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自己,而且嫁祸给李佑后,李愔也没有干净利落的让人杀了自己,反而千里迢迢送自己到登州,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愔喜欢自己,当初之所以绑架自己,主要还是不想让自己进宫,成为他父皇的妃嫔,嫁祸李佑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噗~”李愔一口烈酒喷出,他没想到武媚娘竟然有如此奇葩的想法,可是震惊过后,李愔忽然发现,对方说的竟然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自己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止武媚娘进宫,而且还将人掳到登州来,这在武媚娘看来,除了喜欢她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理由?   武媚娘看到李愔震惊的反应,以为是对方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所以才如此反应,当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她虽然本能的感觉有些羞涩,心中也有几分被人喜欢的兴奋,但却又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遗憾。   李愔也正为该如何向武媚娘解释绑架她的原因,没想到对方却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理由,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离谱,不过也顾不得这些了。因此李愔干脆将错就错,转身握住武媚娘的小手,一脸深情的说道:“媚娘,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殿下……”武媚娘虽然胆大,但也不敢与李愔灼热目光相对,一脸娇羞的侧过身,垂下臻首秋波流转。   “媚娘,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深深地被你倔强的眼神所吸引,特别是在你家中的那棵老树下,你为我梳头的那一刻,我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把你拥在怀里……”李愔不愧是在后世情爱剧中长大的人,表白的话都是现成的,只要把两人的经历往里面一套,立刻就是一段感人至深的表白。   李愔一脸深情的说了半天,直到最后忽然脸色变的激愤,大声说道:“在听到你要入宫服侍父皇时,我的心痛如刀绞,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不顾一切的策划绑架你的行动,上苍可怜,总算让我成功了。媚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愔的女人!”   听着李愔时而款款深情、时而霸道强横的表白,武媚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心中也不禁涌起几分甜蜜。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想到齐王虽然尊贵,而且又年轻有为,但毕竟不是天子,再加上自己被掳来后,注定只能做一个不能见光的人,若是哪天齐王不再喜欢自己,那到时她武媚娘又该如何自处?   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武媚娘心中也十分矛盾,哪个少女不怀春,对于优秀又年轻的李愔,她自然也怀有几分好感,可是想到自己以后的前途,却又对李愔有些排斥。   李愔一开始只是在演戏,不过表白过后,看到武媚娘娇羞无限的可人模样,呼吸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子幽香,李愔忽然感觉到一阵面红耳赤,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的抬起对方的下巴。 第八章 跑的了媚娘,跑不了惜君   看到李愔如此大胆的行动,武媚娘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盘算,无措的躲闪着对方炽热的目光,脸上也带上了几分荒乱的神色。   李愔看着媚娘温润的双唇,心中涌起一种难耐的渴望,俯下身不顾一切的吻了下去。武媚娘本能地想躲,可是李愔的另一支手已经搂住了她的纤腰。   两人双唇相接之时,李愔只感觉小腹燃起一股滔天的欲火,也许是孙思邈那个缺德的药方起了作用,也许是刚才喝的酒让李愔露出了男人本性,感觉着对方柔嫩的双唇,以及与自己胸腹紧贴时,明显比同龄少女更加早熟的丰满娇躯。一时间让李愔平时的自制力好像都失去了作用,有些疯狂的抱起武媚娘,踢开脚下的凳子几步走到床边,喘着粗气压了上去。   武媚娘也被李愔的举动吓傻了,虽然在她猜测李愔喜欢自己时,心中早就有了这种思想准备,可是却没想到两人才刚一见面,李愔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夺去自己的清白之身,若是就此从了他的话,那她武媚娘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还没等武媚娘将得失考虑清楚,李愔庞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声,就又被李愔的嘴巴堵上,同时耳中听到‘嘶~’的一声响,身上感觉一凉,衣服已经被李愔撕下。   “殿……殿下……”武媚娘颤抖着声音,努力想抓住在自己身上游走不停的双手,可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徒劳。最后她在心中叹息一声,干脆放弃了抵抗,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抽咽起来。   满腔欲火的李愔忽然感觉脸上一凉,耳边也传来武媚娘的哭泣之声。忽然间一下子清醒过来,吓的他急忙抬起脸。看到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娇俏脸庞。   “啪~”李愔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俊秀的脸庞上立刻红肿起来,不过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只是在心中大骂自己禽兽不如,将对方一个少女掳来,而且刚见面就迫不及待的做此兽行,这和当初李佑抢武媚娘的举动有何分别?   本来已经认命的武媚娘没想到李愔忽然停了下来,而且还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同时脸上也露出了愧疚之色。当下也忘了哭泣,十分意外的看着李愔。   “咳~,那个……媚娘,我错了。刚才我实在……”李愔发现武媚娘盯着自己,立刻一脸尴尬,过了好一会,这才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殿下,若您真的喜欢媚娘,媚娘自然是欢喜不尽,可媚娘是个苦命人,眼下这种身份自然不敢奢求什么名分。只是殿下可否给媚娘一段时间,让媚娘好好准备一下?”武媚娘也不想让李愔太过难堪,当下泫然欲泣的说道。   “啊……这……这个自然,媚娘你好好考虑,我李愔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李愔借着武媚娘给的这个台阶,急忙从床上站起来。也没来得及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转身就狼狈的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逃出房门的李愔没有理会杨十夫妇那暧昧的眼神,定了定心神又将身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吩咐他们好好照顾武媚娘,这才又坐上马车回自己的齐王府。   李愔坐在马车上。想起刚才自己色胆包天的举动,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好像有些愧疚。但又好像有几分遗憾。后一种感觉让李愔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遗憾这种感觉,难道自己内心其实是很想把武媚娘推倒的吗?   李愔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可没敢直接回内宅的卧室,刚才和武媚娘又亲又抱滚做一团,搞的李愔衣冠不整满身女儿香,这要是回去被萧文心发现,那可就惨了。因此李愔准备先到书房那里,并且吩咐让人准备好热水,他先洗个澡再说。   进到内宅走到书房,让李愔有些意外的是,书房中竟然亮着灯。他走过去悄悄将门推开,发现王惜君正趴在书案上奋力写着什么。看着对方小脸紧绷,时而思索时而走笔如飞的样子,李愔忽然感觉一阵温馨,不用问他也知道,王惜君肯定又在帮自己写在登州的商业发展规划。   李愔记得前世流传过一句话,叫做认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当然,这句话只适用于女人或某些特殊的男人,而对于取向正常的男人来说,认真做事的女人才是迷人的,比如李愔眼中的王惜君,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身材火辣的商家女,竟然还能表现出如此知性的一面。   李愔站在门口,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想起当初王子豪对自己提出的条件。王子豪的父亲以前曾是隋炀帝身边四卫中的财神,掌管着财卫和谍卫两部,其中财卫主理敛财,谍卫负责情报。而与之相对的,就是杨九和杨十的父亲,也就是那位杨老先生,他是四卫中的阎王,主管着净卫与脏卫,其中净卫主理刺杀,而脏卫负责的活比较杂,比如栽赃陷害、绑架、造谣等等,都是脏卫的负责范围。可惜随着大隋的覆灭,四卫的势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四卫之中的职位都是父子相传,因此王子豪早早就被父亲带入到四卫之中学习,对于四卫中的事自然十分清楚。不过后来隋灭唐兴,王子豪的父亲虽然不甘,但却无法与天下大势相左,再加上四卫内部也出现问题,无奈只能解散了四卫,自己也隐于长安,做了一介富商。   前隋覆灭的时候,王子豪才十几岁,对于大隋也谈不上什么忠心,父亲去世后,王子豪更是只想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商人,至于什么四卫财神,他早就已经把它埋在心中的最深处了。但是在见到李愔手上的四卫戒时,王子豪却又决定和杨家重组四卫,全力帮助李愔,不过与杨家的忠心不同,他却是有自己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眼前的王惜君。   对于王惜君对李愔的心思,王子豪这个做父亲的,自然看的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们王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就算李愔再怎么看重他,女儿惜君若是进到李愔的王府,最多只能做一个小妾,作为一个无比疼爱女儿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只做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妾。   正是想到这一点。王子豪毅然决然的继承了父亲的财神称号,并且和杨家积极合作,凭借着巨大的财力和丰富的人脉,慢慢的恢复了几分当年四卫的风采。然后就在李愔结婚的前一天,向对方坦白了一切,并且还十分大胆的向李愔提出,只要他将王惜君纳为仅次于王妃的孺人,自己就拼尽一切帮李愔登上皇位。   李愔虽然对于皇位不感兴趣,不过当时刚好缺少人手执行绑架武媚娘的计划,因此就答应下来,结果事情倒是办成了,可是对于王惜君。李愔却没想好要怎么办?   “咦,殿下,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正在埋头写字的王惜君似有所觉的抬头一看,结果一下子看到李愔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禁脸色一红问道。   李愔一下子惊醒,好像是在偷窥时被人抓到一般,带着几分尴尬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书房灯还亮着,想来看看谁在这里?”   李愔说着走到惜君旁边。低头看了看桌子上她写的东西,发现是关于水泥厂的后期规划,再看看对方有些微红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道:“惜君,水泥厂暂时需要的规模不大,你也不要太辛苦自己!”   “呵呵,我没事的,反正也睡不着,就随便写一些,总有一天会用到的。”王惜君笑呵呵地说道。其实她在说谎,她之所以在书房,就是因为不想见萧文心,可能是女人天生的敏感,萧文心对王惜君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排斥,而王惜君也不想看萧文心和李愔亲密的样子,因此只要没有必要,她现在一般都不愿意去李愔的卧室。   “嗯,不错!”李愔眼神迷离,点着头说道。   王惜君以为他在说自己写的规划,当下也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胸道:“当然不错了,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规划好的,你看这个选址,就是在这条河流最湍急的河段……”   就在王惜君兴致勃勃的为李愔介绍自己的规划时,可是李愔却色迷迷的一直盯着人家的领口看,因为书房内温度较高,而且又是在内宅之中,王惜君自然穿的极为随意,而领口更是大开,露出胸前的那一抹雪白,再加上李愔站着从高向下看,结果立刻看到两座饱满的山峰耸立在自己眼前,特别是王惜君无意间挺胸之时,给予李愔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只可惜那诱人的乳峰却被自己发明的胸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看着如此诱人的一幕,李愔在武媚娘那里强压下来的欲望,立刻以百倍之势爆发出来,一时间李愔只感觉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而这时王惜君也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下李愔,立刻羞的面色通红,若是按她以前的性子,立刻就会捂着胸口逃开,不过她和李愔相处久了,再加上早已心属李愔,因此虽然害羞,却没有闪躲,甚至还有点恶作剧般挺了挺胸,反正以她对李愔的了解,最多对方也只是口头上占点小便宜,绝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   然而这些王惜君显然是失算了,之前虎婶让李愔喝的药,再加上在武媚娘那里喝了点酒,又经过武媚娘的刺激,现在李愔已经是一头处于发性期的野兽,再也经受不起丝毫的诱惑,她这么做显然是火上浇油、自取灭亡。   本来已经被欲望刺激的双眼赤红的李愔,再也经受不起王惜君的调皮挑逗,虎吼一声抱起惜君的娇躯,几步转过身后的屏风,把她往供自己暂时休息的床上一扔,立刻就扑了上去。   等王惜君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化成纷飞的蝴蝶,眨眼间就飞落一地,然后在浑浑噩噩之间,她只感觉下身一痛,守候了十八年的贞操终于被自己的心爱之人夺去,可是却在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这让惜君心中十分迷茫,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这种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惜君就在李愔的热情中陷入迷乱之中。 第九章 官办造船厂   对于李愔来说,书房中的这一夜,自然是道不尽的风流旖旎,不过惜君初经人事,这一夜却被李愔折腾惨了,早上醒来时,只感觉全身酸疼,身体好像被撕裂了一般,连走路都十分困难,又想到自己的清白之躯就这么草草的交给李愔,更让惜君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爬到李愔怀里是又抓又咬,像个受到伤害的小野猫一般。最后还是李愔赌咒发誓,一定会对她负责,再加上一顿甜言蜜语、连哄带骗,这才把惜君暂时安抚下来。   可是安抚好了惜君,文心哪里却又发难了。现在李愔的内宅是文心做主,萧府陪嫁来的丫鬟婆子占了半壁江山,因此内宅中发生的事根本瞒不过文心的耳朵。不过文心做为正妻,自然不会做出‘善妒’这种有伤妇德的事。   在李愔刚把惜君安抚她,还没等他们穿好衣服,文心就带人闯进书房,给李愔送来了补身子的参汤,并且很贤惠的亲手喂李愔喝下,然后又亲热的和惜君姐妹相称,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介意惜君和自己抢老公。   然而就在李愔还没来得及感叹古代男人真幸福时,他却忽然发现,自己起床没人伺候了,吃饭时菜也是凉的,虎婶给自己送的药,好像比平时苦上好几倍,想支使个下人时,他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甚至连文儿和画儿也都躲着自己。更加过分的是,他晚上想回寝室睡觉,却被文心拒之门外,理由是自己年幼正在长身体,让李愔找惜君去!   经过这一连串的遭遇,李愔终于明白,女人也是人,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她们都和男人一样,对于自己的另一半有种独占心理。虽然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们,自己以后的丈夫会有其他的女人,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天时,天性中的本能还是会让她们感觉十分难过。   明白了文心的心理,李愔自然不会真的跑到惜君那里,否则这件事情可就没完没了了。对于萧文心,李愔还是十分有办法的,看到她不让自己进门,干脆就耍起无赖。在门大声的哀求,而且还‘小亲亲、小心心’之类的乱叫,以文儿为首的侍女们在房内捂嘴偷笑。   李愔脸皮厚,根本就不在乎。可文心却脸皮薄的很,没坚持两分钟就败下阵来,最后面色通红的让人把李愔放进来。只要能见到人,李愔就有办法,白天晚上甜言蜜语不断轰炸,最后总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让文心恢复了几分笑容,而李愔也终于能吃上热饭了。不过对王惜君的孺人封号,文心却一直没有松口。倒不是她故意刁难,而是觉得文心的出身太低,若是被册封为孺人的话,让李愔脸上无光,因此还要考虑一下。幸好王惜君一点也不着急,养好身体后。每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其实文心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原谅李愔,这主要还和他平时良好的表现有关,比如在萧文心出嫁时,萧家本来准备了两个陪嫁的少女。而且身份也不低,都是文心同一辈的姐妹,不过却被李愔拒绝了。而且大婚之后,文心也发现,连文儿和画儿这两个和李愔耳鬓厮磨的贴身美婢,也都还是处女之身。   由此可见,李愔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这次和王惜君的事虽然有些突然,不过萧文心之前早就对王惜君有所预感,因此并不觉得十分意外,只是想到自己与李愔成婚之后,却因为年龄问题,一直无法圆房,现在又被王惜君赶在前面,文心这个做正妻的难免心中泛酸,这才故意让李愔吃了几天苦头。   总算把家里的事情暂时平息下来后,李愔又偷偷摸摸地去看了趟武媚娘,这个大麻烦也让李愔无比头痛,一个王惜君已经让萧文心吃了这么多天的醋,若是再见到武媚娘的话,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事情呢,李愔记得在长安时,两人可是见过面,甚至武媚娘被掳走后,文心还特意叮嘱李愔,让他多留心一下关于武媚娘的消息,毕竟武氏母女一直借住在李愔府上,文心这个女主人自然也要关心一下。现在要是被萧文心见到武媚娘在自己手上,李愔还真猜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暂时还是先瞒着对方好了。   这天李愔叫上燕北,由赵复这个登州别驾带着,赶着马车去了城外东北的造船厂。登州造船业十分兴旺,光五百人以上的造船厂就有四五家,其中最大的两家都达到了千人以上的规模,能达到如此大规模,自然都是官办的造船厂。   李愔他们到了造船厂后,赵复立刻让人将两个船厂的主事叫了过来,其中一个姓古,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负责的是制造战船的军船厂,而另外一个是姓许的中年人,则负责制造对外销售的民船厂。   李愔先去制造民船的船厂看了看,发现这里制造的都是一些沙船之类的货船,其中大都是一些四五百吨的船只,最大的也不过八百吨,其中李愔让惜君买的船也在这里,正在按李愔的要求进行改装,再过几天就能改好。这些船虽然在李愔看来并不大,但在大唐这个年代,这些船在东亚甚至是整个世界来说,都是极为先进和庞大的船只。   之后李愔又随那个姓古的老头去了军船厂,里面建造的都是一些蒙冲、斗舰、走舸等战船,其中还有两艘庞大的楼船也在建造中。经过古老头的介绍,李愔才知道,正两艘正在建造的楼船名叫五牙舰,是前隋时就已经定型的战船,船上高五层,能容五百战士,有四十多把长桨,前后都有巨大的拍杆,可以用来攻击靠近的小船。   李愔对于楼船这种观赏性远比实用性要强的多的船只,感觉十分的蛋疼,他来登州的时候,就乘坐过楼船。这种船的建筑都在水面上,重心极其不稳,稍有风浪就来回摇摆,偏偏李愔还晕船,结果这一路上吐的是天昏地暗,吃尽了楼船的苦头。   “古主事、许主事,你们船厂应该有不少精通造船的船匠吧?”李愔在两个船厂转了一圈,这才来到古主事平时办公的地方,坐来了向两人微笑问道。   古主事年纪比较大,资历自然比许主事高,听到李愔的问话,站出来有些紧张的回道:“启禀殿下,船厂里的船匠虽多,但能称上的精通造船的,两个船厂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三四个,毕竟造船是一件大工程,能完全做到了若指掌的人并不多。”   “嗯,十几个也不少了,这样吧,你把这些人都找来,我有事要交待。”李愔点了点头,他今天可不仅仅是来参观船厂的,而是有一件大事要办。   听到齐王殿下的吩咐,古、许二人自然不敢耽搁,快步跑出去叫人了,赵复不知道李愔要做什么,想问又不敢问,而燕北没那么多顾忌,刚想开口问李愔,可是这时李愔对自己带来的人吩咐几句,立刻有人跑出去,不一会的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官员进来,身后还有几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这个黑脸汉子是李愔从长安带来人,姓魏名工,因为人长的黑,因此大家都叫他魏黑子。   “殿下,东西都带来了!”魏黑子对李愔深施一礼道,他本来是长安工部的一个技术小官,祖上三代都是造船为生,而到了他这一代,更是被他发扬光大,无论是河船还是海船,魏黑子都十分精通,这才被工部提拔为官,不过后来却被李愔看重,磨了段纶几天才要到手,现在任齐王府的骑曹参军事,正七品的官员,名义上主管王府的器械、骑乘等事,实际上却是李愔储备的造船人材。   “嗯,魏工,你一会和两个船厂的船匠们讨论一下,有什么困难尽管当面提出来,我会让人帮你们解决。”李愔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人人都叫他魏黑子,不过李愔却喜欢叫对方的名字,说来也巧,魏黑子的名字倒挺像后世对工程师的称呼。大唐虽然对工匠重视,但工匠的地位却还是比不上士子和农夫,因此对魏工这些造船大师也只是以船匠相称,这个称呼实在与对方所拥有的能力不相符。   等了一会,古主事和许主事相继带着人回来,带来的十几个人大都上了年纪,偶尔几个年轻的,也都和魏黑子的年纪差不多。这些人听到要来见齐王殿下,一个个都吓得不轻,施礼时也都显得手忙脚乱,连动作也有些畏畏缩缩,根本没有一点造船大师的风范。   “呵呵,各位不要紧张!”李愔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想让众人放松下来,可惜效果不佳,毕竟身份相差太悬殊,这些人根本就放不开。无奈之下,李愔只能直接切入正题,让魏黑子将箱子打开后,指着里面的东西开口问道:“各位请看,这两件东西如何?” 第十章 经典船型   听到李愔的话,不但是那些船匠,连燕北和赵复两人也好奇的探头向箱子中看去,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立刻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箱子里放的竟然是两艘精致无比的微型帆船。   只见这两艘船都不过尺许长短,可是做工却极其精细,上面的桅杆、风帆、绳索等无一不全,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大船一般,而且这两艘船造型十分奇特。其中燕北也就罢了,长这么大一直没见过多少船,可赵复在登州为官多年,见过的船只不计其数,却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帆船。   而除着古、许两个主事来的船匠们,在看到两艘船后,却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然后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什么,甚至连那个古、许两个管事也不例外,其实他们两个不但是船厂的管事,而且也是两个船厂最精通造船之人。   随着李愔的示意,魏黑子上前把两艘船模双手捧出来,在李愔面前的书案上固定后,这才转向对身后的同行们介绍道:“各位请看,这是殿下新发明的一种工艺,先将我们要造的船做成这种船模,里面的构造和真船一船无二,有任何错误也可以随时修改,直到船定型后,再按着船模的比例放大,这样做出来的船就绝对不会出现大的错误。”   “妙……妙啊!”听了魏黑子的介绍,古主事率先抚掌赞道,他造了一辈子船,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主意,虽然看似让造船多了一道程序,可是却减少了以后出错的概率,这样算来,其实比原来还要节省了不少时间。   “嗯,好办法,若是以后都先将船做成船模。不但减少出错的机率,而且就算是一般的船匠,拿到手中也能照着样子造出船出来,如此一来,只要人手足够,我们船厂就可以同时造更多的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船都要有造船大师傅在旁边指导。”许主事年轻一些,脑子也转的更快。立刻想到一个更加重要的好处。   周围的船匠们听到两位主事的话,立刻也是纷纷点头,并且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这船模的优点,别看他们刚才在李愔面前畏首畏尾的。可是一说起专业知识,这些人立刻都放开了,一个个高谈阔论争论的面红耳赤,把李愔和燕北、赵复这三个高官都扔到了一边。   看到眼前热闹的景象,李愔微微一笑,对燕北和赵复打了个招呼,三人悄悄出了房间,接下来的事有魏黑子在就行了,至于那两种船该怎么造?自然有他们这些内行人来管。李愔这个外行就不掺合了。   “殿下,那两种帆船是什么船,为何造型那么怪异?”刚一出房门,赵复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其实他对于造船并不感兴趣,不过却认识一个一心扑在造船上的人。那个人最喜欢新奇的船型,因此他才想替那个人问一问。   “噢,那两种帆船一种叫福船,另外一种叫盖伦船,其中福船是一种硬帆船。而盖伦船则是一种软帆船,这两种船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缺点。一时间还真说不清楚。”李愔笑着解释道,福船和盖伦船是帆船中最经典的两种船型,其中一个是中国本土造船术达到的顶峰,而另一个则是欧洲造船术的顶峰。   而李愔之所以知道这两种船的结构,这还要多亏他前世开的那个木雕店,他店里就有两个按真船比例制成的船模,而且还能拆分成零件,李愔闲着没事时,就喜欢把两艘船拆开,然后再一点点组装,以此来消磨时间,而他穿越到大唐之后,立刻意识到这两个船模的重要意义,因此早就让人制了出来,并且让魏黑子把两个船模都吃透了。   听到李愔的解释,赵复虽然不太懂,不过还是默默记在心里。燕北倒是对造船很感兴趣,拉着李愔在造船厂又随意转了几圈,同时在心中盘算,若是自己也按眼前这个船厂的规模建一个的话,要花多少的钱才能办到?   等李愔转了几个圈回来,屋中的讨论总算告一段落,之所以讨论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魏黑子一边将两艘船模拆开,一边又向众人介绍了一下两种船的特点和优劣,然后大家讨论一下,若是想将这两种新型船只造出来的话,会有什么困难?   “魏工,大家讨论的如何?”李愔三人重新回到屋子内,坐下来笑呵呵的对魏黑子问道。   “启禀殿下,和小人在长安猜测的差不多,以登州的造船能力,完全可以将两艘船造出来!”魏黑子一脸欣喜的回答道。他在长安就估计过,以大唐的造船能力肯定能造出这两种新型船,不过因为各地造船能力有高有低,因此他在来登州之前,也不敢肯定能登州造船的实力能否造的出来,因此要和古主事他们这些当地的工匠讨论一番才能肯定。   “哈哈哈~,好,果然不愧是我大唐的能工巧匠!”李愔听到这个喜讯,高兴的哈哈大笑,大唐的航海技术还只是处于起步阶段,比如现在的航海都只是近海航行,根本不敢远离海岸,这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海船无法适应远海航行,而李愔今天拿出来的盖伦船福船,无论哪一种都是极为优秀的远洋船只,只要一经推广,肯定能让大唐对海洋的开发前进一大步。   听到李愔的夸奖,不但魏黑子高兴,古主事这些登州船匠更是十分激动,纷纷表示一定会尽全力将两种船造出来。刚好也快中午了,李愔兴致起来,干脆让人去城中买了些酒菜,打算请这些船匠们一起吃顿饭,这下更让众人受宠若惊。   酒菜还没买来的时候,刚好外面船厂里的工人们也都开饭了,李愔好奇,走过去看了看,却发现普通工人的午饭竟然只有两个黑糊糊的窝头,汤倒是有肉,可也是登州城最便宜的海鱼,厨子剁碎了加了点盐放锅里煮,熬的鱼汤闻起来甚至还有一股海鲜特有的腥臭味。   “工人们每天都吃这个?”李愔指着盛放鱼汤的木桶和旁边小山船的窝头,有些不满地对古、许两个主事问道。   “启禀殿下,这种伙食已经不错了,厂子里只管中午这一顿饭,平时喝的都是稀饭,今天因为殿下您来了,所以才给工人们改善了一下伙食。周围那些私营的船厂里,工人们连稀饭都喝不起,每天中午只给两个窝头和一碗白水。”古主事大着胆子辩解道,虽然看出来齐王殿下不满,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在这一片的船厂里,的确是他们官营的船厂待遇最好。   “嗯~”听了古主事的话,李愔脸色一沉,看着眼前排着长队领窝头和鱼汤的工人,久久没有说话。   他今天可是亲眼看见过这些工人的工作,扛木料、搬重物、爬高上低的,反正没一样是轻松的,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可是他们却只吃两个拳头大的窝头和一碗稀饭,喝上这种说不上什么味道的鱼汤就算是改善伙食?这对于一个干重活的成年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吃饱。甚至李愔还亲眼看到,有些上点年纪的工人竟然只吃了一个窝头,剩下那个塞到怀里,估计是想拿回家给儿孙,想想都让人感觉心酸。   看着眼前这些又黑又瘦的工人们,李愔忽然间发现,他们的气色竟然比上次他见到的,登州城外的那些农夫和渔夫的脸色还要强一些。这个发现让李愔的脸色更差,这也就是说,城外农夫和渔民平时吃的比这些工人们更差。   想到这里,李愔才忽然惊醒,在大唐的强盛外表下,其实许多普通民众连吃饭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其实也不怪李愔如此后知后觉,他一穿越就是皇子的身份,平时接触的也都是高官显贵,偶尔在长安也能见到一些贫苦人家,可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因此感触不深,直到今天他亲眼见到船厂中这些工人的伙食,才让他这个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从来没有饿过肚子的人惊觉,原来封建社会并不是自己相像的那么美好。   看到这些工人们的吃食,等到请古主事这些船匠们吃饭时,又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估计就算他们身份比一般工人高一些,但平日里吃的肯定也不会比工人强太多,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这个齐王面前如此失态。   “看来自己的那个计划要抓紧了,若是这个计划完成,不但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而且也能一举让登州百姓更加富强,后续计划也才能更好地完成。”李愔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同时目光也看了看军船厂旁边民船厂。   与此同时,王惜君已经让人在登州城中摆下招人的摊位,开始招收符合条件的工人,这件事也是李愔吩咐下来的,虽然同样没头没尾,也没告诉自己他要做什么,不过自从书房那晚后,惜君就对李愔有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是他吩咐下来的事,她都会不问缘由的照办。 第十一章 落魄渔民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登州地界多山金丘陵,可以耕种的土地不多,因此只凭农业的话,根本不足以养活如此多的人口,幸好登州紧挨着大海,海中出产的各种可食的动植物十分丰富,因此整个登州的捕捞业十分兴盛。   在登州城临近海岸的城北,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鱼市,周边渔民捕捞到的海产品都会运到这里出售,而这里也是登州境内鱼商的聚集地之一,每天这里海产品的吞吐量都以万斤计。   太阳也快要落山了,登州城鱼市上的人也慢慢稀少起来,周土推着一车打来的带鱼转了几圈,刚才也有几个鱼商出价,但是价格都太低,根本就不划算,因此他都没有卖。不过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些带鱼要是今天卖不出去的话,放一晚上就更没有人要了,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个价格稍微高一点的鱼商卖了。   数了数所得不多的铜钱,周土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年鱼汛来的早,再加上春荒,所有能下海的人都一窝蜂的去捕鱼,结果鱼一多,这价格就贱了,往年这一车鱼,少数也能卖上今年两倍的价钱。   周土今年三十多岁,是登州城外五里,周家村的一个普通渔民,本来他不叫周土这个名字,只是算命的说他五行忌水,不宜出海,可是作为一个渔家子弟,不出海怎么活,后来他父亲央求了算命先生半天,总算让人家出了一个破解办法,那就是把他的名字变为周土,以土来压水,勉强破了命中忌讳。   周土家中有老母妻儿,上上下下加在一起有七口人,靠家中的那两亩薄田根本养不活便宜,幸好他家中还有条破渔船,而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一手捕鱼的好本事,时不时的出海捕鱼补贴家用,这才勉强支撑家中所需。可能是因为周土这个名字保佑,他出海这么多年,身边也不时有人出现意外,不过他虽然偶尔也遇到风险,却总能全身而退。   掂了掂手中轻飘的钱袋,周土又想到家中的那艘破船,不禁叹了口气。那艘船还是他祖父传下来的,到了他这一代时,整条船都变得破破烂烂的,船身上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每次出海时,不但他心惊胆战,连家中的妻儿也为自己担惊受怕。而这次出海时,他又遇上点风浪,船又被损坏了几个地方,现在急需用钱修补,可是卖的这点钱最多只够买点家中急需的米粮,根本扣不出修船的钱。   想到修船的钱,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一个布包。里面是根银簪,这是出门前,妻子交给自己的,事先她已经听说今年行情不好,怕卖鱼的钱不够家中开销和修船,就把自己唯一的一根簪子交给自己。这簪子还是当年自己送给妻子的定情之物,平时她根本不舍得戴,可是今天却不得不拿出来,让他去当铺当掉。   想想家中的老母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王石无奈地叹了口气。推着空车出了鱼市,准备去城中当铺当掉簪子,毕竟不管怎么说。渔船就是全家人的命根,若是不修好的话,自己还拿什么养活全家?   就在周土推着车子,从鱼市的南门出去,准备去登州城里时,却发现鱼市南门外,竟然搭起一个台子,上面有人正在宣讲着什么,台子下则聚拢了一批和自己差不多的渔民。   周土一时好奇,就推着车子走了过去,反正周家村离登州近,晚点回去也没什么。   “各位乡亲父老,登州捕捞队现在正式招收人手,只要你报名后经过测试合格,就能成为捕捞队中的一员,不用大家出什么东西,只要卖力气干活就行,每月都有固定的工钱可拿,而且按照当月的捕捞量,只超过一定的范围,就可以拿到多余的奖金,可谓是报酬十分优厚,大家快来报名吧!”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十分卖力的高喊,周土看到对方就是一愣,因为他认识这个年青人,对方和他同族,名叫周鱼,和他一个村子的,按辈分应该管自己叫叔。   听着周鱼的叫喊,周土也是一阵心动,捕捞队是啥他不清楚,不过听名字也能猜得出来,肯定还是和下海捕鱼有关,而且每月都有工钱可拿,奖金啥的他不奢望,只要每月给的工钱足够养活一家子,而且不拖不欠,那自己就去干,反正家里的渔船也不行了。虽说给别人干活气短,但也总比挨饿强。大不了自己干上一段攒点钱,把家里的渔船大修一下,然后再辞工回家自己干就是了。   不过虽说十分心动,但周土还是十分谨慎的,高声对上面的周鱼喊道:“三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周鱼在家中行三,因此长辈们都叫他三子。   “哟!是土叔啊!”上面的周鱼叫的正欢,听到下面的声音一看,发现对方是自己的长辈,立刻露出一个笑脸跑了过来道,“土叔,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以您的本事肯定能通过测试,若是能做个小头目的话,那钱可就更多了。”   “三子,这个捕捞队是干啥的,要是我去干活的话,每月能拿多少钱?”周土没理会周鱼的话,而问出一个周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土叔,您也太心急了,我只负责把人招来,下面就有专门的人讲您问的这些了。”周鱼说着指了指身后,周土果然发现,又有一个帐房先生打扮的人走上台,开始大模大样的讲解捕捞队具体干什么和工人们的报酬。   周土认真听了一下,发现这个所谓的捕捞队,其实就和那些大户人家的渔队差不多,都是主家出船、网等捕鱼工具,雇佣他们这些人出海捕鱼。而当帐房先生说出每人的工钱时,立刻引来无数惊叹之声,因为这个捕捞队竟然开出每人每月两百文的工钱,这么高的工钱,别说那些大户人家的渔队出不起,甚至那些让人羡慕的造船厂大师傅,最多也就是拿这个工钱了。   只冲着这份如此高的工钱,立刻就引起人群中的一片骚动,所有人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周土也感觉热血上涌,若是真的能拿两百文一个月,自己只要干上一段时间,攒下来的钱都够他买一条新渔船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主家开出这么高的工钱,反而让周土他们这些人迟疑起来,他们就算是连续不断打上一个月的鱼,刨去各种消耗和开支,最多能赚上百文就算顶天了,可是对方一下子就开出两百文的工钱,这不是摆明了要赔钱吗?   反常既为妖,所有人都不傻,至少这个帐他们还是能算清的,因此一个个心中都在怀疑,这捕捞队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帮着招工的周鱼一下面周土这些人的表情,立刻明白他们在顾虑什么,毕竟以前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急忙站起来高声喊道:“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在怀疑,可是你们知道捕捞队的主家是谁吗?”   听到周鱼的呼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只见周鱼仍是一脸微笑的高喊道:“咱们这捕捞队可是齐王府的产业,就是那位帮我们渔民除掉了巨鲸帮的齐王殿下!”   “齐王殿下!”听到周鱼的高喊,立刻有不少人惊呼起来,同时脸上也露出一种尊敬的神色。李愔刚一来就除掉了巨鲸帮,而做为平明最受巨鲸帮欺压的渔民,自然对李愔感激不尽,因此一提是李愔的产业,立刻让不少人都打消了顾虑。人家齐王殿下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会骗他们这些小小的渔民吗?   “我,我先报名!”周土立刻第一个举起手来报名,周鱼做为同族的晚辈,自然不会对他撒谎,而且那两百文的工钱也确实诱人,再加上齐王殿下的威名,立刻让他打消了一切顾虑。   “好,这位兄弟请上台登记一下,然后会有人问你一些问题,能回答上来就算通过!”主事的帐房先生一看有人应聘,立刻高兴地说道,同时也赞赏的看了一眼周鱼,心想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而且为人又机灵,以后可以多培养一下。   一看有人带头,台下那些落魄的渔民立刻争先恐后的往台上爬,冲到报名的地方开始报名,然后在周鱼他们的安排下,一个个进行了测试。其实所谓的测试,就是提几个问题,比如海上行船应注意什么?每年何时有鱼讯?如何让捕到的鱼活的更久一些等等,反正都是一些渔民经常遇到的问题,绝大部分人张口都能答上来。   一直忙到日头西落,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周鱼他们这些招聘的人都还忙个不停。不过周土已经通过了测试,和周鱼打了个招呼后,把招工时签的契约贴身藏好,高高兴兴到登州城买了几样细一些的米面,妻子的簪子也不当了,飞步跑回家向家人报喜去了。   就在齐王府名下的捕捞队在登州四处招人的时候,李愔让官办民船厂改造的那几艘船也终于如期完成,现在已经停在了登州城外的码头上。不过就在这时,两座官办船厂里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件事让当事人魏黑子十分为难,自己要不要把这个人交给殿下呢? 第十二章 有女一帆   李愔将福船和盖伦船的模型交给船厂后,就让魏黑子主持,先造两艘样船出来。船厂的古、许两位主事自然将最好的工匠都调拨出来,并且在兵船厂的里单独划出一块场地,做为两种船的制造基地,其中那两艘船模也放在这里。   本来造船厂这种地方,除了木头就是绳子,根本没什么好偷的,因此平时也没什么专业的巡守,平时都是由工匠们轮流值班,可是因为这一时的大意,船厂里竟然抓到一个贼,而且这个贼的身份还很不简单,这件事还要从今天晚上说起。   在魏黑子和几位本地船匠的主持下,两艘样船一开始建造的十分顺利,不过随着工程的进展,慢慢的遇到一些技术上的难题,魏黑子和几个船匠为了解决这些难题,几乎是日夜不停地钻研。   今天吃过饭后,魏黑子回到在船厂的住所,脑子却想着今天遇到的难题,想着想着,忽然脑子中灵光一闪,想到一处极关键的地方,于是就迫不及待的穿上鞋跑到平时办公的地方,想把船模拆开仔细看看,丝毫没有在意马上就在三更天了。   然而就在魏黑子跑到办公的地方,却发现屋子里竟然有微弱的灯光射出,一开始他以为是其他船匠也和自己一样,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看船模,因此还十分兴奋,能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讨论,也算是人生快事。但让魏黑子没想到的是,他进到屋子里却看到一个黑衣女子,脸上戴着面纱,正举着灯围着桌子上的船模转圈观看。   黑衣女子看到魏黑子进来时,也是吓了一跳,把手中的油灯往地上一摔,借着黑暗立刻就想跳窗逃走,魏黑子虽然只是个船匠,但动作却十分机敏。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从窗子上拉下来,然后大叫抓贼,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外面巡视的工匠们也冲进来,立刻将人抓住。   “放开!放开!是我啊!”就在工匠们刚把灯点亮,那个被抓的女子立刻高声喊道,船厂的工匠们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其中一个领头的工匠立刻跑过去就要给女子松绑。同时还不停地点头哈腰道歉。   看到那个工匠头要给一个贼松绑,魏黑子脸色一沉,当下怒声喝道:“住手,区区一个女贼。为何对她如此客气?”   听到魏黑子的话,去松绑的工匠头立刻不敢再对,别看魏黑子天天吃住在船厂,和普通的船匠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其实人家是王府官员,而且还是正七品,和一县的县令平级。   “你骂谁是贼?”听到魏黑子骂自己是贼,黑衣蒙面女子立刻气的反驳道,露出的眼睛委屈的微微发红。   “哼。三更半夜闯进船厂重地,不是贼是什么?”魏黑子也不甘示弱,冷冷的回道。   看到两个自己都得罪不起的人争吵,工匠头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媚笑着跑到魏黑子身边,低声说道:“大人。这位小姐是赵别驾的千金,并不是什么贼,你看……”   “哦?赵别驾的千金?”魏黑子一听也十分惊讶,忍不住低声对工匠头问道,“既是别驾大人的千金。为何还要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工匠头听到魏黑子的问话,先是扭头看了一下黑衣女子,发现对方更气鼓鼓地瞪着这边。不由得苦笑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赵小姐平时不爱女工,却对这造船、行船之事十分感兴趣,自己开了一个小造船厂,而赵别驾也对她十分放纵,这位赵小姐天资聪敏,别看她才十六七岁,但在造船方面却极为精通,平时我们船厂遇到难解的问题,一般都是请赵小姐来帮忙解决,而今天她之所以来这里,估计是为了这两艘新型的船只。”工匠头说到这里,指了指桌子上的船模。   听了工匠头的解释,魏黑子也是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是自己的同行,而且造船技艺还如此精湛,船厂里的几个船匠的技艺,在他看来都是没话说,可是遇到问题竟然还要向这个少女求助,看来对方造船的技艺甚至还在自己之上啊。   “虽然是赵别驾之女,但若真的想看,大可正大光明的来看,何必半夜里偷偷摸摸的跑来?”魏黑子还是有些生气,这两件船模是齐王殿下交给自己保管的,若是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可不好交待。   “哼,谁不想光明正大的来看,几天前我就让古管事和你商量,让我来这里看一看两个船模,但却被你拒绝了,不得以之下,我才出此政策!”黑衣少女用清脆无比的声音答道,她父亲赵复在看到船模后,回到家里和女儿讲了一下,作为一个对造船十分痴迷之人,自然渴望仔细观察一下这两个船模。   “呃~”魏黑子一愣,这时他终于想起来,古主事的确和他提过这么一件事,不过当时他只说对方是一个私营船厂主,并没有提起对方是赵别驾的女儿。魏黑子并不知道,这位赵小姐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平时根本不会打着她父亲的旗号让别人给自己开后门,这次也特意嘱咐古主事,让他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嗯,赵小姐痴迷造船,做为同行,魏某也可以理解,不过这两个船模事关重大,此事还是让殿下处置好了。”魏黑子思量了半响,对方虽然是赵别驾的女儿,但船模之事是李愔特意交待下来的,因此他也不敢徇私。   魏黑子说完,立刻让船厂准备马车,不顾这位赵小姐的高声反对,和其他人一起把她拉到了齐王府,同时也派人通知了赵复,赵复一直以为女儿在内宅的闺房里呢,接到消息才知道女儿又跑出去胡闹,气的他衣冠不整的坐上马车赶去齐王府,而这时李愔也被惊动,正在外府的书房内上下打量着这个黑衣少女。   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魏黑子自然早就让人给黑衣少女松绑,面纱也被黑衣少女除去,现在就俏生生的站立在李愔面前。丝毫没有怯意的与他对视着。   黑衣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容貌不太好说,一开始看的时候,只是感觉很顺眼,可是越看越觉得惊艳,瓜子脸,柳眉细长入鬓,杏仁眼,眼眼纯净无暇。小巧俊俏的琼鼻下面,是一张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嘴唇,现在正轻轻地抿着,配合着倔强的眼神。正与李愔默默的对抗着。   看着对方的样子,李愔忽然呵呵一笑,开口问道:“赵小姐喜欢造船?”   听到李愔的问话,赵小姐微微一愣,她本来还在担心,这位传说中的齐王殿下会责罚自己,只是她是个高傲的性子,就算是在李愔面前也不肯服软,可是让她没想到是。对方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启禀殿下,民女的确喜欢造船。”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这位赵小姐还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施了一礼回答道。   “那你理想中的船是什么样子?”李愔再次追问道,刚才船厂的工匠头已经向他介绍过这位赵小姐的事,在得知自己治下竟然还有这种人才时。李愔立刻惊喜莫名,连被打断的美梦也没有再计较,而是饶有兴趣的考量起对方来。   “我理想中的船?”赵小姐听到李愔这个奇怪地问题,眼中也闪过一丝迷茫,不过紧接着立刻清醒过来。语气高昂的说道,“我理想中的船不但要大而坚固,而且速度也要极快。至少能在我有生之年,将整个世界的海洋都跑一遍。”   “哈哈,赵小姐的志向远大,竟然想把整个世界都跑一遍,了不起!”李愔大笑着赞道,不过转而又道,“不过,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种船,能达到赵小姐你的要求。”   “哼!不就是船吗,现在没有不代表着将来没有,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将我理想中的船造出来。”这位赵小姐显然十分有志气,听到李愔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气馁,反而变得更加斗志昂扬。   “好有志气的女子!”李愔抚掌赞道,同时身子在书案后面来回走去几圈,最后脚步一停又道,“本殿下虽然不会造船,不过却知道一样东西,只要能将这样东西造出来,绝对能达到你的要求。”   “哦?是什么东西?”赵小姐一听,眼睛也是一亮,她也早听说这位齐王殿下擅长于制器,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说不定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在这里等一下,内宅的书房有那东西的图样,我这就去拿来。”李愔也十分兴奋,他倒不奢望这个少女能造出那件东西,毕竟专业根本不同,不过有人时一些事情憋在心里长了,就会感觉十分难受,若是能遇到一个同样感兴趣的人分享一下,也算是一件乐事。   而旁边的魏黑子听到李愔又提起那件东西,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在长安时就已经见过那张图,不过以他和见识来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甚至纯粹就是殿下的异想天开。   “还等什么,我和你一块去!”赵小姐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看到李愔提的那东西。李愔一听对方这么说,也没有多想,点头同意就带她去了内宅的书房。   而就在他们刚一离去,衣冠不整的赵复也终于赶到书房,看到只有魏黑子一个人时,立刻焦急地问道:“我女儿一帆呢?”   “被殿下带到内宅去了!”魏黑子十分简练的回答道,同时心中在想,原来那位赵小姐闺名叫一帆,难怪会喜欢造船了?   魏黑子听顾着想对方的名字了,却丝毫没有顾忌在三更半夜时分,一位父亲在听到女儿被李愔带到内宅时,会有什么样的联想? 第十三章 新式捕捞   登州城外港口码头,火红的太阳刚刚从海面升起,码头上却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进出港的商船忙着搬运货物,码头上的苦力如同一队队的蚂蚁一般,扛着和自己体重差不多的麻包,往返于仓库和货船之间,不时有苦力停下来,用脖子上的破布擦掉眼眶上的汗水,偶尔看到不远处那群人时,眼睛里还会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   顺着苦力们的目光,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几个泊位上,正停着几艘大船,这些船明显经过改装,船的尾部安装着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架子和绳索,船上的船员正在船上做着准备,看样子是要出海。船旁边的岸上站着一行人,看样子应该是给这几艘船送行的。   李愔看着眼前的这几艘船,眼中忍不住露出几分兴奋之色,这几艘船经过改装之后,又由上面那些新招来的船员测试了几次,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今天就是它们发挥自己真正作用的一天了。   “周鱼!”李愔招手将那个机灵的小伙子叫过来,这个小伙子是本地人,不但对捕鱼十分在行,而且为人又机灵,经过几个主事之人的举荐,已经被李愔任命为这支捕捞队的管事。   “属下在,请殿下吩咐!”周鱼一溜小跑地过来,脸色也激动的通红,他没想到自己才刚进入齐王府,立刻就得到齐王殿下的信任,而且还对自己委以重任,对于自己这么一个渔家小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嗯,你们这次出海,能捕多少鱼倒是在其次,关键是对这种新式的捕鱼方式多熟悉一下,各船遇什么问题都记下来,回来汇总一下,另外也要注意安全。人命大如天,一定放在第一位!”李愔严肃的吩咐道。他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结果发现大海中的凶险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的多,这些出海的渔夫几乎都是拿命在拼,稍有什么不慎,就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虽说自己改装的这几艘大渔船比那些小船安全的多,不过这海上的事,又有谁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毕竟后世可是连泰坦尼克号都沉了。   “谢殿下关心,小人记下了!”听到李愔让他以人命为重,立刻让周鱼激动的热泪盈眶。齐王殿下不但帮他们这些渔民灭掉了巨鲸帮,而且还以重金招收他们这些生活无依的渔夫。现在整个登州都要传这件事,不少人都在羡慕他们能拿那么高的工钱。现在殿下还能关心他们这些命贱如土之人的生死,这种仁义贤王,整个大唐也就只有眼前这位齐王殿下了。   天色也不早了,李愔吩咐完之后,就让周鱼他们登船启航,他们这些渔船将承载李愔的希望,当他们归来之时,将重新揭开捕捞史上的一个新篇章。   “殿下。您买下这么大的船,却只用来捕鱼,是不是太浪费了?”回去的路上,李愔放马而行,不过就在这时,落后他半个马身的一个人忽然开口问道。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的又瘦又高,国字脸、鹰钩鼻,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极为的精神。   李愔闻言,扭头了看了看对方。笑道:“正则,等渔船回来之时,你就明白了。”   这个被李愔称为正则的人。其实就是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刘仁轨,正则是他的字,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后来被李愔调到身边,做了齐王府的主薄。刘仁轨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太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很容易得罪人,幸好李愔倒不太计较他这一点。   “可是殿下,属下曾对登州境内的渔业进行过了解,发现渔船一般都很小,大一点也不过要三五人操作,从来没听说过像殿下您那几艘渔船,一艘船上就要十几人一同协作。”刘仁轨的直脾气又发作了。   李愔的这几艘大渔船早已经闹的满城皆知,毕竟单是每月给船员开两百文的工钱这件事,就足以成为城中的一大新闻了。虽然很多人都夸李愔仁义大方,但是对于那几艘显得太过庞大的渔船,却让不少人都觉得李愔奢侈败家,那么多的大船都够组成一支小船队了,随便运点什么东西也比捕鱼要划算啊。   “哈哈,正则啊,你的目光太短浅了,到时你就知道了!”李愔听后哈哈大笑,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笑过之后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对刘仁轨问道,“正则,那个晒盐法推广的如何了?”   山东半岛盛产鱼盐,李愔在捕鱼上花了不少的力气,对于制盐当然也不会忘记,相对于渔业来说,盐业这方面就简单多了,现在大唐人吃的盐都是用煮盐之法制出来的,这种办法耗费大而且产量小,而晒盐法却还没有发明,李愔就让刘仁轨负责这件事,先是按李愔说的原理,组织人进行了试制,发现果然不是煮盐可以相比的,于是他们立刻搞出一整套的晒盐流程,由以齐王府的名义登州这里注册专利,同时也在盐民间推广,当然要收取一点专利费。   听到李愔问起这件事,刘仁轨脸上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在马上行了一礼禀报道:“启禀殿下,这晒盐之法虽然优点多多,可是前期投入也大,再加上煮盐法是盐民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因此推行起来难度很大,幸好王府所建的盐厂马上就要建成了,到时看到这种晒盐法的益处,肯定能让那些盐民自己改用晒盐法。”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利动人心,比以义动人心要更加有效,嘴上说的再好都是虚的,只要将实实在的利益放在众人面前,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想法走。”李愔说完哈哈一笑,打马向登州城跑去,刘仁轨听后迟疑了一下,虽觉得李愔的话有些不合圣人教诲,但他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也打马跟了上去。   三天之后,派出去的渔船终于回来,当这几艘船刚一靠岸,立刻就在码头上引起一阵轰动,人们看到当这几艘船的鱼仓打开时,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鱼,而且全都是大鱼,每艘船捕的鱼最少都在万斤以上,整个捕捞队加在一起,竟然有十万多斤,这才用了仅仅三天时间啊!   这个消息一传开,无数登州人都跑来看热闹,而鱼市上的鱼商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乐开了花,主动跑到码头去收鱼,毕竟一下子捕了这么多鱼,价钱肯定会比市价低,能抢到一批就能多赚上一笔。   李愔得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抱着王惜君连转几个圈,而王惜君则快速在心里算了个小帐,发现若是按这个捕鱼量,那么在这几艘渔船上下的成本,应该很快就能收回来,这下终于不用心疼了。   至于刘仁轨这些下属们听到这个事情后,同时都沉默下来,仔细思考起齐王殿下这看似胡闹的深意,越想越让他们震惊,若是真的将这种新型捕捞办法推广的话,那么大唐的渔业产量绝对会直线上升,想到这些,心中对李愔更加的敬佩。不过也有人的反应很奇怪,比如对登州政事最熟悉的赵复赵别驾,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一脸的愁容。   看到人家齐王殿下捕捞队,一次出海就捕捞了上十万斤的海鱼,这下登州的各个以捕鱼为主业的大户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各显神通到齐王府或捕捞队打听,他们到底是怎么捕的鱼?   对于这个问题,李愔本来就没打算保密,因为就算你不说,下次捕捞队出海的时候,人家派几个渔船跟上,照样也能搞明白,况且李愔本来就是要将这个办法推广出去,不过他也懒的让人去解释,干脆把这个事情交给了民船厂的许主事。   于是就在捕捞队第二次出海的时候,官营的民船厂在登州大贴告示,上面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捕捞队的船都是在他们船厂改造,捕鱼方式也经过齐王殿下首肯,同意由他们船厂推广出去,只要在他们船厂中进行渔船改造或订制新渔船,就免费奉送新式捕捞方式,前一百名还有神秘大礼相送等等,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下整个登州的捕鱼大户都炸窝了,纷纷跑到民船厂下订单,等他们拿到新式捕鱼方式才发现,原来齐王府的捕捞队用的是一种名叫拖网的新式渔网在捕捞,这种渔网用的时候,由船尾放入水中,然后由船拖着前行,过段时间用船上的绞盘收起,赶上鱼群的时候,一网下去就是上千斤的鱼,这可比他们平时用的渔网效率强多了。   就在拖网捕捞慢慢的登州流传开来的时候,李愔府的捕捞队却抓紧鱼汛这段时间,拼命的在海中捕鱼,每次都能带回不少于十万斤的海鱼,让不少人都是眼红不已。   然而就在登州很多人憧憬着这种拖网捕捞带来的利益时,赵复却忽然闯进了齐王府,刚一见到李愔,立刻跪下来央求道:“殿下,不能再这么捕下去了,要不然整个登州的大部分渔民都没有活路了!” 第十四章 鱼吃人   “赵别驾快快请起!”李愔被赵复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搀扶起来。   “下官请求殿下,不要再推广拖网捕鱼之法了,否则我登州大部分的渔民,将再无活路了。”赵复虽然站了起来,不过却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哦?赵别驾是在担心什么?”李愔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似笑非笑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殿下,你这拖网之法虽好,但是对渔船的要求也高,一般只有那些大渔船才能改造成用拖网,而登州最多的却是那种小渔船,却根本无法使用。大渔船一般都掌握在那些捕鱼大户手中,再加上拖网的捕鱼量又那么惊人,那么后果就是每年出产的海鱼量直线上升,海鱼的价格却会因此越来越贱,鱼价下降对于那些大户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因为他们每年的捕鱼量也增加了不少,可是对于一般的渔民来说,每年捕的还是那么多鱼,卖的钱却越来越少,这样算下来,只会让富者更富,贫着更贫!”   赵复一口气把自己心中所想都讲了出来,这可不是他的臆测,而是经过他实际调查过的结果,现在还只有齐王府的一个捕捞队在用拖网捕捞,可是这几天鱼价已经受到影响,下降了将近一成,若是再多几家捕捞队,那普通渔民根本就没办法活了。   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赵复的话虽多,其实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李愔和那些捕鱼大户,凭借着手中的资本,对捕鱼方式行进了升级,挤压掉那些普通渔民的生存空间。虽然这是新旧技术交替时的正常现象,不过李愔毕竟是登州刺史,普通渔民的数量又多。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   赵复看到李愔听过自己的话后微笑不语,以为他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诫,当下有些心急,张口就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李愔却一摆手,制止赵复后笑道:“赵别驾,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而且事先也已经意识到了,至于应对之法。我也早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赵复听后一愣,看李愔说话时一脸自信的模样,似乎不像是说谎。但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事关数万渔民的生计,半点也马虎不得,因此只得开口追问道:“殿下,可否让下官知道,您的应对之法是什么?”   “呵呵,这个事情自然不会瞒着赵别驾!”李愔微笑道,这件事还要赵复的协助,因此提前和他沟通一下也是好事。   “赵别驾可知为何打的鱼一多。鱼价就会下降吗?”李愔想了想,却先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赵复先是一愣,想了想这才回答道:“启禀殿下,登州渔民打的鱼,一般都是由鱼商收去,或运到外地直接贩卖或加工后贩卖。这些鱼商虽多,但是每年收鱼的数量都是一定,准备的本金也就那么多,若是鱼的总价值超过了这些本金,那些鱼商自然会压低价格。”   “嗯。赵别驾说得不错!”李愔一脸的微笑,这个赵复为官多年,这份能力和见识的确不是燕北那个半调子可比的。不过他转而又问道,“那赵别驾可知,为什么这些鱼商每年只收取那么多的鱼,为什么他们不多准备一些本金,多收一些鱼,这样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吗?”   听到李愔再次追问,赵复低下头考虑了一会才道:“殿下,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保存,鱼不像米面,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海里的鱼捕捞上来后,若是不能趁着新鲜时卖出去,只能做为咸鱼,可是做咸鱼一是消耗大量昂贵的食盐,二是咸鱼的味道腥臭,一般内陆之人,很少有人会喜欢,因此咸鱼的销量不大,这也是鱼商每年不愿多收鱼的原因。”   “哈哈,赵别驾果然见识非凡!”李愔高声朗笑道,他要的就是这个问答。   “殿下,这些问题和解决普通渔民的生计有什么关系?”赵复听到李愔的夸奖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是没有忘记正事,有些心急的问道。   李愔看时机也差不多了,笑着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然后轻轻的话在赵复面前。   “这……这是……”赵复看着眼前的东西,脸上无比的惊讶,眼前的东西是个用玻璃做成的,因为齐王殿下在登州开了家玻璃厂,所以他也见过不少的玻璃制品。这是个做的瓶子,造型十分的普通,就像根本圆柱子,关键是瓶子里面竟然放着一些已经烹熟的肉类,而瓶子则用木塞子塞住,还用细绳加固,并且用蜡密封。瓶中的肉质看上去还十分的新鲜,没有丝毫的变质。   “赵别驾请看,这个东西名叫罐头,将鱼肉等食物经过处理放到里面后,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我打算在登州将这个东西推广出去,不但我们官府开厂,也允许私人开罐头厂,当然了,专利权在我手上,他们要付一定的专利费,至于那些无法养活家人的渔民,我则打算将他们招到罐头厂里做工人,官府会规定这些工人的最低工钱,这样不但比做渔民风险小,收入也比做渔民时高。”   李愔缓缓地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心中却在暗暗得意,其实从拖网捕鱼开始,他就设下了一个局,将整个登州所有渔民都算计进去,先是用先进的捕捞方法,将普通渔民从大海上挤出去,这样一来,他开办工厂有了干活的工人,还能解决这些渔民的吃饭问题,可以算的上是一举两得之事。李愔还给这个行动取了一个有点残忍的名字,叫做——鱼吃人。   赵复听的是目瞪口呆,他显然是被李愔的这个想法给吓坏了,登州的渔民可是有好几万人,这得开多少的工厂才能装下?接着他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问道:“殿下,这罐头虽好,可仅仅这个玻璃瓶子就造价不菲,平常人哪能消费的起?若是只卖于富豪之家,恐怕这个数量也有限吧?”   “哈哈哈~,赵别驾有所不知,别市面上的玻璃制品十分昂贵,其实那是因为现在出产的玻璃太少,说起来,这东西的造价可比瓷器要便宜,我府上人建的那个玻璃厂,之前因为人手问题产量有限,不过这两天人就要送来了,到时就能大规模制造过种玻璃瓶了。”李愔大笑着解释道,这玻璃真是个赚钱的好东西,随便做点什么新花样,立刻都会被人抢购一空,要不是为了做罐头,李愔还真不想让玻璃的价格降下来。   赵复听到李愔的话却是满脸黑线,他想到昨天女儿赵一帆买的那对玻璃花瓶,那可是花了自己半个月的俸禄啊,若是物有所值也就罢了,没想到玻璃这造价竟然这么便宜,可怜自己辛辛苦苦领的俸禄,竟然都便宜了眼前这个黑心的齐王。   “噢,对了,一帆小姐还在研究那个蒸气机吗?”李愔笑完,忽然想起上次见到赵一帆的事,他那天一时兴起,就把那个为了看船模宁愿当贼的赵小姐,带到内宅书房看蒸气机的原理图,这图是李愔根据自己认为的蒸气机原理画的,有些地方可能很不准确,不过大概原理和后世的也差不多。   但让李愔没想到的是,这位赵小姐听完李愔讲解的蒸汽机原理后,立刻大感兴趣,并且还提出一些十分专业的问题,这让李愔有些惊讶,攀谈之后他才发现,这位赵小姐不但对造船精通,对于机械、数学、天文、地理等等,都有着不浅的造诣,这下李愔可真的有些晕了,看对方不过十六七岁,放以后世这个年纪刚好正在上高中,若是懂这些也不奇怪,可是这里是大唐,这些专业的知识对方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她也是穿越者不成?可惜李愔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闯进来的赵复打断了,后来那位赵小姐让人给李愔送过信,说是自己想造出蒸汽机来,同时还把李愔的画的原理图要走了。   “启禀殿下,帆儿的确沉迷于研究您的那个蒸汽机,一天到晚闷在家里,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昨天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到街上,可是没买几样东西,她又吵着回家,听她说,好像做的设计图快完成了,之后就要开始造实物出来试验一下。”提起女儿,赵复是满脸苦笑,说起来这些怪他,谁让他对女儿太娇惯了?现在他这个当爹的一点也管不住女儿。   “这么快!”李愔一听马上就要进行实物制造,心中也是一惊,想了想开口说道:“赵别驾,我王府上正打算建一个科学院,专门研究一些格物之学,虽然现在还没有几个人,不过资金却十分充足,赵小姐若是想研究蒸汽机的话,肯定要消耗大量的资金,不如让她到我的科学院中来,资金方面都由我来由。”   “这个……”赵复有些迟疑,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李愔并不是好色之人,不过自己的女儿那么漂亮,放在李愔身边实在是不放心,因此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殿下,下官家中开有一个造船厂,一向都是小女来掌管,因此在钱财方面并不短缺,我想还是让她在家中研究吧。”   李愔也是好心,但既然人家父亲不同意,他也不强求,正准备让赵复离开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开口再次问道:“赵别驾,我看一帆小姐对天文、地理、算学等等都十分精通,不像是自学成材,可是有人教她吗?” 第十五章 “神棍”西来   听李愔提起女儿的学识,赵复的脸色变得有些悲伤,教女儿一帆的人的确是个名师,而且还是大唐鼎鼎有名的人物,可是若有可能,他宁愿女儿做一个普普通通什么都不懂的人。   “启禀殿下,对方也不能算是一帆的师傅,只是他见一帆天资聪颖,因此教过她一段时间,可惜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也不知在何方游历?”赵复叹了口气说道。   “哦,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李愔光顾着好奇了,倒没注意到赵复的异样。   “对方就是袁天罡,袁老神仙!”赵复躬身答道。   李愔一听十分惊讶,没想到一帆的师傅竟然是袁天罡,怪不得那么的博学,对方虽然是个神棍,但神棍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天文地理这些只是入门基础,另外什么掐掐算算之类的都要会上那么一两手,否则想忽悠别人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李愔很无良的算计登州百姓的时候,蜿蜒曲折的黄河上,正有几艘商船顺流而下,刚刚到达汴州河段,其中前面的那艘最大的商船上,正有几人站在船头,其中前面两个伙计打扮的人爬在船边,似乎正要从水中打捞什么东西,身后则站着一个矮胖的商人,另外还有两个身穿道服的人站在三人后面,正在低头交谈着什么。   这个显得有些奇怪的组合中,显然是那两个道士为首,年纪大的那个道士看上去五六十岁,须发已经变得斑白,长相古拙清瘦,三缕长髯飘洒在胸前,看上去仙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年轻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的极为俊朗潇洒,唇上蓄着短须。英俊中又平添了一份成熟,放在后世的话,绝对可以秒杀一群无知少女。   “老神仙请看,水打上来了!”船边的两个伙计原来是在黄河中取水,那个矮胖商人接过来后,立刻送到那个年长的道士面前,一脸谄媚的说道。   年长的道士接过河水,伸出两指在水中沾了一下,等手指上的水干了之后。两指轻轻搓动,几丝微不可见的泥沙从他的两指间飞出,并很快的被河风吹散。   “嗯,这汴州河段的水和上游差不多。比之去年要混浊了一些。”年长道士有些担忧地说道,原来他刚才是在用这种办法测试河水中的泥沙含量。而旁边的年轻道士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显然早知是这个结果。   “袁师,你多年来一直对黄河水进行监测,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黄河水所含泥沙,正在逐年的增多,原因无非就是上游草木遭到破坏,若是不及时治理的话。恐怕今后这黄河沿岸,所受之患比现在要严重十倍不止。”年轻道士缓缓说道。   “嗯,不错,不过这河水今年的情况要比往年好上一些,至少变混浊的速度没有往年那么快,却是不知是何原因?”年长道士搓着手中的泥沙。一脸疑惑地说道。   “呵呵,这个就要感谢我们大唐的齐王殿下了!”年轻道士忽然笑道。   “淳风,这竟然也和齐王殿下有关系?”年长道士一脸惊讶的问道。这两个道士的身份可不一般,年轻的那个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淳风,现任大唐太史令。而能被他以师相称,而且又姓袁的,自然就是李愔口中的那个神棍袁天罡了。   “袁师有所不知。去年齐王殿下以石炭代替木柴或木炭,现在不但是长安,几乎整个关中地区都以石炭做为燃料,再加上水泥这件奇物的发明,在建筑房屋宫殿时,也能在不少地方代替木材,因此从去年开始,关中及黄河上海对树木的砍伐量,已经明显减少了许多,相信随着石炭和水泥的推广,以后大唐对于树木的需求会进一步缩小,到时我再上书陛下,请求对关中地区的草木进行休养生息,相信数年之后,这黄河水会重新变的清澈起来。”   李淳风一脸的神采飞扬,提起李愔时,语气中也带着尊敬,他这次之所以同意和师傅袁天罡一起去登州,除了想见一见那位被师傅夸上天的小师妹外,另外也想见一见齐王李愔,其实他去年就想见一见李愔,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冒昧上门拜访又显得太过唐突,因此一直拖到现在也无缘相见,不过到了登州就不同了,他那位小师妹的父亲就是登州别驾,到时可以请他代为引见。   “原来如此!”提起李愔,袁天罡也是抚须微笑,“我这次在外游历才不过几年时间,可是再回长安时,却发现整个长安城中,无论是街角酒肆,还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几乎无一处不在谈论咱们这位齐王,真恨不得能早日相见,到时老夫一定要好好看一看他的面相。”   看到师傅少有的露出一丝焦急之色,李淳风也颇觉有趣,不过提起面相,他又想起师傅和他说的一件怪事,于是开口问道:“袁师,您上次向弟子提起过,说长安城不少达官贵人的面相都发生了变化,当时想不能其中缘由,现在可是理清了吗?”   “唉~,这件事实在是让为师百思不得其解,我前些年在长安时,给不少人相过面,可是今年回到长安,却发现很多人的面相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那位英国公的孙子李敬业,虽然生来富贵,可却是死于刀兵之命,还有房相的二公子,也是个难以善终之人,甚至还有吴王殿下、晋阳公主等等,可是现在这些人的面相都发生了变化,一个个都变成了长寿多福之命,实在让人想不通。”   袁天罡摇头叹息道,人的命运虽然不是固定的,但却有脉络可寻,就算是有变化,也极少能跳出这个脉络之外,可是现在一下子有这么多人,竟然都改写了自己的命运,实在让人看不懂。   “袁师,你也不要太过苦恼,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遇到了,以前对于大唐的国运,我进行过推算,大概也知道一些,可是现在却全都乱了,对于大唐以后的国运,我现在竟然一点也推算不出,去年我一直在研究这件事,可是最终还是像掉进迷雾中一样,根本理不出个因果,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李淳风也摇头苦笑道。   袁天罡最擅长相面,而李淳风却对推算之术最为精通,这可不是街上算命先生用来骗人的把戏,而是实实在的大学问,不过这两种学问实在太深奥,对算学、医学、哲学等等都要有极深的造诣,就算是以袁天罡和李淳风这样的才智高绝之辈,却也只能专精一门,整个华夏大地的历史上,加在一起也没多少人精通此道,反而让不少人借着相学和算学的名头骗财骗名,久而久之,也就将两门学问的名声给败坏了。   说到这里,两人忽然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然后相视苦笑,虽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不过他们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肯定和那位神奇的齐王有关。   “两位仙长,船头风大,快请进到船仓来,我这里有上好的炒茶,这可是齐王府上的炒茶厂里出的,与那些后来的炒茶工厂相比,味道最是纯正!”正在这时,刚才那个矮胖的商人在船仓中向两人招呼道。   这个商人名叫钱贵,人如其名,这家伙还真是个‘钱柜’,别看人家长的不怎么样,却是和王子豪一样,是长安城的十大富商之一,专门做珠宝玉器等奢侈品的生意,以前曾受过袁天罡的指点,这次听到老神仙要去登州,刚好他也要押一批货去登州,于是立刻殷勤的上门邀请。   “钱贵,你这批运的是什么货,竟然要你亲自押送?”袁天罡和李淳风闻言,笑着进到仓中饮茶,袁天罡和对方相熟,于是随口问道。   “启禀老神仙,其他船上倒没什么特别贵重的,是我花力气搞来的五王醉和烟花等物,不过咱们这艘船上装着满满一船的香水和镜子,这两样东西光本钱就花了不下十万贯,要是出点什么意外的话,那我可是连死的心都有了。”钱贵有些夸张的说道,以他的身家,这一船货要是没了,顶多是伤筋动骨,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哦?你不是做珠宝玉器生意的吗,怎么这次运的都是这些?”袁天罡有些奇怪地问道。   “嘿嘿,老神仙您不是商人,对行情不了解,咱们船上这些香水和镜子,若是运到登州去,一转手就是数倍的利润,而登州的那些海商运到高句丽或倭国去,这十万贯的货物,最少能卖出百万贯的价格,这可比珠宝玉器赚钱多了。”一提起经商,钱贵立刻两眼放光,虽然他身家丰厚,可是想想那百万的天价,却还是口水横流。   “可惜我手中没有海船,而且对海外诸国又不熟悉,要不然我就直接送到高句丽去了。”钱贵接着心有不甘的又道。   看到这个富商如此贪婪的模样,袁天罡和李淳风倒没有任何的鄙视之色,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又想到,看来那位齐王殿下的影响还真是无所不在,连他们乘坐的商船上,竟然也装满了李愔搞出来的新货物。 第十六章 “神棍”的登州见闻(上)   黄河水道是大唐的重要运输通道之一,来来往往的船只川流不息。其中向东去的船只之中,出海去登州的船就占了很大一部分,这些船都像富商钱贵的商船一样,拉着大唐各种物产在登州出售,而登州聚集的海商们则吃下这些货物,或南或北运向海外诸国。而当这些船从登州回来的时候,船上却拉满了各种各样的海外特产,一来一回都是赚的。   袁天罡和李淳风师徒二人,这一路上就看到过不少这样的船只,就在他们快要到达莱州地界时,迎面却遇到几艘十分特别的大船,这些船样子很怪,明显经过改装,将上面一切无用的东西都给去掉,只剩下船仓和外面的甲板。若只是这样,倒也不会吸引袁天罡师徒的目光,真正吸引他们的却是船上拉的货物。   只见这些怪船的甲板上坐满了衣衫褴褛的人,虽然这些人个个都是十分瘦弱,但从外表上来看,都是正处于壮年的男子,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能从那些破衣烂衫上分辨出,这些人并不是大唐的子民。   看到这几艘怪船,钱贵商船上只要不忙的人,都被吸引出来看热闹,毕竟这种事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而袁天罡和李淳风却是眉头一皱,看这些人的样子,倒是很像人市中那些待买的奴隶,可是谁会一次买这么多的异国奴隶呢?   对于眼前的怪船,不但袁天罡师徒猜不出对方来路,连向来对黄河水道十分熟悉的钱贵也搞不清状况,就在两只舰队交错而过的时候,相距不过十几米。钱贵爬在船弦上高声向对方喊道:“对面船上的兄弟,你们这是从哪拉的人。又是要到哪去啊?”   “噢,我们这是从登州拉的新罗奴隶,要把他们拉到石炭矿上干活。”对面船上刚好有管事在,听到钱贵的问话,倒也没有隐瞒。   “石炭矿?”钱贵一惊,想想从各路朋友那里听到的消息,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接着又问道,“那你们可是齐王殿下的人?”   “呵呵,我们不是齐王府的。而是昌平燕氏的家奴。”对面管事笑着解释道。确切地说。他们是燕北的手下,这些奴隶就是那个捕奴协会或买或抢搞来的新罗奴隶。   “原来如此,多谢老兄相告!”搞明白事情,钱贵立刻一拱手,算是向对方道谢。而对方也还礼相送。   “钱贵,那石炭矿上很缺人吗,竟然要用这些新罗奴隶来做矿工?”袁天罡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神仙,石炭矿上不但缺人,而且还缺的厉害,毕竟去年一下子开了那么多的新矿,虽然能招收周围的一些农夫,可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且一到农忙的时候。那些农夫就要回家干活,石炭的产量就会受影响,为了解决这缺人的事,那些矿主可没少费脑筋。”钱贵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去年他也想搞个石炭矿玩玩,可惜下手晚了。容易挖的矿都被别人占了,剩下的石炭矿要么是没有发现,要么是发现了但开采起来成本太高,直到最后也没能搞成,只能看着别人赚钱自己流口水。   说完上面的话后,钱贵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扭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旁人,于是低声在袁天罡耳边又说道:“老神仙,我听说卢国公和英国公等几个老公爷,为了解决名下石炭矿的缺人问题,组织了好大一个商队去北方草原上买奴隶,一次就能买来几千奴隶,现在草原上为了抓奴隶和商队交易,已经有不少的小部落被灭族了。”   “咦?竟然还有这种事?”袁天罡显得十分惊讶,他和李绩、程咬金等也十分相熟,这次回长安也去拜访过两人,只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钱贵,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到了外面千万不要乱说。”虽然钱贵声音不大,不过李淳风也听的很清楚,对于这件事,他做为太史令,也是知道一些内情,其中不但牵扯到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甚至连大唐的皇帝陛下也有份。他看钱贵这人虽然贪财油滑,但至少人品还不错,因此这才好心提醒道,免得让有心人听到引起祸事。   “是是!小人知道!谢大人提醒!”钱贵是个老油子了,他也知道李淳风的身份,一听对方的话,立刻明白了人家的好意,于是躬身谢道。   运奴船只是他们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从黄河入海口出海之后,他们沿着海岸到达了登州,路上加在一起一共用了将近月余时间。就在船只排队进入港口的时候,袁天罡还有些感慨,因为他上次来登州的时候,这里的港口虽然繁荣,但与现在见到的景象相比,却还是有些差距,至少上次他来登州时,进港口就不用排这么长时间的队。   好不容易进到港口,找到泊位停下后,袁天罡、李淳风就和钱贵拱手告别,而刚一上码头,立刻就感觉有些异样,两人低头一看,发现整个码头竟然都铺上了水泥,而且还重新修葺过,看上去十分的坚固耐用。   “轰~”就在两人打量着脚下的水泥码头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巨雷般的响声,把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是晴天打雷呢,李淳风则急忙掐指算起来,看看这个兆头是凶是吉,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雷声竟然是从旁边的一个海湾中传出的,而且每隔一会就响一下,十分的规律,并不像天上的炸雷。   两人一商量,打算找人问一下情况,刚好看到码头上有一座茶肆,于是就走了进去,叫来伙计上壶茶后,叫住刚想离开的伙计,正准备问这打雷声何来?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伙计却抢先答道:“两位仙长,可是想问这雷声是怎么回事?”   “咦?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问什么?”李淳风讶道,他虽然能掐会算,但也是个凡人,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事先别人要说什么,而旁边的袁天罡也是一脸惊奇。   “嘿嘿,两位仙长莫急,我们这茶肆开在这码头上,南来北往的客商是多如牛毛,这些天光问这个问题的客人,加在一起也有上千人,因此现在只要有人叫住小人,不用猜,肯定是问这雷声的出处。”这店伙计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原因解释清楚了。   “那就有劳店家为我们二人解惑了!”而袁天罡师徒却是听的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拱手求道。   “呵呵,其实这事很简单,两位仙长既然是坐船而来,自然发现这港口现在显得有些拥挤了,因此齐王殿下出资,在旁边的一个海湾内新建一座港口,不过因为那里暗礁比较多,以前很难处理,不过现在听说齐王殿下发明一种天雷,可以将暗礁炸开,这声音就是天雷炸暗礁时发出的声音。”店伙计解释道。   “天雷?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袁天罡有些惊讶的问道。制造火药武器的霹雳院虽然已经在长安建立,但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除了几个朝中文武重臣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旁边的李淳风也没有听说过。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反正整个登州都在这么传,但除了齐王府里的心腹工匠外,谁也没见过那天雷长什么样子。”伙计摊手说道。   看再也问不出什么,袁天罡只得让伙计退下,自己和李淳风小声的讨论着。不过还没等一杯茶喝完,就见码头上又有几艘船停下,与普通商船不同,这些船上竟然安装着一些简易武器,接着从上面走下许多衣衫褴褛的新罗奴隶,看样子这些船就是捕奴船了。   这些奴隶一下船,立刻被引到码头旁边的一个大院子里,因为有院墙挡着,因此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从院子中却传来一股刺鼻的石灰味。刚巧这时伙计又走了过来,于是袁天罡开口问道:“店家,那所院子是干什么用的?”   “噢,那个名叫清洁厂,所有从海外抓来的奴隶,都要到里面进行彻底的清洗,衣物也要用石灰水煮过,听说是怕这些奴隶带来什么传染病,还是齐王殿下让人修建的呢。”提起李愔,年纪不大的伙计是一脸的崇拜。   “嗯,好办法,没想到齐王殿下竟然还通医理。”李淳风也夸赞道,他不是迂腐之人,对于捕奴一事并没有什么看法,倒是对那个石灰消毒的办法十分有兴趣,心中暗想一定找个时间向齐王请教一下。   “对了,两位仙长,你们到登州来一次不容易,想不想带点登州的特产回去?”伙计忽然有点神秘的低声问道。   “哦?什么特产?”袁天罡笑着问道,他发现眼前的登州与前几年自己见到的登州差别极大,似乎自从李愔来到登州后,这里所有的一切就都变的不一样了。   “两位仙长稍等,我这就去给二位拿去!”伙计一看有门,立刻飞奔到柜台去拿东西。虽说对方是两个道士,但大唐崇信道教,一般道士都是有钱人,特别是眼睛这两位,身上的道袍表面普通,但做工极细,肯定是有钱人,再加上他们刚来来登州,自己很有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 第十七章 “神棍”的登州见闻(下)   袁天罡和李淳风看着小伙计跑到柜台里,不一会就从里面提出一个小箱子,跑回来小心的放到桌子上后,轻轻的打开说道:“两位仙长请看,这是我们登州刚刚出产的罐头,产量极其有限,小店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一些。”   看到箱子里那几个玻璃瓶,袁天罡师徒也吓了一跳,李愔虽然在长安也开了玻璃厂,不过那里的玻璃还处于高端销售,出产的每件玻璃制品都是价值不菲,忽然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见到这么多的玻璃,让他们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店家,这罐头里面好像是鱼肉吧,可是又为何放到玻璃瓶中,用玻璃来做容器,是不是太奢侈了些?”虽然惊讶,不过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而李淳风则是好奇的观察了一下罐头,这才开口问道。   “嘿嘿,两位仙长有所不知,这鱼肉经过处理后放到玻璃瓶里,最少也能保存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不变质。而且咱们登州的玻璃十分便宜,你看这箱罐头一共有十瓶,每瓶里面的鱼肉味道都不一样,这十瓶的价格也不践,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一贯钱。”伙计一脸微笑的推销着。   袁天罡和李淳风一听这罐头既然能长期保存信物,而且还这么便宜,要知道,在长安,只这一个玻璃瓶就不下一贯钱,当然了,眼前的这个玻璃瓶做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显得十分粗糙,与长安出产的玻璃制品有很大的差距。   “好,这箱我买来!”无论是袁天罡还是李淳风,自然不会将这一贯钱看在眼里,而且他也想研究一下,这玻璃瓶有何不同,竟然能将里面的食物保存半年之久。   一贯钱就是一千文,加在一起有六斤多,两人身上自然不会带这么多钱。不过大唐已经有了一种钱币的雏形,名叫便换,凭它就能到当地政府兑换。因此两人用便换付了罐头的帐,至于茶钱,伙计十分大方的给两人免费了。只是等两人离开的时候,伙计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十分龌龊。   提着装罐头的箱子出了茶肆。两人信步向登州城里走,这时是正当午,气温也慢慢升高,袁天罡想早点到城中吃饭歇息一下,下午再去别驾府探望一下那个自己最上心的小丫头。   码头离登州城也不过几里地。最多一刻钟就能到,不过就在这一路上,袁天罡惊奇的发现,路两边竟然新开了许多工厂,不时有工人和商人打扮的人进进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忙碌。   就在两人心中奇怪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家工厂里出来一批送货的人,当这些人推着货从他们二人旁边经过时。袁天罡和李淳风忽然发现。车子上装的竟然都是罐头,这一批看起来最少也有上千瓶。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不傻,若是按他们刚才买罐头的价格,这批货的价值最少也在百贯上下,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可是看看眼前这些送货人。旁边却连个押货的都没有,这显然有点不太正常啊。   想到这里。袁天罡和李淳风相视苦笑,然后拦住一个路人问了下。结果对方告诉他们,路边的这些工厂就是对食品进行加工的工厂,不但生产罐头,还有一些其他的食品出产,而厂里出产的罐头,价格最多不会超过十文一罐,若是在外面买的话,那就说不定了,但肯定不会超过十五文,若是到了外地,那可就说不准了,有些黑心商人敢给出一贯一瓶的天价。   一听这话,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们两个被世人尊称为活神仙的人,竟然被一个小伙计给坑了。当然了,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回头找人家的麻烦,况且这事你情我愿,就算闹到官府,他们也没绝对的把握能赢。   到了登州城后,两人一连找了几家酒楼,因为这时刚好是饭点,因此家家都是人满为患,最好好不容易在一座城中最大的酒楼找到空位,只是因为人多,二楼的雅座已经没了,只能在大堂中找了个位子坐下。   在他们的旁边,则是一群船员打扮的人,可能是在船上自由惯了,这些人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为首一人是个独眼大汉,衣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看上去十分彪悍,身边的人也和他差不多打扮,不少人祼露的皮肤上都带着伤,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煞气,看样子不像是普通的船员。   袁天罡和李淳风坐下来点了几个海味,就在他们的菜刚上来,就听旁边的那些船员中有人说道:“鲨哥,咱们这票干的真漂亮,一下子把几个村子的壮年男女都绑来了,只要大哥那里钱一到手,又够我们到春风楼玩上几天的了。”   听到对方的话,袁天罡摇头苦笑,他以前来登州时,知道登州有捕奴队,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些捕奴队打的虽然也是海商的旗号,但其实就是一群被大唐默许了的海盗,在海外各国烧杀抢掠乃是常事,然后用这些沾着血腥的钱在大唐花天酒地,等把钱花光了,然后再冒险出去搏命,直到有一天死在海外,他们那种糜烂的生活才会结束。   李淳风也注意到旁边之人的话,扭头看了过去,结果看到为首的那个独眼大汉摇头道:“这次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咦,鲨哥,春风楼你都不去了,难道真被那个高丽小娘子给管住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船员高声笑道,其他人也都是随着起哄,吵吵闹闹丝毫没有任何的公共道德。不过周围的人也显然习惯了这些船员的行径,更没人出来制止。   “去你娘的刀疤脸,老子是哪种被女人管住的人吗?”独眼大汉一看手下人起哄,气的高声笑骂道。这个人被人叫做鲨哥,而且又是独眼,自然就是那个虎鲨捕奴队的独眼鲨了,上次他大哥笑面虎送给他一个高丽少女,现在被养在家里,而他手下也正是拿这件事开玩笑。   “鲨哥,你要不是被女人管住,怎么会连春风楼的老相好都不去看?”独眼鲨手下这帮人都是野惯了,再加上他平时又没个大哥的样子,因此手下人并不怕他。   “呸~,你们懂个屁,老子是在为将来的儿子存钱!”独眼鲨一脸畅快的大声叫道。   “啥?鲨哥,难道那个高丽小娘子有了?”听到独眼鲨的话,周围的船员都吓了一跳,反应最快的刀疤脸急忙追问道。   “嘿嘿,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都快两个月了,等到快过年的时候,老子都能抱上儿子了。”独眼鲨咧着大嘴嘿嘿直笑,一脸要当爹的傻样。   “操,鲨哥你不早说,我他娘的也是快当叔的人了。”刀疤脸也十分激动,平时打闹归打闹,可是对于独眼鲨,他们一直都当亲兄弟看,现在刀疤脸有后,他们这些人自然十分高兴。   接着刀疤脸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想给未来的侄儿送份礼物,可是他们才刚下船,买奴隶的钱还没到手,身上实在打不出什么东西,最后忽然摸到脖子上的一块上好的玉坠,兴奋的一把扯下来,这可是他从一个新罗贵族身上抢来的,没舍得卖,留着当做护身符。   “鲨哥,兄弟没啥好东西,这个玉坠你拿着,算是给未来侄儿的见面礼。”刀疤脸将玉坠推到独眼鲨的面前说道,而其他人也醒悟过来,纷纷开始在身上乱摸,找到合意的就拿下来送上,不一会的功夫,独眼鲨面前就堆了不少好东西,不过其中有个家伙实在找不到送的礼物,竟然把身上的短刀都送上了,惹的众人高声笑骂,哪有送婴儿这种礼物的?   李淳风看着独眼鲨那些吵闹的样子,忽然转过头对袁天罡问道:“袁师,顺为善,逆为恶,可是这善恶之间,谁又能分的清楚?”   袁天罡却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李淳风是看到这些船员心有所感。这些船员行事无忌,在海外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是看他们刚才的言行,虽然言语粗鄙,但人与人之间却是充满了兄弟之情,而从那个独眼大汉身上,又让人看到一个父亲的温情,因此李淳风才会有此一问。   “人性无常,本无所谓善恶,一切不过是唯心、唯利而已。”袁天罡看李淳风似乎有些迷茫,于是出言点醒道。   其实以李淳风的智慧,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的年纪比较轻,还作不到像袁天罡那么处事淡然,刚才一时被外界言语所惑,听到师傅的话后,立刻醒悟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对袁天罡笑了笑。   两人吃过午饭,又在登州城转了转,到了天快黑时,这才去了赵复别驾府,府上的人认识袁天罡,一见到这位老神仙来了,立刻飞跑去给赵复报信,同时将两人引到客厅奉茶。   不一会的功夫,赵复就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一见到袁天罡,脸上的兴奋立刻转为苦色,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哀求道:“袁老神仙,您可算是来了,快点帮我劝劝一帆吧,要不然可能没到那天,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把赵复搀起来,忽然后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虽然没有码头上的‘天雷’响亮,但也相差无几。 第十八章 师徒相见   听到后院的那一声巨响,赵复立刻全身一哆嗦,脸色更是吓得煞白,虽然有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极力搀扶,但仍然想团烂泥一般,怎么都扶不起来。   旁边一个机灵的小厮看到这种情况,飞奔着跑到后院,不一会又满脸兴奋地跑了回来,高兴地对赵复喊道:“老爷,小姐没事,那东西没炸到小姐!”   赵复一听小厮的话,立刻来了精神,一用力自己站了起来,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谢菩萨保佑,保佑小女安然无恙,来日我必定带着小女到庙中奉上香油钱……”   赵复只顾着自己高兴了,全然忘了旁边还有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听到他嘴里说的什么菩萨保佑,什么要去庙里还愿等等,两人是一脸的黑线,在他们两个道士面前提菩萨,这让他们三清道尊的脸往哪搁?   幸好赵复身边的那个小厮倒是机灵,急忙扯了扯赵复的袖子,这才让他醒悟过来,一脸尴尬的对袁天罡师徒笑了笑,紧接着脸色一变,又急忙哀求道:“老神仙,您快帮我劝劝一帆这丫头吧,现在她要造什么蒸汽机,一开始我以为没什么危险,也就没反对,可是没想到这东西造不好竟然还会爆炸,刚才那声您也听见了,简直比码头上的天雷还要厉害,而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一个女孩子天天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实在让我不放心啊!”   看着赵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袁天罡也是一阵心软,赵复这人命中无子,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可是偏偏一帆九岁那年遇到自己,结果发现她竟然是夭折之命,十八岁之前必死无疑。   而赵复知道后,几乎是痛不欲生。他一生坎坷,父母早早去世,靠着族中的支持才得以完成学业。可惜年轻时却是屡试不第。他妻子却不嫌弃她家贫,在少年之时就与他结为夫妻,两人相互扶持过了二十多年,直到他四十岁时。两人才有了一帆这个女儿,而在一帆出生后不久,他又高中进士,可谓是时来运转,本来以为可以让妻子女儿过上好日子。可是他当官没两年,妻子却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而去,可以说这个世上,一帆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女儿却又是夭折之命,而且还是被人视为神仙的袁天罡亲口断定,绝对不会出错。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可谓是严重之极,他本来才五十多岁,可现在却已经头发花白,腰背也微微发驼,看上去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般。   一帆虽然是夭折之命,但也许上天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小小年纪的一帆就已经聪慧之极,天资之高绝对不在李淳风之下。因此袁天罡一见也是大叫可惜,如此良材美玉。却是个无寿之人,不过当时刚好无事,又怜惜一帆,于是就在赵府住了下来,平时就教导一帆,虽然无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   这一教就是三年,而一帆的聪慧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几乎任何东西都难不倒她,天文、地理、算术等等一学就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等她到十二岁的时候,在各个方面都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而当时袁天罡刚好有事,也就离开了登州,这一晃两年三年过去了,袁天罡还真想自己这个小弟子。   “赵别驾,刚才你口中的那个蒸汽机是何物,竟然能让小师妹如此痴迷?”李淳风有些好奇地问道,虽然袁天罡没有正式收一帆为弟子,不过在和自己谈起她时,话里话外都已经将一帆当成了弟子,因此他才以师妹相称。   “呃?这位是……”刚才赵复看到袁天罡只顾着激动了,直到这时赵复才发现李淳风。   “噢,这是小徒淳风!”袁天罡急忙介绍着。   “啊!原来是太史令大人,下官有眼无珠,失敬失敬!”赵复急忙行礼,虽然太史令的品阶没有他的别驾高,但人家是天子近臣,身份自然不同,因此赵复也不敢怠慢,李淳风也躬身还礼,然后等赵复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个……这蒸汽机比较复杂,而且还牵扯到齐王殿下,一时间我也讲不清楚,不过小女就在后面,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赵复对蒸汽机也是一知半解,自然是解释不清,于是推脱道。   袁天罡也急着想见自己的弟子,于是在赵复在带领下,三人一起到了后院。说是后院,其实并不是赵复的内宅,而是在内宅旁边单独划出来的一个院子。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身穿盔甲的人正围着一堆破烂仔细观察着什么,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心中奇怪,搞不清楚这几个穿着大唐制式盔甲的人是做什么的?   “一帆,你看看谁来了?”赵复高声叫道,语气中带着无缘的溺爱。   其中一个比较矮小的人听到后,立刻转过身来,俏丽的脸上带着不满说道:“爹,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在这时候打扰……”   一帆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到笑吟吟看着自己的袁天罡,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尖叫一声:“师父!”然后整个人就想扑上来。可惜她身上的盔甲太重,以她的小体格能走动就已经不错了,根本跑不起来。   袁天罡怕自己的宝贝弟子摔倒,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笑道:“一帆,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压着你?”   “嘻嘻,师傅,徒儿造的这个蒸汽机很不稳定,要么漏气要么就爆炸,搞的我们都怕了,于是就找齐王借了几套盔甲,就算是有碎片打到身上,也不用担心受伤。”一帆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丫头……”袁天罡指着一帆,不知道该怎么说道,明知道这么危险,却还是要去做,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的?   “咦?这位一定就是我那位看星星的师兄吧?”赵一帆这时也注意到和父亲并排站立的李淳风,看对方的打扮和举止气度,以她的聪明很容易就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听到这个漂亮的小师妹对自己的称呼,李淳风先是一愣,不过随即笑道:“呵呵,不错,我就是李淳风。”他身为太史令,观天象自然是他的工作之一,因此说他是看星星的也没错。   “一帆,这蒸汽机看起来挺复杂的,它到底有何用途?”袁天罡顾不得为两个弟子介绍,自己径直走到那堆破烂面前观察起来,可惜这东西损坏的太利害了,有些地方甚至完全变形,因此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师傅你来的刚好,我正想让你帮我看看这蒸汽机的问题所在呢。”一帆说着从旁边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图纸,然后交给袁天罡。   不过袁天罡接过来后,却是苦笑一声道:“一帆,你精于机巧营造之事,这点为师也是自愧不如,这蒸汽机如此复杂,恐怕为师也帮不上什么忙?”   袁天罡说的都是实话,李淳风和赵一帆虽然都是他的弟子,但其实他只教给两人各自发展的基础,最后能有什么成就,还要看他们的兴趣所在,比如李淳风喜欢推算,因此在推算一道上,就比袁天罡这个师傅强,而赵一帆喜欢机巧营造,因此在蒸汽机这方面就比两人强。   “师傅,所谓百密一疏,我学的都是您教的,您和师兄就帮我看看嘛!”一帆拉着袁天罡的手撒娇道。   其实一帆也挺苦恼的,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她想自己完成蒸汽机的制造,可是后来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她做的只能是设计,至于对各个零部件的制造,必须要有各方面的人才协助才行,因此最后还是不得不找李愔帮忙,旁边那几个穿盔甲的工匠就是李愔从长安带来的顶尖工匠。不过这些工匠只能按一帆的设计进行制造,却没能力与她讨论设计上的缺陷,今天袁天罡和李淳风一来,刚好能帮她这个忙。   袁天罡和李淳风也对这个蒸汽机十分好奇,于是两人也不再推辞,开始认真研究起图纸来,虽说他们不专精这些,但是基础还是有的,不过两人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一帆,这蒸汽机的结构复杂倒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制造的材质以及做工,若是这两点达不到的话,恐怕这蒸汽机绝对难以造成。”李淳风年轻看的很,率先把自己的观点讲了出来。   “嗯,淳风不错,一帆你的设计做的极其巧妙,以为师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袁天罡也点头同意道。   听到两人的话,一帆露出失望的神色,略带生气地说道:“师傅、师兄,你们意见和齐王殿下说的一样,而且他已经去工部要人要更好的钢铁了,可是我就是不服气,想凭自己的能力把蒸汽机提前造出来。”   听到这赌气一般的话,袁天罡和李淳风相视而笑,心想一帆虽然聪慧,却还是太过年轻,不知道这世间的事,有些根本不是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做成的。   就在袁天罡师徒相见的时候,齐王府中却招待一个人,这人现在正把脑袋埋在桌子上,拼了老命往嘴里塞各种美食,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而李愔和燕北则一脸同情的坐在对面,同时担心对方吃的太快噎死,所以每人手中都端着一杯水,只要对方一被噎到,立刻把水送上去,伺候的十分周到。 第十九章 李永的变化   “九弟,要不咱们别在军队里混了?我这边事事都缺人,你出来也能帮我一把。”李愔一脸关切的说道。   面前的李永与在长安时差别极大,以前他个头矮,但至少长的白白净净,看上去想个小正太,但自从进了军营几个月,个头倒是窜起来半头,但整个人却变得又黑又瘦,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乌奴的孪生兄弟。他这个样子要是被河间王夫妇看到,李孝恭什么反应李愔猜不出,但河间王妃肯定心疼得要死,然后再把李愔暴打一顿。   “不行,我要是现在退出来,那我前几个月的苦不是白受了吗?”李永一边往嘴里塞肘子,一边含含糊糊的恨声道,“再说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初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就不能让人小瞧了我,特别是苏定方那个混蛋!”   “咦,九郞,我记得你刚进去没三天,可是哭着喊着……”燕北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永就一个猪骨头丢了过去,燕北急忙躲开,下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只见李永又抓起一个猪蹄边啃边道:“那几次是老子没睡醒行不行,你们要是谁敢传出去,老子给你们没完!”   听到李永的威胁,李愔和燕北是相视大笑。在来登州的路上,李永这小子和苏定方赌气,再加上李愔的推波助澜,结果从王府卫队的典军变成一个小兵,还放言说要凭自己的能力升迁,以后一定会超过苏定方这个司马。   李永当时表现的确很有骨气。但有时候骨气并不一定能当饭吃,他虽然也出身于武将之家,从小也跟着父亲骑马射箭,但从本质上来说,却还只是一个长安城中的纨绔大少,根本没受什么什么苦,因此才进到军队中三天。就再也受不了了,找个机会逃出来向李愔求救。   李愔一看李永泪涕横流的可怜样,于是就想让李永脱了军籍。但正所谓一下军门深似海,苏定方告诉李愔,进到军中除了战死或退役。就从来没有中途退出这一说,若是李永硬要退出的话,那他就是逃兵,按律当斩!   军法无情,就算是李愔也没办法,最后李永只能双眼含泪,乖乖地跟着苏定方回到军中,可是七天之后又逃了回来,然后又回去,然后又逃……   可以说前两个月内。李永这小子就没消停过,要不是头顶上有军法这柄利刃悬着,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不过两个月一过,李永对于军中生活终于适应下来,之后就一直没再逃出来找李愔诉苦。期间李愔也偷偷地去看过他。发现这小子光着膀子正和一帮军汉在演武场上操练,虽然皮肤晒得发红,脸上又是泥又是土的,被汗水冲出一条条沟壑,和其他人一样在地上摸爬滚打,但却没有叫一声苦。   “九弟。我记得王府亲卫的伙食不错啊,顿顿都有肉,怎么你现在像个饿死鬼似的,好像八辈子都没吃过饭一样?”李愔看着已经狼吞虎咽将近一刻钟,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迹象的李永,一脸疑惑地问道。今天李永可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刚好他轮休,不过他一到李愔府上,立刻叫李愔准备酒菜,今天他要吃过瘾再回去。   “别提了,按规定,我们这些普通亲卫一天有两斤羊肉的供给,另外还有蔬菜和主食,算起来应该是不错了,可是你们不知道,做饭的那帮伙头根本就不好好做,肉和菜切碎了往锅里一扔,只要煮熟了就行,吃起来不是缺盐就是少油,简直跟狗食差不多。”李永一边啃着根骨头棒子,一边一脸悲愤地说道。   “不说了,提起那东西都倒胃口,你俩别打扰我,我再吃一会!”李永喝了两口果汁压一压,说完又埋头苦干起来。   李愔看他吃的专心,于是也就不再管他,转头向燕北问道:“燕兄,盖伦船和褔船的试验船马上就要造好了,而操作方法也正在整理之中,现在就差你那边试航的人了。”   李愔让人造出这两种船,以后的远洋暂且不提,现在他最想改变的就是海运的近海航行,现在海船都是沿着海岸钱走,船只的航线受限极大。有些地方明明可以从大洋中走直线穿过,节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可是却受制于海船的性能,根本不可行。   比如从李愔的登州到新罗,明明可以穿过黄海达到,但现在却要从登州过渤海湾到高句丽,然后再沿着海岸到达新罗,这么走不但路程远了几倍,花费的时间就不说了,最可气的是,还要在高句丽等沿岸港口交税,使得海运的成本急速上升,而且还给对方贡献了大量的金钱,这才是李愔最不想看到的。   “六郎放心,人早就找好了,毕竟你可是说过,只要试航成功,而且能找到一条直达新罗、百济和倭国的新航线,不但把两艘船都送给对方,而且以后他们想造船都打八折,这个条件可是吸引了不少人啊!”燕北笑道。   这商业上的事,李愔对燕北还是比较放心的。说到燕北,其实这家伙也是个人材,虽然在政务方面是个半吊子,但是对于工商之事,却十分的精通,因此李愔人尽其用,政事方面都交给赵复处理,而燕北这个长史则相当于后世的工商部长,专管工商税收等事,只是这家伙人品有问题,时不时的以权谋私给自己燕家透露点内部信息,幸好他很有分寸,透露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而且李愔交待的正事,他也能办的十分漂亮,因此李愔对他的私心并不在意,甚至在他看来,人有私心才好,否则事事都做的像个圣人一般,那李愔才真的不敢信任。   “哦,那些是什么人,现在登州吗?”李愔想再多了解一些。   “那些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刚从南方运了批丝绸来,另外看那几个领头的,好像不是什么善茬,不过管他呢,反正我们只是找人试船,而且事先要交押金,也不怕他们跑了。”燕北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李愔也能猜到,估计对方很可能是海盗,不过现在大唐的海商和海盗之间根本没什么明显的界线,而且若真是职业海盗,那李愔就更放心了,因为这些亡命徒胆子奇大,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们敢去,而开拓新航线也正需要他们这种人去完成。   “嗯,我想见一见他们,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李愔想了想问道。   “这个好办,你要是有空,我今天下午就让他们来。”燕北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几个海商或者说是海盗,他做为一州的长史,还真没看在眼里。   “好,就今天下午吧!”李愔反正天天都有空,他这个刺史除了偶尔忙碌几天,然后把握住大方向就行了,其他事情自然都由下属们去做,要是事事都亲历亲为的话,那绝对是傻逼中的战斗机。   李永狂吃海塞了好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然后让将没吃完的菜打包,说是要带回去给军营的兄弟们,让他们也尝尝齐王府大厨的手艺。毕竟这一大桌子菜,他吃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扔了太可惜了。   李愔和燕北看着背了一个大包袱远去的李永,两人都是相视一笑,李永这小子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其他的暂且不说,以前的李永可绝不会把剩菜打包送人,在他的脑子里,根没有浪费这个词,反正他有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可是现在竟然知道浪费可耻,也知道要爱惜粮食,看来这军中果然是个可以将顽石磨成美玉的地方。   送走了李永后,李愔又和燕北讨论了一下登州新兴的食品加工厂,这个一开始是李愔带头,先开了一家规模最大的罐头厂,专门加工生产海鱼、水果等罐头,这种罐头一出世,立刻受到无数商人的追捧,几乎罐头还没有出厂,就已经被人抢先订购。而其他人看到罐头如此受欢迎,自然也动了几分心思,再加上李愔趁机发布榜文,允许其他人开办罐头厂,只要交一笔专利费,就能得到罐头的制作方法。   这个事情一公布,立刻引得登州本地富人的强烈兴趣,纷纷投资办厂,罐头的技术根本不值钱,玻璃瓶才是关键,因为无论谁开罐头厂,都要从李愔的那个玻璃厂订做瓶子,因此李愔也是大发横财。   罐头厂一多,登州也出现了一些其他的食品加工厂,比如咸鱼制作厂、干货厂、海菜厂等等,当然了,这些厂数量少而且厂子也不大,最多的还是罐头厂。   不过随着厂子的增加,一些问题也出现了,比如克扣工人工钱、食品质量差等等。李愔根据后世的一些经验,再借助燕北对行业的了解,提出一些可行的意见或建议。   到了下午的时候,燕北让人带着那些试船的‘海商’来见李愔,不过当这些海商刚一进大殿,李愔身边的十几个护卫忽然“仓仓仓~”全部将横刀拔出,一脸紧张的李愔团团护住。 第二十章 以海为家之人   李愔当时就一愣,看了看一起进来的几人,发现对方还真有些特别,其中为首的那个倒还不错,看上去有四十多年,身材十分高挑,相貌虽然普通,但也算白白净净,身穿一件青色长袍,颌下留着短须,看上去像个斯文的中年书生一般。   不过中年书生后面的人就不同了,右边是个强壮无比的巨汉,看到这个人时,李愔第一个就想到了府上的虎婶,两人个头差不多,而且都是一样的强壮,只是这个壮汉一脸的大胡子,看不清长相如何?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袍服,却遮盖不住身上的鼓起的肌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十米之内的人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左边则是一个光头,脖子、手臂等裸露出的皮肤上,竟然全都是刀疤,甚至连脸上也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从左耳边一直划到鼻子上,将几乎将整个脸一分为二,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   除了这三人外,另外还有四人护卫在身后,这四人虽然比不上前面的壮汉和光头,不过长相也是一个比一个凶恶,一看就是那种混黑道的好材料。   虽说对方长相凶恶了些,但李愔身边的护卫也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才对,更何况人家进来时,身上连个武器都没有,他们这十几个护卫竟然连横刀都抽出来了,这也显得太反常了。   “殿下,这些人十分危险!”护卫头领低声对李愔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各个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每人都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警觉,刚才这些人一进来,立刻让他们感觉好像又回到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一般,这才本能的拔刀警戒。   为首的那个中年书生看到李愔护卫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不屑,不过转向李愔时。却一躬到地行礼道:“草民陆青,拜见齐王殿下!”   随着中年书生行礼,他身后的人也一起躬身拜见李愔。只是态度却没有中年书生那么恭敬,甚至那个壮汉还抬着头上下打量了李愔几眼,眼神似乎带着几分不善。   “呵呵。快快请起!”李愔让周围的护卫退下,对方再危险又怎么样,这里可是齐王府,除了身边的护卫外,殿外还有着上百护卫,对方只有七个人,还没有任何武器,除非对方像后世武侠小说中的那些人物一般,否则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伤不到自己。不过护卫虽然退到一边,但是手中的刀却没有还鞘。依然一脸戒备的盯着对方,只要他们一有异动,他们就是拼了一死也要保护齐王殿下安全。   “谢殿下!”这个陆青显得极有气度,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言行举止却是不卑不亢。而且也不缺乏礼数,显然是个见过世面之人。不过他身后的那些人就差多了,站起身后,一个个抬头盯着李愔打量,一点也没有上下尊卑的意识。虽然对方表现得有些失礼,不过李愔这个人本来就对这个礼节不甚在意。身边的护卫又一心警戒,因此并没有人出来指责他们。   “陆青你是哪里人士,现在家住哪里,又因何来到登州?”李愔随意地问道,他叫陆青他们来,可不仅仅是想见一见对方,而是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   “启禀殿下,草民本是江陵人士,只是为了生计,从小就开始漂泊在大海之上,现在以海为家,这次是为了贩卖丝绸才来到登州。”陆青回家的十分得体。   “以海为家?”李愔听后一愣,心想这个陆青好大的口气,竟然将凶险无比的大海当成自己的家,这人要么是对大海无比熟悉,要么就是在吹牛。   “陆青,你竟然敢以海为家,想必是对大海十分熟悉了?”李愔觉得对方可能是吹牛,不过又不好说破,因此想考考他。   “启禀殿下,在下在这海上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对大海十分熟悉。”陆青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十分谦恭,但其实骨子里却有股傲气,甚至面对李愔这个王爷时,言语也不时露出自傲之气。   “好,那我问你,你在海上漂泊了这么长时间,都去过哪里?”李愔还真想杀一杀对方的傲气,不过对于海上行船的事,他知道的肯定不如对方,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干脆和对方拼地理,看咱们谁怕谁?   “殿下,草民去过的地方很多,南方的爪哇等国;北方的高句丽、新罗、百济以及倭国,西方草民去过天竺,然后从天竺绕过一个半岛,到达了波斯,听说从穿过波斯后,就能到达古书中的大秦,可惜草民当时无力再向西行。”陆青还是那幅表现谦恭实则傲气的语气说道。   李愔听后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个陆青还真是个人材,竟然连万里之外的波斯也到过,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年代,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航海家了。   李愔虽然心中赞叹,但却也不能认输,他正想借这个事来震一震对方,于是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摇着头说道:“可惜可惜,就算去不到大秦,若是你们再向西一些,越过大食占领的那个半岛,就能到达非洲大陆,那里不但是昆仑奴的产地之一,而且还盛产黄金、犀牛角、象牙等物,若是你们能走上一遭,绝对能大赚一笔。”   “嗯~”听到李愔的话,陆青他们都是一愣,而且越听越是震惊,等李愔说完,陆青这才急忙问道:“殿下知道大食?还知道那块盛产昆仑奴的大陆?”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本王不但知道西方之事,而且连你们没去的东方,也知道一清二楚!”李愔看自己的效果达到了,不禁一脸得意地说道。   “东边?东边不就是流求吗?”陆青一脸疑惑地问道,除了去过天竺和波斯之外,他们的视界范围也就只能限制在东亚这一片了。   “切~,流求算什么?过了流求就是太平洋,这是一片宽广无际的大海,以现在的海船,估计要走上好几个月才能穿过去,过了太平洋后,就是南北美洲,两个大陆加在一起,比我大唐的面积大上近十倍,而且上面简直是黄金遍地,真正的黄金大陆。”李愔一脸向往的说道,嘴里虽然说的是黄金,可他心里想的却是那里的辣椒,一想起辣椒的美味,他的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看到李愔一个堂堂的王爷,在提起那个什么美洲大陆时,竟然差点连口水都流了出来,这就让陆青可以相像到上面的富饶。同时又想到自己刚才傲气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有几分惭愧,一直以为自己将整个世界都快转遍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差的远呢,看看人家齐王,虽然小小年纪,但见识却是自己的数倍不止。   “殿下见识非凡,草民心服口服!”陆青一辑到地,这时才真正的放下心中的傲气,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齐王殿下。   “哪里哪里,本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比不上陆先生走南闯北,可恨我这身份,让我不能冒险行于海上,无法亲眼目睹海外的诸多风光,实乃人生憾事也!”李愔虽然心中得意,但也没忘了吹捧对方几句,毕竟他看这个陆青也是个人材,若是能收归已用的话,也是个难得的助力。   听到李愔的夸奖,陆青自然是急忙谦虚几句,然后两人谈起这海上之事,一个是地理知识丰富,一个是海上经验非凡,两人自然是相谈甚欢。不过陆青身后的那个壮汉和光头却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一脸不满的站在那里,几乎想打断陆青和李愔的谈话,可是却又临时退缩了。   就在李愔和陆青越谈越投机的时候,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殿门口一暗,一个高大强壮的身躯走了进来,不用看李愔也知道,整个齐王府上下除了虎婶外,就再也没人能有这种身板了。   虎婶手中拿着托盘,迈着大步走进殿中,对旁边的陆青等人是视而不见,几步走到李愔面前道:“殿下,这是王妃给您做的鸡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虎婶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陆青包括他身后的壮汉等人看到虎婶时,却个个微不可察的向后缩了缩身子,特别是那个壮汉,刚才脸上对李愔的不满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装的冷静。   李愔刚才还在奇怪,现在还不到吃药的时间,怎么虎婶就来了?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送鸡汤,于是笑道:“嗯,虎婶辛苦了,你放这吧,我一会就喝!”   “是,殿下!”虎婶答应一声,把鸡汤往下后,拿起托盘就走出大殿,不过就在与陆青等人交错之时,背对着李愔的虎婶忽然双目如电的扫了一下陆青等人,特别是看到那个壮汉和光头时,拳头忽然一紧,几声清脆的骨节声传到壮汉和光头耳中,立刻把两人吓的面色苍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站在陆青后面,再也不敢有什么异色。   看到两人的反应,虎婶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迈着大步出了大殿。直到看着虎婶的背景消失后,壮汉和光头才苦笑着对视一眼,看来他们以后有苦头吃了。 第二十一章 文心的背后   李愔和陆青很是谈的来,而且从对方的话中,李愔也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底细。陆青这伙人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海盗,不过偶尔也会客串一下海商,比如这次,他们就是从南方的广州搞了批丝绸运来,可以说经商只是他们的副业。这点和普通的海商刚好相反,现在的海商都是以经商为主,偶尔遇到弱小的一方时,才会客串一下海盗。从这点上也能看出,现在的海贸还处于一个十分混乱的时期。   到了日头偏西,李愔又设了晚宴招待陆青这伙人,一吃一喝之间,这感情自然又拉近了许多,一直到了天黑时,李愔才放他们离开。   而就在陆青这些人离开时,齐王府侧门也有一个人出了门,这人刚一出来,在门前摆摊的小商贩立刻纷纷打招呼:“哟!陆先生好!”   王府里的下人一般都从这个侧门进出,而且整个登州无人不知,齐王府对下人极为亲厚,每月都能拿不少工钱,出手也大方,因此才吸引这么多的商贩在王府门口摆摊。   “嗯,好好,大家都好!”这位被称为陆先生的人也向小商贩们点头示意,显然和众人都十分熟悉。陆先生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个头不高,人长得又瘦,穿着的蓝色长袍里面空荡荡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一般。   “陆先生,您快来瞧瞧,这发簪是刚从长安送来的新样式,您给虎婶买上一根怎么样?”一个卖女子饰物的小商贩热情的招呼道。   这位陆先生一听。笑呵呵的走上去看了看,发现果然样式新颖独特,于是很大方的掏钱卖了下来,一见陆先生掏钱,其他商贩也纷纷招呼,这位陆先生出手阔绰,只要觉得合适的。就会买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就买了一大包东西。身上带的钱花完了没关系,反正这里的人都认识他,也相信他的人品。因此都愿意赊账给他。   买完东西后,陆先生还有事,于是就把买的东西随手交给一个商贩,让他代为保管一下,一会他回来时再拿。然后和平常一样,身无分文的出去溜哒了。这些商贩也都知道陆先生的这个习惯,因此也没觉得什么不同,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后,一个大婶级的商贩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道:“可惜了,陆先生这么好的男人。竟然娶了虎婶那种女人?唉~”   “哈哈哈~,刘家嫂子,你寡居多年,不会是对陆先生动春心了吧?”听到刘寡妇的叹息,旁边一个年轻商贩大笑道。这个刘家嫂子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长的倒也齐整,因此周围的男商贩们都喜欢开她的玩笑。   “臭小子,老娘动不动春心关你屁事,看你贼眉鼠眼的,是不是想打老娘的主意?我告诉你。别动那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这位刘寡妇也不是好惹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能辛辛苦苦将儿子带大,靠的就是这份泼辣的脾气和那张利嘴,因此几下就把对方数落的无地自容,最后苦苦哀求这才让她做罢。   陆先生就是虎婶的丈夫,李愔在看到他们夫妇的时候,也是感觉极为别扭,因为虎婶在李愔洞房那天大发雌威,与长安有名的大力士房遗爱拼了个不相上下,因此李愔对她印象很深,而陆先生也沾着妻子的光,也被李愔记住了。不过后来这位陆先生表现出来的才能,却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陆先生识文断字,再加上他是萧府陪嫁过来的重要人物,因此被安排到账房工作,管理王府内部的财务,一开始其他的几个帐房对他还有些排斥,但很快就被人家表现出来的才华震惊,无论多么复杂的帐目,只要到了陆先生的手里,扫上几眼就能理得清清楚楚,而且人家还写的一手的字,连李愔见到也是大为夸赞。   发现这陆先生的才能后,李愔本想给他安排到仓曹去做官,但是陆先生却不愿意,说自己只愿和妻子跟在王妃身边,李愔也不好强求,无奈只能作罢。   登州城本来也和长安一样,都是有夜禁的,李愔从一开始就对长安的夜禁感到十分不满,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夜生活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部分。可惜当时他说了不算,而且长安夜禁的原因也有很多,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因此只能默默的忍受,可是来到登州后就不同,这里他说了算,因此才来不到三天,就把夜禁给取消了,当然了,他也没忘增加治安的人手。   陆先生出了王府后,一开始还按着习惯的路线遛弯,看着周围热闹的街市,不时微笑着和熟识的人打个招呼,不过在走到一条小巷子时,趁着周围人少,一转身就进了巷子,然后在巷子中的一个角门敲了敲,里面的人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立刻将陆先生迎了进来,然后被人引到宅子中的书房内,里面早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他了。   “大哥,你终于来了!”里面为首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一看到陆先生,立刻一脸喜色的迎上来,后面的壮汉和光头也难道的露出一张笑脸。这三人正是刚从李愔那里离开的陆青那伙人。   “呵呵,二弟,多年不见,你倒好像没什么变化。”陆先生拍了拍陆青的肩膀笑道,他本名叫陆洪,与陆青是嫡亲的兄弟。   “姐夫!嘿嘿~”后面的壮汉讨好的叫了陆洪一声,然后就傻笑起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个壮汉是虎婶的亲弟弟,名叫虎力,和他姐姐一样,也是个神力无敌的人物。至于那个光头,则上前一步行礼道:“属下参见大人!”   听到光头的称呼,陆洪却是一摆手,苦笑道:“周龙,我们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什么大人?你以后就叫我陆先生就是了。”   “是,陆先生!”光头周龙躬身说道,然后站起来就不再言语,显然是个极为沉默寡言之人。   “大哥,我们一别数年,今天好不容易终于能再次相见,今天嫂子我已经见过,只是夫人和小姐都还好吗?”陆青看大哥和两位兄弟打完招呼,这才迫不及待地问道,而虎力和周龙也是一脸的关切。   “嗯,夫人在长安很好,至于小姐,现在已经是齐王妃了,以齐王殿下的身份和才学,和小姐倒是天作之合。”陆青点头说道,一开始他对于夫人和宋国公的决定,也有几分排斥,但是自从进了齐王府后,无论是听别人言谈还是自己的亲身体会,都让他对李愔的印象大为改观,至于那道横在他心中的刺,也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听到陆洪提起‘齐王妃’三个字,虎力是勃然大怒,想起主公的大仇未报,而小姐却又嫁与仇人之孙,这更让他怒不可遏,冷哼一声道:“什么狗屁齐王,夫人肯定是被萧瑀给逼的,否则绝对不会把小姐许配给他们李家人,毕竟当年主公……”   “恶虎,不得放肆!”陆青一声断喝,将虎力的话打断。恶虎是虎力的外号,若是让南方沿地区的人听到这个名字,绝对能把人吓的全身发抖。   陆洪也是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恶虎这个小舅子一眼道:“国公大人是夫人和小姐的大恩人,恶虎你要再敢对他不敬,小心我让你姐来收拾你!”一提到虎婶,恶虎这家伙立刻老实下来,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那位姐姐,于是讪讪的退下去和周龙站在一起,再也不敢出声。   “大哥,恶虎他就是个直性子,你也别怪罪,不过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会将小姐许配给齐王呢?”陆青先替恶虎开脱了几句,然后又问道,他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毕竟他们和李家可是血仇,想要化解可没那么容易。   “唉~,二弟,你观大唐江山如何?”陆洪长叹一声,转过身去北对陆青问道。   “这……”听到兄长的问话,陆青脸色也变的十分难看,最后还是十分沮丧地说道,“启禀大哥,现在大唐国富民强,已呈盛世之象!”   “嗯,你能看清形势就好。”陆洪背对众人,脸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阴晴不定,“现在大唐江山已固,想要撼动它难比登天,再加上当年主公身死,除了小姐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血脉留下,因此复国已成空谈。”   说到这里时,陆洪停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又继续说道:“夫人之所以答应将小姐嫁给齐王,其中有三个最主要的理由,一是夫人聪慧无比,早已经将天下大势看清,再加上她一个弱女子,执着于仇恨的话,不但会害了自己,甚至连小姐也会受到牵连,因此以莫大的智慧和勇气,将我们与李家的仇恨放下。二来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属下,毕竟这天下早已归李氏,夫人不想再让我们做无谓抵抗,也不想让我们这些人埋没下去,于是就想借着小姐与齐王的联姻,将我们这些人举荐给齐王。”   “另外,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说到这里,陆洪脸上也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 第二十二章 放心大胆地去开拓吧   “小姐与齐王的相识虽然不太让人愉快,但是之后小姐却慢慢的喜欢上齐王,也是心甘情愿嫁给齐王殿下,夫人也对殿下甚是满意,甚至连我和虎妹,也很看好小姐与殿下的婚姻。”陆洪缓缓地说道。   陆洪与虎婶没有子女,又看着文心自小长大,因此一向将她视为亲生女儿一般,因此对于文心的婚事,他们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操心,直到对李愔进行了多方了解,而且又看到李愔和文心婚后生活美满快乐,这才放下心来。   听完陆洪的话,陆青包括恶虎、周龙都沉默下来,他们三人或文或武,自认都是一时的人杰,只是因为当年的主公,这才一直在这大海上游荡,虽然搏得了不小的威名,可是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草莽之辈罢了。大丈夫立于世间,不说开疆拓土万民敬仰,但至少也要搏一个公侯将相,为自己也为后人留下一份基业来。   三人想了许久,最后互视了一眼,一齐上前对陆洪说道:“大哥,我们三人必定不会辜负夫人的苦心,以后该如何做,还请大哥吩咐!”   “好!”陆洪也是大喜,眼前三人都是对主公死忠之人,他还真担心对方钻牛角尖,幸好终于让自己说服了,“这次你们借试航这件事搭上了王府,确实是一步妙棋,其他的你们先不要做,也不要对殿下表现出刻意的亲近,等你们把试航的这件事做成后,我们再找机会和齐王殿下挑明。”   一听要将自己这些人的秘密和李愔挑明。陆青三人都急了,其中陆青急忙开口说道:“大哥,若是齐王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会不会与我们翻脸,毕竟咱们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是啊,陆先生,若只是我们暴露。倒也没什么,可是让齐王殿下知道了小姐的身份,会不会给小姐和夫人都带去麻烦?”一向沉默寡言的周龙也开口说道。他和文心的母亲是同族,按辈分还是文心的叔父,因此最关心她们母女的安危。   “呵呵。这个你们尽管放心,以我对齐王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因为小姐的身份而心生芥蒂,至于要向齐王坦白身份这件事,也是经过夫人同意的。”说到这里,陆洪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苦笑,“更何况,你们以为齐王殿下真的那么好糊弄吗?虽然他可能还不知道小姐的真实身份,但手中却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小姐身份的情报,而且经过我这段时间观察。齐王手中应该有个十分隐秘的情报组织。”   听到陆洪的话,陆青三人不禁都是大吃一惊,想想今天下午还与他们说笑的李愔,实在是看不出来,对方竟然还有如此心机?   “看来这李氏子孙果然厉害。不愧是从隋末群雄手中夺得天下的家族!”陆青最后苦笑着说道,当年的李世民、李建成兄弟就是人中龙凤,现在再看李世民的儿子,其他人他们不清楚,至少眼前这位齐王就不在当年的李世民之下。   时间也不早了,陆洪将事情也交待的差不多了。于是就起身离开,还是从小巷子中的角门出来,然后回到齐王府的侧门,从小贩手中拿回自己买的东西,又和其他人打了打招呼,这才回到府中,一切都好像和平时一样。   几天之后,登州城外的港口内,在众多各色船只中,两艘外形十分特异的大帆船停在那里,其中一艘看起来和楼船有些相像,船上都分为好多层,只是这种船底尖上阔,首尾都高高扬起,而且吃水很深,看上去最少也有三四米,最具特色的就是船上竟然是三桅。   而另一艘就更加奇怪了,看样子也是尖底船,这艘船上的桅杆竟然有四根,而且桅杆也要比一般船高的多。这艘船的船帆也不是传统的硬帆,而是用布做成的软帆,帆布也是横着放置,前面两桅的船帆都是呈梯形,后面两桅则是奇怪的三角形怪帆。另外因为桅杆较高,再加上布又轻,因此船上面的帆也显得比较多。   这两种怪船都是身长十丈以上,在整个港口中,就数这两艘船的体积最大,几乎和旁边大唐水军中的楼船不相上下。如此巨大的船只一出现,自然引得无数人的围观,纷纷议论这是哪个大海商造的新船?直到李愔的王府卫队到来,这些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齐王府造的海船,那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等护卫清开场地之后,李愔和陆青等人一起走了进来,看着海面上停泊的两艘大船,陆青等人也是激动不已,他们只知道要试航一种新船,但对于这种船的性能,却还是一无所知,今天总算是见到实物了。   作为一个航海家的直觉,陆青在看到这两艘海船时,立刻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两艘船的性能绝对比自己以前驾驶的船只要强的多。怪不得之前那位燕长史让他们交上万贯的巨额押金,眼前这两艘船绝对值那个价。   随着李愔的到来,周围早就准备好的礼花和鞭炮齐鸣,新船要交付给船主使用,自然要热闹一些,而在鞭炮声中,李愔转身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拿过一个手掌大小的圆盒子,然后交到陆青手中说道:“陆先生,今天就是新船交付的日子,本王准备了一样小礼物,算是送给你们的贺礼,也祝你们早日完成新航线的开辟,到时押金也会如数奉还。”   “谢殿下赏赐!”陆青接过盒子,看也没看就准备放到怀里,毕竟在按中国的礼节,除了少数场合,一般礼物都不会当着送礼人的面打开的。   “且慢!陆先生还是打开看一看的好,因此这东西用起来虽然简单,但有些注意的地方还是要先介绍一下。”李愔急忙制止道,这东西虽小,但是用处却是极大,甚至关系到他们这次试航的成败,因此李愔才会如此郑重。   “是,殿下!”陆青也有些好奇,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这个圆盒子,看起来好像是女人用的那种胭脂盒,不过做工没那么精细,木头倒是好木头,看起来十分结实。   陆青将圆盒子的盖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块透明的玻璃,玻璃下面则是一个刻着刻度的圆盘,在圆盘的中间,还有一根被漆成红黑两色的指针,以他的见多识广,竟然从没见过这东西,更不用说怎么用了。   “陆先生,这东西叫航海罗盘,是用来识别方向的,你看里面的这根指针,其中红色的一头永远指向北方……”李愔指着罗盘讲解道。   用磁石指示方向这件事,中国人早就发现了,比如传说中黄帝的指南车,还有司南等等。可是直到宋朝时,才开始用于航海之上,李愔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不会放着这东西白白浪费,于是就让人研究着做了出来,原理和材料都是现成的,问题只是怎么把它做小一些就行了,这可难不得大唐的工匠们,因此没几天就做出来了。   陆青是越听越激动,甚直到最后连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作为一个以海为家之人,自然知道这罗盘所代表着什么,以前他们在海上想要辨别方向,只能以日月星辰作为参照,可是这些并不十分准确,要想准备,只能用战国时流传下来的牵星术,可是这东西懂的人不多,而且遇到阴雨天气也不能用,但是有了这罗盘就不一样了,几乎可以随时随地的知道自己航行的方向,如此一来,在海上迷航的机率将会呈直线下降。   不过还没等陆青激动完,李愔又交待了几种罗盘受影响的情况,比如周围有磁矿或铁矿时,或者更倒霉一些遇到太阳风暴,结果影响了地球的磁场等情况,不过这些也不用太过担心,绝大部分情况下,罗盘还是很准的。   虽然听到罗盘也有不灵的时候,不过陆青依然十分激动,在李愔刚一介绍完,立刻单膝跪下,双手将罗盘举在头顶叩拜道:“草民陆青,谢殿下赏赐的宝物!”   大唐除了天地君亲师之外,平时根本不用跪拜,比如陆青只是一介草民,见到李愔这个王爷时,也只需要躬身施礼就行了,除非是家奴见到主人,才需要时时跪倒在地。现在陆青对李愔单膝跪下,显然已经是极为隆重的礼节了。   “陆先生快快请起!”李愔急忙把人搀扶起来,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陆先生,这罗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本王还会让人研究出更多用于航海的器具和技术,而你们只需要放心大胆地去开拓吧,一切都有本王在背后为你们撑腰!”   李愔最后几句话说的声音很大,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虽然现在他们还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相信只要随着陆青他们这件事的传播,肯定能让更多的人明白自己这个齐王的决心。   将陆青他们和一帮船员们送上两艘船后,他们将在造船师傅的指导下,对两艘船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突击训练,等掌握了两艘船的性能后,才会真正的开始海试,并且开辟一条通往新罗、百济和倭国的新航线。   两天后,就在李愔刚把陆青他们的事情宣扬出去,搞的整个登州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时不时有人还跑到码头去,仔细观察正在训练的两艘船的性能,甚至有些有魄力的商人,已经开始向船厂咨询两种新船的造价问题。   而就在这时,李愔却被王子豪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震的目瞪口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足足三四个时辰,这才一脸疲倦的走出房门,只是脸上却写满了沉重。 第二十三章 长安态势   就在袁天罡和李淳风刚到登州的时候,一个手脚最快的商人终于将第一批海鲜罐头,安全地送到了长安上市,不过这家伙比较黑,将每瓶罐头的价格定在了五百文,而他在登州的进价才不过十文,就算是加上路上的运费,最多也不过三四十文左右,可是这家伙一下子就开出十几倍的高价,估计这家伙连骨头都和乌鸡一样黑。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些新奇的罐头一上市,立刻引得无数人的哄抢,长安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这罐头里面的海鲜价值先不说,而且还能长时间保存,甚至光外面的玻璃瓶子,单独在长安卖的话,估计最少也值这个价。   而随着罐头的传播,甚至引起兵部和李靖这些将军的注意,因为行军打仗时,肉食的保存一直是个大问题,若是冬天还好,可是在炎热的夏季,只能运送活的牲畜,这么做不但费时费力,而且路上还可能会死上一部分,十只羊能有七八只送到前线就已经不错了,而罐头的出现,却是解决了这一难题。   于是那个黑心商人立刻被招到兵部,在几个凶神恶煞的大佬逼问下,把罐头的来路都交待一遍,听到又是齐王殿下搞出来的,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刚想禀明李世民,然后让他这个当爹的去向儿子李愔索要罐头的制作方法,没想到专利司的李义府就找上门来,而且还带来李愔让人注册专利的罐头制作方法。   就在李义府去兵部的同时,得到李愔指示的王子豪也行动起来。将长安的玻璃工厂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人少而精,专门研究制作高端的玻璃制品,比如美轮美奂的工艺品或高通透性的镜片等等。另外大部分的工厂则组成一个新厂,专门生产罐头瓶或其他廉价的玻璃制品,而且在长安周围大肆招人,人不够就先用登州运来的新罗奴隶充数。反正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将一个全新的大型玻璃厂建了起来,并且很快投入生产。   等这个玻璃厂建好后。兵部、户部和工部联合建造的军用罐头厂也筹备完毕,玻璃厂的瓶子一到,立刻就开始了生产。同时长安的一些豪门世家或商人也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纷纷去专利局取得罐头制作专利,同时或亲自或派人去拜访只是一介商贾的王子豪,想要从玻璃厂取得罐头瓶的订单,毕竟玻璃厂的规模虽大,但是这么多人都想开罐头厂,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所有人的需求。   虽然拜访王家的人个个都是来头不小,但是面对王子豪这一介商人,却都是恭恭敬敬。现在谁都知道,王子豪就是李愔在长安的总代理人。谁敢对王子豪无礼,就是对齐王殿下无礼,虽然现在李愔不在长安,但看看长安的那些顶尖贵族豪门,哪个不是与齐王府利益相关?动了齐王就相当于和整个贵族阶层相对立。这种后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起的。   对于这些来拜访的人,王子豪是在商言商,谁给的价格更高、条件更优惠就给谁发货,没什么情面可讲,这种作法倒是让不少人都是对他交口称赞,当然了。也惹的一些与李愔关系亲厚之人的不满,比如程怀亮、李敬业等人想优先得到罐头瓶的购买权,却被笑呵呵的王子豪给拒绝了。   不过对于这种得罪人的情况,早已经在商海中打磨成人精的王子豪,自然是早有准备,这次李愔除了带来扩充玻璃厂的指示外,还有就是要与人合作,将这种生产廉价玻璃制品的厂子多开一些,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认识到了玻璃的实用价值,而且玻璃这种让人眼红的东西,也不能一直掌握在自己一个人的手中,因此也是让更多人参与进来的时候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王子豪今天拒绝了所有的邀请,带着刚刚从登州运来的罐头及海外奇珍,赶到李恪的吴王府去拜访。   “草民拜见吴王殿下!”王子豪进到大殿,看到李恪坐在殿上,立刻躬身施礼道。他是李愔的心腹,李恪又是李愔的亲哥哥,因此两人以前也经常见面,算的上十分熟识。   “呵呵,子豪请起,你来就来了,还送那么多礼物做什么?”李恪笑道,罐头在长安虽然已经开始生产,但是从登州送来的海鲜罐头却还是比较少见,再加上那些海外奇珍,这些礼物加在一起,也是少有的重礼了。   “启禀殿下,这些礼物都是齐王殿下派人特意送来的,那些奇珍倒没什么,只是齐王妃听说吴王和吴王妃都喜欢品尝海味,因此让齐王府的大厨亲自烹饪一些海味菜肴,做成罐头送与殿下和王妃!”王子豪很是得体的回答道。   “哈哈哈,我说六郎怎么会这么细心,原来是弟媳的一片好意!”李恪大笑道,以前长安虽然也有海货,但大都是一些腌制或干货,味道也不佳,一般都是下苦人才吃,不过有些顶级的海味也能入的了贵族的宴席,李愔和妻子就喜欢吃海味。而登州的海味罐头刚一送来,李恪和妻子立刻就喜欢这些原汁原味的海味罐头,于是想让人多采购一些,但可惜登州离长安路途遥远,因此能买到的不多,没想到李愔的王妃倒是想得周到,还特意让人送来一些。   既然是李愔的好意,李愔也不客气,让人将礼物收下,还特意让人把罐头送到王妃那里,让她尝尝齐王府大厨做的海味如何?   以李恪的聪明,自然猜到王子豪可不会因为送礼而特意跑到自己这里,因此随后笑道:“子豪,你今天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启禀殿下,今天草民的确是有要事想请殿下帮忙……”王子豪再次躬身施礼道,然后就将李愔打算与允许别人入股,合作开办玻璃厂的事情讲了一遍,而今天他之所以来找李恪,就是想让李恪帮忙,把程怀亮和李敬业那些和李愔利益相关的人都召集起来,然后由李恪带着,大家合资入股,多开办几家玻璃厂,这样不但大家得利,而且也能缓解一下李愔名下玻璃厂的压力。   听到王子豪的话,李恪是拍手赞叹:“好!六郎真是胸怀天下之人,竟然连玻璃这种巨利之物也拿了出来,若是换作本王,绝对没有如此大的魄力!”   听到李恪夸奖李愔的话,王子豪却是眉头一挑,用胸怀天下这种话来夸齐王,这不是明罢着说齐王想做皇帝吗?吴王做为殿下的亲哥哥,为何在自己这个齐王心腹面前说这句话,难道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反应?   想到这里,王子豪也不由得暗暗多了几分警惕,面上更是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其实这也不怪王子豪多心,虽然李恪是李愔的亲哥哥,但正所谓皇家无亲情,更何况是同样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之间?再加上之前太子的那件事,现在魏王李泰虽然跳的很欢,但是齐王殿下也有很大的人望,若是以后太子之位真的有什么变动,那么谁能登上太子之位,这个还真不好说,甚至恐怕连当今陛下也说不清。   想起太子那件事,王子豪心中一动,刚好可以用来转移话题,而且“殿下,上次太子腿脚受伤那件事,我已经通知了齐王殿下,只是不知现在太子的伤情如何了?”   历史上的李承乾是个瘸子,但是李愔穿越到大唐之后,却发现对方腿脚正常,这让他还以为是历史记错了呢。不过该来的总归会来,李承乾今年春季外出打猎,一不小心坠马,腿骨也被马啃断,听说很难恢复如初。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却瞒不过李恪,因此他就通知了王子豪,让他告诉李愔。   “嗯,太子的事这次麻烦了,听说连孙太医对于他的伤情也是束手无策,最多只能让他可以行走,但估计很可能会变成瘸子。”李恪虽然表面显得沉重,但是眼睛中却闪过一丝欣喜,其实不光是他,对于李承乾受伤这件事,几乎所有成年的皇子都感到十分兴奋,毕竟大唐的皇帝陛下,不可能让一个瘸子来做,只要李承乾一废,他们都有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听到李恪的话,王子豪也激动起来,上次太子的伤情还不太确切,但现在几乎已经成为定局。如此一来,齐王殿下登基的希望也是大大增加,看来自己要早点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殿下,只是现在殿下对皇位的态度不明,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事情已经办完,李恪也答应代李愔召集众人,于是王子豪也就急忙告辞,回到家中后院,将信息写成纸条,然后将三只带着同样纸条的飞奴放飞,登州那里有的杨十会接收这些信息。所谓飞奴,其实就是鸽子,这种传信的方法早在秦汉时期就有了,王子豪一直用这种办法与李愔传递信息。   而就在王子豪离开之后,吴王府中的李恪坐在殿上,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四章 我都不如六弟   “咦,夫君,你怎么还在这里?我都找你半天了。”就在李恪坐在殿上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殿外进来几个女子,说话的正是为首的吴王妃,后面是几个端着托盘的侍女。   “噢!没什么,想点心事!”李恪被妻子的声音惊醒,转头看了看温柔贤淑的王妃,心中涌起几丝柔情,“婉儿,刚才六郎送来的海鲜你可品尝了,味道如何?”吴王妃是杨妃的同族,和李恪、李愔也算是表亲,婉儿是她的小名,平时只有至亲长辈和李恪才会这么叫她。   “六郎府上的厨子,自然做的极美味,不过婉儿不想独享,于是就亲自热了一下,端来和夫君一起品尝!”吴王妃说着,指挥侍女们将托盘放到李恪面前的长案上,然后一盘盘的端出来放好。   李恪看妻子的兴致很高,自然不会拂逆她的好意,将书案上的东西推到一边,两人并排而坐,王妃则给两人都满上酒,然后边品尝这美味的海鲜,边饮酒闲谈。   “夫君,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可否和婉儿说说?”正在聊着家中的闲事,忽然吴王妃话锋一转,问出一个让李恪有些为难的事来。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六郎让我帮个小忙,我在想要怎么做罢了。”李恪半真半假的敷衍道,他刚才的确是在想着和李愔有关的事,但绝对不是如他口中所说。   “夫君,你们夫妻一体。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婉儿吗?”吴王妃听后脸色一黯,背过头语气幽幽地叹道。   李恪听后一愣,难道妻子知道了什么,否则为何会有此一问?   “婉儿,你……”   李恪刚想问个明白,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王妃忽然转过脸。双眼含泪的将他打断道:“夫君,我知你志向远大,不甘心只做一个清闲的王爷。而这次太子受伤,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可是四弟李泰和六弟李愔在父皇那里最受宠爱。夫君你虽然才能、胆识都非常人可比,但若是得不到父皇的肯定,再苦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听到妻子的苦心劝诫,李恪是哑口无言。作为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皇子,他对皇位自然也有几分觊觎,以前太子李承乾一直表现的都不错,再加上他嫡长子的身份,因此太子之位十分稳固,就算是有李泰上蹿下跳的在父皇面前表现,但只要李承乾沉住气。皇位早晚都是他的。   可是这次李承乾变成残疾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首先以父皇的性子,肯定不想让一个瘸子登上皇位,甚至一些大臣也会有同样地想法。再加上李承乾平时表现出来的任性与跋扈,早已经惹的一些人对他不满,抓住这个机会,肯定会对李承乾大加攻击,有极大可能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差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若是李承乾被废。那么最热门的太子人选自然是李泰和李愔,但是李泰虽然颇有文才,但却不会做人,与朝中文武重臣的关系极为恶劣,就算是父皇想立他为储,也一定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婉儿,若是六郎坐上皇位,你觉得他会如何对我,我们兄弟之间还会像现在如此亲密吗?”李恪想了好长时间,忽然叹了口气问道。   他们兄弟身负前朝杨氏血脉,本来与皇位无缘,但现在李愔表现的极为优秀,朝中文武百官几乎是交口称赞,再加上李愔用各种新发明编织的利益网,几乎将朝中上下都网落其中,再加上父皇对李愔的宠爱,有些地方甚至都超过了李泰,这些所有人都看到眼里,因此若是李愔能登上皇位,自然是符合大部分人的愿望。   “夫君,六郎若是能登上皇位,自然是众望所归,可是为帝王者,有些时候自然会将亲情放到一边,就像现在的父皇一样。”吴王妃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别看李世民对儿女们有时表现的像个慈父,但是在面对国事时,却丝毫没有任何情面可讲,比如这次的太子李承乾,虽然是嫡长子,而且皇后与陛下的感情也十分深厚,但为了大唐的颜面,迟早都会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夺去。   “唉~,无论哪个方面,我都不如六弟,若是他能做上皇位,母妃也会感到高兴,到时我们夫妻就回到封地去,只要能保得一方百姓平安富足,我此生也无憾了!”李恪想了许久,忽然一脸颓丧地说道。   他自问才能及不上李愔,又没有李愔那么受宠,再加上两人是亲兄弟,他也不想因此而让兄弟感情有隙,否则最伤心的还是他们的母亲杨妃,出于这些考虑,李恪终于决定还是放弃皇位的争夺,只是以他对李愔的了解,似乎对方对于皇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就在长安暗地里风云涌动的时候,李愔也接到了王子豪的飞鸽传书,他没想到李承乾的腿最终还是瘸了,以他对历史的了解,李承乾就是在腿瘸了之后,才慢慢地在自卑中开始堕落,甚至连脾气也变的十分怪异,而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表现,更让李世民十分失望,心中易储的念头更加坚定,也慢慢的拉开了李泰等几个皇子对太子之位争夺的序幕。   虽然李愔现在身在登州,但也能想像出长安城中的刀光剑影,他外出之官一年,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去一半了,到时他若是回到长安,谁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想想几个皇子争位的后果,李承乾和李泰被贬,李佑起兵造反被杀,李恪因此又和长孙无忌结仇,为他以后的被杀埋下祸根,最后倒是让李治捡了便宜。   想到这些,李愔就不禁心中发凉,他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不受李世民待见的李愔了,反而是和李泰一样,是最受宠的儿子之一,虽然他无意皇位,甚至早已经向皇帝老爹表明了心迹,但是其他人并不会这么想,而且他的身份也注定会被卷入这场皇位争夺战中,这点才是李愔最担心的,因此一连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策,除非他一直呆在登州永远不回去,可惜这根本不现实,只要他一回长安,估计立刻就会被卷进去,想脱身都难。   虽然为长安的形势苦恼,但事情还是要做,登州的渔民越来越多的被吸收到各地开办的食品厂中,而渔业方面慢慢的形成了一批以李愔的船队为首,其他各个大大小小的捕捞队并存的局面,至于原来最多的个体渔民,已经是十分少见了,就算偶尔在近海遇到几个,也大多是趁着空闲打几条自己吃的。   趁着这个机会,李愔以登州刺史的身份亲自出面,将这些捕捞队整合起来,组成了登州海洋捕捞协会,形式上和最初的水泥协会差不多,不过因为渔业关系到登州百姓的温饱问题,因此登州府对这个协会的介入很深,协会内的捕捞队受到的限制也更多一些,比如渔网网眼的大小规定、各种鱼类的价格规定。捕鱼区域的划分等等。   将渔业的事情忙完后,陆青他们那边也快要排练完毕了,李愔正在计划在他们正式启航的那一天,为他们再举行一个送行仪式,不过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上次派到长安的人回来了,李愔要的东西和人也送来了,李愔一听大喜,立刻出去查看。   “工部主事刘玄,拜见齐王殿下!”李愔走到王府的大殿前,立刻看到一排马车停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十个工匠打扮的人,其中一个身穿九品官服的小官一看到李愔,立刻上前行礼道。   “刘主事不必多礼,这一路上辛苦了!”李愔看着眼前这些工匠,一脸兴奋地说道,蒸汽机一帆虽然设计出来了,但因为材料和制作工艺不过关,因此老是出现问题,最后李愔一狠心,亲自写信给段纶,信中是威逼利诱什么办法都用上了,终于让他把最好的铸造工匠借自己用上一段时间,眼前这些人就是代表着大唐最顶尖的铸造工艺,若是连他们也搞不出可用的蒸汽机,那李愔只能将蒸汽机的图纸封存,等后世子孙再来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了。   “启禀殿下,我们这一路乘船,倒不觉得十分辛苦!”这个刘主事十分恭敬的说道,其他工匠也跟着一齐施礼。   “咦,你们这车上拉的都是工部运来的钢材吗?”李愔看了看那一排的大车,他除了要人之外,还向段纶要了最好的钢材,不过若这车上装的都是,那也太多了些。   “启禀殿下,我们这次来并没有拉钢材,不过却有三个最好的炼钢工匠也随我们一起来了,这车子上装的都是铸造用的工具,因为比较重要,因此才都拉到王府来。”刘玄笑着解释道,别看他品级低,但是面对李愔时,竟然还能保持镇定,实在是难得。   李愔一听,好奇的打开车门看了看,结果里面的东西他几乎没一样认识的,只好作罢。然后还是夸赞了对方几句,让人带他们先去休息,然后兴冲冲的就去赵复的府上找一帆,想将这个喜讯告诉她,不过此时的赵府上,袁天罡和李淳风都在,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三人将展开彼此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十五章 打赌钓神棍   李愔来到赵复府上,管事立刻将他请到客厅,不到半刻钟,客厅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来的还不止一个。李愔以为是一帆和他父亲一起来了,因此也不在意。   赵复进来看到李愔,立刻上前行礼道:“下官参见殿下!”   “赵别驾不必多礼!”李愔笑着将对方搀扶起来,眼睛却看向他的身后,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赵复身后跟着的并不是一帆,而是两个身穿道服的道士,这两人虽然年纪不同,但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特别是那个年轻一些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再加上一张俊美而又不失成熟的脸庞。可以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个做顶级男模的料,看的李愔都有些妒嫉了。   “殿下,我来为您介绍,年长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袁老神仙!而这位就是袁老神仙的弟子,太史令李淳风李大人!”赵复看到李愔注意到两人,急忙为代为引见道。本来袁天罡师徒早就想见一见李愔了,但是因为前段时间一时没找到机会,这才拖到今天。   李愔一听对方竟然是袁天罡和李淳风,心中虽然惊讶,不过他早就从赵复这里得知,一帆的师傅就是袁天罡,因此刚才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所以倒没表现出特别的意外。   “贫道拜见殿下!”袁天罡和李淳风一齐施礼道,李淳风虽然是官身,但却也自称贫道。显然是以方外之人的身份拜见李愔。   “呵呵,两位仙长不必多礼!”惊讶片刻之后,李愔忽然露出一个笑眯眯的笑容,一脸亲切的将两人搀扶起来,他正有一个事情想交给一帆去做,又怕耽误了蒸汽机的研制,没想到上天竟然把这两个神棍送到自己面前。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久闻殿下有丰神俊朗、风姿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袁天罡刚一起身。立刻笑眯眯的一个马屁拍过来。   按照不成文的礼节,李愔这时应该谦虚一下,不过只见他却哈哈一笑。毫不脸红的就把对方的恭维收下来,然后这才说道:“本王也久闻袁道长相术无双,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今天在赵别驾府上遇见,不知道长可否也为李愔相一相面,看看本王命相如何?”对于袁天罡的相术,李愔还是十分好奇的,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传说的那么神奇。   其实就在刚见到李愔时,袁天罡已经在暗中观察着李愔的面相,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从表面上看,李愔只是一个富贵但却庸碌无为之命,这种面相对于一个皇子来说,并不显得奇怪,可是若是仔细观察李愔内在的精、气、神三宝。却又处处透着贵不可言之势,甚至他还从李愔身上看到一种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袁天罡忽然露出一脸的苦笑道:“启禀殿下,您的面相乃天人之相,恐怕真如世人所说,您是天上神仙下凡。贫道只是一介凡人,自然看不清殿下的命相。”   袁天罡的话一出口,不但李愔惊讶,连赵复和李淳风也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于袁天罡的相术,他们可都是深信不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他看不出来的面相。其实袁天罡也看出了一些东西,但是却不敢说,只能用这些话来做推辞。   “哈哈哈~,道长真会说笑,我只不过是个贫财好色的凡人,哪里会是什么神仙?”李愔听到对方的话,大笑着说道,这个恭维他喜欢,只是心中却对袁天罡的相术有了几分不屑。   “咦,对了,一帆怎么不在?”李愔不再理会袁天罡师徒,而是转身对赵复问道,赵复这人对女儿十分溺爱,平时对一帆几乎没有任何管束,而一帆平时也像个男孩子一般,颇有后世那些假小子的风范,而且因为蒸汽机的事,一帆对李愔也十分欢迎,几乎李愔每次来,都会见到她亲自相迎。   “启禀殿下,因为蒸汽机的研制受挫,一帆现在没什么事,再加上袁老神仙也来了,于是就重新开始学业,现在正在后堂学习。”赵复回道。旁边的袁天罡也抚须微笑,说起这个小弟子,他也很的满意,聪慧就不说了,关键还十分的努力。   “哦,袁道长学究天人,教出来的弟子也是个个不凡,本王也十分好奇,想看看一帆学的都是什么样的学问,不知道长可否让本王去看看?”李愔好奇地问道。古时师傅传授给弟子学问,是禁止外人观看的,除非是得到对方的允许。   “呵呵,殿下若有兴趣,贫道自然是荣幸之至!”袁天罡还是第一次遇见让他看不清命相的人,因此对李愔也十分好奇,心中巴不得对李愔多了解一些,因此也是欣然同意。   连袁天罡都同意了,赵复更没理由反对,毕竟李愔和一帆也是熟识,至于男女大防,在他这个溺爱女儿的父亲眼里,早就被扔到一边,否则也不会允许女儿随便外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李愔跟着三人来到后堂,果然看到一帆正爬在书案上,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四人没有出声打扰,而李愔则轻轻地走到一帆背后,低下头看了看,发现一帆左手边是一张大纸,纸上的字他认识,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古代算术题,一帆正在旁边的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李愔看了看大纸上的题目,他好歹也是后世全面发展教育搞出来的产物,数学可是必学科目之一,因此倒有些基础。可是当他看清纸上的题目时,一下子就傻了眼,上面全是文字,没有后世那些熟悉的数学符号,而且这些题目专业术语极多,搞的像间谍的密码本似的。   李愔看了半天,好不容易连猜带蒙大概看懂了一道,这道题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一道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题,只要列两个方程式就能得出结果,甚至李愔心算都能得出结果。再看一看一帆写的那堆天文似的东西,都快写满一张纸了,结果竟然还没有出来。   看到这里,李愔禁不住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中国古人的算学十分发达,但是在没有数学符号的基础下,想要将一道简单的题目做出来都要如此麻烦,更不用说那些更高深的题目了。   看到李愔摇头,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有些奇怪,上前看了看一帆做的题目,发现没什么错误,而这时一帆也刚好把答案算出来,结果也没问题,这下他们就搞不明白了,袁天罡率先开口问道:“殿下何故摇头?”   还没等李愔回答,一帆听到头顶有人说话,疑惑的一抬头,结果发现身后竟然站着几个人,吓的‘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等看清是李愔和袁天罡等人时,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脸不满的道:“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跑到我后面也不提醒一下,吓死我了!”   “哈哈,我们是看你做题做的认真,怕出声打扰了你!”李愔笑道,一帆不但聪慧无比,而且胆子也很大,要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偷跑到造船厂看船模,平时见到自己这个齐王时,也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般,该打就打该闹就闹,丝毫没有顾及李愔的身份,这点倒是让李愔找到一种后世朋友间的感觉,只是今天他忽然发现,原来一帆也有胆小的时候。   “哼,算你识相,我刚才可是把一道九章算术上的难题给解出来了!”一帆一脸得意地说道,并且将做的题目拿起来交给袁天罡,少见的露出一种小女儿姿态撒娇道:“师傅,你和师兄出的题目我都做出来了,我的算学是不是及格了?”   李愔看她得意的那个小模样,再次笑着摇起头来,袁天罡被一帆缠着脱不开身问李愔,李淳风却很空闲,上前一步问道:“殿下为何两次摇头,难道这算法有什么错误?”   李淳风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算学,这些题目大部分都是他所出,而且在他看来,一帆做的也很标准,就算换做是他,也不会比一帆强上多少。   “呵呵,错误倒是没有,只是我看一帆做的太麻烦了,因此才两次摇头。”李愔笑道,要是后世考数学时,都按一帆这种做法,题量也相同的话,估计考试时间应该要延长到一整天才行。   “哦,殿下如此说,那就是有什么简化之法了?”李淳风听后眉头一皱,虽然他知道李愔很有才能,但是在算学上,他可一向认为自己是大唐第一人,就算是师傅袁天罡,在算学上的造诣也比不上他,因此对于李愔的话,还是有些不信。   看着李淳风一脸不信的表情,李愔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于是笑道:“李道长,我们打个赌如何?”   “哦,打什么赌?”李淳风淡淡地问道。   “很简单,要是我能将算学的计算简化,那么你就要帮我解决一个,不!是两个难题,而且你放心的,这两个难题都和你最擅长的算学和天文有关!”李愔说到这里时,脸上笑的像个偷到小鸡的老狐狸。 第二十六章 长安本初子午线   “好,既然殿下如此有把握,那贫道就僭越了!”李淳风想都没想就答应道,一来他不相信李愔能有什么简化的办法,二来就算万一输了他也不吃亏,反而知道了一种简化算学的办法。至于李愔口中的那两个算学和天文学的难题,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李愔和李淳风的打赌,将袁天罡和一帆也吸引过来,唯有赵复对这些什么算学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事关顶头上司的李愔,他也只能强打精神陪着。   “好,痛快!”李愔一见对方中计,立刻高兴的大吼一声,然后拿过书案上的纸笔,边写边解说道:“要想简化现在的算法,第一步就要简化数字,以前你们都是用汉字来计算,现在我们用一套全新的数字符号来代替汉字……”   李愔用惨不忍睹的书法,将一到十的汉字都写出来,下面写上对应的阿拉伯数字,又将加、减、乘、除等运算符号也写了出来,然后为李淳风三人一一讲解。这些东西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再加上他们三人个个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因此一听就懂了。   然后李愔就以刚才一帆做的那个二元一次方程为例,代入两个未知数X和Y,列出两个方程式,消元后得出其中一个数值,第二个数值自然也就出来了。全部验算在一起,不过才三四行,整个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分钟,这对于李淳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神迹一般。   “这……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李淳风和袁天罡还在震惊之中。一帆却率先惊讶地说道,然后也不管其他人,自己拿过一张纸,按李愔刚才说的办法,试着验算起其他题目来,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不过随着李愔的指点。很快就熟练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原来纸上的题目就全都做了出来。   而这时李淳风和袁天罡也终于清醒过来。看到一帆的举动,也禁不住有些手痒,纷纷亲自试了试这些数字符号的演算。结果对这些简单方便的运算方法,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一时间看向李愔的目光也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殿下,淳风输了!”李淳风一躬到地,连自称也变了,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心的敬佩,想让他们这种人真心敬佩,除非是能在学问上压倒对方,而李愔恰恰做到了这一点。   “呵呵,李道长不必多礼,我也只不过知道这些取巧的办法。论起在算学上的造诣,别说是道长了,估计就算是一帆,也要比我强的多。”李愔说的都是实话,至少让他就不会计算什么天体运行。   “殿下太谦虚了!”袁天罡抚须笑道。以前只是听别人说李愔如何如何,今天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竟然在算学上也有如此造诣,实在是让人惊讶。   “殿下,淳风认赌服输。只是不知道您口中的那两个难题是什么,若是连殿下也解决不了,那淳风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李淳风一脸惭愧地说道,以前只以为自己算学无双,但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哈哈,淳风兄,叫殿下就显得太见外了,以后你和袁道长就叫我六郎吧,反正与我亲近的人都这么称呼我。”李愔倒不急着把两个问题说出来,因为这两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明白的,以后李淳风可有的忙了。   “好啊好啊!我也觉得天天叫你殿下很麻烦,还是六郎好听。”袁天罡和李淳风还没表态,一帆却高兴地说道,她和李愔很谈的来,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心里更是从来都没把李愔当成什么齐王,只是平时在别人面前,却还要称呼李愔为殿下,要不然她老爹赵复可是会很不高兴的。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方外之人,对于称呼什么的也不在意,再加上一帆都同意了,他们也就点头称是。   “好,那我们就来谈谈这两个难题,其实第一个还好,并不是十分复杂,第二个和第一个有很紧密的关联,但是想要解决却就有些麻烦了。”   听到李愔终于开始讲起那两道神秘的难题,李淳风三人立刻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而旁边的赵复却是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毕竟在他这个外行看来,这些东西简直是太无聊了。   看了看三人认真的表现,李愔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这才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咱们居住的大地包括周围的海洋,这些统统都在一个球体上!”三人听后猛点头,连李世民那种业余的天文爱好者都知道的问题,更不用说眼前这三个专家了。   “好,既然是个球体,那么就给我们带来一个定位的问题,若是在陆地上还好,有山川河流可以做参照,但若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我们又该如何知道自己所处的方位呢?”李愔循序渐进引导着问道。   “这个……”听到李愔的问题,李淳风和袁天罡都是一阵沉默,他们以前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陆上,极少出海,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李愔等了一会,眼前这三人虽然都是才智卓绝之辈,但一时半会也绝对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于是再次说道:“若想解决这个问题,那就要引入经纬的概念,所谓横线为纬,竖线为经,我将我们居住的这个球命名为地球,而经纬就是在地球上画出的线……”   李愔将自己所知的关于经纬的知识慢慢讲解出来,虽然只是一个基础,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缺失和错误,但是对于李淳风三人来说,却无异于打开一道崭新的大门,不但很快明白了经纬的涵义,甚至还在李愔讲解的基础上,举一反三想到一些经纬方面的其他知识。   “殿下真是能常人所不能,贫道叹服!”听李愔讲完,袁天罡第一个站起来行礼道,李淳风更是紧随其后,一帆虽然没有对李愔行礼,不过却调皮的对他眨眨眼,算是对李愔博学的夸奖。   “呵呵,这只不过是小子平时没事时的胡思乱想,肯定有许多谬误,倒是让道长见笑了。”李愔的脸皮已经练成金刚不坏,剽窃起来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殿下讲这个经纬的概念,是想让我帮殿下将这方面的知识补全?”李淳风眼放精光,一脸急切地问道。   “哈哈,淳风兄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李愔笑道,专业知识还是交给专业人材,他只要开一个头,再指一个方向,自然会有人帮着去补充,毕竟大唐这么大,还怕缺少可用的人材吗?   “殿下放心,只要给淳风一段时间,一定将相关知识都给整理出来。”得到李愔肯定的回答,李淳风立刻兴奋起来,虽然经纬只是一个概念,但它的意义却是极不寻常,若是不出意外,绝对是能名垂千古的美事。李淳风虽然不贪财色,但对于‘名’之一字,却是极为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出仕做官了。   “淳风兄,只是整理出来还不够,我还要在长安修建一座天文台,就在长安城外,位于朱雀大街的延长线上,然后将通过朱雀大街和天文台的经线定名为本初子午线,也就是零度经线,地球上所有经线都由此开始!而这件事,就要等你回到长安后,亲自监督修建,至于经费,就由我齐王府来出。”   李愔野心勃勃的说道,前世的本初子午线位于英国,那是大英帝国辉煌时期的见证。现在李愔要将子午线定于大唐的朱雀大街,这条街也刚好是南北走向,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而只要有它在,大唐的辉煌就不会有人忘记。   “好主意!”李淳风和袁天罡一起拍手大声赞道,而李淳风想了想,忽然又笑道,“殿下,其实根本不用你出资,若是我将这件事禀明陛下,以陛下的脾气,应该会十分高兴拨款建造这座天文台。”   李愔听到李淳风的话,两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的确,以李世民好大喜功的脾气,这种能在后世留名的事,他不抢着去做才怪呢?   “经纬的概念的确很好,但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如何知道自己所处的经纬度呢?”正在这时,聪慧的一帆忽然提出一个难题。   “不错,就像六郎你刚才说的,在陆地上还好,有山川河流这些参照物,但若是在茫茫大海上,那这些参照物都没有了,除非……”袁天罡听到一帆的问题,一开始也赞同道,不过随着思维的渐进,忽然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双眼立刻露出一丝狂喜。   “哈哈~,除非是用日月星辰作为参照。”李淳风接过师傅的话,接下来说道,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只要李愔起了一个头,立刻能让他们想出后续的解决办法。   “可若是以日月星辰做参照,想要确定自己所处的经纬度,就必须要精通天文与算学,这种人我大唐也没有多少,若是想在每艘海船上都配上一个,实在是不切实际。”经过师傅和师兄的提醒,一帆也醒悟过来,想到了通过计算来确定方位的办法,只是随即又想到一个很实际的困难。   听着他们的讨论,李愔心中是惊讶无比,这三人果然是大唐少有的人材,第二个问题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他们竟然已经想到了。 第二十七章 科学院雏形   “殿下,刚才你说第二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的联系很紧密,应该就是这个定位的问题吧?”李淳风三人讨论了几句,最后发现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通过日月星辰等天体来定位。而李淳风又想到刚才李愔的话,于是转而向他问道。   “呵呵,淳风兄猜得不错,就是这个问题。”李愔笑道。   “哦?那六郎有何想法?”袁天罡眼睛一亮,有些期待的问道,虽然李愔可能在专业知识上不如他们,但是有些想法却是开创一个先河,让人听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们差不多,都是要以星体来定位。”李愔老老实实地说道,袁天罡等人一听,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接着李愔又道,“不过这种计算若是只用人来观察和计算的话,那就太耗时耗力了。”   “六郎你的意思是?”一帆年纪最小,但反应却最快,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   “我知道有一种仪器,名字叫做六分仪,只要一般人能熟悉它的操作,然后经过简单的计算后,就能得出自己身处位置的经纬度,可惜我却不清楚这种仪器的工作原理和结构,因此想让淳风兄帮忙研制出来。”李愔笑呵呵地说道,航海时只有罗盘,若是近一些还好,但若是想在远洋上航行,就必须有定位的六分仪才行。   “六分仪?”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不过这六分仪竟然能测量经纬度。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啊!   “六郎,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这种仪器,能不能搞到一台让我们研究一下!”李淳风皱着眉头问道,以他对经纬测量方法的了解,知道这六分仪肯定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仪器,若是只凭他们空想的话,那还不知道要研究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些头绪?   “这个很抱歉。我也是从一张残图上看到的,估计整个世界上都找不到这东西。”李愔双手一摊,一脸歉意的说道。六分仪在后世航海上应用十分普遍,甚至到了电子时代时,仍然有很大的用处。可是想到公元七世纪的地球上找到这东西,肯定不太可能。   听到李愔的回答,李淳风三人都是一脸的失望,不过只听李愔又接着说道:“虽然我看到的只是残图,但是几个关键的部件还是十分清楚的,这六分仪的主体是一个圆形的六分之一,另外还有一个望远镜,一个可转头的半透明玻璃片,大概也就是这几样东西。”   李愔十分不负责的将六分仪的主要部件讲了出来,这倒不是他故意为难李淳风。毕竟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接触过六分仪,而他知道的这些,还是从一个航海类的游戏里看到的,那个游戏将六分仪拆成几部分。然后让玩家找齐组装,李愔现在只记得这三个主要部件,至少这三个部件的安装以及仪器操作,那就是李淳风他们要做的事了。   听了李愔的介绍,李淳风的眉头暂时舒展了一下,望远镜他在长安见过。而且还特意去生产望远镜的工部订做了一个倍数最大的,用于观测天体,通过望远镜,让他了解到不少的东西,比如月亮竟然是块丑陋的大石头,而金星、木星等星体的观测也有了许多进展,更发现了不少以前看不到的星体。   “殿下,淳风已经有了几分头绪,请殿下调拨一些高手匠人,共同协助淳风完成这六分仪的研制。”李淳风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口中对李愔也变成了正式的称呼,显得十分的郑重。   “好,我马上就要在登州成立一个科学院,专门用来研究各种学问及制器,若是淳风兄不弃,可否担任院长一职?”李愔一脸殷切地问道,他可是在知道李淳风在赵复府上时,就已经在打他的主意了。   听到李愔的邀请,李淳风脸现尴尬,躬身回道:“殿下,下官还身兼太史令一职,实在是不好再任他职。”   “呵呵,淳风兄误会了,这个科学院并不是一个政府机构,算起来就像是书院一样,属于一个民间学术研究机构,里面都是一些各方面的人材,可以专职也可以兼职,甚至以后若是条件允许,还会招收一些学生,当然了,现在里面的人还不多,不过若是有袁道长和淳风兄这样的顶尖人材加入,肯定会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李愔的野心很大,不但想把李淳风网罗到科学院,甚至连袁天罡也想一起拉进来。   “原来如何,那淳风恭敬不如从命,不过院长一职可万万不敢当,还是由袁师来担任吧!”李淳风一听科学院是个类似学院的民间学术机构,立刻放下心来,朝中不少大儒也会偶尔到书院中授课,甚至朝廷也鼓励这种做法。   袁天罡听到李淳风推荐自己,立刻摇头推脱道:“我可不行,一来我年纪大了,实在没有精力去管理学院。二来我精通的相学对于制器方面帮助不大,算学和天文又不及淳风你精通,因此还是由你来担任吧,我也不用加入科学院,只要有需要的地方,喊我过来帮忙就行了。”   袁天罡说的十分诚肯,而且也都是事实,李淳风考虑了一下,终于答应下来。不过他这次出来,是请了半年的假期,到期就要回长安继续任职。这倒没什么关系,李愔提出先让李淳风在登州研究,能在半年内研究出来最好,若是研究不出来,也可以将研究资料拿回长安继续研究,反正暂时李愔还没有远洋航行的计划。至于袁天罡,李愔则给了他一个顾问的称号,算是德高望重的编外人员。   “噢,对了,一帆也要加入科学院,暂时就做个副院长吧,多跟着你师傅和师兄学学,等淳风兄离开后,你就接下院长一职。”搞定了李淳风,李愔忽然又对一帆说道。   “我又没答应要进科学院!”一帆一听连自己也要去,立刻高声说道,同时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赵复。科学院的事,李愔早就和她说过了,她也很想去,可是赵复却不同意。   “这次我可是从工部借了许多顶尖的铸造工匠,绝对能在蒸汽机的试制上帮上大忙,现在他们都被我安排进科学院里,你真的不想加入?”李愔了解一帆的想法,说话时眼睛也盯着赵复,目光里透着不善的意味。而听到李愔许诺的铸造工匠也来了,一帆心中更加急切,可怜巴巴的看着父亲赵复。   在女儿央求和李愔威胁的目光下,赵复无奈只能屈从道:“承蒙殿下厚爱,一帆你就去那个科学院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个蒸汽机可不怎么靠谱!”   虽然赵复最后说的是蒸汽机,话中却似有它指,可是李愔却不在乎,只要能挖到人材就行。现在科学院虽然还只是一个雏形,甚至连人都还没有几个,但是只要有了一个基础,再加上自己的大力支持,肯定能有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几天之后,已经排练完毕的陆青等人,终于开始了正式的试航,同时又身负着开拓新航线的重任,若是此行成功,不但可以大大缩短北方航线的路程,而且还能让所有海商都节约不少的成本,因此不少人都对他们这一行的成败十分的关心。   李愔本想为陆青他们举行一个送行的仪式,不过却被陆青他们拒绝了,按他们的话说,是自己这帮人寸功未立,当不起这种大礼,等他们成功回航的那一天,再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也不迟。   对于陆青等人的说法,李愔也能理解,毕竟若是举行一个盛大的送行仪式,虽然能给他们带去一些鼓励,但也会给他们带去很大的压力。这才是新船的第一次航行,还是让船员们轻松一些好,因此也就同意了。   但是李愔虽然没有举行仪式,但在启航那里,无数得到消息的人还是跑到码头,男男女女的一大堆,准备亲自为陆青他们送行,虽然双方都不认识,但是利益却是一致的,因此这些人表现都十分热情,准备了不少的吃食或用品,纷纷往两艘船上送,送不上去的就直接向上面扔,而船上的船员们也不认生,嘻嘻哈哈的和下面的人打成一片,不时接住飞来的吃食塞到嘴里,场面十分的热闹。   李愔携文心站在码头的高处,看着两艘船准备完毕,然后缓缓地驶离港口,码头上的人和船员们挥手相别,甚至有些感情丰富的女子还为此流下几滴眼泪。   “夫君,不过是两艘船离港,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相送?”文心看着下面拥挤的人群,一脸不解的向李愔问道。   “天下之人,熙熙攘攘;为利而来,为利而往。太史公的这一句话,可谓是道尽了这世间的本质。”李愔一脸温暖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灿烂。   文心听完李愔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虽然聪慧,但对于人情世故知道的还是太少,因此并不能完全领悟李愔话中的涵义,而当她扭头看向码头时,刚好看到又一队捕奴船靠岸,船上衣衫褴褛奴隶让文心看的连连皱眉。   而李愔看着靠岸的捕奴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盐厂那里的工人终于来了。 第二十八章 左老爷买奴   六月天的天气变的真快,早上起床还是阴沉沉的,而且还飘了几滴小雨,可刚吃过早饭,太阳就露出来了,不一会的功夫,天上的阴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上,将刚沾湿的地面晒的滚烫,那点湿气眨眼间就飞上了天,地面又变成硬邦邦光地。   因为天热,左老爷昨天睡的晚了些,到了日头出来才吃过早饭,叼着根牙签挺着肥大的肚子走出大厅,抬头看了看斗大的太阳,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焦急。   左老爷本名左丰,本来是登州城外的一个富户,家里雇佣着几十个长工煮盐,加上一些其他的产业,每年也能有不少的收入,虽然比不那些顶级富商,但也算是个中等富户。不过前些日子,齐王府推广新式晒盐之法,他沾着离齐王府盐厂比较近的光,率先看到这晒盐的好处,于是一口气拿出二分之一的家产,收购了不少的海滩,用水泥制成盐田,当时不少人都觉得他是疯了,但等到他的盐田生产出第一批盐后,所有人都傻眼,这些成本低廉的晒盐刚运到盐市,立刻被哄抢一空,而他也借着晒盐之利,一跃成为登州有名的富商之一。   天上的太阳越毒,盐田里的海水蒸发越快,出盐的日子也就越短,左老爷本来也应该越高兴,只是最近他也有着自己的烦心事。   “老爷,车马都备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去?”看到肥胖的左老爷出来。年老精明的左管家急忙上前,躬身请示道。   “废话,自然是马上要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好货色了!”左老爷斥道,他人长得胖大,可是声音却很尖细,再加上他发黑的眼圈和泛白的嘴唇。对中医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是酒色过重表相。   听到老爷的训斥,左管家却是在腹诽不已。心想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和那个新罗小妾折腾的太晚,到现在才起来,我们早就到地方了。虽然心中不满。但左管家表面上却不敢耽误,急忙搀着自家老爷上了新买的马车,后面还有几辆大牛车,由车夫赶着,一路向登州城赶去。   因为天气太热,左老爷把马车上的帘子都打开,一边享受迎面吹来的风,一边洋洋自得的看着路上的行人,他这辆马车可是花重金订做了,光顶上的贴的金箔就花了好多钱。前面拉车的马也是从回纥贩来的好马,整个登州能坐起这种奢华马车的人,加在一起也没几个。   “呦,这不是左老爷吗?”正在这时,忽然从车后一骑行来。马上坐着一个红脸汉子,看到车上的左丰后,立刻露出一个笑脸道。   看到马上的人,左丰本来得意洋洋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一脸阴沉地说道:“呸,我说今天早上吃饭怎么吃出个臭虫。原来是要在路上遇到小人。”   “哈哈哈~,左老爷,辱骂他人可是要吃官司的,不过看在以前霍某在您手下吃了那么多年的稀饭,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听到对方的辱骂,红脸汉子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显得得意洋洋的,好像被骂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姓霍的,你不要得意,还是先想办法把齐王殿下那里的借款给还上吧!”看到对方的样子,左丰是恨得牙痒痒,可却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   马上这个汉子名叫霍丘,小时候念过几本书,后来家道中落,只得到左丰手下做了盐工。霍丘平时为人忠义,又有胆有识,因此在盐工中威望很高。而左丰平时对盐工十分苛刻,早已引得霍丘的不满。   前段时间霍丘看到晒盐的好处,又听说齐王府的盐厂上,可以贷款给私人建造盐厂,于是他和平时几个相熟的左家盐工一商量,一起去贷款建了座颇有规模的盐厂,而其他左家的盐工也早就对主家不满,一看平时颇有人望的霍丘独立门户,也纷纷辞工跑到霍丘那里,现在左丰的盐厂虽大,但是人手却缺的厉害,连产盐都受到很大的影响,因此他一见挖自己墙脚的霍丘,才会如此愤怒。   “哈哈哈~,这个就不劳左老爷操心了。”霍丘也是大笑道,“看左老爷的样子,应该是去人市上买工人吧,听说昨天捕奴队又抓来一批,专门是拨给咱们盐商们做工人的,要是去晚了的话,可就捞不到人了,不好意思,霍某这就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看左老爷气的发白肥脸,打马扬长而去。   看着对方马蹄扬起的尘土,左丰气的全身直哆嗦,指着霍丘的背景,在车上跳脚大骂,同时吩咐赶车的左管家加快速度,一定不能落到霍丘的后面。左管家听后心中一阵无奈,他们这马车再快,可也追不上对方骑马的啊。   果然如左管家所料,等他们紧赶慢赶到了登州城的人市上时,刚好看到霍丘拉着一串十几个壮年男子出来,看到左丰时对他们嘿嘿一笑,和门口租车的车行商讨好价钱,两辆大车塞上十几个奴隶,然后送到自己的盐厂去。   “哼,还没挣到多少钱,可是这花起钱来倒挺狠,真是个爆发户!”左丰下了自己那辆金光闪闪的马车,从霍丘身边走过时,冷哼一声说道。他身边的赵管家却撇撇嘴,昨天他就劝过左丰,买了奴隶租两辆车拉来就行了,可是左丰为了省那点小钱,非要自己备牛车,结果这路上想快也快不起来,现在却还在嘴硬。   左丰带着左管家进到人市,立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的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各色买家与卖家大声的讨价还价,而待卖的奴隶则被绳子绑成一串串,一脸麻木的坐在卖家身后,任凭买家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然后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登州现在的人市与别处不同,这里的卖家都是各个捕奴队的代理商,每个捕奴队抓到的奴隶,一般是优先供应给燕北的运奴船队,将奴隶送到煤矿上做矿工,而剩下的才会由捕奴队自行处理,如此一来,登州城中前段时间的奴隶交易大幅度下跌,搞的有些人贩子都过不下去了,幸好这段时间因为登州本地各个工厂的起建,人手缺口越来越大,因此李愔不得不下令,将煤矿那边的奴隶配额缩小,这才让登州的奴隶交易又再次焕发出活力来。   左丰主仆两人边走边看,发现旁边的奴隶大都是一些女人。煤矿那里需要的都是一些壮劳力,而登州这里缺人的主要是食品厂,没什么太重的活,因此留下的都是一些女人。   若是平时,左丰还会有心情挑几个模样看的过去的带回家,但今天有正事,因此他也没那个心情,径直走到最里面的捕奴协会总部门口,果然看到一群待卖的男奴隶,不过这些奴隶显然是被人挑剩下的,不但年龄偏大,而且身体也不是很壮实。   “兄弟,你这的奴隶怎么卖?”左丰喘着粗气问道,虽说从门口到这总共也没多远,但挤来挤去的,把他也累的不轻,手上拿着汗巾不停地擦着汗。   卖奴隶的商人是个小个子老头,只见他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道:“一贯一个。”   “黑心奴,你怎么不去抢!”左丰一听这个价格,立刻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肥猫,跳起来指着对方骂道。其实也难怪左丰如此反应,登州的本来就是奴隶交易的中转站,因此奴隶十分便宜,就算是顶级的新罗美女,最多也不过三四贯,而像他刚才见到那些新罗女人,最贵的也不过这个价钱,而眼前这些又老又弱的男人,竟然也要如此高的价,这不是抢是什么?   “嘿,你不要拉倒,有的是人要,整个登州城你去找找,看看除了我这里,哪还能找到这么多的壮劳力?”老头也是个暴脾气,当场就吼了起来,说到壮劳力时,还用拳头捶了两下旁边奴隶的胸膛,结果他口中的‘壮劳力’被他那鸡爪似的拳头打的差点摔倒。   看到对方无耻的样子,左丰气的鼻子都歪了,本想转身就走的,可是却被左管家拉住。   “老爷,您别为了一时之气误了正事,家里的盐田可还等着人用呢。”左管家苦苦劝道。   听管家提起这个,左丰也是一阵犹豫,本想忍下一口气,吃点亏买些奴隶先用着,可是回头看到那个老头一脸冷笑的表情,心中的火气又上来,转身对管家吼道:“走,不就是奴隶吗,老爷我去多买些壮实的女人回去,干起活肯定比这黑心奴的老弱病残强。”   “嘿嘿,那您老尽管去买吧!”小老头一脸的幸灾乐祸,他身后的奴隶虽然差了点,但只要回去养一段时间,肯定还是比女人强,不过对方既然赌气,他也乐的看热闹,反正现在的奴隶也不愁卖。   “嘿嘿,老杀才,你以为没了你的奴隶,老爷我就没办法了?老子我不但要买女人,而且还要多买一些,然后贴出招工告示,谁去我的盐田干活,干满时间我就送他一个女人,我还就不信了,有这种好事还怕招不来人?”左丰虽然贪财好色,对人也很苛刻,但脑子却很好使,要不然也不会抓住晒盐这个机会发了大财,眨眼间就从刚才赌气的话中想到一个好主意。   “咦?老爷英明啊,那些穷盐工可是好多都打着光棍呢!”左管家一听,眼睛也是一亮,以他对盐工的了解,这个办法绝对可行,于是立刻一个马屁拍过去。   左丰也对自己的急智十分佩服,听到管家的马屁,立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主仆两人在小老头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去买那些即便宜数量又多的女奴隶了。 第二十九章 捕奴队被扣   登州多山地丘陵,可供耕种的土地不多,再加上现在的农业技术不发达,亩产量不高,因此农业对于登州来说,并不是一个主要的产业,支撑登州的主要产业有三个,渔、盐以及海贸,另外还有捕奴业、采金业、水果种植等等,这些产业从事的人不多,只能对主业起到一定的补充作用。   海贸因受到海船和商品类型的限制,李愔能做的并不多,无非也就是扩大港口、减免不合理的税收等来刺激海贸的增长,另外新型的海船虽然也研制出来,但还在试航之中,仅仅只在登州完全推广开来,估计最少也要几年时间,更不用说推广到整个大唐了。   海贸的增长有限,不过渔和盐这两个方面,却让李愔有足够的施展空间,现在渔业上的拖网使用已经极为普遍,以前那种零散小户的打渔模式已经被完全打破,而是形成了以齐王府捕捞队为首,其他大大小小的捕捞队并存的局面。   这些捕捞队的背后都有一个或几个实力雄厚的渔业商人,他们利用渔船、渔网等生产资料,花钱雇佣人来为他们捕鱼,利用拖网这种新式的捕捞方式,不但获得巨大的利润,而且还将许多小渔民挤压破产。   盐业方面也和渔业差不多,随着晒盐的推广,资本雄厚的盐户投次建设盐田,而小门小户的则无力使用新技术,而煮盐的成本又太高,根本卖不出去。现在登州出产的盐成倍数上升,但是小门小户产的产盐在其中占的份额却越来越少。   无论是拖网还是晒盐,这两种新技术的出现,都将许多渔民和盐民多年传承下来的饭碗打破,许多人为了生计,进到大户们开办的捕捞队或盐厂里,做的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事。还有一部分进到了新开办的各类海产品加工厂里,这些工人每月得到的工钱也不算少,但其实本身却没有任何的生产资料。可以说已经是全职的工人了。   渔盐业的技术革新,使得海产品的种类越来越丰富,而登州盐的价格也越来越低。这些随着各地海商的传播,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商人来到登州,因此现在登州无论是海路还是陆路,都显得极为繁忙,而登州府的税收也是上升了数个台阶,甚至连旁边的几个州也沾了点光,至少货流量都增加了数倍。   商路的繁忙,自然对登州的渔、盐等货物需求再次加大。前段时间虽然因为缺人等问题,影响了盐厂的产量,但随着奴隶的买卖。已经大大的缓解了这个问题,再加上现在已经进入夏季,只要不遇到阴天,盐厂的产量一直在增加。   相对于只需要人手、场地和天气的盐业,捕捞方面就显得有些麻烦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渔船的限制,虽然前段时间对现有的渔船进行了改造,但是登州适合改造的渔船一共也没多少,因此改造完后,不少捕捞队都纷纷向船厂下了新船的订单,不过造船是需要时间的。而且登州的造船厂也不可能全都造渔船,因此各个捕捞队都是人多船少,甚至连齐王府的捕捞队也不例外。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捕捞队都实行的是轮换制,一艘船靠岸,卸完鱼后,船上的船员下来,另外一拔原来休息的船员立刻上船,检查一下船的性能,若是没有大的损伤,立刻就要出海。   算算日子,今天是齐王府捕捞队归来的日子,周土带着他手下的船员,和其他几个船长站在码头上等候。周土是第一个加入王府捕捞队的人,为人踏实肯干又精于捕鱼,对于拖网这种新技术也学习的很快,因此被任命为船长,一艘船十几个人都归他管。   等了没一会,就见远处的海面上多了几根熟悉的桅杆,然后几艘船头漆着一个大大的‘齐’字的渔船出现在海面上。   一、二、三……,周土他们这些人只要是识数的,都在心中默数了一下,发现这次出海的渔船一只没少,这才放下心来。昨天夜里海上起风,幸好王府的渔船都没事。   船队马上就要靠岸了,周土他们立刻迎了上去,准备帮忙把鱼卸下来,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一艘船刚一靠岸,立刻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看到周土立刻焦急地喊道:“土叔,快给我找匹马,我要马上去见王爷!”   跳下来的这人正是捕捞队的管事周鱼,上次出海正是由他领的队,只是现在看他衣衫破碎,身上竟然还带着几道伤痕,也不知是怎么搞的。   “三子,你这是……”   周土毕竟是周鱼的长辈,看到他的样子自然关心的想问清楚,不过周鱼却是一挥手打断他道:“土叔,您还是先别问了,人命关天,我得尽快见到王爷!”   看到周鱼焦急的样子,周土他们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急忙在码头上找了辆马车,将周鱼送走后,他们立刻都涌上船,等找船员问清楚了情况,周土他们个个都是一脸的怒容,甚至有些年轻人都恨不得立刻驾船出海,找对面的人算帐去。   “呯!小小的高句丽,竟然敢如此嚣张,真当我们大唐拿他们没办法吗?”齐王府内,李愔听了周鱼的禀报,再看看对方狼狈的样子,立刻是火冒三丈,怒骂高句丽目中无人。   原来周鱼他们这次出海捕鱼,跑的有些远了,离高句丽的卑沙城不远,本来一切都挺顺利,可是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几艘船都捕够了鱼,正准备回来时,却被一队高句丽的战船给拦住了,非说这里是高句丽的境内,鱼也是高句丽的鱼,他们擅自跑来捕鱼,已经触犯了高句丽的律法,因此不但要没收捕到的鱼,而且要连人带船一起扣压。   周鱼见对方如此蛮横,心中自然不服,于是上前理论了几句,没想到立刻招来对方的一顿毒打,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幸好他为人机灵,一见时机不对,立刻报出大唐齐王府的名号,对方一听,也是吃了一惊,毕竟登州离卑沙城本就不远,高句丽对于李愔的大名也是早有耳闻,知道他是大唐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因此也不敢像刚才那么放肆,这才将他们放了回来,不过船上捕到的鱼却还是被扣了下来。   “殿下,若只是打的鱼被夺也就算了,不过昨天我看到他们的战船之间,竟然还俘获了几艘我大唐的船只,看样子应该是虎鲨捕奴队的船。”周鱼讲完自己的遭遇后,又将他看到的一个情况讲了出来,捕奴队和捕捞队都是在同一片海面上行动,彼此之间十分的熟悉,因此才能如此的肯定。   “什么,连老子的捕奴队也敢抓?”一听这个情况,旁边的燕北立刻跳了起来,虽然捕奴队的幕后大老板是李愔,但前台坐镇指挥的却一直是他,因此捕奴队一向被他视为禁脔,连李愔都插不进手,现在听到有人敢动捕奴队,简直就像是抢了他的女人一般。   “捕奴队不是一向去新罗吗,怎么会在高句丽被抓,难道……”李愔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沉,凌厉的目光转向燕北,恶狠狠地问道,“燕兄,我好像记得,在你们捕奴协会成立的那天我就说过,暂时不要去高句丽那边惹事?”   这件事可是他再三交待过的,一来高句丽与新罗百济不同,无论是国力还有军队的战力,都是很可观的。二来他当初提出的平辽三策,其中前两条就是主要针对高句丽国内的,而且施行的很顺利。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必要再节外生知费力去惹高句丽,等过两年将辽东打下来,那时还不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六郎,冤枉啊!”燕北急忙为自己叫屈道,“虽然现在无论是煤矿还是咱们登州,都是缺人缺的厉害,只靠新罗那里,根本就不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以前还能花钱买到,现在几乎全都靠硬抢了,就算是再加上一个百济,也是于事无补。倭国那里虽然也能提供奴隶,但路程毕竟远了一些,而且倭奴身材矮小,也卖不上什么价钱,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但就是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我还是对下面的人下了严令,绝对不许他们在高句丽捕奴的!”   燕北一脸委屈的将做为捕奴对像的三个国家分析一遍,与它们相比,高句丽的条件简直是得天独厚,一来离登州最近,二来人口众多。这么一大块肥肉放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动手,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那就奇怪了,登州的捕奴队从高句丽那里经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突然被抓了呢?”李愔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紧接着脸色一冷道:“哼!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人已经被高句丽抓了,若是再耽误个几天,估计那些捕奴队的人都会变成一具具尸体,可是要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呢?” 第三十章 驾着渔船去卑沙城   捕奴队里的人可都是大唐的百姓,现在被高句丽扣押,李愔做为登州刺史,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自己还是捕奴队的幕后老板,手下出了事,他这个老大若是不出面,那以后手下的小弟谁还会听他的?因此无论于公于私,李愔都要救人。   可是若想救人,却不是一件易事,对方既然出动了战船,那么肯定是卑沙城外的高句丽水军,卑沙城是一座军事重镇,建在辽东半岛的大黑山南峰上,城墙绵延数十里,四周都是悬崖绝壁,城中驻扎着上万精兵,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是一处极为险要的城池。而在城外东南的海港处,还驻扎着两万水军,虽然与登州城的兵力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但是人家占着地利之势,就算是尽起登州之兵,也绝对难以攻克卑沙城。   “六郎,为今之计,只有动用城外驻扎的那三万大唐水军才行。”燕北想了半天,最后只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李愔除了刺史的职位外,还兼任着登州都督一职,对登州所有兵马都有节制之权。不过登州情况特殊,这里驻扎的都是应对高句丽的精兵,各自都有自己的将军管辖,李愔这个都督根本就指挥不动人家。   因为要想办法救人,因此李愔手下的班底都来了,其中管军事的司马苏定方听到燕北的话,也点头称是道:“殿下,燕长史说得不错,对面的卑沙城虽然是一座重镇。不过我们只是想要把人救回来,只要将三万水军拉到卑沙城下,以我大唐的鼎盛威名,绝对可以迫使对方把人交出来。”   李愔脸上阴晴不定,作为一个在外的亲王,就算是身兼都督之职,但一般对于军队也是敬而远之。主要是怕落人口实,而登州之地更加敏感,这里驻扎的又都是大唐的精锐。战斗力比一般的府兵要强悍的多。李愔为了避嫌,除了在来登州后,见过两个主掌水陆的将军外。其他时候根本没有去过军营。   “娘的,不管了,苏司马你点齐人马,一起跟我去水军军营!”虽然自己指挥不动水军,但事关上百条大唐子民的性命,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听到李愔的话,苏定方立刻一声令下,眨眼间王府护卫就集合完毕,然后由他亲自带队,护着李愔和燕北到了登州城外的水军军营。这里其实也是一个港口。就在民用港口的旁边,只不过这里停泊的都是一些战船。   “军营重地,来人止步!”他们一行人骑着马飞奔到军营,离营门口还有着好长一段距离,就被一队巡逻的士兵高声挡下。   “我乃齐王李愔。有要事要见刘将军!”李愔也知道军营的规矩,当下停下马喊道。巡逻的士兵不敢怠慢,急忙飞奔到营中禀报,不一会的功夫,一队顶盔戴甲的人马冲出营门,为首的正是掌管水军的刘俱刘将军。   “末将参见殿下!”刘俱一看到李愔。立刻打马而来,然后抱拳行礼道,他身后跟着的是军中大大小小的将官,也跟着一起向李愔行礼。   “各位将军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与刘将军商议。”李愔一脸焦急地说道。   “哦?那殿下快快请进,我们到厅中再谈!”刘俱一看李愔的脸色,觉得事情可能非比寻常,急忙将李愔他们让到营中。   李愔随着刘俱进到军营,立刻感到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营中的道路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演武场,一队队士兵或单独或联合进行着不同的演练,而远处的战船上,也在进行着海上演练,一切看上去显得那么的朝气蓬勃。   若是平时,李愔一定会让刘俱带自己参观一下,可惜今天时机不对,只能匆匆看了一眼,然后众人就一起进了军营大厅中。   “刘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李愔刚一进大厅,立刻迫不及待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又道,“刘将军,那些海商都是我登州百姓,竟然被高句丽无故扣押,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军身为边疆守军,自然有守土安民之责,李愔今天来这里,就是希望将军以百姓为重,渡海威逼高句丽,让他们释放被扣押的大唐子民。”   李愔说到这里,对着刘俱一躬到地,显然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这……”刘俱听完李愔慷慨激昂的陈词,却是一阵的迟疑,他虽然掌管整个水军,但其实主要负责的是练兵之责,只要在某些紧急情况下,才有调遣水军的权力,但现在只是几个商人被扣,根本不符合调兵的规定,若是他答应李愔的话,事后肯定会有个私自调兵的罪名落下来。   “刘将军,这可是关系着我大唐近子民的性命,可万万犹豫不得啊!”李愔看对方迟疑,当下一脸急切的再次劝说道。   “殿下,不是末将不愿出兵,只是我手中权力有限,若无紧急情况,实在是不好出兵啊!”刘俱一脸难色的拒绝道。虽然事关上百条人命,但他们这些人都是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向来视人命如草芥,别说是上百条,就算是死上几千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紧急情况?人命大于天,这都几百条人命了,难道还不算是紧急情况?”李愔气急,大声质问道。他后世的人道主义情怀开始发作了,只是他忘了这里是大唐,这时候的人命还没有后世那么值钱。其实李愔还忘了,后世有些人命也不值钱。   “殿下,所谓紧急情况,就是指在危及登州安全的情况下,我才可以调动军队进行扑救,比如敌人从海上攻打登州,或登州内部有人造反等类似的情况。”刘俱虽然身为武将,但脾气倒还算好,面对李愔的质问,却是没一丝生气的样子。   李愔看着对方不慌不忙丝毫没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得火气上涌,当下指着刘俱斥道:“我呸你的紧急情况,你们这些驻军吃我登州的,喝的登州的,现在我登州百姓有难,你们竟然想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感觉羞愧吗?”   李愔这几句可有些狠了,不但骂了刘俱,连他身后大大小小的将官也骂了进去,不少人都被骂的面红耳赤,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李愔对视,也有少数年轻气盛的,被李愔的话激的热血沸腾,恨不得刘将军马上就答应李愔,好让他们上阵杀敌发泄一番才舒服。不过随李愔一起来的燕北一听到李愔的话,立刻脸色一白,心中对让水军出兵这件事,已经不再报什么希望了。   “殿下,我等驻军的给养,都是由兵部调拨,至于这些给养来自何地,那就不是末将该关心的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一个手掌千军的将军,听到李愔骂的难听,刘俱也有几分怒意,因此话中也带上了骨头。   “狗屁的兵部,你们今天要是不出兵,信不信老子当场就把你们的给养给停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外面那些楼船是不是也能改装成渔船?”李愔二百五的脾气也上来了,既然今天对方不给自己面子,那干脆就把事情闹大,我是皇子我怕谁?   “殿下,我们登州水军可是关系着整个山东半岛和渤海湾的安危,若是您一意孤行,引起的后果将极为严重,到时就算您是皇子,可也绝对吃罪不起!”刘俱有些气虚的怒吼道,他们军的给养一半都要由登州府筹措,若是少了这些,那他们可就真的要用战船打鱼了。   同时刘俱也在心中大骂,传言不是都说这位齐王殿下谦躬有礼吗,可为什么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整个就是一二百五啊?以后谁他妈要是敢在我面前再说齐王谦躬,老子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好,你给我等着,老子这就让人断了你们的给养!”李愔没想到连这个办法也失效了,这下他可有些傻眼了,以他的脾气,倒还真敢停了水军的给养,但若是真到那一步,落到高句丽手中的虎鲨那些人也就完了。   “哼,悉听尊便!”刘俱还有些不太相信李愔敢停他们的给养,因此最后还是表现得十分嘴硬。更何况这件事他本来就是按章办事,就算是闹到陛下那里,也是他有理。   “好好好!算你狠!”李愔气的伸手指着刘俱的鼻子,可是却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事情算是谈崩了,而且刚才自己也把狠话摞下了,这时再想挽回也来不及了,于是抬脚就向外走,不过就在他刚走到大厅门口时,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让他想到一个更加绝妙的主意。   “刘将军,你们水军不愿意出兵是吧?好!那本王就让人驾着渔船送我去卑沙城,然后亲自向高句丽要人,到时若本王出现什么危险,你们就等着承受我父皇的雷霆之怒吧!”李愔把这句近似无赖的话说完,立刻就是一阵畅快的大笑,然后悠然的走出大门。而身后的燕北等人一听,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露出一丝苦笑,李愔这是要拿自己和的性命做赌注啊! 第三十一章 提升威望   “你……”刘俱指着李愔的背景说不出话来,心中那个气啊,他没想到李愔身为大唐皇子,竟然和自己玩这种无赖手段,为了几个商人,竟然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以刚才李愔表现出来的性子,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将军,齐王殿下已经离开了,您看我们是不是……”一个中郞将看刘俱站在那里只顾着生气了,怕李愔真乘渔船去,于是上前提醒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集结各个船队,航向——卑沙城!”刘俱清醒过来,立刻把从李愔受的闷气发泄到属下头上,冲着大厅中的将官怒声吼道。   这些将官们看到平时好脾气的刘将军竟然发火了,吓得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冲出大厅去集合队伍上船,卑沙城可不是个软柿子,想要把对方压倒,就必须拿出登州水军的全部家当。   “哈哈,六郎你听,后面的军营已经集合了,看来你这个办法奏效了。”燕北听着军营中集结的号角声,一脸得意的追着前面的李愔道。   “殿下真是厉害,我刚才也以为这件事谈崩了呢,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是殿下棋高一着啊!”苏定方也喜气洋洋的说道,他倒没觉得李愔最后的话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只要能把事情办成,用什么手段倒无所谓。   “嘿嘿,咱们可得说话算话,赶紧去把登州府最好的民船都给我准备好,咱们可是要坐着它们横渡渤海湾的。”李愔头也不回地说道。他用这种手段逼刘俱出兵,肯定会传到一些有心人的耳朵里,想必到时又是一阵参奏,不过李愔倒不在乎,反正他现在身家硬着呢,长安城中有无数的人会帮自己说好庆,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在李愔赶去军营的这段时间。虎鲨捕奴队被高句丽扣押的事已经从码头传遍了登州,而同时李愔决心救援的事也被有心人散播出去,所有人都被这位爱民如子的齐王殿下所感动……而之后李愔要亲自去高句丽要人的消息传出时,更让无数的登州人感到动容,特别是那些捕奴协会名下的各个捕奴队。几乎人人都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心中也燃烧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志,估计这时候李愔就是让他们去跳海,他们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当李愔挑选最好船只的命令一发出,立刻就得到无数船主的响应,要是自家的船被选中,不但可以间接为登州做一件好事,增加自己的名望,而且还能讨好一下齐王殿下,甚至也说明了自家船只质量过硬。这种一举三得的好事,自然是人人争先。   当船只准备好后,无数得到消息的登州人都赶到码头,他们要为自己敬爱的齐王殿下送行。而与此同时,所有还在登州的捕奴队都不约而同的集结在这里。准备要和李愔一起去卑沙城,并且誓死也要保护齐王殿下的安全。   看着码头上那一双双崇敬的眼神,再看看旁边捕奴船上那些一脸坚毅的脸庞,李愔也激动的不能自抑,曾几何时,自己竟然也成了一个受万众敬仰的人物?虽然李愔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还太少。但眼前这些人却显然不这么认为,一双双饱含着真情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就在李愔沉醉于这种被人敬仰的感觉中时,旁边却偏偏有不识趣的上来给自己泼了一头冷水,只听旁边刚刚赶来的杨十说道:“殿下,武小姐交待,让您多说几句感人肺腑的话,这样您在登州百姓和捕奴队中的威望将会无人能及,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政治资本。”   “杨十,平时你也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么没眼色啊?”李愔气道。这次借着去讨要被扣押的捕奴队一事,武媚娘为了提升李愔的名望,于是就派人四处散播消息,将李愔树立成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子形象,现在看看码头上和周围的这些人,就知道效果如何了。   说起武媚娘,李愔就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上次他误会自己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派人绑架了她,而李愔则干脆将错就错,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喜欢武媚娘。   武媚娘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知道现在自己就算逃回长安,命运也肯定十分悲惨,至少进宫是不可能了,毕竟她一个弱女子,被人绑走这么长时间,谁会相信她还是完璧之身?再加上那个美丽的误会,让她心中对李愔也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一个天潢贵胄为了自己这么一个没落贵族之女,竟然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这种魄力和手段,怎能让她不为之心折?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武媚娘几乎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李愔。可她注定是个不能见光的人,再加上平时和杨十夫妻俩接触最多,慢慢的竟然对情报工作有了兴趣,开始帮李愔处理一些情报之事,而李愔对她也十分放心,现在武媚娘几乎已经成了李愔在暗中的耳朵和利器,可以帮自己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比如今天这次给自己造势。   “嘿嘿,殿下,武小姐也是怕您疏忽了,没能达到最大的效果。”杨十对李愔的话浑不在意,而是再次提醒道,以前他是直接向李愔负责,可是现在有了武媚娘后,他们就变成了向武媚娘负责,而情报经由武媚娘的挑选和甄别之后,才会交到李愔手上。   李愔狠狠地瞪了杨十一眼,明明是件挺好的事,可是一到武媚娘和杨十这些人的手中,却被利用,成为提升自己威望的工具,搞的自己像个骗子似的。   虽然不屑与杨十这种腹黑男为伍,不过说几句话还是必须的,于是他走上船头,冲着码头上的人双手虚压,让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整个港口中只听到海浪拍打岸堤的声音。   “各位父老乡亲,我李愔代父皇牧守登州,自然是想尽办法让登州百姓过的富足安乐,这段时间的变化,想必大家都能感觉得到。可是我们登州对面就是高句丽,这个小国从汉代开始,就一直在侵占我汉人的土地,现在更是目中无人,连我们登州百姓也敢扣押,我李愔虽然不才,但也绝对不会让我大唐的子民任人欺辱,此次本王决定亲自去对面的卑沙城与他们理论,不放出人质誓不罢休!”   李愔虽然也想讲的有水平点,但可惜的是,他肚子中的墨水实在不多,无奈只能想出个办法,话中将自己和大唐都摆放在弱者的地位,一下子就引爆了场面上的气氛。不少人都是大骂高句丽无耻,而更多的人则是劝说李愔不要冒险,毕竟李愔这种贤王肩负重任,轻易涉险可不是智者所为。   不过李愔却是去意已决,无论多少人劝都没用,最后在码头上众人的送别声中,十几艘船带着王府护卫和李愔、燕北等人,旁边还有一圈的捕奴船护卫,组成一个大船队,一起离开了港口。   而就在他们出港的同时,旁边军港里的水军战船也终于开动了,一艘艘高大的楼船鱼贯而出,然后是一些蒙冲、斗舰等辅助船只,甚至李愔还看到一种两侧带有明轮的轮船,这应该就是历史上那种大名鼎鼎的车船了,里面是以脚踩踏板为动力,跑起来时速度极快,若是以后一帆的蒸汽机能够研制成功,倒是可以装到这种车船上,到那时,真正意义上的轮船也就出现了。   李愔他们的商船在前,刘俱的水军战船在后。迎风破浪向卑沙城驶去。李愔站在最前面的商船上,眼睛却一直盯着身后的楼船,可能是因为人员满载的缘故,身后的那些楼船吃水比往常深一些,可惜重心仍然偏上,使得遇到相同的风浪,这些高大的楼船往往会比其他船摆动的幅度要大一些。   看着那些如同水中不倒翁的楼船,李愔是暗暗摇头,在福船和盖伦船试制出来时,李愔就曾经向水军推荐过这两种新船,其中盖伦船先不说,福船可是典型的中国船,这种船前首高扬,冲击力很强,可以将对方的船压到水下,最适合做战船,明代的战船几乎都是由福船充任,可惜再优秀的船也抵挡不住传统的惯性,对于这种尖底吃水又深的船,水军还是不敢采用,因此战船现在还是楼船的天下。   就在李愔他们庞大的船队向卑沙城中驶来的时候,城外高句丽水军营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拷打,被拷打的一方正是被抓的虎鲨那伙人,其中笑面虎和独眼鲨做为头领,更是受到更多的照顾,现在两人身处于一个单独的牢房内,都是一身的血污,神情也极其萎靡,看样子吃了不少的苦头。   “快点给老子说,那个人到底在哪里?”一个肥胖高大的家伙手提着鞭子,眨着绿豆似的小眼睛,目露凶光的左右巡视着两人。   “呸~,不知道!”独眼鲨还是十分的硬气,吐了口带血的吐沫,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   “官爷,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的商人,你们到底是想找什么人啊?”尽管受到不少折磨,笑脸虎那张天生的笑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两军相对   “还在嘴硬?”那个身材胖大的高句丽人冷哼道。这家伙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官服、腰悬美玉,一看就知道个有身份的高句丽贵族。不过这家伙长的可不怎么样,短眉小眼塌鼻子,一张大嘴里满是黄牙,再加上天气很热,脸上全都是油汗,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官爷,我们可是正经的大唐商人,这次是从新罗拉货返回登州,实在是不知道您要找什么人?”笑面虎还是一脸笑容的说道,他们刚一被抓到,就遭到一顿毒打,被审讯时,又挨了不少鞭子,现在身上衣衫破碎,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特别是被鞭子抽打的地方,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给我打,打到他们说出实话为止!”胖贵族一看笑面虎的笑容,心中就感觉有气,立刻高声怒吼道,旁边几个光着上身的高句丽军汉一听,立刻从水盆里抽出生牛皮的鞭子,照着被绑的笑面虎两人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水盆里的水都是海水,一鞭子抽下去,不但能把打的皮开肉绽,鞭子上的海水更进到伤口里,更让人痛不欲生。因此笑面虎和独眼鲨两人被打的惨叫连连,甚至脾气暴躁的独眼鲨还破口大骂,但却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看着两人如此硬气,胖贵族也不由得一阵泄气,难道自己从平壤追到卑沙城,最后竟然还是被那个该死的家伙逃掉吗?   “渊大人。我们对船上的新罗奴隶都审讯过了。可以确定,那个人的确到过船上,但是后来那人去了哪里,却再也没有人知道。”正在这时,一个军士头目进来向胖贵族禀报道。   这个被称为渊大人的胖子,出身极其显赫,他名叫渊净武,父亲就是已故的高句丽莫离支渊太祚,亲哥哥正是大名鼎鼎的渊盖苏文,因为避唐高祖李渊的讳。因此大唐一般改做泉盖苏文。渊太祚虽然已死,而且莫离支的称号也没能传给长子渊盖苏文,但渊盖苏文却继承了他大对卢的职位,现在仍然掌管着高句丽的军政大权。因此渊氏一族仍然是高句丽的第一高门。   “那些船员审讯的如何了?”对于那些奴隶,渊净武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而且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那个人自从上了眼前这两人的船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可是他们翻遍了整个般队也没能找到,只能对船上的人严刑逼供,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大人,这几艘船是大唐的捕奴队,个个都是亡命徒。严刑逼供的效果不是很明显,最少也要花上几天才可能问出点什么?”军士头目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哼!若是再没有人招,那就每隔一段时间就杀上几个,我就不信这些唐人会不招?”渊净武恶狠狠地说道,那个人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他给跑掉了。   “大人万万不可!这些都是唐人,若是我们擅自杀害大唐百姓的话,恐怕会惹怒大唐,到时万一他们发兵来袭,那我们这小小的卑沙城可万万抵挡不住。”听到渊净武的话。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一个人立刻高声阻止道。   这人是个身穿盔甲的武将,名叫安乙罗,官拜卑沙城水军将军,统领这两万高句丽水军。不过自从前几天渊净武以追捕要犯的名义到了这里后,就暂时接管了这两万水军。将他完全架空起来。不过他可没敢有什么怨言,毕竟渊家在高句丽权势滔天。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水军将军,就算是荣留王也要怕他们渊家几分。   “哼,安将军多虑了,不过区区几个商人,以唐人的习性,断不会为了这点事而与我高句丽刀兵相见,最多是派人口头上训斥一番罢了。”渊净武虽然长相丑陋,但是却颇有才干,深得他哥哥渊盖苏文的器重,否则也不会将抓捕那个重要人犯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安乙罗听后却是心中大骂,虽然他被架空,但水军名义上仍然归他负责,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惹怒大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的卑沙城水军,若是大唐派兵来袭,就算是能将其击退,但挑起两国争端可不是小事,到时上头追查起来,渊净武大可把事情往自己头上一推,那时责任可要算在他的头上,毕竟人家背景雄厚,哪个不长眼的敢为难他。   就在渊净武的话音刚落,忽然外面又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个侍卫,高声禀报道:“启禀大人,外面巡逻的战船来报,发现大批唐军战船正向我卑沙城驶来,请大人速速定夺!”   听到侍卫的禀报,渊净武的脸色立刻变的像块猪肝似的,而旁边安乙罗更是吓的一脸冷汗,不过他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很快就恢复了武人的本色,看到渊净武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立刻代他向报信的侍卫命令道:“快去命令全军集合上船,准备出海迎敌!”   安乙罗的一声断喝,也将渊净武惊醒过来,看到自己的侍卫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听安乙罗的话时,气的他怒声吼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按安将军的命令做!”   这下侍卫立刻转身就跑,不一会的功夫,军营中就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声,而这时渊净武才一脸尴尬的对安乙罗道:“安将军,净武年幼无敌,一时冲动竟然酿此大祸,只是现在事态危急,还请将军不计前嫌,带领我高句丽大军将大唐击退!”   渊净武很有自知之明,他虽然自负才干过人,甚至也领过兵,对于武事也并不陌生,但以前他都是在陆上指挥,对于海战可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因此若想抵挡唐军,还要依靠眼前这位安将军才行。   “大人客气了,你我二人都是一心报国,遇到如此危急情况,其他的事都要抛到一边,一切以国事为重!”安乙罗也是个忠心为国之人,虽然之前也在担心个人的得失,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现在已把唐军击退做为心中的第一要务。   “好,安将军果然是赤胆忠心之人!”渊净武一看对方答应,立刻大喜过望的高声赞道。   而就在高句丽全军准备完毕,在安乙罗的指挥下出海排阵,准备迎敌之时,李愔他们的船也到了卑沙城外的海面上,两支大军的船只加在一起超过千余只,将几乎将整个海面都给铺满了。   李愔的商船本来走在最前面,这时却被刘俱的战船超过,将他们挡在后面,毕竟两军相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让李愔他们在阵前的话,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过李愔可不想只呆在后面,因此乘小船到了刘俱的座船上,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走,刘俱无奈只得同意他留下。   “派人通知对方的主将,本将军要与他亲自对话!”刘俱看对方军容整齐,也不禁暗暗点头,虽战不乱,看来这卑沙城的水军主将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按到刘俱的命令,立刻有一艘车船飞速从李愔他们这边驶出,这种车船速度快,但是个头却不大,也没什么战力力,因此一般做为各个战船间的联络之用。车船驶入高句丽的阵前,将刘俱的话传给对方,对方的主将安乙罗也答应了,双方约定各乘小船会面,小船上不得超过十人。   不一会的功夫,两方的小船都从各自阵中驶出,直到两军中间的海面上时,这才相隔五丈停了下来,其中刘俱乘的是一艘小型车船,船上除了他和操船的士兵外,还有死乞白赖要跟着一起来的李愔,虽然刘俱等人苦苦难说,可最后李愔还是坚持要来,理由是他身为登州刺史,向对方讨要被扣押的登州百姓,自然要由他来出面。而安乙罗这边则是一种四浆小船,船上除了他之外,那个渊净武也在。   “刘将军,我高句丽与大唐一向亲善,今日你为何无故携大军犯我海境?”两船刚一碰面,安乙罗立刻高声斥道。虽然明知道原因,但却不能先声失了气势。   “哼,安将军,你高句丽无故扣押我大唐子民,现在竟然还责问我大唐犯边,好一张利口啊!”刘俱冷冷地说道,他们两人的驻地隔海相望,以前虽然没见过面,但对于对方却都早有耳闻,因此一见面并不显得陌生。   “刘将军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们大唐的海商包庇我国要犯,而且还拒不交出,我们这才将他们抓了起来,一切都是按律行事,并无任何的不妥之处。”渊净武一听,立刻站出来反驳道。   “呸!人是你们抓的,现在你们怎么说都行,而且就算是我大唐子民犯法,一切也要交由我大唐处置,哪里由得你们小小的高句丽胡来?”一听渊净武的话,李愔立刻跳出来喝道。   听到李愔强硬的话语,安乙罗和渊净武都是脸色一沉,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 第三十三章 本王要吃鲸鱼肉   “哼,本王是登州刺史李愔,今日率大军来此,若是要不到人,你们后果自负!”李愔并指怒喝,他故意表现的如此强硬,就是吃定了他们不敢擅起刀兵,毕竟对于高句丽来说,大唐这个庞然大物可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听到对方这个少年竟然是齐王李愔,渊净武两人都是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李愔几眼,这才行了一礼道:“下国小臣不知齐王殿下驾到,实在罪该万死!”   渊净武两人之所以对李愔表现的如此恭敬,也是有原因的。当年高句丽在汉末时,趁着中原内乱,逐渐了吞并了辽东等地,在前隋时,高句丽自持国力强盛,竟然不将隋朝放在眼中,四处挑拔事端,甚至还与突厥暗中联系,这才惹怒了大隋,数次兴兵攻打高句丽,特别是遇到隋炀帝这个二百五,次次都是倾国之兵来犯,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却也将高句丽打的国力衰退民不聊生,也将高句丽的胆气给打没了,所以现在高句丽对于代隋的大唐,表面上一向十分恭敬,生怕再惹出当年之祸。   “哼,本王今天来此,给尔等两个选择,一是恭恭敬敬的把人给我交出来,二是我率大军长驱直入,亲自将人抢回来!”李愔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恭敬就软化态度,还是一如刚才的强硬,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二百五王爷,越表现的蛮横无理,对方对他的顾及也就越多。毕竟谁都怕他脑子一热,真的引起两国交战。   果然,李愔的强硬让渊净武额头冒汗,安乙罗也一脸紧张,眼睛时不时的扫一下渊净武,抓人的事全都是对方在主持,根本没让他参与进去。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渊净武要抓的是什么人?   渊净武在李愔的威胁下,脸上阴晴不定。若是因为这件事引得两国交战,到时就算是有渊家护着,可也绝对难逃一死。但若是答应放人。那么很可能会让那人走脱,而那件天大的秘密也很可能传出去,到时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启禀殿下,我们本来就对贵国的商人没什么恶意,只是那个人犯对我们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只要他们能将那人交出来,我们立刻放人!”渊净武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坚持说道。   “好好好!看来你们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了。”李愔恨声说道,然后转身又对刘俱道。“刘将军,既然他们不答应,那我们只能战场上,下命令吧!”   虽然李愔说话时的语气十分坚决,不过他看向刘俱时。却向对方眨了眨眼,对方一开始就有些心虚,现在虽然还在坚持,但其实心中已经有所动摇,现在只差这最后一击了。   刘俱也是个精明人,一看李愔的眼色。当下也一脸杀气的对安乙罗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刀兵相见了,回航!”   听到刘俱的命令,车船上的士卒立刻调转船头,眼看就要离开。安乙罗一脸冷汗,紧张地看了看对面的大唐水军,对方不但船比他们多,而且那些凶悍的楼船更是让人望而生畏,他们高句丽的水军用的虽然也是仿制大唐的楼船,但是技术不过关,个头上要小上很多,而且质量也比不上人家,这要是打起来,他们绝对不是大唐的对手,最后只能躲进港口,借着地利之势与对方抗衡。   “殿下请留步!”正在这个关键时刻,渊净武最后还是不敢与大唐发生冲突,只能一脸颓丧的叫住李愔,“我们交人!”   听到渊净武的话,不但紧张的安乙罗放心的擦了擦冷汗,连李愔和刘俱两人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李愔不是李佑那个二百五,若是因几个海商而引发两国交战的话,到时就算是李世民护着他,但最后肯定也不会太好过,至少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甚至连他这个登州刺史的位子也可能不保。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愔本想夸赞对方几句,可是他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个又肥又丑的家伙叫什么名字,不过他脸皮厚,说到这里干脆改口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启禀殿下,小臣名叫渊净武,家兄渊盖苏文,在我国担任大对卢之职!”渊净武有气无力的答道,他心中正在盘算着回去该如何向兄长交差,如此重要的事竟然让自己办砸了,其他几个眼红自己的兄弟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大对卢是个什么东西李愔根本不清楚,不过听到对方竟然是渊盖苏文的弟弟时,李愔却是吓了一跳,历史上那个渊盖苏文可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虽然对国内进行高压统治,外交也更是一塌糊涂,但人家却是能以一个小国之力,与大唐抗衡了数十年,直到他死之后,大唐才趁着高句丽内乱的机会,彻底的把这个立国几百年的小国给铲除掉。   其实不但李愔吃惊,连刘俱也吓了一跳,他对于高句丽国内的情况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渊家也很了解,当下抱拳笑着:“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渊氏兄弟,失敬失敬!”   李愔这时也醒悟过来,冲着对方笑道:“原来是渊兄,既然这是场误会,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交人,人一到我们即刻撤兵!”   渊净武和安乙罗不敢耽搁,急忙回转船头,李愔他们也回到楼船之上,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正在李愔等的有些不耐烦时,就见对方港口那里驶出一只船队,只是不知为何,船航行的速度极慢。等到了近前李愔才发现,整个船队中的船竟然像是被蹂躏过的少女一般,每艘都是船体上都是伤痕累累,甚至还有不少被人为凿出的大洞,现只用几块木板随便补了一下,若是遇到一点风浪的话,那渤海湾就要又多一批沉船了。   若只是这些船的样子凄惨也就罢了,但当李愔看清船上的人时,立刻感到一股滔天的怒火,只见上面的船员个个衣衫褴褛、神情萎靡,而且不少人的脸上、手臂等地方都被包扎着,从上面渗出的血迹可以猜出,受的伤肯定不轻。至于笑面虎和独眼鲨两人,不但身上的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身边都有两个人扶着他们。怪不得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估计是渊净武怕李愔看到这些人的伤口生气,于是就让人帮虎鲨他们包扎了一下。   “混蛋!”看着虎鲨他们凄惨的模样,李愔一拳打在船舷上,真想不顾一切的命令大军冲过去,让对方知道一下大唐的厉害,可惜理智却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冲动。   “草民拜见殿下,谢殿下搭救之恩!”笑面虎和独眼鲨被人按到刘俱的坐船上,两人一见到站在船头的李愔,立刻上前跪倒在地,一脸感激地说道。   “快点起来,你们有伤在身,千万不要因为这些虚礼而加重伤势。”李愔急忙将两个木乃伊扶起来,又安慰了几句,刚想问一下他们为何被抓,忽然听到旁边的燕北叫道:“咦?那是何物?”   李愔扭头一看,发现就在两国水军对峙的海面上,竟然出现一道数米高的水柱。而刘俱看到那条水柱后,立刻笑道:“燕长史有所不知,那是海中鲸鱼在喷水,因为这鲸鱼巨大无比,又生活的海中,周围渔民就以龙相称,因此又称这种现象为‘龙出水’。”   就在刘俱解说的时候,那条鲸鱼的后背慢慢浮上水面,光露出来的就有两丈多长,估计水下这条鲸鱼最少也有四五丈长。不过李愔在听到刘俱的解说后,却是撇了撇嘴,什么叫鲸鱼喷水,那明明是人家在呼吸好不好,真是没文化。   看着鲸鱼那庞大的体型,燕北恍然大悟道:“噢,原来这就是鲸鱼啊,我以前只听说海中有鲸鱼,体长数丈,本来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将船上的弩箭对准鲸鱼,本王今天要尝一尝鲸鱼肉的滋味!”看到这条吸引了两国水军注意力的鲸鱼,李愔忽然眼珠一转,立刻开口吩咐道,他正愁肚子里的怒火发泄不出去呢,没想到立刻就出现一个极好的出气筒,而且当着高句丽人的面射杀鲸鱼,也是一个很好的威慑手段。   “殿下,这鲸鱼可是海中神物,万万射杀不得啊!”听到李愔的命令,刘俱立刻吓了一跳,急忙劝说道。渔民称鲸鱼为龙,自然对其敬畏有加,平时打渔见到它们时,立刻都会躲来,更别说上前捕杀了。   “神物?那就更好了,来人,给我动手!”李愔看到连视人命如草芥的刘俱,竟然也不敢向鲸鱼动手,心中更是大喜,看来古代人对于这种体型庞大的动物,心中还是存在着极大的敬畏,若是自己能将其射杀,那么威慑的效果将更好,毕竟在对方眼里,大唐连这种神物都敢杀,那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但是李愔却忘了,连刘俱这个将军都不敢对鲸鱼动手,那么船上的士兵会有人敢向鲸鱼动手吗? 第三十四章 杀鲸慑敌   楼船是大唐水上最犀利的武器,除了近战的拍杆外,船头还有数架大型的绞车弩,又称车弩,这种弩的弩臂长两米多,威力极其强大,射和可达两三百步,也就是四五百米,用的时候要借助后面的绞车才能拉开。宋代的床弩其实这种绞车弩的改进版。   李愔看到鲸鱼时,就是想用船头的车弩将其射杀,但是命令下达后,那些操作车弩的士兵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一个人敢动手,他们和渔民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海上,对于无比凶险的大海,心底里有一种无比的敬畏,而鲸鱼又是海中神物,自然更加不敢惹怒它,更不用说去射杀了。   李愔看到船上士兵的反应,心中不禁一叹,自己虽然身为亲王,但毕竟不是刘俱,他命令根本算不得军令,因此军士们可以不听。不过他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转身对身边的王府护卫命令道:“你们上去,将车弩调整好,本王要亲自动手!”   听到李愔的命令,护卫头子席君买答应一声,带着十几个护卫上前,两座车弩旁边的士兵挤走,快速的操作起来,他们都是长于陆地,对于大海自然没什么敬畏之心。不一会的功夫,弩箭上好瞄准完毕。   李愔走到其中一座车弩旁边,看到弩身上有个扳机类的东西,于是上前用手死命的扳,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扳机也不是坏了还是怎么了。他用腿蹬着弩身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可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看到李愔无知的举动,刘俱和船上的将士都是捂嘴偷笑,席君买一脸尴尬的拿过一个重锤,走上前交给李愔道:“殿下,这车弩的弩机是扳不动的,要用重锤来砸!”   “噢。原来如此!”李愔擦了擦脸上的汗,根本不在乎刘俱等人揶揄的目光,抡起重锤狠狠地砸了下去。听着‘翁’的一声响。一支巨大的弩箭如同一条黑线般射向海面,那条鲸鱼还正在自由的呼吸,根本没注意到危险的逼近。再加上它离李愔的船也不过几十米,因此一击即中,两米长的弩箭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一下子没入大半。   海中的那条巨鲸突逢大变,巨大的痛苦让它的头尾从海中仰起,鲸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声,而这时众人才看清这条鲸鱼的全貌,只见这头鲸鱼的头部巨大无比,看上去竟然不比普通的房子小,身长估计也有四丈左右。越向后越细,尾部是两看分开的尾鳍,整个鲸鱼全身呈现一种黑灰色,腹部却是纯白色。   等到这头鲸鱼的头尾重重地拍在水面上,刚想拖着重伤的身体逃跑。船上早就准备好的第二条弩箭再次射了出来,不过这支箭上却被李愔绑上了绳索。   只听‘嗤’的一声响,其间还夹杂着骨骼的断裂声,第二支弩箭撕裂了表皮,又深深地刺进了鲸鱼的体内,鲜红的鲸血喷撒出来。海面上立刻泛起一层腥红。   伤上加伤的巨鲸还在做垂死挣扎,潜入水中想要逃命,但是没游出多远,就被弩箭上的绳索拉住。巨鲸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弩箭上面的倒勾,已经卡在了它的体内,而绳索的另一头则被牢牢的绑在楼船上,楼船的体积是巨鲸的三四倍,就算是它没有受伤,也绝对拖拽不动。   楼船上的李愔看着垂死挣扎的巨鲸,脸上却没有一丝得意,反而心中还有些惊慌,这楼船的重心太高了,巨鲸的挣扎让楼船摇摆不已,刘俱他们早就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可是他和席君买这些旱鸭子却是个个心惊。强装镇定的李愔心中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坐这种设计上有缺陷的楼船了。   车弩平时都是用来攻击对方的战船或城门的,破坏力极其可怕,两只手臂粗的弩箭射入体内,就算是以巨鲸强悍的生命力,也绝对无法存活,所以挣扎了不一会,就肚皮倒转漂浮在海上。   对面的安乙罗刚开始看到唐军射弩,以为对方得到人后背信弃义,吓的他急忙让人备战,可是马上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在射鲸鱼,这让所有的高句丽士兵都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唐军竟然连这种海中神物都敢射杀?而之后就在他们眼前,那只巨大无比的鲸鱼从受伤到挣扎,然后慢慢的生命流逝,最后肚皮泛白地漂浮在海面上。   看着那巨大的鲸尸,这让所有的高句丽士兵都从心中涌起一种敬畏,整个大军中的气势就不由得一挫。唐军的士兵的反应虽然和高句丽人差不多,但是鲸鱼毕竟是他们一方射杀的,而且还是主将船动的手,因此在敬畏之中又带上一种自豪。海中巨兽都死于他们将军之手,区区高句丽有何可怕?因此气势一顿之下暴涨。   此消彼长之下,刘俱心中暗道可惜,若是这时自己指挥战船冲击,就算不能让对方全军覆没,至少也能歼灭大半,可惜现在却不是交战的时机。   李愔看到巨鲸毙命,高兴的呼喊一声,招呼席君买等人将鲸鱼拉到船上,但这头鲸鱼最少也有几十吨,就凭席君买和十几个护卫,根本就拉不动,连李愔亲自动手也没用。   “喂!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快点帮本王一起拉,今天这头鲸鱼给你们改善伙食!”听到李愔的话,船上的军士还是不敢乱动,都向了刘俱,毕竟这是军中,没有主将的许可,他们的职责就是坚守岗位,就算是齐王的命令他们也不用理会。   “帮忙!”刘俱看了看巨鲸的尸体,叹了口气挥手道,虽然心中对鲸鱼十分敬畏,但现在木已成舟,而且是李愔亲自动的手,他心里也就少了很大的负担,而且看李愔的样子,不得到这条鲸鱼是不会罢休的,再加上他也拿李愔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人去帮忙。   楼船上百人一起帮忙,总算把鲸鱼拉到船边,但是鲸鱼的体型太大太重,船上的甲板根本装不下,最后只能将它绑在船的一侧,一半没入水中,借着浮力保持平衡。然后又在卑沙城外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这才开始回航。   “殿下,小人有要事禀报!”直到这时,一直站在船上的笑面虎和独眼鲨才找到机会,单独找到李愔禀报道。   李愔爬在船舷上,一边低头看着水中的战利品,一边笑呵呵的问道:“对了,差点把你们给忘了,你们有什么要事,而且听对方的意思,他们抓你们好像是要找个什么人?”   “启禀殿下,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件事,都是因为我们救了一个人,所以才引得高句丽将我们抓起来,而且还以酷刑折磨我们,想问出那个人的所在,甚至为了找那个人,连我们的船都差点被拆了。”笑面虎这时依然一脸笑容,不过却带着一丝苦涩的意味。   “哦?你们救的是什么人?”李愔有些好奇的转过头问道,那个渊净武因为一个人,竟然差点引发两国交战,看来那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听到李愔的问话,笑面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却由独眼鲨回道:“启禀殿下,对于那人的身份,我们是既清楚又有些说不明白,只知道他应该是朝廷的人。”   “咦?你这话本王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既清楚又说不明白’?”李愔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人吸引过来,不再看船下的鲸鱼,转而上下打量起伤痕累累的两人。   “启禀殿下,那人名叫周昆,是小人的旧识,以前与小人同在军中效力,只是后来因为表现出色,被上头选入千牛卫中,但是在去年,他忽然来到山东,让小人帮他做一些事情,而他却给小人提供了不少优质兵器……”随着独眼鲨的讲解,李愔慢慢的搞清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独眼鲨口中的周昆,给虎鲨捕奴队提供大量的优质兵器,甚至在其他方面也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而对虎鲨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他们在大唐和高句丽之间,偷偷帮他运人或物品,这件事本来没什么难度,唯一难的就是周昆要求要绝对保密。   笑面虎和独眼鲨一商量,觉得这可是桩好买卖,因此就答应下来,从去年到现在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是这次他们捕奴回来,在高句丽却遇上了身受重任的周昆,而且还正在被高句丽人追捕到。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周昆具体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对方是为朝廷做事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唐有那么大的权利,连质量堪比军器的武器也能弄到。因此于公于私,他们都不会丢下对方不管,于是就冒着风险将周昆藏在船上,并且偷运出了高句丽,但没想到风声走露,结果还是在半路上被高句丽的战船给追上了。   听完独眼鲨的讲述,李愔对那个神秘的周昆,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不过想要确定的话,还是要见到本人才行,于是又问道:“那么现在周昆身在何处?” 第三十五章 周昆的身份   “启禀殿下,因为周兄他身负重任,高句丽那边又不停地追查,因此半路上就被我们送到一个隐蔽的小岛上,若是对方没有发现我们,到时再去接他也不迟,若是我们不幸被抓,那么他就会在岛上躲上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风头再想办法回去。”笑面虎心有余悸的说道,若是这次不是齐王殿下来救他们,那自己和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可真的要死在高句丽了。   “哦?那个小岛怎么走,本王现在就派人去将周昆接过来!”李愔也有些心急的说道,若是周昆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他身上肯定背负着极为重要的任务。   “殿下,那个小岛知道的人不多,当初还是我和大哥亲自送他去的,我身体比较壮实,还能撑的住,殿下可以派两只快船,然后由我带路,将周大哥接回来!”独眼鲨从搀扶着他的两个护卫手中挣扎着站起来,勉强走了两步说道。渤海海峡岛屿极多,光叫的上名字的就是好几十个,更多的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荒岛,藏个人在上面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独眼鲨的样子,李愔不禁有些担心,不过那个周昆很可能事关重大,半点也耽误不得,因此李愔只得点头同意,向刘俱借了两艘最快的车船,然后由独眼鲨带路去找周昆,至于笑面虎和其他的船员,则被李愔安置到随自己来的商船上,他们的船则被几艘大船拖着走。   “鲨鱼!好多的鲨鱼!”就在李愔焦急地等着独眼鲨的消息时,忽然听到有人尖叫道。李愔扭头向下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竟然有不少三角形的鱼鳍,正在快速的向这边游来,而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水面下竟然满是一条条凶残的鲨鱼。   “混蛋,这些鲨鱼是想来抢老子的鲸鱼!”李愔一看就明白过来,鲨鱼对血腥味十分敏感。肯定是被鲸鱼背上伤口流出的鲜血吸引过来的。   “殿下,这些鲨鱼伤不到我们的船,至于那条鲸鱼。估计是保不住了!”刘俱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游来的鲨鱼最少也有近百条,船侧的那条鲸鱼虽大。但以鲨鱼的凶残,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撕吞干净。   “那怎么行,这可是本王亲手打到的鲸鱼,怎么能白白便宜了这帮海中强盗?”李愔咬牙切齿地道,他还想回到登州后,让人拉着这头鲸鱼好好显摆一下,特别是给文心她们几个看看,自己这个做丈夫可是能下海擒龙的勇士。   “殿下莫急,属下倒是有个办法!”正在这时,向来沉默寡言的席君买忽然破天荒的主动开口说道。   “哦。君买你有何办法?”李愔有些疑惑,这位席君买可是个老实人,平时做护卫倒是十分尽责,但若是论起出主意想办法,却根本不是他的长项。   “殿下请看!”席君买说着轻舒长臂。将后背的六石超级强弓摘了下来。席君买是个战场上的猛将,个人的武力值十分可观,特别是在弓箭上,除了那位现在还在山西老家窝着的薛仁贵外,估计整个大唐就数席君买的箭术最好。而且这家伙双臂力量惊人,一般士卒用的都是一石。普通将领用的也不过三石弓,至于能开四石或五石弓的,整个大唐也找不出几个来,但席君买用的却是六石弓,可以说只凭这份膂力,就能将所有人都压下去。   只见右手执弓,左手从箭囊中一抹,一支羽箭已然在手,然后闪电般张弓搭箭,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支利箭已然消失在弓弦上,然后只见海面上泛起一朵微小的白色浪花,一只游的正欢的鲨鱼微微一顿,然后肚子一翻浮在了水面上。眼尖的李愔发现,这头鲨鱼的脑袋和下颌竟然各有一个小孔,显然是被刚才的利箭射了个对穿。   这只鲨鱼一死,伤口流出的鲜血立刻刺激到其他的鲨鱼,纷纷上前撕咬,不一会的功夫,一头比成年人还大的鲨鱼被吃的连渣都没剩下。   看到自己射击的效果,席君买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些鲨鱼外表凶悍,但竟然禁不起六石弓的一击。于是又把这把不常用的弓挂好,从旁边的护卫手中接过常用的四石弓,然后左右开弓箭矢连发,整个人如同人形机关枪一般,眨眼间海面上就浮起一层的鲨鱼尸体,而且个个都是脑部中箭。   “好一员猛将!古之后羿也不过如此!”看到席君买那天下无双的箭术,刘俱忍不住开口赞道,他从军多年,什么样的猛将没有见过?可是却从来没见过箭术如此了得之人。而李愔也是又惊又喜,他以前只知道席君买勇猛过人,但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对方的武力值比自己估计的还要高上一大截。   看到席君买的惊天箭术,登州水军大部分的将士都是心中敬佩,但是有些心高气傲之人却还是有些不服气,毕竟这里是水军战船,现在去眼看一个王府护卫大发神威,实在是大失他们登州水军的脸面。   正是在这种想法下,其他战船上有一些自认箭术高超的将士,纷纷乘小船来到刘俱的战船之下,张弓搭箭开始和席君买比试起来。对于这些来挑战之人,席君买是丝毫不受影响,手中弓箭经过一开始的爆发之后,开始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发箭,而且每箭必中、中之必死。来挑战的这些人除了少数几个能跟上度君买的频率外,其他大部分人几乎一下来就认输了。   在以席君买为首的神射手攻击下,不一会的功夫,被引来的上百条鲨鱼就被屠杀殆尽,海面上漂起一层白花花的肚皮,竟然没有一条鲨鱼能冲到李愔他们的座船之下。   “好!好箭法!”李愔一看到这种情形,也是高声赞道。而刘俱也是十分欣慰的抚须大笑,虽然以箭术而论,他手下的这些人都要比席君买差一些,但是只凭这股子不服输的气势,就没有丢他登州水军的脸。   “谢殿下夸奖!”席君买和下面小船上的几个将士一起向李愔行礼道,然后下面的小船各自退回自己的岗位,丝毫没有多做停留。   “刘将军。本王看登州水军骁勇,特别是刚才那几人,因此赐于一些奖赏。不知军中是否允许?”李愔想起之前自己可以对刘俱耍过无赖,现在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修补一下。   “启禀殿下,军中将士是不允许收受私人馈赠的。不过若是殿下想赏赐,倒是可以用登州刺史的名义进行犒军,而且也能对一些将士进行赏赐,这都是军法允许的。”刘俱笑道,虽然对李愔这个无赖王爷有些微辞,但是看到他为了几个普通百姓,竟然不惜以身犯险,这种心怀万民的胸怀,也让刘俱暗暗敬佩,因此之前对李愔的那点气早就消散了。   “哈哈哈~。如此最好,等回到登州之后,本王一定准备好酒菜,到时与刘将军和众位将士不醉不归。”李愔心中也十分得意,通过这次事。不但大大提升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威望,而且还能与登州水军打好关系,甚至还搞到一条鲸鱼,从而又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可谓是一举多得。   就在李愔他们的船队行驶到一半时,派出去的独眼鲨等人也终于赶了上来。两艘船上除了去时的那些将士外,还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被两人架着,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周昆了,其他几个人都是之前虎鲨派去保护他的人。   李愔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周昆,发现对方有四十岁左右,长相倒是很普通,个子也不高,但却极为壮实,身上的伤多是刀箭伤,虽然看上去恐怖,但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由此可见此人的身手也极为了得,否则不可能躲过这么多的要害。只是因为流血过多,所以显得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只要多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你就是周昆?”李愔让人将周昆带到楼船上的仓房,屏退左右问道。   “启禀殿下,小人正是周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李愔特意让周昆坐在椅子上答话,不过看他坐在那里一脸镇定,连面对李愔这个亲王也没有丝毫怯意,显然不是普通人。   “周昆,你应该是兵部派到高句丽的细作吧?”李愔也懒的和对方绕圈子,直接开口问道,从虎鲨两人口中得知的情况,再加上李愔知道的一些内幕,很容易能猜到周昆的身份,毕竟当初挑拔高句丽内乱的缺德主意就是他出的。   周昆听到李愔道破自己的身份,‘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杀气的盯着李愔,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拼命一搏。   不过这只是周昆的本能反应,随即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吓的他马上又放松下来,恭敬地行礼道:“殿下恕罪,小人一时情急,差点冲撞到殿下!”   “无妨,你快快请坐,别动了伤口!”李愔被对方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不过想到周昆这种类似无间道的身份,心中也立刻释然。   “殿下您……”   周昆满心疑惑的坐下来,刚想问李愔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却见李愔一笑道:“呵呵,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初离间高句丽的主意,就是本王向父皇提议的,虽然之后的事没有参与,但从虎鲨两人那里得到的一些消息,就足以猜出你的身份了。”   “啊!原来如此,殿下大材,小人佩服!”一听自己的这个差事竟然还是由李愔而起,周昆立刻肃然道,他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之一,自然明白这个计划若是成功,将给大唐带来多大的益处。   “对了,这次高句丽因何追杀你,可是身份暴露了?”李愔终于找到机会把最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启禀殿下,本来这件事小人只能向上面禀报,不过既然殿下是此事的发起者,那告诉您也无妨。”周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一脸肃穆的说道,“殿下,高句丽的渊家和其他几位实权将军密议,将要对高句丽国主荣留王不利!” 第三十六章 文心发火   “什么,竟然这么快?”李愔听到这个消息,惊的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船舱中来回走动几步,忽然转身又道,“周昆,你把详细情况和我讲一讲!”历史上渊盖苏文的确把荣留王给杀了,虽然时间李愔记不清楚了,但绝对不是贞观十一年。   “是!高句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完整的国家,但其实却分为南北两派,其中北面是以渊家为首的武将集团,把持着高句丽的大部分军政,南方则是以支持荣留王的文臣为主。以前乙支文德活着的时候,南方这些文臣还能压制住北方的武将集团……”   随着周昆的讲解,李愔慢慢的也搞清楚了高句丽国内的形势,总的来说渊家这个权臣以及荣留王这个弱主,两方各有自己的实力,其中渊家掌握着全国大部分军事及一部长政治力量,主要影响力在北方,荣留王则掌握着一小部分军事力量和大部分政治力量,主要影响力在南方。而说起高句丽国内的这股势力,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周昆口中的乙支文德。   乙支文德在后世被棒子们吹捧的厉害,说他带领高句丽打退了前隋的入侵,是高句丽的大英雄。其实这些都是屁话,隋军当时之所以退军,还是因为后勤出了问题,再加上将领轻敌,造成战果不佳,这才让杨广心灰意冷,下令撤军。   渊盖苏文的父亲渊太祚死后,准备将自己的莫离支之位传给儿子渊盖苏文,所谓莫离支,就是高句丽的丞相,甚至比丞相的权力还要大。但是乙支文德却凭借着战功。以及其他文臣的支持将,将莫离支的位子抢到手中,也正因为如此,乙支文德与渊家交恶,于是和文臣集团一起打压渊家及其他将领。   乙支文德战功赫赫,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因此在他活的时候,南方文臣集团对军队的掌握还是十分得力的,但是自从乙支文德一死,隐忍多年的渊盖苏文开始发力,利用渊家的人脉以及多年的威望。慢慢地将全国军队的七八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连政事也开始插手。现在渊家的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北方,整个高句丽国内都受渊家的控制。   面对这种情况,荣留王自然早就心生不满,不过慑于渊家的权势。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种情况在去年时被打破。李愔向李世民献上了离间高句丽的计策后。立刻被李世民实施起来,派出不少细作潜入高句丽,收买、威胁、刺杀、栽赃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将两个集团之间的关系搞的极为恶劣。   而就在今年年初,荣留王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密谋除掉渊盖苏文等人。但是这个消息却被周昆他们这些大唐细作得知,然后泄露给渊盖苏文等人一些线索。   等渊盖苏文知道荣留王要除掉自己时。自然是愤怒之极,与其他几个实权将军商定后。准备先发制人,在今年春节之前发动兵变,将荣留王及他身边的势力一举除掉。而周昆就是得知了渊家准备兵变的这个消息,正准备回来报告,但不幸被渊家的人察觉,这才对他紧追不舍,生怕他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好机会啊!”李愔兴奋的在屋子中来回走动,心中思量着这件事对大唐的影响。若是高句丽发生内乱,正是大唐起兵的好机会,以大唐的兵锋之盛,灭了这个小小的高句丽简直是轻而易举,而高句丽若灭,接下来就是新罗和百济,虽然新罗对大唐刻意逢迎,但以李世民的野心和胃口,再加上李愔在旁边的撺掇,绝对不会给这帮棒子的祖先留下任何机会。   到了晚上时,离登州还有一段距离,船队却不敢冒黑前进。李愔以前认为,海面这么大,想往哪个方向就往哪个方向行驶,但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以这道渤海海峡为例,因为岛屿众多,将这条海峡分割成八条宽窄不一的水道。李愔他们走的这条名叫登州水道,最深处才不过十丈左右,而且周围明暗礁遍布,一不小心就能千万船毁人亡的惨剧,因此李愔他们只能找了个岛屿下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时才回到登州。   李愔他们的船队还没到港口,已经有沿途等候的船只将消息传到登州,等他们的船进港时,码头上已经站满了欢迎他们归来的人群。在李愔的特意安排下,虎鲨捕奴队的船员们第一批下船,当看到这些伤痕累累的人时,码头上的气氛立刻暴涨到高潮,一边怒骂高句丽野蛮,一边大声赞颂齐王殿下的仁慈。   而当那条巨大的鲸鱼亮相时,码头上竟然短时间内陷入一种寂静之中,然后所有人都开始切切私语,等他们知道这竟然是齐王殿下亲手射死的鲸鱼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个连海中神物都敢射杀,而且出身又是如此的尊贵,再加上李愔身上的那层传奇色彩,这让他们在称赞李愔仁慈的同时,心中不仅又升起一种难言的敬畏。   而当李愔从船上走下来时,整个码头上的人气氛陷入一种沉默的高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以这种最高礼节迎接齐王殿下的归来。   而李愔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也十分激动,急忙将离他最近的一个老者搀扶起来后,大声说道:“各位登州的百姓们,大家快快请起,本王身为登州刺史,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当不得大家如此重礼!”   “殿下仁义无双,为我登州百姓,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如此胸怀万民之举,自然受我等敬仰,请再受小老儿一拜!”听到李愔的话,被他搀扶起来的老头立刻高声说道,这个老头衣着考究,说话也是文绉绉人,看样子应该是个读书人。   老者的话引起码头上众人的共鸣,纷纷高声喊道:“殿下仁义无双,受吾等一拜!”   说着纷纷磕头行礼,李愔根本无法阻止,最后只能受了百姓的这一礼,然后这才让他们站起来,又说了一些保境安民的话,这才骑上马离开了码头。至于那条鲸鱼,则由数辆牛车拉着进到登州城,幸好登州的城门和街道都够宽,否则还真进不去。   登州城虽然临近大海,平时也有不少人见过鲸鱼,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打死的巨鲸,而且还是齐王殿下亲手射杀的,这种奇事自然引的无数人围观,几乎整个登州城的人都集中在了主干大街上,对巨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虽然这东西在他们眼中是神物,但既然是敬仰的齐王殿下所射杀,自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种理所当然之感。   而当巨鲸被运到城中心的齐王府时,李愔下令,让人在王府门前的广场上分割,除了王府留下一部分外,其他的都免费分给在场的民众。   这个命令一出,却有不少人心存顾虑。人家齐王殿下是天潢贵胄,而且又是神仙下凡,对鲸鱼这种神物自然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他们却只是凡人,若是收下这神物的话,会不会引起上天不满,从而引发什么祸事来?   正是有此顾虑,一般人面对那些切割下来,如同小山般的鲸肉、鲸脂等物,却根本不敢上前领取。不过总还是有些胆大之人,这些人或是穷苦或是爱贪便宜,反正都是高高兴兴的上去领了一份,甚至有些贪心的还多领了几份,再加上外来的客商,对鲸鱼这种东西也没什么敬畏之心,因此不一会的功夫,三座房屋大小的鲸鱼就被人分割的干干净净,连剩下一些不能吃的内脏则被城中的野狗分食。   “夫君,你怎么如此鲁莽,为了几个商人就冒险乘船到高句丽去,若是万一出现什么事情,那我和惜君以及文儿她们几个丫头怎么办?”李愔刚一回来,立刻就被虎婶请到内宅,文心带着惜君几人一见李愔,立刻就是一连串的怒斥,自从文心嫁给李愔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文心,不用担心,这大海上根本没我们想的那么危险,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李愔嬉皮笑脸地说道,他走的时候可是瞒着文心的,因为以文心对李愔的关心,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去冒险的。   “哼,我们怎么能不担心,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你可知文心有多么担心,不但一晚上没有睡,甚至还哭了半宿,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惜君看到李愔的样子,也是立刻大声斥道,只是她只顾着说文心,却没注意自己也是一脸的憔悴。   而这时李愔也才发现,文心和惜君都是眼圈红肿嘴唇发干,显然两人昨天晚上都没休息好,再看看文儿她们,样子也都差不多。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文心和惜君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今天怎么忽然变的这么亲热了?   李愔看的心疼,急忙上前搂着文心的纤腰安慰,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才把文心哄开心。至于惜君,想哄她开心那就简单多了,李愔把自己在海上想到的那个主意一说,结果立刻让这个小财迷转怒为笑。 第三十七章 情报天才武媚娘   为了赔罪,李愔带着文心和惜君他们到王府城墙上看了看外面的鲸鱼,她们对于鲸鱼也是早有耳闻,但直到今天才亲眼看到,而且看着鲸鱼都快和城墙相平的身躯,也都是惊讶不已。不过当李愔得意洋洋地说,这是自己亲手射死的时,立刻又引得两女的一顿数落,甚至一向文静的文心,还把手伸到李愔衣服里,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解恨。毕竟这么大的鲸鱼,要是发起疯来的话,肯定十分危险。   当鲸鱼开始分割解剖时,文心她们立刻用手帕捂着口鼻,嗔怪地瞪了李愔一眼,然后拉着他回到内宅,李愔也是一阵后悔,因为这鲸鱼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特别是里面的内脏露出来时,那气味从广场上飘进来,搞的整个王府都是一片腥臭,连院子中的下人们也是掩鼻而行,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直到鲸鱼分割完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收拾干净,又让人提水将广场上冲洗了几遍,这才让王府里的气味好闻了许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愔十分兴奋的让厨房做了几道鲸肉,前世中国禁止捕鲸,李愔家又在内陆,因此从来没有吃过这东西,只是听说在那个岛国上,鲸肉是种很普遍的食材,味道好像还不错。   不过当李愔兴奋的吃了口烹饪好的鲸肉后,却立刻皱起眉头。也不知是烹饪不得法还是怎么回事,这鲸肉吃起来肉质粗糙,感觉比牛肉的口感还差,而且还多了股海腥味,猛一吃还真有些不习惯。   文心喜食清淡。对鲸肉不怎么感兴趣,而且刚才鲸鱼解剖时,那股臭味更让她对鲸肉没什么食欲,不过这头鲸鱼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亲手所猎,因此她兴致勃勃的尝了一口,不过接下来就再也没勇气吃第二口了。惜君也是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就全推给李愔,搞的他是郁闷不已,为了把这头鲸鱼运回来,他们这一路上可以猎杀了上百条的鲨鱼。结果现在倒好,全家竟然没一个喜欢吃的,那一百多条鲨鱼死的也太冤了!   其实这也就是李愔一家,平时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这肉质粗糙一些的鲸肉自然感觉难以入口。登州城里其他得到鲸鱼肉的人。却大部分都是吃的十分开心。对于他们来说,这鲸鱼肉可是难得的美味,至少这鲸肉口感与一般的鱼肉不同,吃起来像是吃羊肉似的,毕竟这里是登州,鱼肉最贱。而羊肉甚至是猪肉的价格都不便宜,能吃上类似牲畜肉的鲸肉。也算是改善生活了。   就在李愔刚吃过饭,有人向李愔禀报。那位周昆被人接走了,接他的人手拿着兵部的令牌,看起来来头不小,李愔听后微微一笑。周昆的身份可不简单,虽然他把高句丽的现状都告诉了自己,可是关于他的身份的事,却是一个字也没说。李愔只知道他是个细作,但这个细作属于哪个部门,有多大的力量,平时又如何联络等等?李愔是统统不知道,甚至就算是他故意问了几次,结果也被周昆转移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下午李愔陪着文心她们,到了晚上时,又去了武媚娘所在的那个小院。   “嘻嘻,我们的大英雄齐王殿下回来了,小女子拜见齐王殿下!”一见李愔,正在吃晚饭的武媚娘立刻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对他行礼道。   “你这丫头!”李愔上前亲昵的弹了一下媚娘的额头,拉着她坐下来道,“媚娘,这次你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想让我怎么谢谢你?”   “呵呵,媚娘只是出出主意,关键还是十嫂他们夫妇来回跑动,我可不敢居功。”武媚娘笑的一脸幸福,自从李愔承认喜欢自己后,再加上她也别无选择,于是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只是无聊时,看杨十夫妇都忙些什么?于是就好奇地看了看,慢慢的竟然喜欢上情报这件事,她的身份见不得光,而情报工作更是如此,因此这件事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我的媚娘真是乖巧,来,让本王亲一个!”李愔搂着媚娘的娇躯,一脸嬉笑的把嘴凑上去,在她吹弹欲破的粉面上亲了一口,而媚娘也不闪躲,只是吃吃地笑。   李愔在媚娘这里时,完全放下了平时正经的模样,表现的像个浪荡公子一般,虽然他平时在文心或惜君面前也很放松,但与现在却完全不同,也许这也是他的本性之一。   “咦,你怎么也吃鲸肉?”李愔和媚娘调笑了一会,忽然发现媚娘的晚餐竟然也有几个鲸肉菜,而且看样子被媚娘吃了不少。   “嗯,这可是夫君你亲手打的,我自然要尝一尝,只是没想到这鲸肉味道特别,十分对我的胃口,于是就多吃了些。”媚娘笑道,各人的口味不同,李愔和惜君他们不喜欢吃鲸肉,但是武媚娘却是十分喜欢。   “啊?本来我准备给你送些来的,不过今天中午文心和惜君她们都不爱吃,甚至连我也不太喜欢,所以就没有给你送来,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多送来些!”李愔有些意外地说道。   “谢夫君关心!”武媚娘虽然还没有任何名分,甚至两人平时虽然卿卿我我的,但那道最后的界线却还没越过,但她却坚持叫李愔为夫君。   “夫君,那个随你一起来的周昆,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媚娘给李愔倒了杯酒,忽然轻轻地说道,“不过和我预料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确定对方肯定是朝廷的人,至于今天来接他的那个人,虽然手持兵部的令牌,但也很可能不是兵部的人。”   “嗯,那这就怪了,除了兵部之外,难道大唐还有另外一个部门,有权对高句丽派出细作吗?”李愔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按说周昆若是兵部派的细作,那他就没必要刻意避讳自己的身份,甚至遇到自己这个登州刺史,还应该主动坦白身份,然后寻求帮助,但是对方却是在自己道破他的身份后,这才向自己坦白所获情报,而且在回到登州后,也没有要求自己将高句丽内部将乱这个重要的信息上报。只说自己有渠道向长安禀报,不用麻烦李愔,这才让他心中生疑。当然了,倒不是怀疑周昆是假细作,而是他很好奇周昆到底是属于大唐哪个部门罢了。   “其实查不到才好,因为我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了!”媚娘端起酒杯,一脸调皮的送到李愔嘴边道。   “哦,还是我的媚娘聪明,快给为夫讲讲!”李愔一听大喜,张口将媚娘手中的酒饮尽问道。   借着辛辣的酒劲,李愔干脆把媚娘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怀里,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媚娘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红,定了定神这才说道:“殿下,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能将周昆的真实身份处理的如此干净,背后一定有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又与朝廷有关,那么殿下只要想想杨十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自然就很清楚了。”   “杨十?四卫!”李愔自语,忽然眼睛一亮,立刻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当年杨广手中掌握着四卫这个暗中的力量,那么同样做为帝王的李世民,身边肯定也有一支差不多的力量,来为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挑拨离间这种事,兵部的细作再怎么优秀,也绝对比不是杨十这些专业的间谍。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天才的存在,比如武媚娘,她才刚接触情报工作没多久,却已经从蛛丝马迹中,得到周昆的真正身份,没错,周昆正是李世民身边影卫中的一员,在决定对离间高句丽的时候,李世民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影卫去做,现在看来他们做的确十分出色。   “哈哈哈~,原来如此!”总算把心中的一个疑团解开了,李愔畅快的大笑起来。之后看到怀中一脸得意的媚娘,心中涌起一阵冲动,抱着她就是一段法式湿吻,手也开始变的不老实起来,结果把媚娘吻的气喘吁吁,全身瘫软成泥,直到李愔离开后好久,这才慢慢地恢复了几分力气。   “死李愔,每次来都占媚娘的便宜,却一直没有吃掉人家,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媚娘低声自语道,脸上带着几分娇嗔,更有几分幽怨。   第二天李愔神清气爽的去找赵复,昨天在媚娘那里引的全身都是火,晚上回到府中,和惜君折腾到半夜,虽然现在腿有点软,不过精神却是极好。更让李愔没想到的是,文心对于他夜宿在惜君那里也很宽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他小脸色,后来他偷偷问过文儿才知道,自己去高句丽那天晚上,文心和惜君两人相守一夜,期间说了好多知心话,现在关系已经变得十分亲密。对于这个意外之喜,更让李愔十分高兴。   “赵别驾,咱们登州驻扎着这么多军队,应该有专门制作兵器的地方吧?”李愔一见到赵复,立刻一脸急切地说道,他现在急需打造一种冷兵器。 第三十八章 捕鲸业的开端   赵复听到李愔的问话一愣,立刻答道:“启禀殿下,各州一般都设有军器作坊,我们登州驻有重兵,因此不但有,而且规模还不小,足有四百工匠在作坊中劳作。”   “太好了,你快帮我找来几个会造弩的工匠来,我有大用!”李愔兴奋地叫道。   赵复听后一愣,急忙说道:“殿下,弩是军中制式装备,除了官营军器作坊和少数受到允许的私人军品作坊外,是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私造的!”赵复说话时,特意加重了‘任何人’这三个字,显然是在提醒李愔,私造军器可是犯法的,特别他还是亲王,身份更是敏感。   “放心,我又不是要造军中用的弩,你只管去找来好了。”李愔笑的极为猥琐,军弩的制造都有着极为严格的流程和规格,可是只要自己不按照这个流程和规格来,就算是造出相似的东西来,到时换个名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谁又敢拿他怎么样?   赵复无奈,只得派人到武器作坊,找了几个技艺精湛的造弩工匠。李愔把这些工匠带到刚建成的科学院里,然后又将自己的构思为他们讲解了一遍,这东西其实和床弩的结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一些地方做了改动,比如下面加了个上下左右都能转向的转盘,特别是最关键的弩臂那里,被李愔改成了两个扭力弹簧。所谓扭力弹簧,其实就是用马尾、动物筋甚至是铁丝等绞紧,然后在中间插上两根硬木,以扭力来代替弩臂的弹力。   其实李愔做的这个,倒是和希腊人搞出来的弩炮原理一样,不过这东西却被李愔缩小了许多。甚至比楼船上装备的床弩还小一些。这东西用到的材料随手都能找到,不像弓弩那样,对制作材料要求极高,一把弓弩从选材到制作完成,最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李愔之所以想造出这种便宜货,自然是有他的打算。自从在海上射杀那头鲸鱼后,李愔忽然想到一个历史上十分兴盛的行业,那就是捕鲸业,鲸鱼一身都是宝,肉就不说了。鲸脂可以熬油,鲸皮是也是上好的皮质,其他至于鲸须、鲸骨、筋腱等等,用途也十分广阔。   现在海洋中鲸鱼还没有被人类大肆捕杀,数量极多。李愔也向熟悉登州近海情况的人打听过。每年渤海和黄海都会有不少的鲸鱼出没,甚至偶尔还会有鲸鱼攻击船只的事情发生,因此他就把主意打到鲸鱼的头上,想为登州再增加一个财路。   不过想要捕鲸的话,却要有专门的工具,李愔可不想让渔民拿着鱼叉和鲸鱼在海中搏命。但床弩是军队的制式装备,普通渔船上肯定不能用。而且也用不起,于是他就想制作一种便宜货。威力不用太大,只要能将鱼叉或特制的箭射到几十米外就行,毕竟这是捕鲸又不是和人打仗,射程近一点没关系,靠近一点再射就是了。   李愔想的倒是很好,但是在这种山寨弩的制作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做出来的弩精度很差,射出去的箭支与目标往往都偏差数米,虽然以鲸鱼庞大的身躯,就算是偏差数米也可能射中,但李愔却极为不满,和工匠们研究了半天,发现原来是两根扭力弹簧的弹力不平均所制。   发现了问题就好解决了,通过工匠们的调整,终于使得两根弹簧的弹力平均起来,这次射出的箭果然精确很了,虽然还有些微小的误差,不过在几十米的距离内,这点小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山寨弩做好后,因为弩臂被改成了两个扭力弹簧,因此外表上看来,和床弩的差别很大,而且下面又加了个可以全方位转动的托盘,后面还有个扶手。用的时候先上好箭,然后由一人抱起扶手转动,瞄准好后击发弩机,将上面那根标枪似的特制箭射出去,箭的前面有倒勾,防止鲸鱼挣脱,后面还系有缆绳,缆绳上系着一个充气的皮筏子,这样无论被射中的鲸鱼跑到哪里,他们都能从海面上看到。   为了避讳‘弩’这个字眼,李愔将这种山寨弩改名叫鱼炮,这东西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捕鲸鱼的,而且以它的威力和射程,根本不可能做为军队的制式准备,虽然它的造价十分便宜。   搞定了捕鲸的武器后,惜君那里也买好了一艘结实的大船,毕竟鲸鱼的体积那么大,一般的渔船根本拖不动,当然了,这艘船也进行了改造,上面无用的建筑都被拆光,空出一大片的甲板,而且上面还用滑轮组和结果的架子做了一个原始的人力起重机,用来将鲸鱼从海中吊上来,然后直接在船上进行解剖处理。   一切都准备完毕,但是人手问题却又出现了,虽然李愔打了一条鲸鱼回来,而且登州城不少人都吃过鲸鱼肉,但是对于鲸鱼这种神物,心中却还是有些敬畏,因此李愔手下的渔夫们一听要去捕鲸,全都摇头不敢去。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也不勉强,不过他却当场提出,捕鲸船上的工人的工资提高三倍,而且其他待遇也比一般的捕捞工人强的多,自己捕捞队里的工人不愿意地干没关系,整个登州城四个县,全都被李愔张贴告示招人。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登州几十万人,总有一些胆大包天或被生活所迫之人,看在那份丰厚无比的工钱面上,纷纷赶到登州的齐王府报名,因此不过数天时间,捕鲸船的人员问题就已经解决了,然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整合,就放他们出海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可就说不一定了,运气好的话三五天,运气不好可能给养用尽了,也遇不到一条鲸鱼,毕竟现在一切都只是开始,要慢慢搞清楚出鲸鱼出没的规律才行。   长安城中两仪殿内,李世民站在殿上负手大笑,下面的房玄龄、李靖等文武重臣都在,不过这些人的脸上或喜或忧,显然意见并不统一。   “天赐良机啊!高句丽内乱在即,到时我大唐必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灭掉此患!”李世民一边大笑,一边一脸兴奋地说道。今天登州那里传来喜讯,前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渊家和荣留王两股势力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陛下,这虽然是个灭掉高句丽的好机会,但兵者,大事也,一切要慎重而行啊!”房玄龄有些无奈,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劝道。   “房相,你太过谨慎了,如此大好机会,正是一举除掉高句丽的时机,若是痛失此良机,那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有机会?”没等李世民说道,兵部尚书候君集出来说道,而他的话也立刻得到大部分武将和一部分文臣的支持。   房玄龄看到大部分人都支持开战,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时李靖也出来说道:“君集说得不错,老臣也认为是时候了。”   “药师兄,你……”房玄龄一愣,他没想到一直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李靖,竟然也同意出兵?   “玄龄,你平时政务繁忙,因此对于一些事情可能没有注意。”李愔打断房玄龄的话说道,“当初齐王殿下献上了平辽三策,现在第二条的离间之策已经起到最终极的效果,权臣渊家与弱主荣留王火拼在即,就算是其中一方获胜,可是国内肯定也会大为动荡,甚至是元气大伤,如此机会实在难得。而第一条的疲敌之策,也早已经施行了一年有余,效果已经初显,据细作来报,现在高句丽好多地方都出现饥荒,国中税收比往年少了五分之一还要多,不少人都因为吃不上饭,或逃亡或反抗,整个高句丽的国内形势已呈乱像。”   李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想了想又道:“至于第三条的强已之计,齐王殿下提出的那个白叠子今年已经种植了不少,算算产量是少了些,但也能让一部分军士穿上棉衣。不过以老夫看来,强已可不仅仅只是白叠子这一样东西可用,上次殿下搞出的那个火药武器,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都有着莫大的威力,有这些新式武器相助,再加上我大唐的兵锋之盛,想要在短时间能灭掉高句丽,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药师之言甚得吾心!”听完李靖的分析讲解,李世民第一个抚掌赞道,其他人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李靖所讲,发现的确如此,现在他们大唐对高句丽处于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国力、政治或军事实力,都远非小小的高句丽可比。   房玄龄也感觉李靖说的有理,只是他为人谨慎,因此再次说道:“启禀殿下,药师兄说的虽然有理,不过老臣觉得还是谨慎一些好,毕竟高句丽占着地利之势,若是我们准备不充分的话……”   “玄龄,你也不要再劝说了,此事朕意已决,渊氏动手之日,就是我大唐兴兵之时!”李世民大手一挥,打断了房玄龄的话道。   就在李世民与文武众臣定下征伐高句丽的决策时,长安城中一个大马球场里,现在正举行一场十分激烈的比赛,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场比赛竟然不是马球,而是一种长安新兴的运动。 第三十九章 野蛮的自行车赛   “快!快!快啊!”赛场周围的看台上,无数或站或坐的观众紧张的满脸通红,男人们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不停的高叫,恨不得自己冲到场上替别人比赛,而女人们则不断的尖叫,为自己看中的赛手加油。   顺着观众的目光,可以看到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赛场上的几十辆自行车上,骑车的赛手穿戴着简单轻便的防具,一个个双脚快速的上下交替,将车轮蹬的飞快,在各自赛道内奋勇争先,不时还有赛手推搡旁边的赛手,想借机让对方摔倒,这种在后世是完全犯规的行为,在这个赛场上却是完全允许的。   “程怀亮,我是不会让你超我一圈的!”排在最前面的赛手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家伙有点面生,长的十分娘气,以前并不是李愔他们一伙的,名叫柴令武,李愔第一次遇到李泰时,就见过这小子,两人还起了点小冲突。   “哈哈,姓柴的,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都被我们超了一圈了还有脸在这场上混?”紧随其后的程怀亮大笑道,刚才比赛一开始,柴令武就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其他人也趁机使坏,结果搞的柴令武比别人差了一圈,马上就要被他们给超过了。   “嘿,柴兄,看这里有美女!”正在柴令武刚想骂程怀亮无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本能的扭头向后一看,结果看到排在第三的李敬业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这下他立刻感觉不妙,刚想有所反应,忽然只感觉左侧一只大脚踹来,接着一股大力让他再也保持不住平衡。‘扑通’一声再次摔倒在地。   “哈哈哈~”得意非凡的程怀亮收起自己的大长腿,和李敬业默契的一笑,一起奋力骑了起来。而随着柴令武的摔倒,后面的车辆纷纷闪避,结果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一下子就落后程、李二人好多。自然又是对柴令武一顿大骂。   这场有些疯狂的比赛就是刚刚兴起的自行车比赛,自从去年李世民在李愔那里骑过自行车后,就喜欢上这种运动,而且自己玩还不过瘾,竟然还让宫里造了许多自行车。送给文武群臣大家一起玩,于是也就慢慢的流传开来。   现在的自行车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它操作简单,而且也比骑马方便,成本更是比养马要低廉的多。再加上许多王公贵族也骑这东西。因此自行车慢慢的成为一种潮流,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家境殷实的百姓,都喜欢上这种方便的交通工具。   自行车虽然相比其他东西复杂许多,但大唐的能工巧匠更是不少,很多工匠都能仿制,再加上自行车又没有注册专利。因此现在长安城已经出现不少的自行车制造工坊,而成本更是进一步降低。就算是一般收入的普通人家,也能买上一些最低廉的自行车。毕竟有了这种交通工具,出门可就方便多了,而且还能赶上潮流,带着老婆孩子去走亲访友,也是倍有面子。   程怀亮、李敬业这些贵族子弟是第一批接触自行车的人,对于这种新奇好玩的东西,自然是十分的喜欢,最开始就是他们骑着自行车在长安城东游西逛,引得无数人羡慕的目光,后来也不知是谁发明的新玩法,竟然搞起了自行车比赛,一开始只是随便找个地方玩玩,后来随着自行车的普及,这项运动越来越受人关注,而做为最爱出风头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于是就在城中将一个马球场改造成自行车赛场,定期举行比赛,而选手自然就是程怀亮、李敬业等这些家伙。   不过这帮野蛮的家伙在组织赛事时,却根本没定什么规则,只要是不在场上打架斗殴,其他的随便,只要你能第一个跑完全程,那你就赢了。   几十个赛手在场地上你争我夺,每当有人使小动作将其他赛手挤出赛道或推倒时,都会引得周围观众的一阵高声尖叫,这种速度与野蛮共存的运动,很容易将人的热血点燃。而且与赛马不同,赛马时骑手的骑术虽然很关键,但最关键的却是马匹本身。   自行车赛则完全不一样,骑的自行车都是一样,输赢的关键就是骑车的车手了,若能赢得这种比赛,更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同时也更能体现赛手的价值,因此自行车赛现在不但吸引了大批的铁杆观众,每次比赛场地上都坐的满满的,而且也吸引了大批的选手参加。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圈了,程怀亮虽然还保持着领先,但是李敬业这个运动狂也开始发力,不时的反超他一下,而后面的李业诩和李恪等赛手也追了上来,与他们两个只差一个车身的距离,眼看着也对第一的宝座产生了威胁,“程怀亮,第一!程怀亮,第一……”   正在这时,离赛道最近的观众席上,一个身穿白色宫装的少女忽然跳了起来,开始大声的为程怀亮加油,一边喊一边还把旁边的几个小家伙也拉了起来,连哄带吓让他们也帮着喊,观众中有不少身份尊贵的贵族认识这个少女,对于她的表现个个都是一脸的黑线,心中哀叹大唐不幸,怎么会有这种没一点淑女风范的公主?   这个少女正是李愔的好妹妹清河,旁边的那几个自然是李治、高阳和兕子等人,今天她特意带着弟弟妹妹们来,就是为了给未婚夫程怀亮加油。而程怀亮听到清河的声音,立刻精神一振,两条腿蹬的更快更猛,一下子把旁边的李敬业甩开一个车身。   “夫君,快追上去,快点~快点~”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清河旁边又一个少妇打扮的少女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的为李敬业加油,这个女子正是李敬业去年刚结婚的妻子,也就是李靖的亲孙女,同时也是李业诩的妹妹。   听到自己老婆为自己鼓劲,本来已经有些泄气的李敬业再次奋起,车蹬子都快被他蹬的冒火星了。本来已经快要追上的李恪和李业诩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程怀亮和李敬业像打了鸡血一般,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想追上去几乎已经不太可能。   “女生外相!”正在奋力蹬车的李恪和李业诩几乎不约而同的恨声道,同样都是赛手,可她们身为自己的亲妹妹,竟然只顾着给自己的老公加油,却忘了比赛场上的亲哥哥,这不是女生外相是什么?   正当程怀亮和李敬业齐头并进,马上就要冲过终点,冠亚军也将在他们之中产生时,忽然间变故再起,只听着场上‘啪’的一声脆响,正在急速前冲的程怀亮忽然慢了下来,而场上的观众们一时间搞不清什么状况,喧哗着纷纷站起来想看个清楚。   “啊~,为什么这脚蹬子会断?”只看着程怀亮一声怒吼,而这时观众们才发现,他右脚的脚蹬子竟然断了。不过程怀亮并没有放弃,两只脚落地后,开始拼命的向十几米外的终点划去。   “唉~”看着狼狈的程怀亮,场上响起一片惋惜之声。大唐工匠造出来的自行车因为用材和结构等方面的不成熟,因此很经常出现一些小毛病,掉个脚蹬子也是很平常的事。   不过也就是这一瞬之间,李敬业的车子已经冲过了终点,紧随其后的是李恪和李业诩,而程怀亮虽然精神可嘉,但是十几米的距离仅仅依靠惯性和脚蹬地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后面的秦怀亮、李孝节甚至连小胖子李景恒也冲过终点后,他的车子才慢慢地冲过终点,幸好最后面还有一个差一圈的柴令武垫底,让他不至于做了倒数第一。   虽然不少人为程怀亮的最后失利而惋惜,不过却也使的这声比赛跌宕起伏,让人扣紧心弦,也让人更加的回味,因此大部分人对这场比赛还是很满意的。当然了,我们的清河公主却满脸的不高兴,看着那边一脸沮丧的程怀亮,虽然很想上去安慰几句,可是两人还没有完婚,若是人少一些也就罢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还是不好意思上前。毕竟刚才看比赛时疯一下无所谓,但是这时再不顾礼节的话,那可是会受人非议的。   “呸,这破车的质量也太差了,哪个混蛋家里生产的?”程怀亮脚踩车子,一脸愤恨的说道。以前比赛时输赢无所谓,可是今天却有清河在场,而且还亲自为自己助威,本来都要赢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结果让自己反胜为败,真是太扫兴了!   “公子,今天这次比赛是咱们家主办的,车子也是咱们家生产的!”旁边一个程府管事一脸尴尬地说道,同时又殷勤的给程怀亮递上热毛巾和果汁。自行车比赛是由程怀亮、李敬业他们这些家轮流主办的,车子也是从各家里的工厂里出的,这次刚好轮到他们程家。   “什么,竟然是咱们家的?老子回去非得把他们的工钱扣光不可!”程怀亮气呼呼地说道。自己家的工匠就更好办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生产这种残次品?   “怀亮,这可怪不得你家的工匠,看看这断口,连上好的铸铁都被你蹬断了!”正在这时,秦怀亮笑呵呵的拿着那个断了的脚蹬子回来,指了指明亮的断口笑道。程怀亮本来力量就大,再加上刚才心情激动,因此用力就太大了,结果铸铁造的脚蹬子也禁不住他的力量,这才给断掉了。   “哈哈哈~,程兄,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最后也不过比我高一个名次!”正在这时,刚才在赛场上饱受虐待的柴令武走过来,一脸狂傲的大笑道。 第四十章 金光闪闪的商路   “靠,比你高一个名次那也是高,怎么着,刚才爷的那几脚还没把你踹舒服?”程怀亮一肚子闷气正没地方发呢,现在柴令武主动跑过来挑衅,自然惹的他怒火高涨,说话更是没有丝毫的客气。   “你……”柴令武在场上摔的那几下,现在还全身酸痛,一听程怀亮提起这事,自然也是十分恼火,不过那毕竟是比赛允许的,因此他若是因此事和程怀亮打起来,那就显得太没品了,因此最终还是生生的忍住。   “哼!现在随便你们嚣张,我倒要看看,咱们到底是谁笑到最后?”柴令武忽然冷冷的一笑,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嘿嘿,等六郎回来,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正在这时,李敬业也走了过来,冲着柴令武的背影高声叫道。而柴令武听后微微一顿,扭头冷冷地看了李敬业他们一眼,然后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四弟的人这段时间的确太嚣张了!”李恪慢慢的骑着车子到了李敬业身边笑道,不过李敬业没想到李恪也在旁边,想到刚才自己的那句话,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自从太子李承乾脚部受伤后,魏王李泰和他的手下就表现得十分活跃,好像太子之位已经是魏王的囊中之物一般,而柴令武正是李泰的铁杆手下。不过刚才李敬业为了打击对方,话中露出要支持李愔与李泰争夺皇位的意思。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平时李恪也和他们交好。而且他还是李愔的亲哥哥,现在李敬业支持弟弟却不支持哥哥,这自然让他在李恪面前有些尴尬。   “哈哈~,难得看到敬业你也有脸红的时候,真是让人意外!”李恪单脚撑地,伸手拍着李敬业的肩膀笑道,不过紧接着他的脸色一整。忽然低声对李敬业和程怀亮、秦怀玉三人道:“若是几位兄弟能说服家中,真的支持六郎,那李恪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李恪说着向三人微一拱手。然后不待三人反应,脚一蹬骑着车子离开了,留下来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程怀亮才开口说道:“三郎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打算支持六郎?”   “怀亮,慎言,这里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秦怀玉一脸谨慎的说道,赛场上的人还没有完全散去,根本不适合讨论如此敏感地问题。   李敬业也急忙岔开话题道:“说起来,六郎也离开长安半年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还真有些想他。若是他在长安的话,肯定能想出更多好玩的东西来!”   “哈哈~,那倒是,有时候他根本就是无意间的举动,就能搞出些好玩的东西来。比如咱们玩的自行车,要不是陛下四处送人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程怀亮也反应过来,大笑着把地上的车子扶起来,然后让下人推走去修理了。   “喂,你们三个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过来。马上就要开会了!”正在这时,小胖子李景恒在远处冲着他们喊道,他身边已经坐了不少的人。这时三人才想起来,之前他们早就说定了,比赛完后还有个会,好像是王子豪得到李愔的指示,有许多事情要交待一下。   三人答应一声,急忙匆匆地跑了过去,而主持会议的正是李愔在长安的代理人王子豪,他一看到李敬业三人跑来,立刻笑呵呵地说道:“恭喜李公子勇夺第一,至于程公子就太遗憾了,现在车子的质量还是达不到要求啊!”   “子豪你就不要客气了,还是快点开始吧,我们可早就等不及了。”秦怀玉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周围的仆人立刻端茶送水,这里是露天场地,而且周围却已经被护卫隔开,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参加这次会议的除了李敬业、程怀亮这些勋贵子弟外,另外还有少数几个身家巨万的长安富商,他们对于水泥、石炭、罐头加工等几个开放的产业参与极深,与李愔是利益相关,再加上平时对这几个产业的推广十分积极,因此才会被邀请到这个高层会议中来,不过他们的权限极低,若是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随意发言的,这点与王子豪相比可是天壤之别。   “各位,今天会议主要是三个方面的事,第一是石炭、第二是玻璃、第三是未来的纺织。”王子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石炭方面的销路不成问题,按我们调查所得到的结果,现在除了水泥产业和民用之外,其他行业也渐渐的开始用石炭取代木炭等燃料,因此需求越来越大,估计在未来十年内,石炭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而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缺人。”   王子豪的话引得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却一直没有好的办法。   “大家静一静,请听我继续说!”王子豪急忙抬起手臂下压,下面他还有话没有说完呢。虽然下面的人都是如程怀亮之流的勋贵子弟,平时在城中个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王子豪却是代表着李愔,因此都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   “对于缺人这个问题,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以程府为首的几位国公府,都派人去草原上收奴隶,仅仅这半年时间,就已经带来上万的奴隶。另外齐王殿下与燕长史在登州,也开始大肆鼓励捕奴,几乎每个月都能运来大批奴隶,这半年加起来比北方草原上的奴隶只多不少,这些奴隶虽然看起来多,但是矿场上的消耗也大,以我们石炭协会的统计,每个月都会有数百名奴隶死亡,死亡原因中疾病占了八成左右,另外的两成除了劳累之外,还有就是被监工虐待而死。”   王子豪一脸沉痛地说道,虽然草原和新罗那里的奴隶不断运来,但对于矿场来说,却还是不够,这导致各个矿场都是开工不足,大大影响石炭的产量。可是现在每个月都有几百奴隶死亡,这简直是大大的浪费啊!   “子豪,你话中的意思是?”坐在上首的李恪开口问道,因为李愔不在,所以一般都是由他来招集众人,而且他府上也有不少石炭、玻璃等产业。   “启禀殿下,要想彻底解决缺人的问题,必须从两个方面入手!”王子豪的放又是引得下面一阵喧哗,每个矿场都缺人,因此每当李愔或程府等运送奴隶到来时,就会引得在场所有人大打出手,为的就是想多抢到手一些奴隶。   王子豪耐心地等众人都安静下来,这才又继续说道:“其实解决缺人的问题,无非也就是开源节流,开源有些复杂,咱们等一下再说,但是节流却很简单,无非也就是降低奴隶的死亡率,这点可以从奴隶的死亡原因上看出,大部分奴隶都是死于疾病,如此一来,其实我们只要让这些奴隶保持卫生,改善一下伙食,同时再配上一个大夫就行了,这些举措加起来也花不了多少成本,而想想每月死去的奴隶,虽然他们的命不值钱,但是加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啊!”   “子豪说的没错,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府上的管事也早就发现了,而且现在也已经在改善奴隶的生存条件,毕竟和买奴隶的成本比起来,做这些虽然麻烦一些,但却还是很合算的。”李景恒立刻跳出来同意道,他老爹李道宗虽然是个武将,但却爱财如命,即便名下产业无数,但却也一向以精打细算著称。有什么样的主家自然就有什么样的管事,因此江夏王府的管事个个都是精细人,发现任凭奴隶死亡不划算后,立刻就做了改善。   “嗯,不错,死上个把奴隶虽然不是什么事,但大家都是斯文人,对奴隶宽厚一些,也能表现出大家的仁义,而且既然江夏王府有这方面的经验,那干脆就让江夏王府牵头,帮大家改善一下矿场上的情况。”李愔做为召集人,立刻开口响应道,其他人也没的反对,毕竟这件事对自己有利,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但反正有管事和下人们去做,他们只用动动嘴就行了。   “好,既然节流的事情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再来谈谈开源的事吧,现在奴隶的来源主要是靠草原和新罗哪里来的奴隶,草原那里我已经征得几个国公府的同意,从下半年开始,放开草原上的奴隶来源,允许大唐各路商人进到草原贩奴,若是在座的各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派人参与其中,不过必须得按几个国公府定下的规矩来才行。”王子豪笑呵呵地说道,同时眼睛转向了程怀亮和李敬业。   “没错,这件事我老爹和几个叔叔伯伯们都答应了!”程怀亮立刻知机的站起来说道。以前他们几个国公府把持着草原奴隶的买卖,在上半年赚足了油水,不过前段时间王子豪去拜见他老爹程咬金,用了一个更大的好处,打动了他们几个老家伙,竟然把那条金光闪闪的商路给吐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 李愔的坑,人人愿跳   “程老国公真是胸怀天下,为了大家的利益,竟然舍得放下如此大的利润,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啊!”一听草原贩奴这种黄金商路竟然被放开了,李景恒立刻第一个跳了出来,他文不成武不就,唯一像他老爹的就是贪财,再加上李道宗也不希望儿子再进入仕途,因此就任凭李景恒胡混,现在这家伙虽然出身高贵,但其实思想已经完全转变成一个商人。   其他也早就眼红贩奴带来的利润,现在一听自己也有机会参与进来,于是个个都是惊喜莫名,口中的赞美奉承之词如潮,反正他们都是小辈,拍程咬金那几个老家伙的马屁也不算丢人。   “呵呵,草原商路的放开,这还只是其一,另外新罗那边的贩奴也要放开,这个已经得到燕长史的首肯。”王子豪接下来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眼睛同时看到了坐在末位的那位燕府老管家。   “老奴拜见各位公子!”老管家颇有气度的站起来,向在坐的众人行了一辑,然后这才又道,“我家公子刚刚从登州传来消息,登州贩奴的商路也要全部放开,不过若是想要到新罗捕奴,必须要加入登州的捕奴协会,然后听众统一指挥才行。”   在坐有大部分都是聪明人,从刚才放开草原贩奴商路的事情上,已经有不少人猜到登州可能也会同样放开商路,不过当真的听到这件喜事时,却还是忍不住喜上眉梢。相比草原。登州贩奴的安全性和成本都更小一些,毕竟新罗百济都是小国,民风没有草原上那么强悍,就算是派人去抢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但草原上却不同,现在草原贩奴一般都是组织商队向各个部落里买奴,成本肯定会高上一截。而且从草原运奴走的是陆路,没有登州水路那么方便快捷。   “怀亮兄,我终于知道程老国公为什么答应将草原贩奴的商路放开了!”就在众人都在欢呼的时候。李恪忽然凑到程怀亮耳边,低声地说道。   而程怀亮和李敬业、秦怀玉三人听后,与李恪则是相视大笑。一切已在不言中,他们几个国公家里现在都在准备各自的船队,马上就要开赴登州参加捕奴。   不过四人笑过之后,年纪最小的李敬业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另外一层更深的意图,看看四周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压低声音说道:“各位,以六郎的脾气,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放开这么重要的两条商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深意,而且我听说高句丽那边可是出了点事情。而六郎偏偏现在让我们大肆组织船队,会不会……”   李敬业说到这里,别有深意的看着李恪三人,而他们听到李敬业的话后,也都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不一会的功夫,他们就想明白了李敬业话中所指,结果立刻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秦怀玉才道:“若是真的如敬业所猜,那六郎这次可是玩的大手笔啊,到时不但能一举解决矿场用人的问题。甚至以后咱们也不用再担心缺人了。”   “各位,大家静一静,我们还有两个事情没有谈,接下来再说说玻璃的事。”王子豪等了一会,看众人都因为贩奴商路的打开而兴奋不已,最后只能站出来制止道。不过就算是有他出面,最后还是过了好一会才将众人兴奋的情绪压下来。   “子豪,现在玻璃厂的销售形势一片大好,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一听要说玻璃的事,立刻有人高声问道。因为罐头的事,李愔不得不把把玻璃工艺拿出来,让众人参股大办玻璃厂,现在光长安就有三家规模巨大的玻璃厂,长安周边的州县也有不少,都在全力生产做罐头用的玻璃瓶,毕竟在这个食物保存手段落后的年代,罐头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受欢迎了。   “各位,是这样的,现在玻璃厂生产的玻璃瓶的确供不应求,不过想必有许多人已经注意到了,玻璃瓶是可以反复使用的,现在不少罐头厂都在回收使用过的玻璃瓶,虽然会有一些玻璃瓶损坏,但这个市场迟早都会有饱和的一天,到那时,现在开办的很多玻璃厂都会因为接不到订单而纷纷倒闭。”   王子豪说话时,脸上表现得十分沉重,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同时也在感叹着李愔的精明,当初公开玻璃工艺时,李愔就给了他一个命令,让他尽可能地让更多人开办玻璃厂,不用管以后出产玻璃过盛的事,结果现在搞的不但长安和周边都是玻璃厂,连南方各道也都有人在长安买了专利回去办厂,这么多玻璃厂现在生产的还都只是罐头瓶。   “子豪,这个问题虽然不少人都清楚,不过现在玻璃厂的利润实在惊人,因此吸了不少人盲目开厂,我们倒没什么可怕的,反正厂子规模大,而且各家又有自己的罐头厂,以后就算是倒闭,也是那些小厂先倒闭。”一个冷漠的家伙站起来说道,不过他的话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各位,道理的确如此,不过齐王殿下却想到两种玻璃的新用途,若是能将这两种用途推广开来,倒是不用担心以后玻璃厂的销路问题。”王子豪神秘地一笑,李愔就是先用巨大的利润将不少人都骗上船,然后再用更大的利润引着别人一直跟着他走下去。   “噢,又是六郎搞出来的,快点和我们讲讲是什么东西?”一听是李愔搞出来的,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现在李愔已经成了一个赚钱的品牌,只要是他搞出来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是不赚钱的。   王子豪这时冲外面一招手,立刻有几个仆人抬着一个木头做成的方框走过来,然后放在他的身边支好。众人仔细观看,发现这是个普通的田字形架子,不过在‘田’的四个方框里,却都镶嵌着玻璃,一时间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王子豪笑着指着木框说道:“各位可能看着这东西有点陌生,不过若是将它镶嵌到墙上,大家肯定都认识!”   “镶到墙上。那不就是窗户吗?”李敬业的反应最快,立刻高声叫道。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再看看这个木框,虽然做工极其简单,但的确是个窗户的样子。只是用玻璃代替了现在用的窗户纸。   “没错,这个就是玻璃的新用途,现在的窗户纸不透明,就算是白天,若是不开窗的话,屋子里也是一昏暗,但若是开窗,春夏两季还好,到了秋冬季节,光是寒风就让人受不了。而若是用玻璃代替窗户纸,就不会有以上的问题了,不但明亮,而且还可以防灰尘,开不开窗都没有任何影响。”王子豪十分兴奋的介绍道。   用玻璃做窗户的好处人人都能明白。但之前却一直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在他们心里,玻璃还是一种价格昂贵的奢侈品,就算是现在到处都是廉价的玻璃瓶,但这种观念却不是一两天就能扭转过来的。   “我发现咱们好像掉进六郎的圈套里了,怎么感觉这玻璃和当初的石炭那么像呢?”秦怀玉忽然一脸苦笑着说道。当初石炭也是这样,一开始只是用于水泥这种工厂,但后来也是李愔发明了蜂窝煤,这才开始在民间推广开来。现在这个玻璃的推广过程简直就是石炭的翻版啊。   “没错,这已经是六郎的老办法了,可是却屡试不爽,就算明知道是个坑,但相信还是有许多人心甘情愿的跳下去。”李恪也一脸苦笑地说道。在场的虽然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的聪明人,不过他们却丝毫不介意被李愔算计,和其他人一样,纷纷为这个窗户的创意叫好。   “呵呵,相比这个窗户,另外齐王殿下还有一个个更大的手笔。”等众人安静下来后,王子豪再次说道,“这个东西叫玻璃大棚,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但据殿下的来信说,这是用于冬季种植蔬菜的,想必大家对于冬季新鲜蔬菜的珍贵,肯定都是深有体会!”   其实在大唐时,冬季已经有了蔬菜种植技术,不过用却要依靠温泉水灌溉,因此受到的局限很大,产量也不高,每年都要进贡到宫里,偶尔李世民才会赏赐给大臣一些,因此显得格外珍贵。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所有人听后都是一愣,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虽然李愔的信誉是有保证的,但这个玻璃大棚竟然能冬天种菜,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因此都有些疑虑起来。   “子豪,你能不能具体讲一下,对于这个玻璃大棚,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没见到实物之前,我们也不好做出判断。”程怀亮高声叫道,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还是亲眼见一见一为好。   “程公子,这个实在的抱歉,因为现在登州派来的工匠还在路上,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最多半月,工匠就能到达长安,到时我们就清楚了。”王子豪无奈地说道,登州到长安的路程太远了些,他都收到信好长时间了,可工匠还是没到。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一下,等人来了再说。”李恪大手一挥做出决定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同意。   “那好,下面我们就说一说从去年就开始准备的纺织之事,虽然今年的棉花能拿到咱们手中的不多,但听殿下的意思,这个行业可是以后的重中之重,大家也都有所了解,现在就由我来开始,通报一下自己的准备情况如何?”说起纺织,王子豪立刻兴奋起来,去年棉花都被工部给收走了,不过今年年初时,工部却大力推广棉花种植,他们各家都种了不少,虽然这些棉花大部分都要上缴,但也能留下一些,刚好可以为以后做技术积累。 第四十二章 捕鲸船   “我们齐王府去年派人开垦了千亩荒地,今年年初都种上棉花,不过按着当初与工部定下的协议,其中八成都要被工部收购,剩下的两成归我们自己支配,如此算下来,估计能有万斤的棉花,另外我们还买了三百名新罗妇女,经过工部纺织工匠的培训后,现在已经可以熟练进行纺纱和织布等工作,只要今年的棉花一下来,立刻就会进行棉花的纺织工作,赚不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积累一些这方面的经验。”王子豪侃侃而谈,将齐王府为纺织做的准备讲了一遍。   “嗯,我府上和六郎府上的准备是一样,而且都由子豪派人代为管理。”李恪听完,第一个接住话头说道。   “我们程府也差不多,不过女工没有准备那么多,只准备了一百名。”程怀亮也接着说道,然后是秦怀玉、李敬业、李景恒等人分别对自己府上的情况做了介绍,大部分都和程怀亮说的差不多。   听完众人的话后,王子豪虽然表面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微微有些叹息,当初齐王在长安时,已经将纺织的重要性和程怀亮他们说的十分清楚,而且要求每家一定要多做准备,特别是熟练的纺织工方面,最少也要有一百名达到一定程度的女工,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只准备了一百名女工,显然是对纺织这件事的重视度还不够。   王子豪虽然心中明白,但以他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他也在暗暗冷笑,等到明年棉花下来时,若纺织业真如殿下所说,开始显现出真正的巨大威力,到时他们的人手不够时,那就干看着两个王府发财吧!   “钱兄。你府上准备的如何?”问完程怀亮这些贵族之弟后,终于轮到那几个商人,其中第一个就是那个送袁天罡师徒去登州的钱贵。   “启禀子豪兄。小弟府上也准备了三百名女工,同时还和不少农户签下协议,除了上缴工部的棉花外。都要卖给小弟!”钱贵一听叫到自己,立刻一个激灵站起来答道。煤矿和玻璃制造这两个行业他根本没资格沾,不过水泥、蜂窝煤、罐头厂等几个行业,他是个个都有份,而且投下的资金还不少,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邀请到这里。   听到钱贵的回答,王子豪心中很是满意,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又问了一下其他几个商人。发现他们也都做了不少准备,比如女工最少也准备了两百人。   钱贵这些人虽然有钱,但是却无权无势,因此有很多行业都无法参与进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发财。这次好不容易得到王子豪的指点,而且听说还是齐王殿下亲口吩咐下来的,因此都十分卖力,而且相比于程怀亮他们这些熟人,钱贵这些与李愔素未谋面的人反而对他更为信服。   知道了各家准备的状况,王子豪心中对于明年的纺织业有了大概的估算。特别是最关键的熟练工人,各家加在一起大概也有上万,到了真正开始发展纺织业的时候,以这些熟练工人带那些生手,很快就能组织一支庞大的纺织队伍。   就在王子豪在长安忠心的执行着李愔的命令时,在登州东北方面的黄海海面上,也有一艘正在为李愔卖命的大船,这艘船看起来好像是条渔船,但是体型却比普通的商船还要大,而且船首那里空出一块巨大的甲板,船的四周还支着许多奇怪的武器,若是有登州人在这里的话,肯定可以认出,这艘就是齐王府派出去的那艘捕鲸船。   虽然天刚刚亮,不过船上的船员们却一直在忙碌,操船这种事每时每刻都离不开人,因此船上的船员都是两班倒,昨天值夜的船员刚刚被替换下去休息,新上来的船员虽然休息了一夜,但精神却不怎么好。昨天晚上起风,整艘船都是摇摇晃晃的,即便是睡在吊床上,可也时不时被晃的摔下来,最后有人索性把自己绑在吊床上,可是一晚上下来,全身都被勒的酸痛,精神萎靡也是很正常的。   老窝子提着一桶珍贵的淡水和墩布,十分认真的清洗甲板,今天早上风小了,不过甲板上却被海水浸泡过,现在必须用淡水清洗干净,否则这甲板会被腐蚀掉的。   老窝子其实并不老,才不过刚三十出头,只是常年在海上打鱼,被海风吹的满脸皱纹,倒是显得十分苍老,再加上他为人木讷,因此得到了这么一个外号。他本来是黄县人,以前也是以打鱼为生,可是自从各家大户都用大船加拖网捕鱼后,一下子使鱼产量增加了好几倍,本来就贱的鱼价更是降了又降,老窝子上有老娘下有五个光屁股的娃,另外他弟弟去年出海死了,留下老婆和三个孩子,平时也要靠老窝子接济。   家里没有一点存粮,光靠自己打渔又根本养不活全家,那段时间把老窝子急的,差点就找根绳子一死百了,幸好当时齐王殿下在各县开了些罐头厂,而且还找女工,他老婆和弟媳都是穷苦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为了这一家子,都进厂做了工人,两人每月的工钱加在一起,比他以前出海的收入都高,接下来各个捕鱼大户都招人捕鱼,老窝子也到本县黄大户的捕捞队里干活,结果一家子三人干活,收入一下子比以前高了几倍,家里的孩子和老娘也总算吃上几顿饱饭。   但是好景不长,家里已经七十高龄的老娘在看八个孩子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一下子伤到骨头,每天疼的直哼哼。老窝子是个孝子,为了老娘看病,不但花光了前段时间的积蓄,而且还欠了好多外债。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为老娘这一病,这中就得分出个人看孩子,弟媳家里没男人,全家都靠她一人的收入,自然是不能辞工,无奈只能让自己老婆辞了工,结果家里一下子少了近三分之一的收入,更加显得入不敷出,因此他一听到齐王府组织捕鲸船,而且待遇一下子提高三倍,立刻就毫不犹豫的报了名,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和老娘,别说是鲸鱼了,就算是海神,老子也敢给他来一渔炮。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早饭有羊肉,谁他娘的要是敢偷懒,都给我去喝海风去!”正在这时,船中间的船长室中走出一个年青人,一脸严肃的对无精打采的众人呵斥道。   老窝子一见这个年轻人,立刻低下头专心做事,再也不敢乱想家里的事。出来的这个人名叫周鱼,别看人家年青,但却是这艘捕鲸船的船长。听说这位周鱼的身份可不简单,以前可是整个齐王府捕捞队的管事,这次是因为捕鲸船第一次出海,因此他才自告奋勇暂代船长之职,估计等那个副船长刘大胡子得到肯定后,人家还会回去做捕捞队的管事。   看着所有精神一振,开始专心干活的船员,周鱼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自告奋勇的跑到捕鲸船上做船长,并不是为了那三倍的工钱,毕竟以他捕捞队管事的工钱,不但不愁吃穿,而且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他娘亲自挑选了一个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定下亲事,等到了年底就成婚。而他之所以冒险到捕鲸船上,主要还是看出齐王殿下对这件事很重视,他做为刚进到齐王府核心的新人,自然要表现一翻,否则以后想站稳脚跟都难。   周鱼信步走到船头,手扶栏杆向四周的海面望去,但是肉眼所及之处,没有丝毫的异常,这下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焦急。他们出海已经六天了,再找不到鲸鱼的踪迹的话,那只能回去补充一下给养再出海,虽然这种情况他早就有预料,但这毕竟是捕鲸船第一次出海,若是就这么空手而归的话,那他的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开饭喽!”正在这时,几个负责做饭的船员抬着一个大圆桶,一边走一边高喊,而旁边或认真或假装干活的船员们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跑过去拿了碗筷,领了自己的早饭开始狂吞。今天的早饭是大米粥,里面混有切碎的羊肉,另外还有两个馒头和一条鲜鱼,不过大多数人只拿馒头,愿意吃鱼的却是寥寥。他们出海六天,船上的给养也用的差不多了,今天的羊肉已经是最后的一批罐头了,以后估计只能喝白粥或者去吃鱼了。   周鱼已经在舱中吃过早餐,现在是每天例行的搜寻时间,他将脖子上的一个皮套子打开,将里面的望远镜拿出来,开始仔细的搜查远处的海面。他脖子上一共有两个皮套子,一个装的是望远镜,另外一个则是航海罗盘,这两样东西是航海重要的仪器,不过因为产量有限,现在除了齐王府的船只外,其他船上都还没有准备。另外这两样东西也是船长身份的象征,除了他之外,船上的任何船员都无权碰触,否则就会受到严惩。   “咦?这里怎么会有船?”正在周鱼转动镜头向四周观察的时候,忽然,他从镜头中看到北方有一截从海平面上冒来的桅杆,看来应该是有船经过。不过他们现在远离登州,而且又身处黄海之上,平时根本没有船敢从这里通过,而他们若不是有航海罗盘的话,也绝对不敢跑到这里来。 第四十三章 勋章与航海时代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鱼镜头中的桅杆越来越高,露出的桅杆上挂满了白帆,正鼓足了风力向他们这边驶来。   “原来是他们,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周鱼一脸喜色的放下望远镜道,虽然还没看到船身,但在整个大唐及周边挂那种白色软帆的,就只有上次被派去寻找新航道的陆青那帮人,当时周鱼还亲自到港口送过他们,对于那两艘新船自然也十分熟悉。   当远处的船只驶近,果然如周鱼所猜,正是陆青他们驾驶的那两条新船,虽然已经离港多日,但这两艘船仍然和当初一样,看上去像是崭新的一般。看到这两艘船,捕鲸船上的船员们也都十分好奇,有些船员家离登州城比较远,因此不知道这两船的来历,比如老窝子,不过登州本地的船员却和周鱼一样,立刻认出了对方,纷纷一脸卖弄的对老窝子这些土鳖高声讲起当初这两艘船离港时的盛况。   而与此同时,周鱼也从望远镜中发现,对方那艘名叫盖伦船的船头,也正有一个人手持望远镜,向自己这边张望,看那身形样貌,正是那位深受齐王殿下器重的陆青。   “陆先生,好久不见,这一路可顺利否?”当两船临近,周鱼立刻热情的向对方招呼道。陆青他们的船高,因此他说话都得仰着头。   “哈哈,一切顺利,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熟,你们应该是齐王府的人吧?”船头上的陆青也在奇怪。竟然会在远离海岸的地方遇到船只?不过看到对方船头的年轻人时,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再加上对方手持望远镜,整个登州能用上这东西的,除了齐王府就没有别人了,因此才会如此问道。   “陆先生好眼力,小人正是齐王府捕捞队的管事周鱼。这次奉殿下之命,带领着这艘捕鲸船,准备猎杀海中的鲸鱼。”周鱼虽然是个渔家小子出身。不过这段时间跟着王府里的人,也学了不少的礼节,说话举止十分得体。尽显齐王府下人的风范。   “捕鲸?”陆青听后也是吓了一跳,他在海上纵横多年,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胆大包天的事,不过想想那位齐王的行事一向大胆,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喂,小子,那你们捕到鲸没有啊?”正在这时,陆青身边忽然探出一个庞大的身躯,几乎将天上的太阳都给遮挡住了。   “呵呵,原来是虎壮士!”因为逆光的关系。周鱼看不清对方长相,不过只凭这种大块头就能猜到,对方肯定是那个又高又壮的虎力,于是拱手笑道,“小人这捕鲸船也是第一次出海。而且也才出海没几天,一直没找到鲸鱼的踪迹,因此还没有打到鲸鱼。”   上面的虎力一听对方根本没打到鲸鱼,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不屑,要知道以鲸鱼那种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就算他天生神力,可是在面对巨鲸时,也显得是微不足道。   周鱼倒没注意到虎力脸上的神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殿下上次去高句丽要人时,在回来的路上时,亲自用床弩射杀了一条,长有四五丈,算是比较少见的巨鲸了。”   “呃~”听到李愔竟然射杀了一头巨鲸,虎力和陆青都是吃了一惊,想起那个对他们一向笑眯眯的齐王,实在是很难相信他有胆子射杀巨鲸。   “周管事,若你们想找鲸鱼的踪迹,我们倒是刚才在路上见过几只,就在北方不远处嬉戏,你们可以赶过去看看还在不在?”不过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既然对方想找鲸鱼,他们刚好遇到过几只。   “真的!那太谢谢陆先生了!”一听北方不远就有鲸鱼,不但周鱼十分兴奋,船上的船工们也都高兴的欢呼起来,经过几天寻鱼的折磨,船上的人对于鲸鱼的敬畏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们想的只是想早点打到鲸鱼,然后就可以提前回去了。   “不客气,不过鲸鱼体型巨大,力量更是无穷,你们也要一切小心才是!”陆青感觉这个年轻的周管事人不错,于是好心的提醒道。   “多谢陆先生关心,小人这就告辞了!”周鱼退开几步,对陆青和虎力一躬到地道。而陆青也拱手还礼,接着周鱼命令一声,整艘船以最大的速度向北方冲去。   看着远去的捕鲸船,陆青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小伙子不错,胆气毅力样样不缺,若是悉心培养一下,也是个难得的人材。   “大哥,看来这个齐王真如姐夫所言,的确有让人敬佩的地方。”虎力看着周鱼他们离开后,这才开始说道,一脸横肉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敬意来。   “那是自然,大哥和嫂子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差?”陆青抬头看着登州的方向,口中自言自语道。   又经过两天的航行,陆青他们终于再次回到登州,还没有靠岸时,就已经派人将消息告诉了李愔。结果李愔一听到这个喜讯,立刻让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同时让人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而他和文心乘车到了码头,准备亲自迎接陆青他们的归来。   和为陆青他们送行时相同,听到探索新航线的陆青等人归来,无数登州或外地的商人纷纷赶到码头,想亲眼见证一下这个历史时刻的到来。   “轰~轰~轰~”在礼花的轰隆声中,陆青他们乘坐的两艘新式船只缓缓地靠岸。李愔携着萧文心的手,一起走到船边。   陆青、虎力和周龙三人一看到李愔和萧文心亲自迎接,立刻是又惊又喜,特别是看到文心时,脸上都微微泛起一丝激动,还没等船停稳,三人就身手矫健的从船上跳了下来,快走几步到了李愔和文心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口中恭敬的说道:“草民参见齐王殿下、参见齐王妃!”   “呵呵,三位不必行此大礼,今日你们成功归来,就是我大唐的大英雄,快快请起!”李愔急忙弯腰搀扶,文心也是虽然不明白陆青三人此举的意义,不过看夫君兴奋的模样,脸上也是笑吟吟的让三人起来。   “谢殿下,王妃!”对于李愔的搀扶,三人却没有马上起来,反而借着这个机会,郑重的向李愔,特别是文心行了个重礼,他们是以前文心父亲的部下,现在文心父亲已死,只留下她这一支血脉,再加上他们也多年未见过文心,因此第一次见面自然要郑重行礼。   对于三人有些奇怪的表现,李愔只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有留意,而是将三人搀扶起来后,又让人上酒,与三人对饮了三杯,这对于一介草民来说,可是无上的荣誉。码头上的登州百姓看到此情此景,不少人也被刺激的热血沸腾。   “把勋章拿来!”饮过酒之后,李愔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放着一金两银三枚做工极其精致的勋章。陆青他们包括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一时间都一脸疑惑地看向李愔。   而李愔却一脸严肃的将那枚金制勋章拿起来,然后郑重的对陆青说道:“陆青,这次你不但完成了新船的试航任务,另外还帮登州开拓了一条新航线,可谓是劳苦功高,因此本王现在授于你金制开拓勋章一枚,以滋奖励!”   李愔说完,亲手将勋章别在了陆青的胸口,然后又拿起银制勋章道:“虎力、周龙,你们二人协助陆青完成此次任务,本王现在授于你们银制勋章各一枚,以滋奖励!”   新航线的开拓,其中的意义之大,可以说是开创一个新时代,而做为开启这个时代的实际执行人之一,陆青他们的功劳自然是不可抹杀的,对于这种有功之人,李愔自然要想办法奖赏,但是人家并不缺财物,只给物质上的奖励显得没有诚意,给爵位李愔又没这个权力,因此他就想这个勋章奖励,这种勋章不但是一种荣誉的代表,而且还有着相应的物质奖励。   比如陆青的那个金质开拓勋章,只要他佩戴在身上,就可以随时到齐王府拜见李愔,而且在登州地界也有一些特权,比如见官不拜、获罪不刑等等,而且拥有这个勋章,只要是齐王府或与齐王府合作的产业,出产的产品都可以对拥有者打八折优惠销售,可以说是个名利双收的好东西,而银质勋章则在各种特权和优惠上差一些,另外还有一种铜质开拓勋章,准备颁发给所有的船员,这种勋章则几乎没什么太大的特权,只保留了一个购物优惠的物质奖励,而且优惠的幅度也很小。   当李愔旁边的刘仁轨,高声将各种勋章的好处缓缓的讲解了一遍后,不但陆青他们惊喜莫名,连码头上的观众也是一片哗然,随即看向陆青他们的目光时,露出一种羡慕中又带着几分嫉妒的神色,虽然现在勋章的使用还受到一定的限制,但谁不知道齐王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之一,若是以后禀明陛下将勋章推广,那绝对能成为一种仅将于勋爵的荣誉。   看着码头上众人的表现,李愔心中暗暗得意,他造海船、罗盘;研究蒸汽机和六分仪,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将大航海时代提前到来,虽然现在航海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但李愔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的推动下去,就算自己做不到,但他还有儿子、孙子,总有一天能达到后世欧洲那种全球殖民的黄金时代,而到了那时,整个世界将是炎黄子孙的天下,绝对不会如后世那样,被白种人将生存空间死死的压缩在东亚的范围内。 第四十四章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陆青他们的归来,给登州地界带了一场风暴,所有准备去新罗、百济或倭国的商人,都纷纷找到陆青他们,希望可以和他们组队,毕竟若是从新航线走的话,不但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而且成本也会降低几近一倍,如此划算的生意,自然是有人抢着去做。   不过很可惜的是,按照当初的协议,这条新航线是归齐王府管理的,因此航线的海图已经交给了李愔,所有想走这条新航线商家都要到王府报名,然后统一划分,再由陆青他们派出协助的人领航,当然了,商家报名时是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的,毕竟为了开拓这条新航线,李愔可以付出了两条新型船只的代价,不想办法收回成本可不是他的性格。   除了航线之外,两家官办造船厂也出奇的火爆起来。经过试航之后,陆青他们虽然发现两船新船上一些小缺点,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两种船船的巨大优点,因为这两种船都是尖底船,再加上设计合理,因此重心都在水面之下,这样一来,这两种船虽然吃水深了一些,但是却更加的平稳,抗风浪性也更强,探索航线的过程中,他们就多次遇到大风浪,但却都安全的驶了过去。除了平稳安全之外,这两艘船的速度、操作等也都比以前的船只更强,因此随着陆青他们的传播,这两种新船渐渐得到不少海商的认可,纷纷跑到官办船厂订购,为了满足这些疯狂的订单。不但民船厂开始扩建,连军船厂也分出一部分工匠,开始建造接订单建造两种新船。   而趁着这个机会,李愔干脆把登州的造船业也整合起来,成立了船舶工业协会,所有想得到新船建造专利的船厂,都要加入到这个协会中来。对所有造船厂进行统一归化分配,而经过这一轮整合,将登州所有的造船工人和资源都发挥到最大功能。也使得登州的造船业开始了历史上的第一次大爆发,短短几个月内就生产出几十艘大小不一的各种盖伦船、福船。   本来这个船舶工业协会的会长是想让一帆担任的,不过她忙着试制蒸汽机。而且时不时的也要帮袁天罡和李淳风做些试验和验算,因此忙的不可开交,连自己名下的那个民船厂都没时间打理,更不用说处理船舶工业协会的事了。   最后无奈之下,船舶工业协会的会长交给了魏黑子,经过两种新船的设计工作,魏黑子已经慢慢在登州造船业中树立了自己的权威,再加上李愔的支持,他也网罗了一批技艺精湛的造船工匠,而且经过李愔的授意。成立了一个船舶设计院,专门研究、改进新船型,其中两种新船的专利就挂在这个设计院的名下,因此登州各个大小船厂都与其有紧密的联系,由他担任船舶工业协会的会长也是众望所归。   另外由魏黑子担任会长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他本来就是李愔王府上的官员,由他担任的话,也便于李愔对整个船舶业的掌控,毕竟造船业在李愔的计划中,占有一个关键性的地位,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更好地利用起来。   等到登州的商队将新航线走熟之后,陆青他们却向李愔告辞,说是要回南方办点事情。他们本来就是南方来的商人,现在回去也很正常,因此李愔也没有阻拦,在王府摆酒为他们送行。酒席上陆青等人表示,他们回去把事情办完之后,马上就会回来,以后很可能常驻登州,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李愔也早就希望将陆青他们收为已用,因此自然是万分欢迎。   送走了陆青他们之后,李淳风却也要告辞,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他的假期也用的差不多了,自然要早早准备回长安。六分仪的研究工作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在袁天罡和赵一帆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整理出一套利用天体计算经纬度的方法,而且也将整个复杂的计算过程简化了许多,然而想用李愔提供的那几样东西做成六分仪,然后将计算过程和六分仪的使用结合起来,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   因此李淳风这次回到长安后,不但要将上次早就说好的天文台建起来,另外还要设计六分仪的工作原理,任务十分艰巨,幸好长安城中也有不少精通天文算学的人才,李淳风倒不用担心没有帮手,而且他也向李愔保证,这个六分仪的研制虽然有困难,但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就有信心研制出来。   对于李淳风的保证,李愔自然是万分欣喜,只要能搞出来就行,至于时间,反正他今年才十五岁,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今天就是李淳风离开的日子,李愔便装打扮,身边只带了几个护卫为他送行,袁天罡和赵一帆自然也在送行之列。只是不知为何,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精神不佳,好像昨天没有睡好的样子。   李愔三人与李淳风共同举杯,喝过送行酒后,然后李淳风大步走上船头,回身拱手道:“各位请回,淳风就此告辞!”   李愔三人也是拱手回礼,口中连说:‘珍重珍重!’   而李淳风也是连连挥手,直到看着码头上的三人越来越小,最后连整个登州港都慢慢的消失在海平面之后,他才叹了口气,虽然海风很大,不过他却没有进到船舱里,而是看着海面上的飞鸟,想起昨天晚上袁师找到自己所谈的事。   “淳风,还记得我们与齐王殿下初次见面时,殿下让我给他相面之事吗?”烛光下的袁天罡紧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不可解的难题一般。明天就是李淳风离开之日,今天晚上袁天罡准备和李淳风促膝而谈,同时也想将这些天他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难题告诉对方,让他帮自己推算一番。   “嗯,袁师,那次我也有些奇怪,以您对相术的造诣,这世上怎么会有看不透的面相,想必当时袁师是有什么话不好开口吧?”李淳风坐在旁边,一边给沏茶一边问道。   “其实我并没有说谎,齐王殿下的命相我的确看不懂!”袁天罡苦笑一声,连连摇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什么,这……这竟然是真的?”李淳风也吓了一跳,一向稳重的手微一抖动,几点茶水撒落在桌面上。   “嗯,齐王殿下的面相处处透着古代,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富贵王爷,但是若仔细看,却又处处都是贵不可言之相,而且我还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种东西!”袁天罡苦笑道,正是李愔身上的那种东西,让他这段时间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决定留在登州,随时观察李愔命相上的变化。   “袁师,齐王殿下身上有什么东西?”李淳风好奇地问道。   “九五之气!”袁天罡忽然脸色一整,说出一个让李淳风目瞪口呆的名字。   “这……这怎么可能?”李淳风被这个名字惊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最后忽然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脸上仍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所谓九五之气,这是一种相术上的说法,解释起来很复杂,不过简单的来说,整个大唐拥有这种气势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当今的皇帝陛下李世民,另外一个则是他的接班人,也就是下一任的大唐皇帝。按说李愔是李世民的儿子,身上出现这种九五之气也很正常,毕竟他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之一,极有可能继承皇位。不过李淳风之所以如此震惊,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师尊,上次你不是说过,当今具有九五之气的,除了陛下之外,另外一个就是晋王殿下,可是现在为何在齐王殿下也出现了九五之气,难道皇帝之位竟然出现了两个继承人吗?”李淳风震惊过后,急忙一脸焦急地问道,这可是事关天下命运的大事,半点也疏忽不得。   “这个我也不清楚!”袁天罡一脸的苦笑,“这段时间我一直苦思这件事的原因,可是想来想去,最后只想出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就是我的相术出问题了,另外一个就是我的相术没错,但这个后果太可怕了,我宁愿自己的相术出错!”袁天罡说到这里,一脸痛苦的表情。   “袁师,你的意思是说……”李淳风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想到袁天罡话中的意思,不过一想到那种后果,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难道我华夏大地刚太平几年,就要再次陷入战乱之中吗?   其实袁天罡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若是他的相术没错,那么以他和李淳风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愔和李治以后都做上皇帝,但是大唐的皇位只有一个,怎么可能出现两个皇帝呢?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将一个皇位变成两个,也就是大唐分裂成两个国家,李愔和李治各自在自己的国家坐上皇位,但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为了争夺正统,两国肯定会征战不休,到时这天下不知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再现当初隋末时的惨状。   “咦,不对!”正沉浸在沉痛之中的李淳风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惊醒过来说道,“袁师,以我对大唐国运的推算,百年内,我大唐国运只会越来越强,似乎没有分裂之兆啊?” 第四十五章 李世民的秘信   听到李淳风的话,袁天罡也是精神一振,一脸严肃地问道:“淳风,你确定自己的推算没有错误?”   “袁师,我的推算之术你是知道的,肯定不会出现问题,而且从前段时间的天象上来看,也和我的推算相合,只不过现在我大唐的国运似乎也被一层迷雾遮盖,我也只能推算出后百年内的国运,再向后推算的话,就会生成一些不可知的变化,根本无法推算。”李淳风一脸肯定地说道,和袁天罡相信自己的相术不会出错一样,他也相信自己的推算之术绝对正确。   “好好好!如此甚好,你的推算之术对于国运这种大事最是准确不过,只要我华夏大地太平无事,百姓不再受那战火之苦,其他都不过是小事而已。”袁天罡一脸轻松地说道。国家分裂的猜测一直如同一块巨石般,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现在知道大唐国运强盛,百年内无分裂之象,这让他心头的巨石立刻化解。   “可若是我大唐不分裂,那为何会有两个继承人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天罡虽然轻松了,但是李淳风却又开始为这个问题苦恼,他这个人比较较真,什么问题都想搞个明白才行,这也是数学家的通病。   不过可能是受限于眼界与见识,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一起参详了一夜,可以没找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无奈只能将这个秘密藏到心底,毕竟这种事也只有他们师徒私下里谈谈。和其他人是万万不能透露的,就算是一帆也不行。也正是这个原因,在送行时,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精神不佳的样子。   送走了李淳风后,李愔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最近好像没什么太重要的事,登州的渔、盐、食品加工和造船等几个行业。自己都已经搭好了框架,其他自然有人去完善,现在缺的就是发展的时间罢了。   想到终于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李愔立刻兴奋起来,来到登州大半年,他一直忙于政事。对文心她们几人都不禁冷落了几分,幸好她们都是通情达理的女子,对李愔也十分的支持,对他从来没有过怨言,这让李愔心中更加的愧疚,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陪她们一下。   李愔打算的倒是不错,可是他还没陪文心几天,王府上忽然有人来拜访,而且这人的身份很不简单,李愔也不得不见。   齐王府大殿。李愔端坐在殿上,皱着眉头看着来拜访的人,过了一会才缓缓地问道:“周昆,你的伤势如何了,今天来找本王可有什么要事吗?”   下面坐着的人正是上次的那个神秘细作周昆。不过与上次那种奄奄一息的模样不同,眼前的周昆一身的商人打扮,气色也很不错,正一脸笑眯眯的品着茶,若是不知底细的人,肯定会认为对方是个普通的商人。   “谢殿下关心。小人的伤势已经痊愈了,这次来见殿下,是有一封秘信要亲手交给殿下。”周昆急忙站起来躬身道。   “秘信?”李愔眉头紧皱,按武媚娘的猜测,这个周昆所属的部门,很可能属于他老爹手中掌握的一支秘密力量,这种隐秘的势力应该和自己没什么交集吧?   就在李愔猜测的时候,周昆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上前几步呈给李愔。李愔拿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火漆十分完整,然后这才将信打开看了看,不过一见上面的字迹,立刻吓了他一跳,这竟然是他那位皇帝老爹给他的信。   李愔一脸郑重的将信看了一遍,却是越看越激动,李世民的信上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交待了他做一件事情,不过以李愔的聪慧,自然从这件事中看到其中的含义。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要收获的这一天了。   “周昆,最近高句丽那边可有什么最新情报?”李愔把信看完之后,直接点火将信销毁掉了,这才一脸兴奋的转过头对周昆问道。   “启禀殿下,因为小人上次得到那个情报后,渊家担心事情泄密,因此现在已经加紧了准备,估计很可能会提前发动,毕竟他们与荣留王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根本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周昆一脸平静地说道,这些情报本来是绝对不能对外人讲的,不过李愔身份特殊,对高句丽的事情也需要他的帮助,因此经过李世民的特许,高句丽的情报对李愔全部开放。   “很好,你下去吧,若是以后有什么事要本王帮助,千万不要客气!”李愔兴奋的在殿上连转了几个圈,这才对周昆说道。   “是,小人告退!”周昆感激的答应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他这次除了给李愔送信外,身上还负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任务,因此才做商人打扮。李愔也猜到这一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一句,只是给他一个帮助的承诺,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支持和默契,才是让周昆最为感动,毕竟他他这种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多一分帮助就多一分活命的保障。   让周昆退下后,李愔不但不对文心说了抱歉,毕竟李世民交待的事情太过重大,他不得不亲自去办。不过文心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将自己和惜君她们一起亲手做的外衣给李愔穿上,同时叮嘱他天气转凉,在外面忙可以,但一定要注意身体。其实对文心来说,只要每天晚上李愔能回来陪自己一会,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并不一定要他天天守在自己身边。   从第二天开始,李愔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先是让刘仁轨组织大量建筑用的工匠,然后李愔又在赵复的陪同下,几乎将整个登州地界转了个遍,终于选定了一个十分理想的位置,准备大兴土木建造一座十分重要的场所。   按照这个场所的功能,第一要素就是保密,因此要么建造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要么建造在一个保卫森严的地方,想要找隐秘的地方倒是容易,登州多山,隐秘的山谷不计其数,不过最后却都被李愔给放弃了,因为这些山谷现在虽然隐秘,但若是工程建好后,再想保持隐瞒的状态可就难了。   因此李愔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这个场所建在陆上,而是在大海上寻一个小岛。登州城外的海面上小岛多如牛毛,大部分都是无人住的荒岛,当然这个岛也不能随便选,最后李愔在登州水军军港外十里处,发现一个不错的小岛,这个小岛的不但面积大,而且岛上三面都是悬崖,只要在有海滩的那一面上修筑一座高大坚固的城墙,再派一队士兵守卫,就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绝佳据点。   这座岛无论是面积还是位置,都十分符合李愔的要求,第一面积大,可以建造那个重要的场所,而且也能容纳足够的人和物资。另外位置也好,离登州水军只有十里,到时可以派一队战船守卫,安全和保密的问题也解决了。   地方选好之后,李愔立刻将刘仁轨准备的工匠都送到岛上,同时建筑用的水泥、木材等也源源不断的送过去,并且由刘仁轨这个主薄亲自到岛上监督,每三天向李愔报告一下工程进度,最好能在一个月能将大体完工。   而就在小岛上开始建造的同时,李愔也开始向登州的商人发布大肆收购硝石和硫磺的信息,因为李愔发明了烟花和火药,因此朝廷对硝石的采购量很大,因此李愔很快就收购了不少的硝石,至于硫磺则比较麻烦,毕竟中原大地的硫磺出产不多,而且质量也不好,因此收购有些困难。   不过这也难不倒李愔,他告诉那些海商们,东北方向的倭国的火山遍地,硫磺矿十分丰富,而且品质也极佳,可以到那里去收购。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有不少商人激动不已,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新航线已通,可以从登州直达新罗,至于倭国也就是转个弯的事,加上采购的时间,最多十几天就能跑个回来,而且运来的硫磺由登州府收购,价格上也有保障,这种好生意自然人人愿做。   在利益的驱使下,不少商人开始行动起来,将大唐出产的丝绸、香水、镜子等奢侈品装上船,然后通过新航线运到倭国出售,换来大量的金银等贵重金属,然后再用极为低廉的价格收购硫磺,运回登州又是一笔赚头。   在这种运作下,硫磺的问题也很快解决了。而就在小岛上的工程马上就要完工时,几支大小不一的船队也陆续到了登州,这些船队表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不过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上面的货物比较少,乘船的人却比较多。   每当这些船队一靠岸,船上的人立刻进入登州,然后很快就消失在登州那庞大的流动人口中,而就在最后一只船队靠岸后,船队中的一个人被李愔接到府上,同时府中早已经备下了酒宴,为这个人接风洗尘。 第四十六章 大唐备战   “宇文兄,长安一别,本以为只有我回到长安才能再次相见,没想到你竟然被派到登州,来来来,小弟敬你一杯!”李愔端着酒杯,一脸兴奋的笑道。   “是啊,没想到在这离长安千里的登州,还能与故人相聚,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实在是可喜可贺,今天咱们三人一定要不醉不归!”旁边陪坐的燕北也执酒狂笑道。   “哈哈,我这次来,可是给六郎你打下手的,以后与燕兄同病相怜,因此这第一杯酒,该是我来敬二位才是。”与李愔对坐的宇文护也端起酒杯笑道。然后三人互相虚敬一下,同时一饮而尽,接着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上次李愔接到李世民的信,就是命令他在登州建一坐制造火药的霹雳院分院,就近生产火药,以备将来攻打高句丽之用,宇文护做为长安霹雳院大匠,这次带着工匠来到登州,马上就要开始火药的生产。   李愔和宇文护是故交,燕北也与对方有过几面之缘,因此今天在登州一重逢,三人自然都生出他乡遇故知之感,此乃人生一大喜事,当然要大肆庆祝一番才行。   几杯酒下肚,宇文收四处看了一眼,然后疑惑地问道:“六郎,为何没有见到九弟?”说起来也巧,宇文护的妻子正是李永的嫡亲姐姐,来的时候他受岳父、岳母和妻子所托,要看看李永在登州过的如何,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姐夫来了,小舅子却没有出面。   “啊?这个……”李愔一脸的尴尬,他自然知道宇文护和李永的关系。只是当初李永跟着自己来到登州。现在却成了王府亲卫中的一个小兵,现在人家姐夫来了,这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其实本来李永也是要来的,到时李愔打算让李永亲口向宇文护解释,但没想到的是,今天忽然换班。刚好轮到他值守,再加上军规极严,想请假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才没有出席。   “这个……宇文兄,九郎的事有点复杂!”李愔不好说出口。只得猛向燕北使眼色,希望让燕北帮自己说,可是燕北也不助人为乐的活雷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可不愿意做。而且能看到李愔尴尬。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此端起酒杯小口的品着,对李愔的眼色是视而不见。   遇到燕北这种最佳损友,李愔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是在宇文护炯炯的目光下,他又不得不硬起头皮说道:“宇文兄。你也知道,九弟现在是王府亲卫。身受军规管辖,再加上王府司马苏定方统军极严。因此他有时候不得自由,这才无法出席今天的宴会。”   李愔本来都已经被逼到墙角,不过忽然灵光一闪,十分狡猾的只说李永身在军中,今天无法脱身,却没点明李永已经由当初的典军变成了一个小兵。   “噢,原来如此,那我改天再见九弟好了。”宇文护虽然也发现了李愔和燕北的异常,不过今天三人重逢,也不好深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以李愔和李永的关系,也不用担心他出什么事。   李愔暂时把李永的事糊弄过去后,然后三人是把酒言欢,离开长安这么长时间,虽然有王子豪传递消息,不过因为鸽子能带的信息有限,因此长安有许多事都没传到李愔这边,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向宇文护打探一下,燕北差不多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   酒过三巡之后,三人边吃边谈,一开始还只是聊些长安城中发生的趣事,比如哪个王公纳了小妾,结果身体不行差点死在床上,哪家的公子哥儿调戏女子,结果对方竟然是他未过门的嫂子等等,反正都是些花边新闻。不过三人聊着聊着,慢慢地就把话题转到了高句丽的身上。   “宇文兄,这次对于高句丽一事,父皇除了派你来登州建霹雳院外,肯定还有其他的布置吧,可否给小弟透露一下?”李愔笑呵呵的问道。宇文护这次是秘密来到登州,为了保密,酒宴上连个伺候的侍女和仆人都没有,因此倒也不怕被人偷听,而燕北也露出一幅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呵呵,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就在我动身前,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陛下已经任命吴国公牛进达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准备率领江、淮、岭、峡四州兵马4万人和在长安、洛阳召募的3000士兵,战舰500艘,从莱州渡海直逼平壤;另外以太子詹事、左卫率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步骑兵6万及兰、河二州降胡进逼辽东,水陆两军分进合击高句丽,估计现在他们都已经秘密到达了各自的位置,正在暗中加紧准备,只要高句丽内乱一起,我大唐立刻就会以雷霆一击,将整个高句丽捣成粉碎!”   宇文护说话时一脸的兴奋,同时还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若是以前他还是那个悠闲的将作监大匠,肯定无法得知如此重要的机密,而现在则不同,霹雳院可是直属太宗陛下管辖,他这个大匠虽然依旧是从三品,但是地位却水涨船高,不但可以参与政事,甚至有些机密之事也要经过他才行。   听到李世民已经定下水陆并进的策略,而且执行的人也已经到位准备,李愔和燕北兴奋的相视大笑,现在只靠新罗那边的奴隶已经不足以填充各个矿场的巨大需求,特别是上次他们放开登州的捕奴业后,长安城里的各家都准备了捕奴队到登州,可是如此一来,就显得僧多粥少,好多捕奴队出海月余,却还是捕捉不到足够的奴隶,现在已经让不少人都起了怨言。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李愔和燕北早有准备,只要高句丽战争一起,那到时光战俘就足够那些捕奴队吃上一段时间,再加上高句丽人口众多,虽然其中有不少是汉民,但是其他民族也不在少数,汉民倒也罢了,可以登记进入大唐户籍,可其他民族却可以作为新奴隶的来源。   比如后世女真人的祖先靺鞨族,现在就是高句丽的附属。另外打通了辽东之后,东北地带的契丹等一些民族也会暴露出来,这些民族做为后世汉人的大敌,李愔自然不会放任他们发展,甚至为了扫除后患,他已经决定用捕奴的方式,将这几个民族彻底的斩草除根。也正是这些原因,李愔比任何人都想让这场战争早点到来。   当天晚上,李愔、燕北和宇文护三人都是喝的大醉,因为太过高兴,连一向酒品不错的李愔也发起了酒疯,三人最后抱在一起又唱又跳,一直闹到半夜才醉倒在地,最后由高重带着几个心腹家人,将李愔抬回内宅休息,燕北和宇文护自然安置到客房。   不过第二天一早,宇文护却一脸苦笑的找到李愔,后面跟着穿着护卫服的李永。今天早上李永得空,所以来看宇文护这个姐夫,顺便再问问家里的情况,不过他这身打扮立刻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对于李永这件事,李愔虽然自认没错,但是心中却也有几分愧疚。不过幸好李永倒是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帮着李愔解释了半天,又将之前他和苏定方打赌的事说起来,总算说服了宇文护,同时也让他答应,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李孝恭。   登州霹雳院分院的那个小岛,已经被李愔正式命名为霹雳岛,随宇文护一起来的工匠也都被秘密送到岛上,同时前段时间收购的硫磺、硝石等等其他一些火药武器需要的材料在存储在岛上,做好的成品则被放在水军大营中新建的火药库里,这里不但安全,若是作战时,也可以直接由水军运到前线。   就在大唐为了高句丽的内乱而暗暗做着准备的时候,高句丽都城平壤城中,秋风已经开始肆虐,树叶纷纷变黄脱落,路上的行人抵挡不住寒冷,夹着脖子在街道上匆匆而过。   平壤虽然号称是高句丽的王城,不过与高大恢宏的长安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甚至连李愔所在的登州城都比不过,不过在高句丽和新罗、百济这三国当中,却也算是少有的坚城,毕竟高句丽离大唐最近,而且国内也有不少的汉人,各个方面的技术都向大唐学习,因此建筑上虽然比不上大唐,但也算是不错了。   现在的平壤城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在这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涌动,支持荣留王的文臣和渊氏为首的武将们正斗的不可开交,再加上前段时间,文臣一方忽然有几个官员被人刺杀身亡,凶手到现在也没能抓到,虽然渊氏极力否认,但是整个平壤城都认为是他们做的,因此现在形势极为紧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大冲突。   而在平壤城中心一座占地面积极大,建筑也颇为恢宏的府邸中,正有三个人进行着一场十分隐秘的谈话。 第四十七章 渊氏之谋   “兄长,事情明明不是我们做的,可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做的,现在外面的风头对我们十分的不利,虽然我们渊家不在乎这些,但毕竟不是一个好事啊!”一个高大而肥胖的家伙说道,这人正是那个追杀周昆到卑沙城中的渊净武。   “三弟,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只要我们渊家手中握有军队,其他的一些小节不必在意。”与渊净武并列而立的那个白净青年毫不在乎地说道。这人名叫渊净土,在渊氏兄弟中排行第二,为人虽然有些自傲,不过却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听到两个兄弟的话,坐在正座上的那个高大身影沉吟不语,这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长相威猛满脸虬髯,外表看上去像个鲁莽的武将一般,不过此人的眼神阴冷中透着一股睿智,全身笼罩着一种上位者的霸气,整个高句丽能有这种气质的人,自然只有那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渊盖苏文了。   听着两个弟弟的讨论,渊盖苏文却是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开口说道:“王上和那些文臣根本不足为虑,至于什么流言蜚语,我渊盖苏文更是不在乎,现在我担心的,却是那股故意挑拔我们高句丽内斗的势力。”   听到大哥的话,渊净土和渊净武也都沉默起来,从去年开始,他们就感觉有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一直在挑拔他们渊氏和荣留王及那些文臣之间的关系,一开始他们还不清楚对方的来历,猜测可能是高句丽的世仇新罗派来的,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们忽然发现。这股势力所拥有的人力和物力十分恐怖,绝对不可能是新罗那个小国,而周边有实力有理由这么做的,除了一个大唐再无其他可能。   “大唐不但在挑拔我们和王上的关系,而且还派兵在我国境内不停的劫掠,这一年多以来。使得我高句丽的税赋足足少了两成还多,边境不少百姓都是食不果腹,其中不少辽东的汉民更是纷纷越过边境,逃到大唐的境内,如此双管齐下。显然所图不小!”渊净土也冷哼一声说道。   “兄长,你在担心若是我们与王上动手,会引得大唐提兵攻击我高句丽?”渊净武的智谋也不在两个兄长之下,立刻明白了渊盖苏文话中的意思。   “不错,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大唐肯定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只要我们与王上的冲突一起,唐军立刻就会大兵压境。”渊盖苏文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他没有见过那位大唐皇帝,不过以他从其他方面收集起来的情报可以肯定,对方早已经将高句丽做为必征之国。能遇到好机会自然最好,若是没有机会。那么他就会创造一个机会,反正是不灭高句丽誓不罢休。   “兄长。大唐的国力雄厚,唐军更是战力无双,以我们高句丽的国力,似乎很难抵挡对方倾国来攻。”渊净土虽然高傲,不过却有极有自知之明,对于大唐这个庞然大物,心中更是心存敬畏,因此才会如此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要暂缓一下对付王上和那些文臣的计划,毕竟对方的实力虽弱,但想彻底铲除的话,肯定会引起国内动乱,若是这时大唐来攻,我们更加难以抵挡啊!”渊净武也有些担心地说道。   “哼,上次你让那个人给跑了,虽然对方很可能是大唐的细作,但以大唐的险恶用心,他们很可能会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王上,这点可以从这段时间那些文臣的表现上看出一二,因此就算是我们不想发动,可你认为那些文臣也会像我们这样顾全大局吗?”渊盖苏文冷哼一声,瞪着渊净武斥道。上次渊净武让那个细作跑了,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亲弟弟的份上,早就被自己一刀给砍了。   “兄长说得不错,现在我们两方都是箭在弦上,根本容不得任何一方退缩,想必这种形势也是大唐刻意搞出来的,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最后都要经过一场生死之战。”渊净土白净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苦笑,大唐已经将阴谋转化为阳谋,因此无论他们如何选择,高句丽的一场内乱绝对是难以避免了。   二弟渊净土能想到的,渊盖苏文自然也早已经想到,而且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苦苦思索了几天,最后终于让他想到一个破解之法,只是这个办法风险极大,他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用,可是现在看来,这也许是他们渊家和高句丽的唯一出路了。   想到这里渊盖苏文呼的一声站起来,转身对渊净土说道:“二弟,你立刻召集各位将军,计划不能等到过年时再执行了,现在已经是九月份,最迟在这个月底必须执行!”   “大哥,这也太仓促了吧,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啊!”渊净土渊净武两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若在这种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动手,恐怕会引起国内更大的动乱,而且按大哥的猜测,境外的唐军早已经做好准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来不及准备就不必准备,以我们掌握的兵力,还怕他们翻上天去?”渊盖苏文厉声说道,脸上带着一种决然之色。   渊净土和渊净武两人对他们大哥的脾气十分清楚,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时,知道这是大哥已经下定决心,任何人都无法再改变他的想法。不过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不但关系到本国的国运,还关系着他们渊氏家族的命运,半点马虎不得,因此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一脸肃穆的上前一步跪下道:“大哥,您是一家之主,做出的决定自然不容置疑,只是小弟驽钝,不明白大哥此举的用意所在,请大哥为小弟解惑!”   看到两个弟弟的表现,一向独断专行的渊盖苏文心头一怒,刚想发脾气刚他们臭骂一顿,不过转而又想到,他们也是为了渊氏着想,当下火气也就消解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沉着脸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渊净土两人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大哥平静的话语,心中都有些疑惑,忐忑不安的站起来看了看渊盖苏文的脸,发现他虽然脸色阴沉,但却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可知我高句丽和大唐相比,有何优势吗?”渊盖苏文沉声问道。   听到大哥的问话,渊净土两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哼!影响一场战争胜负的因素,无非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方面,人和就不用说了,我高句丽在这方面已经输了,可是我国境内多山,筑城技术虽然不如大唐,但大部分城池都建在极为险要之处,唐军想要攻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此这地利方面我们算是赢了一筹。”   听到渊盖苏文的话,渊净土两兄弟也是连连点头,对于这些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刚才情急之下,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地利和人和虽然重要,不过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天时,特别是对于我们高句丽来说。”渊盖苏文终于说到自己想到的最关键之处,脸上泛起一种兴奋之色,“辽东苦寒,冬天气温极低,唐军中大多是关中子弟,关中的冬天虽然寒冷,但与我辽东相比,却还要差上许多,今年的冬天又来的格外早,现在还只是九月,树叶却早已经掉光了,因此我断定,今天年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   “啊!我明白了,原来大哥是想借辽东的酷寒,让大唐铩羽而归。”渊净土两人都是聪明人,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不错,若是我们在月底发动,估计在一个月内,就能将国内的动乱平定,若是唐军想要借机攻打我国,必定会选在这一个月内出兵,而那时刚好赶上冬天的第一股北风,到时我们只要借着天时和地利坚持两个月,那时唐军的锐气已经消磨殆尽,而且又是整个冬天最寒冷的时节,再加上临近过年,肯定兵无战心,到时只要我们借此发动发击,打上几个胜仗,不但可以打击对方的士气,而且还能让唐军生出退兵之意,毕竟就算大唐的国力再强,也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渊盖苏文分析的合情合理,而且将这次战争分成两个阶段,前面是坚守,后面是反攻,合理利用了天时和地利,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可以说有很大的胜算。至少在渊净土两兄弟看来就是如此。   “大哥谋略无双,小弟佩服!”渊净土两人一躬到地,对他们这位大哥是心服口服。   “既然明白了我的用意,赶快去办事吧,现在时间可不多了,能多准备一点是一点!”渊盖苏文没在意两个弟弟的恭维,而是立刻吩咐道。   渊净土两人答应一声,立刻转身离开了渊府,连夜联系支持他们的各个将军。只是看到两个弟弟离开后,渊盖苏文却是微微叹息一声,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希望天佑我渊氏,真的能坚守两月!”   就在渊氏一族加紧准备的同时,荣留王那里也得到一些风声,也开始了自卫的准备,一场腥风血雨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平壤城中,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第四十八章 高句丽的前期战役   大唐贞观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高句丽国都平壤城中发生政变,渊氏以巡察军队为名,邀请荣留王和各位大臣,不过荣留王却早已经接到情报,知道渊氏要对自己不利,不但拒绝前往,而且收缩兵力保密王宫。   源氏见一计不成,立刻果断的改变策略,纠集大军开进平壤城中,开始强行围攻王宫。幸好荣留王早有准备,一看对方势大,立刻带着忠于自己的护卫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平壤城,不过在乱军之中,他的家小和身边大小文臣却都被渊氏俘获,然后尽皆被斩于平壤城下。   而逃出的荣留王马不停蹄,带着人一边与躲避渊氏军队的追杀,一边纠集忠于自己的军队,随时准备反扑,但可惜的是,忠于他的军队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无法与渊氏相比,因此几次反扑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无奈之下,只得逃到忠于他的安市城中躲避,同时向全国发出王令,号召全国的有识之士集结起来,共同反抗渊氏的暴政。   对于这种情况,渊氏自然不会放任荣留王活在世上,因此以渊盖苏文亲自带着数万大军攻打安市城,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是,安市城主杨万春凭借着险要的地势和一支极为精锐的守城部队,竟然挡住了渊盖苏文的攻击。   攻城失利之下,渊盖苏文十分的恼火,正准备增加攻城的部队,但这时早已经在旁边虎视眈眈多时的唐军也忍不住了。不顾辽东苦寒,以帮助高句丽平定内乱的名义下,在十月中旬终于出兵,不过最先动手的却不是早就准备好的牛进达和李绩。而是营州都督张俭。   说起这位张都督,和李愔还是亲戚,张俭的母亲是李渊的从女,也就是李愔的姑姑,两人算是表兄弟,不过张俭年纪要大一些,今年都有二十多岁,在大唐的将军中算是年轻一辈。   另外张俭的领军才能倒还是其次。关键是这家伙十分阴损,营州周边多是胡人部落,这次征辽东时,张俭征集了契丹、奚、靺鞨等族士卒。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时,他都命令这些异族士兵冲在前面做炮灰,后面带着营州和幽州的府兵做监军,只要前面稍有退缩,后面的府兵立刻就是一阵弓箭。可以说残忍之极。   不过这个办法却是极好,胡人本来就是畏威而不怀德,越是用这种强力残酷的手段,反而更加能激发异族士兵的战斗力。因此张俭这支本来只是试探高句丽反应的先头部队,却是一路高歌。从营州一直打到高句丽重镇建安城下,并且将出战的数万建安城守军打的大败。斩首数千余,这一下不一高句丽震惊,整个大唐也被这位生猛的年轻都督给震了一下。   不过也正是从这件事上,让大唐看到了高句丽的虚弱,更加坚定了大唐必胜的信心,因此水路的牛进达大将军和陆路的李绩,几乎不约而同选择在十月末出兵,两路大军一南一西,像只钳子一般将高句丽这头病兽给死死钳住。   战争刚一开始,立刻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势,李绩这个老阴人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大造声势从怀远镇出发,但实际却带兵出枊城、渡辽水,在十一月十日一举拿下被高句丽占领的玄菟,这下整个高句丽更是惊惶失措,几乎所有城镇都闭门自守。   而与此同时,做为李绩副手的李道宗也率军到达新城,只是因为人少,只得在城下叫骂,想要引出对方,但新城守将却不敢战,无奈只能离开,于当月二十二日,与李绩大军汇合于盖牟城下,此城是高句丽在辽东第二坚城,仅次于号称辽东第一坚城的辽东城。   而就在李绩一路高进的时候,牛进达的水路大军也没闲着,集合几个州的水军之后,于莱州渡海,直扑对面的卑沙城,从防守薄弱的西面登陆之后,面对四面都是悬崖绝壁的卑沙城,唐军终于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登陆之后,大将程名振率大军从正面攻打,而副总管王大度亲自率着一队死士,冒着箭士雨冲到城墙下,凿开几个孔后,一下子塞了三枚用于攻城的爆破筒。结果一下子将西面的城墙炸塌了一个大口子,趁着高句丽人还以为是天神震怒时,唐军一举冲到城中,不过城中的高句丽军队也精锐之中的精锐,虽然城破但却拒不投降,与唐军展开了巷战,结果让唐军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将整个卑沙城肃清。   南路唐军首先运用了火药,李绩的西路军自然也不甘示弱,面对盖牟城这座坚城时,他们几乎完全复制了卑沙城的战果,炸开城墙后冲进城中。城中的高句丽守军被炸药的威力所慑,竟然不敢抵抗,整个城中四万余守军,几乎完全被唐军俘虏,另外城中十几万石的粮食也被唐军所得。   毫不费力的取了盖牟城后,李绩几乎马不停蹄的冲到辽东城下,虽然这时高句丽已经知道唐军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可以炸开城墙,但是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着这座辽东第一坚城落入唐军的手中,同时城中守军被杀死万余,另外还有几万都做了俘虏。   牛进达的大军也扫荡了辽东半岛,将安市城和乌骨城以南的地方全部占领。十二月初,李绩与牛进达的两路大军在安市城下成功会师,而唐军的前期战略目标也终于完成。   现在整个辽东几乎已经完全落到唐军手中,唯独除了安市城和乌骨城这条还与高句丽相联的这一条线。对于安市城,唐军暂时还不能攻打,因为当初大唐是以帮助荣留王平定内乱的名义起兵的,而现在荣留王就在安市城中,若这时大唐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城,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另外这安市城也不是那么好攻的,本身是一座坚城不说,而且城主也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听闻唐军有破城的武器后,却极其聪明的想到了破解之法,借助辽东奇寒无比的天气,他命人在城墙上不停向下倒水,结果将整个安市城变成一座冰封之城,唐军就算不计火药的消费,拼命的炸也不知要炸到什么时候。而且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就算是唐军大部分都装备了棉花做的棉袄棉被,却还是不少士兵被冻伤甚至冻死。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牛进达和李绩商议过后,决定将大军分散到临近的几个城中驻扎,等过了这个冬天再说,而安市城下只驻扎了一万精锐骑兵,随时观测城中的动向。这个命令传到长安之后,李世民也是大为支持。   于是在贞观十一年的十二月初,这场持续了一月有余的战争终于暂时停止下来,唐军连战连胜士气高昂,等待着来年春天一举攻下安市城后,再挥军直扑平壤,到时高句丽这个数百年的古国将再也不复存在。而被唐军凌厉攻势打的乱成一团的高句丽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开始整顿残余的力量,一边加强守卫一边伺机反扑。   辽东前线的唐军打的倒是十分痛快,但是后方的各个州县却是叫苦不迭,高句丽的提前动乱,不但打乱了自己的阵脚,连大唐的阵脚也给打乱了,大唐的军队倒是好准备,两路大军十万人马根本不是问题,但各州县都没想到这场战争来的如此突然,因此各种物资的准备严重不足,再加上又是十分罕见的冬季用兵,军中各种物资的消耗更大,别的不说,光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大问题,为了供应前线,许多州县的地方长官连做山贼的心思都有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愔也是深有体会,登州本来就是离辽东半岛最近的地方,因此牛进达的水路大军物资,几乎都是从登州装船,然后运到对面去。而在些给物资中,其中粮食和武器占了大半,而这些粮食和武器中,有一半都是登州所出,李愔想推都推不掉,因为这是李世民给他硬摊派的。毕竟经过李愔近一年的发展,登州的税收不但连增数倍,治下的百姓也比其他州要富裕许多。既然登州如此富裕,自然也要多摊派一些。   若是摊派其他,李愔倒也不担心,比如食盐、罐头等等,登州出产的就是这东西,要多少是有多少,可是武器和粮食就有点麻烦了,其中武器倒好一些,登州本地的武器作坊也有不少,再加上其他地方买来一些,勉强可以应付,但是粮食可就麻烦了。   登州本来就不是产粮区,本地所用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从外面运来,罐头虽然好,但登州的主要产海鲜罐头,现在只能作为一种辅食,想要做主食根本不可能。而且仗一打起来,前线的催粮文书是一封接一封,幸好登州之前就有几个大粮仓,倒能应付一段时间,不过里面的存粮也不可能无限供应,最多年前就会用尽,可是现在这场战争却还只进行到一半,过了年还要接着打,而登州的粮价却已经涨了三倍,民众也是苦不堪言。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同时也为了以后登州不再为粮食发愁,李愔想到一个好办法,与赵复和燕北、刘仁轨商讨过后,他们也都觉得是个善政,因此由他们几个很条整理出一条政策,并且颁布下去。 第四十九章 盐票法   “快,都给我快点,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只要能在天黑之前装完,除了各人所得的工钱外,每人另外还有十文的赏钱!”余老板站在码头上,一脸春风得意的冲着扛包的苦力们说道,他从登州买了一批货,一切都办妥了,只要今天装船完毕,明天就能启航回广州。   扛包的苦力们一听余老板的话,立刻都是精神一振,十文可不是个小数目,平时都能买上两斗米了,虽然现在粮价上涨,两斗米肯定不止这个价,但是买两斗粗粮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此个个都是加快脚步,总算是在天黑前搬完了码头上的货,然后高高兴兴的到余老板那里领了工钱和赏钱,心情好的到码头上的小酒馆喝上几杯,顾家的则匆匆忙忙向家里赶。   码头上的余老板可没苦力们那么清闲,等苦力们离开后,又带着伙计把几条船上的货物清点了一遍,直到数目无误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回到码头上,看着属于自己的这个小船队呵呵傻笑。   余老板并不是登州人,祖籍是南方的越州,就在杭州的旁边,世代以海上经商为生,不过他家中无人,大生意要有门路和本钱,他们余家没有这个条件,因此只能做一些小本生意,这次听说朝廷和高句丽正在打仗,他想到登州临近高句丽,粮食肯定供应不上,因此拼了血本买了一批粮食,打算运到登州赚一笔。   但是让余老板没想到的是。他的船队刚到登州,登州刺史衙门就发出一条新政。名为《盐票法》,大概意思就是前线粮食不足。为了鼓励商人运粮,将登州的盐政与粮食挂勾,每运到登州一石粮,就能换取六斤食盐的盐票,凭着这盐票,才有可能在登州买到食盐。他这几船粮食加在一起,竟然换了五万多斤食盐的盐票。   当登州衙门的官吏确认过他船上的粮食数目后,立刻就把盐票开给了他,这可是五万多斤食盐啊。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他拼尽了家产的人脉,也绝对搞不到这么多的食盐,而现在他只要拿着盐票到各个盐厂或盐库,按登州的食盐批发价格出了钱后,就能拿到盐,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要知道食盐可不像粮食,虽然大唐对盐业不像前隋那么严厉,允许私人生产销售食盐,但是所有生产的食盐中。却要八成上交给当地政府,剩下的两成才能自由支配,因此盐业实际还掌握在朝廷手中。而想要从朝廷手中拿到食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么有实力要么有人脉,而余老板家中却是一样也没有占,因此虽然明知道登州盛产食盐,盐价比其他产盐地便宜几倍,而且食盐中的利润也是极其丰厚。但也只有眼馋的份。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登州竟然得到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但从粮食上挣了一笔钱,而且还得到这么一大笔盐票,为了将这些盐买下来,他这次卖粮所得的钱全被他拿了出来,跑了几家盐厂才把这批货凑足,现在总算都搬上了船了,而他的心也总算踏实下来。   “二叔,这些盐虽然是暴利,但也只装满了一艘船啊,另外几船若是空着回去,那不是太浪费了吗?”正在余老板想像着自己回到越州后,凭借着这批食盐大发一笔的时候,忽然一个黑瘦的伙计凑过来说道。余老板是家族生意,船队中的人也都是同族,说话的这个正是他的族侄余正,为人一向聪明能干,很受他的器重。   “废话,我也想多买点货,可是卖粮食的钱全都买了这些盐,剩下这点根本买不了什么像样的货物,要不你们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二叔交出来,大家凑一凑看能不能再买批罐头?”余老板边骂边开玩笑道。   “嘿嘿,二叔你也真是的,我们都是帮穷小子,哪有什么私房钱?”余正装出一副憨厚的表情笑道,其他伙计也跟着一起起哄。看得出来,这位余老板平时对属下还是十分不错的。   和伙计们开了会玩笑,余老板正准备带伙计们去吃顿好饭,毕竟明天就启航了,以后有将近一个月都要呆在船上,事先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   “余兄留步!”就在这时,余老板忽然听到码头的另一头有人焦急地喊道。余老板回头一看,发现远处正有一伙人快步向他这边跑来,等近些时,他才发现为首的人十分面生,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敢问这位小兄弟,叫住余某可有什么事吗?”余老板看到对方跑到自己面前停下来后,这才拱手问道。对方看起来和余正那些伙计的年龄差不多,顶多有二十多岁,长的白白净净,穿着也十分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不过因为刚才跑得太急,现在正弯着腰喘粗气。   “在……在下名叫周楚,此次冒昧叫住余兄,实在是有要事相谈!”年轻人恢复快,喘了几口粗气就缓了过来,口齿清楚的对余老板说道。一听人家找主家有事谈,周围的余氏伙计都自觉的退开一段距离,这是商道上的规矩,怕伙计们听到这些商业之事后泄密。   “哦?周小弟请讲!”周越这个名字,余老板总觉得在哪听过,不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是这样的,小弟家中世代以贩盐为业,这段时间登州盐产量成倍增长,而且价格也极便宜,因此小弟家中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到了登州,但是没想到刺史府忽然出了这么一个盐票法,这可把我们周家给害苦了,现在正在筹措粮食运来,只是这需要一个时间,而我们家中储备的食盐眼看就要用尽,若是没有新的食盐补充,将会对我们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因此这才想请余兄帮一个忙。”周越的话说得很诚肯,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难处,这在商人中间可是十分的少见,毕竟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那不是让对方随意提价吗?   “呵呵,没想到周小弟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我的货刚到手你就能找来,真是让人佩服!”余老板也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听到对方的话后,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转而说起了客套话,心中却在盘算着应该怎么狠宰对方一笔?虽然对方说的诚肯,但商场如战场,绝对容不下半分仁慈,该宰时绝对不能手软。   “哪里哪里,还是余兄有先见之明,小弟家中实在急需这批盐,还希望余兄援手!”周越谦虚了一下,再次恳求道。   “援手谈不上,只是愚兄此次也不容易,家中也指着这批盐补贴家用,因此这个价格嘛~,呵呵!”余老板说到这里,露出一脸的奸商专用笑容,两只眼睛更是紧盯着对方不放。   “哈哈,这个余兄放心,只要您答应将这批盐送到扬州,不但价格上让您满意,而且这次的运费我们周家也包了!”周越十分豪爽地说道,看起来似乎像是个不懂行情的二世祖,只是急着解决这一时的燃眉之急,价格任由余老板开。   盐商?扬州?周家!   正准备狮子大开口的余老板,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上面那三个词,立刻让他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过为了确认一下,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敢问周兄弟,你可是出身于扬州周家?”   “呵呵,余兄果然见多识广,小弟正是出身于扬州周氏,不过小弟太不成器,只得帮着家中管理些生意。”周越笑的仍然十分豪爽,好像丝毫没注意到余老板前倨后恭的表现。   听到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余老板的脸色白了几下,庆幸刚才自己没乱喊价,要知道周家可是南方的名门望族之一,家中不但把持着不少地方的盐业,而且族中子弟也多在朝中为官,以人家的势力,随便动动小手指头,都能把自己余家给灭了,想到这里,余老板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脸豪爽的青年,心中更是沮丧,能帮着家族处理商业上的事,这个周越肯定也是个商场上的老狐狸,刚才他一上来就敢把底牌亮出来,估计是料定了自己这个小商人不敢乱加价。   “既然周公子需要,余某自然不敢怠慢,这批盐我一定会送到扬州,至于价格,就按扬州的一般行情来定好了。”余老板躬身说道,不但将对方的称呼改了,连自己也不敢再托大,从为兄变成了余某。   “哎~,这怎么行,余兄帮了我们周家这么一个大忙,无论如何也不能以一般的行情定价,我看这样吧,这些盐在扬州行情的价格上,再上浮一成,算是对余兄的答谢,这也是我们周家的一点心意,希望余兄不要推辞才是!”周越听到余老板的话,眼中虽然闪过一丝满意,但脸上却仍然保持着豪爽的笑意,而且还特意给了对方一些甜头。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余老板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自愿将价格提一成,要知道这一成也是不少钱啊,足够他们余家以前忙上半年的收入了。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写个条子,到时余兄只要带着条子到扬州,找到我们周家的管事,自然会有人接洽。”周越说完,从身边仆人手中拿过纸笔,快速的写了好条子交给余老板,并且还奉上一批订金,一桩生意就这么谈成了。   而就在码头上这桩生意完成时,李愔在刺史府中,也与几个商人正在做一笔生意,只是这笔生意十分特别,现在全都捧在那几个商人的手中,能不能做成就全看他们的了。 第五十章 军用食品   “在座的各位都是经过初选,进入到由殿下主持的复选阶段,只要各位发明的食品得到殿下的认可,就能得到兵部的军粮订单,而这订单意味着什么,想必各位都十分明白。”燕北站在堂上,对着下面坐成一排的十几个商人说道。   李愔看似十分威严的坐在主位上,心里却在想着心事:高句丽那边的战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大军还驻扎在前线,对于各种物资的消耗依然巨大,特别是对于各种食品的消耗,更是十分惊人,登州做为南线的大后方,为了运送消耗量最大的粮食,已经将整个登州的大部分船只给征用了,已经严重影响到登州的海运业,这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因此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不过却要借助这些商人的能力。   “好了,现在有请第一位,来自蓬莱的大商家黄老先生。”燕北接着又道。这里是登州刺史府,是李愔平时处理公事的地方,整个堂上除了他和李愔外,也就只有这些来参加选拔的商人了。   听到燕长史叫到自己,坐在首位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然后一步步的慢慢挪到堂,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年纪大,全身上下都在哆嗦。   李愔看着这个老头老迈的样子,还真担心他当场犯个心脏病、脑血栓啥的,看到对方似乎还想行礼,吓的他急忙制止。让老头直接开始正题。   “启……启禀陛下,看到殿下发布的榜文后。我们黄家组织得力人手进行了研究,发现要想做到榜文上要求的那样。不但搭配合理,而且生产出来的食品,还要体积小、重量尽量轻一些,使得一艘船能运送的给养量增加,以便减少征用船只的数量,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位黄老先生年轻大了。虽然有点紧张,不过说话却还是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啰嗦,东拉西扯说了半天,却还没想起把自家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黄老先生。你还是直接说正题吧!”李愔可不想听一个老年人的啰嗦,于是急忙开口打断道。在运送军粮的过程中,李愔发现,大唐运送的军粮还十分原始,除了一些肉类做成的罐头外,其他无论是作为主食的面粉、大米,还是蔬菜油盐等等,一般都没有经过加工,而是直接运送到军营中再处理。   若是平时境内驻扎的时候,这么做倒也没什么。而且现做的食物无论是口感还是安全性,都有一定的保证。但若是放在战时的话,那就显得十分不合适了,至少以李愔这个后世人看来就是如此,毕竟这些食物的处理一是费时间,二来在运输的过程中也极为不便。   这些分门别类的各种食材都有各处的保存方法,有些没有经过处理的食材体积也很大,比如蔬菜、大米、面粉等等,保存和运输这些食材。不但占用了大量的人力,而且无论是海运还是陆运,都要占用很多宝贵的空间,使得相同体积的食物利用率不高。   比如为了给前线牛进达的四万大军运送粮食和各种给养,现在占用了登州大部分的船只,可若是以同样数目的船只运送相同体积的高能量食物,就算是前线的人数再多一半,这些食物也足够他们吃的。   正是怀着这个目的,李愔才想起一个办法,在登州境内张贴榜文,征集军用食品的制作办法,要其他的暂时要求不高,只要做出来的成品要比各种原料加在一起的体积小就行,而且若是发明的军用食品一经采用,立刻就会得到大批的兵部订单。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吸引了无数商人,能做商人的没一个傻子,都知道兵部的订单意味着什么,不但一笔天大的横财,而且凭着这个关系,家族也算是有一定的军方背景,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商人了,有了这种背景,那么以后家族做起事来,也更能得心应手,同时也有了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呃~,是!”听到李愔的话,这位抱着为了家族未来打下基础的老先生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刺史府参加评选,而不是在家里教育子孙,于是急忙改口说道,“启禀殿下,草民家中做的是一种名叫千斤饼的食品。”黄老先生说到这里,又颤颤巍巍的回到座位上,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交给燕北后,由他转交给李愔。   李愔好奇地看了看盒子里,发现里面放的是一个长方形的油纸包,把油纸包打开,里面放的是一块板砖似的东西,颜色黄中带焦,李愔轻轻地闻了闻,发现在味道很怪,好像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带着股腥气。伸手拿出来掂了掂,发现这东西不愧叫千斤饼,看起来和块板砖差不多大小,只是略微薄了一些,可是这分量可不比真正的砖头差。   “黄老先生,这饼主要是由何物做成,该怎么食用,味道又如何?”李愔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砖头转了几圈打量,可却没敢下口尝尝味道,毕竟以这东西的分量和手感,估计比筑城的青砖还要坚硬,他自问没那么好的牙口。   “启禀殿下,千斤饼主要是用面粉和鱼粉,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而成,另外还添加了一定的干菜、盐和茶粉,加水混合后压实,然后烘干后烤制而成,可以说搭配十分合理,吃的时候只要敲下拳头大的一块,然后放在开水中煮,就足够一个成年人饱饱的吃上一顿了,这样一整块的千斤饼,足够一个人吃上两天,至于味道,其实还算不错,刚开始可能会感觉有点怪,但吃几次也就习惯了。”这位虽然年迈但野心不小的黄老先生介绍道,不过说到味道时,却有些欲盖弥彰。   李愔听完对方明显有些自吹的话,却是撇了撇嘴,虽然这东西的搭配的确不错,有荤有素倒是很合理,而且除了茶叶外,其他几样都十分普通,价格也很便宜,而之所以加一些现在一般人还喝不起的茶叶,估计是为了掩盖一下鱼粉的腥气。不过这几种东西搭配在一起,味道绝对好不到哪去。   军用食品如此重要的事,自然不能只听对方的一面之词,于是李愔让人架锅烧水,然后按黄老先生刚才所说,敲下一块扔到锅里,结果煮出一小锅白中带黄的浓汤,上面还飘着几片发起来的菜叶和茶叶。   李愔闻着汤中古怪的味道,把外面的护卫叫来让他们尝尝,听说味道还行时,这才鼓起勇气尝了一小口,结果发现这汤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难喝,因为鱼粉的原因,汤的味道有点像是鱼肉粥,只是腥气大了点,不过茶叶的味道却把腥气掩盖了一些,因此总体感觉还行,至少不至于难喝的要吐。   “嗯,不错!”李愔点了点头,挥手让黄老头下去,燕北立刻将第二个商人叫上来。   “殿下,草民做的军粮是罐头,罐头里主要也是由面粉做成,面粉里添加了不少的蔬菜和肉类,加水混合后用鱼油炸,然后在罐头中压实,一瓶就足够一个成年汉子吃饱,而且味道也十分不错……”   第二个中年商人一上来,立刻急不可耐的介绍起自己的产品。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这十几个商人之中,开发的军粮能通过初选,自然都有着自己的优点,比如那个黄老先生,那个千斤饼虽然味道差,但却是后世压缩饼干的雏形,营养也十分丰富。另外第二个的罐头也不错,虽然罐头的成本高了一些,而且运输过程中也怕碰撞,但含的热量却足够高,而且味道也不错。   其他人做东西也都是这两种形式,要么是和千斤饼一样,都是将各种食材烘干混合,或干吃或用开水烫,要么就是做成罐头,区别只是材料的选取,以及成品的形式、味道有差别罢了。   对于这些食品,李愔都亲口尝了尝,发现虽然各有各的优点,但是缺点更是一大堆,相比其他,排在最前面的两样还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李愔最后和燕北商议了一下,暂时决定将那个千斤饼和做的最好的主食罐头都先采购一些,然后送到军中,让将士们品尝过后,看看反应再说。   黄老头一听到自己的产品被选中,兴奋的喜极攻心,竟然一下子背过气去,幸好李愔懂点急救知识,在他胸口又是压又是捶的,总算把人给救了过来。而那个做罐头的中年商人也是高兴的直傻笑。   其他落选的商人虽然有些气馁,不过却很快调整好心态,分成两派把黄老头和中年商人围了起来,先是恭喜了几句,然后立刻与对方商谈起购买专利的事宜,毕竟军队的采购量十分惊人,以一家的力量根本难以支撑。黄老头和中年商人也十分愿意与人合作,同时对齐王殿下提出的那个专利法感激万分,有了这个律法,他们花力气搞出来的新产品就不怕别人偷学了去。   就在李愔为了高句丽前线绞尽脑汁的时候,远在长安的李世民为了这件事,同样也是费尽心思、辛劳不已。 第五十一章 朕要御驾亲征   长安城好像丝毫没有受到高句丽战争的影响,甚至与往年相比,显得更加的热闹。不过高句丽之战毕竟不是一件小事,长安城做为大唐的国都,当然也受到一些影响,比如城中一些家中有子弟在前线的,自然心中牵挂。另外因为南方运来的粮食有部分被分到前线去了,长安、洛阳等北方大城的粮价普遍都提高不少。   家中有子弟在军中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受影响的人并不多,而粮价上涨影响虽大,但是从去年开始,整个关中地区开办的水泥厂、煤矿、玻璃厂、食品厂等直线上升,需要的工人数目更是十分庞大,人们从一开始的疑虑到积极,在尝到甜头后,开始主动寻找周边工钱更高的工厂干活,甚至有人放弃土地上的微薄收入,将工厂做工当成自己的第一事业来做。   也正是因为如此,关中地区的人均收入大大增加,粮价虽然上涨了几成,但与增加的收入相比,却根本不算什么,有些一家几口都在工厂干活的人家,一年的收入几乎都快赶上的乡间的小地主了,对于罐头等稀罕物件也能买上一些,过年时无论是送人还是待客,都是倍有面子。   也正是因为收入的增加,所以今年的春节显得格外热闹,特别是长安城中,城内城外手中有了余钱的居民,都一窝蜂似的涌到东西两市上,拥挤的人群几乎都快将两个坊的坊墙给挤塌。现在朝中已经有人上书李世民,希望将商业放开。允许其他坊也能进行各种商业交易。   不过现在李世民却没空理会这些小事,更没心思过什么春节。他现在除了处理一些比较紧急的政务外,其他精力全都扑在了对高句丽的这次征战上,虽然这场战争发动的有点仓促,不过他对最后的结果却抱着极大的信心,那就是一举灭亡高句丽这个烦人的小车,将前隋之耻用高句丽人的鲜血来洗刷。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再过三天就是春节,现在天色已经微黑,长安城虽然热闹依旧,不过路上大部分的行人却都是脚步匆匆。顶着寒风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家中,而没忙完事情的人也加快了手头的速度,争取在宵禁前回到家,这一年长安城的宵禁虽然放松了许多,但随着高句丽这场大战,宵禁却又再次严格起来,若是到时还在街上乱闯,那可不像以前那样,说几句好话就能放过,估计一顿板子肯定逃不掉。   普通人可以按时回家。可是做为统治者的大唐皇帝及身居高位的文武重臣们,这段时间却忙的不可开交,比如现在的太极宫两仪殿内,不但李世民没有回去休息,连房玄龄、李靖和侯君集三人也都在这里。   “玄龄,前段时间高句丽那边粮草紧张,朕让你和君集一起想办法解决,现在办的如何了?”李世民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问道。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房玄龄和侯君集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房玄龄站出来说道:“启禀殿下,臣也正要禀报这件事,因为是两路进军,其中李绩的后方多是产粮之地,因此虽然准备不足,不过挺过最初的一段时间后,调集的粮草倒也够用。至于南线的牛进达那里,本来我们是想将运河那里的粮船都调过去,以支撑大军的行进,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齐王殿下治理的登州富裕,本来就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而且前段时间殿下还出台了一个盐票法,将盐业与运粮结合起来,一时间使得海商们争着从南方运粮,现在光靠海路运去的粮食,就能支撑大半的南路军消耗,因此现在粮草问题已经解决了。”   “盐票法?那是什么?”听到房玄龄话中对李愔大为赞赏,李世民也是精神一振,为了高句丽的这场战争,本来今年年末就能回长安的李愔却不能回来,毕竟登州的位置太重要了,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坐镇可不行。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房玄龄就把李愔的那个盐票法讲了一遍,不但李世民听的是喜上眉梢,连旁边一向稳重的李靖也是不停地点头称妙,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办法只能在登州施行,因为只有登州才有大量廉价的海盐,其他地方的晒盐厂都还没有发展起来呢。   “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听完之后,李世民抚掌大笑道,整个人感觉这段时间的劳累和不顺心一扫而光,精神更是又好了几分。   “陛下,粮食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高句丽那边却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安市城中的荣留王该怎么处理,过了年我们要不要攻打安市城?”等李世民为自己的儿子骄傲过后,侯君集这才上前一步问道,他身为兵部尚书,这次高句丽之战他虽然没有上战场,但是花费的心血却比前线的李绩和牛进达都要多。   “不过是个名号罢了,我大唐的兵锋岂能因为一两个而停下?”李世民冷哼一声说道,在唐军抵达安市城的时候,他就派人与荣留王接触过,希望能将对方说服归顺大唐,到时唐军借着他的名号,也更加名正言顺,但是让李世民没想到的是,家人臣人都死在渊氏手中的荣留王,竟然不肯和唐军合作,反而命令安市城主全力抵挡唐军,绝对不能让高句丽亡国。   对于荣留王这种不识抬举的表现,李世民是十分恼火,要不是安市城主想出以冰为墙的办法,使得唐军在冬天无法攻城,他早就命令李绩他们把安市城拿下了。   听到李世民的气话,李靖急忙站出来阴笑道:“陛下,虽然只是个名号,不过事关我大唐威名,因此这个名号还是得要,不如明年开春后,我们依然攻城,至于荣留王尽量将其活捉,然后再对外宣传,说安市城主与渊氏私通,挟持了荣留王,我们攻打安市城是为了解救荣留王,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药师真是朕之肱骨啊!”李世民听到这个阴险之极的计策,立刻高兴的大声赞赏道,史书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况且以现在大唐的强盛,只要一口咬定是为了解救荣留王,又有谁敢怀疑?   解决了粮草和名号上的事,接下来他们又商议了一些战略上的事,然后李世民就叫侯君集退了下去,却把李靖和房玄龄留了下来。侯君集虽然依言退下,不过在走出殿门时,却满脸嫉妒的看了一眼殿中的李靖和房玄龄二人,然后这才转身离开。   李世民让侯君集退下后,从案后站起来在殿上来回走动了几趟,最后忽然一转身,面对李靖和房玄龄说道:“过了年之后,朕想御驾亲征高句丽!”   “陛下不可!”听到李世民的话,房玄龄第一个反对起来,“殿下,现在高句丽战事顺利,近半国土落入我大唐之手,可以说只是苟延残喘,根本用不着陛下亲自出征!”   李靖一听也有些皱眉,开口劝道:“房相说得不错,陛下乃万金之躯,虽然御驾亲征能鼓舞士气,但却也会给前线将士带来更大的压力,若是被对方抓住机会,甚至还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因此还请陛下三思!”   对于两人的反应,李世民早就料到了,不过他想亲征高句丽,除了想重温一下当年金戈铁马的旧梦,还有两个十分隐秘的原因,而且这两个原因还事关他的几个儿子。   “药师,玄龄,你们听朕说完,这次朕御驾亲征,会留太子监国,毕竟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让他熟悉一些政事的时候了。”李世民说到这里,神情一下子低沉下来。   虽然李世民的话不多,但是下面的房玄龄和李愔却是神情微动,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想到:自从太子腿瘸之后,长安城上下都盛传陛下要易储,而呼声最高的就是魏王李泰和齐王李愔,可是这时候陛下却忽然让太子监国,而且又让太子熟悉政务,这哪里是要易储?分明是帮太子加固自己的位子啊!不过他们两人都是非常人,立刻同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长孙皇后,能让陛下改变想法的,也就只有这位大唐的贤后了。   “陛下既然有此打算,那老臣也不会反对,不过老臣年纪大了,受不得军中之苦,请陛下允许臣留在长安!”明白了李世民的打算,李靖立刻识趣的说道,李世民虽然离开长安,但长安只有一个太子却还是有些单薄,因此李靖主动留下来,有他这个军中第一人镇着,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乱子。   “老臣必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房玄龄也很知机的说道,他是大唐的丞相,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李世民在军中乱跑,大大小小的政事都等着他去处理呢。   看到一文一武两个肱骨重臣都表了态,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和两人商量了一下自己亲征的安排,这才让他们退下,不过李世民却坐在殿中半天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忽然开口吩咐道:“来人,去通知望云殿,朕今天要去杨妃那里,让她准备些酒菜,朕要与她喝上几杯!” 第五十二章 朕将皇位传给他如何?   春节临近的皇城之中,自然也是张灯结彩,平时规矩森严的宫中这时也放松了许多,不少年幼的宫女成群结队在宫中嬉戏,年老的管事宫女也由着她们疯,长年板着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几分笑容。相比于这些不当值的宫女,望云殿中的宫女就没那么轻松了,因为今天陛下来杨妃这里,她们自然要在一旁侍奉。   “陛下,快尝尝臣妾做的这道清蒸桂花鱼,六郎知道我喜欢吃鱼,因此特意派人从南方用船运来的,今天才刚送进宫,虽然不及秋天时的肥美,但却也十分美味!”杨妃一脸喜意的给李世民夹了块鱼肉,催促着他快尝尝自己的厨艺。   杨妃今天之所以如此高兴,除了李世民来自己这里外,另外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愔,今天也将过年的礼物送来,各种珍稀之物倒也罢了,关键是儿子还知道自己的喜好,竟然不远万里从南方运来了不少的活鱼,这份心思才是让她这个当娘的最感欣慰。   李世民也是一脸笑意的夹起鱼肉尝了尝,然后立刻大声夸赞道:“爱妃的厨艺冠绝天下,自然美味之极!”   李世民的表现看起来虽然十分正常,不过尝了一口之后,却再也没动筷子,显然有什么心事。杨妃陪伴李世民多年,对他的脾性习惯自然十分了解,立刻看出了他的异样。   “陛下,可是高句丽的战事不顺?”杨妃十分关切地问道。当年她的父亲杨广就是因为多次征伐高句丽。结果造成国内民怨沸腾,可以说是隋末群雄并起的直接原因之一。因此现在她也担心自己的夫君也栽在同一件事上。   “呵呵,高句丽那边的事爱妃不用担心。而且愔儿在登州也做的极为出色,正是靠着他的聪敏机变,现在登州一地就供养了前线近半的大军,今天玄龄还在朕面前夸赞愔儿,这也让朕十分的欣慰。”李世民说道这里,双眼透着无限柔情的看着杨妃又道。“爱妃,多谢你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咯咯咯~,看陛下你说的,臣妾能生个好儿子。不也有陛下的一半功劳吗?”杨妃听李世民说得有趣,而且又夸赞自己的儿子,不由得娇媚的横了他一眼笑道。   看到杨妃笑脸如花,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如二八佳人般美貌,李世民也不禁心中微动,伸手轻轻地将杨妃耳边的乱发抚到耳后,深情的说道:“九娘,你我自小相识,只是当时的我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皇宫中一脸孤傲的小公主,竟然会成为我李世民的女人,而且还和朕生了两个能干的儿子,看来上天真的对我不薄!”   听到李世民情动之下,竟然叫出自己的小名,杨妃脸上也有些羞红,又听他提起当年旧事,想到儿时与李世民相识,之后虽然遭逢大变。但至少有夫君知道痛惜自己,因此心中也不禁有些甜蜜。再加上两个儿子也都快要成年,而且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杨妃心中更感幸福,只觉得此生能与眼前的这个男人相伴,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想到这里,杨妃不禁轻轻的偎依在李世民怀里,轻声道:“能与夫君相识相伴,也是九娘的福气,现在我只求夫君身体康泰,恪儿和愔儿他们也能平安一生,除此之外若是能陪伴夫君一生最好,若是不能,就算是让九娘现在就死,我也再无撼事了。”   李世民拥着怀中的玉人,听着她话中流露出来的浓浓深情,心情也是十分激动,再也按捺不住,猛然低下头吻住了杨妃的玉唇,一开始杨妃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沉迷其中,并且予以十分热情的回应。   虽说两人成婚多年,但也许是刚才的对话,让他们重新找到了新婚时的激情,因此李世民表现得十分狂野,忽然一把抱起杨妃,然后大步走进她的寝宫,而杨妃也报以足够的热情,不一会的功夫,寝宫中就响起一阵让人耳热心跳的喘息声……   寒夜漫漫,芙蓉帐暖,望云殿寝宫中的春意过了好久才慢慢消散,榻上的杨妃全身瘫软的伏在李世民胸口,听着自己夫君如战鼓般强劲的心跳声,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眼角眉梢仍然有几丝春意没有退去。   李世民体贴的拉了拉被子,将杨妃裸露在外的香肩盖住,免得她着凉。不过相比于杨妃的幸福,欢愉过后的李世民却眉头微皱,似乎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烦恼让他无法忘记?   杨妃也很快发现了自己夫君的异常,抬头看到李世民的表情,有些心痛的伸出玉手,轻轻地将他的额头抚平,然后这才开口问道:“夫君,你满腹心事,若是不妨事的话,能否和臣妾讲讲,憋在心里会伤身的。”   李世民低头看了看杨妃,忽然叹了口气道:“九娘,这件事我也只能和你说说!”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陛下如此为难?”杨妃有些好奇地问道。   “昨天……昨天……”李世民的表情忽然变的有些沮丧,说话也少有的吞吐起来。杨妃心中十分奇怪,抬起头盯着李世民。   “唉,昨天我和皇后起了争执!”李世民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沮丧之色更重。   “姐姐?”杨妃听后一惊,虽然她知道夫君宠爱自己,但作为一个帝王,他的宠爱自然不会只给自己一个人,而在后宫之中,最受李世民宠爱的除了她之外,另外一个就是长孙皇后,幸好她们两人感情很好,因此倒不用担心争宠这种事。   “夫君,可是因为太子之事?”以杨妃的聪慧,很快就想到两人争执的原因,也只有这件事,才能让长孙皇后不惜夫妻翻脸,也要为儿子争一争。   李世民自然知道自己枕边人的聪慧,对于杨妃能猜到,也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昨天皇后责备朕,说朕太过宠爱其他皇子,而对太子却太过严厉苛刻,而且在太子受伤后,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反而心中有了易储的念头,还说朕作为一个父亲,这么做对太子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说到这里时,李世民沮丧的叹了口气,转头面向杨妃问道:“九娘,你说朕真的做得不对吗?”   杨妃听到丈夫的问话,心中却在暗笑,她对自己夫君的心思自然十分清楚,说起来皇后说的一点没错,比起李泰等其他几个皇子,李世民对太子的确是太苛刻了一些,而且在太子受伤后,一向爱面子的李世民也有了易储的念头,只是昨天被皇后当面戳穿后,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今天之所以来自己这里,恐怕只是想得到一些安慰罢了。   “夫君身为一国之君,身系天下万民,太子又是日后的国君,因此夫君对他要求严一些,自然也是应该的,只是姐姐身为母亲,看到孩子受到委屈,心中有些不平罢了,因此夫君也不必生气,免得伤了你和姐姐的感情,只要日后在细节上对太子多关照一些,同时太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可以让他帮着处理一些政事,这样一来,想必姐姐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杨妃的话虽然看似是在帮着李世民,不过话中内含的意思也是说他做得不对,只是她说的十分委婉,而且连后面补救的办法也帮丈夫想了出来,因此让李世民听着感觉十分的舒服。   “还是九娘知心,为夫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希望太子不要再让朕失望才好!”李世民欣慰的紧了紧手臂,让杨妃紧贴在自己胸口,只是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有些萧索,他对于自己那个大儿子的性子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夫君放心好了,我看承乾倒是不错,性子沉稳不说,而且对于政事也比较上心,这点连恪儿都不如他,更不用说六郎那个惫懒家伙了。”说起太子,杨妃倒是对他印象不错,还拿自己的两个儿子做的比较。   听到杨妃一直帮太子说话,而且又提到六郎,李世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微笑着向杨妃道:“九娘,其实以我来看,六郎在各方面都要比承乾强的多,特别是机敏聪慧方面,别说各个皇子,就是普天下也难找出几个人能与六郎相比。”   李世民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后又以开玩笑似的语气问道:“对于六郎这个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甚是满意,不如朕就将皇位传给他如何?”   虽然杨妃明知道李世民是在开玩笑,不过听到这话还,却还是全身一震,急忙想站起来推辞,不过却被李世民紧紧地抱住,让她无法动弹。不过杨妃挣扎了几下还是说道:“陛下千万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皇位关系到天下苍生,六郎虽然聪慧,但以他的性子,实在不是个做皇帝的料!”   杨妃的推辞并不是做戏,而是真正不想让儿子介入到皇位之争,作为一个亡国公主,对于皇权斗争的残酷,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加上她的身份,使得两个儿子在皇位一事上天生就有缺陷,因此她早就放弃了让儿子争位的打算,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做个太平王爷。   “哈哈哈~,爱妃你不必紧张,六郎有鸿鹄之志,这点你这个当娘的可没我这个做父亲的清楚!”提起这件事,李世民又想起当初李愔在给自己献上那幅世界地图时,向自己表明的志向,也正是通过那件事,才让李世民知道,原来在自己的儿子之中,竟然还有如此了不起的人物。 第五十三章 李永也想上战场   就在李世民和杨妃在宫中讨论李愔的同时,他们口中那个机敏聪慧的儿子,现在却被人灌的烂醉如泥。因为临近过年,官府也是要放假的,而在放假之前,李愔却要将登州各位大小官员都召集在一起,主要任务是吃吃喝喝,顺便总结一下去年的工作,然后再汇报一下明年的计划。   登州是个上州,辖下有四个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加在一起,也有好二十多个,再加上负责守卫登州的水陆两军的将军,只是武将不能擅离职守,因此李愔只得备好饭菜送到军中,同时也准备了牛羊等新鲜肉食,做为犒军之用。   不过等到今天开宴的日子一到,李愔府上却一下子来了一百多号人,除了在宴请之列的官员外,其他都是他们的家眷。毕竟整个大唐谁不知道,齐王府的美食美酒天下无双,借着过年这个机会,他们自然想带家眷来见识一番。   幸好李愔家大业大,王府的人也多,因此对于这些多出来的人,也都很快做好了安排,官员和男性家眷都由李愔来招待,女眷和年幼的孩子自然由文心出面。山东半岛这地方民风彪悍,喝酒也是十分厉害。   这些官员虽然大部分都不是土生土长的登州人,但在这里为官多年,也都沾染了山东半岛的彪悍气,拼起酒来简直是不要命,而且胆子也大,连李愔这个亲王也敢灌。结果好汉架不住人多,宴会到一半时。李愔就躺下了。第二天他听高重说,昨天来的那些官员最后都喝醉了。然后一起发酒疯,差点把把齐王府的大殿给拆了。   对于这点李愔也十分意外,平时感觉这帮属下办事挺得力的,可是直到今天他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很得自己信任的这帮家伙,竟然个个都是酒鬼。想想以前都将登州开发的重任交给他们,李愔还真有些后怕。   宴请完这些登州的官员后,第二天接着就是宴请王府官员,唐朝的亲王虽然不像汉代亲王那么有实权。但府中相应的官员却十分齐全,只是很职位与地方官员的职权相重合,因此许多王府官员都只是帮着李愔私人办事,权力并不能伸到地方。   今天的宴会比昨天的更加热闹,因为王府官员都是李愔直属手下,相互之间都十分熟悉,开起玩笑也没什么顾及,再加上有燕北、李永这两个活跃分子,更是很快将宴会推到了高潮。不过今天李愔可没敢多喝,把席君买和苏定方拉到身边做挡箭牌。这两个战场猛将在酒场上也丝毫不逊色,以二对多竟然不落下风,最后别人都倒下了,可他们两人却还只有六七分醉意,这才是真正的酒坛子,李愔真后悔昨天没把他们带上。   酒宴进行到后半段时,酒量浅的已经被抬了下去,好一点的正在发疯,再好一点的则几人组成一个小圈子拼酒。毕竟过年嘛,不就是图个高兴吗,这时候该怎么放松就怎么放松,就算是家中有河东狮的男人,这时候也不用担心回家跪搓板。   以李愔为首,文臣这边是赵复、燕北和刘仁轨,武将那边是苏定方、席君买,另外还有一个依然是小兵的李永。说起来李永这小子还真有毅力,可能是他老爹李孝恭的血统真的适合军队,在他适应了军中生活后,表现出来的拼命劲连苏定方也有些佩服,已经不止一次背着他在李愔面前夸赞了,按苏定方的意思,现在李永已经是个合格的准战士了,现在差的只是去战场上撕杀一次,并且活着回来,那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   “殿下,今年登州上交的税赋,几乎比往年增加了六倍有余,若不是最后几个月高句丽战争爆发,我们登州受到的冲击最大,今年的税赋绝对可以超过往年十倍以上,而且百姓的收入也比往年增加了数倍,现在登州民间富庶,再无当初的饥馑之色,这些都是殿下这之功,下官敬殿下一杯!”   赵复站起来,举起酒杯对李愔说道。他虽然不是王府官员,但是整个登州官场,除了李愔就数他地位最高,平时更是李愔的左右手,因此政务上的处理几乎都由他来做,因此现在也算是李愔的直系属下之一。   “哈哈,赵别驾你也不要谦虚,现在谁不知道,我这个齐王就是个甩手掌柜,主要政事还要靠你和燕兄、仁轨帮我处理啊!”李愔也端起酒杯,顺便把燕北和刘仁轨也拉上。两人无奈,只能陪着李愔和赵复喝了一杯。   相比于赵复燕北这些文臣,苏定方这个武将头子却是兴致缺缺,刚才替李愔喝酒时,也有种借酒浇愁的滋味,现在正一个人喝闷酒,而席君买和李永似乎也有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苏兄,看你们好像有什么心事,可否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李愔其实能猜出一些,不过却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启禀殿下,末将没什么心事!”苏定方的心事谁都可以说,却不能对李愔这个上司说。   “呵呵,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看到对面高句丽那里,我大唐的军队纵横无匹,而同样做为武将,你们却只能呆在登州保护本王,心中难免有些抑郁?”李愔笑呵呵的问道。   自从高句丽那边的战事一起,苏定方和他手下的那帮好战之徒就心痒难耐,可惜身为王府护卫,没有李愔的允许,他们哪也去不了,这点甚至连登州守军都比他们自由些,至少在前线战事吃紧时,后方的守军也是有机会被调上战场的。   “这……”苏定方一看被李愔戳穿心事,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一个小小的王府司马,根本满足不了他封侯拜将的愿望,可是武将要想上位,唯一的途径就是战功,因此看到别人在战场上立功,苏定方和那些有同样想法的人自然都按捺不住。   看到苏定方不好意思说,李永反而急不可待的站起来说道:“嘿嘿,六郎,你不是曾经对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看我现在训练的这么辛苦,其实就是想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然后让所有人看看,我们河间王府可不仅仅只有我老爹一个人!”   “好!九郎有志气!”燕北第一个很不负责的跳起来叫好,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对李永刮目相看,他们没想到以前那个纨绔子弟,竟然也会有如此之志。   李愔听完李永的话,心中虽然也是暗暗敬佩,不过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他上战场,毕竟当初李孝恭把李永交给自己,把他扔到军中历练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为了李永好,而且也没什么危险,但若是到战场上有个好歹,那李愔可真没办法交待了。   也正是有这种想法,李愔对燕北的叫好立刻报以白眼,然后也不理会李永,而是径直对苏定方说道:“苏兄,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早已经有了安排,过了年之后,我就会以劳军的名义,给牛大将军那里送一批酒肉,到时你将王府里愿意到战场上的人统计一下,劳军后就留在军中效力,牛大将军当初欠我一个人情,绝对会帮你们安排的。”   既然手下有上战场的想法,李愔也不会拦着,若是能立功最好,就算立不了功,也能为高句丽的战事出一分力,毕竟他可是十分希望高句丽的战事早点结束,到时不但奴隶来源有了,而且登州的商业也能恢复。   “对啊,当初牛大将军之所以能大破吐蕃,六郎可是出了不少的力,这才让牛大将军一举被封为国公。另外也要多亏我们打了吐蕃大使,这才引发了两国的战争,如此算起来,牛大将军也欠着我几分人情,到时可要好好利用一下!”李永一听李愔允许王府护卫上战场,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而苏定方更是激动地跪下来,重重地向李愔行了一礼这才站起来。   李愔看着李永兴奋的样子,却是露出一脸无奈,不过随即转为一脸坚决地说道:“别人可以去,但是你除外!”   “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去?”李永一听,立刻感觉一头凉水当头浇下,愣了一下马上一脸激愤的质问道。   “当初叔父把你交给我,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你想去战场上立功?可以,但必须等我请示过你父亲,他同意了你就能去。”李愔一脸无赖的说道,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而过完年苏定方他们就要动身,一共也没几天时间了,这几天时间想得到远在长安的李孝恭许可,那简直就是做梦,除非现在有人能搞出来电话或电报来才有可能。   “你……你……,算你狠!”李永也不傻,立刻明白这是李愔在故意刁难自己。想反抗,可自己现在是王府护卫,人身自由都在李愔手中掌握着,只要他不开口,那自己就别想离开王府半步。   想到这里,李永气呼呼的坐在位子上,开始和自己赌气喝闷酒。苏定方虽然觉得李永是个战场上的好苗子,但也知道他身份特殊,就算是自己帮忙劝,李愔也不会答应,因此也就没再说话。   虽然李愔用权力将李永想去战场的想法暂时压了下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也许是上天注定,不但李永用一种特殊的手段上了战场,甚至连他也被逼无奈,冒着生命危险,参与了即将到来的高句丽灭亡之战。 第五十四章 李永逃了   虽然经过李愔一年的发展,登州城无论是人口还是人均收入,都有了大幅度的增加,以人口为例,已经从最初的三十多万,爆涨到近百万人,这些增加的人口大部分都是从附近的其他州赶来找活干的,毕竟登州一下子开了那么多的工厂,人手极其短缺,奴隶又不够用,只能高价招收工人。当然了,这些外来的工人户籍还在原来的州县,虽然有些连家人都接来住在登州境内,却只能算是黑户。对于这些黑户,李愔不但不管,反而在暗中支持,其他州看到本地人口流失,不但不敢向李愔要人,甚至连管也不敢管,毕竟人家是亲王,他们可不敢得罪。   整个登州人口的增加,也使得登州城的规模一直在增长,不过因为城墙的限制,城中土地有限,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在登州城外已经多了几个规模不小的卫星城,这些卫星城都有李愔派过去的官员管理,同时为了安全,也都用砖石和水泥建了厚厚的城墙,每天按时关闭城门,毕竟登州对面就是高句丽的战场,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登州城的城内常住人口大概有十五万左右,加上几个卫星城的话,估计最少也有三十万左右,几乎整个登州境内三分之一的人口都集中在这里,另外还有大量的隐形人口,所谓隐形人口,就是各家的奴仆、奴隶等等,这些人没有户籍,依托各自的主人为生,再加上登州富户极多。奴仆群体的规模十分庞大,因此加上这些人的话,整个登州城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三十五万,而且这还是因为高句丽那边打仗,有不少人担心战火烧到登州这里,因此过年前暂时离开了登州。   一座城有三十五万人口,这在大唐来说。已经是一座极为少见的大城了,除了长安和洛阳这样的超级城市之外,整个大唐也找不出几个能和登州相比的城市。因此今年登州的春节虽然不及长安热闹。但却也相差有限,再加上当地也有一些异于关中地区的风俗,这让李愔和文心几女都感觉十分新鲜。   比如在大年初一的凌晨。登州有个十分有趣的习俗,城中所有的孩子们在天还没亮时就穿戴一新,然后成群结队的在城中跑来跑去,挨家挨户的要吃食,这时候就算是穷人家,一般也会准备些自制的小吃食,而富人更是早早的在门前摆下摊子,发放各种干果点心,而且发放这些东西的工作,一般都是由各家的女主人亲自派送。   对于这个习俗。文心感觉十分新鲜,因为听说这个习俗和上元节摸城门铜钉的习俗有同样的功能,那天给孩子派送的吃食越多,那么在新的一年里,越有机会怀孕生子。虽然今年文心才十六岁。离那个约定的年龄还差两岁,不过这毕竟是个好意头,而且王府里成家的丫鬟也有不少,因此由文心带头,所有结婚的少妇们合作出资,准备了不少的点心果子。在大年初一的凌晨,在王府门前一字排开,笑呵呵的给孩子们发放。   文心跟着李愔在登州城露过几次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齐王妃是个温柔美丽的少女,而这次的亲民举动,更让她的声望直线上升,几乎都快超过李愔的声望了。对于这个意外,李愔心中感叹不已,看来无论哪个时代,美女都要占很大的便宜,自己绞尽脑汁为登州百姓做了那么多,竟然还比不上文心心血来潮时的偶然举动。   过完年之后,登州及附近几个州准备的物资也都送来了,年前犒军的物资都已经送过去了,这次准备的主要是一些元宵之类特有吃食,毕竟对于唐人来说,元宵节要比过年重要,将士们在外征战拼死拼活,吃上一顿元宵也是应该的事。   不过这次除了送元宵和其他物资外,苏定方和席君买,以及三百名王府亲卫也同在船上,他们带着李愔写给牛进达大将军的信,要到前线去效力,希望能搏个封妻荫子的功劳,虽然战场上刀剑无眼,很可能此去会丧命战场,但想要出人头地,自然就要有付出,他们也都有这个准备。   苏定方他们走的时候,李愔到码头上相送,不过在那种场合下,李愔什么也没说,举起最烈的五王醉,大家连干三碗,然后由苏定方和席君买带队,向李愔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后,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远去的海船。   不过刚把苏定方他们送走,李愔就得一个把他气的七窃冒烟的消息,李永这小子竟然不见,花了两天时间找遍了王府和登州城,却连个人影也没找到。这下根本不用猜,李愔就可以肯定,这小子肯定不知什么时候偷溜上了苏定方他们的船,按现在的速度,估计早就到了对面的卑沙城了。   “燕北,你敢说这件事你不知情?”王府的大殿上,李愔一脸怒气的冲着下面站着的燕北大吼道,自从知道李永偷跑了之后,李愔气的是暴跳如雷,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立刻想到这件事肯定有人帮着李永,否则他不可能混上防守森严的军需船。   “嘿嘿,六郎不愧是六郎,一下子就猜到了事实!”燕北嬉皮笑脸人说道,似乎早就知道李愔会找到自己头上。   一听对方承认,李愔气的火冒三丈,上去对着燕北的屁股就是一脚,但没想到燕北虽然是个文人,但躲的倒快,一闪身让李愔踢了个空。   “混蛋!你知不知道,九弟今年才十六岁,小小年纪就让他上了战场,会有多大的危险?”李愔的偷袭落空,却没有放弃,一边追打,一边怒气冲冲的指着燕北质问道。   “我知道,可这件事九郎的理由也很充分,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帮他,这件事宇文兄也有份!”燕北一边逃,一边很不负责的把另外的帮凶宇文护也供了出来。   “什么?宇文兄可是九弟的姐夫,怎么会如此的糊涂?”李愔听到宇文护也参与了李永的逃跑计划,不但更加气愤,另外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对于燕北的追打也停了下来。   燕北看李愔住手,急忙整了整凌乱的衣冠,然后这才一脸正色的说道:“六郎,我知道你一直把九郎当成亲弟弟看,认为他年纪小不懂事,但是你不要忘了,他其实和你是同岁,现在难得有勇气,想要在战场上拼出一番事业来,你这个做兄长的,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啊!”   “哼,你说的倒轻巧,要是九弟出了什么事,我还有脸见王叔他们夫妇吗?”无论燕北说什么,李愔也听不进去,虽然他还没见识过冷兵器时代战场的残酷,但凭相像也能知道,以刀枪肉搏是多么的血腥和危险。   “六郎,这你就错了,其实这个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燕北忽然脸色一整,严肃地说道,“想河间王是什么人,在皇族之中,除了你父皇外,他可是军中第一人,当年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所向无敌,整个大唐的南方就是他一手平定的,虽然这些年他不再理会军政,但是作为一个将军和父亲,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如此志气,想要在战场上继承他们河间王府的荣耀,你以为他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可是……”   李愔刚想反驳,不过马上却又被燕北打断道:“我知道你怕李永会有危险,可是人家河间王是什么人,从十几岁就在战场上打滚,对于战场上的危险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李永在战场上遇到什么不测,河间王只会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感到骄傲,而不会对你有什么怪罪,更何况不是还有宇文兄在前面挡着吗?”   燕北的话十分在理,而且对于李孝恭的心理也把握的很到位,甚至最后还指出来,宇文护可是李永的亲姐夫,而李永也得到了他的首肯,以后就算出什么事,第一个倒霉的也是宇文护,第二个才轮到李愔。   不过李愔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无论燕北说什么,他都是坚决不同意,燕北把宇文护找来,两人一起也没能说服李愔,最后他还是派人去了牛大将军那里,让人把李永给押回来。对于李愔的这个决定,燕北和宇文护虽然表面上叹气,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高句丽的战场那么大,光行军大总管就有两个,其他还有副总管、将军等等无数,而且有许多将领都与河间王有旧,李永可没打算去牛大将军那里。   而就在李愔为了李永的事心烦意乱的时候,长安那边忽然又传来一个让他手足无措的消息,他那位闲不住的皇帝老爹终于和历史上一样,决定御驾新征高句丽,而且刚过完春节就急不可耐的带着两万禁卫向东赶来,可惜这时节黄河封冻,根本行不了船,只能走陆路,因此速度比较慢,不过估计最迟到二月初,大军就会到达高句丽前线。   另外随着这条消息一同到的,还有一道李世民的圣旨,而接到圣旨的李愔却是愁眉苦脸,心中更是对自己的那位皇帝老爹充满了怨念。 第五十五章 高句丽溃兵   对于高句丽来说,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这种冷不但是生理上的,同时也是心理上的。在这个冬天刚刚临近之时,就发生了渊氏与荣留王火拼的大事,接着大唐军队长驱直入,以横扫千军之势,将整个辽东半岛的高句丽守军打的溃不成军。   现在只要有点见识的人都明白,高句丽完了,辽东丢失之后,就算唐军不再攻打高句丽,可是高句丽剩下的那点领土都是贫瘠之地,根本养不起太多的军队,而且旁边还有新罗和百济这两头饿狼,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上两口,因此高句丽的灭亡几乎已经成为一个定局,区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至于渊盖苏文那个借天时地利拖垮唐军的计策,则已经完全破产,因为他还是在用以前的眼光在看唐军,可是在李愔的干扰下,大唐的后勤爆发出十分强劲的力量,前线唐军的吃穿都十分有保障,特别是棉衣的发放,让唐军在冰天雪地中,仍然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将酷寒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再加上火药武器的应用,更将攻城战简化成一场游戏,整个辽东除了安市城外,竟然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挡住唐军的脚步,最后还是因为寒冬的关系,这才让唐军自己停下了脚步,使得高句丽有了喘息之机。   虽然大规模的攻势停了下来,不过小规模的战斗却一直没有停止,这主要是因为之前唐军的攻势太猛,许多地方的高句丽守军只是被打散,并没有彻底肃清。虽然这些高句丽溃军大部分看到形势不对,陆续向唐军投降,但也有些死忠之人,带着小股部队四处袭扰唐军,为了清理这些烦人的跳蚤,唐军不得不派出小股精锐,四下追杀这些溃军。   安市城西南方向的一个小盆地中,厚厚的积雪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因为四周的地势较高,外面的风被挡住,因此盆地里倒没什么风,积雪虽然厚了些,但有些地势相对高一些的地方,还是露出一片片的黄土。   在这片盆地里,除了随处可见的低矮树木外,就只有一丛丛由雪地里冒出来的枯草,偶尔有兔子或狍子从雪地里跑过,不过为了躲避各种天敌,都是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消失于雪堆与树木草丛之中。   “咯吱~咯吱~”随着一声声踏着积雪的脚步声,一支十几人的小队伍慢慢地走进这片小盆地。这十几个人都牵着马,全身鼓鼓囊囊的,身上的袍服都被撑的老高,看上去十分的笨拙,在领口和袖口处,露出一团团的茅草,由此可以看出,这些人的衣服里塞的都是茅草,用来抵御外界的寒风,而且看他们外面穿的衣服,都是高句丽士卒的号衣,由此可以看出,这是一队高句丽溃兵。   “将军,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兄弟们都累得不行了,这个盆地风小一些,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吧!”一个溃兵对前面领队的人说道。这个被称为将军的人,衣着明显与其他人不同,身上并没有用茅草保暖,而是穿了一件皮袍,皮袍外面还穿着一件盔甲,做工也十分精细,一看就知道是个高级将领。   “嗯,也好,大家也都辛苦了,前面有块空地,都过去休息一下吧!”这个将军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的空地,用嘶哑无比的声音说道。那里没什么积雪,而且又有几棵小树,可以依着树休息一下。   听到将军同意,这些溃兵都是精神一振,牵马快步走到高地上,把马栓好后,立刻一个个如同没骨头一般,全都三五成群挤在一起,精神好的就从怀里掏出冻的像石头一样的干粮,拼命啃了几口,又抓几把雪塞到嘴里化开,然后和着干粮强咽下去。精神不好的则倒头就睡,不一会就鼾声一片。   将军看了看这些疲惫的士卒,不禁叹了口气,这位将军其实还是李愔的老熟人,他就是那位统领卑沙城水军的安乙罗安将军。当初牛大将军率军从莱州进军,第一战就是在卑沙城,而做为卑沙城外的水军,更是第一批受到唐军打击的军队,虽然安乙罗率军拼命反击,但是无数数量还是质量,他们与唐军都有着巨大的差异,因此不到半天时间,船只就折损大半,安乙罗本想以身殉国,不过却被几个忠心部下架到岸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水军覆灭在唐军手中。   逃出生天的安乙罗死志已去,他是高句丽的死忠分子,决心与大唐周旋到底,于是带着一些老部下,四处收罗高句丽的溃兵,不出月余时间,就让他收罗了好几千人马,开始对唐军进行骚扰作战。   开始时倒是取得一些不错的战果,甚至还打掉了一支唐军的运粮队,给南路军的进攻造成一些麻烦,不过等他们的行动引起牛进达的重视后,立刻派出几股唐军分进绞杀,而他收罗起来的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精锐唐军的对手,无奈只能四处逃窜,而身后的唐军却是紧追不舍,直到逃以当时还在高句丽手中的辽东城境内时,才算是安全下来。   可是更加不幸的是,辽东城也很快被唐军打下来,城破之后,安乙罗不原投降,只得又带着手下逃了出来,不过这次追杀他们的却变成李绩的手下,相比于牛进达,李绩手下的士卒更加凶悍,一路上对他们这路残兵追杀不停。他们逃出来时有两千多人,可是直到半个月前,却只剩下五百多人,除了少部分人是冻死的外,其他大部分都是被唐军杀死。   看到身后唐军不死不休的样子,安乙罗他们为了活命,最后决定分散逃亡,将五百多人完全打散,每队十几个人,这样目标小一些,而且逃跑方向不一,这样一来,就算唐军也分散追杀,但肯定有一些运气好的人可以逃掉,总比大家都挤在一起等死强。   让安乙罗欣慰的是,这个办法看来还是很有效的,至少他们这一队逃到这里,除了开始的几天遇到过唐军的追杀小队外,最近几天一直很安全。不过前天他们的粮食吃光了,不得不打劫了一个小村庄,补充了一下食物,不过这样一来,却给唐军剩下一个线索,他真担心对方从那个村庄得到消息,从而追上他们,因此从前天开始,他们就不停在赶路。   现在辽东半岛几乎全都落到唐军手中,只有那座安市城除外,现在安乙罗他们就准备到安市城去,不过因为安市城下驻扎着大唐的军队,他们不敢从正面去,只得从西南绕了一个大圈子,打机会从南边进到安市城内。   其实若非被逼无奈,安乙罗也不想进去安市城,因为他以前是属于渊氏武将的势力,而安市城却是荣留王的势力,两方几乎水火不容,不过现在国难当头,他也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去安市城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活路,因此只得去试试运气。   安乙罗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找了棵树半躺着,嘴里含着块干粮,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有点风,但太阳很好,被暖暖的阳光一照,使得安乙罗也有些发困,不一会就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   而就在安乙罗似睡非睡之时,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警觉性极高的他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哑着嗓子大声疾呼:“有敌人,快点上马!”   跟着他的士卒也都是高句丽的军中精锐,虽然个个都是疲惫不堪,但很快都反应过来,一个个飞奔过去解开缰绳,刚想翻身上马,可是这时只见从他们来的方向,正有十几个唐军骑兵飞快地冲来,手中的马槊已经举起。   高句丽的士卒虽然也是精锐,但毕竟晚了一步,他们刚上马还没等坐稳,唐军的马槊已经刺到了他们的胸口,眨眼间就有一大半被刺死,剩下的几个在安乙罗的指挥下,不管不顾只是拼命的向外冲。   “弃槊,射箭!”唐军的领队知道自己一方的马力已乏,而对方的马匹却是休息了好长时间,因此想追上实在有些妄想,于是立刻果断的命令把马槊扔到地下,取下背后角弓,拉满之后瞄准枪手,一支支利箭如同闪电一般,飞速的追上前面逃命的高句丽士卒。   随着几声惨叫,根本没来得及跑出去多远的高句丽士卒纷纷中箭,不过因为穿的比较厚,一般都是中了好几箭后,这才坚持不住从马上栽倒下来。不过为首的安乙罗因为身上有盔甲,里面又有皮袍,因此中的箭都不深,咬的牙抱紧马脖子,倒是坚持没有掉下来。   “什长,我们还追不追啊?”眼看着安乙罗的马就要跑过山梁,再不追可就来不及了,一个年轻的唐军立刻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屁话,当然要追,对方可是个大鱼,抓到可是能换不少的军功和罐头。”他们一共十个人,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什长。   听到什长的话,年轻唐军和其他几人一脸兴奋的就追了出去,可是刀疤什长和几个老兵却纷纷下马,跑过去把刚才特意没有伤到的高句丽马牵住,然后翻身上了马这才追去,他们的马跑了半天,马力早就不行了,那几个新兵蛋子没经验,用那处马去追对方,根本就只有吃土的份。   然后还没等这队唐军追过山梁,却忽然听到前面那个逃跑的高句丽大鱼一声惨叫,然后‘呯’的一声响,似乎是从马上掉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看样子山梁那边有人。 第五十六章 斥候小队(上)   这一小队的唐军听到山梁那边有人向这边跑来,不由刀疤什长吩咐,立刻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只是刀疤队长却在暗暗后悔,刚才他们太大意了,只顾着追杀对方,扔掉的马槊却没来得及捡起来,山梁那边的来人虽然好像和那个高句丽大鱼起了冲突,但现在高句丽溃军都是一群疯狗,为了一点给养,自相残杀这种事也很常见,万一对方也是敌人的话,他们只能拿横刀与对方火拼,实在有点吃亏。   不过随着马蹄声的临近,刀疤什长和其他唐兵都放下心来,对方只有一骑,就算是敌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虽然如此想,不过他们的警戒却没有放松半分,放开马缰慢慢的向前,当看到从山梁那边冒出来的头盔样式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对方是自己人。   “哈哈哈~,总算找到自己人了,几位兄弟辛苦了,敢问你们是哪位将军的手下?”对方也发现了这支唐军小队,不过这家伙表现的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一看到他们就毫无戒备的提马跑了过来,丝毫没有怀疑他们是不是高句丽人假扮的。   刀疤脸一听对方那口纯正的关中口音,立刻完全放下心来,来的这个黑瘦少年看上去绝对不到十八岁,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套着唐军的号衣,腰悬横刀,马上挂着马槊,手中的弓箭还没有挂回去,一副标准的唐军制式穿着。同时他们还看到,那个逃命的高句丽大鱼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中了一箭,看样子应该是被这个少年一箭射死的。   “小兄弟好俊的箭法!”看到这个高句丽大鱼被一箭穿喉,刀疤脸虽然心中遗憾,不过还是十分佩服的夸赞了一下,然后又道,“我们是营州都督张将军手下的斥候,此次奉命剿灭附近的高句丽溃兵,不知小兄弟从哪里来?”   斥候古代的侦察兵,因为斥候要时常深入敌境,所以对个人的素质要求极高,一般都是由军中最精锐的人员组成,这些人装备着军中最好的马匹、武器,个人战斗力极强,有时也会做为特种兵来用,这只十人队的斥候虽然人少,但只要不正面对上十倍以上的敌军,就绝对不会有事,甚至还能一点点地把对方给磨死。   听到对方是斥候,黑瘦少年立刻一脸肃然,恭敬的说道:“噢,在下名叫李永,本来是齐王府的护卫,殿下开恩,放我们到阵前效力,而小弟准备去江夏王那里。”   这个黑瘦的青年自然就是跑路的李永,他在姐夫宇文护和燕北的帮助下,偷偷跑上了到辽东半岛的船,虽然下船时被苏定方发现了,本想把他送回去的。不过李永一边死皮烂脸的央求,一边用激将法,说苏定方是怕自己立下战功超过他,所以才不想让他上战场,苏定方虽然不会上当,但也可以理解李永的雄心,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李永在数百人中‘杀’了出来,同时还让李永‘缴获’了不少的给养和两匹马,这才让他随着去建安城的运粮队一起上路。   到了建安城后,李永凭借着他齐王府护卫的身份,用一匹马和当地的唐军换了一套装备和所需食物,准备去找和自己老爹关系最好的李道宗,人家现在是辽东道副总管,给自己安排个职位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有什么立功的机会,也能让他照顾一二。   “齐王府,可是那个发明了罐头的齐王殿下?”一听李永是齐王府的护卫,一个年轻的唐兵立刻一脸兴奋地问道,不过看他一脸馋相的样子,估计他对罐头的兴趣比对李愔的兴趣要大的多。   看到年轻唐兵的样子,周围的人都是一阵畅快的大笑,刀疤什长指着他笑骂道:“二蛋子,你这浑小子怎么就长了一个吃心?若不是殿下发明了罐头,估计你连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都不知道是谁。”   李永看他们说得有趣,跟着也一起大笑。二蛋子被众人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嘴里还是不服的咕哝道:“本来就是吗,齐王殿下发明的罐头就是好吃,我自然会记得。”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到那个被射死的高句丽将领身边,一个外号被称为老狗的老兵跳下马,在安乙罗的尸体上搜了几下,除了一些干粮外,竟然还找出一颗代表着对方身份的印信,高句丽国内民族众多,语言也不统一,至于文字更是没有,国内上层贵族都是用汉字,因此印信上刻的也是汉字。   “看这印信的样式,这家伙最少也是个将军,可这上面写的什么玩意,老子怎么一个字也不认识!”刀疤什长瞪着眼睛把印信打量了半天,做斥候的,自然会认识一些字,平时传递消息时要用到,不过高句丽深受大唐文化影响,印信上刻的竟然是小篆,以他那点浅薄的文字功底,根本不认识小篆,至于其他人就更不行了,他们的字都还是向刀疤什长学的呢,因此印信在他们手中转了个圈,最还后是回到刀疤什长的手中。   “让我来看看吧!”李永说着接过印信看了看,虽然他和李愔一样,看到书就头痛,但好歹也受过正规的贵族教育,就算再怎么不用心,对于小篆还是认识的,因此只见他缓缓地念道:“卑沙水军,安!”   “哈哈哈~,原来是他,恭喜各位大哥,这个家伙竟然是我们登州的老对头,前些天我在建安城时,还见过军中对他开出的追捕令,各位兄弟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李永大笑道,从职位和姓氏上,让他立刻猜到对方的身份。   上次李愔去卑沙城时,李永虽然也在船上,但因为离得太远,根本没看到安乙罗的长相,因此并不认识对方,不过因为安乙罗前些时间在辽东半岛上捣乱,已经被牛进达的大军列入追杀对像,他在建安城时就见过对安乙罗的追杀令,没想到今天竟然死在自己手里。   “不对,人是小兄弟杀的,这首功应该是你的才对,我们可不会做出抢功之事!”刀疤什长听到对方竟然是南路军追杀的对像,心中暗叫可惜,能被大军开出追杀令的,身份肯定都不一般,但关键是这个人不是他们杀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份天大的功劳,白白落到眼前这个黑瘦少年身上,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沮丧之色。   “大哥说哪里话,这人明明是死于各位兄弟之手,与小弟有何干系,我不过是个迷路之人,想请各位兄弟帮忙指路罢了!”李永虽然渴望立功,不过对于这种白捡来的功劳,却还不屑于抢到手里,毕竟安乙罗明明已经是刀疤什长他们的盘中菜,却被自己横插了一杠子,若是论起来,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抢功,日后就算回到长安,他也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吹嘘。   刀疤什长是个实诚人,对于李永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旁边那个叫老狗的老兵立刻一脸惊喜地叫道:“对对!这人就是什长你射死的,小兄弟和我们都是见证人。”   “这~这……,多谢小兄弟成全!”这时刀疤什长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既然对方摆明意图要把这个功劳送给自己,他们自然也不会推辞,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足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了,以后混个出身,也算对得起家中的爹娘和妻儿。   承了李永这么大一个人情,刀疤什长他们立刻对他热情起来,大家相互做了一下介绍,刀疤什长姓刘,一般都管他叫刀疤刘或刘什长,他们这十人里有五个老兵和五个新兵,比如那个二蛋子就是新兵中的一员,今年才刚上战场,而刀疤刘和那个老狗都是老兵。   “对了,李兄弟肯定还没吃饭,什长,咱们是不是该吃顿好的,一来给李兄弟接风,二来也算是庆祝一下?”只长了一个吃货心的二蛋子早就饿的不行了,看什长和李永还在相互客气,于是上前打断道,他的话也立刻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李永也是赶了近一天的路,到现在是滴水未进,因此对于吃饭也是举双手赞成。   若是在平时,刘什长他们都是啃着干粮对付一下就行了,毕竟升火冒起的烟可是会惊动敌人。但现在他们身处在唐军控制的地盘内,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再加上几天追逐的猎物也已经到手,接下来就要回去复命,更没什么好担心的,因此一听说做饭,立刻都忙活起来。   李永本想也去帮忙,不过却被刘什长拉住,让他帮自己把安乙罗的尸体拖到一边,然后一刀砍下尸体的脑袋。又把尸体身上的盔甲都扒了下来,打成包和脑袋一起,都放在了自己马匹的背上,而那个印信则被他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这些都是军功的凭证,将来他们升官发财可全都指着这几样东西了。 第五十七章 斥候小队(下)   虽然人是李永杀的,但他是用箭在远处将对方射死的,因此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但当眼睁睁地看着刘什长像是在处理牲口一般,将对方的尸体摆弄来摆弄去,被砍断的脖子在他的眼前也是转来转去,上面那平整带血的伤口上肌肉翻转,看上去好像和平时吃的肉没什么区别,看到这里,李愔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看到李永的表现,刘什长却是笑了笑,他本来就是故意的,从一见面他就看出来,对方是个新兵蛋子,根本没上过战场,因此这才拉着他帮自己处理尸体,想让李永适应一下,以后上了战场才不会腿软。   把尸体身上能用的东西都扒下来,刘什长冲着还在干呕的李永喊道:“李兄弟,吐完了吗,吐完就来帮忙做饭,今天可是最后一罐头红烧肉了,来晚了可就没了!”   本来李永已经吐的差不多了,可是一听‘红烧肉’三个字,眼前立刻闪过那种又红又油的肥肉,感觉和刚才死尸脖子上的肉是那么的相似。想到这里,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一股酸水又喷了出来。   其他人看到李永的表现,也都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特别是那几个新兵,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虽然前几个月他们也是这副熊样,但并不妨碍他们嘲笑别人。   作为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虽然去年一年都在齐王府的那群老兵中打滚,各项基本素质都练出来了,但是面对死尸却还是第一次,因此恶心呕吐也是正常的心理反应。直到李永把能吐的都吐完后,这才由刘什长搀着,有气无力的走到火堆边坐下。   “兄弟,感觉好点了吧,喝口热水,下次再杀几个人,就啥感觉也没了!”二蛋子将刚烧开的热水灌了一壶,然后递给李永说道。   李永也没力气客气,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随着热水进到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对于刘什长的好意,李永自然也明白,再加上他在军中混了一年,兄弟之间也经常开些或好心或恶意的玩笑,他知道这是军汉们表达感情的方式,而人家能对自己开这种玩笑,说明已经完全接纳了他,不再把他当外人看,因此心中也十分高兴。   刘什长他们是斥候,一切都讲究轻装前进,遇到敌人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逃,因此自然不可能带着锅子之类的炊具,不过这根本难不倒他们,把脑袋上的头盔用雪擦洗干净,就是一个很好的锅子,架在火上将雪水烧开后,二蛋子从马上拿出几个竹筒,用横刀在里面捣了捣,倒出一堆已经冻成石头的红烧肉块。   虽然李永看着肉就恶心,但胃里实在无物可吐,而且他看了看那些肉,感觉这东西很熟悉,于是开口问道:“兄弟,这肉看着怎么那么像是罐头啊?”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罐头。”二蛋子一脸馋相的说道。   “罐头不都是玻璃瓶吗,怎么变成竹筒了?”李永一脸不解地问道。   “别提了,还是因为上头的一条命令!”听到李愔的疑问,旁边正在忙活的老狗也开口说道。   “什么命令?”   这时刘什长开口回答道:“是这样的,因为玻璃瓶比较贵重,而罐头吃完后,玻璃瓶是可以回收的,因此上头命令我们,外出带的罐头吃完后,都要把瓶子带回去上交,哪怕是打碎了也要把碎片带回去,若是大部队倒也罢了,反正有专门的辎重队,瓶子啥的问题不大,可是像我们这种小队斥候,自然是要轻装上阵,带着这些玻璃罐头本来就挺累赘,吃完了却还不让扔,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想出个办法,在出来的时候,就把罐头里的食物都倒出来,放到竹筒里,这样一来不用担心打碎,二来吃完就能把竹筒扔掉,再加上现在的天气,也不用担心坏掉,因此现在军中不少人都是这么做的。”   听完刘什长他们的解释,李永点了点头,他曾经听李愔说道,罐头本来就是为了解决食物保存的问题才发明出来的,但是因为玻璃易碎,并不适合做一种单兵食物,除非是用其他材料代替玻璃。   二蛋子把红烧肉全都倒到一个头盔里,随着烈火加热,很快冒出一股诱人的香味来,李永虽然还感觉有点恶心,不过这会已经好多了,而这时其他人也拿出面饼,或在火上烤,或直接剁碎了,准备扔到热水里化成面糊喝。   李永看到这里,急忙制止了众人,站起来从自己马上拿出两块‘砖头’,二蛋子跑上去抢下一块闻了闻,发现有股食物的香味,于是张嘴就想咬一口尝尝味道,结果这一嘴下去,咬倒是咬下一小块,可是牙也被咯的生疼。   看到二蛋子的举动,李永是哈哈大笑,刚才自己吐的时候,就数这小子笑的痛快,现在终于轮到自己笑了。而旁人也都有些好奇,纷纷跑过去拿过砖头研究,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做的。   李永从二蛋子手中拿过砖头,用刀把狠砸了十几下,好不容易砸成几块,另外一个也被老狗有样学样砸碎了,然后分成几堆扔到铁盔里煮,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飘出来,而铁盔里的水也变成一种黄白色的浓汤。   “来来来,大家尝一尝,这可是登州那边新送到南路军的特种军粮,名字叫做千斤饼,一块就足够一个人吃上两天,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硬,不过拿水一泡就会发开,用热水的味道更佳!”李永这是在自吹自擂,这东西他在路上只吃过一次,感觉不好吃后,就再也没吃过。   听说这是登州给南路军的特种军粮,刘什长他们都是眼睛一亮,南西两路军已经会师,但是后勤却还是分属两地供应,其中南路军自然是由登州主要供应,而西路军却是由营州等地供应,不过相比于南路军的供应充足,西路军可就有些惨了,陆路运输本来就有很多限制,再加上营州等地也不富裕,因此能就算后方拼命的运输,可西路军的给养却还是紧巴巴的。   拿罐头来说,南路军是按人发放,每人三天可以分一瓶罐头,而西路军则是实行按军功分配,有多少军功,就可以换多少罐头,刘什长他们这些斥候还好,虽然危险,但时不时的就能立些军功,因此倒一直没缺过肉,但是有些二线部队就惨了,开战到现在也没拿到多少军功,现在都快成吃素的和尚了。   而且相比于南路军给养的丰盛,西路军的伙食也要差上许多,上次他们曾经与一路南路军的斥候相遇,结果在一起吃饭时,看到人家的伙食,主食虽然也是面饼,但至少是白面做的,而且鱼肉之类的罐头放开了吃。可自己这边却只能干啃面饼,那个羡慕就别提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什长他们一听这是南路军的军粮,心中都十分兴奋,想尝尝有什么不同,因此一看煮好后,立刻两人一伙抢过一个头盔就喝。   不过这千斤饼的汤味道的确有点怪,最贪嘴的二蛋子顾不上烫,先喝一大口,结果被那股怪味冲了一下,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咽下去,刘什长他们也都差不多,幸好他们驻扎的营州离海不远,偶尔也能吃到海鲜,因此对于腥味倒也能适应。   李永没管别人,他刚才把肚子吐空了,现在已经缓过劲来,正饿的厉害,因此大口大口地喝着汤,同时又撕了几块面饼泡进去,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千斤饼的汤其实也挺好喝的,不过他也只是喝汤吃面饼,对于红烧肉却是一块没尝,毕竟心理还有点阴影,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调整过来的。   其他人看李永吃的挺香,他们又试着喝了几口,适应了之后,发现的确没刚才那么难喝了,一个个也都兴奋起来,吃着面饼喝着汤,同时还与其他人拼抢着红烧肉。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东西都被他们吃个精光,然后大家一起收拾了一下,又把那些高句丽溃兵身上搜查了一遍,把所有能找到的战利品都扔到多余的马匹身上,调转马头回归张俭的大营。   李永自然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因为刘什长告诉他,江夏王现在驻扎在安市城下,而张俭的大军则驻扎在李道宗右翼的一个小城里,因此李永可以先跟他们一起回去,然后再跟着送给养的队伍一起去安市城,毕竟安市城那里现在还是战场,小规模的接触战更是多如牛毛,李永一个人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就在李永千里迢迢去找李道宗的同时,高句丽平壤城中也在酝酿着一场阴谋,渊盖苏文的府邸大殿中,除了渊氏三兄弟外,另外还坐着几个手握实权的武将,为了解决高句丽眼下的困局,他们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争吵,最后由渊净土提议,终于想出一个理论上可行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还与李愔有关。   不过想要完成这个计划,却需要他们行险一搏,若是这个计划成功,那么最少也能保留现在的国土,若是不成,只会引来大唐更大的怒火,到时他们这些人的下场,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第五十八章 自我标榜的和平主义者   “夫君,快转个身让我们瞧瞧!”齐王府内宅的卧室内,文心和惜君几女站在旁边,正一脸惊艳的看着全身盔甲的李愔,本来李愔就长相英俊不凡,与他那个暴君外公几乎一模一样,而穿上盔甲之后,在俊美之中又多了一种英武之气,更平添了不少魅力。   李愔看了看更衣镜中的自己,感觉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然后在文心她们面前做了几个健美的动作,结果更让几个小女生看的眼泛星光。都说男人喜欢制服诱惑,其实女人也是一样,比如对于一身英武盔甲的李愔,文心她们就表现出异于往日的热情,围着李愔东摸摸西看看,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对于几女的热情与好奇,李愔表现上做出一副炫耀的表情,可是心中却是苦笑不已,他之所以穿上这身盔甲,可是闲着没事干哄文心她们开心,而是上次皇帝老爹给他下了圣旨,要他将登州的事情交给属下处理,而他则要赶到高句丽前线去,陪着李世民一起见证高句丽的覆亡。   这件事若是放在其他皇子身上,恐怕都会高兴得跳起来,能让李世民点名让他陪着上战场,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比的宠爱与信任。君不见长安城中那么多的皇子,李世民却一个也没带,偏偏叫上事务繁忙的李愔,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不过对于这种宠爱,李愔却宁可不要,真正的战场他虽然还没有见识过,但是他后世电影中看到的那些场景,一般都是箭支乱窜血肉横飞,再厉害的大将,一不小心就被射上一箭,然后很可能就挂了。李愔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又天生是个皇子的命,应该算是挺值钱的,万一不小心在战场上挂了,那岂不是太亏了吗?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愔对于战场有一种本能的……,嗯,应该算是排斥,对,就是排斥,这绝对不是恐惧,不是恐惧!李愔在心中坚定的对自己说,虽然在接到圣旨后,他一连几天都做梦死到战场上,而且每次都是以一种不同的死法,甚至每次醒来,李愔都是吓的一身大汗,不过他却坚持认定,自己只是对战争有些排斥,而不是恐惧,绝对不是恐惧,只不过从本质上来说,自己是个和平主义者而已,根本不希望看到战场上的残酷撕杀。   虽然心中一直标榜自己是和平主义者,可是现在老爹的圣旨都下了,他不去也不行,无奈之下只得早做准备,本来他想把政事交给赵复和燕北一起处理,可是燕北一听李愔随驾亲征,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多高,非要跟着一起去,死活都不愿意留在登州,无奈之下,李愔只得把经验还浅的刘仁轨提上来,让他做赵复的副手,帮着处理政务。   与自称‘爱好和平’的李愔相反,文心她们对于他要上战场的事,却表现得十分兴奋,与李愔这个后世人不同,作为一个大唐女子,她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未来的丈夫很可能要去战场,因此对战场并没有什么恐惧,特别是李愔身为皇子,就算去了战场,也只是跟在他父皇的身边,周围都有重兵护卫,更加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文心她们丝毫不担心李愔的安全,反而兴致勃勃的帮着他挑选盔甲,而且专门挑选样式美观,能体现李愔男子气概的那种,至于坚固与耐用性,则放在第二考虑,也正是如此,李愔今天一连换了不下十件盔甲,好不容易才算是找到一件让她们感到满意的。   “文心,这件盔甲是不是太华丽了一些,而且甲片好像也有点薄啊?”李愔拍了拍胸口的护心镜,有点不太自信的问道,这套铠甲是让高手匠人制作的明光铠,漂亮是漂亮,可李愔总感觉这铠甲有点华而不实,而且重量也比一般铠甲轻很多,听说还是用他搞出来的灌钢法,炼制出来的钢材打造的,虽然李愔知道钢甲的防护性能肯定要比铁甲强,但还是有些心虚,总感觉没什么安全感。   “夫君放心,你只是去陪父皇,最多也只是在后方压阵,穿上铠甲也不过是做个样子,根本没机会上战场的。”文心也看出了李愔的紧张,低声安慰道。   其实对于夫君的反应,她倒是感觉很有趣,平时李愔在她面前虽然没个正形,但是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李愔会想办法逗她开心,生气的时候,李愔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让自己出气,自己生病了,他更会抛掉一切政务陪着自己,给自己喂水喂饭,一切都表现的像个完美夫君。   可是李愔表现得越是完美,文心就越是感觉有些自卑,她只是个庶出之女,因缘巧合才与李愔结为夫妻,可是以她的身份想要坐稳齐王妃的位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现在还没出现什么强劲的对手,只有一个出身更低的王惜君,但这也仍然让文心有一种危机感,毕竟有一个出身高贵而且处处表现都很完美的夫君,总让人心中有点不放心。   而现在李愔虽然表现出一种对战场的畏惧,不过这却丝毫没有破坏他在文心心中的形像,反而让文心感觉到,自己的夫君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优点也有缺点,一个真真正正自己能触摸到的人。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我们成婚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分开过,这次一去辽东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因此心中不舍罢了。”李愔现在就是只蒸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听到李愔的强自辩解,文心和惜君都是暗自莞尔,甚至连文儿和画儿也是捂嘴偷笑。   “咦,怎么没见绿珠那丫头?”李愔感觉周围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少了绿珠那个吵闹的丫头,她可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今天李愔试穿盔甲,按说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缺席的,可是偏偏却不在。   “刚才虎婶叫她出去了,说是要……”   画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然后房门被人‘呯’的一声撞开,然后就是绿珠这丫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到李愔立刻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不……不好了,虎……虎婶和王府里的护卫打起来了!”   “什么!”李愔和文心都是吓了一跳,虎婶虽然力大无穷,但平时为人倒是很和善,府中的人缘也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和王府护卫打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心一脸急切地问道,虎婶是随她一起陪嫁过来的,而王府护卫却是李愔的人,他们代表着王府内外两股势力,万一处理不好的话,那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文心,现在不是听解释的时候,我们快点赶过去看看!”李愔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立刻做出决断。文心一听也立刻明白过来,吩咐绿珠带路,他们两人立刻赶往事发地点,惜君和文儿、画儿也关心虎婶,自然也一起跟了过去。   “杀~”   出事的地点就在王府旁边的操练场上,不过还没等李愔他们走到操练场,就听到一声如爆雷般的怒吼,李愔一听就知道是虎婶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重物击打声和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传来,看来虎婶暂时占了上风,不过王府可是有好几百护卫,虎婶就算是神力无穷,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如何是那帮厮杀汉的对手?   想到这里,李愔和文心都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弯后,操练场上的情形立刻收入眼底,只不过看到场上的情形时,李愔他们这帮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一个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满脸震惊地看着前方。   只见前面的操练场上,数百名护卫分成数成小队,正轮流不停的围攻处于中间的一员虎将,这位虎将穿着一身乌黑的铠甲,魁梧无比的身材,站在护卫中比旁人高出两头,看上去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现在中间的那个虎将手持一根手腕粗细的大棍,在护卫中横冲直撞,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无论多么勇猛的护卫,只要是遇到对方手中的大棍,就算是再怎么格挡,最后都是逃不掉被抽飞出去的命运,因此现在与其说是护卫在围殴那个虎将,不如说是那个虎将在单挑整个齐王府的护卫。   “哈哈哈~,痛快!痛快!”那个虎将将手中大棍舞的像个车轮一般,就在李愔他们赶到的这么一会,已经将近百个护卫打倒在地,而他似乎也感觉十分的畅快,禁不住狂笑着大叫道。   听到这个声音,再看看对方那独特的身形,李愔终于可以肯定,场中这个勇猛无敌的虎将就是虎婶,只是现在的虎婶哪里还有平时那副管家婆的样子,分明就是个身经百战武艺纯熟的沙场悍将,几百个号称精锐的千牛卫竟然都挡不住她,若是将这种人放到战场上,那又将是何等的勇猛? 第五十九章 虎婶释放的信号   “都给本王住手!”看到护卫那边已经有一半的人躺下,而场中的虎婶虽然勇猛依旧,不过步伐却也慢了下来,显然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毕竟再怎么厉害,她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与神话故事中的战神一般,以一对千对万都不在话下。现在她一人打倒数百人,这已经让人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了。   李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有护卫听到,立刻一个接一下传达下去,不一会的功夫,所有护卫都退开住手,只要能站起来的,都强撑着向李愔行礼,不过还有近半的人躺在地上呻吟,虽然虎婶手下留情,伤的都不算重,但一时半会是起来不的。   “哼,把受伤的都抬下去诊治,另外把于文彪给老子叫来!”李愔恶狠狠地说道。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王府里几百名护卫,竟然打不过一个妇人,这要是传出去,那外人还以为他们齐王府的护卫都是吃软饭的呢。   听到李愔语气不善的话,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在场的所有护卫都是一脸无地自容的神色,无论再怎么辩解,可他们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还是败在一个王府女仆手中,这让一向骄傲无比的王府护卫简直无法接受。   正在这时,一身盔甲的虎婶踏着大步走过来,看她额头上带着汗水,呼吸急促脸色微微发红,显然她也并不轻松。只见她走到李愔和文心面前,然后单膝跪下抱拳道:“殿下恕罪,奴婢出手重了些!”从外形和举止上来看,虎婶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沙场悍将的模样。   “虎婶,好俊的身手!以前我只知道你力大无穷,可是没想到武艺竟然也如此精湛,真是深藏不露啊!”李愔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虎婶,他知道文心的身世有问题,虎婶这些陪嫁的人也都不简单,最显眼的就是虎婶夫妇,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虎婶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恐怕整个大唐也难找出几个能与她相匹敌的猛将。   “虎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厉害了?”文心也看出问题来了,在她从小的记忆里,虎婶虽然长的粗壮凶恶,但是为人却极和蔼,从来没见她仗着身高体壮欺负别人,可是今天对方的表现却将她心中的印象完全打碎,甚至看着眼前的虎婶也感觉有些陌生,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   “启禀殿下、王妃,奴婢家中父母本都是山中的猎户,因此从小就随父亲习的一身武艺,只是后来跟了夫人,又嫁给了夫君陆大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施展。”虎婶恭敬的回答道。   只是她的这些话只能骗骗文心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想骗李愔却根本不可能,以她的刚才以一敌百的表现来看,若是没有经过战场上的厮杀,绝对不可能应付的那么轻松。毕竟几百个上过战场的千牛卫布军阵对敌,若是没有实际经验的话,就算是身手再好,也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这可不是什么猎户就能学到的。   虽然李愔心中明白,不过却不打算揭穿对方,毕竟这个问题追究下去,很可能牵扯出文心的身世,而现在文心就在自己身边,她以此事还一无所知,实在不是追问的时机,因此就装做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虎婶你竟然还是员悍将,以前只留你在内宅伺候,实在是浪费人才啊!”   文心虽然阅历不足,但以她的聪慧,还是看出一些异样,不过既然李愔如此说了,她也不好深问,于是就站在李愔旁边不作声,一切都交给自己的夫君处理。   “谢殿下夸奖!”虎婶再次抱拳施礼道,一切都表现得十分自如,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正在这时,王府典军于文彪被几个护卫架了过来,看他满脸青肿步履蹒跚的样子,估计刚才挨了不止一下。   “属下于文彪,参见殿下!”虽然脸上青肿,不过于文彪脸上的惭愧之色却依然掩不住,他是李愔府上的老人了,以前就是王府的典军,还在李愔的石炭矿场兼职做过监工,虽然后来王府护卫换成了千牛卫,但他却被李愔留下来,仍然任典军一职,苏定方带人离开后,王府护卫就暂由他负责管理。   “于典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与内宅的虎婶打起来?”李愔面色一沉问道,打就打吧,竟然还打输了,这让他这个齐王的脸往哪搁?   听李愔问起事情的缘由,于文彪立刻一脸委屈的回道:“启禀殿下,今天我带着兄弟们在这里操练,可是这位虎婶却忽然顶盔掼甲的出现,说我们都是一群软脚虾,我们自然气不过,于是双方就动起手来,可是没想到……”   于文彪这个老兵痞说到这里,脸上也现出几分恐惧之色,他一向自认武力不错,空手对付数个壮汉也不是问题,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虎婶这种超级武将,在他看来,对方简直就是个人形猛兽,把他一连抽飞出去三次,而且每次都没能挡住对方的一击,可以说丢脸之极。   听到于文彪的话,李愔的脸色更是阴沉,扭头看向虎婶,而旁边的文心则露出一脸的紧张之色,她真怕李愔因为这件处罚虎婶。   “启禀殿下,奴婢并不是故意找茬,只是自从苏司马离开后,这些王府护卫的操练有些松懈,他们身负护卫王府安全的重责,而登州与高句丽又只有一海之隔,更要小心护卫才行,因此奴婢这次只是想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好好操练罢了。”虎婶也立刻为自己辩解道。   “嗯,于典军,虎婶说的可是实情?”李愔沉声向于文彪问道。   “启禀殿下,我们冤枉啊,苏司马虽然离开了,但却留下操练之法,我们每天都是按照操练之法操练,半点也不敢松懈啊!”于文彪一脸委屈的说道,虽然他这个老兵痞为人油滑,但他敢打赌,这次说的话比真金还真,绝对没有半点水分。   “哼!若是没有松懈,几百个护卫,为何连我这样一个妇人也打不过?”于文彪的话音刚落,虎婶立刻冷哼一声说道,脸上也满是不屑。   “呃~”一听这话,不但于文彪傻眼,连李愔也是无话可说。是啊,若是没松懈,几百个壮汉让一个妇人打的落花流水,虽然这个妇人实在太变态了一点,但也不能作为你们打败仗的理由啊?   “殿下,我们真的没有松懈!”于文彪都快哭了,遇上虎婶这种变态,也算是他们倒霉,现在也别想让齐王殿下帮自己找出公道了,只要不处罚他们这些护卫,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愔看了看委屈要死的于文彪,又看了看本来就是故意找茬的虎婶,忽然间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虎婶本来掩藏的好好的,可是今天却忽然将自己的本领表现出来,难道是想向自己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希望得到一个能将自己的本领发挥出来的职位?   想到这里,李愔露出一丝笑容,虽然他还不知道文心的身世,更不知道虎婶他们的来历,但现在文心与自己是一体的,而且虎婶他们平时就在自己左右,若是想对自己不利的话,那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因此李愔可以肯定,虎婶他们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给她一个发挥才能的机会。   “虎婶,既然你觉得王府护卫平时的操练松懈了,而本王看你也颇有勇力,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就暂代王府司马之职,替本王操练这些护卫如何?”李愔笑呵呵地说道。王府护卫以前都是千牛卫,对皇室最是忠诚不过,就算由虎婶操练,可是想要掌握在她私人手里根本不可能,因此他才如此放心的将人交给她。   “奴婢遵命!”虎婶等的就是李愔的这句话,甚至连推辞都懒的推辞一下,立刻就躬身应道。   “夫君,虎婶是个女子,如何能掌军?”这时文心却忽然开口反对道。她虽然看出一些异样,但眼前的情形却是越看越糊涂,特别是虎婶的表现,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更让她有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文心你忘了?当初我姑姑平阳公主,不就是率着大军东征西讨,为我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看虎婶也不错,而且又是我们自己人,平时做事又严谨,有她掌着王府护卫,我也能更放心些。”李愔笑道。听到夫君连平阳公主都搬出来了,文心也不好反对,只得默许了。   不过于文彪和其他护卫听到虎婶以后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全都哭丧着一张脸,虽然知道虎婶厉害,但毕竟是个妇人,想到他们一帮大老爷们以后都要被一个妇人呼来喝去,全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着苏司马去战场上?   虎婶暂代王府司马这件新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王府,上到高重大总管和几个管事,下到劈柴拉粪的低等下人,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而当这件事传到帐房时,帐房所有的人都纷纷向陆大先生道喜,以前他们虽然佩服陆大先生的才华,但对于陆大先生有那么强壮的妻子却颇有微辞,不过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原来人家虎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竟然能以女子之身当上王府司马,那可是四品的高官啊,他们这些人混一辈子也混不上。   不过陆大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却表现极为淡然,与众人虚应客套了一番后,仍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直到把今天的帐目理清后,这才和众人一起下班,慢慢的回到王府的住处,不过这时虎婶还没回来,陆大先生就自己动手做饭,虽然王府里也提供饭菜,而且以他和虎婶的级别,饭菜也都是单独做的,级别也只比李愔和文心的差,但他还是愿意自己动手做饭,因为吃这样的饭才有一个家的气氛。   今天他特意多炒了几个菜,都是他和虎婶爱吃的。等到菜刚一炒好,虎婶就一身铠甲的从外面回来,看到丈夫在忙,她也急忙帮着端菜,等饭菜都上好后,陆大先生帮着虎婶将铠甲脱下来,然后两人分坐在桌边准备吃饭。   “夫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实然了些?”虎婶忽然开口问道,她之所以忽然暴露实力,就是受到自己丈夫的指示。   “虎妹,二弟他们快要回来了,按照当时我们的约定,当他们回来时,就是向殿下坦白一切之时,虽然以我们对殿下的了解,他肯定会接纳我们,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你能对王府的护卫多一点节制,到时我们也能多一条退路,另外也能通过这种事,向齐王殿下释放一个信号,到时我们向他摊牌时,他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也更容易接纳我们。”陆大先生面色淡然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虎婶点了点头,她擅长的只是行军打仗,论起智谋自然及不上自己的丈夫,不过却也有自己的见解,“夫君,以殿下的脾气与品性,在知道我们的身份后,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吧,毕竟若是收服我们,对于他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呵呵,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人心难测,还是多做一些准备才好!”陆大先生笑道,他一生谨慎,就算是有九分的把握,可还是把最坏的结果放在前面。虎婶也知道自己丈夫的毛病,于是也不再多问开始狼吞虎咽的吃晚饭。   夜幕慢慢降临下来后,李愔和文心也早早的歇息,不过躺在床上的文心想着今天虎婶的异常表现,却怎么也睡不着。以一个女人的直觉,让她敏锐的感觉到,李愔和虎婶都有事情瞒着她,可是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后文心终于鼓起勇气,把正在装睡的李愔叫醒,一脸严肃地问道:“夫君,你们夫妻一体,把你知道的告诉文心好吗?” 第六十章 高句丽的亡命反击   李愔自然早就感觉到了文心的异样,不过这件事关系到文心的身世,这件事连他也没搞清楚,而且由他来说也不太合适,因此只能假装睡着了,可是文心对李愔的睡相熟悉之极,一眼就看出他是在假睡。   听到文心的问话,李愔无奈的睁开眼睛,伸手把文心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文心,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有些事情不知道,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愔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文心的问题,但话中的意思已经表明,自己的确有事在瞒着她。   文心听后却是全身一震,泫然欲泣的说道:“夫君,文心出身低贱,自小除了娘亲外,就数虎婶最疼我,小时候文心受到其他兄妹欺负,也都是她帮我讨回公道,因此我们虽然名为主仆,但其实在文心心中,早已经将虎婶当成敬爱的长辈来看,可是今天我忽然发现,以前文心熟悉的那个虎婶却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陌生的让我都不敢相信,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至亲的长辈,忽然离开了我一般,夫君你能明白文心的感受吗?”   文心说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她是个敏感的女子,虽然还不知道虎婶和李愔为什么都瞒着她,但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件事肯定十分的重要,而且与她也有十分紧密的关联,否则不会连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夫君也不愿意告诉她!   “文心,你不要想太多了,虎婶还是那个疼爱你的虎婶,我相信这点是不会改变的,同时你也要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害怕,我会站在你的前面,为你遮风挡雨,因为我是你的夫君!”李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露出一脸坚定的表情,无论文心的身世是什么,她都是自己的妻子,这点谁也别想改变!   听到李愔近乎表白一样的安慰,文心感觉心中十分甜蜜,无论虎婶和夫君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好,不知道就算了,只要以后能与自己的夫君厮守一生,她就感觉此生已经足够了。   文心想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的在李愔怀里扭了扭,侧着身子躺在他的怀里,手抚上李愔的胸膛,将头枕着李愔的胸口,前额抵着李愔的脸庞,一脸微笑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夫君,我愿意生生世世都与你厮守在一起!”   听到文心的话,李愔也紧了紧手臂,文心漂亮、聪明、乖巧,最关键的是,她全心全意的喜欢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此生能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妻,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不过就在李愔抱紧文心的同时,他感到胸腹被两团柔中带韧的软肉抵着,感觉十分的舒服,于是不由自主的动动身子摩擦了几下。没想到文心却是‘嘤咛’一声,脸色涨的通红,身子本能地想后缩了缩。   这下李愔终于知道自己摩擦的软肉是什么了,心中不由得一荡,然后趴在文心耳边低声笑道:“文心,为夫可是好长时间没有给你检查身体了,快让我摸摸,看看它们长大了没有?”   李愔说着,伸手就向文心的亵衣里抓去,而文心则吓的尖叫一声,从床的这边滚到那边,李愔则大笑着紧追不舍,可是文心双手捂胸,偏偏不让他得逞,最后李愔挠她肋下的痒肉,惹的文心‘咯咯’笑个不停,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了,而李愔也终于得逞,这时他终于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中,文心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再养上两年就能吃掉了。   就在李愔与文心在床上打闹的同时,登州东北方向的海面上,却有一场阴谋正在上演。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荒岛,离登州到新罗的新航线不远,因为岛上太过荒凉,连淡水都没有,植被更少得可怜,因此自从新航线开通后,极少有海船会来这个岛上停泊。   不过今天这个岛上却显得极为诡异,岛屿四周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舶,而且看这些船舶的样式,竟然有一半以上都是战船。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么多船停在这里,却连一丝火光都没有看到,所有船上都是乌黑一片,好像是传说中的鬼船一般。   岛屿上虽然也是漆黑一片,不过若是走近观看,就会让人惊奇的发现,岛上竟然搭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帐篷中鼾声如雷,显然里面都睡满了人。最中间的一个巨大的帐篷,从布幔的缝隙中,隐隐约约的透出几丝昏暗的光线。   “甲蒲,你能确定,这条航线真的能到达登州?”帐中一共有三个人,两个身穿盔甲的人坐着,一个布衣之人站在帐中,其中坐在主位的那个人一脸严肃地问道。   “大将军放心,登州到新罗的那条商路我都走了不下十回了,咱们走的这条航线就是小人花了不少时间探索出来的,几乎与那条航线平行,只不过是由登州直接到达我们高句丽,而这个岛小人更是来过不少次,只要明天一早启程,最多到晚上就能到达登州。”站着的那个人一脸恭敬的答道。   这人名叫甲蒲,表面上是个高句丽商人,暗中却是渊氏派往大唐的探子,在登州到新罗的新航线开通后,他也走过好多次,因为高句丽与新罗相临,因此他以新航线为基准,很容易就找到一条从高句丽直达登州的新航线,同时将这条航线上报给渊氏,结果引起渊净土的重视,并且从这条航线上想到一个好办法。   “好,只要明天我们能到达登州,无论此行成败如何,你都是大功一件!”坐在主位上的大将军得意的大笑道,这个人正是渊净土。   当他得到甲蒲上报的这条直达登州的新航线后,立刻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跨海袭击登州。一来登州是大唐南路军的后勤基地,若是登州一毁,那么南路军的粮草等立刻就会出现问题,就算是大唐死撑着不退兵,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第二个原因更加重要,那就是大唐最受宠爱的皇子李愔就在登州,若是能一举将李愔擒住,那么他们就可以将他当做人持,威胁大唐皇帝退兵,到时就算是无法收复被侵占的辽东,至少也能保住现在残留的国土,以图将来的反扑。渊净土的这个办法提出来后,经过渊盖苏文和几个将军的商讨,都同意了他的计划,并且将此事交给他来施行,现在他就是这支船队的大将军。   “属下谢大将军!”甲蒲一脸喜色的说道,他只是个密探,身份十分低微,现在有机会得到渊氏的青睐,自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看到甲蒲的表现,渊净土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高句丽国难当头,但是他们渊氏的威信却丝毫没有减弱。接下来他又转向旁边坐着的人问道:“越将军,现在大军的状况如何,可否能在明天到达登州后,立刻发起攻击?”   “启禀大将军,我军三万水军状况良好,随时可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不过运兵船上的步卒却不太好,有近半的人受不了海船的颠簸,出现了晕船等症状,现在这些人都已经被转移到岛上休息,不过我建议最好多休息两天,否则他们根本拿不动刀枪。”被称为越将军的人起身回禀道。   整个跨海袭击登州的船队一共有七万人,其中三万人是高句丽仅存的水军,另外四万人则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步卒,然后由运兵船运来。为了准备这次袭击,高句丽可以说将最后的家底都搬了出来,所有士卒的装备和配给都是最好的,若是此事成功,那么他们就有一丝希望,若是不成,那么高句丽的败亡也将更加迅速。   “竟然有这么多?”渊净土听到有那么多士卒晕船,心中是焦急无比,他们多在海上呆一天,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万一被登州事先得到消息,调集大军做好准备的话,那他们的偷袭登州的打算就完全落到了空处。   “那要是我一定要明天动手的话,一共能动用多少步卒?”渊净土在帐中来回走动几趟,忽然转过身向越将军问道。   “这……”越将军也是一愣,想了想这才回道,“启禀大将军,若是明天一定要动手的话,那么加上那些症状轻一些的步卒,估计能有三万左右的步卒能用,再加上三万水军的话,一共是六万人。”   “六万人,这已经足够了!”渊净土似乎下定了决心,双拳紧握的说道,“明天把不能上战场的人都暂时安置到这个岛上,等我们胜利归来时,再接他们回去!”   “将军,登州那里可是有重兵驻扎,若是只用六万人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越将军急忙问道。同时心中对于渊净土的决定也是暗暗心惊,一万多人就这么扔到这个荒岛上,虽然说是得胜时来接他们,可万一若是失败了呢,那这一万人的后果又将如何?   “这个大可不必担心,登州本来有三万水军和两万陆军,可是当他们开始攻打我国时,肯定被抽调到前线一部分,现在登州的驻军肯定不足五万,甚至连四万都不到,我军战力虽然不及唐军,但是用六万人行险一搏,却未尝没有机会?”渊净土说到这里时,忽然顿了一下,嘴角浮现一个残酷的笑容又道,“同时将我的命令传下去,若是攻下登州,允许大军无军纪劫掠三天!” 第六十一章 我拿他们和你换五千精兵   次日傍晚,登州城外的军港,刘俱看着几队巡逻的船队缓缓回航,然后听完各自领队之人的报告,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还差最后一队巡逻船回来,若是没有异常,那么今天就算是安全的过去了。   其实刘俱对于自己的谨慎,也感觉有些可笑,虽然现在登州的驻军少了些,比如他们水军本来有三万人,现在被抽调到前线一万,而步兵那里的两万人,也被抽走了一半,现在整个登州只剩下三万人马。   不过登州不比其他地方,这里三面环海,背后都是大唐的国土,唯一可能的危险,就是来自海上,不过高句丽的水军在一开始就被打掉了大部分,剩下的那几万人连看门都不够,绝对不可能跨海来攻击登州,况且就算他们想,估计也没那个实力。   虽说不太可能有危险,不过作为一个从军多年的老将,刘俱已经将谨慎渗透到骨子里了,因此每天的例行巡逻绝对不敢懈怠,而且每次都是由他亲自过问,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能放下心来。   “咦?怎么回事,都到了回航的时间了,为何最后一队巡逻的船队还没有回来交令?”刘俱看了看时辰,有些坐立不安地问道。   “将军,没回来的巡逻船队是向东北方向巡逻的,那里暗礁比较多,会不会船只遇到什么麻烦,因此才耽搁了回航的时间?”一个年轻的将领站起来,急于表现自己对军中和海况的熟悉,因此一脸得意地说道。   “屁话,一只巡逻队五艘船,总不会一起出了问题?”刘俱听到属下愚蠢的猜测后,立刻批头就是一顿骂。不过属下的愚蠢倒是提醒了他,巡逻队外出巡逻和归航都是有时间规定的,除非是整个船队的船都出了问题,否则不可能晚这么长时间回来,毕竟过时不归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想到这里,刘俱本能的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立刻高声命令道:“通知全体水军将士,登船、升帆、出海、列阵!”   听到刘俱突如其来的命令,帐中大大小小的水军将官全都是一愣,有个年高德重的老将站起来劝道:“将军,现在才刚到吃晚饭的时间,不能因为一支巡逻队晚归,就……”   老将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刘俱一道凌厉的目光瞪了过来,吓的他赶紧住口,刘俱平时治军极严,军令一下谁的面子也不给。而其他将官一看将军玩真的,也不敢再傻站着,眨眼之间就跑了个精花,接着整个水军大营也开始乱中有序的忙碌起来。   在别人看来,刘俱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他自己却不这么想,登州可是整个南路军的大后方,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若是登州出了问题,那很可能会引起前线唐军的溃退,到时他一个小小的水军将军可绝对吃罪不起。   事实证明刘俱的谨慎是正确的,等登州水军刚刚开到海面上布阵,就见前面不少登州的渔船和商船正在向这边逃窜,而后面则是一片黑压压的战船,几乎将整个海面都给覆盖开来。   看到来袭的战船,刘俱和所有水军将士都倒吸了口凉气,看对方船队的规模,竟然是自己一方的数倍,虽然船只不及自己这边精良,但所谓蚁多咬死象,人家光用船堆都能堆死他们。   “传令,迎敌!”刘俱却是毫无惧色,对方虽然船多,但是眼尖的他立刻发现,对方船队里除了前面是战船外,后面的都是运兵船,看对方战船的规模,虽然数量比自己多,但也相差有限,因此这场海战谁胜谁负还在两可之间。   当然了,在刘俱挥军迎敌的同时,也没忘向登州步兵大营和齐王府报信。其实也根本不用他报信,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眨眼间就传遍了登州,而登州守军也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应对,所有城门紧闭,无关人等一律不许进出,而驻扎的一万步兵也全副装备上了城头,随时准备迎敌。   当李愔得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被惊呆了,等找到从海上逃回来的商人和渔民一问,他这才知道,高句丽水军竟然是从东北方向驶来,也就是说,对方是跨海袭击登州。   想到这里,李愔立刻露出一脸的苦涩,没想到自己开辟了新航线,给自己和登州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可是却没想到,同时也给了对方攻击自己的一个机会,他更没想到高句丽那边竟然如此善于抓住时机,一举从自己没想到的地方攻了进来。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李愔立刻顶盔掼甲,留下一半护卫保卫王府,自己则准备带着另外一半护卫上城头,无论如何,登州城都不能破,这不但关系到登州百姓的生命,也关系到前线大军的给养问题,最关键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在登州城中,哪怕拼掉自己的一条命,也绝对不能让她们有任何危险!   看到李愔一身英武的盔甲,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时,文心忽然高声喊道:“夫君,妾身在府中等你回来,若不幸城破,文心必以死明志!”   马上的李愔听后全身一震,回头看了看文心,发现她一脸的决绝之色,显然已抱定死不受辱的决心,旁边的惜君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怀中却抱着一柄横刀,当李愔看到她时,她将横刀抓到手中,向李愔示意了一下,显然也和文心有同样的打算。   看到两女刚烈的表现,李愔也是心中感动,不过现在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他骑在马上向两女和王府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打马向城头赶去,城中的百姓听到外面高句丽大军临近,有不少人都显得十分慌乱,甚至有地痞无赖借机抢劫财物。   不过当看到李愔带着护卫从街头经过时,不少人都安下心来,毕竟人家齐王殿下还在城中,他们有什么值得慌乱的。至于那些捣乱的地痞无赖,只要李愔遇上,立刻命护卫上前杀无赦,现在是非常时期,城中绝对不能乱,虽然这些地痞罪不致死,但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必须用雷霆手段,让城中的秩序恢复下来。   城中的衙役也接到李愔的命令,开始出动四处巡逻,只要有人敢闹事,一按重罪严处,同时武媚娘那里也开始向外散播消息,说城外的高句丽战船已经被水军挡住,根本攻不进登州城,如此恩威并行之下,终于将登州城骚乱的苗头给压了下去。   等李愔赶到城头时,登州一万守军已经准备完毕,滚木雷石堆满了城头,投石机、床弩等大型武器也准备完毕,然后连新型的火箭也已经架好,装手雷的箱子也已经打开,只要有敌军出现在城下,立刻就能给予对方雷霆一击。   “开城门啊……快开城门……求求兵爷了,快开门吧……”   李愔刚一登上城头,立刻就听到下面一浪接着一浪的哀求声。他趴到城墙上的垛口向外一看,立刻怒火冲天,只见下面的城门处,汇集了无数没来得及进城的商人和村民,一边拍打城门一边向上面哀求。   “末将杨尚,参见殿下!”正在李愔怒火中烧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人的见礼声。   李愔猛一回身,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怒道:“下面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让他们进城?”这个杨尚他认识,现任登州将军,掌管着所有登州陆上守军。   “启禀殿下,按照规定,城市受到外敌入侵时,只要城门一关,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之所以有这个规定,主要是怕敌人混入城外的人中,趁乱进到城里搞破坏。”杨尚躬身答道。   “混帐,现在敌人还在海上,水军正在拼命的进行堵截,哪里会有什么敌人,还不快把城门给老子打开!”李愔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道,这个杨尚看起来顶多四十岁,怎么表现的像个顽固的老头子一般。   “是,末将这就去开门!”杨尚等的就是李愔这句话,他不是不知道下面没有敌人,可是规定如此,他也不敢擅自开门,可是现在有齐王殿下这句话,以后就算出了问题,也论不到他负责任,自然乐的做个顺水人情。   而李愔看到对方的表情,也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看着对方乐呵呵的跑下去命人开门,气的他冲对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看来能做到高位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人精!不过既然做了好人,李愔干脆就做到底,命人去其他城门下令,将没有及时进城的百姓都放了进来。   不过让李愔没想到的是,他站在城墙上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城外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而海面上的战斗这里又看不到,急的他在城头上团团转。   正在这时,跑下去转了一圈的杨尚又走了上来,李愔急忙走过去问道:“杨将军,你可有刘将军那里的最新战况?”   “殿下,末将也只知道对方战船比我们多,不过却没有我军战船那么高大坚固,想必现在还在激战之中!”杨尚说的全是废话,这些李愔也知道。   “那你在码头上布置了多么军队?”李愔翻了个白眼,再次追问道。   “码头?”杨尚一脸不解,“码头上布置军队干什么?我们登州的守军本来就不多,守城已经很勉强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分出去!”   李愔听到码头上竟然没有布置兵力,立刻气得七窍生烟,在他的观念中,对于要登陆的敌军进行阻击,这已经算是一种常识了,可是杨尚这个大唐将军竟然不知道?   其实这倒不是杨尚无能,而是在大唐这个时代中,根本没有登陆战的观念,比如上次牛进达跨海进攻卑沙城,在登陆时,也没有受到高句丽军的攻击,这主要是这个时代的战争理念中,都还处于面对面的肉搏阶段,虽然弓弩的威力已经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但是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却还是要在肉搏战中血拼出来。而在登陆战中,远程武器却是战争的主角,这显然与这个时候的理念完全不同,因此就算是有人想到在敌人登陆时阻击,但却想当然的认为,对敌人的杀伤力有限,还不如固守城池来的划算。   一想到高句丽的大军可以毫不费力的登上大唐的国土,李愔就感觉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来回走动了几圈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口对杨尚说道:“杨将军,你给本王准备五千精兵,我要亲自带人去码头阻击对方登陆!”   虽然李愔对于战场有一些恐惧,不过在眼下这种紧急关头,他那二百五的脾气也上来了,把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一切都以保住登州城为第一要务!   “殿下不可,这实在太冒险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杨尚一听,立刻摇头拒绝道。在他看来,眼前这位齐王殿下就是在胡闹,本来守城的兵力就不多,再让他带去码头与敌人野战,估计能活着回来的少之又少,甚至连这位齐王殿下都可能回不来,因此他是坚决反对。   “六郎!六郎,我带人来帮忙守城了!”还没等李愔说话,忽然听到城内有人喊,听声音好像是燕北。   李愔好奇的走到城墙边一看,结果看到燕北身后带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看上去竟然有数千人,而且个个都是精壮无比的小伙子,全身上下都带着股杀气,一看就知道刀头舔血的主。   “哈哈哈~,燕兄你可立下大功了,我竟然把捕奴队的人给忘了!”李愔看到这些人,立刻一拍脑袋,脸露狂喜的说道。   燕北身后的人正是登州城各个捕奴队的成员,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也见惯了鲜血,平时也经过一些军事化训练,战斗力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却比一般的民夫要强的多。不过李愔可没傻到用这些人去阻击高句丽的登陆大军,让他们守城还行,可要是面对面的与正规军野战,那绝对是找死。   “杨将军,看到没有,下面可是有好几千人,我拿他们和你换五千精兵怎么样?”李愔手指下面的那堆亡命徒,一脸神采飞扬的说道。   虽然人有了,但杨尚却担心李愔的安全,因此心中还是不同意,刚想开口拒绝,只听李愔一脸阴笑的再次说道:“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就带着下面这帮乌合之众出去,到时若本王出了什么危险,你猜我父皇会拿谁出气?”   李愔故技重施,又将当初威胁刘俱出兵的招数使了出来,反正自己是皇子,要是在安全上出了问题的话,他们这些守军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六十二章 即将开始的血肉盛宴   “你……”任杨尚再怎么奸猾,可是面对李愔的这种无赖手段,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脸色连变了几变,最后终于一脸颓丧地说道:“殿下,人可以给你,但是我最多只给出三千人,另外你也要答应我,一看事情不对,一定要马上撤回来!”   “哈哈~,没问题,你放心,就算我死,也一定死到你后面,绝对不会放父皇怪罪你!”李愔口不择言的答应的道。三千就三千,反正他那个五千也是他随口说的。至于登陆的敌人有多少?自己要用多少人才能挡住对方?这些李愔统统都不知道,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挡不住对方上岸,但能多杀死一个敌人,之后守城时就能少一分压力。   听到李愔那不靠谱的回答,杨尚更是一脸苦笑,不过他的动作倒是十分迅速,很快就调集了三千人,而且按李愔的要求,这三千人都是骑兵,加上三百名王府护卫,一共是三千三百人。   李愔看着眼前的三千将士,脸上也露出一种难得的坚毅,暴喝一声道:“虎司马!”   “末将在!”随着他一起来的虎婶立刻抱拳出列,李愔要上战场,而暂代司马之职的虎婶,自然是要跟着,而且有她在李愔身边,文心也才放心自己夫君的安全。   “本王现在将这三千人与王府护卫,一起交于你统领,出城之后,一切都听本王的安排!”李愔厉声吩咐道。   “末将遵命!”虎婶抱拳行礼道。   随着李愔的一声令下,所有将士全都翻身上马,然后李愔第一个骑马冲出了城门,身后三千骑兵紧紧相随,人马如龙,目标直指登州正北方向的码头。   登州城外的海战也已经进入到一个白热化阶级,刘俱带领的登州水军刚与对方接触,立刻就是一阵血与火的碰撞,双方的战船刚一进入到床弩的射程,楼船上床弩特有的‘嗡嗡’声就不绝于耳,每响一声就有一根长矛般的弩箭射出。这些威力无穷的巨弩带来的破坏力,也极其惊人,几乎连厚厚的船板都能洞穿,若是不幸射到人身上,那只能祝他来世幸福了。   巨弩虽然的威力惊人,不过毕竟只是一种对点打击武器,对于战船造成的破坏有限,因此双方虽然都造成一定的伤亡,但这只不过是大战开始的前奏罢了。   等双方的战船都将速度提到最快,然后狠狠地撞在一起,同时早已经立起的拍杆也挟着万钧之势砸到对方的船头,一时间木板与皮肉齐飞,海水共鲜血一色。   然后楼船的那高高重楼就起了作用,船上的弓箭手站在重楼上,趴在女墙上向对方射箭,这点登州水军明显带着优势,因为大唐的造船技术先进,船只也比对方要高大的多,因此居高临下向下射击,自然的是占尽上风,一时间高句丽船上的士兵纷纷中箭,不得不举起盾牌保全自己。   “跳船!”看到弓箭不奏效,唐军战船上的将官纷纷命令道,早已经准备好的跳帮兵一身轻甲,手举盾牌从船舷上一跃,如猿猴一般跳到对方船上,挥舞着长刀向对方船上的士卒大开杀戒,虽然高句丽的士兵也是拼命反抗,但是头上有弓箭压制,顾的了前面挡不住头顶,因此一时间死伤无数。   刘俱坐在自己的帅船之上,不时发出一道道命令,而船上的令官则挥舞着令旗,将刘俱的命令通知各船,以便协调作战。而同时帅船也与高句丽的战船发生的激烈的战斗,不过这些自然有其他将官指挥,用不着刘俱为此分心。   刘俱身为整个登州水军的指挥核心,他乘坐的船自然也不一般,这艘战船是由登州军船厂新造的,不但比一般的楼船要高大的多,而且吸收了很多福船设计上的一些优点,比如由平底变成了尖底,而且首尾高高扬起,船首还加了铁质的撞角。   这艘船被李愔亲自命名为‘登州号’,若是当运兵船的话,可以乘坐三千多士兵,但是在战斗之时,只需要有一千士兵就足够了,毕竟船上的空间有限,人太多的话,根本施展不开。而且登州号的主要以风帆为动力,减少了桨手的数量,使得能参加战斗的人也大大增加。   因为登州号的独特设计,因此它的作战方式也与其他船不同,它一开始就将船上的帆完全升起,鼓足风力将速度开到最大,然后狠狠地撞到对方的一艘楼船上,长长的铁质触角插到对方的重楼之中,而巨大的惯性更是将对方推的连连后退,这时那高高仰起的船首就起了做用,借着前进的力道将对方的船向下压,很快就将对方的甲板压到水中。   而与此同时,登州号重楼上的弓箭手也开始拼命的向下射箭,对方船上士卒因为船只倾斜摇晃的太厉害,根本站不起来,更不用说用盾牌遮挡了,结果纷纷被射死在甲板上。   可以说刚一接触,登州水军就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开始,当战船撞在到一起后,船只的惯性优势就已经用尽,被撞到的高句丽船只伤亡惨重,但其他高句丽战船这时却也杀了上来,两艘或三艘楼船合力围攻登州水军的一艘船,而船上的士卒则以船只为平台,开始拼命的厮杀。   刘俱着眼于战场上的大局,虽然已方船少,但一开始他们就给对方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因此现在倒也打的旗鼓相当,特别是大唐的士卒悍勇,三五人抱成小团体,配合的十分默契,对方虽然表现的也不差,而且人数也比较多,但是刘俱自信就算赢不了这场仗,但最少也能打成平手。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刘俱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轻松,反而露出一种焦急之色,因为对方前面的战船将他们缠住后,后面的运兵船已经绕过战场,开始冲向码头那里,马上就要准备登陆,以运兵船的规模来看,最少也有三四万人,而登州却只有一万守军,而且齐王殿下也在城中,万一城破的话,那对于大唐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是眼下他手中所有的战船都被缠住,就连小一些的蒙冲都分不出去,根本谈不上阻拦,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船冲到港口那里,不过港口的水道都已经放下水闸,并且砍断了绳索,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清理出来的,船只更不可能进去。   不过港口的右侧有一片平缓的沙滩,因此运兵船在将领的指挥下,开始转向到沙滩那里,靠近后放下小船,上面坐满了高句丽士卒,划着水开始登陆,不一会的时间,沙滩上就汇聚了不少高句丽士卒,而且小船仍然不停地在沙滩的大船之间来往,每次都能运来数百名士卒,估计最多再有一个时辰,所有士卒都能登陆完毕。   “快快!再快一点!”运兵船上,身着盔甲的渊净土一脸兴奋的大声催促道,虽然在他们来登州的时候,遭遇到一支唐军巡逻的船队,不过却很快被他们消灭掉,而且按时到达登州,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他们必须在天黑前完成登陆,然后连夜攻打登州,争取在周围其他州的援军赶来前,把齐王李愔给活捉住。   至于水军那里,渊净土倒并不担心,那个越将军可是他们高句丽有名的水军将领,就算是打不赢,可是平手总没有问题,到时他们上岸之后,可以从岸上攻打水军大营,到时水陆夹攻之下,就算是登州水军再强悍,估计也难逃一劫。   “启禀大将军,岸上已经有五千步卒,末将愿带他们为前锋,为大军扫清前进的障碍!”一个年轻的将军急不可耐的请示道,大将军可是答应过,只要打下登州城,就无军纪三天,他们早就听说登州富饶无比,因此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好,本帅命你为先锋,到达登州后堵住城门,不许放走一人!”渊净土也是一脸兴奋的命令道。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齐王胆子太小,事先逃出了登州,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只能尽量将登州破坏的彻底一些,让大唐南路军的后方变成一堆瓦砾。年轻的高句丽将军接过令箭,立刻兴奋地跳到小船上,准备赶到岸上,立下登州之战的第一功。   不过就在年轻将领刚刚赶到岸上,还没来得及整肃部队。就听到远处的码头方向,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听起来竟然有数千骑之多。而还没等沙滩上的高句丽士卒反应过来,一队杀气腾腾的骑兵已经从码头那里冲杀过来。   这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华丽铠甲的少年,紧随其后的却是个强壮无比的猛将。这队骑兵一看到沙滩上的高句丽士卒,立刻在那个猛将的指挥下,分成两队,一左一右向他们杀来。   同时那个为首的少年怒吼一声:“大唐万岁!杀!”   “杀!杀!杀!”两队骑兵听到少年的怒吼,全都是精神大振,大吼三声之后,马蹄已经踏上了沙滩,即将开始一场血肉的盛宴! 第六十三章 又一支船队   “轰~”大唐骑兵如一条黑色的岩浆般,与沙滩上脸色惨白的高句丽士卒狠狠地撞击到一起,眨眼间就激起一片腥风血雨,无数人头与残肢在天空飞舞,交织成一幅血腥而又绚丽的画面。   刚刚上岸,队形零散不堪的高句丽士卒,面对已经将马速提到极限的大唐骑兵,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骑兵无异于挥舞着镰刀的死神,每一波攻击都将带走无数同伴的生命。   “结阵,快给老子结阵!”那个刚刚成为这支高句丽部队最高长官的年青将领,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骑兵本来就是步兵的天敌,唯一的对抗之法就是结成紧密的军阵,外面立以盾牌和长枪,骑兵冲击不动之下,自然就会退去。   可是刚刚上岸的高句丽部队,编制却已经被打乱,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指挥,所有士卒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或三五成群垂死反抗,或扔下兵器抱头鼠窜,对于年青将军的命令,根本没有人理会,气的他抽刀连砍了几个逃跑之人的脑袋,可却依然没有一点用处。   正在年青将军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到身后惨叫声与骨折声连成一片,同时一声声如暴雷般的怒吼越来越近,当他提刀转身之时,却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巨人向他冲来,虽然前面有无数高句丽士卒挡着,但眨眼间就被对方扫开一条血路,然后一根沾着碎肉的黑铁棍挟着恶风狠狠砸下,他本能的举起手中的刀格挡,不过在听到‘咔嚓’一声后,他感到头顶一热,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殿下有令,一个不留!”虎婶一棍将这个高句丽将军砸死后,立马仰天狂吼道,身后的骑兵高声领命,挥舞着手中马槊,如风般从抱成团的高句丽士卒前掠过,每次短兵交接,他们身后都飘起几缕鲜血,同时几具尸体也摔倒在沙滩之上。   三千骑兵对上没有任何准备的五千步卒,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除了屠杀还是屠杀。   李愔本想学着电视剧中的那样,来个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之类的,最好能亲手杀几个敌人,这样才能更加体现出自己的英雄气概,可理想与现实往往有着巨大的差距,他身边的三百王府护卫围成一个圈,将他紧紧的保护在中心,身前还有几个护卫手持高大的盾牌,几乎将他的全身都给遮挡起来。就算是身下的马匹高速奔跑时,队形也是丝毫不乱。   如此严密的护卫,李愔的安全自然是没话说,可是这样一来,他却连前面的战况都看不清,更不用说杀敌了。不少晕了头的高句丽士兵还没等冲过来,就被外围的护卫连合绞杀,死的凄惨无比。   比如李愔就看到,一个十几个人的高句丽士卒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三个护卫催马上前,冲在最前面的护卫手中马槊连点,好像是春风般抚过几个想反抗的高句丽士卒的脖颈,然后一股热血喷出,几具尸体栽倒尘埃,明明是杀人,可是看上去却像是一种极高明的技艺一般。而后面两个护卫却没有这么高明的技艺,手中马槊连挑,仗着马快兵器又长,几下将另外几人挑死,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看着眼前即真实又残酷的战场,李愔感觉自己也开始热血沸腾起来,男人身上本来就有一股好勇斗狠的本能,而鲜血正是激发这种本能的催化剂。   “混蛋,给本王留个,老子也要杀人!”李愔感觉全身都充满了一种暴虐的本能,只有杀人才能将其释放出来,因此冲着外面的护卫狂吼道。   护卫们听到李愔的话,都是一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战场上不杀人那还叫战场吗?因此立刻有护卫让开一条缝隙,将一个已经被吓傻了的高句丽士兵放了进来,不过为了安全,有护卫还特意将对方的武器打掉。   李愔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对方后,立刻挺着马槊就冲了上来,不过这时对方也忽然惊醒,转身就要闪避,结果李愔本来要刺对方胸口的,却一下子刺到肩头,同时对方也被这一击带的摔倒在地。   李愔回马接着再刺,但也不知是因为他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对方在濒死之时潜能爆发,无论他怎么刺,可都没能刺中对方的要害,结果搞了半天,李愔累的全身大汗,身上也被喷的到处都是鲜血,可对方依然活蹦乱跳的坚挺着。   周围的护卫看到李愔出糗,都是捂嘴偷笑,这下李愔脸上可挂不住了,干脆也不再刺了,抢起马槊当棍子用,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狠狠地砸到对方后脑的头盔上,这下果然奏效,也不知对方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反正是躺在地上不动了。   “看什么看,给老子杀,一个不留!”李愔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虽然有点恶心,不过经历了这场闹剧般的杀人经历后,他反而感觉更加兴奋了,难道自己是天生的杀人狂魔?   船上的渊净土看着眼前的剧变,气的一口鲜血喷出,整整五千精兵,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被屠杀了近半,而且屠杀还在继续,再加上海滩上无遮无挡,上陆的士卒根本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就算是向海里逃,可还是跑不过快马,结果一一被刺死。   “放箭!给老子射死他们!”渊净土虽然气得吐血,不过脑子却十分清醒,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势,眨眼间就做出一个最明智的决定。   “将军,岸上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啊!”听到主帅的命令,旁边所有的高句丽将官都是一愣,接着立刻有人出来劝阻道。若是放箭的话,虽然能对唐军造成一些杀伤,但更多的却是会误伤到沙滩上的本国士卒,毕竟他们连逃都没地方逃。   “哼,与其放着他们被唐军屠杀,还不如用他们的命换取唐军的一些伤亡!废话少说,放箭!”随着渊净土的一声令下,四周大船上的高句丽士卒立刻张弓引箭,眨眼间铺天盖地的箭支就向沙滩上射去。   李愔也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一轮箭雨之下,他们这边的骑兵也出现了不少伤亡,甚至连他也感觉后背一重,好像是中了一箭,当时也没感觉到痛,急忙大吼着:“撤退!”   骑兵的优势就是来去如风,除了少数中箭当场身亡的外,其他人跟着李愔眨眼间就跑出对方的射程,这才停下来清点伤亡,结果发现少了两百多人,受伤的更是超过五百,除了少部分是在刚才的战争中伤亡的外,大部分都是被对方的箭雨射伤的。   “殿下,你受伤了?”正在这时,全身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的虎婶走了过来,看到李愔背后插着一根长箭,立刻关切地问道,来之前文心可是把李愔的安全交给她,现在殿下受伤,让文心知道的话,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没事,一点小伤!”李愔这时才感觉到后背有点疼,但幸好这盔甲的质量不错,射的并不深,因此并不妨事,让人帮着把箭杆砍断,现在可是在战场上,根本没时间处理,而且千万不能拔出来,否则可能会造成出血不止。   虽然李愔他们逃出了弓箭的射程,不过船上的渊净土却没有下令停止射箭,而是一边射箭一边加紧派人登陆,同时他们也学聪明了,登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排阵防守,一排排的盾牌立起来,长枪从空隙中斜向上伸出,看上去如同一个大刺猬一般,让骑兵根本无法下口,除非是不计代价的发起决死冲锋。   李愔自然不会做那种傻事,一看事不可为,干脆也命人放箭,专门射向海面上的小船,虽然上面的士卒举起盾牌遮挡,但总能造成一些伤亡。   同时李愔举起望远镜,借着昏黄的夕阳,仔细观察着海面上的战况,可惜他根本看不懂海战,只能看数了自己一方的楼船,发现原来水军的十三艘楼船,现在竟然只剩下九艘,而对方却还有十几艘,看数量似乎是对方占着优势。不过再船上的战斗,似乎唐军打的也不错,对方一些船都受损十分严重,眼看着马上就要沉没似的。   “殿下,可否让末将观看一下?”正在李愔分不清谁占上风时,忽然听到旁边的虎婶开口说道。李愔一听,直接把望远镜给了她,反正自己也看不懂,不知道虎婶这个神秘人物行不行?   虎婶也不客气,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开口介绍道:“殿下,虽然我登州水军精锐,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激战,体力也已经快要耗尽,而高句丽那边的损失虽大,但人数却还占着上风,现在对方的将领也抓住了我们的弱点,开始缠着我们水军,不让他们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如此下去的话,情况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李愔听后脸色一沉,刚才虽然杀的很爽,但对于高句丽的大军来说,却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而且现在对方正在稳步登陆,若是这时水军战败的话,那他们只能据城死守了。   就在李愔沉思之时,虎婶却将镜头在海面上转来转去,直到将镜头对准了东方的海面时,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将望远镜递给李愔,指着东方说道:“殿下请看那里!”   李愔一愣,依言举起望远镜看了看,结果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东面竟然来了一只规模巨大的船队,而且船队中竟然有不少都是战船,只是这些船上却没有任何的标志,看不出是哪方的人马? 第六十四章 援军到了!   “殿下,我们的援军到了!”正在李愔惊疑不定时,忽然听到旁边的虎婶开口说道。   而就在虎婶开口的同时,李愔忽然从镜头中看到两艘熟悉之极的巨船,心头电转之下,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当下放下望远镜,很有深意的看了虎婶一眼,这才用只能让虎婶听到的声音说:“虎婶、虎力,陆青、陆洪,如此明显的事,可笑我竟然一直没有注意?”   虎婶听到李愔的话,满是鲜血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苦涩,同样低声说道:“殿下恕罪,非是我等故意隐瞒,只是其中有太多的隐情和曲折,等打完此仗后,属下自然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我等着你们的答案!”李愔对文心的身世和虎婶这些人的来历,也是充满了好奇,可惜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还是先把这些高句丽人给解决了再说。想到这里,李愔再次抬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出现的这只船队。   正如李愔所说,这只船队肯定和陆青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在船队之中,李愔看到自己送给对方的那两艘盖伦船和福船。上次陆青告辞时,说是要回南方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可能常驻登州,只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拥有如此庞大的船队,光巨大的楼船就有八艘,其他大大小小的船只更是无数,粗略算下来最少也有一两万人。如此庞大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海盗,否则早就被大唐的水军给剿灭了。   这只船队一出现,立刻引起两国水军的注意,高句丽帅船上的主将越将军,一看到船队,出现,立刻变得脸色惨白,他们这些孤军深入到大唐境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援军,因此这肯定是对方的援军。而刘俱也是惊疑不定,这只船队上并没有悬挂旗帜,看船样倒像是出自大唐工匠之手,可是临近几个州的水军他都认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只船队啊?   当这支船队与看到交战的双方,船速先是顿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开始加速向交战的双方冲来,刚一接触,立刻开始对高句丽的战船发起攻击。这下刘俱和全体登州水军终于松了口气,现在他们虽然稍落下风,不过暂时还呈现一种胶着的状态,任何一丝外力的加入,都能让胜利的天平倾斜,更何况还有如此强力的帮手加入。因此登州水军也是士气大振,连身上的疲劳都给扔到一边,开始奋力发起反击。   在那艘李愔赠送的福船之上,陆青立在船头,指挥左右的战船轮攻高句丽人,一时间弩箭齐发,同时船上的投石机也开始发力,一颗颗火球抛到天空,划着弧线落到对方的船上,不但造成对方人员伤亡,也引燃了不少船只的大火。   在两边夹攻之下,高句丽水军终于招架不住,开始急速的溃败,海面上到处都是着火的船只,每只船上都交战双方的士卒在厮杀。虽然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在火光的照映下,却是亮如白昼。   看到后方的惊变,运兵船上的渊净土也是大惊失色,若是这时他们不管水军和已经上陆的士卒,驾船立刻逃离的话,还有可能逃出生天。但是渊净土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不但没有准备逃跑,反而加紧催促士兵登陆,现在已经运到岸上近万士兵,船上还有一万五千人,只要能赶在水军覆灭前将人送上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攻下登州城,那么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岸上的李愔也明白对方主将的意图,若是放任这些高句丽士兵上岸,能不能攻下登州城暂且不说,可是所谓‘兵过如剃’,登州城外可是有不少的村镇,要是让这些虎狼之兵闯进去,那造成的损失还不知会有多大?   抱着将敌人消灭在海面上的想法,李愔他们一边拼命的射箭阻拦,一边向登州城的杨尚报信,让他赶快带援兵来。算起来连老天也帮李愔,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而且海面上又起了风浪,这给高句丽人的登陆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时就有小船被风浪掀翻,甚至是撞上岸边的礁石沉没,再加上不断射来的弓箭,给高句丽人造成十分惨重的伤亡。   船上的渊净土虽然急的团团转,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们大船吃水深,而且岸边礁石遍布,因此根本无法直接冲上岸,而小船却抵挡不住风浪,好多士卒不知水性,就这么白白的被淹死了。   面对这种危险极大的登陆,船上的高句丽士卒也发生了一些骚乱,不过很快就被渊净土用血腥手段镇压,同时威胁士卒,他们的家人都在高句丽,若是不听军令的话,到时连家人也一块株连,这下再也没人敢有任何异议。而这时李愔那边的弓箭也已经用尽,少了这个威胁后,倒是让高句丽人的登陆顺畅不少。   渊净土虽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得到的回报却并不一定都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狠狠地给了他致命一击,在陆青和刘俱的合力绞杀下,高句丽水军败局已定,当两人的帅船一相遇,立刻商量出一个方案,除了留下一部分清剿残余的高句丽水军外,剩下的战船立刻转向,全力向渊净土的运兵船冲来。   而这时登陆的高句丽士兵才不过一万五千出头,船上还有上万的士兵,面对这种情况,渊净土长叹一声,命人驾着小船送自己上岸,开始整顿岸上的一万五千士兵,至于船上的那一万人,那就只能丢给身后的唐军了。   “殿下,对方的将领也是个人才,整军之时队形不乱,让我们没有任何下口的地方,若是硬冲的话,恐怕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还是先退回去,在路上再伺机偷袭也不迟!”虎婶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一直找不出对方军阵的破绽,无奈只能向李愔禀报道。   李愔看着对方那一层层像个大刺猬般的阵势,也是一阵的头痛,回城报信的人已经去了半天了,怎么杨尚到现在还没来?他们这次来的太仓促,根本没带火药武器,若是能以火箭和手雷对敌的话,别说眼前的刺猬,就算是乌龟壳也能给炸开了。   说起来杨尚还真经不起念叨,就在李愔正准备先撤回去,路上再伺机伏击时,忽然听到后方有人喊马嘶声。当下李愔他们都是精神一振,扭头看时,就发现身后码头上一道火龙正向这边冲来,很快一骑飞奔而来。   “启禀殿下,登州六千守军在杨将军的带领下,已经赶到,同时后面还有数万运送物资的民夫,马上也能到达,属下特来交令!”来人正是刚才回城报信的王府护卫。   李愔听到杨尚几乎把登州所有守军都拉了过来,而且还有数万民夫,显然是准备要与对方在海滩上决一死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对报信的护卫做了番奖赏后,让其立刻归队,而此时杨尚的援军已经与李愔的骑兵汇合到了一起。   “轰轰轰~”随着援军的到来,火箭等武器也都运了过来,一枚枚火箭被点燃,尾部喷着火光划过黑暗的天空,在高句丽士卒中绽放出美丽而残忍的花朵。一枚火箭下去,方圆数米之内都是它的杀伤范围,就算是身着盔甲,也挡不住爆出的弹片,因此一时间高句丽人被炸的抱头鼠窜,再也不复刚才严整的阵形。   而与此同时,六千士卒在杨尚的指挥下,开始步步推进,先是用弓箭对射,等到两军相距数十米时,盾牌兵后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卒立刻将手中的手雷引线点燃,然后奋力从前面同伴的头顶扔出去。   手雷的威力虽然不及火箭,但胜在数量大,一拨接一拨的扔出去,更是炸的对方哭爹喊娘,本来就已经有些散乱的军阵更加不成样子。   “这……这就是唐军的新式武器吗?”渊净土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整顿起来的军阵,却在唐军一连串的打击下,飞速的崩溃瓦解,脸色立刻变得一片灰败,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已经被吓傻了一般。   对方的阵势刚一乱,虎婶带领的骑兵立刻如利刃般插了进去,在高句丽阵中杀了个几进几出,同时步卒也开始了短兵相接,虽然高句丽士卒拼死反抗,但奈何队形已乱,甚至有的将官连自己的队伍都找不到,根本形不成多强的战斗力,因此战场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迹象。   当海上的刘俱和陆青也开始派人到陆上帮忙时,残余的一万多高句丽士卒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开始投降。对于这次投降的人,李愔并没有和之前那样一个不留,毕竟刚才是为了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根本没办法留俘虏,而现在则不同,这些战俘可都是壮劳力,卖到矿场可是值不少钱呢。   至于渊净土,看到大势已去时,则是当场横刀自刎,总算是还有点英雄气概,没给高句丽渊氏丢人。 第六十五章 突然冒出来的新岳父   此次高句丽来袭六万人,结果被俘了三万多,当场战死两万多,另外俘虏的人中还有一万多人受了伤,李愔虽然想治,但医疗条件不允许,最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全看他们自己身体的抵抗力了。而当李愔从俘虏中得知,在东北方向的荒岛上还有一万高句丽士兵时,立刻派人去寻找,结果这一万人也成了俘虏。   战后的事情虽多,不过李愔却把事情全都扔给了刘俱、杨尚这两个武将,同时赵复和燕北协助。至于他自己,本想着亲自去找陆青,然后由他和虎婶当面将事情说个明白,不过这时他才感觉到,背后的箭伤疼痛难忍,只得让大夫帮自己处理了一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只是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然后上了一团药粉后,包扎一下就这么完了,而且还告诉他,箭头只入肉半寸,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感染,就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这种草菅人命的医生,李愔恨不得一巴掌誓死他,你好歹也是个大夫,对伤口连个消毒措施都没有,再加上清洗伤口用的也不是蒸馏水,包扎用的也只是普通的麻布,不用猜也没有经过高温消毒,按他这么做的话,伤口要是不发炎那才是怪事呢?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李愔最后决定,让虎婶去找陆青,然后把人带到王府,而他则先去王府重新处理一下伤口,虽然现在的天气寒冷,伤口不容易发炎,但万事还是小心为妙,这年代可没什么青霉素,万一发炎的话,那可是必死无疑,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命毁在这么一个小伤口上。   当文心看到全身是血的李愔回府时,吓的全身瘫软,以为他受了什么重伤,直到看见李愔跳下马活蹦乱跳的,这才有力气跑过去,把李愔全身上下都扒着看了一遍,发现只有背部受了点小伤后,终于放下心来。   “夫君,你也真是的,派人去码头那里也就是了,为何偏偏要自己去?”文心按着李愔的吩咐,一边用高度酒给他清洗伤口,一边不停的埋怨道。这里是内宅的书房,房内的火炉烧的旺旺的,李愔袒着上身,由文心帮他处理伤口,而惜君等人也在,都是一脸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胆子最小的文儿更是眼泪汪汪的。   “嘿嘿,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去辽东了,于是就想提前体验一下战场的感觉,没想到那帮护卫太笨了,连我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以后一定要虎婶狠狠操练他们!”李愔嬉皮笑脸的满口胡说,而且还把责任推到护卫身上,却丝毫不提自己亲自上阵逞英雄的事,本来若是他老老实实在后面压阵的话,肯定不会有受伤这回事。   “就是,那王府里的护卫早就该好好操练一下了,上次连虎婶一个人都打不过,这要是到了辽东战场上,怎么能保护好殿下呢?”绿珠这小丫头也一脸不屑地说道。上次虎婶去护卫那里找茬,这小丫头也是帮凶,而且自从虎婶成了司马之后,她立刻就抖了起来,对王府护卫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听到绿珠的话,文心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虎婶的变化,一直是文心心中的一根刺,她可做不到像绿珠那样没心没肺,把虎婶的掌权当成靠山,整天在王府里炫耀她们萧府出来的人都是人材。   文心帮李愔清洗好伤口,用王府御医配的药粉敷上,然后又用蒸过的麻布包扎好。同时李愔又让人把王府里的烈酒都送到军中,将使用方法教给御医,让他负责带人给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口,同时又给刘俱和杨尚下了道严令,谁要是敢把消毒用的酒给喝了,一律重打八十军棍。他可是深知那帮兵痞的脾气,若是没有这个命令的话,这些救命的烈酒绝对会进到他们的肚子里。   其实李愔也知道,这些烈酒的度数最多才五六十度,根本达不到医用酒精的浓度,消毒的效果肯定会差一些,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再加上天气寒冷,想必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至于医用酒精,看来就得通知王子豪了,让他着手研制,毕竟这东西可是能救不少人的命。   刚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文心和惜君正帮着他穿衣服时,忽然虎婶带着陆青、虎力和周龙三人求见。   “嗯,叫他们进来吧!”李愔穿着一身宽松的袍服,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吩咐道。   “夫君既然有事处理,我和惜君姐姐就先告退了!”文心说着行了一礼,站起来就准备回内宅,毕竟李愔要见外人,就算她是王妃也要回避一下。   “文心,你留下吧!”李愔却开口道。他觉得这件事既然关系到文心,那就该让她知道。文心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依言留下坐到李愔旁边,惜君带着文儿她们退下。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已经褪下盔甲的虎婶带着陆青三人进来,另外连虎婶的丈夫陆洪也一起来了。文心看到虎婶夫妇带着几个陌生人一起进来,心中忽然一震,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的事有些不平常,脸色也出现几分不安。   当进来的陆青、虎力和周龙三人看到李愔旁边的文心时,三人也都是身躯一震,偷偷的打量了文心几眼,然后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脸上却多了几分激动之色。而虎婶夫妇看到文心也在时,脸上却多了几分犹豫,相互对视了几眼,心中都有些忐忑。   “属下(草民)参见殿下、王妃!”五人一起躬身施礼道。   “起来吧!哎~”李愔习惯性地想依在椅子上,可却忘了背后的伤,结果一下子碰到伤口,禁不住痛的叫出声来。文心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同时嗔怪地瞪了他几眼。下面的虎婶众人也吓了一跳,结果抬头就看到人家小两口在打情骂俏,自然一个个都尴尬的低下头。   文心也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急忙再次坐好,李愔也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虎婶,人已经来齐了,你们的事也该对我说个明白了吧!”   虎婶听到李愔的问话,却是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陆洪现在也在为难,当初他们只是打算先向李愔坦白,可没想到今天文心也在这里,若是把当初的事说出来的话,以文心的年纪和性格,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因此十分的踌躇。   看到虎婶夫妇的反应,文心也猜到了李愔的用意,她心中早就有许多疑团解不开,因此很想知道虎婶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眶着自己,于是开口道:“陆叔、虎婶,你们都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看着文心自小长大,而我也一向将你们当成长辈来看,一直觉得你们是文心最值得相信的人,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不好对我说吗?”   “小姐,这……”虎婶最疼文心,一听他的话,立刻就想辩解,不过却被丈夫陆洪拉住。其实陆洪也是为文心着想,毕竟她的父亲是被李愔的爷爷下令杀的,若是这件事被她知道的话,那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特别是在他看到李愔和文心的感情又是如此深厚,更让他感到十分为难。   而这时文心和李愔也看出来了,虎婶他们竟然是以最不起眼的陆洪为首,当下文心又道:“陆叔,你一向最疼文心,记得小时候,几个哥哥欺负我,骂我出身低贱……”   “混帐,谁敢骂公主低贱,老子活劈了他!”还没等文心说完,就听下面一声怒声吼道,正是那个体型比虎婶还要魁梧的虎力。   不过他的话刚一出口,陆洪和陆青周龙都气得直跺脚,而虎婶更是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结果把虎力这么一个泰山般的汉子抽的转了两圈,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方又是自己的亲姐姐,因此只得‘嘿嘿’傻笑,不敢有丝毫不满。   “公……公主?”李愔和文心也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特别是文心,更是吓傻了,整个大唐只有李愔的姐妹才能称公主,自己明明姓萧,怎么可能是什么公主?   “我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文心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李愔的脑子也晕了,直接把口病也带出来了,同时受到后世那些苦情虐心剧的影响,想到一个更加狗血的桥段。而文心一听,更是脸色惨白,大唐谁都知道,李愔的老爹可是个风流成性的主,难道他和自己的母亲……“呃~”陆洪等人听到李愔话,再看到文心的反应,都是一脸的大汗,为了怕上面的这对小夫妻再乱想,陆洪觉得还是把实话说起来好一些。   想到这里,陆洪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拜叩道:“梁国臣下陆洪、虎云、陆青、周龙、虎力,拜见公主殿下!”虎云自然就是虎婶的名字了,只是以她的体型,云这个名字实在不怎么搭配。   文心被他们的动作搞的有些不知所措,而李愔则在苦思对方口中的梁国是哪里,大唐周围好像没有这个国家啊?不过紧接着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历史上一个不太出名的人物,禁不住惊道:“你们是南方萧铣的部下!”   听到李愔直呼文心父亲的名字,陆洪等人都有些不满地瞪了李愔一眼,然后说道:“殿下,您应该称主公为岳父大人!” 第六十六章 文心的身世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称呼我为公主?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文心脸上露出一种迷茫之色,问到最后一句时,脸上却转为一股悲愤的神色。以她的聪慧,自然能从李愔和陆洪的对话中听出许多信息,可是这些信息对于文心来说,却无疑是个巨大的冲击,使得她瘦弱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甚至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李愔看到文心娇弱的模样,怜惜之意大起,侧身把她揽在怀里,同时轻声安慰道:“文心别怕,一切都有夫君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李愔的妻子,也是我一辈子的女人!”   感到夫君怀里的温暖,文心终于停止了颤抖,只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从眼睛中涌出,划过精致美丽的脸庞,滴落在李愔的衣服上。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虎婶夫妇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可是如此一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萧铣,也就是他们兰陵萧氏最后一个皇帝。可是梁国在十几年前已经被大唐灭掉,而萧铣也被李愔的爷爷李渊所杀,算起来,自己的丈夫竟然是杀父仇人之孙。也正是想到这些,才让文心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们先退下去吧,王妃今天有点不舒服,改日再说这个问题吧!”李愔抚摸着怀里的文心,挥手对陆洪他们说道。文心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他在震惊之余,却又露出一丝苦笑,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文心留下来,可谁能想到她的身世竟然如此离奇?   陆洪他们也有些担心文心的身体,听到李愔的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站起来正准备离开,打算多给公主一些时间适应一下。不过文心却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文心说着,从李愔怀里坐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睛红红的对陆洪说道:“陆叔,你把我的身世详细讲一遍,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陆洪有些迟疑,他有些担心文心听完当年的事情后,精神会承受不住。而李愔看到文心坚强的表现,心中却是爱意顿生,文心虽然表现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少女,但骨子里却有股倔强与骄傲,关键时候也能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要坚强,这点也是李愔最喜欢她的地方之一。   “小姐,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当年的事我最清楚!”正在这时,虎婶忽然开口道。相比丈夫陆洪,她对文心的脾气禀性更加了解,知道自家小姐外柔内刚,这些事对她说个明白,反而是件好事,免得她自己乱猜。   文心听到虎婶的话,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虎婶长叹了口气,先从梁国旧事讲起,将那一段被尘封的往事慢慢揭开。   兰陵萧氏本来就是南梁皇室之后,比如萧瑀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皇帝,只是在隋朝时,后梁被并入大隋,梁朝才算是正式灭亡。萧铣的爷爷名叫萧岩,是后梁明帝萧岿的弟弟,而萧岿则是萧瑀的父亲,因此萧铣算是萧瑀的子侄辈。   后梁虽然名义上个国家,但是在隋文帝时,已经成为一个附庸,根本没什么自由权,后来更是直接被合并,而萧家族中人口众多,又没什么特权,因此许多族人的生活并不很好。萧铣就是一个例子,他自幼家贫,与母亲相依为命,曾经以给别人抄书为生。不过后来杨广即位,萧瑀的姐姐萧皇后,也就是李愔那位名义上的外婆得宠,而萧家人也因此受到不少关照,萧铣就是仗着萧皇后这位姑母,被任命为罗县县令。   虽然杨广这位姑父对萧铣如此照顾,但是萧铣后来却做了一件很对不起杨广的事,因为隋末群雄并起,萧铣也起兵造了姑父的反,并且打出梁国的国号,一时间从者如云,后来在武德年间时,萧铣在岳阳称帝,后来迁都江陵,其势力范围东至九江,西至三峡,南至交趾(今越南河内),北至汉水,拥有精兵40万,特别是水军极其精锐,一时间成为南方霸主。   萧铣称帝后,一切均循梁朝故制,对武将的管理不严,这也造成国内武将骄横,不时就有不法之事传出,萧铣也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就以休兵耕种的名义,消减武将的兵权,结果这造成很多人的不满,不时有人起兵造反,而萧铣则以雷霆手段快速剿灭。   本来以萧铣的才智,若是让他将国内扫平,再发展几年的话,未尝没有与李唐一争天下的资本,可惜坏就坏在李靖和李孝恭的身上,当时两人看到的梁国内部动乱,都是一力主张伐梁,而当时李渊的脑浆还没有被女人吸干,因此也同意了这件事,结果在大唐两个最出色的武将配合下,再加上梁国内部许多人对萧铣不满,于是纷纷降唐,让唐军长驱直入,一直攻到梁国的都城江陵城下。   萧铣也不愧是个有决断之人,看到内外隔绝,外无援兵,城内又难以支持,走投无路之下,又不想让江陵百姓受战乱之苦,于是让李孝恭答应决不扰民后,下令开门投降,当时江陵百姓与守城将士都为之痛哭不已。李孝恭也信守承诺,让梁国臣民也感受到唐军的仁义,后来梁国十几万援军赶到,听到唐军的仁义后,也随之投降,于是梁国经过短暂的复兴后,又被李唐所灭。   后来萧铣被押送到长安,本来以萧铣的身份,再加上他在南方极有人望,又与李唐一向没有什么仇怨,最少也能做个逍遥的国公,但是萧铣面对李渊的当面问罪,却回答的不卑不亢、字字有理,结果惹怒了李渊,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竟然下令将萧铣斩首。结果又引发了南方的一阵骚乱,好不容易才平息掉。   对于梁国这段历史,文心做为萧家的女儿,自然十分的清楚,同时也听族中老人说过,当时萧铣立国时,兰陵萧氏都将他当做故国复兴的希望,虽然后来兵败,但是族中子弟提起萧铣时,也都是一脸的骄傲,毕竟在隋末能与大唐一争长短的人,也就那么寥寥几个,而萧铣就是其中之一,同时这也证明了他们兰陵萧氏人才辈出。   李愔虽然知道历史上有萧铣这号人物,但对于他的事迹并不是很清楚,因此听到上面那些详细的解释后,脸上也不禁有些动容,虽然萧铣兵败身死,但是在短短数年建立起拥兵四十万的割据势力,的确不愧是一代枭雄,没想到文心的父亲竟然是这等人物?   讲完了梁国的旧事,虎婶开始讲起文心的身世,原来在萧铣投降时,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当时文心的母亲周氏,也是出自江南大族,被封为贤德妃,而且已经怀有身孕。萧铣那时也担心自己的命运,于是就让时任虎头军统领的虎婶,以及做为副手的虎力和周龙两人,再加上陆洪、陆青这两个才智之士,率领两千虎头军,保护着文心的母亲逃出江陵城。   本来他们打算躲藏一段时间,若是萧铣那边没事的话,再去投靠也不迟,但是后来萧铣被杀的消息传来,陆洪他们虽然心中悲愤,但却没有反抗的实力,而且萧铣之前已经有过吩咐,若是他出了意外,就让陆洪他们等到孩子出世,若是男孩,则让他们全力辅佐,若有时机的话,东山再起也不迟。若是女孩的话,那就给周氏母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们母女平安度过一生。   结果文心的出世却打破了陆洪等人的所有希望,不过他们都是对萧铣死忠之人,虽然文心是个女孩,但他们却还是不死心,准备收罗梁国旧部,到海外发展势力,然后伺机反攻大唐,只是这件事却遭到了周氏的反对,一是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不想让刚出世的女儿在海外流浪。二来她觉得身为女子,本来就不应该背负国仇家恨,她只想让女儿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对于什么复国之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周氏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出身世家大族,本身也十分的有才能,陆洪他们也对这位贤德妃十分信服,因此对于她的意见,他们也都十分尊重,后来经过商讨好,陆洪和虎婶决定跟在文心母女身边,而陆青三人则收罗对萧铣忠心的将士,乘船出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屑于生活在大唐境内。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陆洪夫妇护着文心母女,悄悄地找到萧瑀,而萧瑀做为长辈,对文心母女也十分看重,于是就将他们庇护下来,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让二儿子萧锐帮着做掩护,让周氏成为萧锐名义上的小妾,因此文心母女的身份,整个萧府也只有萧瑀和萧锐父子俩知道。   听完自己的身世后,文心已经趴在李愔怀里泣不成声。而李愔也为文心凄苦的身世神伤,心中更是涌起无限的怜惜,紧紧地抱着她轻声安慰。只是在这种柔情之中,他脸上又带着一丝忧虑,文心的父亲可是自己那个混蛋爷爷所杀,这会不会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呢? 第六十七章 苦逼的李愔   看到文心伤心的样子,虎婶他们也很是无奈,李愔挥手让他们退下,将文心抱在怀里,让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尽情宣泄自己的感情,直到半夜时,文心终于哭累了,精神也十分萎靡,最后竟然趴在李愔怀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文心,脸庞犹自梨花带雨,红红的小鼻子不时抽动两声,显然睡梦中仍然没有从悲伤中摆脱。李愔也叹了口气,抱着文心回到卧室,让绿珠打水,亲手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睡眠是人类最好的恢复方法,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创伤,在睡眠中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修补。而文心这一觉也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她才在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个就看到双眼熬的通红的李愔。   “夫君!”文心一看到李愔,立刻像只受伤的小兔子般扑到他怀里,脸上满是无辜和委屈。她一直觉得自己出身低贱,遇到其他豪门贵女时,也曾幻想自己有一个显赫的出身,甚至嫁给李愔后,也一直纠结自己的身份,可是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隋末的群雄之一,虽然梁国已灭,但她的确确是个公主。   可是知道了这一切后,她反而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自己也不是什么梁国公主,更不想要什么英雄父亲,她只想做回原来的自己,做回那个庶女出身的齐王妃,平时和夫君打打闹闹,偶尔耍耍小脾气,每天努力吃饭,争取早一天长大,然后和夫君生一群活泼可爱的儿女,看着他们长大、成婚、生子。   这些看上去平平淡淡的心愿,就是文心心中最想要的,可是现在有了梁国公主的身份后,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国仇家恨这些暂且不谈,她只是一个小女子,根本背负不起这些,另外她最担心的,就是李愔又会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嫌弃自己的身份?毕竟梁国当初与大唐敌对,陆洪虽然称她为公主,但在唐人眼中,她只是个反贼之女,有哪个皇子愿意娶一个反贼的女儿为妻?   李愔感觉到怀中的文心在轻轻颤抖,对她心中所思也十分清楚,因此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说道:“文心,之前我已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李愔的妻子,什么事都不能将我们拆开!”   这句话李愔这段时间已经对文心说过许多遍,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原来自己的夫君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她,无论自己是什么身份,他都不在乎,他喜欢的,只是自己这个人,与身份、地位等等这些,没有任何的关系。   感受着夫君话中的深情,伏着李愔怀里的文心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仰起脸伸出双臂抱住李愔的脖子,娇嫩的红唇重重的与李愔的嘴唇印在一起,生涩的伸出丁香小舌,开始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向李愔索吻。   而李愔也被文心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热烈的回应文心的索求。其实对于恋人之间,当语言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时,那么这种用肢体语言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有了用武之地。   两人这一吻也不知吻了多长时间,全情投入的他们甚至没有发现,中途绿珠和文儿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吓了一跳,又悄悄地退了出去。直到文心全身瘫软如泥,两颊一片酡红,眼睛中媚的也都滴出水来,而李愔也已经处于随时都要变身成人狼的边缘时。   神智都快被春情淹没的文心,忽然用轻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夫……夫君不要!你……你不是说要等到文心十八岁吗?”   听到文心的话,李愔那双正在文心身上四处游走的大手忽然停了下来。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搧自己两耳光:没事搞什么十八岁约定?现在吃到苦头了吧,明明一道鲜嫩可口的小白羊放在自己面前,却是不能下口,还有比这种事更苦逼的吗?   感到夫君停下动作,文心也羞涩的睁开眼睛,当看到李愔脸上那种悲愤的神色时,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起来推了推李愔笑道:“夫君快去找惜君姐姐吧,千万别坏了身体!”   李愔虽然也很想去找惜君,但现在文心的心情才刚好一点,若是自己现在找其他女人寻欢,虽然文心平时不是很介意,但这种特殊时刻却无法保证,因此李愔把上涌的热血压了压,开口说道:“不!今天为夫哪也不去,就呆在这里陪我的文心乖乖!”   李愔说着又凑上去,在文心的脸上轻啄了几口。而文心也知道夫君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感动之下,将头轻轻的枕在李愔的胸口,两人坐在床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心忽然听到头顶一阵细细的鼾声,当她头一看,却发现一夜未合眼的夫君,却坐在那里睡着了。这时文心才忽然想起来,昨天夫君可是带着人马与高句丽人激战了半天,而且身上受了伤,回来后又为自己的事伤神,接下来整整一夜都没睡,这么多事情积累到一起,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想到这里,文心更是倍感心疼,轻轻的扶住李愔,将他放到床上,因为李愔背后有伤,不能平躺,文心只能跳到床上,用尽全力想将他翻了个身,虽然趴着不舒服,但总比不小心碰到伤口强。可异文心力气小,几次都没有成功,却差点把李愔掀下床去,而李愔也真是累的够呛,就算是文心这样折腾他,也没能让他睁一下眼。   最后文心无奈,只得把外面的绿珠和文儿都叫了进来,结果两女看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李愔,现在却像是死狗一般躺在床上,吓的她们以为李愔出了什么事情,立刻尖叫起来,气的文心呵斥了几句,这才让她们安静下来。等她们知道了李愔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上去一起帮文心把李愔翻好身,又盖好被子才退了出来。   等李愔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只是文心却不在身边,叫过文儿和画儿一问,才知道文心今天早上亲自下厨,正在给自己准备早餐。听到这件事后,李愔的嘴角立刻露出一线笑容,有心情下厨准备早餐,说明文心已经从前天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不过这也并没有让李愔感觉太奇怪,毕竟文心本来就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孩。   陪文心吃了一顿温馨的早餐,本来李愔还想以养伤为名,在府里多陪文心几天,但是此次高句丽偷袭登州之战虽然已经破产,但后继的影响却是极大,先是几州的援军火急火燎的跑来,结果发现战争已经结束,得由李愔出面送人家回去,然后还得由他给朝廷报捷,同时呈上报功的奏折。另外这场战争虽然对登州没造成太大的破坏,但安抚民众却是必须的,这也需要李愔出面。   文心也知道登州的事务繁多,不许李愔耍赖呆在家里,无奈之下,他只得带‘伤’上工,同时让人对这件事大力宣传,结果让无数登州百姓都感动的热泪盈眶,甚至连其他州也知道了这件事,纷纷羡慕登州百性能有这样一位英勇善战、爱民如子的好王爷。   而当高句丽偷袭登州的事情在传到大唐后,在无数人怒骂高句丽人无耻的同时,也让李愔的威名再次提升,之前他将登州治理的井井有条,使得登州一跃成为大唐最富裕的一个州,这已经让所有人对李愔都刮目相看了,现在竟然还能亲自上阵,阻止高句丽人登陆,进而将来范的高句丽人全歼,文治武功都如此了得的皇子,估计也只有当年的李世民才能与之相比。   马上快要到达辽东的李世民接到这个消息时,高兴在拿着战报在马上狂笑不止,大声夸赞自己有个好儿子,可惜高兴的有点过头,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喜剧变悲剧。   长安城中李愔的那帮狐朋狗友也为这件事大肆庆祝,不过在高兴的同时,人群中的李恪却有些暗自发愁,他正在想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母妃,毕竟以母妃对六郎的溺爱,知道他亲自上战场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发脾气呢?而且这段时间也有些特殊,千万不能让母妃动气,否则后果会极其严重。   登州城的李愔可没空理会别人对登州之战的反应,他在把战后的事情马马虎虎处理完之后,却还有一个大麻烦等着他处理,那就是陆青带来的那支船队该怎么办?   本来陆青他们打算由李愔做保,向大唐投诚,然后编到唐军的编制中,以自己的本事,混出个王侯将相来。不过李愔在见识到这支堪比正规水军的船队后,却想将他们收为自己私人掌控的力量,因为他现在发现,自己急需掌握一支直属的海上武装,而陆青他们几乎就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愔一直没有再召见陆青他们,直到今天忙完后,这才打算好好和他们谈一谈,同时李愔也想知道,陆青他们这些人以前一直不在大唐境内,那么他们的老巢又在哪里?毕竟能容下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所占的地盘肯定不小。 第六十八章 虎头军   “属下参见殿下!”齐王府大殿内,以陆洪为首的五人走进来,看到坐在殿上的李愔,立刻躬身行礼道。   “不必客气,请坐!”李愔有些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坐位,他背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正一脸懒散的斜躺在椅子上。陆洪这些人算起来都是文心的臣下,勉强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因此对于他们也不必太客气。陆洪夫妇本来就是王府的人,早就见惯了李愔在府中的懒散,也不以为意,径直找了椅子坐下来。   “殿下,小姐现在怎么样了?”虎婶刚一坐下,立刻开口问道。自从上次向李愔坦白他们的来历后,虎婶夫妇就一直和陆青他们住在外面,并不知道王府中文心的状况。   “文心知道身世后虽然大哭了一场,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提到文心,李愔温言回答道。听到文心没事,虎婶和陆洪他们都是松了口气。   “陆洪,你们上次对我坦白了来历,这点我很感谢你们的信任,至于你们带来的人,我也可以按你们的要求,帮你们安排,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真的想进到唐军中效力吗?”李愔忽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李愔的问道,陆洪和虎婶都看向了陆青,虽然他们夫妇的身份要比陆青高,但海外的事一向都是陆青负责,而编入军队的决定也是他做出的。   “启禀殿下,我们之所以选择加入军队,除了想搏个出身外,最关键的还是迫不得已。”陆青一脸苦笑道说道。   “哦,这是为何?”李愔笑眯眯地问道,他对陆青等人的情况,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启禀殿下,我们兄弟在南方时,因为生计所迫,偶尔会做些无本买卖,因为实力不错,闯下了一点薄名,在南方官府里都是挂了号的,因此就算别人不知道我们是梁国旧臣,可若是有人认出我们三兄弟的话,还是会有很大的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以招安的名义,让我们进到军队里,以军功来抵消犯下的罪行!”陆青苦笑着解释道。   李愔听完,却是微微一笑:“青狼、恶虎、蛟龙,号称南海三霸,所有南下的海商,都要对你们上交一定的供奉,而只要插着你们令旗的商船,没有任何一支海盗敢动,甚至连官府也拿你们没办法,若这也只算是一点薄名的话,那南方沿海的官府都应该自裁谢罪了。”   听到李愔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陆青和虎力、周龙都是身躯一震,脸色也发生了几分变化,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什么也没说,算是对李愔的话表示了默认。   其实从陆青他们接下探索新航线的任务时,李愔就已经派人打探他们的来历了,而以陆青三人在南方的威名,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他们的身份。同时李愔也知道,他们三人虽然身为海盗,不过并不像其他海盗那样只为抢劫财物,而是在实力壮大后,建立起一套海面上的秩序,然后靠着自身的实力保证这套秩序的执行,并从中牟取暴利,这种办法看起来比较宽厚,但其实比抢劫花费的成本要小,而获取的利润却比抢劫要高出不知多少倍,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陆青三人的高明之处。   “殿下,二弟他们虽然名为海盗,但却从来没有滥杀无辜,这点还请殿下明察!”陆洪看二弟他们不说话,急忙站出来为他们求情道。   “呵呵,这点我知道,而且也没打算追究他们做海盗的事,只不过对于你们想要参军的事,却有个私人的意见!”李愔笑呵呵地说道,同时看向陆青三人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的亲切。陆青他们做的事,其实也是李愔一直想做的事,不过相比他们,李愔打算把事情做得更正规一些。   陆青三人一听李愔的话,面面相觑看了看,然后一齐向前躬身道:“请殿下指点!”   李愔忽然坐直身子,扫视了下面陆青等人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对于海盗的身份,你们根本不用担心,这次登州之战,我已经将你们的功劳上报,解救登州近百万百姓的功劳,绝对能让父皇对你们大加赞赏,至于以前你们所犯下的罪行,我也会说服父皇,从此一笔勾销,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听到李愔的话,陆青三人自然是喜不自禁,虎婶也高兴的用力拍打了弟弟两巴掌,只有陆洪表现得很镇定,眯着眼睛看着李愔,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殿下,属下们都是王妃的旧臣,算起来也是殿下的臣属,若是殿下有什么吩咐的话,属下们必定不会推辞!”等陆青他们兴奋过后,陆洪这才施施然的走出来,躬身向李愔行礼道,他早就看出来了,李愔对他们这帮人已经起了收归已用之心,而以他们的身份,能为李愔所用,也算是最好的归宿,因此这才主动站出来表示忠心。   听到大哥的话,陆青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们选择进唐军效力,本来就有点不太情愿,毕竟当年他们可是敌人,现在却要为敌人效力,所以都有些排斥,而李愔就不同了,他是公主的丈夫,也就算是梁国的驸马,为他效力的话,他们心理上也更容易接受。   “殿下若有安排,我等必效死力!”陆青三人上前一步,半跪行礼道。他们在外漂泊了十几年,虽然过的还算不错,但最大的心愿却还能光明正大的回归故土,现在李愔帮他们洗白了身份,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官府通缉,回到故乡看一看更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他们也知道,眼前的这位齐王可是唐皇最宠爱的皇子,跟着他的话,以后的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好!”终于等到了陆洪他们的效忠,李愔高兴的大叫一声道,“陆洪,本王现在任命你为王府谘议参军事,正五品上,虎云仍然暂代王府司马,至于陆青、虎力和周龙你们三人,本王对你们了解不多,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或者说一下自己想干什么职位,本王会尽量满足你们!”   所谓谘议参军事,职位也相当不低,正五品上的高官,虽然品级比长史和司马低一下,但在王府中的地位却是极高,因为这个职位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长,专门为李愔出谋划策,同时对王府内部的各个部门都有一定节制的权力。也正因为如此,陆洪听到李愔一下子将如此重要的职位给了自己,平时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动容,上前跪拜行礼道:“臣下陆洪,谢殿下赏赐!”   李愔也急忙站起来,几步走下来,亲自把陆洪搀扶起来道:“陆参军不必多礼,本王早知你有大才,可你却一直不愿为官,这让本王一向引为撼事,今天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相信有陆先生的辅佐,本王一定能有更大的作为!”   看到李愔如此礼贤下士,陆洪自然是感激涕零,当场表示一定忠心辅佐殿下云云,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演戏,但却十分默契的都没有挑明,而是顺着对方把戏演完,然后一起看向了陆青三人,李愔还等着他们介绍自己呢。   陆青看了看身后的虎力和周龙,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启禀殿下,小人对于海战颇有心得,同时对于海上行船之事十分精通,因此小人希望还是能率领船队,驰骋于大海之上。”   李愔听后点点头,转头又看向虎力和周龙。   “启禀殿下,恶虎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喜欢打仗,只要给我一千人马,就算是有十倍的敌人,我也有把握歼而灭之!”虎力大着嗓门吼道,震的李愔都想后退一步。   “周某擅于练兵,海战虽然不及陆兄,陆战更比不上虎力,但对于海陆战,却也有自己的心得。”周龙也缓缓说道。别看他这个平时沉默寡言,但其实在三人中,才能却最全面,练兵就不说了,陆青和虎力都是甘拜下风,对于海陆战的指挥,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殿下,虎力和周龙以前是虎头军的副统领,不但个人勇武非常,而且对于行军布阵也是了若指掌。”这时陆洪也开口介绍道,而且语气着重突出了‘虎头军’三字,好像这个名字是一个十分尊崇的称号一般。   “虎头军?这又是什么军队?”李愔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了,上次虎婶在介绍文心的身世时,就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只是当时李愔没来得及问,现在听陆洪的话,好像这个虎头军很了不起啊?   听到李愔问起虎头军,陆洪他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虎婶,虎力和周龙只是虎头军的副统领,而大统领却是这个女子之身的虎婶。   而虎婶听到虎头军三字,脸上也立刻露出一种自傲之色,同时身躯一震,一股淡淡的杀气也从她的周围慢慢的弥散开来。 第六十九章 李世民的两个许可   “殿下可知大唐的玄甲军?”虎婶没有直接介绍虎头军,而是先反问了一句。   “这个我自然知道。”李愔点点头,所谓玄甲军,其实就是直属李世民掌握的一支超强骑兵,以秦琼和尉迟敬德等猛人为将,为大唐的立下了赫赫战功,其中最有名的一战,就是以当初李世民亲自率领三千五百名玄甲军,大破窦建德的十余万主力大军。此一战不但使得窦建德元气大伤,更将王世充吓的胆气尽丧,率领文武百官投降唐军,使得大唐的势力一下子扩充了数倍,一举奠定了大唐吞并天下的基础。   而在大唐立国之后,玄甲军被拆分,一部分成为王宫后卫部队,名叫‘百骑’,另一部分仍然留在军中,后来在李靖灭突厥之战时,做为王牌部队使用,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其中苏定方率两百骑马踏颉利可汗的牙帐,这两百骑就是玄甲军。   看到李愔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虎婶忽然叹了口气,有些颓丧地说道:“成王败寇,现在世人只知道大唐的玄甲军,却将当年与玄甲军齐名的几支精锐都给忘记了,估计除了一些上年纪的人外,再也无人记得梁国的虎头军了。”   听到虎婶的话,李愔精神立刻一震,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白,虎头军竟然是和玄甲军同一档次的精锐,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今天他可是捡到宝了。   “那虎头军现在怎么样了?”李愔有些急切地问道,虽然虎头军的三大统领都在这里,但若是没有士卒的话,那也是没用。   “启禀殿下,我们虎头军本来人就不多,最多时也不过一千五百人,后来梁国覆灭,为了保护皇妃与公主,又折损了一些,再加上这十几年来,有些人年纪大了或有伤病,陆续又退出了一些,现在只余下不足八百人,几乎整整少了一半。”这时虎力也叹了口气说道。   当年他们出海,虎头军就交给他掌管,只是经过这么多年,当年的纵横天下的虎头军,却已经沦落成海盗,再加上缺少新鲜血液的输入,每年都有几个老兄弟退出,而他又不想降低虎头军的录入标准,因此虎头军已经是山河日下,估计再过几年,虎头军可能就要彻底的成为历史了。   “不到八百人,的确是少了一些!”李愔若有所思的自语道,“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你们在,相信以我王府的财力、物力和人力,重组虎头军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听到李愔打算重组虎头军,虎婶和虎力两人立刻兴奋的直搓手,别看虎婶是个女人,但当初虎头军却是她一手所创,对虎头军的感情最是深厚,而虎力也是从头到尾参与其中,因此姐弟两人都不希望虎头军就这么淹没在历史的故纸堆中。   了解了陆青三人的才能后,李愔最后决定,先将虎力和周龙都调到王府护卫担任典军,还做虎婶的手下,上次苏定方带走了三百人,刚好有两个典军也跟着一起走了,现在王府有空缺,至于那七百多虎头军,都充入王府护卫。   至于陆青的安排则有些麻烦,因为王府里没有水军这个编制,最后李愔想了半天,还是在虎婶的提醒下,将陆青带来的那两万水军,都暂时改编成直属王府的捕奴队,至于陆青本人,则挂了一个品级够高的齐王友一职,从五品下,本身是个虚职,啥权利都没有,不过现在则统领王府的捕奴队。   对于各自的安排,陆青他们也都很满意,而且从李愔的安排来看,他对自己这些人也十分的信任,否则就不会把七百多虎头军都调到护卫中去。   同时李愔还告诉他们,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去高句丽前线,到时也可以带他们一起去。这件事立刻引起虎力和周龙的兴趣,这两人都属于那种战争狂人,听到打仗就全身兴奋,在南方做海盗虽然也时有火拼,但与真正的战场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身上那股嗜血的欲望都憋了十几年了,因此现在一听要去战场,恨不得马上就动身。   安排好了陆青这些人后,当天李愔又为动身去高句丽做了些准备,刚想回内宅和文心讲一下陆洪他们的事,不过陆洪却找到李愔,好像有什么要紧之事?   当下李愔带着他进到自己的书房,让周围的人都退下,然后还没等他坐下,忽然只见陆洪上前一步问道:“殿下,您今天做错了。”   李愔听后一愣,有些奇怪地看了陆洪一眼,问道:“哦?我哪里做错了?”   “殿下,经过登州一战之后,二弟他们的功劳已经由殿下上报,可若是让陛下知道,二弟他们竟然成了殿下私人的捕奴队时,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那可是两万多人,而且战力也堪比正规军,一个皇子手中掌握着如此一支力量,会不会引起陛下的猜忌?”陆洪一脸诚恳地说道,虽然他才刚刚归附,但确实想在李愔身边做一番事业,因此看到李愔有了过错和疏漏,自然要开口提醒。   “嗯,不错,那本王还有什么过错?”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再次追问道。   看到李愔的表现,陆洪也是一愣,其实以他对李愔的了解,如此明显的错误,李愔应该能想到才对。而且听他话中的语气,好像早知道自己不止犯下一个错误。   “这……”   陆洪一时间搞不清李愔的意思,而且第二个错误更加明显,只要李愔不是傻子,应该会注意到才对,因此有些沉吟不决,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呵呵,陆先生是想说,我第二个错误就是把近七百多虎头军都放在王府护卫中,加上本来的七百护卫,就有了将近一千五百人,而按唐律规定,亲王府内的护卫是不允许超过一千名的,对不对?”李愔一脸笑意,替陆洪把第二个错误讲了出来。   “殿下英明!”陆洪躬身答道。只是同时心中更加奇怪,既然殿下早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为什么还那么做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看到陆洪一脸疑惑的表情,李愔却是得意非常,能让一个智囊型人材搞不清自己的意图,这可是一个极有成就感的事。不过陆洪想不通也很正常,因为这关系到李愔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外,甚至连燕北都不知道。   李愔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两圈,决定先向这个新归附的陆洪透露一些,一来显示一下自己的信任,另外也能用这件事震一下他,让他知道跟着自己,前途会更加广大。   想到这里,李愔停了下来,转过头笑眯眯的对陆洪说道:“陆洪,今天我之所以那么作,其实是因为在我来登州之时,父皇给了我两个许可!”   听到事关李世民,陆洪也是一愣,急忙追问道:“什么许可?”   李愔笑着抻出一个手指道:“第一:因为登州临近高句丽,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可以将王府护卫的数量提高到两千人!”   陆洪听到这个许可,心中立刻一惊,以前只知道李世民宠爱齐王殿下,可是没想到竟然宠爱到这种地步,当初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夺得皇位后,为了不让儿子们走自己的老路,他严令各王府的护卫数量不得超过一千,没想到对李愔竟然破了此例,难道他就那么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不会造反?   李愔对陆洪震惊的表情视而不见,依然笑眯眯的伸出第二个手指道:“第二:允许我招募私军,但数量不得超过登州驻军总数,若是超过也可,但不得驻扎在大唐境内!”   “什么~”听到第一个许可,陆洪几乎惊声尖叫起来,脸色涨的通红,两只眼睛更是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实也难怪陆洪如此惊讶,招募私军这种事,向来都是皇家的大忌,若是有人敢这么做的话,绝对会被扣上造反之名,哪怕这人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行。至于皇帝允许皇子招募私兵这种事,除非是在兵荒马乱之时才有可能发生,可是现在大唐四海生平,除了高句丽那里外,根本没有任何战争发生,李世民怎么可能会允许儿子在这种时期招募私兵呢?想到这里,陆洪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怀疑之色。   “怎么,不相信?”李愔笑嘻嘻地问道,然后也不等陆洪回答,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一张圣旨,然后交给他,示意陆洪打开看看。   而当陆洪打开一看,发现上面果然是李世民对李愔增加护卫和招募私兵的许可,同时下面还盖着传国玉玺,半分也做不得假。可是看到这张圣旨后,陆洪却更加搞不明白了。心想李世民是不是老糊涂,怎么会给一个儿子这么大的权利,难道他真的对李愔就这么放心? 第七十章 要动身了   登州城,齐王府,校场内。   冬日的寒风依然凛冽,将校场周围的军旗吹的‘烈烈’做响,火红色的夕阳照射在校场上,将所有的一些都镀上了一层血红,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壮烈。   数百名身穿铠甲的士卒站在校场之上,这些士卒的年龄看上去都显得大了一些,甚至有些人的须发中,还夹杂着点点白星,不过这些人的年纪虽大了一些,但个个都是身高七尺以上的雄壮之士,满脸的风霜遮掩不住全身的彪悍之气,数百人站在那里鸦雀无声,没有任何的动作,一股肃杀之气就已经扑面而来。   站在台上检阅这支部队的李愔,十分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然后低声对身边的于文彪问道:“老于,怎么样,你的人敢和下面的人火拼吗?”   于文彪正被眼前这支部队散发出来的杀气搞的全身紧张,李愔虽然也上过战场,但顶多算是玩票性质的,于文彪却完全是从战场上打拼过来的,知道眼前这支军队有多么的可怕,在他眼中,这七百多名士卒简直就是一头头嗜杀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也正因为如此,于文彪一听到李愔的问话,连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您别开玩笑了,咱们王府的护卫虽然是千牛卫出身,但与这些人相比,却还差着几筹,除了当年我在突厥战场上见过的玄甲军外,再无任何一只部队能有如此气势。”   于文彪当年曾随李靖参加了灭突厥之战,也正是在那场大战中,他积功从一个小兵升任为军官,后来更是被调到李愔府上做典军。可以说那场战争是于文彪一生的转折点,他也一向以此为傲,时不时的就向别人吹嘘几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那场战争的每个细节都十分清楚,对当年玄甲军的风采更是记忆犹新,因此一见到眼前这支要新加入王府护卫的军队,立刻就勾起了他对玄甲军的回忆。   “不过殿下,这些人真的只是海盗吗?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像啊?”于文彪又有些疑惑地问道。李愔对他介绍这支军队时,只说是招募的南海海盗,而且他也听说,那个探索新航线的陆青,就是个大海盗头子。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眼前的这些南方海盗也太精悍了吧,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只凭这股气势,他就可以断定,若是将这些人放在战场上的话,绝对是一股能左右胜负的势力。   “嗯,我说他们是海盗,他们就是海盗,不过从今天起,他们都是王府护卫,归两个新来的典军和虎司马掌管!”李愔有些霸道的说道,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再次又道,“另外,你和原来的王府护卫,也要进行一些特别的训练,这点由新来的周典军负责,到时你们这些王府老人,可千万不要在新人面前丢了面子。”   于文彪听到李愔似乎不想解释,再也不敢多问,而又听到要对他们进行特殊训练,于文彪不由得吓的打了个冷战,不用问他也知道,齐王殿下肯定是想把他们训练成眼前这只军队的样子,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到以后要经历的残酷训练,让他这个老兵痞都生出几分退缩之意。   “虎头军集合完毕,请殿下训示!”正在这时,虎婶带着虎力和周龙两人,几步走上前来,大声施礼道。   “免礼!”李愔双手虚托,一脸严肃的沉声说道。然后大步走到台前,扫视了一眼这些饱经风霜的老兵,然后缓缓地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为何要加入到王府卫队中来,因此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今天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一件事。”   李愔说到这里时,忽然话语一顿,再次扫视了一下全场,语气坚定的再次说道:“虎头军的威名,将从你们这里传承下去,同时也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当今世上还有一支能与大唐玄甲军相媲美的铁血之军,那就是齐王府的虎头军!”   听到李愔的保证,虎头军的将士们虽然还是一如刚才那样坚毅,不过眼睛中却露出一种狂热之喜,他们都是当年被虎云姐弟两人一手挑选出来的,亲眼看着虎头军一步步走向辉煌,同时心中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是十分的自豪。   可是自从梁国被灭之后,他们的战力虽强,但是面对大唐举国之兵,却还是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远赴海外,本以为虎头军再也无人记得,但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大唐齐王,不,应该是公主殿下的驸马,竟然又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因此一个个都是激动非常,同时心中对于李愔也有了最初的认同感。   看着下面狂热的虎头军,李愔心中却是有几分得意,他已经从虎婶和虎力那里知道,虎头军把荣誉看的比生命都重要,因此对于这些人,用金钱美女来诱惑是绝对行不通的,只能从荣誉上下手,只要自己将虎头军这个名号保存下来,并且使之发扬光大,那么将这些人的人心收归已用,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将虎头军整合到王府护卫中后,整个护卫就由虎婶自己云操作了,反正李愔只告诉她,在去辽东之前,一定要整个王府卫队给训练好,到时别因为新旧不均,而影响了战斗力。   搞定了虎婶这些人后,李愔就开始为辽东之行做准备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除了准备一下自己去辽东所带的私人物品后,另外他还带了几样登州的新产品,比如用鲸脂做的防冻油,主要是用来治疗冻伤的,辽东那种鬼天气,就算是穿的再厚,也免不了冻伤,更何况经常外出执行任务的将士,因此大部分将士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让人征集了不少治冻疮的药方,然后集合不少大夫研究,最终用以鲸脂为主要原料,加上几种比较普通的药材,治成了一种防冻油,现在登州的捕鲸业也慢慢开展,因此鲸脂价格也不贵,防冻油的成本也比较低。这次他准备带到前线一些,让将士们试用一下,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就可以大量生产,毕竟这东西不但可以军用,民间也有不小的市场,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财路。   另外还有一种在他指导下,由宇文护带领工匠们制造出来的新武器,名字叫做飞雷炮,不过这东西虽然名字中带炮,但却不是后世普遍意义上的那种炮,最多也只能算是臼炮的一种。飞雷炮的结构十分简单,说白了就是一个十分结实的大铁筒,用的时候底部放上发射药,上面塞一个圆形的火药包,然后点燃发射药,借助爆炸的力量,把火药包抛出去,最多也就一百多米的射程,至于威力,那就要看火药包的重量了。   其实这种飞雷炮,还比不上抛石机的射程,而且还消耗火药,对于这种武器,宇文护也并不看好,不过它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简单易操作,两三个士兵就能搞起来,而且携带也很方便,因此在李愔的支持下,还是开发了出来。   另外对于真正火炮的制作,李愔也将设想提了出来,不过却并没有亲自参与,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李愔也知道,火炮的研制十分危险,特别是在最后试射时,万一来了炸膛什么的,那可不是玩的,他可不想玩这么心跳的事,还是交给那些专业人士去做吧,当然了,他也没忘叮嘱宇文护,一定要注意安全,哪怕晚些时候研制成功,也绝对不能冒险!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辽东那边传来消息,大唐陛下李世民,已经率领着两万关中精锐到达了辽西,再过几天就要到达安市城下,而李愔也终于到了开始动身的时刻,否则再晚就赶不上迎接李世民了。   于是早已经准备好了李愔,终于在初三时动身,他们这一趟走的是海路,乘船直接到达辽东湾,然后从建安城那边登陆,再一起赶到安市城。不过他这一行的队伍却是极其庞大。   王府有近一千五百名护卫,本来李愔只想带走一半,但文心却坚决要他多带一些,最后决定带走一千名护卫,其中所有虎头军当然是必不可少,另外的两百名,都是护卫中表现出色的士卒担任。这一千人分成两队,分别由虎力和周龙带领,至于虎婶,则自愿留在府中保护文心这些女眷。   光这一千护卫,再加上运送的物资,其实也用不了几艘船,但是李愔这一行,却一下子出动了近千艘船只,几乎将整个登州城的外海都给铺满了,前面的船队走了半天,后面还有船队没有离港,可谓是极其壮观。   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船,主要是因为整个登州城的捕奴队都出动了,因为就在半个月前,李愔向李世民请求的那件事,终于得到了肯定地答复,当然了,这件事虽然是李愔起头,但是长安城中的各大新兴贵族世家,却是推动这件事成功的主力,现在终于等到了分享美味的时刻了。 第七十一章 推广酒精   李愔站在船头,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心中的平添了几分豪情,在他的身后,则是上千只捕奴船,登州近十万以捕奴贩奴为生的人,几乎都全都在这支船队中。之所以能有如此盛况,并不是李愔的号召力有多大,而是因为前方的辽东战场,正有一块巨大的美味蛋糕正等着他们去分割品尝。   当高句丽之战刚一打响,李愔就上书李世民,建议给大唐的商人发放通行证,允许他们到战场上购买战俘,至于理由也很充分,一是大唐本来就允许买卖奴隶,战俘更是奴隶的重要来源。二来战俘被俘获后,不但要花人手来看管,而且还要消耗极其珍贵的军粮,人数比较多的时候,还可能爆发动乱,基于以上两点考虑,让商人参与到战争中去,不但可以为军队提供一些商品,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时将战俘卖掉,不用为战俘伤脑筋。   李愔的条建议一到长安,不但引来无数的非议,同时更引来无数人的支持。反对的人主要都认为,战争事关国家兴衰,绝对不能儿戏,让一群商人也参与到战争中去,不但有失体统,而且还可能泄露军事机密,因此坚决反对,这些人主要是以孔颖达那帮正统儒生为主。   不过支持的人却更多,而且以李孝恭、程咬金等这些武将出身的贵族为首,他们死死抓住李愔提出来的两个好处,而且以战争专家的身份,无限将两个优点放大,同时仗着人多势众,把孔颖达这些儒生骂的哑口无言。最终经过数天的讨论,李世民终于同意了李愔的建议,允许先在登州试行一下,若是可行的话,以后会形成一条律法通行。   这个消息刚一传到登州,整个登州城的捕奴队和贩奴商人都沸腾了,现在登州的捕奴队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除了像虎鲨那样的本土捕奴队外,另外大部分都是外来的捕奴队,这些都是长安城各大世家派来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人在,程咬金那些新兴贵族才会如此卖力的为李愔摇旗呐喊。   “殿下,这么多的商人到辽东,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恐怕会引起朝中之人对您的围攻啊!”与李愔的志得意满不同,站在李愔身后的陆青却是一脸的担心。他们既然是王府的捕奴队,自然也要参加这次行动,毕竟要养活这么大的一支船队,每天的花费可不是小数目,惜君那个管家婆自然要将他们充分利用起来。   “嘿嘿,陆青,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件事可不是我自己在做,你看看身后的捕奴船,大部分都代表着长安各个贵族世家的利益,同时战争上的大小将领,要么是那些贵族世家出身,要么就是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他们这些人在,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会被人压下去,绝对传不到长安去的。”李愔笑的很得意,对于用利益将人与自己捆绑在一起的手段,他用的是越来越纯熟了。   陆青本来就是个智将,只是因为对长安的形势不了解,因此才有些担心,现在听到李愔的解释,他也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形势,就像李愔说的那样,这件事关系到长安各世家贵族的利益,再加上战场内外都有人帮着,就算出了意外,自然会有人帮着掩盖过去,根本不用他们去操心。   李愔他们船队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而且自从抵达辽东半岛最南端的都里镇后,一直有捕奴船队停下,因为这些船队已经在当地找到了合适的战俘来源,正在与驻扎在当地的唐军讨价还价,若是可以的话,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些卖的钱要上交一半,剩下的按战功分配给军中将士。   就这样一直到五天之后,李愔他们的船队差不多已经散去大半,然后李愔从建安城登陆,又走陆路到达了安市城下,现在虽然天气还十分寒冷,但去年冬天分散的唐军,却正在慢慢向安市城下汇集,其中李绩和牛进达两个行军大总管都在这里,他们一见到李愔,自然都十分高兴。   李绩就不用说了,李愔一向和李敬业的关系很好,去他府上都不知有多少回了,再加上李愔又一向是个没正形的,李绩也一向把他当成晚辈来看,因此这一见面,自然是倍感亲切。   至于牛进达,除了高兴之外,对李愔更多的还是感激,上次就是因为李愔的提醒,让他有机会一举大败吐蕃,成为大唐的顶尖武将之一,而这次更是因为李愔的后勤支持,才使得他率领的南线战场顺利之极,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与李绩相汇合,可以说是轻松之极。而且高句丽的战事一定之后,他凭借着此次灭高句丽之战,威名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估计在大唐的武将中,除了李靖、李孝恭等少数几人外,就要数他牛进达了。   李愔的到来虽然让两个大总管很高兴,不过军中一切从简,自然不会像在长安城那样大排筵宴,两人只是让军中的厨子整治了一桌简单的饭菜,然后陪着李愔入座。   “六郎,军中不比长安,你这个嘴叼之人,却是要委屈一下了!”李绩拍着李愔的肩膀让他坐下,同时大笑着说道。李愔府上的美食无双,同时他的嘴巴也很叼,很少能有什么美食让他开口称赞的。   “呵呵,叔父客气了,晚辈虽然是个嘴叼之人,但却也是分时候的,知道战场上艰苦,早就做好了吃苦了准备了。”李愔笑呵呵地说道,对于李绩,他可不敢托大,自从李孝恭退出军中,李靖也不掌军中实权后,整个大唐能独挑大梁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花白胡须的老头了,这点旁边的牛进达也很明白,现在军中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李绩在掌管,而自己则主动做了他的副手,毕竟军中不可能有两个主帅,自然要能者居之。   “茂功兄,殿下既然能率领登州守军,大破渡海来袭的数万高句丽大军,自然也是个知兵之人,对这些肯定不会在意,只不过军中无酒,却是让人提不起兴致啊!”牛进达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过说到最后一句时,却馋的吧唧吧唧嘴,几个月没闻到酒味,让他这个老酒鬼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牛叔父太客气了,还叫我什么殿下?干脆您也和李叔父一样,叫我六郎便是,至于酒吗,嘿嘿!两位叔父稍侯!”李愔说着神秘一笑,站起来出了大帐,到旁边自己的账篷里取了两壶从登州带来的酒精,这是他在原来五王醉的基础上,又蒸馏提纯了一次,虽然不知道达没达到医用酒精的范围,但却比原来的要好用。   不过当李绩看到李愔手中的酒坛时,却是脸色一沉,他治军极严,对于军中禁酒的军令,自然也是以身做责,可是现在李愔竟然敢公然违抗军令,将酒带入军中,而且还敢当着他的面拿出来,这简直就是目无军纪,虽然李愔是皇子,但也绝对逃不掉军法的制裁。   李愔一看李绩的脸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解释道:“李叔父千万不要误会,这东西虽然也是酒,但主要功能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救命的。”   “胡说,酒就是酒,除了误事之外,还能救什么命?”李绩以为李愔是在狡辩,脸色变得更差,牛进达虽然想替李愔求情,但是以他的本心来看,也觉得李愔做的太过分了。   “两位叔父别生气,先听小侄解释……”   李愔说着,把消毒的概念先讲了一遍,然后又讲了一下医用酒精对消毒的重要性,最后这才总结道:“两位叔父多年从军,肯定知道在战场上战死的人,只占一场战争死亡人数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因为伤势无法控制,特别是伤口发炎引起的病症而死亡,但有了酒精就不一样了,虽然不能完全避免伤口发炎的症状,但却可以将发炎的可能降到一个很低的程度,然后再加上一套处理伤口的流程,相信肯定能避免许多无谓的伤亡。”   听完李愔的讲解后,李绩和牛进达却是面面相觑,若是别人对他们说,用酒可以疗伤,那绝对会让他们骂个狗血淋头,但是李愔却不一样,谁都知道这位齐王殿下聪慧无比,往往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而且事后都证明他是正确的,现在他既然说酒能治伤,那八九不离十也应该没错。   “六郎,这件事你能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李绩和牛进达对视一眼,一同开口问道。   “自然可以确定,上次登州城被高句丽人偷袭,事后受伤的将士,也都是用烈酒和新型的处理办法包扎伤口的,事后统计发现,除了寥寥几人伤口发炎外,大部分都正常愈合了,而且当时用的酒还是普通的烈酒,不像现在这种已经处理过的高度酒,当然了,这也与当时天气寒冷有关,但酒精起到的作用却也无法掩盖。”   听到李愔的话,李绩和牛进达终于相信了李愔的话,毕竟登州城那么多将士,只要找人一问,就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李愔肯定不会拿这件事来撒谎。   “六郎,那这种医用酒,你这次带来多少?”李绩一脸急切地问道,这可不是小事啊,每次只要一打仗,受伤的将士就是成千上万,而且无论轻伤还是重伤,最怕的就是发炎,一不小心就能把小命给丢了,当年他就亲眼看着不少好兄弟死于伤口发炎。   “这个很遗憾,因为来的太急,再加上登州本来也不产酒,因此我只带来一些自用,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长安城,让他们紧急准备几船酒运来,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十几天后就能到达。”李愔无奈地说道,他的皇帝老爹马上就要到了,而且只要他一来,估计就是一场大战,因此那批酒恐怕是赶不上安市城之战了。   “哈哈哈~,十几天还不算晚,可以刚好赶上我们的计划!”李绩和牛进达却都是抚掌大笑,想到战后将士可以避免伤口发炎这个大麻烦,他们自然都是老怀大慰,连胡子都笑的一颤一颤的。   “呃~,我父皇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为什么要将攻城推迟到十几天后?”李愔听后一愣,然后一脸不解地问道。   “呵呵,六郎,你今天到安市城,难道就没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城墙有什么不同?”牛进达一脸微笑的问道。   经牛进达一提醒,李愔忽然想起来,他在登州接到战报,说安市城找到了破解火药破城的办法,好像是借助寒冷的天气,在城墙上倒水,结果将整个城墙都冻了起来,而且今天他在来的时候,远远地看了安市城一眼,发现远处的城墙上一片晶莹,想必那就是冰了,只是当时没顾得上细看。   “想起来了吧,对方的主将可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我已经让人测量过,城墙上的冰最薄的也有数尺厚,厚的地方甚至达到了几丈,可以说对方整个冬天都在向城墙上倒水,就算是用爆破筒炸,也绝对不是轻易就能破开的。”李绩这时候也开口说道,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却十分轻松,好像对这个难题并不是十分在意。   “哦,我明白了,两位叔父是在等春暖冰消,但是如此厚的冰层,以现在的天气,十几天恐怕没什么大的效果吧?”李愔最后还是有些疑惑,现在虽然是二月了,天气也已经开始回暖,比如辽东湾里的海冰都化的差不多了,但是陆地上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零度以下,冰层根本融化不了。   “六郎,你要记住,为将之道,不但要精通行军布阵,对于战场上的地理气候变化,也要了然于胸。”李绩却是笑呵呵的答道,“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这几天一直刮的是南风,而且据本地居住的汉民所说,只要南风一起,辽东的温度就会快速上升,估计十几天后,对方城墙上的冰层即便是没有完全融化,但肯定也会有所松动。”   说到这里时,李绩忽然神秘地一笑,和牛进达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转为一种阴厉之色道:“而且,这些天我也没有闲着,已经给对方准备了一道大礼,到时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绝对可以让对方城破人亡!” 第七十二章 表兄张俭   “两位叔父,这医用酒精刚刚研制成功,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不如今天两位叔父就先试一试如何?”李愔笑呵呵的问道。这酒虽然是用来消毒的,但其实也能用来喝,只不过这酒的度数极高,就算达不到后世医用酒精的浓度,估计也相差无几。   听到李愔的话,李绩和牛进达同时吞咽了一下口水,虽说军中禁酒,但这辽东苦寒,能喝上口酒暖暖身子,自然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而且几个月来,他们可是滴酒未沾,酒瘾早就快憋不住了,再加上这酒又有正当的理由带入军中,因此让他们都是十分的心动。   “咳~,既然这酒能疗伤,刚好我这几天肠胃有点隐隐人作痛,估计十几年前的旧伤发作,刚好可以用这个什么……对了,医用酒精来治疗一下。”牛进达率先忍不住了,搓着手一脸嬉笑着说道。   李愔听后却是一脸黑线,心想你就算是编理由也编个正常一点的话,什么伤能伤到肠胃?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旧伤,这是酒精不是仙丹。   李绩一看老战友都同意了,他也不好反对,而且从心里来说,他也是馋的厉害,当下也附和道:“也好,我们身为一军主帅,自然要替军中将士们把把关,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无数将士的性命。”   听到李绩也同意,李愔也顾不得嘲笑他的假正经,当下找出几个茶碗,三人都满上一杯,不过李愔却是郑重的告诫他们,这酒的度数太高,千万要慢点喝,否则搞不好喝出胃出血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完李愔的告诫后,李绩和牛进达都小心的尝了一口,发现这酒果然如李愔所说,喝在嘴里感觉奇烈无比,而且也没有普通酒的那种香醇,解馋倒是可以,但若放在平时,估计没人会喜欢喝这种酒。   喝一小口烈酒,吃上几口热菜,在辽东这种苦寒的天气里,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而李愔趁着这个机会,又向两个老将军请教了一下当前战场的形势,特别是对面安市城中的情况。   李愔从他们口中得知,现在安市城的城主名叫杨万春,好像还是个汉人,只不过世代居住在高句丽,早已经认同了自己高句丽人的身份,而且一向以忠臣自居。渊氏谋反要诛杀荣留王,结果被他逃到安市城,渊氏派人索要不成,就派兵攻打,可惜却是失败而回,现在荣留王就在安市城中。   同时李愔也得知,安市城虽然不大,城中居民不过数万,但想要攻下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北面和西面都有山丘阻隔,不利于攻城,东南两面虽然地势平坦,但是城墙却建筑的极为高大坚固。再加上这个杨万春在城中威望极高,发动全城民众一起守城,再加上有一支万人左右的精锐守城部队,可以说就算是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攻的下此城。年前李绩就曾派人试探着攻了几次城,但却搞的是灰头土脸,再加上当时天气不适于攻城,这才作罢。   虽然安市城是根硬骨头,不过李绩在说到攻城时,却是自信满满,好像已经有把握将安市城攻下,而且他刚才也说了,自己给安市城准备了一道大餐,李愔虽然追问了他好多次,李绩却都是笑而不语,搞的好像挺神秘的样子。   战事问完了,李愔向牛进达询问了一些私事,比如苏定方他们现在如何,见没见到李永那个混小子?   苏定方他们现在独立成为一军,除了三百王府护卫外,牛进达还给了他们一千三百士卒,补齐了两千人,由苏定方带领,现在正在安市城的南门外驻守。至于李永,牛进达也帮李愔找过,却是没找到。   其实李愔之前已经接到过牛进达的信,知道李永没来找他,以他的猜测,李永很可能去找李道宗了,但李道宗前些天率兵去迎接李世民了,根本不在这里,无奈只能作罢。   喝完了这场接风酒,接下来就是适应军营的生活,对此李愔是叫苦不迭,其他的也就罢了,最让他讨厌的就是每天都要到李绩那里点卯,所谓点卯,其实就是在早上七点时,到帅帐里点名,若是过时不到,轻则军棍重则杀头。   作为一个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懒人,突然要每天早起,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李愔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在喝过接风酒的第二天,李愔就被李绩任命为医护官,这个名字还是李愔自己起的。并且从军中挑选了近千名士卒,以及原来军中就有随军大夫,全交给李愔做培训,将他口中说的那套新式伤口处理办法传授下去,并且负责以后的伤员抢救工作。   这个医护官和军需官一样,都属于二线人员,平时也不用上战场,这点倒是很合李愔的意思,只是既然在军中任职,自然受军法管制,因此李愔不得不和其他将官一样,早晚都要到帅帐中应卯,而且没有军令的话,也不能私自外出。幸好这种生活只持续了三天,因为李世民终于来了。   咧咧的寒风中,以李绩和牛进达为首,除了值勤的将官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这条通向辽西的古道上,等着大唐陛下的御驾前来。李愔也身着盔甲,骑在马上与一帮将官混在一起,因为等的太无聊,正和旁边一个年青的将领聊天打屁。   “表兄,既然你营州那么多胡民,而且时不时就闹次事,那你干脆和我合作,你负责派人把营州那些不听话的胡民都抓起来,然后由我收购送到煤矿上为奴,这样不但可以消除那边的隐患,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的收入,你看这样如何?”李愔一脸笑嘻嘻地说道。   能让他叫一声表哥的,自然就是那个在战争之初大放异彩的营州都督张俭了,张俭的母亲是李渊的义女,因此李愔和他自然算是表兄弟。李愔刚来军营,两人就认识了,而且同样都是出身纨绔子弟,自然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刚才张俭就向李愔报怨,说营州那边的胡民不好管制,这次他之所以逼胡民出兵,并且放在阵前做炮灰,就是为了消耗胡民的实力。   听到李愔这个丧尽天良的提议,张俭也十分意动,营州那鬼地方可不比关中,军营里都是过的苦哈哈的,若是能有这条财路的话,倒是可以改善一下军营的生活。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顾虑,想了想才道:“六郎,虽然胡民喜欢闹事,但在名义上,却还是我营州的子民,若是我这个做都督的,竟然派兵掳境内的子弟为奴,会不会让人参我一本啊?”   “表兄你误会了,我又没让你明目张胆的派兵去掳人,到时只要你手下的兵脱下号衣,谁认得他们是兵是民,若是你还不放心,那干脆把掳人的事放开,我登州城别的不多,可是捕奴队却是多的是,这些人不但实力雄厚,而且个个在长安都有自己的背景,有那些长安城的大佬在那里镇着,谁敢不开眼找你的麻烦?”李愔继续笑呵呵的诱惑道。   “行,干了,我他娘的早就看那帮胡人不顺眼了,要不是碍于法度,真想带兵把他们都给屠了!”张俭也是个爽快的性子,而且又早知道李愔的人品和势力,有他这位齐王殿下保自己,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咦?六郎,好像还不行啊?”不过张俭话音刚落,立刻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于是又急忙说道,“为兄这次也算是立了点功劳,按我听到的风声,朝廷好像要对我进行封赏,如此一来,很可能会调离营州那个鬼地方啊?”   张俭的父亲既然能取到李渊的义女,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张家在朝中也有些关系,对一些事情也能听到些风声,因此张俭才会如此说。   “嘿嘿,表兄,这个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对于这个问题,李愔自然早就想到了,而且他之所以如此拉拢张俭,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原因,于是笑呵呵地说道,“小弟已经从朝中得到确切消息,等高句丽一灭,国土都要并入大唐,除了辽东之外,其他高句丽国土统一划归新成立的安东都护府,而表兄你,就是都护府的第一任都护!”   “什么?这……这是真的?”张俭陡然听到这个喜讯,震惊的高声叫了出来,引得周围的将官纷纷向这边看来。李愔也没想到张俭如此大的反应,急忙笑吟吟的对看过来的将官拱拱手,而将官也都认识李愔,知道这位是齐王殿下,因此一看对方如此客气,自然是受宠若惊的纷纷还礼,同时心中对李愔也有了几分好感。   “六郎,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张俭可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而是紧紧抓住李愔的手臂,一脸焦急地问道。都护与都督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里面所蕴含的意义却是天壤之别,都督最多只是执掌一州的兵权,但是都护却完全不同,无论是军事还是民政,都由都护一把抓,权力之大,想想都让人眼红。而且张俭之所以如此激动,自然也有一些隐情在其中。 第七十三章 杨妃怀孕了   正当李愔向张俭保证,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时,李世民也终于到了。先是古道上一骑飞奔而来,向李绩禀报御驾已经到了,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隆隆’车马声,然后一根根旗帜从远处的地平线慢慢升起,御驾终于来了。   一年多没见皇帝老爹,李愔还真有点想他,因此看到远处的车马,心中十分兴奋,再也没空理会旁边的张俭。而张俭也是一脸欣喜的表情,不过他却是在为自己的好运欣喜,同时也是为自己背后的家族欣喜。   张俭的母亲虽然是高祖李渊的义女,但却不是很受重视,毕竟高祖的亲生女儿多的是,更何况一个义女。同时他们张家出身也不是很显赫,勉强能进到二流世家的行列,但若是自己能一举得到安东都护一职,那么他们张家就算进不了顶级贵族的行列,但也相差不多,而且他现在还年轻,等过几年一卸任,然后再进到中央任职,有安东都护的资历在,绝对可以进到核心决策层中,到时他们张家也会水涨船高,跻身于顶尖贵族之列。   看到李世民的车马出现,李绩和牛进达一齐出马,身后的李愔这帮将官也紧紧随后,一队人马快速的向前迎接圣驾。而正在这时对面的队伍中也冲出一支队伍,为首一人身穿金盔金甲,正是大唐陛下李世民。   “哈哈哈~,茂公、进达,你们辛苦了!”李世民一马当先,快速的冲了过来,看到为首的李绩和牛进达两人,立刻高声笑道,当初决定攻打高句丽时,他还有些犹豫,没想到战事进行得如此顺利,短短几个月就打下了高句丽的大半国土,只要自己再加最后一把力,高句丽灭国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末将参见陛下!”一看到李世民,李绩和牛进达及身后众将一齐下马,抱拳行礼道。李愔在人群中也有样学样,现在他的身份是将官,自然不能例外,不过他倒是可以抬头仔细打量自己的这位皇帝老爹,发现虽然一年未见,但对方却是风采依旧,而且估计高句丽这边战事顺利,使得李世民看上去有些神采飞扬,甚至还显得年轻了几岁。   李世民也急忙下马搀扶,接着又发表了一通激励人心的演讲,等后面的队伍跟上来后,这才由李绩两人左右陪着,带着众将士进到军营,然后又大排筵宴,在宴席上对这次战役的有功将士,一一点名表扬,至于奖赏,更是一点也不吝啬,大笔的赏赐发下去,使得将士们喜笑颜开的同时,对李世民的忠心也更上一层。   而与此同时,犒军的肉食也分到了各军中,让所有将士都感受一下大唐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关心。在酒宴上,李世民特意点名,让李愔在自己身侧相陪,同时对李愔在后勤上做出的贡献,以及那场登州保卫战,也毫不吝啬的大声赞赏,而且不时的向李绩和牛进达夸耀,自己有如此出色的一个好儿子,搞的一向厚脸皮的李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酒宴结束之后,李世民并没有放李愔离开,而是拉着他到了自己的帅帐,命人上茶之后,李世民拍了拍李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愔儿,你在登州做得不错,为父看在眼里,甚感欣慰啊!”   “父皇谬赞了,儿臣不过是做了一州刺史的本分,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李愔虽然心中得意,不过表面还是做出一副谦虚之色道。   “嗯,不错,不过来的时候,你母妃却让我代她责骂你几句,想不想听听?”一年未见,李世民看着这个比一年前更加成熟稳重的儿子,心中也是十分欢喜,想起来辽东之前,杨妃让自己转告李愔的话,脸上也露出几分莞尔之色。   “呃~,母妃为何要责骂儿臣?”李愔一愣,想想这一年,自己好像没遗漏什么事啊?逢年过节及母妃生日,他可都没忘送上礼物,而且还变着花样讨母亲的开心,怎么母妃还是有地方不满意?   “哈哈~,想不起来吧?”李世民仰头大笑,拍了拍李愔的肩膀这才道,“你母妃让我责骂你,你都成婚一年了,为何连个子嗣都没有,而且她还听说,你府中除了王妃外,只有一个没有名分的姬妾,这可不像个亲王的样子,若是你再不给她生个孙子的话,她可要亲自给你挑选几个!”   李愔听到李世民转述杨妃的话,脸上也露出几分苦笑,虽然杨妃话中没有明说,但其实对文心已经有了几分怪罪之意,毕竟做为王妃,除了帮李愔管理王府内部事务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延续李愔这一脉的子嗣,若是自己生不出来,那就要广纳姬妾,反正无论谁生的儿子,都要叫她嫡母。   可是现在文心都嫁给自己一年了,却还是没有生子,而且也没帮李愔多纳姬妾,这让作为母亲的杨妃感到有些不满,认为文心霸占自己的儿子不放,是个善妨之人。   “父皇,这件事真的不怪王妃,而是我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不宜太过沉迷于女色,所以才一直不让她帮我纳妾。”李愔急忙为文心辩解道。这件事的确不怪文心,甚至现在连她自己,都还是处子之身,自然不可能怀孕。   李世民倒没怪罪的意思,而是笑了笑道:“愔儿,我知道你有大志,女人少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也都十六岁了,甚至马上都要十七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否则的话,就算你不急,可是你母妃却急着抱孙子呢!”   李愔听后有些无语,杨妃今年才三十多岁,却这么着急做奶奶,放在后世的话,有些女人像她这个年纪可能才刚刚结婚。   “说起你母妃,我这里却有一件关于她的烦心事,这些天为了这件事,我是伤透了脑筋,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李世民脸上忽然露出一种疼惜之色,语气中也带着无尽的烦恼。   “关于母妃的烦心事?”李愔心中一惊,老爹和母妃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什么事会让他露出这种神色,难道母妃出什么事情了?   李世民这时抬头露出一个苦笑,看了看李愔说道:“就在我来之前,你母妃忽然感到不舒服,于是让御医诊治了一下,结果发现,她竟然怀孕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愔听后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他马上想到,按史书上记载,自己这位皇帝老爹,最小的孩子应该是长孙皇后生下的新城公主,也就是现在那个还只有两岁多的小女孩,可是现在自己母妃竟然怀孕了,但历史上却根本没有这个孩子的记录。   李世民虽然对李愔如此巨大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缓缓的叹道:“你母亲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其实也有三十多岁了,如此大的年纪,实在不宜再生孩子,几年前皇后就是因为生新城,差点当场死去,事后更是大病缠身,要不是有你举荐孙思邈,估计早已离朕而去了。”   李世民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李愔,同时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史书上绝对不可能少记载一个皇子或公主,那么如此一来,让他就想到一好一坏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影响了李世民和母妃的夫妻生活,结果使得李世民比原来的历史上多了一个孩子,当然了,这个结果是李愔最愿意看到的。   但第二个可能就十分糟糕了,那就是李愔的穿越,根本没能影响李世民的子嗣,杨妃虽然怀孕,但却中途流产,孩子根本没有出生,甚至在将要出生时,发生了意外,孩子没能保留下来。但无论是流产还是出了意外,对于杨妃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而且李愔也知道,就像李世民说的那样,杨妃的年龄的确不小了,三十多岁生孩子,放到后世也算是高龄产妇了,而且就算是以后世那么发达的医疗手段,还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更何况是在唐朝这种连消毒概念都还没有的时代?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一样,十个人能有八个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幸运了,而像杨妃这样的高龄产妇,几乎是九死一生。   李愔思来想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前一步抱拳道:“父皇,这个孩子不能要!”   李愔也喜欢小孩子,对于兕子那几个弟弟妹妹,平时都是十分爱护,若是能多个嫡亲的弟弟妹妹,他自然更加高兴,但是为了母妃的安全,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险。   李世民一听李愔的话,却是无奈地说道:“愔儿,我又何尝想让杨妃冒险?在来之前,我已经劝过她好多次,让她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她却坚决不肯,而且还放下狠话,谁要敢动了她肚子中的孩子,那她就跟对方同归于尽!”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愔和自己这位皇帝老爹相对苦笑,遇到这种事,他这个做儿子的和对方这个做丈夫的,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七十四章 攻破安市城   二月的春风不但似剪刀,同时更像一支温暖的大手,从大地上轻轻抚过,将所有的冰冷统统抹去,还给大地一个暖洋洋的春天。   一切都如李绩所说,从海面上吹来的南风赶走了冬天的寒冷,在温暖阳光的照射和春风的吹抚下,安市城城墙上的冰层开始融化,并且一层层的脱落。开始城中还趁着晚上寒冷时,加紧向城墙上倒水结冰,但很快结冰的速度就赶不上白天冰层融化的速度了,最后甚至连晚上也不再结冰,使得安市城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徒劳的举动。   安市城南,这里的城墙刚好正对着挂在南面天空的太阳,再加上南面的海风吹抚,使得南面城墙上的冰层融化的比其他三面都要快,有些冰薄的地方,已经露出里面灰黄的城墙,甚至连城门都已经露了出来。   正对着城门的平原上,六万唐军排列整齐,刀出鞘弓上弦,骑兵的马匹不时打着响鼻,随时都准备冲出去。虽然数万人立在战场上,却没有任何的杂音,让人只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甚至有种无法喘息的紧张感。   今天就是唐军的攻城之日,除了南方的这六万人是主攻外,后方还有数万的后备军,其他城门虽然也布置了一些唐军,但却根本没有打算攻城,毕竟那里的冰融化的比较少,攻城只能做无谓的伤亡,因此绝大部分唐军都集中到了南门这里。   而安市城中也早已经发现了唐军的异动,无数守军云集在南面的城墙上,甚至连荣留王和城主杨万春也站在城头向下观看。只见唐军中一骑绝尘,飞奔到城下高声喊道:“大唐皇帝陛下有令:荣留王出城见驾!”   唐军中打着解救荣留王的旗号进军的,而且也一直没有大规模进攻安市城,再加上高句丽名义上还是大唐的附属国,现在大唐皇帝亲临,召荣留王见驾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城头上的荣留王听后,却是全身一震,苍老的脸上神色变幻半晌,开口向下面的传令官喊道:“小王遵命,这就出城见驾,请天官稍候!”   “王上不可,唐军虽然打着帮我国平定内乱的旗号,但其用心路人皆知,王上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听到荣留王答应出城去见大唐皇帝,城主杨万春立刻一脸焦急的阻拦道。这位历史上以一己之力,阻拦大唐十数万大军的安市城主,今年才不过四十多岁,身材高瘦长相儒雅,虽然身穿官服,但看上去却更像个士子一般。   “万春,你多虑了,以唐皇的身份,肯定不屑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否则不但威信尽丧,而且还会激起城中百姓同仇敌忾之心,可以说是得不偿失,以唐皇的英明,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荣留王有些无力地说道。   其实从内心来讲,他倒是希望唐皇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自从渊氏谋反以来,他的家人妻子以及忠心的臣子全都被杀,现在除了安市城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地。作为一个君王,可以说失败之极,因此心中早已经存了死志,只是现在唐军压境,他又不想高句丽的灭亡在自己手中,这才一直支撑到现在,想为自己的国家再做点什么。   看着眼前和自己年纪相仿,却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须发皆白的王上。杨万春心中也是难受之极,现在的荣留王满脸皱纹,看上去如同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再也不复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一心铲除渊氏的那个有为之君的模样。   荣留王心意已决,做为臣子的杨万春也不再反对,城门已经用土石堵死,因此只得由绳索将荣留从城头上送下,唐军也立刻送上马匹,带领着荣留王去见李世民。   李世民穿着那套拉风的金盔金甲,骑着一头全身雪白的健马,一脸威严的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荣留王,而李愔也陪在他的身边。   “下国国主高荣留,拜见大唐皇帝陛下!”荣留王看到马上的李世民,立刻翻身下马,紧走几步跪倒在地,一脸恭敬地行礼道。   “荣留王你可知罪?”李世民毫无征兆的厉声斥道。   荣留王衰老的身躯微微一震,抬起头看了看李世民,依然恭敬地回道:“启禀陛下,小王不知身犯何罪?”   “哼,朕看到你国中渊氏谋反,好心带兵帮你平乱,可是你看到天朝大军,不但不开门迎接王师,反而闭城自守,这是何道理?”李世民冷哼一声,脸上的厉色更重。而周围的将士也很配合,纷纷面露杀气,手也握上了腰刀的刀柄,只要李世民一声令下,就将荣留王给乱刃分尸。   “哈哈哈哈~”听到李世民的话,荣留王忽然一扫刚才的恭敬,站起来仰天大笑,对于身边立起的刀枪,更是视若无物。   笑过之后,荣留王忽然伸手指着李世民道:“唐皇陛下,你我都是一国之君,就不要再说些这些愚民之言了!”   看到荣留王如此无礼,所有大唐将士都是心中愤慨,不少人都将腰刀抽了出来,‘呛呛’不绝于耳。   看着荣留王狂放的样子,李世民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甚至心中还对荣留王有几分赞赏,现在对方才真正显露出一国之君的风采,只是这种风采中却又带着一股末路君王的凄凉。   李世民一摆手,让众将士都退下,然后笑眯眯的对荣留王说道:“你想激怒朕!”   虽然李世民只说了短短五个字,但是荣留王听后,却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刚才狂放的姿态立刻萎靡下来,一脸苦笑着说道:“大唐陛下不愧是一代雄主,连我最后的一点小把戏,也被你一眼看穿。”   荣留王见到李世民后,已经从李世民的言行上察觉到,对方早已经存了灭亡高句丽之心,而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心中早已经存了死志,这才故意做出刚才的姿态,想要激怒李世民杀了自己,只要自己一死,绝对可以激起高句丽臣民的反抗之心,到时就算大唐军容鼎盛,可是想要完全吞并高句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惜被对方一眼看穿。   “哼,你以为你死了,你们高句丽就有机会吗?”李世民忽然脸色一整,再次厉声道,“以我大唐的兵锋之盛,你们任何的抵抗在朕的面前,都不过是玩笑罢了,今天朕就让你亲眼看看,我大唐是如何将眼前的安市城碾成齑粉!”   李世民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看李绩,李绩当下领命而去。   安市城城头上,杨万春一脸焦急地看着远处的唐军,自从刚才荣留王进去,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而唐军也没有任何的异动,这让一向自认睿智的他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城主,对方是不是要用那条地道了?”正在这时,杨万春旁边一个将领开口问道。   攻城战除了正面强攻外,挖掘地道也是常用手段之一,一般为了预防,防守的城中都要挖个坑,将一一口大缸半埋到地里,若是地下有什么动静,可以从缸里听到,前些天安市城中的守军就用这种方法听到,唐军正在挖掘地道,只是奇怪的是,这几天却一直没再听到什么动静。   “嗯,这个很有可能,命下面的人准备,若是有唐军从地下进攻,立刻将之前准备好的水渠掘开,放水淹地道。”杨万春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于是开口命令道,对于地道,他早就准备了应对之法,只要唐军敢用,立刻就让对方有来无回。   不过就在杨万春的命令刚刚下达,那个将领接令刚想离开,忽然间他们听到,自己脚下发出一声如闷雷般的吼声,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怎么回事,紧接着就感觉脚下一软,然后一股绝强的力道从脚下传来,感觉整个人飘飘摇摇的飞上了天,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远在唐军大营的荣留王却一脸惊骇的看到,安市城的南门下,忽然腾起一层层黄土,然后地下就像是有头被困的洪荒巨兽一般,开始剧烈的挣扎和摇晃,最后随着一声震荡天地的巨响,整个安市城的南门飞上了天,而城门两侧的城墙也接连倒塌,形成一段半里多长的缺口,至于城墙上的士卒,早已经不见半个踪影。   “攻城!今日朕要在城中过夜!”李世民也是第一次看到火药在实战中的威力,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不过表面上却十分平静,指着缺口淡淡的命令道。   旁边的传令官立刻高声将李世民的命令传下,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各级将官接到命令,立刻大吼几声,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向缺口处杀去,争取趁着城中守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缺口占领。   “这……这就是……”荣留王指着远处还在飘荡着尘土的缺口,一脸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他早就知道唐军有一种新式武器,据说有天雷之威,可以炸开城墙,安市城之所以将城墙冰封,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武器,因此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立刻就想到对方使用了那种武器,但他却没想到,这种武器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一下就炸开了近一里长的城墙。 第七十五章 荣留王之死   李愔看到对面安市城的惨状,却感觉心中在滴血,同时大骂李绩败家子,只用黑火药达到如此效果,天知道他们在地下埋了多少火药?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亏自己当初造个臼炮都还担心浪费火药。   指挥大军抢攻的李绩其实也有些发懵,地道是在几天前就挖好的,不过当时担心城墙上的冰层没化开,因此放的火药量多了点,但没想到这几天天暖和的太快,城墙上的冰所剩无几,结果这一爆炸,远超当初自己预想的效果。   战事远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顺利,火药不但炸塌了城墙,而且还将城头上的城主杨万春当场炸死,更有数千守军伤亡,一下子将安市城近半的武装力量都给消灭了,剩下的守军也是群龙无首,在唐军攻到城中时,除了少数人负隅顽抗被杀外,大部分都被南城的爆炸夺去了斗志,根本不敢反抗唐军。因此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安市城就已经被肃清。   “荣留王,随我一同入城安民如何?”李世民接到禀报后,一脸自得的对荣留王说道。   而荣留王却是一脸死灰,大唐军锋如此之锐,连渊盖苏文的大军都无法攻克的安市城,竟然连几个时辰都没有守住,如此一来,他们高句丽还有谁能挡住大唐的鲸吞之势?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他们高句丽的灭亡几乎已成定局。   想到这里,荣留王是万念俱灰,妻子臣下全都死了,复国早已经无望,现在连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国家,也要被外敌所灭,甚至连高句丽这个国号,也要成为历史,而自己作为最后一任高句丽王,也将要记载在史册上,受到无数人的唾骂与鄙视。   李世民一脸得意地叫荣留王陪自己进城,一是做为胜利者的炫耀,二来也想借他的身份,安抚城中的百姓,但是他叫了对方一声后,荣留王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此李世民不得不再次高声叫道:“荣留王,陪我入城!”   这一下终于将发呆的荣留王叫醒,只见对方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扫了一下李世民和唐军将士,然后露出一种决然之色,猛然一转身,从旁边一个唐军将士腰中抢过一把横刀,‘呛~’的一声抽了出来。   李世民看到对方的举动也是一愣,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身边的护卫暂时不说,就算自己和这个老迈的荣留单挑,不出三招就能要了对方的命。倒是李愔没经验,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抽刀戒备,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对李世民不利。   不过荣留王抽出刀后,并没有不自量力的扑向李世民,反而将锋利的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脸凄凉的对李世民笑道:“陛下,你们唐军兵势强盛,我高句丽败亡之局已定,不过做为国主,我荣留王绝对不会向外人屈膝投降!”   荣留王说着,手臂狠狠一推,锋利的横刀划破喉咙,紧接着一腔热血喷出,洒落在已经被唐军占领的国土上,然后尸体重重栽倒在地,激起一层昏黄的泥土。高句丽最后一任国主,就这么死在了李世民和李愔父子两人的面前。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被渊氏狼狈赶出平壤的高句丽国主,竟然会如此刚烈,宁死也不愿意投降唐军。甚至李世民想出言阻止都没来得及,而周围的唐军将士更是一脸惊愕,连李愔也不例外。   李世民看着地上荣留王的尸体,脸上一会青一会红,荣留王一死,以后想要安抚高句丽的臣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甚至连以后的战事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想到这里,李世民对荣留王就一肚子火,但现在人都死了,他肚子里的火气想发都没地方发,总不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鞭尸吧?   李愔也发现李世民的异常,怕他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于是上前说道:“父皇!荣留王虽然不识时务,但总归是一国之主,现在既然身亡,为表我大唐仁义,应当以国主之礼下葬!”   李世民虽然心中怒极,但也知道轻重,听完李愔的话后,立刻沉声说道:“嗯,六郎说得不错,来人,将荣留王的尸体好好收敛,明日加以厚葬,另外命人向外宣扬,安市城主杨万春,与渊氏相勾结,害死了荣留王,我大唐仁义之师,必定攻下平壤城,抓住渊氏为荣留王报仇!”   李世民不愧是一国之君,立刻按当初在长安城商定的,将荣留王之死推到杨万春和渊氏的头上,并且打出为荣留王报仇的旗号,一下子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虽然这个理由破绽百出,而且知道真相的人也很多,但只要大唐的官方一口咬定这就是事实,甚至记载到史书上,估计多年以后,李世民的话就会变成无数人认可的史实。   旁边的李愔也感到一阵无语,心想历史果然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从来只有胜利者来书写历史,至于失败者,只不过是胜利者笔下的一个小说人物,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一切都要看胜利者的需要和心情了。   安市城之战,根本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也没多少人受伤,因此李愔这个医护官倒很清闲,指导着上千名医务兵轮流着实习了一次。什么,伤员不够,那就把伤口拆开再处理一次不就行了?   折腾完伤员后,李愔又陪着李世民安抚城中百姓,安市城中虽然有不少汉民,但在高句丽治下多年,对大唐并没有什么认同感,再加上原来的城主杨万春,在民众中威望很高,因此在大军刚入城时,还发生了袭击唐军的事。   对于这种事,李世民果断下令以残酷手段镇压,随后又以发放粮食等手段安抚,恩威并施之下,总算将城中的不安定因素给压了下来,而这时李愔等了好长时间的一个人,也终于来到了安市城。   “什么?九郎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怎么六郎你反倒是问起我来了?”李道宗听到李愔向自己打听李永的下落,立刻一脸惊讶的反问道。他前些天去迎接李世民,不过后来又被派到后方押运大批的粮草,没能赶上安市城之战,直到今天才回来。不过他刚一回来,立刻就被李愔找上门来要人。   “皇叔,你可别吓我啊,九郎除了在你这里,他还能去哪?”李愔一听李道宗的话,脑子里立刻‘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傻了,要是李永也不在李道宗这里,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六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道宗一脸严肃地问道,从李愔的言行举止来看,李永肯定是出了一些事,他与李孝恭的感情最好,又是李永的长辈,平时打打骂骂都当自己的儿子使,现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也没办法向李孝恭交待。   看来李道宗是真的没见过李永,这下李愔可真的慌了,他听苏定方说过,当初李永和他们告别后,只身北上来找李道宗,可是现在李道宗又没见到他,而当时辽东境内溃兵无数,万一李永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他可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看到李愔魂不守舍的样子,李道宗心里更急,连连追问李永发生了什么事。李愔无奈,只得将李永身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而李道宗听完之后,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族兄李孝恭总算有一个好儿子,虽然做事有些欠考虑,但这份志气却是十分难得。但现在这个有志气的侄儿,却是生死不知,这点也让他十分的忧虑。   没有李永的消息,这让李愔和李道宗都十分着急,两人想来想去,却是没有一点办法,最后只得一起去找李世民,把事情向他讲了一遍,希望让他下令,派人四处寻找,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人死了,至少尸体也要找到。   听到李孝恭的儿子失踪了,李世民自然也很重视,先是狠批了李愔一顿,然后派出人手寻找,可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辽东这鬼地方又是地广人稀,想找一个人是谈何容易,因此一连搜索了几天,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虽然李永身份很重要,但李世民也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耽误了大军的行程,命令驻守的军队继续寻找后,十万唐军再次起拔,一路向东横扫,攻下高句丽在辽东最后一个据点乌骨城后,大军雄纠纠的渡过了鸭绿江,大军正式开进了后世的朝鲜半岛。   而与此同时,在年前一直隐忍的新罗和百济也终于露出了獠牙,向李世民请示之后,两国分别进军,一举攻下平壤城东面的广大领土,而这时唐军也是一路凯歌,很快打到了平壤城下,可以说在三国夹攻之下,高句丽已经走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   只不过李愔对于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小国,却是十分的不爽,大唐好不容易把高句丽打个半死,他们却跑出来咬上一口肥肉,将平壤以东的国土都给占去,这简直就是明抢啊!不过现在他还腾不出手来,等高句丽这边的战事一定,自己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 第七十六章 最后一战(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新罗和百济趁火打劫,将平壤以东的高句丽国土全都吞并。可能是被一连串的胜利,把两国统帅的脑袋都给冲晕了,认为以前在他们面前强横无比的高句丽,现在已经变成一条任人宰割的死狗,于是两国占了东边的国土还有些不甘心,趁着唐军还在来平壤的路上时,竟然不约而同向平壤进军,一南一北几乎同时发动攻击。   但正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平壤城中的渊氏了防备唐军,就将平壤城以东的精锐部队都调到城中,结果让新罗和百济钻了空子,否则以他们两个小国的部队,根本不可能是高句丽人的对手,现在竟然还敢主动进攻平壤城,简直是不知死活。   为了给两个小国一个狠狠的教训,同时也是为了鼓舞被唐军接连打击的士气,在渊盖苏文的亲自带领下,集结平壤城及周边一共十五万大军,而新罗和百济两国加在一起也才不过十二万人,结果在这种人数和兵员素质都不及高句丽人的情况下,被渊盖苏文带兵杀的大败,连退两百余里才敢停了下来。   此一战高句丽人是战果辉煌,一举将两国的十二万大军歼灭近半,其中百济人的出兵七万,最后能逃回来的不过两万多人,而新罗统帅金庾信也算是个人物,一见形式不对,果断派人断后,而自己则带着大部分人连夜逃走,因此情况要好一些,只损失了一万多人,剩下的三万人还能保留大部分的战斗力。   等到李世民一路横扫,将鸭绿江以东和平壤城以西高句丽国土扫平,然后带着大军赶到平壤城下时,见到的就是新罗和百济两个小国的数万败军。   对于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国,李世民心中气恼之极。唐军劳师远征,自然不可能动用太多的军队,原本李绩和牛进达各领有五万大军,加在一起刚好十万,后来他虽然又从长安带来三万人,但因为辽东的冬天,不少战士都受到严重的冻伤,因此他带的三万是替换那些受伤的将士的,军队一直保持着十万人的规模。   不过随着这一路征战,每占领一地,都要留下一部分人驻守,再加上一小部分的人员伤亡,现在他能动用的部队已经不足七万人。本来按李世民的打算,在攻打平壤城时,以唐军为核心,再结合十二万新罗和百济的大军,在人数上就超过了高句丽的部队。可是现在两个小国却只剩下六万残兵,不但人数少,而且士气全无,估计在面对高句丽人时,能不当场逃跑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指望他们打硬仗了。   李世民这个做父亲的恼火,可是李愔这个做儿子的却是幸灾乐祸,甚至唐军中不少将领聊天打屁时,也经常嘲笑新罗和百济的不自量力,吞下平壤东部的土地还不知足,竟然想凭着自己那不堪一击的军队,把最富饶的高句丽都城也吞下,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原来的计划被打破,使得唐军要独力面对两倍以上的敌军,不过对于这点,李世民和军中将士都丝毫不在意,他们本来就是大唐的精锐,无论是兵员素质还是装备,都比高句丽人要强的多,再加上有火药武器相助,就算是敌人再多上一倍,他们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唐军与渊氏大军刚一接触,立刻就爆发了几次小规模冲突,双方都在用这种办法评估对方的实力,虽然这种冲突互有胜负,但除非高句丽的人数是唐军的数倍,否则只有被唐军歼灭这一个后果。   经过几天的接触和准备后,双方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今天终于到了决战的日子,而地点就在平壤城西门外的广阔平原上。渊氏十五万大军背对平壤城排开,将与来犯的唐军决一死战,若此战败,那么高句丽亡国,若此战胜,高句丽则有一线生机。   而七万唐军也是士气高昂,面对倍于自己的高句丽大军,却没有丝毫惧色,特别是看到自己军中整齐排列的火箭与飞雷炮,以及身穿轻甲的掷弹兵时,脸上更是露出一股轻松之色,前期的战争已经使得火药武器的威力完全展现开来,而大部分唐军也已经接受了火药武器的存在。   骑在马上的李愔看着前面数量还有些稀少的飞雷炮,心中也有几分得意,虽然飞雷炮的射程近了点,而且还消耗火药,但它却以强劲的威力和极方便的操作性,得到李世民和大部分将领的认可,现在已经成为军队的常备武器,可惜因为产量和时间问题,军中装备的数量并不多,现在整个大军中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五十门。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请父皇指点?”李愔将目光收回,忽然转身对旁边的李世民问道。   “噢?愔儿你有何事不解?”李世民扭头笑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聪慧,但对于行军打仗,却几乎是一窍不通,一路上已经问了自己不少关于军事上的问题了,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启禀父皇,高句丽人明知我唐军精锐,就算比我们多一倍的军队,却也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他们不据城而守,借助平壤城高大坚固的城墙,不就多了几分胜算吗?”李愔看着远处高大的平壤城墙问道。这个问题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守城比野战要轻松容易,可渊氏为什么要舍易取难呢?   “嗯,不错不错,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对兵法也有了几分了解,只是离真正知兵,却还差的远!”李世民听后指着李愔笑道。   “儿臣愚钝!”李愔心中郁闷,好歹自己也带兵打赢了登州之战,可到了李世民这里,却成了一个不知兵的人。   “呵呵,其实这个很简单,虽然守城看似容易,但其实却是被动挨打,高句丽将士在心理上就弱了我们一筹,而且对方的统帅也知道,我们有破城用的爆破筒,再高大的城墙,也有被我们攻破的时候,若是城墙一破,对于高句丽守城将士的斗志打击之大,几乎可以抵的上十万大军的作用,再加上我们这一路攻无不克的威名,更会让对方兵无战意,到时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攻进城内,绝对会让对方的士卒望见投降!”李世民说到兵法,立刻变得神采飞扬,尽显军中统帅的风采。   “因此若是对方守城,我们倒是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和力气,对方军中的那个渊盖苏文,不愧是一个难得的帅才,看透这一点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勇气在城外与我们决死一搏,这种有勇有谋之人竟然不能为我所用,真是我大唐的损失啊!”李世民说到最后,又起了惜才之意,整个大唐武将如云,但真正能称得上是帅才的,却也只有李靖、李孝恭和李绩等寥寥几人,其他如程咬金、尉迟恭、牛进达等人,最多也不过是个将才罢了。   李愔听到李世民的一番讲解,却在心中暗暗敬佩,古代的兵法果然是博大精深,竟然连心理战也都考虑在内,看来这带兵打仗还真不是他这个外行能玩的转的。   两军布阵完毕,并没有如后世电视剧中那样,跑出来主将进行单挑,而是随着战鼓声,两军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靠近,每接进一步,战场上的杀气就浓烈一分,而战士们的神经就紧张一分,当双方的气势都达到顶点时,一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点火!”当看到高句丽的部队进入到火箭的射程,负责指挥火箭的将官一声令下,早已经准备好火把的士卒立刻点燃引线,随着一阵奇异的轰鸣声,一支支火箭飞射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狠狠地撞击到高句丽部队中,然后一声声天雷般的爆炸声响起,无数人体残肢飞起,痛苦的呻吟声更是响成一片。   对于火箭这种武器,高句丽人早已经有所了解,知道这东西虽然威力巨大,但数量有限,而且只要与唐军缠斗在一起,对方就会停止发射,因此在将领的驱使下,高句丽士卒对身边的炸死的同伴视而不见,拼命地向前跑,想与唐军接近距离。   果然,在两军相距不过百步时,火箭因为射程问题,只能向后面的高句丽军队攻击,不过前面的士卒还没高兴多久,只听到唐军中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响起,一个个黑糊糊的东西从对方阵中抛起,然后落在高句丽人的军阵中,然后这个黑东西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方圆一数丈之内,就算没有被当场炸死,也被爆炸时发出的巨响震的耳鼻流血,连站都站不稳。   而这时双方的弓箭手也开始进行抛射,一阵阵箭雨从空中交错而过,射在对方士卒的盔甲或盾牌上叮当做响,时不时有倒霉蛋被射中,怒骂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 第七十七章 最后一战(下)   当高句丽人付出不小的伤亡闯过飞雷炮和箭雨后,双方相距已经不足十丈,不过高句丽的士卒却并没有放松,脸上反而更加的凝重,接着他们清晰的听到,唐军中的将官再次下令点火,然后一颗颗香瓜大小的乌黑手雷被扔过来,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爆炸声已经连成一片,无数带着尖啸声的碎片在场地上飞舞,就算是再厚的盔甲,也很难挡住这些碎片。   两军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接触,高句丽人已经伤亡近万,当然了,大部分都是被火药武器炸伤,真正炸死的人其实还是少数,不过这近万的伤亡,已经把高句丽人的攻击队形打的散乱不堪,而且冲锋的势头也不复刚才的凶猛。   善于抓住时机的唐军将士,齐声怒吼‘杀!杀!杀!’,然后如一群猛虎一般,冲进了高句丽人的军阵之中,一时间血浪翻滚杀声震天,人命这种场合下,都已经变成了草芥,一茬茬被死神收割,然后又有新的补上去。   李愔在后方和李世民压阵,第一拨冲上去的只有五万唐军,剩下的两万做为预备军,随时应付出现的各种可能。唐军的攻势犀利之极,虽然面对多出自己一倍的高句丽军队,与对方刚一接触,立刻就像压路机一般,横推着将战线一直向高句丽人那边移动,特别是李道宗、张俭、程名振等猛将带领的部队,简直像是几把尖刀一般,迅速的对敌人进行了分割,然后一段段的吃掉。   开战才不过两个时辰,先上场的十万高句丽大军已经有了几分败像,后面的渊盖苏文也被唐军的犀利吓了一跳,急忙命人从五万预备队中挑出三万,分成两队左右救援。   李世民看到对方终于动用了预备队,自然也做出应对,身边的三万人马分出两万,一左一右,分别抵挡住对方的援军,然后又命牛进达率领三千玄甲军,以最快的速度冲击主战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举冲垮对方,奠定胜局。   玄甲军一直是军中的王牌,只要他们一出,那么也就到了决定战场胜负的时刻了,而牛进达有幸暂时率领这支传奇骑兵,自然倍感荣幸,抱拳接令后,虎吼一声,以自己做为箭头,带着这支全身重铠的骑兵就冲了上去。   李愔也对这支传奇军队十分好奇,平时他只知道,玄甲军在军中的待遇和装备都是最好的,而且他们的盔甲也与一般的唐军不同,不但士卒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黑色的铠甲,连马匹也被铠甲包的极为严实。只是之前的战争,大都是攻城战,骑兵自然用不上,因此一直没见过玄甲军出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李愔自然把眼睛瞪的大大的。   只见玄甲军在牛进达的带领下,很快将马速提升到极限,虽然只有三千人,但冲锋之时,却让人有种乌云压境的窒息感,人未到,杀气却已经逼的前面的高句丽士卒胆气尽丧。等到两军刚一接触,就见玄甲军如同一柄烧红的钢刀切入牛油,眨眼间就已经从中间撕开一个口子,并且如同凿子一般,将大股的高句丽军队分割开来,马蹄过处,尸骨遍布。   玄甲军在高句丽军队中纵横捭阖,每切开一条口子,就有唐军趁机涌入,将一股股的高句丽士卒包抄消灭,如此一来,更让高句丽的大军难以招架,而渊盖苏文派来的三万援军却被两万唐军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救援,眼看着大局已定,高句丽的败亡就在眼前。   渊盖苏文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了,身边预留的两万精锐也终于开始动用,在他和三弟渊净武的亲自带领下,两万人一起从左侧杀出,目标直指阻拦左侧援军的一万唐军。   李愔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也吓了一跳,左侧那一万人是由王文度带领的唐军,虽然也是精锐,但面对三万高句丽精锐的围攻,很可能会抵挡不住。而左侧一败,渊氏就有回旋的余地,可能趁势杀入主战场,正面与唐军决一死战,不过这种做法风险太大,对方更可能趁着大部分唐军被缠住的时机,挥军杀向他们这里,毕竟只要抓住了李世民,那这场战争还用打吗?   不过李世民看到这种情况,却是冷冷一笑道:“渊氏小儿,真当朕老了不成,来人,朕要亲率大军,与渊氏小儿一决雌雄!”   一听李世民要亲自上阵,把周围的将领都吓得不轻,不过现在李绩在主战场上指挥,牛进达、李道宗等分量重的主将又都不在,他们想劝又不敢劝,于是都一起看向李愔。   “父皇千斤之躯,万万不可冒险,我大唐名将如云,随便一人便可破敌,何须父皇动手?”李愔也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说话够分量,急忙在马上拱手劝道。   看到李愔领头,周围的大小将官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劝诫皇帝陛下万万不可轻动,否则会动摇大唐江山社稷云云,李世民刚才也是一时气话,他身负天下,自然不敢轻易冒险,现在李愔和众将一劝,于是也就顺势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好吧,朕分出五千精兵,有哪位将军愿领军一战?”   李世民话音刚落,一下子跳出来七八个将领,叫嚣着自己愿领兵大破渊氏,这些将领都比较年轻,之所以没放他们上战场,其实就是嫌他们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怕上场意气用事而坏了大局,所以放到后面磨一磨他们的脾气。不过他们心里却是极不情愿,现在一看有机会上战场立功,自然是争先恐后,甚至互相吵了起来。   李愔正在旁边看的有趣,忽然身边有人瓮声说道:“殿下,我们兄弟也想上战场!”   一听这个声音,李愔就知道是虎力,扭头看了看,发现这个巨汉骑着一头十分壮硕的健马上,一脸嗜血的盯着自己,而周龙在他旁边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睛中却满是狂热。这两个战争狂之所以来辽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过一过战争的瘾,保护李愔只是顺便,反正在他们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身为李愔的亲卫,平时根本没有机会上战场,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战场上纵横驰骋,而刚才看到玄甲军在战场上的风采时,更是心痒难耐。   “对方可是高句丽的最后精锐,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你们确定要去?”李愔有些无奈的问道,当初自己答应他们,会给他们上战场的机会,可是现在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再不兑现当初诺言的话,那自己可就要失信于人了。   “殿下,我们剩下的这七百虎头军,都已经到了年龄的极限了,若是错过了今天这场大战,恐怕以后就算是有机会,我们也没有拿起刀枪的力气了,请殿下成全我等,就算是死,我们也想死在战场上!”还没等虎力和周龙回答,一直护卫在李愔左右的一个老虎头军忽然躬身说道,满是沧桑的虎目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请殿下成全!”其他临近的虎头军也是躬身求道。他们虎头军本来就是为了战场而生,可是国灭之后,他们不得不放下军人的骄傲与尊严,做起了为世人所不齿的海盗,现在终于有机会重现当年虎头军的风采,自然都是壮烈满怀。   “你们……”李愔看着这帮耳鬓都有些斑白的老兵,也十分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在他们看来,当年虎头军的荣誉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而今天他们就是想在战场上,重拾当年的荣耀。   “好吧,我去帮你们说!”李愔实在无法拒绝,最后只得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地说道。这些人虽然当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一来多年未上战场,年纪也大了,二来敌众我寡,恐怕此次大战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长眠在这里?   李世民对这些请战的年轻将领也不太放心,正在踌躇之时,忽然看到李愔带着两个将官走过来,向自己行了一礼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两人向父皇推荐,必定可破左侧的渊氏精锐!”   “哦?就是你身后这两人?”李世民上下打量了一下虎力和周龙,发现这两人果然都是气度惊人,在面对自己这个大唐皇帝时,也没有任何的异色。再加上虎力那强壮无比的体格,以及周龙身上的那股彪悍之气,让人一见就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凡。   “启禀父皇,这两人是儿臣府上的典军,分别叫虎力和周龙,在登州时,曾经帮助儿臣大破高句丽来袭的六万大军,不但个人勇武非常,而且也都是大将之才,有他们领兵的话,绝对万无一失!”李愔大声禀报道。   若是别人举荐的也就罢了,李愔可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而且才能也是公认的,因此李世民倒不怀疑他的话。而且以他多年来的识人之能,也能看出两人都是非常之人,因此听后点了点头道:“好,那朕命你们两人领兵五千,可有信心破敌?”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虎力和周龙立刻上前一步答道:“陛下放心,末将若不能将对方主将擒来,甘愿受军法处置!” 第七十八章 虎头军之威   那些将领看到是齐王殿下举荐,都很识趣地退下了,不过当他们听到,这两个被举荐的王府典军,竟然声称要生擒对方的主将时,都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帮王文度将军打退三万高句丽精锐的进攻,就已经是十分困难了,至于说要生擒对方的主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都认为虎力和周龙在吹牛。   不过李世民听后却是目光一凝,因为他从虎力和周龙身上,看到一种自信,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这种气质除了在自己的玄甲军身上看到过外,这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   “虎力、周龙听令,朕命你们带兵五千,务必帮左路的王文度将军,抵挡高句丽的三万大军!”李世民忽然神色一凛,正式命令道。   “末将领命!”虎力和周龙抱拳领命,然后一脸兴奋的下去集合队伍,王府的一千护卫自然都一个不少,其他四千人也都是挑选的精锐骑兵,点齐人马后,五千人合成一股,以虎力和周龙为两支箭头,飞速的向已经和王文度缠斗在一起的三万高句丽大军冲去。   李愔看着远去的虎力等人,心中却在暗暗后悔,刚才自己脑子一热,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可万一这些人死伤惨重,别的不说,光文心那里自己就不好交待,毕竟这些人都是文心父亲的亲信,而且都那么大年纪了,自己却还要派他们上战场,实在有点欠考虑。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军令如山,不是他想反悔就能让人回来的。因此李愔只得从怀里掏出望远镜,一脸紧张地盯着虎力和周龙,两人现在都已经将兵器擎在手中,其中虎力和他姐姐一样,用的都是一条粗长的铁棍,而周龙用的却是一杆长枪。   虎头军的将士则和唐军一样,用的都是马槊,只是他们的马槊比一般士卒用的要长一些,另外槊头也呈一种三棱形,而且每个面上还有血槽,看起来像是一种加了长柄的变异三棱军刺,当然是放大版的。   王文度的一万大军已经被渊盖苏文围了起来,正组成一个防守阵形,应付高句丽人的围攻,虽然防守还算严密,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而且眼前这些也是高句丽人的最后精锐,攻势十分凶猛,因此一时间伤亡直线上升,军阵中间已经躺了一地的伤员。   正在这种危急时刻,虎力和周龙的援军也终于杀到,其中虎力一马当先,挥舞着大棍冲到高句丽阵中,与虎婶相比,身为男子的虎力不但力量更大,而且心性也更加冷酷嗜血。因此一条手臂粗细的大铁棍挥舞开来,无数武器和人体残肢向四处暴射,方圆数米都是他的杀伤范围,血腥残暴之极,估计他恶虎的称号也是从此而来,甚至连身后的唐军也自觉的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免得被误伤。   与虎力的疯狂不同,周龙则是属于那种冷静型将领,指挥着身后的五千骑兵排成长队,然后以一千王府护卫为前锋,自己则亲自担当最前面的箭头,从虎力挑开的口子直线杀入,五千人如同一条蛟龙一般,眨眼间就将包围圈冲开一个缺口。   而王文度抓住这个机会,率领残余的将士里应外合,一举从缺口处冲了出来。而周龙则率领五千骑兵在高句丽大军中左冲右突,将对方内部搅的天翻地覆,虽然渊盖苏文派出多支精锐截杀周龙的五千骑兵,可惜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这些精锐部队损失惨重。   借着援军给自己争取的时间,王文度以最快的速度整合部队,然后反身再次杀入高句丽人阵中。他们虽然只是被围了一会,但是伤亡却是不少,现在还能保持战斗力的,只剩下七千多人,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有周龙这只蛟龙在,渊盖苏文的三万大军竟然隐隐有崩溃之势,根本没办法组织人抵挡他们这七千人。   后方的李世民和李愔父子俩,全都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的盯着战场上的变化,在看到虎力和周龙两人的表现时,同时都松了口气,而接下来看到周龙率领着五千骑兵,将对方的三万人搅的溃不成军,而虎力这个万人敌,却凭着自己的勇武,在敌人的军队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最后与周龙汇合后,两人各领一军,其中虎力带领着一千王府护卫在前,周龙带领四千骑兵断后,五千人如同一支得箭一般,直接冲击渊盖苏文所在的大军核心。   看着两员虎将的表现,李世民也是满脸激动,一脸赞叹道:“如此虎将,非古之恶来不能敌也!”说到这里时,李世民放下望远镜,转向李愔又道:“六郎,你真是好福气了,一下子竟然得到两员猛将!”   听到皇帝陛下的赞叹,又亲眼看到两人的表现,刚才还有些不屑的其他将官也是一脸愧色,他们都是年轻人,在行军打仗可能经验还有所欠缺,但对于自己的勇武,向来都是认为天下间没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可是直到看到虎力和周龙在战场上的杀敌无数的表现,却都吓的大汗淋漓,感觉自己的那点勇武和对方比起来,简直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般。   对于李世民的夸奖,李愔匆匆忙忙的应付了一下,然后全神贯注的紧盯着战场,三万高句丽大军已经被冲的不成队形,再加上有王文度的加入,使得两人身上的压力大减,可是两人竟然将目标定在了对方的主帅渊盖苏文身上,这可是件难比登天之事,毕竟对方就算再怎么散乱,可是人数还是他们的一倍,想要冲开千军万马擒拿对方的主帅,想想都让人感到一阵畏惧。   不过前方的虎力却是信心十足,抡起大棍在前面开路,几乎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而身后的虎头军老兵位也个个奋勇,手中马槊如同毒龙出海,枪枪致命,虽然偶尔会有人受伤倒下,但他们却是毫无惧色,哪怕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会多看上一眼,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战场,容不得半点的仁慈与亲情。   渊盖苏文看到这支破坏自己大势的唐军向自己冲来,心中已是怒火冲天,好不容易赢来的一点生机,却被这支彪悍的唐军从中掐断,现在更是冲着自己杀来,简直视他们这几万大军如无物,猖狂嚣张之极!   主战场那里唐军已经大占上风,十万高句丽大军已经被杀的血流成河,要不是有忠心渊氏的各级将官一直强力弹压着,估计早就溃不成军了。不过即便是这样,高句丽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至于右侧的援军,正与唐军胶着在一起,暂时分不出胜负。   渊盖苏文对这种局势十分清楚,关键就看他们左侧战场这边了,若是他们能重整旗鼓,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唐军击败,然后带兵直指李世民所在的大后方,就算是抓不到他,也能使得唐军阵角大乱,到那时他们就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过想要抓住这一线生机,最主要的就是要将向自己冲来的这五千人击败。   想到这里渊盖苏文打定主意,亲自带领身边的三千护卫,准备拦截虎力和周龙,同时命令身边还能成建制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拦住对方冲锋的势头。   接到命令后,无数高句丽士卒向虎力他们这边涌来,立刻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不过人越多,虎力却越显疯狂,一棍下去就能清扫出一片,冲击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而当看到向这边冲来的渊盖苏文时,更是兴奋的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对方主将就在眼前!”   “杀!”虎头军将士听后全都精神一振,虎吼一声气势更盛,挑飞眼前的尸体打马飞奔,很快与渊盖苏文的亲军撞在一起。   渊盖苏文自持勇武,对于全身鲜血如同战神一般的虎力并不躲闪,反而抡起自己的大刀迎了上去,‘铛铛铛~’几声巨响,与挥舞着大铁棍的虎力战在一起,不过让他震惊的是,对方这个巨人般的虎将在战场上杀了这么久,却依然神力惊人,只不过遮挡了几下,自己的双臂就已经被震的全无知觉。   “拿命来!”虎力也没想到对方的主将竟然还是个勇冠三军的人物,几次攻击都被对方挡下,而自己身后的虎头军攻势也为之一滞。当下虎力心中恼火,骑兵靠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冲击力,速度一停迟早都会被步卒拉下马,于是鼓起全身力气,照着渊盖苏文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去。   这时渊盖苏文已经知道对方神力难敌,再挡下去自己非吐血不可,于是调转马头想要闪避,但是虎力这一击来得太快,他虽然躲过了自己,跨下的马匹却没能避开,被虎力一棍砸到马背上。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渊盖苏文只感觉跨下一软,伴随着马匹的垂死的嘶鸣声,让他一下子栽倒在地。虎力和周围的虎头军都是精神大震,刚想把渊盖苏文活捉,可惜后面的渊氏亲军拼死阻拦,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筑成一道肉墙,为的就是将渊盖苏文救出去。 第七十九章 生擒渊盖苏文   摔倒在地的渊盖苏文一条腿被马尸压住,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看到身边拼死保卫自己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心中愤恨之极,抢过旁边一匹无人的战马,刚想翻身上马,与近在咫尺的唐军再决一死战。   可就在这时,忽然渊盖苏文听到头顶上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同时身旁的护卫也都大声示警,他本能的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头顶压下来,看对方的体型,正是唐军为首的那个猛将。   原来虎力被渊氏的亲军阻隔,眼看着被打下马的渊盖苏文安然无恙站起来,心中大为不甘,这时两人相距不过丈余远,这让虎力有了可乘之机,不管不顾的从马上飞身跃起,冒着生命危险想要生擒渊盖苏文。   毫无防备的渊盖苏文也被对方这拼命之举吓了一跳,本能的举起手中大刀想刺死对方,但却被虎力用武器拨打到一边。接着连人带盔甲几百斤的重量,全都狠狠地砸到渊盖苏文和旁边的马匹身上。   强大的动能和重力势能下,将渊盖苏文连人带马都被砸倒在地。纵使渊盖苏文身体强健,但也被砸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而还没等他缓过劲来,虎力却已经率先站起来,手中长棍横扫,将前来救援的渊氏亲兵打的或死或伤,然后伸手将渊盖苏文挟在腋下,一手持棍御敌,大踏步向自己队伍中走去。   看到主将被擒,渊氏亲军像是疯了一般,无数人将虎力团团围住,密密麻麻的武器向他攻来,想要将虎力毙在当场,同时将渊盖苏文救下来。   虎力虽然勇猛,但面对四面八方攻来的武器,却也遮挡不住,无奈只得挥舞着铁棍,将致命的武器扫开,至于不致命的,只能用身体强扛,眨眼间身上连受十数处创伤,血流如注。不过这一受伤,倒是让虎力的脑子灵光一闪,将夹在腋下的渊盖苏文抡起来当棍子使,照着周围的高句丽士卒就扫了过去。   这下对方投鼠忌器,生怕伤到主将的性命,纷纷向后连退,而这时虎头军和周龙也终于杀到,看到虎力已经将对方主将生擒,更加士气如虹,马蹄踏着对方的尸体将虎力团团护住,等到虎力翻身上马,立刻将手中的渊盖苏文高举头顶吼道:“渊盖苏文被擒,尔等降者免死!”   “渊盖苏文被擒,尔等降者免死……”   虎力的话一出口,立刻被身边的唐军传播出去,眨眼间整个战场的唐军都在齐声怒吼,而高句丽士卒听到这句话后,再看到场中那个高大唐将手中的渊盖苏文,个个面如土色,眨眼间斗志尽丧。   “哐啷~”随着第一个高句丽士卒扔下手中的武器,然后像是引起连锁反应一般,金属的哐啷之声不断于耳,最后甚至连成一片,除了少数死忠之人还在顽抗外,左侧战场上大部分人都扔下武器投降。   而虎力则在周龙他们的拥簇下,提着渊盖苏文冲到主战场,同时将生擒渊盖苏文的消息高声传播出去,结果早已经处理崩溃边缘的高句丽士卒立刻放下兵器投降。   他们在战场上转了一圈之所,这才打马赶到李世民面前,翻身下马将已经被挟的昏死过去的渊盖苏文扔到地下,抱拳行礼道:“末将虎力、周龙,前来复命!”   “哈哈哈~,快快请起!”李世民看到这两员虎将,高兴的甩鞍下马,上前几步亲自将两人搀扶起来,对他们盔甲上的血污与碎肉却是视而不见。   虎力和周龙虽然视李世民为敌,但看到他对自己如此重视,心中也不禁有几分感动,同时心中暗道,李氏人材辈出,当初主公败在他们手中,的确输的不冤。   “谢陛下!”两人躬身谢恩,还没等站起来,李愔早已经让做好准备的医护兵将他们搀扶下去,别看他们在战场上威风八面,但在战场上,再勇猛的将领也难免受伤,更何况他们以少胜多,同时又冲在最前面,就算有盔甲保护,但也是伤口无数,再不及时止血的话,估计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   同样,随他们一起去的五千骑兵也是伤亡惨重,战死的几近千余,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至于一千王府护卫,七百虎头军死亡近百人,另外三百人更是战死一半,毕竟他们再怎么精锐,但一直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伤亡也在所难免,而且就算活着的人,也有不少人受伤极重,刚一回来就一头从马上栽倒下来,能不能救活还是个未知。   带来的一千护卫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虽然功劳很大,但如此大的伤亡,却仍然让李愔感到肉痛,这些可都是自己未来最坚强的班底,却因为高句丽这一战损失惨重,想找人赔都没地方赔去,真可谓是亏本之极。   不过经过此一战后,李愔发现活下来的护卫却是大不相同,特别是那六百老虎头军,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失去战友的哀伤,但整个人的精神气质却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就好像是蒙尘的明珠终于洗去灰尘,开始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随着渊盖苏文被擒,高句丽大军先后投降,就算有些死忠之人负隅顽抗,但也难挡大唐的铁骑,到了临近傍晚时,战场终于被肃清。平壤城虽然还有几千守军,但城外十五万大军都已经被唐军消灭,他们自然更没勇气与唐军为敌,因此十分明智的开城投降。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李绩出于谨慎考虑,只命人将平壤城的大小城门守住,并没有立刻进城,当晚仍然在平壤城外驻扎。   此一战唐军七万对高句丽十五万,其中高句丽一方战死两万,伤四万余,而唐军也有万余人伤亡,其中伤员自然占了大半。李愔做为医护官,本来是要忙的不可开交,不过他除了懂得一些理论外,对于实际操作也只是一般般,而且他也不喜欢亲手处理伤口,因此便把医护兵都交给几个副手管理,同时向他们承诺,会从他们中间选出一个做为将来的医护官。   几个副手也知道以李愔的身份,担任医护官也只是暂时的,因此听到李愔的承诺,自然是加倍努力,虽然偶尔会有些勾心斗角,但总的来说还是做的十分出色的,根本用不着李愔操心,平时他也一般不怎么去医护营地。   医护营一般就设在战场边,方便从战场上下来的受伤战士送到这里来。今天李愔也十分难得的呆在医护营地里,因为活下来的七百多个护卫,几乎全都在这里呆着呢,而且还有十几个重伤员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无论于情于理,他都得来看一看。   战争是残酷的,这点眼前的这个医护营地最能体现出,断手断脚的士卒随处可见,呻吟声与惨叫声更是接连不断,进到这里就好像是进到了一个人肉屠宰场,意志薄弱一点的人呆在这里时间长一点,绝对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当场发疯,这也是李愔不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李愔是医护营的主官,而虎力和周龙他们又是生擒渊盖苏文的大功臣,因此自然受到最好的照顾,优先将重伤之人处理好伤口,然后留在这里观察,伤势轻一点的在处理完伤口后,就回各自的营中吃饭休息,然后按时来医护营换药就行了。   除了那十几个昏迷不醒的重伤员外,另外虎力和其他几十个也要留在医护营观察,因此李愔等其他人处理好伤口后,又让虎力他们安心养伤,若是那十几个昏迷的兄弟清醒,一定要先通知他,吩咐完后这才带着人准备离开医护营。   虽然天色已黑,不过医护营里还是喧闹声一片,除了呻吟声和惨叫声外,又多了不少疲惫的呼噜声,白天的大战已经耗尽了不少的精力,有些伤势轻的战士还没等到医护兵处理伤口,就躺地各个帐篷里睡着了。   李愔他们向外走时,也尽量向边站,因为路上还有不少人抬着担架在飞奔,毕竟战场那么大,战场上的伤员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清理干净,现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打着火把的战士,在地面上的尸体堆里来回翻找,只要是唐军士卒,还有口气的就立刻抬到医护营,没气的也要抬出去收敛。   就在李愔他们正在走出医护营时,忽然从营口处又冲来一伙人,这伙人大概有十七八个,都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全身上下包括脸上都是鲜血,一看就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其中有七八个人都背着几个伤员,一边向这边跑一边用沙哑无比的声音高喊:“医护兵!医护兵!”   本来这种场面在医护营里最常见不过,看着这十几人从自己身边跑过,李愔开始也没太在意,不过在这伙人与他相交错之时,李愔的眼角余光忽然从这伙人中发现其中一个背着伤员的人影,竟然十分的眼熟,这让他有点惊讶,转身再仔细看那个人的背影,虽然对方背上还有一个人,但那种熟悉感却是越看越浓,难道真的是他? 第八十章 医护营里的重逢   “九弟!”李愔越看越像,禁不住高声喊道。   果然不出李愔所料,那个熟悉之极的背影一听到李愔的叫喊,立刻身形一顿,沙哑的喊叫声也停了下来,当他扭头看到李愔时,眼睛中立刻射出一股狂喜,大喊道:“六郎,快!快安排几个医护兵,我这几个兄弟受的伤太重了!”   虽然对方满脸血污,而且比以前又黑瘦了许多,但李愔还是一眼认出来,这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李永。本来李愔一认出李永,立刻一肚子火,毕竟当初为了找他,可是连李世民都给惊动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直藏在军中。   不过当看到李永那双满是血丝的双眼,不但满身血污,而且手臂还受了点伤,用根布条草草地包扎着,哑子也哑的不成样子,刚才连自己都没能听出那是他的声音。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子肯定上了战场,而且还吃了不少的苦。   正是看到李永如此狼狈的样子,李愔忽的心中一软,也不忍再责备他,而且看他焦急的样子,估计受伤的人都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因此李愔也不敢耽搁,带着李永他们找了几个医官,帮几个伤员处理了一下伤口,几个重伤员都是被对方的马匹撞伤的,估计伤到内脏,被医官灌了一碗黑糊糊的中药进去,至于能不能活命,那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哎哟!疼!疼!六郎,你轻点行不行?”李永手臂上的伤由李愔亲自动手处理,虽然伤口不算深,但血却流的不少,连盔甲里的衣服都粘在伤口上,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当然了,他在处理的时候故意下手重了点,把李永疼的直求饶。   “疼就给我忍着点,现在知道了疼了,早干嘛去了?”李愔气呼呼地说道。刚才他要给李永处理伤口,结果这小子推三阻四不愿脱上身铠甲,直到李愔上去踹了两脚,这小子才老实。不过当李愔看到对方上身纵横交错的数道伤口,他这才明白李永为何不愿脱衣服。   只见李永肚子左侧的位置,有一个还没完全好的大伤疤,看样子应该是被枪桶的,而且入肉极深,另外胸口还有几处点点伤痕,这些都是箭伤。虽然这些伤现在都不碍事了,但可以想像,当初李永受了多重的伤,特别是肚子上的枪伤,能挺过来算是他命大了。   看着李永身上的伤疤,李愔是又生气又庆幸,气的是这小子一意孤行,当初逃出登州来到高句丽。不过幸好这小子命大,这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如此向他老爹老娘交待?   李愔帮李永处理好伤口,刚想问一下李永是怎么进到军中的,又是在哪里受的伤?不过就在这时,忽然从帐篷外闯进一个全身鲜血的医官,按李愔的习惯,医护兵都是穿着白衣,虽然不少人都说不吉利,毕竟看上去像是给人送葬一般,不过李愔才是军医官,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其他人指手画脚。   “你们几个站在这里挺尸啊,快跟老子来旁边的帐篷帮助!”这个医官闯进来看到李永这十几个没受什么伤的人,立刻眼睛一亮,冲着他们命令道。估计是太着急了,连李愔这个上司也没看到。   医护营也是分等级的,最普通的就是医护兵,懂一些伤口紧急处理,平时除在营中帮忙外,还会到战场上处理一些重伤员。再上一级就是医官,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以前的随军大夫,懂一些医术,在医护营里地位很高,所有伤员到这里都得听他们的。再向上就是几个佐官,也就是李愔的副手,最顶层就是李愔这个医护官了。   每场大战后,医护营都是最忙的,再加上医官不足,因此每次都是忙的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脾气也自然十分暴躁,而军营里也都知道医官的脾气不好,而且在这里人家最大,因此无论医官吩咐什么,来这里的人都得照办。   听到医官的吩咐,随李永一起来的十几个人立刻跟着医官跑出去,李愔和李永也跟着一起出去,毕竟多一个人帮忙说不定就能多救一条人命。不过一进到旁边的帐篷,李愔立刻就后悔了,这个帐篷是个伤口缝合处。   作为一个后世人,自然知道伤口缝合的好处,而且在战场上,受到的大部分都是刀枪伤,这种伤口经过缝合处理后,不但可以快速止血,而且还能加速愈合。因此李愔就在医护营中将这种办法提出来,然后由各个医官一起研究,先是在牲畜身上做实验,后来又十分不人道的在高句丽战俘身上搞活体实验,弄死了上百战俘后,总算是摸索出来一套技术,刚刚投入使用不久。   “你们几个,帮我压好伤员,要是他敢乱动,就给老子打晕他!”李愔和李永刚一进来,立刻就有一个医官指着他们吩咐道,医官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大声呻吟的伤员,左大腿上正有鲜血不停地冒出,估计伤到大血管了。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不敢耽搁,这时候可没办法输血,战场上受伤的士卒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眼前这个士兵如果再不止血的话,估计也是同样的下场。   看到伤员被人按住,医官在旁边医护兵的协助下,先将衣物撕开,伤口处理干净后,又且一种工具将伤口撑开,找到断开的大血管后,对接缝合,用的工具都是经过高温消毒的,而且线也是丝线,蚕丝其实也是一种蛋白质,不会被人体排斥,利于伤口的愈合,这点还是李愔偶尔间从电视上看到的。   手术缝合虽然好,但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大唐没有麻醉剂,因此再怎么痛伤员也得忍着,不过有些疼痛却超过了人体忍受的极限,而且人的意志也有强弱之分,在进行伤口缝合这种处理时,就不得不用上一些强力手段。   比如李愔他们压住的这个伤员,在医官扯出他断裂的血管,并且进行对接的时候,那种巨大的疼痛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在这种无法忍受的剧痛刺激下,一个人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极其惊人的,李愔他们五个人用上全力,才勉强将对方按在手术床上动弹不得。   其中李愔负责按住伤员的头,同时还要防止对方将口中的破布吐出来,这样做主要是怕对方咬伤舌头。伤员全身动弹不得,甚至连惨叫都叫不出来,憋的头颈上青筋暴起,两只眼睛都突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野兽般的吼叫,看上去极为可怖。   “兄弟,对不住了,要想保住这条命,受点苦也是应该的!”李愔被对方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感觉全身不自在,只得出言安慰道。不过他的废话显然没起什么效果,对方依然挣扎不休,最后李永嫌压着费力,出手十分利落的将对方打昏过去。   帮着处理完伤员后,李愔拉着李永走到一边,问了一下他的近况?结果让李愔没想到的是,李永这小子现在竟然在张俭的手下当兵,而且还当上了什长,和他一块来的十几人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当然了,这件事张俭也不知道,毕竟他身为都督,手下也有几千人马,更何况他与李永也不认识,因此自然不知道自己手下还有李永这种大鱼。   本来李愔还想拉着李永详谈,问一下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而且李永又有军令在身,再加上他们白天大战一场,到现在还是滴水未尽,实在不是谈心的好时机,因此李愔只得先放李永回去,等大军开进平壤城后再说。反正现在战事已定,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战斗,因此李愔倒也不担心李永的安全。   不过李愔刚一离开,李永立刻被自己手下的兄弟围住,纷纷打听李愔的身份,虽然李愔身边没带侍从,但只从那身华丽的盔甲上就能看出,肯定是个大人物,可惜却被李永骂了两句多事,然后带着他们回营休息了。   而就在与此同时,李世民大帐外百米,却有一个人影在徘徊,而且都已经来回走动快小半个时辰了。要不是帐外的侍卫都认识此人,恐怕早就将他拿下了,这个人正是今天在战场上也立下不小功劳的王文度。   王文度之所以这个时候来到李世民的帐外,自然不是吃饱饭来散步的,而是有要事禀报,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让他一直下下定决心。   “罢了,事关国家社稷,哪怕赔上王某的这条命,某也认了!”最后王文度好像终于打定主意,以拳击掌恶狠狠的自语道。王文度说完,立刻转身走向李世民的大帐求见。   经历过白天的大胜,李世民也是激动无比,此一战后,高句丽这个宿敌终于算是亡了,也算是了结了自己的一桩心愿,因此心情格外的好,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当他听到王文度求见时,也是一愣,虽然唐军大胜,但军队也是受损颇大,现在各军将领应该都在军中清点整理自己的队伍,怎么他这时候来求见?   虽然心中奇怪,不过李世民还是将王文度召进来,但当他看到王文度进来时,却是有些惊讶。只见走进来的对方满脸肃穆,同时双手中还捧着一件沾满血污的兵器。 第八十一章 两支残槊   李世民看到王文度竟然捧着一件兵器进来,脸上露出一丝讶色,这里是军营,兵器自然是最常见不过,而且武将觐见,也是允许带武器的,只是让他奇怪的是,王文度手中的兵器却满是血污,看上去像是支马槊,只是槊杆已经折断,只剩下前面的槊头。   “末将王文度,拜见陛下!”王文度手捧残槊,躬身行礼道。   “文度,你为何拿着支残破的槊头觐见?”李世民一脸不解地问道,本来这个时间王文度求见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手中还拿着半支马槊,更让李世民有些摸不到头脑。   “陛下请看,这槊头可有何不同?”王文度上前两步,将残槊呈上去说道。   李世民心中好奇,让人将残槊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槊果然不是唐军的制式装备,唐军的马槊头部扁平,可刺可砍。但眼前的这个槊头却呈三棱形,而且每面都有放血槽,从这个槊头就可以看出,这种马槊其实和枪差不多,只剩下刺的功能,对于劈砍都舍弃了。   “咦?这种武器很眼熟,好像今天六郎府上的亲卫用的就是这种马槊?”李世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今天齐王府的护卫是大出风头,不但以五千人救下被围困的王文度,而且还将渊盖苏文生擒,如此盖世奇功,几乎将正面战场上三千玄甲军的风头都盖住了,因此李世民特意关注了一下虎力他们,对虎头军的武器倒也有些印象。   “陛下好眼力,这支马槊正是末将从一个战死的齐王府护卫手中拿下的,据战场上的士卒亲眼所见,此人因马失前蹄,从马上摔下,连马槊也被折断,不过在落到高句丽人的包围圈中,却是怡然不惧,用这支断槊连杀十数人,其中还有两个高句丽将官,最后终因力竭,寡不敌众而亡!”王文度如实回禀道,对于救自己冲出重围的齐王府护卫,他也是心存感激,只是想起当年的旧事,却又不得不让他感到心惊。   “凭一支断槊连杀十数人,此人真猛士也!”李世民想像着当时惨烈的景象,脸上激动的通红,口中也禁不住大声赞道。   “对了,如此猛士,一定要命人厚葬,还有其他战死的士卒,朕要在这平壤城下立碑,将他们的英勇记载下来,以供后人瞻仰!”李世民心情澎湃,脑子一热又想到一个主意,脱口就说了出来。   身为参与这场大战的一员,听到陛下要为战死的将士立碑,王文度自然也十分高兴,大声的夸赞皇帝陛下仁德。不过他也没忘今天来的正事,很快脸色一整,又从怀中拿出一件比较短的武器奉上道:“陛下请看,这是末将一直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   李世民不解,让人将王文度的随身武器拿来,当他从鞘中抽出武器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王文度的随身武器,竟然是一支加了柄的槊头,看握柄磨损的样子,估计已经用了不少年头了,更让人意外的是,这支尺许长的槊头,竟然了他手中的那支残槊一模一样。   “陛下,末将这件随身带着的武器,已经陪着我十几个年头了,而这件武器的前身,其实也是一柄马槊,只是这件马槊的主人战死,末将钦佩对方的勇武,因此才将槊头改制成短刃,时时带在身边!”王文度躬身回道。   “哦,此人是谁,竟然能让你也如此钦佩,难道是哪个大将不成?”李世民嘴上虽然问的轻松,不过心中却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当初李愔只说虎力和周龙是他在登州招募的,并没有说他们是何来历,可是王文度好像却从武器上猜到一些。   “启禀陛下,此人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连臣也不知道他何名何姓,不过此人之悍勇,却让当时的我感到极为震惊,甚至连我自己也差点死在对方的马槊之下,因此印象十分深刻!”王文度急忙回答道,想起当年的情景时,脸上甚至露出几分惊容。   “王文度,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朕懒的打哑迷了!”李世民看对方说话遮遮掩掩,好像有什么顾及一般,因此脸色一沉,开口斥道。   王文度一惊,再也不敢转什么圈子,神色一凛说道:“启禀陛下,末将的这支马槊是十几年前,在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当时末将还只是一个折冲都尉,带领一个折冲府两千人马,随同河间王和卫国公参加了灭梁之战……”   随着王文度的讲解,李世民终于知道了他手中这支槊头的来历。原来当初李孝恭带领大军围困梁国的都城江陵,王文度当时就在军中。当时他们孤军深入,虽然连战连捷,但却不敢丝毫大意,将江陵城围的是水泄不通。   当时城中的萧铣内外交困,最后终于投降。不过就在投降的前一晚,却有一支梁军从东门处杀出,而且正是从王文度也刚好在那个方向把守。当时负责东面防守的主将率兵拼命堵截,但没想到对方虽然不过才两千人,但却都身披重甲,而且悍勇无比,从数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出去,自身竟然只有数十人受伤,而且还有余力将受伤之人带走。   当时王文度防守的地方偏了一些,等他带着人赶到时,对方已经冲出重围只留下两百人断后。王文度看到对方只有自己一方的十分之一,感觉吃定了对方,于是挥军上去想包围这两百人,可没想到却被对方杀的溃不成军。   王文度当时年轻气盛,看到对方以两百人大破自己的两千人,不损一人而且还从容退去,心中更是气愤难平,取下背上的强弓一箭射中对方一个士卒的跨下马腿,当场令对方栽倒在地,其他人正在救助同伴,但这时后面的唐军大队已经追杀过来,逼得对方只得退去。   王文度本想将那个士卒活捉,因为傻子也看得出来,对方肯定不是普通梁兵,因此想捉住对方问清来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这个普通的小兵却也是悍勇无比,就算是被重重围困,却没有任何投降的意图,反而挺起马槊连挑十数人,几乎和今天战场上的那个齐王府侍卫表现的一模一样。   最后王文度亲自上阵,与对方厮杀半晌,这才将对方毙于刀下,但对方的临死反击却也刺中他的大腿,用的就是李世民手中的槊。本来王文度身上的伤口不深,但也不知为何流血不止,差点让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养了几个月才痊愈。   讲起当年的那段经历,王文度也是满脸惭愧,毕竟当初他可是败得很惨,不过当讲起那个宁死不降,而且极其悍勇的小卒时,却又是满脸钦佩,虽然对方死在自己手里,但也差点要了他的命,两人算是扯平,另外他对差点杀死自己的那支马槊也很感兴趣,将槊头取下来做成短刃,除了留做纪念之外,也是一件十分的不错的防身武器。   听着王文度的讲解,李世民也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灭梁之战,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但对于这场战争也了若指掌,对于萧铣投降前那晚发生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内情,因此听完后沉吟了一下,然后沉声问道:“你说的是萧铣身边的那支虎头军?”   李世民一手创建了玄甲军这支精锐骑兵,对于天下间能与玄甲军相比肩的精兵,自然是了若指掌,比如当年的陇右军、须陀军、骁果军等等,而南方萧铣的虎头军也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当年灭梁之战时,这只虎头军只在江陵城下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像是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消息了。   “陛下英明,当时我们所有人都猜测那只骑兵就是虎头军,而后来萧铣投降后,也有梁国的官员证实,另外末将还得知,陛下手中的这种槊,就是虎头军的专用武器,只要刺中人体,伤口极难愈合,就算看似不重的伤,也可能治人死亡。”王文度再次躬身说道,只是在说话时,语气却带上一丝颤抖。   李世民知道扫了王文度一眼,他看得出来,这位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王大将军,现在却显得极为紧张,因为他在向自己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以前萧铣手下的那支虎头军,现在竟然成为了齐王府亲卫,而且他今天也发现,虎力带领的一千齐王府亲卫大部分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来,算算年龄也刚好吻合。   李愔是什么人?他不但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而且还和长安城大大小小的世家牵扯极深,可正是这个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皇子,手下却有一群梁国余孽,这种事若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参他一个图谋不轨之罪,甚至很有可能影响到皇位的更替。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王文度才会表现的如此紧张。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忽然转头平静地问道:“这件事除了你之外,军中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启禀陛下,末将知道事关重大,因此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军中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将军参与过当年的灭梁之战,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王文度紧张的回答道。   “很好!你给朕记住,虎头军早已经在十几年前,随着梁国的覆灭而消亡,现在只有齐王府亲卫!”李世民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威严。 第八十二章 商人的战争   听到李世民的话,王文度一愣,不明白皇帝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事情他已经禀报完,怎么处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因此立刻躬身领命。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了,于是李世民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却坐在帐篷中沉思。   “萧瑀啊萧瑀,朕以前只知道你是个老顽固,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瞒着朕,看来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李世民目露凶光,一脸恨意的自语道。   做为历史上最出色的帝王之一,李世民的心性自然是机敏非常,萧铣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他的手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李愔那里,这之间唯一有联系的,就只有萧瑀了。首先萧铣是萧瑀同族的侄子,而且关系也比较亲密,同时萧铣又是李愔王妃的爷爷,也只有通过萧瑀这层关系,李愔才能与十几年前就已经覆灭的梁国余孽扯上关系。   其实对于李愔收服萧铣手下这件事,李世民心中虽然有点不太舒服,但却并没有太生气。反而对于萧瑀恨得牙痒痒,在他看来,萧瑀身为自己的臣子,却与梁国余孽有着解不开的关系,萧铣的那帮手下很可能就是他介绍给李愔的。   这点倒是李世民冤枉了萧瑀,虽然萧瑀窝藏了文心母女,但对于虎力这帮人却并不知情,毕竟那位贤德妃也不简单,知道任何事都要留一手,自然不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萧瑀。而且任凭李世民再怎么机敏,他也不会想到,萧家庶女萧文心,竟然还有那么惊人的身份,而且当初萧文心和李愔的婚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高句丽大局已定,渊氏已经败亡,第二天太阳刚露出一半,所有唐军就已经早早集合完毕,然后在李世民的亲自率领下,从平壤城的正门入城,沿着主干道一直进入到原来荣留王的王城,然后这才命令各个军队,接管城中所有要害之地,同时对于渊氏一族及其附庸,开始了残酷的清洗。   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平壤城出现了一个自杀高峰,主要就是渊氏族中及附庸的一些重要人物,这些人知道,只要唐军进城,他们肯定没有好下场,因此还不如自己选择个死法,有个别心狠的,甚至连妻子儿女也给杀了,免得受到唐人的侮辱。   当然了,有勇气自杀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缩在家里等着唐军的到来,另外还有一些平时与渊氏没那么亲密,脑子反应又比较快的官员,立刻转换门庭,打着荣留王故臣的旗号,投入到唐军的怀抱,帮着大唐对平壤城进行清洗。   现在唐军还打着为荣留王报仇的旗号,高句丽奸们也正是利用这一点,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大唐对于这些人也持欢迎态度,毕竟有了他们这些地头蛇的帮忙,控制起平壤城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李愔的亲卫在昨天的大战中立下奇功,除了李世民许诺的奖励外,还和其他几支立功的队伍,一起参加了对于渊盖苏文府邸的查抄,原则上查抄的财物要充公上交。不过当到了真正查抄时,李愔才总算明白,原来让他们来查抄也是一种奖赏。   唐军可没有什么八项纪律之类的东西,在外打了胜仗劫掠一番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军中有李世民这个皇帝坐镇,脸面还是要的,因此纵兵劫掠这种事是不能做的,不过查抄却是一个名正言顺收缴财物的机会,大件的财物自然要上交,但一些小件的贵重物品,只要你能藏的下,就没有管你,而且这也是军中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因此查抄的士卒个个都赚的脑满肠肥,李愔也入乡随俗,挑了几件特别的东西,贵不贵重倒是其次,好歹来参加了这场历史性事件,没个纪念品怎么行?况且他也不缺那点钱。   虽说战士们都会有挟带,但剩下的大部分财物还是要上交的,另外渊氏的男男女女也全都被抓了起来,与其他人犯一起,全都没籍为奴,其中男人好办,大部分都会被卖到各个工矿场做奴隶,可女人命运就不一定的了,年轻貌美的首先被挑选出来,赏赐给有功将士为奴为婢,运气好的,遇到一个好主人,以后就算在府中地位不高,但总算能活下去。若是运气不好,在被主人玩厌之后,就被扔到一边不管不问,甚至会被再次转卖,那时她们的命运可就更加悲惨了。   对于这些高句丽美女,李世民自己也留下两个伺候,而且她们的家人也得到宽恕的机会。李愔也被分到两个,想推辞都推辞不掉,只得收下放在营帐里。可能是受后世武侠小说的影响,总担心这两个高句丽美女找自己报仇什么的,不过后来他发现,小说毕竟只是小说,这些高句丽女子并没有什么家国之恨,反而对于自己这个主人十分害怕,毕竟从豪门贵女一下子跌落成奴隶,她们心中自然充满了恐惧。   发现这个情况后,李愔就没再管过她们,打算战后把她们扔到府里做个侍女,总比被人卖来卖去要强的多。   打赢了这场仗,最高兴的除了军中将士外,另外还有一直紧随大军背后的大群商人,这些商人大部分都是来自李愔的登州,或者是其他地方赶到登州登记过的商人。自从李世民放开战场对他们的限制后,这些商人就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活力,除了正在交战的战场,几乎哪里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甚至有些外出巡逻的小队,根本不用带什么干粮,路上遇到这些商人就能拿东西换到食物,而且还比军粮可口。   这些商人一开始以捕奴队为主,主要收购战场上的战俘,不过很快有精明的商人发现,战场上除了战俘之外,能做的生意还多的是。比如战士们搞到的战利品,他们平时要上战场,带着战利品也是个累赘,还不如换成钱实在。   什么?钱太多也不好拿,这个也没关系,可以先把钱存到新开办的登州银行里,这个登州银行的大老板可是齐王府,信誉绝对有保证,而且就算是存钱的人战死了,银行也可以按事先记录的战士家人地址,将这些钱送过去。   这个银行的开办并不是李愔的主意,而为惜君看到战场上的需求后,自动组织人开办的,本来名字叫钱行,李愔听说后,直接改成了银行,虽然现在这种银行的业务还局限在战士身上,但相信随着时间的发展,银行的业务肯定会越来越广泛。   银行出现所产生的意义,李愔这个非专业人士还真说不清楚,不过他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随着银行业务的展开,战场上的商业行为突然爆出一个高峰。其实这也不奇怪,商人出钱购买战士手中的战利品,而这些钱又被存入银行,然后银行又贷款给有信誉的商人,如此一来,钱在各方手中的运转就形成一个圈,每循环一次就给三方都产生巨大的利益,也比以前那种商人千里迢迢运钱来交易快捷便利了无数倍。   有了商人收购战利品,唐军将士们的热情也被调动起来,以前因为个人能携带的东西有限,所以搞到的战利品都是以小件的为主,大件的根本没地方放,现在却不同了,只要他们带着东西找到商人,只要谈拢价格,该怎么运输就是那些商人的事了。当然了,东西的体积越大,商人就会在本来的价格下适当压价,毕竟他们运输也是要花钱的。   商人带来的便利,很快就被军中将士所认可,而且李绩这些主将们还发现,在后方在粮草、武器等军需供应不足时,也能通过这些商人运输一部分,虽然要付一些报酬,但却解决了燃眉之急,而且还节省了运输时的消耗,算起来还是很合算的。   在与渊氏决战之前,参与这场战争的商人们已经准备了大量的资金,为的就是在战后大肆收购,而且在战前,他们无偿援助了不少的粮食和药物,可以说为这场战争下足了本钱,结果大唐军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终于占领了高句丽最富饶的平壤城,而他们将早已经磨利的爪牙露出,开始分享这块美味的蛋糕。   李愔骑着马行走在平壤街头,身后除了自己的护卫外,另外还有一个满脸青肿的李永。刚才他们先去了李道宗那里,当李道宗知道李永一直躲在军中,而且还亲自上了战场,气的他是当场暴走,对李永是一顿狠揍,直到把气发泄出来之后才罢手,而李永则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们之所以先去找李道宗,其实是想让李道宗先把李永的事向李世民透一下气,毕竟当初为了李永,李世民也派出不少人寻找,当时李永也听说了,却故意不出来,现在怕李世民怪罪,还是先让李道宗这个长辈去说说情。虽然李愔也能帮李永求情,但谁都知道,李愔和李永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因此肯定不及李道宗这个长辈出面的效果好。   李道宗打归打,对于李永还是十分关心的,虽说以皇帝陛下的性子,应该不会拿李永怎么样,但既然李永有志在军中发展,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李世民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因此自然不会推辞,又对李永训斥了几句,这才放他们出来。 第八十三章 又中了你的算计了!   “什么,二十文?你怎么不去抢?”街道上一个年轻的唐军士卒手拿着一件玻璃花瓶,一脸通红的和一个瘦小的商人讨价还价。花瓶估计也是从哪个府上查抄来的东西,造型美观别致,李愔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花瓶应该是长安城自己的那个精品玻璃厂出产的。   “小兄弟,我出二十文已经很高了,你拿东西的时候也不看看,这东西是玻璃的又不是水晶的,玻璃制的东西放在几年前还能出高价,可是现在连罐头瓶子都是玻璃的,也就只有这些高句丽土包子,才会把玻璃瓶子当成宝来供起来!”瘦小的商人抖动着眉毛,一脸精明的讨价还价。   他显然是在欺负年青的士卒不懂行,玻璃现在虽然不值钱了,但那只是普通的玻璃制品,像李愔那个精品玻璃厂出产的玻璃工艺品,在市场上还是很抢手的,特别是在周边的小国,要是这个商人收购,然后转手卖给东边的新罗或百济,绝对能卖出上几十贯的天价。   “不行,二十太低了,你再加点!”年青士兵凭直觉猜测,手中的花瓶肯定不止这个价,但一来这东西带着不方便,而且也易碎。二来也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他身上还带着个罐头的玻璃瓶子,知道这东西不值钱,因此最终觉得还是卖了吧,但要求对方再加点。   “行,虽说这东西不值钱,但也是小兄弟你拿命拼来的,那就再加五文,绝对不能再高了!”瘦商人听到对方语气松动,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喜色,不过脸上却露出一副肉痛的神色,好像加的五文钱是在割他的肉一般。   年青士兵是个穷苦人出身,掂量着二十五文已经不少了,能在老家买好几斗米呢,于是就点头同意,刚想把花瓶交给对方。这时旁边的李愔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既然知道这东西是别人用拿拼来的,那就给个公平的价格!”   听到李愔的喊话,正在交易的两人都是一愣,扭头这才看到道路中骑在马上的李愔,虽然他们都不认识李愔,但只看穿着和身后的侍卫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个大人物。同时年青士兵也很机灵,立刻领会了李愔话中的意思,将已经递出去的花瓶又给夺了回来。   “将军,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瘦商人心中暗暗叫苦,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看出这个花瓶的价值也不奇怪,看来今天自己要倒霉了。   “十贯,花瓶你拿走!”李愔也懒的和对方计较,更没打算太过为难瘦商人,毕竟现在是买方市场,士兵们手里的战利品太多,而商人的购买力虽然强,但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吃的下的,因此士兵吃亏自然也是很正常的。   瘦商人一听对方只是将价格提高,并没有为难自己,立刻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而年青士卒听到手中的花瓶竟然值十贯,激动的一哆嗦,差点把花瓶给摔了,两只眼睛更是瞪得溜圆。   不过当年青士兵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刚才差点被瘦商人给骗了,立刻是一肚子火,单手抓住对方的脖领子,要不是另外一支手要拿玻璃花瓶,估计早就给对方一顿老拳了。   “兄弟,和气生财,虽说对方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你自己的眼力差,看不出玻璃花瓶值多少钱,这个可怪不得别人!”李愔急忙开口劝道,虽说瘦商人不地道,但打人可就不对了。   年青士兵听到李愔的教训,虽然感觉有点委屈,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对方身份尊贵,他也不敢再放肆,气呼呼的放开瘦商人,先向李愔道了谢,这才继续和对方交易。李愔点了点头,这才和李永他们继续向前走,准备回自己暂时的住所。   “六郎,你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个商人?”李永做为军中将士,自然看瘦商人不顺眼,只是刚才是李愔在处理,他不好插手。   “那又能如何,难不成让人打瘦商人一顿?”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那是自然,不但要打,而且还要抓起来法办,这样才能震慑那些不法商人,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瞒将士?”李永恨恨地说道。虽然入军中时间不长,但他已经是一副典型的军人思想,无论什么事,第一想到的就是用暴力手段解决。   “九弟,虽然我不懂为将之道,不过我却知道一点,若是今天的事让你父亲或卫公遇上,他们也绝对不会用你说的那种办法解决!”李愔一脸肯定地说道。   当初他之所以让李永进到军中,其实只打算磨一磨他的性子,没想到这小子入戏太深,打定主意要在军中发展,虽然这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李愔再反对也没任何用处,还不如再帮他一下,不过在帮他之前,却要让李永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废话,我要是有我老爹和卫公的本事,哪里还会是一个小小的伙长?”李永翻了个白眼说道。之前李愔见到他时,他还只是个什长,不过这次与渊氏的决战,他又立下战功,积功升任到了伙长,手下管着五个什长,加在一起有五十人,再升一步就到队正,那时才勉强算是军中的中层军官。   “切,没志气,你为什么不能有你老爹和卫公的本事,同样是一个肩膀扛着颗脑袋,难道你就比他们差?”李愔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反问道。   “这……”李永被李愔反问的面色通红,他年轻气盛,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哪怕对方是自己老爹也是一样,只不过想到老爹的本事,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却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只得悻悻的说道,“这怎么能比,我老爹和卫公都是自幼熟读兵书,之后又常年带兵打仗,积累下来的经验哪里是我这种毛头小子能比的?”   “这倒是,叔父和卫公在兵法上的造诣,我也是一向十分佩服的,只是可惜……”李愔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李永一眼,下面的话再也不肯说。   “可惜什么?”李永追问道。   李愔听后扭头冲李永笑了笑道:“可惜后继无人,恐怕百年之后,再也没多少人会记得我大唐的这两位兵法大家了。”   “谁说后继无人?”李永也听出李愔话中的意思,当下脸色通红的反驳道。   “不是吗,卫公那里你应该知道,几个儿子都是文官,业诩虽然喜欢习武,但却被卫公严令禁止,甚至连自己写的兵法都不让他看,若无意外的话,三代之后,卫公这一系肯定再无武将,至于你家里,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们兄弟九人,加在一起又学到了叔父几成本事?”李愔再次刺激道。   “这……这……”李永被李愔反问的哑口无言,他八个哥哥,除了大哥还像点样子外,其他几人都和他差不多,都是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又哪里有功夫自己老爹的兵法?   “唉,想叔父和卫公英雄一世,却因为种种原因,自己一生总结的兵法精华却无法流传下去,实在是太可惜了!”李愔接着又叹道,而李永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种羞愧之色。   李愔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装出一副灵光一闪的表情,眉飞色舞地说道:“哈哈,我想到办法了,既然你们或不能或不愿学,那干脆我禀报父皇,由朝廷出资建一所大唐军校,然后将叔父和卫公等这样的老将军都网罗到里面执教,学生则从军中选出优秀者充任,相信经过那些老将的熏陶后,这些学生肯定能学到不少兵法,说不定还能出几个兵法大家来。”   “不行,我家的兵法凭什么让别人学?”李永一听立刻就急了,这个时代都讲究子承父业,兵法这东西也差不多,一般都是家传,可是现在李愔竟然要让李孝恭公开教学,这让李永感觉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一般,自然是坚决反对。   “九弟,人不要太自私,反正你们兄弟也不愿意学,与其让叔父带进棺材里,还不如拿出来教给其他愿意学的,说不定还能名扬后世,与孙子一样,成为流传千古的兵法大家,而且若是你不服气,也可以进到里面去学,和其他人比一比,看到底谁才是叔父兵法的真正传人?”李愔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既然李永想要从军,那就不能任由他在军中胡混,还是走一条比较正规的渠道为好,而李愔能想到的,自然就是军校了,现在没有没关系,禀报李世民办一所就是了,反正大唐现在有人又有钱,而且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自然不怕没人支持。   “去就去,我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李永想都没想,立刻开口说道,不过话刚一出口,他忽然愣住了,脑子急速地转动几圈,然后露出一脸怒容的对李愔吼道:“混蛋,我又中了你的算计了!”   李永话一出口,立刻伸手想抓住李愔厮打。可李愔却大笑着拨马便跑,李永自然是紧追不舍,两人在平壤街头打打闹闹,俨然像是回到当年的长安一般。不过就在前面的李愔刚跑过一个街口,忽然看到前面有个大唐士兵一身狼狈的向这边跑来,看到李愔这队人马时,立刻一脸狂喜的高声叫道:“前面的兄弟,快过来帮忙,否则咱们就要吃大亏了!” 第八十四章 与新罗人的冲突   听到前面士兵的呼喊,打闹的李愔和李永立刻停了下来,而且看对方衣甲狼狈的样子,好像被人抡了大米似的,于是禁不住开口问道:“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咱们的兄弟在前面和新罗人打起来了,而且对方人多,再不去帮忙的话,那些兄弟可就要吃亏了!”跑来的士兵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新罗人!”李愔听后一愣,不明白唐军怎么和新罗人打了起来?不过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新罗人骑到大唐的头上,因此他立刻命令身后的护卫,跟着这个士兵向事发地跑去。   因为唐军刚占领平壤城,城中的普通百姓还是人心惶惶,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根本不敢出门,而且就算是出门,也都是匆匆而过,并不敢在街面上停留。也正是因为如此,平壤街面上显得十分冷清,寥寥无几的几个行人,看到李愔他们这帮人打马飞奔而来,更是吓的急忙向小巷子里钻,生怕惹怒了这些大唐军爷。   转过几个街口,李愔立刻看到在一所大宅院门前,正有两帮人斗殴,从衣甲上可以分辨出,一伙百人左右的唐军被围在中间,而外面却有近千人的新罗军队。   当李愔赶到的时候,发现地上已经躺着不少人了,虽然大部分都是新罗人,但同样也有几个唐军,而且圈中的唐军被数百新罗人围攻,双方都没敢用武器,这样一来,本来个人素质比新罗人强的多的唐军,却根本发挥不出来实力,再加上以寡以众,自然是大为吃亏,甚至组成的防守阵形也有被冲破的迹象。   “六郎,快帮忙,里面是我的兄弟!”李永一看到里面被围攻的人,立刻高声喊道。其实根本不用他说,李愔看到前几天还是一堆窝囊废模样的新罗人,现在竟然敢向唐军动手?肺都快气炸了,摘下马槊骑着马就撞了过去。   这次大战李愔身边的护卫大部分都受了伤,现在身边只带了三百人左右,不过对付新罗这帮废物,却已经显得大材小用,一个冲锋过去,连撞带砸眨眼间就打倒近百人。新罗人一看唐军来了如此强悍的援军,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再加上李愔他们下手极狠,虽然没有故意杀人,但这连撞带砸的,就算是不死,估计也得重伤。   看到这种情况,新罗人再也不敢上前围攻唐军,反而被李愔的几百人吓的纷纷后退,虽然有些不服气的新罗将官呵斥,但却根本没人听,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些新罗人的军队素质差到什么地步,连血还没见,就已经敢不听从将官指挥,怪不得当初被高句丽人杀的大败。   “大唐齐王殿下在此,还不快快退下!”将两帮人隔开后,李愔身后的李永立刻高声喊道,其他护卫也跟着一齐喊。虽然新罗士卒听不懂汉语,但不少将官都是贵族出身,从小就受到汉语教育,会说会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因此一听对方是齐王,都吓得魂不附体,严令属下再退开几步,生怕冲撞了对方。   “你们这里谁负责,滚过来答话!”李愔横眉冷对,指着对面的高句丽人斥道。其实他已经看到了,在这群高句丽人后面,有一个少年将领骑在马上,身边还有十几个护卫,而且这家伙满脸倨傲之色,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竟然不跑过来参见,显然不把他这个大唐齐王放在眼里,因此他说话也丝毫不客气。   那个少年将领听到李愔让他滚过去,本来倨傲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愤怒之色,但现在这里是大唐的地盘,他也不敢在放肆,只得恨恨的打马上前,也没下马行礼,只冲着李愔一抱拳,极不情愿地说道:“新罗征西大将军治下,副将金春秋,参见齐王殿下!”   金春秋!我呸,你咋不叫丁春秋?咋不叫星宿老怪呢?李愔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在心中大骂,反正不管如何,他看眼前这小子就是不顺眼。   虽说这个金春秋向李愔行了礼,但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身上的傲气也还是丝毫不减,这让李愔的怒火更盛,伸手一指这小子喊道:“来人,把此人给本王拿下!”   “喏!”身后的护卫听到李愔的吩咐,立刻答应一声,冲上去几人将金春秋身边的护卫打散,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几个护卫已经将对方从马上驾起,然后一人挟持着回到李愔身边。   新罗人没想到眼前这个齐王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等反应过来时,金春秋已经被捉,这下几个将官可都急了,因为金春秋虽然只是个副将,但身份却极为特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交待,因此都是面露焦急,想救却又不敢救。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金春秋虽然被抓,但仍然不老实,一边挣扎一边十分不服的大吼道,可惜抓人护卫的手臂比他的大腿都粗,他那点力气若是能挣开那才是见鬼了。   “凭什么?”李愔一脸冷笑,“若我没有记错,你们新罗军队是被派到城外巡守的,现在却私自进城,显然是不尊军令,此其罪一也。进城之后与大唐军队发生冲突,而且出手伤人,此其罪二也。见到本王不下马跪拜,犯下不敬之罪,此其罪三也。你一人身犯三条大罪,还问我凭什么抓你?”   李愔说的三条罪状虽然有点强词夺理,但金春秋和那几个新罗将官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他们的确是看到唐军在平壤城中捞油水,自己却在城外喝西北风,因此才仗着胆子进到城里,结果发现唐军对他们这支友军并没有驱赶,于是这才大胆找了个由头,进到一个大户人家抢劫,没想到刚抢完东西,就遇上这伙唐军,非说他们抢了自己看好的目标,要求他们把东西都交出来,他们自然不肯,于是双方就起了冲突。   正在这时,忽然街道上又响起一阵马蹄声响,同时还伴有沉重的跑步声。李愔抬头观看,发现有支千人左右的唐军正向这边跑来,估计也是接到这边出事的消息。而当这支队伍跑到近前,李愔一看立刻笑了,这支队伍领队的竟然是苏定方,同时他还发现,这支唐军中不少人都是他齐王府的老人。   “末将参见殿下!”苏定方和那些王府老人一看到是李愔在这里,立刻都露出激动之色,一起上前行礼,同时看到场上新罗人竟然围着李愔,以为他们要对殿下不利,立刻都是一脸怒容,‘呛呛呛~’全都抽出了兵器,这一下更是把千余新罗人吓的面色惨白。   “定方,你先将这些新罗人收押,等我将一切禀报给李大总管后再做定夺!”李愔一看自己这边人数占优,底气就更足了,立刻对苏定方吩咐道。   “末将遵命!”苏定方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是李愔吩咐的,他自然用不着多问,指挥手下的士卒将新罗人围了起来,并且将对方全都缴了械。   而这时李永也带着那伙唐兵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队正,脸上的刀疤十分显眼,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和李永是熟识,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边走还边聊。   “六郎,这位是我以前的老上司,人称刀疤刘,现在张都督手下担任队正一职!”李永向李愔介绍道。   “末将拜见齐王殿下!”刚才李永已经向刀疤刘介绍一下李愔的身份,而刀疤刘也早知道李永是齐王府的侍卫,因此并不觉得惊讶,只是他还不知道,李永可不是普通的侍卫。   “呵呵,原来是刘队正,我听九弟提起过你,多谢前些天你对九弟的照顾!”李愔之前已经问过李永这些天的经历,知道他自从遇到眼前这位刀疤刘后,就喜欢上对方的那种军旅生涯,于是干脆也不去找李道宗了,而是跟着刀疤刘混,后来刀疤刘和另一个名叫老狗的老兵都升了官,而李永又表现出色,这才做了什长。   “九……九弟?”刀疤刘听到李愔对李永的称呼,当时脑子就懵了,看看李永又看看李愔,脑子有点转不过圈。齐王殿下的九弟,那应该也是皇子吧?可是他好像听人说过,其他几个年幼的皇子都在长安里呆着呢,怎么会来到高句丽的战场上,而且看李永的年纪,似乎和齐王殿下也相差不大啊?   李愔看对方一脸惊愕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指着李永大笑道:“刘队正看来还不知道,这混小子是我河间王叔的小儿子,虽然挂在我府上做侍卫,其实我不过是代他父亲管教他罢了!”   这下刀疤刘终于明白了李永的身份,虽然不是皇子,但也算是皇亲国戚,而且河间王又是大唐最有名的武将之一,这让刀疤刘更是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对李永说道:“李兄弟原来是将门之后,真是骗的我好苦啊!” 第八十五章 华服美人   相互介绍了一下后,李愔又向刀疤刘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他们旁边的这个大宅,本来并没有在查抄的名单上,但新罗人不懂规矩,硬是把人家给抄了,刀疤刘他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感觉这平壤城是唐军打下来的,现在却被新罗人占便宜,心中自然不平,于是就让他们把东西留下,来个黑吃黑,结果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刀疤刘是个实诚人,有啥说啥一点也没隐瞒。李愔听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赞道:“好!做的好!地方是咱们攻下的,这里面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咱们的,绝对不能让新罗这帮跳梁小丑占了便宜!”   刀疤刘被李愔夸赞的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咧着大嘴真乐。其实他也没那么高的觉悟,最主要的还是想黑吃黑,毕竟这些新罗人可搜罗了不少的东西。而旁边被捉的金春秋听到李愔的话,更是气得不轻,可惜现在形势逆转,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唐军处置。   当李愔把金春秋和千余新罗兵交给李绩,并且要求严惩。本来这种事可大可小,别说是两个不同国家的军队,甚至连唐军内部不同派系之间的军队,也经常出现打架斗殴的事,一般来说只要不死人,就没什么大事。   但现在既然李愔介入,而且反应的情况也属实,因此自然不能草率处理,最后李绩以军中主帅的身份,将擅自进城的新罗士兵各打二十军棍,并逐出平壤城,至于金春秋和几个领头的将官,则暂时关押起来,等平壤城中的形式稳定后再处理。出了这么大的事,新罗主将金庾信自然要出面,并且亲自到城中为属下求情,可惜有李愔从中作梗,李绩还是没有把金春秋等人放出来。   金春秋是新罗王族,而且又是女王的亲外甥,平时深受女王喜爱,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金瘐信可没办法向女王交待。而就在他为这件事发愁,忽然一支精锐的新罗军队从新罗国中赶来,而随军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唐军进入平壤城第十天,对于渊氏一系的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李世民命人将荣留王的尸体从安市城运来,然后为他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葬礼,同时将以渊盖苏文为首的一帮人,在荣留王坟前全部斩杀。又命人李绩约束士卒,不得在城中再有任何不法行为,努力恢复城中原有的秩序。经过这一系列整治,终于让平壤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貌。   刚进入平壤城时,整个城内都是一片风声鹤唳,再加上也不安全,所以李愔就一直没敢乱跑,等平壤城恢复了几分治安和秩序后,这才带人转了几圈,一开始还感觉有些新鲜,但慢慢却发现,平壤虽然是高句丽的都城,而且人口也不少,但却没什么好玩的,甚至连美食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这让他大失所望,干脆窝在住的地方不出来了,就等着李世民班师回朝,自己也好回登州。   李世民现在住平壤城的王城里,每天和李绩、牛进达等人研究新占领土地的驻军问题,估计还得再等几天才能回去。同时李愔还从李道宗那里得到确切消息,他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帝老爹,对于新罗和百济趁机出兵,将平壤以东的高句丽故土侵占之事,也有一些不满,因此正在商讨如此将那片土地从两个小国口中要过来?   当然了,动武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唐从辽东一直打到平壤,兵势已乏,而且战线也拉的太长,实在不宜再动用武力。但若是不动武的话,只靠威逼恐怕很难达到效果,李绩和牛进达都觉得现在时机不对,都劝李世民暂时保持现在形势,之后再想办法也不迟。   李愔住的地方就在王城的旁边,而对于这件事,他暂时也没有好办法,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登州离新罗和百济都不远,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现在大唐最需要的是休息,先将吞下的高句丽领土消化了再说。不过就在这天晚上,李愔的住所忽然有个不速之客到访。   “嘿嘿,六郎一向可好,为兄这厢有礼了!”来人一见李愔,立刻笑嘻嘻的行礼道。这个人身材高大结实,长相也极为威猛,乍一看的话,还让人以为是见到了长安城中的程怀亮。   “哈哈,原来是怀默大哥,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然能让您这尊大神来到小弟这里?”李愔也笑呵呵回道。这人正是程怀亮的大哥程怀默,和以前的苏定方一样,同样都是千牛卫中郎将,直接负责李世民的贴身安全。按说以他的职责,应该没空乱跑才对,今天竟然有空来李愔这里串门,实在有些奇怪。   “唉~,我哪有六郎你清闲,今天要不是陛下密令,我哪有时间出来?”程怀默看李愔一身便服,满脸悠闲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一脸羡慕地说道。   “哦,我父皇的密令,什么内容?”李愔一脸好奇地问道,这个临时住所不比登州,除了他之外,都是王府护卫,因此倒也不怕被人偷听。   不过在听到李愔的问话后,程怀默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甚至好像有一种猥琐的成份?没错,就是猥琐!只见他上前几步,凑到李愔耳边轻声说道:“六郎,我奉陛下密令,要你准备一个安静的院落,除了你我二人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呃~”李愔一愣,不明白皇帝老爹的密令是什么意思?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程怀默,可对方却神秘地一笑道:“六郎,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问我什么事,过会人来了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李愔被程怀默神秘的样子撩拨的好奇心大起,刚想追问,可是程怀默却开始嚷嚷道:“六郎,你快帮我准备点饭菜干粮什么的,今天晚上估计得熬夜,对了,还有酒,你也给我准备一壶,别说你这里没有!”   “行啊,不就是酒菜吗,不过父皇的密令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李愔一边答应,一边开始催问道。   “不是说了吗,人来了你就知道了,快点准备吧,我估摸着人也快到了!”程怀默根本不愿回答,反而催促着李愔快去准备。   李愔无奈,只得下去准备。他住的这个府邸以前是荣留王侄子高藏的家,只是这个高藏在渊氏谋反时,投降了渊氏,结果唐军一来,立刻被清算,成为前几天陪渊盖苏文一起上路的鬼魂之一,宅子也被分配给李愔居住。   以高藏的身份,住的地方自然占地极大,找个安静点的院子还是十分好找的。就在李愔住的宅子旁边。酒菜则有点麻烦,因为他这里没有厨子,幸好他这个人嘴馋,让人专门送来好多齐王府厨子做的罐头,热一下就是一盘好菜。   刚把酒菜准备好,程怀默狼吞虎咽的还没吃几口呢,忽然又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了。这个人是个宦官,姓刘名水,是李世民的贴身大太监,一般都叫他刘公公。   “奴婢参见殿下!”刘水一进来看到李愔,立刻一脸媚笑的行礼道,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宫女。李愔看着都面熟,估计都是常伴在李世民身边的心腹。   “刘水,你们怎么也来了,难道父皇也要来?”李愔是一头雾水,看这样子,李世民要自己准备院子,是要亲自来住,可是放着舒服的王宫里不住,跑到自己这里住个小院子,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启禀殿下,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奉陛下的命令来伺候着!”刘水和程怀默不同,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一个宦官,李世民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提前告诉他。   李愔无奈,只得挥手让他下去,到准备的那个院子里候着。再看程怀默,已经将桌上的菜肴吃了大半,酒没敢多喝,毕竟晚上还要执行警戒。   等了不一会儿,外面又有人来了,李愔接到消息后,立刻拉着程怀默就走,结果对方还没忘把剩下的酒塞到怀里。两人在小院门口等着,同时刘水这个大太监也在。   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到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同时还伴有车轮声,等对方走近,李愔借着灯笼的灯光看到,对方竟然是一支百人左右的千牛卫,保护着一辆大而华丽的马车缓缓走来,一直到了李愔准备的那个院子门口,车子才停下。   一看到车停下,刘水立刻带着四个宫女迎上,然后李愔就见车门找开,一支白皙无比的玉手伸了出来,轻轻地将车帘挑开,然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绝美少女走出来,跳下车子之后,恭敬的立在车边,然后车子中又走出一个华服美人,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多岁,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女子的风韵。另外也不知为何,这个女子身上好像是带着股天生的威严般,让人不敢直视,连李愔都受了一丝影响,没敢太过放肆的盯着对方的脸看。   华服美人在少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样子这两人是一主一仆。只是李愔却一脸诡异,他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从刚才李世民的安排上也能猜出,他那位皇帝老爹竟然要在他这里,与眼前这个华服美人幽会! 第八十六章 老子偷情,儿子放哨   华服美人下车后,立刻被刘水迎了进去。程怀默接过这支千牛卫的指挥权,刚要对小院进行布防,却被李愔一抓拉住问道:“怀默兄,刚才那个华服美人是谁啊,我老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见她?”   “嘿嘿,除了东边那位,还能有谁让陛下亲自召见,而且……”程怀默说到这里,向李愔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那种三分下贱七分淫荡的笑容。   “东边的?”李愔一愣,这个提示也太广范了吧,不过紧接着他忽然灵光一闪,立刻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明白程怀默特意强调的东边是指谁了。   “她……她竟然是新……”   李愔一脸的震惊,刚想说出对方的身份,却被程怀默一把捂住嘴巴,然后低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六郎,对方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即好,有些话千万不要说出口,让人听见说不定就是件麻烦事。”   李愔也立刻醒悟,急忙点了点头,心照不宣这个道理,他也早就懂,只是刚才太惊讶了,这才差点没忍住。看到李愔明白自己的意思,程怀默这才放手,开始指挥千牛卫进行布防。李愔呆着感觉没意思,那个女子的身份又给了他太大的冲击,脑子都有些晕晕糊糊的,当下也就不在门口站着了,和程怀亮说了一声后,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   回到刚才招待程怀亮的客厅里,李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想心事,刚才那个华服美人的身份李愔已经猜到了,除了那位新罗善德女王外,再也无第二人能让李世民亲自召见,当然了,更让李愔没想到的是,这个善德女王竟然如此年轻,而且还与李世民私下幽会。这个大八卦要是传出去,还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提起善德女王,李愔就不由得想到历史上对善德女王的记载,虽然他所知也有限,不过却记得后世小棒子却对这个女人十分推崇,好像朝鲜半岛的统一,就是这个女人奠定的基础,而且做为新罗历史上第一位女王,这本身就说明她是一个非凡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千里迢迢跑到平壤城来见李世民,而且还做的如此隐秘,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虽然李愔暂时还猜不到是什么目的,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对方借着这次与李世民春风一度的机会,拉近与李世民的关系,另外还有可能想讨要一些好处,比如东边被他们占去的高句丽土地。   想到这个可能,李愔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厅中来回走动几圈,最后又颓丧的坐了下来。以他对皇帝老爹的了解,再加上李世民刚才的吩咐,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吃掉那个诱人的善德女王,美貌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对方的身份。想想看,将一国女王压在身下,那种征服感绝对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特别还是一个好色成性的老男人。   说到女王,李愔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见到的善德女王一身火爆的三点式皮衣,手提皮鞭,脸上戴着面具,甩手打出一串鞭花,而李世民则扮演着猥琐男的角色……“噗~”李愔想到这里赶紧打住,太少儿不宜,自己还未满十八岁,一定要保心灵的纯洁。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家里还有一个没有被吃掉的武则天,那可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啊。嗯,不知道她穿上三点式皮衣会怎么样?   男人注定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李愔也不例外,刚才还一本正经的思考新罗女王到来的影响,现在却已经歪到武媚娘身上了,而且脑子中闪过的全是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看来前世受到岛国文化的影响太深,连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影响。   正在李愔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世民终于到了,他只得又跑出去迎接。估计是因为秘密幽会,所以李世民一身便装,而且只带了两个护卫。见到李愔后,李世民也没表现出丝毫不好意思的神色,而是十分大义凛然的说道:“六郎,这次为父要与新罗女王商谈要事,只是王宫中人多嘴杂,多有不便,只得到你这里了。”   “父皇放心,儿臣明白,必定不会让人打扰到父皇!”李愔表面上一脸恭敬的回答,心中却是暗自鄙视,好歹自己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却还拿这种骗三岁小孩的理由当借口,真以为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什么都不懂啊?   看到儿子如此配合,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进了李愔准备好的小院,至于程怀默等千牛卫,早已经看不到任何踪影,不过暗处却都是他们的眼睛。李愔无奈,只得再次回到自己的客厅。   不过就在他刚一走进客厅,却发现客厅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桌子上程怀默吃剩下的菜还没有撤去,此人正皱着一双秀眉,十分入神的盯着那些剩菜,估计是太专心了,连李愔进来也没有发现。   李愔看到客厅中的人却是一愣,这个人他刚才见过,正是那个善德女王身边的小侍女。刚才在灯笼朦胧的灯光下,只觉得这个少女身材高挑容貌极美,现在厅中仔细观看,李愔才发现对方容貌更美,虽然比不上文心,但也相差无几,如此一个美女竟然只是个侍女,实在是可惜。   “你为何在本王这里?”李愔开口问道。对方既然是善德女王的侍女,那应该陪在女王身边才是。   小侍女似乎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先凑合着填一下肚子,毕竟今天来的太匆忙,她根本没来得及吃饭,这时忽然听到李愔的话,吓的她急忙从凳子上跳起来,低下头冲着李愔盈盈一礼道:“奴婢曼儿,拜见齐王殿下!”   虽然对方是新罗人,但汉语发音却极为准确,再加上对方一身唐人女子的打扮,要不是事先知道,还真看不出对方是新罗人。   “起来吧,回答我刚才的问话!”李愔皱着眉头问题,幸好对方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换成男人的话,他早就叫人把对方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启禀殿下,奴婢本来随主人一起来的,但是那位程将军说,只允许主人一个人进院子,奴婢没有去处,程将军就将我带到这里,说是等殿下来了安排,而他则有事先走了!”这个名叫蔓儿的小侍女口齿伶俐,很快就将事情讲的十分清楚。   李愔听后也明白了,估计是程怀默为了安全考虑,只让善德女王一人见李世民,可是这个小侍女他又没地方安排,只好扔给自己了,谁让他是这里的主人呢?   “我明白了,你等一下,我让人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李愔拍拍额头,一脸苦恼地说道,想想自己也真够冤的,老爹去寻欢作乐,他这个做儿子的不但要望风,而且还要处理一堆零零碎碎的破事。   “殿下!请……请等一等!”李愔刚要转身去吩咐人准备,却听到曼儿轻若蚊蝇的叫住自己,等他回头时,看到对方一脸羞红,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   看到李愔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曼儿的脸色更加通红,不过还是低下头鼓起勇气道:“启禀殿下,因为来的匆忙,曼儿到现在还没有用饭,可否先给曼儿准备些饭菜?”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本王也有些饿了,刚才这一桌菜都让那位程将军吃了,这样吧,我让人再备一桌,你就陪本王吃上一些如何?”李愔十分自然地说道,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让一个侍女陪自己吃饭有失体统。   而听到李愔的话,曼儿原本满是羞涩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得意,不过却还是推辞道:“殿下,奴婢出身低贱,怎么与殿下同桌而食?”   “无妨,本王最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稍坐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李愔表现得十分豪爽,而且在离开之时,还特意深深地看了曼儿几眼,似乎对她的美貌十分欣赏。   而曼儿被李愔如此具有侵犯性的目光盯着,本能的表现出几分羞涩,低下头不敢再看对方,算是默许了李愔的安排。只是她没有看到,在她低头时,李愔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几分冷意。   李愔叫人撤下残席,重要热了些罐头菜肴上来,甚至连所剩不多的酒也准备了一壶。这个名叫曼儿的小侍女也表现得十分乖巧,给李愔倒酒挟菜服侍的十分周到,甚至让李愔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又回到登州的齐王府,正在由最懂自己心意的文儿服侍着进餐一般。   “曼儿,你也别只顾着服侍本王,来,你也坐下品尝一下我大唐的美食,然后再陪我喝上几杯,军中生活苦闷,好久没有遇到曼儿这样知心的美人了!”几杯酒进肚,李愔脸色微微有些熏红,胆子也大了起来,忽然将伸手将曼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脸色迷迷的说道。   “殿下,别……”曼儿对李愔的举动有些抗拒,伸手想要将李愔推开,却发现没有任何用处,挣扎了几下,最后好像是认命了一般,低下头不再反抗,只看向地面的眼睛中却闪过无比的厌恶与凄楚。 第八十七章 不许侮辱我堂姐!   “来!曼儿你也陪本王喝一杯!”李愔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送到曼儿唇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更将对方的纤腰搂住。   “殿下,奴婢不会喝酒!”曼儿伸手推辞,同时身子向后缩,无奈纤腰被搂,根本就躲不开。而李愔也一反平日的谦谦君子形像,像个风月场上的老手一般,硬将酒杯送到曼儿唇边,逼她不得不喝下去。   烈酒刚一入口,本来就不怎么喝酒的曼儿就感觉到口中像是含着一团烈火一般,连口舌都有些麻木了,本能地想吐却又怕李愔生气,只得强忍着咽了下去,结果立刻感觉腹中像是着火了一般,同时嗓子也辣的难受,禁不住开始咳嗽起来,连眼泪都下来了。   李愔看着怀中这个小美女的狼狈样,非但没有任何怜惜,反而嘴角还露出一丝冷笑。若对方真是个小侍女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小侍女表现的实在太胆大了,虽然刚开始时,对方装出一副胆小恭顺的模样,但自从她叫住自己,要自己为她准备饭菜时,李愔就已经起了疑心。以对方一个小侍女的身份,竟然如此大胆的向自己一个亲王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显得太过胆大,而且在之后陪自己吃饭时,极力的表现自己的乖巧恭顺,却没再显露出一丝的紧张,这就已经显得十分不正常了。   同时李愔对于这个曼儿满口流利的汉语也起了怀疑,若他得到的情报没有错的话,新罗国内只有贵族才有时间和精力学习汉语,而且曼儿的口音如此纯正,肯定是自小就受到汉语教育,也就是说,对方肯定是贵族出身。试想一个贵族出身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一个小小的侍女?   也正是看出曼儿身份的不平常,李愔才故意让曼儿陪自己一同进餐,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这样做,甚至她之所以提出自己饿了,为的就是达到陪李愔进餐的目的,这个就让李愔想不通了,曼儿是如何判断出自己一定会要她陪自己进餐呢?   曼儿咳嗽半响,刚把呛出的眼泪抹去,李愔的第二杯酒又递了过来,不由分说就灌了下去。不是李愔残忍,对方一个妙龄少女,虽然处处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勾引自己的姿态,但却用尽心机想要接近自己,试想在这种三更半夜,一男一女相对而饮,若李愔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所蕴含的暧昧,那他就不配是个男人。   既然这个曼儿想要牺牲色相勾引自己,那自己就帮她一把好了,孤男寡女相处,怎可缺少酒来助兴?只要到酒酣耳热之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当然了,李愔最主要的是想把对方灌醉,看看这个曼儿到底是何来路。   曼儿被李愔一连灌了三杯,她本来就不怎么喝酒,更何况是这种最烈的五王醉,因此三杯之后,脸上已经挂上几丝诱人的醉意,幸好她也非常人,意志十分坚定,这才能勉强保持脑子的清醒。   “殿下饶命,曼儿实在不胜酒力!”勉强喝了三杯,曼儿知道再喝下去就要醉了,于是急忙开口求饶,同时眼睛柔媚似水盯着李愔,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若说刚才她对李愔只是暗示,那么现在就是明着勾引了。   李愔向来就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因此自然也有几分意动,但他可不希望如此稀里糊涂和一个陌生女子发生关系,而且这个女子还报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胜酒力没关系,若是你醉了,本王会亲自送你去休息,而且还会亲手帮你除去衣衫!”李愔一副风尘浪子的模样,吃吃的爬在曼儿的耳边调情道。   听着李愔暧昧的话语,耳边又被对方说话时吹出的热气扫过,本来就有几分醉意的曼儿更是心跳加速,甚至有种全身酥软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心中在恐慌之余,甚至还有几丝说不清的期待。   而就在此时,李愔的第四杯酒又送到曼儿的唇边,俊美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动作也由刚才的粗暴转为一种温柔,但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鬼使神差的,曼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主动张开诱人的红唇,刚想把酒喝下。   然而就在此时,曼儿的脑子中忽然闪过自己来时,女王那种决然的表情,这使得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本能地伸手推开李愔的手臂,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躬身说道:“殿下恕罪,曼儿实在喝不下去了!”   李愔看对方忽然清醒过来,心中暗道可惜,只差一点就能将对方灌醉,不过他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地说道:“呵呵,无妨,既然你不愿意喝,那本王代你喝好了!”   李愔说着,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完,然后又将曼儿拉着坐下,一边肆意的调戏,一边再找机会给对方灌酒。不过这时曼儿心中已经对李愔产生了几分戒备,同时心跳暗自怀疑,难道这个以聪慧著称的大唐皇子,已经看出自己不是侍女,所以才会如此故意灌自己酒,然后再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此的意图?   想到这里,曼儿心中即震惊于李愔的聪慧,同时也有几分颓丧,为了演好这个侍女的角色,她已经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适应,有时连她自己都忘了原来的身份,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出破绽。   李愔又试探了几次,发现曼儿已经有了戒备之后,当下也就放弃灌醉对方的打算,转而配合对方演戏,努力做出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尽量做出一些让对方难堪的举动,手脚更是十分的不老实,若非这里是大厅,估计他还会做的更加出格。   作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曼儿自然感觉羞愤难当,但为了完成堂姐交待下来的任务,同时也是为了新罗的未来,她只得强颜欢笑,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任由李愔的大手在自己的清白之躯上肆意摸索。   对于少女的表情,李愔一切都看在眼底,同时心中暗笑新罗,搞的美人计都如此的不专业了,这个名叫曼儿的少女估计根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绝美的脸庞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对方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看到这里,李愔忽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哂笑一声推开曼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斜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道:“好了,不要演戏了,你这美人计可实在不怎么样!”   正在强忍着屈辱,对李愔曲意逢迎的曼儿,根本没想到自己忽然会被推开,因此一下子愣在那里,而当又听到李愔接下来的话时,忽然间感觉到无比的委屈。   新罗的美女多的是,凭什么让我献出自己一生的幸福?而且自己已经做的如此努力,可还是以失败告终。最可恨的就是眼前这个李愔,明明早就识破自己的身份,却非要把自己全身都摸遍了,占尽了便宜之后再揭穿,将自己的自尊践踏的一无是处,简直比任何人都要恶毒。   想到这里,曼儿再也忍受不住,在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屈辱中,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怎么抹都抹不干净,不过为了保持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她还在极力的克制自己,没有放声大哭,毕竟再怎么委屈,她也不想在李愔这种混蛋面前失了仪态。   看着一个美貌少女,在自己面前不停流掉眼泪,李愔不禁也生出想要怜香惜玉的感觉,不过事关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他可不敢有半分心软,等对方哭的差不多了,将桌上的擦手的毛巾扔给对方说道:“擦完起来回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善德女王来平壤城又有什么目的?”   既然身份被揭穿,曼儿也不再扮演那个低人一等的小侍女,对于李愔扔毛巾善举,也丝毫不领情,伸手抓住甩在地下,然后又气呼呼的上去踩了两脚,这才从身上拿出自己的手绢,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同时看向李愔的目光更是带着无尽的恨意,因为李愔不但占尽了她的便宜,而且还将她的自尊打击的一无是处。   “喂,问你话呢!”李愔看对方只顾着瞪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于是再次开口提醒道。同时对于曼儿爆发出来的泼辣举动,倒是感觉有几分意思,这应该就是对方的本性了吧?   “哼,我的身份凭什么要告诉你,至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女王知道,你有本事去那个院子里找女王去问啊!”曼儿一副小辣椒的模样气呼呼吼道,与刚才那种乖巧的模样是判若两人,其实她平时的脾气并没有这么暴躁,只是实在被李愔气的狠了,要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对方是大唐的皇子,杀了他肯定会给自己的国家带来灭顶之灾的话,估计她早就动手掐死对方了,虽然她注定不是李愔的对手,但这并不妨碍她杀人的心思。   “切~,你不说别以为我猜不到,以你们女王的打算,不就是想用身体从我老爹那里换点好处吗?可惜以你们女王的年龄,估计早就不是个雏了吧?”李愔继续揭对方的老底,而且语言的还极为恶毒不堪。   “混蛋,不许你侮辱我堂姐!”听到李愔如此恶毒的话,本来就已经勉强压制自己杀人想法的曼儿终于爆发,张牙舞爪的就冲李愔扑了上来,在她心中,善德女王不但是自己的堂姐,同时也一直都是自己的榜样与偶像,绝对容不得任何玷污,可是现在李愔这个混蛋竟然当面侮辱堂姐,这简直比任何侮辱都难受,因此才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第八十八章 属狗的丫头   李愔发现这个曼儿年纪虽轻,但却也是个极为精明的少女,恐怕都快比的上武媚娘了,因此想要从她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恐怕很难。不过她却有一点与武媚娘差的多,那就是定力太差,刚才被自己轻薄的举动激起怒火,因此他才想用语言将对方的怒气引爆,这样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曼儿竟然是善德女王的堂妹,所以反应才如此强烈,竟然不顾一切的向自己扑过来。   一开始倒是吓了李愔一跳,伸手将扑过来的曼儿推开,可对方依然不依不饶的再次扑上来,不过这时他已经发现,对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这下李愔放心了,笑嘻嘻的伸出手抵着对方的小脑袋,仗着身高手长,欺负对方根本就近了不身,同时口中再次调笑道:“咦,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女王的堂妹,那应该也是个公主喽!堂堂一个新罗公主,竟然如此主动勾引本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混蛋!”听到李愔再次揭自己的伤疤,曼儿简直要失去理智,她的身量虽然比一般少女要高挑,但与身为男子的李愔相比,却还差的多,有李愔的手臂推着,她根本打不到对方,不过人的气极之时,本能就会爆发,当曼儿看到李愔推着自己的手臂时,再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度,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张口就咬。   李愔看着对方张牙舞爪却怎么也碰不到自己,心中更感得意,根本没防备对方竟然张个小嘴巴咬自己,因此等他想抽手回来就已经晚了,再加上他在住的地方穿的又单薄,结果一下被对方咬住手腕。   李愔只感觉手腕上钻心的疼,立刻边甩手臂边大声吼道:“松口!快松口!”可是对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报仇解恨的机会,而且这丫头很可能是属狗的,任凭李愔再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口。   这下可把李愔气坏了,因为他的挣扎,再加上对方死命地咬,已经让他的手腕在流血了,估计伤口肯定不浅,而且这丫头这么爱咬人,天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狗咬过,万一身上再带有狂犬病毒的话,那他可就惨了,这时代也没有狂犬疫苗让他注射啊!   “松口,再不松口我就不客气了!”李愔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更是恼火无比,在战场上受伤也就罢了,可被一个女人咬伤算什么事,回去也没办法交待啊!   陷入疯狂的女人显然不会从听李愔的威胁,反而咬的更加起劲,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这下李愔可真急了,打女人他自然不会,但既然你咬我,那我也能咬你,反正是你先动口的。想到这里,李愔干脆抓住对方的纤细的手臂,毫不怜惜的张嘴咬了下去。   “呜~”随着曼儿的一声痛呼,但却仍然没有松开口,而报复性的再次用力,感觉到对方的动作,李愔自然也不甘示弱,两人就这么较上了劲,谁都不肯先松口。   女人的狠劲一上来,超乎所有人的想像,无论李愔怎么用力,曼儿这狗丫头就是不肯服输。最后李愔实在受不了了,刚好看对方的手臂抬起,露出腋下,这让他灵机一动,伸手挠对方的痒痒。   这下曼儿终于受不了了,躲闪着吃吃直笑,而嘴巴上的力道也终于放松,李愔趁机急忙抽回手臂,连退几步挽起袖子观看,发现自己的右手小臂内侧鲜血淋漓,两排整齐小牙印深深的镶嵌在手臂上。   “臭丫头,你是属狗的吗?”李愔感觉疼痛难忍,不得不对着伤口连连吹气,希望可以减轻一点伤口的疼痛,而听到对方威胁的话,禁不住开口大骂道。   “让你嘴巴不干净,再敢乱说本公主还咬你!”而曼儿看到李愔逃脱自己的虎口,却没有先看自己被咬伤的地方,而是露出一个大仇得报的笑容,擦了擦嘴角的几缕血丝恨声道。   “好好!算你狠!”遇到这种属狗的丫头,李愔只得自认倒霉,也没敢惊动王府的护卫,毕竟丢不起那个人,狠狠瞪了曼儿一眼,自己回到住处找到酒糟和伤药,拿到大厅先给自己处理了一下。   同时看了一下正老实坐在桌子边查看伤口的曼儿,发现对方细皮嫩肉的,而自己下嘴时也用力了点,使得对方白嫩的手臂上也有两排深深的伤口,而且还在向外渗血,只是这丫头十分硬气,强忍着不叫痛,而且看到李愔在处理伤口时,也十分倔强的装做没看见。   “臭丫头,咱们不打不相识,我不再揭你们的短,你也不许再对一问三不知,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若是符合大唐的利益,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另外你的伤口我也能帮你处理下!”李愔前面说的话半真半假,打算和曼儿好好谈一谈倒是真的,但从本心来说,他可不会放过新罗这个最后统一朝鲜半岛的小国。   “哼,我的手臂是你咬伤的,你自然要帮我处理伤口,而且要不是你的嘴巴太臭,我也不会咬你!”曼儿气呼呼地说道。其实她很想强撑着表现一下自己的气节,但手臂上的伤口实在痛的受不了,这才如此说道。其实两人都是非常人,想想刚才如同小孩子打架般的举动,连自己都不禁有几分好笑,虽然对方的语气还是十分不善,不过总算是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李愔也不和她计较,走过去将对方受伤的手臂拉过来,开始清洗并处理伤口,不过以他的小心眼,自然会搞一些小动作,比如伤口里的淤血没有清洗干净,以后肯定会留下道伤疤,而且时不时的还故意碰触一下伤口,痛的曼儿真吸凉气。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和新罗女王来平壤城又有什么目的了吧?”李愔用干净的纱布帮对方包扎好伤口,这才一脸心平气和的问道。   曼儿似乎对这种处理伤口的方式很感兴趣,仔细打量了着包扎好的伤口,虽然刚才李愔涂酒精的作法让她感到有些不解,而且还十分疼,但她都强忍下来,现在包扎完后,发现果然不怎么疼了。   “喂,你认真一点行不行,我问你话呢!”李愔看对方只顾着打量自己的伤口,却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不得不敲着桌子提醒道。   听到李愔的问话,曼儿这才放下手臂,瞟了李愔一眼道:“我的确名叫曼儿,新罗女王就是我的堂姐,至于这次来平壤的目的……”说到这里,曼儿脸色忽然一红,想了想这才十分不自然地说道:“这次来的目的,其实是因为我堂姐仰慕大唐皇帝多年,因此才会前来相见,当然了,顺便也有一些事情要当面详谈。”   当面详谈?李愔心中冷笑,估计是在床上详谈吧!曼儿的话印证了他猜测,不过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女却十分狡猾,该说的是一点没说,说的却没有一处是重点,至于什么善德女王仰慕李世民什么的,更是谁也不知道真假的鬼话,“喂,你能不能别老是在我面前耍你的那点小心计,累不累啊?”李愔翻了个白眼,继续追问道,“你堂姐要和我父皇具体商量什么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曼儿也知道以眼前这个齐王的聪慧,估计自己这次不实话实说是不行了,而且以对方在李世民面前受宠的程度,估计最后也会告诉他,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是为了百济而来,现在高句丽已灭,可是还剩下百济,我们新罗向来与大唐交好,自然不用担心,可是百济却是狼子野心,以前就与高句丽勾勾搭搭,这次也是看到高句丽大势已去,这才落井下石,出兵帮了大唐一点小忙,另外我们还知道,百济与海外的倭国也时常勾结在一起,对我新罗和高句丽故地,都有不小的野心,若是放任他们,等到日后唐军撤退,百济与倭国勾结,不但我们新罗难以抵挡,连大唐新占的高句丽领土,到时恐怕也……”   曼儿说到这里就再也没向下说,而是抬头观察李愔的反应,因为她知道,以对方的聪慧,肯定能猜到自己下面要说的话。   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新罗就是借助大唐的力量,在李治那在位时,将高句丽和百济先后灭国,随即就翻脸不认人,与大唐干了一架,然后又不停的对大唐的新领土进行骚扰,直到武则天时期,当时大唐国内不稳,没精力与新罗这个地头蛇闹,终于退出了朝鲜半岛,而新罗也终于完成了半岛的统一。   虽然时间提前了几十年,但显然新罗还是打算借大唐之手完成朝鲜半岛统一,百济虽然不像新罗那样与大唐交好,但也算恭顺,而且以百济和倭国那点实力,就算是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倒是新罗这些年效法大唐,国力增长很快,若大唐真的帮他们灭了百济的话,那么历史很可能就会重演。 第八十九章 人渣李愔   结合原来的历史,李愔自然对于新罗的打算一清二楚,现在是皇帝老爹当家作主,可能是因为女人当政,新罗这些年表现得十分恭顺,甚至可以说到了委曲求全的地步,李愔的捕奴队在新罗境内大肆捕奴,新罗人明明知道是唐人干的,可除了口头上抗议过几句外,就一直没有任何的行动,甚至只要不是正面碰上,连国内的正规军也对唐人的捕奴队听之任之。   也正是如此,唐人一向对新罗十分轻视,甚至连李愔以前也怀着同样的心态,不过这个小国既然在历史上能一统朝鲜半岛,除了取巧之外,肯定也有自己的不凡之处。而眼前这个曼儿和善德女王,已经开始鼓动大唐开始向百济动手,那么这是不是说明,新罗也早已经做好了统一朝鲜半岛的准备?   想到这里,李愔不禁有点担心,虽然他可以影响李世民的决定,但那个新罗女王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孤身前来,并且连自己都给献给李世民。这样一来,就算李愔的影响力再大,可也比不过对方吹的枕头风啊!   现在李愔只能寄望于李世民的英明,希望这个历史上最出色的皇帝之一,不会被对方一个小小的美人计迷惑,同时也能看出新罗鼓动大唐攻击百济的险恶用心。   曼儿将她们姐妹两人此来的最终目的讲完后,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李愔,希望能从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出些什么,可惜李愔的脸上一直带着种笑眯眯的神色,连眼神也被他藏了起来,让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愔沉思良久,发现自己现在多想也是无益,还是等明天皇帝老爹出来后,看他的意思再做决断也不迟,于是展颜一笑,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曼儿一眼,然后这才说道:“好了,你们此行的目的我已经明白了,那么现在,我们再来谈一下曼儿你的问题,本王可是对你十分的好奇。”   托后世韩剧的福,李愔知道新罗历史上善德女王的一些事迹,另外他还知道,在善德女王死后,由她的一个堂妹接任了新罗国主之位,也就是历史上的真德女王,可惜李愔并不知道真德女王具体的出身来历,甚至连姓名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记得对方名字中好像是有个曼字。   “我?你对我有什么好奇的?”曼儿听到李愔的话,又看到对方脸上那种难以捉摸的笑容,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虽然刚才她的确有献身的打算,可是在与李愔经过之前的交锋后,她除了在咬人方面胜了一畴外,其他方面都是被李愔压的死死的。同时她也已经明白,眼前这个李愔心志坚定,而且性格也极及无赖,就算刚才献上自己的清白之躯,恐怕对方占了便宜之后,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看到曼儿吓的身子连连向后缩,李愔也明白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到墙边退无可退,李愔才在离对方不过十厘米的地方站定,低着头轻声问道:“曼儿,你的全名叫什么?”   “我……我叫金胜曼!”曼儿的后背紧贴在墙上,尽量使自己离李愔远些,但一公分的距离,根本挡不住李愔身上的那股男人气息袭来,再加上之前两人暧昧的表演,更让这种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其实若是放开两人的立场,李愔对曼儿还是有很强的吸引力的,出身就不用说了,身负两朝皇家血脉的李愔比任何人都要高贵,而做为大唐最受宠爱的皇子,地位更是尊崇无比,最让曼儿为之心折的,却还是李愔表现出来的聪慧与果决。   她一向自负机敏过人,才学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虽然早到了婚嫁的年龄,但新罗国内的年青贵族中,却没有一个能让她看上眼的,可是没想到这次平壤之行,却遇到传说中那个才学冠天下的齐王,而事实也证明,自己的确处处都及不上对方。   “胜曼?好名字!”李愔扬起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夸赞,可惜他实在想不起来真德女王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了,紧接着转而又问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不知胜曼可否为本王解答一下?”   “殿……殿下请讲!”曼儿此时更加紧张,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李愔看对方的娇羞的样子,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轻轻地问道:“嗯,胜曼,我一直想不明白,你那个堂姐女王来就罢了,可为何连你这个正值妙龄的堂妹也带上,她可不会料到会在本王这里与父皇见面,更不会事先料到你会被程怀默带到我这里?”   李愔说到最后几句时,脸上微微露出几分讥讽之色,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他也猜到几分,可是现在却想听对方亲口说出来,因为他想看看曼儿这小丫头难堪的样子。说起来也奇怪,李愔一向都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可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新罗少女,他却变得有些斤斤计较起来,非要把刚才对方咬自己的仇给报了,难道是因为对方不是汉人的缘故?   听到李愔的问话,曼儿猛然抬起头,刚好看到李愔脸上那几分讥讽,当下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头冰水一般,同时心中刚刚对李愔产生的那几分好感,也马上化成无尽的愤恨,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更是满含怒火盯着李愔。   过了好一会儿,曼儿才用恨恨的声音说道:“哼,以齐王殿下的聪慧,如何会猜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愔这时也发现,自己好像玩的有点过火了,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强撑着笑呵呵问道:“这个本王真的想不明白,请曼儿指点!”   看着李愔那张笑呵呵的脸庞,曼儿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不过最后还是强忍下自己的冲动,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道:“呵呵,没错,堂姐之所以带上我这个妙龄少女,其实就是摸不清你父皇的喜好,若是他嫌弃堂姐的年龄大,那堂姐就会把我献上去,当然了,这点也是征得我的同意,而且不到最后关头,表姐也不想毁了我的一生,所以才让我扮成侍女,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变故,让我见到齐王殿下。”   虽然极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说着说着,曼儿的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身为一个少女,特别还一个深受中原传统文化熏陶,懂得自珍自受,同时又无比高傲的少女,她又如何甘心向一个不认识的老男人献出自己的纯洁之身?可是为了国家与民族的命运,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虽说泪流满面,但曼儿却好似浑不在意,抬头以凌厉似刀的目光看向李愔,接着又道:“而在小女子见到齐王殿下后,立刻看到这是一个机会,因为殿下您不但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接任皇位之人,若是曼儿能献身于你,再说服你帮我们新罗说话,不但能在这件事上帮我们,以后若是你能接任皇位,你我也算是有些香火情份,想必也不会对我们新罗太过苛刻!”   李愔被对方凌厉的目光刺了一下,本来就感觉有点过分的他,现在更是多了几分愧疚。自从猜出曼儿的贵族身份,他就知道新罗女王打的什么主意,而从刚才的接触,他也知道曼儿是个高傲的少女,能同意做这种事,估计心中已经满是屈辱。   而更加过分的是,他还故意制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然后在暧昧达到一定程度时,十分残忍的将其打碎,并且还故意逼对方将心中的屈辱亲口说出来,这比往对方伤口上撒盐更加恶劣,简直就是将一个少女的自尊心血淋淋的掏出来,然后扔在地上摔碎后,又跑上去踩了几脚。站在曼儿的立场上来看,自己几乎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咳~,那个……”李愔被曼儿悲哀的气场所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李愔张口结舌的样子,曼儿以为李愔还有问题想问,只是看到自己流泪,所以才有些犹豫,当下冷笑一声,主动开口道:“殿下是不是还想问,为何曼儿冒着被识破身份的风险,大胆要求你为我准备饭菜?”   曼儿问完,也不待李愔反应,便开口自顾自说道:“那是因为曼儿发现,桌子上的残席十分凌乱,菜汁撒落的到处都是,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有教养的王爷吃过的样子,而同时曼儿还发现,那位带我来的程将军满身酒气,手上还有油渍,因此那桌残席肯定是招待他的,而殿下根本没吃。因此才会提出吃饭的要求。其实当时我也在赌,赌殿下只关注我的美貌,而没有注意到一个小侍女的大胆,可惜我还是太低估殿下了,想必您也是从那时开始,才对我的真正身份起了怀疑吧?”   李愔听着曼儿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部都解释了一遍,虽然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都搞清楚了,但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估计今天过后,这个曼儿肯定会把自己给恨到骨子里了,因为正是他,亲手将一个少女的自尊与骄傲完全打碎,甚至李愔十分肯定,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曼儿早就想一刀宰了自己,哪怕是和自己同归于尽对方也愿意。   想到这里,李愔在心中不由得向从来不怎么相信的上天祈祷,希望眼前这个名叫金胜曼的少女千万不要是下一任的新罗女王,因为若是让一个如此恨自己的女人做上一国之主,那绝对是一件让任何人都心惊胆战的事! 第九十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搞清楚了事情了始末之后,李愔也不敢再和曼儿这丫头呆在一个房间内,把分给自己的那两个高句丽女子叫起来,让她们给曼儿准备房间,并在一旁服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公主,李愔也不能太过怠慢对方,不过在安排的过程当中,这位曼儿公主可没对李愔有什么好脸色。对此李愔也不介意,反正明天她们就要回去,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管你什么态度?   但事实证明,李愔还是太高看李世民这个皇帝老爹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李愔早早起床就在院子旁边等着,足足了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等到满面春风的李世民出来了。   “那个……,六郎,为父和新罗女王还有事情没有谈完,因此估计还得麻烦你一段时间,李绩和牛进达那里,我已经让人派去通知了,你不用太担心,不过你要做好守卫之事,任何人都不得进到这个院子里!”李世民出来看到李愔,立刻眼睛一亮,然后把上面的话交待完后,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又进了小院子。   随着大门‘呯’的一声关上,李愔终于醒悟过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这真不是在做梦,刚才那个真的就是历史上那个被描绘成满身光辉的唐太宗,可是天地作证,就是这个唐太宗,为了一个新罗女王,竟然连军政大事都不管了,而且还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帮他挡人,自己却躲在温柔乡里与人风流快活。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什么叫做见色忘义,刚刚进去的李世民就是典型的代表。   不满归不满,但李世民交待下来的事却还要做,其实也没什么活,只是他要时刻在这里守着,同时王府里的护卫也被分配开,以小院为中心进行布防,当然了,曼儿那丫头他也没忘通知。   平壤城初定,方方面面的事情极多,很多都离不开李世民。因此李愔以为,皇帝老爹估计最多也就再玩一两天就会回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在小院子里一呆就是整整三天四夜,无论多么重要的事,一律都很后推,实在推不过去了,就让李愔和李绩、牛进达三人看着处理,完全一副荒淫无道的昏君模样。对于这点李愔感觉十分不可思议,他实在想不到,那天晚上见到的新罗女王,竟然对李世民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李世民是快活了,但这三天可苦了李愔,帮着处理军政大事什么的就不说了,有李绩和牛进达这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在,再加上李愔去年的登州刺史也不是白当的,因此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但问题的关键是,李世民一连三天没露面,普通将官士卒倒没什么,毕竟平时他们平时很少有机会见到皇帝陛下,可是李绩和牛进达这些高层将领就不同了,平时经常要面见李世民禀报一些事情,可是现在皇帝陛下忽然不见了,所有军政之事都交由齐王殿下和他们共同处理,这让他们就不得不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甚至在高层之间还有流传,猜测是不是齐王囚禁了陛下,然后欲行自立之事?   对于高层之间流传的猜测,李愔也从李道宗那里听说了一些,心中那个委屈就别提了,有时候真恨不得把那么八卦的将领都给抓到李世民的那个小院子里,让他们看看大唐的皇帝陛下都在干些什么好事!   猜测归猜测,但没有确实的证据,谁也不敢指责李愔,再加上李绩和牛进达对这些传言是不屑一顾,同时下令军中禁止谈论这件事。但是人言可畏,防是防不住的,而且两个大总管的命令一出,立刻就衍生出新的流言,说李愔囚禁李世民的事,李绩和牛进达很可能也参与其中,这下吓的他们两人也不敢再管了,只要军中不出现内乱,其他的事就随它去吧,反正等陛下一出现,就什么流言也没用了。   面对外部的压力,还有李绩和牛进达帮等人帮李愔分担,但是面对曼儿这小丫头时,就只能他单独作战了,第一天还好,这丫头对自己的恨意未消,根本不屑主动找自己说话,可是从第二天开始,新罗女王还是没有从院子中出来,这让她那颗机敏多变的小心思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认为大唐要将她们姐妹两人暗中囚禁,不让她们回国,然后引起新罗国内的动乱,以此达到削弱他们的目的。   虽然曼儿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测很不靠谱,但在没有见到堂姐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因此非要追着李愔,让他带自己进院子里看看。对于这个无理要求,李愔自然不可能答应,连他都进不去院子,更别说再带一个人了。   看到李愔不答应,曼儿这丫头就死缠烂打,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她全都跟着李愔,而且小嘴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从大唐的强势数落到李愔在登州的所作所为,指责他是最大的捕奴头子,将他们新罗人捉到大唐为奴。   李愔的脸皮本来就厚,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磨炼,几乎已经处于无敌状态,对于曼儿的指责不但不生气,反而越听越感到自豪。曼儿看自己的指责起了反效果,干脆质疑起李愔的人品,从他们刚见面开始,一件件的分析数落,最后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愔是个好色无耻之徒,明明猜到她的身份,却故意不说出来,而是借机占尽她的便宜,比无耻还要无耻,同时还是个喜欢咬女人的变态色魔。   对于曼儿的无端指责,李愔自然不会做一个骂不还口的君子,而是反口相讥对方是个不知自爱没脑子的女人,被人忽悠了一下就打算把自己的身体献出去,还觉得自己做的很伟大,真是没脑子之极。而且在献身失败后,又把目标转向自己,费尽心思勾引,在被自己大义凛然的拒绝后,反而恼羞成怒咬伤自己,可以说不但不自爱和没脑子,而且还是个极为粗鲁野蛮的女人。堂堂一国公主都如此,想必那位新罗女王也好不到哪去。   曼儿胜在牙尖嘴利口齿伶俐,李愔骂一句她能骂十句。而李愔则胜在语言恶毒,往往一句话都能就对方气的半死,甚至有时场面失控,曼儿张牙舞爪的还想下嘴咬,可惜李愔早有防备,连铠甲都穿上了,任凭她咬,结果对方把铠甲上的铁叶子咬的吱吱作响,最后还是无奈放弃。   不过在吵架方面,男人注定不是女人的对手,李愔和曼儿对骂半晌,已经累的全身酸痛、口唇发麻,感觉比打一天的仗还要累。而再看对方,却依然精力充沛口齿清楚,而且思路无比清晰,骂起李愔来竟然都不带重样的。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明智的选择闭嘴,坐到椅子上喘口气,又灌了口茶润润喉咙,看着对方依然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有几分丧气,有时男人还真不得不佩服女人这种生物,买件衣服能穿着高跟鞋逛遍大大小小的商场,比较来比较去一点都不带累的,吵起架来更是要命,嘴巴比加特林机枪都要快,若是说出的话能转化为实物的话,估计眨眼间都能把男人给淹没了。   看到李愔闭嘴,曼儿骂的更加起劲,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李愔这时想插嘴反击都插不上,再加上士气受挫,反击也是无力,最后终于甘拜下风,闷头闭目养神,准备来了眼不见心为静,可是眼睛能闭上,耳朵却关不住,这让他感觉自己耳边有一百只蜜蜂在开宴会,嗡嗡的聒噪个不停。   李愔勉强把第二天支撑过去,可是在第三天刚一睁眼,对方就又不知疲倦的跑来了,这下他再也受不了,连孙悟空都受不了唐僧的唠叨,更何况他一个凡夫俗子?虽然曼儿这丫头比不上唐僧,但也相差有限。   “你不是想看你堂姐吗,上去吧!”李愔把曼儿带到墙边,指着旁边的一颗大树说道。李世民和新罗女王所在的院子就在他住的旁边,中间只有一道墙挡着,现在他被对方吵的难以忍受,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上就上,你去给我找把梯子来!”曼儿没想到李愔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虽然感觉有些偷偷摸摸,但只要能见一眼堂姐,她也就不用再瞎担心了,只是这树太高,她又不会爬,只能让李愔搬把梯子来。   李愔也早想把这个烦人的丫头甩开,从早上开始,自己就被她烦的想要自杀,到现在不但脸没洗饭没吃,甚至身上还只穿着睡袍,连衣服都没时间换。因此一听曼儿同意,他立刻找了把梯子放在树上。   曼儿也不客气,挽起裙子顺着梯子爬到树上,开始仔细的向院子里观看。李愔其实也很好奇,毕竟幽会的双方都是历史上的有名人物,他们两个人八卦要是传到后世,那还不知道会衍生出多少香艳的传奇故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到曼儿爬上去后,他也想上去亲眼看一看,于是抬脚踩着梯子就往上爬,但他刚爬到一半,忽然听到头顶的曼儿惊恐的尖叫一声,他本能的一抬头,立刻也同样惊恐的喊道:“不要!” 第九十一章 终于走了   李愔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浑圆的小屁股马上就要砸到自己头上。原来不知什么原因,曼儿这丫头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而且好死不死,正好顺着梯子向下掉,这下李愔连躲都没地方躲,被曼儿的小屁股一下子坐在脸上。   李愔只觉得脸上一重,紧接着鼻子又疼又酸,眼泪也止不住流出来,同时全身被这一砸冲击的不由自主向后仰,双手再也抓不住梯子,结果两人就这么从树上滚落下来,而更加倒霉的是,李愔被砸下来的,自然成了曼儿的肉垫。   在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间,李愔耳边清晰的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他知道这是骨折的声音,然后他感觉左腿一阵钻心的疼。这下可把他吓坏了,难道自己的腿被摔断了?会不会也和老大李承乾一样,变成一对瘸子兄弟?   虽然只是倒地的一瞬间,但他的脑子中就闪过了无数的念头,自己今年才十六岁,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变成一个残疾人?虽然当面没有人敢笑话自己这个齐王,但谁知道别人在背后会怎么说?想到这里,李愔心中发凉,同时本能的抱着左腿大声惨叫起来!   “混……混蛋!我……我的手摔断了,你叫什么叫?”正在这时,旁边一个虚弱的女声骂道,说话的同时,还伴随着一连串痛苦的呻吟声。   “呃~”李愔听后一愣,急忙坐起来摸了摸左腿,发现脚腕虽然肿了一个大包,同时疼痛难忍,但骨头好像没事,这下终于放心,再扭头看向曼儿那里,发现对方也坐了起来,只是右手的手臂却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被摔断了。   “喂,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还连累我……呃~”虽然对方受伤比自己重,但李愔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曼儿面前,指着她开口大骂。但刚骂两句,就见对方一伸手,从头发上拔出一根长长的东西,然后恶恨恨的扔到李愔脚下,而李愔看到地面上的东西时,也是一愣,再也骂不下去了。   曼儿从头上拔下来的,竟然是一支雕翎箭,而且看这箭的样式与做工,让李愔感觉十分的眼熟,好像是千牛卫常用的箭支,难道……正在李愔暗自猜测之时,忽然后面的墙上‘呯呯呯~’跳下五个人来,而且这五一人落地,立刻抽出腰间的兵刃,将李愔和曼儿团团围住,不过当看到是李愔时,立刻收刀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这五个人正是保护李世民安全的千牛卫,同时李愔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估计是这些人看到曼儿在树上向院中窥探,于是就射了一箭,这才把曼儿吓的从树上摔下来,幸好对方只是警告,否则以这些人的箭术,绝对不会出现射偏的情况。   “咳~,这个……哈哈~误会,全是误会,我和这位曼儿姑娘,看到树上春意盎然,于是就想采几片绿叶下来装饰房间,没想到惊扰到各位兄弟,实在抱歉!抱歉!”李愔一脸尴尬,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去。   “殿下,那是颗枯树!”领头的护卫满脸黑线,无奈的提醒道,虽然他也知道是场误会,以李愔的身份自然不会对陛下做什么不利的事,不过这个借口实在太烂了,他可没办法回去交差。旁边的曼儿虽然手臂疼痛难忍,不过听到李愔的糗样,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哦,是吗?”李愔回头,发现那颗树果然枝叶全无,不像其他树那样都已经开始抽枝散叶,只有在树的顶端,有一个巨大的乌鸦窝,窝中的乌鸦受到惊扰,正围着树顶转着圈飞,并且不停地用粗粝的嗓音鸣叫,好像也是在嘲笑李愔一般。   “哈哈~,刚才是本王摔糊涂了,其实是这位曼儿姑娘淘气,想到树上掏乌鸦蛋才是!”李愔的厚脸皮已经接近大圆满,毫不变色的改口道。   “原来如此,倒是属下们冒犯了!”虽然这个理由依然很烂,但勉强也能说得过去,护卫头子躬身说道。看到李愔两人都受了伤,他立刻命人去王城中将随军的御医来,为两人医治,然后这才离开。   御医来了之后,先给伤重的曼儿诊治,虽然骨头断了,但幸好断口很整齐,而能随军来的御医,对于这种跌打损伤自然十分拿手,帮她将骨头接好后,又用木板固定。而李愔又在旁边提醒,让御医将曼儿受伤的手臂挂在脖子上,这样虽然不太美观,但却能防止不小心再次碰伤骨头的断口,御医一听也大受启发,立刻按李愔的吩咐做了。   李愔的脚崴了一下,伤到了筋骨,而且还有淤血,御医帮他按摩了一会又涂上药膏,这才躬身说道:“殿下,您的伤不是很重,休养几天就无大碍了,只是这位小姐伤的不轻,估计得三五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说到这里时御医忽然一顿,抬头看了看李愔,犹豫了一下这才又道:“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仁义方显君子本色,这位小姐已经受伤颇重,万望殿下以仁义为本,千万不可再让她受其他伤痛!”   御医说完,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他什么意思?”李愔听完对方这段没头没脑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指着对方的背影问道,而旁边的曼儿不顾手臂上的疼痛,用另一支手捂着肚子笑的正欢,根本没空回答李愔的话。   “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李愔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说的话肯定有所指,而且好像还有指责自己的意思。   “哼,我偏不告诉你,刚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出的什么馊主意,不但没看到我堂姐,还害的我差点被人射死,你是不是存心的?”刚才只顾着手臂的伤,没功夫找李愔算账,现在处理好伤口,曼儿也终于开始发飙。   “关我什么事,要怪就怪你太笨,否则怎么会被千牛卫发现……”李愔也不甘示弱,强自为自己狡辩道。只是心中却还在想着那个御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李愔诊治的御医走出李愔的住所,然后回头叹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人都道齐王殿下仁厚,但却没有想到,他对自己身边的侍女如此残暴,竟然狠心将一个玉人般的手臂咬成那种程度,真是禽兽不如!”   说到这里,这位生性耿直的御医又回想到,刚才他在为那位曼儿姑娘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时,却发现对方手臂上竟然包扎着纱布,打开后却发现是一个咬伤,而且从牙齿的印记上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所为,除了身为主人李愔外,再无第二人敢伤害齐王身边的侍女了。而且以他在贵族间多年行医的经验,也知道少数贵族有一些特别的爱好,比如以折磨女子为乐等等,而这位名声很好的齐王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可怜的李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缘无故的被人打上虐待狂的标签,万幸对方是御医,知道什么话死也不能说,否则李愔的一世英明,很可能就毁在曼儿这个小丫头手里了。   没看到善德女王,曼儿这丫头还是不依不饶,哪怕是手断了也不去休息,搞的李愔是不胜其烦,幸好当天晚上李世民传出消息,明天一早就要送女王回去,这个消息总算是救了他一命。   这已经是善德女王来平壤城的第四个夜晚,趁着天还没亮,李世民要派人将她偷偷送出了城,当然曼儿也跟着上了马车,只是当善德女王看到堂妹手臂挂在脖子上的狼狈样,也是一脸的惊讶,不明白这几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时李世民和李愔都在场,善德女王也不好多问,盈盈向李世民施了一礼后,这才离开。   虽然天色很暗,但李愔还是能感觉到,曼儿那双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这种感觉才消失。而这时李愔心中也总算松了口气,和曼儿那丫头只相处了三天,可自己手臂和脚腕都受了伤,对方更惨,连手臂都摔断了,看来自己和她还真是八字不合,现在终于可以摆脱对方的纠缠了。   “父皇,这几天军政之事积压,您是不是要马上赶回王城中处理一下?”李愔恨不得李世民马上就走,赶紧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将所有流言都终结掉,还自己一个清白。   “不用,反正都耽搁了三天了,也不差这么一会,你去准备一些酒菜,为父有些事要与你谈谈!”李世民摆摆手,笑呵呵的对李愔说道。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最难消受美人恩,与三天前相比,现在的李世民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连脚步也有几分虚浮,看来这几天没少纵欲,难怪刚才那位新罗女王好像比之前更加光彩照人了。   李愔心中奇怪,皇帝老爹放着军政大事不去处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谈心?而且看他刚才与新罗女王分别时,那种依依不舍的样子,估计昨天晚上两人都没怎么睡好。在这种情况还有心情找自己聊天,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李世民吩咐了,他也没有反对,答应一声转身让人去准备了。   而李世民看着李愔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是若有所思:高句丽战事已定,平壤城也已经掌握在手中,关于那件事,也该是和六郎谈谈了,虽然他并不是很介意,但那件事其中的隐情,他一定要搞个清楚,否则会成为他心中的疙瘩,甚至还会影响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第九十二章 新罗与百济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虽然已是春天,不过平壤城的夜晚还是有几分寒意。依然是李愔住所内的那个小客厅,升起火的炉子将厅中烘烤的十分暖和,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冷热搭配的小菜,一壶酒,两个杯子,李世民和李愔父子两人相对而坐。   李愔提起酒壶,先给李世民满上一杯,率先开口说道:“父皇,您对新罗鼓动我们对百济下手的建议,有何看法?”   “哦?你都已经知道了?”李世民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眼前这个自己最欣赏的儿子。   “呵呵,儿臣也是歪打正着,刚才那个随女王离开的小侍女,身份可不普通,而是新罗女王的堂妹,名叫金胜曼……”李愔微笑着将自己如何识破曼儿的身份,然后这几天两人又是如何相处的讲了一遍。   当然了,其中一些地方他做了些小改动,比如被人咬了一口这种丢人事他就没有讲,而且昨天爬树偷窃的事,李愔也没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而是把一切都推到曼儿头上,他苦劝不住,最后两人都从树上摔下来,结果都受了伤。   “哈哈哈~,怪不得那个金胜曼手臂吊在脖子上,而你走路也有些不自然,刚才我还在奇怪,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李世民听后是放声大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父皇,儿臣好歹也是为国受伤,您用不着这么高兴吧?”李愔有些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好了好了,为父不笑就是!”李世民话音刚落,立刻就食言了,再次憋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六郎,为父实在没想到,一向以聪慧著称的你,竟然会在一个小女子手上吃如此大的亏,真是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啊!”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李愔则是满脸黑线,古人的笑点难道都这么低,为什么他就感觉不到哪里有好笑的地方?虽说自己吃了点亏,但对方却比自己还惨,要嘲笑也应该嘲笑曼儿那个丫头才是啊。   过了好一会儿了,李世民才止住笑声,忽然一本正经的吧道:“德曼也真是的,有她一个也就足够了,还准备什么小丫头,真是对朕太体贴了!”李世民说完,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一丝回味的神色,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善德女王的温柔乡中走出来。   德曼?李愔听后一愣,接着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善德女王的名字了,那丫头名叫胜曼,也就是说,新罗女王堂姐妹的名字都是以曼字为结尾的,这下李愔可就不淡定了,因为他只记得真德女王的名字有个曼字,现在可好,只要是年龄比善德女王的堂妹,都有可能是下一个女王,可惜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堂妹?   李世民回味了一会,很快清醒过来,尴尬地看了看李愔,急忙转为正题说道:“六郎,既然你已经知道新罗的打算,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对百济下手吗?”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新罗虽然表面恭顺,但若是百济一灭,三韩故地就只剩下他们和我们大唐,虽然我大唐国力鼎盛,但一来这里远离关中,势必不能布置太多的兵力,二来谁也不敢保证,以后我大唐会没有腾不出手脚的时候,再加上新罗是这里的地头蛇,随时都能举全国之力与我们翻脸,万一对方找对时机出手,那我们花费无数心血占领的土地,就要落到对方的手中了,甚至我大唐还会落下为他人做嫁衣的笑柄!”李愔一脸激愤的反对道,他所说的正是前世历史上发生的事实。   “哈哈,六郎,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李世民听后大笑,指着李愔夸赞道。   李愔一听大喜,心想李世民果然不愧是一代明君,在新罗女王的温柔乡里还能保持清醒,当下急切地问道:“父皇,如此说来,您是拒绝了新罗的提议喽?”   “没有!”李世民意外的回答差点把一脸兴奋的李愔给憋死。   “父皇,你……”   李愔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脸无奈的刚想问为什么,却见李世民笑呵呵的挟了口菜,慢慢咀嚼着说道:“六郎,你要记住,风险与机遇都是相伴而生的,千万不要因为看到风险,就简单的将其拒绝,而是要再看的深入一些,找到风险之中的机遇,这样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李世民语重心长的教训道,他说的都是自己的经验之谈,想他十几岁就带着大军征战天下,二十多岁就历经朝堂险恶,最后好不容易才登上皇位,以人生阅历来讲,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对于事情的看法,自然也有自己独特的目光。   “儿臣谨记,只是父皇您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对于这些人生大道理,李愔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后世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大道理都是一套套的,可至于实际应用,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其实对于新罗和百济,为父早在征讨高句丽之前,就已经有了定计,而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平壤城东边,那些被他们占去的高句丽土地。”李世民没有直接说,而是开口提醒李愔道。   李愔听后立刻陷入沉思,东边的土地被新罗和百济占去,李愔和军中一些年轻将领都是十分的不平,认为他们占了大唐的便宜,可是现在听到李世民的话,这其中好像还有什么自己没看透的隐情,难道那些土地是李世民故意送出去的?   想到这里,李愔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父皇,儿臣明白了,您是把东边的土地当成一根骨头,然后扔给了两条虎视眈眈的饿狗,咱们大唐只在旁边喊加油,却并不真正动手,等到两条饿狗打累了、打残了,然后……嘿嘿!”   李愔的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却极为形像,李世民听后指着他这个儿子哈哈大笑,人人都说李愔这个齐王才华横溢、儒雅谦和,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却知道,李愔平时说话做事,却根本没有一点儒雅的样子。   正在兴奋中的李愔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皱着眉头再次说道:“父皇,这条计策虽好,但对方也不傻子,万一看出我们的意图,两方保持相安无事怎么办?”   “呵呵,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根本就不了解新罗与百济之间的关系!”李世民一脸运筹帷幄的表情,得意满满的说道。李愔一听,急忙请李世民指点,他对新罗倒是有点了解,但百济却知道的不多。   李世民看李愔虚心求教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讲解道:“新罗和百济之间的恩怨,已经绵延了数百年,当初高句丽向东面扩张,新罗与百济不得不结盟对抗,后来新罗还帮百济夺回被高句丽占领的汉江流域,可惜后来新罗眼馋汉江流域的富饶,又背信弃义自出兵夺了过来,这才结束两国一百多年的结盟关系,之后两国为汉江流域的争夺,发生了无数次战争,可惜百济失去最富饶的汉江流域后,国力大损,一直被新罗压制,甚至为了报仇,他们还不惜与老对头高句丽结盟,一直到现在。”   李愔听到这里,对新罗大为鄙夷,怪不得新罗一直紧抱着大唐的粗腿不放,除了想借大唐之手完成朝鲜半岛的统一外,估计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自保,毕竟光一个高句丽就不是他们能抵挡的,更别说还有个半死不活的百济了。   只听李世民继续说道:“现在我把平壤以东的土地丢了出去,新罗和百济各占了一半,那片土地虽然不及汉江流域那么肥美,但对于百济来说,却也是难得的好地方,只要他们苦心经营数年,绝对会实力大涨,而新罗做为世仇,绝对不会坐视百济这个老对手恢复实力,因此为父断定,两国为了东边的高句丽土地,必定会再次爆发一场大战,而德曼这次的到来,也正好印证了为父的猜测!”   这下李愔终于明白了,以前只知道百济是个穷地方,人少地少油水更薄,连捕奴队都不怎么愿意去,没想到是被新罗压制成这副熊样的。   “父皇,那新罗女王那里,您是……”李世民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说怎么回复的新罗女王,同时李愔也很好奇,自己这个皇帝老爹是怎么在温柔乡里保持清醒的?   “嘿嘿,其实很简单,新罗女王让我大唐出兵对付百济,但却被我以劳师远征,兵将困乏为由给拒绝了,不过为父却答应她,会暗中提供军马器械,让新罗大胆的放手去做,若是倭国敢帮百济,那我大唐也绝对会插手!”   “好办法!”李愔一听立刻意会,兴奋的拍案而起,虽然李世民说的好听,在倭国帮助百济时会插手,但这个插手却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到时可能大唐只做出一种插手的姿态,也可能是在三国打到三败俱伤的时候再插手。反正到时主动权都在大唐的手中,怎么有利就怎么做。而新罗那里则别无选择,要么坐视百济恢复实力,成长为一个强劲的对手,要么就趁着现在,将百济打入深渊,当然了,这却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哎呦~”李愔实在太兴奋了,拍桌子时没注意到手臂上的咬伤,结果一下子牵扯到伤口,疼的他惨叫一声,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第九十三章 天人之姿,月仙公主   看到李愔捂着手臂叫痛,李世民也是一愣,伸手将他的拉了过来,挽起李愔的袖子,立刻就看到包扎好的伤口。当下他的脸色一沉,道:“六郎,这也是从树上摔伤的吗?”   李愔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大唐的皇子,身份尊贵无比,若只是受点轻伤,看在新罗女王的面子上也就算了,可若是伤到筋骨的话,那他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金胜曼,想到这里,李世民就准备拉开包扎的纱布查看。   李愔觉得丢人,急忙阻拦:“父皇,别别~,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可惜李世民根本不听他的,拉开纱布看到两排月牙般的咬伤,先是一下子愣住了,双眼怔怔的盯着李愔手臂上的咬伤,脸上闪过几分奇怪的神色,似乎是在回忆,而在回忆之中,又带着几分难言的伤感。   “父皇!父皇!”李愔发现李世民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咬伤后,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大笑,反而露出那种奇怪的神色,而且盯着伤口不出声,好像是被人定住一般,当下感觉奇怪,这才开口叫道。   听到李愔的叫声,李世民一惊,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过在清醒的同时,他的左手十分不自然的抚上自己的右小臂,脸上也露出一丝伤痛的表情,同时眼前又闪过那个早已经埋藏在心底的倩影。   “父皇,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李愔有些关心的问道,李世民都快四十了,前几天又和新罗女王没日没夜的缠绵,估计身子早就亏了,现在可别因为这件事而病倒,否则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没事~没事,你先坐下,为父想到一些事情,容我仔细想一下!”李世民脸色转为一种惆怅之色,先让李愔坐下后,自己大睁着双眼,想起当年那个让他一生难忘的倩影。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今天打算要和李愔谈的事,正好也和那个人有莫大的关联。   想到这里,李世民长叹一声,苦笑着说道:“天意啊天意!六郎,你的伤口是被那个胜曼公主所咬吧?”   李愔看李世民的脸色不对,再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将受伤的经过讲了一遍。本来听到儿子的这种糗事,以李世民的性格,估计很可能会哈哈大笑,但事实上他的反应十分奇怪,不但脸上的伤感越来越浓,甚至连眼睛都有些湿润,这种情况却是李愔第一次见。   “唉~”听到李愔讲完后,李世民又长唉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将自己激动的情绪控制住,然后看了李愔一眼,同时左手缓缓地将右手的袖子挽起。   “父皇,这……”李愔看到李世民的手臂是瞠目结舌,因为他发现,在李世民皮肤粗糙的手臂上,赫然也有一个咬伤,只是这个伤疤很旧,看上去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旧伤了。同时这个伤疤牙印清晰,看起来应该也是个女子所咬,而且和他一样,都是在右手小臂上,唯一不同的是,他伤在手臂内侧,而李世民则伤在手臂外侧。   “是不是感觉很巧?”李世民苦笑一声,“还有更巧的,咬伤我的,也是一个女子,而且身份也同样是一国公主!”   “呃~”李愔一愣,心想没这么巧吧?难道他们父子俩人都是命犯桃花,注定要被一个女人咬伤,而且连伤口的位置都差不多?   李世民看着李愔惊愕的样子,脸上的苦笑更盛,他之所以对李愔提起那个自己一直没办法忘记的女子,除了想引出他准备的话题,另外也有想找人倾诉一下的打算,毕竟这件事除了自己外,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再加上他的身份,根本找不到倾诉的人。皇后和杨妃倒是可以,但那个女子的事若是对她们说的话,恐怕后果十分严重。   “六郎,你想不想知道咬伤我的女子是谁,我和她之间又有什么瓜葛?”李世民看都没看李愔,自顾自地说道。   不想!李愔心中大叫,虽然他也有一颗八卦之心,对李世民的风流韵事很感兴趣,但现在这种情形却很诡异,一个做父亲的和儿子讲自己当年的桃花运,这若放在开放的后世,那可能还没什么,但是在大唐这个年代,李愔却总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李世民既然决定要讲,就没有李愔反对的余地,只见他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缓缓的讲道:“那个女子名叫萧月仙,是南梁萧铣的女儿……”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立刻就让李愔全身一震,萧铣的女儿,那不就是文心的亲姐姐?本来李世民和自己讲这件事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事关萧铣,难不成眼前的皇帝老爹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和自己说这些?想到这里,李愔立刻收起懒散的神态,开始认真听李世民讲的当年旧事,同时暗暗猜测他的用心。   随着李世民的讲解,当年的一件旧事慢慢的被揭开。原来十六年前,梁国被灭,萧铣家小都被擒到长安,李渊一意孤行要杀萧铣,李世民虽然觉得不妥,但当时他和大哥李建成已经有了争位的苗头,都争相讨好李渊,根本不敢劝诫。   当时李世民战功赫赫,李渊也对他十分宠爱,因此身边自然有无数人争相讨好,其中就有人对他说,萧铣唯一的女儿月仙公主有天人之姿,年青时的李世民比现在更加好色,一听自然按压不住,带人去囚禁萧铣一家的府邸里去找人,因为按照当时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敌国女子肯屈身于大唐贵族,是可以免除一死的。   两人那次见面的情形,李世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月仙公主才十五岁,身穿一袭白衣,虽然因为亡国之痛显得有几分憔悴,但是其美貌与风姿,竟然比杨妃还要美貌几分,简直是李世民生凭仅见,当时一见到月仙公主,李世民就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个女子我要定了!   本来李世民以为,一个女子为了活命,绝对不会拒绝自己将其纳为姬妾的要求,但他显然太小看天下女子了,特别是这位风华绝代的月仙公主,她不但严词拒绝了李世民的要求,而且还指责他们李氏不尊承诺,自己父亲主动投降,却还要毫无理由的杀他们全家,如此作为实在是寒了天下人之心,也让她这个小女子感到齿冷。   同时月仙公主还表示,自己将与父亲一起赶赴刑场,若是李世民想要纳她为姬妾,除非是将他们全家都一起救下。   李世民虽然爱极了月仙公主,但想要他忤逆父皇李渊的意见,为萧铣一家求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事关皇位,一代雄主的李世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整个天下。   不过对于李世民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自然也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赴死,于是左右为难之下,李世民做出一个十分野蛮的决定,那就是用强。当时他亲手将月仙公主抢在怀里,准备带回府中来个霸王硬上弓。   不过月仙公主也十分刚烈,趁机咬伤了李世民的手臂,暂时摆脱他之后,立刻用一根尖利的发簪指着自己的喉咙,威胁李世民若是再敢有所不轨,她立刻自尽身亡。这才使得李世民不敢有所举动。   “秦王殿下,您乃当世少有的少年英雄,小女子在梁国之时,时常听人说起您在战场上的风姿,心中也是倾慕不已,也曾幻想过有您这样一个英伟的夫君,可是现在大势如此,月仙不过是个不祥的亡国之人,心中已存死志,就算殿下能暂时占据月仙又如何,若有机会,月仙还是会自寻一死,到时您岂不是更加伤心?”   当时月仙公主一袭白裙飘然若仙,决然而然的对李世民说出这么一翻话,虽然没能完全打动李世民,但却也使得他心中惭愧,心中更是佩服月仙公主的风骨,不好意思再用强。   事后李世民虽然动用关系,支持朝中大臣为萧铣求情,但无奈李渊心意已决,最后萧铣还是被处斩,而月仙公主也随父慷慨赶死,只是临死之时,与人群中的李世民四目相对,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自此香消玉殒。而这个即使在刑场上,也保持着飘然若仙之姿的月仙公主,也成为李世民一生的遗憾。   说到月仙公主赴死之时,李世民虎目含泪,他一生纵横沙场,性格也极为豪放,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牵挂于心,月仙公主这件事,却是少有能让他每次想起,都为之心痛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他对于皇位也更加渴望,因为他已经为此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子,无论如何也要将皇位拿到手,而日后他在玄武门之变中囚父、弑兄、杀弟,之所以下手那么果决,也未尝没有月仙公主这件事对他的刺激。   李愔听完后默然无语,虽然没有见到那位文心的亲姐姐,但是从李世民的描述中,他也能感觉到月仙公主的那种淡然飘逸之姿,心中对于这位奇女子也是充满了敬佩。只是在敬佩之余,李愔更多的还是感到一种惶恐,李世民可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起当年关于萧铣的旧事,恐怕虎力他们的身份,已经没办法再保密下去了,甚至连文心的身世,也很可能会暴露出来。 第九十四章 萧瑀是大唐第一号反贼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可以说道尽了人的本性。李世民虽然贵为帝王,但说白也是一介凡人,自然也逃不过这个规律。他之所以对月仙公主念念不忘,除了月仙公主本身风华绝代,个性更是让人敬佩的女子外,其实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因为对方是他唯一无法得到的女子,同时对于她的死,心中也带着份愧疚,这几种感情纠结在一起,才使得月仙公主在李世民心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作为一个局外人,李愔对这点看的十分清楚,不过却没傻到说出来,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而且月仙公主即是文心的亲姐姐,同时又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让她在李世民心中保持一个无比高洁的形象,也正符合李愔接下来的打算。   李世民将心中郁结十几年的旧事一吐为快,立刻感觉轻松了许多,想起当年月仙公主飘然若仙之姿,脸上也露出几分神往之色。不过他毕竟是一代帝王,对自身情绪的控制力极强,不过片刻功夫,李世民的脸色就恢复成常态,变成那个冷酷无情的铁血帝王。   “六郎,月仙公主的事一直是为父的心结,今日能对你说出来,总算舒服了许多,不过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有第三人,特别是皇宫中的人知道,那就等着为父好好收拾你一顿吧!”李世民恶狠狠的威胁道。所谓的皇宫中人,其实就是指的杨妃,毕竟杨妃与李愔是亲母子,李世民怕李愔一时嘴快,把这件事告诉杨妃,那到时他的后宫可就不平静了。   “父皇放心,儿臣绝对不会外传,连母妃那里也一定只字不提!”李愔自然明白李世民话中的意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不错!”李世民对李愔也很了解,知道他是个懂轻重的人,听到他的保证后,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脸色一变,眯着眼睛瞟了李愔一眼,然后缓缓地问道:“六郎,为父和月仙公主当年的旧事你听完了,可有何感想啊?”   李愔一听,心中咯噔一下,看来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眼前这个皇帝老爹果然不是无的放矢,提起月仙公主,其实就是给自己提个醒,好让他自己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交待出来。   “启禀父皇,儿臣……”李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决定先拖一下,于是说道,“儿臣觉得,月仙公主能做到随父从容赴死,这种大义连须眉男儿都很少能做到,因此月仙公主真乃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儿臣心中也甚是佩服!”   “就这些?”李世民听后冷哼一声,斜着眼瞪了他一眼,看样子十分的不满。   “嗯,这个……”李愔一看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无奈只好站起来,屈膝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有罪!”   “你有何罪?”李世民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笑道。   “儿臣擅自将萧铣手下的虎头军收罗在王府,而且没有向父皇禀报!”李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起来吧!”李世民等的就是李愔这句话,看他回答的还算老实,于是就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毕竟他对这件事本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   “六郎,萧铣手下的虎头军可是一只精锐,当年只凭两千人,就在我数万大唐精兵中来去自如,可以说让我大唐的颜面扫地,当初我听说后,心中一直不服,想让我手中的玄甲军与虎头军一决高下,可惜自从梁国一灭,世间再无虎头军的传闻,这让我遗憾了好久。”   李世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十几年后的今天,玄甲军和虎头军竟然同时出现在战场上,而且还携手作战,虽然虎头军只剩下不过千余,而且大都到了不惑之年,但威风不减当年,在数万敌军中纵横驰骋,还将渊盖苏文生擒,如此一来,连玄甲军都要被他们压下一头,果然不愧是当年萧铣的最后依仗!”   李愔听到这里,立刻明白李世民说这些话的含义,当下再次躬身施礼道:“谢父皇教诲,得到虎头军如此精锐,儿臣一定会小心使用,同时也会加强对虎头军的管理,让其真正的掌握在我的手中!”   看到李愔的表现,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喜欢和李愔谈话,就是因为这个儿子够聪明,往往他只是提个了开头,李愔就已经猜到结果,虽然少了些调教儿女的乐趣,但却极为轻松。   不过李世民的脸色也仅仅缓和了不一会,很快就又变成一种阴霾之色,转而对李愔又道:“六郎,你将虎头军收为已用这件事,为父其实是很支持的,毕竟多了一个强力的帮手,你也能少许多麻烦,不过你要和我交待清楚,那些虎头军是怎么找上你的?萧瑀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别告诉我你和他们只是巧遇上的?”   李世民越说越气,最后更是一连问出三个问题,而且语气也变的极为严厉。他倒不是在生李愔的气,而是在生萧瑀的气,因为在他的猜想中,李愔之所以和虎头军牵扯在一起,萧瑀肯定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甚至他很可能就是两方的介绍人。李世民之所以如此猜疑萧瑀,其实这主要是萧瑀本身就有前科,当初萧皇后还在突厥时,萧瑀就让人给萧皇后带信,结果被人告发后贬官。   若真的如李世民所猜的那样,那么萧瑀身为唐臣,却与梁国余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甚至虎头军这些年之所以遍寻不到,很可能就是因为有着萧瑀的包庇,这才是让李世民最难以忍受的事。毕竟无论哪个帝王,都不会容忍臣子与敌方势力勾勾搭搭,哪怕对方已经被自己灭掉。   李愔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特别是听到李世民竟然将萧瑀也猜测在内,心中更是着急,他已经问过陆青和虎婶,当初萧瑀之所以收留文心母女,最主要还是看到和萧铣的叔侄之情,他并不知道在文心母亲身后,还有虎头军这支势力的存在。   看到李愔脸色踌躇,李世民冷哼一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厉声自语道:“萧瑀啊萧瑀,朕一直以为你是我大唐的忠臣,虽然性格古板,但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没想到你竟然隐藏的这么深?所作所为简直与谋逆无异,简直是我大唐的第一号反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李愔虽然知道李世民说这些话,很可能是诈自己讲出实话,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而且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知道他狠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再加上萧瑀一向又不受李世民待见,若是真的让他认为萧瑀和虎头军有联系,那么萧府上下很可能会遭到一场大劫。   “启禀父皇,萧老国公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关联,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虎头军的存在,请父皇千万不可冤枉了他!”李愔万般无奈之下,最后还是决定将实情讲出来。虽然他很想将文心的身世保密,但萧瑀不但几次三番帮自己,而且对于文心母女也是恩重如山,若是为了保护文心,而让萧瑀一家受难,别的不说,恐怕光是文心就不会答应。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心眼多,还不快给老子把实情全都讲出来?”李世民气的上前踹了李愔一脚,刚才果然是在使诈,不过若是李愔硬撑着不说,那么他的话就会变成现实。   虽然踹的不重,不过李愔还是装成很痛苦的样子揉了半晌,看李世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急忙站起来回道:“启禀父皇,这件事的确和萧老国公关系不大,儿臣之所以和虎头军接上头,关键就是因为……因为……”   “快说!”李世民吼道。   “是!”李愔哭丧着脸,“那是因为,儿臣的王妃并不是萧老国公的亲生孙女,她的母亲虽然名义上是萧错小妾,但真正身份却是当年萧铣的贤德妃,而文心就是萧铣的遗腹女,也就是那位月仙公主的亲妹妹。”   李愔说到最后时,还是耍了个小心眼,特意点明文心是月仙公主的妹妹,希望李世民可以看在月仙公主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为难文心,以及文心的母亲。   “竟然还有这种事?”李世民听后也是无比震惊,任他百般猜测,也没想到整个事情的核心,竟然是在李愔的王妃身上,更加没想到的是,李愔的王妃竟然还会是萧铣的女儿?这让李世民有些措手不及,在厅中来回走动几圈,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显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父皇,儿臣和文心的婚事可是您当初亲自订下的,而且也是在您的催促下办理的,本来母妃和兄长都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觉得文心出身有些卑微,可是慑于父皇您的意愿,反对也是无效。可以说虎头军之所以加入到儿臣的手下,其实最应该感谢的,还是父皇您啊!”李愔趁机反咬一口,而且他说的也在理,要不是当初李世民给他和文心订下婚事,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虎头军的事? 第九十五章 军校!好名字!好办法!   听到李愔的反咬一口,李世民也是哭笑不得,虽然明知道李愔是在强词夺理,却也有几分歪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萧家一个庶出之女,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身世?   不过紧接着他脸色一沉,忽然惊疑道:“不对,既然你妻子是萧铣之女,怎么会同意嫁给你为妻,毕竟当初她的父亲,可是死在你祖父的手中,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李世民见惯了朝堂上的阴谋诡计,想到这一点后,立刻就不由自主地往事情的阴暗面想。   “父皇,您误会了,文心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庶出之女的身份,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就算是做了王妃后也没能忘怀,直到后来随儿臣去了登州,虎头军这些人找到我府上,这才明白了自己真正身份,为此还差点大病一场。”李愔急忙为文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李世民虚惊一场,缓缓地坐下来说道,若这真的是场阴谋,那对方的布局就太可怕了,不但将李愔算计在内,甚至连他也被对方给利用了。   接着李世民又问了一些关于虎头军的具体情况,特别是虎力这几个头领的情况,李愔也没有隐瞒,不但将虎头军的事讲了一遍,连陆青他们这几年在海外发展的情况也都说了,同时对他们进到王府后,自己给他们的安排也都讲了出来,顺便还帮他们求情,请李世民饶恕他们以前犯下的罪行。   李世民听后沉默了一会,这才缓缓说道:“他们的罪行倒不算什么,只是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对他们的安排有很大的错误吗?”   李愔听后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对陆青他们的安排,发现自己都是应对他们的才能做的安排,每人在自己的职位上,都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才能,好像没什么不妥啊?   看到儿子一脸不解的表情,李世民叹了口气,李愔虽然聪慧,但毕竟阅历太浅,对事情考虑的也不太周全,于是开口点明道:“六郎,你将府中护卫都交给虎云、虎力和那个周龙掌管,同时又将招募的水军仍然让陆青担任首领,而那个陆洪又身为咨议参军事,对军政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如此一来,你手中的军事大权都被他们这些梁国旧臣把持,就算他们忠心于你,可是你的王妃却算是他们的旧主,而他们也就是外戚一系势力,若是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以后你的子嗣之中,恐怕只有王妃的儿子才能安全继承你的位子,否则必有大乱!”   李世民的一番话,虽然赤裸裸充满血腥气,但却是中原大地数千年历史的经验之谈,外戚专权一事,以汉代最为严重,甚至连皇帝的任免,都会受到一些外戚的操控,后来的几个朝代虽然对外戚极为警惕,但却仍然无法完全避免。   李愔听后心中也是大为警醒,以前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一来手中无人,二人陆洪等人都是一时之人杰,若是不用大为可惜,再加上他和文心感情极好,因此一直没有想那么远。但现在李世民也一眼看出这个问题的不妥,这让李愔也忽然想到,若是放任陆洪陆青他们的发展,以后就算是再有其他的人才,但到时他们羽翼已成,再想将权力从他们手中夺走,不但变得十分困难,而且还会引起他们的不满,甚至引发内乱。   想到这里,李愔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恭恭敬敬的向李愔施了一礼道:“儿臣明白了,谢父皇指点!”   “你明白就好,现在你才刚刚起步,一切都还来得及。”李世民大笑着上前将李愔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另外你要记住,私情与公事一定要分开,我知道你和齐王妃感情甚笃,不过对于她的那些旧臣,却不要因为她而手下留情。想当初我刚即位时,和皇后的感情不比你们现在差,无忌的才能更不用说,又和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可我最后还是狠心不给他安排重要的职务,为的就是抑制外戚专权!”   李世民怕李愔心软,还将他小舅子长孙无忌事讲出来当例子,说起来长孙无忌也真是倒霉,本来他无论文才还是武略,在大唐都是少有的人才,又是李世民的发小,感情无比深厚,可就是因为有外戚的身份,一直无法被重用,后来还是在房玄龄死后,李世民暂时找不到宰相之才,这才让他上位。   “启禀父皇,这些儿臣明白了,只是现在儿臣手中实在没有什么人才,因此陆洪那些人肯定还要用,不过为了防止他们独大,我会先插进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不过现在却有一个问题,希望父皇您能帮儿臣一下!”李愔前面还说的一本正经,后面却变得有些笑嘻嘻的,明摆着是想占李世民的便宜,向他要一些人才撑场子。   “混帐小子,上次你要走的那个苏定方就已经是个不错的人才了,这次在对高句丽作战中,也是屡立奇功,不过此人为父并没有打算要,论功行赏后,无论他是多高的品阶,都还会到你府中听令,同时我还有一份奇特的奖赏给他!”李世民笑骂道。   若说灭突厥是苏定方的发迹的一战,那么高句丽这一战就是苏定方这颗将星大放光彩的一战,虽然苏定方出身草莽,读的兵书不多,但此人作战极其勇猛,而且战法灵活多变,屡次以自身的一千骑兵大破数倍于已的敌军,而且还亲手擒拿了数位高句丽的主将,成为继张俭之后,第二位在高句丽战场上大显身手的年青将领。   “太好了,谢父皇!”李愔一听大喜,他虽然大度的放苏定方他们到战场上立功,但心中却极为不舍这个大将之才,现在听到李世民还会将他派到自己府中效力,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父皇,您还给苏定方准备了什么奇特的奖赏,能不能先让儿臣听听?”李愔兴奋过后,忽然又想起李世民最后的话,立刻又着急地问道。   “呵呵,其实这个奖赏对别人来说,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对于苏定方这种武将,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李世民神秘地一笑,接着这才又道,“其实对于苏定方此人,为父早在灭突厥时,就已经发现他的不凡,不过此人虽勇,脑子也灵活,但却缺少一个系统的用兵之法,虽然仗着天生对战场的敏锐,时常做出一些惊人之举,却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只能称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但与帅才还差着不止一筹,而借着他这次立功,为父打算将他带到卫公府上,让卫公传给他一些兵法,相信日后就算比不得卫公,但其成就也绝对非常人可比。”   李愔听到李世民的话却是一愣,他正打算将那个军校的事和李世民讲一下,没想到对方倒比自己的动作还快,已经有了让李靖这些老将传兵法的打算,不过相比军校那个成熟的想法,李世民的打算还是太保守了。   “父皇,您是不是也觉得,卫公这次老将军们都是一身用兵的经验,若是就此带入棺材中太可惜了,所以就想派人去他们府上学习?”李愔听完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而是试探着问了一下。   “不错,这正是为父的打算,如此一来,即能将各位老将的兵法传承下来,又能给我大唐补充新的将领,实乃一举两得啊!”听李愔问起这个,李世民还显得颇为得意,兵法在隋唐之际,大都是父子相传,很少人会向外传,不过李世民却利用自己身为皇帝的便利,下令让人去李靖等人那里学习,便得他们不得不从,比如侯君集就向李靖学过兵法。   “父皇,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干脆开一间类似学院的军校,让那些年事已高的老将们执教,将各人的兵法心得汇集成册,命人编纂成书,做为教材发放到学员手中,而这些学员则要从军中选拔而出,除了学习教材上的兵法外,每天还要进行忠于皇帝、忠于大唐的爱国教育,而等这些人完成学业,再发放到军中任职,如此一来,军权将尽归我大唐皇帝所有,只要不出现倒行逆施之辈,相信我大唐的江山将万年永固!”   李愔的话如同暮鼓晨钟,一下子将李世民心中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驱散,使得他的目光立刻看清了大唐未来的方向。李愔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用军校这个利器,培养军中的各级将官,同时对这些人进行忠君爱国教育,有人这些人,军队就永远掌握在皇帝手中,而只要手中有军权,哪怕是再大的乱子,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平息。   “军校!军校!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办法!”李世民先中喃喃自语了几句,然后激动的双拳紧握放声大笑,边笑还边夸赞。虽然他也明白,只凭军校这样东西,还不足以让大唐江山永固,但再加上李愔以前提出的那些东西,也许这就不再是一个梦想! 第九十六章 回登州   李愔将军校的设想一提出,立刻吸引了李世民的全部注意力,虎头军和李愔府上那些事,全都被抛到脑后,精神振奋的追着李愔问东问想,想把他脑子中的东西全都挖出来。   其实李愔对军校也只是知道些皮毛,毕竟他又没上过军校,不过他在后世好歹也上过十几年的学,对学校那一套可是门清,因此就结合军校的特点,把学校里的那一套运行规则改了一下扔出来,不合理的地方肯定不少,这点李愔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军校建起来,以后在实际操作中慢慢改进了就是了。   另外李愔还提出一点,那就是在军校成立一个政治分院,专门招收家世清白,而且年纪幼小的孩子入学,对他们不但进行军事教育,最重要的还是要进行政治教育,将忠君爱国四个字深深的烙在他们的脑子里,等到成年之后,就将他们分配到军中,担任主官的副手,专门负责士兵的思想教育,而这个官职被李愔美其名曰为‘政委’。   对于这个政委制度,李世民听后却是一脸阴笑,一针见血的说道:“什么狗屁政委,说白了还不就是变相的监军,平时和士卒们打理好关系,将士卒之心收归大唐,若是主官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用不着别人动手,只凭这个号召力极强的政委,就能将主官拿下,这个办法虽然无耻,不过却不失为一个良策,有政委节制,部队主官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政委手中又没有军权,不会对作战之事指手画脚,导致部队战斗力下降,妙!实在是妙!”李世民越想越觉得这个政委设置的真是不错,说着说着就拍手夸赞起来。   李世民越聊越兴奋,结果两人一直从凌晨聊到中午,这才将军校的大概思路完全理清,并且亲自动手记录下来,李愔倒是想帮忙,可惜李世民看不上他那手狗爬字,毕竟这东西以后是要给大臣看的,李愔的字写上去,丢的还是他的人。   等到下午李世民回到王城,并且召集城中文武议事,这下总算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关于李愔的流言自然也不攻自破。平壤城现在已经安定下来,高句丽的战事也已经完毕,可以说已经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刻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李世民按照当初的计划,对高句丽进行了安排。其中原来属于汉四郡辽东地区,自然全部归大唐,至于高句丽在朝鲜半岛上的故土,则全部划到新成立的安东都护府治下,李愔的那位表哥张俭,凭借着前期对高句丽作战立下的战功,以及背后李愔和其利益集团的支持下,总算坐上了安东都护的位子,其中都护府就设在平壤城,城中常备三万大军,随时监控东边新罗与百济的动向。   新罗鼓动大唐向百济动手不成,只得到大唐口头承诺的帮助,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动手,不过两国远征高句丽的大军损失惨重,一时之间还腾不出手来,估计最少半年之内,是没办法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了。   贞观十二年五月中旬,辽东的天气已经变的有些炎热,而这时大唐也终于开始了大规模撤军,除了随张俭留守安东都护府的大军外,其他军队都陆续或乘船,或走陆路,回到各自原来的驻扎地,而有功的将士则被选拔出来,他们将随同李世民一起回到长安,接受长安城为他们准备的盛大凯旋仪式,同时在皇宫中接受封赏。   本来李世民也要李愔随他一起回长安的,毕竟他离开长安这么长时间,也该是时候回去看一看了,再加上杨妃怀孕,李愔这个最受宠爱的儿子自然也要到场。不过李愔既然要回去,文心她们这些家眷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他不放心让她们单独上路,于是就向李世民说明情况,带着剩下的七百护卫先回登州,安排一下再全家一起回长安。   和来时一样,回程时仍然坐的是陆青他们的船,不过与来时空间宽敞不同,这次回航李愔和七百护卫,大部分都挤在陆青的那艘盖伦船上,剩下实在挤不下去了,这才分到另外一艘小船上一些。   之所以这么挤,主要是陆青这支船队上,装的全都是从平壤收购的奴隶或财物,奴隶就不说了,大部分都是平壤城下那一战的战俘,凭借着李愔的身份,一下子收了近万人,另外还有许多因战乱而自愿卖身为奴的平民,光是运送这些奴隶,就将船队的大部分船只占用。   另外从战士手中收来的许多财物,却比奴隶还要占用空间,毕竟为了保护一些贵重物品,不得不做些防范措施,这样一来,一次根本运输不了,无奈只得先堆放在李愔在平壤城暂时的那个住所里,和张俭打个招呼让他帮着照看,等下次再派船来运。而李愔他们为了给奴隶和那些财物腾地方,不得不受点委屈挤一挤。   幸好平壤到登州的新航线也已经被人探索出来,就是上次高句丽偷袭登州城的那条航线,现在这条线已经成为黄海上最繁忙的航线之一,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和陆青他们一样,趁着这高句丽这场战争,大发战争财的各路商人。   当然了,这些商人都是在登州登记过的,否则就算到了安东都护府,也是寸步难行,因为那里现在还是军管,遇到巡逻的军队时,只有出具在登州登记时发放的路引,安东都护府的士卒才会放行。也正因为如此,登州一下子成为了大唐商人汇聚的中心,天南海北齐聚一堂,只要你有手段,有路子,同时动作够快胆子够大,就能在刚打下的安东都护府那里找到财路。   不过登州的这种盛况很快就会过去,因为经过高句丽一战,已经让李世民和军中将领看到商人介入战争的便利性,所以以后的战争,都将向大唐的商人开放战场,当然了,能进到战场的商人都要进行统一登记,明确出身籍贯,以及所经营的行业,若是出现问题的话,也能很快的找到责任人。为此李愔还向李世民提议,在工部下属再成立一个商院,专门管理这些事情,而李世民也同意了。   当李愔回到登州之时,赵复还组织人手,给李愔他们办了一场盛大的凯旋仪式,而登州城及不少外地的商人也都纷纷围拢在大道的两边,争先一睹齐王殿下的风采。人山人海的景象让不少登州人在十几年后,都仍然记忆犹新。   李愔骑在一匹骚包的白马上,带领着只残余七百人的王府护卫,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缓缓的进到登州城,那种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而带来的虚荣心及满足感,让李愔和身后的护卫们都无比享受,特别是少数年轻的护卫,被街道两边无数少女的目光注视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腰板挺直跨下马匹脚步一至,将自己的个人风采表现到了极致,可惜那张涨红的脸却暴露了他们太过激动的事实。   李愔虽然急着想赶回府中与文心她们团聚,毕竟两人成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分离,而且一分开就是数个月,那份相思之苦可就别提了。可是他身为登州一地的主官,又是大唐的齐王,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要讲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这种事推也推不掉。   幸好在来的路上,燕北就已经帮他准备好了发言稿,等到了齐王府门前的广场时,李愔就登上早准备好的高台,发表了一通鼓舞人心的讲话,先是把大唐在高句丽的战事做了个简短的总结,着重夸赞了一下大唐将士的英勇无畏,然后话锋一转,又对登州百姓在这场战争中做出的贡献大加表扬,虽然对事实有点夸大,不过登州做为此战最重要的后方基地,没有之一,的确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就在李愔在台上演讲时,他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背对着的王府城墙上,文心和惜君等几女就在那里,正一脸热切的注视着自己,虽然满心的思念,但却不敢跑出来与李愔相见,毕竟身为女眷,有些时刻是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而就在李愔无比痛恨燕北,为什么要把演讲稿准备的这么长时?人群中两位长身玉立的青年人也正在仔细观察着李愔,其中那个留着短须的青年人发现,仅仅一年多未见,当初的那位还略显稚嫩的梁王,现在却已经变成成熟稳重,同时受无数百姓敬仰的齐王殿下。   “人中龙凤,无过于此!以一己之力,竟然将整个世局扭转,如此非常之人,岂可力敌?”短须青年人看着李愔,口中喃喃自语,紧接着脸色一变,阴云密布的又道,“那帮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看不清时局的变化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集合各家之力,与天下大势相抗衡,真是不知死活!” 第九十七章 漏气的蒸汽机   “王兄所言甚是,族中那些老顽固就由得他们去吧,你我在登州已经盘桓数月,对于这位齐王殿下的手段,也早已经心服口服,而你与他又是旧识,不如趁现在殿下回来,我们去拜访一下如何?”另一个明显年少一些的青年开口说道,好像急不面耐的想与李愔结识。   这个说话的青年比旁边那个短须青年人要小上几岁,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左右,个子要矮一些,但长的却是唇红齿白极其俊秀,甚至看上去比女子都要俊美几分,这也引得旁边的一些少女对他指指点点,时不时的还窃笑几声。而俊美青年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经习惯,根本不以为意。   “崔兄,以我的经验,现在千万不要去打扰这位齐王殿下,否则咱们可就有苦头吃了!”短须青年人听完同伴的建议,立刻一脸苦笑地说道。若是李愔能看到人群中的这个短须年青人,立刻就能认出来,这人正是太原王家的那位王况王公子。   “王兄此话怎讲?”崔姓年青人一脸不解地问道,他们来登州是向李愔表达善意的,而且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向他禀报,若是李愔知道他们的意图,肯定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还会给他们苦头吃?   “崔兄有所不知,你别看台上的齐王殿下神采飞扬,其实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焦急,而且你看后面的王府墙头,虽然看不清楚,但齐王妃应该在那里,谁都知道齐王夫妇感情甚笃,这次殿下去高句丽,一分别就是数月,夫妻两人自然有说不尽的相思,我们若是这时不解风情的去拜见,虽然齐王殿下肯定会很重视,但以他的小心眼,事后肯定会让我们吃点苦头,所以还是过两天再来吧,反正咱们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王况在说话之时,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苦笑,当年他只不过为了与李愔相识,然后耍了点小手段,但没想到却被李愔给记下来,后来为了这件事,他可没少吃苦头,若非被逼无奈,他真的不愿意再和这位小心眼的皇子打交道。   听到王况的解释,崔姓青年也是一愣,想到家中的娇妻,心中也涌起几分思念之情。当下理解的一笑,向王况拱手笑道:“还是王兄想得周到,小弟太沉不住气了,既然现在不能拜访,那不如我们去港口一趟吧,听说这次齐王殿下从高句丽带来不少奴隶,你我的矿上都缺人手,现在就去挑上一些,想必肯定比内陆便宜的多!”   “哈哈哈~,正合我意!”王况也正有这个打算,当下两人携手离开了广场,和一些精明的商人一起,开始向港口方向汇聚,用早已经打磨好的刀叉,开始分享李愔带来的美味战利品。   等李愔好不容易将演讲稿背完,又安抚了一下情绪高涨的民众,这才急不可耐的回到府中,见到文心和惜君她们,自然是道不尽的相思之情,白天主要陪着文心说了一天的话,晚上又和惜君数次缠绵,一解这几个月的相思之苦。   本来李愔想多陪文心她们几天的,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没起床呢,就有人禀报,说是一帆和袁天罡有要事求见,李愔无奈,穿好衣服刚到大厅,就见一帆一脸喜色的大声叫道:“六郎,好消息,我们的蒸汽机终于可以用了!”   “什么~,这……这是真的?”李愔一听,刚才还有些浑噩脑子立刻清醒过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连跑几步,上前抓住一帆的手臂大吼道。   “当然是真的,我们已经连着测试了好几天,现在都还转着呢!”一帆一脸臭屁的表情,对于蒸汽机这个耗费了她大量心血的作品,她也是无比自豪。   “太好了!”李愔得到肯定的回答,立刻激动的难以自抑,忽然伸手把一帆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吓的一帆连连尖叫,同时双手本能拍打着李愔的脑袋。等李愔发现不妥放她下来时,对方已经羞的脸色通红,连旁边的袁天罡也是一脸惊愕,气氛一时间变的有些尴尬。   幸好李愔一向急智,歪点子也多,放下一帆后,立刻又转向袁天罡,在老神棍震惊的眼神中,伸手也将他抱起来转了几圈,放下后抓住对方枯干的双手,口中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袁道长和一帆这段时间的努力和辛苦!”   李愔的这种做法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不过总算是缓解了现场的尴尬,而李愔也趁机岔开话题,让他们快带自己去看看研制完成的蒸汽机。一提起这个,一帆立刻忘了刚才的尴尬,兴致勃勃的带李愔向科学院跑去。可惜却苦了袁天罡,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着转圈。   科学院就建在齐王府的正后方,与齐王府有一个小巷子隔开,现在里面除了一帆带领的蒸汽机研制组外,另外由魏黑子带领的船舶设计院也被并入到科学院中,剩下的还有一些造纸、纺织、农业等研究小组,这些小组中的人员都是李愔从各地重金礼聘来的专业人才,对现有的技术进行分析研究,找出改进的办法,而且已经有些小组出了成果。   进到科学院,转过几个院子,还没等走到蒸汽机研制组所在的地方,李愔就听到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轰鸣声,这是机械快速转动的声音,在前世时,几乎处处都能听到,但是来到大唐之后,这还是李愔第一次听到这种噪音般的轰鸣声。   虽然这种声音并不动听,但在李愔耳中,却无异于仙乐一般,因为它昭示着大工业时代的到来,而自己当初所定下的目标,也会因为它的出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   想到这里,李愔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飞奔着跑进院子里,而呈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当初按一帆设计,又由他向工部死皮烂脸要来的高明工匠,花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才完成的蒸汽机。   只见眼前的这个铁家伙有两人多高,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巨大的飞轮,然后就是那个好不容易才打造出来的汽缸。现在这座蒸汽机正在运行,旁边的锅炉站着个光着膀子的工人,正卖力的向里面炉中加煤,高温的蒸汽进入到汽缸之后,推动活塞往复运动,通过外面的曲柄连轴,将动能传递出去,带动巨大的飞轮转动。   “殿下,怎么样,蒸汽机我可是做出来了!”就在李愔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吞吐着蒸汽的钢铁怪兽时,一帆和袁天罡也走了过来,一脸得意的指着运行的蒸汽机对他说道。   “一帆,你真是个天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李愔惊喜的打量着蒸汽机,前世他所在的那个年代,蒸汽机这东西几乎已经被淘汰掉了,因此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实物,感觉实在是有些震撼。   “对了,这东西的力量怎么样,你们做过试验没有?”李愔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急忙开口问道,因为他知道蒸汽机光转起来还不行,必须产生足够的马力才有实用的价值。   一帆一听,立刻挺起小胸脯高傲的说道:“我们当然测试过,这台蒸汽机在转动时产生的力量,足以能和一匹成年马相比!”   “什么?这么大的个子,才能和一匹马的力量相比?”李愔一听不禁大为泄气,虽然他不知道后世蒸汽机的马力如何,但以眼前这台蒸汽机的体积,就算是安装到相应的大船上,所产生的力量也绝对带不动船的。   “你知足吧,蒸汽机刚研制出来时,力量比现在更小,主要是漏气太严重,后来经过匠人们的改进,这才将力量提高了许多,但漏气的问题一直没办法解决。”一帆也听出李愔话中的不满,不由得变得十分委屈。   “漏气?”李愔听后也是一愣,这个问题倒是他疏漏了,在他的记忆中,后世的蒸汽机是要用到橡胶的,估计就是为了解决漏气的问题。想到这里,李愔急忙将橡胶的特性讲了一下,然后问一帆能不能用到?   “若是这东西真的耐磨的话,那倒是可以解决漏气,不过我们这段时间已经用过许多材料了,但没一样能达到蒸汽机的要求。”一帆十分沮丧地说道,她也知道若能解决了漏气问题,肯定能大幅度提高蒸汽机的带起的力量,可惜受材料所限,一直没有成功,至于李愔口中说的那个橡胶,她也没什么信心。   “橡胶肯定行,不过……”李愔对橡胶十分的有信心,毕竟这是后世得来的经验,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橡胶是好东西没错,但若他记得没错的话,橡胶树和辣椒一下,都是美洲的特产,现在他到哪找橡胶树去啊?   想到这里,李愔一下子就泄了气,没有橡胶就造不出实用的蒸汽机,没有蒸汽机就造不出蒸汽船,没有蒸汽船虽然也能去美洲,但天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如此一来,李愔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努力发展航海事业,等大唐的商人到达美洲,取得橡胶后再大规模制造蒸汽机。   难道这世界上除了橡胶,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替代品了吗?就在这时,李愔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这个问题。 第九十八章 无花果树   说起橡胶的替代品,让李愔立刻想到一件事,当初他在长安制造第一辆自行车时,府中的工匠曾经用一种特制的树胶涂在车轮上,那东西好像很耐磨,也许说不定可行?   想到这里,李愔急忙让人将府中的两个管事黄成和老吴头都叫了过来,这两人原来是他府中木器坊和铁器坊的匠头,因为帮李愔做了不少新东西,所以才被提拔为管事,其中自行车也是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研制成功的。   一帆不知道李愔叫两个管事干什么,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愔。不一会的功夫,木讷的黄成和老当益壮的老吴头就赶了过来,看到李愔立刻施礼道:“小人参见王爷!”   “起来吧,当初本王让你们制作那个自行车时,车轮上被你们涂了一层厚厚的胶,那种胶好像十分坚韧,现在府中还有没有?”李愔让两人起来,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   一听李愔问起这个,两人都是一愣,这次比较健谈的老吴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十分木讷的黄成,因为那种胶是黄成搞的。   “启禀殿下,那种胶本来就是小人发现的,不过这种胶的粘性不大,在木器上用处有限,平时倒没有常备,只有需要时,才会现做一些,不过现在想做那种胶,却不是那么容易了。”黄成迟疑了一下,这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这是为什么?”李愔一听十分奇怪。   “殿下,那种胶是小人从一种果树汁液熬制而成,不过那种果树刚传到我大唐不久,只在长安周围有种植,此次来登州,小人虽然也带了些种子,不过才种下一年时间,根本没办法取树汁。”黄成十分无奈地说道。   树汁,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橡胶树,但黄成明明说是一种果树,可是在李愔的记忆里,橡胶树好像不产什么果子啊?   “那种果树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没有?”李愔急忙问道,橡胶树现在还远在美洲大陆,根本不可能传到大唐,因此李愔很快就否定了橡胶树的猜测。   “启禀殿下,小人听说那种果树是由西方的胡商带来的,原来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不过传到我大唐后,因为结的果子甜如蜜,就被人称为蜜果,另外这种果子很奇怪,不开花就结果,所以又有人称其为无花果!”黄成躬身再次答道。   “日,原来是无花果啊!”经黄成这么一讲,李愔立刻想了起来,当初自己在长安时,平时也吃过不少,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毕竟无花果这东西他在后世也很常见,根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在唐朝刚刚传来了。   “殿下,咱们在长安的府中,就种了不少的无花果树,想必殿下也品尝过无花果,若是有需要,恐怕就得从长安运来,不过这一来一回,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黄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其实黄成并不知道,自从李愔将自行车献给李世民,黄成的那种树胶制作方法也一同献上去,将作监对自行车进行仿制,而随着自行车的推广,对车轮上树胶的需求自然大量增加,现在长安城虽然有不少人家开始大量种植无花果树,但时间太短,根本不能取树汁。如此一来,成熟的无花果树更显珍贵,李愔府上种的那些,已经被将作监高价收购了,树也已经被移走了,只是这件事太小,远在登州的李愔和黄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好,那你即刻启程,马上赶到长安,尽快将那种树胶制出来,而且越多越好,若是不够,让王先生帮你想办法!”李愔立刻吩咐道。王先生也就是王子豪,惜君已经进了他的府,王子豪也就成了他的长辈,再直呼其名就显得不太尊重了,于是就改称王先生,府中上下也都知道。   “小人遵命!”黄成也知道殿下要回长安,但现在却让自己先走,显然这件事十分重要,因此也不敢怠慢,说完之后立刻回府准备,连午饭也没吃就打马离开登州。   “六郎,你不是说要找橡胶吗,怎么又找什么无花果啊?”一帆这时一脸不解地问道,其实她刚才就想问,只是一直插不上嘴。   “橡胶那东西好是好,可是咱们大唐根本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那种无花果制的胶试试了,不过应该差不多。”李愔说这话时,显得也很没有底气。其实他并不知道,无花果和橡胶树都是属于同一科的树木,而且本身产的树汁中也可以制作橡胶,当然产量没有橡胶树那么大而已。至于黄成制成的那种胶,里面的成份也几乎和橡胶差不多。   把蒸汽机密封的问题暂时先放到一边,接下来李愔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蒸汽机的运作方式,和一帆讨论了一下其中的不足和有待改进之处。其实这台蒸汽机的马力之所以如此之小,除了漏气的原因外,另外设计上也有不小的问题,这倒不是说一帆的能力问题,而是在当初设计时,只求能让它连续的运转起来,只要达成这个基本要求,马力的事可以在此基础上,再一步步完善。   对于这点,一帆在将这台蒸汽机原型制作起来后,已经开始着手于新型蒸汽机的设计,目的就是提高蒸汽机的功率,有了这台原型机基础,相信新型的蒸汽机很快就能完成设计,不过受工艺以及密封的问题所限,就算是功率提高,估计也很有限。   工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提高的,而且对于这点李愔这个外行一点也帮不上忙,唯一可以解决的,就只剩下漏气这个问题了,只要能找到密封的材料,相信肯定能让蒸汽机的功率提高一大截,虽然还是有着极大的浪费,但实用肯定没问题。至少不会像他们眼前这个原型机,只能当做摆设来用。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更加坚定了解决漏气问题的决心,若是黄成做的那种胶还是不行,那自己就将美洲大陆到亚洲的地图公布出来,然后出天价悬赏,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肯定有人敢冒着天大的风险搏一搏,尽管这个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   看完了蒸汽机后,李愔又在科学院里盘桓半日,到其他组里看了一下各自的进度,能想到的就帮一把,当然了,李愔的水平完全就是属于那种二吊子,能帮到的还真不多。到中午时,他才回府陪文心她们吃饭,下午却又不得不出门,因为武媚娘要见他。   武媚娘依然住在李愔为她安排的那所宅院里,虽然李愔早就放开了对她自由的管制,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武媚娘一向深居简出,若非必要,基本不怎么出门,就算出去,也会做一番装扮,另外还会叫上杨十夫妇。   数月不见,武媚娘对李愔自然也十分思念,为此还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正宗的关中小菜,再温上一壶淡酒,十分乖巧地坐在桌边等着李愔。   李愔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景象,特别是武媚娘身穿常服,一脸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他进来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夫君,您回来了?”   仅仅数月不见,武媚娘却出落的更加妩媚动人,特别是因为天热,穿的也比较单薄,更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出来,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目光。算起来武媚娘比文心还要小一岁,但身材上的优势却比她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这是天生的,再努力也学不来。   李愔看她乖巧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妻子,当下心中也涌起几分柔情。其实对于武媚娘,李愔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却忽然发现,对方其实早就闯进了他的心里,特别是分开的这几个月,他除了思念文心和惜君外,最想念的就是眼前的武媚娘。   “媚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李愔快步走上前,把武媚娘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这才柔声说道。这段时间他远在高句丽,所有关于情报方面的事,都由武媚娘接手,这使得她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因此李愔会才如此说。   “嘻嘻,媚娘再怎么辛苦,也比不得夫君在战场上,为国杀敌来的辛苦!”武媚娘调皮的一笑道。她明知道李愔去战场上只是个陪衬,却还如此说,明显是在和李愔开玩笑。   “那是当然,为夫在战场上可是十分英武,李绩和牛进达两个大总管用兵厉害吧,可却被一个小小的安市城挡了下来,最后还不是夫君我赶到那里,一下子就将安市城夺了下来,而且连那个城主都炸死了,还有那个高句丽王……”   李愔自然也听出媚娘是在开自己玩笑,不过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当下顺着她的话应承下来,开始大肆吹嘘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姿,借着吹牛将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讲了一遍。 第九十九章 长安局势   武媚娘做为情报头子,自然对战事十分的了解,每当听到李愔恬不知耻的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就被逗的咯咯直笑。而当李愔说到最后,却将李世民和新罗女王幽会的事情给隐瞒了,毕竟这是他们李家的家事,实在不好传出去。不过对于那场李世民和自己的谈话,李愔却一字不差的向武媚娘讲了出来。   之所以如此,这主要是李愔身边的智囊型人才实在太少了,陆洪算是一个,但那场谈话本来就是关于他们这些梁国旧臣的,自然不能让他帮着参谋。而剩下人中,燕北只是个二吊子,和他说了也是白说,唯一有能力有资格帮李愔参详一下的,也只剩下这个才十几岁的武媚娘了。   武媚娘主管情报之事,对于李愔的事情知道也比较多,对陆青他们也曾经进行了调查,但是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们那帮人竟然和李愔的王妃扯上关系,而王妃的身份更加惊人,竟然还是十几年前南梁的公主,陆青他们那帮人都是王妃的旧臣。   听完之后,武媚娘心中兴奋中又带着几分失落,兴奋的是李愔对自己如此信任,竟然连这种隐秘之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足可见在对方心中,已经将自己当成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不过齐王妃的身世如此惊人,梁国的那帮旧臣又都在李愔手下,而且被委以重任,如此一来,那位齐王妃的位子可就无比坚固了,就算以后自己能见的了光,可还是无法与人家争,注定没办法做李愔的正妻。想到这里,一向高傲的武媚娘自然免不了有些失落。   “夫君,陛下对你这个儿子可真好,如此大的事不但没有任何怪罪,而且还帮你分析出任用陆洪那些人的弊端,不过仅仅一个苏定方,恐怕还压不住陆青和虎力他们,看来殿下要想办法多找几个武将了。”武媚娘虽然心中失落,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深思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我也正有此打算,父皇让我回长安呆一段时间,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多拉些人来,另外长安的产业也该整理一下了。”李愔点了点头同意道,离开长安这么长时间,他也该回去看一看了,另外王子豪虽然干得不错,但有些事情却还需要他亲自出面。   “夫君,现在可不是回长安的好时候,可是陛下有令,你又不得不回,看来这次长安城想平静也平静不了了。”听到李世民要李愔回长安,武媚娘叹了口气,一脸担心地说道。   “怎么,长安那里局势出现了什么变化?”李愔听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问道。   “呵呵,还能有什么变化,不就是你那两个好哥哥搞出来的,一个本来得势,另一个岌岌可危,可是现在形势逆转,岌岌可危的那个咸鱼翻身,还得了个监国之位,得势的心中不服,四处惹起事端,现在整个长安城都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若不是有卫国公和房相在那里镇着,估计连高句丽的战事都可能受到影响。”   武媚娘微笑着说道,不过在说到李愔的那两个哥哥时,却目露不屑之色,在她看来,无论是哪一方面,自己的夫君李愔都比那两人强上百倍不止,而大唐的皇位也应该由能者居之,所有皇子中论起才能,自然以自己身边的夫君为首,皇位也只有自己的夫君才有资格坐。   李愔听后虽然大概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还是详细地问了一些细节,这才搞明白李承乾和李泰在长安搞的破事。当初李世民将监国之位交给李承乾,开始时这位大唐太子还是干的十分不错,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连房玄龄都对他赞赏有加。不过随着后来李泰的捣乱,事情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先是李泰让人四处散播谣言,将李承乾脚有残疾的事广为传播,还夸大事实,将李承乾的脚疾说的十分严重。太子脚疾这件事,一开始只在朝堂贵族间流传,毕竟事关国体,知道的人也只是私下谈,根本不敢胡乱传播,因此平民百姓知道的不多。同时还将李承乾不正常的性取向也公布出来,以此来打击对方的人望。虽然这些事李泰自以为做的十分隐秘,让人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不过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这两条流言一出,果然起了不小的效果,唐朝做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对为官者的相貌有一定的要求,不一定要非常好看,但至少五肢健全相貌端正。为官者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一国的太子了。至于另外那个不正常的性取向,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倒也没什么,古人远比后世人想像的要开放的多,对同性恋也持有很宽容的态度,只会认为是对方德行有亏,不过德行对于一个太子来说,却是最重要的品德之一,因此一时间民间舆论对李承乾十分不利。   随着这两条流言传到李承乾的耳朵里,这下可把正春风得意的太子给气坏了,扔下正经的政事不管,开始利用手中的职权,对李泰进行了一系列打压,最主要的就是平时依附李泰的那些人,要是被李承乾找到一点小错,不是被贬就是被杀。   李泰本来就心中不服,眼看着太子之位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可是李承乾却又坐上了监国,使得太子之位一下子变得无比坚固,因此心中也十分不甘,本来报复一下出出气,结果引来李承乾的严厉报复,以他的性情,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发动自己所有的力量,变着法的恶心李承乾,结果让两人的冲突从暗地升到明面。   房玄龄和李靖劝了李承乾好多次,让他拿出一个兄长的气量,不要与李泰一般见识,一切以政务为要,若是放在以前,这些话李承乾还能听得进去,但是自从腿瘸了之后,他的性情大变,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变的十分自卑和敏感,想法也有些极端,因此根本听不进去,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房玄龄看兄弟两人实在闹的不像话,只得进宫将一切都禀报给长孙皇后。这位大唐贤后听到两个亲生儿子的所作所为,气的当场发飙,把两个儿子叫到宫中一顿狠批。李承乾和李泰对母亲还是十分敬畏的,因此都吓得不轻,被骂之后都老实了不少,虽然勾心斗角还是免不了,但却不敢做的太过分。   现在长安城的局势就是如此,李承乾和李泰的冲突,暂时被长孙皇后压了下来,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不过等到李世民回去之后,肯定会有人将两个儿子的所作所为禀报给他,到时还不知道李世民会怎么处理?而做为太子之位强力竞争者的李愔,在局势没有彻底明朗之前,实在不宜回到长安趟两个哥哥的浑水。   武媚娘将长安的局势讲完之后,犹豫的看了看李愔,这才开口说道:“夫君,现在太子和魏王争斗,却是我们的好机会,要不要媚娘做点什么,最好能见点血,将他们的冲突彻底引爆,如此一来,陛下回到长安肯定会对两人大失所望,到时您做为最受宠爱的皇子,太子之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别,你千万别乱动!”李愔听后吓了一跳,武媚娘的能力他是绝对相信的,而且长安城中还有杨十的那些哥哥们在,再加上有一个手眼通天的王子豪辅助,绝对可以做成武媚娘说的那种事。不过李愔可不想介入李承乾和李泰的争斗,那根本就是个无底漩涡,沾点边就逃不掉,自己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听到李愔拒绝,武媚娘也不意外,虽然李愔没有明说,但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夫君好像对大唐的皇位不怎么感兴趣,但他越是这样,好像就越受宠,而且当今陛下也很奇怪,对李愔这个儿子十分放纵,甚至允许他在登州招兵买马,真不知道这父子两人要干什么?   李愔不说,武媚娘就从来不问,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不过很快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于是开口说道:“对了夫君,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是长安的王先生传来的消息,另外咱们登州也来了两个很重要的人物。”   “嗯?什么意思?”武媚娘的话说的有点不清不楚,李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王先生传来消息,说是有位王况王公子要见你,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希望你能接见一下,而前段时间杨十的手下发现,有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来到登州,后来经过确认,其中一个就是那位王公子,至于另一个,呵呵,夫君你猜猜对方是谁?”武媚娘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问道。   “媚娘,这个为夫可猜不出来,不过那个王况可不简单,能和他结伴而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李愔亲昵的捏了捏武媚娘的脸,眼神中也透露出几分好奇之色。上次王况可被自己坑的不轻,现在竟然主动来找自己,肯定有什么重要的隐情。   “呵呵,对方不但不是普通人物,而且出身极为显赫,此人名叫崔玉,出自清河崔氏,而且在族中地位极高,而且我还得到可靠消息,对方很可能是向殿下投诚而来!”武媚娘一脸得意,将对方的身份讲了出来。 第一百章 崔氏浪荡子   “崔玉?”李愔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仔细想想也没有任何的印象,“这个人很有名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呵呵,这个人本身并不是很有名,关键的是他的身份以及在清河崔氏中的影响力。”武媚娘对那个崔玉十分重视,她父亲以前虽然位居国公,但以前却只是个商人,因此就算爵位再高,也还是会被那些世家大族瞧不起,她小时候就受到过这种待遇,也正因为如此,让她心中对于那些传统的世家大族有些愤恨,现在终于有机会插手世家大族的争斗,这让她有种报复的快感,而那个崔玉就是她插手的借口之一。   看到武媚娘的样子,李愔也对那个崔玉有了几分兴趣,而武媚娘也不再打哑谜,将对方的身份讲了一遍。原来这个崔玉出自清河崔氏的长房,他的父亲崔玄就是清河崔氏上一任的族长。   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的族长之位虽然不是世袭的,不过也差不多,一般老族长在世时,都会在自己的儿子当中挑选一个,加以悉心培养,并且将原来手中掌握的族中势力传给他,只要这个儿子不是太脓包,在下一次推选族长时,一般都是由老族长的儿子担任,当然世家大族中人才辈出,不时有一些杰出的人才涌现,那时就会出现激烈的竞争,输赢就要看双方各自的实力了。   崔玉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清河崔氏的族长,若是不出意外,他本来也应该担任族长之位,但可惜的是,崔玉的父亲崔玄却是个短命之人,三十多岁就早早的病逝了,当时崔玉才不过十岁,是家中的长子,也是崔玄唯一的儿子,另外还有几个女儿,都比崔玉要小。   虽然崔玉这一系在清河崔氏有着深厚的人脉,但族长之位事关族中兴衰,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担任,于是清河崔氏现任族长崔言也就脱颖而出,成为新一任的族长。不过支持崔玉这一系的人实在太多了,都在等着崔玉长大成才之后,就将崔言赶下去。   但可能是缺少父亲的管教,崔玉慢慢的表现出自己浪荡公子的一面,经常和一帮族中不成器的子弟玩耍,十几岁就夜宿青楼,他母亲和族中长辈虽然多方管教,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读书就更不用说了,二十多岁了连个秀才也没能考上,虽然有人猜测是崔言在暗中搞鬼,但崔玉本身才学不行也是不争的事实。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崔玉这一辈子就只是个浪荡公子了,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崔玉在几年前成婚之后,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以前的恶习一扫而光,开始用心向学,而且慢慢的也对族中的事务上起心来。开始人们还很奇怪,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崔玉娶了一个好妻子。   “夫君,说起崔玉的妻子,你可能不认识,不过对于她的娘家,却是再熟悉不过!”武媚娘讲到崔玉的妻子时,也是一脸的敬佩,毕竟同为女子,她可知道想要彻底改变一个男人,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噢,我很熟悉,难道对方的娘家是出自我们陇西李氏?”李愔之所以立刻猜到陇西李氏,这主要是在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中,一般是不屑与外人通婚的,其中清河崔氏一般只与陇西李氏和范阳卢氏相互通婚,范阳卢氏那里他没有熟人,剩下的自然只有他们大唐皇族出身的陇西李氏了。   “这你可就猜错了,那位崔夫人并不是五姓七望出身,而是姓程,她的父亲就是那位卢国公程知节,也是你那个狐朋狗友程怀亮的亲姐姐!”武媚娘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程咬金的女儿?”李愔听后吓了一跳,脑子中立刻跳出程怀亮涂脂抹粉一身女装的形像,结果一下子被恶心到了,干呕几声没吐出来,心中对那位崔玉深表同情。   武媚娘一看李愔的样子,立刻就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不由得点着李愔的额头,娇媚的笑道:“咯咯咯~,就知道你会想歪,人家那位程小姐长的像她的母亲,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而且知书达理十分贤惠,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亲,可最后还是因为程夫人是那位崔玉的亲姑姑,这才做主给两人成婚。”   说起崔玉的婚事,其中涉及到程家,这让武媚娘打听到更多的隐情。因为崔玉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不少本来支持他这一系的族中势力都倒向了现在任族长崔言那里,使得他这一系在清河崔氏在族中的势力大减,陇右李氏和范阳卢氏自然也都看到这一点,对崔玉的联姻也都不是很重视,提出的联姻的女子都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人物。   对于这一点,崔玉的母亲十分愤怒,而刚好崔玉的亲姑姑,也就是程怀亮的母亲,有个女儿也到了适嫁的年龄,而且容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她父亲程咬金是个武将,性格也很刚烈,如此女子若是能嫁给崔玉,说不定能帮她管教一下儿子。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崔玉的母亲力排众议,将程咬金的女儿娶做儿媳。   而事后也证明了她这一举动的英明,那位程小姐果然非同凡响,几天就把崔玉制的服服帖帖,很快从一个浪荡子,变成勤奋好学之人,被传为一时之奇闻,崔玉也凭借着此事,一举恢复了不少实力,成为清河崔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还受到崔言的压制,但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听完对崔玉的介绍后,李愔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从一个浪荡子转变成五好青年,这种人可不多见,而且这倒是和他有点相似,只是李愔和之前的李愔完全是两个人,而对方却是因为娶了个好老婆。   另外对于崔玉和王况两人结伴而来的原因,李愔也很好奇,只可惜武媚娘对这件事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好像是五姓七望这些传统大世家内部出现了问题,而他们两人来找李愔的原因,也应该与此有关。   商谈完正事后,李愔又陪武媚娘温存半晌,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至于崔玉和王况在登州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武媚娘的监视之下,并且随时向李愔禀报。   李愔也趁着这几天时间,将登州的事情做一个安排,他这次回长安,估计要到明年才能回来,如此一来,登州城的大小事宜,都要由赵复来处理,不过李愔来登州时带来的官员中,大部分也都会留下来,比如深受赵复赞赏的刘仁轨,现在燕北只是挂了个长史的名义,除了商业之外,其他事都交给了刘仁轨去做,虽然这个脾气耿直的年青官员不是很招人喜欢,但因其处事公正铁面无私,在登州也聚拢了很大的人望。   因为只是在长安住一段时间,并不是不回来了,因此李愔决定一切从简,府中只将一些必要的仆人厨子等带回去,剩下的大部分都留在登州。只是惜君那里却有些麻烦,因为这次回去,李愔要处理很多商业上的事,所以她要带的人实在有点多。   另外李愔还要准备礼品,毕竟回长安一趟,给各位亲朋好友带点礼物是必须的,不过这时李愔就觉得自己的亲朋好友实在有点多了,光准备的礼物就装满了几条大船,想从简都从不了。刚把所有的事情准备完毕,李愔一直等着的王况和崔玉两人,也终于上门拜访。   “年余不见,殿下风采更胜往昔,又将登州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真是让王某敬佩之至!”王况携崔玉来到王府,立刻得到李愔的热情招待,并且设下酒宴,招待两位贵宾,而王况刚一进来,立刻就对李愔一顿吹捧。   “哈哈,王兄太客气了,不知旁边这位如何称呼?”李愔谦虚了一下,故意问道。   “在下清河崔玉,拜见齐王殿下!”不等王况介绍,崔玉自己站起来,一躬到地说道。   “哦,原来是崔兄,快快请起,你我年岁相当,别叫什么殿下不殿下的,还是叫我六郎好了。”李愔故做惊喜,上前将崔玉搀扶起来,极力做出一副礼贤下士样子。   李愔和崔玉初次见面,自然免不了相互吹捧一番,而王况不是笨人,在一旁帮着两边吹捧,等酒宴准备完毕,三人分宾主落座,李愔绝口不问两人此番来的目的,而是东拉西扯乱说一通。   王况在上次吃亏之后,特意对李愔的脾气进行过研究,知道对方是在等他们将此行的目的讲出来,于是应付了几句之后,和崔玉对视了一眼,趁着李愔说话的间隙,忽然站起来说道:“殿下,我和崔兄此来,是有要事相禀!”   “哦?”李愔漫不经心的挟了块鱼肉放入口中,瞟了两人一眼,这才问道,“王兄,不知是何要事,竟然要两位亲自跑一趟?”   看到李愔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王况有些着急,转过桌子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说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因为一些原因,连同我和崔兄背后的家族在内,天下五姓七望已经联合起来,要对殿下及大唐的整个工商业进行打压!” 第一百零一章 新老利益集团   “嗯~”李愔听到王况的话,脸色立刻一沉,他穿越到大唐之后,费进心思以利益将许多人团结在自己身边,而利益的核心其实就是工商业带来巨额利润,大唐现在的工商业之所以如此繁荣,可以说大半都出自李愔之手,毫不夸张地说,工商业其实就是李愔的立身之本,也是他的命脉所在,谁敢动工商业的发展,其实就是和李愔,以及他身后的利益集团过不去。   “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李愔沉声问道,对于五姓七望,他早就做了足够的调查,知道自己与对方迟早都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冲突,毕竟对方代表的是传统士人阶层与大地主阶层的核心利益,而李愔则代表的是新兴的工商业主的利益,这两个阶层从刚诞生开始,就在进行着人力、物力等方面的争夺,只不过由于文化原因,工商业一直被士人阶层大力打压,根本没有发展起来的机会。   幸好有李愔这个异类,为了自身的利益,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和超前的技术为凭借,大力发展工商业,这才使得大唐的工商业展现出一种蓬勃向上的景象,而且他也借助自己天生的优势,不断抛出各种工商业利润,将大唐新兴贵族阶层拉拢在身边,形成一个实力急速扩张的利益集团,无数是朝堂还是民间,这个利益集团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力,而李愔就是这个利益集团的直接代表,若非李愔和李世民之间的特殊关系,估计他早就被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给宰了。   可是现在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传统士人利益集团,竟然忍不住向李愔所代表的新兴工商业主集团开战,毫不夸张地说,若是这件事没有处理好,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波及整个大唐的动乱,甚至动摇大唐的国本。   “殿下,其实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因为若是再不行动,他们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听到李愔满是威胁的话语,王况却是满脸苦笑道。   “哦?这是为何?”听到王况的话,李愔脑子中似乎有道灵光闪现,好像是抓住了什么,可是却一时又想不清楚,于是也懒的再想,开口直接问道。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还不就是田地与人口?”这时崔玉也开口说道,而且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田地、人口!李愔一下子明白过来,五姓七望为何能屹立近千年不倒,除了族中人口众多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占有大量的田地,这些田地是世家大族生存的根本,每家占有的田地都是以万顷来计。如此多的田地,世家大族当然不可能亲自耕种,而是租赁给无数贫穷的农户,用以收取田租,而他们则靠着这些田租,支持族中子弟读书做官,为官的子弟再以族中提供便利,以吞并更多的土地,如此一来,就形成一个循环,使得世家大族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而依附他们而生的农户也越来越多,最终形成现在五姓七望影响力遍布大唐的格局。   但是李愔的出现却打破现在的格局,因为工商业的兴起,使得那那些以租赁田地为生的贫苦农户,有了第二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不需要他们花费任何的成本,只要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就能进到工厂或商户中做工,每月领到的工钱虽然有多有少,但至少可以养活自己,甚至家中几人做工,不但可以养活全家,而且还可能有所盈余。   在刚开始时,受观念和工作机会不多等因素的影响,愿意进到工厂里做工的人并不多,这点李愔是深有体会,他在长安第一个办的是酿酒厂,当时厂中大部分都是各府上的家奴,后来规模扩大,向外招人时,也没少花费力气,好不容易才将人招齐。   不过后来随着李愔将水泥、煤、食品加工等各种产业推广开来,各种工厂在大唐是遍地开花,开始时的确有过一段用工荒,但后来随着李愔第一个提高工人的待遇,使得做工可以真真正正养活全家,其他工商业主也纷纷效仿。   在优厚的待遇下,不少有眼光的贫苦人家放下手中的锄头,开始进到工厂里做工,虽然也有拖欠工钱的事情出现,但大部分工人的生活的确比以前要好过的多,所有人都不是傻子,看到原来和自己一样的邻居吃上了白米细面,自己却还在啃野菜窝头,自然是心中不平,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说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对比之后,原来将做工行商当做贱业的人,也慢慢放下心中的偏见,为了家中的老婆孩子吃上几顿好饭,开始尝试着到工厂找活干,而尝到甜头之后,自然是再也不愿拿起锄头从土里刨食。   可是做工的人多了,种地的人自然就少了,受传统观念影响,最先出去做工的都是无田地或田地不足以养家的贫困农户,这些农户以前都是靠着租种大户人家的田地为生,其中五姓七望就是最大的地主,因此做工的人一多,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李愔立刻就明白了五姓七望要打压工商业的原因了,说白了,无非是因为工商业的兴起,抢夺了本属于农业的人口资源,减少了土地上出产的红利,这对于近千年来,一直靠分食土地红利为生的世家大族来说,无疑是极其可怕,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也正是如此,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才放下各自的成见,联合起来对正在蚕食他们利益的工商业进行打压。   想明白了这些,李愔的不怒反喜,因此这些世家大族的举动,让他看到一个可喜的信号,那就是随着工商业的发展,新兴的工厂主和迅速壮大的商人阶层,已经对原来的士人和地主阶层形成了有力的威胁,这也说明他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为自己打下了一个基础。   王况和崔玉看到李愔面露笑容,都是面面相觑,猜不透眼前这位齐王殿下的心思,不过若是别人听到五姓七望联手对他打压,恐怕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甚至连当今陛下听到这个消息,估计都得掂量许久,可没想到李愔听后竟然是这种反应?   “王兄、崔兄,多谢两位千里迢迢跑来登州,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之小弟,实在是仁义之举,请受小弟一拜!”李愔忽然转过身,正色对两人拱手施礼道。   “殿下折杀我等了!”看到李愔向自己行礼,王况和崔玉都是吓了一跳,躲是躲不开了,只得急忙躬身回礼道。   “两位客气了,这一拜其实是李愔代天下人向两人拜谢的!”李愔站直身子,少有的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说道。   看到李愔如此郑重,王况和崔玉也露出一脸正色,对视一眼一起说道:“殿下,我等虽然不才,但天下大势还是能看清的,以殿下之才,行的是工商兴国之策,而且已经形成一种席卷天下之势,族中那些老顽固妄想以人力抵挡这种大势,无异于螳臂当车,吾等不愿做那种蠢事,故此前来相告,以图日后能保全家中老小!”   听到两人十分诚肯的话,李愔却是微微一笑,这两人虽然说的很真诚,不过却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他们虽然也是五姓七望出身,但是在族中都受到打压,王况就不用说了,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却生生被逼着行那商贾之事,至于崔玉的情况虽然好点,但想必在族长崔言的打压下,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所以才想借这个机会,来个鱼跃龙门,一吐胸中被压制多年的闷气。   不过李愔很快发现自己上面的猜测并不全面,因为在接下来对两人的谈话中,他很快发现,这两人不但在族中同样受压制,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主管着族中的商业之事,名下都有无数的工厂、店铺和商队,可以说是新兴工商业主的典型代表之一,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反对族中对工商业的打压,其实也有对自己利益的考虑。   对于两人都经商一事,李愔倒有些意外,王况主管太原王氏的商业他知道,可是崔玉好歹也是前任族长唯一的儿子,而且据武媚娘得到的情报,清河崔氏族中支持崔玉的人不少,再怎么也不可能和王况一样,行那商贾之事吧?   李愔想到这里,当下就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而崔玉听过之后,却是哈哈大笑道:“殿下,崔某其实也是歪打正着,前几年我那位族叔对我百般打压,虽然族中有许多人帮我,但还是有些难以招架,最后我一想,干脆自污求全,放下身份管起族中商业之事,没想到接触之后,倒是引起了崔某的兴趣,后来与王兄结识,对工商的重要性认识更深,再加上殿下对工商业的推动,使得崔某看到,以后的天下,工商必定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于是也就效仿殿下,大量开办工厂,至于家中的田地,都被我变卖换成本钱投了进去,现在时间虽短,但效益却极好,成本已经回收的差不多了。”   虽然崔玉说的简单,但听在李愔耳中却让他肃然起敬,能果断放弃传统的土地收益,转而以工商为主要产业,这点连李愔都自问做不到,没想到眼前这个长的十分娘气的男子,竟然有如此魄力!   崔玉说完之后,又与李愔谈了几句,然后变得有些犹豫,与王况对视一眼,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脸色也是一黯,不过却什么也没说。李愔对两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两人似乎还有些什么话要说? 第一百零二章 献策之人   “殿下可知,五姓七望会如何向殿下以及工商业发难吗?”崔玉忽然上前一步,一躬到地问道。   “呵呵!若是我猜得不错,无非就是工商业将农户变成工人,使得种地之人减少,粮食产量下降,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肯定是抓住农业是立国之本这一条不放,大肆攻击工商业已经动摇国本,然后联合族中的官员一同上书,逼朝廷对工商业进行打压。”李愔笑道,对于这条他自然早就想到,而且也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应对之策。   “殿下果然聪慧,一语就将其中的关键道破,五姓七望正是想借这个理由,将工商业发展的势头打压下去。”崔玉听到李愔话,心中对这位齐王殿下也是赞叹不已,不过紧接着他眉头一皱,有些忧虑的说道:“殿下,虽然五姓七望是将农业做为打压的借口,但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随着工商业的发展,粮食产量已经受到不小的影响,若是放任下去,那就算是工商业再怎么兴旺,恐怕也只是无根之木,对此殿下可有什么解决之道?”   “农业事关国家稳定,本王也十分注视,只是对于农户流失这件事,我虽然预料到肯定会发生,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解决的办法却也不是没有,我早就让人做了一些准备,就算是对方联合起来发难,也奈何不了本王,至于想打压工商业,更是痴心妄想!”李愔说到最后,双手拳头紧握,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虽然五姓七望影响力遍布大唐,但他也不是初到大唐时的那个纨绔王爷,只单纯比较影响力的话,他身后的利益集团联合起来,未必会比对方弱多少,另外他还有一招杀手锏没有用,到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王况和崔玉听到李愔早有准备,都是十分兴奋,现在工商业的兴旺,可以说都是眼前这个齐王殿下一手挑起来的,无论产业再大的工商业主,也都要唯这个少年马首是瞻,因为齐王殿下就是大唐工商业的一面旗帜,只要这面旗帜不倒,他们和其他工商业主就不会有事。   另外他们两人对于李愔如何解决农业问题,也十分的感兴趣,不过他们问了几次,李愔却是不愿多说,每次都岔开了话题。这让崔玉和王况都显得有些焦急,对视了一眼之后,刚坐下的王况又站起来躬身说道:“殿下,有人托我向您献上三策,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农户减少的危机,但却能暂时缓解人口不足的问题!”   李愔听后一愣,他本以为王况两人只是向自己通风报信的,没想到竟然还帮自己出谋划策,看来武媚娘猜测他们是来向自己投诚的,也不是没有一点依据啊。想到这里,当下一脸好奇地问道:“王兄,不知是哪三策?又是何人所献?”   “殿下,是什么人献的咱们暂且先不提,您先听一下这三策如何,这第一策名为广畜奴隶……”王况看李愔表现出兴趣,立刻表现出一种奇怪的兴奋,也不管李愔愿不愿意听,立刻就开始讲起那三策来。   李愔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毕竟在他看来,唐人受思维的局限,能想到的办法根本跳不出这个时代的局限,比如王况说的第一策,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想大量抓捕奴隶,以填补农户人口的不足,这个办法李愔也知道,但关键是到哪里去抓奴隶?   但是随着王况的讲解,李愔是越听越惊讶,甚至有种震惊之感,比如对方在第一条计策时,就指责李愔太过保守,只将捕奴的对象定在朝鲜半岛和北方草原上,岂不知在西域以及南方的吐蕃,都有大量的人口存在,以李愔的影响力,早就应该发动人去那里捕奴。另外对方还指出,在海外的爪哇等地,还有大量的昆仑奴存在,这些昆仑奴身体强壮,性情也比较温和,无论是用来挖矿还是种田,都是极好的劳力。   这一席话让李愔听的是大汗淋漓,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激进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更激进,而且还四面出击,将大唐周边的各个国家都当成掠夺的对象,完全不顾及大唐的形象,虽然只是王况转述,但话语中的那股血腥与赤裸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听完激进的第一条策略后,第二条和第三条策略其实是连在一起的,而且只听两个名字,李愔立刻就是一愣,因为这两条策略分别叫做推广粗放种植和土地置换。   对方很犀利的指出,中原大地从春秋战国时期,农业就进入到精耕细作的死胡同里,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尽办法提高亩产量,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就是贵族世家占有大量的土地,而数量最多的普通农户,人均占有的土地却极少,只能想尽办法提高有限土地上的出产,也就是精耕细作。   精耕细作并不是不好,但是这种耕作方式却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也就造成了一个人能耕种的土地有限,大量人口都被束缚在了土地之上,若是在以前倒没什么,可是工商业发展起来后,再用精耕细作的方式耕种,显得已经不合适了,那就不如改用粗放式耕种。   打个比方来说,原来一个成年劳力,用精耕细作的方式,一年只能种五亩地,那么改为粗放式耕种后,他就能种十亩甚至是二十亩,虽然亩产量肯定比原来要少一些,但是收获粮食的总量却是原来的数倍还不止,也就是说,同一个人所出产的粮食,比原来多了几倍。   当然了,粗放式耕种也有自己的问题,虽然每人每年出产的粮食多了,但若是土地的总量不变,亩产量减少,大唐每年生产的粮食肯定也随之在减少,不过这时第三条策略就有了用武之地。   土地置换,意思很简单,大唐刚打下辽东和高句丽的领土,那里地广人稀,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荒芜着,而反观大唐国内,在关中、河东、河北、河南四道,人口都十分的稠密,每人能分到的田地都不多,如此一来,就可以颁布一条法令,允许这四道中的农户,用家中的田地换取辽东那里的土地,而且这个比例可以设成以一比十甚至更高,一亩变十亩,相信肯定会吸引不少人开垦新的田地。   如此一来,关中等四道的人口肯定会进一步减少,再用精耕细作的方式耕作,肯定会使得大量土地荒芜,如此一来,粗放式耕种有了推行的基础,而迁往辽东的农户更不必说,每家分到的田地太多,精耕细作肯定不行,也只能选择粗放式耕种,而且随着他们的到来,也能让新占领的辽东和高句丽故土迅速安定下来。   听完这三条和策略后,李愔眼中泛起奇光,除了第一条那条血腥大胆的掠夺策略外,剩下的两条也正是他准备施行的计划之一,那个土地置换暂且不说,只第二条推行粗放耕种的办法,就足够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以古人的思维来看,这条策略简直是倒行逆施,千年以来好不容易才摸索出来的精耕细作之法,却被弃之不用,反而使用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粗放耕种,这简直就是欺师灭祖之举。   李愔虽然来自后世,但他却也深知,即便是在后世,精耕细作却还是大部分人的固定思维,因为当时中国人的生存空间被死死的压在东亚,无法向外扩张一步,只得在有限的土地上想办法,拼命的提高亩产量,以应付日益增长的人口,但殊不知,这种办法却是被逼出来的,若是有更多的田地,何苦用这种费时费力的办法。   不过现在就不同了,大唐现在还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国内的土地不够,向外扩张就是了,没有任何人敢当面指责大唐霸道,农业人口的不足,完全可以用新增加的土地来弥补,甚至若是将这两条策略执行的好,大唐每年的粮食产量不但不会下降,甚至还是会呈现一种逐年增长的趋势。   想到这里要,李愔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强烈的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如此离经叛道,却又极其巧妙契合的策略呢?   “王兄,此人到底是谁,我想见一见他!”李愔几乎是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在和王况说话,能想出如此策略,说明对方不但才学过人,敢想别人所不敢想,而且对天下大势也看的极为清楚,很可能王况和崔玉来找自己,就是受了那人的指点。如此人才若是不收归已用,那就太对不起老天了。   王况听到李愔对自己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却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悦之色,脸上反而露出一种悲喜交加的奇怪神色,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最后颤抖着双手向李愔深施一礼道:“启禀殿下,献此三策之人,出自我太原王氏,只是在太原城中,却是个人人皆知的狂人!” 第一百零三章 有些不对劲   “狂人?”李愔一愣,这个称呼在大唐可不是什么褒义词,虽然不像疯子那么直接,但意思也差不多,可是能想出如此大胆巧妙的三条策略,怎么会是一个狂人呢?不过紧接着他又有些释然,能想出粗放耕种这种倒行逆施的办法,思维自然与常人不同,被称为狂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里,李愔急忙再次追问这个狂人的详细信息,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况向李愔再次施了一礼,这才又道:“启禀殿下,此人和王某关系甚深,现在实在不益说的太多,而且在来之前,那人也曾经说过,不准我们泄露他的身份,若是殿下想见他,可以亲自去太原城一趟。”   李愔听后一愣,没想到对方还和自己玩礼贤下士那一套,不过如此人才,的确值得他亲自走一趟,毕竟现在手中能用的人才实在太少了,只靠陆洪一个谋士可不行。想到这里,李愔点了点头笑道:“好,本王反正也要回长安一趟,其中有一段离太原不远,到时就亲自走一趟,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到李愔同意,王况显得更加激动,甚至眼圈都有些发红,而崔玉则是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那人他见过,而且对他也有指点之恩,甚至他和王况之所以跑来找李愔,也是受那人的指点,只是可惜那人为世俗所不容,一身抱负无从施展,甚至每天还要忍受庸人的嘲笑,若是能遇到李愔这种慧眼识英之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谈完了正事之后,李愔做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两人,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见识不凡,谈天说地无所不聊,气氛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的变的热闹随意。而王况还主动向李愔问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所谈的海外风物,那次他虽然被侃晕了脑袋,但是事后回想起来,却对雄壮瑰丽的海外世界十分向往,也向很多海外商人打听过海外的风物,但与李愔讲的那些相比,却是差的太多了。崔玉也听王况说过一些,对此也很感兴趣。   李愔这几天也被橡胶一事搞的头痛,心中对太平洋那边的美洲大陆都快想疯了,一听两人的要求,当下也不推辞,一开讲就说起美洲大陆上的各种特产,除了将自己现在最想要的橡胶树讲出来外,另外还着重介绍了一下地瓜、土豆和玉米这三样高产作物。说起来老天也真是太偏爱美洲大陆了,这三样高产作物全都是美洲的特产,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但以李愔现在的力量却又可望而不可即,想想都能把人给郁闷死。   王况和崔玉听到美洲大陆的富饶后,也是心动不已,做为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年青士子,他们对于地瓜等高产作物,表现的比李愔还要热切,虽然听到李愔一再强调美洲大陆实在太远了,但两人却还是心有不甘,求李愔再想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先派人去一趟美洲,若是能将那些作物带回来一些,那不但可以造福万民,而且还是流芳百世之举啊!   其实对于两人的提议,李愔也曾经想过,若是派出一支敢死船队,冒着天大的风险驶向美洲,哪怕只有一艘船回来,只要能把几样美洲特产带回来,那也是值得的。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大海不比陆地,哪怕是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整支船队全军覆没,特别是在无法定位的情况下,恐怕他派出去十支船队,估计连半片木板都不会回来。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上次李淳风从长安传来消息,好像六分仪的制作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过了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若是他能将六分仪制出来,然后再凭借着李愔搞出来的盖伦船和福船,虽然不能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到达美洲,但至少有一半的希望,那时倒也可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李愔将情况向王况和崔玉讲解了一遍,两人看李愔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只希望那位李大从快把东西制出来。而且他们还请求,若是李愔派人去美洲时,希望他可以通知自己,到时他们也会派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参加。对于有人帮自己承担风险,李愔自然求之不得,再加上他也不是个喜欢吃独食的人,因此欣然答应。   三人一直聊天太阳西下,李愔这才亲自将两人送出府。接下来又忙了几天登州的事,其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时间已经进到六月中旬,估计这时候李世民也快回到长安了,而李愔也到了动身的时候了,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李愔决定一路都走水路,到达晋州黄河河段时,再下船去太原一趟,见一见王况口中那个献策之人,无论如何也要招揽过来。   李愔要动身,身边带的护卫自然不少,而且身为大唐齐王,一路上官府也不敢为难。因此不少在登州的商人看到此次机会,纷纷提前或拖后几天启程,为的就是跟着李愔的船队后面沾点光。也正是这个原因,在李愔启程那天,前面十几艘是齐王府的船,后面绵延数里却都是商船。对此李愔也毫不介意,毕竟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反正也不用花钱,而且还能收买人心。   李愔带着这支庞大的船队,穿过渤海又进入黄河,到青州河段时,将尖底的海船换成了平底的内河船,然后一路向西。因为登州的繁荣,现在黄河成为了大唐的黄金水道之一,战略地位虽然没有李愔外公修建的大运河重要,但是商业价值却高出不知多少倍,毕竟黄河沿岸,是大唐人口最集中的地区,同时也勾通着关中与登州商船的来往,而登州地区又是南方与北方海贸的枢纽,因此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愔他们这一路上,见到的全都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有些地方甚至将整个河面都铺满了,甚至偶尔还会遇到河道堵塞的情况,这时候就要由当地的官府出面,指挥协调河面上的交通了。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李愔白天一般都和文心她们躲在船仓里,这船也是特制的,船仓里装饰的十分豪华,而且仓壁很厚,热气进不来,再加上李愔在船上备了许多了硝石,不停的制冰降温,使得仓中的气温很舒适,再加上有文心她们陪着,或玩游戏或说笑话,反正也不感觉到闷。   这天船队到了魏州河段,这里是李泰那个小胖子的封地,不过他一向都在长安,从来没来过封地这里,李愔也用不着上岸去拜见。   这天白天刚下过雨,雨不大,李愔陪着文心她们出仓透了会气,等雨停了才送她们回仓,而李愔闲来无事,于是就将燕北从另外的船上叫来,同时还将后面船队里的王况和崔玉叫来,这两人在登州买了不少的奴隶和货物,也雇了几条大船跟在李愔后面,等到了晋州河段时,就带着李愔一起去太原找那人。   将三人请来后,李愔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然后就让人在甲板上支起桌子,烧了几个小菜加一壶酒,四人围在一起,指着来往的船只边吃边谈,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不过李愔很快发现,自己这个做介绍人的很快插不上燕北三人的谈话了。   说起来燕北他们三人的经历还真像,都是出身于世家子弟,同样也是满身才学,王况和崔玉是因为族中的打压,只得屈身行商,而燕北却是受祖上连累坏了名声,以为自己再无做官的可能,所以才对商业产生兴趣,虽然因和李愔交好做了长史,但其实干的还是商人的活。   也正是相似的出身和经历,让三人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越聊话是越多,酒喝完了就让李愔去拿,而且燕北这家伙对李愔的藏酒门清,张口就要李愔藏的那几瓶好酒,虽说有些不舍,不过在王况和崔玉这两个外人面前却也不好显的小气,只得忍痛拿了出来。   结果这三个家伙把李愔的好酒糟蹋完后,在甲板上就开始发酒疯,先是对着刚出来的月牙搞出个八拜之交,还让李愔做公证人,以后他们三人就兄弟相称,其中王况是老大,燕北次之,崔玉最小,只是连李愔也没想到,这三人的结拜对大唐的商业格局,以及自己以后所走的道路,将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   等李愔让人将三个醉倒在甲板上的家伙,送回各自的船上时,已经将近二更天了,也不知哪里飘来的一片乌云,将天上的那丝月牙也给遮住,河两岸抛锚休息的船只为了防火,大部分都早早熄灯睡觉了,与白天的繁忙相比,现在的黄河好像也睡着了一般。   不过就在李愔也准备回船仓休息时,忽然周龙和虎力找到他,而且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愔吓了一跳:“殿下,有些不对劲,恐怕今天晚上咱们这条船要有热闹看了。” 第一百零四章 血色脚印   “嗯,怎么回事?”李愔脸色一沉,低声问道,都这么晚了,周龙和虎力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启禀殿下,我们发现船下有人!”虎力满身杀气,说话的同时右手按着腰间特制加长的横刀,看样子随时都准备杀人。   船下有人?李愔心中一愣,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同样杀气四溢的说道:“你是说,有人从水中潜到我们船下,想要凿沉我们的船?”   “殿下说得不错,我们这帮兄弟在海上生活了小半辈子,晚上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才有兄弟听见船底下有动静,立刻就知道是有人用凿船的老伎俩,现在已经有兄弟下水了,估计过会就能把人抓上来!”   周龙话音刚落,就听船下的水面有声响,李愔三人探头向下一看,发现本来漆黑一片的河面上,竟然泛起一朵朵激烈的白色浪花,而在浪花的中心,正有两人在激烈的搏斗。而还没等这两人分出胜负,随着几声‘哗哗’的声响,又有十数对正在搏斗的人浮出水面。   看到船下的人都被逼了出来,不用周龙和虎力吩咐,船上早已做好准备的护卫又有数十人跳入水中,这些都是虎头军中的老人,在海上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水性也个顶个的强,人数又比对方多,因此眨眼间就将十几个敌人制服,然后扔到了甲板上,其他护卫一拥而上,将这些人都给绑了起来,而这些人看到任务失败,干脆垂着头一声不吭。   旁边有护卫打着火把,李愔踱着步走上前看了看,发现这帮人都是清一色的壮汉,身上穿着鲨鱼皮制的水靠,腰间还挂着个工具包,露出里面类似凿子、锤子之类的工具,看来都是用来凿船的特制工具。   “抬起头!”李愔数了数,一共抓住了十五个,而且个个都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看不出谁是领头的,因此他才命令道。不过这些人显然十分硬气,对李愔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已经认命,打定主意就是不配合。   这下可把李愔气坏了,刚想上去踹两脚解气,不过却被虎力拦住,只见这个巨汉满脸狞笑道:“殿下,不要为这些人丢了身份,还是将他们交给属下,就算是铁人,老子也能让他们开口说话!”听到虎力的话,周围老虎头军出身的护卫也都配合的嘿嘿冷笑。   “不用了,对方已经来了,所有人做好准备!”相对于粗枝大叶的虎力,周龙却没有放松警惕,眼睛一直盯着四周的水面,很快就发现有几支黑糊糊的船正向这边驶来。   “上小船迎上去,绝对不能让对方靠近大船!”看到这种情况,周龙立刻命令道,而训练有素的王府护卫也立刻行动起来,跳上大船旁边的小船就冲了上去。   就在李愔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就听‘嘭~’的一声响,冲来的七八艘船的船头上,忽然间燃起大火,借着火光,李愔看到对方的船头有尖利的铁刺,显然这几艘船都是纵火船,怪不得周龙不让这些船靠近大船。   纵火船的速度很快,而且绕过旁边的船只,直直的向李愔的座船撞来,显然目标十分明确,幸好有周龙这个水陆两用的将领在,经验十分丰富,指挥着几艘大一点的小船挡住纵火船,另外的几艘速度快的小船迅速贴上纵火船,上面彪悍的护卫跳到对方船上,对着后面操船的人就是一阵大杀,而对方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迎战,一时间各个船上兵器的撞击声和被砍中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周围船只上的人也被惊醒,吓的赶紧起锚躲开,不过有些随李愔一起来的商人,身边都带着些保镖,立刻就将他们派上去帮忙,虽然看上去齐王的护卫大占上风,根本不用帮忙,但这时候表现一下,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而且若是能借此让殿下记住自己,那就更好了。   纵火船都是中型船只,除了船头上燃起大火,每只船上还有数十个武装人员,而且身手也都不弱,就算是在王府护卫的围攻下,却还能保持队形,在船上背靠背围成数个圈防守。   “哼,只求防守,不求进攻,看来这些纵火船都是诱饵,虎力做好准备,对方真正的杀招就要来了!”周龙看到纵火船上的情形,却是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   不得不说周龙对战场的判断极为准确,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船尾的护卫前来禀报,后方有两条大沙船正在靠近,甲板上全都是身穿黑衣的敌人,加在一起估计有近千人。虽然李愔的船上刚才已经派下去不少护卫,但还留有近五百名王府护卫,而且大都精通水战,因此周龙自信对方哪怕再多一倍,也只不过是来送菜的。   “贼人势大,请殿下先回舱船中等候,以免被贼人误伤!”虽然有自信,但是乱军之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为了李愔的安全着想,周龙自然想让李愔进到船舱里躲避一下。   “不用,再危险能比的过高句丽的战场?本王今天就站在这里,看尔等杀敌!”李愔一脸坚毅的说道。笑话,他自然不可能躲到船舱里,别的不说,光在文心她们面前都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外面有敌人,为夫先进来躲一躲,等把敌人打退了再出去?那可太丢面子了!   周龙看李愔不肯进船舱,只得留下十几个精悍护卫持盾保护,自己和虎力带着护卫们冲到船后,这时那两条沙船已经离大船不过百米,船上的人在一个虬髯大汉的指挥下,开始向这边放箭。不过从对方射箭的姿势和频率来看,这些人并不是正规军,箭支稀稀拉拉时有时无,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威胁。   面对这种情况,周龙和虎力心中更是镇定,同时脸上的不屑之色更重,虽然对方人多,却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若是放在陆地上,别说自己手下有五百护卫,哪怕只有一百,也能轻易地将对方杀的溃不成军。   不屑归不屑,船上的战斗毕竟与陆上不同,对整体的配合要求没有那么高,反而对个人素质和小团体配合要求极高,而且人数的优势也发挥的更加明显,无形中就降低了五百王府护卫的实力,因此周龙还是将对方当成一个对手来看。   “放箭!”趁着对方离大船还有段距离,周龙立刻下令以弓箭还击,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一拨拨的箭雨射出去,竟然像是有千军万马一般。对面的沙船上人数虽多,但毕竟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看到王府护卫射箭,乱哄哄的举起盾牌防守,可惜处处都是漏洞,一时间顾头顾不了脚,不少人都纷纷中箭,惨叫与怒骂声不绝于耳。   两只沙船早就畜满了力,百米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近前,不过这已经让周龙他们射出数轮箭雨,给对方造成百余人的伤亡,把对方那个领头的虬髯大汉气的‘哇哇’大叫。   “呯!呯!”随着两声沉闷的撞击,对方的两条沙船几乎同时撞到了李愔的大船上,刚一接弦,那个虬髯大汉立刻带领着手下跳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向周龙杀去,看来是想先把周龙这个主将解决了。   对于这种一勇之夫,周龙嗤笑一声,不用他吩咐,虎力狂吼一声,抽出自己加长加厚的横刀就冲了出去,迎着对方劈头盖脑就是一阵猛攻。虬髯大汉猛然看到虎力这么高大魁梧的身材,也吓了一跳,知道不能力敌,左躲右闪尽量不正面硬抗,打算先消耗虎力的力气,然后再进行反攻。   而这时王府护卫与这群来袭的黑衣人斗在一起,对方显然也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对于接弦占十分熟悉,三五成群抱成团,战法十分纯熟,不过这种纯熟相对于虎头军出身的王府护卫,却还是远远不够的。   只见王府护卫虽然也是三五成团,但团与团之间却也是在互相配合,若是细心一些的人会发现,战场上的王府护卫几乎从来不单独面对敌人,战团与战团之间配合紧密,往往都是两个战团围攻敌人,虽然黑衣人也想一涌而上,但却受船上的地形限制,前面又有自己人挡着,根本冲不上来。   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战法,来袭的黑衣人都和王府护卫相差极大,因此两方刚一接触,就给来袭的黑衣人带来极大的伤亡,第一批冲到甲板上的黑衣人几乎是在眨眼间就伤亡殆尽。不过这帮人却显得很疯狂,悍不畏死的一直往甲板上冲,可惜最后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具具毫无生机的尸体,要么像垃圾一样堆在甲板上,要么被人无意间路踢落到河里。   很快,甲板上的鲜血就汇聚成一条条小溪,从排水的地方流下去,因为文心喜洁,所以甲板被李愔特意漆成白色,不过现在却被冲出一条条的血红,甚至有一条血流,顺着甲板的缝隙,一直流到李愔的脚下。   感觉猩红的鲜血染湿了自己的鞋子,李愔皱了皱眉头,将双脚移开几步,不过却无奈地发现,本来洁白的甲板上,却被自己踩出几个刺眼的血色脚印! 第一百零五章 把齐王府当傻子   看着十几米外的厮杀,李愔的表情十分淡定,高句丽的战场也不是白上的,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但是眼力却也磨练出来了,双方刚一接触,李愔就很快看出来,对方就算是人数再多一倍,也奈何不了自己这条船,另外旁边自己的船也已经醒悟过来,船上的护卫也正乘着小船向这边赶。毕竟他的坐船再大,王府一千多护卫也不可能全在这里,有一半的护卫都分散在其他船上,等他们一到,对方就更没有任何希望了。   “受死吧!”正在这时,虎力和虬髯大汉的争斗也分出了胜负,一个躲闪不及之下,虬髯大汉被虎力一脚踢飞了手中的弯刀,同时那柄宽大的横刀照着对方搂头劈下,势如闪电之下对方根本躲闪不开,一脸灰败的只能等死。   “铛~”随着一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虎力这全力一劈竟然被人挡了下来。   这下把虎力气得不轻,以为又来了新敌人,刚想顺手劈过去,可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别发疯,要留活口!”   挡下虎力的正是周龙,他可不像虎力只管猛杀一气,这次暗杀不但来的突然,而且计划十分周密,目标肯定是李愔无疑,只杀了这些人根本没用,找到幕后操纵者才能一劳永逸。   虎力虽然疯,但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了周龙的意思,刚想伸手将虬髯大汉擒住,但对方却也是个极机警之人,趁着这个机会一矮身,在甲板上连滚几下,捡起自己的武器想要逃回阵中,然后借人多的优势再搏一搏。   不过很可惜,虬髯大汉只注意虎力和周龙这两个主帅,却忘了身边还有不少王府护卫,还没等他站稳,旁边三个侍卫飞身上前,或抱腿或抱腰,合力将其扳倒在甲板上,这下任他就是再好的武艺,也是施展不开。   周边的黑衣人看到首领被擒,纷纷赶来救援,不过虎力这头恶虎到现在还没杀人,早就被周围的血腥味刺激的全身发痒,冲着那些冲来的黑衣人虎吼一声,举起长刀就迎了上去,一时间残肢在甲板上乱飞,简直就像台人形绞肉机,使得场面更加的血腥狂暴。   首领被擒,又有虎力这员猛将的加入,使得黑衣人的攻势立刻受挫,虽然有几个副头领竭力呼喊指挥,意图挽回局面,可是败局已成,黑衣人又不是什么正规军,看到自己一方伤亡惨重,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心无斗志,纷纷转身逃到沙船上想跑,不过这时其他船上的护卫也赶到了,看到对方想逃,立刻转而爬上沙船,周龙和虎力也开始带人反攻,两厢夹击之下,对方立刻崩溃,纷纷跪倒在地投降。   看到大局已定,李愔让周龙打扫战场、审问俘虏,同时安抚周围的船只。燕北虽然喝得烂醉如泥,但这时也被人一盆凉水泼醒,听到船队遇袭,也吓的一身冷汗,急急忙忙乘小船过来。本来他建议要通知当地州府的,不过却被李愔拒绝了,同时他也通知周围的船只,不允许他们报官,一切自有齐王府处理。   燕北也是聪明人,刚才是酒还没完全醒,所以才想到报官的昏招,听到李愔拒绝,立刻就明白过来,李愔身为大唐的皇子,而且还是最受宠爱的皇子,同时也是大唐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抄家灭族的危险袭击他的船队?这种事简直就是明摆着的,除了长安城里的那两位外,别人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实力来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燕北也吓的全身冒冷汗,无论这次袭击出自谁之手,恐怕此事都会将大唐搅的天翻地覆,毕竟这件事已经将皇子间暗地里的争斗,摆到了明面上,而且还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若是被查出来谁是幕后主使,恐怕皇族间又要上演一出人伦惨剧。   “六郎,这件事……”   燕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想拉李愔到一边密谈几句,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以及后继的应对之法?不过话刚出口,就被李愔打断。   “燕兄,这件事等会再谈,我去船舱中看一下!”刚才船上喊打喊杀的,文心她们肯定都被惊醒了,虽说敌人很快被消灭,但她们估计也被吓得不轻,自己这个丈夫的,自然不能放任她们不管。   燕北听后就是一愣,遇到这么大的事,李愔不先处理正事,却先想着自己的家小,这可不像大丈夫所为,不过他很快就释然,李愔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否则也不会任用自己这么一个不称职的长史了。   吩咐燕北帮着周龙他们打扫战场,李愔则打开舱门进到船舱里,不过在进门之前,李愔把自己那双沾血的靴子脱下来扔到河里,文心喜洁,惜君她们也差不多,沾上血的东西实在不益再带到房里。   进到船舱转过一条走廊,一直走到自己和文心的卧室,这一路上李愔也发现,惜君和文儿她们的房里都灭着灯,只有文心这里亮着,显然几人都聚集在这里。不过当他推开房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却是一愣。   只见以文心为首,惜君次之,文儿、画儿以及绿珠在最后,五女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横刀,不过不是为了自卫,而是刀刃向内,显然随时都准备自杀以保清白。   看到这种情形,李愔是一阵心疼,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受此惊吓,是个人心中都不好受,这也让他对幕后主使之人更加痛恨。   文心她们看到进来的是李愔,立刻感觉全身一松,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去一般,手中沉重的横刀再也拿捏不住,‘铛铛铛~’全都掉在地上,同时文心和惜君一同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李愔问道:“夫君,你没受伤吧,外面怎么样了?”   李愔伸手将两人抱在怀里面,轻声安慰道:“放心,为夫没有受伤,外面也只是一群小蟊贼,虎力和周龙他们已经处理干净了!”   听到李愔的话,文心和惜君终于松了口气,又上下打量了李愔一遍,发现他真的没有受伤,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不过惜君却忽然惊奇地问道:“咦,夫君,你的靴子怎么不见了?”   “呵呵,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脏东西,就扔到外面了,你帮我再拿双出来吧!”李愔笑着解释道,不过却没敢说是踩到鲜血,怕吓到她们。文心和惜君也乖巧的没问,急忙又拿出双靴子帮他穿上。   接下来李愔又陪着文心她们说了会话,并且告诉她们今天晚上自己很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她们先睡,若是害怕就睡在一起。而这时虎婶也刚好赶了过来,这次李愔在府中带的人不多,其他船都需要有管事的人,虎婶以前就是府中的女总管,看到人手不够,就放下王府司马的职责,暂时管起内务来,反正有虎力和周龙在,也不怕护卫出什么乱子,所以她并不在李愔这条船上。有了虎婶在外守卫,终于让文心她们放下心来,在李愔的安抚下上床休息。   而当李愔走出航船时,脸上那种和煦的笑容立刻转为一种冰冷,无论是谁策划了这次刺杀,自己都要让其受到无法承受的代价!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却惊吓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才是最不可原谅的!   虽然李愔进去还不到一个时辰,甲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尸体也被移走,受到损坏的地方也有人正在修补。同时自己座船的两边,也都各有一条船紧靠着,船舷上铺着踏板,不时有人来回跑动,显得十分繁忙。   “殿下,燕长史和周典军他们,都在右边的船上审问俘虏,您现在是否要过去?”李愔刚一出舱门,立刻有护卫上前禀报道。   “嗯,前面带路!”李愔点了点头道,想要搞清楚幕后主使,突破口自然要在来袭击的这帮人身上找,不过他对此也不报太大的希望,既然敢策划袭击他的船队,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对于失败的后果肯定也都考虑到了,这帮直接动手的人很可能并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就算知道一些,恐怕也十分有限。   上了右边的这条船后,立刻就听到船舱中传出一阵沉闷的惨叫声,看样子里面正在用刑。李愔让人打开舱门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虎力和周龙赤着上身,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手提皮鞭正在亲自动手用刑,受刑的除了那个虬髯汉子外,另外他的几个副手也在,燕北正在旁边气呼呼的灌着茶,除了他们几人外,船舱里再无其他人,毕竟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燕兄!对方招了没有?”李愔伸手将燕北手中的茶碗抢过来,灌了一口问道。   “嘿嘿,这些人把咱们齐王府的人当傻子,说他们是你那个魏王四哥派来的!”燕北一脸冷笑,看样子气得不轻,说着又对虎力和周龙大声吼道,“两位典军,这帮小子在耍咱们玩呢,给我狠狠地打!” 第一百零六章 黄河帮,黄河王   他们现在身处魏州河段,正是李泰的封地,虽然李泰没有来上任,但是这里还是有不少魏王府的官员,李泰在这里的影响力也的确很大,若说在魏州这里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安排上千人袭击李愔的船队?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魏王李泰。   不过对于李泰这个怀疑对象,无论是燕北还是李愔,都是第一个排除掉,原因有很多,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李泰本身。第一,李泰没那么傻,黄河那么长,在哪动手不行,非要选在自己的封地魏州,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第二,以李愔和燕北对李泰的了解,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说起来李愔和自己这位四哥的关系并不太好,第二次见面就斗了起来,后来随着李愔的得宠,更让李泰将他视为平生最大的威胁。不过李泰虽然对李愔有些敌视,但他这个人说白了,其实就是个读书太多,甚至有点读傻了的小胖子,除了会巴结李世民外,和其他兄弟、大臣等人的关系都极其恶劣,为人更是十分高傲,不过也正是这份骨子里的高傲,也让李愔和燕北肯定,李泰根本不屑做出这种袭击李愔船队的事。   排除了李泰,那么剩下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李承乾了。若是真的算起来,李承乾这个太子当的太不容易了,先是有李泰这个亲弟弟争宠,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紧接着又是李愔异军突起,不但受到的宠爱不在李泰之下,而且相比李泰的不会做人,李愔可就强多了,朝中的文武大臣对李愔都有相当的好感,甚至还有不少与其有着紧密的利益联系。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其实比李泰对他的威胁还在大。   为了皇位,李承乾有足够的理由干掉李愔,而且他也有胆量干出这种事,李愔记得历史上,李承乾就曾经干出过刺杀李泰的事,只可惜没有成功,后来还想起兵造反,结果再次失败。如此一个有理由、有实力、有胆量的人,在排除李泰之后,的确是最大嫌疑人。   ‘啪啪啪~’虎力和周龙手中的皮鞭如雨点般抽在虬髯汉子和那几个副手身上,痛的对方大声惨叫,其中虬髯汉子更是两人重点照顾的对象,身上早已经被抽的皮开肉绽,却还是硬撑着不肯说。   “大人,别……别打了,小人……小人招了!”正在这时,终于有一个瘦子受刑不过,开口大声求饶道。李愔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人长的尖嘴猴腮,身子又瘦的要命,看上去像个大马猴一般。   “水猴子,你这混蛋!”   “老子操你奶奶!”   ……对方话刚出口,立刻引得其他人开口大骂,虬髯汉子也对他怒目而视,看样子恨不得一巴掌誓死他,可惜身上被绳索绑在架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把他带上来!”李愔笑着勾勾手道,招供的这个家伙目光浮滑,一看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在这种人身上的突破口也最好找。听到李愔的吩咐,周龙将这个叫水猴子的家伙解开绳子,只缚双手带到李愔面前,同时自己亲自在旁边警戒,至于虎力则接着教训不肯招的这些人。   “小人参见两位大人!”这个名叫水猴子的家伙倒是投降的很彻底,见到李愔和燕北立刻躬身施礼道,只是双臂被缚,看上去有些可笑。   “哼!说吧,你姓自名谁,是什么来路,又受什么人指使?”李愔根本看都没看对方,一切自有燕北处置。   “启禀大人,小名姓侯,本是滑州人士,因长的瘦,又长年在水上讨生活,所以他人一般叫我水猴子,我们这些人都是黄河帮的人,受刑的那个虬髯大汉名叫王独龙,是黄河帮的帮主,因为黄河帮在这黄河上势力最大,所以一般人都称他为黄河王。”水猴子十分恭敬的答道。   “黄河王?好大的口气!”李愔冷哼一声,在他这个亲王面前称王,也难怪他会不高兴。   水猴子并不认识李愔,不过凭着经验,他也很快判断出,对方是以这个年纪最小的少年为主,看到他不高兴,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说下去。李愔发现对方停下,冷冷的横了他一眼道:“继续!”   “是~,小人本来是黄河帮的八位副帮主之一,主管的就是魏州这一河段,前段时间王帮主带着帮中的精锐找到我,说是要在河上干一票,还许下十分丰富的报酬,小人一时糊涂,就跟着他一起干了,请大人看在小的老实交待的份上,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水猴子说到这里,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响头。   “哼,怪不得,我说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黄河上派出一千多人来袭击我们,原来是黄河帮办的好事!”燕北听后冷笑连连,他不像李愔,对黄河帮一无所知。刚才他还在猜测有哪方势力能安排上千人袭击船队,现在听到对方是黄河帮,立刻就不再感觉奇怪了。   “怎么,这个黄河帮势力很大,我怎么没听说过?”李愔奇怪地问道。   “一个背后有人支持的黑道帮派罢了,势力再大,又怎么能入的了你这位齐王殿下的法眼?”燕北有些不屑地说道。别看水猴子说黄河帮在黄河上势力最大,不过在燕北这些贵族眼中,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条走狗罢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他要不是主管登州商业,对各条商路的情况都十分熟悉的话,也根本不会听到黄河帮这个名字。   “齐……齐……齐王!”燕北的话一出口,刚才还跪在地上磕头的水猴子,忽然如触电般跳了起来,一脸恐惧的盯着李愔,好像看到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一般。而那几个正在挨打的人中,除了虬髯汉子王独龙外,其他人也都是满脸不敢相信,好像根本不知道李愔的身份似的。   看到水猴子他们惊讶的表情,李愔立刻猜到了一些东西,脸色一沉问道:“你们敢来袭击本王,竟然还不知道本王的身份?”   “启……启禀殿下,小人……小人们真的不知!”水猴子全身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过说到这里时,忽然醒悟过来,转身冲着王独龙跑去,边跑还边骂:“姓王的,老子操你全家,你不是说对方只是个刺史吗……”   李愔和燕北都没想到水猴子是这种反应,周龙和虎力看对方并不是对殿下不利,也没有阻拦,结果水猴子跑到王独龙面前,上去边踹边骂,可惜双手被捆着,只用脚实在不解恨,最后张嘴咬到对方的脸上,结果王独龙一声惨叫,等虎力将水猴子拉开时,脸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看样子被咬掉好几块肉,而刚才还表现得十分硬气的几个副手,现在也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个个都是一脸死灰,同时看到王独龙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刻骨的怨恨。   “殿下,小人自知必死,只求殿下看在小人第一个投诚的份上,千万不要诛连小人的家人亲族,小人给您磕头了~磕头了……”水猴子被虎力拉开后,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又跑到李愔面前跪下磕头,这次他可是真怕了,头磕的是一个比一个响,眨眼间额头上已经被磕破,血流了一脸还兀自不停。   而看到水猴子的表现,王独龙的其他手下也纷纷求饶,都说自己是被王独龙欺骗,根本不知道要袭击的是齐王殿下,并且还说自己要弃暗投明,积极配合李愔的调查,同时还只求他要杀只杀自己,千万不要诛连自己亲戚朋友。   其实也难怪他们害怕,若是只杀他们一人也就罢了,自从吃上这口断头饭,早就有送命的打算,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初老大只是告诉他们袭击一个刺史,而且对方也没什么背景,再加上王独龙还说,幕后那人势力滔天,事后自然会有人帮着处理,根本没有人会找到他们这里。   王独龙平时在帮中威望极高,而且为人又最讲义气,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因此水猴子他们都没有怀疑,冲着那份丰厚的报酬,于是脑子一热就干了,却没想到这个刺史可是大有来头,竟然是登州的齐王殿下,那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同时还和长安城中的各个世家大族都有瓜葛,现在他们敢袭击他,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死了,而是连他们身后的亲戚朋友甚至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李愔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看来所有人中,就只有王独龙知道幕后的主使人,不过这个王独龙在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来袭击,显然是死士一流的人物,想要从这种人的嘴里得到实情,简直是难比登天。   “燕兄,你刚才不是说,黄河帮的背后有人……”   李愔刚想问一下黄河帮背后的人是谁,不过忽然听到虎力一声大吼:“不好!这小子嘴里有东西!” 第一百零七章 幸亏是李愔   听到虎力的大吼,李愔和燕北等人立刻扭头看去,却发现刚才还一脸冷笑的王独龙,现在却是面色死灰,嘴角不断的有股发黑的鲜血流出,同时目光涣散,显然已经不行了。   看到这种情况,周龙快走上去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同时打开对方的嘴闻了闻,立刻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殿下,是我们太疏忽了,对方的嘴里早就藏好了剧毒无比的毒药,外面用羊肠包裹,用的时候只要咬破羊肠,几息之内就可致人死地,根本无法救援。”   “混蛋!”李愔气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结果疼的自己手掌发麻,在众人面前又不好丢了面子,只得强忍着,同时心中的怒火更盛。刚想到死士,对方就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这他妈的也太巧了吧?   不过生气归生气,眼前的事还是要处理的,李愔将燕北拉到一边轻声问道:“燕兄,这个黄河帮的后台到底是谁?”   燕北一听苦笑道:“六郎,这个黄河帮的后台不少,不过他们最大的后台,却是纥干承基。”   “纥干承基?”李愔重复了一下这个明显不是汉人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说过,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这个纥干承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从六品的武官,但他的身份却十分特殊,不少达官显贵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就因为他是太子身边的亲卫,换句话说,这个黄河帮背后之人,其实就是太子!”燕北说话时心中也在发苦,按照这条线索,这件事已经很明白了,幕后之人除了太子之外,估计再无他人。   不过李愔听过之后,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甚至连一丝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又看了看仍然趴在地上磕头求情的水猴子。   “六郎,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燕北虽然不想卷入两个皇子的皇位之争,但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再想躲也晚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这件事尽量捂下去,一切等到了长安再说!”李愔没好气地说道。吃了这么大的暗亏,却还不能张扬,否则要是闹的满天下皆知,那到时不但李承乾丢脸,连整个皇家也跟着没面子。更何况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并不是李承乾干的。   听到李愔想大事化小,燕北立刻松了口气,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看来六郎还没有被怒火烧晕脑子,知道事情的轻重,只要到了长安,一切都有陛下作主,到时他爱怎么处理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六郎,这件事既然要保密,我现在就去到周围的船上下封口令,至于抓到的这些人,也不能再留了,干脆全都处理了吧?”燕北虽然是个文人,但是狠下心时,却比任何人都狠,一句话就将水猴子这些人的命运全都决定了,这次除了这几个头领外,还有七八百的俘虏,他竟然说杀就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两人是低声谈话,那个水猴子并没有听到,仍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不过李愔却并没有任何的心软,说起来黄河帮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平日里在黄河河道上横行霸道,早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不过若是一刀杀了,李愔又感觉有些可惜,现在大唐到处都缺人,连奴隶都不够,若是一把杀了好七八百的壮劳力,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想到这里,李愔眼珠一转,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杀了他们太可惜了,刚好在来之前,我让陆青去一个地方办事,手下正缺劳力,干脆就把他们送去,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跑回来!”   燕北一听愣了一下,紧接着想到了当初李愔让陆青去办的事,当下也是哈哈大笑,对他心服口服的说道:“六郎,你这脑子转的真快,那的确是个好地方,不但可以多一些劳力,而且没有你的允许,恐怕他们一辈子都回不来!”   商量好了对俘虏的处理,燕北立刻行动起来,由周龙和虎力协助,很快将事情处理完毕,周围见到这次袭击的商船,全都被下了封口令,当地的州府虽然得到一些风声,派人来想查看一番,却被燕北派人轰走了,同时警告当地官府,任何人不得再讨论这件事,更不得将此事上报,慑于齐王府的威名,当地官员自然无不遵从。   经过这次袭击,不但李愔的座船受损,不少王府护卫也受了伤,因此李愔在此地休整了几天,这才重新上路。至于这次袭击,因为他的刻意压制,知道的人并不多,虽然在民间偶尔有一些流言,不过都语焉不详,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李愔虽然极力隐瞒,但对于一些人来说,想要知道这件事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这点李愔也很清楚,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瞒过那些人,比如长安城中的李世民。   “混帐!”太极宫中的李世民狠狠的将手中的情报砸到桌子上,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两眼腥红似乎要择人而噬,看样子气得不轻。   “陛下,这件事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但以属下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一身黑衣的影子立在书案前,整个书房内只有他和李世民两人。   “哼,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在我大唐境内,竟然有人敢向朕的儿子下手,简直是不知死活!”李世民杀气腾腾的说道。他本来就是个护短的性格,再加上对李愔又格外宠爱,因此在知道有人袭击他的船队后,恨不得立刻就将幕后凶手找出来,然后亲手宰了对方为儿子出气。   “这件事情出动影卫的所有力量,一定要将这件事给我查出来,哪怕牵扯再深,朕也决不姑息!”李世民再次恶狠狠的对影子吩咐道。   “陛下放心,属下已经在这么做了,这件事的关键就在那个王独龙的真正身份,不过这个人显然是一个多年前就已经伏下的棋子,我们只查到了对方二十岁之后的一些事,至于二十岁之前,这个人的经历就是一片空白,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能在十几年前就伏下如此棋子,可见对方的实力肯定不弱,如此一来,我们要怀疑的对像就光了许多!”影子仍然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   “好,下去办吧!朕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给我一个答案!”李世民一摆手,十分霸气的说道。现在他不但是一个帝王,还是一个想要为儿子报仇出气的父亲,除了找出真凶外,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平息他的怒火。   影子接到命令,立刻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而李世民在书案后面来回走动了几趟,最后还是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抓起刚才的情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轻轻叹息道:“六郎,朕的好儿子!幸亏是你遇到这件事,若是换成青雀等人,恐怕又是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波!”   李愔还不知道自己又被皇帝老爹夸了几句,他在魏州休整过后,立刻如之前一样,乘着船一路向西,经过后世的开封,也就是大唐的汴州后到达郑州,上次他去登州时,就是从这里上的船,不过这次他却没有下船,而是乘船绕了个圈子,向西北方向行驶,一直快要到晋州时,才下船改为乘车,沿着水泥大道向北,开始向太原进发,因为他早就和王况、崔玉约好了,要去见一见那个为自己献策之人。   本来李愔只打算自己带一部分护卫去太原,这样速度快一些,最多三天就能跑一个来回,不过经过魏州那晚的袭击后,文心和惜君担心夫君的安全,非要吵着一起去。李愔考虑到她们身为女子,平时难得出门,太原又是他们老李家的龙兴之地,干脆带她们去游玩一番也不错,反正现在这种天气去长安也是挨热,还不如去太原避避暑。   出于这种考虑,李愔就将船停在晋州,只派了周龙和两百护卫守着,另外燕北则带着几十人先去长安,因为有些事情还要他处理,同时那晚的事也要向李世民做个汇报。至于李愔,则带着文心她们这些家眷,另外还有九百多护卫,浩浩汤汤的赶赴太原,当然了,王况与崔玉也一起随行。   太原又称晋阳,在前隋时,就与长安、洛阳并称全国三大城市,而李渊当初驻守太原,李世民的青年时期也是在这里度过,当时他还有一个称号,名叫太原公子,再加上后来李氏父子从这里起兵夺得天下,因此对太原这个城市,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大唐立国后,曾多次扩建太原城。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最受宠爱的小兕子,她的封号是晋阳公主,李治的封号是晋王,这两个封号都是由太原城而来。   太原本来是北方商路的枢纽,不过随着西域被大唐打通,历史上的那条丝绸之路开始兴起,这使得北方的商路受到极大的影响,太原城也随之开始衰落。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得到改善,而这都要感谢李愔的帮助,虽然他也是无心之举。 第一百零八章 卖奴隶的杜尔老爹   杜尔老爹骑在自己的大黑马上,一骑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后,除了从部落里带来的百十个精壮小伙子外,还有几十辆宽大马车,每辆马车上都塞着十几个奴隶,加在一起足有五百个健壮奴隶。   “小伙子们,再加快点速度,争取在中午前赶到汉人的太原城,到时把这些奴隶卖掉,老爹做主,请你们却汉人的酒店里大吃一顿,不用再啃干巴巴的羊肉了!”看着路两边熟悉的景色,杜尔老爹兴奋的大吼一声,太原城他已经来了不下数十次,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不过身后的那帮小伙子可都是新手,这一路让他没少操心,今天终于可以安全的到达太原城,他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老爹放心,咱们也早想进汉人的城市里看看!”听到杜尔老爹的话,后面赶车的年轻人也都乱哄哄的答道。   杜尔老爹这些人都是身着麻布羊皮的胡人,因为天气太热,大都坦着上身,露出里面黝黑粗糙的皮肤,油腻的汗水混合尘土覆盖在皮肤上,看上去显得十分肮脏,同时这些人身上散发一种难闻的羊膻味,加上天热,离的老远都能闻到,幸好这条路上大部分都是像他们这样的胡人,彼此身上的味道都差不多,因此也谈不上什么臭不臭的。   “老爹,听说汉人女子长的又白又嫩,比奶豆腐都要细嫩,是不是真的啊?”有好事的小伙子起哄,大声地问道。   “那是自然,汉人的女子虽然没草原女子结实,但却个顶个的水灵!”杜尔老爹也是一脸迷醉的说道,不过紧接着就醒悟过来,一脸严肃的对身后同样表情的小伙子们警告道:“不过你们这帮混小子要是进了城,千万管好自己的眼睛,遇到汉人女子偷偷看两眼也就是了,千万别盯着看,否则惹恼了对方,可是要吃官司的,听明白了吗?”   “老爹,您这一路都说了几十遍了,咱们又不傻,绝对不会给您在太原城添乱的!”有小伙子十分不满地说道,其他人也都纷纷符合,杜尔老爹虽然是领队,但为人和蔼可亲,队中的人只尊敬他,却少有人会怕他。   杜尔老爹也知道这百十个小伙子都是机灵鬼,否则他们落云部落好几千人,也不会只挑选他们这些人跟着自己到太原城,这次自己带他们来,除了将上次战争中抓获的奴隶卖掉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带这些小伙子见见世面,毕竟以后部落的未来可都要靠他们了。   在杜尔老爹的催促下,他们这一行人又加快了几分速度,沿着这条新修的水泥大道,总算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太原城。当看到巍峨的太原城墙,身后第一次走出草原的落云部小伙子们,立刻发出一声声惊叹,以前只知道汉人强盛,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现在见到这座壮丽的太原城,终于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了。   进到太原城后,杜尔老爹立刻找到相熟的人牙子,经他介绍找了个合适的买家,五百个奴隶一转手就以每人一贯五的价格卖了出去,七百五十贯到手,这让落云部落来的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按规矩给了牙人七贯五做为报酬,剩下的他们要买成各种货物运回族里。   其实在草原上到处都是收购奴隶的商人,不过价钱却是极低,毕竟草原上战争不断,奴隶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不值钱,比如他们手上这五百奴隶,若是在草原上卖掉,最后能有个两三百贯,就已经算不错了。哪里像现在,跑一趟太原就能翻上几番,当然了,这一路的风险也有不少,比如草原上最常见的马匪,他们就遇到过几次,幸好他们落云部落的这百多个小伙子也不是吃素的,这才把奴隶安全送来。   奴隶卖掉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杜尔老爹也遵守之前的承诺,带着这百十号初来乍到的族中子弟,在太原城中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家专门招待胡人的酒店。   太原城临近北方草原,平时来这里的胡人自然不少,不过因为生活习惯等原因,胡人身上大部分都有股难闻的怪味,谈生意什么的也就忍了,不过在吃饭时,却无论如何忍受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有不少高档一点的饭店是禁止胡人入内的。   不过胡人毕竟是一个不小的消费群体,于是有些饭店就专门做起胡人的生意。不过这些饭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般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那就是脏、乱、差。   脏就不用说了,反正吃饭的人自己都不怎么在乎,做饭的人就更不会在乎了,因此这类酒店不但环境差,桌子上的油腻能起几层,而且连酒菜也不怎么干净,菜里有个虫子什么的都是常事。另外因为胡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和就可能动手,因此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只要不杀人,连官府的衙役都懒的管。至于差,主要是指酒菜差,毕竟相同的酒菜在这种酒店里,往往比其他酒店要差的多。   杜尔老爹找到的这家就是这种胡人专用酒店,名叫就叫草原老酒,一看就知道是给什么人吃饭用的。说起来杜尔老爹也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了,几乎每次来太原都回到这里吃饭,因为这家店的主人还算地道,菜虽然没有高档酒店做的好,但至少不少缺油少盐,卖的酒也不会向里面兑水,在胡人中的声望还算不错。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像杜尔老爹这样,从草原赶来做生意的胡商,为了安全,一般都是带着不少人,也正因为如此,这家草原老酒的店面很大,能坐下两三百号人,另外旁边还搭着两个大棚子,正堂实在坐不下了,可以暂时安排到那里去坐。   杜尔老爹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了,因此正堂中的人不多,他们这帮人刚好可以坐下,而堂中招呼的伙计也认得杜尔老爹,再加上对方这么一大帮人,因此表现的倒是十分热情,先将点的各色凉菜上来,然后又送上一壶壶长安送来的‘烧刀子’,这种烧刀子,其实就是当初王子豪提议,用那种烂底子粮酿造,并且蒸馏后的烈性白酒,味道又冲又烈,价格比五王醉要便宜得多,深受胡人的欢迎。   酒菜刚一上来,刚出部落的这帮年轻人就再也忍不住,伸手抓起桌子上的菜就往嘴里塞,当吃到口中时,立刻感觉比平时在草原上吃的要美味的多,当下你争我抢吃的是菜汁淋漓,还没等热菜上来,刚上好的凉菜和酒就已经被吞吃一空。   对于这些胡人粗鲁的进食,店中的伙计都是见惯不怪,甚至店中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上菜时,并不给这些胡人上筷子,因为按草原上的习惯,吃饭都是用手抓的,就算上了筷子他们也不会用,而且他们收拾的时候还要多洗一下,因此除非是有人特意点明自己要用筷子,否则这酒店里是没有筷子的。另外在这里会用筷子的胡人,一般都地位颇高,因为只有头领,才有时间和闲暇学习筷子的使用。   杜尔老爹没和部落里的年轻人同桌,而是自己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叫上两大壶酒,这酒也不是便宜的烧刀子,而是正宗的五王醉。等菜上齐了之后,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算算也差不多了,然后自己走出酒店外,一脸恭敬的立在门边。   落云部落的一些年轻人也注意到杜尔老爹的异样举动,站起来去问问怎么回事,却被对方骂了回来,让他们好好的呆着吃饭,什么都不要管。第一次看到杜尔老爹发如此大的脾气,这把落云部落的年轻人都吓得不轻,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回到座位上吃喝起来,有如此美味的菜肴有烈酒,很快就让他们把杜尔老爹的事抛在脑后。   而就在杜尔老爹等了没一会,就听到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吵吵闹闹的离这边越来越近,一听到这个声音,杜尔老爹脸上一松,虽然很长时间没来,但自己要等那人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酒疯子!   疯子王!   疯疯癫癫去酒堂!   打一壶,喝一壶,再来一壶喂婆娘……喧哗之声由远而,慢慢的,一首十分流利的儿歌由童声喝出,听起来还是不少的小孩一起在唱。紧接着前面的街角转过一人,身上穿着一件看不清颜色的长衫,花白的头发披散着,将脸盖住大半,让人看不清长相,正脚步踉跄的向这边走来,看起来十分的落魄。   而在这个落魄之人的身边,正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边围着他跑一边齐声唱着刚才的那首儿歌,同时有些胆大的孩子,捡起路边的石块,十分卖力的向这人身上丢去,一边丢还一边骂对方疯子。   而这个落魄之人对于身边的情况,却好像早已经习惯,根本不理睬身边孩子的嘲笑,对于砸在身上的石块,更是毫无反应,双目放光直盯着前面草原老酒的酒旗,一步一拐的向这边走来。 第一百零九章 太原疯子   看到这个衣衫褴褛的疯子,杜尔老爹立刻快步上前,本想将周围闹事的孩子赶走,但他一个胡人,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怕他,依然围着又唱又跳,他又不能真的动手打孩子,最后只能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疯子,替他遮挡孩子们丢来的石块。   对于杜尔老爹的到来,疯子微微横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依然挪动着自己不太灵便的腿脚,一步一步走到草原老酒的店门口。店中伙计看到来人,这才将那些顽童驱散,然后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却没有一人主动上前招呼。   “王先生,小人已经备下酒席,您请上座!”杜尔老爹对这种情况也早已经习惯,扶着疯子进了店门后,指着自己准备好的酒席说道。   被称为王先生的疯子刚一进来,立刻抽动了两下鼻子,然后两眼放光的盯着杜尔老爹桌子上的两壶五王醉,没等杜尔老爹的话说完,他已经快速的扑到桌子上,抓起酒壶猛灌了几口,这才一脸畅快的大声叫道:“好酒!”   等到杜尔老爹将话说完时,这位疯子王先生已经大摇大摆地坐在主位上,抄起筷子将桌子上的菜扫了一遍,边吃边喝好不自在,而杜尔老爹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无礼举动,笑呵呵的坐在桌边为对方斟酒,似乎认为对方肯吃自己的酒菜,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一般。   借着对方吃喝的时机,这位疯子般的王先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只见他脸上虽然有些污迹,但长相却十分不错,长方脸、宽额头,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棱形大眼,目光虽然迷茫,但偶然间露出的锋芒,却让人不敢直视,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周围畜满胡须,虽然经过修剪,但现在却也是凌乱不堪。   “王先生,多亏您上次的提醒,让我们落云部落和东山部落联合起来,这才打败了强大出云部,此一战不但让我们灭掉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而且还俘获了无数的牛羊和奴隶,我们头人让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另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因为出云部被灭,我们和东山部的盟友关系……”   杜尔老爹一边给对方倒酒,一边向对方介绍自己部落目前遇到的问题,他知道对方看似所有心思都用在吃喝上,但自己说的这些,对方全都能听在心里,之后自然会对部落现在的状况,给出相对应的解决办法。   虽然在太原城中人人都说这位王先生是疯子,但是杜尔老爹和他的族人却知道,这位看似落魄的王先生,其实是一位世间少有的智者。正是靠着这位王先生的指点,他们部落才躲过了数次大灾难,比如前些年的大唐灭突厥之战,若非是这位王先生指点,让他们找到机会脱离突厥,恐怕他们的部落早就陪着强大的突厥灭亡了。   这位王先生虽然头发花白,但其实才四十多岁,说起他来,在太原城也是大名鼎鼎,不过他的大名却不怎么好,因为人人都知道,这个王先生是个疯子、狂生和酒鬼。不过杜尔老爹却打听到,眼前这个王先生本来出身显赫,也是太原王氏长房出身,而且听老人说,他年青时也是一代俊杰,当年在王氏青年一辈中,几乎无人能与他相比,但是后来不知为何,他与太原王氏决裂,被孤身赶了出来,后来更是受到王氏和其他几个大族的打压,终生无法入仕,每天只得借酒浇愁,后来连腿也不知为何变瘸了,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说起杜尔老爹与这位王先生的相识,也算是一件巧事,当年他常年来往于太原与草原,做的是羊皮生意,那次也是在这个草原老酒的酒店里,当时已经十分落魄的王先生因为喝酒不付钱,结果被店中伙计刁难,要不是看在他以前出身太原王氏,估计早就拳脚相加了。   当时杜尔老爹刚好做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十分不错,而在胡人酒店遇到一个汉人喝酒,让他有了几分兴趣,再加上看对方穷困潦倒的样子,心中一软就帮他付了酒钱。而当时王先生连声谢谢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本来杜尔老爹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在几天之后,王先生却找到他,告诉他若是想保住家人的性命,就立刻回落云部落,然后带着家人往东逃,或许能逃过一劫,说完不管杜尔老爹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杜尔老爹一开始自然不信,毕竟对方可是个公认的疯子,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听一个疯子的话。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随后大唐和突厥的战争爆发,他们落云部正好首当其冲,差点被唐军灭族,后来还是他赶来求王先生,结果对方让他们立刻宣布脱离突厥加入大唐,而大唐当时也正好缺少一个安抚突厥的旗帜,看到有人主动投降,自然十分高兴地答应下来,而他们落云部落这才保全下来,甚至在大唐的支持下,很快就恢复了当年的实力。   通过这件事后,杜尔老爹和族中知道隐情的人,对这位落魄的王先生都十分信服,甚至多次邀请对方到自己的部落中任职,可惜他根本不愿意去,甚至连部落中送给他的财物,也不愿意收取,不过美酒对方倒是不会拒绝。   知道对方是个大智慧之人,杜尔老爹自然想尽办法和对方接触,慢慢的也摸清了王先生的一些脾气,知道这人虽然穷困潦倒,却是个高傲之极的人物,根本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当初他之所以提醒自己,就是报答当初自己为其付了酒钱,事后两不相欠。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水火不进的人物,不过杜尔老爹却拉下自己的一张老脸,天天磨着这个王先生,甚至在太原城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最后总算让他和王先生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每次他见到王先生后,就要给其准备一顿酒菜,有什么难题尽管在吃饭时提出来,等他吃喝完毕后,就会给出相应的对策。   靠着这位王先生在背后出谋划策,使得他们落云部落从一个几近灭族的小部落,慢慢的发展成近万人的大部落,而且影响力日益增大,前段时间又靠着王先生的计策,灭掉了一直以来的老对手出云部,成为太原附近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而这里面最少有一半都是这位王先生的功劳。   杜尔老爹一脸兴奋的将这次自己部落的难处讲了出来,其实在灭掉出云部后,他们部落周围只剩下一个实力不如他们的东山部落,可以说再无敌手,草原上实力为尊,在强大起来后,他们以前遇到的困难已经迎刃而解,几乎没什么特别难以解决的问题,不过为了对王先生表示尊重,他还是特意准备了这几个问题。   王先生似乎对杜尔老爹的话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大吃大喝,别看他长的瘦,饭量却不小,一大桌子的菜大半进了他的肚子,一大壶五王醉也喝的点滴不剩。吃饱喝足之后,王先生的脸上已经涌起七八分醉意,只见他醉眼蒙眬的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酒葫芦,将剩下的那壶酒小心地倒进葫芦里。   “照着桌子上的菜,再做一份,我要带走!”收好葫芦之后,王先生却没像往常一样,给杜尔老爹讲他们遇到难题的解决办法,而是少有的提出一个要求。   杜尔老爹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一脸狂喜的叫来伙计吩咐,很快对方就将饭菜准备完毕,并放在一个大食盒中提了过来。   王先生站起来将食盒提在手中,然后醉醺醺的看了杜尔老爹一眼,这才缓缓地问道:“杜尔,你们灭掉了出云部后,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部落前途远大,甚至再发展几年,就可以一举成为数万人的大部落?”   杜尔老爹听到王先生的问题,当下就愣在那里,因为他从对方的语气中,好像听出一丝不好的征兆。   看着对方呆愣的模样,王先生少有的露出一丝惆怅之色,叹了口气说道:“杜尔,若是你想保全落云部,那就赶快劝你们的头人,全族内附到大唐,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只是名义上的附属,若是你们头人不听,那你最好带着家人来太原,然后想办法搞到大唐的户籍,从此做个唐人,如此就算是落云部被灭,至少你还能活下来!”   王先生说完,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而是提着食盒转身就走,他一生坎坷,从天之骄子变成疯子,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鄙视,也只有眼前这个胡人杜尔,才将他当成一个智谋之士看待,因此从心里来讲,他也希望能帮对方,但是大势所趋,草原上的部落已经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迟早都是大难临头,还是让他们早做准备,为族人谋一条生路去罢。   而杜尔老爹听到王先生的话,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王先生离开的背影,几次张嘴,却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同时他也想起,当初王先生第一次对自己警告时,好像用的也是这种语气和态度。   王先生的酒量虽大,但一整壶的五王醉下肚,却也让他脚步不稳,再加上他的脚本来就有残疾,使得他更是脚步踉跄,不过任凭他的身子再怎么摇晃,手中的食盒却拿的极稳,出了酒店的大门后,还是沿着自己来的方向,慢慢的向回走。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有些凌乱的马蹄声! 第一百一十章 王况的父亲   李愔带着文心她们一路欣赏风景,虽然天气炎热,但李愔在登州时就已经做好特制的马车,车厢都是双层结构,可以用来隔热,另外再用冰降温,倒也不觉得辛苦,再加上几女都是游玩的心情,因此这几天倒是显得比往日里活泼许多。看她们这么高兴,李愔也就命人放慢了脚步,本来两三天的路程,却足足走了五天,今天总算是到了太原城下。   当李愔的车队进到太原城后,立刻有当地官员迎接,毕竟他们这一行带着上千护卫,如此浩大的队伍,想要不惊动当地官府是不可能的。进到太原城后,李愔一行人被安排在太原行宫,这座行宫还是当初李愔的外公杨广建的,后来李渊起兵,不但霸占了行宫,连宫中的妃子也没放过,现在整个行宫算是皇族产业,李愔住在这里刚好合适。   把文心她们安排好后,李愔将所有拜访的官员全都赶了出去,理由是自己舟马劳顿,要休息一下,这几天一律不见外客。不过在官员离开后,李愔却带着虎力和十几个护卫,从角门出来汇合了王况和崔玉两人,一起去找那个出策的狂人。   本来李愔以为王况会带自己直接去那人的家里,但是王况看了看时辰,却带他去找一家名叫‘草原老酒’的酒店,而就在他们骑着马刚赶到酒店的门口,却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的瘸子,手中提着一个简易的大食盒,正一步一拐的向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看到这个瘸子的狼狈样,王况立刻翻身下马,紧跑几步看样子想上前帮忙,不过却被崔玉追上来拉住,一脸焦急地说道:“王兄,千万不要莽撞,难道你忘了伯父的脾气?”   崔玉的话立刻让王况冷静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前面慢慢拖动身躯向前移动的那个人,跟圈微微泛起几分红色,过了好一会,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也好,反正这么多年都忍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李愔看着两人的表现,心中已经可以肯定,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瘸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一向定力十足的王况,现在却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到底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李愔走上前开口问道:“王兄、崔兄,这个人是……”   既然已经来到太原城,而且李愔已经看到了那人,崔玉和王况就没必要再保密,对视一眼后,崔玉上前一步叹气道:“殿下,想必您也看出来了,这人正是献策之人,另外……”   崔玉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王况,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殿下,此人名叫王安,不但是一位才华盖世的智者,同时还是王兄的父亲!”   听到崔玉的话,本来一脸痛苦的王况长叹了口气,眼睛紧闭起来,两行清泪从脸庞滴落。   而李愔听后却是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刚才过去的那个乞丐般的人物,竟然是王况的父亲?可是王况不是太原王氏长房出身吗?他的父亲怎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而且以王况所掌握的财富,又怎么可能任由父亲变成如此模样?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个不孝之人啊?   想到这里,李愔一脸疑惑地看向王况,可是他现在一脸悲伤,这时候实在不适合打扰他,至于崔玉,他却一把拉住李愔说道:“殿下,这件事十分复杂,咱们先跟在王伯父的后面,不过千万不要打扰他,路上我再向殿下详细解释!”   前面王安的腿脚虽然不灵便,但这时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眼看就要转过街角,李愔一看也对,当下跟着崔玉一起,拉着王况就跟了上去。王安喝了不少的五王醉,特别是出门被小风一吹,酒意再次上涌,满心都在如何保持平衡,不把手中的食盒打翻上面,因此对后面跟着自己的李愔众人根本没有在意,而崔玉也慢慢地将王安的一些情况讲了出来。   王安既然是王况之父,自然也是出身于太原王氏,而且在年轻时,还是王氏年青一辈最出色的子弟,不到二十岁就高中前隋时的进士,不过因为年纪小,再加上族中的安排,王安并没有在长安任职,而是被外放到外地,成为一县之县令。   其实当时明眼人都知道,王安之所以外放为官,就是太原王氏在给他镀金,等任期一满,就可以进到大隋的政治中心,有了外放的资质,升官也更加快捷。而王安对这些倒不在乎,他当时带着读书人的满腔热血,只想凭自己的才学造福一方,对于以后的升迁什么的,却并不怎么在乎。   不过现实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满腹圣人书的王安遇到和千年后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感觉自己以前所学内容,与现实存在的问题大部分都对不上,有时候即便遇到书中提到的问题,可是若按书中给出的解决之道办,反而会将事情搞的更糟,这让当时还十分年轻的王安,对自己花了十几年读来的圣贤书产生了几分怀疑。   当时王安所管理的那个县,虽然不是特别贫穷,但因为隋末时,劳役税赋极重,因此县中民众的生活并不好过,县中百姓一整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甚至大半年的时间内,都要靠野菜充饥。看到这种情况,做为一县之长的王安深深感到一种愧疚。   无法从圣贤书中找到解决之道,但心性坚韧的王安却没有放弃,而是开始动用自己的眼睛和脑子,一边观察一边思考,而在观察思考的同时,他也交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用于实践。   作为一个传统的读书人,想要改善治下百姓的生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土地,在他的带领下,县中百姓开始大兴水利开垦荒地,经过两年时间的发展,让县中的耕种土地增长了三分之一。   不过很快王安就发现,只靠增加土地这个办法,虽然能增加不少的粮食,但却终结果却只是让百姓在一年中多吃几顿饱饭罢了,县中百姓大部分还是十分贫穷。而且县中的土地和人口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增长,因此就算投下再多的精力,最后的收成也就那么多!   面对这种情况,王安很快将自己的眼光从土地上转移开来,农业创造的财富有限,那他就搞工业,借助当地几样销路不错的竹器制品,在县内大搞手工业,工业起来了,商业自然也跟着繁荣,县中百姓在以农业为主的同时,又可以做工挣一份工钱,收入立刻就翻了几翻,生活也随之富裕起来,也就是在这时,让王安第一次感受到工商业的力量,并且深深为之吸引,开始仔细研究工商业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和贡献。   但可惜美景不长,在王安刚研究出一点头绪的时候,隋末群雄并起,他所在的县以富裕闻名四方,如此一份肥肉,自然引得无数人垂涎,王安虽然极力组织县中百姓自卫,可惜寡不敌众,后来被窦建德的部队攻破,而他在心腹家人的拼死护卫下只身逃了出来,幸好他的家小都已经送到太原,这才没有陷于敌军之手。   自己的治所被破,大隋又是奄奄一息,王安报国无门,只得回到老家太原,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对工商业的研究,等到大唐李氏崛起,并以席卷天下之势扫荡群雄,李唐帝国如日中天之时,王安总算将自己的学说整理出来。   受儒家影响,中原大地向来以农业为立国之本,这句话本来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儒家将农业的作用无限夸大了,农业可以提供人类生存必需的粮食是不错,但是因为自然规律所限,一个人在土地上创造的财富其实是有限的,而人活着,除了第一需求的吃喝之外,还有其他更高的需求,比如穿衣、住房、交通等等,这些都不能靠土地直接产生,而是靠其他人来创造,而创造这些更高需求的,正是受儒家鄙视的工商业。   正是基于这一点,王安将工商业的作用进行了系统化的研究,并使之成为一种学说,同时开始向周围的朋友传播。不过他的这种作法,却引起族中长辈的严厉禁止,毕竟这种颠覆儒家经典的学说,已经动摇到了各个世家大族存在的根本。   对于族中的禁止,当时才二十多岁的王安十分的不服,毕竟这是自己多年的心血,而且他也坚持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于是年轻气盛的他决定离开太原,去长安宣传自己的学说,另外他也听说,当时大唐初立,官员严重不足,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也正是在这种想法下,王安到达长安宣传自己的学说,可是在儒家这种大环境下,他大力宣传工商业的学说却根本不被人接受,甚至被斥为歪理邪说,对于这种情况,王安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气馁,一边坚持不懈的宣传自己的学说,一边寻找志同道合者,慢慢的,凭借着自己超人的学识,吸引了不少人与他进行探讨,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他的观点,但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就在王安在长安的境况一步步好转时,忽然却遇到来自背后家族的阻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工商论   先是太原王氏一连向他下了数十个召回,命令他立刻返回太原,不得在长安逗留,同时还禁止他再宣传自己的学说。   本来王安就是因为族中禁止,所以才来到长安,没想到家族还是不依不饶,要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局面给毁掉,心中激愤之下,对族中的命令不管不顾,依然我行我素。当时的王安还是太年轻,再加上他自小就是族中的天之骄子,根本没想过家族会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当年的王安却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宣扬的学说已经冲击到儒家学说的根本,做为儒家学说衍生出来的士人阶层,根本不会容许这种学说有生存的空间,而做为士人阶层代表的五姓七望,自然是消灭这种异端的急先锋。   也正因为如此,太原王氏看到召回王安没有效果,果断对他做出处罚,先是让族中断了王安的供给,长安大居不易,没钱他根本没办法生存,然后又让王安的父亲,也就是王况的爷爷亲自下令让他回来,所谓父命不可讳,任他再怎么倔强,却也不敢违抗父命,再加上身无分文,只得乖乖地回到太原。   不过王安刚一回来,立刻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被关在家中不准外出。他的父亲也是族中的重要人物,对自己这个聪慧却又离经叛道的儿子十分痛心,对他所宣扬的那套工商兴国的学说,更是十分痛恨,严格执行着族中的命令,不让王安有任何外出的机会。   不能外出的王安依然没有气馁,他在长安的那段时间让他眼界大开,结合自己为官时所总结出来的实际经验,再加上自己思考所得来的一些东西,使得他萌生了著书立说的想法,刚好现在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新来下笔。   正是在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下,王安开始动笔写下影响自己一生的一本书,而且这一写就用了将近十年,光草稿都存了满满两大间屋子,书成之后,王安将这本论述工商与国家、社会、个人等各方面关系的巨著命名为《工商论》。   将工商论完成之后,王安兴奋的大醉三天,然后偷偷找人准备印刷成册,秘密的送给长安的一些朋友,想通过他们传播出去。因为他这十年都躲在屋子里写书,所以太原王氏对他的监视也放松了许多,这使得王安前期的计划十分成功,工商论很快被印刷成册,并顺利的送到了长安。   就在王安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太原王氏也终于发现这本署名王安,并在秘密流传的工商论,这下族中的高层终于震怒,不但发动整个王氏的势力,而且还连络五姓七望的其他几家,合力将所有流传出去的工商论收缴回来,然后当着王安的面,不但将所有书全都焚毁,甚至连他辛苦十年的手稿也都付之一炬。   看到前半生的全部心血付之东流,而且还是自己的父亲亲自动的手,这让王安一时间无法接受,急怒攻心之下,整个人竟然变的疯疯癫癫,每天堵着王氏宗祠的大门,从轩辕皇帝开始骂起,一直骂到将王氏推到天下名门的王允,然后又从王允骂到现在的王氏宗族,将当时掌权的王氏族人挨个骂了个遍,甚至连他的父亲也照骂不误。他的才学好,虽然疯了,但骂起人来却还是不带重样的。   王氏宗族看到王安被气疯,本不想再和一个疯子计较太多,可无奈王安骂的太凶,而且连祖宗也一起骂,他们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最后一致决定将王安逐出家族,而王况的祖父也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失望透顶,随之也与其断决父子关系,甚至还做主,让当时已经十几岁的王况也与王安断决父子关系,从此之后他只有孙子,没有儿子!   如此一来,疯疯癫癫的王安就被孤身赶出家门,不过王况的祖父毕竟对儿子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因此开始对王安的生活也做了些安排,不但分给他一套院子,吃穿用度也都从家中支取,甚至还派有仆人照顾,每隔几天也有医生帮他诊治。   但是因为儿子这件事的打击,使得王况祖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家中的大权旁落,被王况的二叔,也就是王安的弟弟夺得。开始这个庶出的弟弟还表现出几分大度,对变成疯子的大哥还是按照父亲定下的规矩照顾,但是后来对家中大权掌握稳固后,就慢慢的断了王安那边的用度,任由王安自生自灭。   没吃没穿再加上疯疯癫癫,王安慢慢的真的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疯子,而且由于他特殊的出身,使得全太原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疯子,而且不少无聊的人看到王家真的对王安不管不问后,开始将他当做取笑的对象,平时肆意嘲笑侮辱,至于王安以前的亲戚朋友,也都一个个躲起来,刻意的将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王安王公子给忘记了。   不过王安的厄运并没有这样结束,做为他的儿子,王况也受到牵连,当初在王况的祖父还在时,自然没人敢对王况如何,但是随着家中被二叔把持,对他这个长房长孙自然看不上眼,处处都刻意的打击排挤。   幸好王况遗传了父亲的聪慧,而且在二叔的打击下,也慢慢懂得了隐忍,就算知道父亲在外被人欺负辱骂,也不敢去看他,怕被人抓住把柄,而且平时族中兄弟骂他是疯子的儿子时,他也不开口辩解,只是一心用功读书,想考个功名之后,再将父亲送出太原。   但是事与愿违,无论他再怎么小心,却还是被有心人惦记上,就在他不到二十岁考中举人时,却被族中告知,要他放弃科举,转而负责族中行商之事,而理由竟然是,他的父亲鼓吹工商业,那么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需要进入科举,管理族中商业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面对族中如此蛮横的决定,王况心中怒极、恨极!但他不是王安,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隐忍,最后还是笑呵呵的接下族中派给自己的任务,并且苦恼钻研,慢慢的做出一番不小的事业,并且重新在家族中占有了一定的地位。   也许是上天对王安父子起了怜悯之心,就在王况一步步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时,王安的疯病竟然也慢慢的好转起来,虽然生活依旧落魄,但神智总算恢复了正常,不过对于太原城中的百姓来说,王安疯子的印象已经深入心底,根本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看。   从疯疯癫癫又变成一个神智清醒的正常人,王安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遭遇,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博学机敏之人,忽然有种大彻大悟之感,世间的一切世情几乎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再无什么事可以蒙蔽他的双眼,也正是在这种时候,他结识了那位杜尔老爹,闲极无聊指点他们几下,就当成游戏一般。   王况慢慢的在族中有了几分话语权后,本想对父亲王安加以照顾,只是族中看他不顺眼的人却还是很多,因此他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是暗中悄悄见过王安几次,送来许多银钱财物,但是王安对于儿子的好意,却根本不领情,将王况送的财物都扔了出去,而且开始连王况的面都不愿意见,甚至还说他们父子之情已断,不要再做这些无谓之举。   王况开始以为父亲在生王家的气,所以不肯见自己,不过后来通过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才知道,父亲王安是怕再连累自己,所以才不敢和自己这个儿子表现的太过亲近。知道了这个原因后,王况心中更加愧疚,为人子者,父亲在外受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加难受的?   而王安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儿子心中更加难受,于是就将自己工商论中的一写观点写出来,然后通过一个人暗中将这些东西传给王况,并且告诉他,若是他想做一个孝子,那就将这些东西全都学会,并且流传下去,这才是对他这个父亲最好的回报。   王况一开始只是因为这是父亲的一生的心血,所以才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但随着接触工商论的深入,再加上自己行商的一些体验,立刻使他认识到,自己父亲的学识是多么的实力与博大,随后更加专心的学习,后来他遇到崔玉后,两人一见如故,忍不住就将父亲所教的传授给他,而随着两人友情的加深,再加上有一个重要人物的关系,使得崔玉也知道了王安的存在,并且还亲自跑来太原求教了几次,而王安对他也似乎与别人不同,很有耐心的指教了他许多问题,于是他和王安虽然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   了解了王安与王况这对父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后,李愔看向王况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同情和敬佩,能在那种逆境中,竟然还能出人头地,成为太原王氏中一个重要人物,看来当初自己的眼光的确没错,这个王况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当然了,他的父亲王安更是一位难得的智者,可惜自己年纪太小,没能看到工商论那本书,否则无论如何也要搞到一本看一看。同时李愔还注意到,无论是王况与王安之间的联系,还是崔玉与王安之间的联系,都提到一个重要的人物,但对于此人,崔玉却语焉不详。李愔问了几次,但崔玉却是笑而不答,只是说过会他就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策之人与献策之人   几个人边走边谈,很快就跟着前面的王安来到一个小院子,这里应该是太原城最东边,周围都是一些东倒西歪的房子,一些光屁股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消瘦的小脸上带着菜色,偶尔走过几个成年人,身上的衣服也都十分褴褛,前面王安的穿着和他们一比,倒还显得整齐一些,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类似贫民窟的地方。   王安外表邋里邋遢,但住的院子倒显得十分干净,一排整齐的篱笆将整个院子围起来,一个木头院门对着正屋,正屋有些破旧,窗户上的窗纸都发黄了,看上去应该好长时间没有换过了。正屋东边是一个不大的茅草棚子,里面垒着灶台,放着些炊具,不用说肯定是厨房。   整个院子面积不大,但却被充分的利用起来,紧挨着厨房的那块,被开垦成几块小小的菜地,天气炎热,里面的蔬菜长势正旺,绿油油的看上去极为喜人,院子东边面积比较大,被搭起一个个晒衣服的竹架子,上面晒满了洗好的衣服、被单等物。   一个身穿麻布长裙的中年女子坐在厨房前的大树下,借着树荫正在卖力的清洗衣物,只是这些衣物五花八门,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家所有,从这点李愔猜出,这个女子应该是个洗衣妇,借着给别人家清洗衣服收取酬劳。   一身酒气的王安跌跌撞撞推开院子大门,提着食盒进了院子。正在洗衣的女子抬头看到王安,立刻将湿渌渌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同时快步走上前,将站立不稳的王安给扶住,一脸嗔怪的说道:“夫君,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   而在这位女子抬头的同时,站在院外一直打量的李愔却是一愣,这个女子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满脸沧桑之色,不过面容却颇为秀丽,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丽的女子,另外对方的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寒酸的衣着却依然掩盖不住身上的富贵之气。另外再听到她对王安的称呼,难不成真的是王况的母亲?   想到这里,李愔扭头看了一下王况,从对方看到那妇人的表情上,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而崔玉看到这位王夫人,脸上也涌起一种尊敬之色。   只见王夫人将自己的夫君扶到自己洗衣的小椅子旁边坐下,接过食盒放到厨房。而这时坐在椅子上的王安已经传出雷鸣般的呼噜声。王夫人看着夫君的样子无奈的一笑,转身进到正屋,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吃力的向外搬一架竹床,竹床虽然不重,但她身为女子,力量本来就小,再加上门小竹床宽大,使得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竹床搬出来。   看到这种情况,王况和崔玉似乎没有了之前的顾及,一齐快步跑进院子帮忙,等李愔反应过来也想搭把手时,他们已经帮王夫人将竹床搬了出来,并且将王安扶到了竹床上躺下。   于对于王况和崔玉的到来,王夫人丝毫不显得意外,而当她看到后面带着护卫的李愔时,脸上那种淡然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一脸肃穆的对李愔行了一礼,然后说出一段让他摸不到头脑的话:“民妇王崔氏,拜见齐王殿下,请殿下饶恕况儿他们的欺瞒之罪!”   “请殿下恕罪!”王况和崔玉这时也忽然行了一礼说道,脸上也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愔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王况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对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听到李愔的问话,站在最前的王夫人露出一丝苦笑,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启禀殿下,这次您来太原,定是想要招揽夫君,只是不瞒殿下,那三策虽然是夫君所出,但他却根本没想过要献给殿下,一切都是老妇擅作主张,不忍看到夫君的一身才华埋没,这才指使况儿和玉儿到登州诓骗殿下,为的就是想让殿下亲自来见一见老妇的夫君!”   听到对方的话,李愔是哭笑不得,当初王况和崔玉告诉自己,有人献上三条计策,帮自己暂时缓解大唐的人力危机,这让李愔错以为,献策之人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引自己来太原亲自面谈,然后借机投靠。可是他哪里想到,出策之人和献策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家王安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来,怪不得刚才王况和崔玉见到王安不敢上前呢?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缘故,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这个以洗衣为生的妇人!   “殿下,父亲在病好之后,对世间一切都已经看透,当年的抱负也已经化为死灰,再加上五姓七望的势力实在太大,以他一人之力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族中对父亲的监视仍然没有放松,使得他连想改善自己的生活都做不到,心情苦闷之下,每日以酒来麻醉自己,不过幸好有殿下出现,以一己之力几乎改变了整个社会的格局,这让父亲大为振奋,平时里对殿下也是诸多推崇,虽然没有明确透露想要辅佐殿下的意思,不过小人相信,只要殿下诚心相邀,父亲他肯定不会拒绝!”   王况扭头看了看在竹床上熟睡的父亲,一脸肯定地说道。做为儿子,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连母亲也跟着一起受苦,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一点也帮不上,这让他比任何人都痛苦,有时候真想不顾一切的将二老送出太原好好奉养,可是王安夫妇根本不同意,因为这样做的话,不但王况现在的地位不保,甚至还会遭到族中的打压与嫉恨。   “王夫人、王兄,不必再解释,我李愔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像王伯父这种大才,别说让我亲自来请,哪怕是三顾茅庐,只要能请到,也是值得的!”人家娘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愔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大度的说道。   听到李愔不追究,王夫人三人都是松了口气。做为主人,王夫人急忙招呼李愔坐下,然后又叫王况和崔玉进屋子搬了张竹桌和几个竹凳。本来王安夫妇家中贫穷,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招待李愔,幸好王安从那个草原老酒那里提了一桌酒菜,其中有几样果品占尽,倒是刚好可以端出来,虽然这些东西用来招待李愔有些寒酸,但王夫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窘迫,反而显得十分坦然,如此风度让李愔连连叹服。   李愔坐在主位,王况和崔玉在两侧相陪,王夫人则坐在竹床边,一边给王安打扇子,一边听李愔他们闲聊。王安还在昏睡,本来王况想把父亲叫醒,可惜试了几次却没有任何效果,据王夫人说,王安只要一喝醉,最少也要睡两个时辰,若是李愔等不及,可以先回去,等王安醒了之后,她再说服对方登门拜访。   对于王夫人的提议,李愔当场就拒绝了,笑话,既然是想请这个王安出山帮自己,那就要拿出一点最起码的诚意来,若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那还叫什么诚意?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愔决定在这里等着王安醒来,反正他来太原就是为了此人,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既然李愔要等,王况和崔玉自然在两边相陪,王夫人是女眷,不便上桌,只坐在一边看三人边吃边谈,偶尔李愔问到她时,她才会开口说上几句。   而从交谈中,李愔慢慢的得知,刚才王夫人自称王崔氏,这就让李愔有了一些联想,现在终于证实,对方的确是和崔玉一样,都是出身于清河崔氏,而且论辈分,她和崔玉的父亲算是堂兄妹,也就是崔玉的姑姑,当初王安之所以对崔玉耐心教导,就是因为王夫人的缘故。   说起这位王崔氏,的确是一位用情专一的奇女子,当初王安发疯被赶出家门,不但亲生父亲都与他断绝关系,连年纪幼小的王况也被祖父逼着与王安断绝了父子关系,而对于清河崔氏出现的王夫人,王安的父亲本来也想让他们断了夫妻之情,呆在家里专心抚养王况,毕竟当时王安已经疯了,而且又被逐出家族,完全有理由不认这个丈夫。   但是当时才三十多岁的王夫人却拒绝了公公的好意,随着丈夫王安搬出了王家大宅,亲自照顾发疯的夫君,而在后来王家断了他们夫妇的供给后,天生倔强的王夫人没有向任何的求助,而是放下身段,外出做工挣钱养家,当时崔氏的娘家人看不下去,想把她接走,可她却宁死不从,甚至连娘家送来的财物也分文不收。   这倒不是王夫人脾气倔强,而是为了丈夫王安的名声考虑,因为她已经是出嫁之女,若是再从娘家拿财物养家,别人虽然会夸赞她,但却会瞧不起王安这个男人,甚至会视他为入赘,这在初唐时可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之一。当然了,因为王安发疯,他以前的名声早已经尽毁,不过在王夫人心中,自己的夫君仍然是当初那个忧国忧民的大丈夫,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的夫君蒙羞!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安稳坐钓鱼台   对于这些年,自己是怎么带着一个发疯的丈夫过来的,王夫人并没有多说,只用寥寥几句话带过。不过李愔又不是傻子,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一个本来衣食无忧的富家少夫人,忽然一下子跌落云头,变成一个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的洗衣妇,这种身份上带来的巨大差异感,以及旁人的取笑与侮辱,足以让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   可是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王夫人,却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而且带着疯疯癫癫的丈夫一步步走了过来,这其中到底吃了多少的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坚强,慢慢的感动了上苍,这才让王安的疯病慢慢好转。   王安的神智恢复正常后,在知道爱妻这些年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心中震惊愧疚之余,对王夫人自然倍加珍惜,也正因为如此,他对王夫人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只不过他这一生经历如此严重的打击,早已经心灰意冷,只想在剩下的残生里,好好的陪夫人走下去,另外若是能将工商论传下去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无所谓了。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王安在得知李愔在大唐的所作所为后,心中虽然兴奋,感觉总算有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知己,甚至每次听到李愔所做对大唐社会产生的影响后,都会高兴的大醉一场,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出山去帮李愔一把。当然了,这也和他的人身自由受限制有关,没有帮助的话,他根本出不了太原城。   王夫人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在从丈夫那里听到李愔的所作所为后,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齐王李愔正是可以改变自己丈夫命运的人。虽然她也没有见过李愔,但她却知道,李愔在长安和登州所做的,正是自己夫君一生所追求的,只不过这位齐王殿下虽然很有才能,但在大局上却稍显不足,在工商上的作为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根本没有系统的思想做指导,而这点正是自己夫君所擅长的,若是两人能携手合作,天下将再无任何人能阻挡他们的大业。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王夫人让儿子王况密切关注李愔的行动,想找机会将丈夫介绍给他,前几个月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探听到五姓七望要联手打压工商业,于是王况就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假装向他借这件事请教,王安也没多想,将这件事进行分析之后,又想出三条计策。   而后面的事李愔就已经知道了,王夫人让王况和崔玉带着三条计策去登州找李愔,让他误会出策之人想见他,将李愔骗到太原,然后又按当初制定的计划,先带李愔见一下王安,又介绍了一下王安当初的经历,吊足了李愔的胃口后,王夫人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才算是露面。   王安夫妇的事情太过沉重,不但李愔听着难受,估计做为当事人的王夫人也不愿意多提,于是在大概了解了一下后,李愔主动岔开话题,天文地理胡侃一通,崔玉和王况也是博学之人,三人聊的倒十分热闹。更让李愔感动惊奇的是,王夫人的才学竟然也不在王、崔之下,无论他们聊什么话题,只要李愔问起,王夫人总能接着聊上一段,有时还能提出自己的观点,显然也是个博闻强记之人,这让李愔心中更加佩服。   一直聊到太阳西斜,李愔等人都感觉有些饿了,本来李愔想派护卫去外面叫上一桌酒菜,大家边吃边谈,不过王夫人却忽然站起来说道:“殿下既然是客,哪有让客人准备饭菜的道理?还请殿下稍候,老妇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李愔一听也对,于是就点头答应,另外他也发现,王安夫妇都是那种自尊心超强的人,千万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怜悯,否则对方不但不会感恩,还会小瞧了自己。   王夫人看李愔同意,本该去旁边的小棚子准备饭菜,但是她却忽然又道:“况儿、玉儿,家中的新鲜菜蔬不多了,你们随我出去买些回来!”   听到王夫人的话,李愔三人都是一愣,因为他们旁边就是菜地,里面的各色蔬菜长势正旺,怎么可能会没有新鲜蔬菜?不过李愔很快发应过来,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昏睡’的王安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王况和崔玉也不傻,很快明白了王夫人的意图,立刻忙不迭地站起来,跟着王夫人就出了院门,而李愔也让自己的护卫到大门外守候,除了刚才出去的王夫人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所有无关人等全都出去后,李愔笑吟吟地看着床上装睡的王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不率先开口,因为他想看看,这个被王况捧上天的王安,到底会以何种办法化解现在的尴尬?   不过让李愔也没想到的是,当院子中只剩他们两人时,竹床上的王安忽然停止了打呼噜,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同样的表情和李愔相互打量,只是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观察敏锐的李愔还是发现,对方的眼底的最深处,正闪现着一种兴奋的火花。   “齐王殿下好耐心!好才学!”打量半晌,王安忽然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赞道,眼中对李愔的欣赏之色暴露无遗。其实他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当时听到李愔在高谈阔论,王安想对李愔多一些了解,这才一直装睡,对他最熟悉的王夫人自然看的出丈夫醒来,不过也没有声张,直到王安暗示妻子,自己想与李愔单独谈时,王夫人这才将王况和崔玉都带了出去。   “哪里哪里?王先生这招稳坐钓鱼台,实在是让后辈佩服!佩服!”只剩下他们两人,李愔也懒的再演戏,直接戳穿了王安玩的把戏。   “哈哈哈哈~,齐王殿下果然聪慧无比,王某自以为做的隐蔽,无人可以看穿,甚至连夫人和况儿他们都蒙在鼓里,没想到还是瞒不过齐王殿下,果然是值得我王安追随之人!”自己的反驳被李愔拆穿,王安不怒反喜,大笑着夸赞道,同时直言说出自己想要追随李愔的想法。   看着狂态毕露的王安,李愔的嘴角也带上一丝微笑,与刚才王况他们口中描述的王安相比,眼前的这个才是真实的王安。   刚才王夫人他们说,王安对于李愔要来的这件事,其实并不知情,一切都是由王夫人计划安排的。不过李愔却立刻敏锐的发现,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位聪明绝顶的王安故意设了一个局,先是表现出对自己的赞赏,然后算准了王夫人不希望看到他一身的才华埋没,肯定会想办法通过王况联系到自己,而他只要坐在家中,等着李愔这条大鱼亲自上门就行了。   而王安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子,其实无非就是自抬身价,自己吹自己是没用的,只有靠别人的口向外宣传才行,不过王安身份特殊,能接触的只有妻子、儿子以及一个崔玉,若是刻意让他们宣传,效果反而不好,所以就想到一个如此巧妙的办法,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名声传到李愔耳朵里,尽量抬高自己的身价,让李愔更重视自己。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一眼看穿。   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再耍什么心机手段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抛开伪装,打算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李愔率先问道:“王老先生,你也知道我为何而来,不知意下如何?”   听到李愔的招揽,王安当然是求之不得,他费尽心思将李愔引来,不就是为了一展所长吗?至于王况说他心灰意冷,那不过是他做出来给别人看的罢了,像王安这种品性极为坚韧之人,除非身死,否则决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心中的理想。   不过王安虽然心中同意,却没有马上正面回答李愔,而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反问道:“殿下,您可知现在自己的处境已经危机重重,甚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落到万丈深渊之中?”   李愔听到这句意外地问话,脸上也露出几分奇怪之色,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说自己处于危险之中?难道只是指五姓七望对工商业的打压?但这件事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方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啊?   “殿下,我说的并不是五姓七望这件事,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抱残守缺,根本不懂世事的变化之道,只是一味的抱着圣人言和家族血脉这老一套,就算是能得意一时,却也迟早会被变化的天下大势所碾碎,更何况现在还有殿下一手创造出来的工商大兴之势,他们不知顺应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阻拦,简直是不知死活!”王安说到五姓七望之时,一脸的鄙视之色,当年要不是他们联手收缴自己的工商论,他也不会落的发疯数年的下场,因此无论他再怎么豁达,心中对于这些世家大族却连一丝好感也欠奉。   “哦,那是何事?”李愔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似乎没有什么能让自己感到危险的事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傅   “殿下,你一直努力的发展工商,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工商发展起来之后,会对您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王安一脸严肃的接着问道。   对自己的影响?李愔微微一愣,这个问题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刚来到大唐时,因为担心皇位之争波及自己,为了自保,他才打算用商业利益将一批权贵团结在自己身边。不过随着实力的增长,自己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这种自保,而是想要利用自己后世人的身份,彻底改写大唐的历史,并且为整个民族找到一条新的道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永远正确?但至少现在是正确的。   李愔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工商业,正是他想要达到目的重要工具之一,所以一直以来,李愔虽然大力支持工商业的发展,但其实心中所想的,也只是将它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根本没想过这个工具并不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时甚至还可能反过来影响自己。   看到李愔面露迟疑之色,王安立刻明白,再次开口提醒道:“殿下,随着工商业的发展,新兴的工商业主必然会从中获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地位也会相应的提高,我知道这也是殿下一直以来追求的结果,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随着这些工商业主地位的提高,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   李愔听到这里,大概也猜出王安想要说什么了,不过他却笑了笑说道:“呵呵,王先生是想说,那些工商业主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不保,所以会采取一些手段,来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   “殿下果然聪慧,当工商业主拥有了强大的影响力后,必然会对朝堂产生兴趣,而朝堂之上最有权势的,自然是坐在皇位上的皇帝陛下,恰好殿下就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因为这些工商业主肯定会想尽办法,将殿下推上皇位,可是对于陛下的性子,想必殿下您比老夫更清楚!”王安抚着胡须,一脸正色的说道。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李世民经历过皇位之争,最后甚至为了坐上皇位而弑兄杀弟,因此最反感的就是儿子争位,再加上他的性格十分霸道,给你的东西你就必须拿着,不想给你的,你也不能伸手抢,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行。这点历史上的李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李世民对他可谓是宠爱之极,但就是因为李泰对皇位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想尽办法为自己争取机会,引起李世民的反感,结果皇位落到了一向最听话的李治手中。   对于这点,李愔十分清楚,可是当工商业发展起来后,工商阶层为了寻求持续的发展,肯定会想尽办法,将自己推到皇位上。这样一来,就犯了李世民的大忌,虽说李愔当初和李世民有过约定,但是在皇位之争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到时很可能会引起李世民的猜忌。   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抓紧了,否则真的被卷入皇位之争这趟浑水,那可就真的糟糕了。想到这里,李愔终于下定决心,在将长安的事情料理完毕之后,自己打下的基础也应该已经足够了,到时就可以执行自己当初定下的后期计划,同时借着这个计划,也可以暂时脱离皇位之争这个大旋涡。   想到这里,李愔对王安笑道:“多谢王先生的提醒,不过对于皇位这件事,我却另有打算,绝对不会像我四哥那样,把自己的野心全都写在脸上,更不会被别人乱了阵脚。!”   虽然李愔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王安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终于放下心来,他既然已经决定投靠李愔,自然对李愔的性格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了解,知道对方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在这种大事上,绝对不会胡乱保证。   说完了这件事后,趁着王况他们还没有回来,两人就把话题又转到工商业的发展状况上来,虽然王安一直呆在太原,但他却从平日里听到的一些信息,以及王况经常带来的情报上,将天下大势分析的十分透彻。   比如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这种事,他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根本就是靠吸食工人血汗的工商业主,以及压榨农户血肉大地主之间的战斗,没有什么对与错,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之争。另外他还指出,这场争斗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也只不过是这场战斗开始的序幕,虽然他和李愔一样,都认为工商业肯定能在最后取得胜利,但想要只靠一场胜利就将根深蒂固的大地主阶级连根拔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王安的这些观点,李愔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和一个在工商方面有如此造诣的人谈话,的确很合他的胃口,而他所提出的那些新颖的工商模式,也骚到了王安的痒处,两人是越聊越投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到王夫人带着王况和崔玉回来,看到两人聊的如此热闹,都是相视一笑,没敢打扰他们,三人全都进到厨房准备,等到李愔和王安被饭菜的香味引诱,这才感觉腹中饥饿难忍,而这时他们也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也已经升到树梢,旁边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王夫人准备好的饭菜,周围也已经点上灯笼,他们两人只顾着聊天,竟然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   看到这里,两人是相对大笑,然后王安说道:“殿下,工商一道的学问浩瀚如海,不是一时半会可讨论清楚的,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哈哈~,正合我意,刚好我也想品尝一下王夫人的手艺!”李愔捂着肚子大笑道,中千就没好好吃饭,到现在他可是真饿了。   王安一听,立刻招呼李愔坐下吃饭,王况和崔玉在一旁相陪,本来王夫人身为女眷,是不能与他们同桌相食的,不过李愔却不在乎,坚持要王夫人也坐在一起吃,理由是他和王况平时兄弟相称,他的母亲就是自己的长辈,哪有晚辈在桌上吃饭,却要长辈坐到一边的道理?   对于李愔的歪理,王夫人也法辩驳,而王安平时对妻子也十分敬重,看到李愔对妻子如此敬重,心中也十分高兴,当下也不管什么理数,接着老妻坐在自己身边,并亲自给她盛了碗饭。看着这对饱受磨难的夫妻,李愔也是心中感慨,后世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自己眼前的这对夫妻,却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这世上还有一种感情,她的名字叫做相濡以沫!   吃完饭之后,正式向王安表达了自己的招揽之意,而且许之以王傅之位,所谓王傅,顾名思义,就是亲王的老师,本来只要亲王开府之后,都会被李世民指定一位老师,负责教导皇子,指出得失,可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职位,不过当年李愔太过顽劣,根本没有人愿意做他的老师,所以王傅之位一直空着,后来李愔声名大振,虽然有不少人心动,但却又怕教导不了这个聪慧的皇子,因此直到现在,李愔王府上也一直没有王傅。   王傅的品级极高,是从三品的高官,身穿紫袍,可以说整个王府除了李愔和文心之外,就数王傅的品级最高,权力虽然没有长史大,但管的却极宽,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他都有权利插手,可以说是整个王府最重要的职位之一。另外因为肩负着教导皇子的重任,所以王傅这个职位是要由李世民亲自指定的,李愔并没有权利任命,不过以他现在所受的宠爱,只要他一力保举,让王安坐上王傅的位子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听到李愔竟然让自己担任王傅,一向表现得十分淡然的王安也禁不住有些激动,他倒不是因为王傅的位子激动,而是从这件事中,他看到李愔对自己的看重,这种看重其实也就是对他一生所学的肯定。   想他王安蹉跎半生,受尽了它人的白眼和嘲笑,甚至连父亲都与他断绝了关系,儿子也不敢与他相认,要不是有个好妻子一直陪在身边,估计他早就一死了之了。可是没想到自己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却遇上一位明主,不但赏识自己的才华,而且还以重位相许,这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意味着改变命运,更意味着他王安,将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迎接新生,让天下间所有人都知道,太原王安是天下少有的智者!   想到这里,王安本来古井不波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豪情,同时对李愔在敬佩之余,又有了一种难以表达的感激,在谢过李愔之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自己也一定要尽展所学,帮助这个年轻人完成他心中的大业!   就在李愔招揽王安的同时,太原城中却有另外一群人,也正在秘密商讨着此事,只是与李愔他们那种愉快不同,这些人在说话时,全场都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气氛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法拒绝的承诺   李愔来太原这么大的事,太原城中的王氏宗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他们还摆着世家的架子,在李愔到来时,并没有随太原的官员一起去迎接,不过当他们得知,王况带着李愔去找王安时,太原王氏的所有高层都被震动了,连夜召开了一个秘密的小会议太原王氏族中议事大厅中,老族长王通满脸铁青的坐在主位上,十几个同样脸色的人列坐在两边,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满头白发,偶尔几个年轻一点的,但最少也有四十多岁了。虽然人比往常少了许多,但这些人才是王氏族中真正的事掌权者,而且当年制裁王安的事,他们大部分也都参与其中。   “呯!我当年早就说过了,王况这小子重用不得,结果怎么样?这个白眼狼转眼就把我们给卖了!”在坐中最年轻的一个中年人拍着桌子站起来,一脸不满的怒声道。这人名叫王空,正是王况的那位二叔,他对王安父子的戒心最重,对于王况在族中的崛起,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满意,但无奈族王况才能卓著,给族中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就算是他再怎么打压,可也无法阻止王况地位的上升。   听到王空发的牢骚,族长王通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况已经带着齐王见到王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王安肯定会得到齐王殿下的重用,而齐王又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日后很有可能登上皇位,到时王安肯定会更受重用,若是他一心想要与报复我太原王氏,那我王氏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王通虽然也恼恨王况,可是人家和王安本来就是父子,这么做本来也就在情理之中,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王安,竟然还能咸鱼翻身,搭上了李愔这条线,想想这些年族中对王安的所作所为,若是换做是他,估计也绝对会与族中势不两立。   “大哥,现在齐王与王安才刚刚见面,肯定还没有进行正式的任命,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这次见面,甚至直接将王安藏起来,反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疯子,难道齐王还能把整个太原翻过天来找一遍吗?”一个满脸厉色的老头站起来怒道。这人是王通的亲弟弟,因为年纪大了,平时很少外出,对李愔也只是听闻其名,了解的并不多。   王通听后却是一脸苦笑,无奈的解释道:“二弟,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位齐王却千万得罪不得,咱们王氏过半的收入,都在对方手中捏着呢,而且对方非比寻常,从得的信息来看,对方不但聪慧,而且处理果决,在登州还领兵打败了高句丽来袭的数万大军,如此人物,绝对不可正用这种鲁莽的办法。”   听到王通的话,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虽然处于对立的位置,他们对于李愔这个齐王,却是十分敬佩,甚至可以说带有几分敬畏之心,甚至对于五姓七望联合打压工商业这件事,他们太原王氏也都持有几分保留的态度,毕竟算起来,他们家族的产业有很大部分都与新兴的工商业有关,若是工商业被打压,他们族中的产业也会受到影响。   “族长,王安怎么说也是我王氏出身,虽然被赶出族中,但总还有几分香火情份,再加上族中这些年对王况也算不薄,咱们是不是可以从王况身上找到突破口,然后进一步和王安达成和解,甚至可以将他再列入族谱,想必这个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正在这时,一个平时和王况关系不错的老头开口提议道。   没想到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引得不少人的赞同,甚至连当初参与制裁王安的老人中,也有不少人同意和解。看到这种情况,坐在族长之位上的王通暗暗地叹了口气,想他们太原王氏也是五姓七望之一,可是这些年一直在走下陡路,不但族中人才凋零,甚至连原来那种世家大族的傲骨也快要丢掉了,面对一个还没有得势的王安,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卑躬屈膝的和解。   不过王通虽然心中悲愤,但他做为一族之长,却还要遵从大多数人的意见,毕竟族长不是皇帝,不能靠权势压人,看到如此多的人都同意找王安和解,而反对者虽然也有几个,其中就以王安的亲弟弟吵得最凶,可惜人数太少,根本扭转不了局面,最后王通只得遵从大部分人的意见,先派人去和王况接触一下。   可是让王通这些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做出与王安和解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全身焕然一新的王安就带着王况找上门来,不但提出想要进入祖坟祭拜父亲的要求,而且还主动提出,想要重回家族。   王通也不是傻子,对于王安的这种举动,心中自然有几分猜测,于是让无关人等退下后,王通和王安独自密谈了许久,出来之后立刻宣布,将王安重新列入族谱,收回当初将他逐出宗族的命令,另外也同意王通进入王氏祖坟祭拜亡父。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知道当年王安那件事的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而听说一些隐情的王氏族人则纷纷猜测,到底族长王通和王安达成了什么样的有利交易?否则族长怎么一连几天都是笑呵呵的模样?   王安被李愔招揽之后,就从家中搬出,和妻子王夫人一直住在李愔那里,对于他们夫妇,不但李愔十分敬重,文心她们几女也都十分尊敬,因为那天晚上回去,李愔将王安夫妇的事情对她们讲了一遍,结果把几个女人感动得哭了半夜,第二天就急不可耐的将王夫人接到内宅详谈,结果也不知道王夫人给她们说了什么,让几个女孩哭的眼睛都肿了。   王安要去祭拜父亲,王况自然也要一起跟着,不过李愔和崔玉不是太原王氏族人,按理是不能进到王氏祖坟中去的,毕竟这时候风水之说盛行,对祖先的坟墓十分看重,王氏这种大族更是如此,平时别说让外人进到祖坟里,就连祖坟方圆数里都是禁地,若是有人敢闯进去,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一来李愔身为皇子,有着超越世俗的身份,另外王通可能是有意向李愔示好,特意同意李愔和崔玉可以进入王氏祖坟,当然了,这件事被严格保密,除了王通和王安父子两人外,知道的极少。   其实祭拜的过程很枯燥,李愔一开始只是图新鲜,好不容易等到祭拜完成后,王安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带着儿子王况,将父亲坟墓周围的杂草都拔干净。这种事必须要由至亲之人亲自做,李愔和崔玉只能在一边看着。   现在的王安早已经不复之前那个疯子般的模样,花白的头发挽起发髻,露出一张成熟的男人脸庞,满是沧桑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苍白,不过精神却是极好,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中又闪着睿智的光芒,李愔初见他时的那种麻木与迷茫再也找不到了。现在的王安身穿一件文士长袍,看起来倒很有些风流倜傥的样子,只可惜腿还有点瘸,那是他发疯后受的伤,本来不是很重,但因为无钱治疗,就落下这个病根,为此王夫人还十分内疚,不过王安倒一点也不在乎。   帮父亲的坟墓除过草后,王安将王况也赶到李愔那边,自己拿着酒壶和酒杯,在父亲墓前盘膝坐下,倒了两杯酒后,在那里对着父亲的墓碑说起话来,不过离的有点远,李愔他们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当初王安之所发疯,就是因为他父亲和王氏族人的逼迫,甚至后来在王安发疯之时,还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这若是放在李愔身上,就算是不恨自己的父亲,估计心中也会有个疙瘩。   不过这对极为讲究孝道的古人来说,父母就是父母,哪怕父亲做的再过分,做儿子的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王安估计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在重新列入王氏门墙之后,第一个就是想要祭拜父亲,并且还亲手做了一篇李愔看不懂的祭文,十分郑重的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王兄,王傅为了分化五姓七望,竟然放下当初的仇恨,如此博大的心胸,实在是让人心生敬佩!”李愔看着远处的王安,十分感慨地说道。   就在王安答应辅佐李愔的第二天,他就提出主动要与太原王氏和解,先将自己的身份恢复,然后再也太原王氏的身份进入齐王府,如此一来,李愔就和太原王氏有了一层非比寻常的关系。另外李愔还通过王安之口,向太原王氏的族长王通做出一个承诺,虽然这个承诺在李愔看来,只是一个画出来的大饼,但是对于太原王氏来说,却是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承诺。   听到李愔的话,王况看向远处父亲的目光中,也带着一种崇拜之色,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殿下,父亲昨天对我说,人生最多不过区区百年,他马上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剩下的时间实在不多,根本没空理会以前的那些仇恨,只要能帮殿下,其实也是帮他自己,完成年青时的那个心愿,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长安流言   五姓七望并非一个整体,七个大世族虽然联系紧密,但每个都是单独的个体,彼此之间甚至也有排名,其中博陵崔氏力压清河崔氏,排在第一位,而排在最末的,正是太原王氏,而且这些年太原王氏一直在走下坡路,其实若是真的论起实力,可能还不如五姓七望之外的一些大世家,不过因为习惯使然,人们依然认为太原王氏为七望之一。   可是太原王氏虽然名列五姓七望之一,但在七望内部,却没什么地位,这点从联姻上就可以看出来,比如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则与博陵崔氏;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陇西李氏与范阳卢氏。   这些世家都是世代联姻,可唯独将太原王氏排除在外,虽然偶尔也有联姻,比如王安的妻子王夫人,就是出自清河崔氏,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太原王氏在七望之中,根本没有固定的联姻对像,有不少王氏女子都是外嫁给其他世族,比如文心那位名义上的母亲,还有后来李治的那位王皇后,都是出自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之所以没落到如此地步,并不是因为族中人才凋零,相反,王氏是七望之中族人最多的氏族,甚至在大唐这个年代,王姓也是天下第一大姓,庞大的人口基数内,涌现出的人才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别的不说,光在大唐历史上留下显赫名字的,就有王勃、王维、王昌龄等人,当然了,现在这些人都还没有出生,不过这也说明,太原王氏中人才辈出,不但不比其他任何士族差,甚至还要强上一些。   但是拥有如此多的人才,太原王氏却为什么排在七望的最后一位呢?对于这个问题,李愔还特意请教过王安,而王安听后却是露出一个苦笑,看得出来,他对太原王氏还是有些相当的感情的。   经过王安的解说,李愔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其实太原王氏之所以没落,其实还是和族中人口有关,因为太原王氏的族人实在太多了,虽然没有经过确实的数字,但最少也有十几万,这还不算那些比较远的旁支人口。   如此庞大的人口,只有宗族这种古老的管理方式,根本就没办法管理,因此太原王氏看似是个整体,但其实已经成为一个十分松散的士族,除了王氏长房以及其他血缘近的支系外,对其他大部分王氏族人,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如此一来,太原王氏能管理的族人其实十分有限,比七望的其他六家还要少。   另外在大唐立国后,李世民不遗余力的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进行打压,其中就数太原王氏最倒霉,因为太原是老李家的发家之地,在这里的势力也最雄厚,以李世民为首的李氏皇族,对太原周围的土地矿产等进行侵占,使得这些原来属于王氏的财产不停地流失,收入大为减少,甚至使得财政都出现了问题,这才不得不大力发展族中的工商业。   王况一手掌握着太原王氏族中的商业运作,对这个情况最清楚不过,而且据他这个内鬼说,现在太原王氏的财政收入中,光工商业就占了六成多,而且大部分都和李愔搞出来的新兴产业有关,比如石炭、水泥、罐头等等,都在王氏产业中占着大头。   搞清楚了太原王氏族中的情况,再有王安这个谋士,自然很容易就想到拉拢分化太原王氏的计划,先是王安主动示好,然后李愔又给了太原王氏一个承诺,其实这个承诺很虚幻,那就是只要在这次打压工商业的行动中,太原王氏随时将最新的消息透露给李愔,那么李愔以后就会大力支持王氏,只要他们王氏的人才,都会得到优先使用。   这个承诺看似好像对王氏没什么好处,毕竟李愔只是一个亲王,手下再怎么缺人,可也用不了多少。不过王通却不这么想,因为在他看来,大唐所有的皇子之中,就属李愔最有可能继承皇位,若是等到他坐上皇位,然后优先录用太原王氏的人才,到时王氏的势力肯定大涨,就算比不上崔氏,但肯定也不会一直都是垫底的了。   当然了,只是这么一个虚幻的承诺,还不足以打动王通,另外李愔还送给王氏不少的商业优惠,这些可都是实实在的利润,虽然现在太原王氏的财政有所好转,但还是处处都缺钱,对于李愔送来的利益,王通实在不忍心推出去,最后终于答应做李愔的内应,不过他只负责传递消息,其他任何实质帮助都不会做,而且他们该打压工商业时,也绝对不会手软,对此李愔也表示理解。   做完正事之后,李愔又在太原呆了几天,陪着文心她们将周围玩了个遍,直到李世民派人催他,这才启程回去,当然了,在太原这几天,他和太原王氏在表面上并没有多少交往,只是依照礼数拜访了一下,随后再也没有明面上的接触。   带着王安夫妇回到晋州,本来王况已经做好和族中决裂的准备,没想以父亲却和族中和解,而且李愔又和王通达成协议,所以他依然留在族中,做为双方的联络人,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等到李愔从长安返回登州之时,王况就会带着自己的势力,和父亲一起辅佐李愔,至于崔玉,则带着货物北上,到草原上赚那些胡人的钱去了。   到了晋州重新坐上船,一路倒十分的顺利,到了蒲州地界时,李愔他们再次下船换马车,沿着大唐第一条修建的水泥大道,也就是长安到洛阳的那条大路,一路飞奔向西,很快就到了长安城下。   夕阳西下,当李愔的看到着已经阔别一年多的长安城时,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自己来到唐朝之后,正是在这里,让他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朋友,而且也是在这里,让自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才能在登州发展的如此顺利。一别年余,今天总算是又回来了!   李愔他们从西城的通化门进到长安,这里刚好离李愔的齐王府最近,而进了长安城之后,李愔也没有丝毫停留,一路到了府邸之后,立刻紧闭大门,一路上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本来程怀亮他们还准备给李愔搞一个迎接仪式,不过却也被他拒绝了。如此低调的进城,除了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外,甚至有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齐王李愔已经回到了长安。   李愔之所以如此低调的进城,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之前收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在李世民回到长安后,立刻就得知了李承乾和李泰在长安做的好事,结果大怒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两个已经看看的儿子大骂一顿,丝毫没有留任何的情面。   老子骂儿子,本来是件挺平常的事,特别是李世民这种不做当爹的人,骂儿子更是家常便饭,不过他这次骂的却有些不一样,骂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儿子胡作非为、不顾大局也就罢了,可最后却又把李愔拉进来做了对比,将李愔在登州所做的功绩一件件摆出来,将两个嫡出的儿子骂的是一无是处,最后甚至还指出,自己带着李愔在高句丽的战场上浴血奋战,可是他们两个却在后方争来斗去,与李愔这个弟弟一比,他们哪里有一点身为哥哥的样子?   李世民骂完之后倒是痛快了,不过他在大殿上骂的那些话,却给李愔惹来无穷的麻烦,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李愔和李泰是李世民最宠爱的两个皇子,可是经过这件事后,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当今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是李愔,难怪在战场上只让他一人随行。   虽然受宠并不代表着一定会继位,但是李愔却与李泰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胖子不同,从他当初与河间王等人合办酿酒厂开始,李愔就用利益为自己编织了一张人脉大网,再加上他为人谦和,见谁都是笑的一团和气,才学更是没得说,因此朝中无论文武,对他都有着极好的印象。因此若是李愔能坐上皇位,自然是众望所归。   如此一来,长安城中关于李愔的流言就开始流传开来,版本虽然五花八门,不过大部分的传言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李世民这次特意让李愔从登州回来,其实就是为了找机会废掉太子,然后将李愔扶上太子之位。虽说这只是传言,但却被不少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在大唐高层之间,也都在讨论这件事的可能性。   而当李愔得到这条消息时,却是哭笑不得,他早知道自己这次回长安肯定麻烦缠身,但没想到这还没到长安呢,先是接到五姓七望准备打压工商业的消息,然后在半路上又被人袭击,好不容易快到长安城了,却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难道老天还觉得事情不够乱,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搅成一团才感觉好玩?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幕后真凶与李愔的报复   得知那条流言之后,李愔找来王安商议,结果两人一致认为,他们这次回长安,一定要保持低调,而且尽量不要与任何身份敏感的人接触,毕竟流言可是能杀人的,特别是在皇位更替这种事上,无论如何也要小心再小心,所以他这一行才像做贼似的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进皇宫向李世民报到,然后将在魏州那晚遇袭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对李世民讲了一遍,同时还将审讯的结果讲了出来,不过李愔最后还表示,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李承乾,不过他却认为,此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李世民听后却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拍拍李愔的肩膀说道:“六郎,这件事情幸亏是你遇上,这才没有让对方的诡计得逞,若是让你四哥遇到,那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李愔听后先是一愣,接着立刻一脸焦急地问道:“父皇,听您话中的意思,难道已经知道了谁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李世民听后却是一脸冷笑,开口说道:“六郎,对方袭击你时,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做了精心的安排和准备,可以肯定,对方不但对你的行程十分熟悉,而且事先还做了不少的调查,可是在如此精密的调查下,对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身边的护卫数量?”   李愔听到这里,脑子里也闪过一丝灵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李世民没注意到李愔的苦苦思索,接着继续说道:“对方既然知道你身边的护卫数量,但最后竟然派了那个什么黄河帮去袭击你们,为父已经调查过,黄河帮虽然是帮好勇斗狠之徒,不过想用一千多人打败你的千人护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方若是真的想要致你于死地,又怎么会派了这帮乌合之众去袭击你的船队?”   李世民的话像是帮李愔打开一扇窗子,一下子将李愔心中的迷雾给吹散,看到了之前一直看不清的真相。按李世民的说法,对方其实根本没想要真正的杀死自己,而是想要通过这次刺杀,达到他们隐藏极深的目的。   “父皇,您的意思是说,对方是想通过这件事,挑起儿臣与大哥他们的矛盾,甚至引发皇位之争?”李愔咬着牙,一脸杀气的说道。若不是李世民的提醒,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后悔,因为他决定对这件事保密,所以一直没有对王安提起过,否则以对方的智慧,肯定早就看出了刺杀背后的真正隐情。   不过李愔的话刚说出口,立刻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禁皱着眉头再次问道:“可是父皇,儿臣有点想不明白,对方挑起皇位之争,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李世民听后却是哈哈大笑,他这个儿子一向聪慧,自己与他相处,根本不像是面对自己的儿子,而像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任他再怎么聪慧,在这些阴谋诡计上,却还是所欠缺,毕竟他年纪还是太小了,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这时看着李愔疑惑不解的样子,让他总算有了一种父亲教导儿子的感觉。   “六郎,不要被对方给误导了,你仔细想想,若是你参与到皇位之争上,那么你还有精力做其他事吗?”李世民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这次袭击的真正目的,其实还是在李愔身上,因为对方想借这件事,将李愔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皇位上,然后他们再伺机做另外的事,到时就算李愔想管,可也分身乏术了。   “五姓七望!”李愔恶狠狠地说道,这下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五姓七望哪一家动的手,但幕后真凶肯定是他们之中,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两家、三家,甚至是几家联手做的,而他们如此做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李愔陷入皇位的争夺中,无暇应对接下来他们对工商业的打压。   “哼哼,前些天就有一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上书,说国内工商肆虐,导致农户不思耕种,只思奇淫技巧之物,导致国内粮食产量大减,所以让朝廷下令,限制工商的规模等等,虽然这些只是小人物,但其中的试探之意却十分明白,想必之后肯定会发动更多的人向朝廷施压。”   李世民冷笑中又带着几分杀气,本来他对于工商业的发展,心中也有几分担心,正想着要不要限制一下,毕竟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实在欺人太甚,为了达成打压工商业的目的,既然不惜挑起皇子之间的争斗,甚至还敢派出人袭击李愔的船队,可见对方从心眼里,就没把他们李氏皇族当回事,这让李世民大为恼火,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些世家大族给打压下去。   李愔在生气之余,也第一次深深感到,那些世家大族的行事手段,足可以称的上老谋深算外加心狠手辣,若不是自己对皇位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恐怕真的就让他们给得逞了。   挨打不还手,这可不是李愔的性格,不过这件事最好有皇帝老爹的支持,否则可能会出问题。于是李愔也没急着去见杨妃,而是和李世民密谈了半晌,不但把当初王安的那三策说了一遍,还讲了自己想到的一些办法,听的李世民双眼放光,兴奋的直搓手。   不过在兴奋过后,李世民却把李愔狠批了一顿,理由是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何不早拿出来,否则他们大唐早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谈完这些之后,李愔又将自己想到的,对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的反击之法讲了出来,虽然在李愔看来,只是两个很普通的办法,但是听到李世民的耳中,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只是这两个办法的花费却不是个小数目,虽然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国库收入也大大增加,但是刚刚经过高句丽之战,国库实在也不怎么宽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这让李世民有点舍不得。   不过这两个办法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利国利民之举,若是能一举办成,不但可以将世家大族的影响力降到最低,而且他们老李家的江山也将会更加的稳固。想到这里,李世民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看到李世民有些肉痛的表情,李愔却是嘻嘻直笑,开口说道:“父皇,其实这两件事根本不用朝廷花费太多,只要您将此事交给儿臣,不但可以为您节省大笔的财物,而且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件事办成!”   “哦,你有什么办法?”李世民听后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其他的本事也就罢了,不过说起赚钱的本事,却绝对是天下第一,听说有不少商人,已经将李愔说成是财神下凡,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经过李愔的手,立刻就会变的身价百倍,现在能想出帮自己省钱的办法,估计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嘿嘿,父皇,有惊喜才有乐趣,现在就告诉您,那不是太无趣了吗?”李愔笑嘻嘻地说道。   李世民听后哈哈大笑,既然李愔不肯说,那他也就不问了,反正他也放心这个儿子,知道他不会乱来,而且打击世家大族的办法也是他想出来的,由他负责也在情理之中。   聊完了正事之后,李世民就准备放李愔离开,毕竟杨妃那里还等着这个一年多没见的儿子呢,不过就在李愔刚准备要走,却见李世民面色有些尴尬的叫住他,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六郎,你母妃那里可能会和你谈一些事,一会你不要太吃惊,先做好心理准备!”   李愔听后一愣,奇怪的开口问道:“父皇,母妃想要和儿臣谈什么事情?”   “呵呵,这个……”李世民的脸色很奇怪,似乎带着几分无奈,“你去了就知道了,不过你母妃现在正在孕中,千万不要忤逆了她的性子,否则不但你要倒霉,连为父也不得安生!另外在平壤发生的事,你也绝对不许透露半句!”   李愔听后心中更加奇怪,不过看李世民的样子,肯定是问不出什么,至于后面提到的平壤之事,自然就是他和新罗女王的那件风流韵事,这件事打死李愔也不敢对杨妃说,根本不用李世民的提醒。   无奈之下,李愔只得谢了李世民提醒,然后这才转身离开,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道谢之时,李世民的脸上却闪过几分愧疚之色。   李愔出了李世民的两仪殿,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的肚子也饿了,刚好可以到杨妃那里蹭顿饭,只是现在杨妃怀孕,肯定不能亲自下厨了,这倒是有些可惜,他一向最喜欢喝杨妃亲手炖的鸡汤了。   等李愔到了杨妃住的望云殿,却被宫女告知,杨妃根本不在殿中,而在花园中的凉亭里,等李愔跟着宫女到了凉亭,终于看到杨妃坐在摇椅上,正一脸幸福的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手中依然抓着书本,只是边看还边和肚子中的婴儿自言自语,一副标准的慈母模样。   不过当杨妃看到李愔时,脸上却没有露出与儿子久别重逢的欣喜,反而脸色一板,冲着李愔怒斥道:“臭小子,还不给我滚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另立王妃?   虽然不清楚杨妃为何会见到自己就生气,不过李愔还是笑嘻嘻地跑上去,躬身施礼道:“儿臣拜见母妃!”   不过还没等李愔抬起头,就感觉左耳一痛,然后被杨妃提着耳朵拽了过去。这下把他疼的直咧嘴,又不挣扎,毕竟杨妃还怀着孕着,只能顺着她的力道过去,口中不停的求饶道:“母妃,您轻点,轻点!耳朵都快掉了!”   “哼!混小子,现在知道了疼了,在战场上受伤你怎么就不知道疼呢?”杨妃刚才气急之下,也感觉自己下手重了点,又听到李愔叫疼,心中还是心疼儿子,因此急忙放开手,不过还是气呼呼的骂道。   李愔一听心中叫遭,杨妃知道自己上战场也就算了,可竟然连他受伤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肯定是李世民对她说的,怪不得刚才李世民的表情那么奇怪,又威胁自己不要把平壤城的事讲出来,原因全都在这呢。   “母妃息怒,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一时任性让母妃担心了!”虽然心中大骂李世民口无遮拦,但是对于杨妃,该认错还是得认错,所以李愔十分老实的跪下说道。   “起来吧,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伤口!”骂归骂,杨妃还是最疼这个儿子,伸手拉他起来说道。   “在这里?”李愔脸上大窘,这里可是花园,周围都是宫女太监,他又是伤在后背,若是杨妃想看的话,必须得脱去上衣,这让李愔有点不好意思。   “怕什么,这里都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不少人还都帮你换过尿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杨妃看李愔有些扭捏,再次开口斥道。   杨妃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得周围不少宫女的窃笑,任李愔的脸皮再厚,也禁不住有些羞红,不过母命难违,他只得将上身的衣服除去,露出后背的伤疤让杨妃观看。其实他受的那一箭根本不深,再加上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完全长好,现在只剩下一个浅浅的伤痕,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浅浅的伤痕,在杨妃这个母亲看来,却好像是致命的伤口一般,不但心疼的真抹眼泪,最后还气急的搧了李愔后背两巴掌,算是给自己解恨。李愔也知道怀孕的女人性格多变,而且也不敢再让杨妃这么哭下去,急忙披上衣服转移话题,捡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有趣事说,好不容易才让对方转怒为喜。   不过还没等李愔松口气呢,却见刚露出几分笑容的杨妃脸色再次一板,一脸不悦地问道:“六郎,你和王妃成婚也都快两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   “母妃,这种事哪里急的来,不过你让人熬的药我可是天天喝,不信您可以问问高重!”李愔一脸苦笑地说道。关于子嗣的事,李世民在辽东时就已经提醒过他,不过这种事他也没有办法,文心那里就不说了,两人一直没有圆房,自然没有子嗣,不过惜君那里却也一直没有动静,这让李愔也有些着急。   “怎么能不急,你都马上要十八了,再没有个子嗣的话,背后还指不定有人说什么呢?”杨妃一脸焦急地说道。其实也无怪杨妃着急,像李愔这个年纪的贵族男子,哪怕是没有结婚,但小妾肯定都有了几房,说不定孩子早都有了,更不用说那些结婚的了。比如几乎和李愔同时结婚的李敬业,现在人家的正妻马上就要生产了,至于小妾,有孩子的也有三四个,可偏偏李愔这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母妃,儿臣这不是太忙吗,实在是没有时间啊!”李愔讪笑着为自己辩解道。   “忙?”杨妃一听柳眉竖起,一脸怒气的斥道,“你再忙能有你父皇忙吗?可你看看为娘,不也正怀着孩子吗?”   杨妃气急之下,把自己都给当成例子了,说完才感觉有点不合适,脸色不禁一红,不过为了教育儿子,她也顾不得这些了,说完自己又说起其他人,从朝中大臣一个个数起,哪家有多少儿子女儿,哪家的夫人正在怀孕等等,也亏得杨妃记性好,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记差的,不过李愔却是听的头昏脑涨,到最后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数落完李愔后,杨妃忽然话锋一转,看了儿子一眼,别有深意的问道:“六郎,文心最近可好?”   李愔一愣,没想到杨妃怎么忽然问起文心,不过还是开口答道:“启禀母妃,文心一切安好,本来她也想随儿臣一起进宫的,不过因为舟马劳顿,再加上儿臣给父皇和母妃备下了许多礼物,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儿臣就让她先在府中休息一天,并将礼物整理出来,然后明天再进宫拜见父皇和母妃!”   听完李愔的话,杨妃却是不置可否,淡淡的再次问道:“六郎,文心的父亲可好?”   李愔听到杨妃的这句问话,吓的冷汗都下来了,谁都知道,文心现在的父亲是萧瑀的儿子萧错,一直呆在长安,他们昨天才刚回来,怎么可能知道萧错好不好,杨妃这句话明显是另有所指。   “母妃,您这句话儿臣怎么听不明白?”李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尴尬的硬撑道。   “哼!六郎,你还打算瞒着为娘什么时候?”杨妃看李愔还在嘴硬,气的拍着椅子怒道。   看到母妃生气,李愔心中大骂李世民,怎么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杨妃?而且刚才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有提醒过自己,搞的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了。   “母妃息怒,儿臣有罪,不该将文心的身世瞒着母妃!”李愔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听到李愔承认,杨妃的怒气更盛,冷哼一声说道:“好一个反贼之女,竟然还敢做了我的儿媳?”   杨妃是前隋公主,萧铣虽然雄霸一方,但开始却是造杨广的反,因此在杨妃眼里,萧铣只不过是个反贼罢了,两人天生就是处于对立的位置,只是世事难料,文心这个反贼之女,却做了大隋公主的儿媳,这让杨妃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   “母妃,文心在嫁给儿臣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只以为自己是宋国公府的庶出之女,您千万别误会她!”李愔急忙为文心解释,无论是哪个时代,婆媳之间的关系都是最难处理的,而夹在中间的丈夫,则是两边的公用出气筒。   “哼,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她是萧铣那个忘恩负义的反贼之女,根本不配做我的儿媳!”杨妃看到儿子只顾着护着妻子,心中不禁有几分不满,心中的怒火也不由得上升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重了许多。   萧铣本来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靠着是萧皇后的族侄,被杨广放在南方为官,算是受了杨广不小的恩情,可是他最后却又造了杨广的反,在情理上说,自然是有些对不起杨广,因此杨妃骂萧铣忘恩负义,却也一点没错。   李愔其实心中也在暗暗奇怪,按说以杨妃平时的脾气禀性,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真的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母妃,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又何必再计较,现在文心已经是您的儿媳,而且对您的儿子又很好,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李愔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文心已经是自己的王妃,难道杨妃还能把他们分开不成吗?   “哼,她这个儿媳可做的不怎么样,婚后两年,不但没有为你生下任何儿女,而且也没有为你广纳姬妾,你府上除了她这个王妃外,就只有一个小妾,好歹你也是堂堂齐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杨妃冷冷地说道,看来她对文心的意见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别以为做了王妃就能一生无忧了,六郎,齐王妃既然是反贼之女,算起来根本配不上你,不过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也不想拆散你们,不过这个王妃她是别想做了,干脆禀明你父皇,将她贬为嬬人,至于王妃,为娘再帮你特色一个出身更好的人选如何?”杨妃想到一出是一出,忽然兴致勃勃的对李愔说出这么一段话。   李愔听后却是吓了一跳,急忙劝杨妃打消这个主意,再怎么说自己和文心两情相悦,而且他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出身,若是真让杨妃横插这么一杠子,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肯定会让她们婆媳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到时受苦的还是夹在中间的自己。   其实杨妃也不过是顺口一说,当初李愔和文心的婚事是李世民亲自订的,正所谓君无戏言,自然不可能随意反悔,虽然文心的出身有问题,但萧铣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文心至少也算是个亡国公主,再加上李世民也不想追究此事,因此想要将文心的王妃之位夺去,根本就不可能。   好不容易劝说杨妃打消了另立王妃的打算,还没等李愔松口气呢,杨妃却又提出一个让他十分无奈的要求,而且这个要求在情理上,他根本无法拒绝,甚至李愔觉得,刚才杨妃之所以说要另立王妃,其实就是为了这个要求做铺垫用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安的推断   “六郎,既然你不想另立王妃,那为娘也不逼你,不过你府中的情况必须做一番改变,除了王妃外,最起码也要多几个姬妾,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尽快的拥有子嗣!”杨妃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说道。   李愔听后苦笑连连,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虽然美女人人喜欢,但是女人多了,却也是个麻烦,最后想了想还是抗争了一下道:“母妃,儿臣现在还年轻,正是做一番事业的时候,若是广纳姬妾,您就不担心儿臣以后沉迷于温柔乡中,消磨了年轻人的锐气吗?”   “哼,我倒是希望你只是个好色王爷,免得你不老实,非要跑到战场上受伤!”杨妃听后瞪了他一眼,接着又道,“这件事就说定了,按大唐律,你身边除了王妃外,还应该有儒人两人、滕十人,你身边那个小妾我也见过,虽然出身低了点,不过倒也不错,就将她升为滕,剩下的两儒人、九滕,你就不用操心了,为娘会帮你选好的!”   李愔一听杨妃只给惜君一个滕妾的位子,立刻有些着急,王子豪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惜君本身的才能暂且不谈,只凭自己和惜君之间的感情,李愔也不希望只给她一个滕妾的位置。   想到这里,李愔立刻开口说道:“母妃,儿臣身边的那个小妾虽然出身商贾,但其实本也是太原王氏,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才被逐出族中,沦落成为商贾,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他们家族重新回归太原王氏,另外这个小妾对儿臣也是情深义重,从长安跟到登州毫无怨言,再加上她本身十分善于管理产业,是儿臣十分重要的助手,若是只封一个滕妾,儿臣心中实在有些不安!”   杨妃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重情之人,既然他如此说,肯定是十分看重那个小妾,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同意让出一个儒人的位置,不过剩下的一个儒人和十个滕,却都要由她来安排。李愔拗不过,只得答应,不过李愔也提出自己的条件,那就是杨妃不能一下子给他找来十一个女人,必需有个先后顺序,而且每个女子都要由他点头后,才能进到府中。对于这点杨妃点头同意。   好不容易说完了自己的事,李愔终于松了口气,虽然签了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不过他手中有着最终决定权,只要自己不松口,杨妃就算是给自己找女人,可也进不了王府,而且他顶多在长安呆上一年,只要顶住这一年的压力,那这个条约就形同虚设。   接下来李愔又关心了一下杨妃的身体状况,算起来杨妃怀孕都快八个月了,马上就要到最后也是最着急的一个月了,做为儿子,李愔自然是十分担心,毕竟在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这个孩子的出生,万一在这最后一个月出现意外,那很可能连杨妃也会遇到危险。   听到儿子关心自己的身体,而且问的问题也很详细,甚至连每天吃多少饭都要问一下,杨妃这个做母亲的,倒不觉得厌烦,对自己近来的身体状况也没隐瞒。当李愔到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等他陪着杨妃用过午餐,离开望云殿后,还特意跑去太医院找到孙思邈,让他多费心关注一下杨妃的身体。   回到齐王府后,李愔立刻找到了王安,刚一见面,他立刻一躬到地说道:“先生,果然如您所猜,长安城中的流言的确是父皇故意所为!”   之前他拜见李世民,对他说了遇袭的事,而李世民也告诉李愔,袭击他的肯定是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为的就是挑起皇子之间的争斗,虽然李愔没有上当,不过李世民却想借机迷惑对方,所以故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痛骂李承乾和李泰的同时,又大大的表扬李愔一番,如此一来,李愔似乎离皇位又近了一些,这让那些世家大族看在眼里,必定认为李愔肯定会加入皇位争斗,毕竟没有任何人可以经的起皇位的诱惑。   “呵呵,果然如此,我就说以陛下的英明神武,怎么会在文官百官面前,犯下如此大的错误?”王安抚须微笑,不过紧接着却又皱紧眉头,有些不解的自语道,“只是陛下如此做的用意又是何在?若真的挑起殿下和几位皇子的争斗,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啊?”   王安并不知道李愔遇袭的事,因此一时间想不透其中的关节所在。而李愔也觉得不能再瞒着王安了,于是请罪道:“先生,六郎有件事瞒着先生,还请先生恕罪……”接着,李愔就将自己遇袭,以及李世民的推断都讲了出来。   而王安听到这件事后,不但没有怪罪李愔,反而大声夸赞他处事果断,而且处理的也非常好,而在听完李愔的话后,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殿下,陛下果然是一代雄主,袭击你的船队的,必然是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而且我可以断定,做这件事的,肯定只是一家所为,绝对不可能是几家联手!”   “咦?先生为何如此肯定?”李愔有些惊讶,虽然李世民推断出是五姓七望所为,但是到底是哪一家,甚至是哪几家指使的?却还是没有查清楚。可是王安却一口断定,必定是一家所为,这倒让李愔有些想不通。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安露出几分微笑道“殿下,您不要把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想的太过团结了,他们之间勾心斗角的龌龊事,比之朝堂上也丝毫不逊色,而派人袭击一位皇子,如此大的罪名若是被揭发出来,足以让一个世家遭到灭顶之灾,所以若是没有绝对把握将后事处理干净,对方肯定是不会对手的,可若是两个世家联手,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彼此,以后若是让某一方抓住机会,那绝对是致命的。”   说到这里,王安脸上的微笑忽然消失不见,转而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草民断定,这件事肯定是五姓七望中的某一大世家所为,另外草民还敢断定,无论朝廷怎么查,这件事肯定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就算是知道是哪一家所为,但也绝对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   李愔边听边点头,王安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庆幸,幸好王安被自己收罗在手中,若是这种人才被五姓七望所重用,恐怕自己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先生,那依你所见,在五姓七望之中,哪家最有嫌疑?”李愔沉思了一会,问出一个十分有难度的问题,虽然说起五姓七望,大唐几乎是人人皆知,但是对于这些世家之中的一些隐情,还是他们自己最清楚,这点王安就对这七个大世家了若指掌,说不定凭着这些了解,他可以猜到一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王安也是紧皱眉头,苦苦思索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殿下,首先太原王氏可以排除,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以太原王氏的势力,做起来实在有些吃力,而且就算勉力去做,绝对逃不过小儿王况的耳朵,可他当时也在船队中,而且事先也一无所知,因此可以肯定,太原王氏绝对不可能!”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早将太原王氏排除在外,毕竟以太原王氏现在的没落,恐怕族中也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若是将太原王氏排除,那么剩下的六家中,清河崔氏和陇西李氏也可以排除在外!”王安紧接着又道。   “哦,清河崔氏排除我倒是能想明白,可为何将陇西李氏也排除在外?”之所以将清河崔氏排除在外,主要就是因为崔玉,别看崔玉只是主管着清河崔氏族内的商业情况,但是他祖父和父亲为他打下的基础实在是太深了,清河崔氏的各个方面都有他的人,若是有人敢做出如此大事,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呵呵,殿下想必知道,在七望之中,太原王氏排在最末,而陇西李氏的情况仅仅比太原王氏强一点,排在倒数第二,可是殿下您可知道,在北魏之时,陇西李氏却还排在赵郡李氏之前,但是自我大唐立国,陇西李氏就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落到和太原王氏几乎并列的地步,这又是何道理?”   王安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李愔却听明白了,陇西李氏其实也就是李愔他们李氏皇族出身的氏族,只不过大唐立国后,对这些世家大族进行打压。同是陇西李氏出身的皇族,仗着对陇西李氏内部的熟悉,对陇西李氏的打压也最为得心应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陇西李氏的势力一天天衰退。另外李愔还知道,在陇西李氏的内部,还有不少皇族支配的棋子,因此陇西李氏根本没有胆子也没有实力派人袭击他。   “谢先生教诲,李愔明白了,排除这三个世家外,那么袭击我船队的人,想必肯定是在剩下的四家之中了!”李愔也不贪心,能排除三个,那么怀疑的面积就大大的减少了。   “不!殿下你错了,其实还有两个可以暂时排除在外!”王安听后却是面色一正,眯起眼睛再次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又见萧瑀   “先生,是哪两个?”李愔又惊又喜的问道。若是再排除两个,那么怀疑对象就只剩下一半,如此小的怀疑面,相信很快就能找出真正的幕后真凶。   “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王安缓缓地说出两个名字。   “他们?这又是为何?”李愔听后有些惊讶,这两个世家在五姓七望中势力最大,在士人阶层中的威望也最高,按说工商业的兴起,他们应该是最急于打压的,那么袭击李愔的事,他们身上的嫌疑应该比其他几家都要大。   “呵呵,殿下,五姓七望之中虽然龌龊极多,但在有些事情上,他们还是极为讲究风骨的,无论是博陵崔氏还是赵郡李氏,之所以能成为五姓七望中排在第一和第二的世家,除了抓住了时机外,最主要的就是严谨的家风,一般来说,若是对方不对他们使用龌龊的手段,他们绝不会率先使用刺杀这种下作的办法!”   听到王安的理由竟然是相信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的人品,这让李愔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来自后世,在那个道德沦丧、风气败坏的社会里,人品这种东西绝对是靠不住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平时人品再好的人,到那时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王安紧接着又道:“当然了,只凭这两个世家平时的作风,还是无法将他们完全排除在外,不过相比较而言,他们身上的嫌疑却要小的多,殿下可以先重点调查范阳卢氏和荥阳郑氏,若是没有结果,再调查崔氏和李氏也不迟。”   李愔听到这里,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世家大族都不是好惹的,光调查一下就已经很吃力了,更别说一下子调查多个了。现在排出个先后来,集中全力调查两个,效率也会更高,看来自己要找机会和皇帝老爹说一下了。   接下来李愔又和王安闲聊了一会,向他介绍了一些长安城的情况。今天他进宫最主要是向李世民禀报遇袭的事,另外也想看看杨妃,因此关于封王安做王傅的事,还没找到机会向李世民禀明,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明天才是正式进宫拜见,而李愔也让燕北帮自己写了份加封奏折,到时一起呈上去就行了。   送走王安后,李愔立刻头痛起来,杨妃要为他广纳姬妾,这件事肯定要先让文心知道,以文心的聪慧,肯定能从中看出杨妃这个婆婆对自己的不满,这个麻烦也就罢了,毕竟以文心的通情达理,也不会怎么生婆婆的气,但是后续的麻烦却是不少。现在他的风头正盛,若是杨妃将自己要纳姬妾的事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再怎么头痛,这些事还是要面对,事情果然如所料,当李愔把这件事告诉文心后,对方立刻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其实文心也知道,杨妃之所以对自己不满,最关键的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子嗣,可这件事却也不能怪她,两人根本没有圆房,又哪里来的孩子?另外对于为李愔纳姬妾之事,其实文心也对李愔提过,不过却都被他给拒绝了。   第二天李愔和文心正式进宫拜见,幸好杨妃虽然对文心有些不满,但表面上还是十分亲热的,只是她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文心关于李愔子嗣的事。而文心也表现得十分乖巧,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满。   本来因为长安流言的事,李愔应该要做到低调低调再低调的,但是昨天见过李世民后,知道这是他故意而为,为的就是迷惑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让他们以为李愔很可能因为皇位之事而无法分心。既然李世民有此打算,那李愔自然也要配合,所以干脆就将低调扔到一边,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挨家登门拜访。   对于李愔的拜访,绝大部分人都表现得十分热情,毕竟无论从哪方面看,李愔都是皇位争夺中最有优势的皇子,当然了,也有不少人提醒他,让他这段时间低调一下,千万不能表现的太过出风头,这些大部分都是和李愔关系亲密之人,比如李孝恭、李道宗这些长辈。   另外还有一个人,在见到李愔之后,却是大骂他不懂事,这个时候怎么能在长安城里跑来跑去?赶快回府里呆着去!如此关心李愔,脾气又如此暴躁的,除了萧瑀之外,自然再无第二人了。   “祖父放心,我可是奉了父皇之命,特意如此高调的拜访!”对于萧瑀的臭脾气,李愔也早就习惯了,因此根本就不生气,而是笑嘻嘻的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回到长安,文心自然要回娘家看看,而且知道自己身世后,她也有许多话想要问问母亲,因此刚一到宋国公府,给萧瑀行过礼后,立刻就跑到内宅找母亲去了,只留下李愔由萧瑀招待。   听到是李世民特意安排的,这才让萧瑀的火气下去,而又听到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他更是感到震惊,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对李愔说道:“六郎,五姓七望联合起来打压工商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可有何应对之法?”   “呵呵,祖父不用担心,若只有我一个人,自然是无法应付,但整个工商业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别的不说,光是这长安城中,就有无数的人以此为生,再加上各个大唐新贵都在工商业中投入巨额的资金,这些人可都是我的帮手,过两天我就会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发动一切力量对抗五姓七望的打压!”李愔自信满满的说道。   萧瑀听后点了点头,以李愔现在的威望,的确可以将大唐新贵联合起来,不过他也想到了工商业发展所带来的种种问题,其中粮食自然是第一位。李愔也将王安献上的那三条计策讲了一遍,同时他还准备了一招杀手锏,之前已经向李世民禀报过了,对萧瑀也没有隐瞒,只是萧瑀毕竟年纪大了,对李愔的那个杀手锏有点半信半疑,对此李愔也没多做解释。   商谈完正事后,李愔将萧瑀客厅中的下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扭头对萧瑀苦笑道:“祖父大人,您可瞒的我好苦啊?”   萧瑀还在想着李愔的那个杀手锏,忽然听到李愔来这么一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问道:“六郎,你何出此言?”   “祖父,文心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您就不用再隐瞒了!”李愔只得再次点明说道。   没有任何准备的萧瑀忽然听到李愔的话,立刻惊的脸色惨白,毕竟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让人知道的话,都足够将他们萧家抄家灭族了。幸好萧瑀宦海沉浮多年,心性也非常人可比,因此很快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   李愔看到老头的脸色都变了,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莽撞了,至少应该给萧瑀一个心理准备,现在若是将他吓出个好歹来,那可就太糟糕了。   萧瑀镇定下来后,低下头思量许久,这才抬起头看了李愔一眼道:“六郎,这件事是老夫有错在先,不该隐瞒文心的身世,不过文心事先并不知道,希望你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嫌弃她,若是你心中有气,尽管冲着老夫来,是打是罚我都认了!”   李愔看着萧瑀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开口说道:“祖父大人误会了,其实对于文心的身世,我并没有丝毫的介意,而且因为文心的关系,还让我得到一批当年梁国旧臣的效忠,所以说起来,孙儿还是要感谢祖父!”   “梁国旧臣?”萧瑀听后十分惊讶,他当初之所以收留文心母女,其实主要是看她们母女无依无靠,再加上萧铣是自己的族侄,所以才冒险将她们留在自己府中,但他并不知道,在海外还有陆青那些梁国旧臣的存在。   李愔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就将陆青这些人的来历,以及文心也知道自己身世的事都说了一遍,同时还将在平壤城下,虎力等人的身份被人识破也都讲了出来,连后来李世民找自己谈话的内容也没有隐瞒,毕竟萧瑀几次三番提醒自己,让自己少了许多的麻烦,现在有了机会,李愔自然要涌泉相报。   “虽然父皇也知道文心的身世,不过请祖父放心,这件事父皇并没有打算追究,只不过以他的脾气,可能会给祖父您点小脸色,希望您也不要太过介意!”李愔最后又道。说起来他和李世民的脾气有一点十分相像,那就是死不吃亏,若是不小心吃了亏,那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听到李世民也知道这件事,萧瑀却是苦笑连连,怪不得这次陛下回长安后,每次见到自己都没一点好脸色,他本以为是自己哪点朝政没处理好呢,原来真正的病根是在这里!   “陛下宽宏大量,实在是老臣感到惭愧!”萧瑀这句话的确是发自内心,对李世民也是无比的感激,毕竟这件事他有错在先,若是真追究起来,绝对能让他晚节不保。   陪了萧瑀一会,李愔提出想要见一见文心的母亲,虽然人家是李愔真正的丈母娘,但现在文心名义上却是王夫人的女儿,因此李愔就算是来萧府拜访,也只能去拜见王夫人,根本见不到文心的亲生母亲。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是我,我没有   对于李愔的这个要求,萧瑀自然也无法拒绝,毕竟文心的真正身份已经暴露,让李愔见一见她的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另外对于文心母亲向他隐瞒那些梁国旧臣的事,他也可以体谅,毕竟人家孤儿寡母的,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应该的。   虽说李愔不是外人,但是要进宋国公府的内宅,却还是要有人陪着,刚好萧瑀的二儿子萧错,也就是本来应该是李愔名义上的岳父大人也在,所以就由他带着李愔去文心母亲住的小院。   说起来萧错与李愔之间的关系也真复杂,本来他是文心的父亲,可是自从文心过继给他那个早逝的大哥后,他就变成文心名义上的叔叔,现在文心真正的身世浮出水面,萧错应该算是文心的族叔,这也使得他和李愔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   萧错今年有四十多岁了,不继承他们老萧家的好相貌,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帅哥,长方脸、丹凤眼、长眉入鬓,颌下留着的短须,更增添了不少成熟男人的魅力,听说萧错与年轻时的萧瑀长的极为相像,这也是萧瑀对这个庶出儿子极为宠爱的原因之一。   萧错现在礼部任职,才学那是没得说,而且为人谦和有礼,丝毫没有他老爹萧瑀的臭脾气,听说去年刚被任命为郎中一职,若是再向上升一升,就能成为侍郎,仅在尚书之下。   李愔与萧错早就见过面,因此倒也不拘束,再加上萧错也知道文心母女的真正身份,因此两人倒是很有些话题可聊,边走边聊之下,他们很快就到了文心母亲住的那个小院子。只是还没等李愔走近,就听到院子中有女子嘤嘤地哭声,而且听起来还不止一人。李愔能分辨出其中有文心的声音,至于另一个,估计就是文心的母亲了。   “岳父大人,看来咱们来得真不是时候,要不您先请回,我在这等一会再进去?”虽然萧错不是文心的亲生父亲,但人家至少将文心从小抚养到大,而且他也听文心说过,萧错对文心这个女儿也很偏爱,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一直坚持叫对方岳父,萧错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无奈拗不过李愔,最后只得默认了。   萧错自从来到这个小院附近后,脸上就好像带上了一丝紧张之色,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李愔说完话过了片刻,他这才反应过来:“啊……不用,我也好久没见到贤德了,就在这里陪着殿下好了!”   文心的母亲本来是萧铣的贤德妃,梁国灭亡之后,她就将贤德二字当成自己的名字,以示永不忘记自己的身份。   李愔看着萧错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岳父大人一向都是个沉稳之极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一脸淡定的模样。可是现在对方却表现出一种奇怪的紧张,而原因则是要去见一见文心的母亲,难道……想到这里,李愔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这位老丈人,越看感觉越像。虽然文心的母亲是萧错名义上的小妾,但其实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越轨之事,而文心的母亲既然能成为萧铣的妃子,想必也是个极美丽的女子,这点从文心身上就能看出一二,萧错与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时常相处,再加上对方高贵的出身,动了感情也是很自然的事。   虽说萧错和文心的母亲年纪都不小了,但作为一个后世人,李愔对这种感情倒是十分理解,毕竟连黄昏恋都没什么,更不用说正当壮年的恋情了。不过理解归理解,李愔可不打算插手,萧错也就罢了,另外一方可是文心的母亲,万一把事情搞砸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所以没必要惹这种麻烦。   一对翁婿在门外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到院中的哭声散去,又等了一会,李愔这才上前敲门,随着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李愔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随文心一起来的虎婶,果然如他所料,打开院门的正是身高马大的虎婶。   虎婶开门看到李愔和萧错站在外面,当下也是一愣,想不通他们两人怎么会一起来?因此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道:“殿下请进,夫人已经等您好久了!”   李愔听到文心的母亲料到自己要来,心中也不奇怪,从陆洪和虎婶等人口中,他已经了解到,自己这个岳母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萧铣死后,还能驾驭陆洪这帮人。   跟着虎婶进了文心母亲居住的院子,这个院子不大,除了正房和左右两边的厢房外,再无其他房屋,不过这院子布置的却极为素雅,从大门到正房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碎石小道,其余地方都被种上花草,而在右侧厢房前面,长着一棵十分高大的鸭脚树,浓密的树荫遮住了小半个院子,树下立着一张石桌,石桌周围按梅花形摆放着五张石凳,文心和一个中年美妇正坐在那里低声说着话。想必她就是文心的母亲周氏,也就是南梁的贤德妃。   “小婿拜见母亲大人!”虽说和文心成亲这么长时间,但李愔却还是第一次正式拜见,所以他一见到周氏,立刻躬身施礼道,同时眼睛也在偷偷打量这位南梁的贤德妃。   “殿下请起,民妇当不得如此大礼!”周氏目光凌厉的打量了李愔几眼,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位南梁的贤德妃年不过四十,眉眼与文心很像,只不过与文心的文雅娴静不同,这位贤德妃全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美艳的气息。另外无论是周氏还是文心,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甚至还有点肿,显然刚才都哭的很厉害。   “母亲大人客气了,您既然是文心的母亲,自然就是我李愔的母亲!”李愔嘴甜脸皮厚,再加上又没有亲王的架子,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因此倒让周氏对他印象很好。   “呵呵,齐王殿下请座!”周氏嫣然一笑,指着文心旁边的石凳说道。   李愔谢过之后,这才走过去坐下。不过随他一起来的还有萧错,李愔坐下后,就只剩下萧错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有几分尴尬。周氏似乎不太喜欢萧错,皱着眉头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萧先生,我和女儿以及殿下有些话要说,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这里是周氏的院子,除了他们三人外,就只有一个虎婶,所以也不用再演什么戏,对萧错也直接以先生相称。不过文心听到母亲要赶走萧错,心中却有些不忍,毕竟在她心里,还是一直将对方当成父亲。   “贤德说的是,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你,既然你们有事谈,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萧错只到,周氏直接叫自己萧先生,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叫夫君,脸上立刻一黯,说完转身又顺着原路离开了。   看着萧错离开的背影,文心终于开口说道:“母亲,再怎么说,父亲也是我们的恩人,您怎能对他如此冷淡?”   “文心,既然你都知道自己的身世,怎么还称萧错为父亲?”周氏面露不悦之色说道。   李愔这时却看出来了,萧错虽然对周氏这个南梁的贤德妃很有好感,而周氏也发觉了,只是她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改嫁给萧错的打算,所以才表现的如此冷淡。   “母亲大人息怒,文心是个重情之人,对岳父大人有十几年的父女之情,自然不是一时能改的了口的。”李愔自然不会让文心母女因为一点小事而闹的不愉快,于是急忙打岔道。   听到李愔的话,周氏脸色这才恢复正常,转而又打量了李愔几眼,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问道:“听说殿下这次回长安,杨妃要为你广纳姬妾?”   李愔一听这个问题,立刻一脸苦笑的看向文心,不用问这肯定是她告诉母亲的。果然,文心也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低下头没有说话。   “启禀母亲大人,母妃她也是急着抱孙子,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不过我其实并不怎么赞同,所以打算先拖一段时间,只要等我和文心有了孩子,然后再请母妃收回成命,到时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李愔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李愔的这些话用来糊弄别人还行,但今天显然用错了对像。只见周氏听到李愔的话后,却是冷冷一笑,斜了他一眼说道:“哼哼!有了孩子?那我想问你们,若是两人没有圆房,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周氏的话听在李愔耳中,却是把他吓了一跳,随后有些无奈的看了文心一眼,虽说你们母女情深,但也用不着什么话都对母亲说吧?   但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文心同样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当她看到李愔的目光时,立刻摇着头为自己辩解道:“夫君,不是我,我没有……” 第一百二十二章 齐王府中再聚首   在回府的马车上,李愔气的眼角一颤一颤的,满是怒火的眼睛直盯着缩在车厢一角的娇小身影,旁边的文心也是一脸又羞又怒的表情,想打却又不舍得下手,骂吧,可是以对方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就无关痛痒。   今天在拜访时,文心的母亲周氏一语道破两人之间最大的秘密,开始李愔还想不通,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文心没有圆房,不过当他偶然间看到在院门外躲躲闪闪的绿珠时,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在周氏面前不好发作,只得强忍下来,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奇怪,他和文心同寝时,绿珠和文心她们这些贴身侍女都在外间休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文心没有圆房的,按说这件事应该连文儿也不知道才对啊?   “绿珠,你给我过来!”李愔龇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小丫头向周氏告密,可把自己和文心给害惨了,刚才在周氏一直逼问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圆房,甚至还直接问李愔,是不是身体功能有问题?虽说做为岳母问这些有点不合适,但为了女儿的幸福,周氏也顾不得许多了。   被丈母娘质疑男人的尊严问题,可以相像当时李愔有多尴尬,文心本来就脸皮薄,被母亲问到如此隐私的问题,早已经羞不可抑,根本帮不上李愔的忙。无奈之下,李愔只得实话实说,又给岳母大人普及了一下女性生理知识。   虽说李愔讲的头头是道,而且作为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周氏也隐隐约约感觉李愔讲的很有道理,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而怀疑的重点还是李愔本身的问题,幸好文心这时也反应过来,急忙为自己的夫君解围,最后也不知她趴在母亲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打消了周氏对李愔的怀疑。   “我……我不过去!”缩在角落里的绿珠听到李愔的话,立刻吓得全身一哆嗦,结结巴巴的强自说道。李愔一听差点气笑了,他的马车虽大,可空间也有限,她再怎么躲,可也在自己两步之内的距离。   看到绿珠像只小鸟龟一样,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李愔干脆上前把对方提了过来。这下把绿珠吓得不轻,以为李愔要打她,结果一边张牙舞爪的挣扎,一边大声的求饶,眼泪鼻涕也全都出来了。   “夫君,绿珠她不懂事,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文心看到绿珠惨兮兮的样子,心中的火气立刻就消了,生怕李愔真的责罚绿珠,于是急忙开口劝道。   李愔也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小,自己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把她吓成这样了,不过平时这丫头的胆子好像挺大的啊,没事就喜欢拿着毛毛虫吓文儿和画儿。   虽说心中有气,不过李愔还是依言将绿珠放下来,结果这丫头脚刚一沾地,立刻又窜回了角落里缩着,同时还用手捂住小脸,只是手指缝里露出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盯着李愔。   “绿珠,本王不打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王妃的那件事?”李愔气呼呼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丫头还在嘴硬。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送到王府新开的纺织厂里,一天干八个时辰的活,而且不得允许不能随意走动,无论冷热都得在厂房里呆着!”李愔吓唬道。随着棉花的种植,纺织厂早就建了起来,去年因为原料不足,所以纺织厂还不怎么引人注意,不过今年的新棉马上就要下来了,而且又没有战争的压力,相信很快就能让纺织这个古老的行业焕发新生。   绿珠这丫头好动之极,一听李愔要将自己送到纺织厂里干活,而且还不能随意走动,立刻就软了下来,偷瞄了李愔和文心两人一眼,这才老实答道:“这……这件事不怪我,我也是听文心姐和画儿姐说的。”   “什么,连文儿她们也知道?”李愔听后大吃一惊,急忙再次追问道,“这件事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没了没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文儿姐姐警告过我,千万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绿珠放下捂着脸的双手,一脸保证的说道。不过话刚说完,就想到自己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夫人,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讪笑。   李愔听后总算放下心来,不过还是狠狠地瞪了绿珠一眼,心中盘算着该怎么惩罚这个多嘴多舌的小丫头。绿珠却极有眼色,知道自家小姐心软,而殿下又最听小姐的话,于是十分乖巧的钻到文心那边,变的法的讨文心欢心,李愔也懒的再理她。   回到王府之后,李愔立刻把文儿和画儿两人叫来问话,结果两人很老实的就全招了,原来她们看到李愔和文心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心中都有些着急,于是就对李愔和文心的房事留上了心,做为贴身侍女,她们自然很容易发现李愔和文心的异常,这点李愔也可以猜到。   嘱咐文儿她们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杨妃后,接下来李愔又将拜访了几家重要人物,然后又向程怀亮那帮狐朋狗友发了请柬,请他们到府上聚会,顺便联络一下感情。程怀亮他们也得到家中的警告,知道李愔现在应该保持低调,但既然是李愔主动邀请,自然也就将那些顾虑扔到九霄云外,再加上李愔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大家也真有些想他,当然了,也有不少人更想李愔府上做的美食。   到了正式聚会的日子,长安城沉寂了一年多的齐王府,再次热闹起来,太阳刚刚升起,就已经有不少人来李愔府上赴宴,只不过让李愔大跌眼镜的是,除了少数几个是乘着马车来的外,像程怀亮这些大部分人竟然都是骑着自行车来赴宴,人还没有到齐,他府门前就已经停了两排自行车这些自行车样式各不相同,做工也都很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东西,但是再怎么富贵,在李愔眼里也只不过是辆自行车,骑着这东西来亲王府赴宴,他们还真不嫌寒蝉?   其实李愔在登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长安兴起一股自行车热,甚至程怀亮他们还组织了好多次暴力自行车赛,而在他刚到长安的时候,也惊奇的发现,大街上除了行人之外,最多的就是来往飞驰的自行车。而程怀亮他们骑着单车来的时候,也都显得十分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态,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骑着自行车赴宴了。   和众位兄弟一年多未见,今天重逢之下,自然显得格外亲热,打闹了一阵之后,大家便入席边吃边聊,相互聊了聊各自在分别这段时间的一些变化,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刚刚结束的高句丽之战,这下场中的焦点一下子集中到了李愔、燕北和李永三人身上,毕竟他们三个都是从高句丽战场上下来的,对这场战争自然最有发言权。   李永是张俭手下的将官,本来是要留在平壤城的,不过被李愔那个军校的计划吸引,还是禁不住跟着回到长安,当他和李愔提心吊胆的去见老爹李孝恭时,却没想到李孝恭一见到李永这个黑瘦的儿子,眼角却泛起几丝泪花,拍着他大赞不愧是他李孝恭的儿子,果然有志气!然后两人就被李孝恭拉着陪酒,结果还没等他们两个酒量浅的喝醉,李孝恭反而喝得烂醉如泥,怎么拉都拉不起来。等到河间王妃,也就是李永的老娘出来收拾残局时,却将李愔给痛骂一顿,然后又罚李永闭门思过,一直到今天才算是被放出来。   李愔和燕北虽然也参与了灭亡高句丽之战,不过他们都是跟在李世民的身边,顶多在快要胜利时高喊几句口号,基本没有正面冲锋的经历,因此实在没什么可讲的。不过李永却不同,他可是以小兵的身份与高句丽人面对面厮杀,几次都是险死还生,经历十分的丰富,因此讲起战场上的事,自然是绘声绘色,听者也犹如身临其境一般,很快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看着场中神采飞扬的李永,李愔旁边的李恪伸手捅了捅他,笑着说道:“六郎,你可真是好本事啊,只将九朗带出去一年多,就将当年那个长安恶霸变成了热血的军中儿郎,听说河间王叔可是高兴坏了,这段时间天天找人拼酒,而且一喝就醉,一醉就夸自己有个好儿子,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李愔听后也是哈哈大笑道:“三哥,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九弟之所以能有今天,其实主要还是他自己有志气,否则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他自己不努力的话,最终还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李恪听后不置可否,而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才低声说道:“六郎,你在满城都是关于你继位流言的时候召开聚会,肯定不止让大家聚聚这么简单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王子豪带来的大喜事   “嘿嘿,还是三哥你了解小弟,我今天的确有事和大家商量一下,想必三哥你们肯定也已经知道五姓七望要打压工商业的这件事吧?”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从李世民那里得知,五姓七望已经开始正式打压前的试探,若是再不将工商业的力量拧在一块,那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哈哈,果然如此,其实长安城的各个世家贵族都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你这个领头人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商议了!”李恪对长安的情况十分熟悉,一听李愔的话,立刻高声笑道。刚好这时李永那边也讲的差不多了,听到李恪的大笑,大部分人都转过头来看向李愔和李恪。   看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转向这边,李愔干脆站起来说道:“各位兄弟都不是外人,想必也都知道,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传统大世家想要打压工商业,对此小弟已经想到几个对策,借着这个机会,想与大家商谈一下!”   “六郎,就等你这句话呢,咱们好不容易才搞起那么多赚钱的产业,绝对不能轻易地让人给毁了!”听到李愔的话,程怀亮第一个跳起来叫道,他们程家以前虽然也算是世家,但是自从跟着李愔开煤矿建厂子之后,家族百分之八十的收入都在工商业上,可以说已经转化成新型的资本家族,因此对于五姓七望断人财路的做法极为反感。   看到程怀亮表态,其他如秦怀玉、李敬业等人也都纷纷响应,他们这些人的情况都和程怀亮差不多,家中虽然有长辈位居高位,但家族的影响力却根本没办法与那些大世家相比,不过当跟着李愔打开工商业的路子后,却让他们忽然发现,原来借助开办工商所带来的人力和财力,也能迅速扩大家族的影响力,而且这种影响力与传统世家靠土地和名望得来的影响力相比,更加的直接也更加的可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些站在工商业最顶端的新兴家族,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不利于工商业发展的举动。   看着下面群情涌动的样子,李愔也有些激动,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事先他就已经想到,只是当亲眼看到时,心中在高兴之余,却又多了一种自豪,因为下面这些人的表现,已经十分清楚地表明,工商业和这些大唐新贵们的利益已经完全捆绑在一起,只要这些人没有倒下,那么谁也别想将工商打压下去!   程怀亮这些人都得到背后家族的指示,在激动过后,纷纷围绕着李愔坐了一圈,大家商量具体的应对事宜。这些人背后的家族也都是人才济济,虽然没有得到五姓七望会从哪一点发难的确切消息?但却有不少人提出,对方很可能从农业方面下手,毕竟工商业的发展,占用了大量的农业人口,使得粮食产量减少,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这一点也刚好印证了李愔从王况和崔玉那里得来的消息。   在知道了五姓七望肯定会以农业为突破口后,程怀亮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家族想到的应对之法讲了出来。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程怀亮他们背后家族想到的办法,其实汇总起来后,几乎和王安献上的那三条计策差不多。借着这个机会,李愔干脆将王安请了过来,先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位还未正式上任的王傅。   一开始听到这个被李愔郑重介绍的老者,竟然是齐王府的王傅?这可让不少人都是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教李愔?不过当李愔将当初王安献上的三策讲出来后,立刻让不少人对这个脚有残疾的老者刮目相看。   不过王安献上的三策虽好,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只见李恪忽然站起来说道:“六郎,王先生的三策虽好,但却也不是没有缺点,其中第一条计策也就罢了,将奴隶的抓捕来源扩大,然后再多派点人手或提高些奴隶收购价格就成了,可是第二条的推广粗种和第三条的土地置换,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王安听后也同意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吴王殿下所言不错,无论是推广粗种还是土地置换,都很难让人短时间接受,因此在这之前,一定要先做好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办法的好处,至于宣传的办法,除了各家要在暗中鼓动外,还可以请朝廷下旨,将这两个办法的好处张贴全国,双管齐下肯定有不错的效果。”   其他人听后也都点了点头,他们明白粗种和土地置换的好处没用,关键得让那些需要用到这两个办法的人明白,而想要快速地将消息传递出去,他们能想到的办法除了张贴榜文和发起流言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嘿嘿,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刚好我又想到件有趣的东西,不但可以更好的宣传,而且还有其他更深的用途!”李愔听后却一脸阴笑的说道。   看到李愔露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程怀亮他们全都是精神一振,虽然李愔露出这种阴笑的时候不多,但是只要每次他露出这种笑容,那也就意味着,李愔要开始算计人了,而且还极为阴损刻毒,比如上次太原王氏和他们抢煤矿那件事,所以他们对李愔的这种表情可谓印象深刻。   正当程怀亮和李敬业等人吵着让李愔将自己想到的东西讲出来时,忽然高重从殿门外小跑着进来,低声禀报道:“殿下,王先生从南方回来了!”   王先生?李愔听后一愣,扭头看了看王安,心想王先生不是在这吗?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高重说的王先生是指王子豪,他回到长安后,并没有见到王子豪,听对方留下的负责人禀报说,王子豪好像有什么急事,带着人去了南方,而且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了,算算日子也快要回来了,没想到刚巧赶在今天。   “嗯,让惜君先去接待一下她父亲,等我这边忙完了再见他!”李愔吩咐道,虽说王子豪身份特殊,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下属,实在不宜在这种时候接风。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奇怪,高重明明知道自己在这里宴客,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启禀殿下,王先生就是知道各位公子都在,所以才急着求见,而且他还说,有一件大喜事要禀报!”高重继续说道。   喜事?而且还是大喜事?这让李愔也不禁有些好奇,于是吩咐高重让王子豪进来,反正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和程怀亮这些人打交道,大家都是熟人,倒省了许多麻烦。其他人也都听到李愔和高重的对话,都在好奇王子豪这个难得的人才能带来什么喜事?   过了不一会的功夫,就见王子豪带着几人,快步走进殿来,他身后的那几人还抬着一个麻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殿下参见殿下,参见各位公子!”王子豪让人将麻袋放下,这才转着圈向李愔众人行了一礼道。   “子豪不必多礼,这就是你说的大喜事?”李愔伸手一指地上的麻袋,有些奇怪地问道。   “启禀殿下,正是此物!”听到李愔的问话,王子豪一脸兴奋的答道,同时伸手将地上面麻袋提着立了起来,然后将扎袋子的麻绳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堆黄澄澄的东西。   所有人都好奇的伸长脖子观看,可是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少人都露出失望之色,因为袋子里的东西很普通,就是一袋子没脱壳的稻子。只不过这时所有人却没有发现,李愔看到这袋稻子时,却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子豪,你这是搞什么鬼,离开长安这么长时间,不会就去南方带了袋稻子回来吧?”李恪皱着眉头问道。因为李愔不在长安,所以王子豪若是有什么事,一般都会向李恪打个招呼,所以他是知道对方去南方的事的。   “启禀吴王殿下,这可不是普通的稻子,确切地说应该是稻种!”王子豪早就料到众人的反应,因此丝毫不感觉意外,仍然恭敬的答道。   “子豪,你这稻种是不是产量极高,而且极为耐旱?”李愔依然一脸古怪的表情,甚至好像有点哭笑不得的问道。   “咦?殿下说得不错,这是属下听南边商人说过的一种稻,不但产量高,而且耐旱不择地,最为难得的是,这种稻种下去后,竟然不到两个月就能成熟,实在是难得的好稻种啊!”王子豪只顾着兴奋了,根本没有沉思李愔话中的深意。   当初王况和崔玉去找李愔,其实是先到长安找到王子豪,然后经过王子豪介绍才到登州拜访李愔,所以王子豪知道一些五姓七望要打压工商业的内情,也知道关键就是要解决农业用人问题,对此他也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引进高产的良种,而经过他重金悬赏,终于让他找到这种稻种。   其他人听这种稻竟然如此神奇,全都是惊讶无比,一个个上前抓起一把稻种仔细观看,似乎是想看看这稻子有什么不同?不过王子豪和李恪等一些细心人却发现,李愔脸上的表情越加古怪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唐日报   “殿下,这稻种可有何不妥?”看着李愔脸上古怪的表情,王子豪心中也有点忐忑,毕竟李愔一向以博学闻名,刚才又能说出这稻种的特点,应该是对这种稻子十分了解。而这时查看稻种的众人也发现了李愔的异常,纷纷有些疑惑地看向这边。   “呃~,这倒没有,只不过……”   李愔说到这里,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想了想干脆叫人去库房也抬来一个麻袋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结果所有人都发出‘呀’的一声,因为里面竟然也是稻种,而且有眼力的人还发现,两袋稻种在外形上看,几乎是一模一样,看起来应该是同一品种。   王子豪为了这稻种,千里迢迢跑到南方,因此对稻种的外形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李愔让人拿来的和自己带来的稻种正是同一品种。   “殿下,原来您也知道这种占城稻!”王子豪看到李愔拿来的稻种,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稻种,李愔却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是白折腾了一趟。   看着王子豪一脸沮丧的模样,李愔也是心中苦笑,这事情也太巧了,占城稻是他为了解决粮食问题,而精心准备的一招杀手锏,之前他在登州时,就已经派人去占城那一带运了不少的稻种,现在都存在广州等地,就等禀报过李世民后,将这种良种稻推广开来,相信在南方地区,普遍都能一年两熟,甚至再向南一些,还能一年三熟。   只是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王子豪竟然也碰巧知道了占城稻,而且还亲自跑了一趟,看他现在满脸风尘的样子,估计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再加上刚才的兴奋与现在的沮丧,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让李愔也有些于心不忍。   “子豪,说起来你们父女还真是心有灵犀,这占城稻就是她派人从南方找到的,只不过你这个做父亲的,却是晚了女儿一步!”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好吧,其实李愔在撒谎,前世作为一个吃货,他早就知道占城稻的大名,所以为了解决农业问题,他第一个就想到这种良种稻,不过为了不打击王子豪的积极性,他才将这个功劳推到了惜君身上,毕竟第一个发现者是王子豪的亲生女儿,做为父亲虽然会有点失落,但相信更多的还是会感到欣慰,更何况他一向最宠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   果然,王子豪听到稻种是女儿发现的,脸色立刻好转了许多,而其他人听到竟然还有这种巧事,更加感觉有趣,又详细了解了一下占城稻的优势,当听说能一年两熟甚至是三熟时,也都感到十分震惊,虽说他们家族现在以工商为主,但粮食的重要性早就烙进了每个汉人的骨子里,因此对于多打粮食也都十分看重。   既然王子豪已经将占城稻带来,李愔也就不再隐瞒,将自己准备在南方推广占城稻的事也讲了出来,而且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禀报给李世民之后,再通过朝廷下旨朝廷正式推广了。   听到李愔的这个后招,旁边的王安是点头微笑,相比他献上的那三策,改进稻种的确见效快,而且还不容易受百姓的排斥。程怀亮他们也都是十分佩服,不过这种稻子的推广,却还是少不了宣传,毕竟这种事若是用强制手段推广,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话题很快就又转到之前李愔想到的那个用来宣传的新东西上,对于这件事,李愔却是笑而不语,转而看向燕北。刚才被李永抢了风头,现在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燕北立刻站起来高声喝道:“众位兄弟,相信各位都认识不少会耍笔杆子的亲戚朋友,大家都可以让他们来我这里报名,只要能通过测试,就可以进到新开的报社工作,不但工作轻松,而且待遇优厚,欢迎各位兄弟积极推荐!”   燕北说的兴起,干脆当场打起招聘广告,关于办报纸的事,李愔其实早就想搞了,报纸不但可以让信息快速流动起来,而且借助报纸这个舆论工具,也能够真正的左右大唐社会的舆论导向,这也是李愔最看重的一个功能。   说起五姓七望的影响力,上至朝堂下至贩夫走卒,几乎每个阶层都被他们所把持,再加上这些世家诗书传家,对舆论影响最大的士林之中,有近半人都是出身于这些世家大族,所以若是他们想做什么事,只要发动自己的影响力,很容易就能将社会舆论扳到对自己有利的一方,然后借着这种舆论之势,向朝廷施压,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了削减对方的这种影响力,同时增加自己对舆论的把握,李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纸这件利器。只不过想要办报纸,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印刷术,二是低廉的纸张。   其实在隋唐之时,雕板印刷已经出现,不过却主要用于印刷佛经,其他的大部分书籍还是要靠人工抄写,李愔既然想办报纸,别说是用人抄了,就算是用雕板印刷也不行,一是成本高,二是速度慢,所以必须用活字印刷,本来李愔感觉这东西挺简单的,无非就是把雕板给锯成一个个单独的字,然后用的时候再重新排列就行了。   不过等他让人做了实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普通木头制的活字十分容易变形,用了几次就不能再用了,于是李愔又想到泥活字,结果工匠告诉他,泥制的活字看起来简单,但技术更加复杂,无奈之下,李愔只得转向金属制的活字,铁容易生锈,第一个排除,铅和铜倒是很好的材料,但一个比一个贵,最后李愔狠狠心,还是用铜做了一套活字,至于铅,因为产量比较少,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根本不适用。   不过当他的铜活字制成没多久,登州科学院里的工匠就将木活字做了改进,选用质地比较密的木头,然后再加以特殊处理,使得用这种木头制作出来的木活字十分耐用,成本虽然高一些,但比之用钱堆出来的铜活字,却不知要低廉多少倍。   印刷术解决了,就只剩下纸张了,因为造纸术的限制,唐代的纸价格并不低,特别是那种质量好一点的纸,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李世民打赏皇子时,就经常赏赐一些纸张,一是为了劝学,二来也说明纸张的珍贵,只不过这些纸都被李愔当成厕纸用,毕竟他实在用不惯唐人用的厕筹。   当然了,便宜一些的纸也有,不过这些纸的质量实在差的可以,拿起来都可能掉渣,一揉就碎,只能做为平时练字之用。报纸用的纸虽然对质量要求不高,但至少得轻薄能折叠,而且造价越低越好。   本来李愔还想自己找人研究,不过后来经人提醒他才知道,在专利司里,有不少人注册过造纸专利,说不定里面有李愔需要的技术。这下李愔也是恍然大悟,急忙给李义府写信,果然,专利司里的确有不少造纸的专利,而李愔需要的那种造纸术,正是一个造纸老师傅注册的,只是他没钱没人,要价又比较高,所以一直没有造纸厂采用。李愔倒不在乎价格,立刻通过李义府卖下专利,然后再经过手中工匠的改进,很快就生产出不错的报用纸。   印刷和纸张的难题都解决了,办报纸也就只差人手了,这点才是最好解决的,会办事的人才不好找,但是会写文章的人才却遍地都是,当然了,这也只是相对李愔来说,毕竟以他现在的号召力,找些文笔不错的人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办报纸这种大事,自然不能瞒着燕北燕长史,虽说燕北喜欢经商,不过他却一向以文人自居,总想干点文人该干的事,所以遇到办报社这种文坛盛事,自然的当仁不让,借着自己肚子里也有几分才学,挑起了报社主编这根大梁。   听到燕北口中的报社,程怀亮他们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快嘴的燕北将报社的运作方式,以及所担任的职能讲了一遍后,立刻让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甚至有些目光犀利之人,已经看出李愔办报社的最深层用意,有了报纸这东西,他们就相当于有了和五姓七望正面对抗武器,再加上他们在朝堂及其他方面的优势,五姓七望想要打压工商业,简直是痴人说梦。   认识到了报纸的作用,程怀亮和李敬业这些人立刻一个个都积极起来,回去之后将自己能想到的人挨个推荐了一遍。而为了从这些人里挑选出合适的人才,差点把燕北给累趴下,幸好李恪对这个报社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竟然放下身段跑去帮忙挑人,甚至还亲自撰写、评论文章。   经过一段时间紧张的准备,燕北终于凑齐了人手,大唐第一家报社也终于挂牌开业,牌子是李愔和李恪进宫求李世民亲笔书写的,名字就叫《大唐日报》。而在报社开业的同时,大唐日报也开始在市面上销售,报纸这个新兴信息载体,也终于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迟到的怀孕   “卖报!卖报~,大唐日报第二期,上面有吴王殿下亲笔写下的文章,通过对参与战争的河间王之子的采访,真实再现几个月前的那场高句丽之战!”一个半大小子挎着装报纸的大包,在大街上一边慢跑一边大声吆喝。他们都是大唐日报统一雇佣的报童,至于他吆喝的话,也都是报社里的人教他说的,毕竟像他这种穷小子,根本就不识字。   现在还是大清早,宵禁刚刚解除,所以街道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不过当听到报童叫卖的大唐日报,不少乘车或骑马的人都会叫住报童,摸出一文钱买上份报纸,在路上边走边看。   虽然报纸名字叫日报,但是第一期与第二期发行的报纸之间,足足隔了三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报纸是个新生事物,燕北那帮报社里的人,也都没有任何的经验,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日一报的程度,能做到三天一份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唐日报这份世界上第一份报纸,第一期只有两页八版,再加上印刷技术的原因,上面的字也比较大,所以内容偏少,不过它的价格可不便宜,一份就要一文钱,都够买两个胡饼了,再加上大唐这年代识字的人不多,以及名气还没有打开等原因,第一期报纸只卖出去两三千份,而且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李世民让各个政府部门订阅的。   不过报纸虽然卖出去的不多,但引起的反响却是十分巨大,而且人们除了讨论报纸上的内容外,对报纸本身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就拿第一期的大唐日报来说,这期报纸主要以时评为主,除了历数近段时间大唐的朝政得失外,还特别重点报道了高句丽前期战役的得失,对张俭等一批涌现出来的将官进行表扬外,也批评了前期所犯下的一些错误,虽然有些马后炮的意味,但是文章里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大胆却让所有看报的人震惊之余,还感到一种深深的敬佩。   敢直言批判朝政的人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几个知交好友之间的私下牢骚,很少有人敢在公共场合大声批评朝廷,更不用说写成文章,然后让所有人观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日报在发行的第一天,就树起了自己公正公开、直言不讳的大胆风格。这点倒是和魏征有点像,只不过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民间罢了。   第一期的大唐日报打响了知名度,所以第二期的报纸销售量直线上升,长安是大唐的政治中心,也是全国读书人最集中的地方,这年代能读起书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拿出一文钱买份报纸,自然不值一提,因此第二期的销售额很快就增长到万份以上,而报纸上所报道的内容,也慢慢成为这些人所谈论的焦点。   当然了,对于报纸上的观点,肯定是褒贬不一,同意的人自然是点头微笑,不同意的人也用不着自己生闷气,报纸下面印有投稿的信息,只要你将自己的观点写出来,而且文笔通顺,能达到发表的标准,就会刊登在下一期的报纸上,另外还有一定数额的润笔奉上。   有钱的读书人自然看不上这点钱,但是对于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来说,却无疑多了一个正常的收入渠道。而且能直到自己的文章刊登在报纸上,被天下人所传阅,这对于喜好名望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因此无论是为名还是为钱,给报社投稿慢慢的成为读书人之间的一种风气。   对于报社的发展,本来李愔是要时刻关注的,毕竟这关系到以后对五姓七望反击,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被一件事吓个半死,而且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聚会后的当天晚上。   那天晚上散了之后,因为李愔将占城稻的发现推到惜君头上,所以自然要到她那里打个招呼,免得父女俩见面交谈时露了马脚。惜君才刚刚被封为儒人,现在又听到自己的夫君对父亲如此照顾,心中自然十分的感动,到了晚上之时,又是一夜抵死缠绵。   可正是夜里的缠绵,却差点坏了大事,第二天一早,惜君就感觉肚子不舒服,两人都以为是昨天晚上太‘疯狂’所致,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惜君疼地越来越厉害时,李愔这才意识到不好,急忙将太医院中的孙思邈请了过来,等到孙思邈诊治之后,却说出把李愔差点吓死的一句话。   “殿下,王儒人已经怀孕月余,这次是不小心动了胎气,幸好发现的及时,我这就为王儒人施针!”虽然惜君那里疼得要命,做为医者的孙思邈依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背对着惜君低声对李愔说道。   “什么?这……这是真的?”李愔听到惜君怀孕,立刻惊的两眼圆睁,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同时心中大悔,为什么这个消息自己不早点知道?否则也不用被母妃逼着纳妾了。   “夫君,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快请孙太医为惜君姐姐施针吧!”旁边的文心看到李愔一脸发傻的表情,急忙摇了摇他的手臂说道。   “噢,对对对,快请孙道长快快施针救治,千万不要出任何事情!”李愔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开口说道。   孙思邈听后也不耽搁,立刻为惜君施针,果然不愧是神医,施针之后惜君的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然后他又开了一个药方,熬好了让惜君服下,等药效起来后,惜君腹中的疼痛立刻消失不见,过了一会,人也慢慢的睡着了。   看着安然睡去的惜君,李愔心中是百味杂阵,即有将要做父亲的喜悦,也有对这件事情的后怕,同时心中也有些责怪惜君太过粗心,都怀孕一个多月了,她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刚才孙思邈怕告诉她再让胎气震动,所以惜君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殿下,老臣有几句话要嘱托您,不知当讲不当讲?”孙思邈收拾好医箱,有些犹豫的对李愔说道。   李愔一愣,开口说道:“孙太医但说无妨!”   “殿下与王儒人感情甚笃,这本是好事,但现在王儒人已有身孕,所以还请殿下克制一二,一切要以胎儿为重!”孙思邈的一段话,不但让文心羞红着脸直拧他的手臂,后边的文儿和画儿等人更是捂嘴偷笑。很显然,孙思邈肯定知道了惜君胎气震动的病因,为了病人的安全,他不得不劝诫李愔几句。   “咳~,这个……”任李愔的脸皮再厚,这时也禁不住满脸尴尬,吞吞吐吐地说道,“孙太医多虑了,之前是不知道惜君怀孕,现在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做蠢事!”   “如此就好,殿下也深明医理,其他的也不必我再多说,您在战场上发明的伤口缝合之法,以及用烈酒消毒等等,老臣也是深感佩服,有时间一定向殿下多多请教!”孙思邈听后这才放心,微笑着又道。后面的几句话倒不是为了恭维李愔,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毕竟他是一个真正的医者,只要能够救人性命的医术,他都愿意学习。   李愔听到孙思邈提到自己在战场上搞的现在医疗办法,心中却是一动,想到一件事情,虽然这段时间他会很忙,但这件事却也十分重要,而且现在惜君和腹中胎儿也没事了,用不着自己在这里守着,那还不如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将孙思邈这个回春圣手说动,让他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量。   想到这里,李愔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孙思邈说道:“孙太医请等一下,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一下!”   孙思邈听后止住脚步,有些疑惑的转身看了看李愔,躬身问道:“殿下有何事不解?”   “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到客厅中再谈!”李愔说完对文心交待了几句,让她在这里暂时照顾惜君,自己则带着孙思邈到了外院的客厅。   两人分宾主落座,品过侍女奉上的茶水后,李愔这才开口说道:“孙太医,我想请问一下,医术对于世人重要否?”   孙思邈听后一愣,一时想不通齐王殿下怎么想起问这个?不过他一向都是沉稳的性子,想了想还是一脸坚毅的答道:“启禀殿下,人吃五谷杂粮,自然会生病,生病若不及时医治,小病也可能要人性命,所以医术对于世人来说,不但重要,而且还是事关人的生死!”   “孙太医说得不错,当年神农尝百草,不但找出许多供人食用的作物,而且还找出能治人救命的良药,从此开启了医术之门,让更多的人在生病之时得以活命,可是我却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医术如此重要,但现在医者的地位却并不高呢?”   李愔开始先夸了几句,不过最后一句却十分的不客气的指出,大唐医生地位低下的事实。虽然唐代科考中,也有医科这一项,但就算是考中,也顶多给个从八品的小官,以后升官比正经的进士科要难上数倍,就算是孙思邈这个倍受重视的太医令,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小官。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医学院的构想   若是换作旁人听到李愔如此毫不客气地问话,恐怕就算表面不敢,心中也会有几分怒意。不过孙思邈的涵养极好,听后不但没有丝毫怒色,而且还仔细的思考了好久,最后却还是无奈的苦笑道:“启禀殿下,这个老臣也想不明白。”   “呵呵,你是当局者迷,我对这个问题想了许久,终于让我想出一个解释!”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孙思邈听后眼睛一亮,他知道眼前这位齐王殿下聪慧,若是能得他指点,知道医者地位低下的原因,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加以弥补,说不定可以改变现在这种情况。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有些激动的躬身说道:“请殿下指点!”   李愔看着孙思邈恭敬的样子,嘴角却划过一丝淡淡的微笑,十分肯定的开口道:“其实这个解释很简单,那就是自神农之后,医学上就再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人才了!”   “什么?这……这……”孙思邈听到李愔竟然说出一个如此意外的答案,这让他一时间有些错愕,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怒色的反问道,“殿下,老臣虽然不才,但我医学一道上,却还是人才济济,扁鹊、华佗、张仲景等都是万苦流芳的名医,怎么能说医学上没有人才呢?”   看着孙思邈激动的样子,李愔却是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见他丝毫不动气的说道:“哦,那我问你,扁鹊、华佗和张仲景三人,与孔子相比如何?”   孙思邈听后却是哭笑不得,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殿下,孔子乃儒家圣人,与我道教的老子地位相当,扁鹊等名医虽然活人无数,但怎能与圣人相比?”   “好,既然你承认医学上没有出过能与孔子、老子相比肩的人才,那我现在再问你,道学与儒学相比,哪个更兴旺一些?”李愔再次笑呵呵的问道。他的问话中有陷阱,儒学讲究入世,道家讲究出世,因此从一开始就注定,儒学更加受世俗的接受,当然也会比较兴旺一些。   “儒家门徒遍布朝堂,学子更是无数,我道家虽然经过先皇和陛下的大力推广,但与儒家相比,却还是要差的多。”孙思邈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苦笑一声老实的答道。他不但是个医者,同时也是个道士,不过无论是医学还是道学,两者都比不上人家孔子传下来的儒学。   “不错,老子算起来还是孔子的老师,但道学流传至今,却与儒学相比要差的多,你可知这其中的关键在哪里?”李愔依然笑呵呵的问道。   “老臣愚钝,请殿下指点!”孙思邈看李愔一直卖关子,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焦急之色,再次微微施礼道。   “也罢,这个问题其实说起来也简单,两者最关键的就是,孔子耗尽一生,教出七十二个学生,而老子西出潼关,只留下了本千余字的道德经,而这些就是决定了儒学兴盛,而道学衰败的原因。”李愔一脸自信的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观点根本站不住脚,但只要能暂时忽悠住孙思邈,那他就算是胜利。   孙思邈也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成为一代名医,听到这里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殿下,老臣明白了,您想说的是公开教学!”   “不错,孙太医想必也知道,现在医学方面,几乎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状态,就算收徒,可是条件也极为苛刻,而且一人一生最多也只收两三个徒弟,这点别说与儒家相比,就是连道家也比不上!”李愔一脸正色的说道,“而道家与儒家相比,其实也是差在公开教学这方面,孔老夫子当年大力授徒,使得门人子弟无数,儒家经义深入人心;而道家只有一本高深莫测的道德经,使得后人对其各有解释,引申出无数流派,各有各的解释,甚至还会引发内斗,连内部都无法统一,更何谈与崇尚大一统的儒家相比?”   孙思邈虽然也觉得李愔说的理由有点片面,但也未尝没有道理,若是当年老子也如孔子般公开教学,道家也未尝会落到现在如此境地。至于医学就更不用说了,各个医者都是将自己的医术当成宝贝一般,一般除了子孙外,极少外传,这也使得医术得不到交流,无法取长补短,如此一来,医学自然日渐没落。   “多谢殿下提点,老臣愿意将一生所学公开示人,只是这件事还请殿下助老臣一臂之力!”孙思邈是个真正的医者,深知医术传承的重要性,而且对自己的医术也没有敝帚自珍的念头,否则也不会在一百多岁时,还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写成《千金方》流传后世。因此一听李愔有让他公开教学的意思,立刻点头同意,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光靠自己肯定不行,必须要有眼前这位齐王殿下的推动。   “哈哈哈~,孙太医果然不愧是一代名医,光是这份医者之心,就足以让世人感到敬仰!”李愔看到对方答应,立刻兴奋的站起来走动几步,毫不吝啬的大声称赞道。   不过在李愔兴奋过后,孙思邈却皱着眉头再说问道:“殿下,虽然公开医学是件好事,但老臣却一时间没有任何头绪,敢问殿下可有何想法?”他毕竟只是个大夫,除了对治病救人拿手外,其他方面还真不如李愔。   “呵呵,这个好办,孙太医既然知道本王在战场上搞出的伤口缝合等技术,那知不知道,这些新技术救活了多少大唐战士?”李愔一脸得意的开口问道。   “这……”孙思邈是从随军的太医那里,才知道手术等具体办法,至于救活多少士卒,这个他还真不清楚,毕竟这些都是兵部的事,一般人很难知道。   “嘿嘿,本王是这场战争的医护官,对所有救治伤员做了一个大概的统计,然后又和兵部以往战争的伤亡人数做了对比,结果发现,在增加了医护兵这个新兵种后,使用新式伤口处理技术,使得高句丽之战的伤亡率,只有以前战争的三成,也就是说,以前受伤可能要死十个,但是经过我们救治之后,却只有三人会死亡,一场战争下来,有数万士卒都因为我们的救治而得以活命,所以在大唐军队中,增加医护兵这个新兵种,已经成为朝中文武重臣的共识!”   李愔笑的很得意,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夸张,唐代的军队中虽然也有随军的大夫,但是数量极少,再加上医疗手段落后,受伤的士卒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救治,一场战争死亡的士卒中,绝大部分都是伤情加重而死亡。不过有了李愔的医护兵后,这种情况立刻得到很大改善,再加上酒精消毒和伤口缝合等新式救治手段,更使得伤亡率大大降低。   “殿下活人无数,实乃一件无量功德!”孙思邈也十分敬佩的说道,不过转而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这件事和公开讲学又有何关联?”   “呵呵,孙太医还不明白吗?”李愔笑道,“想要组建医护兵,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虽然医护兵不要求有太高的医术,但伤口的包扎处理等一些急救措施,却是必修之课,想我大唐雄师百万,需要的医护兵更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量,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专门的培训场所,为大唐军队提供大量的医护兵,不过我却想在这个场所上再次扩建,使它并不仅仅培养简单的医护兵,而是形成一个类似书院的机构,由经验丰富的大夫执教,然后广招天下有志学医之人,公开教学研讨医术,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大唐医学院!”   听完李愔对医学院的构想,孙思邈惊的目瞪口呆,本来他以为李愔就是想让自己号召大唐的大夫公开讲学,没想到李愔的设想更加庞大,竟然借着和为朝廷培养医护兵的机会,趁势组建一所有军方背景的大唐医学院,如此大的手笔,也就只有眼前这位齐王殿下敢想敢干了。   孙思邈虽然为李愔庞大的设想感到震惊,不过想到当医学院建成后,将大唐各路名医汇聚一堂,大家取长补短、研讨得失的盛况,让一向淡定的他也禁不住有些激动。   “殿下大才,此举利国利民,更能将医学一道发扬光大,老朽不才,愿为殿下马前卒,任由殿下驱使!”孙思邈一躬到地,满脸严肃地说道。   “哈哈哈~,以孙太医的才能,做个马前卒就太屈才了,等来日我向父皇禀报之后,这个医学院山长之职,非先生莫属!”李愔也是畅快的大笑道。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医学肯定也要随之发展,不过以大唐现在的医学状况,若是没有他的推动,想要快速发展根本就不可能,再加上陆青那里已经开始行动,医学方面人手不足的问题就开始突显起来,日后这个问题可能会更加严重,所以还是迟早做好准备才好。   和孙思邈商讨过医学院的事情后,李愔才刚把人送走,正准备回去看看惜君醒了没有?这时忽然有下人禀报,李治急匆匆跑来找他这位六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李治被‘欺负’了   “咦~,九弟,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当李愔看到李治进来时,立刻有些惊讶的问道,一般只要李治来自己府上,肯定会带上兕子等人,特别他这次回到长安,已经五岁的兕子和李治还在他府上住了几天才回去,不过今天他却是独自一人来到李愔这里。   “六哥救命啊,我实在受不了了!”李治却没有下面回答李愔的话,而是一进到殿中,立刻哭丧着脸大声叫苦,看起来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哎哟喂!咱们的晋王殿下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敢找您的麻烦?”李愔却是笑嘻嘻的打趣道,现在的李治已经十岁了,马上也要离开皇宫开府,相比两年前,十岁的李治个子长高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六哥,我是和你说正经的呢,不是开玩笑!”看到李愔的样子,李治不禁气呼呼地说道,然后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碗灌了两口。   李愔看李治的样子不像是演戏,当下也十分惊讶,奇怪的开口问道:“怎么了,真的被人欺负了?”   “何止是欺负,我都快被他给烦死了!”李治火气更盛的说道。   “谁这么大胆子?说出来,六哥帮你出头!”李愔也是个护短的性子,李治虽然心狠手黑脸皮厚,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弟,自然不能让旁人任意欺负,否则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是脸上无光。   “六哥你真是仗义,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李治一听六哥愿意出头,立刻一脸喜色。   “那当然了,我好歹也是你的六哥,说吧,欺负你的人是谁?”李愔把胸脯拍的‘呯呯’作响。   “我舅舅!”   “滚~”   李愔恨不得一巴掌誓死李治,搞了半天他是在长孙无忌那受了委屈,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遇到长孙无忌这种老阴人,李愔都恨不得绕着走,更别提主动去招惹了。   “嘿嘿,六哥别生气,小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李治耍了李愔一把,心情立刻就好了许多,后世所谓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说的就是李治这种人。   李愔虽然不想招惹长孙无忌,不过却也有几分好奇,说起来长孙皇后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李承乾、李泰和李治,长孙无忌做为他们的舅舅,按说应该不分彼此,不过事实却不是那么回事。   李承乾身为太子,大唐的储君,长孙无忌对他可谓是关怀备至,明里暗里都在帮着他。至于李泰,这家伙脾气高傲,和长孙无忌这个亲舅舅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不过无论是李承乾还是李泰,都很有可能继承大唐的皇位,所以长孙无忌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们两人身上,至于最小的李治,向来都是被他忽略的对象,怎么现在忽然找起李治的麻烦了?   心中好奇之下,李愔就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李治也正有一肚子的苦水,刚好全都对自己这个关系最好的六哥倒了出来,而李愔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李世民回长安后没过几天,一向对李治不管不问的长孙无忌,却忽然变是热情起来,先是偶尔遇到时,长孙无忌关心的问了李治最近的学业,然后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读书。过了几天,长孙无忌又给李治送了不少的礼物。   一开始的时候,李治还有些感动,觉得这个舅舅总算是想到自己这个外甥了,但是随着长孙无忌表现得越来越热情,李治却感觉越来越不自在,特别是到了后来,长孙无忌几乎每天都到宫中督促他读书,甚至有时兕子来找他玩,都被长孙无忌以舅舅的身份劝走了。   李治虽然早熟,但总归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爱玩爱闹是天性,长孙无忌硬要他把玩耍的时间用来读书,根本没考虑过李治的感受,所以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李治产生一种逆反心理,不但对读书厌烦,对逼自己读书的长孙无忌也感到几分厌恶。所以他上次和兕子在李愔府上一住就是几天,为的就是暂时躲开长孙无忌的纠缠。   听完李治诉的苦水,李愔嘴角露出几分冷笑,心想长孙无忌这头老狐狸果真狡猾,前段时间李承乾和李泰斗了起来,虽说李世民回到长安后,一直没对两个儿子做什么惩罚,不过以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关系,肯定是得到了一些什么消息,再加上对李承乾和李泰两人的表现实在失望,所以立刻就将目标转向李治,只是他表现亲近的办法实在太过蹩脚,关系没有拉近,反而让李治对他产生了厌恶感。   “六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有舅舅在那里挡着,连兕子都不敢找我来玩了,而且平时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我都快被憋死了!”李治哭丧着脸,凑到李愔身边无奈地说道。他年纪还小,还想不通长孙无忌如此做的深层用意。   “哈哈,我倒是有个办法,虽然不能治本,但却能让你舅舅减少对你的骚扰!”李愔笑嘻嘻地答道,皇位就是一摊子烂泥,长孙无忌想怎么搅和就随他去吧,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倒是可以顺手帮一下李治。   “真的!”李治一听大喜,拉着李愔的袖子高声叫道,“我就知道六哥你主意多,快点把办法告诉我,我马上就去办!”   “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你千万不要在你舅舅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还要对他表现出亲近之意,平时没事时多去他府上串串门,送上几样礼物,有事情不明白,就找他请教,遇到难题也让他帮着解决,只要你这么做了,相信很快他就不会再逼着你读书了。”李愔十分自信的指点道。   长孙无忌之所以如此热心的让李治读书,其实目的无非是想与李治打好关系,只要李治适当的表现对他的亲近与依赖,目的达到之后,长孙无忌肯定会放松对李治的管教,毕竟他也是朝中重臣,平时公务繁多,哪有时间天天和李治耗着?   “就这些?”李治有些不太相信,难道自己对舅舅亲近一些,就能摆脱对方的纠缠?   “那当然,六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若是你不信,那就去试试,反正他是你的亲舅舅,对他亲近一些也是应该的。”   李治一听也对,反正他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对了六哥,刚才我看到孙太医从你府上离开,你府上可是有人生病了?”李治忽然又开口问道。   “啊!对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府中的儒人有了身孕,你六哥我就快要当爹了!”李愔一听李治的话,立刻想起惜君怀孕的事,结果高兴得跳起来,大声的对他说道。没有做过父亲的人,恐怕很难理解李愔现在的心情,他恨不得将这件事告诉全天下的人,让所有人都分享自己的喜悦。   “真的,太好了,我又要当叔叔了!”李治一听也是大喜,在他成婚的几个哥哥中,也就只有李愔还没有子嗣,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甚至通过兕子,还知道杨妃也十分着急,现在六哥终于有了子嗣,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想起惜君怀孕的事,李愔也没心情再和李治交谈,先回内院看了看惜君,结果发现对方已经醒了,正在文儿的服侍下喝粥,而且看她手扶小腹,一脸幸福的模样,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   看到李愔,正在喝粥的惜君也是脸色一红,若是因为昨晚的事而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李愔不怪她,恐怕她也会后悔一辈子。李愔也知道惜君所想,所以就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就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要亲自进宫向母妃报喜。   看到李愔如此看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惜君自然也十分高兴。虽说自己生的孩子不是嫡子,但好歹也是李愔的第一个孩子,以后受到的宠爱肯定也要多一些,只要自己将孩子教导好,虽然不指望他继承王位,但凭李愔的人脉,这个孩子长大后无论做什么,肯定都会比别人轻松的多。想到这里,惜君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的甜蜜。   当然了,从惜君那里离开后,李愔也没忘了安抚一下文心,别看之前文心都表现得很正常,但做为王妃,却不能第一个为李愔生孩子,心中肯定会有些失落,李愔恰到好处的安慰不但可以加深两人的感情,而且还可以减少家中内部矛盾的爆发。   说起来李愔为了让文心和惜君和平相处,着实费了不少的心思,好不容易才让她们接受了彼此,而这也是李愔不愿意现纳姬妾的原因之一,毕竟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内宅变成甄嬛们的战场。   搞定的家中的事后,李愔就和等着他的李治一起进宫,打算先将这惜君怀孕的事告诉杨妃,不过他才刚一进宫,立刻就被李世民身边的小黄门给拦住了,说是陛下有要事找他,无奈之下,李愔只得让李治先去给杨妃报喜,自己则去了李世民那里。不过李愔刚一进两仪殿,立刻感到殿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压之始   今天的两仪殿内,无论文武都来的很齐,文官那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坐在最前面,其他如魏征、萧瑀等人在后,武将那里自然是以李靖为首,不过让李愔奇怪的是,李孝恭竟然也坐在那里,其后就是李绩、程咬金等人。   李愔一进来就发现,殿中的人无论文武,全都是一脸肃穆之色,一个个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脚下,好像是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连李愔进来都没人抬头看一眼。而坐在上面的李世民,脸色却是铁青泛起几丝潮红,书案前面还扔了一地的奏折,甚至还有被撕过的痕迹,看样子刚才发了好大的火。   虽然知道李世民正在气头上,不过李愔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躬身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沉着脸坐着的李世民看到李愔,脸色这才恢复了几分,点了点头说道:“六郎,你把地上的奏折捡起几本看看吧!”   李愔心中奇怪,不过还是依言从脚下随手捡了几本。话说刚才他还真没有注意,地面上的奏折数量还真不少,大概一算少说也有两三百本。等李愔打开手中的奏折看了看,结果发现这些奏折竟然都是同一天上奏的。   来到大唐也快两年了,李愔的古文水平也上升了不少,这些奏折上的内容他也能大概看懂,将手中的奏折都大概看了一遍后,李愔的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   这些奏折出自不同人之手,而且这些人不但职位不同,所处的地理位置也是天南地北,可是奏折中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指责工商业的发展,阻碍了当地的农业,使得当年的粮食大为减产,因此请求朝廷限制工商,对工商业征收重税,否则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会造成大范围的饥荒等等。   很显然,这就是李愔等候多时的,五姓七望对工商业的正式打压。   不过当李愔看着这满地的奏折,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中对于五姓七望的影响力,也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大唐不是后世的天朝,官民比极低,全国的有品级的官员加在一起,估计也就只有一万多人,而有资格反奏折送到这里的,数量更加稀少,可是眼前这一地的奏折,就代表着几百名官员受五姓七望的影响,这个比例可是十分惊人的。   看着李愔将奏折看完,李世民这才气呼呼地说道:“六郎,你看看,全国三百多个州,几乎每个州都有人上奏折,向朕诉说工商业的害处,却丝毫不提这两年国库税收增长了数倍,难道他们眼睛都瞎了吗?”   看着气的想杀人的李世民,李愔也深表理解,毕竟身为一代帝王,却看到如此多的官员受另外一股势力的控制,刻意夸大工商业的缺点,却又对工商业的优点闭口不提,这才是让李世民最无法接受的。   而看到怒火滔天的李世民,下面坐着的群臣对视一眼,一个个很明智的低下了头,对于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的事,他们也都是知情人,而且有不少人都是站在工商业这边的,不过现在有李愔这个领头羊在,根本用不着他们出头。   就在李愔刚想劝李世民息怒,反正后面的应对之法他早就告诉李世民了,只要他正式下旨,一切按计划行事就行了。不过就在这时,下面的朝臣中忽然走出一人,高声说道:“启禀殿下,这些人虽然是被人组织起来向朝廷施压,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农业乃立国之本,若是农业受到影响,恐怕国本也会随之动摇!”   敢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整个大唐除了魏征之外,估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说起来魏征也是一个正统的儒生,在他看来,农业远比那些投机取巧的工商业重要得多,因此无论工商给大唐带来多少税收,可若是影响到农业这个根本,就一定要受到打压。   李世民正在气头上,一听魏征的话立刻就想发作,不过李愔却抢先说道:“魏大夫所言有理,农业的确是立国之本,不过工商却也是富国之策,两者同样重要,不能因为工商业的发展影响到农业,就对工商业视为洪水猛兽而大力打压!”   魏征虽说对李愔的印象不错,但遇到这种国家大事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情面可讲,毫不退让的问道:“哦,那我想请问殿下,若不打压工商业,如何让弃农务工的农户重新回到土地上去?”   魏征的脑子里只有传统农业这一段,根本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李愔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于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王安提出的三策,以及自己准备的占城稻全都讲了出来。其实昨天他和程怀亮他们聚会后,这四条应对之法早就在知情人中流传了,比如李世民和在座的文武百官中,大部分早就提前知道了,因此根本没感觉到丝毫意外。   魏征身为谏议大夫,平时与人来往不多,再加上门风严谨,与李愔的工商利益集团向来没有瓜葛,所以事先并不知情。因此当他第一次听到这四条解决农业问题的办法后,心中是大为佩服,毕竟他对事不对人,只要解决了粮食问题,对于能增加税收的工商业,他还是持相对开明的态度。   朝堂上大部分都是和李愔利益相关,再加上李世民心中对五姓七望的作法恼火非常,因此李愔提出的四条建议立刻得到通过,虽然有些五姓七望等大世家出身的官员阻挠,但他们微小的反对声很快就被周围的赞同之声淹没。   当然了,李愔提出来的只是个粗略的建议,详细的实施细则,就要由房玄龄这些大臣去完善了,这点李愔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很明智的闭上了嘴,站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当个听众。   只见以房玄龄为首的一帮文臣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逐个分析四条建议在施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然后再聚合众人的智慧,想出解决之道。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四个详细的施行方案就在李愔眼前诞生了,不过这四个方案却还是需要李愔的配合,确切地说,应该是李愔新开办的大唐日报的配合。   一切商议妥当后,李世民就让文武百官退下,不过却将李愔留了下来,主要是想问问关于报纸的事。当初李愔向他李世民讲过对五姓七望的两个反击之法,其中之一就是以报纸这个舆论工具为武器,打击那些世家大族的威望与影响力。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让报纸的发行遍布全国才行,若只是由朝廷来办,估计只能向里面倒贴钱,而且效果也不一定好,所以李愔就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父皇放心,现在报纸才刚刚起步,长安这边已经发行了几期,而洛阳的分部也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与长安同步发行,至于信息传递,用的则是飞奴,虽然会有些延迟,但也十分快捷,至于太原等其他大城市的分部,也都在筹备之中!”李愔将报社的开办进度向李世民禀报了一下。   “六郎,我听说你们每卖掉一份报纸,就要亏掉一点钱,卖的报纸越多,亏的也就越多,是不是这样?”李世民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愔听后一笑,开口说道:“启禀父皇,的确是这样,若是算起来,平均每卖出两份报纸,报社就要亏掉一文钱。”虽然一份报纸一文钱的定价已经够高了,但是以报纸的成本来说,其实还是亏本的。   “六郎,我知道你善于敛财,不过按这个速度亏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要不然我还是让国库划出一部分款项,专门用来扶持报纸这个行业吧?”李世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谢谢父皇的好意,不过报纸其实也是可以盈利的,而且现在我们卖出去的越多,以后能赚到的也就更多,所以父皇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年代的商人虽然已经有了打广告的概念,比如在新店开业时,店主就会雇一批闲人宣传自己的店子。而等到报纸的发行量达到一定程度,也有了足够的影响力后,李愔就会在报纸上推出广告位业务,相信肯定能吸引不少有眼力的商人在上面刊登广告。   听到李愔报纸可以盈利,李世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虽说现在国库收入增加了几倍,但刚刚经过高句丽那场大战,国库的储备已经消耗大半,而且据他收到的消息,又有一件麻烦事摆在他的眼前,甚至很可能引发新一轮的战争,而这次的对手虽然不如高句丽,但却也不可小觑,只靠国库剩下的储备,恐怕根本无法支撑这场战争。   李愔看到李世民听到自己的话后,虽然松了口气,但眉头却仍然紧皱,看样子是有什么难事,心中好奇之下,于是开口问道:“父皇,您可是有什么心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六哥,您看我怎么样?   李世民遇到一件麻烦事,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爆发战争,但是刚刚灭掉高句丽的大唐也是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发动这场战争,这让他无比烦恼。李愔看出李世民有心事,所以就问自己是否可以帮忙?   虽说李世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善于理财,不过想到现在已经有许多事压在李愔身上,再加那件麻烦事只是可能爆发战争,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还是说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点麻烦,你还是先将报纸办好,然后协助房玄龄他们,将五姓七望对工商业的打压给顶过去再说吧!”   李愔知道皇帝老爹也是为自己着想,于是也就不再多问,公事聊完之后,他就将自已马上就要有儿子的事告诉李世民,做为父亲,李世民自然也为李愔高兴,而且也不再留他,让李愔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杨妃。   不过当李愔赶到望云殿的时候,李治已经将这个消息禀报给杨妃,结果杨妃狂喜之下,打赏了李治不少好东西,等看到李愔时,自然又是一番欣喜,而且还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指点了李愔不少怀孕女人应该注意的地方。看杨妃兴奋的样子,估计若不是身子不便,恐怕早就直接跑到李愔府上,亲眼看看自己未出世的孙子了。   嘱咐完李愔后,杨妃一反常态的没让他在自己身边多呆一会,而是让他立刻回府照顾惜君母子,并且还警告李愔,无论他平时再怎么繁忙,但是自己的孙子一定要照顾好,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到时她绝对饶不了李愔。   对于杨妃这种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的做法,李愔也有几分腹诽,可惜现在杨妃是个大龄孕妇,绝对得罪不得,因此不但要忍,而且还要面带笑容的忍,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   被杨妃赶出来的李愔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李治给缠上了,只见这小子笑嘻嘻地说道:“六哥,听说那你又搞出一个大唐日报?”   “没错,你问这个做什么?”李愔看了看个头已经和自己胸口一样高的李治,有些疑惑地问道。   “嘿嘿~”李治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讨好的说道,“六哥,报社才刚刚成立,肯定很缺人手,您看我怎么样?”   李愔心中正在奇怪,认识李治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他不好意思过,不过当听到他的话后,却是惊的连脚步都停了下来,然后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是个小孩子的李治,口中不自禁地说道:“九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开玩笑!”李治一本正经地说道,“报社既然是六哥你办的,想必也知道报社里的人都是才学之士,每天出就是写写文章,讨论一下时事。我这个清闲王爷每天也没什么事,又不愿意死读书,那还不如去你的报社里,就算是写不了文章,但所谓近朱者赤,每天和一帮才学之士混在一起,不但能增长学问,而且还能听到许多不同的见解,这可比读书有用多了。”   李治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道:“另外舅舅除了每天逼我读书外,还让我多了解一下朝堂和民间的大事,而报社正好是时事汇聚之所,如果我每天呆在那里,想必舅舅也不会每天逼我去死读书了!”   听完李治的解释,李愔立刻对这个小自己七岁的弟弟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原来历史上能做皇帝的人,小小年纪就能想到如此精妙的办法,虽然是为了偷懒,但只是这份细腻的心思和机敏的反应,就足以让不少成年人都甘拜下风。   虽说让一个十岁的孩子进报社有点儿戏,不过反正也不指望他写文章,就当让李治开开眼界,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愔估计也要整天在报社里面呆着,毕竟他献上的那四条计策,还要报社协助宣传,这件事太过重要,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到时由自己带着李治,也费不了什么力气。想到这里,李愔也就点头答案。   “太好了,终于不用被逼着读书了!”李治兴奋之下,心中想的实话立刻脱口而出,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厚着脸皮对李愔一笑,大声说道,“六哥,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千万记得要等我!”说完也不等李愔回答,转身就跑没影了。   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的样子,李愔是摇头微笑,虽然李治平时心眼多了点、脸皮厚了点、变脸也比别人快,不过若是相处的熟了,就会让人发现,其实李治也是个重情之人,只是从小生长在深宫中,使得他小小年纪就比同龄人多了份早熟和警惕。不过只要你能真心对待他,他也同样会以真心相报。   惜君怀孕,虽然她只是一个儒人,不过这毕竟是李愔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不少得知消息的人,纷纷登门向李愔道喜,并且奉上不少给未出世孩子的礼物,而让李愔郁闷的是,这些礼物竟然全都是给男孩子预备的。   其实这些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在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可不是一般的重,无论是惜君还是杨妃,都认定这个孩子是男孩,若是有人改在她们面前说这个孩子是女孩,那就简直像是诅咒人一般,绝对没有好下场。只不过相比较而言,李愔更希望这个孩子是个女孩,一来是他个人喜欢,二来若长子不是嫡出,以后很容易出现问题。当然了,这些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   道喜的人自然少不了程怀亮、李敬业这狐朋狗友,本来他们是想拉着李愔大醉一场以示庆贺。不过李愔可没时间和他们鬼混,报社那里还等着他坐镇呢。程怀亮他们也都从家长辈那里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就没有纠缠,不过却要等孩子出世后一并补上。   大唐日报的报社设在胜业坊内,与李愔王府所在的安兴坊相邻,南边就是东市,而在东市的旁边,就是整个长安最热闹,也是文人士子最集中的坊区,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康坊。在长安城提起平康坊,估计所有人都会想到同一个场所,那就是妓院。   说起平康坊,那就不得不提做为大唐行政中心的尚书省,尚书省在皇城的东面,所以进京的举子、官员、选人等等,大都集中在离尚书省很近的崇仁、平康等几个坊内,无论是举子还是官员,自然都是读书人出身,而在大唐这个年代,文人嫖妓可是一件风雅的事,这么多读书人聚集在一起,自然是一股极大的客源。崇仁坊因为就在皇城的旁边,是禁止开办妓院的,于是平康里就成为了长安城中最大的红灯区。   胜业坊在崇仁坊的旁边,也平康坊斜相对,因为大唐日报的严肃性,自然不能与设在平康坊这个红灯区,崇仁坊中政府机构太多,为了保持大唐日报表面上的独立性,所以也不好设在那里,于是与两个坊最近的胜业坊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胜业坊中的读书人也不少,而且又与东市相对,坊中最多的就是客栈,住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因此这里的也是各地信息汇聚之地。大唐日报的报社就设在胜业坊的中心。   本来李治想到报社躲避长孙无忌的逼迫,不过因为报社的事刚开始,再加上李愔有子嗣的事,府上一直有人拜访,所以一直等到几天之后,李愔才带着李治等一次来到大唐日报的所在地,而这时报社已经准备完毕,马上要就开始发行第一期的报纸了。   来到了胜业坊的中心的报馆所在地。报馆是一个不小的宅子,以前是个富商的住宅,只是对方因商业变动,离开了长安,所以就将宅子卖出,被李愔买下来当成了报馆。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李愔对这个宅子也没做大改动,而且宅子的前主人虽然是个商人,但也算是文雅之士,宅子中建筑与山水搭配,看起来错落有致,很有股江南园林的味道。   进到宅子里面,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很快就到达了一整个宅子的正厅,这里是整个宅子最大的建筑,也是报馆的工作场所,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看到李愔,立刻躬身施礼,虽然是燕北在负责报社工作,但李愔也来过几次,所以这里的人也都认识他。   带着李治进到正厅,只见原本宽敞的大厅,已经被风格各异的屏风隔成一个个的小单间,单间里除了一张书桌和椅子外,就只有一个带锁的书柜,平时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小单间内工作,有事可以找其他人商量,不过若是谈的事情比较多,最好到外面的凉亭中去,以免打扰到他人。   在正厅的右边的角落,是两间用最大的屏风隔开的单间,分别是燕北和李恪的办公室,现在燕北是报社的主编,李恪对报纸这东西十分感兴趣,所以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帮忙,于是也有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实在不好担任什么实际的职务。   李愔到来时,燕北和李恪正在商量第一期报纸的版面与内容,看到他时也十分兴奋,也没顾得上与李治打招呼,立刻将商定好的报纸草稿交给李愔,让他先过过目。   李愔也有些激动的接过大唐的第一份报纸,不过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也泛起一股阴沉之色。 第一百三十章 报纸的影响力(上)   “啪!”李愔一下子将报纸拍到桌子上,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报纸不是这样办的!”   燕北和李恪满心高兴的请李愔观看他们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没想到却得到李愔如此一个回答,一时间都有些不满,只见李恪问道:“六郎,为何报纸不能这样办?”   “三哥,你们写的内容倒是符合要求,但是文章上却有极大的缺陷!”李愔毫不客气地说道,然后又详细的将第一期报纸上的缺陷讲了出来。   关于大唐日报第一期的内容,李愔早已经做出决定,那就是以余热为消的高句丽灭亡之战为突破口,历数大唐在此战中的得失,另外还对大唐近段时间来的朝政做出公正的评论,无论正确与否,都要将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做到直言敢谏,争取在读者的心中树立起一个大胆无畏的形象。   对于李愔的这些要求,燕北、李恪和报社中的众人倒是做得不错,大唐风气开放,更没有什么后世的文字狱,读书人私下之间,也会经常讨论朝政的得失,因此这期的报纸中就大胆指出,在此次对高句丽作战时,因为准备不足,让东北各州负担过重,使得不少州中的百姓怨言四起。另外对于战场上作战不利的将领,也进行了点名批评,可谓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不过内容虽然符合李愔的要求,但却有一点让他十分不满,因为报纸上所有的文章中,全都犯了所有读书人的一个通病,那就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虽然不像后世明清文人那么死扣字眼,但也让李愔看的十分吃力,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文章根本就看不懂,换句话说,若是没有满腹才学的话,就算买到报纸也得请旁人翻译。   听到李愔指出报纸上的文章用典太多,使得文章太过晦涩难懂时,燕北和李恪还有些想不通,对视一眼问道:“六郎,写文章就是这样,若是不用典,如何表现写文章者的文才?”   “三哥,连我都明白六哥的意思了,你们怎么还在钻牛角尖?”还没等李愔开口解释,旁边的李治倒是很臭屁的开口说道。   呃~,这时李恪和燕北才注意到人小个子矮的李治,李恪来不及想他为何在这里,一脸着急地问道:“九弟,快说说你六哥到底是何意!”   “很简单!”李治推开李愔,拿起桌面上的报纸说道,“六哥,燕兄,你们看看这上面的文章,能让我看懂的根本没有几篇,虽说我年纪小,但也读了好几年书了,却还看不懂报纸,那你们又如何保证买报纸的人全都能看懂?”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毕竟燕北和李愔都是第一次办报纸,有些事情难免有些遗漏,他们只顾着让手下的人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却忘了考虑读者的感受,毕竟报纸主要是一个信息载体,而不是为了表现个人的文采。   想通了这一点,燕北和李恪立刻改正,将所有文章全都打了回去,要求表达的思想不变,但要将一切晦涩难懂的地方全都改的直白一些,只要能让人看懂就行,不求有太多的文采。虽然这个要求让不少报社的工作人员有些排斥,但是在燕北和李恪的施压下,还是很顺利执行下去了。   正是在李愔的干预下,第一期大唐日报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平实的文风让读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障碍,很顺利地将自己的观点传播出去,从而在整个社会中引起强烈的反响,而在第二期的报纸中,李愔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要求报社中的人员在得到新闻后,不要急着下笔,而要找到新闻的亲身经历者采访。   这点李恪以身作则,率先找到李永这个高句丽战场的亲身经历者,以他为第一视角,分成几期向读者介绍了这场伟大的征服之旅,并且不时的穿插作者的评论,这种类似讲故事一般的写法,立刻受到读者的强烈欢迎,而且通过李永的亲身经历,也更能唤起读者身临其境的感觉,更加真实的了解战场上的情形。   也正是因为李恪的这篇报道,不但给他带来极大的声望,也让李永成为不少长安少女崇拜的偶像,甚至有人将他排在李愔之后,称其为大唐第二个浪子回头的典范。河间王妃这些天为了应付给李永说媒的人,也是忙得要命,不过听李永听,他老娘忙归忙,却每天都是笑得合不拢嘴,顺带着对李愔也不怎么生气了。   李恪与李永的出名只是报纸带来的附带效果,李愔的险恶用心,正随着报纸的传播,慢慢的被所有人接受。   长安城中登仙楼,因为这座酒楼的大东主是王子豪,再加上有李愔的股份,本身的酒菜更是长安城一绝,所以很快就超过了原本长安城最大的君子楼,成为整个长安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马上就要到中午时分,登仙楼大厅中已经是高朋满座,不少想要来吃饭的人刚走进店门,就会被伙计告知,一楼大厅中已经客满,若是想要吃饭,只得到二楼的雅座,只不过那里的消费要贵一些,一楼大厅里虽然还有些空位,不过却是早就被人预先订下了。   随着中午的临近,厅中的空位飞速在减少,很快就只剩下一张空桌子,而就在这时,店外又走进来三人,而这三人一进来,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主要是三人的形貌实在有些特别,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超级大胖子,腰围最少也有五尺,身穿一身俗气的宝石蓝员外服,举止也有些土气,一看就知道是个乡下土财主。这个胖子走过来时,将本来就不是很宽的通道堵的严严实实,而且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两边的桌子,只得不停地道歉,幸好这人虽胖,长的却是一团和气,倒没人故意为难他。   等这个大胖子走过来后,后面的两人才显露出身形,相比较而言,胖子身后的这两人长的还算正常,其中一个年长的身穿青色袍服,满脸花白的胡子,全身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精明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商人。最后一个则比较年青,看起来顶多二十多岁,长的斯斯文文的,头戴蓝色纶巾,看样子应该是一个读书人。   一个土财主,一个精明的商人,再加上一个读书人,这三个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三人倒表现得很自然,在伙计的带领下,走到最后一张空桌子边坐下。   “老三,你今天急匆匆地把我和大郞找来,到底所为何事?”精明商人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性子却也很急,刚坐下叫过菜后,立刻对那个大胖子问道。听他话中的语气,他和胖子应该是兄弟。   “大哥,你不要着急吗,我既然将你和大郞找来,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等菜上来咱们边吃边谈!”大胖子却没回答大哥的话,而是一脸馋相的说道。   “大伯,您也别太着急了,三叔好不容易来趟长安,若是不品尝一下登仙楼的美食,他怎么会甘心?”这时那个年青的读书人也大笑着说道。   听到这里,再看看他们三人的穿着打扮,周围关注他们的人总算明白了,这叔侄三人应该是个典型的小家族,读书人的大伯是商人,管理家族中的商业,而三叔则在老家管理家中的田地,读书人的父亲排在第二,但可能是病逝或其他原因,所以他们这一房由年青的读书人出面。   读书人对商人大伯说完后,转而又对胖子三叔说道:“三叔,不是小侄说您,您是不是也该忌忌口了,再这么胖下去的话,恐怕会对身体不好!”   虽说读书人的年纪小辈分低,但他是族中供养出来的读书人,以后家族的发展,全都要看他在仕途上的表现,所以在族中的地位比较高,在两个长辈面前也不显得拘束。   听到侄子的好心劝告,胖地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嘿嘿,大郞不愧是读书人,懂的事情就是多,前些天我就感觉胸口有点闷,来到长安后,还特意找了个好大夫瞧了瞧,人家也说我这是因为太胖了,所以让我节制饮食,等我回去后,一定照办!”   胖财主只说回去照办,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来趟长安,肯定要大吃一场,减肥的事回去再说。对于胖财主的性格,商人和读书人也都十分了解,听后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的再劝。   过了一会,他们点的酒菜陆续上来,虽然只有三人,但却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而且全都是登仙楼的招牌菜,不过看胖子的体形,倒也不用担心这些菜吃不完。   酒菜上齐之后,胖财主放开肚子就是一顿大嚼,商人和读书人耐心地等着,好不容易等他将菜吃的差不多了,商人这才开口问道:“老三,现在可以说了吧!”   胖财主这时擦了擦嘴上的油腻,对大哥和侄子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大哥、大郞,我想把咱们家的地给换出去一部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报纸的影响力(下)   “换出去?”商人听后一愣,他这段时间到外地经商,前两才刚回来,所以对长安最近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根本听不懂三弟在说些什么。   年青的读书人一直在长安求学,知道自己三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是一脸凝重地问道:“三叔,你可要想清楚了,虽说朝廷颁布了土地置换法,而且比例还极高,但是辽东和高句丽那地方的土地,可实在不好经营啊!”   “大郞,这件事我都想了好几天了,而且也算的很清楚,咱们周家的土地主要是在洛阳附近,加在一起也有五千多亩地,平时也雇着好几百农户耕种,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许多农户都不愿意再租地种,而是准备进工厂做工,虽然平时累了点,但收入却比种地划算,咱们周家的佃户从去年开始就不断有人退租,现在都有好几百亩地因为没人种而荒着,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咱们周围的田地就只能赔钱经营了。”   听到三弟和侄子的话,商人却是似懂非懂,有些着急地问道:“三弟,农户减少的事我很清楚,我这边新开的工厂也一直在招人,但你和大郞说的那个什么土地置换,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商人的问话,胖财主和读书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读书人开口解释道:“大伯,土地置换法是朝廷新颁布的一个法令,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把高句丽给灭了吗,那边的土地现在都是咱们的了,可是那边人比较少,而且气候也差了点,使得大量土地无人耕种,所以朝廷就在关内、河东、河北、河南几个人口稠密的道中,颁布了一个土地置换法,只要有人愿意将现有土地交给朝廷,朝廷就会在辽东或高句丽那里,划出一片土地给这人,而且以田地质量的不同,这片土地的面积也不同,不过最低也是十倍于原来的土地。”   “大郞,那这个置换的比例是多少?”商人立刻又问道。   读书人立刻答道:“大伯,这个比例很复杂,不过简单来说,就是上田为一比二十,中田一比十五,下田为一比十,不过因为辽东和高句丽那边的土地质量也不一样,所以中间也会有所变动,比如若是咱们拿上田换辽东那边最廉价的山地,可能这个比例就会达到一比三十甚至是更高。”   听明白了这个土地置换法,商人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老三,咱们家祖上本来就是靠着种地过活,经过几辈人的努力,才攒下那五千亩地,虽说现在我负责的工商这块收入大增,已经不怎么看重那五千亩地的出产了,不过那好歹也是咱们的发家之本,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换出去?”   听到大哥语重心长的话,胖财主也沉吟不语,他们家兄弟三人,大哥因为不是嫡子,所以只能负责不受家中重视的工商业。二哥是嫡长子,但却极为聪慧,走上了读书这条路,做了一个八品的小官,只可惜前些年病死了,幸好眼前的这个大侄子继承了他父亲的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上秀才,说不定再过几年,他们老刘家还能再出一个官。而他做为父亲最小的孩子,也最受疼爱,家中的祖业就由他来继承,当然了,二哥家中的一切用度,都是由他和大哥承担,所以对于家中的土地,他是有绝对处置权的。   正在两个长辈都在沉吟不决的时候,年青的读书人忽然开口说道:“大伯,我倒是觉得三叔的打算不错,咱们的祖业虽然重要,但若是能换得更加丰富的家产,祖宗的在天之灵肯定也会同意的。”   胖财主听到侄子支持自己,立刻眼睛一亮,他是个没主见的人,听到大哥反对,立刻将自己之前的打算都给忘了,现在听到侄子的话,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少有的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说道:“大哥,我决定了,与其让祖宗留下的田地荒芜,还不如将其中一些换成辽东和高句丽那边的土地,说不定还能趁机发笔财。”   做兄弟这么多年,精明商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弟如此表情,心中也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不是容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想了想还是开口反对道:“三弟,你想过没有,在辽东和高句丽那种鬼地方,就算有大片的土地又能如何?那里不但人少,而且气候也差,到时别说雇人种地,估计就算是找到人,每年的收成也是个大问题!”   “大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胖财主听到大哥的话,又看到侄子鼓励的眼神,于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家里的五千多亩地,其中只有两成是上田,三成是中田,其他五成都是下田,反正现在也不好找佃户,而且下田的收成又低,那咱们干脆就把下田交出去,两千五百多亩下田,能换成两万五千多亩地,您想想那得是多大一块地啊!”   两万五千亩,也就是两百五十顷,如此庞大的一块地,不但胖财主一脸馋相,连精明商人也有些心动,只是想到这些全都是无用的荒地,他还是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过只听胖财主接着说道:“大哥,至于你刚才说的收成问,这个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辽东和高句丽那里气候虽然差了点,但是春夏两季,还是可以种一茬作物的,无论是小麦还是大豆,都能长的很好,而且我还听说,那里土地极为肥沃,比咱们关中这地方可多了,若是种的好,一亩要比这里多打不少呢……”   听到三弟喋喋不休地讲述,精明商人有些不耐烦,开口打断道:“那人呢?”   说话被大哥打断,胖财主却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大哥你别急嘛,人手也不是问题,您忘了高句丽那边离哪里近了?”   听到三弟的这么一句反问,商人也是一愣,他平时经商跑的地方多,高句丽那边虽然没去过,但登州却是去过,知道登州与高句丽隔海相望,而想到登州,立刻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脱口说道:“三弟,你是想买奴隶种地。”   “大哥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正点上!”胖财主一脸兴奋的赞叹道。   不过商人立刻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三弟,用奴隶耕种虽然是个好办法,但你那可是两万多亩,若是想要全部耕种,最少也要上千奴隶,这其中的花费暂且不说,就算是咱们有钱,可也不好凑齐这么多奴隶啊!”   “大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现在朝廷除了颁布了土地置换之法,而且还推荐用粗种之法,对田地不用伺候的那么精细,耕作之时的环节能省就省,再加上多用畜力,一个人能耕种的土地是以前的三四倍,算起来两万多亩地,也不过几百个奴隶罢了,而且三叔换那么多土地,并不仅仅是当成耕地的!”看到三叔解释的有点费劲,干脆自己抢着说道。   “哦,不种地那还能做什么?”商人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看到大哥有些松动,胖商人和读书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兴奋地说道:“大哥,您可能没看最近的报纸,报纸上都说了,辽东和高句丽那里矿产丰富,特别是其中的煤矿和铁矿,已经被人发现了好几处了,若是咱们置换的土地上,也能发现一处矿产,那咱们家还怕缺钱吗?”   “开玩笑,人家说你就信?”对于报纸这东西,商人也听说过,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了解。   “大伯,这你就不懂了,报纸可是齐王殿下办的,上面的话几乎字字真金,而且我还听说,齐王府的人已经在高句丽那里发现了一个大铁矿,而且是露天开采,储量十分的惊人,现在长安城的不少世家大族,都在与齐王殿下商谈合作开矿的事呢!”听到大伯诋毁报纸,年青读书人立刻一脸不悦地说道,他可是大唐日报的忠实读者,几乎是每期必看,而且他也一向将齐王李愔视为大唐皇位最适合的继承人。   “齐王殿下!”一提起李愔,精明商人立刻精神一振,毕竟这位王爷可是商人心目中的财神爷,无论什么生意,只要与齐王沾边,立刻就能大赚特赚。   “大郞,你既然知道殿下的招商,那能不能让咱们家也参上一股?”精明商人一脸狂热的拉住侄子的手问道。   一听大伯的话,读书人立刻一脸苦笑:“大伯,这个消息我也是听一个同窗说的,人家是官宦世家,却还没资格参与,以咱们刘家的那点家资,怎么可能参与到这种大生意?”   商人刚才也是高兴的过了头,一听侄子的话,立刻醒悟过来,急忙松开侄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三弟,虽说辽东和高句丽多矿,但万一发现不了矿怎么办,最后不是还得种地吗?”   商人没有发现,他现在的语气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内心,显然是已经同意了换地之事,而且想到换到的地可能有矿产,他已经不太满足种地的那点收入了。   “大哥,这点我也想好了,能发现矿产最好,若没有,那好田地就买些奴隶种,其他大部分的地,咱们也不用花大力气开垦,而是建牧场,让奴隶放牧,然后你在那里建个罐头厂,牧场里出产的牛羊宰杀后做成罐头,然后运到内地销售,反正那里临海,走海路也便宜!”胖财主十分兴奋地说道。那么多的地,光放牧挣的钱,也比原来的两千多亩下田收入多。   商人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想的还真周到,无论置换来的土地做什么,好像都比那两千多亩的下田来的划算,这下他终于没有了反对的理由,想了想只得说道:“好吧,反正当初父亲把田地都留给了你,而且你又想的这么周到,那为兄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不过……”   说到这里,商业精明的眼睛扫了一下胖财主和年青的读书人,有点不满地说道:“不过大郞,这个主意可不像是你三叔能想到的,肯定又是你在捣鬼是不是?”   “嘿嘿,大伯不愧是大伯,就知道小侄的这点把戏瞒不过您!”读书人听后嬉皮赖脸的说道,这些天他通过报纸,了解了不少朝廷的政策,再加上报纸对辽东和高句丽的报道,使得他很快看到其中的机会,于是撺掇着老家里的三叔,将家中的田地置换出一部分,不过又担心大伯不同意,所以才和三叔合伙演了这么一场戏。   就在这叔侄三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在他们身后靠窗的那一桌,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将他们的谈话全都听到耳中,而在青年的对面,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也听的十分认真。   “九弟,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要燕北他们在报道高句丽战争中,加入那么多关于高句丽和辽东风土人情的描写了吧?”青年忽然笑呵呵的问道,他自然就是我们的齐王殿下了。   “我明白了!”对面的李治点了点头,“报纸在报道高句丽战争之时,却费了不少笔墨描写辽东和高句丽的矿产与肥沃,这看似无用的描写,其实却是十分关键的一步,让那些读报之人,在被高句丽战争吸引的同时,在不知不觉之间,对高句丽的风土人情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知道那里能种什么粮食,又有什么样的矿产,这样在朝廷的土地置换法出台之后,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辽东和高句丽丰富的矿产和肥沃的土地,如此一来,也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到土地置换中去!”   “哈哈~,九弟说得不错,不过在报纸报道的同意,我们还要坚定这些人去辽东的信息,所以我就派人探明了几座矿产,而且公开招人入股,如此一来,更让辽东和高句丽多矿成为事实,让那些心有疑虑的人,打消心中的怀疑,而愿意去高句丽那边的人也会更多!”李愔一脸得意地说道。   “六哥,辽东和高句丽那里真的有那么多矿产吗?”李治有点担心地问道。   李愔一听却是笑了说道:“这些你自己回宫后去领悟吧,现在你跟我走,六哥今天要带着见见真正的世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采访(上)   “六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李治满头大汗的问道。他们出了登仙楼后,李愔就带着李治一直向南走,两人今天都是一身便衣,身边也没带任何的护卫,更没有乘任何的车马,就这么一直用脚走。李治人小体弱,很快就有些禁受不住,再加上现在这天气也热的厉害,所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水湿透了。   “行了,咱们已经过了靖恭坊,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新昌坊里!”李愔也感觉热的厉害,不过目的地本来就不远,而且他也想让李治多体会一下底层百姓的生活,所以坚持没有乘车。   进到新昌坊里,经过一段七拐八拐的街道小巷,期间李愔还不停地向路人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要找的人家。本来李治听到六哥要带自己见见世面,心中十分的兴奋,不过越走他感觉越不对劲,因为周围的房屋建筑越来越破败,看起来应该是长安城的贫民区。   等到李愔在一座不大的小院子门口停住,李治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院子,只见整个院子被一围低矮的土墙围着,坐北朝南是三间大的正房,正房东边有个低矮的棚子,棚子顶上有烟熏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做饭的地方。   在与正房相对的围墙上开着一个木制的大门,两扇木门久经风雨,上面的黑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裂开的缝隙像是一个个张开的大嘴,有些裂缝甚至能将手指头伸进去,看起来十分的破败。   现在这两扇破败的大门已经打开,通过院门向里面看,可以看到一个十分整洁的院子,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正有两个三四岁的光屁股小孩在玩耍,而在他们身后不远,一个老妇人正蹲在那里,手拿一柄菜刀在切草,然后用切碎的草喂旁边的几只老母鸡。   看着院子中的情形,李治更是满脸的不解,拉住正在向进院子的李愔问道:“六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见世面吗,该不会就是这户人家吧?”   “小屁孩哪那么多问题?你只要带着耳朵跟我进去就是了!”李愔白了李治一眼,反手拉着他就进了院子。   “请问老夫人,这里可是张刘氏的家?”李愔进到院子,立刻对正在切草的老妇人行了一礼问道。   “是!贵人快快请进,我儿媳去担水了,马上就回来!”老妇人看到进来的李愔,似乎并不感觉惊奇,十分热情的招呼道。接着又进到正房搬出两张凳子,请他们两人坐下,而那两个小孩则有些怕生,躲在祖母的身后不敢出来,只是偷偷的勾出头来,眨着两双乌黑的大眼睛打量着两人。   “老夫人,我是大唐日报的先生,昨天就和张刘氏约好了,今天要来采访她!”李愔坐下来后,笑呵呵的对不知该如何招呼他们的老妇人说道。   报社新建,内部分工并不十分明确,编辑与记者的工作其实都糅合在一起,本来按李愔的习惯,准备将报社里的工作人员统一称为记者,不过这个名字却遭到了燕北等人的一致反对,因为‘记’与‘妓’同音,听起来十分不雅,甚至连编辑的‘缉’也受到波及,两个名字全都被否决,最后让他们自己起,竟然一致通过用先生这个词,所以现在大唐日报的工作人员,在外面都是以先生自称,慢慢的也被不少人所认可。   “知道知道,昨天我儿媳就告诉我了,说是今天有贵人来,刚才老妇一见到贵人,立刻就猜到您就是她说的先生!”老妇人笑的满脸皱纹,十分热情的对李愔说道。虽然李治是和李愔一起来的,不过他的年龄实在太小了,人家根本就当他是个书僮,对此李治虽然十分不满,但也不好和一个贫苦人家的老妇人理论。   正在李愔和老妇人说话的时候,就听门外有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从门外走来,肩上挑着扁担,两头的水桶溅着水花,有些吃力的跨过门槛,不过当看到院子中的李愔和李治时,脸上先是一愣,然后立刻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说道:“哎哟,这两位一定就是王管事说的报馆先生吧,小妇人刚好出去了,倒是失礼了,您二位先坐,我把水放下就来!”   这个张刘氏长相倒也齐整,只是肤色有些黑,从说话的语气上来看,倒是个爽利的女人。李愔身为一个大男人,看到对方一个弱女子挑着两桶水,自然不能这么干坐着,马上站起来帮对方将水提到厨房,张刘氏倒也一点也不扭捏,将扁担放下后这才向李愔道谢。   “先生快请坐,我去给二位倒水!”张刘氏和李愔一起走出厨房,看到李治时也有几分惊讶。她昨天接到管事的通知,说有两个报社的先生要采访工人,厂里安排她接受采访,只是让她没想到,其中一个先生竟然还是个小孩子。   “张嫂子不用客气,我们其实就是想采访你几个问题,不用那么麻烦!”   对于报纸上的文章,李愔总觉得有些不满意,所以这次他准备亲自出马,带着李治亲身采访一下,然后再按自己的想法写出一篇报道,给报社的人做个榜样,所以才安排了这次采访。另外他也不像报社里的人,只把采访对象盯在有上层人物身上,而是决定选一个有代表性的小人物,最后终于在王子豪的安排下,找到眼前这个张刘氏。   “那怎么行,你们可都是识文断字的先生,能放下身份来到我家,那就是我家的贵人,绝对不能怠慢了!”张刘氏说着,转身又进了厨房烧水。虽然并不知道李愔和李治的真正身份,但显然她却十分尊重他们。   张刘氏其实并不识字,更没闲钱买报纸,但却并不妨碍她知道报纸是什么,因为在她干活的那个工厂,管钱的帐房先生和几个识字的管事,几乎天天都在讨论报纸上的事,兴致起来时,还会给工人们读上一段,上次她就听说过朝廷出的那个土地置换的新政,可惜她家里的土地早就卖了,家中又没有男人,明知道是个好机会,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张刘氏在厨房烧水,李愔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于是就和张刘氏的婆婆闲聊起来,想从侧面多了解一下张刘氏,只不过一提起自己这个儿媳,老妇人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说起张刘氏婆媳,的确算是一对苦命的女人,眼前的这个老妇人早年丧夫,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长大,而且还娶了张刘氏这个儿媳,本来儿子在外做工,一家人生活虽然苦了点,但也算过的去,可是没想到她儿子也是个短命之人,在第二个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病死了,留下老母以及两个幼儿,全都要靠张刘氏在外给人洗衣做饭挣钱养活。   提起儿子刚去世的那段日子,老妇人是眼泪横流,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被祖母的样子吓坏了,一个个缩着身子不敢动弹,眼圈里也满是眼泪。这两个孩子满脸都是泥土,因为天气太热,所以都只挂着一个肚兜,大一点的男孩看起来有四岁左右,小一点的女孩估计还不到三岁,比兕子还要小。   李愔看两个孩子可怜,伸手从李治身上掏出几样零食,他年纪小,身上向来都带着零食。然后笑呵呵的递给两个孩子,不过那个男孩懂事一点,看了看祖母没敢接,小女孩年纪小嘴巴馋,看到几样零食样式精美,立刻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就塞到嘴里。   老妇人看到孙女无礼的举动,刚想要开口呵斥,却被李愔笑呵呵的制止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我也有个妹妹,和您孙女年纪差不多,看到她就让我想到小妹,送几块零食只是顺手之举,根本当不得什么事!”   李愔说着,又示意男孩来拿手中的零食。听到李愔说的诚肯,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才对满脸馋相的孙子说道:“既然是贵人给的,你就拿着吧!”   看到祖母同意,小男孩这才高兴的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抢过李愔手中的零食后,和妹妹躲到一边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张刘氏的水也烧开了,搬出一张平时吃饭的小桌子放到李愔和李治面前,放上两个粗瓷碗,给两人倒了碗水,至于茶叶就别想了,虽说这两年茶叶普及的速度很快,但却也不是张刘氏这种孤儿寡母能喝的起的。   请张刘氏坐下后,李愔示意李治将带来的本子打开,笔黑也准备好,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只见李愔开口对张刘氏问道:“张嫂子,我们这次的采访,主要是围绕着你在工厂中的工作展开,现在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工厂主要是做什么的,您在工厂里又做什么工作?”   “看先生问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在纺织厂里还能做什么?我们工厂以前即做纺纱又做织布,不过现在分开了,我被分到了织布厂,现在除了织布外,还管着十个女工。”张刘氏十分大方地说道,虽说只管着十个人,但好歹也是个管理者,平时和上头的几个管事打的交道比较多,所以胆子比一般的妇女要大的多。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采访(下)   纺织厂从前年开始起步,去年得到极大的发展,其中以李愔和各个世家以及几个大商人为领头羊,每家名下都拥有不下千人的大纺织厂,特别是李愔和几个准备充足的大商人,他们的厂子的人数早就超过了两千多人,生产出来的布匹也占了市场数额的大部分。   纺织厂的发展,与棉花的推广种植息息相关,自从李愔以征伐高句丽需要为借口,让朝廷在大唐推广棉花种植以来,棉花的产量几乎是以火箭般的速度上升,而借着这股东风,李愔则大办纺织厂,纺织厂的兴建,自然更进一步刺激棉花的产量,毕竟棉花这东西不占良田,而且还耐旱,可谓是一种十分理想的经济作物。   张刘氏就是在李愔名下的一家纺织厂工作,当然了,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青的报社先生,就是自己的老板,也是当今大唐的齐王殿下。   “张嫂子,那你们每天在纺织厂要干多长时间?”李愔接着问道,虽然他也可以从王子豪那里得到答案,但这是采访,自然要有个采访的样子。   “这个也不一定,虽然规定的是一天上五个时辰的班,但若是材料充足,我们一般都要加班,不过加班也有加班费,所以虽然累点,但也有不少人愿意加班的。”张刘氏笑呵呵的答道。   “那您现在的收入是多少,能养活全家吗?”李愔问出一个连李治也十分关心的问题。   “呵呵,我以前做普通女工的时候,每月能拿到半贯钱,一家四口省着点用,倒也可以应付,现在升为管着十个人的组长后,每月能拿到八百文左右,再加上逢年过节的各种福利,以及加班的费用,现在养活一家倒没什么问题,而且手中还能攒下几个钱,偶尔还能给孩子割点肉吃。”张刘氏回答的十分坦然,而且说话时,脸上也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显然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感到很满意。   不过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无论是李愔还是李治,两人沉默下来,长安大居不易,城中的物价本来就比其他地区要高,而且这两年随着工商业的发展,普通居民的收入增加,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物价的上涨,五百文让四口之家过一个月,这让他们两人都有些无法想象。   接下来李愔又问了张刘氏几个问题,不过主题却慢慢的从她在工厂的工作,慢慢的转变为张嫂子进工厂前后的生活对比。提起以前的生活,连一向乐观张嫂子也变得有些难过,当初她丈夫死后,为了养活全家,她是没日没夜的替人洗衣做饭,可尽管这样,全家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还有过断炊几天的记录,提起当时两个孩子哭着喊着想要吃饭时,连她也不禁抹起了眼泪。   后来还多亏了李愔,她一开始是在煤矿上帮人做饭,后来在罐头厂洗瓶子,最后才进了纺织厂,凭着一手织布的技术,再加上肯吃苦,所以很快就被管事赏识,提拔为组长,手下管着十个人,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攒些钱,然后将两个孩子养大,为儿子娶一房媳妇,为女儿找个好婆家,然后她就可以在家养老了。   听完张刘氏这个质朴妇人的话,李愔扭头看了一下李治,发现对方眨巴着眼睛,眼中满是迷茫之色,显然,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社会底层的百姓,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简单却又伟大的人生规划,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可能是李治第一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活法?   将该问的问题都问了一遍,李愔也认真地做了笔记,虽然他那手狗爬字连李治都瞧不上眼,但是在张刘氏婆媳和两个孩子眼中,却闪烁着羡慕与敬畏之色,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识字写字之人,都是他们需要仰视的存在。   将本子合上,笔墨收拾干净之后,李愔看了看天色,发现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旁边的李治也站起来,看样子正想和他一起离开。不过李愔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条子,然后交到张刘氏的手中说道:“张嫂子,这是今天的采访费,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我们报社的一片心意,请您务必笑纳!”   张嫂子接过条子,她认得这是朝廷开的便换,凭这张便换可以到府衙里兑换成铜钱,只可惜她不识字,根本不知道这是多少钱,又不好意思问。只是听李愔说是采访的费用,而且也不多,所以也就收下了。   接下来李愔和李治要走,不过张刘氏却非要留下他们吃顿饭,毕竟能有两个读书人到她家做客,实在是让家中蓬荜生辉,怎能不留下吃顿饭呢?   李愔本来想要推辞,不过当他看到李治时,却是眼珠一转,故意推辞了几下就答应下来。他这次采访之所以带着李治,就是想让他多了解一些下层百姓的生活,无论他以后能不能继承皇位,多了解一些民间疾苦总归不是坏事。   李治是小孩子心性,做为皇子,什么样的美味都品尝过,但是在张刘氏这种贫苦人家里做客,却还是第一次,而且他也很想尝一尝,贫苦人家吃的东西,到底和自己平时吃的有什么不同?   趁着张刘氏婆媳到厨房做饭的机会,李治凑到李愔的耳边,低声说道:“六哥,这家人生活这么苦,你又那么有钱,却只给她们一贯钱,这是不是太扣了点?”   “切,小孩子懂什么,人家张嫂子这几年再苦再穷,却也是一个人努力扛过来的,这样的女人都是有骨气的,你要是给的太多,人家根本就不会收,而且这一贯钱对她们来说已经不少了,我担心等张嫂子知道后,可能还不肯收呢。”李愔敲了敲李治的脑袋,教训着说道。   李治一脸不满的推开李愔的手,揉了揉脑袋说道:“不给就不给,不过这张家嫂子的日子也真不容易,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又有一个婆婆要养着,她又刚好在六哥你的厂子里干活,给涨点工钱总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还用你说?”李愔白了李治一眼,不过紧接着却又一脸正色的对他说道,“九弟,张嫂子一家虽然可怜,不过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比她们要可怜的人何止万千,今天是我们遇上了,所以就帮她一把,但是这只能解决一家之苦,以圣人的行事标准来看,最多只能算是小仁,可是我们做为皇子,能为国家、为百姓做的事还很多,不能只将眼光放在这些小仁小义上,而要着眼于整个国家、整个社会,只有将大的方面改变了,其他的一些细枝末节,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李治年纪虽小,但却也能听懂李愔的话,只见他一脸恭敬的说道:“多谢六哥教诲,小弟明白了!”   看着李治一点就透的样子,李愔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治的性格虽然有缺陷,但是这份聪慧却比其他几个兄弟都要强,虽然历史上的李治被人评价不高,但其实却也算是一位极为出色的皇帝,当然了,若是他能再果决一点的话,肯定不会被前面的李世民和后面的武媚娘掩盖住风采。   不一会的功夫,张刘氏婆媳就将做好的饭菜端上,看得出来,她们为了招待李愔和李治这两个读书人,在饭菜上着实下了不少工夫,主食是小米粥和白面馒头,六个菜,其中除了四个时令蔬菜外,还有两大碗‘特别’的荤菜。   其中一个荤菜是蒸鱼,而且用的还是鲤鱼,这可让李愔和李治两人哭笑不得,因为鲤和李同音,所以他们老李家坐了江山后,就禁止吃鲤鱼,不过这条法令虽然颁布,但却很难实行,王公贵族自然犯不上冒着风险吃鲤鱼,但对于贫苦人家来说,能开荤就不错了,管你是什么鱼?只要能吃就行,官府就算管的再宽,可也不能管到每家每户的饭桌上。所以鲤鱼在平民百姓中还是有人吃的,只不过没人敢公开贩卖,有些暗地里卖的,价格也是极低,估计也正是因为便宜,所以张刘氏才吃的起。   至于第二道,李愔则看着眼熟,这道菜是一个个焦黄色的面团,里面加着一些蔬菜和豆腐煮,菜的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油,闻起来香味十足,甚至鼻子尖的李愔还能从中闻到一股海腥味。也正是这股海腥味,终于让李愔想起这是什么东西来。   “两位先生,穷苦人家没什么好吃的,不过蒸鱼和旁边的鲸鱼肉还是不错的,两位请慢用!”将饭菜上齐之后,张刘氏婆媳却没有上桌,而是站在一边说道。毕竟在这个年代,女人是不能和客人一起上桌的,她们家又没有成年的男人,只能让李愔和李治自己吃了。   “咦?这也是鲸鱼肉,怎么和六哥你带回来的不一样啊?”李治好奇的挟起一个面团,仔细看了看然后扔进嘴里嚼了嚼,发现果然和李愔从登州带来的鲸鱼肉味道很像,而且因为烹饪得法,口感和味道都不错,于是高兴之下,一连吃了好几块。   李愔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吃‘鲸鱼肉’,嘴角却一直在抽抽,想要出声制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无奈之下只能任由李治往肚子里塞。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与李治的交谈   “六哥,你也快尝尝这道菜,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味道却很好。”李治嘴里嚼着所谓的鲸鱼肉,含糊不清的说道。看得出来,这道菜应该很合他的胃口,不但自己吃,而且还拼命的请李愔也品尝一下。   “不用,你自己吃吧,我还是喜欢吃鱼肉。”李愔低头挟起鲤鱼,装做很喜欢吃的样子说道。   “咦,六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吃鱼吗,而且鲸鱼和鲤鱼不都是鱼吗?”李治一边吃一边随意地问道,他平时山珍海味的吃厌了,现在猛然吃到张刘氏做的家常菜,自然感觉十分新鲜美味,所以吃顾着自己吃了,倒没发现李愔的异常。   “鲸鱼不是鱼,它们是……”李愔刚想解释鲸鱼与哺乳动物,不过一想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干脆改口道:“鲸鱼是海里的,有股海腥味,我不太喜欢,不过这鲤鱼做的倒很鲜嫩,张嫂子果真是好手艺!”   听到李愔的夸奖,张刘氏也很高兴,招呼他们兄弟二人吃好吃饱后,自己和婆婆带着儿女进到厨房,只是两个孩子一直盯着李愔他们桌上的饭菜吞口水,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拉到厨房里,然后一家四口支起一个小桌子吃饭。   李愔趁她们不注意看了看,发现两个大人在啃一种黑窝头,两个孩子则分吃了一个白馒头,喝的也是小米粥,只是明显比他们的稀了许多,明晃晃的碗里都能当镜子照,另外在桌子上,还放着一盘青菜,菜里却没有半点的油腥,让人看着就有点心酸。   用肩头挤了挤正吃的起劲的李治,让他看了看厨房内的情形,结果李治感觉刚才吃的正香的饭菜一下子就没了味道,看了看手中已经啃了半个的馒头,吃又吃不下,放下又感觉有点不太合适,一时看着李愔有点不知所措。   “该怎么吃还怎么吃,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吃得越多,人家只会感觉越高兴!”李愔对张刘氏这些底层百姓的心理十分了解,所以才如此对李治说道。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李治低头勉强将手中的馒头吃完,却再也吃不下去了。李愔倒没李治的那种感觉,而低下头将桌子上的菜吃掉大半,这几样菜虽然材料普通,不过滋味却还不错,让他有种吃家常菜的感觉,而且小米粥也连喝了两碗。   吃过饭告辞后,李愔带着李治依然就这么慢慢的向回走。现在白天长,夕阳还挂在西边的天空没有落下,街道上的行人也没有着急回家,三五成群呼朋唤友,钻进旁边的酒肆中饮酒作乐。   “九弟,今天采访过后,你有何感想?”李愔看着来往的行人,笑呵呵的问道。   “六哥,看到张刘氏中的情况,你现在竟然还笑的出来?”李治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反问道。   “九弟,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张刘氏家中的日子在你我眼中,的确算的上是十分清苦,不过你要反过来想一想,她们家中只有张刘氏一个弱女子支撑,凭着自己每月的工钱,却还能养活一家四口,这可比她以前的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强多了,这足以说明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已经给这些贫苦百姓带来了不少的好处。”李愔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语重心长的教训道。   李治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孩子,看问题也比较简单,听到六哥的解说后,仔细想想果真如此,十分敬佩的说道:“六哥的话果然有道理,想我大唐工厂万千,厂中的工人更是不计其数,虽然不是每个工人都能拿到像张刘氏那样的工钱,但想必相差也有限,如此算来,工商业几乎养活着上千万人,果然不愧是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嗯,不错,工商不但可以让少数人聚拢起大量的财富,对于广大平民百姓来说,也会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其中最直接的改变就是让他们多了一条生存之路,单靠着做工就能获得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报酬,甚至这种报酬比最传统的务农还要丰厚,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大唐的农户正在逐渐减少,而工商业的人口却在快速增加。”李愔点了点头说道,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工商业与农业的人口之争上。   “六哥,我听说那个土地置换和推广粗种之法,就是为了应对我大唐粮食减产的问题,好像已经有人对工商业的发展有所不满?”李治年纪虽小,但他身为皇子,对这些朝廷的政策,府中会有专人向他进行讲解,不过他之前并没有上心,现在经过亲身经历,以及与李愔的谈话后,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李愔也很希望李治能看到工商业的重要性,听到他问这个问题,于是就耐心的将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这件事讲了一遍,而且还详细的分析了工商业与农业之间的对立与相辅相成。   小小年纪的李治根本没有想到,在表面的土地置换与推广粗种之法的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隐情。同时也更加没有想到,在自己印象中这个嘻嘻哈哈的六哥,竟然已经有了左右天下大势的实力。   “六哥,五姓七望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父皇身为天子,一言就可决人生死,为何不以强硬手段灭掉五姓七望这些不听话的大世家?”李治听后有些愤然的说道,通过今天对张刘氏一家的采访,让李治看到工商业给贫苦人家带来的改变,所以心中对工商业充满了好感,至于对立的五姓七望,自然就成了他心目中的反面人物。   “呵呵,九弟,事情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李愔摸了摸李治的脑袋,露出几丝苦笑说道,“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在中原大地上盘踞了数百年甚至上千数,他们的关系与人情在整个社会中盘根错节,影响力之大几乎无法想像,就拿大唐所有为官者来说,有两三成都是直接出身于这些世家大族,剩下的七八成中,至少还有一半与这些世家大族有着极深的关系与渊源,因此父皇对外可以大刀阔斧的用兵,但是处理国内事务时,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至于说强硬手段,更加的不可能,除非父皇敢拼着动摇大唐的根基!”   听完李愔的解释后,李治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虽然有些关节他还想不太明白,不过总算从六哥的话里,体会到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的可怕,同时也明白了父皇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打击这些世家大族。   看到李治像个小大人似的在沉思,李愔也轻叹口气,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明白这些可能有些残忍,不过做为皇子,这些事是他迟早都要面对的,无论他做不做皇帝,以后都少不了与世家大族打交道,而且因为出身的关系,他们天生就是处于对立面,多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总归不是坏事。   “对了九弟,今天你吃的那份鲸鱼肉好吃吗?”李愔知道李治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全想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还是等他回去慢慢想吧,于是开始转移话题道。   “呃?鲸鱼肉?”李治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到张刘氏做的那道菜,有些不解又有些回味的答道:“挺好吃的啊!”   “真的好吃?”李愔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刚才那一大碗鲸鱼肉,全都被李治给吃光了,倒是省得剩下祸害张刘氏的两个孩子。   李治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注意力很容易就被李愔转移了过来,一脸肯定地说道:“当然好吃!对了六哥,我还想问你呢,张刘氏的鲸鱼肉怎么和你上次带来的不一样啊?虽然样子差了点,不过口感还不错,而且鱼腥味也少了许多,是不是登州新出的鲸肉罐头,在哪能买到?”   看着李治一脸的馋相,李愔同情的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九弟,你还记得当初我向你们表演硝石制冰时,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硝石制冰?”李治露出回忆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想到,当初自己因为不知道冰是硝石制的,然后吃进了肚子里,结果一连拉了几天。而当时六哥说风凉话,告诉自己东西不要乱吃,否则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李治脸色一白,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地说道:“六……六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张刘氏的鲸鱼肉有问题吧?”   “咳咳~,那啥……,这倒不怪张刘氏,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只是她并不知道,那并不能算真正的鲸鱼肉。”李愔也有点尴尬地说道。算起来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因为张刘氏做的鲸鱼肉,其实算是登州出的一种罐头,当然了,这种罐头上面虽然注明的是鲸鱼肉,但从本质上来说,最多只能算是一种混杂肉食。   “六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真正的鲸鱼肉?”看到李愔的脸色,李治心中更加感觉不妙。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篇文章引发的混乱   “咳咳,你别担心,其实里面还是有鲸肉的,只是少了点,外面用的也是面粉包裹,然后再用鲸油炸,所以说起来,其实还是一种不错的罐头,只是里面添加了不少其他的东西。”李愔脸上的尴尬更盛。   “添加了什么?”李治急切地问道,他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也知道,鲸鱼的体积很大,除了鲸肉和鲸脂外,还有大量的内脏,比如肠子、肾脏什么的,这些东西在登州那地方卖不掉,扔了又可惜,所以就有人收了去,然后打成肉泥,再加上熬鲸油剩下的油渣等物混合在一起,加面粉做为成糊,放在油中炸好后做成罐头,就是刚才你吃的那种!”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李治听后一愣,肠子、肾脏什么的虽然脏了点,但洗净后也没什么,毕竟他平时吃的东西就有不少动物内脏做的美食,比如现在市面上很少见的鱼肝罐头,以及用鲨鱼鳔制成的鱼肚,都是十分珍贵的海味。另外的油渣他也见过,熬油剩下的残渣,也是可以吃的,这好像也没什么可恶心的啊?   看到李治询问的眼神,李愔露出几分同情的说道:“九弟,你也知道,用鱼内脏做食物,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要洗干净,同时消除内脏中的异味,不过登州那家做这种罐头的厂商,认为这种罐头只是卖给贫苦人家,同时也为了减少成本和时间,所以对这些鱼内脏处理的十分马虎,甚至根本就没洗干净,在我来长安之前,就接到有人举报,现在已经责令停产整改了,不过还是有不少罐头被销售出去。”   李愔说到这里,眼中的同情更加浓厚,很显然,张刘氏给他们吃的那种所谓鲸肉罐头,就是登州那家厂商生产的,因为整个大唐,只有登州才有捕鲸业。   李治听后脸上更白了几分,不过还犹自心存侥幸的问道:“六哥,你们登州生产这种罐头的,应该不会只有那一家吧?”   “这个……,九弟,很抱歉,因为捕鲸业规模有限,产生的鲸鱼内脏也不多,因此整个登州生产这种劣质鲸鱼肉的,就只有那一家,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重重的罚过他们了,也算是提前为你出气了……”李愔拍着李治的肩膀,一脸节哀顺变的表情。   “呕~”李愔的话还没说完,李治就再也受不了了,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胸口涌出,胃里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爬在路边就吐了起来。虽然李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内脏没洗干净,但他之前还说了,这种罐头用的大多是肠子和肾脏,想想要是肠子没干净的话,那里面会有什么?   李治好歹也是个皇子,从小就爱干净,哪里能受的了这些?一想到自己刚才津津有味地吃着可能带着鱼粪便的食物,他胃里的恶心感就会强烈几分,嘴巴更是像喷泉一般,把肚子里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同时心中大骂李愔这个六哥,为什么刚才不早点告诉他?   李治同情的看着李治,那罐头虽然不干净,但对于张刘氏这种人家来说,估计已经是最珍贵的食物了,人家一片好心做好了请他们吃,若是自己直言说食物不干净,辜负人家的好意倒也罢了,很可能让人家误解,所以李愔干脆就没作声,当然了,他也有看李治出丑的意思在内。   “六哥,你……呕~”李治一边吐一边指着李愔想骂,张刘氏人家是不知情,而且又是一片好意,生产这种罐头的那个缺德厂商,却又远在登州,自己根本就够不到,因此唯一剩下能怪罪的就只有李愔了。而且相比前面的两人,李愔才是真正最可恶的,明知道那东西不干净,却还是眼睁睁地看自己吃下去。   “九弟,你放心,虽然那东西不干净,但是经过油炸和高温杀毒之后,里面的细菌和病毒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绝对不会引起什么疾病的!”李愔看李治吐的可怜,也顾不得对方是否能听懂什么是细菌和病毒,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不过李愔的安慰好像起了反效果,李治听后吐的更厉害了,周围的行人看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狂吐,也都露出好奇之色,甚至还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李愔担心被人认出他们俩,所以等李治吐的差不多了,立刻搀着他离开这里。不过李治可真的被他害惨了,肚子里的东西吐无可吐之后,最后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全身更是没有一丝的力气,连路都走不了,无奈之下,李愔只得找了辆马车载两人回了王府。   不过李愔的这次玩笑开大了,搞的李治一连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为了赔罪,李愔还不得不答应李治一件事情,不过可能是李治霉运当头,本来在李愔看来挺简单的一件事,却给两人惹来一身的麻烦。   就在采访过后的第二天,已经做到隔天出一期的大唐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而这篇名为《一个女人的奋斗》的文章一出,立刻就引发整个大唐舆论界的一场地震,因为这篇文章无论是内容还是书写方式,都引起无数人的争相讨论,甚至连这篇文章的作者,也是所有人讨论的焦点。   其实这篇文章若是放在后世,可以说根本不值一提,文章的内容主要是讲述一个名为张刘氏的女人,在丈夫病逝后,靠着自己柔弱的肩膀,默默的撑起一个四口之家的故事。整个故事都是用白话写成,因为作者笔力有限,对故事的煽情也不是很足,放到后世估计人家报社根本不会刊登。而这篇文章的作者,自然就是我们的齐王殿下,不过为了给李治道歉,他答应将对方的名字也署上,所以文章就变成了李愔和李治两人的共同作品。   虽说只是一篇白话报道,但是放在大唐这个年代,却无疑是在大唐文坛和社会中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首先是不少顽固的文人士子,纷纷指责李愔和李治用这种白话文书写文章,简直是有辱斯文,而且两人身为皇子,竟然无聊到关注一个寡居女子的生活,不但有辱皇家体面,甚至还有伤风败俗之嫌。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指责,事先李愔根本没有想到,毕竟他一向都是个俗人,平时只对开工厂赚钱感兴趣,以前虽然也偷过几首诗词充才子,但那只不过随兴之举,根本没放在心上,对大唐文学界根本没有任何了解,更没想到白话文的出现对大唐文坛所产生的冲击。   不过虽然指责他和李治的人不少,但是力挺他们的也有不少人,这些人除了平时和李愔利益相关的人外,另外还有不少开明的文人士子,前面的人就不说了,那些年青的文人士子之所以支持李愔,主要就是被文中的内容所感动,毕竟这种新颖的文学形式,将一个吃苦奈劳的少妇形象给写活了,只要是认真地看过这篇文章的人,无不被张刘氏的坚忍不拔所感动,而这也让他们对这种文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另外在李愔的支持者中,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富贵之家中的女子,这些女子无论婚否,她们都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平时也都颇有才学,比如文心就是她们中典型的代表。   这些女子平时极少外出,消息十分闭塞,只有趁着偶尔的诗会或宴会等聚到一起,才能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而报纸的出现,则为她们打开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所以大唐日报的读者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这样的贵族女性。   大部分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当她们在报纸上看到对张刘氏的报道后,同为女子,自然所受的感动也更深。而且她们不像那些老学究,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在乎白话文有辱斯文的事,她们只知道,自己从这篇文章中,看到一个女性的坚韧与自强,更从文章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两位皇子对女性的尊重与赞美,所以无论从哪方面,她们都是李愔和李治两人的坚定支持者。   支持与反对的人都有,平时聚到一起,自然免不了争论,反对者说白话文有辱斯文,支持者则说白话文通俗易懂,反对者说白话文语言罗嗦、占用纸张,支持者则说白话文描写详细形像、表达准确……这种争论有时还会升级成为争吵,有些火暴性子的,甚至还会为此大打出手,大唐文人可不是后世的文弱书生,有不少人都是剑术或刀法高手,打起架来可比小混混斗殴强多了,因此一时间长安文人士子之间火药味十足。   幸好有不少聪明人想到了大唐日报,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纷纷撰文投稿,将争吵的阵地转移到报纸上去。有了他们的带领,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一时间报纸接到的投稿量大增。不过在开始的时候,支持李愔的文人士子毕竟是少数,根本招架不住反对者的攻击,局面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不过这种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另外一股生力军的加入,很快将局面给扳了回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放私人办报   看到这种情况,大唐勇敢的贵族女性们终于站了出来,用自己的纤纤玉手写出一篇篇文章,纷纷向报纸投稿。虽然她们身体娇弱,但是语言却极为犀利,不但指责那些反对者食古不化,而且冷血无情,只顾着对文体发难,却丝毫没有看到文中张刘氏一家的孤苦无依,如此舍本逐末之举,简直是让她们这些小女子感到齿冷云云。   大唐是个开放的年代,虽然初唐的女子还没有盛唐时的彪悍与奔放,但在作风与行事上,却已经有了几分雏形,一个平时在家中娇怯怯的豪门小姐,很可能就是在报纸上将老夫子骂得狗血淋头的彪悍作者。而正因为这批娘子军的加入,立刻让支持李愔两人的力量大增,很快就与反对者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就在双方论战之时,讨论的焦点从一开始的白话文之争,慢慢的开始向其他方面波及,比如就有人将战火烧到工商业与农业的人口争夺上来。因为李愔文中除了讲述了张刘氏一家的经历外,还重点介绍了张刘氏进工厂前后的生活对比,极大的赞扬了工商业发展对社会做出的积极一面。   对于这一点,许多世家子弟出身的士子自然是极为不满,因为这已经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借着这次机会,许多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极力夸大工商业发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唐各个新兴的工商业主们也终于坐不住了。   工商业是个来源很复杂的新兴阶级,除了原来就以行商、做工、开矿等职业为生的工商业主外,另外还新加入了其他阶层的人,比如少数抓住机会或通过自身努力,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不过现在占据着工商业主最主要地位的,正是被李愔拉下水的大唐新兴贵族,新兴贵族们把持着朝堂上的核心权力,读书人无论是科举还是做官,都需要这些新兴贵族们的推荐,这也就造成了,在每个新兴贵族门下,都汇聚着大量的读书人。   当这些新兴贵族看到自己所依赖的工商业受到攻击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纷纷发动身边的文人开始反击,虽然这些文人也有自己原本的立场,但是面对关系到他们仕途的大唐贵族,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了迎合,因此一时间支持李愔者声势大涨。   另外舍得一提的是,报纸本来就是李愔为了打击五姓七望所搞来的工具,他自然不会让这个工具对自己有不利的影响,所以在刊登文章时,李愔和燕北做了一些操作,将反对自己的文章尽量减少刊登量,而支持自己一方的文章却占用了大量篇幅,如此不公平的做法,虽然招来很多人的私下谩骂,但效果却极其明显,很快,受报纸影响的大唐舆论界,也慢慢的转为对李愔有利的方向。   “六郎,你的一篇文章可把咱们报社害苦了!”报社所在宅院的一个凉亭里,燕北正在向李愔大倒苦水,这段时间不但李愔受到攻击,连带着大唐日报也没好过,而做为报社的主编,燕北身上更是扛着巨大的压力,若不是背后和李愔和李恪两人顶着,他还真有点撑不下去。幸好现在风向总算变了,他才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同时也终于有时间报怨李愔了。   “燕兄,你那算什么,我才是真正冤枉的人呢,本想借着六哥的名头沾点光,可没想到无缘无故的陪着六哥被那么多人骂,甚至连我那位舅舅也狠狠的训了我一顿!”相比燕北只是单纯的顶着压力,倒霉的李治才是最无辜的一个,采访的时候他只是打打下手,而且还因为那个伪劣的鲸鱼肉,恶心的几天没怎么吃饭,本想让六哥补偿一下,在文章加上自己的名字,满足一下自己发表文章的虚荣心,没想到竟然遭受到无妄之灾。   “六弟,这件事你做的确欠考虑,当初我就说你那篇文章不妥,可是你非要发表,怎么样,惹了众怒了吧?”李恪也少有的对李愔提出批评。   “是是!这件事都是我不对,没有事先想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给各位都带来不少的麻烦,李愔在这里向各位兄弟赔礼道歉了!”李愔不停地向三人道歉,只是看他笑嘻嘻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诚意。   一篇白话文报道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其实李愔也有些意外,甚至后面的事态还出现了失控,幸好报纸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再加上争论的焦点慢慢转变为工商业与农业的人口之争,对于这点他可是准备充足,明暗两种手段齐下,很快将局面扳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六郎,你看看最近的稿子,受你那篇报道的影响,再加上你那本三国演义的广泛传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尝试着用白话写文章了,咱们报纸若是刊登吧,可能会丢失掉很大一部分读者,若是不刊登吧,可有你那篇文章在前,这让报社里的人是左右为难啊!”李恪抖了抖手中的稿子,这些全都是报社收到白话文投稿。   “不错不错,咦,竟然还有人用白话写文章来攻击工商业?”李愔一听很感兴趣,拿过来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写什么的都有,而且还有人在提倡白话文的同时,对工商业提出批评,可谓是十分新奇。其实这些应该还不算是真正的白话文,倒是和三国演义那种半白话有些相似,只是文章里文言的气氛更加浓重一些。   “六郎,别光顾着看啊,你快想个办法,这些白话文章该怎么处理啊?”燕北也是一脸着急地问道,为了这个事,他和李恪已经愁了好几天了,所以这才把李愔叫来,一是问罪,二来就是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好办,不就是白话文吗,那干脆再办份白话文的报纸吧!”李愔满不在乎地说道。   “再办报纸?”不但燕北和李恪感到惊讶,连正在喝茶的李治听后,都差点被呛了一下。他们三个都知道,大唐日报虽然是李愔一手创办的,但是背后却有李世民的支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人都认为大唐日报是朝廷对外宣传的喉舌,甚至将其看成一种特殊的邸报,根本没想到大唐还能有第二份报纸。   “不就是再办份报纸吗,至于你们如此惊讶吗?”李愔这个后世人在思想上,显然与李恪他们之间有代沟,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只办一份报纸,甚至大唐日报也只是他树立起来的一个样板,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看到报纸的作用,然后争相办立起各种各样的报纸,从而加快整个社会信息的流通。   “六郎,一份报纸就已经够赔钱的了,若是再多一份的话,会不会……”燕北有点忐忑的问道,他现在可是大唐唯一报纸的主编,但若是再多一份报纸的话,那自己的身价可就要下降了。   报纸虽然赔钱,但那点钱对李愔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因此燕北的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心中所想,于是笑呵呵地说道:“燕兄,报纸最大的作用是传播信息,若是只靠你我的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所以报纸这个行业迟早都要开放给私人的。”   听到李愔的话,李恪立刻皱起眉头,经过这段时间,他可是深切体会到报纸所带来的影响力,所以有些担忧地说道:“六郎,你想再办份报纸我不反对,不过报纸可是一件利器,若是不掌握在咱们手中,恐怕以后会反受其害啊!”   李愔听后却是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说道:“嘿嘿,六哥放心,在刚开始办报纸的时候,我就已经和父皇商谈过这件事,而且也有相应的制衡之道,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报纸反被它人利用。”   听到李愔如此说,李恪和燕北都放下心来,李治则对六哥说的那个制衡之道很感兴趣,一直追着李愔问,不过李愔的嘴巴一向很严,任他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其中关键,只是得知李愔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开放私人报纸的开办。   长安城南的一片青翠竹林里,一阵风吹过,伴随着沙沙做响的竹叶摩擦声,另外还有丝竹与游人的欢笑喧闹之声。在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正在举行一场聚会,聚会的人大都身着士子长衫,三五成群或吟诗或谈琴,看上去好不风雅。   来这里参加聚会的人,都是大唐国子监中的学生,国子监就是大唐设立的官学,也是全国教育系统的最高学府,科举中能够进士及第者,大都出自国子监中,甚至若是中进士者不是国子监中出身,以后为官恐怕也会困难重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子监几乎是所有读书人都为之向往的求学圣地。   不过国子监却不是那么好进的,除非是祖辈或父辈身有官爵,否则根本没有资格进到里面。而且按照官爵的高低,进去求学的士子也会被分到不同的学院中,学习相对应的课程,比如最高的国子学只招收三品及以上的贵族子弟,而太学则招收五品及以上的贵族子弟等等,可以说从入学上就体现出大唐的阶级森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国子监学子   今天是旬日,不但官员休息,他们这些国子学生也会放假一天,刚好又有人请客,所以这些喜欢热闹的国子学生一下子来了上百人,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竹林的面积。   这么多的读书人聚在一起,除了吟诗作对外,自然更少不了讨论时政,而对于这些时政的内容与观点,他们大部分都是从报纸上获取的,甚至还有些人干脆手持报纸,与身边的好友讨论上面某篇文章的见解是否正确。若是仔细倾听他们的讨论,就可听出他们讨论的焦点无非也就是白话文,以及工商业与农业这两个最为热闹的话题。   做为年轻人,他们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都比较强,以报纸为例,他们这些国子学生就是大唐日报最初也是最忠实的读者之一。不过就算是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再强,他们毕竟还是受过十几年最正规的儒家教育,所以对于白话文,大部分人还都无法接受,只有少数性格比较叛逆的学生,才会对白话文持肯定态度,不过这往往会引起大部分人的群起攻之。   白话文的话题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所以讨论起来没什么趣味,不过工商业与农业人口的问题却不同,这里的学生大都是出身官宦之家,不少人还都是长安各个新贵家族的子弟,受家族的影响,他们对于工商业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再加上受大唐日报宣传的影响,一半以上的人虽然都认可农业的重要性,但也同时看到了工商对国家的重大影响。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支持发展工商的学子,与那些出身世家大族,对工商毫无好感的学子们吵成一团。不过吵归吵,这些年青人却没人敢动手,毕竟国子监中学规森严,若是学子之间参与打架斗殴,无论对错一率开除学籍,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你们这帮人简直是食古不化,齐王殿下早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工商不但可以兴业,而且还可以富国强民,你们睁开眼看看现在的登州,那里经过齐王殿下的治理,工商业极其发达,登州的百姓人人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哪怕是遇到灾荒,也可以从容度过,由此可以看出,工商业的发展对于百姓来说,无论哪方面都是一件幸事!”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青年大声说道。现在场中学子分成工商派和农业派,这个青年正是工商派的领头者。   听到俊美青年的话,农业派立刻有人出来反驳道:“萧林,你说的太片面了,登州工商业所取得的成就我们也可以看到,但是你想过没有,登州本地并不是产粮地,当地百姓家中所存储的粮食,还不是从外地运来的?可若是以后连外地农户也开始弃农从工,那我大唐的粮食又要从哪里来?到时就算是你有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农业派出来的这人语言犀利,直指工商业发展所带来的问题核心,因此话音刚落,立刻换来周围学子的一片叫好声。   “哼,我看你是断章取义,我只是在强调工商业的重要性,又没说要荒废农业,前段时间朝廷也早已经颁布了土地置换法,同时又在全国推广粗种之法,为的就是应对农户减少的问题,虽然粗种之法会使同一面积的田地减产,但有了土地置换之后,可耕种的土地却又增多了,这一少一多之间,刚好可以抵消,甚至可能还会使全国的粮食产量增加也说不定。”这个叫萧林的青年也毫不示弱的说道。   萧林是萧瑀的孙子之一,比文心大两岁,算是她的堂兄,也就是李愔的舅哥,不过他年纪虽然比李愔大,但是平时对这位亲王妹夫十分的推崇,再加上他背后家族也与工商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对于工商业自然也持坚决支持的态度。   “不错,朝廷不但颁布土地置换和推广粗种之法,而且还在江南、淮南、岭南等道推广一种新稻种,这种稻种不但耕种简单,而且易成熟,一年种两季甚至三季都不成问题,如此一来,南方的粮食产量恐怕会翻一番。”萧林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跳出来支持道。而其他工商派的人也跟着摇旗呐喊,一时间时工商派的声势大涨。   不过农业派也不是好欺负的,只见他们人群中忽然分开一条路,从中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是个长身玉立的年青公子哥,长相也十分英俊,只是眼窝有点深,鼻子尖也微微向下弯曲,使得对方在英俊之中又带有几分阴险。这人名叫卢宏,出自范阳卢氏,这次聚会就是为他接风洗尘,因为三年前他父亲去世,不得不回家守孝三年,昨天才刚刚赶到长安。   “萧兄,几年不见,没想到你风采更胜往昔!”卢宏笑呵呵的看了萧林一眼,然后施了一礼说道,两人当年也是旧识,只是没想今天重聚,却又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卢兄不必客气,今日能为卢兄接风洗尘,小弟也是倍感荣幸!”萧林知道对方是五姓七望之中的范阳卢氏出身,肯定也是农业派的人,不过表面上的礼数却万不可怠慢。   “萧兄,交情归交情,但就事论事,小弟却认为工商业非打压不可!”两人见礼过后,卢宏也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说道。   “哦?请教卢兄高论?”萧林拱手说道,脸上却带上一丝凝重之色,卢宏在离开国子监前,就是监中的风云人物,本身不但才学惊人,而且思维敏捷、辩才滔滔,想要在辩论上压倒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呵呵,算不得什么高论,只是小弟想要请教萧兄一个问题。”卢宏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无论是朝廷的土地置换、粗放种植,以及在南方推广的新型稻种,这几样都是前人所未有的先例,那么你如何保证这几项新法能起到缓解粮食产量减少的危机呢?”   “这……”萧林他们这帮工商派听到卢宏的话后,全都沉默下来,的确,朝廷颁布的几个办法都是开创前人所未有的创举,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创举,所以才没有人能肯定,这几个办法在施行过程中,能达到人们所预想的效果。   看着萧林等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卢宏嘴角边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虽然现在他和萧林这些人有说有笑,不过从心里来说,高傲的他向来看不起任何人。   “萧兄,其实关于工商业与农业的人口之争,你我双方都有自己的看法与理由,只是在这里辩论是没有用的,哪怕某一方能暂时占的了上风,但也无法从根本上说服对方。”卢宏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引得不少人同意地点了点头。   “卢兄,这还不简单,若是以前可能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我大唐的报纸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到时你我都将自己的观点发表在报纸上,然后让所有人进行评判,想必总有一方的论点是站不住脚的。”萧林听后很自然地说道,其他工商派的士子也都是纷纷点头。   “萧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卢宏听后脸色一板,十分认真的反驳道,“现在谁不知道,大唐日报就是齐王殿下搞出来的,而殿下又与工商业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看看现在的大唐日报,上面对工商业的正面报道要远比负面报道要多的多,如此情况下,哪怕我们的理由再充分,最后估计也难以对工商业产生任何的作用!”   听到卢宏的话,农业派的众人都是一脸的义愤,对于大唐日报明里暗里对工商业界的支持,他们早就感觉十分愤怒,只是报社的后台太硬,他们这些学子们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萧林他们这些工商派听后也是一愣,虽然卢宏的话中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就是指责齐王李愔处处偏袒工商业,所以才造成现在舆论受报纸的影响,慢慢的向有利于工商业的一边转变。   “卢兄,报纸是齐王殿下发明的,至于他如何管理,那是殿下的事,不过无论殿下做什么,我相信他都是为了我大唐的百姓,同时也是为了我大唐的江山社稷!”萧林也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所以干脆承认李愔的确有些偏袒工商业,不过他同时也表示,无论李愔如何做,他们还是会支持工商业,因为他们看到了工商业为大唐百姓带来的巨大改变。   “萧兄此言差矣!”卢宏不愧是辩才过人,立刻再次反驳道,“从大唐日报第一天发行起,就一直宣称自己是公平公正的,但是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大唐日报就已经成为对方打击敌人的武器,如此毫无诚信的报纸,我们要它何用?”   卢宏的这一段话,彻底让萧林等人哑口无言,一个个呆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萧林沮丧地说道:“那以卢兄的高见,可有何解决办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知卢兄有何感想?   看到萧林这些人的思路已经完全被自己所引导,卢宏眼中也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正准备将自己准备多时的计划讲出来,不过这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一声冷哼,然后一个白净书生打扮的人走进场中。   看到场中的这人,无论是萧林还是卢宏,两帮人全都露出惊异之色,甚至有几个胆小的还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进来的这人正是卫公李靖的嫡长孙李业诩,他在国子监中可是一个异类,卫公禁止他习武,同时还将他送到国子监中读书,对此李业诩十分不满,早想找借口离开了,所以整天在国子监中生事,结果不但搞的所有同窗都怕他,连夫子都拿他没有办法。   “卢宏,把你那套把戏给老子收起来,不就是看到六郎开办报纸掌控舆论,所以你们感到眼红,自己也想开办报纸吗?”李业诩进来冷冷地扫了卢宏这边的人一眼,这才有些不屑地说道。   听到李业诩一句话点破自己的用心,卢宏脸上出露出一丝羞恼之色。正如李业诩所说,在看到大唐日报偏袒工商业后,他就萌生了自己开办报纸的想法,不过报纸乃国之利器,李愔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他就想到鼓动国子监中的学子,让所有学子共同上书朝廷,要求开放报业,到时再由他背后的家庭推动,那么这件事就有很大可能成功,只是没想到却被一向不合群的李业诩道破。   不过别人怕李业诩,他卢宏可不怕,正准备要反唇相讥时,却听对方接着又对他说道:“卢宏,不要将所有人都想的像你那般龌龊,六郎可不是小气的人,私人办报的事他已经在准备了,所以千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业诩把话一说完,也没理卢宏都快气炸了的目光,转身潇洒的离开了。萧林他们也不笨,经过李业诩这么一点醒,立刻明白了卢宏接下来的用心,当下都是冷哼一声,连告别也没有,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结果场上的人立刻就少了大半,甚至连剩下的农业派中,也有不少人对卢宏工于心计的作法感到有些反感,刻意的与对方保持了几分距离,脸上也露出几分冷意。   看到本来还十分热闹的场地一下子冷了下来,做为主角的卢宏又是愤怒又是尴尬,幸好他身边倒是有几个朋友,只见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高声说道:“呵呵,大家都是学术之争,万不可伤了和气,今天主要是为了给卢宏接风洗尘,而且再过几个月,就是卢兄与小弟的堂妹成婚的日子,大家到时一定要捧场啊!”   说话这人名叫崔璜,是清河崔氏族长崔言的长子,与崔玉是堂兄弟,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与卢宏成亲的堂妹,正是崔玉最小的妹妹。   崔璜此人不但出身高贵,而且在国子监中的人缘也很不错,剩下的人中有不少都与他有交情,所以看在他的面子上,大家的脸色都缓和下来。既然萧林他们走了,他们也没了争论的对象,只得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只是气氛却没有之前那么热烈了。   崔璜接着面色阴沉的卢宏进到旁边一个小竹亭内,周围其他几个好友也一起跟着,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出自五姓七望的世家子弟,自然都是坚定的农业派。   “卢兄,和李业诩那种人生什么气,卫国公不让子孙参与到军队中,注定以后是要没落的,等到卫国公一死,那时看李业诩还有什么嚣张的本钱?”几人落坐之后,其中一个儒雅的青年说道,此人名叫崔景,不过他却不是清河崔氏子弟,而是出自世家大族中排名第一的博陵崔氏,而且他父亲是族中的重要人物,因此他也是博陵崔氏的核心子弟之一。   “崔兄说得不错,没必要和李业诩生气,相反,咱们还要感谢对方,他刚才透露的消息十分重要,齐王李愔竟然要放开私人报纸,如此一来,倒是让咱们省了不少的力气,所以大家还是讨论一下报纸该如何开办吧?”另一个面色微黑,一脸阳光的帅哥说道,这人名叫李冰,出身于赵郡李氏。   “李兄你不要太过乐观,齐王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同意私人开办报纸?而且就算李业诩的话是真的,恐怕其中还有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限制。”卢宏虽然气恼,不过脑子却十分清醒,冷冷的分析道。   “李业诩为人虽然高傲无礼,不过却素来与齐王交好,而且以他的品性,想必也不屑于说谎,因此他说的那个消息,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崔璜也开口分析道,“可是也正如卢兄所说,对方肯定会在私人办报一事上,做出诸多限制,不过这些不是问题,只要齐王能让私人办报,那么以后就要看咱们的了,只要发动各家的影响力,想必以后肯定能盖过大唐日报的风头,成为最能影响大唐舆论的报纸!”   “崔璜兄,你可不要太过乐观了,报纸这东西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崔璜话音刚落,一脸儒雅的崔景立刻开口反驳道。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虽然同出一源,但也正因为如此,两族之间的竞争才更加激烈,谁都想压过对方一头,以前是清河崔氏强盛,现在却被博陵崔氏反超,因此两族之人见面之后,都互相较着劲。   “哦?崔景兄有何高见?”崔璜看到是崔景打断的自己,也有些不悦的反问道。   “高见谈不上,只不过想到一些办报时遇到的实际问题。”崔景撇了崔璜一眼,淡淡地说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报纸之所以能大规模流行,是和活字印刷以及新型造纸术分不开的,这两样都是齐王府的专利,若是我们想要办报纸,最后还是绕不过齐王那一关。”   崔景的话刚一出口,卢宏和李冰他们都陷入沉思之中,不过只见崔璜却是一脸冷笑地说道:“崔景兄,看你平时精明,怎么在这关系时刻犯了糊涂?齐王既然连报纸这种国之利器都敢拿出来与人分享,又哪里会在乎区区印刷术和造纸术?”   不得不说崔璜不愧是清河崔氏族长之子,一句话就点醒了众人,卢宏和李冰立刻恍然大悟,纷纷高声称赞崔璜。崔景脸上虽然露出几分尴尬,不过却也极有风度的认输,承认自己刚才的确想的不够周全。   说完报纸的事后,卢宏他们又随意闲聊几句,很快就又聊到皇位继承人这件事上。他们在坐的这几个人,都是出身世家大族,从小都受着良好的儒家教育,所以人人都是满腹的才华,作诗写文都是出类拔萃,所以颇得魏王李泰的看重,平时也经常被请去参加李泰举办的宴会,这次若是不李泰刚好有事,说不定也会亲自来为卢宏接风洗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外人的眼中,应该都是支持魏王李泰的。   “各位,太子性情大变,再加上身有残疾,迟早都会被陛下废掉,而剩下的诸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魏王和齐王,不过从最近的表现来看,齐王却渐渐的占了上风,若是到时陛下立他为太子,那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可就糟糕了!”崔景首先说道。   工商业就是李愔一手推动的,若是等他坐上皇位,天下更无人可以制衡他,到时工商业肯定会更加兴旺,而原来的以农业为主的社会结构也会发生大变,到时他们这些站在现今社会最顶层的世家大族,就算没有消亡,也绝对无法保持现有的地位。   “那倒也不一定,魏王毕竟是皇后所出,与太子、晋王都是嫡子,而且皇后与陛下感情甚笃,再加上朝堂上还有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撑着,因此就算太子被废,新一任太子也很可能从嫡子中选出,因此齐王哪怕再受宠,但要想坐上太子之位,恐怕光长孙氏那里就不答应!”崔景的话刚一出口,仍然是崔璜第一个反驳道。   听完两人的话,卢宏也点了点头说道:“崔璜兄所言有理,嫡子只有魏王和晋王,相比较而言,魏王若是能坐上太子,对我们才最有利,虽然他为人颇有才学,不过却不通人情,遇事也不知变通,再加上我们与其交好,到时左右他的决定也方便一些!只可惜他这个人除了会讨好殿下外,在政事方面却没有杰出的表现,若是想要坐上皇位,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卢宏的话刚落,那个一脸阳光的李冰却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了看周围,发现竹亭外都有心腹家人守着,不怕有人偷听,这才轻声说道:“卢兄支持魏王,自然是一件极为英明的举动,只是小弟却又听说,在齐王路过魏州时,遇到贼人刺杀,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虽然不是魏王所做,但却在魏王的封地内,幸好此事齐王处理得当,才没有传播出去,否则对于魏王殿下的名声,恐怕又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不知卢兄听后有何感想?”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工商报与儒报   听到李冰说出的这段后,崔景与其相视而笑,崔璜却是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李冰话中何指?而卢宏虽然满脸尴尬,但却并没有感到惊讶,过了一会这才说道:“齐王在魏州遇刺之事,小弟也听说一些,其实说起来幕后主使也是一片好心,本想借此让齐王的目光转向皇位之争,可惜却没有成功,否则我们这些世家身上的担子也就轻了许多。”   听到卢宏话中的暗示,李冰和崔景也没再追问,倒是崔璜背后的清河崔氏势力差一些,根本没有听说这件事,因此刚开始并没有听懂,不过从三人的对话和表现上,崔璜也能猜出一二,心中也不禁有些骇然,看向卢宏的目光中也带上一种震惊。   李业诩并没有撒谎,就在卢宏他们这场竹林聚会过去没多久,在李愔的建议下,李世民下旨在长安成立了大唐新闻监察总院,并且将许绍宗从专利司调出来,成为了新闻监察总院的第一任郎中,而专利司郎中则是由原来的员外郞李义府接任。   而在新闻监察总院成立的同时,大唐颁发法令,允许私人办报,不过报纸的主办人却要带着户籍证明,到新闻监察总院报名,然后总院再根据办报人的收入与名望,再决定是否给予办报的资格。   至于办报用到的印刷与造纸,这个也不是问题,因为李愔已经和长安各个新贵世家,投资兴建起不少的印刷厂与造纸厂,各个报社的报纸都可交由这些厂子排版印刷,而李愔他们也从中赚了一笔。   这条消息一出,立刻引来一片哗然,随着大唐日报日益增长的销售量,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明白,这是李愔掌握在手中,用来打击五姓七望影响力的利器,但正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却拿出来让所有人分享,实在是让人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在新闻监察总院成立后,虽然上门询问的人挺多,但真正愿意办报纸的却是少之又少,因为早在之前很多人就知道,大唐日报现在就是赔钱经营,全都靠家底丰厚的李愔向里面贴钱,因此报纸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   当然了,愿意办报的人还是有的,比如石炭、水泥、玻璃等几个工业协会,联合开办了《工商报》;上次在竹林中密谈的卢宏、崔璜等一些世家子弟,联合开办了《儒报》;另外在洛阳、太原、郑州等几个大城市,也都开办了自己的地区性报纸。   随着这些报纸的开办,对于工商业与农业人口之争的话题,也更加的激烈,只不过争吵的阵地却在慢慢转移,其中支持工商业的人多在工商报和大唐日报上发表文章,而支持农业的人则多在儒报上发表文章,另外几个地区性的报纸上,也不时出现双方争吵的身影。   随着几份报纸的开办与发展,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广告业务,也终于被李愔引入到报纸上,他名下的产业无数,找几个重点项目在大唐日报上做下广告,虽然报纸也是他开办的,不过做广告的产业依然要出一定的广告费。   不过大唐日报是一份政治性比较强的报纸,所以上面并不适合做大量的广告,而且有些广告也不适合放在上面,所以李愔在大唐日报上做广告的同时,还让人与更适合做商业广告的商业报进行洽谈,按对方报纸的销售量与影响力,给出一定比例的广告费。   报纸广告业务一经推出,几乎立刻解释了报纸亏损的大问题,以并不适合做广告的大唐日报为例,虽然报纸上的广告位不多,但因为这是大唐的第一份报纸,无论是销售量还是影响力上,都不是其他报纸可比的,所以报纸的广告费也是最贵的。   不过即便如此,大唐日报上的广告位也很快被各个工商业主抢订一空,纷纷在上面打出自己的品牌广告,而这些广告费用的收入,也立刻扭转了大唐日报的亏损局面。虽然没给李愔带来多少收入,不过只要报社能够独立支撑起自己的财务运转,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那少量的营利,李愔也没看在眼里,全都让燕北当成奖励发给报社里的先进工作者了。   相比大唐日报的不赔不赚,商业报这个从名字上就带着金钱气息的报纸,却从广告业务中赚取了大量的金钱。做为大唐商业气氛最浓重的报纸,它面向的读者大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商业主,他们用自己敏锐的目光,从报纸上一条条的商业信息中,挑拣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然后利用这些信息转化成金钱,因此商业报的读者数量极多,而且流传范围也极广,甚至它还是紧随大唐日报之后,第二个开始在各个城市开办分社的报纸。   正是因为商业广告在商业报上能达到最大的转化率,报纸没有官方背景,不用顾及严不严肃地问题,报纸上可增加的广告位极多,再加上不俗的销售量和影响力,不少工商业主都愿意花大把的金钱在上面打广告,所以短时间内,工商报的广告收入就超过了大唐日报,成为大唐最赚钱的报纸。   这点倒是出乎几个工商协会的意料,他们当初之所以想办报纸,第一是看在李愔的面子上,第二是因为工商业对信息流通的要求极高,所以才不惜赔钱开办了工商报,只是没想到钱没有赔,反而还让他们多了一个收入渠道,这让几个协会的人不得不感慨:齐王不愧是财神爷转世,随手一个点子就能赚来大笔的钱财!   相比赚钱的商业报,几大世家开办的儒报却是一个反面典型,因为它是打压工商业的阵地,所以遭到工商业的一致抵制,如此一来,更没有工商业主敢在上面打广告,否则他们的生意也别想做下去了,毕竟没有人会和一个资敌的商人合作。   不过儒报背后的世家大族对此并不在乎,甚至他们还在儒报上宣称,大唐日报和工商报以文字赚钱,实在是有辱圣贤、有辱斯文之举,将有利于学术交流的报纸,变成了只顾着捞钱、充满了铜臭的工具,实乃报界的耻辱云云。   对于儒报的谩骂,大唐日报和商业报却一反之前的强硬,反而并没有出声,就在儒报以为对方被自己骂的哑口无言,正在暗暗得意之时,第二天却忽然接到新闻监察总院的传单,大意就是他们在报纸上指名道姓对大唐日报和商业报进行谩骂,这种行为是新闻监察总院所不允许的,责令他们三天内在报纸上公开道歉,同时缴纳一笑数额巨大的罚款也做警示,否则将取消他们的办报资格。   初入报业的世家大族,根本没想到李愔还有这一手,更没想到新闻监察总院还有这种权力。任凭他们的势力再大,也影响不到则李愔掌控的新闻监察总院中,无奈之下只得认罚,在期限的最后一天,在自己的报纸上公开道歉,而大唐日报和商业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十分无良的转载这一道歉声明,使之传到了大唐各地,进一步打击了世家大族的声望。   商业报成功的赚钱模式,慢慢的传播到大唐各地,如此一来,原来那些有些心动的人,立刻转化为实际行动,纷纷筹备报纸的开办。毕竟报纸可不仅仅是赚钱工具,它在赚钱的同时,还能给主办人带来巨大的声望,而这种声望与影响力,在大部分人眼中,甚至比单纯的金钱要宝贵的多。   当李愔从许敬宗那里得知,越来越多的人准备开办报纸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自得的微笑。在没有电话、网络和手机,甚至连电报都没有年代,报纸无疑是信息传递的主要手段,等到全国各地的报纸网络形成之后,信息的传递速度将以几何倍数递增,作为一个后世人,整个大唐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信息的重要性了。   说起许敬宗,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不高,说他不但贪财,而且为人刻薄轻狂。不过在李愔眼中,这个许敬宗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初因缘巧合,本来属于李愔的专利司郎中之职落到他的头上,不过专利司中都是原来水泥督造院中的老人,又有李义府这个笑面虎统领,所以许敬宗那个郎中之职坐的并不稳。   不过在他任职的这两年,许敬宗凭借着自己多年的为官经验,不但将专利司管理的井井有条,连李义府这个表面恭顺,实则内中狂傲的家伙,也对其十分推崇,从一开始的排斥,发展到后来的主动合作,由此可以看出,许敬宗此人的手段。   许敬宗这次之所以担负新闻督察院的郎中之职,听说还是他主动要求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耍笔杆子出身,当初就是专门给李世民草拟召书的中书舍人,本身也十分有才气。因此相比专利司那种地方,他还是新闻督察院这种与笔杆子有关的工作感兴趣,所以才向李世民毛遂自荐,而李世民也看重他的才气和能力,于是就答应下来。   就在李愔正在为自己取得的成果而沾沾自喜时,却忽然被李世民召到宫中,两人在两仪殿后的书房内密谈了好一会,当他从书房中走出来时,脸上却变得无比阴沉,独自走到两仪殿的殿门时,李愔抬头看了看东北方向的天空,口中恨恨地说道:“范阳卢氏!” 第一百四十章 冤家路窄   李世民之所以急匆匆地把李愔叫到宫中,是因为刺杀李愔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以及事发前几个怀疑对象的种种迹象表明,当初刺杀李愔的幕后主使正是范阳卢氏,而他们这么做,也像当初李世民分析的那样,就是通过这件事,让李愔陷入到皇位之争中无法脱身,到时他们好趁机打压工商业,可惜李愔却没有上当,让他们所有的算计都落到了空处。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是范阳卢氏做的,但即便是李世民发动全力,却也没有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见对方处理的十分干净,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如此一来,就算明知道是范阳卢氏所为,却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李世民这个皇帝也不行。毕竟大唐不是后世的鞭子皇朝,因为几个字就能抄家灭族,大唐的皇帝想要杀一个臣子,必须要有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同时还要能拿出确实可靠的证据才行,更别说想要对付一个盘踞近千年的世家大族了。   回到王府后,李愔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王安,然后又气呼呼地问道:“王傅,您可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好好的给卢氏一点颜色看看?”   王安已经被正式任命为齐王府的王傅,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李愔初见他时的那种狼狈与憔悴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儒雅与睿智。只见他听到李愔的话后,却是哈哈大笑道:“殿下想要报复卢氏?其实说起来,上次的刺杀除了想让殿下身陷皇子争位之中,另外也算是范阳卢氏对殿下您的报复?”   “对我报复?”李愔听后一愣,没明白王安话中是什么意思?   “呵呵,殿下可能还不知道,范阳卢氏除了占据着广大的田地外,当年大唐的制茶业几乎也全都由他们所掌握,可是后来殿下搞出来炒茶之法后,使得卢氏制作的茶饼没有了销路,族中也失去了一个收入来源,虽然后来他们也买下炒茶的使用专利,但却为时已晚,茶叶市场已经被殿下和其他人瓜分完毕,范阳卢氏现在从制茶业中牟取的利润与以前相比,几乎是不值一提。”王安笑呵呵地说道。按他所知,范阳卢氏除了在土地上的收入外,只有两个支柱产业,制茶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却被李愔无心之下给废掉了。   李愔听后也是一愣,没想到是自己先惹到对方,不过他正在气头了,根本管不了这些,气呼呼地说道:“就算是我先惹的他们又如何,技术不如人,自然就要被淘汰掉,不想着从根本上解决困境,却想出这种阴损招术算计本王,枉他们五姓七望还号称诗书传家,我看他们应该是阴谋传家才对!”   说到这里,李愔想起当初遇刺时,将文心和惜君她们吓得不轻,特别当时惜君已经怀有身孕,受此惊吓,也不知会不会对胎儿的发育有什么影响?想到这里,他的火气更盛,狠狠的一拍桌子道:“王傅,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您可有什么报复卢氏的办法?”   “呵呵,别人想对会卢氏可能没有办法,不过对于殿下来说,却是简单之极!”王安看到李愔发这么大的脾气,却依然笑呵呵地说道,“范阳卢氏的主要产业有三个方面,土地就不说了,制茶业已经被殿下无意间废掉,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一个麻布产业,听到这个名字,想必殿下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果然如王安所料,李愔一听范阳卢氏的第三个支柱产业竟然是麻布,立刻眼睛一亮,脸上的怒容也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一种极为阴险的微笑,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干什么不好,却偏偏是做麻布的,这下老子看你怎么死!”   李愔之所以如此说,关键还是在这麻布身上,在棉布没有大规模推广之前,古人做衣服的主要材料有三种,毛皮、丝绸、麻布,不过无论是毛皮还是丝绸,其产量都无法与麻布相比,而且麻布在三者中也是最廉价的,所以麻布在千百年来,一直是中下层人民最主要的衣服材质。   麻布主要是由各种产麻的植物,经过沤麻后再纺织成面料,不过这时的麻布却十分不结实,而且很毛糙,穿在身上像针扎似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还要经过上浆以及捣衣,这样的麻布才适合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而且结实耐磨。   不过相比制作麻烦,而且外观粗糙、生硬的麻布,李愔现在正在兴建的纺织厂里,生产的却是更加优秀的棉布,与麻布的那些缺点相比,棉布可谓是优点多多,不但质地柔软,而且结实耐用,有些粗棉布做成的衣服,足够让一个人穿上十几年都穿不烂。棉花的纺织也没麻布那么费时费力,同时棉花可织成的布匹也是多种多样,从粗到细样样俱全,再加上质地细密容易上色,所以无论是外观还是实用性,都比麻布要强的多。   另外李愔还知道一点,从宋朝开始推广棉布起,麻布就慢慢地退出了布料的主流,很少有人再穿麻布衣服,最多只能做成盛放东西的麻布袋,后世已经很少见的麻包,其实就是麻布袋的一种。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判断,棉布代替麻布肯定是大势所趋,现在李愔合伙长安城里的新贵以及各大商人,正在四处兴建纺织厂,为的就是在棉布上赚取巨额的利润,只是李愔却一直没有想到,范阳卢氏却是全国最大的麻布生产者,真可谓是冤家路窄!   不过还没等李愔高兴太久,却听王安又开口说道:“殿下,您正在兴建的棉花纺织厂,可谓是麻布产业的催命符,若是范阳卢氏再失掉麻布这个支柱收入,族中只靠着土地以及其他一些小产业,肯定无法支撑,到时根本示用殿下动手,对方自己就会衰败下来,只不过这中间却有一个问题。”   自从有了王安这个智囊后,李愔就懒了许多,一般问题上懒的动脑筋,有什么事直接问他就好了,所以立刻开口道:“王傅请讲!”   “嗯,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棉花这种作物推广的时间还是太短,受制到棉花的产量,咱们只能在几个种植棉花比较多的地区建造纺织厂,凭这些厂子生产出来的棉布数量,想要将市场上的麻布完全淘汰下去,肯定不太可能,所以现在棉布的关键不是在纺织厂上,而在于棉花的产量上。”王安总结了一下思绪,这才开口说道。   李愔听后也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问题,棉花产量不是一时半会能上去的,毕竟哪怕再好的作物,想要推广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更何况棉花是一种经济作物,不能作为粮食食用,很多农户就算是种,也只是少量的种上一些,大部分土地还是要种可食用的小麦、水稻等作物,因此棉花的产量增长虽快,但却还是受到限制。   棉花的产量短时间上不去,李愔用棉花报复范阳卢氏的办法,就一时看不到成效,这让急于报仇的李愔感到有些不耐烦,又向王安请教了其他可能报复的办法,但效果却都不太理想。李愔不求能一下子将对方连根拔起,但至少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甚至是一蹶不振,这样才能威慑那些世家大族,让他们看看惹到他李愔的下场!   不过就在李愔为此大为头痛之时,朝堂上却传来一个让他精神一振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还是和突厥有关。   原来在贞观四年时,大唐出兵灭掉了东突厥,不但一举平定了北方,而且还威震西域诸国,再加上当时西突厥内乱,对西域的掌控减弱,所以不少西域国家举城来降,使得中原王朝在继汉朝之后,再一次打开了西域的门户。   而与此同时,西突厥的内乱愈演愈烈,大唐看准机会,于贞观六年介入到了这场内乱之中,在西突厥国内扶植起自己的代理人,希望通过羁縻政策,控制整个西突厥。不过很可惜的是,大唐却选错了代理人,原来从东突厥逃到西突厥的一个可汗之子,名叫欲谷设的家伙开始崛起,并将大唐扶持的阿史那同俄打的大败,甚至还有一统西突厥之势。   若仅仅只是这样,大唐还不至于大动干戈,可是欲谷设这个家伙却被胜利冲昏头脑,在控制住高昌之后,又打下了大唐与西域之间的门户焉耆,阻断了大唐与西域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切断了大唐极为重视的陆上丝绸之路。   如此一来,西突厥和高昌可就惹下了众怒,大唐朝堂上吵闹一团,大部分都要求朝廷出兵,重新打通与西域之间的联系,恢复丝绸之路的畅通。   但是相比较大部分朝臣的激奋,房玄龄和李靖等几个文武重臣都表示反对,甚至连一向好战的李世民,也对此事摇摆不定,不知该如何决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土地   缺钱!这是房玄龄那帮文武重臣反对出兵最直接的原因,灭掉高句丽才不过数月时间,国库中的储备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支撑唐军劳师远征,李世民为此也是十分头痛,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偏向于出兵,可是没钱这仗要怎么打?   当李愔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世民已经为此愁了好几天了,听杨妃说,连去她那里陪她说话时,李世民都是紧锁眉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对此李愔却是哈哈大笑,他笑的是李世民手里明明捧着个聚宝盆,却还在发愁没有钱?笑过之后他找来王安商量半晌,得到对方十分敬佩的称赞后,他这才赶到宫里,找到李世民,将自己想到的赚钱办法详细的对他讲解了一遍,结果对方却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李愔这个办法实在太大胆了,以他做为帝王的眼光来看,都有些不太靠谱。   不过李世民虽然持怀疑态度,但也知道李愔的搂钱的本事,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同意李愔的建议,将这件事的权力交给他,让李愔自己去折腾,能搞来钱自然最好,若是搞不来,那朝廷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拿着李世民手书的圣旨,李愔笑呵呵的出了皇城,刚一回到王府,李愔立刻派人通知纺织工业协会的人来王府开会,这个纺织工业协会是去年就成立的,因为当时李愔不在,程怀亮他们又没看到纺织业的广阔前景,都不怎么重视,所以协会一开始就是王子豪和几个大商人在搞。等到今年看到纺织业的前景后,程怀亮他们才大感后悔,不过协会是王子豪他们搞起来的,各个重要职位都是由几个商人占着,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屑和几个商人抢位子,所以现在协会的会长暂由王子豪担任,几个理事也没有一个贵族子弟。   说起工业协会,自从李愔在做水泥督造使时,办起了大唐第一个工业协会,也就是水泥工业协会后,大唐各地的工业协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各个行业都在纷纷组建自己的行业协会,因为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同行之间联合起来后,对抗风险的能力大大加强了。二是行业内外若是有了什么纠纷,则可由协会出面调解,争取做到两方都满意,不必事事都闹到衙门而伤了和气。   当然了工业协会的组建也有自己的缺点,比如行业之间集体抬价、以势压人等等,这些问题也都已经出现,对此李愔已经让王安帮忙,草拟一份工商协会管理法,到时呈给李世民完善,以解决现在协会管理比较混乱的局面。   接到李愔的召集,王子豪和几个大商人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是程怀亮他们这些狐朋狗友,等人全都到齐之后,李愔站起来,将有些嘈杂的场面压下去,然后这才说道:“各位,大家都是棉纺织工业的支柱,经过这两年的发展,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纺织工业的广阔前景,小弟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只不过今天请大家前来,是有一个在纺织工业发展时遇到的问题,想请大家前来协商解决!”   “六郎,咱们的纺织厂不是办的挺好的吗?无论是工人还是产品的销路,好像都没什么问题啊?”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个相熟的贵族子弟叫道。自从跟着李愔大搞工商业以来,他们这些人在各个工业协会都挂着名,有的还是协会内的重要人物,所以他们与当初相比,早已经不是那些只懂的吃喝玩乐的贵族子弟,而是对工商业已经有了相当了解的新型贵族工商业主。   “笨蛋,怎么没有问题,我们燕家新建的那座千人纺织厂,现在就面临着原料不足的危机,再这么下去的话,估计今年就得赚钱经营了!”对方的话音刚落,燕北立刻跳起来说道。经他这么一提醒,不少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对燕北的话表示了赞同。   “燕兄所言不错,我们棉纺织业的发展虽然迅猛,前景也十分广阔,但唯一的问题却是原料不足,大部分的工厂恐怕都有开工不足的问题,可为了留住工人,咱们却还要开出工钱,相当于白白花钱养活了工人,却没有带来相应的收益,这种亏本生意可不是咱们应该做的!”李愔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挥舞着手臂说道。   听到他的话,不少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其中以好几个坐在最后面的大商人感触最深。别看他们都是纺织工业协会的理事,但是在这种聚会上,却还只能坐在最后面。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虽然有钱,但却不像程怀亮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有权势,在收购棉花时,自然抢不过别人,所以他们的工厂的开工率也最低,虽然不至于赔钱,但却也没赚多少,两年来几乎就只看着别人赚钱了。   “六郎,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棉花的产量的确是个瓶颈,不过这种事可急不来,关于粮食减产的事,到现在报纸上还在吵,若是因为推广棉花,而进一步减少粮食的种植量,恐怕会引起儒报的强烈攻击!”李愔的话音刚落,旁边坐着的李恪立刻一脸担心地说道。他听出李愔是想解决棉花产量不足的问题,但是这种事除了增加棉花种植量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办法,可是这却又与粮食种植产生了冲突。   “三哥放心,棉花产量肯定是要增加的,不过却用不着占用咱们大唐的耕地!”李愔一脸神秘的微笑,说话时还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   “六郎,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快点说出来让大家参详一下!”性子最急的程怀亮首先叫道,后面的李敬业和房遗爱等人也都跟着起哄。   李愔和他们这帮损友说笑了几句,这才继续说正事:“小弟的确想到一个解决棉花产量的问题,不过事先我却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大家,谁能告诉我,咱们大唐的棉花是从哪里传来的?”   “六郎,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连我都知道大部分的棉种都是从高昌引进的!”李永一听,立刻站起来高声答道。不过他回答之后,却发现场面有点奇怪,无论是程怀亮、李敬业,还是李恪、燕北他们,都坐在那里沉思不语。   李永这段时间被他老爹关家里学习兵书,对朝堂上的事并不清楚,更没听说西突厥与高昌阻隔西域的事,因此听不懂李愔话中的意思也不奇怪,另外坐在最末的那些商人也同样没有听说这个消息,毕竟现在这件事还只在上层传播,所以一个个也都不知所以。   “六郎,高昌倒是个产棉地,但是现在朝廷没钱,根本无法出兵占领啊!”李恪沉思了一会,还是第一个开口说道。   “不错,为此朝堂上已经争吵了好几天了,可也一直没有任何结果,咱们就算是再眼馋高昌国的棉花,可也用不上力啊!”一向稳重的秦怀玉也开口说道。   “谁说咱们帮上不忙?”李愔笑嘻嘻的反问道。   他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将议论纷纷的众人全都吸引过来。看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李愔这才继续说道:“朝廷缺钱是不错,不过在坐的各位却有的是钱,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用那些存起来没什么用的钱,向朝廷换些咱们急需的东西呢?”   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场中的一片骚动,好多人都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他们和朝廷做生意吗?   看着场中混乱的样子,李愔却一点也不着急,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道圣旨,然后这才用盖过所有人的声音说道:“各位请看,这就是我从父皇那里求来的圣旨,上面已经明确规定,我大唐将发行一种土地券,以将要打下来的高昌国土地为抵押,向所有大唐国民销售这种土地券,土地券的面额有两种,一种是一贯一张,一种是百贯一张,战后凭此券,一贯一张的可换取十亩良田,百贯一张的可换一千一百亩良田,如此算来,一亩地只需要一百文不到,这要是放在关中,一百文别说是良田了,估计最多也就只能买上半亩荒地,如此划算的买卖,你们动心不动心?”   听到李愔的话,所有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虽然那个土地券是个新东西,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和朝廷做生意,他们拿钱让朝廷派兵攻打高昌,然后高昌的土地归他们,而朝廷也借此重新打通与西域的通道,同时消除西突厥的威胁,可谓是个两赢的局面。   看着台下沉思的众人,李愔心中也有几分紧张,其实他搞的这个,就是后世战争债券的变种,只是在大唐这种年代,想用一张纸换来大量的钱财,实在是有些困难,毕竟大唐人可没有这种观念。所以李愔就想到以高昌国的土地做为抵押,如此一来,人们心中也就有了一个实际的形象,也更容易让大家接受。   “殿下,若是我们出了钱,可是朝廷却打不下高昌怎么办?”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十分不识趣的家伙喊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抢银行?   喊话的那个家伙话音刚落,立刻招来程怀亮和李永等人的暴打,只见他们边打还边骂:“混蛋,我大唐兵锋鼎盛,怎么可能打不下一个小小的高昌?”   虽说程怀亮和李永打人只是开玩笑,不过场中的人对挨家的家伙却全都报以鄙视,甚至连最后面的几个大商人,也偷偷露出嘲笑的目光。大唐自开国之初,几乎就是以横扫天下之势,平定的中原内部的战乱,之后对外的战争中,更是百战百胜,吐谷浑、突厥、高句丽及至吐蕃,统统败在了大唐的铁蹄之下。这些国家哪个都比小小的高昌要强的多,就算是旁边还有一个西突厥,但是在唐人眼中,西突厥只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病夫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一连串的胜利,早已经让大唐的军队成为百姓心中不败的神话,因此只要大唐出兵,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胜局在握,差别只在于这场战争所进行的时间长短,以及人员伤亡的多少而已。   正是有此信心,只见这时场中有人站起来喊道:“殿下,钱某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也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既然朝廷同意买卖高昌国的土地,小人哪怕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愿意支持朝廷的举措,因此草民愿出十万贯,认购一千张百贯的土地券!”   站起来说话的人李愔认识,此人名叫钱贵,是积极支持工商业发展的商人一,同时也是自己的铁杆支持者,现在凭借着雄厚的身家,开办了数家规模巨大的纺织厂,同时还担任着纺织工业协会的副会长,在商人中的威望仅在王子豪之下。   听到钱贵一下子拿出十万贯,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以前腰缠万贯就可称为大富商,现在随着工商业的发展,身家万贯的人越来越多,不过能一下子拿出十万贯的人,整个长安却也不多见。   有了钱贵带头,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人后,只不过相比钱贵丰厚的身家,很少有人能一下子拿出十万贯,就连程怀亮、燕北这些世家新贵,也不过才拿出五万贯。这倒不是说他们在财力上比不上钱贵,恰恰相反,他们背后家族所拥有的财力,都是钱贵的十倍不止,只是程怀亮他们做为家族晚辈,允许一次动用的钱也就这么多,等到他们回去后,若是能说动族中长辈,那时才会动用他们族内真正的财力。   场面上购买土地券的气氛十分热烈,就连那位挨打的仁兄,也买了三万贯的土地券,而做为发起人的李愔,自然更是不甘落于人后,一下子拿出十五万贯的巨款,参加这次会议一共有五十四人,最后经过统计,总共购买了两百二十三万贯的土地券。   当晚李愔连晚进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李世民时,结果把这位千古一帝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转了几圈后又抓住李愔的肩膀,一连问了三四遍,总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时,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一脸的不敢相信。   其实这也无怪李世民如此兴奋,因为在灭亡高句丽之战时,大唐总共的花费也不过才一百八十万贯,甚至加上对死亡战士的抚恤,也才刚过二百万贯。可是现在只不过让李愔事先买出去了高昌的一些土地,竟然一下子筹集了两百多万贯,这些钱别说是打高昌了,顺便把西突厥灭了都足够了,毕竟突厥人不像高句丽,没有那么多的城池可守,只要打掉对方的锐气,几乎就已经奠定了胜利之局。   看着李世民高兴的连北都找不到了,李愔却是撇撇嘴,暗中嘲笑李世民没见过世面,从程怀亮他们那里筹钱,只是他发行土地券的第一步,也是筹款的前期准备而已,后面才是真正的开始。   等到李世民兴奋过后,李愔本来想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讲一下,不过李世民却是大手一挥,一脸信任的说道:“六郎,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现在打仗的钱虽然够,但是朝廷上下处处都在用钱,能多搞一些为父和房相他们也都能轻松一些!”   “父皇放心,儿臣必将竭尽所能,将我大唐百姓的战争热情都激发起来,举全国之财力,必定能消除西昌与突厥的威胁!”李愔也是一脸坚定地说道。   当天夜里,李愔十分罕见的整晚没睡,文儿与画儿更是十分惊奇的发现,自家王爷竟然整晚都在写字,伺候了李愔两年,她们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如此勤奋,甚至最后连文心都惊动了,半夜起来给夫君做了份简单的夜宵,并且还关心的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搞的李愔是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天才让文心重新睡下。   第二天报社刚上班,李愔就冲进了燕北的办公室里,将自己忙了大半夜的文章交给他,并且嘱咐他一定要放在头版头条。而燕北一见李愔送来的报道,也是大为惊讶,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刚想问个明白,李愔却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无奈只得照办。   李愔出了报社之后,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登仙楼那里,随便吃了点早餐,又杀到与登仙楼斜对面的大唐银行中。所谓大唐银行,它的前身正是惜君为了满足高句丽战场上的需求,而独力创造出来的登州银行。   当时有许多战士将钱存在这家银行中,而参加战争的战士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关中调去的,所以为了方便战士取钱,惜君就在长安设立了一个分行,只是随着银行业务的发展,银行的作用越来越被人重视,而再叫登州银行这个名字,就显得有些狭隘了,所以前段时间刚刚改名为大唐银行,并将登州的总部迁到长安,并且前段时间还在工商报和大唐日报上都做了广告。   银行本来是惜君一手创立的,不过因为她怀有身孕,李愔自然不会让她再为这些事操心,王子豪更是心疼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主动挑起了大唐银行的日常管理,虽然有许多业务不熟悉,不过凭借着他多年的经商经验,应付起来倒不觉得吃力。   长安银行的总部是一座三层的高楼,依然是木质结构为主,对此李愔很不满意,所以在这座高楼旁边的空地上,正在兴建一座大唐银行的总部大楼,这座大楼的建筑风格依然以唐代的风格为主,不过主体结构却全都变成了钢筋混凝土,毕竟大楼的高度定在四层,若是不用钢筋的话,只用混凝土根本支撑不起来,幸好现在钢铁的产量大增,再加上李愔的身份,搞一批钢筋倒不算难事,当然了,李愔也没忘在大楼的下面,建了一座巨大而结实的金库,四周的墙壁光混凝土都浇筑了三层,哪怕拿火药来炸,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现在的大唐银行虽然只是一座楼,但是在下面却开了三个大门,每个门内都有几个高高的柜台,样式和当铺里的一模一样。之所以开三个大门,就是为了对应现在银行的三个主要业务。   前两个业务自然是银行最基本的功能,那就是存钱与取钱了。随着银行在高句丽战场上取得的良好信誉,越来越多的战士和将官愿意将自己的军饷存入银行中,这样一来免除了保管的麻烦,二来在手中没有现钱时,也能避免因为他们脑子一热,就把身边的钱拿去喝酒或赌博。   而正是先在军队中树立的良好声誉,再加上事后李愔又下大力气在报纸上大力宣传,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平民百姓接受了银行这个新生事物,愿意将手中的余钱存入到银行中。只是与后世不同的是,大唐银行的利息极低,一贯钱存上几年最后可能也就几文钱的利息,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还是和贷款业务不发达有关。   大唐银行下面的第三个大门,就是对应的贷款业务,不过因为贷款的风险性,现在贷款的业务面并不宽,一般商人若是资金周转不开想要贷款时,必须找到本行业的行业协会,而这家协会也必须得到银行的承认,然后由协会出面做保,再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手续,才能拿到申请的贷款。   也正因为贷款的条件太苛刻,所以尽管银行放贷的利息很低,但能贷到款的人却并不多,贷款的业务自然也就受到影响。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银行里的钱都是别人的,若是放出去收不回来,不但会影响银行的声誉,甚至还可能让新生的银行业夭折,所以前期的业务还是以小心稳健为主。   李愔绕过三个大门前排队的人群,刚想从旁边只供内部工作人员进出的小门进去时,却忽然听到在第中间那个取钱的大门内,传出一阵嘈杂的吵嚷声,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又听到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紧接着一条人影夺门而出,眨眼间就跑出十数米。   “抢……抢银行?”李愔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在前世没遇到过的事,竟然在大唐这个年代亲眼目睹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军纪   “拦住他!”冲出来的那人在前面后跑,后面则是几个银行雇佣的护卫在拼命地追,只是这几个护卫的样子可真够狼狈,不但披头散发,而且每人脸上都带着青肿,看样子刚才在里面吃了点亏。   根本不用李愔吩咐,随身护卫的席君买立刻冲上去拦截。席君买本来跟着苏定方参加了高句丽之战,期间也立下不小的功劳,之前跟着李世民来到长安受封赏,不过等李愔回来后,他就立刻又跟在李愔的身边做护卫头子,至于苏定方和其他有功的王府护卫,现在虽然也挂在齐王府的名下,不过李愔却对他们另有安排。   逃跑的那人身手不错,至少速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席君买和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护卫一时间竟然追不上。眼看着那人就要逃到小巷子里,这下席君买可急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照着那人就砸了过去。   席君买膂力过人,能开六石的超级强弓,再加上他的钱袋子里满是铜钱,所以这一掷之下,简直就像是个小型的投石机一般,而且极有准头的照着那人的后脑就砸了过去。   不过那人既然能以一人之力逃出来,而且还将几个银行的护卫打伤,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听到脑后恶风响起,心知不好,情急之下就地一滚,刚好躲过了砸来的钱袋。不过等他再站起来想跑时,却已经被席君买等人给追上。   不过等这人和席君买一照面,两人却都是一愣,因为他们竟然认识。不过正因为认识,席君买看到这人立刻勃然大怒道:“周豹子,你小子想死啊,竟然敢在这里闹事,难道你就不怕大唐的军法吗?”   这个名叫周豹子的人一见对方是席君买,心知今天是逃不掉了,又听到对方的怒吼,脸上也闪过一丝惭愧之色,躬身说道:“属下参见席将军!今天都是属下的错,是杀是剐一切都听将军吩咐!”   正在这时,李愔也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走了过来,银行的几个护卫都认识他,一看是齐王殿下来了,立刻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怎么回事?”李愔也听到了场中两人的对话,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豹子的言行举止,立刻断定他应该是军中的将士,而且很可能还参与了高句丽之战,因为对方的手背上有道狰狞的伤疤,看样子才刚愈合没多久,同时对方身上酒气很重,看样子之前喝了不少的酒。   周豹子虽然没见过李愔,但他却对席君买的情况十分了解,再加上听说过李愔的相貌与年龄,因此看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华服青年人,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结果吓的一身冷汗,急忙施了一个最隆重的军礼道:“左卫府校尉周豹子,参见齐王殿下!”   “起来吧,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跟我进银行里面再说!”看到这边的骚乱,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因此李愔如此说道,同时示意席君买将周豹子扶起来。   进到银行之后,李愔也没急着找王子豪,先将周豹子和几个相关的银行人员带进来,想要询问了一下双方冲突的原因。不过他刚把话问出来,只见周豹子一脸灰败,主动站出来说道:“启禀殿下,这件事是末将有错在先,酒后糊涂做下错事,请殿下责罚!”   虽说周豹子承认错误的态度很诚肯,不过旁边的几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却还是一脸气愤的模样,看样子刚才被对方气得不轻,而李愔也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于是就仔细询问了一下银行的工作人员,结果听到他们的讲述后,连李愔也不禁有些气恼。   周豹子的确参与了对高句丽的作战,而且还立下一些功劳,他在高句丽时,曾经在银行里存了二十二贯钱,回到长安后,他已经取出了十二贯,名下只剩下十贯的余额。   不过今天周豹子来到银行后,却说自己存钱的凭证找不到了,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银行中有底子,查一下再给他补个凭证就行了,可在看到银行的底子后,周豹子却非说银行使诈,他名下明明有二十二贯,怎么现在只剩下十贯?因此认定是被银行私吞了。   周豹子当时全身的酒气,说话又带着几分醉态,所以银行中的工作人员一开始以为是他喝酒后记错了,于是好言相劝,而且还找出他上次取钱留下的字据,可是周豹子却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取过钱,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对方这是在耍无赖。   这还是银行成立后,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当下工作人员就叫来银行里的护卫,想把周豹子抓起来送官,可是没想到对方身手不错,几个护卫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还让对方给逃了出去,后面的事情李愔已经知道了,自然不用多说。   听着银行工作人员的讲述,周豹子是一脸的羞愧与沮丧,若是放在平时,他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敢打银行的主意,可是今天心情郁闷之下,喝了不少的酒,脑子一热忘了银行的后台是齐王殿下,结果跑来闹事,想碰碰运气敲诈一笔钱急用,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更倒霉的还是被齐王殿下给逮了个正着。   李愔听后虽然心中有气,不过却没有当场发作,挥挥手让银行里的人都退了下去,等屋子中只剩下他和席君买、周豹子三人时,这才开口问道:“周豹子,你是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的将士,本王也并不想太过为难你,不过你今天做的事不但违反了军法,更违反了国法,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   “殿下,都怪末将鬼迷心窍,一时情急才做出此事,因此无论殿下如此处置,周某都绝无怨言!”周豹子倒是很光棍,本来就是他不对,现在又犯在李愔手里,无论是打是罚,他都认了。   李愔听后也有点犯难,这人是个有功的将士,但没想到为了一点小钱,却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是丢尽了大唐将士的脸。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想将对方移交大理寺法办,可若是不法办的话,却又对不起大唐的律法。   正在李愔左右为难的时候,旁边的席君买忽然开口说道:“殿下,这家伙是个烂赌鬼,肯定是在赌场中欠了一屁股债,逼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个蠢办法,本来将他法办也是应该的,不过如此一来,他家中的妻儿老小可就遭殃了,最少也会被赌场的人赶出家门,用他家的宅子抵债!”   席君买与周豹子在战场并肩作战过几次,彼此之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对他这个人也十分了解,一下子就猜到了正点,而周豹子听后也是哭丧着脸,更加印证了席君买的猜测。   “赌博,你身为军中将士竟然赌博?”李愔一脸惊讶的问道,以他看来,身为军人怎么能参与赌博这种事?   “呃~”看到李愔如此大的反应,席君买和周豹子都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席君买才一脸理所当然的问道:“殿下,赌博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难道军中不禁赌吗?”李愔虽然也上过战场,但平时与战士的接触并不多,对军营中的生活也不是十分了解,根本没有注意到赌博的问题。   “启禀殿下,自我大唐立国以来,从来没听说过军中禁赌一事,殿下您是不是记错了?”席君买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下李愔终于明白,大唐军队虽然精锐,但是在一些军纪上,却与后世的职业化军队有着不小的差距。再回想一下在高句丽战场时,有不少唐军都有劫掠平民的记录,虽然这在大唐的将军看来,这些举动并不影响大唐军队的战斗力,不过以李愔这个后世人看来,却是极为碍眼。   “周豹子,你欠别人多少钱?”李愔沉思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   周豹子听后不明所以,看了一下席君买,这才开口说道:“启禀殿下,小人一共欠赌场三十三贯钱!”   “哼,三十多贯,你还真舍得下本!”李愔听后气的冷哼一声说道,以对方的职位,这三十多贯都快比的上他一年的军饷了。   不过气归气,李愔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大唐损失一个勇猛的将士,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钱我会让银行给你,先把赌债还上再说,不过这钱可是要还的,而且为了防止你以后再烂赌,我会和程老国公打个招呼,将你以后的军饷送到银行,每月会给你家中一部分钱,足够你家中日常开支,至于剩下的,全都用来还银行的债,什么时候还上了什么时候算完。”   程咬金是左卫大将军,周豹子正是他的属下,以李愔和程府的关系,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听到齐王殿下愿意帮自己,周豹子立刻感激涕零,连连夸赞李愔仁义,不过李愔却警告他,自己之所以帮他,主要还是看在他以往的战功上,若是以后再出现这种事,那可别怪他翻脸无情!   对此周豹子自然是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赌。不过李愔可不是三岁小孩,他知道赌博其实和毒瘾差不多,想要完全戒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将对李愔千恩万谢的周豹子打必走后,李愔又从席君买那里得知,在大唐军队中,像周豹子这种嗜赌如命的人,并不在少数,有些将士上午刚发军饷,下午就全都扔到了赌桌上。   另外席君买还说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像周豹子这些烂赌的唐军,往往在战场上作战勇猛,因为他们需要立下战功,同时也想缴纳更多的战利品,为的就是还上以前欠下的债务。当然了,有利则有弊,周豹子这种的贪财士兵虽然勇猛,但是也有见财眼开的毛病,而纵兵劫掠的士卒中,也往往都是周豹子这种人带头。虽然对方不是大唐的子民,用不着怜惜,但长久以往,肯定会败坏唐军的军纪。   “中唐以后,府兵败坏,虽然主要原因是土地兼并,但未尝没有军纪松懈的原因,若是任由现在的军中风气发展下去,恐怕对军队的战斗力也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李愔听完之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军队是国家的基石,也是一个国家存在的重要基础,若是军队败坏了,不但会容易受到外族侵略,甚至还会直接对国家内部造成极大的危害。这点在中国的古代社会尤为突出,所谓兵匪不分家,其实严格来说,军纪松懈的军队,比之土匪危害要大的多。   李愔在高句丽时,曾经向李世民提出过军校的构想,而且也得到了对方肯定地答复,不过在他回到长安后,因为国库空虚,再加上李世民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和金钱着手军校的建设。不过看到今天这种情况,李愔忽然发现,当初只是自己为了给李永铺路的军校设想,现在却凸显出极其重要的作用,看来自己在忙完征伐高昌国的事情后,就要将精力扑到军校的建设上去了。   不过无论是征伐高昌还是建设军校,两者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缺钱。而这也是李愔来找王子豪的原因。他的土地券才刚刚开了个头,剩下的事情就要由银行这个新兴事物来帮自己了,若是能成,不但能筹到大笔的钱财,而且还能帮银行打响名气,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派人将王子豪找来,两人密谈了好半天,他这才离开了大唐银行,不过依然没有回王府,而是又急匆匆地赶到印刷厂,查看了一下土地券的印刷进度,最后这才一脸心满意足的回府。   第二天一早,各个报纸再次发售,只是人们发现,在大唐日报和商业报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同一篇文章,而这篇文章的作者,正是上次挑起极大风波的齐王李愔,不看这篇新闻的内容,只凭李愔这个作者,就让两个报纸的销量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因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次咱们的齐王殿下又要搅起多大的风浪?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李愔搂钱的本事   李愔这次发表的文章标题又长又恶俗,名字就叫《朝廷发行土地券,数十名贵族、义商争相抢购》。看标题就知道,这篇文章主要就是介绍了前天购买土地券的情况,不过在李愔笔下,刻意夸大了各个购买者的光辉形象。   若是只看这一篇文章,估计大部分人都会有些摸不到头脑,因为文中对土地券的描写不多,只知道是提前出卖的高昌国土地,其他的一概没有。不过在下面名为《土地券与儒商》的文章中,立刻对所有读者心中的疑问作了解答,不但将发行土地券的原因详细解说一遍,而且还极力称赞了前一篇文章中,购买土地券众人的高尚品格。   另外在这篇文章的标题和内容中,李愔还第一次使用了‘儒商’这个词,称赞王子豪和钱贵等几个大商人,在国家危难之际,不计个人得失,冒着极大的风险购买土地券,如此义举与儒家提倡的忠君爱国十分契合,也正合夫子教诲的孔孟之道,因此亦可称为‘儒’,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可以称之为‘儒商’。   这两篇文章一出,所有人都已经不在乎它们都是用白话文写的了,关心国事者讨论着西域那边发生的危机,同时对西突厥与高昌的嚣张感到无比愤恨;而家有余财的人则四处打听,哪里能买到土地券?因为李愔在报纸上承诺,凡是购买土地券的人,若是战后不想要高昌那边的土地,朝廷会原价奉还,另外还有百分之二的利息,也就是说,相当于朝廷向民众借钱,打下高昌后不但奉还,而且还有利息可拿。   随着报纸的发行和人们的传播,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土地券的事。另外随着其他城市报纸的同步发行,以这些城市为中心,朝廷发行土地券的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很快就传遍了大唐的大部分疆域。   而趁着土地券的这股热潮,在下一期的报纸上,李愔再次发表文章,指出经大唐皇帝李世民恩准,土地券将面向整个大唐的所有臣民发行,不过土地券的发行机构,却不是各地的官府衙门,而是设立在几个大城市中的大唐银行。   银行作为一种金融机构,发行国债本来就是它的份内之事,虽然现在银行业还十分弱小,业务面也很狭窄,影响力更是微乎其微,不过李愔却知道这一行业未来的发展前景,所以在土地券的发行上,他决定交由银行来运作,以此来推动银行业的发展。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各个大城市中设立的大唐银行,立刻被蜂拥而至的百姓挤爆了门,为的就是早一点买到土地券,一贯钱就能得到二十文的利息,虽然看起来不高,但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反正铜钱放在家里也是放着,还不如换成土地券吃点利息。而且李愔还承诺,无论战争胜负,这些钱朝廷都会还给大家的,所以不用担心大唐万一成败,钱打了水漂的问题。   当然了,以上都是些普通百姓的想法,他们人数虽多,但手中的掌握的财富有限,真正赎买土地券的主力军,却是刚刚发展起来的新兴工商业主们。   相比只想吃利息的普通小民,工商业主们的想法要复杂得多。西突厥与西昌出兵阻断了大唐与西域的联系,更阻断了不少商人赖以为生的丝绸之路,短时间内就已经让不少人损失惨重,如此一来,大唐内部生产的商品外销受到影响,无数与丝绸之路相关的工商业受到影响,甚至产生了商品滞销的现象。   一个产品的销售受到影响,与它相关的各个产业都会受到影响,这就是所谓的产业链,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近三分之一的商人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都急切的希望大唐重新打通与西域的联系,恢复丝绸之路的畅通。   在这种想法下,又知道土地券就是朝廷为攻打西域做出的筹款之举,所以无数商人慷慨解囊,无论平时对手下人多么吝啬的商人,这时也会表现出自己大方的一面,拿出珍藏的财物换取土地券,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当然了,商人们之所以有如此高的觉悟,也有各个报纸的详细解说有关,否则以现在大唐商人的文化水平和大局观,恐怕能有现在一半的人购买土地券,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与这些被报纸鼓动起来,大部分都是被逼着购买土地券的工商业主不同,另外还有一群工商业主,却是十分积极主动的购买土地券,其中一些有文化的商人,甚至还亲自撰写文章发表在报纸上,从各方面大肆鼓动朝廷对西昌甚至是西突厥发起战争,这些人主要都是与军队息息相关的商人,比如军马商、武器商、军用被服厂商、军用食品厂商等等。   这些商人生产出来的产品,大部分都是直接供给军队的,而且他们也知道,只有在战争时期,军队对他们产品的需求量才会激增,特别是武器、衣服等最容易受到战损产品,一场战争下来,几乎所有参战部队都要换上几遍,如此一来他们才能在后方大发战争财。   不过无论人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购买土地券,李愔筹款的目的总算是答道,第一期发行的两千万土地券,很快在几天内被抢购一空,之后不得不又增发了一千万贯,却也顶不住大唐有钱人的需求,当李愔还想再增加发行的时候,房玄龄和户部尚书唐俭却找到了他。   “六郎,千万不可再发行土地券了,否则恐怕日后咱们户部可还不上啊!”年近六十的唐俭一见到李愔,立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着脸叫道。唐俭这老头最喜欢美食,以前李愔在长安时,就经常到他府上作客,所以两算是忘年交,彼此之间十分的熟悉。   “唐尚书说得不错,钱多了虽然是好事,但六郎你给的利息也太高了,三千万贯的几乎都快抵的上一年的税收了,算上两厘的利息,也就是最后要多还出去六十万贯,朝廷可是亏大了!”房玄龄却是痛并快乐的说道。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愔竟然能一下子搞来三千万贯,如此巨大的数额,别说是征伐高昌了,若是全都全在战争上,估计连西突厥都能直接灭了。   “呵呵,两位放心,以钱生钱才是最快捷的赚钱方式,不就是多出六十万贯的利息吗,只要你们放心将钱交给银行运营,等战争一结束,保证能给你们赚回来!”李愔满不在乎地说道,虽然他没在银行工作过,也不知道银行业的利润有多大,不过想想后世那些金融寡头所拥有的财富,自己用几千万贯赚取百分之二的利润,想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李愔的保证,唐俭和房玄龄都松了口气,现在朝堂上下对这位齐王赚钱的本事,几乎全都是心服口服,三千万贯都能在弹指之间搞到手,更别说区区六十万贯了。   不过轻松之后,唐俭却又好心的提醒道:“六郎,你用高昌的土地换来三千万贯固然是好事,不过据我所知,整个高昌国的土地加在一起,恐怕也值不了一千万贯,如此说来,你用一份货物,卖出去三份的价钱,若是以后买土地券的人全都向你索要土地,到那时恐怕你不好收场啊?”   “多谢唐伯父的提醒!这个问题小侄之前已经算过,购买国债的人中,真正想要高昌土地的人并不多,不过在小侄看来,还巴不得这些购买国债的人全都想要土地,到时高昌的土地不够没关系,西突厥的疆域可大的很,再加上西域的一些地方,难道还怕土地不够的问题吗?”   李愔笑呵呵的躬身施礼道,唐俭比李世民大上二十多岁,当年李世民还是太原公子时,两人就以兄弟相称,后来唐俭在唐朝的建立中,更是立下无数功勋,因此十分受李世民的重视,所以李愔才会称他为伯父。   李愔说话的语气虽然十分温和,脸上也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笑容,不过房玄龄和唐俭听后,却都是感到一丝凉意,心想这齐王果然不愧是被所有人看好的皇子,不但翻手之间就解决了朝廷的财政危机,而且打下高昌还不满意,竟然连西突厥与西域各国也都已经当成盘中之食,皇子中能有如此才干与豪气并存之辈,果然是我大唐之福。   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李愔也深知这一点,三千万贯已经不少了,支年大唐一年的国库收入也就比这多了一点,再加上房玄龄和唐俭亲自找来,所以李愔最后还是答应,土地券就暂停发行,先将高昌和西突厥的威胁给消除了再说。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房玄龄两人本来准备要告辞的,不过唐俭忽然再次提醒道:“六郎,这次你一下子搞了三千万贯,功劳自然不必说,不过你这次惹出的乱子却也不小,要不是陛下一直帮你压着,再加上许多朝臣看在这三千万贯的面子上,也都偏向于你,否则就算是以你的身份,恐怕这次也不好收场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儒商引发的争吵   唐俭的话虽然看似突兀,不过在场地的三人全都能听懂。其中房玄龄听后是摇头苦笑,而李愔则是嘿嘿傻笑,因为他在报纸发表的文章,又惹出一桩极大的风波。   这件事说来也怪李愔,他为了表彰钱贵那几个积极的大商人,同时也为了吸引更多有钱的大商人购买土地券,胆大包天的提出了儒商的概念。   千万别小瞧这两个字的威力,儒是什么?儒是士人阶层形成的基础,也是士人把持国家政权的基础。而商又是什么?商是贱业,在几年之前,商人是在大唐的政治阶层中,处于最下层的地位,只要你和商人沾了边,无论以后你能坐到什么地位,都会受到人们的鄙视。   这点武媚娘的父亲武士彠就是典型的代表,虽然被封为应国公,但因为以前是木材商人出身,所以处处遭人鄙视,而在他死后,两个儿子又不争气,应国公府现在已经彻底没落了,甚至有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大唐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国公。   儒代表的是最高层的统治阶级,商人则是最低贱的职业,虽然现在商人的地位有所提高,但就整体而言,与士人阶层依然有着巨大的差距。可是李愔倒好,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两个本来天差地别的字放在一起,这让无数高傲的士子都感到愤怒,所以纷纷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指责李愔侮辱圣贤。   对于士人们的指责,李愔一反常态,开始陆续发表文章,与反对他的士人们展开了论战。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他估计想都不敢想,毕竟一个连论语都背不全的人,怎么能在文章上与那些士子相比?   不过现在却不同了,李愔上次掀起了白话文论战,再加上大唐日报也开办了白话报,甚至有不少地方报也有白话文版块,随着这些报纸的传播与影响,让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排斥白话文,甚至有不少初识字的人,也只能看懂白话文。   也就是仗着这点,李愔才敢大胆的将自己的文章发到报纸上,以自己这个后世人的见识和观点,与那些士子们打起了嘴仗。对方的人数虽多,不过吵吵闹闹无非也就一个观点,那就是说李愔侮辱圣贤、不尊孔孟之道。   对此李愔却另走偏锋,祭出孔子‘有教无类’这句话做武器,高呼商人虽然重利,但若是得到孔孟之道的教诲,去掉在行商过程中的各种不法行为,同时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为行为准绳,使得商人的各种行为更加切合儒家的行事标准,如此一来,岂不是更显示了儒家博大的胸怀,也更能体现圣人对世人的教诲。   还真别说,李愔这套以儒家为基础的理论,确实折服了不少的诗书人,慢慢软化了态度,甚至还有不少人公开支持李愔。之所以如此容易让这部分诗书人改变态度,这主要还是李愔采用的策略正确,没有选择与对方正面硬顶,而且是将儒家的理论拿过来,当成自己武器,以儒对儒,无论是哪方面赢了,儒家都没有什么名誉上的损失。   当然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支持李愔的读书人还是少数,大部分都还是抱着老思想,不但在报纸上指责李愔,而且在朝堂上,也不时有御史参李愔几本,甚至连孔颖达那帮顽固的老臣,也一连几天上本,参奏李愔辱没皇家风范等等。   这些事要不是有李世民压着,再加上大部分朝臣,看在那三千万贯收入的面子上保持中立,恐怕李愔早就受到处罚了。   不过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完,儒报上对李愔提出儒商的事依然口诛笔伐,而支持李愔的那些诗书人也在大唐日报和工商报上发表文章,再加上一些商人雇佣的无良文人帮腔,现在两方人马吵地越来越凶,甚至很有可能盖过上次的白话文事件。也正是因为如此,唐俭才会好心提醒李愔,让他一切小心行事,千万不可大意了。   对于唐俭的好意,李愔自然十分感激,道谢之后,并亲自将两人送出府门。看着唐俭和房玄龄离开的背影,李愔心中有些感慨。自己与唐俭相识,原因只不过是都爱好美食,在一起也就是吃吃喝喝,讨论一下天下各地的奇珍佳肴,其他方面并没有深交,算起来顶多是对酒肉朋友。   另外唐俭此人平时懒散好色,给李愔的印象其实就是个满头白发的纨绔子弟,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人家还能想到提醒自己,相比较而言,因为房遗爱的关系,自己与房玄龄的关系比唐俭还要亲密一些,可是房玄龄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醒自己,反而是酒肉朋友的唐俭率先开口。   当然了,房玄龄身为百官之首,顾虑的事情肯定要比没心没肺的唐俭要多,但也正是这样,让李愔对唐俭这个人又多了一层好感,心想若是以后有好处,一定要拉上唐府,更何况人家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姐夫呢。   手中有了钱,李世民的胆气立刻壮了起来,先是在朝堂上对李愔大加赞赏一番,然后以高昌身为属国不尊号令,擅自出兵攻打焉耆,阻断大唐的商路为由,任命侯君集为交河行军大总管,薛万均被任命为副总管,辖下的将领还包括赵元楷、阿史那社尔等人,率步骑10万,以及附属的突厥、契苾之众征讨高昌。   不过在侯君集出征那天,离开长安的除了军队之外,另外还有一支十分庞大的商人队伍,与一脸肃穆的战士不同,所有商人都是眉开眼笑,指挥着雇佣的护卫带着各种各样的货物,随着大军一起西行。   在高句丽战场上,有商人参与的战争,已经让大唐军队的上上下下都看到了好处,所以高句丽战争一结束,大唐立刻颁布法律,鼓励商人进入战场,当然了,这次能进战场的商人都要经过兵部与工部的联合确认,并发放凭证,否则是没有资格进入战场的,这么做主要是怕有敌人乔装成商人刺探军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随行的这些商人,虽然带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但是与以前相比,他们身上却并没有带多少铜钱,大大的减轻了商队的重量,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却还是要多亏了大唐银行的介入。   原来在启程之前,也不知是谁想到的办法?这些随军的商人,已经将要带的铜钱全都存入银行,让银行给他们开出一张张面额不等的存款凭证,然后带着这些存款凭证进入战场,想要向战士购买战利品时,他们可以直接用这存款凭证结算,反正大唐将士是第一个认可银行的人群,他们也愿意收下这薄薄的一张纸,算起来这应该是大唐商人自发搞出来的纸币了。   征伐高昌大军的开拔,暂时转移了不少人的目光,使得报纸上关于儒商的争吵减少了许多,开始报道起西征大军的行程,以及这次的对方,高昌国的一些情况,另外对于西突厥在此战中扮演的角色,也有不少所谓的专家发表了看法。只是这些砖家水平不一,还没分析出什么结果,最后反而自己先吵了起来。   看到这种乱哄哄的局面,李愔干脆厚着脸皮找到李靖,请他也写篇文章分析一下,没想到老头一听还很高兴,想都没想就写了篇自己对这场战争的看法,结果一经发表,立刻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这是除了李愔这个闲王之外,第一个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大唐高层,而且有不少人也能看出,卫公这篇文章对还未发生的高昌之战所做的分析,比前些天报纸上的那些人要强出不知多少倍。   征伐高昌的大军出发了,报纸上关于儒商的争吵也少了,李愔总算轻松下来,不过他却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干脆先把军校的事搞定,毕竟现在李世民手中有钱又有人,早一点建好军校,大唐的军队建设也能早一刻走上正轨。   这天李愔一大早就进了宫,先去陪杨妃吃了早餐,再过一个月,杨妃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时候算是最关键的时刻,所以李愔每天都要进宫陪母亲一会。   等到早朝过后,李愔径直去两仪殿找到李世民,行礼之后,刚想说军校的事,不过却听李世民忽然开口说道:“六郎,你来得正好,先看看这个吧!”   李世民说着,将一个批过的奏折递给李愔,结果他接过来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这本奏折的内容虽然不多,但却极为血腥,因为这是一本杀人的折子。   “父皇,这些人虽然可恶,但一下子杀了十几个,这会不会太多了?”李愔小心翼翼地问道。   “六郎,你什么都好,甚至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不错,虽然比不上为父当年,但也有几分胆气,不过你要记住,朝堂上有时比战场更加残酷,该杀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李世民看了看李愔,却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他年青的时候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现在只不过是杀几个该杀之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发流求大岛   崔魏,邢州刺史;李闵,魏州别驾;卢楚,潞州司马……   奏折上,写着一列列的人名与职位,而在奏折的最后,却写着‘以上人等阻拦朝廷土地置换、推广粗种之法,罪无可赦,杀!’   奏折上的人名虽然不多,加在一起也才十几个,但是这些人的职位最低都在从五品下,有些人甚至还是一州刺史,但是李世民说杀就杀了,阻拦朝廷政令虽然是大罪,但一下子杀了这么多高官,绝对是一件轰动整个官场的大事。刚才李愔就是想问一下土地置换那些政令推广的如何了,没想到却一下子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   “父皇,儿臣虽然不知他们平时官声如何,但既然能做到如此高位,想必自身也有不错的才能,只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出自五姓七望,受到族中的指使,才做出阻拦朝廷政令的错事,虽然将其杀了,可以震慑他们背后的家族,也能警告那些同样世家出身的官员,可是如此一来,必定会与那些世家大族闹僵,不过儿臣这里倒是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从心中来说,李愔并不太喜欢杀人,毕竟这里不是战场,没必要搞的你死我活,哪怕对方是在和自己做对,但只要有其他的办法,他就不会选择杀人的路。而他前几天刚好接到陆青传来的消息,这让他灵机一动,想到处置这些官员更好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李世民听后大感兴趣,世家大族上次发动族中的官员上书,以粮食减产为名打压工商业,对此朝廷大力推广李愔献上的土地置换与粗种之法,另外南方也在推广占城稻这种良种。   不过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世家大族可没那么容易认输,在各个新政的推广时,他们指使族中在各地的官员,百般阻挠新政的施行,甚至还散播流言诋毁各个新政,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忍无可忍,这才下令将这些职位最高、影响也最大的世家大族官员抓了起来,而且决定以血腥手段震慑他们背后的家族。   “父皇,借你这里的地图一用!”李愔说着,从旁边的书柜中拿出一卷全国地图。这里是李世民的书房,他也经常来,所以对这里的布置十分熟悉。   李愔将地图打开放在李世民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这才说道:“父皇,这些世家出身的官员虽然可恶,但若是杀了不但会与世家大族交恶,而且也可惜了这些人一身的才能,所以不如交给儿臣,让儿臣把他们送到这里!”   李愔说着,伸手在地图上点了一下,而李世民看到他手指的地方,却是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的自语道:“流求大岛,你怎么会想到把他们送到那里?”   所谓流求大岛,其实就是后世的台湾岛,它处于流求岛链的最南端,因此古人就将其归入流求岛链中,所以才有了流求大岛这个称呼。   李愔听后却是嘻嘻一笑,有些神秘地说道:“父皇,这件事说来话长,若是您有时间,儿臣倒是可以和您详细讲一下!”   李世民看李愔神秘的样子,禁不住笑骂道:“臭小子,还和我卖关子,有话你就说吧,反正高昌大军已经开拔,为父刚好没什么大事。”   “嘿嘿,那儿臣就从头讲起,这件事说起来,还要从儿臣手下的那帮梁国旧臣说起!”看得出来,自从李愔解决了大唐的财政危机后,李世民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错,对他这个能干的儿子,也更加的看重,平时也有闲情开开玩笑。   “那帮梁国旧臣,他们以前不是一直在海外做海盗吗?难道说……”李世民的反应极快,从李愔的只言片语之中,就已经猜到一些事情。   “父皇英明!”李愔也是心服口服的说道,“陆青他们那帮人以前在南方为盗,老巢就设在流求大岛上,而且据他们禀报的情况,除了上次去登州的那两万余人外,在岛上还有三四万老弱家小,只不过他们心系故土,大多数人都想落叶归根,儿臣之所以能收服他们,这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李愔讲完自己与流求大岛的渊源后,接下来又详细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将那些官员送到岛上。原来他在得知陆青他们在台湾岛生活了十几年,在岛上也拥有极大的势力,若是将人全都迁回内陆,那就要将他们十几年打拼得来的成果全都丢弃掉,这种做法在李愔看来,简直就与败家子无异。   台湾岛可是个好地方,虽然矿产不是很丰富,但那里属于热带和亚热带气候,岛上的森林资源极其丰富,而且可耕种的土地也极多,再加上四面都是海,因此无论是发展农业还是渔业,都是个极好的地方。另外还有一点,台湾北边是流求岛链,南方就是东南亚各国,因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李愔一直想要控制那里,现在有了陆青他们这帮人,他自然不会白白浪费如此好的一个机会。   因此在李愔离开登州之时,就将陆青及他手下的那两万多人又派了回去,当然了,陆青他们却背负着李愔的两个命令,第一就是要求他们尽量扫平岛上的其他势力,将整个岛屿纳入自己的控制。第二个命令就是大力发展当地的农业和渔业,除了种植占城稻外,还要大力发展各种种植园,比如甘蔗和茶叶等经济作物。   以李愔从陆青他们那里得知的信息,扫平台湾岛上的其他势力倒没有太大的问题,岛上除了几个汉人建立的势力外,最大的势力就是当地的土人。不过因为岛上缺少金属,所以无论是汉人还是土人,各方的战斗力都不是很强,陆青他们因为是南方最大的一股海盗,武器可以从外界补充,再加上有虎头军做为王牌,所以在岛上的汉人中,是实力最强的一股。这次他们回去虽然少了虎头军,但却已经被李愔招安,成为大唐的正规军,也得到了唐军的制式武器,战斗力提升了几个档次,只要不出意外,征服其他势力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至于发展水稻和甘蔗的种植,则是李愔为下一步大规模移民做准备。毕竟想要开发台湾岛,没有大量的人手可不行,上次李愔在魏州遇袭,那些袭击他的黄河帮帮众,就全都被他打包送到了台湾岛上,前几天陆青来信,那些帮众已经全被他扔到甘蔗园里做苦力,而且都还比较老实,没人敢做出什么闹事的举动。   前几天陆青来的信中向李愔禀报一下他们在台湾岛的发展情况,果然如李愔事前所料,有陆青率领着两万多正规军装备的手下,很快就扫平了大部分汉人势力,至于土人,只要离的比较近的,也都已经被收服,现在都科乖乖的被汉人指导着种水稻和甘蔗。不过大部分土人都呆在岛中部茂密的森林和山川之间,汉人很难深入,所以想要征服他们实在有些难度。   当然了,在征服的过程中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陆青他们也遇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困难,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人手问题。上到领兵打仗的将领,下到被监工逼着干活的奴隶,无论哪方面都缺人。甚至陆青还特别提到,他手下现在最缺的其实是管理地方的官员,以前地盘小,倒没觉得什么,可现在拼命扩张,地盘增长了数十倍,人口也增长几倍,再用海盗的那一套管理就不行了,所以急需专业的官员管理治理地方。   听完李愔的话后,李世民却有些疑惑地问道:“六郎,你以前和为父说过,想要征服海洋,必须先征服高句丽三国以及倭国,现在高句丽已灭,剩下的新罗和百济也已经元气大伤,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怎么又把目光转向了南边?”   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他以前的确和李世民说过那句话:“父皇,时势在变化,儿臣以前定的计划自然也要随之变化,正如父皇您所说,高句丽三国只剩下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小国兵寡民弱,想要征服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   李愔一脸豪气干云地说道:“至于倭国,儿臣早已经派人搜集情报,结果发现对方虽然号称一国,但国内势力林立,比之历史上的战国还要混乱,可谓是一盘散沙,想要征服这种国家,甚至根本用不着太多的兵力,只用其他手段就能将其搞的国将不国。因此儿臣根本没必要在它们三个国家身上浪费太大的精力,真正的大海要从流求大岛那里开始征服!”   看着李愔神采飞扬的样子,李世民也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说出上面的话。而且正如李愔所说,无论是新罗、百济还是倭国,它们的那点实力的确是不够看的,再加上李愔一向是智计百出,说不定早就想好了什么阴损招数,正等着对付它们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建造军校   那些官员杀了也是杀了,而且还会与世家大族闹僵,既然如此,还不如全都送到流求大岛上,用李愔的话说,应该叫做废物利用。估计那些官员看来,这种惩罚甚至比砍头更加残酷,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与岭南隔海相望的流求大岛,自然也都是瘴气横行的蛮荒之地,到那里也是九死一生,还不如在长安被一刀砍了痛快。   父子两人在谈笑之间,就已经决定了十几人的生死,充分的体现了权力的可怕性,但这也正是权力的诱人之处,因为每个有野心的人,都不甘心让别人决定自己的生死,所以才会拼命的向上爬,为的就是有一天,将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   处置完了这些人,李愔又请教了一下各个新政的推广进度,结果从李世民那里了解到,他献上的那几条新政,只有推广占城稻这一政策施行的十分顺利,在江南各道已经设立了不少的试行点,稻子也已经种下去了,听说长势良好,的确比原来的稻种长的要快,而且还十分耐旱,到时只要产量不低的离谱,大规模推广肯定不是问题。   至于另外的土地置换和粗种之法,则在推广过程中遇到各种问题,比如被处置那些官员的阻挠,不被广大农户接受等等,不过这些问题在新政推广之前,朝廷已经有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气馁,一直加大宣传和推广的力度,其中报名参加土地置换的人,已经超过了两万户,加在一起有近十万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着那十倍的良田去的。   相比土地置换的自愿性,粗种之法却带着很大的强迫性,只是这种强迫却不是某人或朝廷施加的,而是受到一种大势所趋的强迫。随着越来越多的农户外出做工,再加上一些贫穷农户被土地置换的新政给吸引到了辽东和高句丽,使得一些大户的土地无人租种,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若是不想土地荒芜,只得采用朝廷推广的粗种之法,因此业和之法的推广倒是比土地置换要简单的多。   李愔心中对大唐几项新政的施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总算是放下心来,虽然遇到各种问题,但从整体来看,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当初自己献上的四条策略,现在只剩下那个广抓奴隶还没有施行,不过这个可就不只是朝廷的事了,他和程家等那些大奴隶贩子,才是这条策略的主要执行者,看来有时间得找程咬金等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了。   新政的事情说完了,李愔总算有时间将军校的事提出来。李世民听后一拍脑袋,回到长安后,他就被李承乾和李泰两个儿子的破事缠着,之后又为西突厥和高昌的事伤脑筋,竟然把军校这么重要的事给抛在脑后,若不是李愔提醒,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军校事关我大唐江山社稷的传承,为父竟然差点忘了,看来真的是老喽!”李世民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一脸苦笑的感叹道。   “父皇言重了,您正值壮年,哪里谈的上老字?”李愔急忙劝慰道,“况且前段时间事情太多,再加上国库空虚,实在不是开办军校的好时机。”   李世民听后点点头,拍拍李愔的肩膀说道:“六郎所言不错,军校不办则已,一办就要办出个样子,如此一来,花费肯定不少,刚好你又给国库搞来那么多的收入,再加上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正是开办军校的好时机!”   看到李世民同意,李愔也松了口气。不过李世民显然是个急性子,在殿中来回走动两圈后,立刻派人将李靖、李孝恭两人都叫了过来。他们两人是难得的帅才,只不过因为功劳太大,为了避嫌才解去军权,整天呆在家里太可惜了,而军校正是两人发挥余热的好地方。   等到李靖和李孝恭急匆匆地赶来,还没等他们从下喘口气呢,李世民就急不可耐的将军校的构想向两人讲了一遍。李孝恭听后倒不惊奇,因为他儿子李永已经向他说过军校的事,因此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他这么多年窝在家里,让他都感觉自己快要废了,现在能有个地方一展所长,倒也正合他的心愿,因此听后立刻大声称赞,同时表示自己也将全力支持,愿意进到军校中将自己所学传授出去。   相比李孝恭的早有准备,李靖却是第一次听说军校的事,因此听后在心中仔细了权衡了一番,考虑了一下军校出现对各方面所带来的影响,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吐了口气,一脸坚定的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军校事关我大唐千秋万代的传承,老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将军校办起来!”   “好!”李世民看到两个老将表态,也兴奋的拍案而起,转过桌子走到两人面前,双手用力地拍拍对方的肩膀,一脸真诚的说道:“药师兄、堂兄,当年你们二人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帮朕打下了大唐的江山,今天朕将军校一事也全权将于你们,相信在你二人的联手下,肯定也能一举奠定保我大唐江山永固的基业!”   “臣等必效死力!”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也都感动不已,共同抱拳行礼道。   李愔在旁边耐心地等这君臣三人表演完,然后李世民终于说到正题上,开始讨论开办军校的种种细节,这点在平壤城时,李愔已经和李世民讨论过,不过李孝恭和李靖两个在水城上纵横半生的老将听过之后,却又提出不少自己的建议,将整个军校的细节补充的更加完整。   军方的两个大佬都同意了学校的计划,细节也已经商讨完毕,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李世民当场下旨,任命李孝恭和李靖两人为军校的副校长,而自己则亲任大唐军校的校长,至于李愔这个军校构想的提出者,却只被暂时任何为军校督造使,除了负责军校校址的兴建外,还要听命两个副校长,有什么难题全都要由他去负责解决,说白了就是一个跑腿兼苦力。   对此李愔自然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李孝恭和李靖两人都是长辈,而且都是那么大年纪了,苦活累活当然都是他这个年轻人的,再说他也不傻,若是有什么事吩咐到自己头上,到时自己再交给别人办就是了,所谓劳心者治人,他可是一向将这句话奉为自己的行事准则。   得到任命之后,李孝恭和李靖又拉着李愔开了个小会,三人暂时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务,其中李孝恭负责联络各个已经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将,说服他们到军校中任教,这可是个重中之重的任务,以后军校的教学质量可全都靠着那帮老将了。   至于李靖则负责生源的问题,军校里的学生自然不能像那些书院似的,从民间直接招聘。而是要从军中选拔。李愔和李世民在平壤时,就已经探讨过这个问题,军校的生源优先从高句丽战场上立功的将士中挑选,然后再从大唐各军中平时表现优秀,有发展潜力的年青将士中选拔,第一期学员的名额初步定在两千人左右。   李靖虽然退下来,但平时还担任李世民的军事顾问,对个军队中的事务也十分的了解,因此由他去军中挑选也正合适。另外在挑选学员之外,李靖还负责制定军校的相关纪律与章程,甚至连课程的安排也要事先做一个大概的规划,所有任务加在一起,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至于李愔,他的负责的方面就更多了,最重要的自然是军校校址的选定与建造,这个是李世民吩咐下来的,推都推不掉,另外他还要对李孝恭和李靖两人的工作朝廷协助,比如有些顽固的老将不愿意出马,这时李愔就要凭着自己的好人缘,先从对方家中的晚辈下手,帮着李孝恭双管齐下做说客。   另外李靖负责的军校军纪,以及军校课程等方面的事,李愔也要参与其中,虽然他在军事上是个小白,但凭借着后世的见识,经常会提出许多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而李靖也正是看重他这一点,所以才强烈要求他帮着自己。其实这点也正是李愔希望的,所以不顾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还是毅然决然的答应下来。   散会之后,李愔立刻先去找到刚刚从登州回来的宇文护。高句丽之战结束之后,宇文护却没有马上回来,因为登州那里的霹雳院才建好没多长时间,各方面都还有些问题,所以他要留在那里处理。   另外因为李永上战场的事,他这个做姐夫的从中帮了不小的忙,因此怕岳父岳母怪罪,所以才一直躲在登州避风头,直到李永回到长安后,知道李孝恭并没有为此生气,这才急忙从登州赶了回来,不过李孝恭这个岳父没生气,但河间王妃这个岳母却没那么大度,听说把宇文护夫妇叫过去好一顿臭骂。   李愔听到这个消息却大感解气,当初要不是宇文护,李永也不会跑到战场,自己上次也就不会被河间王妃狠批一顿了。   不过当宇文护听到李愔要建造军校的要求时,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说出一段让李愔哭笑不得的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二十年前的第一猛将   “六郎,这次你可来晚了,我刚回来就被陛下任命为长安天文台督造,现在实在抽不出时间啊!”宇文护一脸苦笑地说道,以他和李愔的关系,能帮他自然不会推脱,可是天文台的事是李世民亲口交待下来的,他根本不敢拖延。   “天文台?”李愔听后一愣,紧接着追问道,“可是在长安南门外,要修建的那个关于子午线的天文台吗?”   “没错,听说还是太史令李淳风李大人请求的,而且这座天文台的建筑要求极高,本身的高度和坚固性就不说了,还必须要建在长安大街与皇城的中轴线上,并且还要在这条线上铺一段铁轨,以后这条线就是整个世界的本初子午线,也就是零度经线!”   说到这里时,宇文护忽然一拍脑袋,有些惭愧的笑道:“哈哈~,你看我这脑袋,这经纬度的概念还是六郎你提出来的,我竟然给忘了,实在是班门弄斧啊!”   宇文家本来就是建筑世家,宇文护现在虽然转行搞火药去了,但人家却仍然是大唐首屈一指的大建筑师,所以要有什么重要的工程,李世民仍然第一个想到他,只是让李愔哭笑不得的是,宇文护显然还没清楚军校的重要性。当然了,天文台也很重要,不过相比较而言,天文台什么时候都能造,而军校则是越早越好。   “宇文兄,关于天文台的事,我去帮你和父皇说,暂时向后推迟一下,如果实在推迟不了,那就让其他人去做,毕竟大唐搞建筑的也不止你一人,而军校的事又实在太重要了,交给他人我不放心,整个大唐能挑起这个担子的,恐怕也只有宇文兄你了!”李愔强调了一下军校的重要性,顺便又捧了一下宇文护。   既然李愔都如此说了,宇文护也就不再推辞,点头答应下来,同时他也对李愔口中的军校感到几分好奇,拉着李愔问了一下详细情况,他好歹也管着火药生产,算是半个军人,因此听完李愔的介绍后,也能理解军校所带来的意义,当下心中在震撼之余,也更加坚定了建一所万世军校的信心,因为这可能是他一生中,在建筑上最得意的一件作品了。   辞别了宇文护后,李愔立刻找李世民要人,结果对方答应的也很干脆,立刻将天文台的建造工作交给其他人,宇文护则全力协助李愔建造军校。   有了宇文护这种专业人士做助手,李愔立刻就轻松起来,挑选工匠和准备各种建筑材料,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一切都交由宇文护和他的一帮助手去做,很快就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李愔过问的选址了。   军校可不像普通的书院或私塾,随便在城中找个地方就行了。军校中的学生不但要进行书本教育,平时还要接受各种训练,因此军校对地形的要求很高,至少山川、河流之类的肯定不能少,所以只能建在城外。   一开始李愔提议建在城东,因为他的齐王府就在皇城的东面,出了通化门就到了东郊,如果军校建在那里,也方便他每天去查看进度。   不过他这个建议却遭到了宇文护和手下工匠们的反对,按他们的说法,军校是未来军中将官的摇篮,主杀伐之事。而东方属木,是主生的方向,与军校的功能刚好相反,因此军校绝对不能建造在东方,而是应该建造在长安城的西边,因为西方属金,在四相之中属于白虎,白虎又是主杀伐的凶兽,自古就代表着威严与军队,因此军校建在西方十分契合。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李愔自然是十分鄙视,不过有道是入乡随俗,而且他也知道,受到晋代的影响,风水一说在隋唐之际十分流行,特别是在建筑方面,无论是房屋还是坟地,几乎都受到风水学说的影响,因此宇文护他们有那样的想法,也根本不足为奇。   西边就西边,无非也就是多跑几步路罢了。接下来他亲自带着宇文护等一班工匠,几乎将长安西郊跑了个遍,好不容易才选出几个适合的地方,又经过李孝恭和李靖的实地勘察,然后选出三个上报李世民,最后终于将军校的地址定在西郊的潏水下游,也就是从金光门出来向西不远。   之所以定在那里,一是地形复杂,山川河流都有,甚至有片不小的绿地沼泽,另外在山前还有一块巨大的平地,刚好用来建造军校之用,再加上这里离长安也近,万一长安有什么变故的话,也可以快速调集这些忠心的学子进城维持秩序。   校址选定之后,宇文护却开始忙碌起来,因为他要依照地形,尽快将军校的布局设计出来,对此李愔虽然是个外行,不过却也参与其中,主要是将宇文护设计中的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给去掉,另外军校的各个建筑也不求美观,一切以坚固实用为主要目的。   结果这样的设计风格让宇文护十分不适应,有时候看着自己花费大量心血设计出来的东西,却被李愔改成一个丑八怪,心中的那份愤怒就别提了,两人为了这份设计图,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甚至有时候还会动手,不过打完之后,宇文护该怎么改还得怎么改,因为李愔才是军校建设的总负责人。另外这也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等到设计图纸敲定之后,李愔和宇文护的武力值都提升了一大截,开土动工那天,李愔还特意将李世民请来,在李孝恭和李靖的陪同下,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李世民亲自奠定了军校地基的第一锹土,然后又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向文武百官发表了一篇鼓舞人心的讲话,最后又将一面大唐军校的四字匾额交给李愔,让他争取早日完工,也让正在招收中的军校学生能早日上课。   军校开工之后,李愔一下子清闲下来,除了偶尔去查看一下工程进度,其他根本不用他操心,有宇文护天天在那守着就足够了。不过他也没能清闲几天,很快就被李孝恭拉去帮忙了,因为他在说服那些退休老将出山时,遇到一个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有李愔有关。   大唐是在乱世之中杀出来的,而且在立国之后,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征战,几乎每年有大大小小的战争发生,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造就了大唐一批批的猛将。现在若是有人在酒楼中问起谁是大唐第一猛将?那么答案肯定是五花八门,可能有人说是牛进达;也可能有人说是侯君集;甚至还是可能有人说是在高句丽战场上,率领一千余王府侍卫生擒泉盖苏文,从而声名鹊起的虎力……   不过若是将这个问题放在二十年前,恐怕得到的答案就会十分统一了,随便找十个人问一下,估计最少八个都会告诉你,大唐第一猛将除了秦琼秦叔宝外,再无第二人可想!哪怕是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大部分人依然都会称赞一声,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怕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记得当年那个勇冠三军的秦叔宝。   说起秦琼,李愔对这个隋唐演义中的主要人物自然十分熟悉,不过来到大唐他才知道,小说毕竟是小说,隋唐演义中的秦叔宝,武力值只排在第十三,看不出多么勇猛的气势,不过他从平时与秦怀玉、程怀亮等人的闲谈中,却慢慢了解到一个真正的秦琼。   秦家出身不高,祖上都是文官,也算不得什么大姓,人丁也很单薄,不过所谓英雄不出出处,在隋唐之间的乱世,秦琼却凭借着自己的勇武,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当年跟着李世民征战天下时,每遇到敌方有将领挑战,李世民绝对第一个派出秦琼应阵,而秦琼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于万军之中取对方的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后来秦琼与尉迟恭共同统领玄甲军,当时中原势力林立,各方强军无数,但是在两人率领的玄甲军面前,一个个都被碾为齑粉,最著名的一次,就是两人跟着李世民带着三千五百玄甲军,一举大破窦建德的十几万大军,如此辉煌的胜利,在整个历史上也十分少见。那时也是玄甲军最为强盛之时,可以说正是有秦琼和尉迟恭在,才奠定了玄甲军天下第一强军的名头。   不过在李世民继位之后,秦琼因为年轻时受伤太多,身体情况是一日不如一日,无奈只得从军中退了下来,算起来已经闲赋在家近十年了。   李孝恭要请人到军校中任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琼。虽说秦琼最出名的是自己的勇武,不过他的这个勇武可不仅仅指个人的勇武,当年他能带出玄甲军这天下第一强军,光是这份治军练军的本领,整个大唐就找不出与其相比的将领。   不过在李孝恭找到秦琼之时,对方虽然对军校大为赞叹,但却也表示自己身体不佳,不想到军校中任教。对此李孝恭自然不依,拉下老脸去磨了几次,好不容易让秦琼松口,只是对方提出一个十分奇怪的要求!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世民是大嘴巴   “王叔,秦老国公怎么会想和我谈谈?”摇晃的马车上,李愔一脸不解地问道。   秦琼答应到军校中任教,不过却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李愔去他府上一趟,说是有事要和他商量,所以今天他才和李孝恭一起去拜访秦琼。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秦琼这个老匹夫可不简单,别人只知道他的勇武,但以我这些年的观察,他那个人心思缜密,而且极其受你父皇的信任,别看他这些年退下来了,但是你父皇却时常到他府上探望,有什么大事也会听一听对方的意见,至于他这次忽然要见你的原因,我可是一点也猜不到!”李孝恭有些郑重地说道。   听到李孝恭对秦琼的评价,倒是让李愔惊讶了许久,因为他从对方口中得知,秦琼可不仅仅是个勇猛的将军,难怪他花这么大的力气要请对方出山呢?   到了胡国公府,远远的就看到秦怀玉站在门口迎接。李愔扶着李孝恭下车,秦怀玉上来行礼,然后和李愔边说边笑的向里面走。   “秦兄,老国公让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李愔有些着急地问道。   “六郎,我父亲的口风一向是最严的,我也是刚接到父亲的命令,让我到门口迎接你和河间王,至于什么事,这个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秦怀玉无奈的一摊手,一脸爱莫能助的说道。   以秦怀玉和自己的交情,这时候自然不会说假话,无奈之下李愔只得放弃,和李孝恭跟着对方转过大殿,来到后宅的一座花园内。现在正值八月,花园中的各种花开的正艳,刚一进去就闻到阵阵宜人的花香,让人的精神也禁不住放松下来。   转过几座假山,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碧绿的小湖,湖中间有一个不大的人工岛,岛上修着凉亭,由一条架在湖面上的木制通道与岸上连接。现在湖中的荷花长势正盛,整个湖面上都覆盖着一片片的荷叶,粉红色的荷花从绿叶出探出头,随着微风在轻轻摇动。   看着这池绿水的绝美景致,李愔脸上出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口中赞叹道:“秦老国公真是个会享受之人,以后我也要在府中建这么一个好景致!”   虽说李愔口中夸赞,不过心中却也在奇怪,如此优美的景致,若是配上一个美丽的女子,自然是极为相趁,可是秦琼这样一个铁血老将竟然在这种风景秀丽的地方见自己,实在让人感觉有些不太搭配。   秦怀玉似乎看出李愔的疑惑,开口笑道:“家父这些年受伤痛困扰,身体一向不佳,幸好前年请了孙太医诊治,这才好转了一些,而且孙太医交待,要让父亲时时保持好心情,不可劳神过度,最好能呆在环境优美之地,这样有助于神清气爽,这里是父亲最喜欢的一片景致,所以经常呆在这里。”李愔边听秦怀玉的话,一边和他踏上通道,感受着湖面上的凉风,慢慢的向湖中心的凉亭走去。   还不到凉亭之时,李愔就听到亭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只见亭中站起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大声说道:“河间王、齐王殿下,老夫可是恭候多时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了亭中向对方躬身施礼道:“小侄李愔,拜见秦老国公!”   看到李愔行礼,秦琼急忙搀扶,而李孝恭与他是平辈论交,自然用不着太过客气,和对方打了个哈哈之后,拉着李愔坐到秦琼的对面,至于秦怀玉,则在他父亲的后面垂手而立。   三人坐定之后,李愔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历史上的万人敌,只见秦琼身量极高,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估计最少也在一米八以上,而且这还是因为对方年老,骨骼收缩之后。也就是说,对方在年轻之时,很可能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   不过秦琼的身材虽高,但是却极为消瘦,松驰的皮肤下露出粗大的骨节,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得出来,这些年因为伤痛,已经将当年那个勇冠三军的秦叔宝折磨成一个糟老头。   虽说身体不好,不过秦琼今天的精神却不错,招呼李愔两人品尝一下自己亲手泡的茶,然后大家又闲聊几句,因为是初次见面,秦琼开始对李愔还以齐王相称,不过随着熟悉之后,也干脆也六郎相称。   聊了会闲话,李孝恭借口想要观看湖中景致,让秦怀玉驾船载着他,钻进荷叶丛中不见了,凉亭中只剩下李愔和秦琼两人。看到对方的茶杯空了,李愔很恭敬的端起茶壶,给秦琼满满地斟上一杯。   秦琼倒也没客气,眯着眼睛打量着李愔,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开口说道:“六郎,你可知我想要见你的目的?”   “晚辈不知!”李愔恭敬的答道。虽然眼前的秦琼只是一个瘦弱的老人,但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让李愔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也正是这股压力,让他不敢有任何的放肆,说话举止都是规规矩矩,像极了后世在老师面前的乖学生。   “呵呵,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老夫有件事,想要求六郎答应!”看着李愔老实的样子,秦琼忽然一笑道,而随着他的笑容,李愔感觉整个亭子中的气氛一松,刚才那股沉重的压力总算是消失了。   “秦伯父客气了,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对小侄哪里用的上什么求字?而且只要在小侄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辞。”压力一消失,李愔感觉连说话都流利了许多,不过脸上还是做出一种郑重的表情说道。   “好!”看到李愔想都不想的答应,秦琼脸上立刻冒出一股喜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又道,“六郎,这件事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对于我们秦家来说,却是极为重要,既然你已经答应,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听到秦琼说到这里,李愔也禁不住露出几分好奇,他之所以想都不想的答应秦琼,一是敬佩对方的勇武与为人,二来自己和秦怀玉又是知交好友,无论多大的事情,既然对方不惜用‘求’这个字,那自己就没有推辞的理由,无论多么困难也要帮上一把。   “六郎,其实这简事很简单,那就是在军校成立之后,我会把怀玉送进去学习,不过等他学成之后,你要在自己身边给他留一个位子!”秦琼放下茶杯,盯着李愔的眼睛说道。   秦琼的要求看似很简单,但是当李愔与对方那双沧桑中又带着睿智的眼睛对视时,却忽然间有种直觉,那就是秦琼对自己十分的了解,甚至连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也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李愔的脸色忽然一变,将之前的那种假正经统统扔到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琼,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秦伯父不愧是父皇最信任的人,连这种事都没有瞒着您,想必在整个大唐,也只有您才能让父皇畅所欲言。”   对于李愔如此迅捷的反应,秦琼也有些惊讶,同时心中感叹不愧是连陛下都赞不绝口的皇子,果然不愧聪慧之名,自己只不过说出一点相关联之事,他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秦琼干脆也不再绕圈子,大方地承认道:“六郎果然聪慧,陛下的确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以前我还认为你是年轻气盛,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件多么困难的事,不过从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来看,却让老夫不得不折服,若是以此发展下去,完成当初你对陛下描绘的构想,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果然如此!听到秦琼承认,李愔在心中大骂李世民,以前他还真没发现,自己这个皇帝老爹还有大嘴巴的嫌疑,无论关于自己的什么事,他都要找人倾诉一番才好受,比如当初文心的身世,他就全都告诉了母妃,而关于自己离开长安时,和他密谈的那些内容,却又全都和眼前的秦琼当成了谈资,现在这老头看到自己的潜力,已经在想办法给他们秦家打基础了。   “承蒙秦伯父夸奖,小侄不胜感激!”李愔忽然站起身来,躬身施了一礼,一脸郑重地说道,“怀玉兄与小侄情同手足,若是有他帮助,小侄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伯父可要想好了,小侄的那条路可并不好走,您真的忍心让怀玉兄放下现在轻闲的生活,而跟着小侄去冒险吗?”   “哼,大丈夫立于世间,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他们那帮小子,若整天呆在长安胡闹,迟早都会变成庸碌之辈,现在怀玉已经有了子嗣,那就该放手去闯一闯,哪怕是战死沙场,至少也没有辱没我胡国公的名头!”秦琼不愧是戎马半生,对儿孙也不是一味溺爱,甚至连儿子战死沙场都有心理准备了。   既然对方的态度如此坚决,李愔也不能再说什么,当着秦琼的面立下保证,只要秦怀玉学有所成,自己绝对会加以重用,这下秦琼总算松了口气,当天中午在府中排下宴席,好好招待了他们两人,对于军校任教一事,也满口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搞定了秦琼的事,李愔刚想松口气,但是还没过几天,竟然有人躺在担架上,全身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找到他,哭着喊着要他帮忙! 第一百五十章 李业诩拳打袁天罡   “业诩兄,这次卫公下手也狠了吧,你看你都快被打的不成人形了!”李愔看到担架上的来人,立刻吓了一跳,然后又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   来人正是李靖的孙子李业诩,至于他这身伤,根本不用猜,肯定又是被卫公打的。说起来这爷孙俩也真是有趣,一个天生就是骑马打仗的狂人,一个却偏偏不让儿孙进到军队,甚至连兵法、武艺都不让学。   结果这两个天生对立的爷孙就上演了一出出好戏,李靖不让李业诩习武和兵法,他就暗地里学,结果每次被发现都免不了一顿打,说起来卫公也真是心狠,对孙子下手也是一点不留情,每次都让业诩伤筋动骨,最少都得躺半个月。   而李业诩也是个驴脾气,越不让学他就越学的起劲,打的再狠都不长记性,当初李愔刚认识他的时候,每次看到他挨打还十分同情,不过见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麻木了。   “六郎,不带你这么幸灾乐祸的,看到兄弟被打成这样,你也不安慰几句?”李业诩看着李愔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心中更加憋屈,不由得大声抗议道。不过他的话音刚落,把他抬过来的程怀亮、李敬业等几人再也忍不住,全都转过脸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偷笑。   其实也无怪李愔他们好笑,现在李业诩全身都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胳膊和大腿因为纱布包的太多太紧,结果看上去像是四根直棍似的,根本弯不过来,脑袋上更是夸张,被包的像个后世的印度阿三,这伤装的一点也不专业。   “业诩兄,以后你若是再想装伤,倒是可以来找小弟,绝对不会像他们这几个损友一样,把你打扮成这种模样!”李愔再也忍不住,一边大笑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很显然,李业诩是在装伤博取同情,不过却被程怀亮他们几人给耍了,搞成现在这种模样。   听到李愔的话,再看看程怀亮他们几人的反应,李业诩这下总算明白过来,怪不得刚才他们包扎时,一直不让自己照镜子,虽然现在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过猜也能猜到,肯定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否则也不会被李愔一眼看穿。   想到这里,李业诩怒不可遏,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惜手脚都用不上力,怎么挣扎都没用,当下气的大吼道:“你们几个混蛋,还不快点给我松开!”   程怀亮等人也就是开个玩笑,听到业诩的怒吼,立刻嘻嘻哈哈的跑上来,准备给他松开,不过却被李愔给制止道:“各位等一下,业诩兄现在的这身打扮,倒是让小弟想起极西之地有一个大国,那里的人死后,都要把内脏掏出来,然后全身用布包裹做成木乃伊,就是业诩兄现在的这幅模样!”   年轻人好奇心旺盛,程怀亮他们就很喜欢听李愔口中的奇谈怪论,因此一听木乃伊全都来了兴趣,纷纷开口询问。而李愔则把李业诩当成模版,将自己所知的木乃伊全都讲了出来,结果听的众人啧啧称奇,汉人一向认为死者为大,除非是不共戴天之仇,否则很少动死的人尸体,但没想到在极西之地,竟然有国家把尸体像做咸肉似的,为的就是让尸体多保存一段时间。   李业诩看到几个损友竟然拿他当死人比划,更是气的怒吼连连。等李愔他们玩够了,这才将他给放开,结果松开之后,李业诩立刻挨个把他们痛打了一顿。好不容易让他消气之后,大家才坐好谈正事。   “六郎,军校我是非上不可,这次你可得帮兄弟一把啊!”刚一谈正事,李业诩立刻大声央求道。   李愔估计李业诩来找自己就没好事,当听到是军校的事时,立刻头痛不已,无奈地说道:“业诩兄,军校招生的事可是卫公在管,你去求他不比找我要强的多吗?”   “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我这脸上,还有这~这~”李业诩说着,指完脸上的青肿后,又扒下衣服露出身上的伤痕,等李愔他们看清后,这才再次开口说道,“看到没有,这些就是我去求祖父的后果!”   刚才李业诩虽然是装伤,其实身上也真的是被打的不轻,别的不说,光他后背的那两条鞭痕,就让所有人都感到几分心惊。   “六郎,业诩也不容易,从小到大为了学习兵法,没少挨卫公的打,现在有军校这么一个好机会,我们几个都能进,可就他不行,你的鬼点子最多,而且军校还是你提出来的,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他?”秦怀玉为人稳重,年纪也比较大,是众人之中的老大哥,所以率先开口帮李业诩求情。   程怀亮和李敬业等人也纷纷求情,军校虽然是从军中选拔,不过另外还有一些名额是分配给长安城的各个显贵,比如程怀亮他们这些将门之后,就有优先进入军校的机会,不过这个机会也不是没有任何的限制,他们想进军校也会有一个考核,甚至这个考核标准比从军中选拔的标准还要高,毕竟他们都是从小习武,而且受兵法的熏陶,考核自然也要严格一些。   李愔其实也想业诩,只见他低下头苦思了一会,最后却还是摇头苦笑道:“业诩兄,不是我不帮你,现在军校招生全都由卫公一手操办,而且他还是军校的副校长,就算是我暂时把你送进军校,可卫公随时可以找个由头把你给开除掉,所以除非是卫公自己同意,否则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听到李愔的话,秦怀玉等人都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脸上都露出一种沮丧之色。倒是李业诩听后,却是愤怒之极的吼道:“都怪袁天罡那个老神棍,非说小爷见不得刀兵,否则必会战死沙场什么的,下次千万别让我见到他,否则老子非活撕了他不可!”   可以说李业诩这些年的悲惨生活,全都是因为袁天罡而起,所以他最恨的就是对方,几乎每次喝酒后都骂,今天虽然没喝酒,但想起这些年的遭遇,李业诩还是怒不可遏,再次大声骂了出来。   “李公子,贫道也是一片好心,你不感谢我就罢了,可为何还要在背地里骂贫道?”就在李业诩的话刚出一出口,却听到殿门外有人高声说道。紧接着只见门外进来两人,其中前面那个一身道袍,银白色的长髯飘洒在胸前,长相清瘦古拙,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被李业诩臭骂一顿的袁天罡。   看到袁天罡进来,李愔也是一愣,自己离开登州的时候,对方还留在登州科学院里帮一帆,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怎么今天不声不响的回到长安了?   至于袁天罡旁边的那人,正是李愔府上的大总管高重,当初在登州的时候,两人就认识,而且高重身为太监,不可能有后代,所以就将道教当成精神寄托,对袁天罡自然是更加信服,于是不经通报就将对方带到府中。   “袁天罡!小爷跟你拼了!”李业诩正在气头上,一看到进来的果然是袁天罡,当下热血上涌,跳起来提着拳头就冲了上去,看样子他是真的想动手。   袁天罡虽然只是一个道士,但是大唐贵族崇信道教,有些出名的道士在贵族中十分吃香,而袁天罡正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甚至连李世民对他都十分器重,因此看到李业诩要向对方动手,吓的李愔和程怀亮他们急忙冲过去拉住他。   袁天罡不愧是大唐最有名的神棍,面对气呼呼的李业诩,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甚至刚才看到他要打自己时,竟然连躲都没躲,就这么一直笑呵呵的看着对方,直到李业诩被李愔他们拉住后,这才开口说道:“李公子莫急,贫道看你今日的气色,却是比往日要强的多,不如你稍等片刻,让贫道再为你相相面如何?”   李愔正抱做一团,死命拉扯住李业诩,忽然听到袁天罡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愣,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李愔他们几人扭头看了看眼前的李业诩,发现对方满脸青肿,实在看不出哪里有气色不错的样子?   “老神棍,你是在羞辱小爷吗?”看到李愔他们全都在看自己,再想想脸上的伤,李业诩更加怒火冲天,猛然用力挣脱了李愔他们的纠缠,提起拳头冲着袁天罡那张笑呵呵的大脸就砸了过去。   别看袁天罡年纪大了,但人家常年在外闯荡,若是没有两手武艺的话,恐怕早就被土匪、野兽什么的给弄死了,因此看到李业诩打来的拳头,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抬手一拨,好像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就让李业诩这个壮小伙的拳头打到空处。   接着袁天罡手腕一翻,猛然按抓住对方的手腕说道:“李公子误会了,贫道是观你的面相发生了变化,所以才想仔细推详一下,说不定你身上的刀兵之祸已经散去,若真是如此,那贫道倒是可以帮你说服卫公!” 第一百五十一章 蒸汽机的新进展   听到袁天罡的话,不但后边的李愔等人愣了,连李业诩也立刻住手,退开几步一脸迟疑地问道:“老神……嗯~袁道长,你说的是真的?”   “贫道从来不打诳语!”袁天罡行了个道礼,一本正经地说道。   “袁道长,人的面相也能改变吗?”还没等李业诩开口,旁边的李敬业抢着问道。   袁天罡听后却是微笑着解释道:“所谓面相,其实就是一个人一生气运的表相,所以若是气运改变,人的面相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不过这种改变十分微小,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   听到袁天罡的解释,李业诩脸上的希望之色大增,立刻站好请对方帮自己看相。程怀亮和李敬业也都围了上来,至于李愔虽然不太相信,不过事关李业诩的前途,因此他也十分感兴趣,走上前想听听袁天罡怎么说?   只见对方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李业诩,同时右手的手指则在快速的掐算。这期间袁天罡的脸色十分郑重,看样子这种推算十分消耗脑力,就这么短短一瞬,就已经让他的额头上冒出微微的汗迹。   “果然如此!”推算到最后,袁天罡长吐出一口气,有些疲惫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李公子放心吧,你的面相的确发生了改变,至于卫国公那里,贫道自然会去解释!”   忐忑不安的李业诩一听到对方的话,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程怀亮和秦怀亮他们也都为他高兴,围着业诩兴奋的打了他几拳。不过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李愔却发现李敬业也一脸忐忑的走到袁天罡面前,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袁天罡又开口道:“敬业公子不用担心,当初我给你横死军中的批语,但现在你和李公子一样,面相早已经发生改变,而且日后都是开疆拓土的大将之命。”   程怀亮他们正在兴奋,再加上袁天罡说话的声音不高,所以他们并没有听到,不过一直留意这边的李愔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当他听到袁天罡说李敬业是横死军中之命时,心中的惊讶是无以复加,因为据他所知,李敬业的确是因为反对武媚娘,然后起兵造反,结果死于乱军之中。   “看来这老神棍还是有几分本事,并不全都靠蒙人,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神奇相面之术?”李愔喃喃自语道。李敬业在听到自己的命运也已经改变后,立刻变身成第二个李业诩,高兴的是连蹦带跳,只不过他与李业诩不同,程怀亮他们并不知道李敬业还有横死军中的批语,所以对于他‘过度’的兴奋,还以为他做为业诩的妹夫,在替大舅哥高兴呢。   发泄完兴奋后,李业诩也没忘感谢袁天罡,毕竟他还要靠对方去说服自己那个顽固的祖父呢。刚好李愔这里又有最好的大厨和美酒,而袁天罡又是他的客人,所以李业诩也就借花献佛,请李愔摆下宴席,几人好好的招待了袁天罡一番。   其实说起来,因为袁天罡当初的批语,让李业诩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估计很难当场原谅袁天罡。不过李业诩向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无论对谁都不记仇,刚才还打的要死要活,下一秒可能就会和你称兄道弟,对此李愔他们也都知道,甚至所有人也都最欣赏他这一点。   李业诩和李敬业两人算是众人中酒量最好的,不过可能因为太过高兴,这两人今天几乎是把酒当白水喝,而且来者不拒,谁敬他们都喝,结果总算是让李愔他们得逞了一次,宴会才进行到一半,这两人就全都躺在桌子上打醉拳了。   宴会结束后,程怀亮和秦怀玉将两个醉鬼架出去,分别送他们回府,袁天罡今天刚回来,而且又有事找李愔,所以当天就住在他府上。宴会结束之后,李愔和袁天罡来到自己的书房,让所有人退下后,这才开口笑道:“袁道长,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来到长安了,害的我都没事先准备,而且还差点让业诩冲撞了道长,实在是失礼之极!”   “呵呵,殿下言重了,贫道只不过是个闲云野鹤,以殿下的身份,哪里还用得着准备。至于离开登州,一来是贫道性子散漫,不喜欢呆在一个地方太长时间,另外也是受小徒所托,向殿下禀报一下蒸汽机的问题。”袁天罡感觉今天李愔好像对自己客气了许多,不过他早就是个宠辱不惊的性格了,因此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依然笑呵呵地说道。   一听对方是来向自己禀报蒸汽机的事,李愔一下子来了精神,上次为了解决蒸汽机漏气的问题,他派人来长安取走了不少的无花果树的树胶,现在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了?当下有些急切地问道:“袁道长,一帆怎么说,现在蒸汽机如何了?”   “启禀殿下,那种无花果树的胶的确不错,不过在耐磨性上,还是达不到要求。”袁天罡前半句话让李愔一喜,后半句却又是一盆冷水泼下,幸好他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消息总算让李愔好受了些。   “不过树胶虽然达不到要求,但也有一些效果,经过一帆改进后的蒸汽机,再加上用树胶密封,最大能达到五马力左右的功率,不过因为树胶很容易磨损,所以这种最大功率并不能保持太长时间,一般也就只能保持在三马力左右。”袁天罡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口中所说的马力与功率,都是在蒸汽机发明后,李愔将后世的新名词引入,除了参与蒸汽机设计的工匠外,整个大唐也只有李愔能听懂了。   “三马力虽然少了点,不过能在短时间内将功率提高三倍,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李愔虽然口中夸奖,不过眉头还是禁不住皱起来,现在是蒸汽机的起步阶段,所以提高三倍的功率看似很多,但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越是往后提升功率才越难。   袁天罡一生看尽人生百态,对李愔心中所想自然也是一目了然,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殿下莫急,贫道此次来长安,除了告诉您这件事外,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而且这件事也和蒸汽机有关。”   “哦,那是什么事?”李愔急不可耐的问道,同时心想,这个袁天罡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卖关子,有事干嘛不一下子全说完?   “殿下,无花果树的树胶虽然在耐磨性上差一些,不过我们之前试验了无数材料,没有一样比这种树胶更优秀的了,所以我这次来到长安,就是想找一些道门的朋友帮忙,增强它的耐磨性,想我大唐能人异士无数,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袁天罡一脸自信的说道。   在大唐这个年代,相比儒家与佛教,道教的影响力其他一点也不弱,甚至若是将道门中的力量集合起来,比来佛教和儒家的影响力也只强不弱,不过道门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教派众多,大大小小的流派最少也在千家以上,每家的学说虽然都源于老子的道德经,不过道德经博大精深,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发展出来的流派学说也是五花八门,派中的弟子更是各有所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道门其实更像是个百家学说汇聚之地,门中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比如孙思邈这种学医的,李淳风那种玩数学的,袁天罡这种搞相面的等等,另外因为道家盛行炼丹,火药就是那帮不怕死的练丹士第一个发明的,而且在炼丹过程中,道士们积累了大量的化学与物理知识,更搞出许多稀奇古怪,甚至连李愔这个后世人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袁天罡在遇到树胶耐磨性问题时,就想到了道门中的同行,想让他们想想办法。   李愔听到袁天罡的想法后,也十分的赞赏,不过在听到树胶的耐磨性问题时,脑子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记得在后世的化学课本上学过,在生产橡胶时,好像就是为了增加橡胶的耐磨性,所以必须在橡胶中添加一种东西,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无论李愔怎么样,却也想不起来那种添加剂是什么了?   这下可把李愔给急坏了,虽然那种添加剂是在橡胶中添加的,如果加在无花果树的树胶里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不过那总归是个机会,毕竟橡胶说白了也是一种树胶,因此那种添加剂很可能也会对其他树胶起作用。   不过所有人都有个毛病,那就是越急越想不起来。李愔都快把脑袋想破了,最后却还是没一点头绪,当下心大恨,当初自己为什么就不好好学习,现在终于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了?   看到李愔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袁天罡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不过却都被李愔制止了。最后看到他终于沮丧的低下头时,袁天罡这才开口说道:“殿下,贫道刚一进长安,就听说殿下正在筹备军校的事,而且在城中时,我还遇到了孙思邈孙道友,听他说殿下还要成立一个大唐医学院,专门用于医学的推广,如此惠泽万民之举,实在是让贫道佩服,只是贫道由此也有一个想法,恳请殿下也能帮助一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学院与化工产业   袁天罡沉吟了一下,这才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殿下,贫道身为方外之人,本不该对一些俗事牵挂在心,只是身为道门中人,看着现今道门的情况,使得贫道忧心如焚,虽然现在皇室大力推广道教,但现在的影响力却还比不上外来的佛教,更别说与占据统治地位的儒家相比了。”   听到袁天罡的话,倒是让李愔有些惊讶,本来以他对袁天罡的印象,对方好像是属于那种世外高人,对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对道门竟然还有如此火热的一颗心。   只听袁天罡接着又道:“现在的道门流派众多,各家都有各家的学说,如此一来,根本形不成合力,若是任由现在的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道门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弱,迟早都会被佛门排挤出去,不过殿下开办的军校以及医学院的设想,却让贫道灵光一闪,想到若是开办一个道学院,将各家学说融汇其中,然后培养没有门派之见的道学人材,相信百年之后,天下道门肯定再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袁天罡越说越兴奋,向来一脸淡然的脸上,现在却涌现出一股狂热之色,可见这个世上真正淡泊名利的人是不存在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执着所在。   听到这里,李愔已经明白袁天罡找自己的原因了,开办道学院这种事,只要袁天罡提出来,李世民肯定会支持,只是这个支持也是有限度的,顶多发一道圣旨,给出一个正当的名义,然后划出一块地方做为院址,至于建造学院的经费,这个对不起,国库里实在空虚,至于李愔弄到的那笔钱,却是以朝廷的信用做抵押,向大唐百姓们借的,可以用来西征、建造军校这种国家大事,但是建造道学院却不行,毕竟这无关国计民生,传出去有损朝廷的威望。   想清楚了以上这些,袁天罡来找李愔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了,除了请求他给予资金上的支持外,肯定没有第二个原因,谁让李愔府中的产业无数,而且都是最赚钱的产业,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他的齐王府,早已经有些落后了。   做为大唐工商业的领路人,从一开始的炒茶开始,历经水泥、煤炭、渔业、罐头、玻璃、纺织等大大小小的产业,几乎每个产业都有李愔的身影,甚至在有些行业中,齐王府还占有主要的市场份额,而从这些产业中赚取的巨额利润,早已经让李愔成为大唐首屈一指的大资本家,甚至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身家。   只不过李愔明白了袁天罡的意思后,却立在书案后面陷入沉思。建立一个道学院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却极为重大,因为这关系到佛与道的信仰之争,而信仰这东西说起来很飘渺,但其实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却是极为重要。   李愔来到大唐之后,一直致力于推动工商业的发展,其实用后世的说话就是物质文明的建设,而对于信仰、道德这类的精神文明,除了最近才搞出来的报纸外,其他方面并没有太多的插手,没想到今天却被袁天罡提了出来。   沉思中的李愔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终于抬起头说道:“袁道长,建造一个道学院,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道长想过没有,道学院建起来后,你要怎么维持下去,甚至以后又该如何发展?”   李愔一下子问到点子上了,维持一个学院,所需要的花费也十分惊人,他不可能一直无偿的捐赠。袁天罡听后也皱起眉头,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件事我倒是和各大道观的人商量一下,可以让他们每年出一些费用,另外我道门也有不少信徒,他们也能捐献一些,这些加在一起,应该足够学院的运转了吧?”   听到袁天罡的回答,李愔却是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开口说道:“袁道长,不是我说你,你说的那两个办法,对于学院来说,都实在太被动了,就拿第一个办法来说,大道观虽多,而且有不少道观的确能收到不少的捐助,不过大道观的开支也大,他们能拿出多少钱实在是个问题,至于信徒捐助,更是个碰运气的事,万一哪年你搞不到钱,那道学院还能办下去吗?”   “这……”袁天罡有些哑口无言,不过当他看到李愔脸上的表情时,立刻躬身说道:“贫道驽钝,还请齐王殿下指教!”说起赚钱,自然没有人能比得上眼前的齐王殿下。   “嘿嘿,其实袁道长是抱着金砖而不自知啊!”李愔笑的十分得意,因为他马上就要开创一个时代的壮举,“袁道长,你可知道,硝石提纯之法、火药的配方,以及各种贵重金属的冶炼之术,都是谁发明的吗?”   袁天罡听后眼睛一亮,脑子中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不过却一时又想不明白,于是开口说道:“启禀殿下,您所说的那些东西,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位先贤发明的,不过可以确定,无论是火药还其他,都是从我道教中流传出来的。”   李愔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见他激动地拍案而起,兴奋地说道:“不错,你们道教中流行炼丹之术,至于能不能炼成那种让人成仙的金丹暂且不谈。其实在你们炼丹的过程中,不但了解了许多物质的特性,而且还发明了许多新技术和新产品,只是你们却并不重视,以火药来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火药是战场上的杀人利器,攻城时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可是你们道教发明火药之后,却只知道将其制成烟花取乐,如此浪费之举实在让人心痛!”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愔猛然转身,直视着袁天罡再次说道:“其实你们对物质特性的了解,可以总结出一科专门的学问,我将其称之为化学,化学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无数方面都能用到,比如硝石制冰、煤炭燃烧等等,都是一种化学反应,而且在化学的研究中,还能发明许多新技术和新产品,而这些都能直接转化为财富,有了这些,到时你们学院还用担心维持的问题吗?”   李愔说话时,声音中满是诱惑。袁天罡想要发展道教,李愔则想借他之手,将道教的力量整合,然后搞起化工产业,两人的最终目标虽然不同,但是中间的过程却是一致的。   “这……这能行吗?”袁天罡虽然也感觉有些热血上涌,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不强,因此虽然李愔描绘的前景很好,但他却还是有点不太自信。   “当然行,这次你不是要解决树胶的耐磨性问题吗,刚好这就算是你们道学院成立的第一个课题,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道学院的建设费用我全包了,而且另外还出一年的维持费用,只要你们在学院成立的一年内,再拿出有用的产品或技术,到时就算我不需要,大唐的工商业发展这么快,有钱的工商业主更是遍地都是,总会有人愿意花钱卖下你们的技术的。”李愔为了给袁天罡打气,当下拍着胸脯保证道。   袁天罡在登州呆了近一年,对那里的工商业发展是深有体会,特别是他所在的科学院中,就有许多小组在搞新技术、新发明,所以对李愔所说的那种模式并不陌生,而且也知道一项新技术的发明,的确可以给发明者带来巨大的财富。   想到这里,袁天罡终于坚定了几分信心,拱手对李愔行了一礼道:“谢殿下指点,贫道明白了!”   看到袁天罡被自己给忽悠的上了贼船,李愔总算松了口气,有这帮道士搞化工,再加上自己时不时的指点,短时间内虽然搞不出太复杂的化工产品,但至少肥皂、甘油之类的东西总没什么问题,到时自己洗澡再也不用那种猪胰子了。   和袁天罡又商量了一下道学院的细节,李愔又答应对方,以后道学院建起来后,他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化学知识和概念,整理出来无偿赠送给道学院,对此袁天罡也是感激不尽,因为他知道,李愔所学很杂,虽然每样都不是很深,但对各种学问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能得到他相助,想必他们在研究那门化学的学问时,也能轻松许多。   把道学院的事情交待完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两人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聊了一个下午,中午宴会上主要是喝酒了,肚子根本没填饱,所以现在两人都饿了,李愔也懒的再去大殿,干脆让人将饭菜送到书房来,周围点上蜡烛,他和袁天罡相对而坐,像老朋友一般边吃边谈。   就在这顿饭马上就要吃完时,李愔眼睛无意间扫过旁边的一枝蜡烛。可能是刚才掌灯的仆人不小心,让蜡烛离墙太近了,结果火焰烧到墙壁,将雪白的墙面烧出一片焦黑,看上去十分的醒目。   “哈哈~,我想起来了!”看到这里,李愔忽然灵光一闪,兴奋地大叫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皇室新成员   正专心喝汤的袁天罡被李愔的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差点把汤喝到气管里去,等他用毛巾把胡子上的汤擦干时,却见李愔站起来,快步走到墙壁前,伸手在墙上被蜡烛熏黑的地方抹了几下,然后一脸惊喜的又跑了回来。   “袁道长请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树胶中加入这东西,应该可以增加树胶的耐磨性!”李愔举着黑糊糊的手掌,十分兴奋地对袁天罡说道。   “油黑?”袁天罡疑惑地看了李愔一眼,他知道这东西可以制墨,但实在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和树胶加在一起。   “没错,这东西又可以叫炭黑,你们在制作树胶的时候,不是要加进去硫磺之类的东西吗?炭黑也是一样,不过需要的量却比较大,具体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时你们自己做实验就是了!”李愔从心底里感谢当初的那个光头化学老师,感谢在他的严酷教育下,自己总算记住了一点有用的东西。袁天罡对李愔倒是很信服,表示自己肯定会拿这东西做一下试验。   晚饭结束后,李愔安排袁天罡在府中住下,第二天一早,他就和袁天罡一起赶到卫国公府,先把昨天答应李业诩的事给办了。不过李愔显然小看了李靖的顽固,哪怕是听过袁天罡的解释后,却依然不肯让李业诩进军校,这下李愔的驴脾气也上来,一看自己说不动,干脆进宫去求李世民。结果最后还是李世民出面,和李靖在书房里密谈了半天,这才说动了对方,只是从那以后,李靖看李愔的目光中也带上几分怪异。   整个八月李愔都在忙碌中度过,过了一个中秋节,很快就到了九月份,军校那边的地基也已经打好,开始主体工程的建设,另外紧挨着军校不远,以孙思邈为校长的大唐医学院,也开始破土动工。   不过相比军校那种宏大的规模,医学院却要小气的多,倒不是李世民他们不重视医学,只是相比较而言,医学院并不是现在大唐迫切所需的,所以朝中文武都不太想拨款,幸好李愔手中还有医护兵这个王牌,打着为大唐军队培养医护兵的招牌,总算通过了对医学院的预算,不过拨款却不是很多。   对于李世民和满朝文武的短视,李愔是嗤之以鼻,他们不愿意出钱没关系,反正自己也不差那点钱。所以他就是朝廷拨款的基础上,又追加了近一倍的资金,不过这些资金是专门用来培养民间的医护人材,与医护兵分开教学。   至于袁天罡的道学院,倒不由李愔费心,对方正带着一帮道士在长安周边乱逛,为的就是给道学院选一个山清水秀的院址。因为李愔的提醒,袁天罡和一帮炼丹的道士在树胶中加入了炭黑,果然使树胶的耐磨性大大增加,现在只剩下找到一个合适的配方,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所以道学院已经开始前期的准备。   三个学院都和李愔有关,甚至道学院的全部和一半的医学院都要由他出资,虽然在他看来,只要能将学院建成,出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可是这却引起惜君的极大不满,用她的话说,那些钱都是她给未来儿子的,哪怕是李愔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能乱花儿子的钱!   算起来惜君怀孕也三个多月了,最初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而且小腹也明显的鼓起来,平时到花园里散步,身边都有一帮丫鬟婆子伺候着。这道不是惜君娇气,而是做为王妃的文心有命,无论惜君在哪,身边最少都要有四个丫鬟陪着,生怕这个孩子出了什么闪失。   相比惜君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低龄孕妇,已经三十多岁的杨妃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高龄产妇,而且产期就在九月,对于事关杨妃母子生命安危的这件事,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恪、李愔,自然都是十分重视,甚至李世民无论有多忙,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杨妃,至于李恪和李愔两兄弟,只要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几乎整天都呆在望云殿里。   不过李愔可没闲着,杨妃是四正妃之一,分娩自然是宫中天大的事,所以分娩用的产阁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不过李愔在看到产阁时,却是又气又怒,因为古代医学不发达,再加上封建迷信思想的影响,所以产妇分娩时,就有许多的禁忌,比如不能拿尖锐的东西,不能听金属声音,不能见风见光等等。   其他的也就罢了,李愔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产妇不能见光?因为这个禁忌,整个产阁布置的密不透风,而且窗子全都被封死,屋子里漆黑一团,要点上灯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李愔虽然不懂女人分娩,但至少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知道的,产阁是在杨妃怀孕七个月时就准备好的,这期间整间屋子都不见光也不通风,可以想像里面会滋生多少的细菌和病毒,女人在这种房子里分娩,受到感染的风险自然要大的多。   也正是看到这间产阁,让李愔对大唐的接生技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幸好当时离杨妃生产还有段时间,所以他干脆将接生的稳婆找来,让她给自己讲了一遍接生的过程。   给杨妃接生的稳婆姓刘,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听说已经从业近四十年,是宫中御用的稳婆,李愔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中,大部分都是这位刘婆婆接生的,甚至连李愔也不例外,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宫人还是妃嫔,都对其十分尊敬。   刘婆婆一开始听到李愔如此奇怪的要求,自然是不肯答应,毕竟女人生产在这个年代看来,是十分不洁与忌讳的,男人根本不允许参加,更别说像李愔这么光明正大的打听了。   不过为了杨妃母子的安全,李愔却硬着头皮以身份压人,总算还是让刘婆婆将接生的过程讲了一遍,结果他一听之下,吓的是全身发麻,因为这位刘婆婆的接生过程,简直就是个医术与巫术的混合,在接生时还要拜什么床神,其间更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环节,有些甚至连刘婆婆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说师傅是这么教的,都是老祖宗的东西,肯定不会有错!   这下李愔再也坐不住了,从建造医学院的工地上把孙思邈拉回来,又找了一帮精通妇科的大夫,十几个和刘婆婆一样精通接生的稳婆,以及数个负责照料孕妇身体的医婆,一帮子杂七杂八的人组成一个接生技术突击队,在最段的时间内,搞出一套符合后世医学卫生条件的接生技术。   不过在研究接生技术的过程中,也不知谁把这件事捅到了李世民那里。虽说李世民很宠爱李愔这个儿子,但是事关杨妃和孩子的生命,自然不能让李愔乱搞,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狠批了一顿。幸好杨妃知道儿子肯定不会害自己,所以对他倒十分支持,并且还亲自劝说李世民,再加上有孙思邈那帮大夫的保证,总算让他同意李愔继续研究新的接生技术。   也正是因为杨妃的支持,新型的接生技术研究的很顺利,而且几个稳婆还用这种技术给宫外的女人接生,果然大大降低了风险,甚至还让几个难产的孕妇顺利生下胎儿。   有了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再加上杨妃的劝说,李世民最后总算同意,让杨妃也使用新的接生技术,而且还向孙思邈他们保证,只要杨妃顺利生下孩子,到时朝廷就会大力推广这种技术,而所有研究接生技术的人员,也将得到重重的嘉奖。   有了李世民的保证,不但李愔放开了手脚,孙思邈他们这些接生小组的人也十分兴奋,一个个干劲十足。密封的产阁被拆开,窗子被李愔全都装上玻璃,变的明亮通风,而且整个屋子都撒上生石灰消毒,要不是怕酒精刺激性太大,李愔都恨不得把整个屋子都用酒精泡上几遍。   至于接生所用的器械,全都进行高温杀毒,然后泡在酒精里,负责接生的稳婆也必须保持卫生,特别是在杨妃临近生产的那几天,刘婆婆她们几乎做什么都要洗手,有时甚至还要用酒精消毒,结果把几个年纪大的给折腾的不轻。   就在李愔这个当哥哥的把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时,杨妃肚子里那个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家伙,终于呆的不耐烦了。   贞观十二年的九月二十八中午,当时李愔和李恪两兄弟正陪着杨妃下棋,本来杨妃的棋艺最高,不过因为怀孕,孙思邈交待过不让她费神,所以下了几盘就让两个儿子下,她则在一边观战。   李愔是个臭棋篓子,根本不是李恪的对手,一连输了七八盘,最后一局好不容易有赢的希望,结果杨妃的肚子却有了反应,一开始是隐隐作痛,慢慢的痛地越来越厉害,周围早有准备的医婆立刻让人将杨妃抬入产房,刘婆婆等一帮稳婆立刻就位,孙思邈等医术精湛的大夫也在产房外严阵以待。   等到李世民从前殿急匆匆地赶过来时,所有人员都已经到位,就等着迎接皇室新成员的出生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愔的过去   产阁外,李世民一脸焦躁来回踱着步,李恪和李愔两人紧随其后,三人就像是三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产阁外面的空地上来回乱转,不时三人还会不小心撞到一起,紧接着立刻分开接着转。   “母妃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生?”李愔最后转的腿都酸了,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记得后世里的电视剧里,好像孕妇只要肚子一痛,很快就能生出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可现在杨妃都进去快一个时辰了,里面竟然还没有一点动静。   “六郎,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有时三五个时辰生不出来也很正常。”李恪已经有了孩子,对这方面倒是很有经验。   相比李愔兄弟俩,李世民虽然已经有二十多个孩子,但今天却还是显得焦躁不安,转了这么长时间,只觉得脑子都有点发晕,抬头看到孙思邈站在旁边,立刻走过去开口问道:“孙太医,以杨妃的年龄,在生产时遇到的最大危险是什么?”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李愔和李恪也都围了上来,一脸关心的看着孙思邈。   “启禀陛下,杨妃已经年近四十,相比年轻的产妇,杨妃的骨骼在柔韧性上要差上许多,所以胎儿容易被卡在骨盆里,另外在体力上也比不上年轻的产妇,若是在生产过程中体力耗尽的话,那将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孙思邈如实回答道。他是个全科大夫,特别是在内科、妇科、儿科方面,更是极为擅长,否则当初李愔也不会把他从工地上硬拽回来。   父子三人听到孙思邈的话,心中更加担忧,刚想问对方有何解决之法。只见孙思邈又慢吞吞的说道:“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心,微臣早已经针对杨妃的体质,而特别研究出一套推拿与针炙之法相配合,其中推拿的手法已经让稳婆练熟,现在正在为杨妃施展,至于针炙之法,因为几个稳婆和医婆都没有相应的基础,微臣又不便进产阁,所以就将其教给一位随微臣学医的女徒,她现在正在殿外等候,只要杨妃万一出现难产的症状,她立刻就进产阁施展针炙之术。”   李愔发现,在大唐只要是医术精深的大夫,一般都是那种遇事不慌不忙,极沉得住气的人。产阁里都已经在生孩子了,孙思邈却还让关键人员在殿外等着。不过这也难怪,因为杨妃生产是件天大的事,以往连皇子都不让靠近,李恪和李愔之所以能进来,这还是李世民特别恩准的。孙思邈的弟子不是宫中供职的医官,按规定自然不能太过靠近产阁。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殿外等候干什么,快点召她进来,在产阁里随时准备,千万不能耽搁了!”李世民的想法和李愔一样,听后立刻急不耐的吩咐道。   不过李世民话音刚落,立刻又想到一件事,再次开口道:“对了,孙太医你那个女弟子是何来历,可是身家清白之人?”   产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特别是皇家的产阁,对进出的人不但有严格的人数限制,而且对其身世也都有严格的要求,比如对于女子,就要求不能怀孕、不能流过产、甚至连新婚之人也不能进入。另外为了杨妃母子的安全,对对方的出身来历当然也有着极严格的要求,所以李世民才会有此一问。   孙思邈一听笑道:“陛下放心,此女说起来并不算我真正的弟子,她出身于清河崔氏,而且还是程老国公的外侄女,父亲就是崔氏上任族长崔玄,今年虽然才十六岁,但自小就研习医术,再加上天资聪颖,现在医术已经颇为不俗,至今也没有婚配,所以这次杨妃生产,微臣第一个就想到请她帮忙!”   李世民一听对方出身于世家大族,这下终于放下心,立刻让人将对方召进来。只不过李愔听到对方竟然是崔玄的女儿时,心中也有些惊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崔玄好像就是崔玉的父亲,如此算来,对方竟然是崔玉的亲妹妹。   就在李愔感叹这个世界真小时,就见一个妙龄少女随着宫人进来,按大唐礼制,进宫的女子都要穿宫装,这个女子也不例外,身穿一身绿色宫装,衬托出高挑苗条的身材,头梳百花分肖髻,表示其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随着绿衣少女越来越近,李愔却不由得有些失望,因为对方脸上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这位崔小姐的真容。只不过当他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忽然感觉胸口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像,真的太像了!李愔双目怔怔地看着走来的绿衣少女,心口忽然涌起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那就是想冲过去把对方抱在怀里,大声呼唤那个早已经被自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绿衣少女虽然看似低着头,其实也在偷偷打量着李世民三人,当看到盯着自己发愣的李愔时,却忽然感觉脸上一热,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   正当李愔智为情迷,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眼看就要将心中的冲动化为实际行动时,却忽然听到产阁中传出杨妃的大声呻吟,紧接着一个稳婆冲出来,大声地说道:“贵妃娘娘已经开始生产,不过胎儿比较大,出生有些困难!”   这句话不但惊醒了李愔,也让李世民和李恪慌了手脚,倒是孙思邈依然不慌不忙,走到绿衣少女身边交待几句,然后绿衣少女也顾不得向李世民行礼,转身就进了产阁。   “孙太医,你的针炙之术真的能起效果吗?”李世民听着里面杨妃痛苦的呻吟声,君王的定力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现在他只是一个担心妻儿安危的普通男人。   “陛下放心,杨妃的胎位很正,胎儿虽然大一些,不过杨妃已经生育了吴王和齐王殿下,所以骨盆已经撑开,相信加上微臣的针炙和推拿的配合,肯定能顺利产下胎儿!”这时候孙思邈的不慌不忙倒是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看着对方镇定的模样,李世民和李恪倒是有了几分信心,只是却依然停不下脚步,在产阁外转个没完。   被惊醒的李愔听到孙思邈的话,心中虽然安定了几分,不过却依然难免担心有什么万一。另外他在担心杨妃生产的同时,心中也在想着刚才进去的那个绿衣少女。如果他没有记错,在去年上元夜时,自己就在程府门外与对方相遇过一次,只是那次惊鸿一瞥,让他感觉有些似梦似幻,好长时间都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今天才终于肯定,那次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而且对方竟然还是程府的外侄女,更是崔玉的亲妹妹。   李愔之所以对一个连相貌都没有见过的女子如此牵挂,其实还是和前世他的那段经历有关,当时他刚上大学,在一个满是落叶的校园小路上,与一个如同精灵般的女孩相遇。   女孩名叫小雪,是个容貌绝美的女孩,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绝美的女孩腿有残疾,只能靠着轮椅生活,但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悲观与沮丧,每天都向身边的人展现自己的乐观、开朗与坚强。   可能也正是被小雪的性格吸引,两从一开始的相识、相知,发展到后来的相恋,这期间李愔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因为小雪自身的残疾,她在感情上十分谨慎,甚至对李愔一开始的追求,还表现出几分排斥,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李愔不懈的追求,最后总算打动了对方,让小雪接受了自己。   那段时间应该是李愔前生最快乐的日子,每天接小雪一起上课、吃饭,虽然小雪身有残疾,不过对李愔的关心,却一点也不比其他正常的女孩少。两人相恋了整整三年,可以说李愔几乎所有的大学时间都与小雪呆在一起。只不过当李愔鼓起勇气,将她带回家中见父母时,却毫不意外的遭到父母的反对。对此李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父母的反对是那么的激烈。   一开始李愔的父母对他是软硬兼施,让他和小雪分手,毕竟哪个父母都不希望自己儿子娶一个残疾人,不过李愔却死也不答应,无论父母说什么都没用,结果他的父母一看儿子这边没效果,转而做起小雪那边的工作,告诉她如果她真的喜欢自己的儿子,那就请她离开李愔,因为社会的残酷性不是他们这对年轻人可以理解的,若是以后李愔毕业,再带着小雪这么一个拖油瓶,肯定没有任何立足之地,甚至李愔的父母还找到小雪的家里,与她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在李愔父母的干扰下,小雪终于决定离开李愔,甚至连即将完成的学业也放弃了,只身一人离开了学校。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李愔和父母大吵一架。只是当他再想找小雪时,却发现对方所有的联系线索都断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殿下请自重   手机、QQ、邮箱等等这些统统联系不上,李愔亲自去小雪家,却被告知小雪的家人已经带着她搬离了这座城市,联系小雪的朋友和闺蜜,依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雪是李愔的初恋,三年亲密无间的相处,早已经使得对方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当小雪从他生命中消失的时候,只有李愔自己知道,那是怎样一种血淋淋的痛!   自从小雪失踪之后,李愔根本无心学业,最后干脆自己退了学,这使得父母对他大为恼火,而李愔这时对父母逼小雪离开自己的不满也终于爆发,与双亲大吵一架,独自一人闯进了社会,一边打工挣钱养活自己,一边怀着万一的希望,在各个城市中辗转,希望能打听到小雪的消息。只不过连李愔自己也知道,那种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在社会上打拼了数年之后,李愔性格上的棱角也已经被打磨的差不多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对父母的埋怨也已经消散,再加上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李愔就回到自己出生的那个城市,开了个木雕店守着父母。   至于小雪,李愔虽然还时不时的经常在心中想起,但是毕竟过了几年之后,他已经不再报任何的希望了。父母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也会和对方交往,只是一段时间之后,往往都会以分手而告终。   就在李愔每天守着店面混吃等死过日子的时候,却不幸中毒身亡,穿越到大唐这个波澜壮阔的年代,这下前世的种种彻底离他远去,李愔偶然间想起时,已经完全将其当成一个比较真实的幻梦,现在他只知道,自己是大唐的皇子,尊贵的齐王殿下,而且自己在这里有文心和惜君两个妻子,甚至马上还要有自己的孩子。   往事如梦,这就是李愔麻醉自己的理由,只是当他与绿衣少女的眼睛相对之时,李愔却忽然发现,梦中那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女子,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他只看到对方的一双眼睛,但那双眼睛与小雪实在是太像了,否则也不会在一瞬间就勾起他对小雪的所有回忆。   就在李愔怔怔地想着心事时,忽然产阁中传出杨妃的大声惨叫,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立刻把李愔拉回到现实之中,这一世的母亲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自己竟然还在想这些,真是有些禽兽不如。想到这里,当下抬起手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下总算清醒过来。   李世民和李恪现在都停下了脚步,一脸不安的盯着产阁那里。其中李恪紧张的满头是汗,不停地用旁边宫人递上的毛巾擦脸。至于李世民则双拳紧握,全身绷的紧紧的,看上去好像是在替杨妃使劲一般。   女人生孩子的时间远远超过李愔的估计,杨妃从中午进到产阁,一直到了太阳西下,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幸好产阁中的人一直把杨妃生产的情况向外汇报,让李世民他们知道里面的情况还算正常,除了胎儿有点大,导致生产有些困难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变故。   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产阁中终于传出一声婴儿嘹亮的哭声,紧接着刘婆婆一脸欣喜的跑出产阁,冲着李世民高喊道:“恭喜陛下,贵妃娘娘顺利产下一位小公主,现在母女安康!”   听到杨妃母女平安,父子三人全都松了口气,其中李愔和李恪兄弟自小锦衣玉食,今天却一连站了七八个小时,期间更是滴水未滴,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现在猛然听到如此喜讯,精神放松之下再也支持不住,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高兴的哈哈大笑。   李世民虽然年近四十,但当年在战场上打下的身体底子还在,在狂喜之余虽然也感到全身酸痛,但至少还能站立。只见他大笑几声之后,这才大声说道:“好!朕中年得女,实乃一件天大的喜事,在场所有人等全都重重有赏!”   听到李世民的话,无论是刘婆婆还是周围的宫女太监,立刻都躬身谢赏。而这时李恪和李愔两人也缓过劲来,爬起来向李世民道喜,自然也得到一番奖赏。   虽说杨妃生的是公主,不过无论是李愔还是李世民,却都显得特别的高兴。李愔就不用说了,做为男性,自然喜欢有个乖巧的妹妹,要是杨妃给他生个天天惹祸的弟弟,那他以后可有的忙了。至于李世民,他其实是无所谓了,反正儿子那么多,也不差杨妃这一个,而且杨妃已经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了,现在能有个公主,也算是让杨妃儿女双全了,所以现在他主要是在替杨妃高兴。   在收拾妥当的产阁里,杨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头上发丝凌乱,湿漉漉的粘在前额。虽然生孩子让她身心俱疲,不过现在却没有睡去,而是睁着有些黯淡的双眼,满脸兴趣的看着李愔父子三人。   只见李世民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另一支手则不停的逗弄,一脸慈父的模样,李恪和李愔兄弟俩也站在一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亲妹妹。   “三哥,咱们这个妹妹怎么长的这么丑,以会不会嫁不出去啊?”李愔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问道。其实也难怪他这么问,因为李世民怀中的那个小家伙,看起来实在有些古怪,不但全身皮肤都是红通通的,而且皮肤也全都是皱巴巴的,看上去有点像是后世科幻杂志上的外星人。   “臭小子净胡说八道,小孩子出生都是这个样子,当初你刚出生时,还不如你妹妹现在的样子呢!”李愔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不过还是被李世民听到,当下气的低声斥道。   “父皇说得不错,六郎你可是少见多怪了,当初你侄子刚出生时,也是像个没毛的小猴子似的!”李恪也笑呵呵的拍着李愔的肩膀说道。   李愔听到父兄的话,当下也是一愣,生孩子这种事他也只从电视上见过,不过人家的孩子一出生,个个都是白白胖胖,看上去无比可爱,却没想到原来那些都是假的。   “陛下,快把孩子抱过来,该让她吃奶了!”正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杨妃忽然说道,同时让身边的宫女扶自己坐起来,看样子要亲自给小公主哺乳。   看到杨妃坐起来,李愔急忙跑过去扶着,同时有些疑惑地问道:“母妃,不是有乳母吗,您怎么还要亲自给妹妹哺乳?”   “小孩子懂什么?”杨妃白了李愔一眼,“有乳母是不错,不过自己的孩子还是最好由为娘亲自哺乳,这样孩子长大了才会和娘亲,比如就像你,当初就是为娘亲自哺乳的,要不然你这孩子怎么会那么孝顺?”   “母妃,六郎和妹妹都是您亲自哺乳,那儿臣呢?”李恪一听,当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杨妃一听李恪的问话,脸上泛起一丝难色,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三郎,当初为娘生你时,因为是第一次生子,奶水有些不足,所以你们兄妹三人中,只有你是吃乳母的奶长大的!”   李恪听后心中那个郁闷啊,难怪六郎那么受母妃的宠爱,原来真正的根底在这里。不过李恪身为大哥,倒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吃弟弟妹妹的醋。这点正是李恪身上的众多优点之一,至少比李承乾那个大哥看事情要豁达的多。   杨妃给小公主喂过母乳后,小家伙立刻沉沉地睡去,而这时杨妃也终于撑不住了,随便喝了几口粥后,就禁不住也睡着了。李世民看两个儿子也累了一天,于是吩咐他们也回府休息,明天再来看杨妃也不迟。   本来李恪要李愔和自己一起走的,不过李愔却另有心事,所以找了由头与李恪分开,自己却直奔孙思邈所在的太医院。刚才杨妃顺利产下孩子后,那位崔小姐立刻就离开了,李愔只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现在只有从孙思邈那里打听一下对方的情况了。   “微臣参见齐王殿下,不知殿下这么晚赶来可有何要事?”当李愔赶到太医院时,孙思邈正埋头写今天的心得总结,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在医学上遇到什么问题,想到什么解决办法,都要在晚上记下来,以方便日后查阅。   听到对方的问话,李愔却是有些踌躇,他心中全是对小雪的思念,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对方的真容,只是若是直接这么问孙思邈,恐怕会被对方当成登徒子,不过现在却是顾不得这些了,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厚着脸皮问道:“嗯,这个……孙太医,本王有一事相求,请您务必答应!”   “殿下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吩咐便是,哪里谈上的求字?”孙思邈依然慢吞吞的说道。   “这个……咳咳~,本王想冒昧的问一下,今天那位崔小姐住在哪里?”李愔吞吞吐吐,最后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孙思邈听后脸色一沉,有些严肃地说道:“殿下请自重,崔小姐虽然还未婚配,但早已与人订婚,实在承受不起殿下的垂青!”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封号之争   李愔听到那位崔小姐已经订婚,心中不由得一沉,不过转而又有些庆幸,幸好只是订婚而不是成婚,自己还有机会。不过现在孙思邈明显有些不悦,毕竟李愔如此直白的问一个未婚少女的住处,明显是不安好心。   看到孙思邈紧闭嘴巴,根本不打算说出崔小姐的住处时,李愔也有些彷徨无计,正在这时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于是微笑着开口说道:“孙太医有所不知,本王在登州时,结识了一名知交好友,此人正是那位崔小姐的哥哥崔玉,我从登州回来时,崔玉就与我结伴而行,只是他另有要事,所以没有进长安,在分别之时,他说自己妹妹住在长安,让我帮他转告对方一个口信,只是当时太过匆忙,忘了问崔小姐在长安的住址,没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孙思邈听到李愔编造的解释,心中不疑有它,当时就松了口气。一来他知道崔小姐的确有个哥哥叫崔玉,而且还与其有数面之缘。二来以李愔平时表现出来的人品,也不像是轻浮好色之人,否则府上也不会只有一个王妃和一个嬬人了。   “噢,原来殿下和崔玉崔公子相识,刚才倒是微臣错怪殿下了!”孙思邈说着,躬身向李愔施了一礼算是赎罪,接着又道,“崔小姐现在住在程国公府,听说是年初来的长安,她未来的夫君也在长安城中,听说年底就要成婚了!”   虽说孙思邈相信李愔的人品,不过在说话之时,还是有意无意的提到崔小姐订婚的事,显然是在提醒李愔记住这个事实。可惜他的这番心思却全都白费了,李愔听到对方竟然住在程府时,当时就是心中大定,以自己和程怀亮的关系,去程府拜访还不是小事一桩?   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李愔也没在孙思邈这里久呆,说了两句闲话立马告辞。虽然很想现在就找程怀亮打听一下那位崔小姐的情况,不过现在马上都二更天了,再加上他又累了一天,实在不是拜访的好时候,所以只得暂时回府休息。不过第二天还没等李愔去找程怀亮,立刻就又被李世民召进宫里。   因为李世民中年得女,再加上又是杨妃所出,所以对这个刚出生的小公主自然也是极为宠爱,这天一大早就将一帮大臣召进宫里,商量为公主定封号的事,再加上这算是皇家的家事,所以李愔他们这帮皇子也被召集进宫,连李治、李贞等几个未成年的皇子也都一起到了。   这次不算是正式的朝会,所有参加的人都到了两仪殿内,李承乾站在最前面,紧接着李恪、李泰,李佑还在蜀中呆着呢,所以李愔排在第四,后面就是李贞、李治、李缜三人,再后面就是参加会议的一帮大臣,定封号这种事武将来了也没用,所以今天来的是以房玄龄为首的文臣。   等到一脸兴奋的李世民来了之后,会议立刻进入主题,直接让下面的文臣将想好的封号提出来,然后让所有人讨论,只有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的封号,最后才可能被选中。看得出来,李世民虽然精神亢奋,不过眼睛里却有几分血丝,估计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这些文臣昨天晚上就知道杨妃产女的事,因此早有准备,李世民刚一问完,立刻有几人站出来,将自己想到的封号提出来,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封号不是太老旧就是太小气,结果全都被李世民一言否决。看到这种情况,其他人都有些踌躇,显然陛下对这个新出生的小公主极为看重,这个封号自然要与其他公主不同,如此才能显出对小公主的宠爱。   正当大臣们都担心自己提出的封号也被李世民否决而失了面子时,就见站在房玄龄身后的长孙无忌上前几步,躬身说道:“陛下,臣想到一个封号!”   “哦?无忌你快快讲来!”李世民兴致很高,微笑着说道。只不过李恪和李愔却是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这个老狐狸竟然为自己的亲妹妹起封号?肯定是没安好心。   长孙无忌与长孙皇后其他长的很像,也正因为如此,看上去总有一股女人的阴柔气,看上去像极了后世的小受。只见对方微微一笑道:“启禀殿下,我大唐公主的封号一般以地名为封号,比如襄城公主、晋阳公主等等,小公主自然也不例外,杨妃怀孕之时,正是我大唐用兵高句丽,之后陛下更是御驾亲征,一举剿灭高句丽,除掉了我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如此丰功伟绩,自然要大为书写,让所有人都记住陛下的功绩。”   听到长孙无忌竟然说起高句丽之战,李恪和李愔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头老狐狸好像又要使坏。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只见最后长孙无忌一脸郑重地说道:“即如此,那何不将小公主的封号定为平壤公主,平壤是高句丽的都城,做为公主的封号足见尊贵,二来也能纪念陛下的此次战功,以后只要见到平壤公主,所有人都会想起陛下当年的功绩!”   长孙无忌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博得不少同一派系大臣的支持,只不过李恪和李愔却都对其怒目而视。虽然对方说的好听,但平壤那是什么地方,在大部分中原人眼中,那里只不过是化外之地,而且公主和皇子的封号都是一样的,封号离长安越近,就显得越受宠爱,可是平壤到长安最少要走一个多月,这样的封号怎么能给自己的妹妹?   还没等李愔兄弟俩站出来,就见朝臣中立刻有一人出来反对道:“长孙大人此言大谬,小公主乃杨妃所出,身份尊贵无比,怎能用那化外之地做为封号?”   出来反对之人正是萧瑀,自从杨妃认了萧皇后这个嫡母后,他就是杨妃的舅舅,也算是小公主的舅公,再加上李愔的关系,自然要帮着自己家人说话。   “哦,既然萧老国公不同意,那您想必您是有更好的封号了?”长孙无忌转身盯着萧瑀,说话的语气虽然阴柔,但却带着咄咄逼人之势。   萧瑀本来就是个爆脾气,一看长孙无忌的架势,当时火就起来了,冷哼一声说道:“小公主倍受陛下宠爱,之前陛下的第十九女,被封为晋阳公主,因此老臣提议,可以将小公主的封号定为洛阳公主,以示陛下的恩宠!”   萧瑀的话一出,立刻引得朝堂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知道,之前在所有公主之中,最受宠爱的就是长孙皇后嫡出的晋阳公主,晋阳其实就是指的太原,在全国排在第三的城市,而且又是李氏皇族龙兴之地,所以从这个封号上,就能体现出李世民对晋阳公主的宠爱。   可是现在倒好,萧瑀为了和长孙无忌斗气,竟然一下子将洛阳的封号给了杨妃所出的小公主,洛阳可是大唐的陪都,哪怕一个皇子公主再受宠,但也没有把陪都当成封号的。   长孙无忌一看萧瑀如此不给面子,脸上也露出一丝怒容,气呼呼地说道:“哼,萧老国公为何不把长安的封号给小公主,这样不是显得陛下更加宠爱小公主吗?”   “够了!”正在这时,坐在上面的李世民一拍龙案,大声怒斥道,“你们两人都是朝廷重臣,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给我退下!”   “臣等失仪!”长孙无忌和萧瑀看到李世民发飙,自然不敢再斗气,躬身施了一礼退回队列,只是两人对视时,仍然不忘冷哼一声。   长孙无忌的心思李世民自然明白,因此对其也有几分气恼,瞪了对方一眼这才说道:“平壤离长安太远,不能做公主封号,至于洛阳……”   李世民说到这里,微微犹豫了一下,虽说以陪都做封号的事前所未有,但也不是不能考虑,只不过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虽说自己很喜爱新出生的小女儿,不过再宠爱也要有个限度,否则以后可能还会害了她。   想到这里,李世民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道:“当年天下大乱,洛阳乃四战之地,杀伐之气太重,不适合用来做公主的封号,不过朕中年得女,实在乃人生一大乐事,因此朕决定,可以不用郡名做为公主的封号,大家随意发挥,争取找到一个吉祥喜庆的封号!”   听到李世民的话,这让下面的大臣们都松了口气,以地名做公主的封号,的确是不太好选,现在放开这个限制,那就简单了,今天来的大臣又都是饱读读书之人,取一个吉祥的封号那还是小事一桩。   正是因为如此,下面的群臣纷纷提出自己想到的封号,其中有不少不但得到李世民的赞赏,而且连其他大臣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正当众人讨论热烈之时,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孔颖达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现在我大唐国力日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因此老臣提意,不如将公主的封号定为长平,取长保太平之意!”   孔颖达是孔圣之后,本身又是个博学之人,在文坛极有名望,他这一开口,立刻引得不少人附和,李世民也觉得这个封号极好,高兴的连连点头。只不过李愔一听对方的话,却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口无遮拦的自语道:“长保太平?那为什么不叫太平公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程兄,你是不是我兄弟?   李愔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在他前面的李泰和李恪却是都听见了。只见李恪听后两眼一亮,扭头对说道:“六郎,太平这个封号好,我这就帮你说去!”   李愔一听大急,太平公主可不是什么好封号,历史上那位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一生可一点也不太平,而且名声也不怎么样,再加上后世太平公主又有了另外一层涵义,所以他可不想把这个封号给自己的亲妹妹。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李愔和李恪之间还隔着一个李泰,李泰这两年愈加肥胖,站在那里像堵墙一般,李愔要想拉住李恪,必须要绕个圈子,结果就是这么一耽搁,李恪已经走了出去,躬身向李世民说道:“父皇,刚才六郎提议封号为太平,儿臣也觉得这个比长平好听!”   “哦?太平?”李世民听后揣摩了一下,眼睛一亮说道,“不错不错,太平的确比长平听起来大气一些。”   下面的群臣听到太平这个封号时,也都在心中揣摩起来,而这时有一人反应最快,站出来笑呵呵地说道:“齐王殿下好才华,太平的确比长平要好,而且长平虽然有长保太平之意,但其实也是个古地名,当年秦赵长平之平,白起坑杀了四十万降卒,因此长平这个名字的杀气太重,不适合用来做封号。”   说话之人正是现任新闻督察院郎中的许敬宗,这位许郎中可是个大才子,现在将新闻督察院办的是有声有色,在文坛上的地位也是极高。不过无论是专利司还是新闻督察院,都与李愔有着极大的关系,所以他一直想与李愔拉近关系,这次刚好有机会,因此才指出长平这个封号的缺点,借此拍李愔的马屁。   许敬宗一下子指出长平这个封号的致命缺点,这下连提出来的孔颖达也无法反驳,只得黯然而退。其他人讨论了一下太平这个封号,感觉也不错,特别这还是齐王殿下提出来的,没看到连陛下都在点头微笑,显然是十分中意儿子的提议。   李愔本来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孔颖达能坚持长平这个封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敬宗,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难道太平这个封号就要落到自己妹妹的头上?想想以后妹妹长大,所有人都叫她太平公主,其他人可以不懂,但让李愔这个后世人听起来就感觉太怪了。   正在李愔为此发愁之时,忽然感觉身前一空,再抬头时发现李泰走了出去,只见对方拖着胖大的身材向李世民施了一礼道:“父皇,六弟提出太平这个封号虽然不错,但是在儿臣看来,天下太平还远远不足以形容我大唐的强盛,现在百姓安居乐业,外外都是歌舞升平,因此以儿臣的意见,不如将升平做为小妹的封号,也显出我大唐的盛世之相!”   “好!这个升平的确要比太平更胜一筹!”李世民听后也是大喜,毫不吝啬的大声夸赞道,其他大臣也都纷纷点头,虽然李泰在他们之中的人缘不太好,但不可否认,人家在才学上的确有过人之处。   看到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李泰得意地回头看了李愔一眼。他向来身负才名,只不过从李愔异军崛起后,旁边最喜欢将他和对方做比较,而且不少人认为李愔比他要优秀。其他方面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不少人说他在才学方面也比不过对方,特别是在李愔创办报纸之后,这种说法更是让许多人认同。   所以李泰对李愔一直憋着股气,刚才听到李愔提出太平这个封号后,他就一直在冥思苦想,总算让他想到一个更胜一筹的升平,现在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后,自然没忘在李愔面前炫耀一番。   李愔看到对方的表情,自然明白李泰的心思,不过他现在真的对这个四哥第一次如此感激,根本没有计较对方有些挑衅的眼神,反而上前一步对李世民说道:“父皇,四哥果然是才思敏捷,升平这个封号在寓意上,的确胜过太平,因此儿臣也同意用升平这个封号!”   “好好,胜不骄败不馁,果然不愧是朕最出色的儿子!”看到李愔的表现,李世民也没忘夸了李愔一句,只是这句夸奖可太重了,不但把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李泰打击的满脸沮丧,而且还引得李承乾对李愔怒目而视。   对于升平这个封号,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最后由李世民拍板,封号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这个封号要等到小公主满月那天,才会正式昭告天下。   封号虽然定下来了,不过名字还没有取,这个倒用着李愔他们这些皇子和房玄龄那些大臣,因为李世民做为父亲,女儿的闺名自然要由他来取。对此李世民想了好几天,最后终于给小公主取了个‘淑媛’的名字,不过李愔他们还是习惯叫小公主为升平。   搞定了升平的名字和封号后,李愔总算清闲了几分,立刻抽空去了程怀亮府上。程府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府中上下对李愔也都认识,根本用不着通报,直接就请他到大厅里,并且奉茶等候。过了不一会,程怀亮就急匆匆地从内宅赶来。   “六郎,你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程怀亮刚一进大厅,立刻一屁股坐到李愔旁边,嬉皮笑脸的问道。   相比程怀亮的没正形,李愔却一反平时的嘻嘻哈哈,反而一脸严肃地问道:“程兄,说心理话,你当不当我是兄弟?”   程怀亮显然没想到李愔一上来就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下这才有些疑惑的打量起李愔,确定对方不是别人假冒的后,这才开口说道:“六郎,你没病吧,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有没有病你先别管,你就说当不当我是兄弟?”李愔打开程怀亮伸过来摸他额头的手,依然直盯着对方郑重地问道。   这下程怀亮总算知道李愔不是在开玩笑,有些无奈地说道:“六郎,你问这个可就没劲了啊,咱们几年前虽然有些过节,但是自从你府上的五王宴后,咱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我还占了你不少的好处,因此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兄弟我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一定帮你办到,所以你用不着拿兄弟这个词来压我!”   “好,果然是好兄弟!”李愔等的就是对方的这个态度,当下兴奋的拍案而起,来回走动几步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怀亮兄,你是不是有个表妹住在府上?”   其实来之前李愔也想过如何接近那位崔小姐,甚至他仍然可以打着为崔玉带口信的幌子,先去见一见那位崔小姐的真容,只不过这些最后都被李愔否决了,因为这件事迟早都瞒不过程怀亮,再加上对方是他的亲表妹,自己若是用欺骗的办法接近对方的表妹,实在有些不够兄弟,所以李愔才决定直接告诉程怀亮,自己就是为了他的表妹来的。   程怀亮听后再次一愣,心想今天六郎是在发什么疯,怎么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不过虽然满腹疑问,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对方是我娘的亲侄女,已经在我们程府住了好几个月了。”   “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李愔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想见她?”程怀亮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他那个表妹可不是普通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连孙太医也是赞不绝口,而李愔今天一见到自己,就急着要见自己的表妹,难道是……   “没错,这件事关系到兄弟一生的幸福,帮不帮就全看程兄你的了!”李愔一躬到地道。   听到李愔说什么‘关系到一生幸福’的话,程怀亮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笑呵呵的拍着李愔的肩膀道:“六郎,我知道了,你成婚两年,王妃却是一直未有身孕,想必肯定是王妃的身体出了问题,你又怕你母妃知道,所以才想偷偷地找我表妹,让她帮王妃诊治一番是不是?这件事我明白,放心,我肯定会帮你保密的!”   若是在两月之前,程怀亮恐怕会怀疑是李愔的身体出了问,不过现在王惜君已经怀孕,证明李愔的身体没事,可是齐王妃萧文心却一直没有动静,如此才让他肯定,应该是齐王妃身体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不敢找孙思邈那帮太医,自然是怕杨妃知道,因为程怀亮很清楚,杨妃对齐王妃可是心有不满,若是出了这种事,那李愔可就别想安宁了。   李愔听到程怀亮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立刻是哭笑不得,其实也难怪程怀亮会乱猜,自己本来就与崔小姐素不相识,如此突兀的找来,除了看中对方的医术,还能有什么可求的?只是程怀亮不知道,李愔却是为了她表妹这个人而来。   “程兄,你就别乱猜了,我只想与那位崔小姐见一面!”李愔无力的再次请求道。   看李愔否认,而且样子不似作伪,这下真的让程怀亮糊涂了,不过虽然想不能,他还是说道:“行,我不猜了,你想见我表妹倒也容易,只不过却走错地方了,因为她现在根本不在府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崔氏有女名梦雪   李愔听后一愣,今天天刚刚亮,他就立刻跑到程府,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间,这个时候那位崔小姐不在府上又能去了哪里?   程怀亮也看出李愔的疑惑,神秘一笑也没多做解释,拉着他就出了程府大门,然后沿着程府的外墙转了小半个圈,来到一片紧挨着程府种植的小竹林。   竹林的面积不大,最多不过方圆半里,站在外面就能将林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进入竹林两三丈的地方,结着一排精致的竹屋,正中那间大门敞开,一条由人组成的长龙从竹林里一直排到外面的空地。   看得出来,这些人正在排队等候着什么,而且李愔还发现,这些人大部分衣着破旧,看样子都是穷苦人家,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不少女子抱着孩子在排队,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一脸的焦急。   “程兄,这是……”李愔看不出来这些是在干什么,当下有些疑惑的扭头问道。   程怀亮听后却是露出一丝苦笑道:“六郎你有所不知,我这个表妹性格天真烂漫,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痴迷医术,当初在家中时,就喜欢为别人看病,甚至连各种小动物都是她看病的对象,今年她来到长安后,深受我娘的喜爱,对她平时也更加纵容,也不知她怎么让我娘答应,在府外给她设了这么一个医馆,免费为城中百姓看病,你看到的这些人,都是来求医问药的。”   “哦,果然是医者仁心,崔小姐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听到对方竟然能免费为百姓治病,李愔心中立刻一喜,只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是个善良的女子,这点倒是和前世的小雪很像。   “对了程兄,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崔小姐该如何称呼呢?”李愔忽然想到这一点,于是又急匆匆的问道。   “咦?六郎,擅自打听一个未婚女子的闺名可不是君子所为啊?”程怀亮忽然好像猜到点什么,目光古怪地看了李愔一眼说道。   “嘿嘿,程兄,咱们兄弟是什么关系,你表妹不就是我表妹吗?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你表哥崔玉还是知交好友,这次我回长安,就是和他一路,只是他有事没有进长安罢了,否则哪里还用你帮着介绍?”李愔这时总算恢复了以往的作风,嬉皮笑脸外加厚脸皮,什么人也经不起他这般死缠烂打。   “哦,你竟然还认识表哥,那倒是巧了。”程怀亮也有些惊讶,想不通李愔怎么又和崔玉搞在一起?不过看李愔的样子,他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把表妹的名字说出来,对方肯定会和自己耗上的,他虽然装傻的本事比李愔强,但若论是脸皮来,也只有自己家的老爷子才能与对方相提并论。   “好吧,既然六郎你也不是外人,表妹的名字告诉你也无妨。”程怀亮无奈地说道,“说起小表妹的名字,听我娘说还有一段典故,好像是我舅母生小表妹时,一连几天都梦到大雪,而在表妹出生时,刚好又下着雪花,所以就给表妹取名为梦雪!”   “梦雪?”听到这个名字,李愔一下子呆住了,两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雪字,这难道也算是巧合吗?   看到李愔又在发愣,程怀亮终于明白了什么,特别他忽然想到,杨妃生产那天,表妹曾经进宫帮过忙,而李愔那天肯定也在,难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再大胆猜测一点,李愔会不会对表妹一见钟情,所以今天跑来求自己介绍?   想到这里,程怀亮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梦雪表妹可是早就与别人订过婚的,而且对方还是范阳卢氏出身,要不是那个小子倒霉,与表妹快要成婚时母亲去世,结果在家里守孝三年,说不定现在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哪里还会有今天的事?不过再后悔也已经晚了,人是他招来的,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看李愔现在的样子,想劝他放弃显然是不太可能。   李愔发了会呆,然后拉着程怀亮兴冲冲的就闯进竹林里,只不过走近了他才发现,在竹屋四周竟然站着不少的彪形大汉,而且个个都是杀气腾腾,看起来并不比自己身边的亲卫差。   “程兄,这些人都是你们程府的?”李愔看到程怀亮对那些彪形大汉点了点头,对方脸上都露出一丝恭敬之色,并没有上前阻拦,所以才有此一问。   “是啊,我表妹可是个大美女,我母亲不放心她一人在外行医,所以就派了这些护卫,听说前段时间还有不少登徒子来骚扰,结果都被修理的不轻!”程怀亮说到登徒子时,眼睛不由得瞟了李愔一眼,自从对方失忆之后,他一直认为当初那个好色嚣张的六皇子已经消失了,没想到今天李愔好色的病又犯了,而且还骚扰到自己表妹的头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本性难移?   有程怀亮在,李愔自然不由排队,况且他本来就不是来看病的,所以两人径直进了正堂。刚一进去,李愔就闻到一股医馆和药店特有的药香,而且这股味道虽然淡淡的,但闻起来却令人精神一振。   正堂中的布置很简单,右侧立着一排大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写满了药物的名字,李愔大概看了看,都是些很常用很普通的药物。与大门正对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竹案,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坐在竹案后,正在为一位老妇诊脉。   这个少女是李愔要找的那位崔梦雪崔小姐,现在这位崔小姐身穿一件简洁的绿色长裙,头发高高的挽起,用一根发簪别着,与那天在宫中的妆扮相比,少了份雍容与高雅,却多了份随意和干练,看起来更加的平易近人。   “莫婆婆不用担心,你只是这几天受了点风寒,我开几服药给你,回去喝了好好睡一觉,估计就没什么事情了!”正在这时,少女已经为病人诊治完毕,交待几句让对方去拿药,偶然间一抬头,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程怀亮和李愔两人。   程怀亮是崔小姐的表哥,因此看到崔小姐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当看到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的李愔时,目光却明显一愣,不敢与他对视,垂着头站起身走过来,行了一礼这才用清脆无比的声音轻轻说道:“小女子拜见齐王殿下,拜见表哥!”   看着自己乖巧的表妹,程怀亮却是心中有愧,李愔今天来明显是心怀不轨,万一两人真的闹出什么,不但有损表妹的名声,范阳卢氏那里也是个大麻烦。   “梦雪小姐不必多礼,今天李愔冒昧来访,实在有些唐突了!”李愔听到对方的声音,心中更加激动,因为对方的声音也和小雪像极了。   听到李愔一口叫出自己的闺名,崔小姐不由得有些恼怒的瞪了程怀亮一眼,不用问,肯定是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表哥告诉齐王的。看到表妹瞪自己,程怀亮心中那个郁闷啊,遇到李愔这种厚脸皮,他不说难行吗?   “咳咳~,表妹,上次你进宫帮助杨妃生产,六郎非说要亲自向你道谢,所以为兄就带他来了,希望你千万不要见怪啊!”虽然心中郁闷,不过程怀亮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说道,顺便还给自己和李愔编造了个拜访的借口。   “不错不错,那天多亏了梦雪小姐施以援手,才让母妃和妹妹都得保平安,李愔对小姐感激不尽,所以才登门向小姐表达自己的谢意!”李愔反应也不慢,立刻顺着程怀亮的话说道。只是他说话时,眼睛却还是一直粘在人家小姐的脸上,如此无礼的举动,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感谢的意思。   说实话,李愔如此举动,实在是有些孟浪,就算这位崔小姐早闻他的大名,心中对这位齐王殿下也十分敬佩,不过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这才刚一见面,李愔就盯着人家未出阁的少女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崔小姐也不禁有些恼怒。   “殿下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医者的本份,因此殿下根本用不着道谢。”崔小姐语气有些硬邦邦的说道,只是她说完之后,支发现李愔还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禁心中更是气恼,再次开口说道:“小女子还要为患者治病,齐王殿下和表哥还是请回吧!”   崔小姐说完,也不理会李愔和程怀亮的反应,转身又回到竹案边,让身边的丫鬟通知下一位病人进来。   被李愔连累,程怀亮也吃了个好大的没趣,拉了拉还在发花痴的李愔道:“六郎,表妹都赶咱们走了,我看这事就算了,要不兄弟陪你去喝喝花酒,然后再找几个美女乐一乐,我可是听说花鼓楼又来了几个高句丽美女,咱们全都包下来,然后任你挑怎么样?”   可惜程怀亮想转移李愔注意力的心思注定是要白费了,因为李愔根本就当他的话是耳旁风,看到崔梦雪赶自己离开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地说道:“梦雪小姐你尽管忙,我和程兄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呆着好了,若是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李愔说完,拉着满脸苦笑的程怀亮找地方坐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缠烂打加谎话连篇   对于李愔的厚脸皮之举,崔梦雪也有些无奈,对方一个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自己的表哥,她赶又赶不走,只得任由对方呆在自己的医馆里。幸好李愔还比较识趣,并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影响她看病。只不过对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这让崔小姐感到极不自在,有几次差点将病人诊错了脉。   马上就要冬天了,天气转冷之下,病人也比较多,崔梦雪又是义诊,并不收病人的诊金,甚至连一些普通的药材都是倒贴的,再加上她的医术也的确十分高明,如此一来,自然有不少生病的穷苦人都来看病。   这么多的病人,只靠崔梦雪一个人实在有些吃力,整个上午的时间,她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一直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病情。幸好她医术高明,看病的速度也是极快,所以直到中午时,总算将排成长队的病人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小病,崔梦雪已经吩咐他们下午再来,毕竟她也要休息一下。   送走了病人之后,崔梦雪无奈地发现,李愔和表哥还坐在那里,其中她那位程表哥已经无聊地坐在那里睡着了,而那位莫名其妙的齐王殿下却还是精神奕奕,眼神依然是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不放。   看到这里,连崔梦雪都有些佩服李愔的毅力,挥退了医馆里的仆妇,只带着一个乖巧的小丫鬟走过来,有些无奈的问道:“齐王殿下,医馆已经暂时关门了,您还不准备离开吗?”   “梦雪小姐,李愔真的没有恶意,您何必非要赶我走呢?”李愔也有些无奈地说道。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他发现这位崔小姐不但眼睛与小雪长的像,而且言行举止也极为神似,只不过对方比小雪多了一双健康的腿。难道这真的是上天对自己的恩宠,不但让自己重生,而且还将前世错失的小雪也送到自己身边?   崔小姐也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而且她外出行医,也不是没遇到过纠缠她的登徒子,所以对李愔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些。不过做为崔氏女,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淑女教育,再加上她早已与别人订婚,所以更不可能对李愔有什么好脸色,当下冷冷地说道:“殿下,您是陛下爱子,身系天下百姓的安危,有无数大事等着您去做,怎可在小女子这里空耗光阴?”   “梦雪小姐太看的起李愔了,我不过是个清闲的王爷,哪里有什么大事?”什么叫死皮烂脸,李愔现在就是,无论对方说什么,他就是要在这里呆着,怎么都赶不走。   崔小姐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脸皮如此厚的人,一时间气的哑口无言。扭头本想让程怀亮把人带走,毕竟李愔是他带来的,可是没想到对方睡的像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其实傻子都知道,程怀亮这家伙肯定是在装睡。   “表哥,你再不醒我就去找姑母告状去!”最后崔梦雪也气极了,怒声对闭着眼睛的程怀亮说道。只可惜对方身体一颤,眼睛还是没睁开,显然是打定主意力挺李愔到底。而李愔看到程怀亮的表现,心中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有这样的兄弟肯不分对错的帮自己,这辈子也算值了!   “崔小姐,你不必再为难你表哥了,我可以不呆在这里打扰你,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只要你答应我,我马上就离开!”李愔忽然开口说道。   听到李愔终于肯离开了,崔梦雪总算松了口气,她是个待嫁之人,而且未婚夫就在长安,若是一直被李愔纠缠,万一传到对方的耳朵里,那还指不定惹出多大的乱子,况且她以前对李愔只是欣赏与敬佩,并没有丝毫的男女爱慕之情。   “殿下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小女子一定照办!”崔梦雪语气无奈地说道,她现在真的是怕了这个齐王了,没想到传说中才华横溢的李六郎,竟然是这种无赖轻薄之徒?   “你……你能不能把面纱拿下来,我想看看小姐的真容!”李愔也豁出去了,虽然崔小姐的眼睛和神态都和小雪很像,不过在没看到对方的面容之前,他依然不敢肯定。   “你……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在医馆呆了一上午?”崔小姐听后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初唐女子虽然还没有盛唐时的豪放,不过却也没有后世程朱理学的束缚,一般女子上街虽然会戴上面纱,但主要是为了减少麻烦,更不像后世的阿拉伯国家那样,只能让丈夫看自己的面容。崔小姐在外行医,也是出于减少麻烦的原因才戴上面纱,倒不是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这件事是李愔不对,这里先向崔小姐赔罪了!”李愔也觉得自己死缠烂打有些过分了,所以十分真诚的向对方躬身道歉道,“其实我之所以如此无赖的缠着小姐,只是因为小姐与李愔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所以才想一睹小姐的真容,万望小姐成全!”   “咦?这倒是奇了,以殿下的年纪,相信你那位故人的年龄肯定也不会太大,既然如此那殿下直接去找那位故人就事了,为何又要看小女子的容貌?”崔小姐虽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过只要是女人,都会有一些女子的共性,听到李愔只把自己当成他的一位故人,心中自然有几分不满,本来放松下来的语气又变的有些生硬。   李愔听后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小雪都已经是前世的人了,他倒是想见,可在这大唐让他上哪找去?   正当李愔苦思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忽然看到还在装睡的程怀亮,结果立刻触发了他的急智,脸上调整出几分苦笑说道:“崔小姐你既然身为医者,想必肯定知道失魂之症吧?”   “失魂之症?”崔梦雪听到这个名字,当时就是一愣,因为她想到眼前这位齐王殿下,好像就是因为被自己表哥打了一顿,然后得了失魂之症,将以前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看到对方的眼睛中露出几分思索之色,李愔立刻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下接着苦笑道:“看来崔小姐已经想到了,当初我被程兄伤了脑子,结果以前的荒唐事全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也要感谢程兄,因为正是因为他,让我能改过前非、重新做人!”   李愔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脸上转为一种柔情之色,轻声继续说道:“不过我虽然失忆,但是却不知为何,脑中总有一个美丽少女的容貌闪过,甚至连梦中也满是这个少女的身影,虽然我不知这个少女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她必定是我以前记忆中最深刻的人,连失魂之症都没办法将她的身影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之后虽然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找到对方,直到去年上元年,我在程府门前遇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她的眼睛与梦中少女极为相似,只可惜当时惊鸿一瞥,让人恍如梦中!”   李愔这段抄袭后世烂俗情感剧桥段的话,却让崔梦雪这个天真的大小姐听的耳热心跳,李愔得了失魂症的事天下皆知,所以她根本没有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假,不过若真是这样,那李愔失忆前印象中最深刻的那个少女,很有可能就是崔小姐本人,至少在别人听来就是这样。至于去年上元夜,与李愔四目相对的少女也正是这位崔小姐,这下更让她确定,李愔很可能在失忆前对自己印象深刻,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自己虽然在两年前来过长安几次,却根本不记得在哪里遇到过李愔?   接下来只听李愔继续说道:“现在想来,那位上元夜的少女,应该就是崔小姐了,而几天前,李愔又有幸与小姐在宫中相见,当时我真的是欣喜若狂,今天刚一得空,就死缠着程兄来见小姐,刚才之所以一直盯着你,其实是我想借此回忆,看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李愔的话总算说完了,崔小姐却也已经羞得满面通红,虽然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李愔,只是对方得了失魂之症,把一切都忘了之后,竟然还能记得一位女子的容貌,而且这个女子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自己,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就禁不住加快了几分。   其实崔小姐的反应也很正常,无论什么样的女子,在听到一个男子在失忆的情况下还能记得自己,想必都会有崔梦雪的这种反应,甚至可能还会更加强烈。   不过崔梦雪虽然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但也是个极为优秀的大夫,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几分职业病,什么事都会往医学上联想。比如李愔的话虽然让她有些手中无措,不过马上又想到一个让她很担心地问题,虽然这个问题看似有些荒诞,但万一真的发生的话,不但对李愔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也绝对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第一百六十章 美女很多,我的心却很小   崔梦雪是个极高明的大夫,对失魂之症也十分了解,知道一些病人在失忆后,若是看到以前熟悉的东西,很可能会勾起以前的记忆,若自己真的是李愔要找的那个少女,那么在他看到自己的容貌后,会不会让他也想起以前事呢?   这可不是崔梦雪在乱猜,而是以一个大夫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绝对很有可能发生,毕竟对方能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说明其用情极深。以她从孙思邈那里学来的经验来看,越是对失魂症病人重要的人或物,越能勾引起他以前的记忆。   当然了,一个失魂症患者找到以前的记忆,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件好事,但对李愔却不一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愔是在失忆之后,才由一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变成现在才华出众的样子,若是他恢复了以前的记忆,那么会不会性格也会变得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若真的如此的话,那无论是对李愔还是整个大唐,都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上面就是崔梦雪在一瞬间的猜想,可惜她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李愔早已经不是那个跋扈的六皇子了,可惜这个秘密只有李愔自己知道,所以崔梦雪有上面的担心也就很正常了。   想到这里,崔梦雪忽然对李愔盈盈一拜,柔声说道:“齐王殿下,你既已经成婚,为何还要对一个记不清姓名的女子念念不忘?况且小女子也已经是待嫁之人,实在不宜与一个陌生男子有过多的交往,还请殿下自重,不要再纠缠小女子了!”   崔梦雪话中的内容十分决绝,甚至将李愔也称为陌生男子,不过语气却十分温柔,毕竟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估计都难以硬下心肠。而听到对方拒绝,李愔也有些意外,毕竟任他再怎么聪明,也猜不到一个少女的百变心思。   李愔虽然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不过死缠烂打也要讲究个限度,今天才初次见面,而且对方已经三番五次赶自己走,若是再这么死皮烂脸的呆下去,不但会让对方将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几分好感丢掉,甚至还会把关系搞疆。   想到这里,李愔也就不再纠缠,躬身向崔梦雪说道:“梦雪小姐,今天是我孟浪了,既然你不愿让展露芳容,那李愔也不便强求,今日暂且告辞,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李愔说完,抬起头又深深的盯着崔梦雪的眼睛片刻,这才转身架起装睡的程怀亮,慢慢地走出了竹林。   看着李愔离去的背影,崔梦雪也轻轻地叹了口气,平心而论,齐王的确是个极有吸引力的男子,只可惜她已与人订婚,而且马上就要为人妇,自然不便再与其有任何瓜葛。况且对方也早已经成婚,虽然男人可以拥有多个妻妾,但以她的出身,除非对方愿意拿出齐王妃的位子,否则想要迎娶她,基本不太可能。   刚一出竹林,刚才还呼噜震天响的程怀亮立刻醒了。不过他这一醒,立刻满脸怒容的抓住李愔的领口道:“六郎,我表妹可是个很单纯的少女,你没事编造什么鬼故事?万一她要是信以为真的话,那你可就把她害死了!”   看着怒火冲天的程怀亮,李愔却表现的极为冷静,也没有做任何挣扎,而是目光平静的盯着对方说道:“程兄,刚才我在医馆中说的那些话,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它们都是真实的,而且你也不用怀疑我对梦雪小姐的感情,若是她真的与我那个故人长的很像,那我无论用什么办法,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为妻!”   李愔的声音虽然不大,而且语气也极为平静,但是程怀亮认识他这么长时间,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愔如此正经的讲话,而且他也听的出来,李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在李愔平静如水的目光注视下,程怀亮的怒火竟然慢慢的消散了,最后有些颓然的放开李愔的领口,不过仍然有些不甘心的劝说道:“六郎,我知道你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你并没有见到表妹的真容,也许她与你记忆中的女子并不是很像,甚至再退一步说,哪怕她们长的很像,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难道你能将我表妹当成你心中的那个女子吗?”   程怀亮虽然平时装疯卖傻,看上去像个大大咧咧的粗人,不过这点只是他们老程家的伪装,从程咬金开始,到下面的三个儿子,几乎个个都是外表粗犷内心细腻的怪胎。也正是因为如此,程怀亮分析的极为精辟,几乎直指李愔和崔梦雪两人关系的最关键处。   李愔听后,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程兄,你说得不错,其实咱们兄弟一场,我也可以和你明说,梦雪小姐肯定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顶多只是两人长的极像罢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女子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甚至可以说,我对她的亏欠极多,所以就算梦雪小姐不是她,但只要两人容貌相似,那我也绝对不会甘心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李愔已经是第二次强调,自己不会让和小雪很像的崔梦雪嫁给它人,而且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烈,这在程怀亮的印象里,绝对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在他的记忆里,李愔也从来没有对一件事表达过如此坚决的信心。   “六郎,做为兄弟,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万一表妹真的和你记忆里的女子很像,你要像娶她的话,将要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程怀亮虽然被李愔表现出来的决心所震动,但依然没有忘再次提醒李愔所面临的严酷现实,想让他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些事并不是只靠决心就能做到的。   “我知道!”李愔回答的依然很平静,今天上午他并不仅仅是在发呆,已经将这件事想的十分清楚,“若是我想要娶梦雪小姐,第一个困难就是范阳卢氏,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先退婚,这样才能保全清河崔氏和崔小姐的名声,第二个困难则是清河崔氏,因为崔氏早就有言,崔氏与皇家不通婚,想要打破这个禁忌,的确十分困难,另外梦雪出身不凡,而我已经有了王妃,最多只能给出一个嬬人之位,这的确委屈了梦雪!”   “混蛋,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蛮干?天下美女何其多,为了我表妹一人,你就要冒着和两大氏族死拼的危险,这么做真的值得吗?”程怀亮一听李愔分析的如此清晰,不由气得怒声吼道。   李愔现在虽然也在和五姓七望争斗,可是却要清楚一件事,他们现在的争斗是代表着地主土人阶层和新兴的工商阶层的争斗,而且这种争斗虽然危险,影响也极为深远,但其实大部分都是不可见的,而且争斗效果也很缓慢,短时间并不能看出来,所以这种争斗要缓和的多,远没有到当面动刀动枪的地步。   但李愔若是因为崔梦雪的事,就必须以他一人之力,独立面对两大氏族,虽然也可以借用一些工商方面的力量,但主要的压力却还要由他一人来扛。   “天下美女的确很多,但是我的心却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人!”看着程怀亮气急败坏的样子,李愔却是笑呵呵地说道,另外心中也有一股暖流涌过,对方虽然恶语相向,不过却也是为他着想,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兄弟。   “好吧,我认输,遇到你这种茅坑里的石头,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程怀亮终于放弃了劝说的打算,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你们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我的表妹,我又不小心被你拉下水,肯定是脱不掉干系了,所以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可千万别客气!”   “嘿嘿,程兄放心,等到我和梦雪小姐成婚之时,肯定忘不了你这个媒人!”   “去死!”   程怀亮听到李愔的风凉话,心中的憋屈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李愔也不甘示弱,立刻还以颜色,可惜武力上实在差距太大,结果让对方好好的出了口气。   李愔在离开医馆的时候,曾经对崔梦雪说自己是不会放弃的。一开始崔小姐觉得这是李愔的气话,只是随便说说,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子,而花费太多的时间。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李愔天天都出现在她的医馆里,而且也不再干座着,开始跑前跑后的帮忙,虽然笨手笨脚的,但却做的极为用心。   对于李愔的做法,崔梦雪甚至连反感都做不到,因为只要她开口赶对方走,李愔绝对不再像第一天那样纠缠,立刻就会离开,只不过上午走了下午再来,下午走了明天再来,反正他是拿出当初追小雪的架势,一定要亲眼目睹崔梦雪的真容。   也不知是被李愔的执着所感动?还是实在被他烦的没有办法了?崔梦雪终于同意摘下面纱,只不过她却提出一个极难完成的前提条件。 第一百六十一章 崔梦雪的条件   第三天下午,崔梦雪叫住刚到医馆的李愔,开口说道:“齐王殿下,你不用再这么委屈自己了,只要你要和我打一个赌,若是你赢了,那我就摘下面纱,若是你输了,那么就请你立下承诺,以后再也不踏进我的医馆半步!”   “噢,打什么赌?”李愔没敢轻易答应,谁知道对方为了赶自己走,会出什么样的变态题目?   “我听说现在军中流传出一种新型的伤口处理法,就是齐王殿下所创,既然如此,想必殿下对医术也十分精通。”崔梦雪说到这里,眼睛中露出一丝笑意,接着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比一比医术如何?”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李愔发现别看这位崔小姐外表看起来文静娴雅,但其实在骨子里,却是个极为古灵精怪的女孩,甚至受自己的影响,连脸皮也厚了几分,明知道自己在医馆的这几天,几乎全都是在帮倒忙,却还提出和自己比试医术的办法,也真亏她说的出口?   想到这里,李愔有些气恼的反问道:“梦雪小姐,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不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吗?”   崔梦雪第一次从李愔脸上看到嬉皮笑脸之外的表情,心中也大感有趣,微笑着说道:“殿下莫急,梦雪虽然只是个小女子,不过也不会做出这等无赖行径”说到无赖之时,崔梦雪还抬头看了李愔一眼,在她眼中,这位六皇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我这医馆里每天来看病的人这么多,也不说多,只要你能治好三个病人的病,那就算你赢了,你看如何?”   “三个?”李愔心中一动,梦雪这里来治病的人,少数也有五六十个,而且大部分都是些感冒发烧的小病,自己好歹也懂一些医学常识,哪怕是瞎猫碰死耗子,也有很大希望治好三个人的病。不过为了保险一点,李愔还是讨价还价道:“三个太多了,要不一个怎么样,毕竟你也知道,我真的是不懂药理?”   “不行,一个太少了!”梦雪其实并不想让李愔看到自己的容貌,担心勾起对方以前的记忆,从而恢复李愔原来的本性,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为难他。   “那就两个,不能再多了!”李愔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两个就两个!”梦雪笑眯眯的说道。用医学欺负李愔,她倒要看看这位齐王还能有什么办法?   商定好打赌的方式,李愔也没在医馆再停留,而是立刻跑到城外的医学院工地上,找到孙思邈求救,结果缠了对方半天,最后他才带着一箱子东西,心满意足的回到长安城。   第二天一早,李愔就兴冲冲的赶到医馆,因为来求医的人太多,所以医馆都是天刚亮就开门,李愔来的时候梦雪已经在为病人诊治了,只不过今天的医馆布局出现了变化,在梦雪为病人诊脉的竹案旁边,又多了一个小书案,看样子是为李愔准备的。   李愔也不客气,提着从孙思邈那里抢来的医箱,大咧咧地坐到书案后面,然后将医箱打开,将里面的器械一件件拿出来。听诊器,做的虽然糙了点,但还能用,挂到脖子上;体温计,玻璃水银制的,大是大了点,看上去和毛笔差不多,不过经过孙思邈测试后,上面已经标好了刻度;玻璃针管,呃~,这个针头还没做好,而且也没药剂让他注射,只能当儿童玩具,想了想还是放回去。   接下来李愔又在医箱里找了半天,发现除了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药物外,再也没什么可用的了,无奈只好将箱子丢到桌子下面,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放在桌头,这就算准备完毕,就等着病人上前来看病了。   “六公子,你脖子上戴的东西是什么?也是治病用的吗?”梦雪将手中的一个病人处理完,扭头看到李愔脖子上的听诊器,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医馆里人多嘴杂,李愔的身份自然不便暴露,所以梦雪和医馆中的人都以六公子相称。   李愔就等着对方的问话,当下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梦雪小姐果然聪慧,我脖子上的这个东西叫听诊器,是用来听病人心跳、呼吸等等病人体内发出的声音,根据这些声音判断对方的得了什么病?”   “至于这个!”李愔说着,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那个像毛笔杆一样的体温计,“这东西叫温度计,看起来像个玻璃棍,不过却是个空心的,在底部还包着一点水银,水银遇热膨胀,所以可以根据水银柱的长度而判断温度,用的时候让病人夹在腋下,就可以看对方体温有没有什么异常?”   无论是听诊器、温度计,还是那个半成品的玻璃针管,都是李愔送给医学院的礼物,而且也才刚刚研制成功,他手里的也都是样品,前段时间送给孙思邈测试用的,只不过今天李愔要‘行医’,所以又厚着脸皮去向孙思邈借了回来。   “噢,原来孙太医说的听诊器和温度计是这种模样,他可是对这两件医疗器械赞不绝口,逢人就说这是殿下对世人的功德!”崔梦雪看着李愔手中的器械,眼睛中也露出一丝羡慕之色,她前段时间进宫,就听孙思邈谈起过这两样东西,只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再次拜访孙思邈,所以还没有亲眼见过实物。   “崔小姐若是喜欢,等今天下午无论输赢,我都将这些新的医疗器械赠给小姐如何?”李愔难道从崔梦雪眼中看到一丝对外物感兴趣的目光,自然是急不可待的说道。虽说这东西是向孙思邈借的,但本来就是他手中的能工巧匠生产的,而且马上就要开始量产了,到时大不了多送给医学院一些算是赔礼好了。   “这可不行,如此贵重的礼物,梦雪绝不敢收!”这些医疗器械在李愔这些外行人眼中,几乎不值什么钱,但是在梦雪这些行医之人眼中,却无疑是价值万金之物,特别是之前孙思邈还在她面前狠夸这两样东西的作用,更让她认为这东西十分珍贵。   “崔小姐误会了,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我发明出来送给医学院的,而且马上就要量产了,以后几乎所有大夫都能用上这东西,所以根本不值什么钱!”李愔看对方不收,急忙解释道。   崔梦雪听到李愔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收一个男子的礼物不合礼制,不过她对医学十分痴迷,对这两样新式的医疗器械也十分好奇,最后总算点了点头,盈盈一礼道:“既如此,那梦雪就却之不恭了!六公子的这两样发明,也不知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真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小女子在这里向六公子道谢了!”   第一次听到对方的感谢,李愔高兴的摸着脑袋傻笑,而崔梦雪看到对方的样子,脸上却是微微一红,随即又吩咐让人叫外面的病人进来。   打赌的规则很简单,每次叫来一个病人后,问一下病人的病情,然后由李愔判断自己能不能治,若是有把握,则由他试一试,然后由梦雪最后把关,免得他开错药把人给毒死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年青少妇,人家一看梦雪旁边还坐着个青年男子,看样子应该也是大夫,不过对方却是脸一红,径直走到梦雪桌前小声说起来。李愔的耳朵尖,倒是听到什么奶水、婴儿的词,估计是刚生过孩子没奶水,这种毛病他可治不了,所以也就没搅和。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大叔,病情是多痰咳嗽,李愔没做这方面的准备,还是让给梦雪医治。   第三个……   第四个……   一直到了第五个人,李愔终于等到一个机会,来的人是个大婶带着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估计是昨天晚上受了风寒,今天有点发热,而且进来还不停的咳嗽。   这下李愔终于兴奋起来,跳起来说自己可以治这个病。那个大婶是幕梦雪小姐的大名而来,没想到这个青年却要为自己孩子治病,开始还有些犹豫,直到梦雪开口之后,这才带着孩子来到李愔桌前。   接下来只见李愔又是听肺音又是量体温,其实除了能看明白体温计外,听诊器里的声音他也根本听不懂。忙了半晌之后,将桌子上那一叠纸拿起来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方子,这才有点不太自信的说道:“拿去,按这个方子抓药,大概可能三五天就能好吧?”   那些纸上都是药方,除了昨天求孙思邈写的外,他还让府上的御医也写了不少,都是一些常用的药方,治的也都是类似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而且方子的药性平稳缓和,就算吃错了吃不死人。   看到李愔这种二百五的治病方式,人家大婶都没敢按方子,而是求助地看向崔梦雪。只见梦雪伸手接过方子,看了一遍又给小男子诊了诊脉,这才在方子上删减了几件药的用量,然后对看病的母子说道:“方子我修改好了,肯定没问题的,去抓药吧!”   看到看病的母子对梦雪千恩万谢后离开,李愔却笑嘻嘻地说道:“梦雪,那是我的方子,虽然你做了修改,但用的药却是一样的,所以这个病人应该算我治好的吧?”   “嗯,你还好意思说?”崔梦雪听到李愔有些无赖的话后,斜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方子用药虽然对,但是用量却是给成年人开的,那个孩子年纪本来就小,再加上身体瘦弱,若是用了你的药,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肯定会腹泄几天,如此一来,不但药性得不到吸收,而且还会让身体更加虚弱,病情也可能会加重!”   听到对方的专业分析,任李愔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赢了,只好叫下一个,不过他耍的这点小聪明显然在医学上行不通的,无论什么样的方子,崔梦雪总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修改,眼看着李愔手中的药方都用了一半了,可却连一个完全对症的也没有。   “药方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崔梦雪看着李愔沮丧的模样,两只妙目中也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其实李愔给出的那些药方中,也有几张是比较对症的,根本用不着修改,不过她却偷偷使了点诈,把其中几味药替换了一下,药效却没有改变,虽然这么做有点胜之不武,但反正李愔又不懂,她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   其实李愔也在怀疑崔梦雪在使诈,因为他在找孙思邈和府是的御医开药方时,曾经咨询过他们,结果两人都告诉他,只要自己问清了对方的病情,再针对病情给某个药方,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给对人的。可是现在药方都给出去一半了,竟然每个都要修改,这其中肯定有鬼。   可惜李愔虽然心中怀疑,但却没有任何的证据,毕竟他又不懂这个,而决定权又在崔梦雪的手中,这下李愔不禁有些后悔,昨天自己就应该把孙思邈拉过来当公证人。   正在李愔后悔的当口,又有一个病人进来了,这人是个二三十岁的壮年男子,个子虽然不高,但长的却极为壮实,身上衣服有些破旧,肩膀上打着厚厚的补丁,一看就知道是个扛麻包的苦力人。只不过现在这个壮汉却满脸大汗,双手捂着肚子,弯着腰一边走一边呻吟,看样子是肚子疼得厉害。   “什么病?”李愔一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病得不轻,这种病自己可搞不定,所以基本没什么希望,问的时候也是有些无力。   “大夫,我肚子疼!”壮汉回答的更加无力。   “我知道你肚子疼,之前都吃什么不该吃的了?”李愔白了对方一眼,旁边的崔梦雪已经准备要给对方诊脉治病了。   “启禀大夫,小人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就是早上捉了几只河蟹,蒸熟了吃的,绝对是新鲜的,而且我家中人也一起吃了,到现在只有我一人犯病!”壮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李愔听后有些惊讶,河蟹的确容易中毒,但他们一家子就只有他中毒,那应该不是出在河蟹的身上,但若不是食物的问题,那是为什么会肚子疼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溺水   就在这时,忽然听崔梦雪开口问道:“那你吃过河蟹后,又吃过其他什么东西没有?”   壮汉听后仔细想了想,最后忽然眼睛一亮,开口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去做工的路上,我看到一家院子里的柿子熟了,所以就摘了两个吃,结果过了没多大一会,就感觉肚子里像是刀绞一般,难道是柿子出了问题?”   李愔听到这个二百五的话,一开始是哭笑不得,这家伙竟然吃完河蟹再吃水果,中间间隔又短,没吃出人命来都算是他命大了。不过看对方的强壮的身形,估计这也是他命大的原因,要是让个体弱的人两样东西一起吃,绝对是必死无疑。   不过紧接着李愔就是一喜,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病他能治!想到这里,急忙叫住正准备给对方诊脉的崔梦雪,把壮汉拉到自己这边来,让其坐好这后。李愔对崔梦雪身后站着的小侍女吩咐道:“小虫虫,你快去帮我熬一服催吐的药来!”   “噢!”这个名叫虫虫的乖巧侍女答应一声,转身跑到柜台抓药去了。虫虫是崔梦雪的贴身侍女,天生就是个胆小的丫头,一开始李愔来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和这位齐王殿下说话,不过等混熟了之后,两人关系却还不错,当然了,这也是李愔刻意亲近对方的缘故,毕竟想要攻陷一个女子,就要从她的身边人开始。   不一会的功夫,药熬好了又让壮汉服下,然后李愔让人扶他到外面吐出,等到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后,李愔已经让人取来新鲜的羊奶,然后给对方灌了一肚子。   其实壮汉就是食物中毒,后世大部分人都知道,海鲜或河鲜不能和水果同食,因为这样会引起砷中毒,砷其实也就是砒霜,少量就可能致人死亡,幸好壮汉吃两样东西有个间隔,而且身体又强壮,这才没多大的事情。李愔前世作为一个吃货,对这种砷中毒也算是很有心得,一般只要把食物吐出来后,再喝些富含蛋白质的牛奶之类的,就没什么大事了。   崔梦雪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愔的举动,等处理完后,这才给壮汉号了号脉,发现对方的脉相果然平稳了许多,这说明体内的毒性正在减弱,看来对方的做法果然起了作用。   “怎么样,这个总算是我治好的吧?”李愔得意洋洋的问道,刚好壮汉就已经说疼痛减轻了许多,现在看对方的气色,也的确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   崔梦雪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对壮汉又交待了几句,特别叮嘱以后不能再把水果和河鲜同时食用后,这才让对方离开,然后才转头对李愔说道:“六公子果然有出人意料的才能,这算是你第一个治好的病人,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在最后要让对方喝那么多的羊奶?”   “嘿嘿,梦雪小姐有所不知,对方虽然是食物中毒,但其实严格说来,应该是砒霜中毒……”终于有了显摆自己学问的机会,李愔自然是大讲特讲,不过梦雪毕竟没有生物和化学基础,有些方面根本听不懂,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李愔学问的佩服。   等到了下午,李愔摩拳擦掌准备把最后一个名额完成,不过他的好运却到此为止,下午来的病人都比较棘手,甚至还有不少的阵年老病,有些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下可让他慌了手脚,一直等到外面的太阳西斜时,也没能再遇到一个乱吃东西的倒霉蛋。   算起来李愔今天的运气也真的有点背,今天的病人好像也要比往日里少一些,平时天都黑了,还有病人排队不肯离去,但是今天太阳还没有落下,外面排队的病人就已经被崔梦雪看的差不多了,等到最后一个治风湿的老太太缓缓出门之后,整个医馆一下子显得空荡荡的,甚至连外面做病人生意的小贩也都开始收摊回家了。   “齐王殿下,这下你总该认输了吧?”崔梦雪一边收拾自己桌上的纸笔,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切~,天不是还没黑吗,说不定还有病人要来呢?”李愔仰头看着屋顶,心有不甘的说道。其实他现在也在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昨天事先安排几个病人,说不定现在自己早就赢了。   看到李愔还不认输,梦雪面纱后面的嘴角也带上一丝微笑,命虫虫给自己和李愔都上了杯茶,一边品茶休息,一边向李愔请教中午时自己没听懂的地方。其实在梦雪看来,眼前这个齐王殿下虽然与传说中的有些出入,但是博学多才却是一点也不假,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就拿医学来说,对方其实对行医可谓是一窍不通,但是每每却总能提出让人眼睛一亮的医理,难怪当初孙太医也对其赞不绝口。   随着两的交谈,太阳慢慢的落了下来,也一直没有新的病人求诊,而竹林外的小摊贩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三五成群开始离开。这下李愔终于死心,连和梦雪交谈都没了兴趣,一脸沮丧地坐在那里。   看到李愔的样子,崔梦雪也不禁有些心软,不过依然硬着心肠说道:“殿下,小女子容貌粗陋,定然不是殿下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所以不看也罢,只是这次打赌小女子侥幸赢了,所以希望从今天以后,殿下不要再来医馆打搅小女子!”   李愔虽然无赖,但却不会做出食言之举,听到对方绝情的话,他长叹了口气道:“梦雪小姐放心,李愔认赌服输,从今天起,绝对不会再踏入……”   李愔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承诺,梦雪则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旁边的侍女虫虫露出一脸不舍的表情,因为若是李愔以后不来,就没有人再给她天天带零食吃了。   不过就在李愔马上就要说出‘医馆’两个字时,忽然听到竹林外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有人高声大喊:“有人落水了,快点救人啊~”   “不好!”听到外面的呼喊,李愔和崔梦雪几乎同时起身,冲出医馆竹林旁边的小河跑去,那条河是从程府中流出来的,绕着竹林成一个半圆,有一段进入竹林的路,刚好和河岸平等。河虽然不宽,但最深的地方却足有三米,若是有人失足掉下去,很可能会危及生命。   李愔跑得比较快,不过因为医馆离事发地点比较远,等他赶到时,河岸边已经围了一群人,这些大都是在医馆旁边摆摊的小商贩。另外让李愔感到欣慰的是,河中虽然有一个落水的人正在一起一落的挣扎,不过旁边却已经有两人跳下水,马上就游到溺水之人的旁边,看样子救人应该不成问题。   “抓住了!抓住了!”下水的是两个年青的小伙子,两人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抓住了溺水之人,只不过溺水者的神智已经模糊,两只手四处乱抓,万一被其抱住的话,那可是打死他都不会松手,所以两个小伙子也很小心,一人架住对方的一支手臂,好不容易制住之后,这才快速的向岸边游来。   等到落后的崔梦雪和侍女虫虫赶到时,两个救人者已经将溺水之人拖到岸上,这时众人才看清,原来溺水之人竟然是个又黑又瘦的少女,个子倒是挺高挑,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看不清具体的长相,而且抬她时手脚都耷拉着,看不出是死是活。   “哎呦,这不是卖布的吴丫头吗,怎么这么不小心落到水里了?”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些熟悉的人还是认出了溺水者。   “别管这丫头是谁了,崔大夫来了,快让她看看能不能救活?”不少人看到崔梦雪赶来,赶紧高声叫道,他们这些小商贩都是靠着医馆的人气做生意,再加上崔梦雪又坚持义诊,所以在这些小商贩中极受尊敬。   崔梦雪也不推辞,在李愔的帮助下分开人群,走到溺水的吴丫头身边蹲下来,立刻试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和心跳,结果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梦雪小姐,对方怎么样?”李愔看梦雪竟然没有开始抢救,当下有些奇怪地问道。   “情况很不好,不但呼吸没了,连心跳也停了,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按摩和针炙能不能起作用?”崔梦雪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还用什么针炙啊?还是我来吧!”李愔这时才想起来,这里是大唐,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人学过急救的办法。   想到这里,李愔也就不再耽搁,毕竟对方连心跳都停了,多耽误一秒就少一分的救活的希望。只见他伸手把少女脸上的头发拨开,准备对其进行最常用的人工呼吸,同时还要做心脏的外压,刺激她心脏的跳动。   只不过当李愔看清这个吴丫头的长相时,却是吓了一跳,只见对方虽然身材高挑,但是皮肤颇黑,五官长得也极具冲击力,冲天鼻、绿豆眼,一张大嘴从脸左边开到右边,稀稀疏疏的眉毛颜色极淡,几乎看不出来,丑人李愔见过不少,但长的这么丑的女子,却还是第一次见。给这么丑的女子做人工呼吸,也的确是个不小的心理挑战。 第一百六十三章 梦碎   虽然对方长的丑,不过人命关天,李愔也顾不得这些了,捏开对方的嘴巴,发现里面没有什么杂物,当下深吸一口气,在梦雪和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对着丑陋少女的嘴巴就‘亲’了下去。   不过李愔的嘴还没等碰到对方的大嘴呢,立刻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恶臭,当下把他熏的头发懵,一边抬头干呕一边恨声道:“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大蒜?”   李愔是个地道的吃货,对味道不但敏感,而且十分挑剔,而且他生平最讨厌就是生蒜的味道,特别是被人吃到嘴里后的那股怪味,他每次闻到都会条件反射的干呕。   不过还是那句话,人命关天,这当口可不是恶心的时候,所以李愔抱怨过后,还是强忍着恶心,给对方做起人工呼吸起来,同时还不停地按压对方左胸处,刺激心脏的跳动。   不过他这一举动却是犯了众怒,人家姑娘虽然丑,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个吴丫头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可是这个华服青年一进来,不但不让崔小姐救人,反而对生死未知的吴丫头轻薄起来,而且还做出如此羞人之举,简直是禽兽不如!   看到这里,人群中有不少正义感很强的人纷纷叫嚷起来,特别是那两个救人的青年,挽起袖子就想教训一下这个饥不择食的臭流氓,不过却被崔梦雪给拦住了,只见这位梦雪小姐向众人说道:“大家不要动,这位六公子是在救人,虽然方法古怪一点,不过这位姑娘的心跳和呼吸都没了,我也是束手无策,只有用六公子的办法试一试了!”   众人虽然群情激愤,不过却都十分尊敬崔梦雪,因此听到她的话,让不少激动的人都冷静下来。其实崔梦雪也被李愔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不过她知道以李愔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根本没必要冒着名声扫地的危险,去占一个丑女的便宜。   不过李愔做了几下人工呼吸后,却被对方口中的大蒜味刺激的实在受不了,干呕着摸了摸身上,结果没找到手帕,当下头也不抬的伸手对崔梦雪说道:“崔小姐,有没有手帕和丝巾之类的东西,借我用一下!”   “给!”李愔的话音刚落,就见崔梦雪的素手将一方纱巾放到他手上。李愔急忙将纱巾垫在对方的大嘴上,然后接着趴上去做人工呼吸。也不知这纱巾是做什么用的,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倒是把那股大蒜气压下去不少,只不过李愔边做心中边奇怪,这块纱巾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幸好这个丑女吴丫头呛水的时间不长,而且抢救的也及时,所以李愔很快就发现,对方的心跳慢慢的恢复跳动,而且也有了呼吸。不过抢救却还没有完,只见他伸手将对方抱起来,然后一腿跪地,一腿屈膝,将对方的腹部压在自己腿上,头部向下,双手在按压对方的后背,让对方把胃和肺里的水给排出来。   虽然李愔也是第一次用,不过当初老师教的办法果然有用,很快对方就咳嗽着吐出一滩污水,而人也苏醒过来。这下周围的所有人这才相信,原来这个华服公子真的是在救人!   “总算是醒了!”李愔长出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指着两个救人的小伙子说道,“你们两个快把这个吴姑娘抬到医馆里,然后再由崔大夫救治!”   “嗯,是!”两个小伙子刚才也不知在发什么愣,两眼直勾盯着李愔身后,听到他的吩咐后才醒悟过来,急忙抬着人向医馆走去。   而这时李愔对心中的恶心感也忍到了极限,冲出人群跑到河边,扶着一棵大柳树就吐了起来,对方长的丑他倒不在乎,不过那股子大蒜味却实在让人受不。趴在河边吐了半天,吐空了肚子又干呕了好一阵,最后总算是把那股恶心感给平复下去。   “六公子,喝口水漱漱口吧!”正在这时,李愔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谢谢……,谢谢梦雪小姐!”李愔转过身,接过对方手中的水,刚要喝的时候,却猛然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绝美女子。   衣服还是那身衣服,眼睛还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可是去掉面纱的崔梦雪,却根本不是李愔想像中的那个人,小雪的容貌早已经深深的刻在李愔心里,因此他一见到梦雪的眼睛,立刻认出和小雪的眼睛很像,再加上对方的言行举止,更让李愔认定,对方肯定是另一个小雪,可是现在见到对方的真正容貌才发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像罢了。   没错,对方和小雪一样,都长着一双灵动美丽的眼睛,甚至从这双眼睛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差别,但是除了这双眼睛外,其他五官却并不一样,虽然都是一样的美丽,但却是各有各的美,甚至公正的从容貌上来说,崔梦雪比小雪还要美上一筹。   可是人再美又有什么用,对方根本不是小雪!想想这几天自己为了见崔梦雪一面,而做出的种种努力,李愔心中忽然有种十分好笑的感觉,只不过这种笑意还没有来的及出现在他的脸上,却立刻被一种悲哀取代,最后只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容。   崔梦雪刚才情急之下,将自己面纱给了李愔,之后看到他果然将濒死的吴姑娘救活,心中也十分激动,同时对这位奇特的六皇子,也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想想以李愔的身份,冒着被众人所指的危险,毫不在意对方丑陋的容貌与口中的恶臭,施展出度气救人之法。由此足以看出,李愔是个将人命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人,而这也正是一个医者最为看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崔梦雪在看到李愔呕吐后,才让侍女虫虫取来水,第一次主动关心了一下李愔,当然了,她也遵守承诺,将自己的真容呈现在李愔面前,毕竟加上这个溺水者,李愔的确治好了两个人。   只不过崔梦雪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从李愔看到自己真容的表情变化上,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肯定与对方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长的并不像。这个结果让崔梦雪感到轻松的同时,心中也未免有一种难言的失落。   “齐王殿下,小女子容貌粗陋,肯定及不上您心中女子的万一,倒是让殿下失望了!”崔梦雪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却还是展颜一笑,盈盈施礼道。   李愔看着对方那双和小雪像极了的眼睛,脸上露出一副复杂的神色,不过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对崔梦雪躬身说道:“梦雪小姐客气了,其实李愔心中的那个女子,在容貌上并不比梦雪小姐强,甚至她的脚还有残疾,不过我喜欢她,并不仅仅喜欢她的外貌,而是喜欢她所有的一切,因此梦雪小姐不必为此挂怀,倒是李愔这几天情迷心窍,对小姐百般纠缠,实在是无赖之极,还望梦雪小姐原谅我的孟浪!”   也许是听到李愔夸奖自己的容貌,也许是想到对方这几天对自己的无赖纠缠,梦雪嘴角也挂上一丝微笑,轻声劝道:“殿下如此痴情,想必肯定会感动上天,说不定有一天,您和那位女子可能就会不期而遇!”   夕阳已经西下,天边只露出一丝太阳的亮边,河边树木又多,显得比其他地方要昏暗一些,在这种环境下,两人的面目都有些模糊。看着崔梦雪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耳边听着恍如前世小雪的声音,这让李愔不由得为之情迷,好像眼睛站着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雪,情不自禁之下,竟然抬起手来,想要抚摸一下小雪的脸颊。   李愔如此大胆的举动,自然出乎崔梦雪的意料之外,虽然身子本能地向后躲避了一下,不过被李愔温暖的指尖抚过脸庞,如此亲密的接触,在让崔梦雪羞不可抑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怒火,当下红着脸低声斥道:“殿下请自重,梦雪……”   “畜生!住手!”还没等崔梦雪的话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大声怒吼,然后就见从还没有散去的人群中冲出一个青年士子,全身都带着冲天的怒火,而在他的身后,紧接着又有一个士子从人群跑出来,边跑还边拉扯前面士子的衣袖,看样子是在劝他。   李愔看着冲过来的两人,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看对方的穿着,应该都是国子监中的学子,前面个长的倒不错,可惜面相带着阴沉之色,这种人一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很难想像自己做了什么,才惹的对方抛掉城府发这么大的火?后面的青年身材高瘦,样貌倒很普通,不过目光锐利,看样子也是个智谋之辈。   “堂兄,他怎么在这里?”崔梦雪看到后面的那个高瘦青年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因为这人正是她的堂兄崔璜。   前面的那人崔梦雪虽不认识,不过看对方怒气勃发的样子,又看到对方和堂兄同样穿着国子监学子的士子服,当下也猜出几分对方的身份,只不过一想到这里,崔梦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 第一百六十四章 范阳卢氏又如何   “李愔,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调戏民女,难道真的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吗?”满脸怒气的阴沉青年冲过来后,手指着李愔大声怒喝道。   沉浸在对小雪思念中的李愔被人打断,本来就有些不悦,现在又听到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而且又带着兴师问罪的架势,更让他十分恼火,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阴沉青年听到李愔硬邦邦的反问,目光复杂的看了旁边的崔梦雪一眼,发现对方依然与李愔站在一起,脸上的火气更盛,怒哼一声说道:“哼,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不过你身为堂堂齐王,竟然勾引一个待嫁女子,难道这就是你们李氏皇族的教养吗?”   李愔他们这边的争吵,将那些未散去的人群吸引过来一些,不过当听到救人的青年竟然是齐王李愔时,立刻都吓得不轻,毕竟他们都是些升斗小民,平时见到府衙中官人都要绕着走,更别说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了,所以一个个转身就走,生怕惹上什么麻烦。而远处护卫李愔的席君买看到有情况,本想上来保护,不过却被李愔用手势制止了,所以很快河边就只剩下李愔他们四人。   听到对方竟然连皇族也都一起骂了,这下李愔再也忍不住,甩步上前就想给对方一点教训,不过没想到被崔梦雪拉住袖子,然后开口劝道:“殿下,这件事是个误会,希望您千万不要怪罪!”   崔梦雪对李愔说完之后,转头又对堂兄崔璜说道:“堂兄,您快劝劝这位公子,千万不要冲撞了齐王殿下,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李愔听到崔梦雪对后面的那个青年叫堂兄,当时也是一愣,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高瘦的青年听到梦雪的话后,却是冷声说道:“梦雪堂妹,虽说堂伯他老人家去世的早,但是伯母却也一向你们姐妹管教极严,若是连最起码的妇德了也做不到,那你还有何面目自称做崔家女?”   高瘦青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却极为恶毒,几乎字字如箭,每说一字就让崔梦雪的身躯一颤,最后几乎瘫倒在地。看到这里,李愔急忙伸手将梦雪扶住,然后让其斜依在身后的柳树上,只不过看到对方泫然欲泣的模样,一股无名的怒火冲天而起。   只见李愔霍然转身,杀气腾腾的来到高瘦青年的面前,手指着对方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子不管你是不是梦雪的堂兄,现在马上向梦雪道歉,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奠日!”   李愔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再加上长期处于尊位,身上自然有种上位者的凛然之气,再加上现在又是怒火滔天,身上的气势更盛,对方被这种气势所摄,一时间竟感觉腿脚发软,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不过崔璜毕竟是世家子弟,虽然年轻,但也有自己的依仗,所以定了定心神后,还是用底气不足的声音回道:“我是梦雪的堂兄,在外管教她也是份内之事,齐王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我们清河崔氏的族内之事,还用不着外人插手!”提到清河崔氏时,崔璜立刻感觉自己的底气足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响亮了一些。   李愔平时虽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真的有人惹火了他,到时李愔二百五的脾气一上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现在崔璜就是真的惹火了李愔,至于对方拿出清河崔氏来压人,却全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只见李愔听后狞笑一声,伸手抓住对方的脖子,一用力将对方提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拖着对方就走向河边,看样子是想把对方扔到河里去。崔璜根本没想到李愔竟然敢真的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李愔拖倒,再看对方向河边走,立刻明白了李愔的意图,当下吓的惊声尖叫,虽然奋力挣扎,但以他文弱书生的体质,又哪里是李愔的对手。   “卢兄,快救命啊!”崔璜看自己挣扎不开,立刻想到了旁边的帮手,高声呼喊道。那个阴沉青年自然就是崔梦雪的未婚夫卢宏。卢宏早就知道崔梦雪在这里行医的事,虽然他认为一个未婚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有些不妥,不过两人毕竟还没有成婚,所以也不便管的太严,只想着等以后成婚后,再多管教一些就是了,只不过今天他忽然听说,齐王李愔这几天一直在纠缠崔梦雪,当下心中气不过,就和崔璜一起来看看,没想到李愔真的在这里。   卢宏也没想到李愔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到崔璜的呼救声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冲上来拉扯李愔,想先把崔璜救下来再说。可惜李愔是动的真怒,一见卢宏阻拦,想到刚才这小子出言不逊,竟然敢辱骂皇族,所以心中也憋着一股气,当下冲着正扳自己手腕的卢宏就是一脚。   无论是崔璜还是卢宏,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李愔虽然也不怎么练武,但本身力气就大,再加上又上过战场,下手也比较狠,所以对付他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一脚踹在卢宏的肚子上,结果一下子让对方连退五六米,然后捂着肚子像个大虾米似的就倒下去了。   踹倒对方之后,李愔连看都没看,拖着崔璜就到了河边,然后双臂用力,当场就想把对方给扔下去,至于什么后果的他根本没想过,只知道这家伙惹怒了自己,现在就要付出应有代价,而崔璜吓的几乎都快失禁了,他根本不通水性,现在天也快黑了,周围又没有什么人,要是真的被扔下去,那自己绝对是有死无生啊!   “殿下不要!”正在这关键时刻,崔梦雪也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跑过来拉住李愔的手臂,一脸哀求的叫道,“殿下,他是我的堂兄崔璜,而且也是族长崔言堂叔的独子,您千万不要冲动!”   手臂被梦雪拉住,李愔没敢再用力,怕伤到她,不过抓住崔璜的双手却没有放松,依然满脸怒容的说道:“梦雪,你放开!我不管他是谁,今天非要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崔梦雪也发现李愔双目通红,显然是动了真怒,当时心中也是一暖,不过她出身于世家大族,对清河崔氏的内部情况也十分的了解,知道绝不能让崔璜出事,所以还是哀求道:“殿下,你和我哥哥是知交好友,想必也清楚我族中的情况,今天你若将堂兄扔下河,虽可解一时之气,可又该让小女子以及哥哥如何在族中自处?”   为了接近崔梦雪,李愔自然早就将自己和崔玉的交情讲了出来,所以崔梦雪才会如此说。李愔虽然怒火冲天,但听到崔梦雪的提醒后,立刻感觉一头凉水泼下,当时就清醒了过来。刚才梦雪已经说过,这个崔璜是现任族长崔言的独子,不用说就是和崔玉处于对立状态,难怪刚才一见面,他就对梦雪恶语相向,看来清河崔氏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激烈的地步。   不过清河崔氏内部斗争的再激烈,那也是人家族内的事,若是因为今天崔璜对崔梦雪出言不逊,而导致李愔将崔璜杀死泄愤的话,虽然李愔自己不怕,但是对于崔玉和崔梦雪而言,却无疑是一场灾难,因为作为一个世族,在面临这种事肯定要一致对外,但这件又是李愔为了帮崔梦雪而起,所以他们就处于一个两难的地步,帮哪边都会落人话柄。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愔只得压下心头的怒火,把已经瘫成一团的崔璜又拖了回来,然后双膀一用力,将对方扔到刚站起来的卢宏身边,这才冷冷地说道:“崔璜,今天算你运气好,若不是梦雪小姐为你求情,本王非要教训你一下,不过以后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因为不是每次都有梦雪小姐在旁边为你求情的!”   半弯着腰的卢宏看到李愔一脸胜利者的姿态,指着自己和崔璜教训,而自己的未婚妻崔梦雪,却一脸楚楚动人的模样站在他的身边,这让卢宏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当下再也顾不得腹部的疼痛,狂吼一声就冲向李愔。   刚才李愔听到崔璜呼救时,喊阴沉青年为卢兄,只不过当时没有细想,现在冷静下来后,立刻就分析出,这人应该就是梦雪的未婚夫,出身于刺杀自己的范阳卢氏的卢宏。   看到对方含恨向自己冲来,李愔却是轻蔑的一笑,整个范阳卢氏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对方这么一个文弱书生了?   只见李愔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躲避,眼看着卢宏马上就要撞到他时。却见李愔忽然一侧身,同时双手抓住对方的领口,顺势向自己这边一拉。结果对方一下子失去平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不过李愔并没有作罢,再次用力将对方提了起来,然后双目平静的注视着卢宏,口中冷冷地说道:“范阳卢氏又如何,几个月前刺杀我的那件事,咱们还没有好好算算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等你们卢氏求着我退婚   卢宏被这一下摔的是七荤八素,不过猛然间听到李愔提起刺杀的那件事,脑子中一下子清醒过来,脸上更是露出一片骇然之色。   “怎么?还以为你们范阳卢氏做的很隐蔽吗?”李愔一脸阴狠的说道。对方的表情已经很好的说明,刺杀那件事就是范阳卢氏干的,可惜这件事对方做的太干净了,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再加上卢氏世家大族的身份,所以连他和李世民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也导致李愔到现在还对范阳卢氏憋了一肚子的火。   虽然李愔的话让卢宏感到十分震惊,不过这也让他被怒火烧晕了的脑袋冷静下来,马上停止了无谓的挣扎,脑子中电闪一般的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然后同样冷冷一笑道:“齐王殿下的话卢某怎么听不懂?你被人刺杀关我们卢氏什么事?倒是殿下你,费尽心机勾引在下的未婚妻,而且还蛮横的殴打在下与崔兄,若是我们将这件事发到儒报上,到时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那可就难以预料了?”   听到卢宏不但不承认刺杀的事,而且还反咬一口,用李愔和崔梦雪的事来威胁自己,李愔心中的怒火更盛,双手用力将对方提的双脚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狠狠地说道:“就凭你这样的无耻之徒,竟然还想娶梦雪小姐,简直就是做梦!”   “哈哈哈~,齐王殿下真是好威风!”李愔越是生气,卢宏却反而越是冷静,听到对方的话大笑了几声,这才转而一脸得意地说道,“可惜齐王殿下您好像忘了,我已经与梦雪小姐订了婚,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完婚,哪怕你身为齐王,难道还能阻止我们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的联姻吗?”   卢宏的话刚一出口,李愔身后的崔梦雪却是身子一颤,今天的事本来没有谁对谁错,卢宏作为自己的未婚夫,看到自己与李愔在一起,自然心生不满,不过之后却反被李愔教训一番,如此一来,卢宏羞愤之下,很可能连自己也一起恨上了。若是日后自己与其成婚,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羞辱,哪怕碍于清河崔氏的面子,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但是嫁给一个对自己心怀怨恨的人,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想到这里,崔梦雪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哀,哪怕明知道婚后是个火坑,但她却也没有逃避的理由,因为在家族联姻的大势下,她们这些女子都只不过是交换的筹码,根本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李愔看着卢宏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不过脸上却是一片冰冷,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用更加冰冷的声音说道:“订婚又如何,别说你和梦雪小姐只是订婚,哪怕是已经完婚,我也能把梦雪小姐抢回来,别太高看你们范阳卢氏的影响力,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别妄想娶梦雪小姐为妻!”   李愔说上面这些话,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他当初之所以接近崔梦雪,主要还是出于前世对小雪的思念,只是在看到梦雪的真容后,让他对小雪的幻梦破碎,心中对崔梦雪也没有了其他非分之想,顶多只当是一个有过误会的朋友,可是现在被卢宏的话所激,竟然说出把梦雪抢回来的话,却根本没想过抢回来又该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   李愔有话中带着股强大的自信,因为他的确有这个把握,而听他的话之后,崔梦雪的反应却很奇怪,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从双眼中透出无尽的悲伤。卢宏地被李愔话中的自信所激,脸上的得意不禁一窒,冷哼一声道:“哼,恐怕痴心妄想的是殿下才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退婚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哈~”李愔听到卢宏的话,却是放声大笑,好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过紧接着笑容一整,再次极为自信的说道,“卢宏,你太天真了,也太小看我李愔的手段了,我劝你早点回去想好一个退婚的理由,我就在长安城等着你卢氏求着我退婚!”   李愔说完,也不再理会卢宏和崔璜的反应,转身抓住崔梦雪的手臂,在卢宏满是怒火的眼神注视下,缓缓地向竹林中的医馆走去。   崔梦雪被李愔抓住,一开始自然有些本能的抗拒,但李愔这次却表现得很强硬,怎么都不肯松手,后来她也就放弃了挣扎,一直到了医馆大门前,感觉李愔的手放松了许多,崔梦雪这才将手臂挣脱出来。   “梦雪小姐……”   “呯~”   李愔刚想说些什么,不过就见崔梦雪抢先一步冲进医馆,然后回身将大门关闭,任他怎么叫门都没用。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且几乎都是全都由他而起,其中最无辜的就是梦雪,所以李愔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虽然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愔在外面叫了半天的门,最后总算是功夫不复有心人,里面终于有人开门了,不过当看到从门里探出来的小脑袋时,李愔却是一愣,因为出来的这个少女并不是崔梦雪,而是小侍女虫虫。   “虫虫,你怎么出来了,你家小姐怎么样了?”李愔急不可耐的问道。   “殿下,我家小姐已经从后面的角门回府了,所以你不用在这里等了!”小虫虫眨着一双怯怯的大眼睛,轻声轻语的说道。医馆与程府相邻,为了方便崔梦雪的进出,所以特意开了一个角门,进通程府的内院,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出。   听到梦雪已经回府了,李愔心中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很想见一见崔梦雪,但其实也不知道见面后要说什么,想想刚才自己在卢宏面前说的那些话,估计两人见面也会十分尴尬。   “小虫虫,你家小姐回府的时候,有没有交待什么?”李愔有点忐忑的再次问道。   “有啊,不过……”虫虫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低下来,看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愔一看对方的样子,心中更加的担心,万分不安的追问道:“不过什么?”   虫虫扭着苗条瘦弱的身子,有些扭捏地说道:“不过虫虫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好想吃殿下带的零食!”   李愔听到这个不着调的小丫头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当下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现在他可不敢得罪对方,只得立刻保证道:“不就是零食吗,虫虫你放心,我明天来的时候,一定加倍给你带来,算是今天对你补偿怎么样?”   “明天?”小虫虫一听,脸上露出几分失望,口中嘟囔道,“那算了,反正明天你也来不了了!”   李愔听后一愣,有些不解的追问道:“虫虫,什么叫我来不了了?”   虫虫一听,脸上也露出一种遗憾和不舍的表情说道:“小姐交待说,让殿下遵守今天的赌约,从今以后,不许再踏进医馆半步!”   “什么?”李愔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我明明已经治好了两个病人,也就是说,今天的赌约明明是我赢了,怎么现在却又变成让我遵守赌约呢?”   “小姐说了,她是让你治好两个来医馆求医的病人,可是那位溺水的吴姑娘并不在此列,所以最后算起来,殿下只治好了一个病人,自然就算输了,而且小姐还说,她从今以后再也不想见殿下,请殿下自重!”虫虫一口气把崔梦雪的交待的话说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幸好自己记性好,一个字也没有记错。   李愔听后却是目瞪口呆,小虫虫转述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不过却也有几分道理,当初打赌的对象,的确是只局限于来医院看病的病人。   “虫虫,除了这些之外,你家小姐还交待了什么没有?”李愔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大丈夫一言既出,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不过这也没什么,不来医馆没关系,大不了他直接去程府找梦雪就是了,只不过从虫虫的话中,让他听出梦雪对自己好像真的生气了,这让他感觉十分的愧疚,毕竟若不是自己,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   “有倒是还有,不过我的零食……”虫虫还对齐王府的美味零食念念不忘。   “我明天让人给你送来一马车,好虫虫,快点告诉我好不好?”李愔都快急死了,可是遇到这么一个贪吃的丫头,想气也气不起来。   “一马车?谢谢殿下!”虫虫一听李愔竟然送自己一马车零食,两眼都快冒出几分火花了,说起来这丫头胆子很小,不过却不知为何,与李愔混熟了之后,却一点也不怕他这个王爷。   兴奋过后,虫虫自然没忘报答李愔,开口将梦雪最后一段话转述出来:“小姐说,她的事不劳殿下费心,您还有大好前途,不必为了她这么一个小女子,而与两大世家为敌,所以这几天的事,她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您还是大唐的齐王殿下,而她也只是一个待嫁的小女子,大家各不相干,从此也再无瓜葛!”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家中东窗事发   听到梦雪让虫虫转述的话,李愔有些不明白崔梦雪话中的意思,刚想问一下虫虫,可就见对方说道:“殿下不要问我,我脑子笨的很,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你还是自己想吧!”   虫虫说完,立刻把医馆的大门关上,任凭李愔怎么叫都不开。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准备离开。不过就在他刚一转身,就听身后的大门忽然打开了。李愔心中一喜,以为是崔梦雪要出来见自己,不过等他一回身,看到的却是一个斗大的拳头。   “呯~”李愔只感到鼻子一酸,然后一股大力涌来,使得他连退五六步,身子失衡之下,再也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一直注意李愔安全的席君买等人看到李愔遇袭,立刻飞奔赶来,不过当看到从医馆里走出的人时,全都是一怔,犹豫了一下转身又离开了。   李愔被对方一拳打中鼻子,当时感觉是又酸又疼,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还没等他站起来,对方大步上前,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紧接着李愔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混蛋,你把我表妹怎么了?”   刚才挨打的时候,李愔就已经猜到对方是程怀亮了,而且他心中有愧,挨打也不还手,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了擦,发现连鼻血都出来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看到对方满脸怒容的模样,当下露出一个苦笑道:“程兄,你误会了,我真没把梦雪小姐怎么样,只是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会让我表妹哭个不停,连我娘问她都不说?”程怀亮怒气更盛。刚才崔梦雪回去后就一直哭,下人自然将这件事禀报给程夫人,结果一问之下,医馆的下人自然将李愔的事说出来,而李愔又中程怀亮带去的,结果自然引的程夫人大怒,把程怀亮叫去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否则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程兄,你先把我放下去,这件事有点复杂,我慢慢和你说!”李愔苦笑一声道,他现在还被程怀亮提着,双脚离地,脖子也被衣服勒着,说话都十分吃力。   程怀亮听后冷哼一声,双臂一震,把李愔推开几步。李愔感觉脖子一松,喘了几口粗气,又擦了擦鼻血,这才开口将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结果当程怀亮听到表妹不是李愔心中所想的那个女子时,更是气得不轻,刚想动手再打,不过接下来卢宏和崔璜的出场,却让他也吓了一身冷汗,再也无心找李愔的麻烦了。   只见程怀亮认真听完李愔的讲述后,又低着头沉思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六郎,表妹已经让那个卢宏误会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嫁过去,不过你真的有把握让范阳卢氏退婚吗?”   听到程怀亮问起这个,李愔一反刚才受气包的模样,一脸自信的说道:“对于这件事,程兄你大可放心,当初我认定梦雪小姐是我心中那个女子时,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计划,现在虽然出了点意外,不过这件事是我亏欠了梦雪,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给卢氏的。”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虽然让卢氏退婚这件事在别人看来,无疑是难比登天的事,不过程怀亮却知道李愔是非常之人,能做到也并不奇怪,不过紧接着他又追问道,“不过六郎,你想过没有,等到卢氏退婚之后,表妹又该怎么办?”   “这个……”李愔听后也是一阵踌躇,看了看程怀亮的脸色,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话,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程兄,你觉得现在梦雪小姐会不会恨我?”   “废话!”程怀亮听后气的大吼一声,“你不但破坏了她的婚姻,甚至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不对,这件事肯定会传出去,所以她的名声肯定也会被你给败坏了,若是换成我是她的话,估计早就提着刀把你剁成肉泥了!”   李愔听后胆怯的向后退了两步,过了一会才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那要不这样,在卢氏退婚的过程中,我会尽量避免损坏梦雪小姐的名声,然后等她恢复了自由身后,再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这期间无论她提出什么补偿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听到李愔如此不负责任的话,程怀亮是勃然大怒,上前两步再次提起李愔的领子,大声怒吼道:“混蛋!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若是你让卢氏退婚,肯定会传扬的天下皆知,试问到时除了你外,还有谁敢要我表妹?”   其实程怀亮说的这些,李愔刚才也想到了,只不过想到自己把对方害成这样,若是再娶了她,会不会有点乘人之危的嫌疑?想到这里,这才开口辩解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李愔才刚说两个字,立刻就被程怀亮的怒吼打断,“既然事情都是因你而起,那你就要负责到底,我会帮你先说服我老爹和老娘,然后你去把卢氏和崔氏都搞定,至于我表妹,你今天不娶也得娶,现在就给老子把字据立下!”   程怀亮说着,拖着李愔就走进医馆。而李愔则在苦笑的同时,也在感慨世事的无常,刚才自己还拖着别人要把对方扔下河,可没想到报应来的真快,现在自己却又被程怀亮拖着,而且马上就要被逼着立下娶亲的文凭。   正如程怀亮说的,这些事全是李愔自己惹出来的,而崔梦雪则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因此他自然要负责。因此若是崔梦雪嫁不出去,那就只能嫁给李愔了。如此理亏之下,他也想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所以只能在医馆里立下文书,保证日后肯定娶崔梦雪,当然了,因为文心是王妃,能给梦雪的就只有一个儒人了。   立下文书后,李愔立刻被程怀亮赶出医馆,连瓶伤药都没给他。李愔看再等下去也是无用,无奈只得捂着受伤的鼻子,带着席君买等几个护卫回到王府,只不过路上李愔交待,让席君买他们把今天的事全都忘掉,对王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许说。   回到王府,先把御医看了下鼻子上的伤。幸好程怀亮下手有分寸,伤倒是不重,不过鼻子周围却是红了一圈。这种伤没几天根本好不了,所以是瞒不了人的,李愔只得打消去书房睡的打算,准备先去看看惜君的情况,然后再回自己和文心的卧室休息。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惜君怀孕之后,身子就慵懒了许多,所以李愔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睡下了,这倒是让李愔松了口气,至少今天少了一番盘问。   当李愔回到文心的卧室时,发现文心正和文儿下棋,绿珠和画儿则在一边观战,只是两人不但插嘴指点,甚至还不时插手走上几步,一点都没有观棋不语的君子风范。   等李愔打开门进来,文心她们几乎同时抬头,看到李愔脸上的伤痕时,全都是一愣,只见文心站起来,一脸关心的走过来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   李愔平时和程怀亮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打打闹闹也是常事,甚至受点小伤也是无伤大雅,只不过今天他鼻子上的伤明显不是什么小伤,肯定是被人故意打的。   感受到文心对自己的关心,李愔心中却是一阵惭愧,用后世的话来说,他这伤是为了泡妞才受的,现在却又被自己的老婆看到,这让他实在是没办法解释。   看到李愔脸上尴尬的表情,文心却是露出一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挥手让文儿三人都退下后,自己又扶着李愔到床边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夫君,那位崔小姐一定很美吧,竟然让你受了这样的伤?”   听到文心的问话,李愔却是惊的差点从床上掉下去,瞪大眼睛盯着对方好一会,这才喃喃地问道:“文心,你怎么知道……”   还没等李愔的话问出口,就见文心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夫君这几天早出晚归,而且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的中药味,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去找孙太医,可是一连几天都如此,那就有些不正常了吧?”   萧文心也是个聪慧无比的女子,而且她每日呆在府中无所事事,自然一心都挂在夫君身上,所以无论李愔身上有什么变化,她都能够发觉。而自从她发现一连几天李愔身上都带着股奇怪的药香后,立刻叫虎婶去调查了一下,再加上李愔身边的护卫大都是虎头军出身,结果自然一下子就问清了李愔这几天的去处。   看着文心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愔却感觉骨子里发凉,同时心中哀叹自己真的是祸不单行,刚在外面的惹了一身的麻烦,没想到家里也是东窗事发,这下可真的麻烦了,自己该怎么向文心解释这件事?   “夫君,你还是老实交待吧,是因为调戏不成,所以才被崔小姐打的?还是因为被对方的未婚夫发现,两方争风吃醋之下,被人家未婚夫给打的?”萧文心显然事先已经做过调查,对崔梦雪的情况竟然早已经了若指掌。 第一百六十七章 茶楼混战   李愔听到文心问的如此直白,显然早已经调查清楚,这下想隐瞒都隐瞒不了了,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崔梦雪的事和盘托出。只不过相比其他人,李愔和文心解释起来就要简单多了,因为他已经将前世的经历,当成南柯一梦向文心讲过,只不过关于小雪的事,却没有细说,今天刚好全补上了。   虽然李愔讲的信息量有点大,不过以文心的聪明,还是将整件事给理清了,甚至最后听到那位梦雪小姐并不是李愔想要找的人时,还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搞的李愔是有些莫名其妙,做为妻子,听到自己有外遇这种事,文心不是应该大吵大闹的生顿气吗,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不过当文心听到后面遇到卢宏和崔璜时,脸色也有些凝重,直到听到李愔要抢崔梦雪的那些话后,才有些醋意的白了夫君一眼,同时手指用力,在李愔手臂上拧了一下,疼的他是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叫出声来。   不过这才仅仅只是开始,当李愔讲到后来虫虫转述的那些话,然后程怀亮出来,逼他写下娶梦雪的文书时,萧文心这个小醋坛子,终于被完全打翻了,只不过这次她不拧李愔的手臂了,而是改拧腰上的软肉,结果疼的李愔是连连告饶。   好不容易等文心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只见她忽然长叹一声,抱着李愔的手臂说道:“夫君,我知道以你的身份,身边自然不会只有我和惜君姐姐两人,而且妾身也知道,夫君是个重情之人,母妃前些日子要给您收罗姬妾,不过全都被您找各种理由给退了!”   听到文心提起杨妃为自己纳妾的事,李愔也是一阵苦笑,当初他答应杨妃为自己纳妾,结果第二天杨妃就将一些关系好的贵妇、长公主等召进宫参详,结果一下子找了数十名品貌不错的少女,身世也十分清白,这下可把李愔给吓坏了,这么多的女人要是全进了他的王府,别的不说,他的身板也吃不消啊。   因此无奈之下,李愔只得一个个的挑毛病,不是说这个长的不好,就是说那个性格有问题,结果全都给退了。可是没想到却把那些做为介绍人的贵妇和长公主们给得罪了,以性格泼辣的丹阳公主为首,十几个人堵到李愔的府门口,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毕竟她们当时可都向少女家里保证过,以自己的关系肯定能当选,结果全都被李愔给退了,这让她们也是面目无光。   对于这些长辈,而且又都是妇道人家,李愔就算有理也变没理了,无奈之下,只得挨个赔罪,而且又送上不少的新奇礼物,这才把这些贵妇的怒火给平息了。想想那短时间被一帮妇人数落的悲惨生活,李愔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文心看到李愔脸上的苦笑,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不禁也有些好笑,接着又道:“夫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惜君姐姐好,只是那位崔小姐身份特殊,而且还是你有负于人家,所以不如就将她纳为嬬人,也算是给母妃的一个交待,省得她老人家再为你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操心,你看这样好不好?”   文心的话虽然说的好听,不过李愔却从中听出一股隐隐的怨气来,本来他纳妾应该是文心的份内之事,不过却被杨妃这个做母亲的给夺了过去,而且纳的人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这让文心也感觉到杨妃对自己的不满。当然了,做为儿媳,文心自然不会说婆婆的不是,只是心中也难免有几分幽怨。   “我的文心最贤慧了,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至于母妃那里,就由文心你去说好了,另外母妃其实也是为我们着想,想我们齐王府能早点有个孩子,所以才一下子找了那么多的少女,不过自从惜君怀孕后,母妃对这件事也就不怎么着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再和我提过纳妾的事。”李愔急忙在中间和起稀泥,他之所以让文心去说纳崔梦雪的事,正是想让杨妃看到,文心也正是在帮自己纳妾,从而改变一下她对文心的印象。   文心也明白李愔的意思,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杨妃之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提过纳妾的事,主要还是因为临近生产无法分身,等到杨妃坐完月子后,很可能还会李愔安排纳妾的事,不过有了崔梦雪这件事后,想必就算安排了,自己夫君也能挡下来。想到上面这些,文心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   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李愔虽然想借崔梦雪的事,让文心和杨妃缓和一下关系,同时他也正打算展开逼卢氏退婚的事。可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却生了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把他所有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卖报!卖报!儒报头条新闻!大唐某皇子猥亵溺水女子,同时勾引已定婚的待嫁之女,被对方的未婚夫撞见后,又不顾身份将对方殴打成重伤!大家都快来买啊!”第二天天还没亮,大量报童斜挎着报纸,一边在大街小巷奔跑,一边四处叫卖这条劲爆的新闻。   所有人都有自己八卦的一面,听到如此吸引人的新闻,而且还事关皇家,自然勾起大部分人的兴趣,识字有钱的纷纷掏出腰包买下一份儒报,不识字或没钱的也纷纷围上来,请求看报之人讲一下到底是哪位皇子如此大胆?   因为天还没有完全亮,各大酒楼一般都没有开始营业,毕竟很少有人会在大清早就喝酒,不过因为长安城工商业的发展,早起做工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来不及做早饭,所以就习惯在外买一点早点吃,每天早上,最热闹的就是卖早点的各家店铺。   临仙茶楼是长安城东市中最大的茶楼,同时也是东市中最热闹的早餐供应点,因为这里不但卖早点,而且还有免费的茶水供应,当然了,免费肯定不是什么好茶,想喝好茶的话,就必须单点,可惜这茶就要单算钱了。   临仙茶楼离长安最大的登仙楼不远,而且两家店铺的东主都是王子豪。今天的临仙茶楼也和往日一样,天还没亮就已经开门,并且很快就坐满了吃早点的食客,这些食客并不都是早起做工的,也有不少有钱的闲人喜欢早起,来茶楼叫上一笼水煎包,边吃边听周围人谈话,遇到相识之人再闲扯几句,也算是个不错的休闲场所。只是与往日相比,今天临仙茶楼的气氛更加火爆,因为所有人都在谈论同一个话题,“要我说,那个儒报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人家齐王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去轻薄一个溺水的女子?至于后面的什么勾引待嫁之女,更是胡说八道!”一个身穿短衫,露出粗壮手臂的汉子首先说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东市干活的工人。   茶楼是个亲生事物,它是随着茶叶的推广后,才慢慢开始出现的,所以茶楼的经营模式还没有确定,为了吸引客人登门,各个茶楼都是想尽办法,而临仙楼中就专门请人读报纸,毕竟这年头的识字率不高,大部分人都看不懂报纸的内容,而人们对于信息的需求是一种天性,所以这招一出,果然吸引了不少的人。   只不过今天的读报的先生却从儒报上获取到一条爆炸性新闻,虽然对方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却直接称呼对方为失忆的皇子,这个称呼明摆着就是指齐王李愔。至于新闻的内容,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所以才有人站出来质疑。   “这位兄弟说的好,我也不相信齐王殿下会做出这种事!”中年人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全身绸服的大胖子大声附和,看他身上的衣服和手上抓着的白玉佛珠,定然是个身份不菲的富商,只听这位富商再次说道,“各位想一想,儒报那帮人早就看咱们这帮工商不满了,而且又处处与殿下作对,屡次在儒报上辱骂工商业的发展,现在技穷之下,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企图污蔑齐王殿下,打击殿下的名声,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大家千万不可上了对方的当啊!”   不过富商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站起来,举着手中的报纸反驳道:“两位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在下却不这么认为,儒报虽然和齐王处于对立的位置,但人家报纸一向以严谨著称,若是这条消息没有经过证实,儒报肯定不会刊登的,而且这报纸上写的明明白白,整件事是儒报里的先生亲眼所见,自然是做不得假!”   “说的好,老夫也是如此认为!”又一个反对者站出来,只不过这人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身穿蓝色长衫,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儒报上的消息肯定不会有假,而且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齐王在民间和朝堂上名声不错,但是别忘了,他以前可是个劣迹昭著的皇子,甚至就算是现在,有些举动显得十分荒唐!”   “老先生此言差矣!”还没等老先生坐下,立刻又有一个斯文的年轻人站起来道,“齐王以前虽然有些劣迹,但正所谓浪子回头,自从贞观十年之后,齐王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大事?不信的话您可以去登州看看,那里的百姓生活富足,人人都感激殿下的恩德,你刚才的那段话若是敢在登州说出来,恐怕会被所有的百姓唾弃!”   登州在李愔的治理下,一跃从以前的海边小城,变成仅次于长安、洛阳的全国性大城市,甚至已经可以和太原相提并论,所以不少人都将其当成李愔最有说服性的政绩。   老先生一听心中不服,当下反问道:“年青人,不要人云亦云,人人都在说登州的好,可是你又没有亲眼见过,怎么能肯定登州就一定像传说中的那么好呢?说不定关于登州的那些传言,都只是别人编造出来骗人的!”   老头的话一出口,却把那个说话的斯文青年人惹的大怒,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老先生千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生不才,前些日子刚从登州游学回来,对于登州百姓生活的富足,全都看在眼里,而且与小生同去的,还有几个同窗,其中两人还是国子监中的学子,若是您老不信,我尽可告诉您他们的姓名,让您找他们求证一下!”   青年人的一番话,立刻让那个老先生哑口无言,只得尴尬的坐了下来。不过这个老先生却坐着一个长脸年青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子侄辈,看到长辈被人讽刺,当下再也按捺不住道:“这位兄台,咱们今天讨论的是儒报上那件事的真实性,不是齐王所做的功绩,我看你是故意岔题的,而且齐王在工商上的作为,也有不少有违圣人之道,比如那个所谓的纺织厂,名为纺织,却只招女工,还不知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个长脸青年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得茶楼里不少人色变,在这茶楼里喝茶的,虽然也有像刚才那个富商一样的有钱人,但大部分还是干活挣钱养家的普通人,而且有不少人为了家里过得更好,家中都有女眷在纺织厂做工,而长脸青年的话几乎是把他们家中的女眷全都给侮辱了。   只见第一个说话的那个粗壮汉子拍案而起骂道:“小子,你给我嘴巴里放干净点,什么叫见不得人,纺织厂里都是纺棉织布的正经活计,不懂就别乱放屁!”   粗壮汉子是干力气活的粗人,再加上一生气,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词。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因为他老婆和两个未出嫁的妹子,都在齐王府的纺织厂里做工,对方一下子骂了他三个至亲之人,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呸,你这个臭拉煤的,小爷说什么还用不着你管?”对方也是个跋扈的性子,听到粗壮汉子的话,自然也不甘示弱。   粗壮汉子和长脸青年两人越骂越难听,而且周围的人也开始帮腔,结果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对骂的行列,气氛也越来越激烈,火药味愈加浓厚,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结果引发生一场混战,只是这场混战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这场混战却被光明正大的载入史册,而且还对其有个特定的称呼,这就是后世历史上有名的“茶楼混战”。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李世民要出口恶气   茶楼混战事件,发生于贞观十二年十月五日,混战双方因为意见不和而大打出手,最后虽然被赶到的官人控制住局面,不过仍然造成数十人受伤,甚至还有一人重伤的惨剧。这是历史上第一次由报纸新闻所引发的混战,这也正说明了,随着报纸的发行,报刊这件新生事物,已经开始发挥出其舆论工具的真正影响力!   以上就是大唐正史中对茶楼混战事件的记载,不过关于引发混战的新闻事件,却被人刻意的抹去了,而这也造成了不少后世历史学家对其做出多种猜测,甚至还有人结合民间野史,大胆断定这和那位传奇性的皇族李愔有关,可惜所有的猜测都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直到后来皇室中流传出一些保存完好的古董报纸,这才让历史真相大白于天下,只不过这个真相却让所有历史学家大跌眼镜,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如此著名的历史事件,竟然是因为李愔的一件八卦新闻所引发的。   后世历史学家自然不会对一件八卦新闻感兴趣,不过这件八卦对当时的大唐来说,却无疑是一场风暴,因为八卦的主角是风头正盛的齐王李愔,只凭这个名字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所以不但长安的大街小巷在谈论这件事,甚至随着报纸恐怖的传播速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展。   而这件新闻的始作俑者正是被李愔羞辱过的卢宏,那天晚上回去后,他心中气愤难平,因此才想到这么一个报复之法,不但扭曲事实,将李愔救人之事写成猥亵女子,甚至还冒着被家族责罚的危险,将李愔勾引崔梦雪的事也写了上去,只不过总算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把主要责任都归到李愔身上,而且也没正面提出所有当事人的名字。   卢宏本来就是儒报的主要创办人,所以他的文章自然很顺利的发表,而且还排在头版头条。而这篇报道所以引发的轰动性,甚至连卢宏自己都没有想到,当天他们的儒报不但脱销,而且一连几次加印,可最后还是跟不上销售,可以说从儒报创办至今,还从来没有如此受人欢迎过。   只不过随着这条新闻的传播,却越来越多的人感到奇怪,因为做为这条新闻主角的李愔,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虽然儒报上并没有点出李愔的名字,但新闻中提到的那个失忆皇子,除了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太极宫望云殿的产阁之内,杨妃一脸慵懒的斜依在床上,虽然刚刚生产过,不过因为要补充营养,所以杨妃比之前还显得胖了一些,甚至看上去还有种珠圆玉润的感觉,小公主升平则在她身边睡的正熟。只不过现在床边站着一人,正是一脸忐忑不安的李愔。   “六郎,当初我想给你纳妾,结果几十个少女你竟然一个也没看上,当初我还觉得是你在敷衍我,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真的看不上她们!”杨妃似笑非笑,语气更是捉摸不定,让人听不出她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母妃,儿臣实在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尴尬地说道。他今天还没起床,就被杨妃派来的使者召到宫里,本来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认为杨妃在做月子,应该不会知道外界的事,可是现在看来,杨妃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什么。   “哼!还给我嘴硬?”杨妃狠狠地瞪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一眼,同时伸手还在李愔手臂上掐了一把,结果李愔疼的龇牙咧嘴,同时心中还在想:不愧和文心是婆媳,两人竟然都喜欢拧人的手臂。   杨妃看到李愔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当下气的还想再拧,这下李愔终于受不了了,只得躲闪着求饶道:“母妃别再掐了,儿臣知错了!”   “快说,你和那个崔氏女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妃也懒的再绕圈子,直接将自己找李愔来的原因问了出来。   这下李愔退无可退,只得将自己和崔梦雪的事讲了一遍,不过对于杨妃,他还是隐瞒了许多,只说自己在去年上元夜在程府见过对方,立刻就惊为天人,只是当时他和文心才刚刚成婚,倒没怎么在意,上次杨妃生产,自己又与对方相遇,所以这才大胆追求,只是没想到对方已经订婚,所以才闹出后面的许多事。   听完李愔坦白的讲述后,杨妃反倒不怎么生气了,回想一下自己分娩那天见到的崔梦雪,虽然没看到对方的容貌,但能让自己的儿子看上,定然是个极美的女子,而且想起那天对方给自己施针时,也在不停的鼓励自己放松,听声音也倒很温柔,再加上对方又是清河崔氏出身,想必品性上肯定也不会错。   “可惜!可惜啊!”杨妃想了一会,却忽然间叹了口气,大叫起可惜来。   “母妃,可惜什么?”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   “可惜你成婚太早了,否则若是能将正妃的位置留给这个崔氏女子,倒是能让你少了许多的阻力!”杨妃一听白了李愔一眼道。显然,杨妃还是对文心有些不满,毕竟在她在看来,儿子李愔到现在之所以到现在才有子嗣,就是文心这个王妃的不作为,只知道自己独霸着李愔,却不知为夫君广纳姬妾。   “母妃不用担心,虽然想娶梦雪有些难度,不过一切都有儿臣呢,到时我就会让他们那些世家大族知道一下儿臣的手段,然后再乖乖的同意这桩婚事!”李愔虽然听出杨妃话中的含义,不过却装做什么都没听见,直接岔开话题回答道。   其实他这些天可没少听杨妃如此抱怨过,一开始他还会为文心辩解几句,毕竟是他自己拦着不少文心帮自己纳妾的,可是杨妃根本就不信,所以听的抱怨多了,他也就干脆装聋作哑,顺便两边和稀泥,想必所有娶了老婆的男人都会理解‘难得糊涂’这四字的深刻含义。   杨妃也知道儿子在装傻,不过她也知道,李愔和文心感情很好,自己抱怨几句也就算了,想拆开他们基本不可能。而且看着儿子说话时,对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不屑一顾的高傲表情,再加上和父亲杨广酷似的相貌,竟然让她有种恍惚之感,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当年那位指点江山的父皇一般。   “母妃!母妃!”李愔说完话后,却没想到杨妃怔怔地看着自己,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于是这才开口叫道,只是一连叫了两声,才将杨妃从发愣中叫醒。   杨妃回过神来后,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不过随即调整好情绪,开口把今天叫李愔来的正事讲了出来:“六郎,今天叫你来,其实我也是受你父皇所托,他在报纸上看到你和那位崔小姐的事后,让我转告于你,想到什么计划就大胆地去做,一切有他给你撑腰,不过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你一定把那个崔小姐给娶到手!”   难怪杨妃会知道外界的事,原来又是李世民这个大嘴巴!李愔心中有些气恼的想到,杨妃可正在坐月子,让她为自己的事费神,对方这个做丈夫的可不怎么称职!   “母妃,父皇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如此支持我娶崔家女子?”李愔心中抱怨着李世民,根本没空深想对方的动机,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杨妃一听却是笑了起来,挥退周围的宫人后,这才捂着嘴笑道:“还能什么意思,不就是你父皇那个老色鬼不甘心,当年想求几个崔家女子为妃,结果被人家给拒绝了,而且对方还立下崔家女不嫁皇家的规矩,让他很没有面子,所以他才想让你这个儿子娶回一个崔家女,而且还不是正妃,如此一来,他也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听到杨妃称呼李世民为老色鬼,李愔也是不禁莞尔,同时他也想到当初在平壤城,李世民和那位新罗女王的风流艳事,只可惜这件事只能烂到肚子,连和同为知情人的程怀默相处时,两人也没敢再讨论过一个字。   “嘿嘿,请母妃转告父皇,儿臣一定打破崔氏女不嫁皇家的誓言,让父皇好好的出口气!”李愔总算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同时也明白他为什么让母妃转告自己了,毕竟这种事实在上不得台面,而且还显得李世民有点小心眼,由他这么一个父亲和帝王来说有点不太合适,所以这才借杨妃之口转告自己。   从杨妃这里得到了李世民的支持,李愔心中更是自信满满,只不过想到儒报的那条新闻,他的情绪却又低落下来,现在外界谣言满天飞,已经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而且事先他也没有任何的准备,导致现在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儒报上猥亵少女虽然是编造的,但勾引待嫁的崔梦雪却是真的,这也正是让李愔无法辩解的地方。只不过让他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儒报掀起的这场风波,却因为一个小人物而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当天下午,李愔从杨妃那里离开,只不过还没等他的马车回到王府,竟然被人给截住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拿感情做交易   “六郎,快跟我走,有人要见你!”正在马车中打盹的李愔忽然听到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没等他打开车门,外面的程怀亮就自己窜了进来,拉着他到车外改为骑马,然后打马向程府的方向奔去。   “程兄,到底是什么人要见我?”李愔骑在马上,一边飞奔一边开口问道。   “六郎,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不但我老爹老娘都要见你,而且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若是他们对你有什么不当的举动,你可千万要忍耐啊!”程同情的看了李愔一眼,这才开口说道。   李愔一听要见自己的人中有程咬金,立刻头痛起来,虽然与对方接触的不多,不过他却深知,这位民间传说三板斧的程咬金,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精,各个方面都比程怀亮这个小狐狸要强的多,再加上对方又是崔梦雪的亲姑父。想到要面对这样一个人,连李愔都无法预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带着对这次见面的担忧,李愔和程怀亮一起来到程府,刚一下马,就见从府门里走出一个极其俊美的青年。只不过李愔一见到这个青年,却是吓了一跳,本身的躲到程怀亮的身后,希望可以借对方魁梧身材的遮挡避过去。   只可惜对方就是为了他们二人才出来的,看到李愔心虚的模样,却是冷哼一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六郎,几月不见,你可真是办的好事啊!”   听到对方都叫出自己的名字了,李愔也不好再躲,只得从程怀亮背后伸出头,向对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多日不见,崔兄风采依旧,实在是想煞小弟了!”   出来的这人正是李愔的旧识崔玉,也就是崔梦雪的亲哥哥。只不过李愔在与对方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拉着程怀亮,让其挡在自己的身前,怕的就是万一崔玉一时冲动,掏出刀子捅自己一下那可就遭了。   崔玉几天前就从报纸上看到关于李愔的那篇报道,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被李愔勾引的那个女子竟然是自己亲妹妹,直到今天他来到长安,才从自己姑姑那里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听到李愔明显带着讨好的话,崔玉却是没露出半点笑容,依然冷声道:“姑父和姑母都在里面等着你,一切进去再说!”   崔玉说完,也没再理会他,转身就进了府门。李愔正在踌躇自己要不要进去呢,却被程怀亮拉着,身不由己的跟着进到程府,穿过前院的大殿,直接进到后面的内宅之中。然后随着崔玉和程怀亮进到一个小暖阁,暖阁面积不大,但布置的却极为雅致,一看就知道是出现程夫人的手笔。   当李愔进去的时候,发现程咬金夫妇端坐在暖阁的正位,同样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而崔玉则站在程夫人的身边,程怀亮进来后,则站到了程咬金的身边,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以四对一的架势,而且整个暖阁除了他们五人外,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晚辈李愔,参见程老国公、程老夫人!”李愔一进来,立刻感到暖阁中那股沉甸甸的气氛,甚至让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不过做为皇子,他还是得尽量保持住自己的风范,礼仪方面绝对不可大意。   不过相比去年上元夜那次,这次程夫人见到李愔后,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笑容,反而冷哼一声说道:“六郎,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纠缠人家未婚妻也就算了,反而连出口阻拦的未婚夫也一起打了,你可真有纨绔皇子的风范啊!”   “夫人,不用和这小子有什么废话!”还没等李愔为自己辩解,只见程咬金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李愔又道,“六郎,现在外面的情形你也知道,我们侄女的名誉算是被你给毁了,你现在就给我和夫人交待一下,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程咬金直来直去,一下子指出问题的关键。自从卢宏把那天的事给捅出去后,李愔和崔梦雪的事就不再是秘密了,毕竟在贵族圈里,没有什么事情能真的瞒住人,更何况李愔去竹林医馆里也没避人,所以现在不但在贵族圈,连平民百姓也知道他追求崔氏小姐的事,只不过传言一出,自然对崔小姐的名誉也造成一定的损害。   看着程咬金夫妇气势汹汹的样子,李愔自然更加心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两位放心,我李愔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所有事情都因我而起,所以我肯定会负责到底,卢氏那里两位大可不必担心,我会逼对方率先退婚,而且绝对不会损害清河崔氏的名誉,至于接下来……”   李愔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怒气勃发的崔玉,没有任何底气的接着道:“若是崔兄同意,我李愔愿意娶梦雪小姐!”   李愔的话刚一说完,就见崔玉怒哼一声,上前说道:“娶我妹妹?六郎你说的好听,谁都知道你和齐王妃感情甚笃,所以我妹妹嫁过去,最多也不过是个嬬人,崔某虽然不才,但也不会让妹妹去受此侮辱!”   虽然崔玉说话的语气很冲,不过李愔听过之后,却是精神一振,因为对方话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可以让崔梦雪嫁过去,只不过对于嬬人的位置不满意罢了。其实说起来也难怪,崔梦雪本来就是嫡出,而且父亲又是上升的族长,身份自然比一般的崔氏女高贵的多,若不是以正妻的身份嫁过去,那肯定会让清河崔氏的脸上无光。只不过他府上除了王妃就只剩下嬬人了,哪里能再找一个让对方满意的封号啊?   正在发愁之时,只听程夫人却又开口说道:“玉儿不必动怒!以梦雪的身份,一个嬬人之位实在是委屈了她,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搞成这样,若是六郎真有办法让卢氏退婚,那到时梦雪除了六郎之外,估计也再也难以找到人家,你也不希望梦雪一辈子独守空闺吧?”   崔玉对程夫人这个姑母倒十分尊敬,听到她的话后,立刻收起脸上的怒容,躬身回道:“姑母教训的是,侄儿的确有些太心急了!”   程夫人看着崔玉乖巧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扭头对手足无措的李愔说道:“六郎,梦雪嫁过去的名分咱们暂且先不谈,不过祸是你闯下的,范阳卢氏也是你得罪的,所以卢氏那边全都要由你去搞定,这点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没有,程夫人尽管放心,晚辈一定会做让他们求着咱们来退婚,而且退婚的名义也绝对不会损害崔氏和梦雪的名誉!”程夫人的话也算是变相为他解了围,而且人家说的也在理,因此他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好,我相信六郎你的能力!”程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和程咬金做了多年夫妻,也沾染了不少豪爽的作罢,再加上对李愔的能力也十分相信,所以回答的十分干脆。   只不过接下她话锋一转,开口又道:“不过卢氏退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我们清河崔氏的问题了,当初我哥哥去世的早,家中只有玉儿这么一个儿子,所谓长兄如父,梦雪的婚事自然全都由玉儿做主,只不过清河崔氏内部的情况你也知道,崔言做为族长,一向看玉儿不顺眼,再加上当年崔氏有言,崔氏女不嫁于皇家,所以若是玉儿同意你和梦雪的婚事,肯定要承受族中各方面的压力,这些你都明白吗?”   程夫人说到最后,眼睛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愔一眼。这时程咬金则端起茶碗,埋下头来当哑巴;崔玉则一反刚才的激愤,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倒是程怀亮向李愔眨眨眼睛,示意这时候该是他表示一下了。   其实在程夫人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李愔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甚至他还清楚地知道,刚才崔玉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愤怒,其实是在和程夫人演一套双簧,而程咬金则完全是个惊堂木的作用,开始吼上一嗓子就没他什么事了,今天唱主角的完全是眼前这位程夫人。   程夫人七拐八拐的说了那么多,其实想表达的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崔玉可以同意将崔梦雪嫁给李愔,甚至也不计较什么名分,只不过李愔却要答应一个条件,那就是全力帮助崔玉,让他们这一支重新夺得清河崔氏族长的位子。   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不过这就是世家大族争斗的真实写照,无论是程夫人还是崔玉,都将崔梦雪当成一个可以交换的筹码,换取崔玉现在最需要的外力支持。虽然以前李愔和崔玉的关系也不错,但远还没有达到让他全力支持的地步。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李愔忽然站真身子,一反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目光中出透出一种精明与自信,平时人们眼中的那个齐王李愔终于又回来了!   只见李愔与程夫人对视半晌,最后却缓缓地说出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话:“程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很遗憾,我李愔从来不拿感情与别人交易!” 第一百七十章 拒绝的背后   李愔的话一出口,不但让程夫人感到十分意外,连正在装着喝茶的程咬金也抬起头来,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李愔一般,程怀亮则和他老爹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至于崔玉则脸色一白,接着脸上的羞愧之色大盛,看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与崔梦雪的感情纠葛中,其实李愔才是占主动地位的,他大可先逼卢氏退婚,然后再等着崔氏将梦雪嫁给自己,因为那时除了他之外,天下间再也没人敢娶崔梦雪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齐王李愔费尽心思才夺回来的女人,谁这么不开眼敢和他抢女人?   只不过程夫人却算准李愔是个重情之人,一来是他亏欠的梦雪,二来又有程府和崔玉的关系,使得李愔更不可能做出绝情之事,所以程夫人才反被动为主动,提出以崔梦雪为交换,让李愔全力支持崔玉夺取清河崔氏族长的事,只是李愔的回答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不过还没等程夫人他们反应过来,只见李愔再次开口说道:“我与梦雪的相识源于一个误会,可是由于我的原因,破坏了她的婚姻,所以我有责任还给她一段幸福的婚姻,让她心甘情愿的喜欢上我,感觉陪在我身边是一种幸福!”   李愔说到这里,抬头再次与程夫人对视一眼,然后这才开口又道:“所以我很重视与梦雪的婚姻,不希望让这段婚姻染上一丝交易的色彩。所以对于程夫人你的提议,李愔是万难答应,不过若是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在此向你们立下一个保证,只要崔兄跟着我,那么以后他的成就,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清河崔氏可比的!”   虽然李愔的话中透着无比的自信,而且在场的人也都相信他的能力,不过他的那个保证可实在是太惊人了,清河崔氏做为五姓七望之一,几乎仅次于博陵崔氏和赵郡李氏,在世家大族中排行第三,而且这还是因为内部分裂,否则其实力纵使不如博陵崔氏,但也与赵郡李氏差不多。   可就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大世家,却被李愔加了一个‘小小的’作为修饰,如此一来,听到程夫人他们的耳中,李愔的自信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自大,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李愔是不是在吹牛?   看着程夫人等人怀疑的表情,李愔却是不慌不忙,转身忽然对程咬金行了一礼道:“程伯父,您应该知道前段时间秦伯父答应去军校教学的事吧?”   程咬金这时也撕掉了伪装,两只大眼里闪着精明的神色,仔细分析李愔话中的真假。现在被李愔打断,当下没好气地说道:“废话,秦大哥和我情同手足,他的事情我自然知道,而且我还听说,是你小子说服他不顾病体出山教学的?”   “嘿嘿,程伯父和秦伯父果然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什么事情都没瞒您!”李愔眨着眼睛笑道,一看他这副模样,程咬金旁边的程怀亮就感觉有些发冷,他太熟悉李愔了,只要对方出现这个表情,那肯定就是在动什么歪心思了!至于程夫人和崔玉,则不明白李愔问这些做什么?因此都好奇地盯着两人。   程咬金听到李愔的恭维,心中正感得意,毕竟他和秦琼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从当年的瓦岗寨定下的交情,直到后来一起扶保大唐,几乎可以说是生死与共,所以听到李愔夸赞他们的交情,心中也不由得感到得意。   “不过程伯父,您可知小侄为了说服秦伯父出山,而答应他一个条件的事吗?”还没等程咬金得意多久,李愔忽然一头冷水泼下,结果把程咬金问的是哑口无言,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件事。而旁边的程怀亮则一拍脑袋,他早就料到李愔会有这么一招。   “秦大哥竟然还提出一个条件?是什么?”程咬金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这件事秦琼根本没有和自己说过,可见肯定是一件极为隐秘和极为重要的事。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秦老将军让小子答应,当怀玉兄从军校毕业后,要将其带在身边,给他们秦家一个再次发展的机会!”李愔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也极为淡定地说道。   听到李愔的话,程咬金夫妇都是一脸凝重,秦琼的为人他们夫妇都清楚,而且他们也知道,秦琼虽然是以勇出名,但为人心思缜密,特别是看人看事的眼光,更是准确无比,当年就是看出王世充没有夺得天下的希望,所以才带着程咬金等人投靠到当时还比较弱小的大唐麾下,而且在李世民与李建成争位时,也是秦琼提醒,使得他坚决跟着李世民走,最后总算成就了现在的事业,正因为如此,程咬金对秦琼的判断一向十分信服。   秦琼的身体一向不好,但现在竟然强撑着到军校任教,而交换条件则是让秦怀玉以后跟在李愔身边。以程咬金对秦琼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决定,而且李愔今天把这件事讲出来,显然就是通过秦琼这件事让他们相信,跟在他的身边,比让崔玉争夺那个族长之位更加值得。   “姑父、姑母!你们不要再为难六郎了,而且他说的对,梦雪是我的亲妹妹,我若是拿她当做交换的筹码,那与禽兽何异?”正在这时,刚才还一脸羞愧的崔玉忽然抬起头,上前几步十分坚定地说道。   听到崔玉的话,程夫人脸上也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她毕竟经历的事情多,心志自然也颇为坚定,因此最后还是开口说道:“玉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失去这次机会,想要让我们这支族人再次夺得族长之位,可就变得遥遥无期了。”   “姑母,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侄儿已经决定,以后跟着六郎共进退,以他的才能,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崔玉斩钉截铁的回道,自从他浪子回头之后,一直将重夺清河崔氏族长作为人生最大的追求,只不过现任族长崔言势力已成,他已经落于下风,否则也不会被逼着去行商了。   “好!崔兄果然有志气,只会继承前人的基业算不得大丈夫,咱们身为大唐好男儿,自然要开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李愔听到崔玉的话,也不由得高声赞道。   “表兄和六郎说的没错,我程怀亮虽然不才,但也有满腔热血,你们的事算上我一份!”程怀亮也被李愔的话激的热血沸腾,禁不住站出来高声吼道。   程咬金虽然被儿子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不过之后却是仰头大笑,因为他从儿子身上,看到当年自己年轻时的豪气与热血,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东西。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程夫人看着儿子也跟着发疯,丈夫不但不管,还高兴的哈哈大笑,不由得嘴里咕哝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总算是过了程咬金夫妇和崔玉这一关,李愔不由得轻松许多。本来李愔还想见一见梦雪,毕竟那天她可是生了不小的气,自己应该去哄哄她。不过程夫人却认为不妥,毕竟卢氏一天没有退婚,梦雪一天就是待嫁之身,实在不好和李愔有过多的接触,特别还是在现在这个谣言满天飞的时期。对于这个理由李愔也可以理解,因此只得作罢。   陪着程咬金夫妇闲聊了一阵,又和崔玉述一下离别之情,李愔这才离开了程府。不过在骑马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府的大门,嘴角却挂上一丝神秘的微笑。   回到齐王府的大殿,做为王傅的王安早已经在那里等着李愔了。而李愔一见到对方,立刻一躬到地说道:“王傅神机妙算,程夫人果然提出要我支持崔兄争夺族长之位的条件,而且崔兄也已经到了长安城。”   王安听到李愔的话,却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微笑,然后这才抚着胡须说道:“这也在情理之中,崔玉一心想要夺回族长之位,而程夫人和程老国公就是他最大的外援,也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只不过崔言的背后站着博陵崔氏,因此崔玉无论族内还是族外的势力,都比不过现任族长崔言,而这次殿下既然有负于那位崔小姐,以程夫人的精明,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   听着王安的分析,李愔对这位王傅真的是佩服无比,连这种事他都能事先料到,如此人物几乎可以和传说中的诸葛亮相比了。   “王傅,您好不让我答应帮助崔兄,可这却是一个插手清河崔氏内部的好机会,如此白白的放过,会不会太可惜了?”李愔皱眉着眉头问道。他为了拒绝程夫人,在程府说的那番话虽然出自真心,不过也有王安事先交待的缘故。   “呵呵,殿下,做人千万不要太贪心,五姓七望虽然在大势上已经落于下风,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插手清河崔氏内部的事,你可知会引发何种后果?”王安笑呵呵的反问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人物改变大事件   “请先生指点!”李愔躬身一礼道。他只是本能的感觉插手清河崔氏内部争斗不妥,不过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妥。   “呵呵,殿下可能自己没有觉得,其实咱们与五姓七望现在的争斗,简单来说还是君子之争,虽然免不了用一些手段,但并没有碰触到对方的底线,而且手段也都并不激烈,至少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不过若是殿下插手清河崔氏内部的争斗,虽然有很大希望将清河崔氏掌控,但却已经碰触到其他大世家的底线,以后若是再争斗起来,对方很可能会用一些过激的手段,这对于现在已经占据上风的我们来说,却是得不偿失,还不如借助现在工商业的快速发展,一点点的将那些世家的实力给消耗掉划算。”   王安身为李愔的王傅,自然身负教导他的责任,不过相比其他王傅,王安却从来没逼李愔学什么圣人之道,更没成天讲为人处事的大道理,而是仅仅充当一个幕僚的角色,只不过在为李愔参谋的同时,他也负责为李愔解惑。   听完王安的讲解,李愔顿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不过紧接着他却又想到一件事,有些疑惑地问道:“王傅,你说我们双方的手段都不太激烈,可是上次范阳卢氏……”   李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王安笑着打断他道:“殿下不要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范阳卢氏上次派人袭击王府的船队,这的确已经触犯到殿下的底线,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也给了我们一个报复的理由,这次殿下想要逼范阳卢氏退婚,自然可以放手去做,只要不是带兵灭了卢氏满门,其他各大世家就绝对不会出手干预!”   听到王安的分析,李愔在心中大喜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终于找对了人,这个王安足可以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时也可以平衡一下自己手中的势力,免得能拿出手的只有陆洪和陆青这些梁国旧臣。   搞定了程府和崔玉那边的事后,李愔这几天的霉运总算走到头了,因为儒报捅出了他勾引崔梦雪的事,再加上对方的污蔑,使得他这段时间声望大受打击,甚至连李泰和李承乾也坐不住了,竟然暗地里对这件事推波助澜,更让他的声望是一落再落。   不过这个几乎挑起大唐皇子新一轮争斗的儒报事件,却因为一个小人物而终结,这个小人物就是被李愔救回性命的那个丑丫头。   丑丫头姓吴,家中有一个残疾的父亲,还有两个才十岁左右的弟弟妹妹,平时家中用度都靠她和母亲做些小生意,虽然收入不多,但也支撑一家人开支还是够的。另外对方虽然人长的丑,但这位吴小娘子却是个热心人,平时谁家有个困难,只要被她看到,能帮就会帮一把,所以认识的人提起她,几乎都会夸上几句。   吴小娘子在被李愔救醒之后,又在崔梦雪的医馆里休养了一下,第二天几乎就没什么事了,依然接着买布养家,只不过周围认识的商贩都打趣她,说她是被齐王殿下亲过的人,以后肯定是个有福之人等等。   对于那天齐王救自己的事,吴小娘子心中十分感激,毕竟以人家尊贵的身份,能够不嫌弃自己容貌丑陋,以口度气救活自己,如此贤德的王爷,上千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位,只可惜自从那天后,齐王殿下就再也没来医馆,她又进不去齐王府,所以一直无法当面向齐王道谢,这一直让她心中遗憾,只得在家中为李愔立下长生牌位,每晚为其祈福,算是聊表自己的谢意。   儒报上关于李愔的报道虽然也提到了吴小娘子,不过所有人只关心李愔以及被他勾引的那位待嫁女子,至于她这个小人物,除了一些相熟的人外,根本没有人会关心。   只不过随着这件事传播地越来越广,最后连吴小娘子这种最底层的小民也知道了,听到别人把齐王殿下救自己的举动污蔑成轻薄,这让吴小娘子感觉无比的愤怒,一开始她到处向别人解释那天事情的真相,可惜她人轻言微,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不过最后吴小娘子经过别人的指点,十分大胆的独自找到大唐日报,想借助报纸的力量将事情真相报道出来。结果正在为这件事感到头痛的燕北一见到她,立刻是有种豁然开朗之感,不但优先安排对她的采访,而且还亲自捉刀撰写文章。   结果从第二天起,大唐日报对儒报的反击就开始了,以吴小娘子这位当事人的叙述为主,再加上采访了几位事发时在场的观众,着重突出李愔救人的经过。另外经过李愔的同意,还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等急救办法画成图形,随着报道一起刊登在报纸上。   有了吴小娘子现身说法,再加上大唐日报一连几天不间断的采访报道,而且每期都是头条,另外燕北也很聪明,不但刊登了急救之法,还顺便采访了一下孙思邈等大唐有名的大夫,让他们从医学方面给予证实,虽然有些大夫感觉这种急救之法不太合乎礼法,不过经过试验之后,的确很有效果。   有了那些知名大夫的权威认证,很快就将李愔轻薄溺水女子的流言打破。而且大唐日报乘胜追击,指责儒报歪曲事实、毁坏他人名誉等等。事实俱在,根本不容得对方狡辩,一时间儒报几乎是声名狼藉,好不容易上涨起来的声望再次下落,甚至达到了一个历史最低值。   虽然后来卢宏发表文章替自己狡辩,声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是救人,而且就算这件事误会了齐王,但是关于李愔勾引定婚女子的事却是千真万确,没有半点水分!可惜人家大唐日报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指出卢宏还在撒谎,两件连在一起的事,其中一件是编造的,那么另外一件怎么可能是真的?   一个人的诚信出了问题,哪怕以后只说真话,恐怕可信度也不高,无论卢宏再怎么辩解,但是儒报报道假新闻的事已经成为事实,根本无可辩驳,所以无论卢宏再怎么保证李愔真的勾引定婚女子,但大部分都持怀疑的态度,再加上李愔以前积累的好名声,更加让大部分人都相信,齐王殿下是被人诬陷的。   不过就在大唐日报和其他报纸批判儒报和卢宏的时候,却被一个意料之中的突发事情打断。之所以说它是意料之中,因为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呯!也难怪侯君集平时那么傲,你们看看这场仗打的,真叫一个漂亮啊!”程怀亮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脸兴奋的弹着手里的报纸说道。今天还是在李愔府上聚会,几乎所有人都到了。   “不过月余就攻下了田地城和高昌城,麹文泰忧惧而死,其子麴智盛被俘,甚至连西突厥的可汗欲谷设,都被他吓的丢下浮图可汗城跑了,如此灭国之功,足够让侯君集得瑟了,恐怕他回朝之后,连卫公和河间王都不放在眼里了!”秦怀玉坐在一边,同样手托着报纸边看边说道。   其实也难怪秦怀玉如此说,侯君集虽然也是大唐有名的武将,不过他和程咬金、秦琼这些武将都不太合的来,甚至连李靖都不太喜欢他,之所以如此,关键就是侯君集的脾气太傲,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而且为人疑心也重,当初李世民让李靖将兵法传给侯君集,结果侯君集却怀疑李靖私藏,没有把兵法全都传给自己,而且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李世民,结果李靖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告侯君集想要谋反,结果两人打起嘴仗,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不过从那以后,李靖和侯君集的关系一向很差。   “怀玉兄,侯君集立的功劳再大,可是说起来,不还是为了咱们的纺织大业卖命吗?”李愔也是边看报纸边兴奋,他虽然料到大唐能打下高昌,但没想到竟然打的这么利索,几乎拉着队伍去高昌转了一圈,整个高昌古国就不存在了,听说李世民已经下令,要将原高昌国的地盘做为大唐的西州,西突厥的浮图可汗城则设置为庭州。   说起来贞观十二年对于大唐来说,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一年,因为年头才刚刚打下高句丽,下半年又把高昌国给灭了,顺便还占领了西突厥的可汗城,大大的威慑了一下这个大唐周边最强大的对手。   “是啊,西州那里可全都靠咱们出钱才打下的,现在终于到了分地盘的时间了,我娘已经派人去了那里,肯定能找个种棉花的好地方!”一向憨厚的房遗爱这次也兴奋起来。   房家虽然是大族,但房玄龄为人清正,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家中的产业并不多,而且全都靠历史上那位有名的房夫人打理。以前因为家中资金有限,房家对工商业参与的不深,不过这次房夫人一狠心,也拿出数万贯买地,所以房遗爱对这件事才会格外关注。   听到房遗爱的话,李愔和李景恒等几人都是相视而笑,他们府上人多钱多,在战争之初就已经派人去了高昌,最好的地方估计已经被派去的人收入囊中了。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在讨论高昌那边的事时,却见燕北皱着眉头说道:“六郎,高昌大捷虽然是件好事,但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本来我还想一鼓作气把儒报给挤死,结果现在没人关注卢宏那小子污蔑你的事了,倒是便宜了他们。”   “燕兄,儒报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至于卢氏嘛……”李愔说到这里,却是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卢氏那里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好办法,不过却要各位兄弟支持一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纺织基地   幽州是古九州之一,位置大概就是后世的河北、辽宁一带,在隋唐之际,因为大运河的开挖,最北边的永定渠,其终点就在幽州境内,再加上隋唐一直对高句丽用兵,幽州的地理位置更加重要,比如上次李世民用兵,幽州就是陆路军的大后方。也正因为如此,幽州可以说是大唐重要的军事、交通和商业中心之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幽州有个古称名为范阳,大名鼎鼎的范阳卢氏,就是出身这里,而且卢氏家族的核心力量也在幽州城内。幽州既然是范阳卢氏的发源地,卢氏在这里的势力自然极为庞大,别的不说,整个幽州的大部土地,几乎全都是卢氏的族田,甚至连相临的几个州,也都有大量土地被卢氏所控制,因此这些州虽然名义上归大唐朝廷所有,但实际上却控制在范阳卢氏手中。   幽州的现任刺史姓周,也是江南大族出身,不过这位周刺史的夫人却是范阳卢氏出身。也正是靠着这一层的关系,他这个范阳卢氏的女婿才能坐到幽州刺史的位子上,毕竟幽州是卢氏的大本营,若不是和卢氏关系极深的人,根本不可能坐稳这个位子,只可惜大唐官员必须异地为官,所以卢氏本族子弟无法在幽州任职,最后只得选了一个卢氏的女婿来做刺史。   周刺史虽然出身江南大族,不过家道中落,族中对其也不是很重视,后来全靠卢氏的接济,这才考取功名为官,好不容易才坐到刺史的位子上,因此他心中对卢氏自然十分感激,再加上卢氏的势力在幽州盘根错节,若是没有卢氏的支持,他根本坐不稳刺史的位子,所以他一直是范阳卢氏的铁杆支持着。   幽州是一个上州,不但人口众多,而且农业、商业也都十分兴旺,因此州中的官吏比较多,再加上周刺史本身也是颇有才干,因此将整个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比不上李愔治下的登州兴旺,但也是大唐数的着的大州之一。   治下出了政绩,再加上有范阳卢氏的支持,周刺史这两年显得是春风得意,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周刺史高升在即,只要朝廷有合适的位子空出来,范阳卢氏就会推周刺史上位。而周刺史也对自己的现状十分满意,再加上性格温和,无论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因此还得了一个雅号,人称其为‘笑面刺史’,只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让这位笑面刺史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人,城外又开了一家纺织厂,幕后大老板是兰陵萧氏,听说还有齐王妃的股份在里面,另外在其他地方,纺织厂也是一座接一座开始动工兴建,而且四处招人,咱们幽州的农户有不少已经放下手中的锄头,开始到工厂里报名了!”一个吏满脸是汗的向周刺史禀报道,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计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这里是幽州刺史衙门,周刺史一脸严肃的坐在正位,下面还端坐着几个身穿官袍之人,看官服的品级,应该是幽州各县的县令。只不过这几个县令和周刺史一样,都是一筹莫展的模样。   “大人,看来幽州城也和我们各县一样,也被大大小小的纺织厂所包围,若是再任由这种情况下去,恐怕咱们幽州的土地就再无人耕种了。”站起来说话的这人姓崔,出身博陵崔氏,是范阳县的县令,妻子也是范阳卢氏出身,只不过相比周刺史,崔县令与卢氏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深,毕竟他身后的博陵崔氏比之卢氏要强大的多。   崔县令的话一出口,其他几个县令也是议论纷纷,他们今天之所以一起来找周刺史,就是因为从前段时间起,幽州境内忽然涌起大批纺织厂来,本来办纺织厂应该算了一件好事,不过因为纺织厂招人,让大批贫困的农户放弃租地种的打算,转而进到了工厂,可是如此一来,占据大量土地的范阳卢氏以后恐怕会找不到佃户耕种,崔县令他们这些卢氏的亲信,自然要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周刺史听到几个下属的议论,眉头却是皱的更加厉害,最后只见其一拍桌子,打断所有人的讨论道:“够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   周刺史说话,站起身在堂上来回走动了几步,这才开口又道:“你们只看到自己本县和幽州城的情况,却不知道在周围几个州里,只要是范阳卢氏土地集中的地方,几乎都有纺织厂在开办,而且还专门招收租种卢氏土地的佃户做工,很明显,对方借此来打击卢氏的基础。”   “刺史大人,属下听说这次是齐王殿下带的头,要在咱们幽州和周围几个州搞一个纺织基地,现在看来,对方搞纺织是假,打击卢氏才是真啊!”崔县令虽然官职比较小,不过人家出身于博陵崔氏,早在几天前就得到族中传来的消息,所以知道的也比较多。   “齐王殿下竟然如此针对范阳卢氏,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一位县令苦笑着叫道,其他几个县令也不知内情,听后也都有些怨言。五姓七望打压工商业的事他们也知道,只不过参与打压的世家那么多,齐王却偏偏选中了卢氏报复,虽然他们不是卢氏中人,但每人都与卢氏有着莫大的关系,若是卢氏受创,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到几个同僚的报怨,崔县令却是微笑不语,他当然知道李愔为何要针对卢氏,只不过这件事虽然在几大世家中已经不是秘密,但外界却还是一无所知。   周刺史听后却是脸色一黯,他虽然不姓卢,但与卢氏的关系太深,再加上位高权重,对当初袭击李愔的事也知道一些,不过这件事不好明说,最后只得含糊地说道:“你们不要乱猜,各大世家与齐王殿下的工商业对立已久,这次说不定只是齐王先拿卢氏开刀,以此来威慑他人!”   其他几个县令也都是人精,一看周刺史的表情,立刻都猜到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只是他们做为下属,也不好出言点破。不过那位崔县令却是想到一件事,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刺史大人和各位有所不知,齐王殿下之所以如此针对卢氏,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周刺史一听,以为崔县令要把当初袭击李愔的事讲出来,刚想出言制止,却见对方向自己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接着说道:“咱们幽州离长安有些远,所以各位可能还不知道,前些天在长安生了一件大事,其中就涉及到范阳卢氏和齐王殿下。”   听到崔县令的话,周刺史这才放下心,这件事他也知道,于是干脆接过话来说道:“呵呵,经崔县令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段时间长安送来报纸,卢氏有个子弟在上面写了篇文章,揭露齐王猥亵以及勾引已定婚女子的事,想必正是这个原因,才引得齐王殿下不满,所以才会做出针对卢氏之举!”   “哼,原来如此,人人都说齐王贤达,原来背地里也是个好色之徒!”一听周刺史歪曲事实的话,立刻有人跳起来表达自己对李愔的不满。   “嘿嘿,事实还不止如此!”崔县令看周刺史顾及卢氏的脸面,说话之时还有所隐瞒,当下出口补充道,“我听说齐王殿下勾引之人,正是写文章的那个卢氏子弟的未婚妻,而且齐王还放出话来,要范阳卢氏求着殿下退婚,估计这次纺织厂的事,正是针对那件事!”   听到崔县令一下子把卢氏的短处给揭了出来,周刺史也有些不悦,不禁冷哼一声说道:“崔县令知道的果然不少,不过你可知道,那个被勾引的少女却是你们崔氏女子?”   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同出一源,虽然内部也有些争斗,但对外却都是一致的,所以周刺史才有此一说。不过崔县令听到后,却是脸色如常的说道:“周刺史说得不错,不过正所谓崔氏女不嫁皇家,我们崔氏绝对不会同意族中女子嫁给齐王李愔的,倒是卢氏的情况让人有些担忧,齐王大办纺织厂,不但抢走了卢氏土地上的农户,而且纺织业一起,卢氏依为支柱的麻布产业肯定也支撑不住,到时为了家族的存亡,恐怕只有按齐王殿下的吩咐去做吧?”   听到崔县令真真假假向李愔身上泼脏水的话,其他几个县令都是十分气愤,不过想一想齐王的势力和手段,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冷静下来,一个世家的存在,自然少不了重要的物质基础,可是齐王却是双管齐下,同时对卢氏的两个经济支柱下手,若是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后果很可能是范阳卢氏倒下。   “哼,那倒也未必!”这时周刺史忽然冷哼道,“大唐的棉花产量有限,种植的人并不多,齐王开了那么多的纺织厂,到时开工不足,只能亏本经营,就算是以齐王和长安那些新贵世家的财力,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刺史大人,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昨天我才刚刚得到消息,高昌国已经被打下来了,而且各个世家商人争相涌入高昌,为的就是划地种植棉花,而且我还知道,齐王又想出一个怪招,正在抢夺麻类作物的种植土地!”崔县令笑呵呵的再次说道。   他之所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讲出来,其实最大的目的是想借周刺史之口,将这些消息传到卢氏内部,好让其早做准备,以便能在齐王的打击下支撑的更久一些。如此一来,他们崔氏和另外几个世家也能松一口气,考虑家族下一步的打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泛舟闲谈   “怪招?什么怪招?”周刺史这时也想明白了崔县令此举的含义,心中的怒火也很快平息下来,抬起头看着对方,目光冷静地问道。   “嘿嘿,其实这个怪招说白了也没什么,只不过如此大胆的想法,却是极少有人敢想,甚至哪怕想到了,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做,可是偏偏齐王殿下既敢想又敢干。”崔县令看周刺史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他反而卖起了关子。   恢复冷静后的周刺史看崔县令卖起关子,却并没有追问,反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崔县令看周刺史不问,也有些无趣,不过还是开口说道:“齐王殿下准备在几个产麻地,施行一种期货交易,所谓期货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不过可以打个比方,比如有个农户种一亩棉花,平均每亩可以收一百斤棉,如果这一百斤棉可以卖一贯钱,那么齐王府就会出面和这个农户商定一个比一贯略低一点的价格,把这亩地的棉花预先买下,以后无论这亩地是多收还是少收,全都归齐王府所有!”   听到崔县令的话,不但周刺史勃然色变,其他几个县令也是惊叹不已,因为这个所谓的期货,其实就是提前将一块土地上的作物买下,至于作物在生长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风险,则由买家来承担,当然了,也正因为如此,作物卖出去的价格会比正常的低一下。   “好狠,若是此法在产麻地推广,那么原来种麻的农户,肯定会改种棉花,如此一来,将彻底从源头上掐断麻布的生产,哪怕可以从其他地方收一些零散的麻来,但也很难满足卢氏产业的要求,果然不愧是齐王殿下!”周刺史又是恼怒又是无奈的自语道。   其他几个县令互相对视了几眼,也都一起低下头,这种事涉及到卢氏和齐王的争斗,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插的上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县里教化百姓吧。   听完崔县令的话后,周刺史立刻散了会,然后让府中备车,自己急匆匆地赶到卢氏的府邸,把今天听到的全部讲了一遍,希望卢氏族内能尽快拿出一套应对之法。   长安城齐王府,前院花园的小湖,一艘不大的画舫泛于湖面,三人坐在画舫的船头,手持钓竿正在垂钓,其中正中那人头发花白,一脸的儒雅之色,正是齐王府王傅王安,右边则是一个长身青年,长相英武俊美,自然是我们的齐王殿下。至于左边那个,相貌却比李愔还要俊美,只不过少了些阳刚英武之气,正是崔梦雪的亲哥哥崔玉。   崔玉也是王安的弟子,所以他和李愔不但是好友,而且还有同门之谊,甚至以后可能还会成为李愔的大舅哥。做为弟子,既然来到长安,自然不会忘了拜见自己的老师,所以尽管崔玉有些不好意思见李愔,但今天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师一见到自己,立刻就拉着他和李愔去钓鱼。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再加上秋天才刚过去,湖水还没的结冰,正是垂钓的好日子。只不过钓鱼不但是个技术活,更需要的极大的耐心,可惜无论哪一样,都是李愔所不具备的,所以钓了半天,也只钓上来几条一指长的小鱼。崔玉倒是比他强一点,可钓上最大的鱼也不过巴掌大。倒是王安好像深谙此道,战果十分惊人,已经钓上数条七八斤重的大鱼了。   “哈哈,又上来一条!”正在这时,王安忽然站起来高声笑道,接着只见湖面上水花飞溅,一条上钩的大鱼被鱼线牵着,开始在水面上剧烈的挣扎,看样子个头不小,王安竟然拉不上来。   看到这里情况,李愔和崔玉不约而同丢下手中的鱼竿,冲上去帮着王安拉钓竿,结果等他们好不容易把鱼拉上船,连王安都不由得大喜,因为他钓上来的竟然是条十斤左右的黑鱼。所谓黑鱼,其实是一种凶猛的食肉鱼,以捕食其他鱼类为食。黑鱼在水中力气极大,怪不得刚才拉的时候那么费力,不过这鱼肉质十分鲜美,而且能长到十斤重的黑鱼,也算是比较少见了。   “六郎,看来今天我们有口福了,一会让厨子把这条鱼整治一番,咱们三人好好喝上几杯!”有此大收获,王安也十分兴奋,连鱼也不钓了,划着船靠岸,让人把鱼送到厨房。   看着王安兴奋的样子,李愔却是一笑,黑鱼并不是越大越好吃,一年生的黑鱼肉质才最鲜美,而王安钓的那条肯定不止一年。说起来家中的小湖里能长这么大的黑鱼,全都要多亏文心,因为她喜欢养鱼,自然不喜欢看到别人吃鱼,所以湖中的鱼就这么任它们长着,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了许多大鱼。   几道菜做好送到船上,三人就这么坐在船上边吃边谈,聊了几句闲话后,只见王安喝了口乳香黑鱼汤,夸赞了几句厨子的手艺,这才转而对崔玉说道:“玉儿,对于上次在程府的事,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听到老师提起那天的事,崔玉却是脸上一红,有些羞愧的看了李愔一眼说道:“启禀老师,弟子当时利欲熏心,竟然想用妹妹做为交换条件,换取六郎对我的支持,这种做法实在让人感到不齿。”   听到崔玉的话,王安和李愔却是相视而笑。只见他摆了摆手笑道:“玉儿,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而且你的做法本来就没有错,想要重新夺回清河崔氏的族长之位,这天下间也只有得到六郎的支持,你才能达成所愿,至于手段虽然在别人看来有些下作,但你若是想做一个族长,就不应被这亲情所羁绊,不过这件事无论是六郎还是我,却都不会赞成!”   听到老师的话,再看看微笑不语的李愔,崔玉却有些想不通,不由得开口问道:“老师,若我得以族长之位,必定会对族内进行改革,使之顺应大势的发展,如此一来,不但让工商业少了一个阻力,甚至还能失去工商业的发展,您和六郎为何不会赞成?”   在程府时,崔玉虽然因为羞愧而放弃争取李愔的支持,但其实在他心里,并没有想明白其中的深层含义。王安之所以拉着他来钓鱼喝酒,其实就是想将这件事解释清楚,免得他和李愔之间产生什么隔阂。   “崔兄,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解释吧,不过事先我得向你道歉,因为那天在程府时,我并没有把拒绝你的全部原因说出来!”李愔说着,站起来向崔玉行了一礼,算是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这才将自己不益插手他们家族内部争斗的主要原因讲了出来。   崔玉一开始也是满心疑惑,听完李愔的解释才有种恍然大悟之感,不过很快他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当下开口问道:“六郎,你现在虽然占据优势,但各大世家的实力还在,若是按你这样用工商业的发展步步紧逼,难道你就不怕对方适应之后,从而想到应对之法吗?”   听到崔玉的疑问,却见王安脸色一板,开口教训道:“玉儿,你忘了以前我说的话了吗,工商业的发展已经成为一种大势,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无论对方想到什么应对之法,最后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根本改变不了大局!”   “谢老师教训,弟子一时糊涂,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听到王安的教训,崔玉终于想起老师分析的天下大势,立刻站起一脸惭愧地说道。   “王傅,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其实以各大世家的实力,若是肯放弃一样东西,那么以后依然能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这时只见李愔忽然笑呵呵地说道。虽然他和崔玉同样都是王安的学生,不过因为身份以及见识的问题,李愔与王安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是亦师亦友,甚至有些理念方面的问题,王安还要向李愔请教。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安已经对李愔有了更深的了解,再加上他本身又智谋过人,因此听到李愔的话后,立刻明白了他话中所指,只不过他沉吟了一会后,这才皱着眉头说道:“六郎,以五姓七望这些世家的本性,他们应该不可通放弃如此重要的东西吧?”   “为什么不可能放弃?”李愔笑呵呵的挟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品尝起来,然后这才又道,“趋利避凶是万事万物的本能,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家族,都逃不过这种本能的影响,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在面对生死存亡之际时,若是不想被大势碾压成齑粉,就只能在困中求变!若是真的算起来,崔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听到李愔的话,王安也反应过来,两人同时抬头看了崔玉一眼,然后都是哈哈大笑。只不过做为当事人的崔玉却是满脸疑惑,实在想不通两人拿自己做什么例子?至于他们提到让五姓七望这些世家放弃的东西,也更是一头雾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可不止卢氏会玩刺杀   “老师,六郎,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反正也没的外人,听的一头雾水的崔玉抓住机会,立刻开口问道。   “崔兄,我和王傅在讨论与五姓七望和解的可能性!”李愔笑呵呵地说出一句让崔玉目瞪口呆的话。   “和解?这……这可能吗?”崔玉的脑子一时间实在转不过弯来,前段时间以李愔为代表的工商业主,还有五姓七望为代表的大世家斗的难解难分,现在好不容易工商业主们占了点上风,可是现在李愔竟然提出了和解,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玉儿,六郎用和解这个词不太恰当,确切地说,应该是将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给同化掉!”王安在旁边纠正道。   “同化!”崔玉听后眼睛一亮,换成这个词他就容易理解多了,而且他也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六郎会说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了?   “还是王傅用词准确,的确是同化!”李愔听后也是抚掌大笑,“五姓七望虽然根基在土地上,但其实几百年来,他们也一直参与着中原大地的工商活动,只不过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他们对其并不重视,不过现在除着工商业的发展,相信已经让那些大世族看到了工商业的力量,而若是他们肯放下一样东西,参与到工商活动中,相信绝对能成为工商界举足轻重的力量,只不过若是如此,他们却要失去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   “六郎你说是对朝堂的把持!”崔玉也不笨,从李愔话中立刻想到了大世家将要失去的东西。   “不错!工商业的发展,必然带动社会的变革,固有的那种士民工商的社会体系,肯定会被打破,如此一来,士人阶层的统治地位,肯定会受到新兴的工商阶层的有力挑战,甚至我可以断言,士人绝对会失去被他们掌控了上千年的统治权!”李愔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说的这些都已经是被历史验证过,自然不会出错。   王安听完李愔的推断,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十分赞同他的观点。其实有时候王安对李愔也很好奇,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李愔也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为人聪慧的确不假,但比他更聪慧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李愔却有一点极为神奇,那就是对天下大势的走向把握极准,有时连他也是甘拜下风,甚至王安都怀疑,李愔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想要士人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这可是件难比登天的事!”崔玉也是一脸苦笑地说道。   “崔兄错了,其实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就看我们有没有耐心了。”李愔倒显得很轻松。   “六郎说得不错,工商业的发展,已经在逐步蚕食士人统治的基础,而且这个蚕食的过程会越来越快,等到这个基础被破坏的千疮百孔时,就是士人统治终结之日,只不过到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连我也说不清楚。”王安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迷茫。   王安虽然怀有大智慧,但毕竟是人不是神,而且受到这个时代思维的束缚,自然看不到资产阶级兴起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不过李愔做为后世人,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任由工商业发展下去,资本必然会膨胀到一个惊人的程度,而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一场资产阶级革命,当然,只要有李愔在,他是绝对不允许大唐发生这种事的。   资本这头怪兽从诞生之时,就带着贪婪性与掠夺性,任何东西敢阻拦它发展的道路,必然会被其用蛮力推翻。而以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为首的士人阶层,就是它出生后所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只有把这个对手打倒后,才能创造一个更适合它发展和膨胀的环境。   另外李愔也十分清醒的知道,当资本膨胀到一定程度时,很可能会和皇权产生矛盾,这点在西方历史上,早已经被验证了无数次,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为资产阶级革命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中原王朝的皇权虽然比后世西方国家要强大的多,但想要降服资本这头怪兽,却也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做为皇室的一分子,李愔自然不希望自己一手放出来的资本怪兽,反过来吞噬大唐皇族的统治。再加上资本不但是头怪兽,同时也是把双刃剑,若是动用的好,不但可以强国富民,而且也能将中国王朝从分分合合的怪圈中拉出来,从根本上避免后世那些惨剧的发生,而这也正是当初李愔义无反顾放出资本这头怪兽的根本原因。   至于如何驾驭资本这头怪兽,保证它在伤敌的同时,还能给自己和大唐输送养分?对此李愔早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只是这个设想必须将工商业提高到一定程度,同时资本也开始展现自己贪婪和血腥的一面时,才能真正的开始实现。而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再加上大唐本来的基础,资本的发展虽然还没有达到李愔的要求,但也相差有限,等到大唐的纺织行业开始走上正轨后,那时才是他开始实现自己设想的时候。   师徒三人边喝边聊,王安可能是看到两个弟子都在,所以就贪喝了几杯,结果被湖面上的冷风一吹,立刻感觉不胜酒力,自顾自的钻到画舫的船仓里休息了,只留下李愔和崔玉。他们两人以前是知交好友,但现在因为崔梦雪的事,彼此的友情就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在王安离开后,两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六郎,我听说你已经对范阳卢氏下手了,而且还发动了不少长安新世家帮你?”最后还是崔玉率先打破尴尬,开始问起逼卢氏退婚的事。   “呵呵,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崔兄,卢氏只剩下土地以及麻布产业支撑,刚好纺织业的发展需要人口和市场,所以我就针对卢氏做了一番筹划,先是以纺织厂掠夺对方土地上的农户,然后等纺织厂的棉布生产出来后,再把麻布的销售市场给抢过来,不过因为棉花需要一个生长周期,所以我还在麻布的生产原料上做了一些手脚,想必卢氏也正在为这些事所烦恼呢!”李愔笑呵呵地说道,对于逼卢氏退婚的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崔玉却显然有些担心,再次开口道:“六郎,你这种做法虽然把卢氏挤到一个生死存亡的境地,但若是对方宁死不屈,还是不肯退婚怎么办?而且再过几个月,就是小妹和那个卢宏的成婚之期,时间可是十分紧迫啊!”   李愔也知道时间紧迫,不过却还是一脸微笑的道:“崔兄放心,卢氏绝对没有勇气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自己的家族,哪怕那个卢宏不同意,但卢氏也一定会逼着他退婚,退一万步说,若是他们真的宁死不屈,那么我也会让卢氏知道,刺杀一个人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会玩!”   李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放的很轻,不过听到崔玉耳中,却让他在心惊的同时,也不由得一阵感动,当下脱口而出道:“六郎,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卢宏真的被人刺杀,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是你做的,即便没有任何线索,但对于你的名望,无遗是件巨大的打击,甚至还会……”   说到这里,崔玉忽然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甚至还会影响到你对皇位的竞争力,毕竟无论是陛下还是文武百官,都不会希望看到一个使用刺杀这种手段的皇子上位!”   崔玉的这些话可谓是句句诛心,毕竟太子还是李承乾,他却在这里公然讨论和李愔讨论皇位继承的事,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就算他出身显赫,但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崔玉的话,李愔却是有些无语,因为上次李世民夸奖自己,结果搞的满城风雨,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最有可能取代李承乾,成为大唐的第三位皇帝,可惜只有李愔和李世民两人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继承大唐皇位的。   “崔兄,关于皇位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李愔实在懒的和别人讨论皇位的事,所以立刻开口打住,并且转移话题道,“对了崔兄,不知梦雪这几天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提起小妹,崔玉却是有些感慨地说道:“六郎,以前我还有些担心,认为你是感觉对小妹亏欠,所以才会答应娶她,不过现在看到你为了她,竟然不惜自毁名誉,日后把小妹嫁给你,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总算是放心了。”   崔玉发自内心的话,倒是让李愔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没等他谦虚,却又听对方说道:“六郎,我虽然对你放心,但还是有几句话要交待一下,因为你别看梦雪是我的亲妹妹,但其实她却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从小到大,也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   李愔听到崔玉的话,目光却是一凝,脸上也泛上一种疑惑之色,以梦雪的身份,还有谁敢让她受委屈? 第一百七十五章 崔梦雪的经历   看到李愔疑惑的目光,崔玉却是叹了口气,开始讲起关于妹妹的一些。而当李愔听到梦雪的身世时,心中也不禁一动,不但对梦雪了解更多,而且心中也对其多了份怜爱之情。   梦雪比崔玉小了整整十岁,而且在崔梦雪出生之前,崔玉的母亲一连几天都梦到满天飞舞的白色雪花,刚好崔玉的父亲崔玄病重,所以崔夫人隐隐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果不其然,就在崔梦雪出世那天,崔玄终于支持不住,丢下他们孤儿寡母撒手而去。   崔玉的母亲虽然也是出身世家大族,但本身却是个迷信的妇人,一直认为都是梦雪的出生,才给他们家中带来了厄运,使得自己丈夫去世,所以对梦雪并不喜欢。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崔梦雪出生不到一年,清河崔氏掌控的土地上一连发生了几次大瘟疫,不但治下的百姓病死无数,连不少崔氏族人也受到波及。   当时关于梦雪克死自己父亲的事,已经开始在外流传,而在瘟疫之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竟然说梦雪是天降的灾星,不但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带来瘟疫,使得无数的人病死。   古代的百姓都是愚昧的,听到这个流言后,再加上梦雪出生时父亲病死的事实,所以不少人都深信不疑,只不过碍于当时崔玉家中的威望与实力,没有人敢找上门。说起来这也算是梦雪的幸事,因为她若是出生于一个普通人家的话,估计早就会被失去理智的人给杀死了,毕竟不少人在经历过丧失亲人的痛苦后,都会找一个发泄的借口,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无辜的婴儿。   虽然崔梦雪因为祖上积累的威望活了下来,但从一出生就被戴上了灾星的帽子,不但母亲不喜欢她,连崔家的亲戚朋友也都不怎么待见她,甚至从小到大,梦雪连个闺密都没有,因为没有女孩子愿意和她交往。   受到母亲和别人的歧视也就算了,可是连梦雪自己都歧视自己,因为从她懂事起,就天真的以为,真的是自己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引发瘟疫,让无数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所以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一直对所有人都有种愧疚感。   也正是在这种愧疚感下,梦雪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医术,因为在她当时有限的认识里,既然因为自己让那么多的人死去,那么她就要耗费自己的一生,用医术救活更多的人,如此才能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别人只知道梦雪是个医学天才,小小年纪就取得了让孙思邈为之赞叹的成就,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梦雪在背后付出了多大的艰辛。有时给病人治病,自己却被传染差点死掉;为了更了解一味药的药性,她竟然以身试药,半夜痛的捂着肚子直打滚;甚至为了学习针灸,她竟然在自己身上练习,结果一开始把身上扎的全是针眼,甚至有次不知针到什么穴位,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双腿给废了。   也正是付出了如此多的辛苦,才让梦雪的医术突飞猛进,而且她在家中之时,就坚持义诊,从一开始的无人相信,慢慢的积累起女神医的名望,其中所走过的艰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也正是因为救人人无数,才让梦雪慢慢甩掉灾星的帽子,虽然母亲依然不喜欢她,但至少在外面一提起梦雪,几乎所有人都会赞不绝口。   说到最后,崔玉忽然长叹一声道:“现在想来,当年污蔑小妹是灾星的,很可能是崔言那帮人,毕竟为了打击我家的威望,他们绝对有理由做出这种事,可惜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有证据也难以找到了”   李愔听完梦雪的从小到大的经历后,却是沉默不语,之前他与梦雪相处时,就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那种世家小姐的娇气,而且从早忙到晚,从来没有叫苦叫累,现在想来,原来对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   “六郎,小妹从小就不受母亲的疼爱,再加上那个灾星的名字,让她是受尽了委屈,幸好我其他的几个妹妹倒很懂事,对她这个小妹格外关心,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以前只顾着在外与人厮混,根本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现在想来真是对她十分亏欠,不过以后能把她交给你,我也总算是放心了,希望你能好好善待于她,千万不要再让她受什么委屈!”崔玉说到这里,站起身对李愔深施一礼,这是他这个做兄长的,能为妹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李愔看到崔玉如此郑重,自然也不敢怠慢,也站起来回了一礼道:“崔兄放心,梦雪若入了齐王府,就是我李愔的女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听到外面两个弟子说话的声音,船舱中卧在榻上的王安,闭着眼睛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微笑,做为老师,自然不希望仅有的两个弟子之间出现隔阂,现在听他们自己终于解开心结,开始坦诚相对,他这个做老师的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不一会的功夫,外面相谈甚欢的李愔和崔玉两人,就听到船舱中传出一阵高低起伏的呼噜声。   高昌大捷的消息已经通过报纸这个媒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唐,而且因为报纸性质的不同,每个报纸报道的侧重点都不一样,比如大唐日报算是一个半官方的报纸,得到的都是第一手的资料,所以报道及时准确,而且因为政治需要,报道的也都是一些正面内容,满眼看去,几乎全都是赞扬此次伟大的征服之旅。   而影响力仅次于大唐日报的工商报,报道的则又不同,他们除了转载一些大唐日报的内容外,还有很多前线商人送来的情报,甚至这些商人还自己写文章投稿,通过他们的视角解读这场高昌之战。除了这些之外,工商报还着重论述了一下打下高昌后,会给大唐工商界带来的巨大的影响,比如第一个就提到了纺织厂的问题,毕竟棉布的优越性已经让不少人看到其商业价值,而高昌又是棉花的盛产地,所以工商报上断言,棉布将在几年之内,取代现在最常用的麻布,甚至连丝绸产业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不过相比于大唐日报和工商报的正面报道,受到极大打击的儒报却是不改本色,不但那些正面报道提出自己的质疑,而且还派人深入高昌战场,从而取得了不少鲜为人知的资料,比如他们就揭露出唐军中存在抢劫和俘良民为奴的情况,虽然只是少部分人,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极其恶劣。   正是因为各个报纸的多方面、多角度报道,也让许多大唐人第一次看到战争的真面目,明白了战争不但能带来荣誉,而且还能带来丰厚的利益,当然了,在荣誉和利益背后,也要付出血腥与残酷的代价。   对于儒报的存在,李愔一向是持一种宽容的态度,毕竟舆论不但要有正面的声音,而且也需要一种反对的声音,毕竟报纸的本质是一种传递消息的媒介,而传递消息的目的,是让更多的唐人了解身边的世界,从而开拓眼界,最终达到开启民智的目的。   只不过这种反对的声音往往也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这次高昌之战,就因为儒报一篇大胆的报道,不但引发民间一场大讨论,连朝堂上都为此吵翻了天。   “殿下,侯君集此举简直是无法无天,不但自己收敛财物、女子,而且对手下将士也不加约束,造成新设立的西州和庭州那边军纪败坏,将士盗窃抢劫成风,无数百姓为此流离失所,若是长此下去,很可能酿成大变,因此老臣请求陛下,一定要严惩此人!”白发苍苍的魏征站在大殿上慷慨阵辞,而他身后的一帮御史也是群情激奋,等到魏征的话音刚落,他们立刻也都上前参奏,内容全都是和侯君集有关。   大殿上的李世民也是气得满脸铁青,其实他之前就知道侯君集在高昌手脚不干净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而且更加糟糕的是,这件事还被儒报给捅了出来,现在满天下都已经知道西州和庭州军纪败坏的事,甚至为此还让不少商人从那两个州暂时退了回来,毕竟治安得不到保证,再好的商业机会也没几个人敢要。   侯君集行军打仗的本领的确不错,但为人十分自傲,无论朝中文武,都不太喜欢他,今天看到魏征这些御史弹劾对方,再加上军纪败坏他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不但没有人出来为其求情,甚至还有不少人一起弹劾侯君集。   看到朝堂上的大臣几乎一边倒的要求严惩侯君集,李愔却在心中暗暗着急,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正是这场高昌之战,使得侯君集获罪下狱,从而导致了后来一系列悲剧的发生。虽然历史已经被自己改变了许多,但是现在看来,历史上的那起悲剧很可能会重演。 第一百七十六章 历史重演   “此次出征高昌,侯君集虽然立下大功,但本身也犯下大过,因此朕决定,暂时解除军职,然后……”   看着群情激奋的文武百官,李世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先把侯君集逮捕入狱,审讯后再定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下面的李愔忽然站起来,上前几步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以为侯将军虽然有错,但也情有可原,毕竟西州和庭州远离中原,很容易发生军心不稳的问题,侯将军这次处置失当,所以才会引发军纪败坏的问题,虽然也是大罪,但希望父皇能让其将功抵过,减轻一些处罚!”   看到李愔为侯君集求情,不但李世民一愣,其他文武百官也都是十分惊讶,因为李愔一般很少主动对这些军政大事发表意见,除非是李世民问到他,而且他和侯君集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人,现在忽然出面为其求情,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其实李愔心中也在苦笑,因为他知道,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侯君集获罪下狱,虽然后来被免罪,但也没有得到任何升迁,这让他心中十分不满,后来更是和太子李承乾走到一起,而李承乾之所以有那么大的胆子造反,也正是有侯君集这个最大的依仗。   虽然李愔和李承乾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上次李愔声望受损时,对方还落井下石,可以说两者还处于对立的位置上,不过尽管如此,李愔也不希望看到对方因造反而被流放,这倒不是他想做烂好人,而是不希望大唐的政权发生太大的波动,毕竟若是李承乾造反,肯定会有一大批人受牵连,朝局也会发生剧烈的动荡,甚至连他的发展大计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若是能减小李承乾造反的可能性,那么他就会尽力去试一试。   不过李世民这次也是动了真火,再加上被儒报把这件事捅出去后,已经闹的天下皆知,若是不处罚一下侯君集的话,恐怕也显不出朝廷的威严,所以最后还是没有同意李愔的求情,依然开口说道:“齐王,你不必再为侯君集开脱,朕意已决,即刻派人将侯君集押回长安!”   李世民说完一甩袍袖,宣布退朝,然后转身离开了太极殿。而下面的文武百官一看陛下走人,立刻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边向外走边议论今天的事。对于李愔今天奇怪的反应,也引起不少人的好奇,比如萧瑀、许敬宗等一些关系密切的大臣,这时都找到李愔想问个明白,可惜李愔根本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好不容易把萧瑀等人打发走,李愔擦了把汗风,正准备走呢,但刚一出太极殿的大门,旁边就出来一人抓住他的手臂说道:“六郎,你今天为侯君集求情,肯定是另有深意吧?”   李愔回身一看,却发现抓住自己的人正是卫公李靖,这老头和侯君集不对路,不过今天朝堂上却表现得十分君子,并没有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举动。李愔看着对方笑呵呵的样子,当下作出一脸不解的样子反问道:“卫公,晚辈只不过感觉侯将军有些委屈罢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深意?”   “嘿嘿,对一个长辈撒谎,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李靖显然发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险。   看着对方的表情,李愔也是吃惊不已,难道李靖这个老狐狸已经猜了什么?想到这里,他迟疑不定的问道:“卫公,小子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虽然李愔还在抵赖,但李靖却也一点不生气,放开他的手臂笑呵呵地说道:“六郎,你是不是想救侯君集一命?”   “卫公这是何意,侯将军虽然犯了大错,但还不至于丧命吧?”李愔依然在装傻。   “呵呵,六郎何必装糊涂,这次侯君集虽然不会有事,但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对陛下心存不满,日后只要有机会,肯定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所以老夫断定,只要他不改自己的性子,绝对难逃一劫!”李靖也不再和李愔绕弯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想。   李愔听后也是心中一凛,最了解自己的果然还是自己的敌人,李靖凭着自己对侯君集性格的了解,竟然已经猜到对方的最终下场。不过很可惜的是,任凭李靖目光再怎么毒辣,肯定也猜不到,最后侯君集会和李承乾勾结在一起谋反,结果不但搞的自己身败名裂而且还牵连了不少人。   “卫公好眼力,晚辈的确是不忍看到我大唐损失一员大将!”李愔顺水推舟的说道,反正自己还正缺一个糊弄别人的理由,刚好李靖送上来的这个就比较不错。   “呵呵,六郎,你也不要可惜,咱们的军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在老夫和河间王的教导下,还不知会有多少未来的名将从那里毕业,所以没必要为了一个侯君集而费心思!”李靖看李愔点头,不禁十分自得的说道,这老头还真以为自己猜到了对方的全部心思。   听到对方提起军校,李愔心中也不禁有些期盼,前段时间因为秋收,所以军校的建设受了一些影响,不过现在已经加快了工程进度,争取在年前完工,然后过了年就正式开学,而且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李孝恭和李靖都已经准备完毕,而且已经开始在临时的地方开始初步的教学,听说效果还不错。   和李靖又聊了会军校的事,李愔这才告辞,不过他却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杨妃哪里,因为后天就是升平这个小家伙的满月之期,到时李世民不但会宴请群臣,而且还会将升平的封号召告天下,所以李愔想先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杨妃还没出月子,依然在产阁里住着,李愔进去时,却发现产阁里十分热闹,兕子、李治和清河等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公主竟然都在,正逗着婴儿床上的小升平玩。而杨妃则斜依在床上,笑呵呵的看着不说话。   李治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升平身上,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李愔进来。而李愔也没有提醒他们,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探头看了看这帮小家伙,结果发现兕子和妹妹新城正一人一个拨浪鼓,在升平脸上晃来晃去,而升平这小家伙则伸着白嫩嫩的小手,看样子是想把两个姐姐手中的拨浪鼓抓住,只不过她的双手根本不听使呼,忽左忽右的没有一点准头,如此笨拙的样子,自然惹的兕子他们哈哈大笑。   李愔在后面看的有趣,走过去从兕子和新城背后把两个拨浪鼓抢下来,然后塞到升平手里,结果这小丫头晃动两下,发现可以发现清脆的响声,于是更加兴奋,一边张开没牙的小嘴大笑一边挥舞着小胳膊。   “六哥你真坏,一来就抢兕子和妹妹东西!”兕子扭头看到是李愔,当下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今年兕子已经五岁了,个头虽然只高了一点,但看上去却显得懂事了不少,只不过在面对这个最疼她的六哥时,还是十分喜欢撒娇。   “六哥好,我要吃!”新城本来是李世民最小的女儿,不过现在这个称号已经是升平的了,她也终于做姐姐了,只不过这个升平的小姐姐才三岁,平时见了李愔不是要零食就是要玩具。   “哈哈,你们两个别闹,六哥我今天可是给你们带了样新零食,来看看喜欢不喜欢?”李愔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放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小圆球。   “六哥,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漂亮的,不过能吃吗?”李治走过来打量了一番,发现里面的小圆球看起来像一颗的玻璃珠子,只不过是半透明的,看起来好像是石糖,只不过却比石糖漂亮多了。   “嘿嘿,这东西其实和你们吃过的石蜜差不多,都是用一种名叫甘蔗的植物榨汁做成的,只不过我手中的这种叫水果糖,是经过去色后,又加上各种水果汁调制结晶,这才做成的,你们可以尝尝味道有什么不同?”李愔说着打开盖子,给每人发了一颗糖果。他提到的那种石蜜,其实就是从印度半岛传过来的蔗糖块,也就是后世的片糖。   “母妃,你也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李愔给兕子他们发完,又笑嘻嘻走到杨妃身边,拿出一块说道,顺便把糖罐子也放在她的床头。   “你啊,整天不务正业,倒是搞些吃吃喝喝十分在行!”杨妃张口把糖含在嘴里,不过还是没忘数落李愔两句。   “咦,我这个糖竟然有桔子的味道!”正在这时,已经是个大姑娘的高阳率先开口叫道。   “兕子这个是苹果味的!”兕子眼睛一亮,边叫着边冲到杨妃身边,看样子想再找杨妃要几颗。   “葡萄!葡萄!”新城这小丫头也是屁颠颠的跟着姐姐跑过去。   “呸,六哥,为啥我吃的这颗这么酸,是不是已经坏了?”李治这个向来没什么口福的家伙吐出糖果,一边吸凉气一边说道,看样子牙都快被酸倒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愔要独自离开长安   李愔走过去看了看,结果差点笑出声来,拍了拍李治的肩膀笑道:“九弟,你这颗是柠檬味的,柠檬是南方的一种水果,味道特别酸,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开胃,而且孕妇也喜欢吃!”   李治一听这东西竟然是给孕妇吃的,立刻露出一脸的郁闷,而旁边的清河和高阳一听,立刻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半分淑女的样子,看来大唐皇室对公主的淑女教育还是没什么起色。   “六郎,我这个也是酸的,不过还真像你说的,含在嘴里果然有种让人胃口大开的感觉!”杨妃这时也开口说道,她怀孕时就喜欢吃酸的,这时候口味还没改过来,吃着柠檬糖倒没什么不适。   “呵呵,看来这柠檬味的倒挺合母妃的胃口,我回去再让人送来些!”李愔说着,笑呵呵把兕子和新城两个抢糖吃的小丫头抱起来,然后一人分了几颗,这才打发了她们。   其实以兕子她们的身份,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吃过,更别说几颗水果糖了,只不过这东西一来新奇,再加上她们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吃,所以才会吵着要,而旁边的清河、高阳这些年龄大一些的,就显得不怎么在意了。   陪着兕子她们逗着升平玩了一会,然后由李愔带头,又开始拿清河这丫头取笑,因为今年她今天已经十六了,按说早就该和程怀亮完婚了,只不过李愔为这个妹妹的身体着想,偷偷说服了李世民,立下了一个公主十七岁才可出嫁的规矩,等到她明年过完十七岁的生日,也就要出嫁了,算算也就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   玩闹了一阵子后,清河和李治很懂事的带着兕子他们离开了,因为他们知道,六哥来找杨妃,肯定有什么事要谈。   看着清河他们离开后,李愔又关心的问了一些杨妃身体的恢复情况,最后才话锋一转,有些郑重地说道:“母妃,这次我回到长安,本来打算呆上大半年,等到下一年的夏天才回去,不过没想到惜君怀孕,而且产期要等到下一年的六月,如此一来,就打乱了我们原先的回程计划,只不过……”   李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杨妃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一个英伟青年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拉过李愔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慈爱的问道:“六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母妃说就是,难道我们母子之间还用得着客气吗?”   “母妃,其实也不算什么难处,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南方一趟,可若是等惜君生产完,我根本无法分身,所以儿臣想在过完年后,立刻动身去南方,也用不着带家眷,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在惜君分娩前赶回来,只是这样一来,不但不能再经常来看母妃,甚至连惜君和文心那里,也要母妃你多费心了!”李愔缓缓地说道。   他前几天刚接到陆青传来的消息,流求大岛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急需他亲自去一趟,可是现在惜君怀孕,杨妃又刚刚生产完,他这个做丈夫和做儿子的,实在不是离开的好时候。   “呵呵,我当什么事呢!”杨妃听后却是轻松的一笑,“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父皇老是夸你有鸿图之志,虽然母妃并不清楚你想做什么,在外也帮不上你的帮,不过帮你管理一下家事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你有事尽管去做,家里一切都有为娘帮你看着,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过李愔听到杨妃的话,却是更加担心,有些尴尬地说道:“有母妃帮儿臣管理家务,儿臣自然十分放心,只不过您和文心……”   接下来的话李愔没敢再说,杨妃对文心很有意见,这点他最清楚不过,而杨妃刚才口口声声的要帮自己管理家务,但齐王府内的事本来是应该由文心来管,现在若是杨妃插手的话,那这对婆媳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这下杨妃总算听明白儿子的话了,当下气的把李愔的手一推,冷哼一声说道:“六郎,为娘难道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只要文心她不惹为娘,为娘自然也懒的找她的麻烦,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杨妃说的也正是李愔担心的,文心怎么说也是晚辈,对上杨妃这个做婆婆的,自然只有吃亏的份,所以李愔在想事先和杨妃沟通一下,免得在自己离开后,杨妃去找文心的麻烦。   虽说杨妃做了保证,不过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显然不是出于本心,而且李愔也知道,自己这位母妃可不是什么说话算话的大丈夫,若是事后她反悔了,仍旧找文心麻烦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看来不拿出杀手锏是不行了!李愔无奈地想到,杨妃之所以对文心不满,除了自己身边的姬妾太少外,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文心没有子嗣,可这件事又根本不怪文心,是自己当初为了怕文心太早怀孕而伤了身子,所以才决定等到她十八岁才圆房,可以说文心是一直在替他背黑锅。   想到这里,李愔也就不再隐瞒,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和文心还没有圆房的事讲了出来,结果让杨妃听的是目瞪口呆,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苦笑着说道:“六郎,若不是惜君已经怀孕,连为娘都会怀疑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李愔听到杨妃说的如此直白,不禁也是老脸一红,脸色悻悻的说道:“母妃,儿臣也是为了文心的身体着想,毕竟年龄太小的女子若是怀孕,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为此我还说服父皇,让他立下公主十七岁才能出嫁的规矩,不过这件事您千万要保密,否则清河那丫头会杀了我这个做哥哥的!”   杨妃听李愔说起清河的事,也不禁笑了起来,清河做了十几年公主,早就在宫里呆腻了,而且她对程怀亮这个驸马也很满意,所以早就恨不得快点嫁过去,这样她也好拥有自己的公主府,日后也不用再受这宫中的束缚。可是没想到李世民忽然定下了一个年龄限制,结果让她又多等了两年,为此清河可没少在杨妃和李愔面前报怨,甚至还杨言,若是让她知道是谁鼓动父皇立下的这个规矩,肯定和对方没完等等。   杨妃一笑,气氛立刻就轻松起来,最后伸手点着李愔的脑袋笑道:“你这个混小子,也亏你能忍的住,身边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竟然没动人家,倒是让为娘误会文心这么长时间,算起来都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和为娘坦白?”   当娘的和儿子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对错,说全都怪儿子,那就全都是儿子的错,所以李愔听后只得连连认错。   说完了今天的正事之后,杨妃又关心的问起关于崔梦雪的事,毕竟这件事牵扯到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两个大世家,杨妃虽然相信儿子的能力,但却也难免会有些担心。   对母亲李愔自然没什么隐瞒的,把自己所有的布置都讲了一遍,结果杨妃听完之后,心中虽然赞叹儿子的聪慧,不过嘴上却在笑骂李愔缺德。其实对于这些背地里的手段,杨妃并不怎么排斥,毕竟她生于深宫,又长于深宫,对宫中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早就习以为常,李愔的那些手段在她看来,还是十分光明正大的,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评价,根本做不得准!   在李愔离开的时候,杨妃还让人准备了一些首饰衣料让他带回去,除了一部分是给惜君的外,另外自然全都是给文心的,虽然杨妃没有明说,不过李愔也明白,这是母妃在向文心表态自己的一番欠意。   看着儿子离开产阁之后,杨妃坐在床上又沉思了一会,最后忽然开口说道:“来人!”   听到杨妃的话,一个贴身宫女立刻站出来应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去找个大夫来!”杨妃面露微笑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请孙太医来!”   宫女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却被杨妃叫住道:“让孙太医来有些不太方便,我记得在我生产那天,有个女大夫帮我做针炙,你去找孙太医问一下,然后请她进宫一趟!”   “是,奴婢遵命!”宫女立刻应道。不过她心中也有些奇怪,杨妃想要叫一个女大夫直接吩咐就是了,为何还要说这么多的理由?   离开皇城的李愔刚一回到府中,立刻接到远在登州的武媚娘传来的消息,而且这次传来的众多情报中,有一个让他极为兴奋的消息,只不过他没等他高兴太久,却又在这堆情报中,发生一个被武媚娘标记为怪异的消息,只是当李愔看到这则消息时,却是面露古怪,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若是这个古怪的消息若是得到证实的话,肯定又是一件天大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罗传来的惊人消息   太极宫两仪殿旁的书房内。李世民正在伏案看着新设立的西州和庭州的地图,他今天朝会上驳回李愔的意见,坚持把侯君集押回长安,而他现在则正在思考此举带来的各种影响,特别是西域各国和西突厥会有什么反应?   只不过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大太监在门外禀报道:“启禀陛下,齐王殿下求见!”   “六郎?让他进来!”李世民听后一愣,他之前得到宫人禀报,知道李愔在杨妃那呆了会后就离开了皇城,可是这时候怎么又回来了?   等李世民把桌子上的地图刚收起来,一抬头,刚好看到李愔进来。只不过这时李世民的脸色却是一怔,因为李愔的表情十分古怪,喜中有忧还不算,好像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白的古怪。   “儿臣拜见父皇!”李愔表情虽然奇怪,不过礼数倒没有忘,躬身施礼后这才站起来这才又道:“父皇,儿臣这里有两个关于新罗和百济的最新消息,其中一个您听了,肯定会十分高兴,至于另外一个……”   李愔说到这里时,脸上的古怪之色更盛,“咳……父皇,咱们还是先说第一个消息吧!”   李世民也不知李愔在搞什么鬼,不过他在听到是新罗和百济的消息时,却是心中一动,因为他又想起那个让他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的新罗女王来。当初他从平壤退兵,把新罗和百济的事全都交给李愔处理,现在看来终于有了一些消息。   第一个消息对大唐来说,的确是一个喜讯,当初李世民故意将平壤以东的高句丽故土丢给了新罗和百济平分,只不过两国之间已经积累了几百年的仇恨,以前因为有高句丽和大唐的参与,才使得两国之间保持一个紧张的平衡,现在高句丽一灭,大唐不但不管,而且还暗中挑拨,所以两国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特别是在新占领的土地上,几乎是冲突不断。   据武媚娘传给李愔的消息,现在新罗和百济都已经进入到备战的状态,而且国中青年男子在农闲之时,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同时两国也积极与周边的大唐各州接触,希望可以购买一些军械和粮草。而且据武媚娘的估计,最迟到下一年的秋收之后,两国就会爆发一场剧烈的国战。   “好!”李世民听后高兴的一拍龙案,站起身来回走了几趟,这才兴奋地对李愔说道,“新罗与百济仇深似海,若是两国交战,必然都会用上全力,百济的实力虽然弱一些,但旁边还有一个倭国相助,所以最后谁胜谁负还真有些难以预料,不过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到时见机行事,肯定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甚至一举灭了两国也并非不可能!”   “父皇英明,儿臣也是如此想,三韩之地以前出了一个高句丽,对我中原王朝形成了莫大威胁,现在高句丽虽然被灭,但剩下的新罗和百济,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个高句丽,所以这两个小国绝对不能留!”李愔少有的露出野心勃勃的表情说道。   “幸好这两个小国国力太弱,打一场仗都要准备好久,若是真的如我们所预料,到下一年的秋收时才会爆发战争,到时你也刚好有了时间,等他们打上几个月,你就可以回到登州亲自坐阵,至于能达到什么效果,那就要全看你的手段了!”李世民看着李愔的表情,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三韩之地再出现任何一个威胁我大唐的国家!”李愔也显露出极强的信心,对于新罗和百济,甚至是海外的倭国,都已经被他列入必灭之国。   说完了这个喜讯,接下来李愔就该说第二件了,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犹豫之中又带着几分尴尬,过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咳~,父皇,您还记得那位新罗女王吧?”   李世民听后一愣,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左右,发现书房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时,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怪罪的说道:“六郎,以后在宫里不要提那件事!”   李愔心中那个委屈啊,他倒是想不提,可是那边出问题了!   “父皇,儿臣是不得不提啊,因为这段时间新罗国内发生了一件怪事,而且还是和女王有关!”李愔苦笑着说道。   “哦,和德曼有关?”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虽然他和新罗女王只是露水夫妻,但经过几天的相处,若说没有半分情谊,那绝对是骗人的。   “启禀父皇,据手下人得到的消息,新罗女王已经连着两个多月没有召见大臣了,平时的政令,都由她的表妹,也就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个假扮侍女的小丫头向外传达,任何人求见她都不见。”李愔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李世民,希望对方能猜到一些什么。   李世民听到新罗女王竟然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脸上也露出一丝焦急之色,在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问道:“六郎,是不是德曼被人给软禁了,所以才一直没能出面,毕竟她以女子之身为王,国内肯定有许多人反对,再加上高句丽那一战,让新罗国内兵力空虚,德曼现在又全被百济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若是反对她的人趁机发难,那么很可能会成功!”   听到对方如此‘合理’的猜想,李愔却是心中鄙视,这显然是李世民做皇帝的职业病又犯了,只想着别人会篡权,却根本没有向另外的方向去想。   “父皇,您的这个猜想虽然很有道理,不过通过我手下人的调查,却已经被排除了,因为新罗国内几个反对女王的大臣,这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异动,而且女王的自由也没有受到限制,一开始我的人也很疑惑,不过直到后来他们买通了一个女王身边的御医,才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李愔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这才接着又道,“新罗女王怀孕了,而且至今已经有六个月身孕了!”   “什么?”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惊的差点趴到桌子上,算算日子,他和新罗女王的确是在六个月前春风一度的,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女王金德曼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甚至与自己相遇时,对方还是处子之身,现在却忽然怀孕,除了他之外,估计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怀疑对象了。   李世民踌躇半晌,这才有些尴尬的向李愔问道:“六郎,你说这个孩子是朕的吗?”   李愔听后却是一翻白眼,心想你自己做的好事,现在却问我孩子是谁的,这叫我怎么回答?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李愔自然不敢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父皇,您想必也知道,新罗女王在国内一向风评很好,而且自从高句丽灭亡之后,我们的人一直对新罗国内十分关注,期间也并没有发现女王与什么男子有过交往,再算一算日子,恐怕除了您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其实李世民在心里也早已经认定女王腹中的孩子肯定是自己的,之所以开口问李愔,只是想听一下对方肯定地答复而已。不过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帝王,考虑事情也要复杂得多,在知道自己又有一个孩子即将出世后,他在欣喜之余,却不禁又十分的烦恼,因为金德曼毕竟是新罗的女王,这个孩子出生后,到底该怎么处置,这又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麻烦。   关于新罗女王怀孕的事,武媚娘在接到传来的消息后,并不怎么重视,毕竟在她看来,女王怀孕只不过是对方的私事,对国家大事产生的影响不大,只不过从她掌握的情报分析,却找不到孩子的父亲,这才让她感觉奇怪的地方,所以才传给李愔,否则武媚娘很可能把这个情报当成垃圾给处理了。   李愔在看到这个消息时,所感到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李世民小,因为对于新罗,他和李世民早已经做好打算,可是现在新罗女王怀孕,而且孩子还是李世民的,若是个公主倒也罢了,若是皇子的话,那日后可就不太好交待了。   幸好这件事是李世民惹下的,所以李愔把这件事禀报完后,剩下的就没他什么事了,头痛也是皇帝老爹的事,该怎么处理还是让他拿主意,自己只要照着对方的吩咐去办就行了。   只见李世民在书房内走动不停,眉头皱成了川字,显然也为此十分苦恼。不过他毕竟是个果决之人,对于亲情这方面的事虽然看重,但若是影响到国家大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以大事为先。   所以最后李世民脚步一停,转身对李愔说道:“六郎,你之前如何打算的,以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用因为这个孩子而有所顾虑,不过……”   李世民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然后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六郎,若是以后有机会,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德曼母子两人偷偷的送到长安来,毕竟若真是我的骨血,我也不忍心让其受到太多的苦!”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搞就搞大一点   冬日的暖阳挂在空中,瓦蓝色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对于冬天的长安来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不过这种好天气里,许多长安人却放弃了晒太阳的舒适,聚集在长安城最大的自行车赛场,为自己喜欢的车手呐喊助威,顺便再赌上一小把,若是自己押中的车手得了第一,那么彩头可是十分丰厚的。   长圆形的赛场内,十几辆自行车组成比赛的第一梯队,后面的第二梯队人数更多,不过无论哪个梯队,都是一副你争我夺的场面,不时还有人出阴招,跺人踹车是最常用的方式,有时几个赛手合伙排挤一人,直到把对方挤到赛道外面摔倒才算罢休。如此一来,赛道上不时有人摔倒,甚至受伤退出比赛的也很常见。   如此残暴激烈的比赛,自然引得周围无数的观众热血沸腾,特别是看到有人摔倒时,更是引得场上出现一波接一波的小高潮,看到自己不喜欢的车手摔倒甚至出局,自然是欢欣鼓舞,而若是自己支持的车手,自然是一阵怒骂诅咒。如此一来,观众席上欢笑与怒骂齐飞,飞溅的口水与汗水一色。   “加油~加油~”李愔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句,也不管别人是否能听懂加油是什么意思,然后一屁股坐到在位子上,眼前上演的这幕血腥自行车赛,虽然周围的人都在热血沸腾的呼喊,但对于李愔来说,却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六郎,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逼卢氏退婚的事出了什么问题?”崔玉以前也来过长安几次,只不过对自行车赛也只是耳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虽然感觉这种粗暴的比赛十分吸引人,不过心思明显也不在这上面,看到李愔的一脸沮丧的表情,这才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愔一看是崔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崔兄多虑了,卢氏那边虽然还在死撑,不过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到时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妥协的!”   “那你这是……”崔玉不解,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能让大名鼎鼎的齐王李愔如此苦恼?   “别提了,之前在父皇那里接了一件麻烦事,现在正发愁呢!”李愔满脸黑线的回答道。   李世民让他想办法,在将来把新罗灭掉后,把新罗女王和出生的孩子送到长安,本来这并不算一件难事,主要是保证新罗女王母子的安全,以他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并不能,到时送给皇帝老爹也没什么,只不过难就难在李世民不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所以让他到时想出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新罗女王最后进了大唐的皇宫。   其实对于李世民的想法,李愔也能猜到一些,新罗女王生子的事,肯定会在不久之后传扬出去,到时肯定不少人都在猜测孩子的父亲是谁?若是以后李世民把这对母子召到宫,那几乎等于不打自招,向全天下宣布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如此一来,当初他在平壤与新罗女王幽会的事,肯定也会难以保密。可是这种事传出去后,难免会对他的威望与形象造成一定的打击,因此才会让李愔暗中将新罗女王送到长安。   “哦,陛下能交待给你这个齐王做的事,肯定不简单,不过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回去和老师商量一下吧!”崔玉笑呵呵地说道。刚才李愔并没有说什么事,这让他立刻明白,这件事肯定十分机密,所以他也干脆没有问,不过王安是李愔的王傅,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这种事应该可以和他去商量。   “唉,也只能如此了!”李愔无奈地说道,其实这件事他谁也不想说,若是他自己能做到最好,可惜如此大的一件事,他一个人肯定不行,而武媚娘又不在长安,能商量的也只剩下王安了。   就在李愔和崔玉谈话的时候,下面的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做为夺冠热门的程怀亮和李敬业双被挤出局,结果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其他几个实力比较强的选手,也因为内斗而落于下风,结果一开始排在第一梯队的十几个车手,全都没能第一个骑过终点,反而是第二梯队一个幸运的小子夺得冠军。   “呸!要不是受了魏王党和太子党的夹击,冠军之位也不会便宜了上面那个小子!”程怀亮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刚才他被柴令武和杜荷两人夹击,结果摔了个狗啃泥,牙齿都有些松动。柴令武平时和李泰走的很近,杜荷是名相杜如晦的儿子,算是太子李承乾的死党,所以程怀亮称呼他们为魏王党和太子党。   “嘿嘿,怀亮你也别生气,人家不也叫咱们是齐王党吗?”秦怀玉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刚才他为了给被挤出局的程怀亮和李敬业报仇,和李业诩以二对多,结果与对方来了个同归于尽,导致整个第一梯队的车手损失大半,这才让后面的车手捡了便宜。   “齐王党?嘿嘿,我喜欢这个名字,六郎,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同样摔的满脸青肿的李业诩边擦汗边走过来说道。自从李愔帮他把祖父李靖搞定,让他得以上军校学习后,李业诩简直把李愔当成了再生父母,而且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跟着对方。   “什么齐王党,我倒希望大家组成一个吃喝玩乐党,免得被那些有心人找咱们的麻烦!”李愔听后却是苦笑着说道。   随着李世民的回归,李承乾和李泰的争斗由明转暗,后来李愔回到长安,再加上李世民的故意安排,使得两人有意无意都有些针对李愔,所以现在皇子之中,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太子党和魏王党自然不用说,平时和李愔混在一起的程怀亮、李敬业这帮人,自然就被人称为齐王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同为皇子的李恪,也是齐王党中的一员。   “六郎,别管那些人怎么说了,不如下次比赛你也下场吧,到时咱们几个拧到一起,就不信斗不过那些混蛋!”这时李敬业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一脸满不在乎的走过来问道。   李愔一听李敬业的提议,吓的是连连摆手道:“我可不行,这种比赛不但要求技术,而且对个人的武力也有很高的要求,以我这种身手上去,只能是帮倒忙,还是多找些像各位兄弟这样的高手上去吧!”   笑话,这种暴力的自行车赛打死他都不愿意去,没看一场比赛下来,大半车手都会受点小伤,伤筋动骨更是不少见,甚至偶尔还会有骨折这种重伤。李愔可不像这帮精力过盛的家伙,参加比赛只是为了找刺激,甚至为此摔的鼻青脸肿也是乐在其中,简直是让人无法理解。   “行了,你们这帮家伙只顾自己玩的高兴,却没发现咱们的车赛已经出了问题吗?”正在这时,这次没有参加比赛的李恪走过来说道,只是相比无论输赢都是一脸过瘾更让程怀亮等人,他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   “三哥,怎么了,这车赛不是挺好的吗,而且来看的人也这么多,场面又如此热烈,显然是很受欢迎啊?”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虽然大唐版的自行车赛简直就是后世车赛加拳击的表演,不过他倒是感觉比后世的气氛热闹许多,因此刚才他还挺佩服创办出自行车赛的程怀亮等人。   “六郎,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们报社就接到投稿,有人写文章批判自行车赛太过血腥残暴,本来这种比赛比的应该是速度,但是因为比赛中没有任何限制,导致车手阻碍他人比赛成风,而这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看车手在比赛过程中使阴招,反而对于比赛结果不怎么重视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李愔也有些无奈地说道,本来他还真没发现这个问题,结果看到那篇稿子后,又经过这几天他的亲自观察,发现的确存在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反正来看的人又没有少,咱们的门票和赌场收入也有增无减,这说明喜欢咱们这种比赛方式的人还是很多的!”程怀亮是这种暴力自行车赛的铁杆支持着,所以这时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怎么行,我认为比赛就要有比赛的样子,既然是比骑车的速度,那就要分清侧重点,不过搞的最后,把自行车赛搞成一场车上比武大会!”李恪读书比较多,再加上这段时间在报社和一帮文人厮混,身上的人文气息就浓厚一些,也悟到一些体育精神方面的思想。   听到李恪和程怀亮的争执,李愔却是心中一动,现在离过年还有段时间,而自己除了军校、医学院和道学院要关心一下外,其他也没什么大事,既然如此,那干脆举行一场规模宏大的自行车赛……不,不应该仅仅是自行车赛,要搞就搞大一点。李愔忽然想到,干脆把各种比赛都组织起来,搞成一个大唐版的奥林匹克,现在虽然简陋一点,但自己只要打下一个基础,然后坚持每隔几年就举行一次,如此一来,总有一天能发展成如后世的那种规模! 第一百八十章 傻丫头   卢国公府,内宅偏东的花园之中。   程咬金虽然是个武将,但其实也是世家出身,从小也是受到诗书礼仪的熏陶,本身的文学修养并不低,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位清河崔氏出身的夫人,因此府中的花园倒是建的颇为雅致。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其间点缀着假山亭阁,再加上一弯小河从园中穿过,河上架着几座小桥和长廊,更是平添了几分江南水色的风光。   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园中的花草树木大都已经凋谢,虽然时常有下人打扫,不过在弯弯的石子小路上,却难免飘着几片落叶,小河中本来茂盛的荷叶与荷花已经残败,只有一根根的枯茎伸在水面上,露出下面淡绿色的河水,看上去好不凄凉,只有偶尔从水面游过的小鱼,才给这冬日里的花园增添了几分生气。   “滴答~滴答~”一行晶莹的水珠从小河上面的长廊滴落,打破了水面的平静,使得水中的倩影一时间变得模糊起来。   崔梦雪身穿着素白的家居长裙,在长廊边双手抱膝依着柱子,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脸上的泪珠顺着洁白的面颊汇聚在尖尖的下巴上,然后一滴滴的落在清澈的河水中。   自从儒报把梦雪和李愔的事报道出去后,程夫人就严禁她再外出行医,到现在都已经是快半个月了。对于外面的事,程夫人虽然严禁府中人在梦雪面前讨论,但是这种事总归还是瞒不过她,所以梦雪已经知道李愔要逼卢氏退婚的事,而且也知道之前姑母和大哥找李愔的事,知道他们想以自己为筹码,来换取对方的支持,从而达到重新夺取崔氏族长的目的。   明明是自己的婚事,可是偏偏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个局外人,甚至连最疼自己的姑母和亲哥哥也是一样,只想着用她去换取更大的利益,却根本没有问过她同意不同意?想到这里,梦雪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其实梦雪也明白,生为世家女子,自己的婚姻都逃不过联姻的政治目的,比如她和卢宏的婚事,其实也是政治联姻,因为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本来就是联姻的对象,为了增加两族之间的联系,每年都有崔家女嫁过去或卢家女嫁过来,而她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对于自己和卢宏的联姻,其实梦雪倒没有太大的抗拒,因为她从小就明白,自己未来的夫君,肯定出自与清河崔氏世代联姻的卢氏或赵郡李氏,这点自己的几个姐姐就是很好的证明,无一例外全都是嫁到了这两个大世家,也正因为如此,她在知道自己的联姻对象是范阳卢氏的卢宏时,心中十分平静,没有欣喜也没也悲伤,甚至婚姻对她来说,只不过换个居住的地方罢了,若说唯一有些担心的,就只是怕自己再也无法在外行医救人了。   可是让梦雪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即将要嫁到卢家的时候,却被半路杀出的齐王李愔打破了生活,更加可悲的是,若对方真的喜欢自己也就罢了,但两人之间其实只是一个误会,只因为自己的眼睛与他思念的那个女子十分想象,这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让梦雪在自伤身世的同时,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唉~!”正在这时,梦雪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叹,接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说道,然后河中的倒影中出现一个身着宫装的富态贵妇。   “梦雪拜见姑母!”看到水中倒影的贵妇,崔梦雪急忙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才盈盈一礼道。   来人正是程夫人,只是她看到梦雪脸上泪迹未干,眼睛也有些红肿,再加上这些天梦雪茶饭不思,看上去更显憔悴,这让她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对于梦雪这个亲侄女,程夫人是格外的疼爱,不但是因为怜其少时多受委屈,更是喜欢梦雪的性子,毕竟一个小女子,竟然克服万难成就一身医术,而且多年来救人无数,这让同为女子的程夫人也感到十分敬佩,因此做为梦雪的至亲长辈,她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梦雪。   “傻丫头,怎么这么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是个大夫,应该比我清楚,再这样下去的话,你肯定要病倒的!”程夫人说着,拿出自己的手帕,想给梦雪擦一下脸上的泪水,只不过却被她轻轻的躲开了。   看到梦雪对自己有些排斥的反应,程夫人却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拉过梦雪,让她挨着自己坐下,这才开口笑道:“怎么,对姑母还耍小性子?”   梦雪虽然顺从地坐下,但对程夫人的问话却是低头不语。之前提出以自己为条件,来换取李愔支持大哥崔玉争夺族长,就是她的这位姑母,梦雪对其有怨念也很正常。   看着侄女的样子,程夫人把梦雪的手拉过来放在腿上,双手握住语重心长地说道:“梦雪,我知道你心里怪姑母,不过做为清河崔氏的女儿,你就得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无论对方是好是坏,只要为了家族的利益,你就得义无反顾的嫁过去!”   说到这里时,程夫人脸上也露出一丝悲伤之色,想当年,她又何尝不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只不过她的命好,程咬金虽然是武将,但总归是世家出身,而且在乱世中打下一片自己的事业,现在更是高居国公之位。   可是想当年和自己同时出嫁的几个姐妹,她们都是和自己一样,嫁给当时的风云人物,但一场乱世下来,无数风云人物纷纷陨落,能像现在自己这样守着丈夫儿子的,最多不过一两个,甚至还有不少姐妹,直接死于乱世之中。想到这里,程夫人脸上的悲伤之色更盛。   梦雪听出姑母话中的伤感之情,抬头又看到对方的悲伤表情,不由得心中一痛,紧紧抓住程夫人的双手道:“姑母,梦雪不怪您,怪只怪我错生在崔家,不但从小克死了父亲,还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这次嫁给齐王,也算是为自己恕罪了。”   “傻丫头,那些传言怎么能信,你父亲病重身亡,那些人更是因为瘟疫而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千万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程夫人有些气恼的说道,她自然不是气梦雪,而是气当年那些编造流言的人,毕竟把瘟疫这种天灾人祸归罪到一个小婴儿身上,实在是丧尽天良。   “姑母,不说这些了,梦雪既然身为崔家女,就要为崔家的利益着想,而且大哥这些年也受不了少气,连累着母亲也为此费尽了心,若是梦雪能帮上一些,那也算是为母亲分忧了!”梦雪叹了口气,一脸黯然的说道。母亲虽然不喜欢她,不过做为女儿,梦雪对母亲还是十分孝顺的,而且她也知道母亲年纪大了,再为这些事费神的话,恐怕会伤到身体。   “你这丫头!”程夫人看着梦雪乖巧的样子,心中是又怜又受,同时又对自己的那位亲嫂子有些不满,如此孝顺懂事的女儿,她竟然还不喜欢,想想都让人生气。   虽然梦雪答应嫁给李愔,不过看她一脸黯然的模样,显然还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程夫人看到眼里,不禁笑着开解道:“梦雪,其实不用姑母说,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李愔可比那个卢宏强多了,无论人品、相貌还是性格,两人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身份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一个嬬人的确委屈了你,但齐王现在还没有子嗣,那个怀孕的嬬人也不知是男是女,若是你能为六郎第一个生下儿子,到时以咱们崔氏的力量,再加上你姑父这边帮衬着,你在齐王府的地位也未必会比那个兰陵萧氏的庶女差!”   听到姑母说的如此直白,崔梦雪也是脸上一红,因为她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那人对自己说的话,简直和姑母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加让人难堪。   程夫人看到侄女听完自己的事话后,脸上虽然有些害羞,不过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再次开口道:“梦雪,你和齐王的事我也听你表哥说了,虽然是李愔认错了人而引发的误会,不过咱们梦雪这么漂亮,性子又惹人怜爱,我就不信李愔那个混小子不动心!”   “姑母,齐王不是那种好色之人,您别把人家想的太不堪了!”听到程夫人揣测李愔的为人,崔梦雪不由得开口为对方辩解道,虽然她和李愔相处的时候不长,而且一开始的对他的印象也十分恶劣,不过后来看到李愔为了救人,竟然给一个丑丫头做人工呼吸了,这才让梦雪对他的印象转变了许多。   听到侄女为李愔辩白,程夫人却是一喜,估计连梦雪都没有发现,自己对李愔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没有完全从内心接纳李愔,但却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   “梦雪,我差点把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听说昨天杨妃召你进宫了,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你们到底都在聊些什么啊?”程夫人忽然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于是开口问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精简版大唐冬运会   听到姑母问起昨天自己进宫的事,崔梦雪忽然脸上一红,说实话,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和李愔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杨妃那里却已经等不及了。   “梦雪,你害什么羞啊,对方可是你未来的婆婆,肯定和你说了不少的心里话吧?”程夫人显得有些心急,她知道杨妃对齐王妃有些不满,而李愔那个怀孕的嬬人出身又低,若是梦雪能提前得到杨妃的认可,那以后她在齐王府的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   “姑母,杨妃的确和我说了些话,不过我现在还是卢氏的未婚妻,实在不适合讨论这些,一切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梦雪忽然情绪有些低落,想到杨妃说的那些话,她本来就有些害羞,不过梦雪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当下心中一凛,开口拒绝道。   程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也明白侄女的处境。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件事全都由李愔而起,那个卢宏做的虽然有些过火,但也可以理解,只可惜怪就怪在卢氏与李愔是对立的关系,再加上当时卢宏又惹恼了对方,这才让李愔放下狠话,一定要娶梦雪,结果搞成现在这种情况。   梦雪不愿意说,程夫人也就不再追问,陪着她又坐了一会,说了一些闲话。只是程夫人虽然想把话题扯到李愔身上,却都被梦雪给岔开了,看样子梦雪已经下了决心,只要自己一天是卢氏的未婚妻,那么就一天不愿意讨论自己和李愔的问题。   最后无奈之下,程夫人只得放弃,让人给梦雪加了件衣服,免得她着凉,然后又叮嘱她注意身体,别动不动就不吃饭。对此梦雪都乖巧地点头答应,程夫人这才离开。   看着姑母离开的背景,崔梦雪却是叹了口气,姑母的话虽然十分现实,而且也都在为她着想,可是对方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李愔对自己的态度。   李愔当初之所以缠着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和眼睛和另外一个女子很像,虽然因为一场误会而不得不娶自己,但万一婚后,李愔还是把自己当成心中的那个女子来看,这让她又该如何自处?这可绝对不是她的臆测,因为她知道李愔对那个女子用情很深,到时把自己当成对方的替代品,绝对很有可能发生!   想到自己和李愔纠缠不清的关系,梦雪也不禁有些头痛,特别是刚才又被姑母勾起昨天与杨妃见面的情形,更让她的头痛有加剧的趋势。   昨天杨妃召她入宫后,十分亲热的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而且还十分冒昧的让梦雪取下面纱,结果在看过她的容貌后,杨妃更是满意,不但和和梦雪聊起许多关于李愔的趣事,而且还在她面前大夸特夸自己的儿子,其目的自然不言而明,无非就是让梦雪对李愔有一个更好的了解。   不过在说完这些之后,杨妃却忽然话锋一转,开始数落起齐王妃萧文心的不是来。当时崔梦雪感觉不妥,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听这些,刚想准备告辞,没想到却被杨妃硬拉着留下来。   不过崔梦雪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接下来杨妃的话,更让她感无所适从,因为杨妃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齐王李愔和齐王妃还没有圆房,这也是为什么齐王妃一直没有子嗣的原因。而且杨妃还告诉她,自己的儿子与齐王妃的感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以后只要她嫁过去,然后再率先产下一子的话,那么她这个做婆婆,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崔梦雪没想到杨妃说得这么直白,而且话里话外都已经把她当成李愔的女人,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都傻掉了,连最后怎么出的宫都不记得了。   对于杨妃话中所表达的意思,梦雪根本就不在乎,一来她根本没想好自己与李愔该如何相处,二来她性子也比较平淡,除了对医术感兴趣外,根本不喜欢与别人争斗,再加上自己与那位齐王妃无冤无仇,更没有理由和人家过不去。   其实对于李愔,崔梦雪感觉真的十分纠结,甚至她都不清楚自己对李愔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要说喜欢肯定谈不上,讨厌吧,以前倒是十分讨厌对方,但自从看到李愔救人之后,却怎么也让她讨厌不起来了。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卢宏和崔璜的事,说不定她和李愔还能成为朋友,可是现在被情势所逼,自己竟然要成为对方的女人。   就在梦雪坐在长廊上,为自己日后的命运所烦恼时,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让她不自禁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紧接着感觉脸上一凉,一丝雨滴竟然飘落在她的脸上。   “下雨了!”梦雪伸出如玉般的小手,轻轻的接过几滴雨水,刚才平静的河面上,也开始泛起片片波纹,几颗残荷在雨点的击打下,开始左右摇晃不停。   “小姐,都下雨了,快点回去吧,别着凉了!”正在这时,虫虫打着雨伞走到长廊,怯声怯气的说道。   “唉,回去吧,也不知这场冬雨,又会让多少人患病?”梦雪轻叹一声,和虫虫合打一把伞,沿着已经有些温润的碎石小路,慢慢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阿嚏~”骑在马上的李愔一个喷嚏打出,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看了看旁边高大的城墙,然后不满地对旁边的李恪说道:“三哥,我早就说今天不是个看赛道的好日子,结果你非要来,而且还把我拉上,现在我感冒了,以后关于大唐运动会的事,可就全都要靠你了!”   听到李愔如此推卸责任的话,李恪也是一阵苦笑,上次自行车赛时,李愔提出要搞一次大规模的体育比赛盛会,不但要比自行车赛,而且还要把大唐常玩的体育运动也加进去,比如骑马、射箭、角力、马球等等这些,召集全国各地擅长这些运动的健儿,齐聚长安比出谁才是自己领域内的第一名。   对于李愔这个提议,精力过盛的程怀亮等人自然是交口称赞,不但满口同意提供赞助,而且个个都是摩拳擦掌,准备亲自参加比赛,并且一举夺魁大出风头。而李恪刚好也对报社的工作感到有些厌烦,所以一听李愔的这个提议,立刻眼睛一亮,抢着把主办人的工作揽到自己身上,对此李愔自然是乐的轻松,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对于这次体育盛会,李愔本来想把奥运会的名字直接搬过来,可惜无人响应,因为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奥运会是个什么东西,无奈之下,李愔只得随了大流,直接用了大唐运动会的名字,只是李愔总觉得这个名字太小气,比如前世他上学时,各个学校一搞体育比赛,一般都是用某某学校运动会的名字,大唐运动会听起来,让人感觉也和那些学校级运动会差不多一个档次。   只不过随后李愔发现,运动会这三个字用的还真贴切,因为在规模上来看,还真的和后世那些学校级运动会差不多。这主要是因为时间太短,满打满算,离过年也只剩下两个月多点的时间,而且还要留下比赛的时间,所以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一个月多点的准备时间。   如此短的时间内,别说是准备会场了,连召集运动员都来不及。所以后来有人提议,干脆等过了年再召开算了,而且现在又是冬天,也不利于开展比赛。   对于这个提议,经过大家的商量后,最终对大唐运动会的方案进行了大改,决定真正的大唐运动会在明年六月份召开,不过在今年年前,先召开一个精简版的大唐冬运会,先在各大报纸上做宣传,能召来多少运动员算多少,至于场地问题,可以先用长安的原有设施,若是不适用,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如此一来,时间虽然紧了点,但应该够用。   除了场地和运动员外,接下来就是比赛项目的问题了,这个问题李愔想逃也逃不掉,大唐虽然也有不少体育运动,比如赛马、角力、马球等等,不过这些比赛好多都没有统一的规则,各地都有各地的玩法,可若是各地运动员齐聚长安比赛,肯定要有一个统一而严整的规则才行。另外也有些比赛的规则并不适用运动会,所以也要进行大改,比如那个粗暴的自行车赛就是其中之一。   李愔后世虽然不怎么喜欢运动,不过奥运会还是看过不少次的,所以对一些运动规则也知道一些,因此场地和运动员可以交给李恪和其他人办,比赛项目和规则的制定,却要由他来亲自办。   今天李恪之所以非要拉着李愔一起来城外,就是因为李愔对自行车比赛做了大改,分成了场地赛和环城赛,其中场地赛自然不用多说,就是原来程怀亮他们搞的自行车赛,只不过增加了不许妨碍他人比赛的规则,而环城赛则做为冬运会的压轴项目,需要车手绕着长安城的城墙骑上一圈,因为赛程较长,所以途中需要设立一些补给点,以便给车手补充体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李恪无法继位的真正原因   “六郎,这次比赛举行的也太仓促了,许多设想根本没办法实现啊!”李恪一边举着件狐皮袍挡雨,一边扭头以李愔抱怨道。   雨虽然下的不大,但在这种寒冷的初冬里,却是让人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离他们最近的城门,估计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附近又没有人家,所以两人也懒的再跑,顶着皮袍挡着雨,放马边走边聊。幸好环城都已经修建了水泥路,倒不用担心脚下。   “三哥,你也知道,过了年我就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所以在我走之前,得把整个比赛的规则给确定下来!”李愔无奈地说道,“另外军校在年前也会建的差不多了,最迟也会在年后开学,如此一来,怀亮兄和敬业他们也都得天天呆在军校,平时根本出不来,如此一来,能不能参加比赛也是个问题,所以大家都想要年前搞次比赛过过瘾。”   “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是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就算场地和比赛项目都解决了,不过来参赛的人肯定也有限,最多也就只有长安及周边的一些人会来,另外估计洛阳、太原等这些大城市也会来一些人,毕竟那里都有大唐日报和工商报的分部,得到消息也比较快。”李恪叹了口气道,他做为主办人,自然想把这次运动会搞的宏大一些,但是受时间限制,只能草草的办一场积累一下经验。   李愔听后也是叹了口气,抖了一下头顶的皮袍,把上面的水给甩掉,这才开口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尽量让报纸去宣传了,而且明年举办正式运动会的消息也一起刊登了,这次赶不上可以等到下次,况且咱们又给每个冠军定下那么高的奖金,想必肯定有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赶来的!”   李愔说到奖金时,脸上却也露出一丝古怪,大唐不像后世,若是运动会也像奥运会一样,冠军只得到一枚代表荣誉奖牌,那么估计愿意来参加运动会的选手肯定没多少,至少在最初就很难达到一定的规模,所以李愔只得在奖牌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奖金,按比赛项目的难易程度,标出各个比赛项目前三名的奖金,其中有的冠军奖金甚至达到了五百贯。想必在名利双收的诱惑下,肯定有不少人愿意跑来长安参加比赛。   聊完了冬运会的事,李愔忽然话锋一转,挥退身后的席君买等护卫,这才一脸凝重地说道:“三哥,你在长安已经呆了好几年了,我离开那段时间,你是帮我处理长安商务方面的事,等我办报纸,你又去报社工作,现在开运动会,你又当起了主办人,对此小弟一直十分感激,可是今天我想问一句,难道三哥你真的想这么一直混下去吗?”   李愔的话问的十分直白,甚至还有几分指责的意味。而李恪也是第一次听到弟弟如此对自己说话,当时神情就是一愣,过了一会这才扭头打量了李愔几眼,结果看到对方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时,这才苦笑道:“六郎,我也不想在长安虚度年华,可是你看现在这种情况,我除了在长安呆着,还能干什么?”   李愔听后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这个三哥无论是文才还是武略,都有过人之处,但是人无完人,本身也有着极大的缺点。以前李愔认为历史上的李恪之所以不能继位,是因为他身上有前隋血脉的关系,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后,李愔却忽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比如拿他来说,若是他愿意,那么就有很大的机会登上皇位,甚至连李世民也不会反对,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血统并不是阻碍他们兄弟登上皇位的关键。现在李承乾和李泰在暗中争的你死我活,而且李世民也都看在眼里,对这两个儿子也颇感失望,可是即便如此,李愔还是可以肯定,李世民哪怕废掉李承乾,也绝对不会考虑让李恪继位。   李愔看了看后面的席君买等人,发现他们离自己和李恪足有数丈远,而且又是逆风,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放心的开口道:“三哥,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对于父皇的那个位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李恪听后身子一震,他以前的确听李愔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所以并没有太在意,现在听到弟弟再次提及,而且以他对李愔的了解,这次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下让李恪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李恪毕竟不是普通人,在诸皇子中,论沉稳无人能比得上他,所以虽然为李愔的话感到震惊,不过仍然很快反应过来,同样一脸凝重地问道:“六郎,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你真的不想要?”   看到李恪在提到皇位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野心,李愔却是一阵苦笑,缓缓地说道:“三哥,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现在接过大唐皇位会得到一些便利,但是却会给后辈们留下无穷的隐患,况且若是我把自己的事情做成了,至于皇位……”   李愔说到这里,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下面的话却不愿意再说,而是笑了笑转头又对李恪问道:“三哥,你是不是很想要继承父皇的位子?”   忽然听到李愔如此直白的问话,李恪脸色也是一白,刚想矢口否认,却见对方又笑道:“三哥,你我是亲兄弟,而且刚才我已经表明了心迹,对于我这个如此坦白的弟弟,难道三哥你就忍心撒谎吗?”   李愔说完,一脸微笑的看着李恪。   在弟弟如此坦然的目光下,李恪也不禁感到脸上一阵羞愧,过了好一会儿,这才低下头说道:“六郎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很希望继承大唐的皇位,毕竟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做出一番事业的话,那这辈子简直就白活了!况且我也是大唐的皇子,若是能继承皇位,成为大唐的皇帝,那么我李恪一定会成为比父皇更加出色的皇帝!”   这是李恪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野心,情绪激动之下,几乎把憋在心中近十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只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的对他说道:“三哥,你想做的比父皇更出色,这点我十分佩服,而且我也知道你之所以一直呆在长安,就是想让父皇想到你,特别是现在大哥和四哥争斗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你却以不争为争,如此显得比大哥和四哥都要沉稳懂事,让父皇能看到你的好处!”   听到自己弟弟一语道破自己的心迹,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李恪立刻冷静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正如李愔所说,他的确是抱着不争为争的心态守在长安。   “可是三哥你却错了!”李愔却没在意李恪的表情,依然有些黯然的说道,“所谓知子莫若父,以父皇的英明,你的心思如何能瞒的过他,大哥先不去说他,以四哥为例,他除了在文学上有天赋外,其他方面的才能几乎都无法与你相比,可是他却有一点让三哥你甘拜下风,那就是想要的就去积极争取,哪怕为此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李愔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子把李恪从迷雾中震了出来。难怪自己处处表现的都比李泰强,可却还是得不到父皇的青睐,原来真正的原因是他自作聪明,以不争来表现自己的稳重,可是这在父皇看来,却变成了胸有城府,甚至可以说是虚伪,换成自己是父皇的话,恐怕也不会选他来继承皇位。   “六郎,我明白了,可是现在还有补救的办法吗?”李恪一脸焦急地问道。   “六哥,补救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也仅仅是你不能继承皇位的内因,另外别忘了,大唐还有一个势力庞大的长孙氏,他们是绝对不会坐看嫡出以外的皇子坐上皇位的,除非那个皇子有实力压制住他们!”李愔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在所有皇子中,能有实力压制长孙氏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了,而且实力这东西并不像衣服一样,可以随便借人穿,就算他发动实力支持李恪,最后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效果,毕竟人家看注的是他,而不是李恪。   听完李愔的剖析,李恪终于丧失了信心,一脸灰败的坐在马上,眼睛中也满是迷茫之色。本来因为李愔的关系,他已经放弃了皇位之争,可是在听到李愔不会继承皇位时,立刻让他对皇位的希望死灰复燃,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看着自己这位三哥的样子,李愔却是暗暗摇头,任李恪再怎么出色,可是受制于古人的眼界,他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和他说这些话的用心,看来有必要再点拨他一下。   想到这里,李愔刚想说话,不过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过了永安渠,眼看着就要到安化门。而正在这时,忽然在安化门正对着的城外大道上,有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更在快速向城门这边赶来,而更加让李愔感到惊讶的是,这千余人竟然是一支异族骑兵,而且从衣着上看,竟然还让他感到十分眼熟。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松赞干布来了   “三哥,你看那支骑兵是哪国的人马,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李愔叫醒正在发愣的李恪,指着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异族骑兵问道。   “这些是吐蕃骑兵,看样子应该是保护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李恪情绪低落的抬头看了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紧接着他又猛然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支吐蕃骑兵,然后这才一脸凝重地说道:“看这支骑兵的装备和规格,还有中间那辆大车的装饰,看样子应该是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亲自来了。”   不过李恪刚把话说完,立刻又恢复成原来那种有气无力的模样,好不容易才重新点燃对皇位的野心,结果却又被李愔无情的扑灭,这种打击对任何人来说,几乎都是毁灭性的,现在他对外界的事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李愔一听对方竟然是历史上那个著名的松赞干布,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一边上下打量着这支骑兵,一边在脑子思索对方来大唐的意图?按说上次松州之战后,吐蕃被大唐杀的伤筋动骨,一下子就老实起来,到现在也都快两年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松赞干布竟然冒着风险,千里迢迢跑到大唐来了?   “三哥,快帮我想想,松赞干布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我们大唐,他有什么目的?”李愔本能的感觉对方是来者不善,而且很可能又要搅起一番风波。   “这个我哪知道,可能和高昌的战事有关吧?”李恪明显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信心,看上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甚至连脑子也懒的动一下。   “高昌?”李愔听后眼睛一亮,他记得高昌离吐蕃不是很远,难道大唐这次对高昌用兵,让吐蕃这个手下败将吓破了胆,所以松赞干布才千里迢迢跑来求和的?想到这个可能,李愔立刻精神一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毕竟是对方来求大唐,再怎么搞也闹不出多大的风波来。   “六哥……”李愔刚想和李恪讨论一下自己想到的可能,不过扭头看到对方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生气的同时,还有几分好笑,抡起拳头打在对方的肩膀上说道:“六哥,你也太没出息了,不就是一个皇位吗,如果你信的过小弟,过完年随我去南方一趟,到时我给你指一条全新的人生道路,绝对比你傻呆在长安要强上一万倍!”   “六郎,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李恪显然以为李愔是在安慰他,所以并没有把对方的话当真。   “三哥,小弟我平时虽然胡闹,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可从来没有开过玩笑!”李愔一脸正色,看上去的确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看到李愔认真的样子,这下连李恪也不由得一愣,注意力也集中起来,开口问道:“六郎,你去南方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听说燕北、崔玉以及长安世家的一些人也都会随你一起去,是不是又有什么大计划?”   “三哥,其实这次去南方真正的目的地是流求大岛,我回长安的时候,曾经派人到那里做一些事,不过现在遇到一些麻烦,需要我亲自处理一下,至于带燕北、崔玉等人一起,当然也有另外的考虑。”李愔不知道该怎么向李恪解释这件事,只得如此说道。   “流求大岛?”李恪一听这个名字,立刻皱起了眉头,他也算是博闻强记之人,可是对于流求大岛这个地方,也只是有所耳闻,这还是因为他和李愔的那位外公杨广的原因,因为前隋时,他们的那位暴君外公曾经派人去过流求大岛,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他才有所印象。   “三哥,这件事你就不要乱猜了,反正过了年也没什么事,你随我去一趟就是了,到时小弟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看如何?”李愔现在心里全都是吐蕃来人这件事,也没有心思向李恪解释,只能拍着胸脯向对方保证道。   “好,正如六郎你说的,我们是亲兄弟,三哥信你!”李恪总算是振作起来,同样用拳头捶了李愔的肩膀一下道,若是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相信,那他还能信谁?   看到原来那个阳光开朗的三哥总算又回来了,李愔也十分欣慰,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放声大笑。而这时他们与那支吐蕃骑兵刚好同时到达了安化门,可能是听到了两人的笑声,这支明显是精锐骑兵的队伍都露出一丝警戒之色。   夹在骑兵中间的那辆豪华大车上,车窗也被人打开一个缝隙,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顺着笑声看去。刚好这时李愔和李恪也向这边看来,三人的眼神刚好在空中相遇,结果全都是精神一振。   好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李愔和李恪和心中几乎同时泛起这么一个想法。后世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个说法一点也没错,观人术第一要看的,就是对方的眼睛,李愔和李恪从车中之人的眼睛中,除了看到坚韧、冷静、睿智之外,另外还有无尽的野心,而且对方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让人一看就感觉全身发凉,好像没有什么秘密能瞒的过对方,能拥有如此复杂的一双眼睛,想必车中坐的肯定就是那位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了。   与此同时,车中之人也缓缓合上窗子,同时口中喃喃低语道:“大唐果然是人杰地灵,随便在城外遇到的两个青年,竟然都有龙凤之姿,此二人若是放在我吐蕃,都可为大相之才,实在是可惜可惜!”   对于这支吐蕃骑兵的到来,大唐政府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安化门的城门外,有两个鸿胪寺的官员正在等候。不过对于吐蕃国主的到来,大唐显然并不怎么重视,毕竟在唐人看来,吐蕃只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哪怕是对方的国主到来,也根本用不着太过隆重,所以只派了两个品级不高的小官前来迎接。   李愔和李恪这时倒不急着进城,两人骑在马上打量着这支吐蕃骑兵,发现对方的装备还算不错,人人身上都穿着铁甲,手中的武器也都是铁制的,上次牛进达大败吐蕃大军,就曾经向兵部报告过,说吐蕃人战力不高,而且大部分用的还都是青铜武器,铁质武器占的比较极小,若是真的如此,那么这支骑兵放在吐蕃国内,可谓是十分奢侈了。   这些吐蕃骑士个个神情彪悍,全身都带着一股暴虐的杀气,这点倒是和战场上的虎头军有点相似,看样子也是一支百战之师。只不过这支骑兵在行进之时,队伍并没有大唐骑兵那么整齐,估计在军纪方面会有所欠缺。   吐蕃人来到城门,出来一个吐蕃官员和迎接的官员交接了文书,确认无误后,守门的士兵这才放行。不过这时李愔却派人把其中一个迎接的官员请来,想问一下吐蕃国主来大唐的目的。   那个官员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李愔,等看到他时,立刻快步走过来躬身施礼道:“鸿胪寺丞周文举,拜见吴王殿下、齐王殿下!”   鸿胪寺丞是正五品的官员,在大唐也算是高官了,难怪李愔看着对方眼熟。虽然五品官在李愔和李恪眼中并不算什么,不过看对方气度俨然,面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卑躬屈膝之态,所以他们兄弟也不敢怠慢,甩鞍下马还礼道:“周寺丞不必多礼!”   双方见礼完毕,李愔直入主题开口问道:“周寺丞,这次吐蕃人来访,可是他们国主松赞干布亲自前来吗?”   “齐王殿下好眼力,这次的确是吐蕃国主亲自前来!”周文举笑呵呵的回答道。   “呵呵,我猜他们肯定是因为高昌之事前来的吧?”这时李恪也开口笑道。   “吴王殿下说得不错,我大唐一举平定了高昌,而且还把西突厥的可汗城给占了,此举不但震慑了西域诸国,更让近在咫尺的吐蕃感到坐立不安,前段时间我们鸿胪寺已经收到数十个小国入朝的消息,吐蕃动作最快,在高昌初定之时,吐蕃国主就动身赶往我大唐,所以倒是第一个到达长安!”周文举说话之时,满脸的大国风范。   鸿胪寺本来就是主管外交的,而且做为大唐的外交官,周文举他们无疑是十分幸福的,因为现在大唐国力鼎盛,对外战争更是连战连捷,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所以他们这些管外交的官员在面对其他国家的使者时,向来都是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这可比后世那些天朝外交官幸运多了。   听到不少西域小国都要入长安进贡,李愔却是心中一动,若是这些小国的使者能赶到冬运会前到达长安的话,那么倒是可以邀请他们参加比赛,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增加运动员的人数,而且更能提高运动会的影响力。   正在李愔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沾沾自喜时,却听周文举再次开口道:“两位殿下,据我所知,吐蕃国主这次前来,除了想修复两国的关系,另外还想旧事重提,向陛下求一位公主为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绝不让大唐女子外嫁吐蕃   自汉以来,中原王朝为了缓和周边国家,特别是北方草原民族的关系,无数次将中原女子以和亲的名义送出去,以保边境短暂的太平。虽然无数文人墨客对和亲大加粉饰,但仍然掩盖不了这种行为所带来的耻辱。   从西汉将第一位宗女以公主的名义嫁给冒顿单于后,一直到初唐时期为止,已经有数十位公主嫁到草原上,这些可怜的女子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不但要远嫁他乡,侍奉粗野的草原蛮人,还要放下所有自尊,忍受父死子袭的恶习,最后更是在草原风沙的打击下,一位如鲜花般的汉家女子,就这么凋谢在离家千里的塞外之地。   唐朝虽然强盛,不过对于和亲之事却也一直没有断过,只不过相比其他王朝,唐朝特别是初唐的和亲,却还要强上一些,比如汉代的和亲一般是因为打不过别人,所以献上女子祈求太平,而初唐则完全不一样,这点也和李世民的性格有关。   李世民是个高傲甚至有些自大的帝王,他的这种性格决定了,大唐绝对不会用女子来换取和平,所以大唐一般都是把对方给打残了、打服了,甚至直接把对方给灭了,这时才会由李世民出面,将宗女以公主的名义嫁给对方,比如吐谷浑、突厥就是这种情况,只不过现在很可能会增加一个吐蕃。   “呯~,我绝对不会让我大唐的女子嫁到吐蕃的!”王府中的李愔一拍桌子,满脸怒容的站起来说道。   “六郎,你也别太着急了,现在还有时间,人家只是来求亲,父皇那里虽然有同意的迹象,但至少还没有定下来,咱们还是有机会的!”李恪站起来把李愔又给按到椅子上,一脸耐心的劝道。   其实在李恪看来,与吐蕃和亲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事古以有之,而且还能加深两国的联系,所以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没想到李愔一听这件事,立刻失去了往常的理智,在路上就开始对吐蕃喊打喊杀,而当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禀报后,更让李愔是暴跳如雷,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鸿胪寺,然后亲手把那个松赞干布给干掉。   松赞干布的确是为了和亲而来,确切地说,是打着和亲的名号,希望借此能修复两国因松州之战产生的裂痕。而且经过刚才派人打听得来的消息,李世民对这次和亲十分意动,而且已经和房玄龄等人讨论过了,并没有得到太多反对的意见,甚至现在都已经在考虑和亲的人选了。   “三哥,你不懂的,吐蕃是条高原狼,根本就养不熟,现在我大唐势大,自然不用怕他们,可是今天那个松赞干布你也见了,只那双眼睛就能看出,对方肯定也是个少有的雄主,若是现在和亲,给了对方以喘息的机会,那么我敢断言,不出二十年,吐蕃肯定会成为我大唐的心腹之患!”李愔根本就坐不出,刚被李恪按下来,立刻就又开始满屋子乱转。   他说的这些可不是毫无根据,李世民在位期间,大唐的确是战功赫赫,除了高句丽外,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失败记录,甚至高句丽也并不能说是败,只能说没有达到最终的战略目的,而且收复了辽东,为以后李治灭高句丽打下了基础。   可是李世民在位期间,却在外交上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放任吐蕃的发展,再加上文成公主入藏,带去了不少农业和工业方面的先进技术,使得吐蕃的生产力直线上升,很快成长为大唐最为强劲的对手。   而到了李治执政时期,爪牙已经磨利的吐蕃开始和大唐争夺西域的控制权,甚至威胁陆上丝绸之路的安全,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大唐与吐蕃的第二次战争,只不过与松州之战的结果相反,这次与吐蕃的战争,是大唐开国以来,对外战争中最大的一次失败,而这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大非川之战。   大非川之战不但让大唐失去了安西四镇,而且还失去了对吐谷浑的控制,让吐谷浑成为吐蕃的别部,大大增加了吐蕃的实力,之后虽然唐军重夺安西四镇,但是期间也是和吐蕃打打停停,大大消耗了国力,甚至在后来,连长安也有被吐蕃攻陷的记录,如此奇耻大辱,几乎都是李世民定下的和亲之策所导致的。   “不行,我要去见父皇,一定要他打消和亲的念头!”李愔也是乱了方寸,根本没有往日的冷静与睿智,只想着尽快把和亲这件事给搅黄了,却根本没想考虑方法。   幸好旁边还有一个冷静的李恪,一看李愔向外走,立刻一把拉住他道:“六郎,你清醒一下好不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与吐蕃和亲,但至少也要讲究一下方法吧,如果你这样跑去宫里见父皇,到时父皇问你不能和亲的原因,你又该如何回答?”   “这……”李愔一愣,刚才被冲晕了的脑袋总算恢复了几分清醒。和亲之事古已有之,而且在他那位皇帝老爹看来,吐蕃已经是大唐的手下败将,这次更是以卑微的姿态来求亲,而这也刚好符合李世民自大的心态,若是自己现在去劝说不要和亲,却连一个拿出手的理由都找不出来,毕竟他知道以后历史的发展方向,但别人不知道啊?   “六哥,你对朝堂上的事比我熟悉,快帮我想想,怎么才能阻止与吐蕃的和亲?”李愔在外面淋雨受了风寒,这时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太阳穴也涨的生疼,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得向李恪求助。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却把李恪也问住了,因为在他看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与吐蕃和亲都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所以李恪低头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道:“六郎,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对吐蕃抱有如此大的戒心,不过从父皇的角度来看,无论以后和吐蕃是战是和,现在对其也只能安抚,毕竟从去年开始,大唐一连灭掉了高句丽和高昌,又重创了西突厥,虽然因为你的缘故,使得国库十分充盈,但是别忘了,打仗不但是拼后勤,也是对军队的大量消耗,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我大唐很可能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事!”   李恪对当前局势分析的十分清晰,的确,大唐经过连番大战,就算是国库有钱,但是国内储存的物资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甚至国内的物价都开始上涨,若是再打下去,很可能会因为物价过高,而引起国内的不稳。   李愔听完之后,感觉头两边的太阳穴更涨了,同时脑子里像是过火车似的嗡嗡作响,甚至全身都感觉一股寒意逼近,看样子淋雨受的风寒要加重了。   这时李恪也发现了李愔的异样,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结果发现有些烫手,同时李愔脸上也泛起一种不自然的潮红,当下再也不敢耽搁,直接叫高重把王府里的御医叫来,赶紧给李愔诊治。   等御医给李愔开过药后,内宅的文心才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指挥着府中下人安置好夫君后,然后又让高重代自己谢过李恪,并送对方回府,然后这才亲自熬药喂李愔服下。   “文心,千万不要让惜君来,我这是感冒,会传染的!”李愔都快被烧糊涂了,也没想文心是不是能听懂感冒是什么病,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夫君放心,惜君姐姐现在身子金贵,我早就让人通知她不要来了!”文心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大妇的风范,虽然因为李愔生病而有些慌乱,不过倒也处理的面面俱到,十分有条理。   “那就好,那就……”李愔听后心中一松,嘴里咕哝了一阵,就此慢慢的睡着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李愔这次就应了这句话,下午才发的病,晚上就已经十分严重了,身上烧的像是块烙铁一般,全身的皮肤都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红色。看到这种情况,文心吓的方寸大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经文儿提醒,急忙派人把孙思邈请了过来,结果对方看到李愔的这种情况却反常的呵呵直笑,然后派人取来消毒用的酒精,把李愔脱光了再用酒精擦拭,以此来降低李愔的体温。   这种办法还是前几天他与李愔闲谈时,听对方聊起过的,没想到今天就用到了李愔身上,因此这也让孙思邈感叹世事之奇妙。   随着酒精的蒸发,果然让李愔的体温降了下来,然后孙思邈又将之前御医开的药方做了一点修改,熬好后给李愔灌下,果然大起作用,李愔的体温再也没有出现大的反弹。天还没亮,李世民带着刚出月子的杨妃就来齐王府看儿子,结果看到李愔已经沉沉睡去,而且又听了孙思邈说病情已经控制住后,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杨妃也顾不得对文心的不满,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半天,无非就是让她好好照顾李愔之类的话,最后杨妃才依依不舍的回宫,毕竟宫里还有一个小升平要她照顾。   李愔的这场病来的实在是太巧了,冬运会的事暂且不说,李恪可以找人顶上,可是对于阻止吐蕃和亲的事,却一下子耽搁下来。而就在李愔病倒的第三天,李景恒却忽然带着一个小丫头哭着找上门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仗亲兄弟   “呜呜~,六堂兄,你千万要帮帮我,雪雁不想嫁到吐蕃去!”一个小丫头扑到病床上李愔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正凶,旁边圆滚滚的小胖子李景恒也配合的抹着眼泪,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干嚎着,而李愔则一脸无奈的安慰着怀里的小丫头。   小丫头名叫李雪雁,是李道宗最喜爱的女儿,也就是李景恒这小子的亲妹妹,当年五王宴李愔和李雪雁初次见面,就很喜欢对方的活泼开朗,后来经常见面,感情自然更加深厚,李愔也一直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   “好了好了,雪雁你不要哭了,让你堂兄静下来想想办法,这样才能更好地帮你啊!”文心这时也走过来,拍着李雪雁的肩头轻声说道。她一直在李愔病床前照料,而且李景恒兄妹也不是外人,所以倒也没有避开。   李愔的病情才刚刚好转,脑子还有些涨痛,现在被李雪雁这么一哭,感觉更是难受,因此听到文心的话,也立刻开口道:“雪雁,你堂嫂说的对,你快点别哭了,让我好好想想,另外你放心,只要有堂兄在,绝对不会让你远嫁到吐蕃的!”   也许是文心和李愔的话起了作用,雪雁果然慢慢停止了哭泣。只是本来挺漂亮的一个小丫头,现在却是双眼发肿,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看上去十分的憔悴。雪雁如此狼狈的模样,倒是刺激的文心母性大发,叫人打来水帮她梳洗。   “景恒兄,你别再嚎了,快点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和我讲一遍吧!”李愔看着半真半假还在嚎的李景恒,不由得高声喝止道。只是他前两天病的实在厉害,到现在全身都提不起劲,甚至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李景恒嚎了半天,嗓子早就受不了了,刚才听到李愔对妹妹的保证,心中立刻大定,所以听到对方的问话,立刻停下来抓过茶碗灌了几口,这才一脸悲愤地说道:“六郎,你可一定要帮帮雪雁啊,若是真嫁到吐蕃那个鬼地方,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而且我还听说,吐蕃和草原上风俗一样,也有父死子袭的传统,那个松赞干布年纪比雪雁大,万一死了的话,雪雁还要嫁给他的儿子,这简直就是禽兽之行啊!”   李景恒这家伙不学无术,除了经商之外,根本是一无是处。可是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条理如此清晰,而且又极为煽情,以李愔对李景恒的了解,绝对不是对方可以想出来的。   “行了!把王叔教你的那些话都给我收起来,现在我想听一下这件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李愔脑子还有些昏沉,也不想再听李景恒的废话,所以直接进入正题问道。   “呃~”李景恒一愣,心想果然不愧是李愔,一下子就看破了自己的底细,的确,他之所以跑来向李愔求助,其实背后还是受了他老爹李道宗的指使。   虽然被李愔看破,但李景恒倒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老爹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而且吩咐他到时实话实说就是了,因此只见他开口道:“六郎,和亲这件事大体上已经定下来了,陛下也已经同意,只不过和亲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   “咦?”李愔听到这里一愣,十分不解地问,“既然和亲的人选还没定,那为什么你和雪雁跑到我这里哭诉,而且听雪雁话中的意思,我父皇好像是定了让她去啊?”   “六郎,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李景恒一脸苦笑地说道,“和亲的人选的确还没有定,因为按大唐一向的规矩,和亲之人虽然名义上是公主,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宗室女子,真正的公主肯定不会去和亲!”   李景恒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幽怨的看了李愔一眼,李世民不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出去,却舍得把别人的女儿外嫁!   “宗室女子虽多,但对年龄、相貌、婚配与否都有要求,所以按这些排除下来,最后符合条件的其他也没有几个,刚好雪雁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昨天晚上陛下突然找到我老爹,已经透露想让雪雁去和亲的意思。”李景恒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李愔。   “然后呢,你老爹就这么一口答应下来了?”李愔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又问出一句废话。   “那还能怎么办,你父皇既然开口,我老爹有胆子拒绝?”李景恒没好气地回道,谁家的女儿不是亲生的?更何况他老爹老娘平时最疼雪雁,从昨天到现在,他家里简直是闹翻了天,老娘哭喊着要上吊,老爹是唉声叹气不说话,一晚上头发都愁的白了一半,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让他带着妹子到李愔这里碰碰运气。   “昨天晚上才找到王叔,也就是说,雪雁被选中的这件事还没有传开,只有你们府上和我老爹才知道,现在又多了我和文心?”李愔沉思着自言自语道。他这两虽然呆在府中养病,不过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在想怎样才能阻止这次和亲?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景恒兄,你快去把我三哥找来,另外派人把李恽、李贞、李治、李慎全都给我叫来,另外雪雁的事千万不要和他人提起,这次我非逼着父皇放弃和亲不可!”李愔总算打定主意,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儿戏,但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好,你等一会,我这就去亲自办!”李景恒虽然不明白李愔为什么把几个兄弟都叫来,不过只要对方肯帮忙,无论什么事他都愿意去做。   看着李景恒小跑着离开,李愔又看了看文心那里,发现雪雁这丫头已经梳洗完毕,只不过眼睛还是不自然的肿着。看着今天才刚满十四岁的小丫头,李愔也不禁叹了口气,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让文心带她去了内宅。   不一会的功夫,李恪第一个到了,接着是李恽和李贞,他们三个都已经开府,而且住的离齐王府不远,倒很方便通知,一直到最后,还在皇城里居住的李治和李慎才赶过来。只是这一圈下来,李景恒却是累的满头大汗。   “六郎,你怎么把九弟和十弟也叫来了?”一开始李恪以为李愔只叫了自己,结果后来李恽和李贞也来了,这就已经让他有些奇怪,后来看到刚满十岁李治和另外一个才八岁的李慎也来了,这让他更是摸不清头脑,禁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六哥,我可是从先生手下逃出来的,到时若是被告到父皇那里,你可别忘了帮我说情!”年纪最小的李慎也是个机灵鬼,本来他就在小学里呆的不耐烦,听到李愔叫他,立刻兴奋的扔下书本就跑来了。   “十弟,你让先生告状的次数还少吗?若是次次都让六哥帮你求情,那他可就有的忙了!”李治开口取笑道,他和李慎性情相投,再加上年龄也差不多,所以时间开些玩笑。   “你们两个小家伙别闹,六哥找咱们来肯定有事情要谈,都给我安静点!”李贞是个烈性子,性格比较霸道,对弟弟妹妹也一向严厉多过温和,所以李治和李慎都有点怕他,一听他开口,立刻都安静下来。而李恽则是个老实人,来了就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几个兄弟都看向自己,病床上的李愔这才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缓缓地说道:“各位兄弟,今天请大家过来,其实是想商量一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吐蕃国主又来咱们大唐求亲的事吧?”   李恪一听李愔又提起这件事,心中立刻一动,脸上也露出几分苦笑,看来这场大病,并没有让自己这个弟弟打消干预和亲之事的决心。   “六哥,这事我知道,说起来那个松赞干布还真是死皮烂脸,上次因为求亲不成,和咱们大唐打了一仗,结果搞的自己是元气大伤,现在才刚过两年,竟然又厚着脸皮来求亲,果真是化外蛮人,不知道什么叫羞耻!”李愔话音刚落,李治立刻开口说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报社帮忙,而且又被长孙无忌逼着关注时政,所以倒是对和亲之事十分熟悉。   “好!九弟这话我爱听,上次那个什么吐蕃使者侮辱咱们的姐妹,结果被三哥和六哥带人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可惜当时我不在,否则一定狠狠的踹那个混蛋几脚!”一听李治的话,李贞也是深有同感,跳起来挥舞着拳头说道。自从上次李愔帮他把五哥李佑打了一顿出气后,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李愔的死党,什么事都喜欢向李愔学,至于上次李愔暴打吐蕃大使的事,更让他是崇拜不已。   “六郎、八弟,松赞干布可不是那个使者禄东赞,千万不能动粗!”李恪看到李贞这副暴力狂的模样,不禁感到有几分头疼。不过更让他头疼的是,李愔在看到弟弟们的表现时,竟然两眼放光,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跃跃欲试样子,这下他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三哥放心,咱们都是文明人,怎么可能用那种手段?”李愔说着,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继而好像想到了什么,当场哈哈大笑,只可惜他病还没好,笑到一半就咳嗽起来,结果一时间喘不过气,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玩阴的!我喜欢!   看到李愔狼狈的样子,李恪他们也吓了一跳,敲背的敲背,端水的端水,好不容易才让李愔把这口气给缓过来。   喝了口李治送来的水,李愔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向各位兄弟道了谢,这才开口又道:“看来八弟和九弟都对吐蕃不怎么满意,这点我也是深有同感,所以现在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轻而易举的娶走咱们的一个亲姐妹,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李愔说到这里停下来,环顾了一下这些兄弟们的反应。李恪早知道李愔的目的,虽然还不清楚他具体要做什么,不过他只要表态支持就是了,所以只见他咳嗽一声说道:“六郎说得不错,对于吐蕃这个狼子野心之辈,咱们大唐绝对不能太便宜了对方,六郎你要是有什么整治对方的办法,我是第一个支持!”   “太棒了,我早就看吐蕃不顺眼了,六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李贞也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一听六哥要找吐蕃人的麻烦,立刻兴奋起来,反正出了什么事上面也有三哥和六哥顶着,根本怪不到他身上,所以可根本没有什么顾虑的。   李治眼睛转悠了两圈,以他对自己这个六哥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吐蕃人的麻烦,不过他倒是和李贞想到一块了,毕竟他们年龄小,无论闯出什么祸,皇帝老爹也只会找三哥李恪和六哥李愔的麻烦,他最多也就挨顿骂,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到这里,李治干脆也举手赞成,顺便也把李慎拉上,他年纪还小,再怎么聪慧,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几个哥哥同意,那他自然也跟着同意。   六个人中有五人都同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角落里的李恽身上。李恽在皇子中是个异类,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老实了,甚至可以说老实的过分,平时其他皇子偶尔都有点惹是生非的事传出来,可唯独他没有,而且和其他兄弟聚在一起,也几乎不怎么说话,别人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好像是没有任何的主见。   “六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意见!”李恽看众人都看他,有些不适的扭了扭身子,露出一个木讷的笑容说道。   李恽是皇子中的一个异类,为人老实胆小,平时和其他兄弟聚在一起,向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他这种性格也情有可原,因为他和李愔他们不同,李愔、李贞和李慎的母亲都是贵妃,出身也十分高贵,可是李恽的母亲王氏却出身不高,本来是宫中的宫女,后来因生下李恽才被封为嫔,而且背后家庭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所以李恽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一个皇子的身份罢了,在其他兄弟面前自然感觉要低上一头。   看到李恽同意,李愔向自己这个七弟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这倒让李恽精神一振,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而旁边的李贞立刻急不可耐的问道:“六哥,现在所有人都同意了,你快点把整治吐蕃的办法说出来吧!”   “嘿嘿,你们听好了,其实这个办法并不复杂,而且还十分有趣……”李愔说着,把自己这两天在病床上想到的办法讲了出来,而李恪他们则越听越惊奇,甚至连李治和李慎这两个小家伙也吵着要亲自上阵。   只不过相比这些弟弟们,李恪在惊奇之余,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一脸无奈的问道:“六郎,你这个办法是不是太儿戏了,而且也有些冒险,万一……”   “三哥,没有万一!”李愔一脸坚定的打断李恪的话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组织的,主动权也在我们手里,哪怕是动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也绝对不会让吐蕃和亲的事得逞!”   “六哥,你说的太对了,玩阴的!我喜欢!”李治听到那句‘见不得人的手段’时,立刻眼睛一亮,兴奋的大吼道。他现在简直是佩服死自己这个六哥了,连阴人都能想出这么有趣的办法来。而旁边好动的李贞更是一脸跃跃欲试表情。   不过就在李治、李贞兴奋的时候,一真不被人重要的李恽却忽然有些怯懦的开口道:“那个……六哥,我……我有话说!”   李恽说话的声音很小,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所以并没有引起李治等人的注意,幸好李愔因为生病,没办法和李治他们一起兴奋,所以倒是听到了李恽的话,于是微笑着开口问道:“七弟,你有什么话要对兄弟们讲?”   李愔说话之时,特别强调了兄弟二字,而他的问话也把李恪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李恽身上,这让对方脸色涨的通红,有点缩手缩脚的说道:“六哥,我……我觉得你的办法的确很好,可是若是只由咱们六个提出来,是不是不太妥当,若是能拉上大哥和四哥的话,那么让父皇答应的把握就更大了。”   李恽的话不但让李恪他们听的连连点头,连李愔也是眼睛一亮,虽然这方面他已经想到了,但是眼前这个唯唯诺诺七弟竟然也能想到,看来大唐的皇子中果然没一个笨人。   “好建议,七弟你的脑袋瓜也挺好使的吗!”李愔也没点破自己早就想到这一点,而是满脸赞许的夸赞道。李愔听到自己六哥的夸奖,精神也是一震,眼睛中也多了一分兴奋和自信,连腰板也挺直了许多。   李愔想要阻止吐蕃和亲,前提是必须让李世民同意他的一个提议,只不过这个提议却是以亲情的名义提出来的,所以他才把李恪和这些弟弟们都叫来。本来李世民一共十四个儿子,去掉三个夭折的,还有两个正在穿开裆裤的,剩下的还有九人,其中李佑被李愔阴到了四川那鬼地方蹲着,没有李世民同意根本回不来,所以能用的只有八个,只不过李承乾和李泰根本不是李愔能请动的,因此才只有他们六个人。   “可是想说动大哥和四哥加入咱们,特别这件事还是六哥提议的,估计不太可能吧?”李贞率先有些丧气地说道,谁都知道李承乾和李泰都敌视李愔,这种时候想请他们帮忙,显然是件难比登天的事。   “的确很麻烦,要不九弟你去试试?”李恪也感觉有些棘手,他和李承乾、李泰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去了也是白去,而他们六人中,也只有李治勉强可以试试,毕竟他们三个都是长孙皇后所生,关系自然要比其他兄弟亲密些。   “三哥,你就别害我了!”李治一听连连摆手,满脸苦笑说道,“大哥那里我还可以勉强一试,倒是四哥那里,打死我都不敢去,而且以他的性子,只要我把这件事一提出来,立刻就会引来他一顿尖刻的奚落!”   李治的话一出口,不但李贞、李恽跟着点头,连年纪最小的李慎也是一脸丧气,显然对他们的那位四哥都不怎么看好。而这些李愔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禁为李泰感到悲哀,连自己的几个亲兄弟都不愿意和他交往,可见李泰有多讨人嫌了。   “四哥那里就不用想了,以他的性子,想说服他帮咱们的确是太难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说服大哥,那么咱们这件事就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李愔这时想了想,十分自信的开口说道,“至于如何说服大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各位兄弟还是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朝之时,咱们就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明天?”李恪听后一惊,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六郎,你的身体能行吗?”   “三哥放心吧,我又不是要去打仗,到时只要带着脑子和嘴巴就行了!”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丝毫没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这让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李景恒感动不已。   看到李愔坚持,李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和李治他们一起回去准备,等到屋子里只剩李愔和李景恒两人时,小胖子这才抱拳行礼道:“六郎,你能如此帮雪雁,如此大恩大德,小弟是没齿难忘!”   看到李景恒如此郑重的样子,李愔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谦虚道:“景恒兄,你不必如此谢我,其实我之所以想阻止这次和亲,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雪雁那丫头,只不过现在我实在解释不清,也许多年以后,你才能明白我为何要如此做。”   “六郎,其他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救了雪雁这一辈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救不了自己的妹妹,幸好还有你这么一个好兄弟!”李景恒虽然百无一用,但却是个认死理的人,无论李愔怎么说,他对李愔的感谢却没有减少半分。   大唐的早朝并没有后世明清那么早,一般也就是后世八点后才开始,冬天夜长时,开始时间还会推迟。不过做为大唐的太子,李承乾却早已经习惯的早起,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其他兄弟不同,他们可以不用上早朝,但自己却必须到朝堂上学习政务。   因此天还没有亮,李承乾就洗漱完毕,然后在乘着马车,准备到太极殿中参加早朝,不过他的马车才刚出东宫,却被李愔的马车给挡住了去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先过我大唐皇子这一关!   “大哥,小弟大病未愈,可否请你过车一叙?”打开的车窗后面,露出李愔那张英俊的笑脸,只是这张脸上却带着一丝苍白的病容。   李承乾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李愔堵上,而且对方还邀请自己过去,这让他不禁有些疑神疑鬼。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对方却是自己这个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者,而且之前自己还在暗中搞过许多小动作,企图破坏李愔的名声,可以说在李承乾心里,早就没有把李愔当成兄弟,而是当作一个对手来看待。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在李愔这个弟弟以及对手面前,李承乾也不能失了气度,而且他也知道对方的确大病未愈,所以听到李愔的邀请后,同样朗声笑道:“六弟你可真是勤勉,大病之中还起的这么早,真是让为兄佩服!”   李承乾说着,打开车门下了马车,在侍卫的搀扶下,拖着一条残疾的腿缓缓走到李愔的车上。马车上的李愔半卧在车中,旁边有文儿和画儿照料。只不过他看到李承乾一瘸一拐样子,心中也不禁涌上几分同情。   李承乾吃力的上了马车,当他看到李愔一直在注意自己残疾的腿时,脸上立刻涌上一丝怒容,十分不悦的开口问道:“六弟,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我还要去参加早朝!”   听到对方不悦的语气,李愔却是毫不介意的微笑道:“大哥不必着急,小弟今天之所以起这么早,其实也正是要参加早朝,咱们大可边走边谈!”   李承乾却是一愣,李愔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懒人,平时若没有父皇的召见,他可从来没有主动上过朝,可是今天这却忽然要上早朝,而且还带着重病,这显然十分不寻常。   看到李承乾露出思索的表情,李愔却是心中暗笑,开口直言道:“大哥,你不用猜小弟上朝的意图,其实这次小弟来找你,就是想将这件事如实相告!”   “哦?能让六弟你抱病上朝,想必肯定是件极为重要之事吧?”被李愔点破,李承乾却是面色不变,目露精光的盯着对方问道。   “哈哈哈~,大哥说笑了,小弟只是个闲散之人,哪里会有什么大事?”李愔朗声笑道,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小弟对于这次吐蕃和亲之事,有一点小小的异议,不想让吐蕃人如此轻易的娶走我大唐的公主,所以就和其他兄弟联手,想给吐蕃人出点难题罢了!”   “吐蕃?”李承乾听后一愣,他没想到李愔大清早的跑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吐蕃和亲这种小事。当下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开口道,“六弟,你想难为吐蕃,这点我不反对,只要别误了国家大事就行!”   李承乾明显是在装傻,刚才李愔已经说了,他联合其他兄弟要出吐蕃出难题,而且现在又亲自跑来找对方,显然就是想把李承乾也拉上。可惜李承乾可能是出于谨慎,或者是不愿帮李愔的原因,也可能两者都有,反正是不想掺合进来。   对于李承乾的反应,李愔早就预料到了,否则也不会亲自来了。只见他呵呵一笑,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语气也十分缓慢地说道:“大哥放心,我只是想和吐蕃开个玩笑罢了,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自己,其中三哥、七弟、八弟、九弟、十弟他们,也全都同意了这件事。”   李愔在提到李恪他们时,故意把每人的称呼都叫了一遍,而且每说一人,李承乾的脸色就变化一分。李恪和李愔是亲兄弟,支持他自然在李承乾的意料之中,可是没想到在长安的十个皇子中,除去李愔本人和两个才两三岁的兄弟,其他七人中,竟然有五个都和对方走在一起,这对于他这个做大哥的威望来说,可是一件极大的打击。   就在李承乾脸色变幻之时,只听李愔笑呵呵接着又道:“这件事我们几个兄弟商定之后,感觉还是应该由大哥你来提出来比较好,毕竟大哥身为太子,又有领导众兄弟的职责,所以由你提出来再由我们几个兄弟附和,这才显得正常,可是现在大哥既然不想掺合,那这件苦差就只有让小弟代劳了!”   李愔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是在李承乾耳中,却是处处带刺。就像李愔说的,他身为嫡长子,而且又是太子,自然有领导众兄弟的职责,而且在兄弟中的威望也应该是最高的,可若是为难吐蕃这件事由李愔提出来,然后其他兄弟附合,那简直就是让所有人,特别是父皇李世民知道,自己在兄弟们中的威望也比不上李愔。   想到这里,李承乾是大感憋气,恶狠狠地瞪了李愔一眼,这才气呼呼说道:“哼,这件事就不劳六弟费心了,我可以帮你在早朝上提出来,不过你必须把如何为难吐蕃给我讲清楚!”   看到李承乾总算上了自己的套,李愔心中得意,同时笑嘻嘻地说道:“大哥果然有担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兄弟们只是不想让吐蕃如此轻易的娶到我大唐的公主,所以在对方求亲的路上,设了一道障碍,只要对方能顺利通过,那么两国和亲之事我们再也不管了!”   李愔说着,把自己给对方设置的障碍讲了出来,李承乾听完仔细思考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什么陷阱,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他同时也看透了李愔的用心,斜了对方一眼道:“六郎,你可真是好手段,按你的这个办法,父皇那里想反对都找不到理由,而且只要父皇答应,吐蕃可就跳进了你的陷阱里,到时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咦?大哥你在说什么,小弟怎么听不懂啊?”李愔虽在病中,但脸皮厚度却是不减半分,对李承乾的话是死不认帐,反正他打死都不会在对方面前承认,自己算计了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   “哼!”李承乾看李愔抵赖,气的一甩袖子,吃力的站起来说道,“六弟,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阻止与吐蕃的和亲,不过若是因为此事而引发什么后果,到时你就自己想办法处理,别指望我再帮你!”   李承乾说完,转身下了马车。而李愔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的样子,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微笑,相比李泰那个讨人嫌的家伙,其实李承乾还算不错,只可惜因残疾而被李世民不喜,现在更是快被李泰和李世民给逼疯了,若是不出意外,最后很可能还会走上造反那条不归路。   想到以后这几个兄弟的糟心事,李愔也不禁轻叹了口气,家事已经够麻烦的了,更何况还是家国不分的皇家之事,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他宁可以后拿着刀子与别人拼命,也绝对不想再掺合这堆破事!   太极殿内,大唐政要汇聚一堂,开始正式的早朝。其实在唐朝时,并没有早朝这个说法,只能说是朝会,而且这个朝会也有区别,一般朝会的举行地点并不确定,有可能是在太极殿,也有可能是在两仪殿,到时李世民会派人通知参加的大臣。而每逢初一和十五,才算是真正的大朝会,只要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大臣,一般都会参加,而今天刚好正是大朝会的日子。   只不过今天的朝会却让不少大臣感到惊奇,这主要是在最前面,一排身穿王服的皇子全都坐在那里,不但才刚刚八岁的李慎来了,甚至连大病未愈的齐王李愔也在那里。看到这种情形,一时间所有文武官员都是议论纷纷,猜测着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当李世民看到自己八个儿子都来参加朝会时,也不禁一愣,李承乾身为太子,每次朝会都少不了他,而李泰这段时间表现积极,朝会几乎是一次不落,可是今天李恪和李愔他们全都来了,这就让他这个做老爹的摸不清头脑了。   不过一切以朝政为先,在这种大朝会上,李世民也不好开口就问几个儿子,所以上朝之后,还是如以前那样处理朝政,有人奏事有人弹劾,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   就在朝会一切进行顺利,下面的官员奏无可奏之时,太子李承乾忽然站起来,上前几步奏请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看着这个大儿子一瘸一拐的样子,李世民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太子有何事要奏?”   “启禀父皇,儿臣听闻吐蕃国主求娶我大唐公主为妻,而且父皇已经同意,不过儿臣和几个兄弟却有不同看法!”李承乾满脸无奈的看了旁边的李愔一眼,低下头说道。   “哦,你们有什么不同看法?”李世民听后也是一愣,怪不得几个儿子全都来了,原来竟然是为了和亲之事。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吐蕃前次求亲不成,竟然擅起刀兵,虽然被我大唐狠狠教训了一番,但实在是可气可恼!因此儿臣和几个弟弟都认为,想要娶走我们的妹妹,那就要先过我们大唐皇子这一关!”李承乾这时抬起头来,满脸坚毅的说道。   而旁边的李愔则看的连连点头,有如此演技,的确不愧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个题目   “过你们这一关?”李世民听后一愣,“承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启禀父皇,这个问题还是由儿臣来回答吧!”正在这时,李愔终于挣扎着站起来,慢慢地踱到李承乾身边说道,“父皇,无论是大哥还是儿臣等几个兄弟,都对吐蕃印象恶劣,特别上次吐蕃使者还对我大唐公主出言不逊,更让儿臣心中怒火难平,虽然这次吐蕃国主亲自前来求亲,显示出足够的诚意,但是想要娶走我们的皇妹,却也没那么容易,因此儿臣们想到两个考验条件,只有对方完成这两个考验,那么我们几个才会同意把妹妹嫁给他!”   李世民听完李愔的话,却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两个站在一起的儿子,作为一个帝王和父亲,他对自己儿子之间的事最清楚不过,在李承乾看来,李愔应该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现在两人竟然携手起来,一起来找吐蕃的麻烦,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而旁边的李泰也更加摸不到头脑,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哥竟然和六弟勾结在了一起,难道他们真的只是针对吐蕃?   “六郎,你们给吐蕃定下了哪两个考验条件?”李世民的兴致完全被勾了起来,难得几个儿子齐心合力,虽然其中肯定有猫腻,不过李愔说的理由却也很充足,大唐的公主不但是他的女儿,也是李愔他们的姐妹,为自己姐妹的婚事操心,也算是有心了,只冲着这份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实在不好拒绝,况且他心中对吐蕃其实也有着几分气,刚好借几个儿子的手替他出出气。   “启禀父皇,我大唐乃礼仪之邦,自然不会出一些野蛮无理的题目!”李愔强撑着病体,脸上却带着一股兴奋的阴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李愔又要算计人了。   只见李愔振奋了一下精神,再次开口道:“父皇,儿臣前些天和三哥,以及一些朋友合伙准备组织一场大唐的体育盛会,暂时命名为大唐冬运会,到时会有许多的比赛项目,儿臣的出的两个题目,都是出自这个大唐冬运会。”   李世民听到这里却是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李愔和李恪正在搞的那个冬运会,毕竟他本人就是个运动狂人,平时最喜欢打猎和打马球,所以当冬运会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时,也着实让他兴奋了一场,毕竟就算是不能亲自下场比赛,但过过眼瘾也是不错的。   “六郎,你快和父皇说说,到时你想怎么在冬运会上出题?”李世民兴致勃勃地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和几个兄弟是这样想的,吐蕃要来求亲,那就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来,所以这次冬运会他们必须派人参加,而且在前期的比赛中,必须要拿下至少三个项目的冠军,然后在比赛最后,还会有一场环城自行车赛,到时儿臣们也会参加,若是那个松赞干布真有诚意,那就亲自上阵和儿臣们比一比,若是他能在比赛中把儿臣们都给打败,那么我们才会心服口服!”   李愔这两个题目一出,旁边的李贞、李贞等几个年纪小的就开始捂嘴偷笑,李恪也面露微笑,倒是旁边的李泰是迷上加迷。于后面房玄龄等一帮文武官员,则全都窃窃私语,李承乾和李愔一开始就打着家事的旗号为难吐蕃,所以他们这些官员根本插不上话。   李世民听完以后,在玉阶上来回走动了几趟,说心理话,李愔提出来的两个要求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据李世民所知,冬运会因为准备的仓促,所以参加的人数不多,而且光比赛项目就有二十多个。而且吐蕃人这次来的也有一千多人,从这么多的比赛项目中只拿三个冠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那个环城自行车赛就更简单了,加上才八岁的李慎,李世民所有能参加比赛的儿子几乎全都在这了,只不过从李贞往下数,三人年纪都太小,根本只能凑个数,另外李承乾腿有残疾,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骑车了。李泰身体肥胖,估计也就比李承乾强一点,所以也被排除,如此算来,最后也只剩下李恪、李愔和李恽,只不过李愔生病,到时不知道能不能参加,李恽胆小懦弱,李世民对他很不看好,所以最后算下来,松赞干布的对手也只剩下李恪一个,只要赢了他,那么和亲之事就再也无人阻拦。   想到这里,李世民终于定下心来,他对吐蕃虽有不满,但为人君者,自然要有一个容人之量,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与吐蕃和亲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所以他心中对和亲还是十分赞成的。   “好吧,难得你们兄弟齐心,提出如此要求,那为父我就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李世民的脚步忽然一停,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想和吐蕃人比赛可以,但是绝对不准在背地里做什么手段,否则若是被我发现,那么这次的约定就算作废,和亲之事仍然照常进行!”   “谢父皇应允!”一看李世民答应,后面坐着的李恪和李贞他们也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李愔身边躬身施礼道。而李泰虽然还没搞清楚什么事,但是八个皇子中七个都已经上去了,他若是还坐着,只能显得自己被其他兄弟孤立,因此无奈之下,只得也跟在最后谢恩。   总算是把事情办成了,李愔心中也松了口气。退朝之后,他被李恪扶着,正准备回府,地没想到被房玄龄和李靖这两个文武头子拦住,以他们两人对李愔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吐蕃人玩这种游戏!   面对两人的质问,李愔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对方的态度显然也是和李世民差不多,都是赞成和亲,毕竟站在他们的立场和角度上,暂时也只能看到和亲为大唐带来的好处。幸好李愔急中生智,忽然装做病体难支的样子,连连大声咳嗽。而李恪更是知机,一边和二人打着哈哈,一边把李愔硬架上马车,然后兄弟二人立刻打马而去,只留下房玄龄和李靖气的是连连顿足。   说服了李世民,吐蕃那边就不用李愔操心了。第二天李世民就亲自召见了松赞干布,然后把儿子们的要求提出来。   松赞干布今年才二十一岁,从小就受到良好的吐蕃贵族教育,而且在十三岁那年,父亲被人毒死,国家四分五裂,正是他小小年纪继承父位,组织军队东征西讨,这才平定了内部叛乱,并且一统吐蕃,可以说无论是文才武功,都是一代人雄,为人也十分自傲,所以听到大唐皇子要和自己比试,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而李愔那边早就等着松赞干布的这个消息,一听到对方答应,立刻发动所有直接或间接控制的报纸,大量篇幅报道吐蕃和亲的事,而且在李愔的授意下,还特别提起两年前的松州之战,大幅渲染当年吐蕃傲慢无礼,口出狂言污辱大唐公主,才导致求亲不成,而且率先起兵侵略大唐,才使得两国之间爆发战争,上千大唐男儿战死南疆。   对于松州之战,报纸上的报道虽然略上夸张,但大部分的确都是事实,甚至还有不少当年战死者的家属站出来,在报纸上大骂吐蕃人,无故挑起争端,所以才使得自己的儿子或丈夫战死,甚至还有文笔好的报馆先生,大幅描写了一些遗孤哭喊着要父亲的场面,极尽催泪煽情之能事。   这些报道一出,自然使得吐蕃人在大唐的声誉一降再降,甚至吐蕃人上街都要小心点,因为很可能会被群情激奋的长安百姓围攻,所以一时间吐蕃商人纷纷逃离,一刻也不敢在长安多呆,更有甚者,连离吐蕃比较近的东女国和党项商人也受了牵连,毕竟在长安人眼中,他们的样子和习惯实在是差不多。   而随着吐蕃声誉的降低,与之相对应的,却是以李承乾为首的皇子们声望大涨。这主要是因为李愔在让人报道时,对内容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和夸张,去掉了一些政治和身份上的因素,只单纯强调他们兄弟不忍让幼妹远嫁,因此才挺身而出,与吐蕃人展开了一场文明的竞赛,以拯救自己的妹妹。可以说从一开始,李愔就将自己的兄弟们塑造成一帮正面人物。   长安是李愔他们兄弟的一亩三分地,报纸也被李愔控制着大半江山,所以在舆论上,吐蕃人只有挨骂的份,想还手都没办法还。至于李世民,反正报纸上根本不敢说他的不是,而且骂又骂不死人,所以他也懒的管,其他文武百官更不用说了,谁也不会为了一个番邦小国而和整个皇子集团做对。   就在长安城对吐蕃人喊打喊杀的时候,长安城东边的大路上,正有一支车队缓缓走来。这支车队规模不大,马车的样式看上去也很普通,不过若是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前面前辆坐人的马车做工十分精湛细致,甚至连用材也都是上好的红木,一看就知道车上坐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就在这支车队马上要到春明门的时候,只见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窗子被打开,露出里面一个苍老的面容,只见对方用那双混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长安城墙,然后有些无奈的自语道:“李愔啊李愔,老夫来了,希望你的条件能让我们都满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李愔不敢太过分   今天天气不错,大太阳挂在南边的天空,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在冬日里能有如此晴朗暖和的天气,也能称的上十分难得了,因此不少人都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晒晒太阳聊聊天,顺便活动一下倦懒的身体。   齐王府花园内,李愔在文心的搀扶下,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碎石小路在慢走,时不时的还咳嗽两声,显然病还没好。其实他的病本该好得差不多了,但为了阻止吐蕃和亲,李愔是又费心又劳累,精神和身体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结果病情出现了反复,搞到现在身体还十分虚弱,勉强才能下地。   “夫君,国家大事文心不会阻止你去做,但是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能再逞强了!”文心一边扶着李愔,嘴巴还在不停的数落着自己的夫君,这些天她日夜伺候在李愔身边,同时还要为李愔的病情反复担惊受怕,几乎是吃不下睡不着,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显得憔悴了许多。   “嘿嘿,文心你教训的对,我保证,从现在起专心养病,再也不操心外面的那些破事了!”李愔举起手掌,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可惜文心听到李愔的保证后,却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自己的夫君一会儿,这才轻启朱唇道:“夫君,若是你不操心外面的事,那么卢国公府的崔小姐又该怎么办?”   李愔没想到文心竟然拿这件事开自己的玩笑,当下也不禁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厚着脸皮辩解道:“咳咳~,文心,崔小姐应该算是咱们的家事,不能算是外面的事,所以该管还是要管的。”   “哦?那你既然要管,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而且我听说,当初崔家和卢家定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难道你这个扬言要把人家抢过来的齐王殿下,就真的一点也不着急?”文心显然对即将进齐王府的梦雪十分关注,依然不依不饶的拿她打趣李愔道。   “嘿嘿,正因为婚期越来越近,所以我才更加的淡定。”李愔没敢正面接招,而是笑嘻嘻的岔开话题道。女人这种动物小时候喜欢吃甜的,可是长大后却极喜欢吃酸的,哪怕再怎么大度的女人,恐怕在看到丈夫要迎娶另外一个女子时,都会忍不住吃醋。   文心虽然聪明,但性子比较单纯,果然一下子中计,十分好奇地问道:“夫君,这是为何?”   “呵呵,文心你想想,当初约定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那个卢宏家里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李愔笑呵呵的反问道。   “哎呀!我真是笨,怎么没想到这点?”文心一听也立刻明白过来,一脸懊恼地说道。结婚这么大的事,若是卢家想要举办的话,对方肯定早就应该提前做准备了,可是现在却一直没有动静,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对方根本没打算再娶那位崔小姐。   不过文心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再次开口道:“夫君,虽然对方没有打算娶崔小姐,但却也一直没有任何表示,万一他们就这么拖着,一直没有退婚怎么办?”文心毕竟是个女子,而且对这件事情了解的也不多,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文心,这个你就放心吧,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所以真正等不起的应该是对方,而不是我们!”李愔笑呵呵的解释道,“另外我还可以肯定,对方很可能会在这几天,亲自上门来拜访我!”   李愔的话音刚落,就见文儿忽然气喘吁吁地跑进花园,看到李愔时脸上一喜,快步走过来拿出一个信笺说道:“启禀殿下,外面有人送来王先生的信,说必须由您亲自打开。”   李愔听后眉头一挑,他已经隐隐预料到信中的内容,因此急忙接过信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小字:卢已进城!   看到这四个字,李愔满是病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虽然他知道这个消息迟早都会来,不过当真正接到这个喜讯时,还是让人忍不住有些兴奋。   长安城东南方向的亲仁坊,一向都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坊中府邸遍地,或奢华或庄严风格不一。不过能在这里居住的,最低也是五品的官员,而在坊正中偏南的方向,有一座建筑相当朴实的府邸,府邸的主人姓卢,官拜尚书右丞,是正四品下的官员,主管着兵部、刑部和工部的人事,以及对这三部人员日常的行为进行监督,可以说是个实权人物。   这位卢右丞单名一个友字,出身于范阳卢氏,而那位与崔梦雪订婚的卢宏,正是这位卢友卢右丞的独子。   “大伯父、父亲,梦雪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我们和清河崔氏早就定下的婚姻,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退婚!”卢府内的正厅中,一个青年大声反抗道,能说出这些话的,自然就是那个倒霉蛋卢宏了。   “孽子!这件事为父早就和你说过,你和那个崔氏女子的联姻已经关系到家族的存亡,因此这早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无论最后如何处理,都要看家族的需要!”卢友一看儿子竟然敢忤逆自己和他的伯父,立刻气的拍案而起,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道。   “父亲,不是孩儿不考虑家族的需要,只是那个李愔欺人太甚,若是今天任由他把梦雪抢走,那孩儿以后又该如何做人,如何在其他人面前抬起头来?”卢宏早已经被退婚这件事冲晕了脑袋,因此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依然冲着卢友大吼道。   “啪~”卢宏的话刚落,厅中忽然有人出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混帐东西,为一个小女子,竟然连家族都不顾了,你还配做我范阳卢氏子弟吗?”打人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这人名叫卢左,正是卢友的亲哥哥,也就是卢宏的大伯,同时也是范阳卢氏现任的族长。   做为世家子弟,卢宏刚才的表现的确是有失常,毕竟在所有世家出身的人眼中,家族才是排在第一位的,无论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是威胁到了家族的安危,都必须将其抹去,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可惜李愔的势力太大,根本不是他们卢氏能抹平的,所以最后只得选择妥协。   卢宏被打的一愣,他知道伯父卢左没有子嗣,一向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看,平时别说是打了,连骂一句都不舍得,可是现在因为退婚这件事,对自己最为溺爱的大伯父,竟然出手打了自己?   “伯父……”   卢宏的火气终于被这一巴掌打没了,有些怯怯的叫道。不过还没等卢宏说完,却见卢左再次怒气勃发的吼道:“别叫我伯父,我卢左没有你这样的侄子!”   这下终于把卢宏吓坏了,他知道伯父平时虽然疼爱自己,但却也是一族之长,无论谁犯了错,他都会大公无私的按族规处置。虽然他维护自己的婚姻也是在情理之中,但却触犯了族中的第一条铁律,那就是一切以家族的利益为先,无论什么样的人个人得失都应该放在家族利益之后!想到这里,卢宏也不禁有些担心受到伯父的严惩。   卢左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侄子,其实心中也十分难受,可是没有办法,家族的经济支柱已经被李愔堵的死死的,根本没有打破的可能,虽然以族中这么多年的积蓄,倒是可以撑上数年,可是数年之后又该如何?   “大哥,宏儿也是气怒攻心,所以才会说出上面的疯话来,还请大哥不要怪罪!”正在这时,旁边的卢友毕竟是卢宏的父亲,所以才开口为儿子求情道。   卢左也没想真的处罚卢宏,所以听到卢友的求情,当下也就顺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板着脸训斥了几句,这也让气焰全失的卢宏退了下去,厅中只剩下自己和弟弟卢友两个人。   “大哥,这次我们范阳卢氏难道真的别无选择了吗?”看着儿子黯然神伤的离开,卢友忽然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询问道。其实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还是忍不住再次问出来。   “友弟,我们卢氏的财政收入已经完全被李愔堵死,只要对方不开口,以后我们别想再有什么大的收入,而我卢氏如此庞大的家族,每日的开支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若是真的被李愔困上几年,坐吃山空之下,那我们卢氏可就只有解散一途了!”卢左再次满脸苦笑的解释道。卢友不但是他的亲弟弟,而且还位居右丞一职,同时也算是东阳卢氏在朝廷的一面旗帜,所以他这个做大哥和族长的,对他也都是十分客气。   “可是,李愔本来就和我们五姓七望处于对立的位置,现在有如此机会将我们打入深渊,在这种有利情况下,他真的会同意放过我们范阳卢氏吗?”对卢友对李愔的了解,他深知那位齐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善茬,谁要是真的惹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个倒不用担心,李愔其实也有自己的顾虑,所以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甚至明天见面时,我还能从对方手中要出一些好处来!”卢左说的时候一脸自信,好像他真的十分了解李愔一般? 第一百九十章 你提出的条件我统统不答应!   齐王府书房内,李愔斜卧在一张铺着毛皮的胡床上,现在已经是隆冬,呼呼的寒风刮个不停,天气也阴沉的厉害,虽然书房里升了炉子,使得屋内十分温暖,不过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李愔身上还盖着条毯子,旁边还放着刚喝了几口的热汤。   不过李愔来书房可不是为了养病,他现在正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瘦高的个子,长相古拙,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极有风度。另外一人李愔见过几面,知道对方是那个卢宏的父亲,名叫卢友,在尚书省担任尚书右丞一职。   今天早上刚吃过早餐,面前的这两人就登门拜访,而李愔也等了他们好长时间了,所以一接到消息,立刻就在书房召见了他们,同时经常刚才卢友的介绍,他也知道面前的这个老者,正是范阳卢氏的族长卢左,今天也是为了他们卢氏与齐王府之间的恩怨而来。   “卢老先生一路远来,并且不辞辛劳登府拜访,本王本应该亲自迎接,只可惜李愔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只得在这里接见二位,实在是失礼之极,万望老先生多多包涵!”李愔嘴上说的客气之极,可是脸上却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根本没有露出任何抱歉的表情。   “齐王殿下客气了,老夫一介布衣,今天冒昧来访,能得殿下抱病接见,已经让老夫倍感荣幸,‘包涵’二字实在是不敢当!”相对于李愔的口不应心,卢左却表现的极为热情,说话时脸上笑容不断,看上去好像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靠,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拍电影!李愔看着对方毫无破绽的表情,心中暗骂一声。自己把卢氏逼到眼下这种地步,估计这个卢左卢老头都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可是你看看人家的表情,该怎么客气还怎么客气,看不出丝毫的烟火气。可以说这种人几乎已经把演技融入到生活中,不但可以骗的了别人,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能骗到。   相比卢左,李愔的无论是定力还是演技,都要差上许多,因此再虚假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况且现在主动权在他这边,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道:“卢老先生,本王身体未愈,无法长时间接待外人,若是你没有什么要事,那么还是请回吧!”   卢左和卢友都是人精,一看李愔不按套路出牌,知道对方是想让他们先开口,不过一般先开口的人,往往气势上就落了下风,特别是在这种类似谈判的场合下更是如此。   “启禀殿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老夫有个侄儿,名字叫卢宏,早早已经与崔氏订亲,本来早在三年前,他就该完婚了,可惜不巧的是,他的母亲刚好去世,所以在家守孝三年,前段时间孝期刚满,想在年前把婚礼给办了,所以老夫才赶到长安,顺便厚着脸皮,来邀请齐王殿下参加侄儿的婚礼!”   卢左不愧是影帝级人物,空口说白话也能说的如此生动,而且表情也极其配合,说到卢宏母亲去世时,脸上露出一丝伤感,而当提到婚礼时,老脸上又露出一丝喜色,表演的可谓是神形俱佳。   看着对方用这种办法激自己先开口,李愔却是冷冷一笑,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因为以他现在所占据的优势,根本不必在意这些谈判上的小花招。   “卢老先生不愧是范阳卢氏出身,说谎话都能如此面不改色,晚辈真是佩服佩服!”李愔懒的再转圈子,顺便讽刺了一下范阳卢氏后,这才开口又道,“这次的事你我都清楚,开出你们的条件吧!”   看到李愔终于先开口,卢左和卢友对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他们本来就处于被动的位置,若是在气势上再落于下风,那么对于这次谈判来说,他们将完全被李愔牵着鼻子走。   “齐王殿下果然是直爽之人,既然您如此说,那老夫也不客气了。”卢左忽然把笑脸收了起来,面色一整站直了身子,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立刻涌现,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卢氏族长,“关于这次的事,无论谁对谁错,但其中有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是我卢氏早已经和崔氏定了婚,若是殿下真的想要那个崔氏女子,必须要经过我们卢氏退婚,否则您永远也得不到对方!”   卢左一改刚才说话的风格,话中处处都是骨头,显然试图以崔梦雪的事,从李愔手中夺过这次谈判的主动权。   “你是在威胁我!”李愔听后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显然已经被对方的表现勾起几分怒火。   “殿下,老夫只是在提醒您一个事实!”卢左毫不退让的回道。   李愔盯着对方那双苍老的眼睛好一会,忽然间露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微笑,语气谈谈的说道:“好吧,这的确是个事实,那么现在就请卢老先生开出自己的条件吧!”   卢左看到李愔的表现却是一愣,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就‘屈服’了,这显然太不正常了!而且对方的表情也没有一点被动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在耍猴一般。   虽然这种感觉极其不妙,不过卢左却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得一边狐疑地看着李愔,一边开口说道:“殿下,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希望你们在幽州、易州等几个地方的纺织厂,全都撤出来,至于这些工厂搬迁所造成的损失,我们卢氏会给出一部分赔偿,另外对于新兴的纺织产业中,我们卢氏要占三分之一的份额,而且以后石炭工业协会中,必须有我们卢氏的一个席位,至少让我们得到和太原王氏相同的待遇!”   卢左提出自己的三个要求时,眼睛一直盯着李愔,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过可惜的是,李愔脸上却一直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为了让李愔答应自己的条件,只听卢左继续又道:“只要殿下答应我们卢氏的这三个条件,那么我们不但会马上退婚,而且也会停止对工商业的打压,相信如此一来,殿下身上的压力肯定会少了许多!”   卢左这次来到长安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次退婚的事,真正的目的是借这次退婚,来和李愔达成和解,以退出打压工商业为前提条件,来换取一定的好处,毕竟现在五姓七望在打压工商业的行动中,已经落于下风,与其这么死撑着,还不如率先一步博得李愔的谅解,从中抽身而出,达到保全家族的目的。   果然!李愔听后目光一凝,眼睛不自然的瞟了一下书房里的屏风。这些世家大族虽然号称诗书传家,但是本质却都是一群以家族利益为第一的自私鬼,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对家族有利的,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哪怕为此让其他人承受巨大的代价。   “你们卢氏要退出对工商业的打压,难道就不怕日后被崔、李、郑、王这些大世家孤立和唾弃吗?”李愔对卢氏提出的条件不置可否,反而笑呵呵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卢左好像丝毫没有听出李愔话中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开口说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卢左虽然不才,但也能看清这天下大事,现在工商业的气候已成,再加上又有殿下这种人中龙凤引导,早已经不是我们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能压制的,与其再这么硬扛下去,不如顺应时势,为家族早做打算!”   卢左说这些话时,满脸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为背叛其他世家,而露出半分羞愧的表情,看来在他的观念里,真的是把家族利益放在最高位置,至于信义之类的东西,统统都被他扔到了一边。   “哦?既然你们卢氏能看清天下大势,那本王就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了。”李愔说到这里时,脸色忽然一下子阴沉起来,目光狠厉的盯着对方问道,“当初本王在路过魏州之时,为何你们卢氏要派人袭击本王的船队?”   卢左却是早有准备,因为他早就从卢宏那里知道,李愔已经猜出是他们卢氏派人袭击他的船队,所以并不显得惊讶,依然笑呵呵地说道:“殿下,大家都是聪明人,何故为这些小事而斤斤计较?想必您知道,那次袭击只不过是演场戏罢了,根本不会伤到您半分,目的只是转移一下您的注意力,可惜殿下实在高明,老夫甘拜下风!”   李愔看着对方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想一巴掌上去拍死他,那天可是死了好几百人,可是在对方口中,竟然只是一场戏,而且当时文心她们也受到了惊吓,甚至当时惜君也已经怀孕,若是被吓出个好歹来,那自己第一个孩子可就没了。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无名怒火,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很好,的确是一场好戏,而且卢老先生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不过很可惜,你提出的条件我统统不答应!”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引卢氏上贼船   “殿下你什么意思,我们卢氏不但同意退婚,而且还愿意退出对工商业的打压,难道这还不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吗?”听到李愔的拒绝,卢左也是脸色一沉,其实他刚才就已经感觉李愔不对劲,而且刚才在自己提出条件后,又问了那么多的废话,现在想来,好像对方就是在耍自己一般。   “哈哈哈~”李愔忽然大笑不止,过了好一会这才停下说道,“诚意?卢老先生你说这个词也不感觉到脸红?现在你们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已经落于下风,说实话,你们退不退出,对我李愔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至于答应退婚……”   李愔说到这里,目光如炬的盯着卢左的眼睛道:“至于退婚,别说的好像是我李愔在求着你们一般,崔氏那个女子我要定了,无论你们退不退婚,其实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   “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卢氏马上就举行婚礼,让你永远也得不到人?”卢左知道这时候自己绝对不能退让,因此表现的也极其强硬。   “举行婚礼?”李愔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狠厉的冷笑,“那你们就试试,不过我敢保证,在婚礼的前一天,那位卢宏卢公子,绝对会意外身亡,而且绝对找不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痕迹,就像当初你们袭击我那次!”   “你……”卢左没想到李愔竟然连杀人的话都说出来的,丝毫没有顾及自己齐王的名誉,因此一时间也不禁语塞,结果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胡子也翘起来多高,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齐王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儿卢宏与你无冤无仇,而且是你先抢他的未婚妻,现在却又拿他的性命相要挟,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上奏陛下吗?”正在这时,一直肃立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卢友忽然开口怒斥道。卢宏是他的独子,平时视若珍宝,现在看到李愔拿他儿子的命在威胁,他自然是怒不可遏。   “哈哈哈~,既然你怕别人伤害你的儿子,那么我来问你,我父皇明明知道是你们卢氏派人袭击我,却因为找不到证据而无法为我这个儿子出气,现在若是我杀了你们卢氏的一个子弟,你说我父皇会是如何反应?”李愔也毫不犹豫的回道。将心比心,同样做为父亲,李世民对卢氏早已经恨极,不过身为帝王,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所以只能忍耐。   卢友也被李愔犀利的反驳说的哑口无言,其实在他们这种利益集团的争斗中,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可言,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至于人命,更是可以随时牺牲,就像那个黄河帮的王独龙一样,本来也是他们卢氏子弟,为了家族才改头换面进入黄河帮,最后更是因为家族的命令,如飞蛾扑火般死去,只可惜最后死的是毫无价值。   “殿下,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该如何了断?”正在这时,卢左忽然红着眼睛说道,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输光了筹码的赌徒,在李愔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依仗,因为人家对他能拿出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   “呵呵,卢老先生若是早点如此说,咱们刚可就用不着费那么多的口舌了。”看到对方屈服,李愔终于放下心来,笑呵呵的重新躺下,端起旁边的热汤喝了两口,虽然有些凉了,但刚好可以入肚。   “想要了断这件事很简单,你们卢氏想出一个不损害崔氏和崔小姐名声的理由,主动提出退婚,只不过这只能算是你们为当初袭击我做的补偿,退婚之后,当初袭击我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以后我绝对不再以此事为借口,向你们卢氏报复!”李愔淡淡地说道。   其实以他的小心眼,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放过卢氏,只不过却被人劝阻,告诉他来日方长,等卢氏一切全都在他的掌握中时,那时再报复也不迟,所以他才只得耐下性子,假装大度的如此说。   卢左听到退婚的事竟然只换来李愔的一个口头谅解,当下就有些急了,他们卢氏的财政支柱全都被李愔给堵死了,甚至连最后的土地收入,也因为纺织厂的大量招人,而找不到佃户耕种,无奈只得使用李愔提出的粗种之法,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卢氏可支撑不了太久。   想到这里,卢左不由得急道:“殿下,那现在我们卢氏……”   “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李愔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纺织厂是不可能撤销的,当初之所以在幽州那里设立,并不仅仅是为了打击你们卢氏,也是看中了那里便利的水陆交通和密集的人口,毕竟那里是大运河的终点,与南方可以直接勾通。”   李愔说到这里,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卢左和卢友,这才又慢悠悠地说道:“至于你们卢氏想要参与到纺织产业中,这个我倒是可以答应,并且在技术和资源上提供帮助,不过你们想占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那就要你们自己去与别人竞争了,能争到多少是多少。”   卢左看到李愔说完之后,接下来就再也不在开口,显然下面再也没有了,这下他可着急了,上前一步说道:“殿下,我们卢氏族人众多,族中开销也十分巨大,若是您只给我们一个参加纺织产业的许可,而且还得不到保证,那几乎还是将我们卢氏逼到了绝路之上啊!”   李愔却是冷哼一声:“卢老先生,做人要知足,你们卢氏本来就和本王站在对立面上,而且本王也没有帮你们的义务,这个纺织行业以后利润巨大,本来若非是亲近之人,我根本不会允许他们插手,你们卢氏已经算是例外了,而且我还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殿下,您不要忘了,我们世家之间虽然也有争斗,但若是您真的把我们卢氏逼死,那么其他大世家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卢左一听连让他们进入纺织业李愔也要提条件,当场就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哼,大世家又如何,现在我能把你们压的死死的,那么就永远不会让你们翻身!”李愔十分不屑的反问道,从卢氏身上,他已经看到这些大世家的本质,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他们根本什么都不在乎,更何况只是一个卢氏的生死?   卢左看到李愔根本不在乎,心中更是大急,犹豫了半晌之后,最后还是咬着牙开口说道:“殿下,我卢氏决定还是放弃对工商业的打压,虽然您不在乎,但至少可以省掉不少的麻烦,您看这样能不能再给我卢氏一个机会?”   卢左说话时虽然站立的很直,但是语气几乎是在哀求一般,在家族的存亡之际,他也不得不放下尊严,来换取李愔的一丝同情。   其实李愔也知道,现在卢氏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绝境,根本没有心思再参与打压工商业的事情中,所以卢左的这个保证根本就是空谈,只不过他也没想现在就把卢氏置于死地,因此故意的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吧,看在卢老族长如此诚意的份上,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石炭行业绝对不行,而且那个条件你们也必须答应。”   石炭行业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有石炭工业协会这个半官方的组织在,现在已经建立起一个行业壁垒,这主要是因为石炭工业协会有一个李世民亲口许下的减税政策,协会内部的成员在开采石炭时,成本要比非协会成员要低的多,所以哪怕别人也发现了石炭矿,但是根本没有办法与石炭工业协会竞争,最后要么是惨淡经营,要么是赔钱关门。   “谢殿下应允!”看到李愔终于松口,卢左和旁边的卢友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不过还请殿下指点,你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机会,又需要我们答应什么?”   “让你们答应的事很简单,这个一会再谈,至于给你们的机会嘛……”李愔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卢左,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浅笑,“其实这还真是一个好机会,而且也是一个新产业,其利润之大,几乎可以与盐业相比。”   “哦,那是什么?”卢左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他们卢家的财政收入已经断绝,现在他堂堂一个范阳卢氏的族长,几乎满脑子都是个钱字,所以一听到新行业能与盐业相比,自然是精神大震。   “嘿嘿,这个行业简单来说就是制糖业,解说起来却很麻烦,本王现在精神不太好,所以还是改日你们派几个管理商业的人来,到时我会和他们详细解说,另外你们要准备好得力的人手,过年后随我去一趟南方,新产业的关键就在那里。”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制糖业的确是个很赚钱的产业,可是现在这个行业还没有起步,甚至连种甘蔗的地方都还没完全搞定,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规模,卢氏若是上了他的贼船,到时再想下来可就难比登天了。   卢左自然知道糖是什么,只不过在他的印象里,糖应该是一种富贵人家的调料品,用的也不是很多,这能赚什么钱?不过他也知道李愔最擅长点石成金,而且人家也的确有那个本事和信誉,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心中记下李愔的吩咐,准备回去后立刻让人准备。   说完了给卢氏的机会,李愔又扭头看了看书房中的屏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终于开口提出自己附加的额外条件,只不过这个条件一出,立刻引得卢左和卢友的诧异,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李愔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世家藏书   “藏书?殿下您意然只是想要我们范阳卢氏的藏书?”卢左与卢友对视一眼,然后一脸不解的反问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李愔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位齐王殿下虽然有才,但好像并不怎么好学啊?   “错了,本王不会要你们卢氏的藏书,而只是要借阅罢了,只不过这个借阅的数量有点多,所以我希望你们放开族中所有藏书,到时我会派人去拉,用完一定奉还!”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他虽然不喜欢读书,但天下间喜欢读书而不可得的人,却是多的是。   卢左和卢友听后却是一脸黑线,借什么书要用到车拉?看来这位齐王殿下是想把他们卢氏的藏书给搬空啊,只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只是一些藏书,虽然其中有不少价值连城的珍本和孤本,但相比家族的存亡,这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条件已经谈妥,卢左兄弟也不便再留,毕竟李愔身在病中,根本没办法招待他们。另外今天的谈判结果对于卢氏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因为事先想要拿到的东西几乎一样没有,虽然李愔也给了他们一些机会,但是无论是纺织还是制糖,都还只是空中楼阁,根本无法看到直接的收益,所以他们要回去好好权衡一番。   起身送走了卢左和卢友两人后,李愔又回到胡床上躺下,而这时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人,正是齐王府的王傅王安王先生。看到自己的老师,胡床上的李愔呵呵一笑道:“王傅,你果然是料事如神,卢氏这次来,果然不仅仅只是为了退婚,而是早就想从我们的打压下脱身了。”   王安做为李愔的头号智囊,遇到卢氏这种事,自然要全程参与,只不过据王安说,他以前与卢左有过一段交情,因此不想与其见面,这才躲到屏风后面。   “世家大族以保全家族为第一要务,虽然这种信念可以让族内子弟对外时,表现得十分团结,可是在与其他世家联手时,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而当自己家族的利益与联手的目的产生冲突时,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族利益,只要看透了这点,以后再与这些世家打交道时,就会容易许多!”王安笑呵呵的解释道。他出身于大世家,对这些事情最清楚不过,只不过现在他的眼光已经不再局限于家族,而是着眼于整个社会、国家和民族的存亡,这才是一个智者应有的眼光。   “王傅,以您对卢氏的了解,他们家族中到底能有多少藏书,其中又有多少是我们所需要的!”李愔有些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   “殿下,你这个问题可难住我了,不过以卢氏近千年的传承,族中的藏书肯定无数,而且其中肯定有不少珍贵之极的典藏,比如我们王氏族中的藏书大概有五十万卷,而卢氏估计也绝对不会比我们王氏少!”王安说到卢氏的藏书,脸上也露出一丝神往之色,作为一个读书人,对于书籍自然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只可惜各个世家族内的藏书只对族中子弟开放,而且有些书籍也只开放给一些特定的子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更别说族外的人了。   “哼,说起来世家大族也真是小气,平时族中的书籍根本不外借,这次要不是趁着卢氏被我们逼到绝路上,估计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将书借给我们的。”李愔冷哼一声,开始鄙视各大世家的小家子气来。毕竟在他这个后世人看来,不过是几本书罢了,他们却像是宝贝一般藏着掖着,一点也没表现出世家大族该有的气度。   不过王安听到李愔的报怨后,却是露出一丝好笑说道:“殿下,你身居高位,所以并不知道书籍的珍贵,无论是我们王家、卢家还是其他世家的藏书,几乎都是前人一笔一画抄写的,有时候一本书要花费一年甚至是数年时间才能抄写完,正是一本书中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时间,所以几乎所有读书人都将书籍视若珍宝,若非是知交好友,根本不会外借,甚至在读书人之间,向别人借书是一件很欠人情的事,以后若是有机会,绝对要加倍报答才对。”   李愔的古文水平有限,现在勉强才能看懂一些书信之类的东西,至于什么儒家经典之类的书籍,却还是看不太懂,必须有人在旁边解释,所以他一向对读书不怎么在意,对书籍本身的了解就更少了,他以前只知道大唐的书一般都是别人抄写的,而且价格很贵,至于贵到什么程度?他却没仔细了解,现在听完王安的解释后,这才明白了一本书的珍贵性。   不过就在这时,只听王安接着又道:“当然了,世家大族之所以禁止书籍外借,并不仅仅因为书籍珍贵,最关键的还是为了进行知识封锁,毕竟自从前隋实行科举制后,官员大都要经过科举选拔,如此一来,世家大族想要再把持朝堂,必须参加科举,为了减少一些竞争,他们自然不肯将族中的藏书公开!”   “没错!”李愔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听到王安的话也是击节赞叹,“知识是开启民智的一把钥匙,而书籍则是知识的载体,古人将自己从生活中学到的知识记载下来,然后流传后世,并不是让人去收藏的,也不是让一部分将其当做为自身谋利的工具,书籍应该是属于我大唐的所有子民,而这也是我要建图书馆的最终目的!”   看到李愔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王安却是心中暗笑,图书馆虽然是李愔提出来的,而且也如他刚才所说,挂着一个造福大唐百姓的名头,不过只要是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清,李愔此举的目的还是为了打击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   世家大族之所以把持朝堂,就是因为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教育资源族中子弟不但从小享受着最优越最正统的儒家教育,而且也从来不会为书籍的问题发愁。可是世家之外的一些读书人就不一样了,为了寻找一些自己需要的书籍,他们往往是四处求人,甚至有些人不远千里拜访他人,为人就是借对方手中的书籍一观,可惜这种情况若是没有熟人介绍,往往都是以对方的拒绝收场。   正是在这种没有公平可言的教育环境下,世家子弟在学识上自然要比其他人强上一筹,在科举之时,也更加的容易上榜,再加上唐代的科举并不仅仅看重考生的学识,还有推荐人以及风评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往往也是世家子弟占着优势,如此一来,能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士子中,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而世家大族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慢慢的掌控着朝廷近半以上的权力。   李愔想要打破世家大族建立起来的教育壁垒,第一步就是将普及书籍,而做为后世人,他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图书馆,而这也正是报纸之外,第二个打击世家大族的工具。   本来图书馆的事早就应该开始了,至少李愔本来是准备在长安先建一个图书馆,然后想办法发动大唐的工商业界,在全国各地推广图书馆的建造,规模大小好坏都无所谓,只要有书读就行,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一个问题,而不得不推迟了图书馆的计划。   打击世家大族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工商业,百工商业想要发展,也与各个行业的技术水平有着极大的关系,正所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工商业想要发展,那么在建筑、农业、数学等学科方面,大唐必须也要有所建树。   其实关于这些学科,唐代以前也有不少人进行了研究,特别是数学方面,更是有许多的著作。只不过李愔能找到的却大都是一些儒家著作,而建筑、数学这些比较实用的科学书籍却是极少,这让李愔十分不甘心,毕竟儒家学说再好,可也不能创造财富,只有那些实实在的学问,才是真正推动工商业发展的动力,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建立的图书馆,变成科举事业的一个附属品。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愔只得把图书馆的事向后拖了一拖,然后四处搜集儒家学说之外的一些实用书籍,按功用分类整理,希望可以将各个类型的书籍整理成一个系统的学科,只不过很可惜的是,那些实用书籍并不好找,皇宫里虽然有一些,但是经过隋末的战乱,皇宫中的书籍也损失不好,所以唐代的宫庭藏书也不是很多,根本无法满足李愔的要求。   最后还是在王安的提醒下,让李愔想到了五姓七望这些大世家,相比才立国几十年的大唐,这些大世家可都是传承了近千年,族中不但收藏了大量的儒家经典,而且还收藏着大量的非儒家学说的书籍,前段时间李愔已经派人去找过太原的王况,让他帮自己在王氏藏书中筛选出一些有用的书籍,结果对方一下子送来了上万册,而且王况在信中还说,这些还只是第一期的书,等印刷完了可以再换一批。   也正是看到这些太原王氏的藏书,才让李愔对其他几个大世家的藏书产生了兴趣,所以才对卢氏提出这么一个附加条件,为的就是将这些书全都整理分类,为自己的全国图书馆事业做好前期准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赛前准备   卢左果然很讲信用,离开李愔府上的第三天,范阳卢氏就以卢宏身体有隐疾之名,主动向清河崔氏退了婚。虽然崔氏族内也有人反对退婚,不过崔玉做为梦雪的大哥,在这件事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所以根本没有理会族中其他人的反对,毅然接受了卢氏的退婚。   卢氏退婚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只是在上层贵族和世家之间流传,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李愔和两个大世家,关心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只不过所有知道的人也只是在私下里聊聊,并没有向外传,毕竟这种事实在太敏感,一不小心就可能同时得罪三方势力,没人会那么傻四处乱说。   梦雪的婚刚一退,李愔立刻就到程府下了聘礼,这倒不是他心急,而是程夫人极力要求的,毕竟梦雪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若是不早点订下,她这个做姑母的也不安心。   李愔对此倒无所谓,反正迟早他都要纳梦雪为嬬人,早晚都是一样。甚至若不是梦雪极力反对,李愔在年前就将对方接入府中。只不过现在梦雪刚与卢氏退婚,实在不适合马上就进到齐王府,所以李愔也没有强求,而且他也不希望梦雪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到府中,现在多接触一些培养一下感情,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不过在退婚之后,梦雪却一直不愿意见李愔,这让他有些苦恼,毕竟说起来这件事是他对不起梦雪,因此心中对她充满了愧疚,一直想要当面道歉,化解一下两人之间的误会。而且若是梦雪一直不见自己,那李愔想要与对方培养感情的事也只能成为空谈。   “嘿~哈~嘿~哈~”齐王府西边的演武场上,一对虎背熊腰的大汉光着上身,全身肌肉紧绷,正在进行角力前的热身运动,凛冽的寒风打在两人如磐石般的肌肉上,却让对方根本没感到丝毫寒意,反而身上腾起一层白蒙蒙的雾气。   场边的李愔看着场中的虎力和房遗爱,心中也是暗暗羡慕,这两人都是世间少有的怪力男,全身上下全都是极度发达的肌肉,特别是在角力之时,肌肉高高耸起,每一个动作都有千钧之力,看上像是两头史关巨兽在搏斗一般,极具暴力美,后世那些健美教练与眼前这两人相比,根本就成了绣花枕头。   冬运会的前期准备工作正在紧张的筹备之中,而报名参赛的运动员也基本定了下来,除了长安及周边有不少人报名外,另外在洛阳、太阳等大城市也有不少人响应,现在已经乘着马车向长安赶来。相比那些外地的运动员,长安本地的却占了不少便宜,因为他们可以就近了解自己所报运动的详细规则,并且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和训练。   房遗爱做为长安纨绔子弟中第一怪力男,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出风头的好机会,所以他按自己本身的优点,一共报了三个项目,其中第一个就是角力,这本来就是他的长处,在长安几乎找不到对手。只不过这次冬运会高手云集,不但有外地的选手,而且还有吐蕃和西域一些小国的选手参加,而且听说其中还有几个角力的高手,所以房遗爱也不敢大意,特意跑到齐王府拜师学艺。   房遗爱虽然力大,但长安城也不是没有人能与之相比,比如李愔府上就有两个,那就是虎婶和虎力姐弟二人,其中虎婶身为女子,已经和房遗爱的力量不相上下,而虎力虽然平时怕极了虎婶这个姐姐,但其实他的力量却比虎婶还要大,毕竟身为男子,先天就占着优势,而且又正当壮年,体力已经达到一个巅峰,房遗爱与虎力相比,不但力量要差上一些,武艺正是天地之别,毕竟人家虎力可是战场上万人敌,若论单挑的话,估计也只有当年的秦琼才能和他相比。   房遗爱早见识过虎婶的力量,后来又听说了虎力生擒渊盖苏文的事迹,心中也对这位猛将十分仰慕,在李愔回到长安后,还特地跑来和虎力比较过,结果输的是一塌糊涂。这次冬运会如此重要,而且听说吐蕃人也派人参加了角力,所以房遗爱为了提升实力,干脆跑来向虎力拜师,请对方指点自己,虎力也对这个力量大得出奇的房相之子很感兴趣,再加上又有李愔说情,所以就收下了房遗爱这个徒弟,不但教对方角力,而且连一身的武艺也要传授给对方,结果把房遗爱兴奋的直翻跟斗。   人逢喜事精神爽,搞定了卢氏退婚的事,李愔的身体恢复的极快,现在下地走路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身上也有了几分力气,若是按这个速度,那么到冬运会时,估计他还可以赶上最后的那场环城自行车赛。   正在李愔想到环城自行车赛时,能与松赞干布一比高低时,忽然听到背后有熟悉的车轮声,还没等他转身,一辆朴实无华的自行车在他面前潇洒的一甩后轮停住,骑车的正是他三哥李恪,只是李恪车子虽然停的潇洒,不过现在满头大汗,脸色也累的通红,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看样子累的不轻。   “三哥,这次骑一圈可比上次快了不少啊,有进步!”李愔看了看头顶的日头,一脸鼓励的说道,最后的环城自行车赛,李恪才是皇子们的主力,可以说能不能胜过松赞干布,就全看他的表现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李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然后骑着车从通化门出去,转小半个长安城后,再从明德门进城,然后再到李愔的齐王府,加在一起虽然没有达到环城一圈的距离,但也有近半的赛程,以此来对自己进行训练。   “唉,还是不行,我骑的不到赛程的一半,加在一起还不到百里,可是已经让我花了两个半时辰,什么时候我能不只花费两个时辰,那时才有更大的把握!”李恪对自己的成绩还是不太满意,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对了三哥,现在吐蕃人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们都报了哪此比赛?”李愔扶着李恪从车上下来,然后走到一边的石锁上坐下问道。   李恪接过旁边仆人送上来的毛巾擦了把脸,然后又喝了几口补充体力的糖水,这才开口回答道:“吐蕃人参加比赛十分谨慎,他们先是派人找到我,要了所有比赛项目的详细资料,把规则了解清楚了之后,这才开始报名,主要报了赛马、角力、射箭等几个传统的项目,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场地自行车赛时,那个松赞干布竟然亲自报了名。”   李愔听后一愣,自行车赛分成两种,一个是和其他比赛一起举行的场地赛,另外一个就是做为冬运会闭幕式的环城自行车赛,他们皇子就是要在最后的环城比赛中,与松赞干布一决高下,没想到对方在赛前竟然还参加了场地赛,这可真是有趣!   “三哥,松赞干布和他手下的吐蕃人实力如何,想必这点你早就做过调查吧?”李愔笑呵呵的问道,长安是他们的地盘,在这里只要他们想知道,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东西。   “嘿嘿,这个自然,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从吐蕃答应比赛后,我就已经派人在打听他们的消息,据得到的可靠情报,那个松赞干布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本身骑马射箭无一不精,而且自行车也已经被大唐商人卖到吐蕃,松赞干布以前应该就会骑,而且骑的还不错,现在听说他也和我一样,每天早上起来就沿着住的地方跑,一直到累的骑不动为止,可以说是下了极大的功夫训练!”李恪说到这里,眼睛也不由得的瞄了瞄自己的车子。而李愔也终于明白,难怪李恪如此拼命,原来是在和松赞干布较着劲呢。   “至于松赞干布的那些手下,我们也打听到不少消息,那一千侍卫都是吐蕃国中的精锐,地位加类似于我大唐的玄甲军,只不过他们更注重个人的实力,所以几乎个个都是身手不凡,每人都有自己的绝活,其中有几个高手极其出色,而且也都报名参加了比赛,到时我们可要小心了!”李恪说到松赞干布带来的那些人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凝重。   李愔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天下这么大,能人异士更是无数,他们大唐虽然强将如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被对方抓住机会夺得三个冠军,到那时破坏和亲的压力,可全都压在他们这些皇子的身上了。   “不过吐蕃人虽强,不过我大唐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参加比赛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其中有一千七百多人都是咱们唐人,而且都是各个项目的顶尖好手,到时谁胜谁负还真说不一定!”李恪说到这里时,抬头看了一眼场上正在角力的房遗爱,当下笑道,“其他项目我不敢保证,不过这个角力嘛,恐怕除非是虎将军亲自上场,否则绝对没有人是房贤弟的对手!”   “哈哈,这倒是,所谓严师出高徒,虎力调教出来的徒弟,肯定差不了!”李愔听后也是踌躇满志的一笑,现在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冬运会上,与吐蕃人一决雌雄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黑马   “程怀亮!第一!李敬业!第一……”场地自行车的赛场上,气氛十分火爆,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都在为自己看好的选手欢呼鼓劲!   运动会的起源就是李愔在自行车赛上的灵机一动,所以自行车赛在这场冬运会中,占据着一个很特殊的地位,不但最后以环城自行车赛做为了闭幕式,而且还以场地自行车赛做为开幕后的第一场比赛。   因为冬运会的比赛项目不多,而且对比赛场地要求都不是很高,所以李恪就在原来自行车赛场上进行了改建,不但将场地面积增大了一倍有余,而且四周还建起了楼梯形的看台,最多可以容纳万人一起观看比赛。   不过在比赛时,涌进场内观看比赛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一万人,看台上挤不下,观众就挤到看台下面与赛道之间的空地上。对这种情况李恪这个主办人选择了默认,毕竟赛道周围有栏杆挡着,也不用担心观众挤到赛道上而妨碍比赛,毕竟越多的人观看比赛,也就会有越多的人帮着他们宣传,明年的大唐运动会也就更加有号召力,甚至为了这个原因,这次冬运会根本就是免费的,不收任何的门票费用。   不过在如此拥挤的看台上,正北面却被划出一片特殊的区域,那里被支起一个巨大的朱黄色布幔,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以及一众妃嫔、皇子、公主等,全都坐在那里。冬运会是李愔提出,然后由李恪亲自操办的,做为他们的父皇,自然要来捧场,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运动狂人,有如此盛会在眼前,自然不能放过,更何况这次比赛还关系到与吐蕃的和亲。   “六郎,松赞干布虽然暂居敬业和怀亮的后面,不过却比你三哥靠前一名,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有余力,估计到了最后一圈,对方很可能爆发,最后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说啊!”李世民一边看下面的比赛,一边指着最前面的四人对李愔说道。   李世民右边坐的是长孙皇后,左边是杨妃,后面就是一堆的妃嫔,李愔则陪坐在杨妃的身边,而不是像其他皇子和公主那样,都是坐在两侧。这也是李世民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方便和李愔讨论赛场上的情况。   “父皇,现在才进行到一半,松赞干布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难免会有些紧张,所以就算留有余力,也很难超过程怀亮和李敬业这两个夺冠热门!”李愔看着紧紧咬着程怀亮和李敬业屁股不放的松赞干布,口中缓缓地说道。   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不过李愔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场地赛的赛程是12里,刚好绕着全场三圈,现在已经是第二圈了,而松赞干布却还是紧咬着前两名不放,参加过这种竞速比赛的人都知道,排在第一是最累的,反而是紧随其后的人只盯着前面人的背景,倒是不觉得太累,估计松赞干布就是用的这种办法,以此来积畜体力。   赛场上排在第一的程怀亮也在骂娘,一边拼命的蹬着自行车,一边对旁边的紧紧跟随的李敬业怒吼道:“六郎也真的,干嘛把咱们比赛的规则都给改了,要是还按照咱们以前的规则,老子早就把后面的这个土包子给踹残废了!”   其实也不怪程怀亮生气,松赞干布这家伙就跟在他的车轮后面,不但减少了风阻,而且还时不时的做出超越的姿态,让程怀亮大为紧张,不时的就要加快一下速度,为此消耗了大量体力。   “程叔,实在不行你就先让那家伙超过去,反正还有一圈,到时养足了力气再反超过去就行了!”李敬业本来不想说话消耗体力,不过程怀亮一直在吼,他不得不回一句,好让他安静下来。   “不行,咱们大唐举行的比赛,怎么能让一个吐蕃人排在第一,而且这又是冬运会的第一场比赛,老子绝对不能输!”程怀亮虽然嘴上说着不能输,可是说话之间,脚下难免会有几分懈怠,结果一不小心竟然被松赞干布反超,而这时他们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第三圈。   场外的人看到第一被那个吐蕃国主暂时夺得,都不禁惊呼起来,一个个激动的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为程怀亮和李敬业鼓劲,希望两人能重夺第一的位子。   “混蛋!”李敬业看着前面的松赞干布,禁不住低声怒骂道,同时脚下用力,把刚才一直积攒的力量全都用上,拼命的蹬着车子,最后终于和对方保持了一个齐头并进的局势。   本来排在第一的程怀亮一下子落到第三,他自然是十分不甘心,拼命加速想要重夺第一的位子,可是刚才他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显得有些后劲不足,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两人却超不过去。   第三圈跑到一半,前面的李敬业和松赞干布还是没有分出高下,而这时后面的选手看到终点就在眼前,也都开始发力,比如一直排在第四的李恪在眨眼间超过了前面的程怀亮,也冲到了和松赞干布并列的位置,三人开始你争我夺的展开冠军争夺战。   观众席上的大部分人虽然都在关注着最前面三人,但是也有人注意到,在车手的第二梯队中,忽然有一匹黑马杀出,一个身穿蓝布短衣的青年在几个呼吸间超过了其他选手,眨眼间就冲到了第五的位子上,接下来更是毫不停留的超过了程怀亮,紧紧地跟随着最前面的三人,只可惜无论是松赞干布还是李恪、李敬业,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旁边两人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而就在离终点只有百步远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毫无保留的拼命加速,而那个已经冲到第四的蓝衣青年更是双腿如飞,看上去几乎都快把自行车给蹬出了火花,轮子更是转的飞快,在距离终点不到三十米时,他终于超过了排在最前面的李恪三人,抢到了第一的位子。   “哗~”看到这匹横空杀出的黑马,观众席上是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坐在李世民身边的李愔更是跳起来高声叫好,无论谁赢都可以,只要别让那个松赞干布拔了头筹就行。   “铛~”随着终点裁判人员一声清脆的鸣啰时,那匹黑马毫无意外的冲过了终点,赢得了大唐体育史上第一个正式冠军。   “哈哈哈哈~,父皇,我大唐人才济济,没想到一个默默无名之辈,不但赢了敬业和怀亮这种赛车老手,连吐蕃国主也被服甩到后面,这全都多亏您治理有方啊!”李愔一脸得意地说道,不过为了给李世民一个台阶下,最后还小小的拍了一下对方的马屁。   李世民也没有想到,在比赛的最后时间,竟然还会杀出这么一个逆转大局的黑马?再加上看到李愔得意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而场上无论是观众还是参赛的选手,所有人几乎都沸腾起来,比赛的乐趣不但是看着选手们你争我夺的竞技,最重要的还是结果的不确定性,当第一个选手冲过终点之前,你永远也无法肯定哪个才是真正的冠军?而今天这个青年的出现,就十分准确的体现了这一定律。   蓝衣青年刚一冲过终点,立刻被终点等候的观众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打听这位青年选手的情况,其实在比赛之前,有关选手的信息已经张贴出来,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在注意吐蕃国主、李恪等这些人的信息,根本没人注意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   至于李恪和松赞干布三人,则几乎同时冲过了终点,不过据最后观察得出,松赞干布要比李恪和李敬业早一点冲过终点线,所以夺得了第二,而李敬业则位于第三,李恪则以毫厘之差没有进入三强。   比赛结果一公布,李愔立身向李世民告辞一声,跑下去准备颁奖,做为这次冬运会的发起人之一,李愔抢下了颁奖的工作,本来这种事让李世民亲自去做的话,效果更加的好,不过冬运会毕竟只是一场试验,场面也比较乱,所以最后还是由李愔这个最受宠的皇子代劳了。另外做为颁奖人,李愔也想亲口了解一下这匹黑马的来历。   不过就在李愔被护卫围着挤过人群的时候,刚好看到被一帮吐蕃人保护着,正在擦汗休息的松赞干布。而这时他也第一次见到了松赞干布这位历史传奇人物的真容,今年松赞干布才二十一岁,个子不是很高,估计最多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却十分敦实,瘦长的脸庞,颌下留着一副小胡子,典型的高原人长相。不过可能是入乡随俗,今天的松赞干布无论穿着还是打扮,都是一副汉人男子的样子,只不过那他黑红肤色上,还是能一眼看出与汉人的不同。   似乎是有所感应,当李愔正在近距离打量这位吐蕃国主时,对方也忽然一抬头,那双如狼王般的眼睛终于与李愔狠狠地撞到一起。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吐蕃第一枚金牌   坚韧!冷静!睿智……几乎与上次在城外时见到的一样,李愔从松赞干部的眼睛中看到了对方的许多优点,不过唯独少了一样最重要的野心,看来对方在进到长安之后,已经十分明智的把自己的野心埋藏起来,毕竟他要面对的可是李世民这么一个千古一帝,暴露出太多的野心对他们吐蕃没有丝毫的益处。   而松赞干布也在上下打量着李愔,他的记性极佳,上次在城外的偶然一瞥,就已经让他对李愔和李恪有着极深的印象,刚才比赛之时,他已经知道了李恪的身份,因此对李愔的真正身份也猜到了七八分。   李愔用审视的目光将松赞干布打量了几遍,最后这才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只不过在离开之时,却在松赞干布身边发现一个熟人,就是那个在两年前被自己打成猪头的禄东赞,当初他因为出言污辱大唐公主的罪名,被判监禁两年,本来还没有到期,不过松赞干布来访,并且亲自向李世民赔罪,所以这才格外开恩,把禄东赞给放了出来。   看到李愔转身离开,松赞干布这才扭头对禄东赞问道:“大相,刚才那个青年应该就是那位名满天下的齐王吧?”   “启禀国主,此人正是齐王,当年也正是他挑头,引发了我们与大唐的那场松州之战!”禄东赞看着李愔离开的背影,目光中也露出一丝恨意,他被大唐监禁这两年,家族在吐蕃的势力大受打击,现在他虽然还是吐蕃的大相,但手中的权力却是大不如前。   “哼!你还有脸提那件事?”松赞干布想到当年那场让吐蕃损失巨大的战争,心中也不禁涌上几分怒气,那场战争不但让吐蕃二十万大军损失过半,更让国内发生了巨大的动荡,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平息,否则他也不会听闻大唐对高昌动兵后,立刻跑到大唐装孙子。而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禄东赞御下不严所造成的。   看到国主震怒,禄东赞在惶恐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十分委屈,当初那个出口惹祸的家伙,并不是他的随从,而是松赞干布派来的官员,根本不关他什么事,可惜那个倒霉蛋当场被打成重伤,最后更是不治身亡,现在他想找人顶罪都找不到。   比赛之后立刻就是颁奖,李愔找到那位夺冠的小伙子时,发现他正在被一群报社里的先生围着,满头大汗的回答着他们提出的各种刁钻问题。   “周小哥,你这次夺冠之后,能拿到一笔四百贯的巨款,请问你拿到钱后,最想做什么事?”一个身穿工商报工作服的先生挤开身边的同行,率先开口问道。   “我……我想用这笔钱给老娘治一下病,顺便再娶房媳妇!”被称为周小哥的蓝衣青年长相憨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老实可靠的人,而且他的回答也与他的外表相呼应。   “好!拿到资金后先给母亲治病,然后再娶妻生子,为家族传宗接代,果然是至孝之人啊!”问话的报社先生反应极快,一边低头记录一边大声夸赞道。   只不过旁边的李愔却感觉对方有点胡扯,人家给母亲治病的确是尽孝道,可是把娶媳妇也扯到孝道上,这就有点过了吧?不过他也知道,做记者的都有这种毛病,不管什么不着四六的事,只要他们有需要,就能把这件事给扯到自己需要达成的目的上去。   “周小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骑车的速度这么快?”又一位大唐日报的先生问道,相比其他报社的先生,大唐日报问的问题还算比较靠谱。   “我是城东驿站的驿卒,从一年前开始,每天就骑着朝廷配发的自行车送信,一整年都没有间断过,所以都习惯了!”一提起这个,这位周小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说道。   原来如此!周围人一听,立刻都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人家骑车骑的那么快,原来都骑了一整年了,当然了,这位周小哥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否则长安周围的驿卒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人家能夺得冠军?   李愔听后也是十分惊讶,随着工商业的发展,驿站这种古老的政府机构,已经增加了许多新的职能,比如因为道路的畅通,以及外出经商的人越来越多,书信的往来开始变得频繁起来,所以驿站本身的通信功能就开始增强,比如长安的驿卒就开始配备马匹,不过后来发现养马的成本太高,所以改成了自行车,没想到倒是培养出一个自行车冠军来,这世事真是奇妙如厮啊!   等报社采访的差不多了,才由冬运会的工作人员把那位周小哥拉开,然后和松赞干布、李敬业一起,进行了冬运会的第一次颁奖,只不过这三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国主站在亚军的位子上,比驿卒周小哥低了一头,李敬业身为国公嫡孙,也是卫国公之位的继承人,却站在第三的位子,出身最低的周小哥则一脸不安的站在中间最高的冠军之位上,显然对身边的两个大人物充满了敬畏。   李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有一个古怪的想法,因为这也许是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第一次打破了身份地位上的差别,真正的按自身的能力进行排名,虽然台上的那三位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相信在多年以后,平等自由的意识开始觉醒,肯定会有人对眼前的这一幕大加赞赏。   李愔亲手为三人颁发了奖牌,这些奖牌都是成色十足的真金白银,而且全都是请长安的高手匠人纯手工打造,每一枚的造价都不低,再加上其本身所蕴含的意义,所以也被称为大唐运动会史上,价值最高的奖牌。   自行车赛举行完毕后,接下来几场比赛同时进行,其中主要是田径运动,包括几种长短跑,以及跳高、跳远、铅球等项目,这几样都是李愔按后世的体育项目搬过来的,对唐人来说,实在太过新颖,因此只有一些长安附近的人早早得到消息后开始练习,所以参加的人数并不是很多,比赛进行的也比较快。   不过在这些比赛中,却忽然爆出一个冷门,那就是在短跑项目中,有一个吐蕃人参加,当时李愔看这个吐蕃人又矮又瘦,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结果比赛刚一开始,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头猎豹一般,将其他选手远远的甩出去一大截,而旁边观看比赛的吐蕃人则大声叫好。按李愔的估计,这家伙跑百米绝对能跑进十秒内。   有这样的强人参赛,冠军自然毫无悬念的被吐蕃人拿下,第一天就拿到一个冠军,这让吐蕃人士气大增,毕竟只要拿到三个冠军,那么他们与大唐和亲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不过李愔却是暗中松了口气,因为准备不足,短跑的项目并没有分那么细,只是笼统的设立一个短跑,距离大概在两百米左右,其他的径赛还有一个千米长的中跑,以及万米长跑和接力跑。这三个比赛那个吐蕃人并没有参加,看来对方也就是爆发速度强,耐力并不是对方的强项。   而在田赛中,吐蕃人也报了好几个项目,只不过因为这些田赛都比较新颖,吐蕃人又没有太过逆天的选手,再加上大唐的选手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参加的项目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收场。   不过在推铅球的比赛中,李愔却发现了吐蕃人中的一个强力选手,这人的吐蕃名字太长,音译成汉语叫做蛮图,是一个可以和房遗爱相媲美的怪力男,一身恐怖的肌肉看上去如同岩石一般。他在推铅球的比赛中只以数步之差输给了房遗爱,这倒不是说他的力量不如对方,而是因为推铅球的姿势不对,导致力量无法全部用上,这才输了一点。   上午的比赛完成之后,各个项目的冠军也都领到了自己的奖牌,下午举行的是三个项目中,其中两个是比较传统的比赛项目,一个是赛马,还有一个则是角力,最后举行的则是李愔提出来的标枪项目。   吐蕃人对这三个项目也十分感兴趣,全都有人报名,其中在赛马这个项目上,吐蕃人一下子派出三个选手,都是顶尖的骑术高手,不过大唐更是高手如云,不少军中将领都忍不住参加了比赛,结果因为参赛的人太多,不得不分成两组,每组决出前五名,然后再进行决赛,结果最后还是大唐骑手技高一筹,被一名据说是玄甲军出身的将领夺得冠军,至于程怀亮和李敬业这些将门子弟,虽然也参加了,可是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差距实在太大了。   赛马的比赛虽然大唐赢得了冠军,不过接下来的角力之战中,房遗爱却遇到了对手,那个在推铅球比赛中输了一筹的蛮图大展神威,一连将十几个选手给扔下了赛台,其中还有几个西域国家派来的高手,全都败的一塌糊涂。   房遗爱表现的也毫不逊色,遇到他的选手几乎都是在短时间结束战斗,因此两个如史前巨兽般的蛮力大汉,终于不负众望的在决赛中相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吐蕃罗马人   角力!其实就是徒手相搏,比赛形式和后世的摔跤有些像,不但要求选手本身有一定的力量,而且对技巧的要求也是极高,不过这种比赛形式其实真正算起来,还是一种力量的比拼,力大者就算是技巧不足,也可以用蛮力将对手击败,所以才有了角力这个名字。   “呯呯呯~”实木搭建的角力台上,房遗爱与那个名叫蛮图的吐蕃大汉四条手臂绞在一起,两张大脸憋得通红,缓缓的转着圈想把对方给掀倒。现在两人都是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牛鼻短袖,身上的汗水蒸腾,与这严寒的冬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房遗爱~房遗爱……”下面的观众也是十分激动,高声叫嚷着房遗爱的名字给他加油。本土作战就是有优势,下面的观众都是大唐子民,自然不会为蛮图这个吐蕃人加油助威。   “虎力,这还得僵持到什么时候啊,我看遗爱兄好像有点不妙,早知道就让你上台了?”李愔站在台下,一脸担心地看着台上房遗爱说道。其实他对角力并不怎么在行,根本看不出场上的局面到底是好是坏?   虎力一听却是呵呵笑道:“殿下不用担心,若是遗爱与对方在战场上相遇,那么他肯定是必死无疑,毕竟这个蛮图全身杀气凛然,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根本不是遗爱这种愣头小伙子的能比的!”   李愔本以为虎力会安慰自己几句,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刚想开口抱怨,却听对方又说道:“不过现在是角力,规则已经说明了,不准攻击对方的要害部位,而且连攻击手段也受到限制,如此一来,只剩下纯力量与一些近身技巧的比拼,在力量上,两人几乎不差上下,但是在近身搏斗的技巧上,那个蛮图根本没有受过专门训练,只是凭着战场上养成的本能在缠斗,开始还看不出什么,不过马上就要落到下风了!”   虎力的话音刚落,就见台上的房遗爱忽然一个勾脚,把蛮图正在用力的一支腿勾的站立不稳,同时双臂猛然加劲,一下子把对方掀倒在地。趁着对方还没有站起来,房遗爱紧跟上去拉住蛮图的双腿,使劲向后拖动了几米后,然后猛然用力将对方给甩了起来。结果蛮图身体腾空,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只得双手乱抓,口中也气的哇哇大叫!   台下观众看到台上的突变,在高声叫好的同时,也都十分明智的纷纷向后急退,而房遗爱看准台下的一块空地,双臂较劲将对方给甩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蛮图沉重的身躯狠狠地砸到地上,荡起一阵灰色的尘土,不过对方显然也没受什么伤,身子一挺又站起来,嘴里怪叫着想要再次冲上台。可惜按照比赛规则,被扔下台就算是输了,所以台下有几个吐蕃人同伴立刻拉住了他,然后用吐蕃话说了半天,才让那个蛮图安静下来。   台上的房遗爱以一招险胜对方,在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中,满脸得意的他还没忘向台下的蛮图做了一个挑衅的姿势,结果把对方再次气的是哇哇怪叫,奋力就想往台上闯,毕竟他可是号称吐蕃第一大力士,从来没有在力量方面被人打败,没想到今天一不留神竟然被一个唐人连赢了两次,实在让他感觉无比的羞辱,幸好周围的吐蕃人差死命拉住,否则还真可能上演一出赛场斗殴。   角力决出了胜负,接下来就是开赛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比赛,只不过相比赛马和角力,标枪这东西会玩的人不是很多,因为在宋以前的王朝中,军队中很少使用投枪做为武器,即便是有人用,一般也就是做为打猎的工具,毕竟这东西杀伤范围小,而且只能一次使用,携带又不方便,所以很少有人特意去练习。   李愔一开始并没有把标枪比赛引入到冬运会,只不过后来发现比赛项目有点少,所以只得拿出来凑个数,没想到报名的人还不少,毕竟相比其他项目,标枪的投掷要求很低,只要不踩线,其他的随便,只要能把标枪投出去就行。   只不过当标枪选手上场后,李愔却是一愣,因为他发现参赛的吐蕃选手样貌十分古怪,虽然装束和其他吐蕃人一样,但是这家伙身材高大,棕色的头发卷曲着,高鼻深目瞳孔发蓝,一看就不是东亚人种,反而让李愔感觉像是后世的欧洲人。   “燕兄,你看那个参赛的吐蕃人,怎么长相如此奇怪?”刚好燕北在旁边,李愔急忙拉过他指着场上的那个吐蕃人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吐蕃和西域本来就离得很近,有不少西域人会到吐蕃经商或居住,因此吐蕃人中有西域人也很正常!”燕北显得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在他眼里,西域那边的人都是长的如此模样,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这家伙绝对不是西域人!”李愔十分肯定地说道。得益于后世发达的信息技术,无论是电视、电视还是网络,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国家以外的世界有所了解。李愔虽然没有出过国,但是对于各个地方的人种长相,还是能分辨出一些的,西域人虽然也是高鼻深目,但更像是后世中亚和西亚的阿拉伯人种,而眼前这个吐蕃人,却是一个标准的欧洲人种,甚至他还可以肯定,对方应该是南欧人,因为那里本来就是欧洲文明的发源地,而且与东方文明的接触也最为频繁,同时大名鼎鼎的罗马帝国就位于那里。   想到罗马旁边,李愔忽然心中一动,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仔细去想的时候,却怎么又想不到,这让他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而接下来的比赛中,也刚好印证了李愔的这种预感。   标枪的样式是李愔按后世那种两头尖中间粗的设计的,这种样式可以延长标枪在空中的飞行时间,使得投掷的距离更远。当然了,枪身不可能用铝合金,这个时代根本没铝可用,所以枪身主要还是用硬木制造,两端的枪尖都是精钢打造,与木制的枪身结合的十分平滑,不会增加风阻。   虽然参加标枪比赛的人不少,但对于这种新式项目,很少有人能掌控住其中的窍门,所以大部分都只能投三四十步,个别的可以达到五十多步,这主要还是因为标枪设计的合理的原因,否则大部分人最多也就能投二三十步就不错了。   不过当那个吐蕃欧洲人上场后,第一次就投出了六十步远,第二次第三次更是一次比一次远,最后成绩更是达到了七十二步,按一步等到一点三米算,那么这家伙的最远投掷距离已经达到了九十多米,差一点就要破除百米大关。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也不禁有些后悔,没想到吐蕃人中也是人才济济,才比赛第一天,就已经拿到了两个冠军,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当初就应该多说几个。   虽然心中后悔,不过对方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赢得比赛,他也不可能耍赖,只得皮笑肉不笑的给对方颁奖,不过在颁奖之后,李愔特意的召见了对方,然后在燕北的帮助下,用吐蕃话进行了交流,虽然有许多地名和人名翻译不过来,不过还是让李愔搞清楚了这人的来历。   正如李愔所猜,眼前这个人的确是欧洲人,而且也的确来自东罗马帝国,他的名字太长,燕北翻译不过来,只从发音上称对方为西罗,而且据这个西罗吹嘘,他出身于罗马伟大的克利斯普斯家族,同时也是个一个罗马贵族,只可惜在五年前,他所在的军队与大食人,也就是刚刚崛起的阿拉伯帝国交战时,不幸大部分战死,而他则可耻的做了俘虏,后来更是被卖给了前往东方的商人,两年前才流落到吐蕃,巧合之下参加了吐蕃平乱的军队,因为做战勇敢,而且个人能力突出,所以才被松赞干布的王廷卫队所吸收,这次更是随军来到大唐。   听着燕北翻译的话,李愔忽然间恍然大悟,他终于想到在比赛之前,他那种不妙的预感是什么了?在前世时他曾经看过一些关于罗马方面的电影电视,他记得在战场上时,投枪就是罗马军队的制式武器之一,一般的罗马战士都会经过专门的投枪训练,而这也就是西罗这家伙什么能把标枪投的那么远的原因,毕竟相比大唐这些业余选手,人家才是真正的标枪职业选手。   因为时间有限,再加上翻译不给力,所以李愔从西罗口中得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东罗马帝国在十几年前击败了波斯人,现在却又被大食人打的一败涂地,国土大面积丢失,而大食的势力却在极速膨胀,甚至与波斯、罗马两面开战,而且全都是大占上风,将两个历史悠久的古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消息李愔暂时还用不上,不过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所以对西罗这个流落异乡的倒霉蛋表示感谢后,这才送对方回去,当然了,李愔也没忘给对方一笔报酬,毕竟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事情用到他。 第一百九十七章 钓上一条大鱼   冬运会的第一天,完成了大概四分之一项目的比赛,这也正是李愔他们特意安排的,因为整个冬运会一共也就五天,其中前四天完成大部分的比赛项目,而在最后一天,则举行闭幕的环城自行车赛。   只不过让李愔也没想到的是,在第一天的比赛中,吐蕃人就拿下了短跑和标枪这两个冠军,如果再让吐蕃人拿到一个冠军,那么他当初提的要求,对方就完成了一半,只要在最后的环城自行车赛中,松赞干布赢了他们这些大唐皇子,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理由阻止和亲了。   幸好在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比赛中,吐蕃人的好运似乎在第一天给消耗光了,虽然他们也派人参加了多个项目,但最后却无一能拿到冠军,甚至有些比赛他们仅仅只是差上一点,比如在马球的比赛中,吐蕃队与远道而来的洛阳队双双杀与决赛,可惜最后以一球之差败北,引得在场所有的吐蕃人是唏嘘不已。   不过在最后一天的比赛中,吐蕃人的机会又来了,在上午的时候,举行的是最热闹的比赛项目之一,那就是箭术。唐人尚武,箭术更是一个战士的重要技能,弓箭更是所有唐军的制式装备,因此无论军中还是民间,大唐的箭术高手都是数不胜数,而参加这项比赛的人数也达到空前的三百四十六人,除了马球这种团体赛外,整个冬运会就数这个项目的参赛人数最多。   也正因为报名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把箭术比赛放在了第四天的上午,并且单独划出来一块场地比赛,其他比赛也在同步进行中。   箭术比赛分为三个项目,分别为固定靶、移动靶和骑射,所有参赛者可以参加一项,也可以参加多项,最后裁判会根据得分,评出每个单项的冠军,而在三项全部参加的人中,还会评出一个三项总冠军。不过今天能来参加箭术比赛的人,几乎都是生性高傲的箭术高手,谁都不会承认某一项是自己的弱项而不去参加,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全部箭术项目。   最先开始的自然是比较简单的固定靶,而且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比赛开始就进行了一轮淘汰赛,每个选手要对五十步外的一个十环靶子射上三箭,若是三箭都没有射到七环以内,那么对不起,直接淘汰掉,根本没有进入下一轮的资格。   五十步也有近七十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能在这个距离射中七环内的,绝对可以算是真正的箭术高手了,不过很可惜的是,参赛的三百多人中,至少有一半都因为这一项而被刷了下来,当然了,这倒不是说他们的箭术都不行,只不过有许多人初次参赛,心理素质稍差一些,导致本身的箭术没有发挥出真正水平,结果惨遭淘汰,虽然有不少人十分不甘,不过比赛本来就有其残酷的一面,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只要你没达到要求,只能被淘汰掉。   刷下来一半人数还是太多,那么靶子再向后移十步,达到了六十步,然后剩下的选手接着比赛,规则还是一样。   等靶子移到一百步时,能留在场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坐在裁判席上的李愔数了数,三百多人这时只剩下十六个。春秋战国时期的神射手养由基,能够在百步外射中柳叶,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射手,而眼前这十六人中,几乎都有可以媲美养由基的箭术。   只不过在这十六人中,却有一个身材高瘦的吐蕃人,而且此人的箭术极为了得,几乎箭箭不离十环,已经被其他几个裁判评为夺冠的热闹人选。除了这个吐蕃人外,其他十五人也都是身手不凡,其中有两个是西域小国派来的高手,剩下的十三人则全都是大唐的选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十三个唐人中,有两个还是李愔的熟人,其中一个就是他齐王府的护卫头子席君买。席君买在领兵打仗上,的确不如苏定方这些大将之才,不过人家的个人勇武却远比苏定方要强的多,特别是箭术上更是一绝,能开六石的超强弓,当初李愔去卑沙城要人时,他就在船上露了一手箭术,将一群血腥的鲨鱼屠杀了大半。因此以他的箭术,杀进十六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另外一个李愔更加熟悉,正是他那帮狐朋狗友之一的李敬业,说起来这小子在李愔他们一帮人中,不但年龄小,而且辈分也低,无论是程怀亮还是秦怀玉,都是他的叔叔辈。不过正所谓英雄出少年,李敬业的箭术在年轻一辈中,却是首屈一指,连程怀亮这种从不服人的家伙都分开承认,自己在剑术上的确不如敬业。甚至他和秦怀玉、李永等人听到李敬业也报名参加比赛,干脆吓得不敢参加了,用他们的话说,反正有敬业在,他们上去也只能做陪衬,那还不如明智一点,给自己保存一点颜面。   除了这两个熟人外,李愔还在十三个唐人选手中发现一个重量级选手,这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身材十分魁梧,比程氏父子还要高上半头,几乎都快比的上虎力的个头了。这个青年身穿着一身白衣,手持着一把三石强弓,同样是箭箭不离靶心,是场上唯一可以和那个吐蕃人不相上下的选手。   裁判席上除了李愔外,另外还有李靖、李孝恭、秦琼,以及厚着脸皮挤进来的程咬金,加在一起共五个裁判,他们除了负责处理在选手参赛中出现的问题外,还负责对各个选手进行点评,而身后和两边则坐满了报社的先生,他们会把各个裁判的点评记录下来,然后整理完成发到明天的报纸上,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这几位老将军都感到有些压力,万一要是看走了眼,那可就太丢人了。   “若是没有意外,冠军也只有在吐蕃人速门,以及那个白衣青年身上产生了!”李靖回想了一下这十六人比赛时的表现,最后十分肯定地说道。不过紧接着他又扭头对李愔问道,“六郎,那个白衣青年的报名资料怎么还没送到?”   “咳~,卫公稍等片刻,这次报名的人太多,一共好几百份资料,工作人员正在查找!”李愔有些尴尬地回道,冬运会办的太仓促,很多事情准备不足,比如就像现在这样,人家已经杀进十六强了,可是选手的资料却还没有送到裁判手中。   “来了来了!终于给找齐了!”正在这时,李永满头大汗的向这边跑来,手中还拿着一叠报名表。因为人手不足,所有李愔和李恪能找到的人都拉来帮忙,李永就是其中之一。   终于等到各个选手的资料,李愔站起来紧走几步,一把从李永手中抢过报名表查看起来,因为每个选手都进行了编号,所以李愔很容易就找到那个白衣青年的资料,结果当他看到表上的那个名字时,心头立刻涌上一阵狂喜,怪不得此人的箭术如此了得,原来是他!   正在李愔因兴奋而发愣的时候,手中的报名表已经被李靖抢了过去,然后和李孝恭他们一起观看,等看到白衣青年的表格时,李孝恭和秦琼同时抚须笑道:“薛仁贵,今年二十四岁,出身于河东薛氏,好好好!我大唐日后又有一员虎将可用!”   初唐时名将如云,比如前期的李靖、李孝恭、李绩等人,几乎都是风云一时的大将之才,不过在这些开国将领步入暮年之后,大唐第二代的武将开始走上舞台,而在这批将军中,最有名的,自然是首推薛仁贵!这点根本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连同一时期灭三国擒三主的苏定方,也很难与薛仁贵这位传奇将军相提并论。   提起薛仁贵的事迹,自然多不胜数,比如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活埋铁勒三十万大军等等,不过在民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还数薛仁贵本身的勇武,他不但是正史上记载的真正万人敌,而且在箭术方面,也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水平最高的人之一。   想到历史上记载的那位白袍薛仁贵,李愔自然是心中大定,一脸傻笑的回到坐位上重新坐好,他没想到只是一时玩笑的冬运会,竟然钓上这么一条大鱼来?历史上的薛仁贵是在近三十岁时,才因生活不得意而参军,结果一战成名,深受李世民的器重,最后更是在李治当政时期大放异彩。没想因自己的穿越,把大唐的这坛水给搅的乱七八糟,连薛仁贵也提前出山,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牛人收到手下。   找到了选手的资料,比赛正常进行,不过比赛的规则却发生了变化,李愔他们这些裁判不再指定靶子的距离,而是由各个选手提出距离,由自己射中后,再由其他入射,中者留下,不中着淘汰。李敬业年轻气盛,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说道:“一百二十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箭并发   “嗖~”一去利箭如流星般从弓弦上飞出,眨眼间穿过百多步的距离,如有神助一般,直中靶子的正中红心。   “十环!”全身盔甲的李愔扔下手中的盾牌,跑过来看了一下靶子,大声宣布道,同时还对射箭的李敬业挑了一下大拇指。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已经不是普通神射手能达到的成绩了。   李敬业射中之后,接下来就轮到其他射手跟进,那个名叫速门的吐蕃人第二个走出来,抬起手中的弓,好像根本没有瞄准一般,凭直觉就把箭射了出去。   “十环!”李愔架着盾牌再次喊道。   接下来是席君买、薛仁贵等人,不过在这十六人中,还是有两个技差一筹,三次都没有射中,结果被淘汰掉。   “一百五十步!”这次站出来的是席君买,一下子就加了三十步的距离,不过他在喊出这个距离时,已经把手中的四石弓换成了他那张不常用的六石弓。   “嗡~”的一声响,一支羽箭带着颤音从空中穿过,几乎是沿着一条直线正中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而且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本来固定的十分牢靠的靶子却一下子翻倒在地。   “好箭法!果然有一箭破万敌的风范!”裁判席上的李孝恭看到这一箭,不禁激动的站起来大声赞道。   而旁边的李愔和秦琼也都是赞赏的点点头,倒是程咬金却厚着脸皮嘟囔道:“这算什么,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箭法可比这小子强多了!”   “呸!这话你也说的出来,那可是六石弓,连我也只能勉强拉开,不过射出去的箭肯定没有准头,难道你比老子还厉害?”程咬金在别人面前吹嘘也就罢了,旁边的秦琼可是对他知根知底,因此听后毫不客气的斥道。   “嘿嘿,咱老程哪能和秦大哥您比?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秦大哥你这几天的气色可是好多了,难道又吃了孙思邈的什么新药不成?”程咬金自然不敢和秦琼吵,急忙岔开话题。虽然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不过程咬金倒是没有撒谎,秦琼这段时间的气色的确好了许多,一向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呵呵,说来也奇怪,以前整天呆在家里养伤,倒是越养身体越差,这段时间帮着齐王忙军校的事,却没想到这一动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平时胃口也增加了几分,身体自然也一天好似一天,看来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只要一有事情做,就什么病也没了!”一说起自己的身体情况,秦琼也来了几分精神。   “哇~”正在秦琼和程咬金聊得起劲的功夫,忽然场上的观众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两人回头一看,却发现吐蕃人速门已经站在场上,腰间的箭筒已经空了,再看前面的靶子上,却有三支长箭射在上面,而且箭箭都在红心之中。   “哼,明明射中一箭就已经合格,他却连射三箭,看来这个吐蕃人在向咱们示威啊!”李孝恭冷哼一声怒道。刚才轮到速门上场,他第一箭射中还不算,后面的两箭也全都射了出去,而且竟然箭箭不离红心,这才引得场上观众的惊呼,所有人都对大唐能否赢得这场比赛担心起来。   看到吐蕃人如此卓越的箭法,剩下的十几个选手一时间都有些犹豫,有几人心中拈量了一下自己的箭法,自问再比下去也绝对不是前面三人的对手,所以很明智的选择了放弃,一时间场上的人数又少了几个。   不过看到吐蕃人的挑衅后,薛仁贵却毫无惧色的站了出来,走到场上冷冷地扫了一脸得意的速门一眼,接着手掌从腰间一抹,竟然将三支长箭全都取了出来。看到薛仁贵的表现,不但那个吐蕃人感到意外,连裁判和场上的观众也都有些不明所以,搞不懂这个表现抢眼的白衣青年要做什么?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只见薛仁贵猛然挥手,竟然将三支箭全都扣在弓弦上,紧接着手臂用力,将手中的三石强弓拉成满月,然后手一松,三支利箭如闪电般窜出,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三支长箭几乎是同时射中红心。   “嘶~,这家伙还是人吗?”裁判席上的程咬金倒吸了口凉气,满脸不可思议的惊声说道。他的话虽然粗鄙,不过却几乎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只要是懂射箭的人,几乎都知道薛仁贵这一射的难度,一箭射中红心并不难,难就难在三支箭在飞行过程中,竟然还保持着并拢的姿态,丝毫没有因为碰撞而分开,这才能一起命中红心,而且还是相距一百五十步之远,如此精湛的箭术,简直可以用神技来形容。   离靶子最近的李愔更是目瞪口呆,当他看到薛仁贵三箭齐射时,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对方有个闪失,而导致无法命中红心,甚至哪怕有一箭出了红心的范围,那最后也会有些丢脸。没想到对方的箭法这么牛逼,简直是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整个比赛场都被薛仁贵惊艳的一箭给吓呆了,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呼喊,以发泄心中的激动,而其他人也随之反应过来,场上高叫着薛仁贵的名字,热情是一浪高过一浪。   薛仁贵的这一箭效果极其惊人,不但让那个吐蕃人速门脸现气馁,其他几个还没有射箭有选手也都是惊骇莫名,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发现再比下去也自取其辱,所以有近半选择了放弃,剩下的人勉强接着比赛,不过有些人还没有从薛仁贵那一箭的阴影中出来,导致发挥失常,结果遭到淘汰,而几个心志坚韧的选手在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后,却不约而同也选择了放弃,毕竟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现在退出也比较有面子,根本没必要再和薛仁贵这种变态比。   结果眨眼之间,整个固定靶的赛场上竟然只剩下四人。同时李愔还发现,李敬业脸上也是阴晴不定,显然也被薛仁贵的这一箭给吓住了,刚才一百五十步时,他就已经射的十分勉强,只得了一个八环的成绩,算是勉强过关。因此自问箭术上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不过要强的他却又不想这么轻易退出,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纠结。   “两百步!”这次是薛仁贵站出来说道。不过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再次引得场上一片哗然,两百步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般士卒用的弓箭,最大射程也就是这个距离,有勇力的武将用的强弓虽然可以射的更远,但是在两百步的距离上,大部分人连靶子都看不清楚,更别说保证准确率了。   “我也放弃!”薛仁贵话音刚落,本来一脸纠结的李敬业忽然一脸轻松地说道。他比李愔还要小一岁,力量还没有长成,现在也只能用两石弓,射一百五十步外的目标已经十分勉强,两百步根本无法瞄准,甚至说不定还会脱靶,更别说射中七环以内了。   随着李敬业的退出,席君买也有些犹豫,他擅长开强弓,箭法也是少有人及,不过与薛仁贵和那个吐蕃人速门相比,却还是要差一筹,到时刚才两人能做到的,他自问就做不到。不过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人,最后还是决定勉力试一试,反正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三个,输了也不丢人。   薛仁贵在喊出两百步的距离后,并没有立刻射箭,反而走到席君买的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大哥,小弟的弓力道太弱了,可否借你的弓一用?”   席君买听后却是一愣,他用的可是特制的六石超强弓,除了他自己外,也就只有齐王府上的虎婶和虎力姐弟二人能拉满。虽然心中不信对方能拉开自己的弓,不过既然对方开口,他也不好拒绝,因此将弓递过去笑道:“小兄弟尽管拿去用,不过我的这把弓可能会有点重!”   “呵呵,无妨!”薛仁贵接过弓在手中掂了掂,然后这才又道,“多谢大哥借弓,比赛过后小弟一定请大哥喝上几杯,万望大哥不要推辞!”   席君买也对这个薛仁贵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豪爽人,听到对方相请,自然也不会推辞,客气了两句后,这才让薛仁贵继续比赛。   只见薛仁贵拿着席君买的六石强弓,先是用手拉了拉弓弦,试了一下手感,然后这才猛然用力,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缓缓地将弓拉开,只不过没有拉满,不过这也足以让席君买感到惊讶,甚至连裁判席上的几个老将也是十分震惊,他们可是知道席君买那把弓的力道,连秦琼自问在年轻的时候,都很难拉开六石弓,没想到薛仁贵才二十多岁,竟然一下子拉开。   “呯呯呯!”薛仁贵一连放了三个空箭,以此了解一下手中强弓的性能,不过为了保留力气,他这几下都是拉到一半就放开,毕竟这可是六石弓,也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   接下来只见薛仁贵从腰间取下一支长箭,扣在弓弦上后,全身用力缓缓地将弓拉成了一个满月,四棱形的箭尖也对准了两百步外的靶子红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绝对不可以再输!   离靶子最近的李愔根本没有看清箭飞来的轨迹,只感觉眼睛一花,一去利箭已经“呯~”的一声射在靶子上,强大的冲击力将半尺厚的木制靶子炸的碎片飞溅,利箭的尾翼也在不停的颤抖,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响声。   因为刚才有席君买射翻靶子的教训,所以这次的靶子又加固了许多,这才能承受住六石强弓的冲击。李愔在两个护卫手持盾牌的保护下,跑过来看了一下靶子,结果发现被箭支射中的地方,已经炸出一个小小凹坑,箭身射进去四五寸,靶子中心涂的红颜料已经没有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出,这支箭依然正中红心。   “十环!”李愔兴奋的大吼道,果然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神箭,这箭法简直能和后世的狙击手相比了。   薛仁贵一箭中的,不过这次他可没再敢多射,因为只这一箭下来,就已经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毕竟这可是六石弓,几乎已经达到了人力的极限。将弓还给席君买并且再次道谢,这才站到一边。   而这时席君买则一脸凝重的走上前,他现在已经感到一股压力,其实相比薛仁贵,他还是占着不少便宜的,毕竟弓是他自己的,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而薛仁贵只是现场试了几次,却能一矢中地,若是这次他不能射中,那么高下自然立判。   “开!”随着席君买的一声怒吼,手中的六石弓再次被拉开,紧接着手一松,一支利箭窜出。   “呯~”随着一声炸响,长箭稳稳的射到了靶子上,不过当李愔跑过来一看,却有些失望的喊道:“九环!”   席君买听后却是松了口气,虽然不是十环,不过在见识了薛仁贵神乎其技的箭法后,他其实在心中已经认输,只不过希望输的不会太难看,现在这个九环的成绩算是不错了。   就在席君买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吐蕃人速门却挡住了他的路,指了指他的弓,嘴里用十分不标准的汉语结结巴巴道:“弓……你……借……”   席君买以前在吐谷浑驻守,那里紧挨着吐蕃,所以也会说一些吐蕃话,一看对方的意思,立刻用吐蕃话问道:“你是想借我的弓?”   听到对方竟然会说自己的母语,速门也是又惊又喜,当下点了点说道:“没错,你和那个人都用的是这张弓,既然如此,那干脆我们三人都用同一张弓,这样才显得更公平!”   席君买听后却是笑道:“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不怕我占便宜,那我们都用这张弓算了!”说完把弓递给了对方。   速门的傲气已经被薛仁贵的箭法给打没了,连带着对同样箭术不凡的席君买也很客气,接过弓也没忘道谢,然后这才走到前面准备。   和薛仁贵一样,速门也先熟悉了一下手中的超强弓,不过等他试着拉了一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从之前两人用这种弓射箭的效果上,已经猜到这张弓的力量肯定极强,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达到六石,当下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   速门花在熟悉弓上的时间远比薛仁贵要长,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对方还在摆弄着弓弦,这让场上的观众都有些急躁起来,纷纷高声给对方喝倒彩,幸好速门听不懂,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速门总算是熟悉完毕,这才慢吞吞的摸出一支长箭,在弓弦上扣好,然后双臂用力,缓缓地将弓拉开,不过他在力量上的确比不上薛仁贵和席君买,最后只能将弓拉开大半,然后手松箭出……“九环!”李愔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喜色,可能是速门在力量上吃了亏,也可能是对席君买的弓熟悉不够,结果对方的竟然射出他参赛以来的第一个九环,与席君买并列。   “三位还要再比吗?”李愔笑嘻嘻地跑过来问道。虽然薛仁贵的成绩领先,不过按照之前的规定,只要射中七环内,就算合格,他们可以选择将靶子再向后移,然后重新再来一轮。   “¥#*¥……”那个吐蕃人说了一串吐蕃话,可惜李愔一句没听懂,幸好旁边的席君买听懂了,急忙翻译道:“殿下,速门说他认输,在箭法方面的确比不过这位薛小兄弟!”   “哈哈哈~,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愔笑的十分得意,好像是他在赛场上赢了对方一般。   速门认输,席君买也没有坚持再比,而且他还表示,虽然他和速门一样都是九环,不过对方是用不熟悉的弓射出这种成绩,因此在这一点上他占了便宜,所以甘愿排在速门之下。对此李愔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吐蕃人在箭法一输,想拿到最后一个冠军的希望几乎已经破灭,和亲更是不可能,所以给对方一个亚军也算是安慰一下那个松赞干布了。   固定靶的比赛结束,立刻就开始移动靶和骑射的比赛,不过在这两项上,薛仁贵再次大显神威,将吐蕃人速门和席君买给压的死死的,一个人包揽了三项冠军,至于最后的那个总冠军,自然也是纳入囊中。   对于薛仁贵,李愔是打定主意要招揽的,不过像他这样的箭术高手,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特别是李靖、李孝恭等几个老将军,借着自己裁判的身份,抢先一步把薛仁贵召了过去,仔细询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世与来历。   结果据薛仁贵交待,他因在老家呆着不如意,前段时间听说朝廷要派兵攻打高昌,所以在妻子的鼓励下,想参军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是没想到他来的太晚了,大军早就开拨了,等他赶到长安时,高昌战事已经结束,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时?正好李愔举办冬运会的消息传出,而他身上也刚好缺钱,冲着那优厚的奖金,所以才跑来参加比赛。   李靖等人听到对方竟然是为了参军,全都有些惊喜,当下考量了一下对方的兵法,结果发现薛仁贵不但箭法惊人,兵法上也颇有些造诣,的确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于是立刻向对方抛下橄榄枝,想要把对方招揽进刚成立的军校里。   对此李愔根本就插不上话,初出茅庐的薛仁贵又哪里是几个老狐狸的对手,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李靖等人开出的优厚条件所吸引,生生的把自己卖进了军校。   李愔开始还有点不甘,不过转念一想,薛仁贵现在虽然箭法惊人,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带过兵打过仗,学的兵法也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与历史上的那位铁血统帅相差甚远,所以还不如让他进军校学习一番,反正军校里他的朋友多的是,到时再把薛仁贵勾引上自己的贼船也不迟,自己还是先把眼前的吐蕃和亲之事处理好再好。   想到这里,李愔也就暂时打消了招揽了薛仁贵的念头,仗着自己与对方年纪差不多,当然是相对李愔这帮老头子而言,等李靖他们把薛仁贵招揽进军校后,他挤上前也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主要是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箭法的佩服,顺便让薛仁贵对自己这个齐王殿下加深一下印象。   对于李愔,薛仁贵也是十分的感激,因为正是人家召开的这个冬运会,不但解决了他囊中羞涩的问题,而且还送给自己这进入军校的好机会,简直是他的大恩人,所以对李愔也十分的恭敬。   暂时搞定了薛仁贵的事,李愔正准备喘口气,然后等着吐蕃人认输的消息传来,毕竟今天的几个项目中,好像没有哪个是吐蕃人的强项,可惜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等到下午比赛时,又有一个意外发生了。   “哇~,已经六百斤了!”一个实木矮台周围,无数观众全都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的比赛。   一个全身肌肉盘结的大汉站在台上,双手将一个由李愔设计的杠铃举在胸口,脸上涨的通红,只见其猛然间大叫一声,双臂用力将杠铃举过头顶,坚持片刻立刻扔下,结果将下面的实木台子砸出两个大坑。   不用说也能看出,现在举行是举重比赛,不过相比后世那种按选手体重划分的重量级比赛,冬运会的举重比赛却极不标准,不但没有划分体重,而且对举重的姿势也没有要求,只要能将杠铃举过头顶,并坚持三个呼吸,那么就算成绩有效。这倒有点像后世的大力士比赛,所以参赛的人也全都是清一色的肌肉壮汉。   因为对举重的姿势没有明显的要求,再加上体重的优势,所以参赛的人很快打破了后世的那些举重记录,到现在已经在进行六百斤的举重,不过在这个重量上,原来的近百位选手却已经只剩下不足十位,而且其中还有两个老对手,那就是房遗爱以及那个吐蕃人蛮图。   因为规则松散,所以等剩下的选手通过六百斤的比试后,几个选手则自由协商下一场的重量,然后报给裁判,结果与后世那种一斤一斤向上加的小气不同,大唐的举重选手竟然一下子加到了六百五十斤,甚至对于这个重量,房遗爱还有些不满意。因为他感觉这样比下去实在太慢了,还不如一下子加上一两百斤,然后击败所有人拿到自己的第三个冠军。   与房遗爱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吐蕃人蛮图,做为吐蕃第一大力士,他已经连续两次输给了房遗爱,这次绝对不能再输,毕竟前两次之所以输给对方,还有一些技巧的因素在内,但这次却是纯力量的比拼,为了自己吐蕃第一大力士的荣誉,他绝对不可以再输! 第二百章 八百斤!   “起!”房遗爱一声大喝,全身力气集中在双臂之上,猛力向上一提。重达七百五十斤的杠铃被他一下子举过头顶,稳定一下之后,房遗爱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全身肌肉纠结,脸色也涨的通红,看起来也有些吃力。   举重比赛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从刚才的六百五十斤开始,加重的幅度越来越小,剩下不到十个举重选手,也在慢慢的被淘汰,当到了现在的七百五十斤时,整个比赛场上只剩下房遗爱和那个吐蕃人蛮图在争夺冠军了。   “呯~”坚持了三个呼吸,房遗爱将手中的杠铃扔下,顺便还没忘向蛮图做了一个挑衅的姿势,两人都是力量型选手,而且报的比赛项目也一样,前面两个项目自己已经赢了,那么这个最后的项目自己肯定也会赢!   面对房遗爱这个老对手的挑衅,蛮图虽然愤怒,不过却强忍着自己火爆的脾气,毕竟这里是比赛,绝对不能动手,否则他会被取消比赛资格,而且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比赛了,若是他们再拿不到冠军,那么国主和大唐的联姻就会以失败告终,所以他身上不但背负着自己的荣誉,也背负着国主与大唐联姻的希望。   想到这里,蛮图几步走上举重台,双手握住精钢打造的杠铃杆,猛然用力将杠铃提到胸口,缓了一口气后,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喘息几下,全身力量都集中在四肢,大吼一声将杠铃举过头顶,手臂微颤的坚持了三个呼吸,然后立刻将杠铃扔下。   “房兄,看来这个蛮图是和你杠上了,千万可别输给对方啊!”李敬业一别喝着果汁,一边对旁边休息的房遗爱说道。因为这已经是冬运会的最后一场地比赛,大部分人都没什么事,结果不但李愔和李恪在,程怀亮他们这帮狐朋狗友也全都在场。   “放心,事先我已经和虎力帮遗爱兄测试过了,以他的力量,举起七百八十斤的杠铃应该没有问题,以现在一次增加十斤的速度来算,至少还能进行三轮,而那个蛮图在刚才的表现中,已经有不支的表现,这说明对方的力量比之遗爱兄还是稍差一点!”还没等房遗爱开口,李愔已经抢着说道。而他旁边的虎力也点着头表示附和。   “七百八十斤?要我说,遗爱你还是努努力,争取再加上二十斤,凑一个八百斤的整数好了!”程怀亮和他老爷一样,说话向来都不怎么靠谱。   “程兄,你就别害遗爱兄了!”李愔听后十分无语的说道,“遗爱兄年纪还小,力量还没有达到顶峰,身体的承受力也相对较成年人差一些,七百八十斤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哪怕再向上增加一斤,都会让他的身体受到一分伤害,甚至若是强行用力,还可能伤到内腑,这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定会剩下很严重的病根。”   “殿下说得不错,遗爱的身体条件极好,现在绝对不能用力过重,等再过上几年,别说是八百斤了,再加上几十斤也没有任何问题!”虎力拍着正在喝糖水补充体力的房遗爱,一脸得意地说道。对于这个弟子,他也是十分满意,毕竟想找一个在力量上与他们姐弟相差不大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在李愔这边围着房遗爱讨论的时候,吐蕃人那边却吵成一片,那个蛮图现在跪在地下,一脸郑重的对满脸怒气的松赞干布求道:“国主,我年纪比那个唐人大,力量的恢复速度不及对方,所以趁现在我还有力气,求您同意让属下拼一下吧!”   “不行,七百五十斤你已经举的有些吃力,若是贸然增加到八百斤,那简直是在拿命去拼,我不想因为和亲一事,而失去一个心腹爱将!”松赞干布冷冷的拒绝道。本来按照之前的加重速度,每次只加十斤,不过蛮图却感觉自己的力量消耗太大,而且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所以才想趁现在体力还算充沛,冲击一下八百斤,希望以此将房遗爱这个对手给吓退。   “国主,和亲之事关系到我吐蕃日后的安定,蛮图虽然是个浑人,但也知道这件事对国主无比重要,而且身为吐蕃第一大力士,我也绝对不想在举重这种事上,输给一个大唐的黄口小儿!”蛮图表现得十分坚决,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冲击一下八百斤的极限。   “国主,请您答应蛮图的要求吧!”就在松赞干布有些踌躇之时,忽然周围的其他属下也一起行礼道。他们都是松赞干布最忠心的属下,也明白这次和亲对吐蕃的重要性,所以明知道蛮图想举起八百斤的重量十分危险,但还是同意让蛮图拼一下,毕竟与国事相比,个人安危真的不算什么。   松赞干布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给属下看,毕竟与和亲相比,蛮图根本不算什么,所以看到这么多属下都同意,他也没再怎么坚持,故作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同意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也就不再反对,不过蛮图你要记住,一切都要量力而为,如此实在不行,千万不可勉强!”   “谢国主!”蛮图看到国主终于同意,立刻兴奋的行了一礼道,然后跳起来喝了点水,精神百倍的找房遗爱下战书去了,毕竟加重是由他们运动员来定的。   “八百斤!”听到这个重量,不但房遗爱愣了,旁边的李愔等人也全都惊的叫出声来,他们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竟然一下子将重量加到了八百斤,这增加的幅度也实在太大了。   “怎么样,你敢不敢应战?”蛮图伸手指着房遗爱,一脸傲气的用吐蕃话问道,旁边自然有人帮他翻译。   “好,八百斤就八百斤,只要你能举起来,老子一定……”   房遗爱年轻气盛,一冲动就想说出一定奉陪的话,不过却被李愔忽然打断道:“好,只要你能举起来,那我们就认输!”   “六郎,你……”房遗爱没想到李愔竟然说出认输的话,当下不禁有些急了,刚想站起来争辩,不过却被虎力给按住,以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愔示意翻译将自己的话转告蛮图,结果对方听了之后点点头,做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这才转身上了举重台。   “六郎,你怎么不让我和那小子比一比,他明显的力量比我要稍弱一点,如果让他真的举起来,那我输的不是太冤了吗?”房遗爱显得十分不满意李愔的处理结果,气呼呼地说道。   “遗爱兄,不要意气用事,对方显然是想要一局定胜负,所以才提出一个超越你们两人极限的八百斤重量,看来这个蛮图已经准备用命去拼了!”一向冷静的秦怀玉这时开口劝道,他明白李愔也是为房遗爱的身体着想。   “怀玉兄说得不错,吐蕃人已经被逼急了,咱们没必要和他们硬拼,而且八百斤的重量,连你都不一定举起来,那个蛮图举起来的希望能有几分?”李愔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不屑,他最讨厌的就是蛮图这种不自量力的人。   “殿下说得不错,相比那个蛮图,你还有大好前程,所以没必要为此伤了身体,况且八百斤的重量,哪是那么容易举起来的?”虎力也接着劝道,只不过他在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却露出一种担心的神色,因为他知道,有时人被逼到绝路时,往往会爆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房遗爱脾气虽直,但却也不笨,很快想明白李愔是在为自己着想,再加上这么多人劝,他的气马上就消了,当下对李愔道歉,算是刚才自己冲他吼叫的赔礼,然后所有人把目光都转到举重台上,看看这个吐蕃人是不是真的能举起八百斤的重量?   与李愔他们的反应一样,当听到重量一下子加到八百斤时,无论是观众还是之前被淘汰的举重选手,全都被震的愣了几秒,紧接着就是一阵喧哗,讨论着剩下的这两个举行选手在发什么疯,竟然一下子增加了五十斤的重量?不过当蛮图开始正式举重时,台下台上全都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注视着台上高大魁梧的蛮图。   只见蛮图缓缓走到已经加重到八百斤的杠铃前面,蹲下身子双手抓住杠铃杆,做了几个深呼吸,同时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在最后一刻时,猛然长呼一口气,然后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双臂,大吼一声全力爆发。竟然一下子将杠铃举到了脖子下方,然后用胸口和双手架住。   虽然只是增加了五十斤,不过这对于蛮图来说,已经达到了身体的负荷极限。只见还保持半蹲姿势的蛮图身上肌肉盘结,脖子涨的比平时粗了一倍,脸色更是涨的血红,额头的血管也是一跳一跳的,好像随时都会爆开一般,看上去好不吓人。   平衡了一下身体,感觉头部充血的蛮图最终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只不过这才仅仅完成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将杠铃举过头顶,到时就全靠他双臂的力量在支撑,这一步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 第二百零一章 惨胜   李愔看着台上缓缓站起来的蛮图,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若是对方真的举起来,那么三枚冠军奖牌就算拿到手了,如此一来,想要阻止吐蕃的和亲,只剩下最后的环城自行车赛时,他们兄弟与松赞干布之间的角逐了。   “啊~”正在李愔沉思之时,忽然听到台上一声暴喝,蛮图在站直身子后,慢慢调整好身体的平衡,这才开始再次发力,竟然一下将杠铃举过了头顶。   “轰~”看到台上的蛮图竟然真的举起了八百斤的杠铃,台下立刻沸腾起来,虽然对方是吐蕃人,不过体育精神是没有国界的,当然了,现在大唐可能没有几个人意识到体育精神是什么,他们只是感觉到,这个吐蕃人用他的成绩打动了所有人,因此台下也一反之前对吐蕃人的敌视,开始为蛮图喝起彩来。   只见台上的蛮图再次站起身。按照规定,他必须要坚持三个呼吸,只不过蛮图看样子也已经到了极限,裸露的手臂和大腿上肌肉高高耸起,同时也都在剧烈地抖动,看上去极其危险。粗壮的脖子涨的比脑袋还粗,脸上更是由血红转为酱紫,眼睛更是瞪得溜圆,让人担心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噗~”三个呼吸终于到了,可是蛮图还没来得及把手上的杠铃放下,却感觉到喉头一股甜腥气上涌,紧接着一口腥红的鲜血喷出,手上的杠铃再也拿捏不住,一下子滑落下来,正好砸在脑袋上,结果等坐人反应过来时,蛮图已经昏迷不醒地躺在举重台上,同时八百斤的杠铃也刚好横在身上。   “快救人!”台下的松赞干布一脸阴沉,他刚才就看出蛮图的脸色不对,可是却不敢开口,毕竟当时蛮图手中正举着八百斤的杠铃,绝对不能让他分心,现在果然出事了。而场下的观众也是一片喧哗,他们没想到这个吐蕃人本来都已经成功了,竟然会在最后出现这种意外?   一帮吐蕃武士听到国主有令,立刻分出十几个人上台,想把蛮图从杠铃下面拉出来,不过还没等他们动手,却听旁边有人大声说道:“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的话,就给我全都住手!”   吐蕃武士中有人能听懂汉语,闻言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位大唐的齐王李愔,当下也是一愣,不过还是制止住了周围的同伴。毕竟他们知道,比赛是这位齐王组织的,有人受伤对方当然要负责。   李愔带着虎力他们走上举重台,仔细观察了一下被杠铃压在下面的蛮图,发现对方的左肩被砸塌,明显的凹了下去,显然里面的骨头已经断了,皮肤上也出现了几条口子,正在向外不停地冒血。不过蛮图的运气还算不错,除了肩膀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而且压在身上的也只是杠铃杆,两头的重达几百斤的杠铃片并没有砸中他。   “大夫来了,所有人都给我让开!”正在这时,跑去叫大夫的李恪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名御医,这位御医姓黄,也是李愔的熟人,当初曾随李世民出征高句丽,在刀箭外伤上的医术造诣极深,这点连孙思邈对其也十分佩服。冬运会上肯定免不了有人受伤,所以李愔就请这位黄御医带着一帮弟子坐阵,随时处理比赛时遇到的伤情。   黄御医一看蛮图的样子,立刻就是一皱眉头,急忙把药箱放下,双手在对方身上摸了起来,直到发现蛮图其他地方的骨头并没有受到大伤后,眉头这才舒展了一点,然后站起来对李愔说道:“殿下,此人肩膀的骨骼已经完全被砸碎,基本不可能恢复,其他地方倒没有受太大的伤,不过还是请人把重物移开,然后送到医馆由我为其诊治!”   冬运会的会场里设有医馆,里面的医药和设施都比较齐全,蛮图这种严重的伤势,自然只有在那里才能处理。   “你们快把这杠铃抬开!”松赞干布也站在旁边,一听黄御医说蛮图的手臂废了,脸上也是一黯,不过很快恢复过来,指挥着身边的吐蕃武士想把杠铃移开。   “不用!”几个吐蕃武士还没走近,却被虎力用手势制止,然后只见他双手握住杠铃,猛然用力将八百斤的杠铃一下子提起来,然后大吼一声将杠铃甩出去四五米,只听‘呯~’的一声咂在场外,震的地面都在不停的颤抖。   看到虎力露的这一手神力,不但其他吐蕃人面露惊骇之色,连松赞干布也是眼睛一眯,同时上下打量起对方来,本以为那个房遗爱已经是唐人中的第一大力士,没想到眼前这个巨人般的壮汉更胜一筹,虽然对方没有把杠铃举起来,不过看他轻轻松松就能把杠铃甩出去那么远,想必举起来肯定也不费什么力。   黄御医却没好气地瞪了虎力一眼,看到受伤者身上的怪东西没了后,立刻指挥着几个弟子将人抬上担架,边走还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真是一帮浑人,光着膀子举这些铁东西,简直是吃饱了撑的,而且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表现,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不理黄御医的牢骚,蛮图虽然受伤,不过他的确将杠铃举过头顶三个呼吸,所以这个成绩理应有效,而且按照之前李愔的承诺,对方举起了八百斤,他们自当认输,对此李愔虽然有些不甘,不过看在那个蛮图生死不知的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举重的冠军奖牌交到松赞干布的手里,只是对方在拿着奖牌时,脸上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举重比赛以吐蕃人的惨胜告终,而冬运会的比赛项目也基本已经完成,虽然期间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次比较成功的运动会,至少每个项目都决出了冠军,而且也为下一次的正式运动会积累了经验,更从中发现了不少的人材,比如薛仁贵这个大将之才,以他的价值来算,哪怕再举行十次冬运会也是值得的。   不过做为这次冬运会主要举办人的李愔和李恪,却没心情理会这次冬运会的得失,因为下面还有一场最关键的环城自行车赛,而且不但他们两个要参加,其他几个兄弟也全都会参加,到时他们会和松赞干布举行一场决定和亲与否的君子之争,而以对方在之前场地赛上的表现,李愔兄弟几个想赢的话,恐怕并不容易。   比赛的第五天,明德门外是人山人海,今天是环城自行车赛举行的日子,无数长安及周围的百姓都赶到这里,为的就是亲眼目睹大唐众皇子,以及那位吐蕃国主的风采。   “六郎,你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次就不用参加了吧?”李恪推着自行车,边走边对旁边的李愔说道。他们身边都是推着车参加比赛的选手,总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当初参加场地赛的选手也大都参加了这次的环城自行车赛。另外虽然观众很多,不过李恪将几个兄弟王府上的护卫都借了过来维持秩序,所以倒不显得特别杂乱。   李愔听后却是笑了笑道:“三哥放心,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了,而且就算我骑不了全程,但这个比赛却必须参加,毕竟松赞干布想要娶咱们的皇妹,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   “六郎这句话深得我心!”李愔话音刚落,就听旁边有人高声喝彩。两人扭头一看,竟然看到大哥李承乾一瘸一拐的推着车子走来,这让他们兄弟不禁十分意外,以这位大哥的腿疾,连路都走不利索,更别说骑车了。   “皇兄!”李愔和李恪虽然心中奇怪,不过还是依礼向对方打了招呼道。   本以为李承乾会客气几句就离开,但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和李愔他们边说边笑走到了比赛的起始线上,而且还和他们站在一起。   “三弟、六弟,怎么没见到七弟他们几个小的,难道不来参加比赛吗?”李承乾好像是十分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呵呵,大哥有所不知,他们身量比成年人矮,一般的自行车没办法骑,所以就让人特制了三辆,刚才去取车了。”李恪说到这里,扭头刚好看到李恽、李贞四人一起走来,只不过除了李恽外,李贞和李治、李慎的自行车都由侍卫推着,这主要是因为他们个子太矮,站着根本够不到车把。   他们四人的车子都经过特别的改装,车轮没有变小,车子的高度也没有变化,毕竟车轮一下,相同的距离他们就要多蹬几下,十分消耗力气,所以才用和别人一样的轮子,这点也是比赛规定的。只是将脚蹬子提高了一些,使得脚蹬子离车座很近,这样就算他们的腿比较短,也可以轻松的蹬到。   李恽他们看到李承乾时,也都是一愣,不过和李恪、李愔一样,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行礼。而李承乾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对几个兄弟都表现的出乎意料的热情,甚至还亲切地拍了拍李治和李慎的肩膀,告诉他们量力而为,支持不住时就退出去,千万别伤了身体。   不过李愔看着李承乾的表现,又看了看在场的几个兄弟,忽然间醒悟过来,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位太子大哥吃错了什么药了,原来他是打着这个目的来的! 第二百零二章 李承乾和李泰创造的奇迹   “咦,咱们兄弟除了四哥,几乎全都到齐了!”正在这时,李治忽然开口说道。虽然这小子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只是无意中提起李泰,不过李愔却敢赌咒发誓,李治这个小狐狸绝对是故意的。   “呵呵,四弟他生性高傲,对这些事一向不怎么上心,没来参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李承乾也好像十分随意地说道,不过眼睛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李愔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兄弟,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感慨,不愧同是长孙皇后所出,这心眼的确比其他几个兄弟要多。   本来这次与松赞干布的比赛,李愔和李恪根本就打算让李承乾和李泰参加,毕竟他们一个残疾一个肥胖,根本骑不动车。可是李承乾却看准这个机会,故意跑来参加,如此一来,在长安的皇子中,除了两个还在穿开裆裤的,就只有李泰没有来,这在无形之中,就将李泰孤立起来,再加上阻止这次和亲本来打的就是亲情牌,现在李承乾身有残疾还参加比赛,一下子就将一个爱护弟妹的光辉大哥形象树立起来了,可谓是一举两得,难怪李承乾刚才对他们几个兄弟都如此热情。   听到李承乾表面平淡,内里却满是挑拨的话,又想到平日里李泰对自己兄弟都一脸高傲的表情,年纪最小的李慎脸上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而李治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嘴角那一丝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平日他可没少受李泰的教训,所以才第一个开口提起对方,结果给李承乾送了一个极好的话头。   至于李贞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却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只得强壮镇定的不动声色。不过一向被人瞧不起的李恽却好像早就清楚大哥的意思,脸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当看到李愔正在观察他时,这才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又低下头不作声,看来这小子虽然胆子小,但也是个极聪明的人。   至于李恪和李愔就更不用说了,听完对视一眼,然后由李恪站出来说道:“大哥所言有理,不过四弟身体胖大,行走都有些不便,不能来参加自行车赛,也在情理之中!”他第一句赞同了李承乾的话,接着又帮李泰做了解释,算是两边都不得罪。   “多谢三哥说了句公道话,否则小弟可就要被人给冤枉了!”李恪话音刚落,忽然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李愔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却是哭笑不得,看来今天这场比赛真的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参见四哥!”由李愔领头,带着李恽他们向满身肥肉的李泰行了一礼,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泰竟然也推着辆自行车,看来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嗯!”李泰对几个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推着车子走到李恪旁边时,特意点了点头,虽然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他在表示感谢了,只不过他却根本没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哥哥,只是如此点头实在是一件失礼的事,幸好李恪也了解李泰的脾气,根本不想和对方计较。   “大哥,你真是好手段啊,可惜小弟消息灵通了一点,提前听说了那么一点风声,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哥你失望了!”李泰的声音十分轻柔,不过话中的意思却没有丝毫的客气,他仗着李世民的宠爱,再加上李承乾脚有残疾,所以早就不把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当李愔看到李泰也参赛时,立刻想到两个可能,第一就是李泰和李承乾想到一块了,都认为对方不会参赛,所以跑来想孤立对方。不过现在看李泰的表现,这个可能应该可以被排除掉了,而且李泰的性子,估计也做不出这种有心机的事,因此只剩下第二个可能,那就是提前得到消息,所以被逼无奈跑来参赛。   “四弟你说的什么意思,为兄怎么听不懂啊?”李承乾虽然有些意外李泰的消息如此灵通,不过以他的城府,自然不会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一脸无辜的看着李泰,给对方来个死不认帐,反正这种事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可拿。   李泰也知道这种事根本奈何不了李承乾,当下气的冷哼一声,转身推着车子站到了对方的旁边,看样子是想和李承乾一较高下。只不过李愔看着这对兄弟却是哭笑不得,他们一个残疾一个痴肥,都不是能运动的料,恐怕就算是骑上车,顶多也就是坚持个几百米。   八个皇子全都到了,松赞干布也在吐蕃武士的保护下进到比赛场地,除了他们九个外,周围参赛的车手也都已经准备完毕,赛道两边是人山人海的观众,全都一脸热切的打量着排在最前面的李承乾等人,只可惜赛道两边有护卫隔开,使得他们无法靠的太近。   而在起始线对着的城墙之上,临时搭建了一个斜斜的看台,李世民带着皇宫里的后妃坐在上面,两边还有不少的文武官员带着家眷相陪,只不过清河这丫头没好好坐在台上,而是带着高阳等一帮子还没有出嫁的公主趴在墙头,一脸兴奋的盯着下面的比赛。   这场比赛可是关系到与吐蕃的和亲,而和亲自然也关系到清河这些公主的命运,虽然和亲很少用到真正的公主,一般都只是宗女出嫁,可宗女也是她们的堂姐妹,甚至还可能是她们要好的闺蜜,所以清河这些公主们,对于这场比赛也是极其关心。   李愔跨坐在自行车上,仰头向上面看了看,刚好看到清河抱着兕子正向他摇手,兕子看到六哥看到自己,更是兴奋地叫嚷起来。和几个妹妹打过招呼,李愔又向旁边看了看,结果看到文心和李恪的王妃,也就是他那位表姐嫂子站在一起,周围则是一群豪门贵妇,一边对下面指指点点,一边捂嘴微笑。文心的目光一直在李愔身上,看到夫君看到自己,立刻对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不过同时也做了一个让他小心的手势,毕竟李愔才刚刚病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李愔也点头让文心放心,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又看了看身后的程怀亮等人,他们都是自行车赛的忠实拥护着,这样的环城自行车赛自然不会错过。所有人都准备完毕,最后在裁判的一声令下,近百名选手一起发力,骑着自行车冲出了起始线,环城自行车正式开始。   唐代长安城东西宽纸十公里,南北长约九公里,再加上环城比赛的赛道又不是紧贴着城墙,所以整个赛程算下来,加在一起大概有四十公里,李愔发明的那种原始自行车已经被大唐的能工巧匠几经改良,不过时速估计最多也就能达到15、16公里每小时的样子,如此算下来,想要完成整个比赛,一般要骑上两三个小时,这在后世看来,也算是一种高强度运动了,更别说还在蹬着大唐这种十分沉重的自行车了。   比赛的一开始,李愔就不骄不躁的跟在松赞干布后面,对方快他也快,对方慢他也慢,始终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无论身边有多少车手超过去了,他都没放在眼里,毕竟这场比赛他们并不是来拿冠军的,只要赢了松赞干布,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松赞干布显然也是打的相同的主意,李愔盯着他,他则一直盯着李恪,毕竟所有皇子中,也只有李恪能对他形成威胁,至于李承乾、李泰和李治这些老弱病残,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凑数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参赛的八个皇子中,最先坚持不住的,正是年纪最小的李慎,他还不到十岁,根本骑不了多久,从明德门出发向西,还没到离明德门最近的安化门呢,他就坚持不住了,小脸涨的通红,瘦弱的小腿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嘴巴里也在不停地喘粗气,旁边的护卫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劝李慎停了下来,然后送到城墙上休息。   相比李慎,李承乾和李泰的表现却让李愔吃了一惊,虽然一个残废一个痴肥,但两人显然是杠上了,谁都不肯先退出去,只可惜两人的速度太慢,很快就被所有选手甩到了后面,等李愔回头都快看不到两人的影子时,他们还在像两个蜗牛似的慢慢在赛道上爬着。   事后李愔才知道,这两人以蜗牛般的速度竟然爬到了延平门,最后才双双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不过这时他们几乎骑了整个赛程的六分之一,以他们的身体条件来看,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奇迹了。   至于李贞和李治,开始两人还能跟上大部队,不过后来因为年幼体弱,慢慢的也被甩到后面,倒是只比李愔小两年的李恽体力不错,一直跟在李愔的兵面,形成了李恪在前,松赞干布在后,李愔和李恽两兄弟在后的局面,至于其他车手,李愔根本没空去关心。 第二百零三章 永不和亲!   环城自行车赛比的已经不是速度,而是每个车手的体力与意志,对于这种长途自行车赛,所有选手都是第一次参加,虽然有不少人提前进行了训练,不过第一次比赛,总会发生一些疏忽,比如就有不少选手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体力,在比赛之初只想着抢到第一的位子上,结果消耗了大量体力,等赛程才进行四分之一时,就已经有不少车手感到体力消耗太大,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如此一来,之前领先的车手一下子落到了后面。   李恪对这次比赛做足了准备,因此一开始就表现的不急不缓,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速度,所以当前面的选手放慢速度时,他却慢慢的冲到了前面,当然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松赞干布和李愔、李恽三人,也冲进了领先的队伍。   “六郎,干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个吐蕃人给作了吧,省得跟在你三哥后面碍眼!”程怀亮一手扶车把,一手指着前面的松赞干布,满脸凶狠的提议道。虽然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在为李愔着想,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刚才对方超过了他,心中有一股恶气难平,这才提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建议。   “好啊,这件事就交给怀亮兄你去办吧,咱们兄弟在后面给你压阵!”李愔虽然不想浪费力气说话,却又不想听程怀亮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轰炸,因此只得无奈的回了一句。   程怀亮本来也属于对自己体力估计错误的人,刚开始就冲到了第一位,现在终于吃到恶果,体力下降的厉害,只得将第一的宝座让给了别人。不过相比普通车手,他应该算是那种体力狂人,精力充沛的有点过头,所以就算是速度降了一些,但仍然保持在第一集团的车手队伍中。   “我?”程怀亮一愣,没想到李愔竟然同意了,不过立刻反应过来,一脸讪笑的说道,“咳咳~,交给我是没问题,只是刚才骑车有点猛,搞的我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一个人动手可能会出什么意外,还是大家一起比较有把握。”   李愔就知道以程怀亮的滑头,肯定会这么回答,因此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刚巧他们已经到了金光门,这里有为比赛设立的补给点,专门为车手提供补充体力的糖块和水。   金光门前的十几个补给点一字排开,每个补给点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当车手需要水或糖块时,可以骑着车从补给点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补给,在车上边骑边吃,丝毫不耽搁时间。   李愔骑着车拿了一瓶水和几个糖块,把糖块塞到嘴里咬碎咽下,又用嘴咬开瓶口的木头塞子,喝了几口加了盐的水,随手把瓶子扔到路边,然后奋力追上了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松赞干布。   长安城的北面比较特殊,因为这里紧挨着城墙有两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与皇宫紧挨着的西内苑,以及西内苑旁边没有建成的永安宫,永安宫的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它本来是李世民兴建,准备让李渊养老的地方,不过还没有建成,李渊就去世了,所以就停建了,不过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在此基础上,后来李治将永安宫扩建,改名为大明宫,想必这个名字大家肯定都听说过。   西内苑和永安宫的占地面积极广,若是车手绕路的话,可能要多骑上数十里地,如此一来,比赛时间就太长了。为此李世民特意下旨,暂时对参赛车手开放两个皇家园林和宫殿,允许他们从中穿过。   当李愔骑着车子进入西内苑的时候,在他右手边却有一个威名赫赫的地方,这个地方以一种神兽的名字命名,虽然这种神兽是中华四圣兽之一,本身代表着长寿,可是每当人们提起这个地方,所有人想到的却都是血腥、杀戮,以及皇家的冷酷与无情。能让人有如此复杂联想的,自然就只有那座沉重无比的玄武门。   做为皇城的北大门,直接与城外相通的关键所在,这座名为玄武的城门建造的极为高大雄壮,甚至可以与长安正门的明德门相比,再加上此处关系到皇城的安全,所以一直驻扎着重兵,李愔他们骑着车子从城门前经过时,就见到一排排的士卒挺枪而立,全神戒备的盯着经过的车手,看样子只要有人敢有所异动,立刻都会引来他们无情反扑。   幸好这些车手在比赛前,已经被告知要进到西内苑和永安宫,也知道会有军士警戒,所以见到这些士卒时虽然免不了紧张,但大部分还是顺利通过,偶尔几个心理素质差的被吓的摔了一跤,不过无论多疼,全都是立刻爬起来骑上车子就走,丝毫不敢停留。   八十里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两个小时的比赛时间过去了,李恪等人的第一梯队也只不过才刚过延兴门,剩下还有十五六里的赛程,而这时大部分的车手都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只靠着自身的意志力在蹬着车子。   李愔也不例外,他现在只感觉两条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像是两截木头似的安在自己身上,肌肉更是又酸又胀,同时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砂纸在打磨喉咙,疼的人从心底里痒痒,让李愔恨不得现在就躺地下休息一会。   相比李愔的狼狈,前面的李恪和松赞干布的情况却要好得多,甚至连跟在李愔旁边的李恽,也只是满脸大汗呼吸加速,看样子远还没有达到极限,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李愔大病刚愈,体力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能骑这么远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转过长安城东南角的曲江池后,总算又到了长安城的南面,也就是他们出发的那一面,只不过这里离明德门还有四里多地,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算近,而且看松赞干布和李恪的状态,几乎是不相上下,让人很难猜出最后谁会第一个冲过终点。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在疲惫欲死之余,却又多了一分担心,万一让松赞干布先冲过终点,那这次阻止吐蕃和亲的事可就白忙了,而且若是让吐蕃借和亲得到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那么后患无穷啊!   想到这里,李愔不由得动了几分歪心思,只是他又想到,当初李世民曾经说过,让他不能背地里动手脚,否则当初的许诺就不算数,这让他不禁有些投鼠忌器,不知该如何动手脚却又不让人察觉。   就在李愔苦思之时,旁边的李恽好像看到了他的表情,只见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脸上的神色一定,也没和李愔打招呼,奋起余力加快了几分速度,很快就冲到了松赞干布的前面。对于李恽的突然爆发,不但被超的松赞干布一愣,连李愔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懦弱的七弟发什么疯?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只见李恽冲到松赞干布前面后,忽然间来了个缓慢的减速,而且刚好车子挡在了松赞干布的正前方,结果如此一来,松赞干布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一起减速,要么加速绕过去。   减速肯定不行,毕竟离终点没多远了,他要保持和李恪的之间的距离,所以只得一加速超过李恽。可是没想到李恽却又一加力,故伎重施挡在了他的前面。看到这里,李愔也是眼睛一亮,他终于明白李恽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战场上的炮灰,以此打乱松赞干布的比赛频率,然后消耗对方的力气。   说起来这个办法可真够损的,本来松赞干布和李恪就不相上下,就算是有差距,恐怕也十分不明显。可是李恽这么一捣乱,却把松赞干布的力量消耗掉一些,如此一来,自然与李恪之间拉开了距离。   想到这里,李愔也是精神一振,把全身残余的力量全都集中在双腿,也加入到与松赞干布捣乱的队伍之中,虽然这也让李愔和李恽的力量消耗极大,但哪怕是以二比一的消耗,他们也是愿意的,反正他们也没多少力气了,看到终点也没办法冲刺,还不如现在做炮灰有价值。   松赞干布没想到李愔兄弟两人这么无耻,想出这种办法消耗自己的力量,而且面对这种无耻之尤的举动,他根本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只得和他们玩起了消耗战,看谁先把谁的力量消耗光?   对于李愔和李恽两兄弟的举动,其他比赛的选手也都看到眼里,比如秦怀玉、李敬业等人,全都在暗暗偷笑,不过他们也真够哥们,冲在前面的减速,落后的则加速,然后用车子和身体将李愔两兄弟尽量挡住,免得被人看到。   就这样一直纠缠到启夏门,李愔第一个没有了力气,只得将车子停到路边休息,而李恽又坚持了一里地,也坚持不住了,同样停了下来,这时松赞干布总算是自由了,可惜他的力量也消耗了不少,而且与李恪之间已经拉开了近半里的距离。   等到离明德门还有两三百米,李恪开始毫无保留的冲刺时,松赞干布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甚至双腿都出现了打颤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还有力气冲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恪和其他选手冲过了终点!   而当路上休息的李愔得到这个消息时,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对天空吼道:“有老子在,我大唐今后永不和亲!” 第二百零四章 庆功宴   “七弟,快点,前面不远就是终点了!”李愔虽然感觉身体依然疲惫不堪,不过精神却十分亢奋,一边慢腾腾的骑着车子,一边还不忘兴奋的催着同样疲惫的李恽。   “六哥,三哥不是已经赢了吗,咱们干脆退出算了,根本没必要再冲过终点吧?”李恽拖着沉重的身子,一脸无奈的问道。刚才为了打乱松赞干布的比赛节奏,他可是把体力消耗一空,当听到三哥李恪终于抢先冲过终点时,全身一松瘫软到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可是没想到才休息一会,六哥李愔就把他拉了起来,非要自己和他一起把剩下的赛程骑完。   “七弟,你懂不懂什么叫体育精神?咱们既然是来参加比赛的,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以赴,在比赛场上最丢人的不是得到最后一名,而是中途退出比赛,所以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就绝对不能放弃,哪怕是爬也要爬到终点去!”李愔听后却是一脸郑重的教训道。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上,李愔已经发现自己这位沉默寡言的七弟是个极聪明的人,只可惜太过胆小懦弱,这点不但可以从平日里的表现看出来,而且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位李恽最后好像只被人诬告谋反,结果竟然吓的自杀了,这种胆子在李愔这群不省心的兄弟之中,可以算的上十分少见的了。   李恽虽然听不懂什么是体育精神,不过以他的聪明,也知道这是六哥在鼓励自己遇事不要退缩,更不能半途而废。做了这么多年皇子,李恽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一直没有与其他兄弟有太多的交往,感情自然也比较淡漠,没想到今天自己这位出色的六哥却出言鼓励自己,这让李恽从李愔身上,感受到一种兄长的关怀,心中对自己这位六哥也更加感激,同时也不再废话,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热闹的终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骑完全程。   当李恪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城头上的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搞不懂李愔为什么拼命地想要阻止两国和亲,不过既然他为此付出这么多的心血,而且也算正当的赢了对方,那么他自然也不会食言,与吐蕃和亲之事就此作罢,毕竟现在大唐国力鼎盛,根本不用太在乎吐蕃的态度,甚至若吐蕃人敢有什么不满的表现,那他不介意再灭一国,反正在松州那边,大唐早就做了好随时入侵吐蕃的准备。   李愔和李恽虽然不是最后一个冲过终点的人,却也可以用倒数排了,不过当他们刚把车停下,却发现清河抱着兕子,旁边还有高阳等几个丫头,手中全都抱着鲜花,一起涌上来给他们献花,大冬天的,这些鲜花都是在李愔搞出来的玻璃大棚中种出来的,一支鲜花就要好几文,这么一堆献上来,估计最少也得十几贯,可谓是十分奢侈。   在这些妹妹们的热情照顾下,李愔和李恽又是被塞点心又是被灌糖水,最后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休息,而接下来则是最后一项的颁奖,说起来也巧,这次得冠的依然是那位场地赛的冠军周小哥,毕竟人家整整一年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任何间断的骑车,如此练出来的韧性和毅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拿到冠军也不稀奇,而李恪也拿到了亚军的好成绩,李敬业因为帮李愔遮挡,所以落后一点,最后虽然奋力冲刺,却也没能追上李恪,只得了一个季军的位子,对此李愔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做为冬运会的闭幕式,环城自行车赛的颁奖仪式也搞的十分隆重,颁奖的地点就设在明德门的城墙上,而且由李世民亲自颁发奖牌,这在大唐子民眼中,可是一件天大的荣誉,比如做为冠军的那位周小哥,激动的是全身发抖,要不是旁边李恪和李敬业好心扶着他,估计在颁奖台上连站都站不稳。   李世民倒是对两次夺冠的周小哥印象不错,亲手将奖牌挂到对方的脖子上后,又拍着对方的肩膀鼓励了几句,这才继续给李恪和李敬业颁奖,不过那位周小哥早就被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的亲切举动吓傻了,根本没听清李世民之后说了些什么。   “干杯!”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圆桌,全都举起杯子高声叫道,然后全都豪爽的一饮而尽。   这里是李愔的齐王府大殿,在坐的以李承乾为首,参加比赛的八个皇子一个不落,旁边还有一个相同的桌子,坐的是清河、高阳这些未出嫁的小公主们,另外在左侧的偏殿还有一桌,坐的则是以太子妃为首,吴王妃杨氏、齐王妃文心等等各个王府的家眷,甚至连出嫁的公主,只要人在长安的,李愔也派人请到偏殿和文心她们坐在一起,今天可以说是他们这个兄弟姐妹之间的一次大聚会。   颁奖完毕后,已经缓过劲来的李承乾和李泰都准备离开,不过却被李愔叫住,毕竟大家齐心合力的赢得了这场比赛,不庆祝一下怎么行?对于李愔的提议,无认李承乾还是李泰,其实都不怎么感兴趣,只不过高阳和兕子等几个小公主生拉硬拽,他们根本脱不开身,最后只得无奈的跟着一起来到齐王府。   “三哥,今天多谢你赢了那个松赞干布,使得小妹们不用再担心嫁到吐蕃那鬼地方,清河代表咱们皇族的各位姐妹,先敬三哥你一杯!”几个公主之中,就数清河的年龄最大,所以她第一个端着酒杯走过来向李恪敬酒。   看着亭亭玉立的清河,李恪也不禁有些感慨,一转眼清河也都快要出嫁了。不过今天大家高兴,所以只见他站起来笑道:“十一妹,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次比赛可是大哥带头,四弟和六弟他们也是个个拼尽全力,所以你要敬的话,可不能只敬三哥一人,一定要把各位兄弟全都敬了!”   “哈哈~,三哥这话说的有理,十一姐,小弟我可是差点晕倒在玄武门,虽然没有三哥的功劳大,但这份苦劳却一点不假,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李治也兴奋的站起来起哄道。   他和李贞被甩到整个比赛队伍的最后面,虽然拼命地追,可无奈身小力亏,根本追不上,最后到了玄武门时,李治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起不来了,结果被玄武门的守军给送了回来。李贞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他坚持的比较远,直到通化门和春明门之间才倒下。   李治一起哄,李贞和李慎也跟着一起乱叫。不过清河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因为年龄增长而显得淑女了一些,不过小辣椒的本性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忍不住爆发出来。看到三个弟弟一起起哄,清河立刻撕下淑女的面具,拉过李治他们开始拼酒,而后面的兰陵、高阳等几人姐姐吃亏,也端着酒壶酒杯围了上来,结果一帮人吵闹成一片,差点把齐王府大殿的屋顶给掀了。   看着这些打闹的弟弟妹妹,李愔却是嘴角含笑,在别人看来,皇家高高在上,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然后在宫女太监的小心照料下,在博学大儒的教导下,慢慢的成长为一位出色的大唐亲王或公主,这种生活在别人看来,好像没什么烦恼可言。可是自从李愔穿越到大唐之后,他却慢慢的发现这种皇家生活的巨大缺陷,那就是亲情的缺失,特别是在皇子公主之间,那种兄弟姐妹的浓厚感情并不多见。   相比较而言,李愔和李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感情自然深厚,可是除此之外,一开始李愔对其他兄弟姐妹几乎没什么印象,直到后来在小学遇到李治和兕子,这才慢慢地熟悉起来,然后更是让清河和高阳也跟着一起去他府上玩。   其实无论是清河还是李治,他们之所以喜欢找李愔这个六哥玩,除了李愔总能想到一些新东西给他们外,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李愔这个做哥哥的与其他兄长不同,他们从李愔这个六哥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来自兄长的关怀与宽容,平时无论他们怎么闹,李愔这个做哥哥都不会生气,所以他们在齐王府可以完全放开自己,不用理会宫中那些烦人的规矩,而且就算惹了祸,也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六哥帮他们顶着,这也是李愔在弟弟妹妹中人缘最好的原因。   相比这些单纯玩闹的弟弟妹妹们,以李承乾为首,直到李恽为止的五个成年皇子中,却没那么随意,这主要还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关系,他们虽然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为了皇位,早就撕破了脸皮,现地被李愔硬拉着坐到一起,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李愔身为主人,自然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因此向旁边的李恪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端起酒杯对李承乾两人笑道:“大哥,四弟,这次比赛多亏了各位兄弟同心协力,才能赢了那个松赞干布,这里咱们三个最大,不如我们一起敬几个弟弟一杯如何?” 第二百零五章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李恪主要求和李承乾、李泰向各位兄弟敬酒,他们自然不好推辞,因此都举起酒杯站起来,而李愔和李恽则将正在打闹的李治和清河等人分开,然后众人全都一起举杯,连兕子这样的小丫头也端起了面前了果汁,大家再次碰杯饮下。   只不过喝过酒后,李承乾却没有坐下,而是让人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满上,又举起来对李愔和李恽说道:“六弟、七弟,虽然这次比赛是三弟冲过了终点,不过我可是听说,全靠你们两个机智,在路上把那个松赞干布耍了一回,这才能让三弟轻松赢了,否则最后就算三弟能赢,恐怕也会费一番手脚,因此为兄再单独敬你们两人一杯!”   相比李泰的孤傲,李承乾这个做大哥的其实还比较好相处,以前也只不过为了保持太子的威严,偶尔会端着大哥的架子训人,所以一般的兄弟姐妹都比较怕他,不过在今天这种场合,他倒是放下了太子的架子,开始主动与几个兄弟交流起来,仅从这点来看,就比李泰要强的一些,只可惜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特别宠爱李泰这个儿子。   看到李承乾举杯,李愔和李恽自然不敢怠慢,急忙站起来笑道:“大哥客气了,身为大唐皇子,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说完,与李承乾一起饮尽杯中酒,然后大笑着招呼彼此坐下吃菜,压一压口中的酒劲。不过还没等三人拿起筷子,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哼,我大唐向来堂堂正正,用这种手段赢得比赛,而且还是在吐蕃和各国使者面前,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会让我大唐的颜面受损吧?”   能说出这种不能情理的话,在场的人除了李泰之外,再无第二个人了。李愔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李泰,反正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四哥除了文才好外,其他方面几乎是一无是处,甚至可能因为读书读的太多了,脑子也有点迂腐,比如上面那句话,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因为按照儒家君子的标准来看,李愔和李恽做的确不太厚道。   当然了,李泰说这句话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顺便把李承乾也一起骂了,借此出一口胸中的恶气,毕竟要不是在比赛时李承乾和他斗气,他也不会一直坚持到延平门,最后更是因为体力耗尽而摔倒。想想那段对自己来说艰苦无比的赛程,李泰胸口的怒火更盛。   李愔听到李泰的话,一边在心中大骂对方迂腐不通情理,一边还得赔笑道:“四哥教训的是,小弟和七弟做事欠考虑,看到对方领先,一冲动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根本没有考虑后果,倒是让四哥笑话了!”   李愔这么说倒不是怕李泰,主要是不想因为对方的话,而破坏整个大殿的气氛,毕竟刚刚赢了一场比赛,而且各个兄弟姐妹的情绪都很高,再加上他又身为主人,自然想将宴会轻松快乐的热闹气氛保持下去。聪明的李恽也很理解自己这位六哥,紧跟着也一起认错,希望能让李泰把气消了。   只不过他们只顾着照顾李泰的情绪了,却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李承乾,说起来这位太子殿下,以前对弟弟妹妹还是十分有度量的,可是自从李泰和他争位,再加上腿受伤残疾,结果搞的他的性情大变,特别是对李泰这个亲兄弟,几乎是没有任何容忍的限度。   也正因为如此,只见李承乾忽然冷冷地开口说道:“四弟的话可就太过迂腐了,在国事上哪有什么堂堂正正?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达成自己要想的结果,那就是一场胜利,所以我倒觉得六弟和七弟的做得不错!”   “哼!按大哥你的为人,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毫不奇怪,只不过你要知道,结果虽然重要,但我大唐的颜面同样重要,若是让那些小国使者将此事传播出去,不但会损害我大唐皇子的名声,而且还会损害我大唐的威严,如此一来,我大唐日后又有何颜面命令那些小国?”李泰也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李泰话里处处都是骨头,李承乾听后立刻怒火三丈,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李泰,你是在讽刺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要脸吗?”   “岂敢岂敢,小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李泰阴阳怪气的回道。   他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怒火一下子让李承乾失去了理智,怒吼着和李泰吵了起来,幸好他还幸存一丝理智,顾及自己太子和大哥的身份没敢动手,否则场面恐怕会更火爆。   对于李承乾和李泰突如其来的争吵,在场的皇子公主们反应不一,以清河和兰陵为首的公主们,全都吓的退到自己的桌子边,年龄大的站在前面,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争吵的哥哥,年龄小的则全都躲在姐姐后面,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角,小脸上全都是惊恐。   小兕子虽然才五岁,但却已经十分懂事,看到一母同胞的两个哥哥吵起来时,她却没有像其他姐姐那样躲到一边,而是紧紧地抱住李愔的大腿,几次张口想要劝架,可李承乾两人争吵的十分激烈,她根本插不上嘴,最后委屈的都快哭了,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泪水,看样子随时都会滴下来。   至于皇子这一旧,胆子最小的李恽和年纪最小的李慎两人,早已经明智的躲到大殿的柱子边,李贞倒不怕事,不过看他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估计巴不得两人打起来呢。说起来李贞对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嫡出的哥哥都十分不满意,在他心中,唯一能坐上太子之位,而又不让他反对的,就只有六哥李愔了。   看到一个好好的宴会让李泰和李承乾搞成这样,又看到身边这些弟弟妹妹的表情,特别是兕子眼泪都出来了,这让李愔也涌起一股怒火,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刚想耐着火气把李承乾两人劝开,却听旁边忽然有人开口说道:“大哥,四哥,你们不要吵了,咱们兄弟姐妹高高兴兴吃顿饭不行吗?”   这人一开口,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不过当看到这人时,李愔也不禁感到十分惊奇,因为说话的正是以滑头著称的李治,这小子不但聪明,而且心眼也多,不过以李治有些懦弱的性子,实在让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候开口,而且说话的语气还如此强硬。   李泰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敢开口,当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一件事,当下怒火更盛,一脸冷笑的率先开口道:“九弟,你当然可以高高兴兴了,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咱们那位舅舅可是和你走的很近啊?”   看到李泰开口骂李治,李承乾本能地想帮自己这个九弟,可是听到李泰提起长孙无忌看重李治的事,他也不由得神色一变,看向李治的目光也带上一股警惕,同时冷冷地说道:“九弟,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好好地做你的晋王就是了!”   李承乾的话里有话,以李治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来?只不过他却感觉委屈的要命,虽然李治平时十分滑头,但其实却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今天能和这么多兄弟姐妹围在一起庆功,而且自己为此也出了一分力,这让他感到十分兴奋,打定主意要和兄弟姐妹们大醉一场,可是没想到却被大哥和四哥破坏,这才忍不住开口,想让他们停下争吵,可是没想到却引来两位兄长的猜疑的讽刺。这让李治真的感觉委屈无比,甚至连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气的脸色通红,两只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旁边的李恪看到他的样子,立刻猜到李愔要发飙,刚想劝他不要冲动,可没想到李愔已经忍到极限,上前一步冲着李承乾两人大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李愔的一声怒吼果然奏效,不但把李承乾和李泰吓得一跳,也让旁边的清河等女孩子也吓得一哆嗦。   李愔看到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不过他的怒火却还没消,再次上前一步指着李承乾两人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身为我们的兄长,难道就是这么给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做榜样的?你们看看这些弟弟妹妹,他们本来都是高高兴兴的参加宴会,可是因为你们的争吵,却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做为兄长,你们难道就不感到羞愧吗?”   李愔一连两个反问,把李承乾骂的是哑口无言,相比李泰,做为大哥的他还是有一定责任心的,所以看到清河那边的几个妹妹,特别是李愔身边兕子的表情时,脸上也闪过一丝羞愧。   不过李泰却根本没有做哥哥的觉悟,平时对弟弟妹妹都没什么好脸色,更不要说现在了,所以他愣了一下后,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李愔开口骂道:“李愔,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为什么争吵难道你会不知道,别以为你做了几件让父皇高兴的事,就以为自己是最受宠的皇子了,父皇最宠爱的一直是我……”   “四哥,你给我闭嘴!”正在李泰喋喋不休想要把自己对李愔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一个女子的娇喝道。   正在气头上的李泰以为说话的人是清河那边的某个妹妹,扭过头刚想开口大骂,不过当看到说话的女子时,脸上的怒容立刻变成一种尴尬,到嘴边的话也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第二百零六章 长乐公主李丽质   李承乾和李泰在大殿上争吵,自然有人去通知偏殿的太子妃等人,等她们匆匆赶来时,刚好听到李愔在指责李承乾和李泰,之后李泰不但不听,反对又骂起李愔来,这让人群中的一个女子听不下去了,所以开口怒斥道。   “五……五妹,你怎么也来了?”李泰一脸讪笑的看着说话的女子,刚才那种目空一切的表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刚才说话的是一个娇怯怯的宫装美女,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鹅蛋脸,皮肤白嫩细腻,琼鼻高耸玉口轻抿,一双美丽无比的大眼睛虽然满是怒火,但却不减半分风致,反而更让这个美女在温婉之中又洋溢着一种英姿,看起来极有气质,甚至与文心这样的大美女站在一起,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美女,李愔却不敢有丝毫杂念,因为对方是他的姐姐之一,而且还是除了兕子之外,最受李世民宠爱的公主,她的闺名为丽质,而且人如其名,天生丽质,未出嫁时就是闻名长安的美女,所有公主之中,就数她最漂亮,李丽质封号为长乐,早在十三岁时,就嫁给了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算起来那位长孙冲还是李愔的老对头,当年就是他布局,让李愔把王子豪的家产输光,结果搞的声名狼藉。   另外这位长乐公主可不简单,她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长女,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开朗擅长书画,再加上为人仁爱,所以在没有兕子之前,一直是最受李世民喜欢的公主,当初她出嫁时,李世民甚至下令将她的嫁妆翻倍,可惜后来被魏征劝阻,这才做罢。   算起来长乐公主和李愔同岁,只是生月比他大,所以李愔还得称对方一声五姐。长乐公主和李承乾、李泰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别看她比李泰还小一岁,可是因为平时最受李世民的宠爱,加上性格大气开朗,李泰以前与这个妹妹相处时,处处都受到对方的压制,所以他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是对于长乐公主这个妹妹,却本能的有些畏惧。   只见长乐公主上前几步,怒声对李泰说道:“四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明事理,六弟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几乎是句句在理,你做为兄长,不但不听,反而还借机与六弟争吵,哪里还有一点兄长的样子?”   长乐公主也是怒极,丝毫不给自己这个四哥一点面子。看到五姐发怒,刚才抱着李愔大腿抹眼泪的兕子也来了精神,迈着小腿一下子扑到长乐公主怀里,满脸委屈的告状道:“姐姐,大哥和四哥都欺负我,他们刚才吵的好凶,我想劝他们,可是根本插不上话!”   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兕子,长乐也是一阵心疼,弯腰抱起自己这个最疼爱的亲妹妹,轻声安慰道:“兕子不哭,一切都有姐姐在,我看谁敢欺负我们的小兕子!”   长乐公主说着,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两个哥哥一眼。对于自己这个亲妹妹,无论是李承乾还是李泰,他们都得罪不起,毕竟对方不是兕子这样的五岁小女孩,长乐的夫家是长孙氏,而且又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最宠爱的女儿,若是惹恼了对方,到李世民那里告他们一状,那后果可是极其严重!   因为长乐公主的训斥,李承乾和李泰都老实了,李恽和清河等弟弟妹妹也一起上来给太子妃和几个姐姐见礼,不过见礼完后,场面却一下子冷了下来,因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做为主人,李愔自然身负打破尴尬的责任,所以只见他躬身向长乐公主行了一礼道:“李愔多谢长乐姐姐解围,既然几位嫂子和姐姐们都来了,那不如把宴席也搬到这里,大家坐在一起也热闹些!”   对于这个不合礼制的提议,太子妃苏氏等人都有些犹豫,不过长乐公主却十分赞同,因此对几个姐妹和嫂子笑道:“六弟这个提议极好,反正大家也是一家人,而且逢年过节入宫,大家也都是和父皇、母后坐在一起,彼此也都见过面,所以也没什么可讳忌的!”   长乐公主在众人中极有威信,因此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连太子妃和魏王妃也不例外。看到这里,李愔急忙招呼人到偏殿摆桌子,有这些家眷和已出嫁的姐姐们在,想必李承乾和李泰不会再吵起来了。   就在李愔暗暗的松了口气时,忽然感觉有一双妙目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李愔顺着目光看去,却发现打量自己的正是长乐公主,在对方那双清淡似水的眼睛打量下,李愔感觉自己心中所想好像全都被对方看穿一般。   而长乐公主看到李愔注意到自己,却对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走过来轻声说道:“六弟,人人都说你聪慧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愔和长乐公主也见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在宫中李世民召开的宴会上,当时那么多兄弟姐妹都在,自然没怎么和这位倍受宠爱的公主聊过天,现在看到对方主动开口称赞,当下也感觉有些意外,过了一会这才同样低声回道:“多谢长乐姐姐夸奖,小弟只不过想让兄弟姐妹们开开心心坐在一起,少一些勾心斗角罢了!”   对于李愔的话,长乐公主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又找文心她们去说话了。   等到众人重新落坐,大殿里两桌变成了三桌。李泰被长乐这个妹妹训了一顿,表面上立刻老实了,至于李承乾,长乐估计给他这个大哥面子,什么话也没说,而李承乾也懂妹子的心思,立刻在酒桌上拿出做大哥的风范,开始主动和李愔、李恪他们攀谈,只不过依然把李泰晾到一边。   “六郎,听说过完年你要去南方一趟,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李承乾也不知从哪听到的这件事,看样子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呵呵,大哥的消息果然灵通,确切地说小弟并不是去南方,而是去南方海外的流求大岛,并且到时三哥也会和我一起去!”李愔笑呵呵的回道,虽然他不知道李承乾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去哪里,不过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就实话实说,反正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   “哼,不过是化外荒蛮之地,也只你们杨家的人才会对那里感兴趣!”李愔话音刚落,却听李泰在座位上嘟囔道。李泰刚才把人给得罪光了,李治正在生他的气,李恪和李愔、李贞是不愿意搭理他,李恽和李慎对他是躲之不及,至于李承乾更不用提了,看到所有兄弟孤立李泰,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李泰也不傻,很快就感应到这种孤立,这让向来高傲的他怒火又起,听到李愔和李恪要去流求大岛时,这才又忍不住出口相讥,当初杨广曾派人去过流求大岛,这件事他从史书上看到过,现在李恪和李愔也要去,所以李泰才如此说,而且把李愔两兄弟归为杨家的人,这让在座的其他皇子听后,全都是脸色一变。   “李泰,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别以为仗着父皇的宠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最为愤怒的自然要数李恪,他就是因为身上有前隋皇室的血脉,一直以来吃了不少的苦,现在听到李泰直接将他们兄弟称为杨家的人,这让他如何不愤怒?甚至直接称李泰的名字,连四弟这个称呼都没用。   相比李恪的愤怒,李愔倒显得的十分平静,只见他把愤怒的三哥拉下来后,这才看了一眼倔强的李泰,然后缓缓地说道:“四哥,若我们兄弟是杨家的人,那么按你这个逻辑,你和大哥、九弟岂不都是长孙家的人吗?以前长孙大人对大哥十分关心,现在九弟长大,长孙大人也关心了一下,算是尽了舅舅的责任,只不过让小弟奇怪的是,长孙大人对您这位外甥好像从来没关心过啊?”   李愔的话说的十分轻柔,只有他们这一桌能听到,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可十分恶毒,直接点明长孙无忌以前看好李承乾,现在又看好李治,可唯独没有看好过李泰。   这下可算是戳中了李泰的痛处,他生性高傲,高傲的人往往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全世界都应该围着自己转,做为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李泰就很想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支持他坐上太子之位,可是现实却与他所想的相反,甚至连亲舅舅长孙无忌,对他也表现得十分冷淡,宁可转向支持年幼懦弱的李治,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李泰被李愔揭了短处,当下是怒火万丈,不过旁边有长乐以及其他王府的家眷在,他也不好当场发作,强自按捺了好久,这才一脸阴笑的回道:“李愔,你不要太得意,他支持谁是他的事,不过我却知道,你想坐上父皇的位子,长孙氏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李泰的话刚一出口,坐在正位上的李承乾却是气的攥紧了拳头,他现在还是大唐的太子,皇位也只有他有权继承,可是李泰现在说的如此直白,简直是当他这个太子是个死人一般。   不过就在李承乾在心中默念:‘冷静!冷静!我是他们的大哥,一定要保持风度!’的时候,却听旁边的李愔冷笑一声,说出一句让他差点当场暴走的话。 第二百零七章 被娇怯怯的姐姐算计了   “哼!我若是想坐皇位,你以为区区一个长孙氏,真的有能力阻止我?”李愔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慢慢说道。他虽然表面上平静,不过对李泰也动了几分真火,打定主意要给对方几分颜色看看,所以说话也顾不得其他了。   李愔的话一出口,不但把李泰堵的胸口发闷,李承乾更是气的差点七窍流血,明明是李泰和李愔对骂,可因为他的太子身份,每次都要无辜中枪,想躲都躲不开。至于李恪和李治等人,则全都是脸色一变,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平时在大事上一向十分稳重的李愔,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倒是李贞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却露出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   就在李承乾这些兄弟被李愔的豪言震的全都脑子发懵时,却听到旁边有一个女子轻声叹道:“六弟说得不错,你若真想坐上父皇的位子,我们长孙家的确挡不住你!”   听到这个声音,李愔也吓了一跳,同时心中也在暗道,怪不得对方是皇帝老爹最宠爱的女儿,这种神出鬼没的本事简直是如出一辙!   长乐公主虽然和太子妃她们坐到一起,不过对于李泰这些兄弟,她却是再了解不过,知道他们肯定还会再吵起来,所以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刚才李恪被李泰的话所激,表现的情绪很激动,那时长乐公主已经注意到了,所以这才轻轻地走到这边,看这几个不省心的兄弟又在吵什么?结果刚好听到李愔的话。   只见长乐公主拍了一下李治,把他赶到旁边和李慎坐在一张椅子上,轻轻的坐下来,然后深深地看了李愔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六郎,你天资聪慧之极,而且又极有才干,再加上你我都知的原因,使得朝中无论文武,对你都是推崇备至,若你真的想要和大哥、四哥争位,无论我们长孙氏如何阻拦,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六郎,我说的可对?”   长乐公主口中那个‘你我都知的原因’,其实是指李愔以工商业的利益为纽带,将长安大部分的上层贵州都笼络到一起,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支持李愔夺位,但哪怕其中只有一半的力量支持,也是一股让他们长孙氏无法阻挡的力量。   李愔也没想到自己这位五姐竟然说的如此直白,周围的李承乾等人早就被她的话给惊呆了,至于旁边的清河、太子妃那两桌人,虽然全都低着头吃菜,但显然注意力也全都在李愔这边,特别是文心更是露出焦虑不安的眼神,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看到场中的情形,李愔倒显得十分镇定,先让文心那边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然后这才一脸嬉笑的对李丽质说道:“五姐,我都来长安这么多天了,长孙氏却一直表现得十分安静,甚至对我连一丝敌意也没有显露出来,您虽然是长孙氏的媳妇,不过咱们也是亲姐弟啊,您能不能对小弟透露一下,长孙氏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愔没有回答李丽质的话,而且话里还反将对方一军,指出长孙氏和自己的敌对立场,暗示对方不要把话题挑的太明。其实对于争储的事,在座的除了兕子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子,几乎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可是这种事知道归知道,一般除了特别亲近的人外,很少会有人在这种场合下挑明了说,特别还是当着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当事人的面。   没想到李丽质听完李愔的话,却是臻首微垂,一双晶莹的美目中也泛起一层雾气,看上去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呜咽的说道:“六郎,你是个聪明人,若你执意与大哥和四哥争位,到时哪怕明知必败,我长孙家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姐姐知道你是个重情的人,到时必然不会拿我怎么样,只是姐姐求你,到时千万不要伤害在座的各位兄弟,若是有可能,也求你能放过我的夫君!”   李丽质虽然说的可怜,但李愔听到耳中,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位看上去娇怯怯的姐姐算计了?   “够了!孤王还没死呢!”果然,李承乾怒火万丈的拍案而起,指着李愔怒吼道:“你!李愔!想坐本太子的位子?好,孤王倒要看看,以聪慧闻名天下的齐王殿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把太子之位从我手里夺走?”   李愔被李承乾喷了一脸的唾沫,不过却没有生对方的气,而是有些恨恨的看了长乐公主一眼,发现对方虽然满脸泪水,但眼中却带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她刚才说那些装可怜的话,就是想挑起李承乾对自己的不满。只是李愔却怎么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想想对方复杂的身份,肯定也是和皇位之争有关。   “哈哈哈哈~,人人都说你李六郎无意皇位,甚至连你自己也四处宣扬,现在看来,原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正在这时,李泰也大笑着站起来指着李愔道,脸上也带着一种畅意,无论哪个方面,他都被李愔压的死死的,而且刚才又被李愔出言奚落,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报复,他自然不会放弃。   听到李恪讽刺弟弟,李恪刚想站起来还击,可是却被李愔又按回椅子上,然后只见他冷冷地看了李泰和李承乾一眼,最后目光又扫过坐在那里的李丽质,结果发现对方低头不语,目光更是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   “哼,这个庆功宴我看也不用再开下去了,告辞!”李承乾看李愔不说话,以为对方已经默认,脸上的怒火更盛,一甩袖子转身就打算离开。   “哈哈~,齐王府的酒菜虽然美味,可惜虚伪之气太重,实在让本王消受不起!”李泰也紧跟着说道,不过他在离开之时,还没忘再讽刺李愔几句。   眼看着李承乾和李泰马上都快要走出大殿了,殿内的皇子公主们,也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呯!”就在这时,李愔忽然狠狠一拍桌子,震的桌子上的碗碟叮噹乱响,怒气勃发的冲着殿门口的李承乾两人大吼道,“鼠目寸光之徒,全都给老子站住!”   李承乾和李泰也没想到李愔会忽然爆发,全都被吼的一愣,脚步自然也就停了下来,至于殿中的皇子公主们,也全让李愔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特别是兕子等几个年纪小的公主,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和善的六哥发这么大的火,因此一个个吓的眼泪汪汪,想哭又不敢哭。   李愔在暴怒之余,也注意到兕子她们的表情,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幸好文心知道李愔的心意,急忙把兕子等几个小公主拉到身边,一个个的轻声安慰。   只见李愔转过桌子,紧走几步先到了李承乾的面前,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李承乾,你是我们的大哥,而且还是嫡子,父皇刚一即位,你就被立为太子,可以说在所有兄弟之中,就数你最为幸运,可是你想想你的做为,哪里有一个储君的样子?父皇宠爱其他皇子一点,你就在暗中猜疑,甚至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诋毁对方,父皇让你监国,你却为了一点小事,和四哥斗的死去活来,根本不管前线还在打仗,这让父皇如何放心将偌大的一个帝国交给你?”   李愔骂完李承乾后,也不理对方的反应,转身又指着李泰骂道:“李泰,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兄弟都不如你,太子之位非你莫属?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一无是处,文才好又有什么用,文才好可以治理国家吗?文才好可以让百姓富强吗,文才好可以把百战百胜吗?你有野心坐上大哥的位子,可笑的是竟然连拉拢人都不会,除了会讨父皇的开心,你说你还会点什么?满朝文武除了几个拍你马屁的小人,又有谁真正的支持你,甚至连长孙无忌都懒得理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大哥争?”   把心中憋了好长时间的话骂出来后,特别还是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这才李愔感到心中一阵舒爽。紧接着他也没理会脸色已经被气的铁青的李承乾两人,一甩袖子直接命令道:“来人,关殿门,闲杂人等一率不准靠近大殿!”   “喏!”守殿门的武士都是李愔的心腹,接到命令立刻将沉重的殿门关上。这下李承乾和李泰想出去也不可能了,只不过他们在生气之时,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疑惑,李愔把大家都关到大殿里,到底想干什么?同样疑惑的还有李恪、长乐这些兄弟姐妹们。   “哼,既然今天各位兄弟姐妹们都在,那我李愔就和大家说清楚,区区一个皇位,我根本没放在眼里,至于我李愔真正想要的,马上你们就会知道!”李愔说完,转身将一边伺候的文儿叫来,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文儿点头会意,转身匆匆地跑去了,不过一会的功夫,就见她气喘吁吁的抱着一个红布包着的球形物体跑进来,然后轻轻的放到桌子上。 第二百零八章 用双手打下一片江山   “哗~”李愔一把将球体上的红布掀开,露出下面一个用架子支撑起来的古怪球体,只见这个球通体为蓝色,只是在蓝色上,却又分布着一块块不规则的黄色,看上去好像是一块块的补丁似的,一点都不美观。   “六哥,这……这是什么东西?”李治看着这个怪球虽然不美观,但做的却十分精致,无论是支架还是圆球,看样子都是高手匠人精心打造的,因此一时好奇之下,凑过去用手摸了一下,结果被李愔狠狠地瞪了回去。   其他如李恪、长乐公主等人也十分好奇,只是看李愔的气还没消,也没敢多问。李承乾和李泰被挡在殿门口,出又出不去,回来又太丢面子,所以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得冷冷的瞪着李愔。   “不服气是吧?好!有骨气,那我今天就只和其他兄弟姐妹说说,为什么父皇会那么看重我这个儿子,不但增加我身边的护卫,甚至还任凭我招募私兵?”李愔看着殿门前的两人,一脸冷笑的开口说道。   李愔的话一出口,李承乾和李泰都是脸色大变,齐王护卫数量超额他们是知道的,只不过却没有想到,父皇竟然还允许李愔招募私兵,这对于一个皇子来说,简直是太放纵了!只不过这句话也刚好戳中了他们心中的痒处,所以虽然满脸不悦,不过还是一甩袖子,厚着脸皮又回来了。   而李恪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当下也显得迟疑不定,实在无法相信一向精明的父皇会同意这种事?至于旁边的长乐公主,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看向李愔的目光则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以她对自己父皇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掌握太大的兵权的!   虽然李承乾和李泰都乖乖地回来了,不过李愔并没有打算这么放过他们,而是冷哼一声再次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就应该像父皇那样,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像你们这样成天在家里斗个死去活来,算什么大丈夫?”   李愔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终于让一向高傲的李泰受了刺激,怒喝一声指着李愔道:“李愔,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说我们不是大丈夫,那你又是什么,不还是和我们一样,最后都想要父皇的那个皇位吗?”   相比李泰,李承乾倒是很沉得住气,虽然也被李愔的话气得不轻,不过还能保持冷静,沉着脸看着对方没说话。   “我有什么资格?”李愔一脸冷笑地看着李泰和李承乾这两个哥哥,然后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几个兄弟姐妹,特别是对李恪、李治和长乐公主三人重重看了几眼,然后这才开口说道,“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不会做大唐的皇帝,若我真的想做皇帝,那也会像父皇一样,用自己的双手打下一片江山来!”   李愔的豪言壮语一出,本以为会引来所有人的赞叹,没想到李治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李愔惊声道:“六哥,你要造反?”   “滚~,你才造反呢!”李愔差点被李治的话给气死。其实也不怪李治误会,李愔说要打下一片江山来,却又没有指明在哪里打,而李治对地理的认知全都在中原这一片,最多也就是大唐统治的范围内,因此一听李愔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这位六哥想要造反。   “六郎,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中原大地全都在我大唐的统治下,你又要去哪里打下一片江山?”李恪一开始也和李治的反应一样,不过他性格沉稳,略一思索立刻就打消了这个猜测,不过他的认知范围也全都在大唐的范围内,自然也想不通李愔的话中何指?   “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大的很,并不仅仅只有中原这一片地方,西有西域、突厥,南有吐蕃、六诏、林邑等国,东方更有新罗、百济,甚至海外还有倭国,北方草原更是部落繁多,这些地方哪里不可为王,何必全都窝在中原这一片地方斗的你死我活?”李愔一脸豪气的说道。对于古人那种中原便等于整个天下的想法,他也感到有些无奈,幸好现在有自己在,总有一天能把他们的这种自大的观念给扭转过来。   李愔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又转向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只不过对于他说的这些豪言壮语,却根本没有引起两人的共鸣,特别李泰还有些嗤之以鼻的说道:“化外荒蛮之地,哪里能比得上中原的富饶?”   “荒蛮之地?”李愔听后却是一脸的冷笑的道,“四哥,我不得不说你的确很无知,你知不知道在你口中的荒蛮之地,有多少我们大唐需要的资源?”   “你……”   听到李愔又针对自己,李泰刚想发怒,却没想到李愔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抓起桌子上的地球仪打断他道:“这个东西大家可能都不认识,不过相信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们,应该都知道什么叫浑天说,按浑天说的解释,咱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球体,我暂时将这个球体命名为地球,而我手中的这个东西,就是将按地球的样子做出来的模型,所以命名为地球仪……”   听到李愔终于开始讲解这个古怪的球体,场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甚至连李泰和李承乾也强忍着怒气,想看看李愔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李愔将地球仪向所有人展示了一遍,然后又指大唐的位置说道:“大家请看,这里就是咱们所处的大唐,虽然我们大唐号称国土面积广大,但其实真正算起来,最多也只占整个地球土地面积的十分之一!”   “哇~,六哥,按你的意思,这个什么地球仪上面,所有黄色的地方就是陆地,而蓝色的部分就是海洋了?”李治十分聪明,一看李愔指着一片黄色的区域说是大唐,再回想一下自己记忆里的大唐疆域,立刻想明白了地球仪表面颜色代表的含义。   “九弟说得不错,我刚才虽然将咱们脚下的球命名为地球,不过陆地所占的面积却并不大,甚至还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则全都是海洋,所以真正算起来,咱们大唐的疆域相对地球来说,也只不过才几十分之一罢了,根本就毫不起眼!”李愔继续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在场的众人,让他们能认清大唐相对地球来说的渺小。   “外面再大又能怎么样,咱们大唐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周围各个国家全都臣服于我大唐的威严之下,难道这天下间还能有比我大唐更强大的国家?”李泰读的圣贤书太多,把脑子都读傻了,仍然坚持报着那套天朝上国的理论不放。   不过他的这段话倒是说对了,因为在大唐这个年代,无论是罗马、波斯还是阿拉伯人,比之大唐都差着好几筹,对此李愔还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不过刚才李泰提出的另外一个问题他还没有回答,现在刚好接上。   “哼哼,估计在四哥你眼里,大唐之外的土地全都是蛮荒之地!”李愔说着将手中的地球仪举起来,另一支手在上面指点道,“这里是我们大唐刚打下的高句丽,境内盛产铁矿和煤矿,现在已经有人在开发了,这里是倭国,国内盛产银矿,这里是林邑,虽然地方看似不大,但国内一年盛产的稻米,比之我大唐一年的稻米总产量还要高。”   李愔一口气将大唐东南方向几个比较近的国家介绍了一遍,接着手指向远处一拉,指着一处海岛说道:“这里就是南海之上的爪哇,比之林邑更加适合耕种,而且国内盛产金、铜、铁等矿藏,若是将其境内的铜矿开采出来,那么我大唐绝对不会再出现铜钱不足的问题,下面这两个大岛暂时没有名字,不过岛上盛产石炭,而且大都是露天矿,储量是十分惊人,另外这里和爪哇一样,同样也十分适合农业种植。”   说完东南亚之后,李愔的手指顺着岛链向东南方向拖动,最后手指定在一块十分巨大的黄色区域,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这里是一大岛,也可以说是一片大陆,它的面积也只比我们大唐小一点,上面的矿藏十分丰富,特别是金、银、铁、石炭等资源,大部分比我大唐还在丰富,再加上这片大陆十分适合放牧,可以说是一个富饶无比的大岛!”   李愔这一连串的介绍,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的目瞪口呆,他们根本没想到,在大唐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多富饶无比的地方,其他的暂且不说,只单单林邑、爪哇等地盛产粮食这一条,就足以让无数人感到心动,毕竟中原王朝无数次的动乱,大部分都是粮食问题所引起的,所以中原王朝上到皇帝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对粮食视若生命。   李愔已经介绍上了瘾,根本没理会这些兄弟姐妹都被惊呆了的表情,手指离开澳大利亚后一直向东,最后终于停在了让他为之魂牵梦萦的新大陆上。 第二百零九章 六哥好志气!   李愔手指按在南北美洲的地图上好半天,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笑眯眯的扭头对李治问道:“九弟,你告诉我,咱们大唐是黄金贵还是黄铜贵?”   “六哥,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黄金贵啊!”李治正听的入迷,没想到李愔忽然会问自己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旁边和李恪等人也都是一愣,看向李愔的目光也带上几分怀疑,能问出这种白痴问题,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刚才李愔讲的那些是不是全都是疯话?   “嘿嘿,黄金贵就好!”李愔笑的十分诡异,黄金虽然不是大唐的流通货币,不过其本身的价值却远超黄铜,“既然你们都知道黄金贵,那么你们有谁想要黄金的吗?”   李愔这次的问话更是白痴,虽然在坐的都是皇子公主,不过平时也有不少的开销,自然不会嫌自己的钱多,因此一听李愔问的废话,全都报以白眼,同时对李愔的精神状况更加担心了。   “哈哈,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就请看这里!”李愔用手指又点了一下南北美洲,然后这才又道,“这里是两块新大陆,中间只有一段狭长的陆地相联,而在这两块大陆上,最有名的矿产就是黄金,虽然不能说遍地都是,但却也极为常见,只要能驾船到达这里,那么很容易就能从当地土著手中换取大量的黄金,一来一回几乎是几百倍的收益。”   李愔说到这里,十分没有形象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后这才接着又道:“而除了黄金之外,这片大陆上对我们有用的东西更是不少,比如其中的玉米、土豆、地瓜,这些可全都能达到亩产千斤的高产作物,另外还有辣椒、可可、橡胶等等大量的经济作物,每一样都产生大量的经济效益,铜、铁之类的矿藏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那里简直就是天赐之地,咱们大唐的矿藏和新大陆上的一比,其间的距离根本不是一点半点!”   李愔说的确是实话,无论是南美洲还是北美洲,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赐之地,那里不但各种矿藏丰富无比,而且也是各种高产作物的发源地,当中原大地的百姓因为饥荒而饿死无数时,南北美洲的地瓜和玉米却生长的十分旺盛,后来更是因为地瓜的传入,一举奠定了满清几百年的江山,否则按照他们那种残暴的统治,早不知道发生多少次大暴动了。   “六哥,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两块新大陆上,真的有那么多的黄金吗?”李治这小子两眼直冒金星,他对李愔口中的海外世界十分向往,对黄金也有着本能的追求,因此李愔的话音刚落,李治立刻就开口问道。   “那当然了,我听说那个新大陆上有一个故事,那就是两个部落打仗,结果其中一个部落的头领被对方俘虏了,结果人家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部落里的人用黄金和白银分别填满一间大屋子,结果他们立刻照做,可惜最后被俘虏的头领还是被对方杀死了!”李愔吹起牛来不打草稿,把后世西班牙人和印加人的故事搬了出来,而且还做了一点小小的夸张,以此来增加新大陆的吸引力。   “新大陆上竟然还有人?”李贞这时也兴奋的开口叫道。作为一个少年,对这些新奇的事物都有着本能的好奇,李贞已经完全陷入对新大陆的幻想之中了。   “那是自然了,只不过上面的人都是一些松散的部落,像上古时期传说的那些原始部落一样,连铁器都不会打造,甚至金属武器都没有,所以根本没什么威胁!”这些倒不是李愔在说谎,西班牙人征服南美洲的时候,印加人的确没有金属武器,北美洲的情况李愔知道不多,不过估计也差不多。   “六郎,若真的如你所说,新大陆上盛产的各种高产作物,对于我中原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食物,难怪你到了登州之后,一直不遗余力的发展造船业,而且还准备向南发展,估计早就在做远航新大陆的准备了吧?”李恪也兴奋的搓着手道。   他总算明白李愔当初说给他指一条新的人生道路是什么意思了,虽然这条路很难,甚至充满了危险和坎坷,但是对于他现在的境遇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毕竟大唐的皇位已经与他无缘,那干脆不如随李愔大干一场,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更大的作为。想到这里,李恪也不禁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六哥好志气,小妹敬你一杯!”正在这时,在场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醒悟过来,其中清河这丫头被自己六哥的豪情所感染,情绪激动之下,十分豪迈的端起酒杯向李愔说道。   “哈哈哈~,多谢十一妹夸奖!”李愔将胸中之志一吐为快,现在正感十分畅快,因此一见妹妹敬酒,当下也毫不推辞,端起酒杯与清河虚敬了一下,然后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六哥,还有我!”李贞这时也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地说道,“六哥,自从上次你帮小弟出头之后,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榜样,处处都想向六哥你学,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最应该向六哥你学的,是这种宽广的胸襟和抱负才对!”   李贞说着,也敬了李愔一杯酒。   “六哥……六弟……”有清河和李贞打头,在座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纷纷起身,虽然也有人并不看好李愔向外开拓的打算,不过这份志气却足以让所有人感到折服,因此一时间李愔也有些应接不暇,最后连太子妃和魏王妃也在吴王妃的引领下,上前给他敬酒,太子妃和魏王妃虽然身为女子,不过也清楚自己夫君的处境,现在听到李愔的志向后,知道自己的夫君少了一个最大的对手,再加上本身也十分佩服这个六弟,所以这让吴王妃帮忙,引着她们亲自上来敬酒。   对于兄弟姐妹们的敬酒,李愔也是来者不拒,三个嫂子的酒更加无法推辞,只不过这二十多杯酒下来,他也感觉酒劲上涌,脑子都有些发懵。   “六弟,五姐也敬你一杯,以你的本事,肯定能闯出一番不逊于父皇的基业来!”正在这时,长乐公主李丽质也笑盈盈的走过来,脸上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多谢五姐!”李愔抬头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端起酒杯仍然豪爽的喝下,不过接着又道,“五姐即已知小弟的志向,想必也应该可以放心了,另外也请你转告长孙大人,让他不必再为我李愔费心了!”   刚才李丽质故意挑起李承乾对自己的不满,这让李愔一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现在看到对方敬酒,心中也不禁有气,所以话中也带着刺。而旁边一些年长的皇子公主听到之后,都有些担心地看着长乐公主,生怕他们再吵起来。   “咯咯~,六弟真是小气,你既然连大唐的皇位都不放在眼里,又为什么偏偏记恨五姐这么一个小女子?”长乐公主也不是吃素的,理亏不要紧,反正她身为女子,现在拿出小女儿家的无赖手段,一下子就将李愔噎的哑口无言。   “哈哈~,六弟,大哥也来敬你一杯!”还没等李愔想到回敬长乐公主的办法,李承乾这时也走了过来,只是相比之前的愤怒,现在的他却是满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好像丝毫不记得刚才被李愔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   “哈哈~,六弟志比天高,实在让愚兄感到惭愧之极,来来来,四哥也敬你一杯!”和李承乾一样,李泰也把之前的愤怒扔到九霄云外。只要李愔能退出皇位之争,那么他和李承乾都少了一个最强横的对手,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受的那种气根本不算什么。   “哈哈,两位兄长知道小弟之志就好,刚才小弟一时情急,倒是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实在失礼之极,小弟自罚一杯!”李愔脸上虽然也是笑容一片,不过心中却是暗暗叹息,他本以为李承乾和李泰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后,会对皇位产生一丝动摇,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触动,看来他们两个已经彻底被皇位遮住了双眼,不碰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一轮敬酒之后,李愔真的有些醉了,不过李贞李治他们却没打算放过这个六哥,而是拉着他坐到众人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个不停,问的内容也都和海外有关,当然了,也有人提出不少关于地球本身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地球另一边的人不会掉下去之类的物理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半醉的李愔也顾不得这些唐朝兄弟能不能听懂了,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甚至最后把重力加速度之类的东西都搬了出来,直到文心心疼夫君,才求着吴王妃帮忙,让李恪代李愔将这些兄弟姐妹给送走。   只不过第二天李愔宿醉醒来时,文心却交给他一封带着幽香的便签,上面写着一行秀丽无比的小字:三日后过府一叙,姐丽质泣血以求! 第二百一十章 前来问罪的萧瑀   冬运会结束了,来长安参赛的各地选手也都打点好包袱,匆匆乘着马车离开了长安,毕竟现在都已经十二月初了,他们要在年前赶回家中与妻儿边团圆。另外得奖的选手自然都是喜气洋洋,特意将自己的奖牌挂在胸口,准备回去让家乡的人开开眼界,没得奖的人虽然有些丧气,不过能来长安游玩一番,而且又亲眼目睹了大唐皇子与吐蕃国主之间的比赛,也算是不虚此行。   对于大唐众皇子与吐蕃国主赌赛的事,在冬运会前就已经传遍了长安,而当李恪不负众望率先冲过终点时,几个报社早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在第一时间发了出去,这倒不是他们有先见之明,而是事先就准备了两份稿子,一份是夸赞皇子们团结合作,战胜了无数困难赢得比赛,另一份则是骂吐蕃国主用尽阴险手段,导致如天使般纯洁的皇子们与胜利失之交臂。最后幸好是第一份稿子派上了用场。   皇子们的胜利被各个报纸大肆宣扬,而且除了重点报道了李恪外,对李愔、李恽这些人也没有落下,全都大大的赞叹了一番,甚至连最早退出的李慎也都被夸成了五好儿童,作为一个典型和榜样,号召全大唐的孩子都向这位年幼的纪王学习。   虽然松赞干布输的很不服气,认为李愔兄弟几个欺负自己一人,十分的不公平,不过他也不是蠢人,知道这里是大唐的地盘,他若是抓住这个想要闹事的话,根本没有人会理他,甚至还会遭到无数大唐百姓的痛骂,所以最后松赞干布不得不选择了沉默,和亲之事自然也就此作罢。   不过就在大唐的普通百姓对冬运会的各个比赛津津乐道时,大唐上层社会却全都无心在再讨论冬运会的事,因为他们全都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给震晕了,所有接到这消息的人不约而同涌起一个相同的念头,那就是齐王李愔疯了!   李愔在庆功宴上说的那么些,眨眼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的贵州圈,只不过可能因为转述的内容过多,使得所有人都只关心其中的重点内容,比如李愔主动向李世民提出放弃皇位继承权这件事,就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整个大唐的贵州圈中,与李愔利益相关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与他有着十分紧密的利益联系,虽然这些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李愔即位,但至少有一半人都希望他能接替李世民,毕竟在大唐这种社会,有一个与自己有着共同利益的人坐在皇位上,才能让他们更加的放心。   也正因为如此,从庆功宴结束的第二天起,李愔的府门几乎都被人挤破了,争着抢着想要见当面问个清楚。结果李愔一看这些人,吓的从后门出去躲到了杨妃那里,倒不是李愔不想解释,而是这些人实在太多了,把他累死也忙不过来。   杨妃也早就听说了昨天的事,不过她却表现得十分高兴,作为一个亡国公主,她从心里反感儿子参与到皇位之争中,这也是她为什么对李恪这个儿子有些疏远的根本原因,毕竟知子莫若母,李恪的那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她。不过自从李愔开始受李世民宠爱之后,无论民间还是朝堂上,对李愔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这让杨妃时常担心,李愔会身不由己地被卷到皇位之争中,直到昨天听到消息后,才让她终于放下心来。   “六郎,你能主动放弃皇位,为娘终于放心了,虽然你在朝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不过长孙氏绝对不会让嫡子之外的皇子继位,再加上你又与五姓七望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到时若让他们联起手来,恐怕就算是你也很难应付。况且皇帝的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坐的,看看你父皇就知道了,当年也是在万军之中纵横驰骋的人,可是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微微有了老态,再加上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可不想自己的孙子孙女,再生活在这冰冷无情的皇宫里……”   杨妃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小升平,一边絮絮叨叨对李愔说着话,当娘的人都是这样,无论本身的性格如何,只要一到儿女们面前,全都有变身居委会大妈的趋势。   李愔对杨妃的唠叨早已经免疫,现在正趴在桌子上十分费力的写东西,他府上那么多人围着,他想就这么一直躲下去肯定不行,必须给那些支持他的人一个交待,所以他才在杨妃这里写几篇文章,准备发到报纸上去。   “母妃,进取的‘进’字怎么写?”李愔还没写几个字就被卡住了,来到大唐两年多了,一般的文书他都已经能看懂,不过到写的时候,他往往会忘记某个字的繁体写法,所以一般他都是让文儿帮忙写,可惜今天他是逃出来的,文儿没有跟着,让其他人代写他又不放心,因此只得自己动手了。   杨妃正说的兴起,被儿子打断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升平交给旁边的宫女,提笔写了个‘进’字的繁体,不过边写还边唠叨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平时让你多读点书,多练下字,可你就是犯懒,现在竟然连个字都不会写,而且看看你写的那几个字,要是让你父皇见到,肯定又该生气了。”   对于杨妃的数落,李愔还是那幅笑嘻嘻的表情,他又不是真的不识字,而且身边又从来不缺少识字的人,所以根本没必要花精力练字去。可惜李愔没笑多久,写了几句又被卡住了,结果只得厚着脸皮再向杨妃请教,这下气的杨妃伸手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抢过李愔写的东西揉成一团给扔了,然后自己拿起纸笔,让李愔口述她代笔。   有了杨妃帮忙,李愔总算松了口气,开始一字一句的把自己想写的文章讲出来,只不过杨妃却是越写越激动,因为她实在没有想到,儿子李愔的脑子里竟然还装着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难道他在朝堂上能获得那么多的支持,原来自己儿子是真的有本事啊!   等到杨妃帮李愔把文章写完,刚派人送到报社,结果王府里竟然派人来找他了,因为他府上去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而且非要见李愔。其他人李愔可以躲着,但是这个人他连躲都躲不起。无奈之下,李愔只得向杨妃告辞,垂头丧气的回到齐王府。   “李愔,你办的好事!”李愔刚一到王府大殿,立刻看一个怒气勃发的老头冲着他大吼,文心也在一旁陪坐,能让她这位王妃都从内宅里出来的,整个长安也只有萧瑀了。   对于这位多次援手的祖父大人,李愔绝对不敢得罪,再怎么训斥他也只能笑呵呵的听着,丝毫不敢还嘴。毕竟这位老爷子可是连李世民的面子都敢不买,更别他这个孙婿了。幸好文心知道祖父的脾气,所以早就出来劝了萧瑀好一会了,这倒是让对方的火气消了不少。   萧瑀骂了几句后,看到李愔一脸赔笑的表情,丝毫不敢还嘴,再加上旁边有文心一直求情,所以他的气很快也就消了,最后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说道:“六郎,你说你发的什么疯,好好的一个皇位不要,竟然跑到外面的荒蛮之地去开荒,而且还连累文心也要跟着你受苦?”   看到萧瑀终于气消了,李愔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萧瑀最后一句话,使得他也有些歉意的看了文心一眼,没想到文心却对李愔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似乎是在告诉他,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祖父不要太激动,您年纪大了,气大了伤身,而且孙婿之所以如此做,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啊!”李愔拿过茶几上的茶杯,一边给萧瑀奉茶一边无奈地说道。   “屁话,你明明占尽了优势,朝中文武大部分都希望你能继位,现在你去忽然爆出这么一个消息,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你恨得牙痒痒?”萧瑀一听李愔的话,气的连粗口都爆出来了,而且最后那句他说的也是实话,本来大部分人都希望李愔继位,可是昨天的消息一出,让这些人的希望全都破灭了,心中自然十分气恼,只不过这件事是李愔自己的选择,而且在前年就已经和李世民定下了,所以他们根本无法改变,心中自然窝火之极。   “萧老国公有所不知,殿下的确是有说不出的苦衷!”正在这时,殿外忽然有人开口说道。萧瑀听到这句话一愣,他实在想不到齐王府中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插话?   等到萧瑀一抬头,刚好看到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进了大殿,只见这人五十岁的样子,虽然腿有残疾,但长相却极为儒雅,一看就知道是个饱学之士。能自由出入齐王府大殿,而且腿部有残疾的,自然只有齐王府的王傅王安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身不由己   王安的到来总算给李愔解了围,一来他出身于太原王氏,这让十分看重出身门第的萧瑀对其十分重视,二来萧瑀的大儿媳,也就是文心名义的嫡母王夫人,正是太原王氏出身,所以萧瑀对王安表现得十分热情,甚至没空再理会李愔。   客套了一会之后,萧瑀却没忘刚才王安进来时说的话,因此很快开口问道:“秋宏,你刚才说六郎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不知这苦衷到底是什么?”   秋宏是王安的字,萧瑀的儿媳王夫人与王安是同辈,因此算起来王安也萧瑀的晚辈,因此萧珞才称呼对方的字。   “这个……”王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文心,然后转头对萧瑀笑道,“萧老国公,齐王府右侧有一个花园,刚好有几株梅花盛开,不如咱们在花园的暖和中设下酒菜,咱们边饮边谈边赏梅如何?”   萧瑀以为王安有话不好当着自己孙女的面说,而且对方明显是李愔的心腹,肯定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既然如此,那就用不着李愔亲自解释了,另外萧瑀也知道,李愔这小子鬼心眼太多,一不小心自己就可能被对方给忽悠了,所以还是由这个出身名门的王安来解释比较放心。想到这里,萧瑀也就不再推辞,回身又教训了李愔两句,然后这才离开。   看到萧瑀离开,李愔和文心夫妻俩都是松了口气,而文心更是一脸歉意的说道:“夫君,祖父的脾气倔犟,刚才说话也有些重,文心在这里代他向你赔罪了!”   文心说着,盈盈向李愔行了一礼,不过却被李愔立刻搀了起来,只见他也一脸苦笑地说道:“文心,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说这些见外话,而且祖父的脾气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虽然说话直了点,但也是出于对我们的关心,这些我全都明白。”   听到夫君的话,再看到他脸的上表情,文心也不禁莞尔一笑,整个大唐能让李愔如此吃瘪的人并不多,自己这位坏脾气的祖父就是其中一位。   文心现在正值十七岁的妙龄,不但身量已经初长成,而且容貌也越加清丽脱俗,这一笑之下,简直如深谷幽兰盛开一般,让早已经看惯她美貌的李愔也不禁一呆,心中更是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柔情。   只见李愔手臂一伸,将文心揽在自己怀里。结果让没有丝毫准备的文心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是夫妻,但这里是大殿而不是内宅,不旁边不但有侍女,而且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因此这让文心极为不适,挣扎着想要起来,同时口中也娇嗔道:“夫君~,快放开,这里是大殿!”   “哈哈~,大殿怎么了,这里是咱们的家,为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愔根本不理文心的挣扎,硬抱着他坐到自己腿上。而旁边的侍女也都十分知趣,偷笑着转过身去,同时还有人到大殿门口守着,以防有外人闯进来。   文心挣扎不开,又看到殿中侍女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顺着李愔坐到他的怀里,只是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只不过李愔看着怀中惹人怜爱的文心,脸色却慢慢凝重起来,最后更是缓缓的叹了口气,十分郑重地问道:“文心,你怪我吗?”   文心听后却是一脸的不解,开口问道:“夫君怎么会这么问,我怪你什么?”   看着怀中满脸天真的文心,李愔却是长吸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文心,本来以我的能力,的确有很大的把握继承大唐的皇位,可是对于这个唾手可得的位子,我却主动放弃了,这也让你与那个母仪天下的位子失之交臂,难道你心里真的就一点也不怪我吗?”   一开始文心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微笑,不过听完夫君的话后,脸色却也变得十分郑重,尽量坐直了身子后,这才正色回道:“夫君,你我已做了两年的夫妻,难道你还不了解文心所想吗?无论你想做什么,那就大胆地去做,虽然我帮不上大忙,不过夫君你要记住,哪怕全天下都不理解你,但文心会永远的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   对于李愔的问题,文心并没有做什么下面的回答,不过她在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却让李愔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全天下都不理解他又如何?有文心一个就已经足够了!想到这里,李愔不禁又紧了紧手臂。   另外李愔还想到,前段时间他大病一场,文心为了照顾自己,几乎是日夜不休,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后来自己病刚好,却又忙着冬运会的事,根本没空多陪陪她和惜君,这更让李愔有种愧疚之感。   有了愧疚就要补偿,虽然外面还有许多人求见,可是李愔干脆装起聋子,对外面的人一律不见,然后专心的陪了文心一下午,晚饭时,他们两个还赶到惜君那里,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然后李愔留文心在那里陪着惜君,自己却又去了前院的书房。   当李愔推开书房门时,王安却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只见他笑呵呵的走上去,端起另一个茶杯品了一口,这才开口笑道:“王傅辛苦了!”   王安听后却是难得的露出一个苦笑道:“萧老国公的脾气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愔听后却是大笑,以萧瑀的臭脾气,王安却能把对方给劝走,这本身也说明了王安的才能。不过还没等李愔笑毕,却听王安又道:“殿下您先别太高兴,萧老国公离开前,让我替他转告你,说殿下您欠他们兰陵萧氏一个皇后!”   结果李愔一听,却笑得更厉害了。萧瑀今天之所以那么生气,除了是真的替李愔着急之外,另外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本来属于文心的皇后之位也飞了。   想他们兰陵萧氏本来是皇族,可是自从梁灭之后,他们萧氏就已经没落了,直到后来出了一个前隋萧皇后,才又重新活跃起来,涌现了萧铣和萧瑀这两个出色人物,可是萧铣的南梁已灭,萧瑀的年纪也大了,兰陵萧氏之中却一直没有能扛大梁的人物,若是文心能坐上皇后之位,那么对于他们萧氏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再次崛起的机会,甚至在几十年内,可保他们萧氏不离大唐的政治核心。可是这个希望却随着李愔主动推掉皇位而破灭,这也难怪萧瑀发那么大的脾气。   看到李愔笑的如此畅快,王安也是边笑边摇头,萧瑀是出了名的刚直,可是在面对家族利益时,却还是忍不住暴露了本性,看来这个世上果然没有真正不为利动的人!   不过在两人笑过之后,王安深思了一会,脸色转为凝重问道:“殿下,你有勇气有决心放弃皇位,这让我十分的佩服,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简直就是舍易取难啊?”   王安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件事,不过他在李愔的帮助下,已经认清了资本的本质,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惊小怪,只不过心中感觉有些可惜罢了。   李愔听到王安的话,脸上也露出一丝惆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王傅,在这个世界上,能理解我放弃皇位这一举动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甚至连父皇那里,也只不过猜到了一部分,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工商业发展起来后,资本也已经开始展露出自己的力量,我这么做甚至可以说是身不由己!”   王安听后也是黯然无语,李愔说自己是身不由己,这的确是事实,其实在他开采石炭矿时,就已经慢慢地走上一条不归路,因为当时随着工商业的发展,人力问题越来越凸显出来,想要解决这个办法,要么是加大对现有工人的压榨,要么是增加工人的数量。李愔不想让本国的百姓受压榨,因此不得不想尽办法捕奴,高句丽之战看似是偶然的,其实论起真正的原因,正是因为大唐上层的贵州资本家们,急需要大量的奴隶发展工商业,所以才推动了此次战争的爆发。   现在随着大唐捕奴业的日渐兴盛,人力问题已经得到很好的缓解,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却又慢慢的浮出水面,那就是工商业产品的销路问题,虽然大唐人口众多,但本身的消化能力有限,工商业越是兴盛,生产出来的产品就越多,这么多的产品若是不想办法销售出去,最后的结果只能造成大唐版的经济危机。   李愔虽然不清楚大唐发生经济危机的后果,但却可以肯定,绝对会造成社会各阶层的不稳定,甚至还会爆发武力冲突,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早早的就开始设计新型海船,而且积极开发新航路,为的就是增强大唐的海外贸易。   不过若只是想要开拓海外贸易,却还根本用不着李愔推掉皇位,他之所以做出如此出人意料的举动,却是有着更长远的打算,虽然他的想法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了,不过李愔却知道,如果自己贪图一时安逸和快捷,而接下大唐皇位的话,那么以后恐怕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更大的动乱! 第二百一十二章 资本怪兽   李愔被绑架了,确切地说,他是被自己一手释放出来的资本怪兽给绑架了!   当李愔开始炒茶酿酒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其他的事,只是单纯的想给王府增加一些收入,另外再和李孝恭、李道宗等人拉上关系,增加一些政治资本,使得在皇子们的争斗中,能保持一个优势地位,他不喜欢欺负别人,但也不喜欢别人欺负自己。   可是自从他提出烧水泥修路这个建议开始,他慢慢发现自己被逼着扮演另一个角色,那就是成为工商业界的救火员,哪里有问题哪里就要他去救火,资源、人力以及产品的销路问题,全都要他去操心,甚至他想拒绝都办不到,因为在他的身后,不但站着一群磨亮了刀叉,准备与李愔一起分享资本盛宴的资本家,而且还有无数靠着工商业为生的普通百姓。   李愔虽然很想像刚穿越时打算的那样,靠着皇子的身份勾引几个美女,然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既然是他将资本这头恶兽放出来,那自己就要负责到底,无论如何也要将资本引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上,至少不能让它在给大唐带来利益的同时,也成为大唐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这绝对不是李愔的杞人忧天!   从秦朝建立开始,一直到满清灭亡,中原王朝虽然几经更替,但都属于封建王朝的范畴,加在一起整整有两千一百多年的封建社会史,这在后世的世界史上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只要了解中国文化的人都知道,中国之所以能保持这么长的封建社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受儒家思想的影响。   从汉代独尊儒术开始,一直到李愔所在的初唐,儒家思想已经统治了中原王朝近七八百年时间,早已经深入到中原王朝的方方面面,根本不是短时间可以用另一种思想代替的,只要儒家思想存在一天,封建王朝的根基就一天不会消失。   虽然李愔现在也和世家大族斗的不可开交,而这些世家大族从某种意义上来,也可以称之为是儒家的代表,不过他们之间的争斗,归根结底还只能称之为利益之争,根本还没上升到思想之争的高度。受儒家思想熏陶的读书人,仍然占据着朝堂上的高位,在社会上也依然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所以工商业的发展,还没有真正触动儒家的统治根基。   只不过李愔做为后世人,他很清楚地知道,当工商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资本这头怪兽的爪牙也开始长齐的时候,必然会与封建社会的固有统治阶级发生剧烈的冲突,封建统治越是牢固,这种冲突也就越加的激烈。   比如历史上英国、法国发生的资产阶级革命,就让两个国家因此动荡了几十甚至是上百年,无数人因此而丧命,若是资产阶级革命发生在大唐这种封建统治更加牢固,国土面积和人口也更多的国家,其惨烈程度绝对会超乎想像。   李愔的确可以接替李世民成为大唐的皇帝,可是成为皇帝之后呢,他就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一举灭掉资本的发展,消除自己皇权下的不安定因素。要么就是支持工商业的发展,并以皇权为保障,对国家进行资产阶级改良。以李愔的性格和远见,他必然会选择第二个。   可是初唐是整个封建社会的顶峰,整个国家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儒家思想也没有经过后世的阉割,无论是识字还是不识字的人,都在无形中受到它的影响。李愔想在这种国家搞资产阶级改良,简直是难比登天,哪怕有那些新兴资产阶级的支持,可是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都会受到极强的阻力,甚至可能他花费无数精力将改良推行下去,但却不能保证在他去世之后,这种改良还能继续下去,毕竟相对社会的发展来说,他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想要推行资产阶级改良,必然会让李愔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国内,这样一来,在海外开拓方面,肯定会受到影响。想想世界上那些还没有被开发的处女地,若是少了李愔这个先知的指引,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甚至若是国内的资本受到打击,那么海外的开发还有可能成为一纸空谈,以后恐怕只能便宜了他人,这才是让李愔最无法忍受的事。   也正是考虑到坐上皇位后,肯定会有这么多的不利因素,所以李愔对皇位一事,一直都表现得十分踌躇,而且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模糊的想法,那就是指引着资本这头怪兽向外吞噬,然后用吞噬所产生的利益,慢慢地改造大唐,使得大唐在不知不觉之中,平稳的完成社会的转型与过渡,尽量避免资本与封建皇权的直接碰撞?   可是资本这头怪兽可不是家养的宠物,根本不会听任何人的指挥,它只会依从自己的本性,将阻挡在自己成长路上的一切障碍全都扫平,创造一个最有利于自己发展的环境。这就是资本的本性,根本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讲。   当然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对于资本这头自己亲手放出来的怪兽,李愔虽然不能完全驾驭,但却可以左右它前进的方向,不过这也仅限他一人,而且在控制这头怪兽时,他也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反噬。   也正是考虑到以上的这些原因,李愔决定放弃皇位的争夺,专心驾驭资本这头怪兽,尽量不对大唐国内产生什么危害,至于大唐以外的地方,李愔只能说声对不起了,那里将成为他放养资本怪兽的牧场,所得收益会用来改造大唐,至于在当地所产生的恶果,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以上就是李愔身不由己的真正原因,只可惜这里面涉及到太多关于资本运营的原理,整个大唐能够理解这些的,恐怕也只有王安了。   至于李世民那里,李愔说的却又是另外一套话,他当初拿出世界地图,指着一块块的陆地告诉他,每块陆地上都有什么样的特产,每样特产又会对大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而且还将大唐的领土与整个世界做了一下对比,结果一下子激起李世民的万丈雄心,野心勃勃地想要征服全世界。   不过对于李世民这个不切实际的野心,李愔立刻泼上一盆冷水,亚欧大陆也就算了,海外的南北美洲以及大洋洲怎么办,以当时大唐的航海技术,连去一趟倭国都十分危险,更别说横穿太平洋了。   作为一个征服欲望无比强烈的帝王,李世民眼看着世界这么大,自己却只能偏居于大唐这么一点地方,这让他十分的不甘心,不过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大唐虽然强盛,可人力物力也十分有限,根本支撑不起他的野心。   针对李世民的这种心理,李愔立刻主动请缨,提出大唐想要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海洋,他做为大唐的皇子,愿意放弃皇位,先从大唐的临海开始向外发展,一来开拓海贸,为大唐积累财富,二来借助海外的资源,增强大唐的国力。   对于李愔的这一举动,李世民开始表现得十分吃惊,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这个儿子明明有很大希望继承皇位,可现在却主动提出放弃皇位,转而孤身一人去开拓那些海外蛮荒之地,这不是舍易取难吗?   对此李愔也提出了另外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不希望和其他兄弟争位,更不希望玄武门的那一幕再上演,所以才主动外出开拓,希望给日后的皇子们做一个榜样,告诉他们与其将所有目光都放在皇位继承上,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拼搏一把。   对于李愔的这个解释,李世民终于沉默了,经历过弑兄杀弟的人间惨剧,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几个儿子因为皇位斗的你死我活,因此李愔的这个解释深深的打动了他,终于让他下定决心,既然自己没有时间征服全世界,那干脆将这个机会交给自己的儿孙们,相信有李愔这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做前锋,终有一天,大唐的子孙的足迹,将踏遍世界上的所有土地。   也正是被李愔的提出的创举所打动,李世民终于决定全力支持儿子,无论他想做什么,李世民都不会干预,当初李愔之所以提出要去登州,其实也正是想在大唐建立一个港口基地,做为日后向外开拓的支点之一。当然了,之所以选择登州,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里离高句丽三国和倭国都十分的近,方便日后李愔的作为,灭亡高句丽只不过仅仅是个开始。   只不过上面的两个解释,仅仅是让王安和李世民明白李愔退出皇位争夺的原因,现在整个长安城的贵族阶层,都在等着李愔的解释,对此资本这个最根本的原因,说出来根本没人能理解,至于对李世民说的那些,倒可可以拿出来忽悠一下,不过说服力好像还不够,幸好李愔在杨妃那里写好了文章,明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李愔的海外藏宝   “好男儿,开拓去!”坐在位子上的李恪一拍手中的报纸,满脸赞叹地说道,“六郎,你这篇文章写的真不错,不但许之以名,而且还许之以利,连你嫂子读过之后,都说自己有一种想要驾船出海的冲动,更别说其他人了!”   “吴王殿下说得不错,老夫这种残废之人,读过之后也是心潮澎湃,殿下蛊惑人心的本事的确是天下少有!”李恪的话音刚落,旁边陪坐的王安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三哥和王傅谬赞了,这还得多亏了母妃文笔好,否则我哪能写出如此精妙的文章来?”李愔笑嘻嘻的谦虚道。   他写的文章名字就叫《好男儿,开拓去!》,文章一开始就吹捧了一下历史上开疆拓土的各位帝王,然后又追忆了一下他们的功绩,将开疆拓土之功极力夸大,指出大唐之所以有如此大的疆域,除了有一位战功赫赫的皇帝外,还有就是继承了前人基础。   夸完了上面这些人后,文章却是笔锋一转,开始描写起海外的富饶来,比如流求大岛上肥沃的土地,丰富无比的森林资源;林邑那边产量吓死人的稻米;爪哇岛上遍地都是金、铜矿产等等,李愔几乎就是将当初对李恪这些兄弟讲解的话几乎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着重介绍了一下离大唐最近的几个地方特产。   描写完这些让人流口水的财富后,李愔的埋藏已久的野心终于开始暴露出来,指出这些地方虽然也有人居住,但是这些人不通教化,行径野蛮无礼,我大唐子民身负圣人教诲,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教化这些境外之民,让他们知礼仪、明廉耻,争取做一个文明的大唐人。所以李愔在最后直接引用标题,呼吁大唐好男儿备齐装备,随着他的脚步向外开拓去!   表面上看来,这是一篇鼓动大唐百姓向外开拓的文章,而且写的也极为煽情,不但给了向外开拓者一个大义,而且还极尽诱惑之事。只不过这篇文章真正的意图,却是向大唐百姓打开了一幅海外藏宝图。而且在大唐上层贵族看来,李愔打开的这幅藏宝图,其实真正是想给他们看的。   “殿下,你这篇文章一出,恐怕今天又不得闲了!”王安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这倒是,我看了这篇文章立刻就跑来了,估计那些家伙也快到了。”李恪也高声笑道。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禀报,李敬业来了。   李敬业比李愔还要小一些,不过现在也已经长成一个英伟的青年,只见他大步走进殿中,看到坐着的李愔三人,当下大笑道:“没想到我竟然是第一个到了!”   “敬业兄,第一个到的应该是我才对!”李恪听后却是开口纠正道。   “呃~,三郎你与六郎是亲兄弟,哪里算是客人?所以算起来还是我先到!”李敬业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脑筋也转的极快,立刻笑着反驳道。   “哈哈~,三哥你和敬业就不要争了,谁先到后到又有什么区别,估计怀亮他们也要到了!”李愔看这两人如此无聊,只得插嘴打断他们道。   还没等李敬业坐下,程怀亮和秦怀玉果然结伴而来,接下来燕北、李景恒等人也陆续到了,很快李愔平时的那帮狐朋狗友全都到齐了。只不过些人刚一见到李愔,几乎全都是问罪的,因为他们昨天来找李愔,结果全都吃了个闭门羹,心中都是窝着一股火,因此一见李愔全都发泄出来。对此李愔只得挨个赔罪,毕竟从朋友的角度上看,他昨天做的确不地道。   安抚了这帮朋友之后,大家的身份都差不多,自然也论不出什么尊卑来,所以全都乱哄哄的坐到一起,三五成群的看似在说笑,不过眼睛却全向李愔身上瞄,毕竟他们全都在等着李愔给他们一个解释。   只不过李愔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该怎么说笑还怎么说笑。最后还是程怀亮率先沉不住气,站起来开口问道:“六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真的这么放弃了皇位?”   程怀亮这句话几乎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所以听完之后,所有人都停止说话,眼睛‘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李愔身上。只见李愔却是不慌不忙的一笑道:“程兄既然问到这件事,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大家,那就是你们觉得自己家族掌握的财富已经足够了吗?”   李愔的这个问题一出口,程怀亮他们都是一愣,这可不像是以聪慧著称的齐王李愔问出的问题,他们这些新兴贵族虽然掌握了不少财富,特别是跟着李愔进军工商业后,手中的财富更是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可是所有家族自然都希望手中的财富越多越好,肯定没有人会感觉家族的财富已经足够了。   看到程怀亮他们的表情,李愔和旁边的王安相视一笑,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除了极少数人外,很少会有人感觉自己手中的财富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只见李愔接着又道:“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回答,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咱们虽然都是朋友,可是大家背后却都站着一个甚至几个家族,所以我也就不废话了!”   李愔说到这里时,忽然脸色一正,沉声开口说道:“关于我放弃大唐皇位的事,其中的确有一些不方便说的隐情,不过大家也不用乱猜,而且这件事也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打算,至于这件事的对与错,相信以后所有人都会明白。”   脸色严肃地说完上面的话后,李愔的脸色总算放松下来,转而微笑着又道:“至于各位对我的支持,李愔也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为了报答各位的无私支持,我特意给大家准备了一份厚礼,想必大家也都已经看到了!”   “六郎,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父亲说过了,无论别人如何,我秦怀玉在这里发誓,日后这条命就全都交给你了!”李愔话音刚落,秦怀玉却首先开口道。   李愔没想到秦怀玉竟然当场表示忠心,因此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估计自己忽悠皇帝老爷的那些话让秦琼信以为真,然后又转告给秦怀玉,结果让这个热血青年情绪亢奋,立志想和自己干一番大事业。   “好!秦兄说得不错,大丈夫立于世间,自然要做出一番功业来,我李永以前是个混蛋,可是现在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继承长辈的功业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功业!”秦怀玉的热血也立刻感染了李永,做为李愔的铁哥们,他虽然对李愔不做皇帝感到可惜,不过他知道对方比自己看的远,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他依然无条件的支持李愔。   “哈哈~,好一个大丈夫立于世间,算我程怀亮一个!”程怀亮也十分豪爽的叫道。其实从朋友角度上,无论李愔做不做大唐的皇帝,他都不应该说什么,只不过他背后除了程家之外,还有一个以崔玉为首的清河崔氏,所以这件事若不问清楚,他也没办法回去交待,现在既然李愔提出海外那么多让人眼馋的财富,而且还是送给他们的厚礼,这样一来,他回去也就有了交待的理由,再加上秦怀玉和李永的表现,所以他自然也表示支持。   有了他们三人带头,无论殿中的人出于什么目的,最后也都纷纷表示了对李愔的支持,看到这里,旁边的王安总算露出了一丝微笑,同时对李愔也越加的佩服,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将这么多的权贵绑到自己的战车上,这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表过态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本性,开始向李愔打探起他下一步的计划,以及海外到底有多少财富在等着他们?对此李愔自然是大吹物吹,几乎将海外描绘成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地方,若是有后世人看到他的样子,估计会把他当成清末时招聘劳工的人贩子。   虽然李愔说的夸张,不过程怀亮他们也都不是外人,知道对方话里肯定有水分,不过他们也知道,以李愔的性格,就算是话中有水份,但大部分还是可信的。   一帮纨绔子弟聚在一起,特别是将正事说完之后,自然免不了吃吃喝喝,再加上李愔府上又是出了名的酒好菜好,所以当天齐王府自然免不了又诞生了一帮醉鬼,直到华灯初上之时,众人才陆续散去。   李愔送走了众人之后,独自回到书房醒了醒酒,然后又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签,看着上面自己五姐长乐公主的娟秀字迹,一时间陷入了深思,明天就是三日之期,也是他要去长乐公主府拜访那位不好惹的五姐日子,只不过想到对方那复杂的身份,李愔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痛,希望对方见自己的目的不要太过复杂!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宁可喜乐由心的少活几年   长安城崇仁坊,这里紧挨着皇城,而且离尚书省又比较近,所以能在崇仁坊内居住的人,几乎都是大唐的顶尖贵族,其中最著名的有三座府邸,而且这座府邸刚好相连,正位于崇仁坊的中心。其中正中间的那座正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哥,李世民的心腹长孙无忌的府邸。而在长孙无忌的府邸右侧,则是他的亲舅舅高士廉的府邸。至于左侧,则是几年前新建的长乐公主府。   按大唐律,公主出嫁一般是不和公婆住在一起的,而是和皇子们一样,都有自己的府邸,驸马则和公主住在一起,只不过长孙无忌身份特殊,再加上长乐公主又倍受宠爱,所以长乐公主府就建在长孙府旁边,中间的院墙都是通的,方便公主和驸马在两个府邸之间走动。   李愔府邸所在的安兴坊与崇仁坊刚好错对角,坐上马车片刻就到。他今天也是早早的起床,备好礼物来到了长乐公主府。   李愔的马车刚到府门前,立刻有一个早已恭候多时的人迎了上来,这人身长七尺有余,长的是面如冠玉,极其的俊朗,只不过在这种俊朗之中,却依然带着股说不出的阴柔之气,让李愔一见就立刻想到了长孙无忌,不用问,这人肯定就是长乐公主的夫婿长孙冲了。   “哈哈哈~,六弟一向可好,为兄可是等候多时了!”长孙冲表现的极其热情,李愔还没有下马车,他就已经迎了上去,而且还亲自将对方扶了下来。   看着长孙冲这张灿烂的笑貅,李愔却是心中鄙视,当初这小子可是把以前的那个李愔给坑惨了,现在再次相见,他却表现的好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这种厚脸皮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想到这里要,李愔真想一巴掌糊在对方的脸上,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哈哈,自从上次一别,小弟可是与表哥好长时间没见了,真是想死小弟了!”李愔脸上虚伪的笑容都能把孩子吓哭,话虽然说的热情,不过语气却再着一股子寒气。打人的事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他今天是来做客的,若是不问缘由先把主人打了,那可就太失礼了。   长孙冲和长孙无忌那种老爹,脸皮早已经不是一般的厚,对李愔冰冷的语气根本视而不见,依然十分热情的将李愔让进府中,而且路上没话找话,极尽主人之能事。   李愔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不过他越走越奇怪,因为长孙冲好像不是要带他去大殿,当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长孙表哥,五姐到底要在哪里见我?”   本来满脸笑容的长孙冲一听李愔提到长乐公主,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语气也有些沉重地说道:“六弟有所不知,自从那天从你府上回来后,你五姐的气疾又发作了,一连晕过去两三次,幸好及时将孙太医请来,这才控制住病情,现在人虽然没事了,但还在病床上躺着,所以只得在内宅里接见你了。”   李愔听后却是一愣,有些着急地问道:“现在又不是夏天,五姐的气疾怎么又突然犯了?”   李世民本身患有高血压,而且长孙皇后也有这个病,更糟糕的是,这个病还是家族遗传病,长乐公主和李治、兕子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高血压症状,其中长乐公主的病情最重,几乎每年都要犯几次,只不过这个病有个特点,那就是比较怕热,一般只有在夏天时,才容易犯病,其他几个季节倒是十分安全。   “这……”长孙冲听后却无法回答,毕竟他又不是医生,所以最后只得无奈地说道,“六弟,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孙太医正在给丽质诊治,不如咱们进去问问他吧?”   李愔听后也立刻加快了脚步,跟着长孙冲快步走进了公主府的内宅。若是旁人自然不能随意进出公主府的内宅,不过李愔是长乐公主的弟弟,自然没什么可忌讳的。   转过几个院子,他们两人很快来到长乐公主的卧室,只不过李愔刚走到门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走进去之后,立刻看到一个侍女端着药碗正向外走,看样子长乐公主刚服过药。等他和长孙冲转过卧室里的屏风,刚好看到长乐公主半躺在榻上,右臂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如白藕般的手臂,旁边的孙思邈则正在为她施针。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和长孙冲立刻停步,怕打扰到孙思邈施针。不过长乐公主却看到了他们的到来,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道:“六弟来了,你快快请坐,等孙太医施完针后,姐姐再陪你说话!”   李愔听后也不说话,躬身向长乐公主行了一礼,自己找地方坐下来,直到孙思邈施针完毕,然后这才站起来说道:“李愔参见长乐姐姐!”   “六弟不必客气,姐姐身体不便,无法起身相迎,你也不用太多礼,自己坐着就是!”长乐公主一边将袖子放下来,一边用力想要坐起来。   “公主不可,你刚把药服下,微臣又用针灸让加快药力,实在不宜现在就坐起来!”看到长乐公主的举动,旁边正在收拾药箱的孙思邈立刻出言制止道。   “长乐姐姐,既然孙太医如此说,你还是躺着吧,反正在小弟面前,姐姐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这些俗礼!”李愔一听也急忙劝道。旁边的长孙冲也开口说了几句,长乐公主执拗不过,只得重新半躺在榻上。   “孙太医,长乐姐姐的气疾不是在天热的时候才会犯吗,现在都快过年了,怎么会忽然间就犯了?”李愔等孙思邈收拾好东西,立刻急不可耐的问道。   孙思邈听后沉吟了一下,这才一如既往用那种不急不缓的语气回道:“殿下有所不知,公主的气疾并不仅仅忌炎热,与本身的情绪也有极大的关系,前两天公主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气血郁结于胸,这才引发了气疾。”   李愔听后却是吃了一惊,那天在宴会时,他还出言讽刺了长乐公主几句,该不会因为这个,才把对方给气病了吧?想到这里,李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长乐公主一眼,没想到对方也目光炯炯的瞪着他,这让李愔脸上一红,没敢再说什么。   “公主,您先天有些不足,所以对气疾这样的顽疾,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平时除了注意不要太劳累外,也不要太过伤神,同时也要尽量避免大喜大悲的情绪,否则很可能会再次引发气疾,这种病不发作则已,一发作就猛如山崩,若是救治不及时,极有可能引发意外,所以万望公主将微臣这些话记在心上!”孙思邈在离开之前,最后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这才准备离开。   “我送孙太医出去!”看到孙思邈告辞,长孙冲出人意料的站起来说道。然后还没等李愔反应过来呢,他已经笑呵呵的和孙思邈一起出了房门。   除了旁边的伺候的侍女外,屋子里只剩下李愔和长乐公主两人,这让李愔感觉有点不太适应,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姐姐,但平时的交往平不多,而且今天还是对方叫自己来的,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相比李愔的坐立不安,长乐公主却表现十分放松,吩咐旁边的侍女给自己这个六弟上茶后,忽然叹了口气道:“六弟,那天宴会的事,实在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挑起大哥对你的不满,在这里五姐向你道歉了!”   长乐公主说着,挣扎着想要再次坐起来,看样子是想给李愔赔礼。这可把李愔吓坏了,急忙抢过去让对方别动,嘴里也同时说道:“五姐你别闹了,快躺下别动,刚才孙太医都已经交待的那么清楚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到李愔脸上毫不做作的关心,长乐公主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顺着李愔又重新躺下,嘴里却还强自辩道:“孙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他的话却也未必全都能听,若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甚至连哭和笑都不能太大声,那与一块石头有什么差别,与其那样活着,我宁可喜乐由心的少活几年!”   长乐公主在别人面前,可能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可是不知为何,在李愔面前却一下子次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看来在这位公主文静的面具下,却遮盖着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只不过长乐公主笑的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忽然就停了下来,等李愔抬头看时,却发现对方峨眉紧锁,脸上也露出一种郁郁寡欢的神色来。   “五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李愔有些关心的问道。虽然这个五姐算计过自己,不过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刚才也已经主动认错,他身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太小气,况且他对这位长乐姐姐的性子也十分欣赏,心中的那点气早就消了。   长乐公主却没有回答李愔的话,而是忽然长叹一声,语气也有些落寞,转过头一双妙目静静的盯着李愔,这才开口说道,“六郎,姐姐谢谢你能主动退出皇位之争,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觉得大哥和四哥他们,真的有能力继承父皇的位子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长孙无忌要见李愔   李愔听到长乐公主的话,却是目光一凝,有些警惕的上下打量了长乐公主几眼,结果发现对方眼中满是坦然之色,这才将心中的戒备放下大半,沉思了一会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五姐,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情关心这种事,孙太医刚才不是吩咐了吗,让你不要太过劳神!”   李愔的话的确出于真心,长乐公主只是个女子,专心在家中相夫教子就是了,根本没必要为皇位的事操心。   可是长乐公主听后,有些憔悴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苦色,只见她微微的垂下头,柔顺的长发也从肩头滑落,露出有些瘦弱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轻声说道:“六弟,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不管就能不管的,从十三岁那年嫁到长孙家后,我就不单单是父皇和母后的女儿,同时也是长孙家的儿媳!”   李愔听到长乐公主强调自己的身份的话,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猜到,长乐公主心中的那种难言的苦衷了。   长乐公主说完上面的话后,只见她忽然长吸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白玉般的面颊上却已经挂上了两行清泪:“世人都羡慕皇家的奢华,可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苦楚,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皇家女子,哪怕父皇和母后再宠爱我,可是为了让皇族与长孙氏的关系更加密切,却也毫不犹豫地将我嫁到了长孙家,我一生最重要的婚姻就这样变成了联系两家的纽带,平时不但要为父皇和母后着想,更要为了长孙氏的利益着想,甚至为了那些可笑的利益,我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算计……”   长乐公主说到这里时,早已经泣不成声,十三岁时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孩子,根本搞不清婚姻为何物,而等她明白时,却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已经被这桩政治婚姻紧紧的束缚,根本挣扎不开,最后只得认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看到长乐公主哭泣,旁边本来有贴身侍女想劝,可是却全都被长乐公主赶开。李愔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政治联姻在贵族之中,本来就是一件极常见的事,若是性子柔顺一些的,倒也没什么,可是长乐公主明显是个倔强有主见的女子,明明不满自己的婚姻,却又没办法改变,自然是满腹的委屈。   过了好一会儿,长乐公主心中的委屈才发泄的差不多了,眼泪也停了下来,李愔这才敢让侍女去打水,并亲手打湿毛巾拧干,然后递给长乐公主让她擦了擦脸,这才开口说道:“五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也不用太难过了,而且我看姐夫他对你也挺好的吗?”   长乐公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藏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忽然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结果在自己弟弟面前如此失态,实在让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听到李愔安慰的话,特别是提到长孙冲时,她却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长乐公主好像才从沉思中醒来,扭头打量了一下李愔这才又道:“六弟,你既然已经退出了皇位之争,而且以你的聪慧,想必看的也更加清楚,你能不能回答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五姐,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小弟?”李愔听后却是叹了口气道,自己这位五姐虽然对现在的处境极度不满,可是在冷静过后,却依然还要将自己的角色扮演下去。   “唉,大哥原来还好,可是腿受伤后,脾气却越来越怪异,至于四哥,他更适合做一个教书的先生,皇帝无论如何是做不来的!”长乐公主声音幽幽地叹道,紧接着她情绪更加低落的问道,“六弟,宴会那天我如此算计你和大哥,是不是显得特别的卑鄙?”   “五姐,皇家的事哪里有什么卑鄙之说,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况且你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李愔也有些无奈地说道。他现在对自己这位长乐姐姐充满了同情,说起来对方也只是个政治联姻之下的可怜人。   长乐公主是长孙无忌的儿媳妇,他们的政治立场其实也是一致的,在看到李承乾和李泰都不是皇位的合适继承人后,立刻将目光都转向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年仅十岁的李治,之前他们想要推李治上位,必须打败呼声最高的李愔,可是李愔的势力极强,以他们长孙家的势力根本撼不动,所以他们就想到挑起李承乾和李泰对李愔的不满,希望让他们两个先和李愔斗起来,自己行渔人之利,可惜没想到李愔竟然早已经放弃了皇位的争夺,这让他们针对李愔三人的计划才刚起了个头,就已经失去了作用。   明白上面这些,也就明白了长乐公主为什么说自己卑鄙了,李愔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李承乾和李泰更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感情也更加深厚,可是为了让嫡出的皇子继位,长乐公主不得不将这三个兄弟一起算计,这对于她这样一个女子来说,内心也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愧疚,估计这也是长乐公主风疾发做的真正原因。   “若有来生,真不想再生于帝王家!”对于李愔的安慰,长乐公主也是轻叹一声,说出一句让人无比心酸的话,李愔听后也是默然无语。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长乐公主做为主人,也感觉气氛有些沉重,所以勉强笑了笑,开口对李愔说道:“六郎,你不屑于与皇兄他们争位,这点姐姐对你十分的佩服,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在海外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吗?”   李愔听到这个问题,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笑着开口道:“这个五姐你就不用担心了,早在我去登州之前,就已经开始筹划开拓海外的事,现在几乎都已经准备齐备,就差我这个掌舵的人去指挥大局了。”   “呵呵,看把你得意的,海外可不比中原,我听说那里野兽遍地、瘴气横行,你可千万要小心了!”长乐公主笑着叮嘱道。别说在皇子中了,就是在整个大唐,自己眼前的这个弟弟都是顶尖的人物,因此长乐公主自然十分关心。   “嘻嘻,姐姐多虑了,那天我不是说了吗,海外可是一个大大的宝库,有着数不尽的宝藏等着我们去发现、去开拓,而且海外也不全都是野蛮落后之地,比如在咱们大唐的极西之地,那里就是古书上的大秦所在,只不过他们称自己为罗马……”   李愔一讲起海外的种种,立刻就变得神采飞扬起来,而长乐公主虽是个女子,但对这些新奇的事也十分感兴趣,所以倒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插上几句,问出一两个在李愔看来十分白痴的问题,不过对方是他的姐姐,所以李愔也只得耐心的解答。   李愔像个说书的似的,嘴巴一刻未停说了将近一个时辰,长乐公主因为刚服过药,里面可能有安眠的药物,所以慢慢的精神不支,眼睛一张一合的打起瞌睡来。一开始长乐公主还死撑着不想睡,因为好长时间没有人陪她这么说过话了,所以她并不想就这么睡着了,不过药力上来后,她根本支撑不住,最后嘴里也不知咕哝着什么,终于还是沉沉地睡着了。   李愔讲着讲着,忽然感觉安静下来,等低头才看到长乐公主已经睡着了,看着对方精致而又略显苍白的脸庞,他也不禁叹了口气,长乐公主是个可怜人,她被自己的地位所绑架,每天都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相比较而言,其实说起来他和对方差不多,都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李愔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亲手给长乐公主盖上被子,又对旁边侍女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离开了,让她在长乐公主醒后禀报一下,看到对方点头,他这才转身轻轻地走出长乐公主的卧室。   走出房门,李愔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同时长长地出了口气,对于长乐公主,他根本帮不上任何忙,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了,不过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这位姐姐好像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不知道自己的意外穿越,能不能改变这位苦命人的命运?   正在李愔抬起腿刚准备走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六弟,丽质睡着了吗?”   李愔转头,刚好看到站在房门边的长孙冲,今天天气虽然不错,但毕竟已经是十二月了,再加上有点北风,长孙冲估计已经站了好长时间了,脸色都被冻的有些发青,这让李愔十分意外,有些好奇的说道:“五姐已经睡着了,长孙表哥怎么不进去,难道你刚才一直呆在门外?”   长孙冲听后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道:“刚才我送走孙太医就回来了,只不过你和丽质聊的正开心,所以没注意到我,后来我看丽质有些困意,怕她看到我分心,所以我就又退出来了!”   李愔听后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对方,没想到长孙冲对长乐姐姐的用情还是挺深的。只不过长孙冲紧接着又道:“六弟,丽质既然已经睡着,那你干脆跟我走一趟吧,我父亲想要见你!”   长孙无忌!李愔眼睛微微一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东市之行   对于长孙无忌这个人,李愔一向都是十分讨厌的,当初他正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威胁,这才不得不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此来进行自保,结果没想到竟然走上这么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另外李愔刚刚体会到姐姐长乐公主的可怜之处,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全是长孙无忌造成的,但对方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所以听到对方要见自己,而且明显还摆出一种长辈的嘴脸,这让李愔心中十分的不爽。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李愔听过长孙冲的话后,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舅父相请,按说李愔自当前去,不过小弟今天有点急事,实在无法分身,因此请表兄转告舅父,改日李愔定当登门赔罪!”   李愔说完,也不等长孙冲的答复,立刻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下让长孙冲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以他父亲的身份,从来没有邀请别人而被对方拒绝的事发生,哪怕是长孙无忌邀请皇帝陛下,对方一般也会屈尊前来,没想到李愔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李愔边走却是边冷笑,他很清楚长孙无忌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他已经从中脱身,实在不想再管那种破事,而且以李愔的实力,也根本没必要给长孙无忌这种人好脸色,这次就算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好让长孙无忌知道,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势单力孤的梁王了。   看着李愔的背景,长孙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叫住对方?不过最后他还是咬咬牙,一跺角转身去禀报父亲了,毕竟这种事他实在拿不定主意。   不过等到李愔走出长乐公主府的大门时,却看到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场景。只见长孙无忌骑着一匹枣红马,可能刚才驾马时跑得太快,现在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而脸上则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饱含着怒火。   “舅父的动作好快啊!果然不愧是当年随我父皇打天下的人!”李愔露出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道。他早就猜到长孙无忌今天不见自己肯定不会罢休,所以看到对方骑马赶来,也丝毫不感到吃惊。   “哼,人人都说齐王虽然聪慧,但为人却十分小气记仇,今日老夫总算是领教了!”以长孙无忌的才智,哪里会不明白李愔此举的含义,只不过他以前的确多次针对李愔,现在形势逆转,对方给他一点颜色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他也是个高傲的人,受一个小辈如此戏弄,这让长孙无忌也有些恼怒。   “哈哈哈~,我李愔的确十分记仇,只不过我记恨的都是那些惹火过我的人,不像某人些人,别人明明没有惹到他,可他却偏偏要和别人过不去,真是让人想不通!”李愔也毫不客气,将以前从长孙无忌那里受的气全都还给了对方。   长孙无忌今天是有求于李愔,实在不想和对方吵架,再加上他的确也有些理亏,所以听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道。   李愔虽然小气,但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泼妇,所以看对方不再按话,当下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让护卫也牵过自己的马,翻身骑上后又看了正在生闷气的长孙无忌一眼,笑呵呵地说道:“舅父,咱们去东市游玩一番可好?”   李愔虽然看似是在征求长孙无忌的意见,不过他说过之后,提马就向东市的方向走去,根本理会对方是否同意。长孙无忌看着李愔的身影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跟上,毕竟与今天要谈的大事相比,他这点个人得失根本不算什么。   以前长安有句俗语,叫做东贵西全,所谓东与西,就是指的东西两市,而贵与全则是说的两市的特点,东市附近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豪门贵族,消费水平极高,所以东市主要以经营奢侈品为主。而西市因为靠近丝绸之路,所以这里经营的商品十分齐全,不但有大唐本地的商品,更有许多来自中亚、天竺、波斯等地的各色商品,可以说只要你能想到的商品,在这里几乎都有人贩卖。   不过东贵西全这句在现在却早已经过时了,现在东西两市不但比以前兴旺了数倍,而且商品种类也都更加的齐全,只不过西市上依然还是走丝绸之路的商人居多,而东市上则主要是去登州走海外的商人居多。   其实真正算起来,李愔也只是插手了几个关键行业的发展,比如石炭、水泥、食品加工等,但正所谓一业兴百业兴,各个行业都是相关联的,这点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所以也不用多说。而在这种百业兴旺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工商业中,收入也随之提高了许多,有了收入,再进一步刺激消费,加大了对工商业产品的需求,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资金链在所有人手中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可能原本的社会财富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每个人都会感觉自己手中掌握的财富比原来要多的多。   马上就要过年了,普通百姓手中又比往年握着不少余钱,因此自然都想过了好年,纷纷赶到附近最大的集市购买年货,长安及周边的百姓更是如此,因此现在的东西两市上,从早到晚都是一幅摩肩接踵的景象。   李愔在前,长孙无忌在后,旁边还带着不少的护卫。一开始李愔看到东市这种热闹的景象,感觉还十分有趣,毕竟他回长安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机会这么出来闲逛,与一年多前相比,这东市这里可是热闹多了。   不过越是靠近市中心,道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多,两人虽然有护卫开路,但还是有些难行,刚好他们也到了登仙楼附近,旁边就是长安最大的临仙茶楼,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候,所以李愔他们直接进了茶楼,上了二楼要了一个临街的雅间。   雅间之中,李愔临窗而坐,抿了一口手中的极品龙井,然后看了一眼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仅仅一个东市就已经繁华成如此地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两年自己推动工商业发展的成果。   “舅公,你可从下面的人群中看到些什么?”李愔自己得意还不算,还想听听长孙无忌这个老对头的夸奖。   长孙无忌如何会不明白李愔的意思,只不过他最看不惯李愔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所以故意答非所问道:“哼!熙熙攘攘,无非是名与利罢了!”   李愔听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也是暗恨,不过他心眼多,忽然露出一个笑脸问道:“好一个名与利,按太史公的话,天下之人,几乎全都是冲着名与利而活着,只是不知舅公您是为名还是为利?”   李愔的这个问题极不好回答,因为无论是为名还是为利,都会给自己的名声抹黑。只不过长孙无忌却也不是普通人,淡淡的看了李愔一眼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老夫跟随陛下数十年,一心辅佐陛下,因此陛下追求什么,老夫也就追求什么,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想必对陛下的追求定然十分清楚,因此还请殿下指教一二!”   什么叫老狐狸,眼前的长孙无忌就是,李愔想和这种人玩智力游戏,胜率几乎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李愔被对方反将一军,把自己抛出的难题又给抛了回来,而且让他根本没办法回答,因此一时间脸上也有几分尴尬。   不过李愔的脸皮已经达到厚于无形的程度,所以很快就恢复如常,也没接对方的话,而是直接提出对方最想听的问题道:“舅父今天拦住李愔,想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吧?”   看以李愔终于肯谈正事,长孙无忌总算松了口气,面对李愔这个狐狸窝里的后起之秀,他也感受到一股压力,所以早就想把正事谈完,然后赶紧走人,可是对方却一直不给自己机会,现在终于可将自己谋划多时的大事讲出来了。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开口说道:“齐王你也是聪明人,老夫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太子腿有残疾,而且性格越加乖戾,以陛下的脾气,日后肯定会易储,本来这个位子以你的希望最大,可是在你放弃皇位的继承之后,那么在剩下的几个皇子之中,就只有魏王了……”   长孙无忌提到李泰时,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脸上也涌上一种厌恶之色,虽然都是亲外甥,但比之李承乾或李治,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李泰,当然李泰也不喜欢他。另外长孙无忌也清楚地知道,以李泰那种高傲、迂腐甚至是天真的性格,根本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李愔看到长孙无忌提到李泰时的表情,立刻也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其实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一半是发自真心,另外一半却是做给李愔看的,这不但是提醒他,自己也不喜欢李泰,另外也想让李愔想起对方那种恶劣的性格。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给长孙无忌打预防针   李泰不但为人高傲,而且脑子迂腐,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更别说让他处理复杂万倍的国家大事了,若是李泰真的登基,估计他很可能成为大唐版的宋徽宗,书法、文学方面他比谁都出色,可是国家却会被搞的一塌糊涂。   本来李愔在退出皇位之争后,并不想再管大唐皇位的事,只不过他当初之所以放充皇位,根本原因就是想让炎黄子孙抢先一步,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以及更多的资源,占据丛林法则的最顶端。无论他在外如何发展,大唐都是他背后最强力的支持者,因此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需要大唐有一个英明的君主,而李泰显然并不符合他的要求。   长孙无忌担以李泰之后,一直在暗暗观察着李愔的表情,只是很可惜,李愔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顶多露出一种思索的神色罢了。片刻之后,李愔才从思索中醒来,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舅父大人,四哥所仪仗的,无非是父皇的宠爱,而且你觉得以他和朝中重臣那种恶劣的关系,真的可以继位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长孙无忌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道,声音也提高了不少,“皇位之事虽然事关朝廷社稷,但也是帝王的家事,因此哪怕一个皇子再怎么不适合皇位,但若是皇帝本人一意孤行的话,那么朝中大臣再反对也没什么用。”   长孙无忌的话并没有错,按照原来的历史上,在李承乾谋反被废后,李世民的确是打算立李泰为太子的,可惜李泰这家伙乐极生悲,竟然在李世民面前说出‘杀子传弟’的蠢话,结果一下子将自己凉薄的性格暴露了出来,出于对其他儿子的安全考虑,李世民最终还是没有立李泰为太子。结果最后嫡子中年纪最小的李治借长孙无忌之力,终于渔人得利坐上大唐的太子之位,之后更是顺利的成为大唐的第三位皇帝。   历史已经被李愔这只皇家蝴蝶的翅膀完全打乱,他也不知道李泰还会不会说出改变大唐历史的那句蠢话,万一对方因为他的影响变的聪明了一点,或者是忘了说那句话,结果李世民真的把他立为太子,那后果可就太糟糕了。   想到这里,李愔也不由得对这个问题重视起来。虽然李世民正当壮年,但总有老去的一天,他可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和李泰这种人打交道。   “好吧,我被说服了,舅父真是好口才!”李愔故作轻松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最后那句夸奖,也的确是出自真心,毕竟以自己对他的成见,长孙无忌却还能说服自己帮他,这也直接说明了对方的才能。   听到李愔终于答应,就算是以长孙无忌的定力,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一个弧度,同时他心中也在暗赞自己的好运。本来有李愔这个超级强敌,使得他原本推李治上位的计划根本没有什么把握,可是没想到李愔却忽然退出,那么剩下的对手就只剩下李泰一个,刚好李泰又与李愔不合,这让他抓住机会,终于与李愔化敌为友,让他帮自己一起支持李治。相信有了李愔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再加上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到时无论李泰多么受宠,也绝对不可能坐上皇位!   而李愔看着沉浸在兴奋中的长孙无忌,心中也是暗叹一声,这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至少在阻止李泰上位这一件事上,他和对方的利益就是一致的,而且对于李治这个弟弟,抛去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谈,他也能摸清对方心中所想,而且对方虽然滑头,性格也有些懦弱,但是在历史上,他其实也是一位有作为的帝王,可悲的是夹在老爹李世民和老婆武则天的中间,使得自身的光芒完全被两人遮盖。   不过李愔虽然同意帮长孙无忌,不过李愔却也有自己的顾虑。只见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长孙无忌好半晌,直到对方注意到他的异常时,李愔这才缓缓地说道:“长孙大人,九弟的事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记住,我与你的目的不同,我只需要一个大唐安定的局面,并且国内的工商业也绝对不能受到任何打压!”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听完李愔的话后,脸色也沉了下来,几乎是以同样的目光瞪着李愔问道:“齐王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帮雉奴是为了大唐的社稷着想,能有什么目的?”   看到对方丝毫没有异色的眼睛,李愔却是满脸冷笑,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长孙大人,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九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皇位继承人,但是他的性格你比我清楚,说好听点是仁爱,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懦弱,这样的人哪怕登上皇位,恐怕也比其他人好控制一些!”   李愔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听到长孙无忌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同时脸上的神色再也控制不住,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种恐惧之色,正如李愔所说,在他内心的最深近,的确有想相过李治登基后,他长孙氏独掌朝野大权的局面,只是现在时间还早,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所以只不过能在心中想一下罢了。   看着长孙无忌惊恐的表情,李愔却是再次冷哼一声,历史上李治登基之后,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长孙无忌专权,幸好当时他身边有个魄力和决断都不在李世民之下的武媚娘,所以李治干脆退在幕后,放任武媚娘与长孙无忌斗,结果在他们夫妻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将长孙无忌的势力连根拔起。   可是现在武媚娘在李愔身边,根本不可能再进皇宫,更不可能帮李治,到时长孙无忌若是还像历史上那样专权,那李治也不一定能斗的过对方,所以李愔才想事先给长孙无忌打一下预防针。   被李愔说中了内心最隐秘的事,不过长孙无忌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恢复了几分镇定,然后强自辩解道:“齐王殿下你实在冤枉老臣了,雉奴若是登基,那就是一国之君,哪怕我是他的亲舅舅,可同时也是他的臣子,一切自当奉旨而行,至于控制帝王这种诛心之语,还请殿下万万不可再提!”   只可惜李愔听后,脸上的冷笑更盛,身子向前探出,眼睛更是直盯着长孙无忌的眼睛不放,同时声音也是一变,甚至有些杀气腾腾再次说道:“长孙大人,这些小花招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了,你心里想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身为九弟的亲舅舅,不但有专权的身份,而且也有专权的实力,不过你要给我记住一句话。”   李愔每说一句,眼睛都离长孙无忌近上一分,说到最后时,他与对方的眼睛几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这时他才停下来,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允许你做诸葛孔明,但是千万不要有做司马懿的打算,否则我会让你们长孙家彻底从大唐消失!”   诸葛亮和司马懿都是权臣,只不过一个专权而无异心,另一个则夺了曹魏的江山,所以李愔才用这两个人做比喻,让长孙无忌明白自己所能容忍的底线。   李愔的动作以及话中的内容,全都透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只是这种自信对于长孙无忌来说,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压力,甚至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竟然被李愔这么一个晚辈夺了心志,甚至在这种压力下,让他在恍然间有种面对李世民的感觉。   若是将长孙无忌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被李愔吓的跪地求饶了。不过对方却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心志早已经坚韧无比,所以听完李愔的恐吓后,只迷茫了一会就清醒过来,再看向李愔时,目光也变得十分凶狠,同时语气冰冷的回道:“李愔,算什么东西?老夫以后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教我!”   长孙无忌的确有做权臣的打算,不过至于做司马懿什么的,估计他根本没想过,只是被李愔的言语所激,他本身又是个高傲的人,所以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反驳。   “哈哈哈~”没想到李愔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后,却是一阵畅快的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猛然扭头对着长孙无比恶声说道:“长孙无忌,我算什么你日后就会知道,不过我告诉你,李治是我的弟弟,大唐也是我们李家的江山,只要有我李愔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九弟,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若是不信的话,你尽管可以试试!”   李愔话中的威胁和脸上的表情配合的十分到位,整个人身上涌现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将长孙无忌本身的气势完全给压制住,最后只见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一垮,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到位子再起不来了。   看到对方的气势终于被自己打垮,李愔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这次只不过是给对方一个心理上的威慑,相信等日后自己真正的拥有自己的势力时,到那时就算长孙无忌手握大权,可也绝对不管有二心,因为在大唐之外,还有李愔这么一头猛虎盯着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 度量衡   “父皇,您向前走两步!”李愔手捧着一把没有刻度的尺子,一脸笑嘻嘻地对李世民说道。这里是皇宫里的一个小校场,除了他们父子俩人外,旁边还有身为工部尚书的段纶陪着,不过看他满脸不情愿的样子,猜也能猜是被李愔硬拉来的。   “六郎,你搞这些有必要吗?”李世民笑呵呵地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还边向李愔问道。今天刚一下朝,自己这个儿子就进了宫,非要拉着他做什么测量,虽然自己想不出李愔做这种事的意图,不过也算是给自己留名的举动,所以他也表现出几分兴趣。   “陛下所言不错,老臣也觉得齐王殿下多此一举!”段纶也不是外人,而且和李愔的关系极好,因此说话也没什么顾及,况且他工部里还有一堆的事等着他处理,实在不想在这里陪着李愔胡闹。   “父皇和姑父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我在胡闹,而是事关日后的工商业发展,所以千万不要小瞧这件事!”李愔依然笑呵呵的解释道。   前几天他和长孙无忌在皇位一事上达成一致,等待机会将李治推上台,而且他还警告了一下对方,让他老老实实的辅佐李治,千万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让长孙无忌虽然感到十分愤怒,不过最后还是被李愔的气势和实力压服。   不过搞定长孙无忌这件事后,李愔却又为另外一件事感到头疼,而且这件事还是他偶然间发现的,现在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但日后却可能会造成极大的不便。所以李愔才下定决心,想要在今年就把这个隐患给解决了。   等李世民在校场上走了几步,身后立刻露出一连串的脚印,李愔则拿着空白尺子上前,逐个量了一下每个脚印之间的距离,然后交给旁边的人,让其取一个平均值,然后再将这个平均值乘以二,得到的就是一步的距离。这里要说明一下,古代一步是指两支脚交替迈出之后的距离,只抬一只脚的称为跬,两跬为一步。   旁边的人将一步的距离计算好后,又在空白尺子上做好标记,然后尺子多余的部分给截去,这才将尺子又交给李愔,只见他手捧这个还没有标刻度的尺子,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躬身对李世民说道:“父皇,这就是大唐新的长度单位,为了和现在的长度单位区别,儿臣决定称其为皇步,也可称为公步!”   李愔为了让李世民同意自己接下来的举动,话中是大拍对方的马屁,反正只是一个长度单位,叫米也是叫,叫步也是叫,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在之前的冬运会上,特别是自行车比赛中,李愔偶然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比赛中损坏的自行车,很少能像后世那样随意更换零件,必须有高手匠人专门为损失的自行车定制零件,然后才可以再次使用。   这个发现让李愔十分奇怪,等他特意了解了一下后才明白,原来现在自行车的生产厂家不一,每家工厂都有自己的规格,甚至同一个厂家生产的自行车,规格也都不一样。这主要是因为自行车的生产流程极其不规范,都是由一个有经验的老师傅带着一帮徒弟,从自行车的选材到最后的安装调试,全都是由这帮人负责,这就导致每个老师傅生产出来的自行车都有微小的差异,零件之间很难通用。   对于这个发现,李愔本来想引进后世的流水线工作,可是后来发现根本行不通,因为这其中还有一个最基础的问题,那就是度量衡的不标准。本来李愔以为自从秦始皇统一度量衡后,古代中国在这方面应该都是统一的,可是了解之后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说起来咱们的老祖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度量衡这么基础的东西,却一直改来改去,虽然名称可能没变,但代表的含义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度量衡。比如拿长度单位尺来说吧,这个单位早在商代就有了,换算下来约等于后世的二十厘米,不过可能古代的君王却不怎么把这个单位和皇权挂上了钩,每个朝代新立,都要在原来一尺的基础上增长一点,以此来表示和前朝不同,到了唐朝时,一尺已经达到了三十厘米。而且贞观年间才立国几十年,许多地方还在沿用前隋的尺寸,所以一尺所代表的长度,在全国各地可能有不同的长度。   最简单的长度单位都是如此,更不用说面积、体积以及重量单位了。没有统一规范的度量衡,更不用提统一的工业标准了,因此李愔的流水线根本无从谈起。   对于这件情况,李愔只得从最基础的方面着手,准备制定一套工业专用的度量衡,只不过这件事却要有工部参与其中,李愔虽然和段纶关系不错,不过在这种事上,却没把握说服对方,所以就把主意到了李世民身上,将长度单位按对方的一步来做标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殿下,咱们大唐早已经有了度量衡,而且民间也早已经适应,根本没必要高用一套新的度量衡!”段纶依然反对道,他主要是考虑现在的度量衡已经被大部分人接受,若是贸然再推出一套的话,可能会引起市场的混乱,给他们工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姑父你误会了,我这套度量衡并不是给民间用的,而是用在工业生产中,与原有的度量衡并不冲突。”李愔笑着解释道。他说的这种情况很普遍,比如在后世买东西,虽然标准的重量单位是千克,但中国民间还是普遍的用市斤这种单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工业上用原来的度量衡?”段纶追问道。   “姑父,难道你没发现原来的度量衡太复杂吗,以衡的单位为例,就有铢、两、斤、钧、石等单位,而且之间进位十分复杂,其中就有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这些单位之间的进位不一,计算起来十分复杂,另外度和量的单位,也都存在着这种问题,工业生产要用到大量的计算,老的度量衡根本无法适应这种要求,所以我才不得不想出一套新的度量衡……”   李愔说到这里,将自己想到的度量衡简单的介绍了一遍,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大部分都是参照后世的单位,比如长度单位就有步、分步、厘步、毫步等等,而且之间都是以十为进制,其实就是将后世的米换成了步,而一步的距离则定为李世民一步的长度。有了长度单位,体积就更加容易了,只要引入立方的概念就可以,至于重量,李愔则将大唐一斤乘以二,定名为公斤,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唐朝的斤实在太小了,在一些工业产品计算方面很不方便,一千公斤为一吨,一公斤等于十公两等等,这些度量衡的单位之间,统一使用十进制,将原来那种四进制、八进制、十六进制,甚至是二十四进制统统扔掉,使得计算起来大为简便,而且为了让工业生产便于计算以及提高精确性,特别还增加了一些大单位和小单位,比如吨、毫步之类的。   听完李愔介绍的新型度量衡,李世民和段纶也都陷入沉思之中,虽然他们也早已经习惯了旧式度量衡,但是不得不说,李愔提出来的这套度量衡的确也更加便于理解,毕竟全都是统一的十进制,理解了一种,其他几种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   “段卿,你以为如何?”李世民沉思了一会,自己却没有率先表态,反而先问起段纶的意见。   “这……”段纶也是一阵踌躇,他明确地知道,新式的度量衡的确比旧式的要方便得多,但是一想到推广,他就一阵头疼,大唐这么大,哪怕只是在工业方面推广,那也够他忙的了。   “姑父,其实新度量衡推广起来并不难,特别是在工业方面,只要工部出一个正式的条文,将新度量衡发布出去,并且强制工部下的所有产业都要使用,到时我再说服各个行业协会,让他们带头在行业内推广,如此一来官方和民间都有了参照的榜样,到时其他行业想不变也不行啊!”李愔一看段纶的样子,立刻明白对方是在顾虑什么,因此立刻开口劝道。   段纶听到李愔竟然主动帮自己分担了不少工作,当下再也没什么顾虑,立刻拍板道:“即如此,老臣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只不过度量衡事关重大,六郎你在推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蛮干!”   对于段纶的嘱咐,李愔自然点头答应,其实根本不用对方提醒,李愔也知道度量衡关系重大,而且度量衡的推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商定了这件事后,段纶又和李愔约了个时间详谈,毕竟两人要携手合作,自然要进一步沟通,接着段纶就匆匆的回工部忙他的事了。而李愔又陪了李世民一会,这才准备告辞,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却向李世民借了一样东西。 第二百一十九章 齐王府的货物   北方的冬天寒风凛冽,用滴水成冰来形容毫不为过,贞观十二年更是如此,气温早早的降到了零度以下,哪怕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还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所以除非必要,一般人都是在家里面窝着。   在衮州到洛阳的水泥大道上,一个规模庞大的车队正在热火朝天的向洛阳方向赶,这段路他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现在到了汴州地界,所谓汴州,其实就是指后世的开封,只不过汴州城在黄河北岸,而衮州到洛阳的水泥路则在黄河南岸,所以这支车队除非越过早已经冰封的黄河,否则根本进不了汴州城。   路上的这支车队一共有两三百人,车队里清一色全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每人身上穿着样式相同的厚棉袄,头戴狗皮帽子,手上也全都有统一的棉手套,估计这些应该全都是车队的统一装备,看来车队主对属下的工人还不错。   这支车队一共赶着数十辆大车,几乎每辆都是双马合拉的四轮大马车,自从水泥路开始兴建之后,交通越来越便利,特别是在货物运输方面,更是快捷了许多,不过很快有人发现,相同的马力,用四轮马车可以运输更多的货物,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先择用四轮车拉货,至于四轮车的转向,根本不是什么技术难题,因为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大地上就出现过四轮马车,只不过因为道路的问题,没有两轮马车那么实用,所以才没有大规模普及,直到水泥路的出现,才给了四轮马车重新焕发光彩的机会。   在车队的最前方,是几辆拉人的单马车,其中最中间的那辆马车上,窗子已经被打开,一个年轻人从里面伸出脑袋,正和旁边一个骑在马上的大汉说着话。   “吴老哥,这眼都快过年了,咱们能赶到年前到长安吗?”车子里的年轻人高声问道。   “周小哥放心,今天晚上咱们就能到郑州,那里离洛阳只有几天的路程,既然洛阳都到了,长安自然不在话下。”骑马的大汉姓吴,是这个车队掌柜,这两三百人全都是他的伙计。吴掌柜和他的伙计都是登州人,这次也是从登州运货到长安,只不过他只是个运输商,车上的货物全都是别人的。   只不过吴掌柜说完上面的话,眉头却又皱了起来,脸上有些难色的又对车里的年轻人说道:“周小哥,若是咱们到了郑州,车队倒没什么,直接往长安赶就是了,可是河道上的那东西却有两个选择,所以还是得由您拿主意!”   吴掌柜虽然是登州城有头有脸的大运输商,手下不但有货车队,而且还有一支不小的运输船队,所以无论陆路水路,都十分的熟悉。不过即便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对马车上的年轻人却一直十分敬畏,只因为对方是齐王府的人,而且别看对方年轻,人家却是打理齐王登州产业的几大管事之一,所以吴掌柜才会如此重视,甚至不顾凛冽的寒风,亲自跟着车队跑上这一遭,主要就是为了和对方打理好关系,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要求到对方头上。   “河道上的那东西……”年轻人一听吴掌柜的话,立刻也是一脸头疼的表情。这位年轻人名叫周鱼,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青年,不过因为有眼色,最早被招入齐王府做工,后来更是因为机灵肯干,被提拔管理齐王府的捕捞队管事,后来更是因为出色,受到李愔的赏识,结果在李愔离开登州前,破格提拔成几个大管事之一,成为登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李愔离开登州城时,就给他们吩咐了一件事,结果周鱼他们几个大管事准备了大半年,总算在一个月前准备完毕,然后找到大运输商吴掌柜,让他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到长安去,只不过这些东西比较贵重,所以必须有一个齐王府的重要人物押车。不过这可是个苦活,毕竟大冬天的,而且又临近新年,谁都不愿意往外面跑。最后周围因为在齐王府资历浅,而且人又年轻,所以其他几个管事一致推荐让他押车,周鱼没有办法,只得接下这个苦差。   “吴老哥,这一路走的好好的,为什么到郑州那里就要有两个选择?”周鱼不解地问道。他虽然头疼,但那东西是殿下指名要的,他身为下人,无论再困难也得想办法送过去,谁让他吃的就是这碗饭呢?   所谓河道上的东西,其实也是一件货物,和马车上拉的货物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件货物的体积太大,用马车根本运不了,所以一开始是用大船,后来到了黄河出海口后,用牛马将货物拖拽到岸上,趁着黄河结冰,找到一个可以承受住货物重量的河段,放到一种特制超大雪橇上,然后派了一个小队伍,用十几头牛马拉着在河道上前进。   “周小哥有所不知,咱们从衮州来的时候,这条路一直是和黄河平行的,可是到了郑州那里,黄河河道改为向北,绕了一个圈子才到达长安附近的蒲州地界,所以到时若是那件货物还是走河道,就要与咱们这支车队分开来行,然后到蒲州会合,若是到郑州将那件货物拉上岸走陆路,那就要用滚木放在货物下面,一点点前行,比绕路走还要慢,所以可能会晚几天到长安。”吴掌柜提到那件货物时,脸上也有些无奈,他帮人运了半辈子货,也是第一次运这么大体积的货物。   “吴老哥,若是走水道绕路的话,那要多走多少路?”周鱼皱着眉头问道,水道上的那件货物十分贵重,若是分开走的话,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这个估计要多走上百里路。”吴掌柜熟知地形,因此张口就答了上来。   “上百里……”周鱼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想尽量早点到达长安向齐王殿下请功,实在不想绕远路,可是若不绕远路,那伯货物只能用滚木架着慢慢向前移动,速度恐怕会更慢。   吴掌柜是个人精,一看周鱼的样子,立刻就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他年纪比较大,而且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眼珠一转想出一个可以快速到达长安的办法来,于是立刻说道:“周小哥,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加快那件货物在陆地上的移动速度,只不过这其中却是要你帮忙!”   “哦?”周鱼听后大喜,一脸急切地问道,“吴老哥快快请讲,只要能让货物早点到达长安,让我做什么都行!”   “嘿嘿,其实办法很简单,等我们到郑州上岸后,您可以以齐王的名义,命令当地官府派人协助,让他们在咱们前进的道路上全都泼上水,这样等水一结冰,几乎就和河道差不多,自然可以走陆路,而且速度也很快,估计可以提前五六天到达长安。”吴掌柜低笑一声,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讲了出来。   周鱼听后也十分心动,不过等他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吴老哥,你这个办法虽好,但你可能不清楚我家王爷的脾气,送这些货物是王府的私事,他肯定不想让我们打扰官府,而且路面结了冰,也会给其他行路之人造成麻烦,影响当地的交通,若是事后让殿下知道,恐怕你我都会受到责罚,所以这个办法断不可行!”   吴掌柜听到周鱼的话,当下在羞愧之余,也更加佩服齐王的为人,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分开走,只不过周鱼决定不再跟着车队,而是亲自押运那件货物,对此吴掌柜劝了几句,毕竟在冰面上行走可是十分困难,而且还有危险,不过周鱼却心意已决,他根本劝不动,所以也只得作罢。   到了下午的时候,周鱼带着几个随从和吴掌柜的车队告别,然后快马向正北方向的黄河河道赶,其实大路就是顺着河道修的,之间相隔也不过才几百步,车队与河道上的小队也经常派人联系,报告一下路上的情况,若是遇到什么困难,车队也好派人去帮忙。   等到周鱼打马赶到河边,立刻看到在他们前方的河道上,正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缓缓向前移动,这个庞然大物正是他之前和吴掌柜提到的货物,只是这个货物全身都被一块巨大的厚麻布包裹着,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而在货物的前方,则是十几头牛马正在奋力的向前拉,牛马的蹄子上都包着防滑的粗布,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时有牲畜因用力过猛而滑倒,旁边数十个吴掌柜的伙计,大部分工作就是要把摔倒的牲畜拉起来。   周鱼看了看如一条银蛇般的黄河冰面,感受着如刀子一般的河风,低声咒骂了几句在登州享福的几个王府管事,最后无奈的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氅,打马冲下河堤,向前面的运货小队赶去。 第二百二十章 搭棚子的李愔   “六郎,你一下搭这么多的棚子,而且这里又是在皇城大门口,你就不怕陛下和朝中的大臣怪罪?”燕北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工人们,十分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   正是燕北话中所说,这里正是皇城朱雀门前面的广场,这个广场虽然没有名字,不过因为就在朱雀门前,所以民间一般称其为朱雀广场。平时有什么重大的庆典需要与民同乐时,李世民都会在这里举行,比如每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广场上都会由皇家出资建一座灯塔或灯轮,到时不但会吸引大量的长安及长安附近的百姓观赏,而且李世民也会带着皇子公主们在城头上观看。也是正因为朱雀广场有如此重要的意义,所以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甚至若是有人不小心闯进来的话,可能还会因此而吃官司。   “放心吧,这个地方我已经向父皇借过来暂用几天,所以就是在这里搭个茅房也没人管!”李愔拍着胸脯保证道。   上次测量过李世民的一步之间的距离后,李愔提出借这个朱雀广场用几天,李世民不解,当时就问他要做什么,可惜李愔却卖了个关子,只说自己从登州运来一些礼物,想要送给父皇,可是这些礼物却比较大,所以需要一个宽敞的地方摆放,不过他却死也不肯说到底是什么礼物。   结果李世民听后更加好奇,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竟然需要一个大广场来摆放?不过看儿子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李世民也就没有再追问,笑呵呵的同意了李愔的请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燕北听李愔说的粗俗,禁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他今天找到李愔本来是想商谈一下度量衡在几个行业中推广的问题,没想到却被李愔拉到朱雀广场来看人搭棚子,这些棚子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四面开了几个出入口,而在圆形的正中心,则是一个四五丈长的高台。   “六郎,你没事搭这么多的棚子干什么,中间那个高台又是做什么用的?”燕北指着前面已经建的差不多的工地开口问道。现在已经是腊月的月底了,而过完年后,按往年的习惯,朱雀广场上就要开始搭建上元节的灯塔或灯轮,也就是说,到时李愔这些违章建筑都要被统统拆除掉。   “噢,这个啊……”   李愔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路上的东西也应该要到了,所以也没必要再瞒燕北,只不过他刚想解释时,却忽然听到远处有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等他和燕北一回头,结果看到三骑正向这边冲来,后来还跟着不少的护卫。   等这队人跑近之后,李愔和燕北这才看清,前面的竟然是李恽、李贞和李治三兄弟,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来找李愔的。对此李愔也感到有些惊奇,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兄弟怎么会忽然凑到一块?   “六哥,总算找到你了,我们刚才去了你府上,结果高重说你在这里,早知道我就直接来这里了!”等到三人跑近,最前面的李贞立刻开口喊道。   “你们三个凑到一块找我,我猜肯定没什么好事!”李愔走过去帮年纪最小的李治拉住马疆,然后没好气的对三个弟弟说道,虽然还不知道这三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贞三人听到李愔的话,立刻相视嘿嘿一笑,最后还是由胆子最大的李贞开口说道:“六哥,你过完年不是要去流求一趟吗,你看能不能……”   “不行!”李贞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愔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时李愔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种不祥的预感了,原来这几个小子在长安呆腻了,竟然想跟着自己跑到流求去玩。那里可不是大唐的国土,虽然有陆青在岛上坐镇,但却还是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再加上岛的炎热多菌的自然环境,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的话,他可没办法向李世民和他们的母亲交待。   “为什么不行,三哥不也要和你一起去吗?咱们都是兄弟,六哥可不能偏心啊!”一听李愔拒绝,脾气火暴的李贞立刻不满地嚷道,而李恽则是一脸的沮丧,至于李治这个小滑头,一双大眼睛却转个不停,看样子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切!三哥年纪比我还大,而且还在外地做过一州刺史,我去南方的话,三哥还能帮上不少的忙,你们几个去了估计只能添乱,到时我可没功夫照顾你们!”李愔一脸不屑地说道,结果李贞和李治果然是哑口无言。   “那个……,六哥,我……我虽然比你小一岁,不过去年也到襄州做了一年的刺史,只比你早回长安几个月,所以若是你带上我的话,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忙的?”不过这时李恽却有些畏缩的开口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想跟李愔一起去南方。   “这个……”李愔犹豫了一下,对于李恽这个弟弟,李愔还是十分看重的,上次的环城自行车赛,也多亏他才能赢了松赞干布,而且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李恽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可惜就是胆子太小了,平时和自己这个哥哥说话,都显得有些紧张,看来有必要带他出去锻炼一下。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点了点头对李恽说道:“好吧,七弟你可以去,不过事先你要先征得父皇和你母亲的同意,否则我是不会带你出海的!”   “行,没问题!谢谢六哥!”李恽一听六哥同意带上自己,当下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自从上次在宴会上听到李愔介绍海外的情况后,他心中就对海外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十分想亲眼见一见大海上的风光。只不过他的胆子太子,根本不敢主动对李愔提出来,今天要不是受到李治和李贞和鼓动,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敢提出这个要求。   李贞和李治一看六哥只答应带上七哥,这让他们心中更加不满,本来这件事是李贞起的头,然后和李治达成一致来求李愔,只不过这两个小子感觉力量太薄,所以这才把七哥李恽也叫上凑数,可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这让他们感觉满肚子的委屈。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贞和李治对李愔是死活不依,纠缠着让对方把自己也带上,可是李愔就是不同意,一时间双方僵持下来,谁都不肯让步。   就在李愔三兄弟正在争吵的时候,与他们正对着的朱雀大街最南头,也就是长安城正门的明德门那里,也正在发生着一场争吵。其中一方为明德门的门卫,另外一方则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而在这支车队之中,最显眼的则是一个由数十头牛马拖拽着的巨大货物,货物下面垫一个特制的大雪橇,雪橇下面则是一排圆木,看样子这一路都是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将货物拉过来的。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告诉你们,我们可是齐王府的人,这些也全都是殿下指名要的东西,万一要是耽搁了殿下的要事,你们吃罪的起吗?”周鱼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城门的门卫大声呵斥道。本来他并不想用齐王府的名头压人,可是对方死活就是不让他们进城,所以被逼无奈之下,他还是把李愔的名头搬了出来。   拦住他们的是左骁卫的一个校尉,听到对方竟然是齐王府的家人时,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所以震惊之后,还是冷冷的回道:“哼~,齐王府的人又如何,本校尉职责所在,其他货物可以进城,但唯独那个!”   校尉说着一指雪橇上的巨大货物,十分坚决地说道:“绝对不能进入长安!”   “凭什么,都是一样的货物,我们千里迢迢从登州拉过来,什么不让进城?”周鱼也激动起来,为了把货物运到长安,他这一路可是吃不少的苦头,没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齐王殿下了,却在城门口被人给挡了下来。   “凭什么?你们也不看看货物的体积,而且走的又这么慢,现在临近过年,大街上行人都十分拥挤,若是让那个货物进了城,你让别人怎么走?”校尉的理由也很充分,这么一个大家伙进了城,绝对会造成交通阻塞,到时上头怪罪下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正在周鱼和守城校尉争吵的时候,城门口慢慢的也聚了一群的人,毕竟有周鱼他们的车队在城门口一摆,几乎把明德门的五个门洞全都给堵上,这下进城的进不去,出城的也出不来,结果人是越聚越多,慢慢的也有人开始高声叫嚷起来。   人群的叫嚷声终于惊动了城头上的守将,明德门做为长安的正门,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小小校尉负责,真正管理城门的是一个姓赵的中郞将。等到这位赵将军带着人下到城门时,城门内外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不少脾气暴躁的都在高声骂娘,甚至有些地方还发生了一些摩擦和纠纷,场面眼看着要失控。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为什么不做成罐头?   “全都给老子闭嘴!”赵将军是个粗人,一看场面这么混乱,立刻跳上城门口的石墩暴喝一声,同时‘仓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横刀,配合着挥舞了两下。百姓都怕官怕恶人,眼前这位赵将军则是两样都占了,所以他这一嗓子下来,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石墩上的赵将军。   “都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呆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谁要是敢再惹事,别怪老子军法从事!”赵将军是积功升到中郞将的位子,本身大字不识一个,而且脾气也不太好,说话更是粗俗不堪,一口一句老子,不过他说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个尽忠职守的人,否则明德门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会交给他来把守。   遇到赵将军这种兵痞,所有人都不敢造次,甚至刚才发生摩擦和纠纷的人也都停下争吵,乖乖地等着赵将军疏通城门。   只见赵将军跳下石墩后,很快就找到城门被堵的原因,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立刻一脚把旁边的校尉踹了个跟头,怒声大吼道:“你他娘的猪脑子,不会先把车队赶到一边再吵啊?”   校尉虽然挨了一脚,但却没敢有丝毫不满,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一边,他拦着不让周鱼的货物进城本来是对的,但是却没有考虑到对方的车队会堵住城门,所以才导致现在的这种情况,若是真追究起来,挨这一脚都算是轻的。   踹完了自己人后,身材魁梧的赵将军气势汹汹的走到周鱼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老子不管你是哪个王府的人,现在听我的命令,全都把车子赶到路边去,若是再挡住城门,小心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货物!”   周鱼虽然是齐王府的几大管事,但毕竟还年轻,再加上第一次遇到赵将军这种兵痞,所以也被吓得不轻,急忙指挥着吴掌柜的伙计们把车赶到一边。然后赵将军又指挥着手下的兵丁疏通行人,过了小半个时辰,总算让明德门又恢复了畅通。   直到这时,周鱼才仗着胆子找到赵将军,拱手行礼道:“赵将军,现在城门也通了,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啊,这些货都是千里迢迢从登州运来的,可现在到城门口却不让进,总不能让我们再运回去吧?”   赵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齐王府的家人,然后又看了看后面那个大的有点过分的货物,脸上露出几分难色,虽然他刚才骂了周鱼,不过对于齐王李愔,他也是十分佩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刚才并没有追究周鱼他们的责任,只不过现在他也有几好奇。   “齐王殿下这到底是运的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大?”赵将军开口问道。   “这……”周鱼刚想回答,不过又想起刚才这位凶恶的赵将军骂过自己,心中也不禁有点生气,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周鱼可是把李愔的小心眼学个十足。   想到这里,周鱼的眼珠一转,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答道:“启禀赵将军,这东西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不可告人!”   赵将军虽然是个粗人,听到周鱼的话也不疑有它,而且他也确实想知道这么巨大的货物到底是什么,所以一听对方让他看,当下也不推辞,越过车队走到最后面的巨大货物面前。刚才在远处看的时候,只觉得这东西体积极大,走到近处时才发现,原来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几乎比的上四五间房子的大小了,想到周鱼这些人竟然把这么大的东西从登州运到长安,这让赵将军都不禁有些赞叹。   这个货物呈长条形,而且前大后小,长度大概在五丈左右,前面最宽处也有一丈有余,全身都用厚厚的麻布包着,根本看不表货物的真容。而等赵将军来到货物的头部后,周鱼立刻将货物头部麻布上的绳子解开,然后轻轻地将麻布拉开了一条缝隙,刚好可以让赵将军看到货物的真容。   “我滴娘啊!”赵将军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吓的是魂飞魄散,‘蹬蹬蹬~’连退四五步,眼珠子瞪得溜圆,满脸的恐惧之色,好像刚才看到的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一般。   若是换成普通人,估计早就吓的尖叫着逃跑了,不过这位赵将军不但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也吓得不轻,但站定之后,却‘仓~’的一声又将横刀拔了出来,一脸的决然之色,看样子是想和看到的东西拼命。   看到赵将军的反应,周鱼却是心中暗爽,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当然了,脸上他可没敢露出丝毫笑意,反而高声提醒道:“赵将军不必害怕,这东西是死的,根本不会伤人!”   本来以赵将军这种沙场老将的胆子,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刚才赵将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嘴,再向上看时,却是一个恐怖无比的大脑袋,个头几乎比的上他家的房子了。   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这么一个恐怖的怪物,没被当场吓的心脏病发作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人家赵将军竟然还能鼓起勇气拔刀,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可惜李愔不在这城,否则一定给会赵将军颁发一枚勇气勋章的。   其实等赵将军把刀拔出来后,已经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接着又听到周鱼的解释,总算恢复了几分镇定,然后定了下神,又走过去看了看麻布下的怪兽,发现果然已经死了好长时间了,这下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赵将军紧接着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周鱼,他虽然是个粗人,但却也不傻,这时自然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只不过这种事说起来,只能算是对方和自己开的玩笑,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难为对方。   “小子,算你狠!”赵将军恶狠狠的冲着周鱼低声吼道,不过转而又问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长这么大个?”   周鱼也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开玩笑也要有限度,所以毫不介意对方的语气,笑呵呵的开口介绍道:“赵将军有所不知,这东西就是大海里的鲸鱼。”   “鲸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鲸鱼!”赵将军听后也是吃了一惊,若是放在两年前,他根本不知道鲸鱼是什么,不过现在却不同了,甚至前几天他还掏钱买了几瓶鲸肉罐头,当时店家介绍说这鲸鱼长达数丈,他那时还不信,不过现在看到眼前实物时,总算是相信了。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大的鱼!”赵将军喃喃自语道,不过接着却又皱了下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这是鲸鱼,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它做成罐头再运来?”   赵将军的这句话,却一下子将周鱼给问住了,其实这句话他也早就想问了,可惜除了自己的主人齐王殿下外,恐怕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能回答。只不过周鱼并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朱雀大街尽头的广场上,也有一个人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而提问对象正是周鱼心中所想的齐王殿下。   “嘿嘿,我不但让人送来整条的鲸鱼,而且还有不少其他的大海特产,比如鲨鱼、大海龟、巨蚌等等,几乎能找到的几乎全都让他们送来了。”李愔笑呵呵的对着提问的燕北说道。   李恽和李贞、李治三兄弟已经离开了,刚才他同意让李恽随他去流求大岛,李贞和李治自然不愿意,结果就和他闹,最后李愔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得把这个皮球踢给了皇帝老爹,告诉他们若是父皇同意他们去,那他也没意见,李治和李贞一听,立刻拉着李恽去求李世民了,而他和燕北的对话也得以继续进行。   燕北听到李愔的回答,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当下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六郎,你运来那么多海里物产,然后又在这广场上搭棚子,不会是想把那些东西放在这儿展示吧?”   “哈哈哈哈~,燕兄猜得不错,我的确是想在这里开办一个海洋生物展览会,让更多的人认识海洋,了解海洋,这样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才能更好地推进!”李愔大笑着说道。   上次李愔在报纸上发表了那篇名为《好男儿,开拓去!》的文章,除了向支持自己的各个世家新贵打开一张海洋上的藏宝图外,另外也有鼓动大唐子民向海洋进军的意思,不过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人会因为一篇文章而冲动的奔向大海。   李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在报纸上连续不断的进行海洋知识的普及与宣传,不过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论报纸再怎么吹嘘,都比不上放一个实物在大唐百姓的面前,让他们真真切切的能够触摸到海洋,幸好当初他在离开登州之时,就已经吩咐留下的管事收集各种海洋物产,无论是动物、植物,只要能找到的,全都尽量保存好并一起送过来,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燕北听后,想想那条鲸鱼运输所花费的成本,心中也不禁感叹李愔真舍得花钱,为了办一场展览,估计最少也得花费三四万贯,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收益,想想都让人感到肉痛。另外他也为李愔的深谋远虑感到震惊,毕竟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初还在登州之时,李愔竟然就已经筹备这场展览会了,难道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震动朝堂的鲸鱼   李愔虽然知道一些历史大势的走向,但本身并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更没想到在一年前准备的海洋生物展览会,竟然刚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一切都只能用一个巧字来形容。其实说巧也不太确切,因为他本来就是想通过举办这种展览会,以此来开阔大唐子弟的视野,现在只不过刚好和他前面的那篇文章相响应罢了。   周鱼从登州运来的那些海洋生物最终还是没能在当天进城,倒不是那位赵将军有意为难,而是这其中又出了点问题,本来赵将军只是想向上头请示一下,然后由上头去找齐王殿下交涉,可是没想到他上头那位一听说有数丈长的鲸鱼运到长安,脑子一热就当成一件喜讯禀报给了李世民,结果广场上的李愔立刻又被叫进宫,然后和李世民以及一帮大臣解释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搞明白了,可惜城门也早关了。   只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对于他搞的这个海洋生物展览会,李世民和一帮文臣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特别是对那条长达五丈的鲸鱼,更是十分的重视,甚至还有人提议当成祥瑞来迎接,结果李愔听后差点吐血,现在市面上可还有鲸鱼罐头在销售,有哪家的祥瑞是可以吃的?幸好在场的大臣中也有明白人,或者可能他们肚子里还有没消化的鲸鱼肉,知道有这么回事,所以提了出来,这才把祥瑞的念头给打消。   对此李愔十分无语,不过是条鲸鱼而已,登州那边几乎每隔两天都能捕到一条,而且随着捕鲸技术的改进,以及捕捞范围的扩大,日后的捕获量还会增加,而且在看到鲸鱼身上的经济价值后,也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筹备自己的捕鲸队,不过他们想要加入这一行,却要先向齐王府交一笔技术专利费,否则就要他们自己去海上摸索了。   也可能是临近过年,朝中文武都想热闹一下,所以最后总算商量出一个结果,那就是由礼部策划一个隆重的迎接仪式,将鲸鱼从明德门的正门迎入长安,然后结合李愔的那个展览计划,摆放在朱雀广场上供人参观。   计划一定下来,相关的官员立刻忙碌起来,因为今天已经是二十四了,再过六天就是新年,所以他们必须在年前将迎接的一切事宜准备妥当。至于明德门外的海洋生物,包括那条巨大的鲸鱼,当天晚上就全都被礼部接管,因为他们要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装扮一下,这样才能达到更好的展览效果。   李愔对这个迎接仪式本身前不感兴趣,只不过他却很想知道,那些古板的礼部官员会如何装扮运来的海洋生物,为了防止这些东西腐烂,在运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防腐处理,大部分都是用盐和香料腌制,样子都不太好看。   比如拿那条最大的鲸鱼来说,它是在入冬后捕获的最大一条鲸鱼,而且刚一运到岸立刻就进行了解剖,将内脏全都取了出来,然后用木头将里面撑起来,再在内部将厚厚的鲸肉划开一条条大口子,在里面塞上盐和香料,所以在外面看起来,这头鲸鱼的形态保持的还算不错,不过一眼看上去,却还是死鱼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气势。   本来李愔心中所想的装扮,应该是将各个生物摆出一些有气势的姿势来,可是到了城外的现场才发现,原来礼部官员所谓的装扮,竟然只是在扎花?   李愔乍一见之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结果发现对方竟然真的在扎花,无论是鲸鱼还是凶恶的鲨鱼,全都统一在头部扎一朵大红花,看上去好像是海洋幼儿园受到表扬的幼儿一般,只不过这些销魂的小红花有大有小,具体看得奖幼儿的体积而定,最大的鲸鱼同学,它头顶的那朵小红花足足有一人多高。   对于礼部这种胡搞乱搞的行为,李愔当场就喊了停,然后擅自指挥礼部的人按自己的想法开始摆弄这些可怜的海洋生物。本来李愔这种做法算是越权,毕竟他皇子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却管不到礼部的头上,不过幸好现场负责的正是文心名义上的父亲,也就是李愔的那位岳父萧错,所以倒也没人多说什么,全都按李愔的要求做起来。   时间太过紧迫,仅仅准备了五天时间,李愔的那些海洋生物终于可以进城了,刚好赶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在准备的这五天时间里,长安的几个报社也没有闲着,他们全都接到消息,要大力报道这则新闻,所以一窝蜂似的全都涌到了城外,准备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可惜当时货物已经全被礼部接管,而且还特意搭起了大帐篷,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且进出的官员都比较忙,没有人愿意接受采访。   幸好李愔知道宣传的重要性,将年轻的周鱼以及沾光的吴掌柜推到前台,接受了所有报社的采访,他们不但大概介绍了一下运来的各种海洋生物的特点,而且还详细讲述了运输路上的艰辛。说起来周鱼的口才真不错,将路上遇到的各种困难讲的极为生动,引得不少报社里的先生舍本逐末,不去宣传运来的海洋生物,反而专门写起周鱼他们这一路上的传记来。   得益于报纸的宣传,在继冬运会后,即将到来的海洋生物展览会又成为所有人争相讨论的话题,而这些话题的焦点,大部分都在那头巨大的鲸鱼身上,毕竟相比其他生物,鲸鱼这种巨大的体型无疑占着不少便宜,再加上长安的有钱人不少,鲸鱼肉罐头已经成为高档食材。其实在李愔看来,鲸鱼肉并不是特别美味,甚至在他眼中,还不如猪肉合口味,但这东西一来稀少,二来对于鲸鱼这种体型庞大的海洋巨兽,所有人都有一种好奇之感,甚至吃着鲸鱼肉,会让人有一种降服巨兽的征服感,所以才引得那么多权贵争相购买。   只是吃过鲸鱼肉的人不少,听说过鲸鱼传说的人更多,可是能亲眼见过鲸鱼的人,在长安这种内陆城市却并不多见,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常年奔走登州与南方的商人,才会在偶然间在海上几过鲸鱼。不过也更是因为有这么多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人在,所以才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对鲸鱼的真面目感兴趣。甚至在消息传出去后,每天都有不少人聚到明德门外,希望能先睹为快,可惜他们和报社的先生一样,看到的都是礼部的大帐篷。   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大年三十这一天终于到来,鲸鱼以及它那些同伴们的神秘面纱也到了揭开的时候。这天天还没亮,明德门破例比平时早一个时辰打开,为的就是趁着早晨车马较少,能够在不堵塞交通的情况下将鲸鱼运到广场。   只不过当城门打开的时候,一百五十多米宽的朱雀大街上,却早已经聚满了好奇的百姓,这些人里不但有长安的居民,而且还有城外的附近的百姓,他们都是昨天晚上就赶到长安,在亲戚朋友家住了一晚,为的就是能早点目睹传说中的鲸鱼。   对于这种情况,礼部早有准备,管理城中治安的金吾卫早就出动了,在朱雀大街的正中站成两排,中间则是一个宽三十米左右的通道。围观的百姓虽然好奇,但也没人敢越过这些代表着皇权的金吾卫。   当城门打开之后,无数烟花随之在天空绽放,然后在一群人载歌载舞的最先进到城中,紧随他们身后,才是第一批进城的海洋生物。两侧百姓最先看到的,是一头身长一丈有余的巨大鱼类,只见这头鱼灰黑色,腹部银白,嘴巴大张,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虽然已经死了,但被刻意摆成捕食的形状,看上去气势丝毫不弱于陆地上的猛虎。不少有见识的人一见到的这头鱼,立刻都是惊呼一声:“好大的鲨鱼!”   紧跟在鲨鱼之后的,却是一头巨大的海龟,体长大概有五尺左右,背部的龟盖看起来像面巨大的盾牌一般,乌龟大部人都见过,只不过内陆之人很少见到这么巨大的海龟,因此也引得不少人的惊叹。   随着天空烟花的不停绽放,城外的马车也不停的进入城门,每辆马车上的海洋生物或大或小,形态也是千奇百怪,比如乌贼、箭鱼、海狮等等,每一样都引起不少人的惊叹,纷纷感叹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等到前面的都进城完毕后,做为重头戏的鲸鱼也终于开始入场,甚至为了便于让鲸鱼进城,在中间预留的通道上,早已经被撒水结冰,反正朱雀大街这么宽,中间结上冰也不影响走路。   在万众期待之中,天空中怒放的烟花忽然间达到了一个高潮,城门两边的歌舞也变得更加高亢,然后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十几头牛马吃力的拉着一个巨大的雪橇,慢慢的从中间的城门洞走出来,而在它们身后,则是一个几乎将整个门洞都塞住的巨大黑影。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知道能不能化而为鹏?   鲸鱼到底是不是海洋中体型了大的生物?   这个李愔还真说不清楚,毕竟在后世时,人类也没能完全了解大海,特别是深海领域,好多都还是人类禁地,而且听说那里有许多体型超过鲸鱼的巨大生物,只可惜李愔对此也没太在意,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不过这个问题若是放在大唐,那就简单多了,人们的认知还没能达到深海的领域,几乎所有人都把鲸鱼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生物,甚至在贩卖鲸鱼罐头的商人为了吸引客人,也都是用世界最大动物的噱头来宣传的。任何东西只要加上一个最字,几乎都是身价百倍,更不用说鲸鱼这种超大型的动物了,所以今天围着城门的大唐百姓中,大部分都是冲着鲸鱼来的。   当这头体长十五米左右的巨大鲸鱼缓缓地从城门洞中出来时,本来喧闹无比的城门口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巨大无比的鲸鱼身上,生活在后世信息时代的人估计很难想像,在消息相对闭塞的唐朝,将一头传说中的鲸鱼,忽然放到从小生活在内陆的普通百姓面前时,所产生的那种无比震撼的效果。   看到从城门中正在缓缓延伸出来的鲸鱼,城门附近的百姓全都被惊呆了,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所有喧闹都停了下来,只剩下天空中的烟花爆裂声。直到鲸鱼的尾巴从门洞出来后,这头鲸鱼的全貌总算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只见这头鲸鱼全身呈灰黑色,只有腹部的才是灰白色,整个头部最大,长宽一丈有余,越向后越细小,而且鲸鱼的头部被一个矮架子支着,使其微微向上仰起,而尾巴同样被一个高架子支起来,两片巨大的尾鳍随着前进上下摆动着,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活过来一般。   所有人都震撼于眼前这头鲸鱼的巨大体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人从震撼中惊醒过来,激动的纷纷开口赞叹,结果越来越多的人醒悟过来,刚才停止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加喧闹,甚至连天空的烟花爆炸声都盖不住下面人群的讨论声。   期盼已久的鲸鱼终于出现,将城门口的气氛推到一个高潮,无数人激动起来,甚至不断身前有金吾卫拦着,拼命地想向前挤近一点,结果前面的金吾卫也被挤急了,纷纷将横刀抽出一半恐吓身后的百姓,这才让那些狂热的围观者冷静下来,而有些聪明的则立刻离开人群,开始向正北方向的朱雀广场赶去,毕竟那里才是真正的展览地点,而且听说连皇帝陛下也在那里等候。   朱雀大街长十里有余,再加上运输海洋生物的车队速度不快,所以直到平时辰时与巳时之交,也就是上午九点左右时,车队才缓慢的到达了朱雀广场,只不过今天广场并没有开放,四周都有卫士把守,所以不少人赶到这里时,不由得都有些失望。   平常这个时候,李世民一般都还在早朝,按说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大部分朝臣也都放假了,不过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只要在长安的大臣,全都聚在朱雀广场上,等着一睹鲸鱼的真面目。而且李世民也带着所有的后妃和皇子公主们站在朱雀门的城头,边闲聊边不时的看向正对着的朱雀大街。   “六哥,那个鲸鱼真的有几间房子大吗?”兕子拉了拉李愔的衣角,一脸好奇地问道,她身边几个小姐妹也全都看向这个让她们崇拜的六哥。   “那当然了,而且这次运来的鲸鱼还不是最大的,有些鲸鱼甚至有十丈长,一摇尾巴都能把大船打翻,只不过连六哥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正见过。”李愔摸着兕子和几个妹妹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六哥,听说当初你还亲手射杀过一头鲸鱼,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正在这时,最喜欢和妹妹们玩的李治也凑了过来,一脸笑嘻嘻的表情问道。   他和李贞、李恽去求李世民,希望能和李愔一起去流求大岛,可是没想到李世民同意了李恽的请求,甚至也同意了李贞的请求,可唯独不放李治离开,这让他无比郁闷,本想去求长孙皇后,却被臭骂一顿赶了出来,为此李治还生了几天闷气,后来还是李愔答应他,等过几年他再想办法,一定带他出去见见世面,这才让李治心情好转起来,今天更是被李愔和兕子拉过来看鲸鱼,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哈~,九弟这个问题问的好,说起来那可是为兄最得意的一件事了,当初高句丽还没有被灭,登州的渔民被对面的卑沙城扣压,我只身一人驾着渔船冲到对岸,结果对方一下子摆出几十万水军……”一听李治提起自己射杀鲸鱼的事,李愔立刻兴奋起来,拉过兕子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开始吹嘘自己的光荣事迹。   反正吹牛不用交税,李愔几乎是按玄幻小说的套路讲自己射杀鲸鱼的事迹,不但把那天随他一起登州水军全都省略掉,而且还将卑沙城的水军夸大十倍,而且着重突出自己以一对上几十万面不改色,然后一箭射死鲸鱼震住高句丽人,使得对方乖乖地把人交了出来,而且在回去的路上,还顺手杀了上千条凶恶无比的鲨鱼。   对于李愔这种毫无节操的吹嘘,稍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比如旁边的李承乾和李泰,听后都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李恪和李恽、李贞都在捂嘴偷笑,倒是李治虽然明知道是六哥在吹牛,但仍然和几个年幼的妹妹听得津津有味。   就在李愔讲的兴起的时候,朱雀大街上的车队终于赶到了广场,再加上他们站在城头上,所以离着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他们就能看到那头庞大的鲸鱼。只不过这时在他们眼里,鲸鱼还显得比较渺小,但只要和前面拉边的牛马以及旁边的人群一对比,立刻就能感受到鲸鱼体型的巨大。   等到鲸鱼缓慢的进入到朱雀广场时,下面的文武百官也和城门口的百姓差不多,全都高声赞叹起来,虽然他们事先都对鲸鱼有了一些了解,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那种视觉上的震撼根本就不是其他认知所能达到的。   城头上的李世民看到这头巨大的鲸鱼时,也是感到无比震惊,然后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城头的女墙边,扒着垛口向下观看,而后宫诸妃和一些公主,更是有不少人‘呀’的叫出声来,至于李贞、李治这些年纪小的,更是欢呼一声跑到李世民身边,挤着闹着大叫‘鲸鱼~鲸鱼~’   李愔身边的李泰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体型比他还要庞大的生物,当下也激动的站起来,然后酸溜溜的拽文道:“庄子逍遥篇中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鲲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化而为鹏?”   李愔听到李泰最后一句话时,却差点笑出声来,鲸鱼是不是庄子所说的鲲他不知道,不过他知道鲸鱼绝对不会变成大鸟飞走的。   不过正在李愔嘲笑李泰的时候,李治却走过来轻声笑道:“六哥,这么大一条鱼,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府上的那个席君买也绝对射不死!”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后羿知道不,人家连太阳都能射下来,我虽然没他的本事,不过射个鲸鱼还是小菜一碟!”李愔依然在嘴硬,甚至连神话传说中的后羿都搬出来了。   李治懒的再和自己这个无赖六哥斗嘴,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而是专心欣赏起下面的各种海洋怪兽来,可惜除了最显眼的鲸鱼外,广场上停放的各种生物他大部分都不认识,所以最后还是无奈的向以博学而著称的六哥求救,让他帮着讲解,清河和高阳、兕子她们也跟着一起央求。   李愔刚才的谈兴被勾起来,现在还没有尽兴,所以对讲解员这个工作倒也没有拒绝,刚想一样样的讲给弟弟妹妹们听,却忽然听到旁边的李世民说道:“六郎,别在城头上讲了,咱们大家全都下去,然后你一样一样的讲给我们听,顺便让下面的众位爱卿也听一听!”   李世民的话不但让皇子公主们欢呼雀跃,连长孙皇后和杨妃也都十分高兴,毕竟她们平时不怎么出宫,现在能有这么一个机会看一下海洋里的奇兽,倒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而且还有李愔帮着讲解,更能增长不少的见识。   等到李世民带着后妃与皇子公主们出了朱雀门,下面的众位大臣立刻上前行礼,然后由李世民领头,第一个就冲向了鲸鱼,毕竟所有人都对它最感兴趣。   其实李愔对大海的了解也不多,幸好鲸鱼、鲨鱼等等他还知道的比较清楚,所以先挑这些讲了讲,不过后面的可就麻烦了,好多生物他连名字也叫不上来,更别说是介绍了。幸好在事先他就做了准备,周鱼他们不但把这些海洋生物运来了,而且还将每种生物在当地的名字和一些特点也记录下来,现在就在李愔的怀里。当然了,肯定没有后世海洋博物馆介绍的那么准确,不过也足够他忽悠这些古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李愔又“病”了   大年初一,长安百姓在走亲访友拜过年后,纷纷不约而同全都向朱雀广场汇聚,昨天这里被封闭了一天,因为皇帝一家和朝中文武大臣要率先参观,而且那些做为展览的海洋生物也要进行重新摆放,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相关的事要准备,所以直到今天才正式开放。   为了保障这次展览会的秩序,李世民特意调来一批千牛卫,与金吾卫一同维持现场,做为天子近卫的千牛卫在长安可是大名鼎鼎,无论再怎么霸道的人,遇到千牛卫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立刻都会变成小乖猫。   朱雀广场已经用木栏围了起来,周围只开放四个入口和四个出口,所有人想要进广场,都要在入口处排队,然后依次慢慢进场。只不过朱雀广场虽大,但初一这天本来就没什么事,而且又是第一天展览,所以来参观的人几乎是爆满,很快广场里就进不去人了,后来的人只能等着广场里的人出来后,他们才能进去。   不过进到广场里的人也不是可以随意移动的,所有人都在按照原来就规定好的路线前进,而且每几十人都会有组织者安排的导游,他们只要跟着导游转上一圈,将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参观一遍,同时导游也会照着一个册子进行一些简单的解说,最后他们会来到广场的中心,也就是那头鲸鱼的旁边。   这头鲸鱼是整个展览会的焦点,所以自然享受着特殊的待遇,不但位置在所有展览品的最中心,而且还有专人进行详细地讲解,而这个‘专人’指的就是周鱼和他带来的几个随从。他们都是从登州来的,对鲸鱼自然更加了解,特别是周鱼主管着捕鲸船的事,更有亲身捕鲸的经历,所以当讲解员再好不过。   周鱼带来的几个随从都是登州齐王府的下人,开始还有点紧张,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讲话,因此说话也有些结巴,不过在讲解了几次之后,慢慢的也放松下来,同时也不再按原来背熟的稿子在讲,而是在讲解时也插上一些自己的见闻,使得讲解更加生动有趣,引的参观者是惊叹连连。   相比几个随从,周鱼却显得游刃有余,毕竟做为管事,在人前讲话本来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且他本来就年轻,正是表现欲最强的时候,再加上人群里还有不少未婚的美丽少女,这让他更加亢奋,讲起来是唾液横飞,甚至还特意点明,这头鲸鱼正是在他的英明带领下才捕获的。   此言一出,自然引得不少女孩对其青眼有加。说起来周鱼这小伙子长的不丑,而且还没有成婚,本身又是齐王府的大管事,这几个条件集合在一个人身上,那可是十分有吸引力的,特别是最后一个,甚至现场还有几个大胆的少女和周鱼搭话,约对方上元节一起赏灯。这下更让周鱼像打了鸡血一般,满怀信心的想给爹娘找个长安媳妇。   城头上的李愔看着下面展览会的盛况,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读书并不是开阔眼界的唯一办法,古人也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感慨。想要中原百姓将目光从土地上转移到海洋上,这绝对是一个难比登天的事,不过只要自己一点点的努力宣传,总有一天会达到自己理想中的状态。   其实在这场展览会上,李愔已经在做一些手脚了,这些展览的海洋生物并不仅仅是用来看的,李愔让周鱼等人进行解说之时,特意对每种生物的经济价值进行了着重介绍,比如还是以鲸鱼为例,周鱼等人就详细介绍了鲸鱼本身的经济价值,如鲸鱼皮是上好的皮质,鲸脂可以熬油,肉可以做成贵重的鲸鱼罐头,鲸须能做衣服等等。   至于另外的鲨鱼、海狮等动物的经济价值,李愔也让人做了不少的介绍,只不过对于这些动物本身所能造成的危险,比如鲸鱼翻船、鲨鱼吃人之类的,李愔却让人一句带过,并没有说太多,主要是怕把参观者对海洋的热情吓回去。   这次展览会所引起的反响,远超李愔的想像,无论无是朝堂还是民间,几乎都是在讨论海洋的声音中度过了新年,而且这次展览还来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市面上的海洋产品销售大佳,无论是高端的鱼翅、鲸肉,还是最低端的普通咸鱼,全都出现一个销售高峰,结果让不少商家乐的嘴巴都快歪了。   这次展览会一直持续到上元节后,而且在上元节那两天,朱雀广场完全开放,皇宫中做灯的匠人将整个广场做成一个海洋大灯,所有展览品全都浮于灯上,看上去就好像在海中遨游一般,极其的壮观,李愔在看到这幅奇景时,心中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照相机,否则拍下来绝对可以拿个摄影大奖。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展览过后,李愔对于这些展览品的处理也让不少人哭笑不得。因为所有展览品都是用盐和香料腌制过,再加上冬天寒冷的天气,所以保存的十分完好,甚至和市面上销售的海产品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保存的更加完整。   作为一个标准的饕餮之徒,李愔做出一个吃货的正确选择,他下令在展览过后,能吃的全都现场做成美食让所有人品尝,不能吃的比如贝壳、珊瑚之类的,则以抽奖的方式也全都送人,结果这下又掀起一个高潮,无数长安人蜂拥到朱雀广场,大部分都是为了品尝一下原汁原味的海洋美食。   不过李愔并不知道,他在无意中又创造了一个记录,那就是第一次被正史记载的万人大聚餐。其实真正算起来,这次聚餐的人数虽然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但据估计也远不止万人,比如李愔运来的那头鲸鱼长15米左右,体重最少也在七八十吨左右,去掉内脏、骨骼等不可食用部分,剩下的最少也有四五十吨,光是想把这头鲸鱼吃完,估计最少也得两三万人同时吃,更别说还有那些体型巨大的鲨鱼、海狮等动物了。   对于李愔这个与民同乐的决定,李世民也是大力支持,而且外面开万人大宴,宫里则开百人小宴,李世民把一些重要的文武大臣都召进宫里,大家一边品尝海味一边商谈国事,另外长孙皇后也把后宫诸妃和皇子公主们都召集在一起,同样也开个家庭宴会。当然了,皇宫里的宴会自然不是外面的万人聚餐可比,宴会上菜肴的食材都是各种海洋动物的精华部分,比如鲸尾肉、鱼翅、鱼肝等等。   只不过在宴会上还出现一个意外的插曲,那就是一向爱好美食的户部尚书唐俭,忽然心血来潮想品尝一下鲨鱼肝的美味,本来皇宫里的御厨头子已经得到李愔的吩咐,鲨鱼肝并没有做成菜,而是准备制成鱼肝油献给陛下,可是他一个小御厨哪里架的住唐俭的一再要求,无奈之下只得将鲨鱼肝做成菜送到唐俭桌上。   结果李愔的这位忘年交不出意外的中毒了,当场呕吐头疼哈欠连天,甚至差点把唐俭的这把老骨头给搭进去。其实鲨鱼肝本身并没有毒,只不过肝脏里却含有大量的维生素A,少吃一点倒没什么,但只要一过量,肯定会发生维生素A中毒症状。   李愔听说这件事后,在后怕之余,却也有些哭笑不得之感,他想起前世自己就是因为贪口腹之欲,结果被河豚给毒死了,若是唐俭也走上自己这条老路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也穿越到某个朝代?   海洋展览会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不过它的影响却远没有结束,只是在短时间内看不出来罢了。而做为展览会主办人的李愔,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因为马上他就要离开长安,去流求大岛上处理一件急事,同时将长安一些商业上的盟友勾到那里,帮着他一起开拓流求,另外也顺便带着李恪、李恽他们开开眼界。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李愔去流求主要就是处理那件急事,可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他不得不带上更多的人,再加上长安这边事情太多,让他根本脱不开身,使得这件事一拖再拖,陆青那边已经连发了十几封信在催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过在李愔临走之前,却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比如报纸的发展计划,他要和新闻监察总院的郎中许绍宗进行勾通,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报纸发展方向的事全都讲了出来,尽量让这个新闻媒介少走弯路。   另外纺织产业也要他操心,不过幸好有王子豪这个好帮手,这次他依然会留在长安,而且他也是纺织工业协会的会长,有他把握着纺织工业的船舵,李愔十分的放心。另外还有那个度量衡的事,也交给王子豪一块办理,毕竟他在商人中极有威望,有他的号召力就足以将这件事推行下去。   除了上面的事外,另外军校、医学院、道学院也在李愔的操心范围内,因此不得不一一找到李靖、孙思邈、袁天罡这三个负责人,分别做了交待。   等李愔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交待完毕后,正准备要离开长安的时候,却忽然有两个熟人找到他,三人在书房里商量到半夜,然后李愔这才一脸坏笑的把两人送出府门。结果第二天一早,齐王府就传出一个消息,李愔又病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说服梦雪   “小妹,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六郎现在病得不轻,可是流求大岛那里又有事情急需他处理,所以只能带病上路,这一路千里迢迢的,若是有个万一的话,那可怎么办啊?”崔玉一脸着急的劝道。这里是程夫人卧房外的小客厅,客厅里不但有崔玉和崔梦雪这对兄妹,而且程夫人和程怀亮也在。   “大哥你又骗我!”崔梦雪没好气的转过脸去,虽然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语气还是气呼呼地说道。李愔在年前还生龙活虎的参加自行车赛,前段时间更是搞出轰动一时的海洋生物展览会,现在崔玉忽然说李愔病了,崔梦雪自然是不信。   “表妹,这次表哥真的没有骗你,六郎是真的病了,昨天我和表哥还去看过他,结果发现他病的连床都下不来了。”程怀亮一看梦雪不信,当下也拍着胸脯保证道。只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却心虚的和旁边的崔玉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一起偷偷了瞄了一下坐在正位上的程夫人。   昨天程怀亮和崔玉奉程夫人的命令去找李愔,然后让他装病,为的就是方便说服崔梦雪,让她也跟着李愔一起去流求一趟。   虽说大唐风气比较开放,但是对于崔梦雪这样的世家女子,要恪守的礼仪还是十分严格的,比如她和李愔虽然已经订婚,但只要没有真正成婚,两人就不能有太多的接触。程夫人同样是清河崔氏出身,对这些男女大防自然十分清楚,所以若非万不得已,程夫人也不会做出让梦雪随李愔一起去流求这个决定。   程夫人之所以有这样的打算,其实有一主一次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说起来倒也简单,那就是程夫人想借着这次出行,让梦雪和李愔多接触一下,这样以后成亲也更加自然,不会让两人相处时有太多的尴尬,只不过这个只能算是次要原因。   上次卢氏被李愔逼着退婚,其实严格说起来,梦雪也是受害者,可是作为一个责任心泛滥的女子,梦雪却为此十分的自责,整天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开始程夫人以为,过几天梦雪就能恢复,可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梦雪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甚至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脸色更是十分的憔悴。   这下程夫人总算发现了问题,急忙叫来梦雪的侍女虫虫询问,结果虫虫一听程夫人问起,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才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小姐这段时间的状况讲了出来。原来自从退婚之后,梦雪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甚至整夜整夜的失眠,最后更是发展到疯狂的看医书,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一夜,甚至连饭也吃的极少。虫虫当时吓坏了,本想向程夫人禀报,可是梦雪却拦着不让,而且还威胁她,要是她敢私自禀报,那她就在虫虫身上练针炙,这把一向胆小的虫虫吓得不轻,所以才一直隐瞒到现在。   听完虫虫的禀报后,程夫人也是吓得不轻,不但亲自找梦雪聊天谈心,而且还逼着她恢复正常的吃饭睡觉,但没想到还是没什么效果,梦雪的脸色还是一天差似一天,最后无奈之下,程夫人才想到让梦雪也去流求,主要是想让她散散心,同时也想让她和李愔多接触一下,免得她整天胡思乱想,毕竟再这么下去的话,估计等不到成婚那天,梦雪就可能会香消玉殒。   只不过作为一个传统女子,梦雪对姑母的这个决定却并不赞成,无论程夫人怎么说都没用,甚至连崔玉和程怀亮也帮忙劝说,却也没让她改变想法。最后还是程夫人老奸巨猾,想到这么一个让李愔装病的办法,然后让梦雪以一个医生的身份随船同去,可是崔梦雪却根本不相信。   “大哥,表哥,你们不要再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跟着齐王去流求的!”只见梦雪转过身,一脸认真的对崔玉和程怀亮道。相比当初李愔第一次见梦雪的时候,现在的崔梦雪一下子瘦了几圈,脸色苍白如纸,甚至连眼睛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上去无比的憔悴。   “小妹,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到时我也会去流求,就算你跟着我这个大哥去好不好?”崔玉看着小妹现在的样子,心脏好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似的,甚至连说话时都带上了几分哀求的语气。   对于大哥的话,梦雪却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反问道:“大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正在崔玉和程怀亮都拿梦雪没有办法时,正座上的程夫人总算开口了,只见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梦雪,若是你真的不愿意和齐王去流求,那姑母也不逼你。”   听到姑母如此说,崔梦雪的脸上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她显然太小看自己的姑母了,只见程夫人接着又道:“不过你要准备一下,这两天你就和六郎成婚!”   “姑母~”程夫人的话刚落,崔玉和崔梦雪的几乎同时惊呼道。不过崔玉马上反应过来,立刻笑眯眯的站到一边不再说话,而崔梦雪的脸上却更加着急了,只见她开口急道:“姑母,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准备好了再嫁过去,可是现在才几个月,我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姑母你这样做不是太心狠了吗?”   “梦雪,不要怪姑母心狠,姑母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愿意去流求,姑母不逼你,但我也不想让你再这么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现在我只想到两个办法,一个是让你陪六郎出去散散心,另一个就是早点把你嫁过去,让你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断掉,免得再胡思乱想!”程夫人十分坚决地说道。   “姑母说得不错,小妹你自己选吧,要么和我一起去流求,要么现在就嫁到齐王府?”崔玉也跟着坚决地说道,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小妹折磨自己。   看着姑母和大哥一脸坚决的神色,梦雪知道今天自己必须从两条路上做出一个选择,想到现在就嫁给李愔的话,她立刻本能的有种抗拒,可若是不嫁,那只能跟着对方去流求,可是她虽然与李愔订婚,但若是就这样跟着对方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遭到别人的耻笑?   看到侄女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程夫人却忽然叹了口气,挥手让崔玉和程怀亮退下,然后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梦雪,还记得上次你在花园里独自垂泪,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梦雪听后一愣,她本以为姑母让大哥和表哥出去,会严厉的训斥自己一顿,没想到对方竟然忽然问起那天的事,只不过那次程夫人对了她说了好多的话,因此梦雪实在不知道对方问的是哪一句?   程夫人本来也没指望梦雪能回答,因此只见她接着又道:“那天我说你是傻丫头,不但把你父亲的死揽在自己身上,更为你出生时发生的那场瘟疫背上沉重的负担,其实这些根本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不过是你这丫头心思太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甚至还主动把这些事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程夫人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又道:“这次退婚的事更是如此,其实有一些隐情你不知道,无论是卢氏还是李愔,他们之间早就有一些恩怨,而你这件事刚巧引爆了他们之间的冲突,所以真正算起来,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所以梦雪你根本不用为此而自责,甚至卢氏落到现在的地步,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程夫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卢氏刺杀李愔的事,因此一开始心中还为卢氏有些不平,不过当她从崔玉那里得知整个事件的因果后,心中的那点不平早就烟消云散了,毕竟是卢氏动手在先,人家李愔能这么大度的放过他们,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不过崔梦雪听后,却低着头幽幽地说道:“姑母,我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愧疚感,甚至我有时候还会很害怕……害怕……”   说到这里时,梦雪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不过程夫人却接着说道:“是不是害怕与李愔相见时,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   梦雪被姑母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不禁也感觉脸上有些羞红,不过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程夫人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傻丫头,光怕有什么用,咱们崔家的女儿虽然温婉,但也有面对困难的勇气,这点你要和姑母我学学,当年我跟着你姑父几经生死,甚至几次都落到绝境之中,若是没有点勇气,恐怕我早就死于那个乱世之中了。”   程夫人说到这里,不等梦雪开口,只见她又抢着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切都听姑母的,你就和玉儿一起去流求,先和李愔那小子相处一段再说。”   梦雪看姑母说的坚决,再加上又被程夫人的话所激,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懦弱,所以心中也有几分意动,因此听完姑母的话后,也没有开口反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程夫人的话。   就在程夫人说服梦雪的时候,李愔那里也接到一个天大的喜讯,甚至在接到喜讯后,他连衣服都没有换,穿着一身宽松的常服打马从朱雀大街飞奔而过,一口气冲到了明德门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六分仪成功了   长安城明德门外,这里是一条笔直的水泥大道,同时这里也是长安至松州这条水泥路的起点。这条水泥路从明德门出来后,呈笔直状态向南,直到三里之外,才开始随地势进行了转向,而在这转向的地方,却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标准性建筑。   长安天文台,或者称其为子午线天文台。这个天文台最开始是由李愔提议,李淳风亲自监督设计的天文台,本来是由宇文护主持建造的,可是因为军校的事,只得交给其他人,再加上又和军校的建设撞到一起,结果导致工人和材料都有些不足,使得建造十分缓行,一直到李愔的海洋生物展览会开始那天,才总算建造完毕。   李愔打马出了明德门,目的正是冲着这个天文台来的,三里的路程几乎一闪而过,当笔直的水泥大道开始转向时,与明德门正对着的方向上,一座如堡垒般的建筑拔地而起。这就是长安天文台。   天文台的主体是一个如炮楼般的圆柱体,上面则是一个如锅盖般的半球形,通体全都是用最好的水泥加钢筋建造,虽说用钢筋显得有些奢侈,但为了能让天文台经久耐用,李愔根本就不计成本,甚至他还倒贴进去一部分资金。   另外天文台的颜色也十分有趣,其中东侧为白色,西侧则是黑色,分别代表着白天与黑夜,而在黑白交接的地方,却是一条用青铜浇筑的金属线,从建筑主体的墙面上延伸到地面,刚好位于水泥路面的正中间,而且又向前延伸出数十米,直到一个高台的下面才消失。   天文台前面的这个高台更加有意思,本来在建造天文台的时候,是没有这个高台的,甚至这个高台也是刚刚建成,上面的水泥都还没有干透。之所以新建这个高台,其实是为了在上面摆放一件东西,那就是鲸鱼的骨架。   上元节后,鲸鱼肉全都被长安百姓给吃了,不过骨头架子却保留下来,甚至李愔在事先已经吩咐过厨子,让他们在割肉时尽量不要伤到骨头,所以这头鲸鱼的骨架保存的十分完好。   本来按李愔的意思,他是想在朱雀广场上建一个水泥高台,然后把鲸鱼骨架摆上去,以此来纪念海洋展览会这个意义重大的事,而且在他看来,这么完整的鲸鱼骨架,本身就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可惜李愔如此超前的审美眼光在大唐是行不通的,他的建议一出,不但李世民皱眉,下面的文武群臣更是反对声一片,毕竟朱雀广场是个政治意义重大的地方,本身就有一种神圣庄严的意味,若是忽然放一个骨头架子在上面,那成何体统,而且这也太不吉利了!   鉴于所有大臣都反对,李世民自然就拒绝了李愔的提议。不过李愔并不灰心,既然你们没眼光,那这好东西就归我了,广场上不让放我就放家里去,想想在自家花园里放上一个鲸鱼骨架,在后世那绝对是很有面子的事。   可惜他上面的想法虽好,但却也行不通,因为无论是文心还是惜君,甚至连一向乖巧的文儿和画儿也都反对,理由是放这么一个吓人的东西在家里,她们以后都不敢去花园玩了。   好吧,文心她们的反对理由很充分,毕竟家又不是李愔一个人,文心她们也都是家庭成员,而且人家还主管着家里的事务,所以这件事并不在李愔的职权之内,因此他把鲸鱼骨架放家里的打架也宣告破产。   万般无奈之下,李愔只得将鲸鱼骨架送人,可惜他问遍了李恪他们几个兄弟,以及程怀亮和李敬业这帮狐朋狗友,却没一个愿意要这玩意的,毕竟在他们的审美观看来,实在看不出这骨头架子有可什么艺术价值?   感觉到自己有些曲高和寡的李愔十分悲愤,本来一片好心,却根本无从欣赏。幸好这时候主动有人找上门把鲸鱼骨架要走了,这人正是住在天文台的李淳风。李淳风是个目光超前的天文学家,同时也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一般这种人都有异于常人之处,李淳风与别人不同的可能正是他的审美观,这点他刚好和李愔称得上是知音,听说对方四处推销自己的鲸鱼骨架,李淳风立刻找上门把东西要走了,然后安放在天文台的正前方。   李愔赶到天文台时,第一眼看到的正是这座昂头摆尾姿态的鲸鱼骨架,若是换在平时,他肯定会下马欣赏一下这个精美的艺术品,可惜今天他心里想的都是李淳风派人通知他的那件事,所以根本没有在高台下停留,冲到天文台门口跳下马就冲了进去。   “长安,0度;北纬34.33度。洛阳,东经3.32度;北纬34.27度……”   李愔刚一闯进去,立刻看到李淳风和几个太史局的官员边诵读边记录着几个城市的经纬度,而李淳风一看到李愔进来,立刻放下笔站起身笑道:“齐王殿下稍等片刻,长安周边的几个城市经纬度马上就要核对完了。”   李愔虽然心急,但也知道李淳风他们正在计算,丝毫出不得错,所以也没有打扰他们,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李淳风他们才计算完毕,这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狂喜之色。   “殿下,大喜啊,我们计算了长安周边几个城市的经纬度,然后又用新制成的六分仪进行了测量,再将两个结果做了比较,最后发现几乎一模一样,如此看来,这个六分仪总算是研制成功了!”李淳风手抓着两张写满数字符号的纸,手舞足蹈的跑到李愔面前吼道。   当初李淳风和李愔打赌输了,结果要帮李愔作两件事,第一是帮李愔制定地球的经纬线,另外则是制造六分仪,用以确定测量者身处的经纬度。第一件事对于李淳风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只不过一些并不太难的计算罢了。第二件事则有些麻烦,从登州开始,李淳风就在忙着这件事,可惜一直没有成功,后来李淳风回到长安,也一直没有放下六分仪的研制,现在经过近两年的研究,总算是把六分仪给搞出来了。   其实六分仪早在年前就已经制好了,不过当时李淳风并没有惊动李愔,毕竟这东西只是理论上可行,还没有经过实地测量,所以他将六分仪制好后,然后派了几批人到长安的周边城市,用六分仪对这几个城市的经纬度都进行了测量,然后再次结果送回长安。   今天早上李淳风终于接到传回来的结果,然后再将以前对几个城市的测量数据进行计算,得出几个城市的实际经纬度,拿这个数据与测量得到的数据进行对比,结果误差极小,如此也证明了六分仪测量的准确性。   “快~快把六分仪给我看看!”李愔也兴奋的直搓手,有了六分仪这种利器,就不用再担心海上迷航的问题,而这也正标志着,他期待的那个航海大时代的序幕终于要拉开了!   看到李愔急切的样子,李淳风哈哈一笑,转过身从旁边的桌子拿起一样古怪的仪器,有两个成年人的手掌大,通体用黄铜打造,看上去极其漂亮。只见六分仪的主体是个60度的扇形,弧形的那一边上标有刻度,扇形的两个半径分别有一个单筒望远镜和一个半透明的小镜子。只不过李愔摆弄半天,却不知道怎么操作,不过他其实也不关心这个,只要这东西好用就行了。   “淳风兄,六分仪的制造应该没什么难度吧,现在能不能大规模生产?”李愔急不可耐的问道,他现在恨不得让大唐的所有海船都用上这东西,毕竟有了这件法宝,海商也就有一件促保命的利器,以后在海上行船的胆气也就更足了,开拓新航线的机会也会相应增大。   不过听到李愔的问话后,李淳风却露出一丝苦笑,躬身回答道:“殿下,六分仪的生产是没问题,但问题是六分仪的操作,它虽然对使用人的要求不高,但至少也要有一定的数学基础,会做一些简单的计算,可是现在海上行船的人中,却鲜少有这种人,所以就算是有六分仪,他们也不会用啊!”   李淳风的话可以说切中要害,李愔一向不怎么重视教育的问题,在他看来,只要百姓富裕起来,教育的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可是现在海贸想要发展,却对船员的文化水平提出一个要求,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看来得教育出一批懂算术的船员来了。   想到这个问题,李愔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对李淳风说道:“淳风兄,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不过六分仪事关重大,所以你先和我府上的王子豪商量一下,让他先开个厂子,专门生产六分仪,至于使用人员的培训,这个由我来解决好了,不过你先派一些会操作六分仪的人给我!”   “这个没问题,我刚好要派几个弟子到大海上历练一番,干脆让他们和你一起去吧,至于怎么安排,全都听殿下的!”李淳风也很豪爽,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正在帮着李愔开创一个伟大的时代! 第二百二十七章 蒸汽机车与武媚娘有请   贞观十三年一月二十日,李愔第二次离开了长安,与第一次一样,这次送行的人比上次还多,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等后宫诸妃也都出来了,而在李愔离开时候,杨妃和燕妃等几人都是哭的稀里哗啦,因为李愔把李恪、李贞和李恽这三个兄弟都带走了,作为母亲,她们虽然心中不舍,但却也知道此行对儿子有益无害,所以倒也没有阻拦。   李愔这次离开长安,队伍里除了有他们四个皇子外,另外燕北、李景恒等这些狐朋狗友也都跟着一起来了,只不过程怀亮、李敬业和李永等人已经进了军校,现在正处于紧张的学习之中,所以这次和李愔一起来的狐朋狗友只有十几人。   王况也在前两天赶到长安,他将和崔玉一起,也跟着李愔去流求一趟,当然了,梦雪也以照顾‘生病’的李愔的名义一起来了。另外卢氏也派了不少人的跟随,因为李愔曾经答应过他们,会在流求那里给他们一个机会。   除掉以上的这些人外,长安几家大商人也分别派出自己的管事,这是李愔看在他们一直跟随自己在商业的步伐,所以特意给他们的一个机会,若是他们能在南方抓住这个机会,日后就算比不上燕北和李景恒这种权贵,但至少也能大大提升自己的地位。   上面就是李愔队伍中的主要成分了,而且为了加快前进的速度,他不但没有带文心,连贴身的文儿和画儿也没有带,身边只带了几百护卫,毕竟流求大岛那里可不太平,而且他们人又多,若不多带点护卫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放心,而且不但他带了护卫,李恪、李恽和李贞三个每人也都带了上百的护卫,至于李景恒和燕北更是带了不少心腹的家仆,甚至连那些商人的管事也都雇了不少保镖随行。   他们出发的时候,黄河还没有解冻,因此自然无法乘船,幸好长安到登州已经初步实现了公路化,因此一路乘车速度也很快。本来以长安的位置,李愔他们应该一路向东到达海州,然后从那里坐船出海到流求,这样走的距离才最短,可是李愔却有事情要回登州处理,所以他们不得不沿着黄河向东北方向行驶。   虽然已经过了年,但北方的天气依然十分寒冷,所以这一路走来还是十分辛苦的。而且李愔除了要安排这一路的行程外,身上还背着程夫人交待的一个任务,那就是尽量的开导梦雪。   其实李愔在第二次见到梦雪时,也为对方的憔悴感到心疼,所以根本不用程夫人吩咐,他从一开始就想尽办法在逗梦雪开心。不过梦雪可能是真的钻进了牛角尖,对李愔本能的有些抗拒,甚至对李愔的主动接近,她也感觉极为不适。   李愔和梦雪之间的事,车队里的人几乎全都知道,而且他们也都明白,这件事是李愔对不起那位崔小姐,所以做为兄弟和朋友,他们也希望看到李愔能和崔小姐走到一起,因此对李愔和梦雪两人的事,也都表现出几分热情,甚至还帮着李愔出了不少的馊主意,可惜都没什么效果。   对于崔梦雪的逃避,李愔也不着急,反正这一路上时间有的是,而且在陆上梦雪可以逃回车厢里,但若是出海之后,自己与她同乘一船,到时看她躲到哪里去?   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李愔他们这行人总算到达到登州地界,赵复已经得到齐王要回来的消息,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李愔他们这支几千人的队伍一进登州,立刻被安排妥妥当当。   进到登州之后,李愔却是片刻不得闲,刚洗个澡换好衣服,然后想去找梦雪表现一下,问问对方晚上要吃什么,顺便向她推荐几个登州本地的名菜。可是没想到却被赵复拉了过去,向他汇报了一下登州前段时间的政绩。然后还没等他听完,赵一帆又杀了进来,拉着他去科学院看一下最新型的蒸汽机。   “轰隆隆~轰隆隆……”   李愔捂着耳朵打量着眼前这头高速旋转的钢铁怪兽,心中也满是感慨,刚才在路上时,一帆已经介绍过她的得意之作,现在这台蒸汽机明显比上次那台要先进的多,对蒸汽的运用也更加的合理,再加上有袁天罡送来的耐磨树胶,其实也就是加了炭黑的树胶,使得蒸汽机的密封性大大增加,现在的最大马力已经达到了三十马力,甚至一帆还保证,只要给她点时间,日后还能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对于眼前这台蒸汽机,李愔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一帆离开了这里,毕竟蒸汽机的声音实在太吵了,两个人根本没办法说话。   “一帆,蒸汽机的研制你放心大胆地去做,一切都有我在背后支持,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不要推辞。”李愔把一帆拉到一个僻静处,一脸郑重地说道。   “嘻嘻,我知道你是不是想把蒸汽机安到大船上?”一帆调皮的一笑道。其实相比设计蒸汽机,她对海船的兴趣更大,只不过她想做一条世界上最快最大的海船,蒸汽机必然是最核心的部件,所以她耐着性子,花了近两年时间一心扑到蒸汽机上。   “哈哈,一帆果然够聪明!”李愔笑着夸道,不过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口说道,“不过一帆你不要太心急了,蒸汽机日后肯定是要安到船上,但是第一步却不能这么做,毕竟大海无情,你若是将蒸汽机安到船上,万一试航时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很可能会威胁试验者的生命,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先想着把蒸汽机安到一种特制的大车上,以蒸汽驱动车轮的运转,然后从中积累蒸汽机实际运用的经验,到时再搬到船上时,也更加的有把握。”   李愔的话的确十分有道理,毕竟蒸汽机虽然研制成功了,而且也具有了一定的实用性,但是在实用过程中,却还是会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若是一开始就放到船上,一来船只的造价极高,二来试验起来也极不方便,甚至还可能有危险,所以不如在陆地上先制造蒸汽机车,积累足够的经验再搬到船上也不迟。   一帆也是智商超过两百的超卓人才,所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李愔的意思,当下也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就先造一辆蒸汽机车来,不过你要先给我提供一些想法,否则我可想不出来!”   一帆知道李愔的脑子里有许多奇思妙想,而且他既然提出来要自己造车子,那李愔的脑子里肯定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李愔早知道一帆会这么说,所以也不推辞,拉着一帆到了她平时办公的地方,拿出纸笔就开始写写画画。   李愔想到的自然是最原始的蒸汽火车,所以他在纸上就画出两条平行的铁轨,然后又画出一个车头带着几节车厢,特别还标明车轮是行驶在铁轨上的,至于车头内部的结构?这个就对不起了,他又没有学过这方面的设计,所以根本不清楚,只能让梦雪动用她那颗聪明的小脑袋自己补充了。   详细的把自己所知道的火车全都讲出来后,李愔这才离开一帆这里。不过还没等他回到王府,却又被另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殿下,武小姐有请!”拦住李愔去路的正是杨十。本来李愔在登州的情报工作是由杨十负责的,后来武媚娘来了之后,却慢慢的掌控了登州的情报网络,这点连李愔都十分佩服,因为他根本没有授意杨十夫妇听武媚娘的命令,但武媚娘却以自己的手段,再假借李愔的名义,竟然将杨十夫妇完全给收服了。   “嗯!”马车上的李愔点了点头,示意让杨十上来与自己同乘,这让杨十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遵命上了车。   “杨十,这段时间我不在,倒是辛苦你们夫妇了!”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殿下言重了,为殿下效力是小人的本分!”杨十表现得十分恭敬,不过转而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殿下,不知父亲大人的身体安康否?”   杨十问的正是杨老先生,其实他与杨老先生虽然名为父子,但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杨十这些兄弟都只是杨老先生收养的义子,不过即便如此,杨十还是十分孝敬义父,毕竟要不是他老人家把他从野地里捡回家养大,估计他早不知死了多久了。   李愔回长安当然没忘了去看一看这位前隋元老,因此笑着回答道:“这个你放心吧,杨老先生胃口极好,上次与他同桌而饮,结果他竟然比我这个年轻人吃的还多,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我看再活个几十年都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李愔略带夸张的话,杨十脸上也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不过紧接着李愔又问道:“杨十,这次媚娘请我去,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杨十听到李愔问到正事,脸色立刻一整,躬身回道:“启禀殿下,武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在注意着新罗方面的动态,而且她好像从中分析出什么重大的情报,只不过她却不肯对属下夫妇说,只说要等着殿下去了,再亲自与殿下详谈!”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武媚娘的逆推   其实对于武媚娘这个特殊的存在,登州城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一些风声,而且也知道她是齐王殿下的人,甚至在齐王府里除了李愔外,还有一个人知道武媚娘的事,那就是王府的大总管高重。   高重虽然是个太监,但他是看着李愔长大的,而且又是杨妃身边的老人,所以若说李愔身边谁最受信任,那么第一个就要数高重。只不过当初武媚娘母女住在梁王府时,与高重见过面,所以当高重在登州见到武媚娘时,开始也吓得不轻,后来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当初绑架武媚娘的竟然是自己的主人李愔,这让高重可没少埋怨李愔太大胆。   之所以让高重知道武媚娘的事,其实也是李愔的无奈之举,武媚娘的情报工作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所以肯定少不了和王府接触,虽然有杨十代劳,但有些事武媚娘还是需要亲自出面,所以做为和杨十直接联系人的高重,慢慢的也就知道了武媚娘的事。   武媚娘还是住在李愔给她安排的那个大宅里,一般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她基本不怎么出门,甚至就算是出门,也都会叫上杨十的妻子一起陪同。   李愔来到武媚娘住的大宅,也不用杨十夫妇带路,径直走到内宅武媚娘住的院子前。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的窗口透出一抹暗黄的灯光,窗口的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微风吹拂时,一阵暗香涌动。   李愔站在院子门口长吸了口气,沁人肺腑的幽香让他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看了看窗口那抹灯光,李愔的嘴角也露出几分笑容,一别大半年,他心中对武媚娘这个粘人的小娘子还真有些思念。   只见李愔微笑着跨步进了院子,走到房门前轻轻一推,果然还是以前一样都是虚掩着。媚娘的房间不大,正对着房间的是一个小厅,小厅的左侧被一扇屏风隔开,屏风后面则是媚娘的卧室。   平时李愔来的时候,武媚娘都会坐在小厅中的圆桌旁,桌子上也会摆放着几样她亲手所做的小菜,然后两人边吃边谈,不过在这种时候,媚娘却喜欢坐到李愔的大腿上,手抱着他的脖子,几乎全身都挂在李愔身上,这种姿势极其暧昧,每次都让李愔是邪火上升,却又强忍着不想这么早吃掉对方,只得回去欺负惜君。   只不过今天的情形却让李愔有些意外,因为小厅中的桌面上空荡荡一片,桌边也没有武媚娘那个妖滴滴的美女,甚至小厅里连灯都没有点着,只是在屏风后的媚娘卧室里,射出一片昏黄的灯光,难怪刚才在外面看时,窗子上的灯光那么暗。   虽然李愔心中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迈步穿过小厅进到卧室里,结果看到武媚娘竟然躺在床上,全身都盖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妙目妩媚无比的盯着自己,好像要随时滴出水来一般。   看到这种情景,李愔心中奇怪,当下开口问道:“媚娘,怎么这么早就躺在被窝里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愔说着,几步走到床前伸出手,想摸摸对方的额头。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被窝里的武媚娘忽然伸出一支光溜溜的手臂,一把抓住李愔的手腕,然后顺势向床上一拉。   李愔根本没想到武媚娘会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所以被拉的脚步不稳,一下子栽倒在武媚娘的怀里,接着他本能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没想到床上的武媚娘一下子把被子掀了开来,然后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抱住李愔。   还没搞清状况的李愔只感觉幽香满怀,触手间香肌玉骨,滑腻无比。这下他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武媚娘竟然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媚娘,你……唔……”这个发现让李愔心中大骇,刚想开口让武媚娘放开自己,可是没想到刚说几个字,嘴巴却已经被武媚娘的樱唇紧紧堵住,同时两只小手也开始在李愔身上笨拙的摸索起来,看样子是想脱他的衣服。   温香软玉在怀,一支不老实的丁香小舌一直在撬他紧咬的牙齿,胸口更是被两团高耸的玉峰轻顶。在这种诱惑之下,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李愔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加上惜君怀孕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女人,现在武媚娘如此主动献身,更让李愔的欲火一下子从小腹冲上头顶。   “小妖精,你快给老子停下来,否则我可真把你吃了!”虽然欲火焚身,但是李愔还是拼尽最后一丝清醒,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唔~,我……我就是要让夫君吃掉媚娘!”武媚娘娇喘连连,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道,结果她的充满诱惑的声音一下子让李愔的欲望冲到顶点,再也顾不得其他,低吼一声抱住武媚娘的娇躯扑到床上,几下甩开身上的衣服,就势扑到娇羞无限的媚娘身上,彻底放开了自己对欲望的压抑。   春夜烛影,纱帐轻摇,被压抑许久的欲望一旦放开,连李愔都无法控制自己,特别是武媚娘不知为何如此主动,更让他在欲望中迷失了自己,最后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这一晚折腾了武媚娘几次?   最后要不是发现武媚娘初经人事,经不起太大的征伐时,估计李愔根本不会停下来。不过即便如此,春风几度的武媚娘还是蛾眉轻皱银牙紧咬,一副疼不可言的模样。   平静下来的两人躺在床上,李愔调整了一下了呼吸,平息了一下胸口涌动的骚动,然后低头看了一下躺在自己手臂上的武媚娘,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即心疼又有些生气地说道:“媚娘,好好的你发什么疯,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可是没想到武媚娘听到李愔的话后,却忽然一下子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说话,看上去好像是在呕气。这让李愔有些奇怪,伸手扳过她光滑的肩膀,半个身子压到媚娘的身上问道:“怎么生气了?这次可不能怪我,明明是你……”   李愔的话还没有说话,却看到武媚娘忽然眼圈一红,两行晶莹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下更让李愔有些不知所措,边给她擦泪边自责的道:“好好好,媚娘不要哭了,这次全都怪我,怪我李愔是个禽兽,一时没把持住欺负了我的好媚娘!”   李愔嘴上安慰,可是心中却十分奇怪,虽然场激情来的有些突然,但其实武媚娘应该早就明白,她迟早都是自己的人,而且以前相处时,两人几乎该做的都做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再加上以武媚娘独立的性格,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流泪吧?   听到李愔的认错,没想到武媚娘哭的更厉害了,李愔怎么哄都没用,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逐渐的停了下来,然后有些抽噎的气道:“哼,您是大唐尊贵的齐王殿下,小女子哪敢生您的气?”   武媚娘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李愔也不是傻子,从对方的语气中他也能听出无穷的怨气,而且这些怨气明显不是因为今天的事,这让李愔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怀里的可人儿生气了?   看到李愔还不明白,武媚娘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气苦的表情,紧接着忽然抻手在李愔胸口用力拧了一下,结果疼的李愔‘呀’的叫出声来。   看到李愔揉着胸口叫疼的样子,武媚娘好像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一边捶打李愔的胸口一边说道:“齐王殿下好威风,在长安想娶谁就娶谁,连清河崔氏的女儿都能弄到手,怎么还会记得我这种命苦的小女子?”   这下李愔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已经向崔梦雪下了聘礼,虽然还没有正式迎娶,但是以对方的身份,肯定又是一个嬬人之位。可这时就有一个问题了,按他的齐王爵位,一共只能有两个嬬人,再下面就只能是媵和妾了。   武媚娘注定是李愔的女人,这点他们两个都十分明白,虽然武媚娘现在见不得光,但以后只要想个办法,让她改头换面进入齐王府,到时肯定也要有一个名分,可是两个嬬人都已经是别人的了,剩下的最多只能做个媵,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武媚娘自然心有不甘。   想到这里,李愔脸上也不浮上几歉意,人家媚娘在登州帮自己没日没夜的收集情报,可是自己却又把她视为囊中之物的嬬人之位许给了梦雪,难怪她会生气了。不过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得开口解释道:“媚娘,我和梦雪的事实在是个误会,要不是……”   “呦~,殿下叫的可真亲切啊!梦雪?哼~,可真是一个好名字!”武媚娘白了李愔一眼,语气有些恨恨地说道。   她对抢了自己位子的崔梦雪可是十分愤恨,不过媚娘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李愔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之间争斗,因此她绝对不能做出什么对崔梦雪不利的事。但是武媚娘毕竟是个要强的人,既然嬬人的位子被崔梦雪抢了先,那她就抢在对方的前面与李愔圆房,也算是在心理上压对方一头,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出戏,只不过她也为此吃足了苦头,全身都快被李愔折腾散架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战争要提前   李愔看着怀里这个要强的小女人,心中也有些头痛,难怪历史上她能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其他方面暂且不说,只是这份不甘人下的脾气就已经注定了,武媚娘的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不过李愔也想到,既然武媚娘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人,那么历史上的武则天就不会再出现,而且只要有自己在,他就有把握将这个倔犟的小女人驯服,至少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几个女人争来抢去,想必这点武媚娘也清楚,以她的聪明,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想到这里,李愔不由得紧紧了怀里的媚娘,同时轻声说道:“媚娘,你想要地位,日后我会给足够的地位,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无论是文心、惜君还是梦雪,其实她们和你在我心中的他位都是一样的,因此无论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明确提出来,哪怕再难,为夫也会想尽办法去满足你们,因为你们都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这个世上没有能比你们更让为夫感到亲近的人了!”   李愔话中的款款深情,让武媚娘也感到无比甜蜜。李愔放弃皇位的事早已经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本来她还想劝说李愔不要轻易放弃,毕竟若是李愔能做上皇位,她最少也是个贵妃之位,自然不会再为一个小小的嬬人争风吃醋。只不过现在感受到自己夫君身上的那股浓浓深情,武媚娘却忽然感到一种满足感,得夫如此,自己还有何所求?只要这个男人能一生一世对自己好,地位身份这些东西倒也不显得重要了。   抱着武媚娘的李愔并不知道怀中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话,恐怕会高兴得跳起来。武媚娘是个一十分独特的女子,她母亲生了她们三姐妹,可是却受到两个同父异母哥哥的欺凌,再加上她父亲武士彟虽然贵为国公,但出身却极低,使得在贵族圈中,极少有人愿意与他们交往,甚至当年武士彟还在时,主动拜访别人还会受到冷遇。   也正是上面的两个原因,使得武媚娘成长为一个十分独特的女子,身上具有一种保护母亲和姐妹的责任感,正是这种责任感,让她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地位,因为只有自己的地位提高了,才能有保护母亲和幼妹的力量,同时她也想让当初瞧不起他们武家的人看一看,她武媚娘是如何将他们踩在脚下的。   对于武媚娘的这种心理,李愔结合前世的历史以及现在的亲身相处,知道的还是比较清楚的,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武媚娘的人。也正是这种了解,让他知道武媚娘比任何人都渴望地位与权势,若是他知道对方竟然将两人之间的感情看的比那些都重要时,自然会比任何人都兴奋。   解开了心结之后,武媚娘更加柔情似水,同时脸上那股青涩少女的稚气之中,也增加了几分小妇人的妩媚,这种清纯与美艳的结合,对任何男人都有着巨大的杀伤力,李愔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让他几乎把持不住,差点再次提枪上马。不过看到武媚娘因为疼痛,还没有完全舒展开的眉头时,李愔这才强忍下来。   “媚娘,我听杨十说,你好像有新罗那边的最新消息?”既然不能再乱来,李愔只得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问起新罗那边的情报来。   媚娘也感觉到李愔的身体的变化,脸上吃吃一笑,娇羞无限的轻轻捶打了一下李愔的胸口。只不过随着她的动作,那种风情无限的春光更让李愔为之口干舌燥,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同时心中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看到李愔的模样,武媚娘虽然感觉有些好笑,但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承受雨露,所以也不敢再乱动,轻轻地把被子拉过来,遮住了春光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夫君,新罗和百济那边的形势的确有了变化,而且若是媚娘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之间的这场战争很可能会提前。”   “哦?”李愔听后精神一振,有些急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你怎么肯定两国的交战时间会提前?”   武媚娘听后却是咯咯一笑,开口说道:“夫君你可记得上次我送到长安的情报中,有一份十分古怪的情报,那就是新罗女王不知为何怀孕了?”   武媚娘的话一出口,李愔却是吓了一跳,当下有些心虚地问道:“这个我自然记得,难道你查出了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没想到武媚娘听后,却是没好气地瞪了李愔一眼道:“夫君真是糊涂,我才没闲心关心那个新罗女王的私事呢,只不过正是因为她的这次怀孕,却让两国的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   李愔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有些自嘲,虽然在武媚娘的主持下,自己的情报力量越来越强,但也绝对没有逆天到能知道李世民那件事的地步,看来做贼心虚这句话果然没错。   咦,好像不对啊,做贼的明明是皇帝老爹,自己顶多也就是一个把风的,凭什么我要心虚?   武媚娘正在专注的组织讲解两国形势的语言,所以倒没注意李愔的脸色,片刻之后接着又道:“新罗女王怀孕的消息,本来是十分隐秘的,除了她身边的人外,整个新罗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前段时间也不知为何,这个消息忽然传到了百济,这让百济武王扶余璋极为兴奋,认为这是一个主动出击的好机会,所以现在已经开调集军队到两国边境,战争可以说随时都会爆发,甚至很可能在新罗女王分娩之时,就是百济动手之日!”   李愔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却一下子皱了起来,本来按武媚娘的估计,新罗和百济之间的战争会在今年秋收之后才会爆发,若是如此的话,他还有足够的准备时间,甚至还能等到惜君分娩之后,他再来登州处理也不迟,可是若是两国提前交战,那他可能到时可能无法分身陪惜君分娩了。   “新罗女王的分娩之日,现在已经是二月初了,如此算下来,好像也没几天时间了。”李愔有些苦恼的自语道,他是个顾家的人,惜君也是他的心爱之人,所以若是孩子出生,无论如何也要陪在她们身边。但新罗和百济又关系到他日后的大业,他又必须亲自坐镇。这才是让他感到为难的地方。   看到李愔苦恼的样子,媚娘却是咯咯一笑道:“夫君其实不必为难,虽然新罗和百济的战争会提前,但其实根本没有打乱我们的计划!”   “哦,这是为什么?”李愔有些听不懂。   “呵呵,夫君真是关心则乱,虽然百济急不可待的挑起战争,但国内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甚至连战士的武器都不齐备,这点新罗也和百济一样。现在咱们登州地界上,几乎全都是两国的商人,这些商人像是饿狗一样,无论见到什么东西都想买,可偏偏手里却又没几个钱,真是让人笑死了。”武媚娘一提起新罗和百济的现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以前还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小国都羡慕大唐,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些小国打仗都要准备这么久,从这点就可以想像他们国内该有多穷了。   李愔听后也是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百济和新罗都没有做好准备,虽然百济率先挑起战争,但只要自己稍微对新罗增加一些支持,肯定能让两国的战争僵持下来,到时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就已经不在两个小国的手里,而是在自己这个大唐齐王的手里。   看到夫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武媚娘接着微笑道:“夫君,随着我对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小国的了解,发现他们根本不值得夫君亲自坐镇,到时只要派上一个得力的助手,在登州主持大局,暗中左右两国之间的战争,等到他们都打的筋疲力尽时,那时才是夫君上场收拾残局的时候!”   “哈哈~,媚娘此言深得我心,只是这个坐镇的人手却要慎重选择,媚娘你觉得我手下何人可担此重任?”李愔也感觉自己还没有适应大唐这种国际霸主的身份,以前对新罗和百济都有些高估,以他的身份,实在犯不上一直关注他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自己等惜君分娩之后,再来收拾两国残局的好。   听到李愔咨询自己这么重大的问题,武媚娘却是掩口一笑,没做任何推辞说道:“启禀夫君,本来在王府之中,能胜任这件事的,恐怕只有那位参军陆洪了,不过上次您在太原又找到一位王傅,从您的书信中可以了解,对方也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智谋之士,所以这两人应该都有能力坐镇登州。”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陆洪是梁国旧臣,本来就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王安这位老师,他虽然没有相关的经验,但以他那种惊人的智慧,处理这种小事根本就是绰绰有余。但到底该让谁代替自己坐镇登州,这让李愔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思索了一会又对武媚娘问道:“媚娘,你觉得应该派谁坐镇登州?”   只不过李愔的话刚问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以她对媚娘的了解,对方肯定会选择那个人! 第二百三十章 武媚娘也要去流求   李愔的齐王府里,现在是梁国旧臣的势力独大,无论是陆洪兄弟还是虎氏姐弟,他们都是文心一系,虽然李愔也在培值另外一股势力,以此来平衡王府的势力,比如王安,以及还在军校学习的秦怀玉、李永等人,只不过受时间所限,所以短时间内,梁国旧臣一家独大的局面还是难以改变。   以武媚娘的性子,自然不想看到李愔手下全都是文心一系的人,因此在陆洪和王安之间,她肯定会选择王安,以此来制衡文心一系的发展。可惜这些是李愔问出之后才想到的。   只见武媚娘听后认真的考虑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夫君,那位王傅媚娘是只闻其名,并没有见过,所以不好妄下定论,至于陆洪,此人不但是个智谋之士,而且为了旧主,在长安甘愿为仆十数年,此等人物若是能让其真心投靠,绝对是一大助力,刚好这次新罗和百济的事,可以交给他来做,一来算是对陆洪能力的考验,二来也显示一下夫君对他的重视和信任,借此增加他的忠心!”   武媚娘的话让李愔十分惊讶,本以为她选择让王安,却没想到对方竟然选择了陆洪,而且还说出一番自己的道理来。而且李愔也从媚娘的话中听出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陆洪还是王安,他们都是自己的属下,而且现在他还处于起步阶段,正是人尽其才的时候,所以第一考虑的不是手下人的派系,而是这个人的才能,以及作用他所带来的好处,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上位者考虑问题的角度。   想明白这些,李愔看向武媚娘的目光中不禁露出几分钦佩之意,金子果然就是金子,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   “好,就依媚娘所说,刚好陆洪随我一起来了,昨天我就找他商量一下这件事,让他留在登州随时监控海对面的情况。”李愔终于拿定主意道。   看到夫君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武媚娘也十分高兴,抱着李愔的脸亲了一下,脸上也洋溢着一股幸福的笑容。不过紧接着她又撒娇道:“夫君,媚娘天天在登州感觉很闷,你这次去流求能不能把我也带上,让我也跟着开开眼界好不好?”   “这……”李愔却十分犹豫,武媚娘的身份是不能曝光的,否则当初那件事万一被捅出来,那就算是他也绝对吃罪不起。   “夫君,媚娘求求你了好不好,上次你带着王妃她们回长安,只把我一个人丢在登州,媚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曝光,长安那里认识我的人比较多,所以媚娘心中虽然想念母亲和小妹,但也没求过夫君,这次反正是去流求,根本没有人认识媚娘,再加上新罗和百济那里大局已定,又有杨十夫妇在,媚娘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所以夫君还是带上媚娘吧!”武媚娘满脸哀求之色,而且说话之时还不老实,丰满的身子一直在李愔身上蹭,结果把李愔蹭的全身火起,差点再次控制不住自己。   “好好!小妖精你别再蹭了,否则我可真的不客气了!”李愔无奈之下,不得不再次妥协道。正如武媚娘所说,流求那里根本没有人认识她,至于和他一起来的人中,也只有李贞见过武媚娘,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只要让武媚娘呆在自己的卧室里,不与李贞见面就是了。   公事私事都谈完了,李愔和武媚娘又温存半晌,最后才相拥而眠。   第二天李愔找到陆洪,将新罗和百济的事讲了一遍,并将自己想把他留在登州主持大局的事也讲了出来,结果陆洪听后精神一振,立刻表示自己必定竭尽全力将此事办成。李愔听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勉励了他几句。在之后的几天里,李愔陆续将以赵复为首的登州官员,以及杨十夫妇为首的情报系统,全都介绍给陆洪,命令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全力配合陆洪对新罗和百济战争的事,对此两帮人以前早就做了一些准备,而且又都认识陆洪,所以倒不显得十惊讶。   搞定了这件事后,李愔南下的船队也终于准备完毕,这支船队清一色的全都是大型福船,不但吃水深,而且船上还都装备有武器,安全问题得到了很好的保障。   李愔设计也来的福船和盖伦船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其中福船主要用于沿海岸航行或者近海航行,至于盖伦船则一般用于远海航行,比如从中国沿海直接去日本、爪哇等地,一般用的都是盖伦船,当然了,福船也行,只是在续航性上,福船比盖伦船还是有些不如,只不过福船的造价比较低,而且便于操作,所以在近海航行上,商家一般都是选择福船。   李愔乘船离开登州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二月中旬,按他们行船的速度,估计到三月初就能到达流求大岛。船队里的大型福船一共有四十五艘,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登州及附近几个州新造好的船只,这些福船其实就是李愔准备建造的第一支海上力量,所以福船全都是按战船的功能来建造的,至于这支舰队的操作班底,则是流求大岛上的陆青那伙人,可以说他这次去流求,顺便也是把这些福船送到岛上。   李愔他们这次去的人虽然多,但是船却更多,甚至加上登州运住流求大岛的一些商品和物资,最后还是有不少船都空着,对此李愔提议,他们几个皇子干脆每人一艘船,都过一把当船长的瘾。李恪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正感觉十分新奇,一听李愔的提议,自然都双手赞成。   李愔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开李贞,毕竟武媚娘就跟在他身边,若是与李贞同乘一船的话,万一撞上就麻烦了,所以他才想到分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方便他和崔梦雪相处,崔玉也将妹妹送到李愔的船上,理由是李愔的‘病’还没好,需要一个大夫随身照顾。   整个福船分为四层,最底层为压舱物,第二层为船夫居住的地方,第三层则是李愔和梦雪他们这些贵人居住,最顶层主要摆放的却是一些武器,比如床弩、火箭等等。   李愔的船队启航之后,却并没有着急的向流求大岛赶去,而准备先去李恪的封地苏州。说起来因为李愔的穿越,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其中李恪也受到影响,比如他的封号虽然还是吴王,但封地却由潭州变成了苏州,这两个地方同属吴地,只不过苏州却要比潭州更加繁华。   苏州虽然离长安比较远,但本身却是江南道的首府,城中经济十分的繁荣,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才将苏州封给了李恪。在所有皇子之中,就只有李泰和李恪他们两个的封地是一道首府,由此可见李世民对李恪这个儿子的重视。   李愔之所以将船队的第一个目标定为苏州,并不仅仅因为它是李恪的封地,而是有着另外一个目的,当初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李恪指出一条明路来,而这条明路就是从苏州这个地方开始的。   不过在启航没多久,李愔他们的船队上就遇到一个麻烦,因为随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因此好多人都无法适应海船的颠簸,接连几天都处于晕船的状态之中,而在这些晕船的人中,除了李愔之外,李恪、李恽和李贞全都包括在内。   开始他们兴致勃勃的想过把指挥大船的瘾,可是没想到海船如此颠簸,根本不是内河上的船只能比的,所以一开始就吐的昏天暗地。幸好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指挥,真正的船长是李愔给他们安排的副手,所以倒也没有耽搁行船。   只不过晕船也有轻重之分,李恪和李恽等人可能因为年龄比较大,所以晕船的症状并不是很严重,吐了几天也就慢慢适应了。可是李贞这个精力一向过剩的家伙却不行了,别人的晕船症状都是越来越轻,他却越来越重,甚至最后吐的全都是黄胆水。   若只是晕船也就罢了,可是也该这小子倒霉,被海一吹竟然又受了风寒,一连几天高烧不退,甚至连饮食也喂不下去了,这下可把李恪和李愔等人吓坏了,急忙请随医的大夫诊治,可是对于李贞的这种情况,几个大夫都是束手无策,最后李愔也顾不得其他了,将李贞接到自己船上,然后请梦雪亲自诊治。   李愔船上的一间舱房内,面色蜡黄中带着几丝潮红的李贞躺在床上,刚才梦雪让他服了一剂安神的药,所以现在睡得很熟。梦雪坐在床前,正在认真的给李贞把脉,侍女虫虫抱着药箱站在一边,而李愔则一脸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梦雪将手从李贞的手腕上移开。李愔也立刻停了下来,一脸关切的看向梦雪,他们可是在茫茫的大海之上,万一梦雪这个名医也没办法的话,那李贞可就危险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李愔给李恪的重礼!   “殿下放心,越王一连多日呕吐,再加上不进饮食,所以伤了身体的元气,这才让寒气入体,一会我给他开个药方,熬好药让他持续服下,相信三五天内就会有效果,然后再慢慢进补,恢复一下元气,就没什么大碍了!”梦雪对李愔行了一礼道,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淡淡的,说完就转身就要离开。   李愔听到李贞有救,当时心中就是一松,不过看到崔梦雪那副冷淡的样子,不禁也有些无奈,本以为在船上自己有机会接近梦雪,可是没想到自从上船后,崔梦雪就一直呆在自己的舱房里看医书,几乎不怎么出门,有什么事也都是让虫虫代劳,这让李愔根本没有任何接近的机会。   虽然李愔很想拦住梦雪好好地谈谈,但现在李贞病成这样,他这个做哥哥的找人谈情说爱实在有点不太合适,因此只得将梦雪送出门。然后等虫虫把药方送来,自己则嘱咐李贞身边的侍女熬药让他服下。   正在李愔看着侍女将药让李贞服下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个人,扭头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拉到房间的角落里低声说道:“媚娘,你怎么跑出来了,八弟虽然服了药有些迷糊,但万一看到你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来的正是武媚娘,不过她听到李愔的话后,却是微微一笑道:“夫君,生病的虽然是你的八弟,但他也我的表外甥,当初在长安时,多亏了他照顾我们一家,而且现在母亲和小妹还寄居在他的府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越王都是我们武氏姐妹的恩人,所以他生病了,我这个做小姨母的,自然要来看看!”   武媚娘说的有理有据,倒让李愔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一时间也有些语塞,不过只见武媚娘咯咯一笑,接着又道:“况且让越王知道我在这里又如何,以他的脾气,巴不得蜀王李佑越倒霉越好,他若是当初绑架我的是你这个六哥,而且为是了栽赃李佑,估计会高兴得跳起来,再加上他和小妹的关系,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会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听着武媚娘的分析,李愔也是暗暗佩服,什么叫人才,自己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只要经过她一分析,立刻就会变得条理清晰起来,而且她对认识之人的性格也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比如之前的陆洪和这次的李贞,依据他们的性格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难怪历史上她能驾驭那么多的治世能臣,比如狄仁杰、娄师德等人,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李贞本来就昏昏沉沉的,服过药后又躺下睡了,期间虽然几次睁开眼睛,不过估计也没看到武媚娘。直到这时,李愔才带着媚娘出了船舱。   这时已经是金乌西下,西面的海面上只留下半个夕阳,整个海面上金光闪闪,看上去如同海中的龙鳞一般。不时有海鸟从海面上掠过,叼起一尾挣扎的海鱼飞起,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尽头。这种绝美的场景实在让人心醉。   咦?正当李愔感慨大海上的壮丽风光时,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船头飘过的一丝绿色,等他扭头看时,却发现在船头的护栏处,一个绿衣窈窕的身影立在那里,迎面的海风吹来,秀发与衣袂飘飘欲飞,好似一位九天仙女一般。   梦雪?李愔看到这个身影也是一愣,没想到站在船头的竟然是一向不如房门的崔梦雪,当下刚想走过去,却没想到被身边的武媚娘拉住道:“夫君,这位崔小姐的脾气大的很,上船这么多天,根本就没正眼瞧过你,你若是这么上去的话,难道就不怕碰一鼻子灰?”   虽然武媚娘话中满是为李愔着想的意思,不过语气中那股浓浓的醋意,只要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不过李愔听后却很高兴,倒不是高兴武媚娘为自己吃醋,而是以他所了解的武媚娘,在自己表现出吃醋的意思其实是件好事,最怕的就是武媚娘心中吃醋,外面却没有一丝表现,然后暗中使手段。以武媚娘那可怕的智商,想想都让人感到害怕。   “嘻嘻,媚娘别担心,我和梦雪之间的事你也知道,而且现在梦雪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心中的心结解不开,这种事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否则越到最后越麻烦!”李愔亲昵的刮了一下媚娘挺翘的小鼻子,一脸笑嘻嘻地说道。   “哼,你要去便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尽一个好妻子的责任罢了,再说我可不像某些人,都和夫君订婚了,脾气却还这么大,要我是夫君的话,今天晚上就闯进她的房里,然后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夫君?咯咯咯~”武媚娘说到最后,连自己都羞的捂着嘴偷笑起来。   李愔听后则是十分无语,不愧是敢打破常规的人,连霸王硬上弓的办法都想得出来。不过李愔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先想办法解开对方的心结再说吧。   武媚娘也了解自己夫君的性格,知道他在男女一事上,从来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心中只想着自己。李愔以对待自己的妇人时,从来都会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让人倍感体贴,而这也正是武媚娘喜欢他的地方。所以一看李愔执意要去,也就不再拦着,转身进了她和李愔住的船舱。   看着船头飘飘似仙的梦雪,李愔忽然叹了口气,轻轻地走了过去。对于李愔的到来,崔梦雪好像也并不感到意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依然转过头看着前方的大海,眼中也露出几分迷离沉醉之色。   “没有见过大海的人,恐怕永远无法体会天地的博大,当我第一次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时,顿时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相比这天地之大,我们这点小烦恼实在不算什么!”李愔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前方无际的大海,语气幽幽地说道。   李愔说完,扭头看着梦雪的侧脸,只见对方洁白如玉脸庞上,几缕黑发轻抚,看上去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不过这位仙子听完李愔的感慨后,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开口道:“殿下胸怀似海,男女情事对殿下来说,只不过是这海中的一滴水罢了,可是对于我这样的小女子来说,婚姻却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可惜这个关键却还掌握在别人手中,半点由不得自己!”   李愔听后却是摇头苦笑,看来崔梦雪并不了解自己,不过他也没办法解释,只得开口说道:“梦雪,我们之间的事虽然是由误会而起,但是这何尝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我李愔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对于自己的女人,却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咱们成亲后的生活!”   听到李愔提到成婚的事,崔梦雪如玉的脸上终于浮起一缕嫣红,不过紧接着却又叹了口气道:“殿下你又何必骗我,你应该知道我的志向,可是若进了你的王府,我就只能做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夫人,哪里还能有半分的自由?”   李愔听后却是一愣,梦雪的志向他自然知道,原来她竟然还有这种担心?想到这里,李愔不禁笑道:“梦雪,这个你就多虑了,虽然王府里的确有很多的规矩,不过你要是还想做一个大夫,我绝对不会拦着你,而且还会帮着你创造一个最好的条件,甚至你若不怕辛苦的话,我还可以再建一个类似长安医学院的学院,让你将医学发扬光大,毕竟一人之力有限,一生最多也不过救治千百人而已,只有将医学传承下去,那才是一件造福千万世的壮举!”   李愔的话让梦雪的眼睛一亮,终于扭过头重新打量起自己的这个未婚夫,毕竟她实在想不到,身为亲王的李愔竟然容许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   看到梦雪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李愔却是心中得意,作为一个后世人,男女平等的这点观念还是有的,当然了,他可不会在大唐这种时代推出这么先进的口号,不过若是他的女人有自己的理想,那么他也绝对不会像其他封建社会的男子那样拦着,反而还会帮上一把,毕竟后世已经证明,有许多女人能做的比男人更加出色,比如他房间里就有一个更加逆天的女人。   就在李愔开始用语言打动梦雪,一点点扭转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时,李恪所乘坐的大船甲板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地图,一边笑呵呵的对端坐着的李恪和李恽说道:“两位殿下,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想必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了,工商业在整个国家的发展中,起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作用,而与农业又有哪些统一和矛盾吧?”   头发花白的老人更是李愔的王傅王安,只不过他受李恪邀请,希望了解一些工商业的知识,而李恽听说之后,也跑来蹭课听。   “多谢王傅教诲,以前跟着六郎,只知道工商可以兴国,却没想到工商之中还有如此多的治国之道,小子今日受教了!”李恪和李恽同时躬身施礼道。他们以前受到的都是正统的儒家教育,今天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他们所知道的国家,而且还更加的透彻明了,自然让他们都是受益匪浅。   “哈哈哈~,两位殿下客气了,不过明白工商业的作用却还不够,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些原理应用到实际之中,对于这点,齐王殿下做的最好,甚至连我这个做王傅的,都要向他学习,比如我们这次去苏州,他好像就为吴王殿下准备了一份工商业方面的重礼!”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武媚娘的心机   “六哥,你办的好事!”脸上还带着病容的李贞一把抓住李愔的领子,一脸愤怒的吼道。   李贞因病搬到李愔的船上,经过崔梦雪的诊治后,病情总算有了好转,不过武媚娘在李愔身边的事也终于被他发现了。事实上李愔怀疑是武媚娘故意让李贞见到她,因为那天李贞在甲板上散步,捡到武媚娘弄丢的一块玉佩,而这块玉佩李贞在武媚娘身上见过,所以这才起了疑心,结果船上的空间就这么大,他又刻意寻找,与武媚娘相见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武媚娘故意这么做的理由,李愔也可以理解,因为当李贞知道武媚娘在自己身边后,那么长安的杨氏和武美娘迟早也会知道,武媚娘估计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向母亲杨氏和小妹报一下平安,毕竟她们母女在长安无依无靠的,杨氏又遭到‘丧女’之痛,上次李愔回长安时,因为怕消息泄露,并没有将媚娘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杨氏,这也让武媚娘时常担心母亲的身体。   母女之情乃天伦,虽然武媚娘可能耍了点小手段,不过李愔也不会因为这点而怪罪她,毕竟绑架人家的女儿已经对不起杨氏了,若是因为丧女而让杨氏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更加大错特错了,而且日后还可能让武媚娘对自己产生心结,也正是出于以上的考虑,李愔才将李贞和武媚娘的见面当成一次意外,根本没有深纠。   “八弟不要太生气,你的病还没好,千万别因这件再伤了元气!”对于李贞的怒火,李愔却自知理亏,一边扶着李贞不让他摔倒,一边好言相劝道。   “我……我不生气?”李贞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李愔怒吼道,“六哥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绑架小姨母后,所有人都认为小姨母已经死了,为此杨夫人是茶饭不思,连美娘也大病了一场,要不是有孙太医妙手回春,估计现在连人都没了?”   李贞的话一出口,不但李愔吓得一跳,旁边的武媚娘更是脸色一白,急忙跑过来抓住李贞的手臂问道:“八弟,母亲和美娘现在还好吧?都是我不孝,才让母亲和小妹担惊受怕,若是有个万一的话,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武媚娘说到这里,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不过李贞听到武媚娘对自己的称呼却是一愣,有些奇怪的喃喃自语道:“八弟?小姨母你……”   看到李贞注意到自己和李愔之间的关系,武媚娘也有禁有些娇羞地低下头,而李愔则是尴尬的呵呵傻笑。这下李贞就算再傻,也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当下心中怒火更盛,再次高声怒吼道:“六哥啊六哥,没想到你还真是色胆包天,连我的小姨母你也……”   李贞指着李愔就是一串怒骂。其实也难怪他生气,当初李愔可是让人在他面前把武媚娘绑走的,这件事不但让武美娘生了一场大病,而且也让李贞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责,认为都是自己无能,所以才让武媚娘被人绑走。也正是有这种想法,李贞这两年在面对武美娘时,都会都有一种愧疚感,甚至这已经影响到他和小美娘的感情。   “八弟,快放开夫君,当初他绑架我虽然也有错,但总归也帮你出了口气,想想李佑现在凄惨的样子,难道你就不觉得解气吗?”说起来还是武媚娘厉害,一下子就点到了李贞的软肋上。的确,他最讨厌的就是李佑,这点他和李愔都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因此一想到李愔绑架武媚娘栽赃李佑的事,立刻让他的怒火降了下来。   看到这招有用,李愔也趁机说道:“八弟你快放开我,我也是为你考虑啊,当时我马上就要去登州了,而且肯定长时间无法回长安,可是李佑却与我不同,他随时都可以从蜀地回去,若是在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再想出什么办法对付你,那我可就真的帮不上忙了,所以最后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么一个下下之策,只是让媚娘一家受委屈了!”   李贞虽然脾气急躁,但也不傻,李愔的鬼话根本骗不了他,所以听完之后,只见李贞冷哼一声道:“是嘛?六哥既然为小弟着想,那为什么小姨母会叫我八弟?”   “啊~?这个……意外,纯粹是意外!”李愔脸皮厚如城墙,虽然脸上做出一副尴尬的表情,但脸皮却是连红都没红,反正武媚娘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武媚娘看到李愔无赖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好笑,不过她更担心母亲和小妹的情况,拉着李贞询问起来。李贞看到两人既然已经生米做成熟饭,心中也有些无奈,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错,六哥娶了武媚娘,那他就可以娶美娘,这样在辈分上也能说的通,总比让小姨母进宫给老爹做才人要好一些。   想到这里,李贞心中终于平复下来,开始回答武媚娘的问话。现在武媚娘的母亲杨氏和小妹美娘都住在李贞府上,虽然在得知武媚娘被绑架的事大受打击,不过因为李贞的悉心照顾,所以倒还生活的不错,只是偶尔想起武媚娘时,还会为此伤心流泪。   听到母亲和小妹生活还好,武媚娘也不仅松了口气,只是想到与她们一别两年,还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这让武媚娘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也开始流个不停。看到这里,李愔也是心中愧疚,将媚娘揽在怀里,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轻声安慰。   看到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亲热模样,李贞也不禁白了李愔一眼,心想早早知道小姨母在这里,那自己就应该把美娘也带来,这样她们姐妹团聚,自己也能借机和美娘增进感情。   好不容易让武媚娘停止哭泣,然后又拉着李贞嘱咐了好多的话,内容无非也就是让李贞回长安后,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和小妹,至于她在李愔这里的消息,可以透露给杨氏,但却不能告诉美娘,毕竟她年小口风不紧,万一泄露出去的话,那可是一件大麻烦。对此李贞也知道轻重,所以全都一一答应。   交待完这些之后,武媚娘借口说自己想一个人呆一会,然后把李愔和李贞两兄弟都赶了出去,只不过当她关上房门之后,脸上的悲伤慢慢褪去,转而换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只见武媚娘轻轻地走到床边的梳妆台前,看了看镜中那个如花的美貌少妇,忽而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用低不可察的声音自语道:“武媚娘啊武媚娘,难道你真的是一个阴险的女人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在夫君面前也要耍弄心计,难道你就不觉得累吗?”   武媚娘对着镜的中自己问出两个问题后,却忽然垂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抬起头来,眼角却已经多了两颗晶莹的泪水,只是目光却越加坚定,语气沉重的缓缓说道:“我此生已属夫君,无论为媵还是为妾,我武媚娘都认了,可是我们武家姐妹一定要出人头地,小妹,二姐一定帮你坐上王妃之位!”   武媚娘的确是故意让李贞知道自己在李愔身边的,只不过她这么做的动机却并不像李愔想的那么简单,而是几种原因综合在一起。其中也有李愔所想的那样,想让母亲杨氏知道自己还活着,不过这只是一个次要原因。   武媚娘暴露自己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冲着李贞去的,确切地说,她是冲着李贞和小妹美娘去的。李贞已经十三岁了,马上就要十四岁,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要到婚配的年纪了。虽然李贞几乎没有坐上皇位的希望,但却也是几个重要的皇子之一,他母亲燕妃出身名门,特别是燕氏一族紧跟着李愔的脚步,几乎把持着南方六召及吐蕃之间的所有商路,可以说是有财有人又有势。   也正因为如此,李贞的婚事自然让不少人都上了心。而且以李贞的身份,他的婚姻注定要带上政治联姻的色彩。   武氏姐妹虽然是应国公的嫡女,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但即便是武媚娘的父亲还在时,应国公府的地位也不怎么高,更别说现在已经没落了,再加上杨氏和武美娘又是被武氏兄弟赶了出来,可以说除了一个身份外,几乎一无所有。因此无论李贞有多么喜欢武美娘,可是想要娶她为王妃却也是难上加难。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连李贞心里可能也会嫌弃武美娘的身份。   也正是因此如此,武媚娘才故意让李贞知道自己和李愔在一起,而且还是李愔最亲近的女人之一,以李愔恐怖的影响力,她这一出现,立刻就会给小妹美娘身上增加无数的筹码。特别是在刚才与李贞的谈话中,她有意无意的还向李贞透露,自己负责齐王府的情报工作。   即是李愔的女人,又身负如此重要的职责,如此可见武媚娘对李愔的重要性,有这么一个姐姐在,远在长安的小美娘就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再加上李贞和美娘的感情,这也就更增加了美娘做为王妃之位的可能性,这才是武媚娘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武媚娘的算计几乎天衣无缝,甚至李愔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深的意图。只不过武媚娘毕竟是人而不是冰冷的机器,她也有自己的感情,想到为此连夫君也一起算计,这让她心中也有些自责和愧疚。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华亭野店   李愔的船队一路南下,很快就到达了苏州地界的外海。就在船队里的人都以为李愔要沿着长安入海口进入长江河道,然后登陆上岸进入苏州城时,却没想到李愔竟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的举动,那就是将船停在了长江出海口南岸。   李愔停靠的地方其实也属于苏州境内,确切地说,这里应该属于苏州治下的华亭县。提起华亭这个名字,估计后世人知道的不多,但若是把华亭这块地方在后世的名字叫出来,估计所有人都是耳熟能详,哪怕没有来过这里,但肯定也能说出一两样这个地方的特色来,而这个名字就叫上海。   在后世一提起上海这个名字,大部分的第一反应就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做为世界上著名的金融和时尚之都,这里汇聚着无数人的梦想,无数年轻人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上海,想要在这里做出一番出人头地的事业,只不过有人成功就有人失败,在上海这个大舞台上,几乎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的人生喜剧,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演员与观众之分,所有人都舞台上的一员。   上面提的是二十一世纪的上海,而在李愔所处的公元七世纪,上海这片土地大部分都是一片荒芜,甚至连上海这个名字都还没有出现,而这里统一属于苏州府下的华亭县,李愔的船队就是停靠在这里。   船队停靠的地方是一个极其简陋的码头,甚至船队里的大船根本就无法靠岸,所以李愔他们只能乘着小船在码头靠岸,然后徒步上岸。可能是为了防备海上风暴的侵袭,所以华亭县城离海岸有二十多里,而他们所在的码头只是县中渔民用来出海捕鱼的码头,自然无法让大船停靠。   李愔乘着小船第一个上了岸,然后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码头上的环境。只见码头两边的沙滩上,有十几艘破渔船底朝天摆放着,一群渔家女子本来边说边笑的补网,只是忽然看到船队的大船,又看到李愔他们这些衣着光鲜的贵人上岸,都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一个个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六哥,你带我们来这个岛不拉屎的地方,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些渔家女子补网吧?”李贞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次也跟着李愔上了岸,只是他站在码头左右前后都看了几遍,除了沙滩上的渔妇外,还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李愔白了李贞一眼,这次上岸的只有他们四兄弟一些护卫,燕北他们都还留在船上,因为本来李愔也没打算在这里呆多长时间。   只见李愔抬头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个简陋的草棚子,棚子边挂着一个块破布,勉强可以看清上面写着一个‘酒’字,看来应该是个最低等的乡村野店。看到那个小店,李愔脸上立刻一喜,当下指着那里说道:“三哥、七弟,那里有个小酒馆,咱们到里面休息片刻,我已经派人去县城通知当地的官员前来,一会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李恪和李恽也都不知道李愔在搞什么鬼,船上的给养十分充足,按说根本不用靠岸,只法这李愔执意在来,他们也拦不住,而且听王安说,李愔好像还在这里准备了什么大礼要给李恪,可是看看这里的情形,李恪实在看不出李愔的大礼在哪里?   不过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李恪他们猜不出李愔的想法,只得任凭李愔安排,所以只得跟着李愔来到前面的酒馆。其实与其说这里是酒馆,还不如说是一个三个通风的草棚子,唯一不通风的那面墙边,则摆放着一个木板搭成的长案,案上摆放着几个粗瓷盆,盆里盛放着咸鱼、豆干之类的下酒菜。   在长案的后面,站着这个酒馆的主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老头子正爬在案上打瞌睡,另外一个则是个十四五岁的渔家少女,模样长的倒也周正,只是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出海打鱼的人,看这两人的年纪,估计很可能是爷孙俩。   李愔他们的到来,立刻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老头子,而当这个睡眼蒙眬的老头看到自己的小店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时,立刻精神一振,以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敏捷从柜台上窜出来,一脸谄笑的对李愔等人说道:“各位贵人光临小店,实在让小老儿这里蓬荜生辉,各位客官快请上坐!”   老头一边招呼李愔他们,一边将桌凳连擦了几遍。老头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也能分辨出一些客人的身份。李愔和李恪四兄弟都是身穿华服,旁边又有数十护卫,这种人自然是非富即贵,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因此他才会如此殷勤。   等到李愔四人落坐之后,柜台后的那个少女立刻提着水壶出来,将四个粗瓷大碗摆放在李愔他们面前,然后给每人倒了碗白水,而这时旁边的老头又开口问道:“四位贵人,小店虽然简陋,不过还是有些海味可以入口,不知四位想吃些什么?”   李恪和李恽、李贞看这店里如此粗陋,因此根本没有任何胃口,至于面前的水更是动也没动,而李愔看这店里虽然简陋,但用具却也干净,因此端起大碗喝了口水,这才开口笑道:“老丈,我们都是从海上来的,因此海味都已经吃的腻了,你这里若有青菜之类的,倒是可以上来一些!”   老头听到李愔他们来自海上,当下也是一惊,伸长脖子向店外的海面上看了看,这下总算看到李愔的那些大船,当下心中更是惊骇,脸上也更加恭敬,不过当听到李愔想吃青菜时,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道:“启禀贵人,小店本小利薄,现在也才二月间,实在没什么青菜可食,只有些豆干、鸡蛋之类的小食。”   “咦?你这老头怎么睁眼说瞎话,若是没有青菜,那盆里是什么?”李贞本来并不关心吃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小店实在是又脏又破,根本提不起胃口,不过听到老头的话时,眼角无意间扫过柜台上的一盆东西,这才开口说道。   顺着李贞的手指,李愔他们扭头看去,结果看到的却是一盆蒸菜,里面绿油油的菜叶挂着白面,而且看上去才刚蒸好不久,上面还不停地冒着热气。   “启禀贵人,这是小老儿的孙女早晨挖的野菜,都是些粗粝之物,各位身娇体贵的,哪里能吃这些东西?”老头急忙解释道。   “野菜?”李愔听后眼睛一亮,吃多了山珍海味,让他还的确有些怀念野菜的滋味,况且在前世时,野菜可是比正经的蔬菜还要贵,甚至连各大酒店也有各色制作精美的野菜佳肴,想想那种味道都让人流口水。   “老丈,你就把那野菜给我们上一大份,然后再上些豆干之类的小菜,至于鱼就免了,在船上早就吃够了!”李愔当下吩咐道,与李恪他们不同,他对这些乡间野味倒是充满了兴趣,虽然自己上岸是另有它事,但在谈正事之前,倒也不妨先品尝一下这乡间的美食。   老头一听李愔执意要吃,自然不敢再多说,转身让孙女准备了。而李恪则这时也有些不耐地问道:“六郎,你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不会就是想品尝一下华亭的野菜吧?”   “哈哈哈哈~,三哥,若是这里的野菜真的合我的胃口,那我们回来之时,小弟倒真的还会再跑来吃上一次,不过华亭县可是三哥你的地盘,所以这顿饭就由你请了!”李愔听后大笑道,顺便还把饭钱算到李恪的头上。   看到李愔无赖的样子,李恽和李贞都是捂嘴偷笑,而李恪更是哭笑不得,指着李愔无奈地道:“六郎,你就不要再卖关子,咱们都已经上岸了,还是把你的目的全都讲出来吧!”   “嘿嘿,三哥你别着急,等去找华亭县官员的人来了再说,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李愔却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为什么非要等当地的官员来了才行,正如你刚才说的,这里属于苏州,也就是我的地盘,有什么事和我说不也一样吗?”李恪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这两年虽然一直在长安,但身上还有一个苏州刺史的官职,只是与李愔不同,他这个刺史并不管事,真正坐镇苏州的则是苏州别驾,也就是像赵复那样的官员。   没想到李愔听后,目光却是瞟了李恪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三哥,咱们兄弟之间我就不绕圈子了,苏州虽然是你的地盘,但你可知苏州及下属的几个县分别有多少百姓,这些百姓又以何为生,苏州周边又有哪些资源,又该如何利用这些资料发展当地经济?”   李愔一连串的问话,将李恪问的是哑口无言,他这个苏州刺史只是个名义,根本没有来上任过,对苏州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回答李愔问出的这些问题。   看到李恪的样子,李愔却是笑着拍了拍自己这位三哥的肩膀,然后说道:“三哥,你以前可不是个好刺史,明明治下有这么一块宝地,却一直没有注意到,今天小弟就送给你一个大大的聚宝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谢县令   听到李愔说自己不是个好刺史,李恪脸上也是一红,不过他也没有否认,因为事实的确如此,自从担任苏州刺史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州。而接下来李愔又说他守着宝贝却不自知,这让精神一振,对于自己亲弟弟的本事,他可是真心佩服的。   “六哥,难道三哥这里埋藏有什么宝藏不成,或者这地下有什么没有人知道的矿产?”李贞一听也来了兴趣,满脸急切地问道。他年龄太小,前两年李愔大搞工商业时,李贞根本没能赶上,所以他越王府里的产业并不多,眼看着三哥和六哥府里都是日进斗金,他自然是眼红的厉害,这次之所以吵着要跟李愔出来,除了想开开眼界外,最主要的也是想给府中增加一些产业,因此一听李愔说脚下的地方是个聚宝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切~,小孩子懂什么,宝藏和矿产再怎么值钱,可也有用完的一天,哪里能比得上财源滚滚的聚宝盆?”李愔轻拍了一下李贞的脑袋,一副大哥教训小弟的模样。李贞现在满脑袋都是聚宝盆的样子,丝毫没在意李愔的教训。   “六弟,你快给为兄讲讲,这个聚宝盆到底是什么?”李恪这时也忍不住了,一脸焦急的开口问道。甚至连一向老实的李恽,目光中也露出热切的目光。   “嘿嘿,三哥别着急啊,等一会人来了咱们再说!”李愔却是笑呵呵的卖关子,而这时刚好店家老头和孙女把菜送上来了,菜不多,一共四菜加一盆,分别是盐水煮豆、盐水豆干、盐水煮蛋,最后一个终于不是用盐水煮的东西了,而是一盘凉调海菜。至于那中间的那个粗瓷盆里,则是李愔点名要的蒸野菜,同时那个渔家少女还给每人面前放上一碟蒜泥。   “哈哈~,在船上吃了好几天的罐头,今天总算是见到绿色了,三哥你们快尝尝了,虽然只是乡野小菜,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李愔说着也不客气,抄起筷子每样都尝了尝味道。   四个小菜的做的一般,还不如前世李愔吃的街头小吃,不过那盘蒸野菜的确不错,现在正是野菜正嫩的时候,而且蒸菜的人显然很有经验,菜与面粉的比例刚好,蒸的时候又加了麻油,使得在野菜的清香之中又带着股勾人的麻油香气,的确让人有胃口大开的感觉。   李恪和李恽、李贞看小店粗陋,本来是不想动筷子的,但架不住李愔一再邀请,他们也就勉为其难的尝了尝蒸野菜,可能是平日里吃多了山珍海味,也可能是这几天在船上吃腻了罐头,今天忽然尝到这清淡的蒸野菜,这让他们都感觉十分的新奇,因此也就不再计较小店的环境,和李愔争抢起来。   李愔才刚吃了几口,忽然发现盆中的野菜已经不多了,旁边的几样小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也懒的下筷,于是干脆扔下筷子,与站在旁边的店家老头闲聊道:“刚才来的匆忙,不知老丈你如何称呼,今年高寿啊?”   老头一听李愔问起自己,当下有些诚惶诚恐的答道:“启禀贵人,小老儿姓孙,周围的人都叫我孙老头,今年刚好六十有五!”   李愔一听笑着问道:“原来是孙老丈,我看此地比较偏僻,而且又没有什么行人,你把店开在这里,怎么会有生意?”   “呵呵,贵人有所不知,这里平时的确没什么人,不过每天傍晚时,外出打渔的人都会回来,县里收鱼的贩子也会赶过来,那时候刚好是饭点,所以无论是买鱼的还是卖鱼的,大部分都会在小店吃上点东西,收获不错的时候,还会有人喝上几杯,小店主要就是靠他们养活!”孙老头笑呵呵的回道。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难怪这店里的吃食做的如此粗陋,原来都是给那些下苦人吃的,他们身上也没几个钱,自然吃不起太贵的东西。接下来李愔又随口问了一下华亭县的情况,孙老头毕竟是开店之人,店里人来人往的,各方面的消息都知道一些,因此倒让李愔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情况。   华亭县在苏州的东北方向,这个县占地面积倒不小,不但包括了后世的上海,而且还将后世的昆山也包括在内。只不过与后世那种繁华无比的国际大都市不同,现在的华亭县却相当的贫困,县中的人口大部分都集中在临苏州较近的西南方向,主要是以务农为生,而少部分沿海、沿江地区,则是主要以打鱼为生,比如李愔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小小的渔业码头。   本来李愔还想具体了解一下华亭县的人口、土地等情况,可惜眼前的孙老头只是一个乡野村夫,对这些问题实在是答不上来。幸好正在这时,小店外的黄土小路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方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骑在马上,前边是两个王府的护卫开路,正在疾速向这边赶来。   看到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李愔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旁边的孙老头眯着老花眼看了看路上的人,当他看清竟然是本地的县太爷时,立刻吓了一跳,再看看眼前这四位贵人都是一副端坐如泰山的样子,丝毫没有起来接见的意思,更把他吓得不轻,看来这四位贵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骑着马赶来的正是华亭县的县令,此人姓谢名琼,也是出身于江南世家,刚来华亭这里两年,他本来是知道李愔等四位皇子南下的消息,但是打死他也没有想到,李愔他们这四个皇子竟然跑到自己的华亭县境内。   只见这位谢县令打马跑到小店门口,立刻飞身下马,虽然是个文官,但这骑术却也不低,让店里的李恪和李愔都是点头赞赏。将马交给门口的护卫后,谢县令整了整官服,然后大踏步走进店中,对着李愔他们躬身行礼道:“下官周琼,参见吴王、齐王、将王、越王四位殿下!”   “谢县令不必多礼,我与几个弟弟到此游玩,倒是打扰谢县令的公务了!”四人中李恪年纪最大,而且他又是苏州的刺史,因此自然由他开口说话。   旁边的李愔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谢县令,却忽然听到身边有一阵异响,扭头一看,却发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孙老头全身发颤,嘴里不多的几颗牙齿也在上下打架,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同时哆哆嗦嗦的想说些什么,可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到孙老头被吓成这样,李愔在好笑之余也有些担心,怕这老头万一来个心脏病什么的就麻烦了,而孙老头的孙女在知道店里的四个人客人竟然是王爷时,也吓的缩到柜台后面,只偷偷地伸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向外看。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向柜台后躲着的少女招招手,示意她把孙老头扶走,别吓出个好歹来,少女虽然害怕,但毕竟爷孙情深,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畏畏缩缩的走过来把孙老头搀到后面休息的地方,从始至终这爷孙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这时,李愔才放下心来,转过头继续打量正在和李恪谈话的谢县令。只见这位华亭县的父母官才不过三十多岁,身量中等,一张长方脸,五官端正,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十分的儒雅。   只见谢县令和李恪客气了几句后,立刻切入正题,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殿下让下官赶来,却是所为何事?”   对于李愔他们的到来,谢县令其实还是有些怨言的,因为现在刚好赶在春荒,华亭县又是个穷县,因此不少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他为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正在与县中的一些富户商量,由官府做保,让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百姓向富户借粮,熬过这一段再说,当然了,借的粮食是要收利息的。可惜刚把富户召集起来,就接到四位皇子来的消息,吓的他把那些富户全都扔下,自己跑到海边来见李愔他们。   一听谢县令问起这个,李恪三人立刻看向李愔,人是他叫的,这个问题自然要由他来回答,而且他们也想知道李愔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谢县令也看向自己,李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谢县令,今天本王找你来,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华亭及附近几个州县的情况!”   谢县令听后却是皱起眉头,他也听说过这位齐王殿下的大名,但他放下公务跑到这里,竟然只是让自己讲解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实在是有些小提大作。   不过谢县令虽然心中不满,但既然是齐王有令,他也只得遵命开始讲解,从华亭县的人口和土地开始讲起,然后又延伸到粮食、工商等方面,同时对周边的几个县,甚至是苏州的情况也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   对于这些枯燥的内容,李贞和李恽听的是昏昏欲睡,甚至连李恪也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唯有李愔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不时插嘴问上几句。而谢县令将几个皇子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赞叹,难怪别人都说齐王殿下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只从他对政务上表现的兴趣就能看出一二。   好不容易等谢县令介绍完当地的情况后,李愔将得到的信息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会,然后忽然开口问道:“谢县令,最近一段时间,华亭及附近,甚至是苏州的税收是不是都在大幅度下滑?” 第二百三十五章 蚕桑业与新城   听到李愔忽然问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地问题,旁边的李恪则有些茫然地看向李愔,他虽然对谢县令介绍的事不感兴趣,但却也从头听到尾,可是他却想不明白,李愔是从哪里得出苏州及几个县城税收下滑的判断?   不过谢县令听到李愔的问话后,却是被震的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醒悟过来,站起身对李愔躬身一礼道:“齐王殿下真乃神人也,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本地及附近的税收就出了一些问题,前段时间,苏州的郑别驾还召我们去议事,主要就是这个税收减少的问题。”   听到这里,不但李恽和李贞都醒来了,李恪更是露出一脸的关切,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的封地,税收减少他也要担上一定的责任,因此自然十分关切,而且李恪也十分奇怪,李愔为什么对苏州比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听到谢县令的夸奖,李愔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得意,而是接着说道:“谢县令,税收减少这件事的缘由想必你比我们都清楚,所以还请你仔细讲一遍吧!”   谢县令虽然还是搞不清眼前的齐王要做什么,不过从对方的表现上,他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将当地税收减少的原因讲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和李愔有着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苏州这边税收的减少,就是李愔一手造成的。这件事说起来话长,还要从苏州本地的经济状况说起。   自春秋时期的吴国建立苏州古城开始,这就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不但盛产稻米和茶叶,另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物产,那就是精美的丝绸,苏州号称丝绸之府,境内百姓几乎家家都种桑养蚕,然后将收获的蚕茧漂白抽丝,再经由南方女子细嫩的双手,制作成一匹匹精美无比的丝绸,然后通过商人贩卖到四方,甚至连极西之地的东罗马帝国,上层贵族之间也以穿丝绸为荣。   毫不夸张地说,丝绸的几乎占据着苏州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本来丝绸这种货物,无论哪里都是紧俏的东西,苏州也从来没有为丝绸的销路操过心。但是这种情况却在去年发生了改变,随着李愔在纺织行业上的巨大投入,再加上棉花的来源日益充足,越来越多的棉布流向市场,开始挤压其他布料的生存空间。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棉布纺织技术比较原始,纺出来的棉布十分粗糙,也只比麻布有优势,所以抢占的也只是麻布的市场,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商家进入纺织产业,再加上李愔在背后的推动,纺织技术的更新换代十分迅速,短短的时间内,棉布的质量已经上升了数个台阶,现在的棉布质地也越来越细密光滑,已经开始和丝绸抢夺高端的布料市场。   其实相比较而言,丝绸的质地与光滑度都不是棉布能比的,所以富贵人家的主要衣料还是以丝绸为首,甚至连一些中等人家,也都是以穿丝绸为荣,所以无论棉布再怎么精美,都无法撼动丝绸这种顶级布料的地位。   但上面所说的仅仅是指大唐国内,大唐生产出来的丝绸只有一少部分是用来在国内销售的,大部分丝绸其实是通过海运或陆路向外销售,比如以长安为起点的丝绸之路,虽然这条路上的商品并不仅仅是丝绸,但丝绸却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产品。   可是随着棉布的崛起,北方的商人忽然发现,他们根本不用再千里迢迢跑到南方,然后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多订购一些丝绸,在自己的身边,就有大批价格更低,而且比丝绸更加耐磨耐穿的棉布,这些棉布被商人通过丝绸之路运出去,虽然卖出的价格比丝绸低一些,但因为本来成本就低,相比较之下,还是棉布带来的利润更高。   也正是看到这种情况,北方丝绸之路上,棉布慢慢的取代了丝绸,成为大唐对外的主打产品之一。北方销路受阻,对丝绸生产的打击可谓是十分巨大,虽然南方的海运也能解决一部分的销路问题,但因为航海技术的限制,还是有一部分丝绸积压下来。   丝绸销路的不畅,自然引起一连串的恶果,首先是采购丝绸的商人减少,导致丝绸降价,丝绸价格一降,对蚕茧的收购价格自然也会随之降低,蚕茧卖不上价,使得以养蚕为生的蚕农濒临破产,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比如谢县令来之前要解决的春荒问题,吃上不饭的大部分都是蚕农,倒是海边的这些渔民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养蚕业受到打击,苏州做为丝绸的主要产地之一,自然深受影响,蚕农是一方面,另外税收自然也困难了许多。说起来大唐的税收比较复杂,比如有租庸调、地税、户税等等,不过在初唐时期,主要还是租庸调的税收,这个税其实可以算是人头税,就是每人每年交的税都是固定的,按说这种税收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现在蚕农连饭都吃不上,自然无力交税,因此这个主要税种收不上来,苏州的税收自然大受影响。   谢县令讲完之后,李恪一脸郁闷的看向李愔道:“六弟,原来我封地的税收减少,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李愔听后却是白了李恪一眼道:“三哥,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算起来你也是纺织产业的主要推动者,现在你名下可也有着不少的纺织厂啊!”   呃~!李愔的一句话就让李恪哑口无言,的确,他府上的纺织产业都是挂靠由王子豪代为管理,每年也有不少的收益。   “嘿嘿~,这样说起来我和七哥也有份,每人府上都有纺织厂。”李贞这时也挠着脑袋笑道,纺织产业才刚刚起步,无数长安贵族都参与其中,李恽和李贞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还是李愔的兄弟,进入纺织业更加方便。   而谢县令则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这四个皇子,正是他们这帮长安贵族带头,让纺织产业发展迅速,导致南方的丝绸业受到打击,现在不光他们苏州地界,其他蚕桑业比较发达的地区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谢县令,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丝绸的销路问题,只不过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可能要花费几年时间。”李愔看到谢县令的样子,笑着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讲出来。   “殿下,您真的能解决丝绸的问题?”听到李愔的话,谢县令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是个忧国忧民之人,这些天为了华亭县蚕桑业受打击的事,几乎连头发都快急白了。而且他出身于江东大族,族中也是以蚕桑业为主要经济支柱,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希望尽快解决丝绸的销路问题。   “谢县令这话问的可就不对了,天下谁人不知道我六哥的本事,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销路问题,就是再搞一个比丝绸还要赚钱的产业,也只不过易于反掌的事!”李贞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已经从六哥的话里,嗅到一丝金钱的气息,如此这次六哥能办成,那自己肯定也能在丝绸这个行业里插上一脚。   “对对!这倒是下官的不是了!”谢县令一听,也急忙赔礼笑道。所谓关心则乱,他竟然忘了站在眼前的是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   “六郎,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丝绸的销路问题?”李恪毕竟还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现在知道自己治下出了问题,自然想尽快解决。   “嘿嘿,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丝绸在海外还是十分有市场的,之所以造成现在的情况,其实还是因为运输能力有限,北方的商路被棉布夺去,南方的海运能力有限,所以我的解决办法就是,增强大唐的海运!”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李愔的话一出口,不但李恪和李恽、李贞失望,连谢县令都叹了口气。只见李恪开口说道:“六郎,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也知道增强海运,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若是等你的海运发展起来,那估计大唐的蚕农早就被饿死了。”   李愔听后却是大笑几声,过了一会这才说道:“三哥你们有所不知,其实我大唐的海运业已经十分兴盛了,甚至也足以担负起开拓海运的能力,只可惜咱们大唐的海商胆子太小,再加上海运的风险又太大,所以在没有人组织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愿意跑太远的路,而我这次来南方,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六郎,你的意思是?”李恪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在这两年内,我会以流求等地为基地,整合大唐的海上运输力量,然后组成大船队向外航行,以此来降低海运的风险,如此一来,我大唐的海运能力将成倍增长,到时丝绸的销路自然迎刃而解!”李愔忽然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背对众人满是豪气的说道。   李恪虽然听明白了李愔的话,但却还是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李愔为什么带他们来华亭?毕竟整合海运力量,好像和这里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啊?   李恪心中的疑问很快就有了回答,只见迎风而立的李愔忽然一转身,郑重的开口说道:“至于华亭这里,我要在这里建一座新城,它将成为大陆与海外的一个纽带港口,负责将组织长江流域,以及淮南道和河南道的商品集散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上海计划   “建城?殿下,您……您不会是开玩笑吧?”谢县令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建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三者缺一不可,而且就算这三者全都有了,可是还必须要有朝廷的批准,否则就算是亲王也没有权力新建一座城池。   “六郎,长江沿岸港口众多,而且自此向南不远,就是台州和温州,那里可都是有名的海港,有必要再华亭这里再建一个港口吗?”李恪虽然对苏州这里的政事不太关心,但是对周围大概的地理情况还是十分清楚的,在他看来,周围的港口都是现成的,根本没有必要花大力气再建一个。   李愔听后却是笑道:“三哥你有所不知,长江沿岸的港口虽然多,但却只是河港,以前无论海运还是河运,用的都是平底船,所以影响还不太大,但是现在海面上,跑的都是新型的尖底船,而且船只也越造越大,这样一来,很多海船就无法再到河港停泊,另外长江上的那些港口集中的货物想要出海,也必须要换海船,而这也需要一个大型的海港,因此无论从哪方面,都有建一座新港口的必要!”   李愔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又道:“至于为什么要将新城建在华亭,主要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这里是长江出海口,长江沿岸的船只到了这里,不必再冒险进入大海,直接将货物转移到海船上即可。第二个原因也是地理上的因素,华亭除了东面是大海外,其他三面都是富庶的鱼米之乡,更是我大唐的主要丝绸产地,将港口建在这里,也正加方便周围货物的集散,若是再向南运到台州或温州,必然会增加货物的成本,因此从长远来看,在这里建一座港口城市也绝对有必要的!”   李愔的一番话,让在座的李恪和谢县令都是连连点头,李恽和李贞并不关心建城的原因,他们想的是在这座新城建设完成后,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利益?   “六郎,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建一座新城,不过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打算如何做?”李恪这时也被挑起几分雄心,这里是他的封地,若是真的能建一座超大型的港口,其他的不说,他的功绩绝对会随着这座城市被史官大加书写,而不会只挂着一个皇子的名号。   “呵呵,建城的确是件麻烦的事,不过只要一步步来,却也并不算太难,首先父皇那里不用担心,我回到长安后,会将这件事的原因解释清楚,他肯定会同意。另外谢县令你们这些地方官也要帮忙组织人手,先在这里兴建一个供大船停靠的码头,至于所需要的财力与物力,我已经让登州那里在准备,很快就会送来,所以组织人手的事,谢县令要通知苏州的郑别驾赶紧准备一下,以免耽误了时间!”李愔满脸自信的说道。他在登州之所以停了好几天,大部分都是在安排这件事。   李愔是苏州刺史,他既然都已经同意,那么谢县令自然也应该照办,不过谢县令听到让他组织人手时,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启禀殿下,组织人手的事能不能向后推迟一段时间?因为现在刚好是春种时节,再加上春荒,好多人连饭都吃不饱,若是再调他们来做民夫的话,恐怕会出问题啊?”   按照大唐律法,所有百姓都要服徭役,也就是免费为国家劳动,一般来说每年不会超过二十天,这叫做正役,不过这个天数并不是固定的,每当政府事情较多时,朝廷随时可以增加徭役的天数,这叫做派役,不过正役和派役加在一起,一般不会超过五十天,而且派役算是额外的劳动,可以抵消税收。李愔要想建设码头,必然要以服徭役的名义,让周边的百姓前来劳动,不过现在是春忙时节,一般政府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让百姓服徭役的,主要是担心耽误农时。   没想到李愔听到后,却是大笑道:“谢县令误会了,我让你准备人手,其实主要是想帮你们,蚕桑业在这两年内,都会呈现一种不景气的状态,苏州及附近那么多的蚕农,想要靠养蚕养活一家实在有些困难,所以在建设码头时,我准备进行招工,干活的人可以领取一份报酬,虽然不多,但只要肯干活,养活一家几口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你们却要请一些码头建设的专业人才,做好这方面的规划,免得日后还得再改建!”   听到李愔的话,谢县令只感觉眼前一亮,果然不愧是齐王殿下的手笔,如此一来,不但解决了码头建设的人力问题,而且还解决了苏州附近蚕农的吃饭问题。只不过这个成本实在有点高,估计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李愔能拿的出来。   不过李愔的钱也不是白拿的,而且建设一个港口城市也不是仅仅一个码头就能建成的,这只不过是初期的基础罢了。接下来李愔提出要在华亭这里开办造船厂和食品加工厂,而且还要招募渔民,依照登州那边开办捕捞队,这些都要眼前这位谢县令在土地、人力方面提供帮助。   谢县令也不是蠢人,他知道若是这座新城建好,那么华亭这里的肯定会随之繁荣起来,百姓的生活肯定也会更好,至少不用再担心饥荒的问题。另外水涨船高之下,他可就不仅仅是个华亭县令了,甚至若是能成为像温州那样的大港口,说不定华亭还能由县升州,凭着这份政绩,他的仕途绝对是前途无量。   正是想到上面这些,谢县令不由得感到心头火热,这座新城不但关系到当地百姓的生活,也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因此于公于私之下,自己都要全力帮助把新城建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李愔提出来的那条件,自然全都一口答应下来。况且旁边还有一个李恪,他才是苏州的刺史,也就是谢县令的顶头上司,现在李恪也赞成建新城,所以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他只要按李愔的吩咐办事就成了。   建城的事商定下来后,谢县令又请李恪和李愔将新城的名字定下来,这在古人看来,可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结果不但李恪兴致勃勃的开始想新城的名字,连李恽和李贞也来凑热闹,毕竟万一新城是用他们想到的名字,那可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   对此李愔却表现得十分霸道,大手一挥直接将后世上海的名字照搬过来,按说这个名字要到宋朝才会出现,结果一下被他提前了好几百年。对于上海这个名字,李恪三人一开始并不服气,不过李愔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因为建造码头的资金都是他出的,自然有优先定名权,这下总算将名字定了下来,而且李愔还将开发新城的计划直接命名为“大上海计划”。他希望后世那个繁华无比的大上海,有一天能在自己手中诞生。   对于建造新城这么重要的事,李恪迸发出无比的热情,和李愔商量自己干脆不去流求了,直接留在苏州这里坐镇,督促工程的进展,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他也好就地解决。对这个提议,谢县令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毕竟有个亲王在背后支持,办什么事都会容易一些。   不过李愔却不同意,他告诉李恪,建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光一个码头就要建造好久,而码头建成后,李愔才能在这里投资建厂,然后慢慢的吸引人气,只有等到人气足够之时,才可以正式开始城市规划。这期间估计没个几年时间的积累是不行的,所以李恪现在留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按原计划去流求看看。   李恪想了一下感觉也对,于是也不再坚持,亲笔给苏州的郑别驾写了封信,将李愔的大上海计划交待清楚,交给谢县令让他帮助转交,然后这才离开孙老头的小店,登上大船继续南下。   不过就在李愔他们离开华亭没几天,船队就被登州赶来报信的快船赶上,信使是陆洪派来的,送来的也是一个李愔早有准备的消息,那就是新罗和百济终于打起来了。   事情发生在李愔他们离开登州没几天,新罗女王提前分娩,在边境早已经做好准备的百济立刻起兵,由王子扶余璋亲自带兵,直指新罗腹地。一开始新罗被打的措手不及,接连被攻陷数十城。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新罗和百济的城在大唐看来,其实就是一座座的小村庄,几十户人家也叫一城,听起来都让人感觉寒酸。   虽然新罗开始时吃了败仗,但毕竟实力比百济雄厚,因此在以空间换取时间后,由大将金瘐信组织人马开始反攻,要说这个金瘐信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却还能把百济的攻势给挡住,甚至连打了几个胜仗,一时间百济的士气受挫,不敢再轻易进攻,战场上顿时呈一种胶着状态。   新罗和百济的战争已经打响,而且现在这种状态,也正是李愔想要看到的,只不过在信使带来的情报中,却有一条让李愔大皱眉头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却让他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女王薨   时间回到几天前,新罗东北方向的金城,金城是新罗的都城,也是新罗文明的发源地,经过历代新罗国王不断的修葺扩建,城中居民已近十万,虽然这样的规模在大唐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新罗来说,却已经是国内的第一大城了。   受大唐的影响,金城内部的结构与长安十分相似,整个城市坐北朝南,在城市中轴线的最北方,则是王宫的所在地,新罗女王就住在那里。只不过相比往日,今天的新罗王宫里却是无比肃穆,甚至在这种沉重的气氛中,还透露了几分哀伤之色。   新罗女王的寝宫里,不停的有宫女进进出出,个个脸上都带有焦急之色,而在出来的宫女手中,不少人都是手捧铜盆,盆中却是盛放着刺目的血水。   “呯~,你们要是今天救不了女王,那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全都等着给堂姐陪葬吧!”寝宫外面的客厅里,一个宫装少女将桌上的花瓶打翻在地,指着面前跪着的七八个医官高声怒吼道。   “公主恕罪,实在不是我等无能,只是女王因动了胎气而提前生产,再加上胎位不正,在生产之时发生血崩,这种情况除非是神仙在世,否则就算是把大唐最好的大夫请来,也是束手无策啊!”下面的医官虽然吓得不轻,但为首的医官还是为自己等人辩解道。   若是李愔在这里,肯定会认出生气的宫装少女正是咬他一口的金胜曼,也就是新罗女王的堂妹,她与新罗女王的关系极好,感情比亲姐妹还亲,再加上本身也极有才能,所以在新罗女王怀孕的这段时间里,新罗国内的许多政令都是出自她之手。   今天本来不是新罗女王生产的日子,只不过不小心动了胎气,使得孩子提前降生,更加不幸的是,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来,却又发生了血崩,也就是大出血,现在血流不止,早已经筋疲力尽的新罗女王更是数次陷入昏迷,随时都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王宫里的医官却全都束手无策,这才让金胜曼发这么大的脾气。   “无能!废物!王宫里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你们,到了关键时刻却用不上,竟然还有脸为自己找理由,全都给我滚出去!”金胜曼刚才虽然说出让医官陪葬的话,不过那只是一时的气话,毕竟她身为女子,虽然心机深了点,但为人却并不歹毒。   几个可怜的医官一听公主让他们出去,立刻如蒙大赦,站起来转身就要快步出宫。不过就在这时,旁边的女王产房里却忽然跑出一个宫女,满脸喜色的对着金胜曼喊道:“启禀殿下,女王又醒了,而且这次的精神很好,女王还吩咐您进去,好像有话要对您讲!”   因为失血过多,新罗女王时醒时昏,而且就算是醒来,精神也极度萎靡,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而这次能如此清醒,自然让宫女认为是好兆头,因此才表现的如此兴奋。   只不过金胜曼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那几个医官也全都停下脚步,一个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全都低下了头。如果他们猜得不错,女王的这次清醒,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了。   金胜曼只感觉悲从中来,很想蹲下来抱着双腿大哭一场,但现在整个王宫都是由她在撑着,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因此听完宫女的汇报后,还是强撑着露出一种坚毅的神色,脚步匆匆的进到堂姐的产房里。   刚一进产房,却见堂姐面色惨白的斜依在床头,床尾还有几个宫女忙着将带血的褥子换下去,一个平时帮她草拟诏书的女官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至于新出生的小婴儿,则一脸安详的在堂姐身边睡的正熟,见到金胜曼时,女官敬畏的向她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的出去了。   “堂姐,你怎么坐起来了,快点躺下休息!”金胜曼看着堂姐的面色惨白如纸,当下心中刺痛,急忙跑过去想把她扶着躺下。   不过新罗女王却是一挥手,阻止了金胜曼的动作,然后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同时又将床尾的宫女挥退,这才有些无力地说道:“胜曼,我不行了,可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我新罗国小民弱,又有百济和倭国这等强敌,必须要依靠大唐才能存活,因此王位必须要由一个睿智之人接替,遍观整个王室,堂姐觉得只有你最合适!”   新罗女王说话的声音如同风中的烛火一般,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但是听到金胜曼耳中,却像是一道炸雷一般,将她吓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推辞道:“堂姐,你不要开玩笑,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你的身体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要做什么女王,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金胜曼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新罗女王眉头一皱,厉声打断她道:“胜曼,做为王室女子,从你出生时起,就已经背负着国家的责任,而且也有义务承担起这个责任,现在百济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能打过来,王位一事根本容不得你做推辞!”   “堂姐!我……”金胜曼还是第一次见到堂姐这么严厉,一时间吓的秀目圆睁,两颗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随时都会流下来。   看着自己这个最喜爱的堂妹,新罗女王也是叹了口气,强打精神再次开口道:“胜曼,我刚才已经给金将军和瘀川这些文武重臣下了遗诏,王位你是推不掉的,这点是堂姐对不起你,毕竟女王之位虽然尊贵,但按照当初的约定,女王是不能成婚的,更不能有孩子,这点倒是我先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新罗女王说到这里,嘴角也露出一丝苦笑,她这个女王表面看上去风光无比,但当初为了得到朝中文武和宗室的支持,她与众人相约,此生绝不成婚,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主要是为了保证金氏王族能接替她的王位。毕竟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很可能会将王位传给儿子,从血缘上看,这个孩子身上虽然也有一半的皇族血统,但在父系社会看来,依然是个外姓之人。   “堂姐!”看到堂姐强撑着身子,想要给自己赔礼道歉,更让金胜曼心中悲痛。以前她处处都以堂姐作为榜样,可是现在有个机会让她为新罗第二个女王时,金胜曼却又有些犹豫,不过看到堂姐已经做好了安排,她也只得含泪点了点头。   看到堂妹终于同意,金胜曼如释重负,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一般,气若游丝的依在床头,眼睛也一下子暗淡下来,看样子她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胜~胜曼,把~把孩子抱起来让我看看!”积攒了好一阵力气,新罗女王这才又开口说道。   看到堂姐如同中残烛的样子,金胜曼眼泪更是止不住,一边哭一边把孩子抱起来,然后放在堂姐面前。这么一个小公主,因为刚出生的缘故,小女婴的皮肤红红的、皱皱的,看上去并不漂亮,不过新罗女王看着自己的女儿,嘴角却涌上一丝甜蜜的微笑。金胜曼看着现在的堂姐,忽然间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在看着自己时,不也正是这幅模样吗?   “堂姐,你真的喜欢那位唐皇陛下吗?”虽然心中悲痛,但看到堂姐如此喜爱这个孩子,金胜曼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新罗女王听到表妹问起这个,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涌起一丝红晕,虚弱无比的开口说道:“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心中的夫君,更是我女儿的父亲!”   说到这里时,新罗女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挣扎着睁大眼睛,盯着金胜曼嘱咐道:“胜曼,堂……堂姐最后再求你一件事情,一定要把这个孩子送到她父亲那里,千万不能让她在新罗长大!”   金胜曼一听,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堂姐的用意她明白,女王本来不应该有孩子,可现在堂姐怀孕的消息,估计早已经传遍朝野了,若是将孩子留在新罗,肯定会有人找这个孩子的麻烦,甚至还可能性命不保,只有送到大唐那里,她才能安全的成长,而且做一个大唐的公主,也远比新罗公主尊贵的多。   给女儿安排好后路,新罗女王心中再无牵挂,她的生命之火也终于耗尽,刚刚睁开的眼睛也在缓缓地闭上,只是口中还在喃喃低语道:“唐皇陛下,自去年一别,德曼心中甚是想念,只可惜我们天各一方,无缘再与您秉烛谈心,今日我们女儿降生,就将她取名为思唐,以此寄托妾身的相思之苦……”   新罗女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变得了无声息。金胜曼怀里正在熟睡的小女婴好像也感受到什么,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金胜曼看着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堂姐,却也早已泣不成声!   贞观十二年二月十八日,新罗善德女王薨,同时百济大举兴兵攻打新罗,即位的金胜曼为了稳定国内民心,对善德女王秘不发丧,调集大军阻拦百济兵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陆青遇到的麻烦   李愔迎风站在船头,虽然还不到三月,但南方的海面气温本来就比较高,所以他虽然只穿着一件单衣,但倒也不觉得寒冷,只是看着面前平静的海面,李愔却在想着心事。   前几天他接到新罗与百济交战的消息,而且两国战场现在胶着在一起,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只是其中却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就是在战争爆发后,新罗女王却一直没有出面,虽然李愔猜测可能是新罗女王产后虚弱,正在闭门静养,但是两国交战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女王却连面也不露一下,实在是太反常了,这让李愔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李愔的预感的确准确,可惜他不是神仙,再加上金胜曼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并不知道新罗女王已经去世,而现在的新任女王,就是当初那个咬了自己一口的金胜曼,李愔他们的船队在前天到达到与流求大岛隔海相望的泉州,说起这个泉州,并不是后世的那个泉州,李愔到达的泉州其实应该是后世的福州,而后世的泉州现在还只是福州的一部分,并没有独立出来,直到一百多年后,福州和泉州才被分离出来,原来的泉州改名为福州,而分出去的那一部分则继承了泉州的名字。   陆青在流求大岛上的大本营在岛的最北端,也就是后世台湾的台北县地界。本来李愔他们的船队并不需要去泉州,直接就可以从海上到达流求,只不过按原来的安排,他们要到泉州采购一批物资,比如铁器、种子、布匹之类的,这些都是岛上急需的物品。本来从登州也可以直接运来,不过路途太远,全都装上船不划算,还不如只带着钱,然后到泉州采购,反正价格都差不多,而且离的也近。   采购花了两天的时间,在昨天晚上才全部装好船,然后船队在今天早上再次启航,目的正是流求大岛的最北端。   以李愔以前调查到的情报,再加上从陆青那里得到的资料,对流求大岛也有了足够的了解,比如他知道现在的流求大岛上,其实远比他想像的要繁荣,在临近大陆的那一面,已经有不少汉人移居在那里,粗略估计也在十万人以上,特别是在离彭湖较近的台南地区,更是汉人的主要聚集地,流求大岛上几乎近半的汉人都居住在那里,甚至已经出现了千人规模以上的城镇。   只不过流求这里与大陆不同,岛上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大致来说可以分为汉人势力和土人势力,其中汉人势力在岛的四周,而岛中间则是土人的生活范围,两者之间摩擦不断,时不时就会爆发冲突。   不过在汉人势力之中,却也分成若干个,比如原来的陆青等人,他们是东南海域的地区霸主,在岛上也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占据着流求岛的北端,最近在得到李愔的支持后,才开始向南扩展,在强大武力的保证下,又打着李愔的大旗,软硬兼施之下,大部分汉人势力都被他们收服,现在只剩下汉人最集中,也是最富庶的台南地区,也就是离彭湖最近的那片区域。   只不过前段时间陆青来信,当他们扩张到台南时,却遇到一个极为强力的对手,甚至以前陆青根本没有注意到,台南这片汉人最集中的地方,并不像以前他所知的那样四分五裂。表面上看来,这片区域是由几股势力组成,但是等他到这里才发现,这几股势力其实在内部早有联系,甚至可以说,这几股势力其实是一股势力,而这股势力则掌握在同一个人手中。   对于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对手,陆青开始并没怎么重视,毕竟他现在掌握着汉人势力的大部分地盘,治下的人口加在一起,也并不比对方少,再加上背后又有李愔的支持,他不相信对方有胆子顽抗。   可惜陆青这次却猜错了,对于他的到来,台南那股势力立刻撕掉了表面的伪装,快速地将势力整合到一起,与陆青展开了对抗。更让陆青惊讶的是,这个对手的武装力量竟然极强,几次冲突都是平分秋色,甚至偶尔还会吃点小亏。这下陆青和手下人终于开始正视起对方,并决定暂时放弃武力,转而开始和对方谈判,希望用怀柔的手段将对手招降过来。   可是让陆青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对方虽然答应了谈判,但是态度却是异常的高傲,甚至连对方那个真正的掌控者都没有见到,只派出一个副手出面,而且对方一出来,就指名道姓的让李愔亲自前来,陆青根本没有和他们谈判的资格。   看到对方这种态度,陆青自然是十分愤怒,立刻调集全部的力量,准备在武力上给对方致命一击,毕竟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他发现对方的武力虽强,但与自己还是有些差距,特别是在武器装备上,更是相差极多,毕竟他们用的可全都是大唐的制式装备,自然不是一个海岛势力能相比的。   然而就在陆青正准备动手时,却忽然遭到一次危险之极的刺杀,而且还不止他一人,他手下几个重要的将领,几乎同时都遇到了杀手,只不过这些杀手好像并不想杀人,都是在最后一刻马上要得手时,却忽然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下,然后全身而退。而杀手留下的信中内容都一样,还是上次谈判时对方说的话,那就是让李愔亲自来谈。   对于这次刺杀根本不想,肯定是对方派来的,虽然陆青等人都吓得不轻,不过陆青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并没有被这次刺杀吓倒,他立刻给手下的重要人物全都加强护卫,自己身边更是增加了两倍护卫。可是即便如此,十天之后他在自己的住处,还是遇到了刺杀。   只不过这次三个杀手只潜到他的书房外面,就被护卫发现,结果其中两个杀手拼死挡住护卫,另外一个杀手找到陆青,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又威胁所有护卫住手,这才救下两个身受重伤的同伴。   就在陆青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没想到那个杀手竟然再次放下刀,然后冷冷的对他说道:“若非主人有令,上次你就死了!”   杀手说完之后,和两个同伴立刻扔下武器,然后束手就擒。毕竟他们已经被陆青的护卫围着一团,根本无路可逃,至于杀出去,那更加不可能,除非他们每人都是虎力那样的超级变态强人。   对于第二次的刺杀,陆青终于从中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再次邀请对方谈判,想要了解一下对方为什么想见李愔?可惜对方却并不愿意多透露,只是出言保证,只要李愔亲自来一趟,到时他们立刻将自己的地盘奉上,绝不再做任何的抵抗。   对此陆青虽然想不通,但也没有办法,打是肯定不能打了,毕竟对方的刺客神出鬼没,他要是敢动手,估计没几天功夫,自己的得力助手就全都没了,甚至连他自己的性命也是难保,他要是一死,那前段时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齐王殿下的大计也会受到打击。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陆青不得不给李愔去了信,请他来流求一趟,看看对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李愔接到信时,正是在长安最忙的时候,根本抽不出身,最后只得一拖再拖,直到过了年才赶了过来。   看着前面已经在望的流求大岛,想到岛上的那股神秘势力,李愔也不禁感到有几分头痛,对方若是只有武力也就罢了,可是那批神出鬼没的杀手却是太棘手了。而且听陆青说,对方的杀手数量还不少,否则也不会同时对数个目标进行刺杀,而且这些杀手也十分专业,不但自身实力高强,而且善于潜行伪装,一不小心就可能着了对方的道。   他这次来流求之所以带这么多的护卫,为的就是防备对方的刺杀,毕竟对方的身份不明,万一只是想把他诳来,然后以杀手取他性命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陆青的大本营在流求大岛的最北端,其实就是后世的基隆港,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基隆港却被称为鸡笼,音同意思却完全不同,之所以有鸡笼这个名字,因为基隆港三面怀山,一面临海,其中旁边有座山十分像鸡笼,因此起名鸡笼山,而鸡笼这个名字也是由山而得名,只不过当李愔知道之后,还是将鸡笼这个名字改成了基隆,毕竟字面上好看一点。   基隆港这里以前是海盗窝,除了买赃物的不法商人外,自然没人敢来。不过自从陆青投靠了李愔后,这里立刻换上了齐王府的旗帜,而且开始大力向外宣传,吸引海商前来停泊,一开始自然效果不佳,不过陆青他们对岛上的开发,大米、蔗糖、水果等产品开始向外出口,慢慢的有些大胆的商人冒险前来,经过发现这里果然开始做正经的生意,齐王府的名号也并不是骗人的,于是这个消息通过他们之口慢慢的传扬开来,使得基隆港慢慢的开始繁荣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港口外等死的船队   李愔的船队在泉州的时候,并没有打出齐王府的名号,所以有不少人知道他们要去基隆时,立刻就有许多的商人找上门来,纷纷要求搭乘或运货,当然了,他们会支付报酬。对此李愔也没反对,让船队的管事出面,将那些搭乘的商人和运送的货物都分配到船上。而且在他们启航的时候,旁边还有数只小船队跟着,毕竟大海变幻无常,跟着李愔他们这种大船队也更安全一些。   只不过当船队慢慢靠近基隆港时,李愔却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在离港口数里的一块方圆半里的大礁石旁,竟然停泊着一支船队,而且在这支船队的四周,还有数只战船虎视眈眈,好像是在看押犯人一般,看那几艘战船的模样,正是陆青的手下。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心中奇怪,让人叫来船队的周管事。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风霜之色的驼背老头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向李愔施了一礼道:“属下周忠,参见殿下!”   这位周忠也是文心母亲的族人,和周龙算是血缘较近的堂兄弟,只不过他不像周龙那样善战,平时最擅长的就是海上行船,原来一直在陆青手下指挥船队,这次特意被派到登州,指挥这些战船南下,可以说他才是整个船队的实际指挥官。   “周管事,那边的船队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被咱们的人看押着,不让他们进港?”李愔指着那边的船队问道。   周忠顺着李愔指的方向,用有些浑浊的双眼打量了一下那里,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开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南方气候炎热,各种疫病多发,特别是在海上行船之时,船上空间狭小,一旦有人得了传染病,整个船上的人几乎都无法幸免,而港口若是发现这种情况,一般为了港口的安全,会禁止船只靠岸,而是让他们在港口外停泊,并派人把守,同时找大夫在小船上为船员医治,不过若是疫情严重的话,只能放任船上之人的生死了!”   周忠在说话之时,看到李愔的脸色越加阴沉,所以最后留了一句话没敢说,那就是一般船上的人全都染病,很少有能治愈的时候。因为在海上染病,绝大部分都是感染了瘴气,而能治好瘴气的大夫,周忠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一个。   李愔的脸色之所以难看,倒不是怪港口上的草菅人命,毕竟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全,他们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在看到现在医疗手段如此落后,对各种疾病都没有足够应对的办法,虽然他已经在长安开办了医学院,但想要形成气候,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如此一来,自己想要开拓海洋可就要面对更大的困难。   当李愔的船队从困在礁石旁边的船队经过时,李愔的船离对方不过几十米,他手扶船栏,仔细打量着对面船上的情形。   可能是听到外面有船经过,对面船队上的人纷纷走出舱门,睁大眼睛向李愔他们这边看来。而看到这些人时,李愔也感到一阵心惊,只见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面色蜡黄,行走之间也带着迟迟的暮气,看上去好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般,甚至整个船队里,都带着股不详的死气,也只有在那些船员看向李愔这些自由人的目光中,还有那么一丝最后的生气。   而李愔的船离对方停泊的礁石最近时,他忽然间发现,在那块巨大的礁石上,竟然摆放着不少的尸体,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船上病死的船员,甚至李愔还看到,有两个身体虚弱的船员,抬着一具刚刚病死的同伴尸体扔到小船上,然后划着船向礁石那边划去。   来到大唐两年,李愔还没有见过瘟疫时的场景,不过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史书上,中原王朝在记录瘟疫时,总是用一种敬畏如虎的语气?相比水火这些可以看到的灾害,瘟疫这种无形的灾害却更加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爆发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更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在灾害中死去?因此在面对这种瘟疫这种灾害时,连李愔都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正在李愔心中忧虑疾病带来的危害时,忽然感觉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幽香,接着就听到梦雪有些伤感的声音说道:“看船上这些人的面色如此统一,应该患的是一种发病极快的恶疾,而在南方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十有八九是感染了瘴气!”   所谓瘴气,其实就是疟疾的古称,因为南方天气湿热,蚊虫大量滋生,当一群蚊子聚集在一起时,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气雾,而人若是被这种蚊群叮咬,很可能会感染上疟疾,毕竟疟疾主要就是由疟原虫进入人体所引起的,而蚊虫则是传播疟原虫的主要凶手。可惜古代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只知道遇到一团气雾后,人就会生病,所以将其和沼泽地里的瘴气结合在一起,将引起的疟疾也称为瘴气。   一开始李愔也没搞清楚梦雪说的瘴气是什么病,等听梦雪详细解说了一下发病时的症状时,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竟然是疟疾!而这下李愔却是精神大震,别的病他没把握,但疟疾他却知道一个极为有效的方子,若船上的人真的得的是这个病,那他倒是可以试一试!   想到这里,李愔不由得面露喜色,而正在感伤自己对瘴气也束手无策的梦雪一看他的样子,立刻生气地说道:“殿下,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怎么竟然还在高兴?”   自从上次在船上谈心之后,崔梦雪对李愔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对两人的婚事也不再排斥,偶尔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候,还会露出害羞之意,可以说一切都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过今天看到李愔如此‘漠视’别人的生命,这让梦雪对李愔的印象立刻大打折扣。   “呵呵,梦雪你别生气,若这些人真的是瘴气,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说不定能救这些人的命,而且若真的有效,到时咱们就公布出去,这样一来,就再也不担心有人因瘴气而死亡了。”李愔兴奋地说道。不过他显然太乐观了,哪怕是在后世那种医疗发达的时候,每年还是有不少的人因疟疾而丧命,更别说大唐这种时代了。   “这不可能,连孙太医对瘴气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怎么会有办法?”崔梦雪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知道李愔会一些怪手段,有时虽然也可以救人,但与正统的医术还是有些格格不入,而且他本人对医术药理也几乎是一窍不通,怎么可能能治瘴气这种恶疾?   “嘿嘿,我为什么不能有办法,本殿下的医术,可是连孙太医都是赞不绝口,难道你忘了,他可是经常向我讨教医术的?”李愔吹牛的技术已经达化境,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说道。可惜他这话若是放在刚见面时,崔梦雪可能还会相信,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早就看清了李愔的本来面目。   果然,只见崔梦雪上下打量了李愔几眼,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不信?那我们就打个赌!”李愔不服气的道。   “怎么赌?”梦雪的性格虽然温婉,但在医学问题上,却是个钻牛角尖的死性子。   “若是我能治好这些人,那……”李愔说到这里,眼珠转了两圈,然后笑嘻嘻的低声道,“那梦雪你就帮我洗一个月的衣服,若是我没治好,那我就帮你洗一个月的衣服,如何?”   其实李愔刚开始的时候,想说若是自己赢了,那就让梦雪亲自己一下,不过想想却又觉得不妥,毕竟两人的关系才刚刚好转,还没有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所以就用洗衣服代替,不过即便如此,他说话也带着三分流氓气,毕竟梦雪一个女孩子,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洗自己的衣服,更何况李愔还是一个堂堂的亲王。   李愔这个玩笑开的刚好,只见梦雪听后,轻轻的啐了他一口,但却没有生气,而是面色微红的说道:“你赢了我可以帮你洗衣服,不过你若输了,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能记得当初的那句话就好!”   “哪句话?”李愔听后一愣,不知道梦雪话中指的是什么?   “哼,这么快就忘了,那天你不是说过,也要帮我建一座医学院吗?”崔梦雪跺了一下脚,有些气恼的娇嗔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事,没问题,只要你喜欢,让我做什么都行!”李愔听到梦雪竟然是说这个,立刻高兴的大声应道。不过他却忘了,平时船上的第三层只有他和梦雪、媚娘等人,但是刚才他却把周忠叫来了,而且在下面一层,还有许多船工也爬在船舷向那边观看,结果李愔这一喊,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崔梦雪一听李愔说的如此露骨,再加上周围之人的目光,更让她感到羞不可抑,脸上也为辣辣的一片。当下再也不敢在甲板上站立,嘤咛一声转身快步进了船舱。 第二百四十章 推出去,斩!   基隆港里的人早在几天前就接到了李愔要来的消息,所以等船队一进港,陆青已经带着一帮人在码头上迎接。只不过船上的人只要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陆青身后的人经纬分明的分成两派。其中左边的人穿随意,大部分都是短衣打扮,甚至还有人坦露着胸口。而右边的人则大都穿着严密的官服,虽然被热的满头大汗,但是言行举止都是极有风度,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出身。   李愔看到陆青身后的那帮官员,一开始还有点迷糊,想不通这帮人是哪来的,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当初世家大族打压工商业,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员也参与其中,后来李世民一怒之下,抓了一帮职位最高影响最大的,然后想杀鸡儆猴,结果被李愔劝住,并把这些官员要了过去,然后全送到了流求岛上,帮着陆青开发流求,想必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些世家官员了。   “属下陆青,参见各位殿下!”李愔他们一上岸,陆青立刻上前行礼,他身后的两帮人也跟着一起参见,只不过右边的那些文官动作虽然熟练,但看向李愔的目光时,却大都有些不善,至于那帮短衣打扮的汉子,则是有些乱哄哄的,甚至还有人大胆的上下打量李愔等人。   李愔早就习惯了这种受人注目的生活,因此十分自然的笑道:“各位不用多礼,本王和几个兄弟乘船十分辛苦,咱们找个地方喝口茶再谈!”   看到李愔如此随意亲切,陆青也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担心身后的这两帮人会让李愔和李恪不高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陆青心中想着,嘴上也没有闲着,急忙请李愔和李恪等人上了马车,然后一行人向不远处的基隆城中赶去。   所谓基隆城,其实就是原来陆青的海盗窝。说起来陆青也真是一个人才,基隆港在陆上三面环山,地势十分险要,而且基隆港也分为内港和外港,内港总体看来呈长条形,而在这个长条形的西岸边,却又忽然有一个凹进去的小港,这个小港名为牛稠港。   在牛稠港与内港的交界处,刚好有一个尖角突出,将牛稠港的出口挡住小半,陆青的海盗窝就在建在这个尖角后面,尖角上建有水寨,将整个牛稠港封闭,一些重要的船只都是停泊在牛稠港内,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船只的安全,而且陆上的人也可以随时得到海面上的支持,一般人想要攻打陆青的话,那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算起来陆青重返流求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基隆港的建设也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而牛稠港做为整个港口的核心地带,自然是第一批改建的地区,比如李愔登陆的那个码头,已经全都用上了混凝土,而码头通向基隆城的方向,也修建了一条笔直的水泥大道,马车行走在上面丝毫不觉得颠簸。   随着马车的前进,李愔和李恪、李恽、李贞兄弟四人同乘一车,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流求,自然觉得十分新奇,因此将马车的窗子全都打开,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打量路两边的情形。   一开始的时候,两边的建筑不多,大都是一些军队的营房,因为牛稠港里停的都是战船或其他重要船只,可以算是基隆港的军事基地,所以这里别说让人居住了,连进入都是不允许的。   直到过了几道戒备森严的关卡后,李愔他们的马车才算是出了牛稠港,开始进入基隆城的市区,而两边的民用建筑慢慢也多了起来,一开始是些散落的小工厂、酒馆之类的,慢慢的出现一些民宅,直到越过一道正在拆除的寨墙后,面前一下子热闹起来。   只见在刚修建的水泥大道两边,无数店铺林立,衣着各异的人群在街道上挤来挤去,不时有人进到旁边的店铺买上几样东西,拉着人或货物的车子也在人群里穿梭,只不过相比北方的马车,流求这里用得最多的却是牛车,速度虽然慢了点,不过载重却远超马车。   正在李愔也被基隆的繁华晃花眼时,忽然李贞指着不远处,一脸兴奋的拍打着李愔道:“六哥!快看快看!那边好多昆仑奴啊!”   李愔顺着李贞的手指看去,却发现在他们前方不远,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一根长绳,长绳上却绑着一串的昆仑奴,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个奴隶贩子。其实大唐所谓的昆仑奴,非洲的黑人只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来自东南亚的土人,这些土人性格懦弱,十分容易调教,用起来也很听话,所以深受大唐贵族的欢迎。比如李愔眼前的这队奴隶,明明前面只有一个奴隶贩子牵着,可他们却没一个人敢逃跑。   “八弟,昆仑奴有什么好看的,你快看那里有好多怪兽!”还没等李愔开口,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恽似乎也被李贞的兴奋传染,指着另一个窗子外大声喊道。   结果李贞一听有怪兽,立刻扔下昆仑奴不管,凑到李恽那里扒着窗子向外瞧,连看还边兴奋的怪叫。等李愔凑过去闰看,结果发现竟然是一群服装怪异的土人,带着一群热带动物招摇过市,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乘船来到流求?李愔认得其中的大象、蜥蜴、鳄鱼等动物,另外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长的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难道李恽称它们是怪兽。   虽然基隆城中十分繁华,而且充满了异域风情,让李愔几兄弟都是大饱眼福。不过李愔也从街上看到一些问题,比如基隆城刚刚对外开放不久,人气还不是特别的高,同时街道两边的建筑也十分随意,甚至有些商铺连路都给占了一部分。另外还有一些地方,则正在紧张的建设之中,结果搞的街道上尘土飞扬,甚至因为街道上缺少管理,有不少人可能因为言语不和而动手,旁边不但没有人管,还有不少人围观叫好。这些种种现象都说明,基隆港还处于脏乱差的初级阶段。   李愔这次来的人比较多,所以陆青准备了数十辆马车,再加上李愔等人带来的护卫,这一行数千人从街上经过,立刻把行人吓的纷纷闪避,同时议论声响成一片,都在讨论这是哪位大人物来到了基隆?   马车顺着基隆城中间的这条大道一路前进,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这里本来是陆青他们做海盗时的议事大厅,现在被扩建成基隆的行政中心,各个衙门的官员都在这里办公。同时在议事大厅的正后方,又新起了一所庞大的府邸,做为李愔他们的住所。   到了这里之后,陆青则派人将一些无关的人安排好,李愔则将武媚娘和崔梦雪安置到内宅,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武媚娘心中很不喜欢崔梦雪,但是当时船上就她们两个女眷,所以难免会遇到一起,而武媚娘也不知安的什么心,表面上和崔梦雪相处的极好。   崔梦雪性子单纯,虽然知道武媚娘是李愔身边的女人,不过在大唐这个朝代,像李愔这种身份,外出时身边带一两个美姬可是再正常不过,比如李恪、李恽身边都带着女人,甚至连李贞这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家伙也不例外。   也正是因为如此,梦雪对武媚娘并没有什么敌意,再加上武媚娘又是个把握人心的高手,因此没过几天就把梦雪哄的真心相交,甚至比亲姐妹还亲。刚才在安排院子时,梦雪还要求和武媚娘住相临的院子,好方便她们来往。这让李愔十分担心,生怕武媚娘这个披着人皮的小狐狸把梦雪给拐出去卖了。   安排好了住处之后,李愔又出去和陆青那些人见了一面,只不过这次他见到的,却只有陆青和那些短衣打扮的汉子,至于那些官员,则全部以公事繁忙的原因离开了。   对此李愔也不介意,他只是需要那些世家官员帮自己办事,并不需要他们的忠心,至于他们想捣什么鬼,那更是笑话,流求这里是他的地盘,又是孤悬于海外,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的小命全都在李愔手里捏着,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没人敢有其他的心思。   经过陆青的介绍,李愔终于搞清楚剩下的这帮短衣汉子的来历,原来他们都是近段时间归降之人,以前也是岛上各方势力的首领,现在也都算是李愔的手下,今天特意跑来参见李愔这个齐王殿下。   对于这些人,李愔却没有一味的安抚,而是先示之以威,告诫他们一定要遵从大唐的律法,绝对不可再用岛上以前的规矩行事,否则若是犯了事,那就别怪他这个齐王翻脸不认人!   归降的这些人中虽然有一些只求自保的良家势力,但大部分都是桀骜不驯的海盗,杀起人来连眼睛也不眨,这次要不是陆青的势力比他们强,恐怕也不会投降,因此李愔才会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过在听完李愔的告诫后,虽然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也有极个别的人脸上闪过不服之色。看到这些人,李愔忽然冷冷一笑,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几人推出去,斩!”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二堂叔   “喏!”听到李愔的命令,厅中的王府护卫答应一声,上来就要抓李愔指出的那几人。只不过敢对李愔表现出不服的,自然都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之人,因此并不甘心束手就擒,甚至还敢对护卫动手,可惜能贴身跟着李愔的护卫,哪里会是普通人,因此几下就把反抗之人打翻在地。   不过有两个聪明一点的,竟然转身向李愔这边冲来,看来是想把他这个齐王制住,然后再求脱身。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根本打不响,还没等冲到李愔身前十步,就见李愔的身后响起两声弓弦响,紧接着两支闪电般的利箭飞出,正中两人额头。   “扑通~”两具尸体几乎同时摔倒在地,而在厅中其他人还在因为厅中的变故,而目瞪口呆之时,只见李愔目光忽然转向被护卫制住的几人,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斩!”   “诺!”李愔的命令一出,几个护卫几乎同时抽出腰间横刀,高举过头顶狠狠劈下。一时间厅中血光四溅,一股股暗红色的鲜血喷出,将大厅中的水磨石地面染上一片片血污。   “拖出去!”李愔看着厅中身首异处的几人,一挥手冷冷的吩咐道。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在他说话之时,眼睛中也闪过几丝不忍之色。   流求他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他绝对不容许这里有任何的闪失,一定要百分百的控制在自己手里。只不过流求不同于大陆,这里的居民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做无本生意的海盗,对于他们这种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信义可讲,只有先用血腥手段示之以威,在他们心中树立起自己铁血无情的形象,这样日后自己的在流求的政令才能更好地传达下去。   况且被杀的这几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有胆子露出不敬之色,肯定都是那种狂妄自大之人,甚至连脑子也都没有多少,毕竟只要有点脑子之人,哪怕心中不服自己,表面也不会表露出来。这种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不安分的因素,与其放在自己身边做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而且还可以用他们的鲜血恐吓一下在场的人,所以千万别怪我李愔心狠!   厅中所有人都被李愔的铁血手段吓得不轻,全都用一种敬畏有目光看着这位年轻的齐王,他们实在没想到,今天本来是为对方接风的,没想到竟然有人把命丢在这里。对于厅中的变故,陆青也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他很快明白了李愔的意图,所以一直没敢开口劝阻。   而处理完敢对自己不敬的人后,李愔脸上的杀气依然没有褪去,扭头对陆青命令道:“陆青,本王将带来的王府护卫分给你两千,即日起密切监视被杀之人的原势力,若是有人敢有所异动,屠!”   李愔的一个屠字,更是让厅中所有人噤若寒蝉,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李愔一眼,无论刚才他们被李愔告诫时,心中是不是真的服气,但现在所有人都在心中给李愔打上了恶魔的标签,把所有的心思暂时都收了起来,打算老老实实的当一段时间的顺民再说。   对于李愔的命令,陆青自然不敢违背,立刻点头接令。所谓恩威并施,威之后自然要施恩,李愔接下来一改之前严厉的作风,笑呵呵的招呼众人坐下,然后对在座的众人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临走之时,还给每人送了一批礼物做为安抚。   搞定了这些归降之人后,李愔又单独把陆青留了下来,不过并不是为了刚才杀人的事,而是为的另一件事,只见他开口问道:“陆青,今天我进港的时候,发现港口那里有一支染病的船队,这件事归谁管?”   陆青听李愔问这件事,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李愔杀的那些人是他招降的,现在竟然敢对殿下不敬,若是追究起来,他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启禀殿下,南方的港口经常有船队染上瘟疫之类的传染病,所以一般都设有负责医检的检官,现在担任检官一职的,正是殿下送来的那批犯官之一,此人名叫崔魏,我这就派人叫他过来!”只见陆青躬身说道。   检官虽然带有一个官字,但其实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官职,甚至根本不在朝廷的官员行列之中。说起来送到流求的这些官员也真够倒霉的,当初李愔只是想把他们送来,却没有说明让他们担任何职。再加上流求岛上的行政区域都还没有划分,官职更是没有确定,所以这些官员暂时还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只是在基隆港里帮着处理一些事务,而那位崔魏因为懂一些医术,所以才被陆青指定为检官。   “嗯!”李愔听后点了点头,只不过在听到对方姓崔时,让李愔禁不住想到崔玉和崔梦雪兄妹二人,这个崔魏不会也是出自清河崔氏吧?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陆青派人去叫崔魏,没想到竟然来了两人,其中前面那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面白如玉,颌下三缕墨黑的长须飘撒,看上去极为的成熟儒雅,若是放在后世的话,估计又是一个秒杀无数少女的成熟帅哥。   不用问,这个中年帅哥自然就是崔魏,而在崔魏的身后,却跟着一个李愔的熟人,正是他刚才想到的崔玉。一看两人走路时一前一后的样子,就可以猜得出来,这位崔魏肯定是崔玉的长辈。   “下官崔魏,拜见齐王殿下!”这位崔魏对李愔倒是表现得十分恭敬,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满,他们当初可都是因为李愔才被发配在流求,此人能如此平静地面对李愔,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就是真的不怪李愔。   “崔检官不必多礼!”李愔笑呵呵地说道,转而又对旁边的崔玉说道,“崔兄,你也跟着一起来了,想必崔检官一定是家中长辈了?”   只见崔玉脸色有些惆怅的介绍道:“六郎有所不知,这位是二堂叔,当初我父亲在世时,最器重的就是二堂叔,只可惜家门不幸,二堂叔被族长崔言逼着上书朝廷,借此打压工商业,结果连累二堂叔被发配到流求!”   崔玉的话音刚落,却见崔魏笑呵呵地说道:“下官还要多谢齐王殿下,要不是您劝陛下将我等由死刑改为发配流求,估计下官的尸身都快化成泥土了!”   崔魏的说话之时,目光十分清澈,而且也丝毫没有回避李愔审视的目光,由此可见他说上面这些话时,的确是出于真心。   “哈哈~,崔检官客气了,你既然是梦雪的堂叔,那也就是本王的堂叔,咱们都是自家人,说谢字可就太见外了!”李愔忽然大笑道,同时看向崔魏的目光中也满是欣赏。   若是李愔没有记错,那次皇帝老爹要杀一些品级高的官员立威,而在要杀之人中,就数这个崔魏的品级最高,好像应该是邢州的刺史。能做到如此高的位置,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刚才崔玉话中已经表明,这个崔魏是他的人,如此一来,这个人简直就是上天送给自己的一份大礼。   不过李愔虽然高兴,但今天显然不宜详谈,因为港口外还有上百条人命在等着他去救,所以和崔魏寒暄了几句后,立刻进入正题问道:“崔检官,港口外那块大礁石旁的船队,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崔玉并不知道李愔和妹妹打赌的事,刚才他见到崔魏,两人谈了些家族私事,所以崔魏也没想到李愔找自己竟然是问这个,一愣之下随口答道:“启禀殿下,那支船队上的人去了趟爪哇,结果来的时候不幸感染了瘴气,两天前来到基隆,下官担心传染,所以就禁止他们入港。”   李愔听后精神一振,果然是疟疾。不过他心中也是暗暗庆幸,因为疟疾其实可以通过蚊子传播,所以只是隔离船员肯定无法控制传染,幸好那支船队才到达两天,港口还没有出现疟疾的患者,或者说已经有人被感染,只不过还是在潜伏期,若是自己再晚来几天,那可能看到的就是一片瘟疫区了。   “崔检官,你既然懂医术,那就快点帮本王准备一样东西,本王要彻底治愈瘴气这种恶疾!”李愔忽然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这才兴奋地对崔巍吩咐道。   不过崔魏一听李愔说要治愈瘴气,脸上立刻露出惊愕之色,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喃喃开口道:“启禀殿下,瘴气可不是小疾,下官虽然粗通医术,但是和侄女梦雪相比,却还是差的多,所以在医治瘴气这件事上,恐怕帮不上殿下的忙吧?”   “哈哈哈~,崔检官不必担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准备一味药材罢了,其他的你只要按说吩咐的去做就行了,保证可以把瘴气这种恶疾给治好!”李愔忽然大笑道,语气中带着十二分的自信。 第二百四十二章 疟疾的克星   “殿下你确定要用的是臭蒿而不是青蒿?”崔魏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的再次问了一遍。刚才李愔说让他准备一味药材,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愔要找的竟然是臭蒿。   所谓臭蒿,其实也是蒿草的一种,和百天点燃熏蚊子的那种艾蒿同属不同种。其实可以入药的蒿草有许多,比如艾蒿、青蒿等都是常用的药用,但是臭蒿这种蒿草却不一样,因为它本身带有一股强烈的异味,所以很少有人用它入药。   “对,确切地说,是一种黄绿色、开黄色小花的臭蒿,而且最好是新鲜的,味道越浓烈越好!”李愔再次提醒道。臭蒿其实也是分成好几种的,其中只有黄花蒿才有治疗疟疾的作用。   说起疟疾这各病,李愔主要是前世时听一个朋友说的,这个朋友因工作去了一趟非洲,说起自己得了疟疾差点死掉的事,而且还对李愔普及了一下疟疾的相关知识,所以李愔倒是印象十分深刻,知道黄花蒿里的青蒿素是疟疾的克星,所以他才这么有把握。   “这……”崔魏看李愔一脸自信的样子,显然十分的有把握,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李愔描述的臭蒿,立刻想到一种植物,当下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殿下坚持,那下官这就去办,按殿下所说的臭蒿形态,应该是被南方人称为酒饼草的臭蒿,在流求本地也有许多地方生长,下官这就去派人收集!”   李愔听到崔魏已经知道是哪种蒿草,当时也是大喜,立刻让崔魏快点去办,毕竟救人如救火,之前他要不是为了立威,也不会耽搁到现在才想起来。   崔魏不愧是能做到刺史的人,办事效率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他离开还没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派人将第一批的黄花蒿送来,而且全都是现割的。其实这种黄花蒿因为本身的异味,再加上有点小毒,所以根本没人食用,倒是南方一些少数民族,会用它来酿酒,而这也是那个酒饼草之名的来历。   黄花蒿生命力顽强,所以山间和路边几乎遍地都是,一般人都只是把它当成一种杂草,根本没人想过,这东西竟然是能治疗疟疾的仙草。   “殿下,你不会是想用臭蒿熬药给那些船上的人喝吧?”看着眼前已经堆成小山般的臭蒿,崔梦雪十分无语的问道。她在休息了一会后,立刻跑来督促李愔救人,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么一堆异味冲天的臭蒿。   崔梦雪研习医术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有些前人提出过用青蒿治疗疟疾,但那是青蒿而不是臭蒿。而且她也请教过孙思邈,结果对方告诉她,用青蒿入药对疟疾根本没有什么疗效。至于用臭蒿入药,崔梦雪感觉更无稽之谈,因为她从来还没听说过臭蒿也是可以入药的?   “这东西当然不能用来熬药!”李愔神秘地一笑道。而崔梦雪听到后,立刻放下心来,心想自己的记忆果然没错,臭蒿果然是不能入药!   法这还没等崔梦雪高兴太久,却听李愔十分自信的接着又道:“不过这臭蒿却是用来榨汁让病人喝的,只要喝了这个,肯定能把疟疾这种恶疾治愈!”   “榨汁?”崔梦雪听后更加惊讶,这点倒是没有想到,有些草药的确不能用猛火熬制,否则就会失去药效,难道这臭蒿也是如此?其实崔梦雪猜得不错臭蒿中的青蒿素是治疗疟疾的主要成分,但若是一加热,青蒿素就会被破坏,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李愔看着崔梦雪惊讶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指挥着人把崔魏送来的臭蒿全都榨成汁,然后用几个大桶盛着,用小船送到港口外的那只船队上,让生病的人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毕竟这里面有效的成分只有青蒿素,李愔也不知道臭蒿中青蒿素的含量是多少,所以还是让他们多喝一些保险。   不过在李愔看来,仅仅让船上的人喝臭蒿汁还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基隆港天气炎热,蚊虫也很多,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们把疟原虫传播开了。所以李愔并没有让崔魏停下收集臭蒿,反而派出更多的人协助他,加快青蒿的收集速度。   第二天一早,李愔就让陆青在全城张贴榜文,告诫全城的百姓,让他们尽快到各个城门领取草药,甚至在港口上也设立了专门的领药处,只要发现外来的船只上有疑似病人,立刻二话不说灌上几碗再说。反正青蒿素不但可以杀死疟原虫,而且还能杀死其他的寄生病,另外还有清凉解热的功效,因此当成凉茶喝也不错,当然了,前提是你要适应那种奇怪的味道。   青蒿素果然不愧是疟疾的克星,那支等死船队上的人喝了臭蒿汁后,第二天果然感觉病情好转了一些,结果这不但让李愔他们信心大增,而且也让那些病人在绝望中看到一丝生还的希望,因此一个个立刻变得积极起来,每放盛放臭蒿汁的大桶送到船上时,都会引起一阵争抢,每个人都想多喝一点,以便让自己好的快一些。   三天过后,船上疟疾病人的病情果然大为好转,甚至有几个身体恢复快一些的,几乎已经和常人一样,只不过为了安全,他们还是得呆在船上。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治愈,比如船上有几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船员,即便是喝了臭蒿汁,可是病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最后还是痛苦地死去了。   对此李愔估计还是因为青蒿素浓度太低的原因,毕竟只靠臭蒿榨汁这种原始的做法,使得青蒿素的含量极低,最多也只能对初期和中期的病人产生效果,至于晚期的疟疾,估计就没有多大的效果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臭蒿可以治疗疟疾这件事,李愔并没有刻意保密,毕竟收购臭蒿这么大的动作,也很难逃过有心人的眼睛。再加上李愔也不指着这东西赚钱,而且还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所以李愔干脆就把臭蒿的功用给公布出去,并且派人通知离流求比较近的几大港口,并且要求当地官员上报给朝廷,毕竟疟疾是一种常见的瘟疫,能够早一点准备,说不定就能多救好多人的性命。   当然了,李愔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南方天气炎热,疟疾这种病肯定无法根除,所以臭蒿的功效被公布出去后,肯定会使得它身价倍涨,光靠野生的肯定满足不了要求,所以他已经和燕北、崔玉、王况等人在商量着人工种植的事,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少事先要搞清楚臭蒿的习性才行,所以他们商量了一下后,每人出了一部分资金,然后组织人手进行试种,所得的技术由大家共享。   搞定了疟疾的事,李愔总算要处理台南那个神秘的势力。当然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跑去对方那里冒险,陆青早就派人通知过对方,让他们来基隆见面,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就会有消息传来。不过李愔也没有一直干等着对方,他在见那个神秘势力的头领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李愔身边带着席君买等十几个护卫,前面由陆青派的一个心腹带路,穿过几条守卫森严的关卡后,这才进到一个高大的水泥建筑外,不时还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卒走过,看到李愔他们时,这才立刻行礼。   李愔来所处的地方正是他登陆时的牛稠港,之前已经交待过,牛稠港里停泊的都是战船,而且港口四周的陆地上也都是军事重地,防卫的十分森严,不过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牛稠港内还有一所建筑,那就是基隆城的监狱,而这也正是李愔今天来牛稠港的原因。   监狱的狱丞姓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早得到了李愔要来的消息,所以一直在大门前等着,看到李愔他们一行人时,立刻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基隆狱丞黄尤,参见王爷!”   “黄狱丞不必多礼,快带我去见一下那三人!”李愔虚手一抬道。他今天要见的正是当初刺杀陆青的那三个刺客,当时三人被擒住后,陆青敬佩这几人的实力和风骨,所以不但不杀他们,而且还派大夫给他们疗伤,只不过这三人都不是普通人,陆青怕他们逃跑,所以就将他们送到监狱里看押。   “请殿下随下官来!”黄狱丞听到李愔的吩咐,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在打开监狱的大门,然后在前面引路,李愔也跟着进了阴暗的监狱,不过因为这所监狱是新建的,里面的犯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倒没什么异味。   在黄狱丞的带领下,李愔很快就来到了监狱的最深处,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牢房上的铁栅栏明显都比外面要粗上一些,而且还有专门的人守卫,可谓防备森严。   到了重犯牢房,不用黄狱丞介绍,李愔一眼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三个杀手,因为这里只关押着他们三个犯人,而且每人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都打扫的十分干净,看样子他们在这里的待遇还不错。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四卫之净卫   牢房中十分阴暗,每间牢房只开了一个脑袋大的小窗子,几缕阳光透过来,非但没有让牢房里明亮多少,反而让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显阴暗。   对于李愔的到来,被关押的三个杀手都显得有些意外,纷纷走到铁栅栏前,眯着眼睛打量着走廊中的李愔等人,可惜牢房走廊中的光线不足,他们只能看出对方人数很多,隐隐以最前面的一人为首,其他的根本就看不清。   他们看不清李愔,李愔却可以借着对方牢房里透出的阳光看清他们。只见左边和右边的牢房里,关押的是两个年纪想仿的年轻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长相都很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人,只不过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赤裸的上身肌肉发达,皮肤上满是伤疤,不过看上去都已经愈合了,看来他们就是当初挡住陆青护卫的那两个杀手,听说是武艺不凡,否则也不会在那么多护卫的围攻下还能保住性命。   而在最中间的牢房里,则出乎李愔意料之外的关押着一个老头子,其实说对方是老头子也不太准确,主要李愔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花白的头发,所以才感觉对方是个老人,但若是仔细打量一下,就会发现对方其实顶多五六十岁,身材高大健硕,一张满是坚毅之色的方正大脸,花白的短须,顾盼之间眼神凌厉,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   “你们就是刺杀陆青的杀手?”将自己隐在暗中的李愔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他记得后世那些电视剧里,警察审问犯人都是用灯光照着对方,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样子,据说这样可以增加犯人的心理压力,也便更加容易的审讯出想要的内容。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因为本来按照规矩,走廊里是要点上火把的。   听到李愔的问话,两边的年轻人立刻都看向中间的健硕老者,而老者一听李愔话中竟然直呼陆青的名字,显然是身份要比陆青还高,而在这流求岛上,还真没有人能比陆青的地位还要高,除非是……想到这里,健硕老者精神一振,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语气有些急切的反问道:“你是齐王?”   “不错,正是本王!”李愔淡淡的答道。对于对方猜到自己的身份,李愔丝毫不感意外,毕竟他们几次三番的要求自己来流求,甚至不惜数次以身犯险,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算算日子也能猜到是自己来了。   “殿下终于来了,我家主人等了你好久了!”听到李愔的确认,老者更加兴奋地说道。   “你家主人?他到底为何一定要见本王?”李愔这时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威严的语气,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个老者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敌意,甚至说话时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亲切。   听到李愔问起自己背后的主人,老者却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启禀齐王殿下,我家主人身份尊贵,他不许老夫透露他的身份,因此这个问题实在让我无法回答,不过我家主人并没有恶意,只想与殿下一叙罢了!”   老者的话几乎等于什么都没说,最有用的信息就是那个身份尊贵,而且听对方的语气,好像他家主人的身份还在李愔之上,这就让他有些想不明白了,任凭对方再怎么尊贵,最多也就是一个流求岛上的土皇帝,难道还能比得上自己这个大唐的皇子?   想到这里,李愔不禁有些气恼,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家主人好大的架子,他的身份尊贵?那是不是还要本王亲自去你们的地盘见他?”   没想到牢房里的老者听到李愔的话后后,却是微微一笑道:“齐王殿下果然厉害,我家主人的确不会来基隆,所以您若是想见他,只有亲自去南边一趟了!”   我靠~!李愔心中暗骂一声,他刚才说的只是赌气的话,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而且话中还坐实了他的主人身份比自己这个皇子高贵的意思,这让李愔连气都气不起来,心中只有哭笑不得四个字。   “你不肯说出自己主人的来历,却又几次三番刺杀我的人,引本王来到流求,现在却又让本王亲自去去见他,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李愔的声音忽然一下子转为低沉,他现在都在怀疑对方的主人是不是个精神病了?   可是没想到老者听后,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化,依然笑呵呵的答道:“殿下,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愿意去的!”   看着对方自信的表情,李愔心中更加疑惑,这个老头看起来绝对不是个精神病,而且他的自信几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根本不像是演戏,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方的主人真的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而且尊贵到连他这个大唐皇子都要亲自去拜见!可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长安城的皇帝老爹外,真的还有第二个人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人!李愔几乎想破了脑袋,却也没想出还会有谁能让他亲自去拜见。如此一来,那肯定是眼前这个老头在撒谎了,虽然表面上自己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但是在逻辑上却说不通,所以只有对方撒谎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更加气恼,猛然上前两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狱中老者的眼睛,冷森森的说道:“老头,你……”   可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他刚说了几个字,却见老者的脸色忽然大变,原来他终于看清了李愔的样子。只不过他看到李愔时,却如同见到鬼一般,整张脸都骇的有些变形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右手颤抖的指着李愔,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   老头你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下面的话,倒是让李愔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把对方吓成这个样子?   幸好老头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过当他的眼睛扫过李愔的左手时,刚好看到那枚碧绿的四卫戒。结果这下更让老头的脑子一下子又糊涂了,彻底的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人是鬼。   接下来只见狱中的老头忽然翻身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判官杨烈,拜见皇帝陛下!”   对于老头的这一举动,不但李愔吓了一跳,连两边被关押着的年轻人也是满脸迷茫,看看李愔又看看跪着的老者,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至于李愔带来的席君买等护卫,则很知趣的退开几步,他们都是李愔的心腹,绝对不会背叛李愔,但是对于这种忌讳的话题,还是少听为妙,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位皇帝陛下,而且还是殿下的父亲,若是让知道有人称殿下为皇帝,那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幸好刚才那位黄狱丞已经退下去了,否则就得由席君买杀人灭口了。   虽然李愔被吓得不轻,不过他却注意到老者的自称:判官!这明显是个代号,而李愔恰巧知道有一个和判官有些相似的代号,那就是阎王!   李愔的那位暴君外公留给萧皇后一枚碧玉指环,也就是现在他手上戴着的四卫戒,四卫这个名字也是大有来头,他代表着当年杨广手中的一支直属力量,分别是净、脏、财、谍四卫。   这四卫各司其职,其中净卫主管刺杀;脏卫主管栽赃陷害、造谣中伤等见不得人的勾当;财卫负责敛财,大部分供杨广挥霍,小部分供四卫的运转;而谍卫则主管情报的收集分析。这四卫的势力极大,几乎整个大隋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而主管这四卫的,则是代号阎王和财神的两个人,其中阎王掌握着净卫和脏卫,而财神则管理财卫和谍卫。另外他们两人各自还有一个副手,其中财神的副手名为童子,而阎王的副手就叫判官,而且这个判官的权利极大,独自掌管着负责刺杀的净卫。   “你们竟然是净卫,难怪几次刺杀都能得手?”李愔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阎王就是长安城的那位杨老爷子,他曾经听对方说过,当初隋灭之后,四卫因为内部不和,导致四分五裂,其中判官带着净卫出走,脏卫则彻底散了,至于财卫和谍卫,几乎全都和王子豪的父亲一样,洗白了底子做了大唐的顺民。   李愔本来就和杨广长的极像,再加上牢房之中十分阴暗,刚才这个名叫杨烈的判官猛然见到他的模样,好像看到当年的杨广一般,自然心中迷茫,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又看到当年杨广从不离手的四卫戒,这下更让他脑子发晕,以为眼前站着的正是杨广,这才翻身跪倒。   不过在磕了几个头后,杨烈忽然清醒过来,世祖明皇帝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害了,眼前之人肯定不是他,不过对方是九公主的儿子,世祖明皇帝的外孙,那么祖孙两人长的像自然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杨烈一下子又站了起来,虎目含泪的上下打量起李愔,甚至激动的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不过李愔看了看对方的模样,又低头看了手上的四卫戒,忽然双眉一立,大声喝道:“判官听令,本王以四卫戒主人的身份问你,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第二百四十四章 白玉印章   李愔的一声厉喝,立刻让杨烈惊醒过来。不过听到李愔的问话内容后,脸上立刻闪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本能地想要回答,可是理智却又让他紧紧咬住牙关。   李愔之所以用四卫戒命令对方,是因为他知道,自从自己那位便宜外公死后,四卫就定下了认戒不认人的规矩,只要是当年杨氏皇族的后人手持四卫戒,那么就有绝对的权力命令他们做任何事!而他身上刚好也流着一半杨氏的血脉,虽然是外孙,但血缘却也极近,所以勉强也可以使用四卫戒。   只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杨烈听到自己的话后,脸上的神色变幻半晌,最后却还是狠狠的一咬牙道:“启禀殿下,身为四卫的一员,本不能拒绝您的任何要求,不过主人的身份关系重大,甚至在我们内部,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所以请恕老夫实在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对方仍然拒绝回答,李愔在气恼之余,心中对杨烈背后之人的身份却更加好奇了,为了保密,对方竟然连四卫戒的命令都敢违背,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已经不能仅仅用‘神秘’二字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了。   不过李愔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沉着脸瞪着杨烈,再次厉声说道:“杨烈,难道你忘了当初四卫立下的誓言了吗?本王再问你一句,那个人到底是谁?”   面对李愔的追问,杨烈脸上的挣扎之色更重,不过最后忽然神色一定,右手猛然抬起锁住自己的喉咙,一脸坦然的对李愔说道:“殿下,杨烈纵然万死也不会忘记当初立下的誓言,此生绝不敢违背四卫戒主人的命令,不过没有主人的允许,杨烈也绝不敢将他的身份外传,因此只有一死以谢天下!”   杨烈是个杀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杀人的利器,只要手指用力,绝对可以掐碎自己的喉咙。而在他说完上面的话后,立刻就准备用自绝在李愔面前,毕竟两边的命令都无法违背,那么他只有一死。   看到这种情况,两边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大声惊呼。而李愔也没想到杨烈人如其名,性格竟然真的如此刚烈,就算是自杀也不愿意吐露背后主人的姓名,这让他心中也不禁暗佩服。   不过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就在杨烈把话说完,毅然决然的手指一紧,想要了结自己的时候,离的最近的李愔抢上前去两步,从铁栅栏间将手伸进去,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同时口中大喊道:“住手!”   李愔这么做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毕竟牢里的是个顶尖杀手,现在两人之间只有一道铁栅栏,只要对方愿意,几乎抬手之间就能取他的性命。后面的齐王府护卫也被李愔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刚才退出一段距离,以李愔和杨烈的话都没有听清,因此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这时看到李愔与对方离得这么近,再想上前防备根本就来不及,幸好席君买反应快,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杨烈,只要对方一有异动,立刻就会被一箭穿喉!   幸好杨烈听到李愔的喊出住手后,手腕又被拉住,他怕伤到李愔,所以没敢再用力,乖乖地把手放下。而这时李愔也发现了身后席君买等人的反应,他怕引起误会,急忙退开了几步,直到这时席君买才把弓箭放了下来。   “杨烈,本王不问了,你也不用以死明志,省得让本王背上一个不仁的名声!”李愔气呼呼地说道,佩服对方的气节是一回事,生气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对方那个神秘的主人,自己还是一无所知,这让李愔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   既然问不出什么,李愔也就懒的在对方身上花力气,正准备要离开呢,没想到却被杨烈叫住,然后对方开始问起四卫戒为何在他手上的事,另外也问起现在四卫的情况。   对于这些,李愔也没有作任何的隐瞒,毕竟杨烈也是四卫中人,所以就把自己从萧皇后那里得到四卫戒的经过讲了一遍,同时也告诉对方,现在阎王和财神都在自己手下,当年的四卫虽然大都散了,但是财卫和谍卫、脏卫都在重组,唯一差的就是净卫了。   李愔说到这里,眼睛瞟了一下杨烈,结果发现对方脸上的神色复杂,其中大半都是为四卫的重生而欢喜,但也有为自己净卫的前途担忧,毕竟李愔话中的那种招揽之意,他也能听出来,只不过自己现在已经有了效忠的对象,实在不好再投他人。   看到对方纠结的样子,李愔也是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个杨烈的才能暂且不说,本身的人品就已经算是十分的难得,毕竟四卫中已经有三卫归顺,只剩下他们净卫一支,而且李愔又手持本卫戒,可以若是他现在就宣誓效忠,正是个最好的时机,而且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对方顾虑背后的主人,竟然并没有向李愔做任何的表示。   聊完了四卫的事后,李愔也就离开了,至于杨烈三人,他们还要在牢房里待上一段时间,直到搞清楚他们背后那人的真正身份,然后了解他们的意图后再说。另外杨烈还说过,自己很快就会心甘情愿的去台南,这让李愔十分好奇,对方到底会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去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李愔很快就知道了答应,因为陆青派去的人回来了,果然如杨烈所说,对方根本不愿意前来,甚至在知道了李恪也跟着李愔一起来的时候,竟然要求他们两兄弟一起去台南一趟。   这下把李愔给气坏了,刚想发脾气,却没想到回来的人竟然又呈上一件东西,说是对方指名要交给他,结果李愔一见之下,立刻是脸色微变,急匆匆的找到三哥李恪来商量。   “三哥,你说这东西是真的吗?”李愔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边发愣,一边魂不守舍的问道。   “不好说,看起来倒是御制之物,但我也没见过,要是母妃或外祖母在这里就好了,她们肯定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李恪也上下打量着桌子上的东西,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   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白玉印章,而在印章的底部,则雕刻着“开皇承载,大业初成”这八个小字,开皇是隋文帝杨坚的年号,而大业则是杨广的年号,这块印章上竟然刻着这两句话,意义自然非同小可。再加上印章的上部竟然雕成龙形,这可是皇族才能用的标志。所以这块印章应该是前随皇室所用,只不过李恪和李愔都没什么眼光,根本看不出这东西的真假。   “六哥,要不我去把王傅叫来吧,咱们这里就数他阅历最丰富,而且又在前隋担任过官员,应该认得这东西的真假。”李愔想了想还是提议道。虽然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王安才能帮他们了,况且做为李愔的绝对心腹,王安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知道自己和前隋遗老之间的事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个……”李恪听后考虑了一下,最后也点了点头道,“好吧,王先生也不是外人,让他知道这些也没什么。”   看到李恪同意,李愔立刻派人将王安请来。而王安来了之后,看到桌子上的玉印也是大为惊讶,听完李愔的介绍完玉印的来历后,他立刻将印章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放回了原处。   “启禀两位殿下,这块印章到底是不是前隋皇室所有?老夫也不敢十分断定,不过看这块玉的质地,也让老夫想到一段旧事。”王安拈着胡须开口说道。   “什么旧事?”李愔和李恪几乎同时问道。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年两位殿下的外祖父刚登基时,西域那边有人献上一个宝物,据说是一件半人高的绝品美玉,这块玉石不但重量惊人,品质更是前所未有,因此炀帝一见之下,十分的喜爱,可惜后来宫中失火,抢救之时玉石被人不小心打碎了,为此还牵连了不少人丢了性命,不过杀再多的人也是于事无补,最后炀帝还是让人将碎开的玉石制成各种玉器,不但自己用,也有一些赏赐给当时的皇子大臣,我当初在长安游学时,曾经见过一块玉玦,质地与这块印章一模一样,因此若是不出意外,这块印章应该是真的!”王安满是感慨地说道。   当初杨广初登基时,那是何种的意气风发,可惜短短几十年,一个朝气蓬勃的大隋却变得天下大乱,无数百姓在战乱中家破人亡,因此无论后人如何评价杨广,但从这一点上来说,杨氏丢掉自己的江山也是罪有应得。   “我想起来了!”李愔听到这里,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刚才他就觉得这块白玉印章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经过王安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而且想要判断印章的真假也很容易,不过这就要李恪帮忙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完美的布局   “三哥,快,快把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拿出来!”李愔一脸急切地说道。   “玉佩?什么玉佩?”李恪听后一愣,刚才李愔说自己想起来了,还没等他搞清楚李愔想起什么?却见他又急匆匆的冲过来向自己要玉佩。   “就是当初咱们拜见外祖母时,她让你挑选的见面礼!”李愔焦急的提醒道。   当初他和李恪在杨妃的带领下,去拜见前隋萧皇后,结果对方十分高兴,并且将杨广的遗物拿出来,让他们自己挑选礼物,李愔手中的四卫戒就是那时候得到的。而当时李恪则挑选了一枚白色的玉佩,质地和眼前这枚印章差不多,若是真如王安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两件玉器应该都是那块大玉石上的碎块雕成。   李恪一听也是恍然大悟,急忙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这是一枚雕刻着凤求凰的精美玉佩,不但做工精美,而且质地也是极品,所以李恪一向都不离身。   等李愔抢过玉佩,然后三人趴在桌子上和印章对比了半天,立刻得到一个结论,这两枚玉器的确是同一材质。另外李恪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想起来当初挑选玉佩时,盛放遗物的盒子里,也有一枚白玉的印章,样子好像和这个差不多。   经李恪这么一提,李愔好像也有些模糊的印象,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他根本想不起来那枚印章的样子。每到这时,李愔都会无比怀念后世那种信息发达的年代,要是现在有部电话的话,直接一个电话打到长安,然后问一下杨妃或萧皇后,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不过虽然没有电话,但他们至少确定了这枚印章的确是真的,而且看上面雕刻的龙形,再加上印章下面那八个字,王安最后给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枚印章应该是前隋皇室某个重要人物的随身之物,最有可能的就是某位皇子。只不过当年宇文化及做乱,跟在杨广身边的皇子皇孙全都被屠戮一空,所以这枚印章的原主人应该早就死了。   “王傅,按你的意思,对方那个神秘人物应该是后来才得到的这枚印章,可是他现在把这枚印章送来又是所为何意?”李愔却不同意王安的推论,因为若对方不是印章的原主人,那么身为净卫的杨烈为何又会听对方的调遣?只可惜关于净卫的事他却暂时不打算说出去,毕竟这种事实在太敏感了。   “六郎,这会不会是对方的阴谋,以这枚印章为饵,让我们以为对方是前隋皇室之后,诱使我们两个前去,然后再行不轨之事。”还没等王安开口,李恪却开口说道。他之所以有这种推论,一来是他不知道净卫的事,二来他也听说了陆青等人被对方刺杀的事,所以也正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   不过王安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一种疑惑的神色说道:“当初皇族被宇文化及所屠,这件事天下皆知,对方肯定不会用这种办法引两位殿下前去,可若不是如此,对方送来这枚印章的意图却又让人十分费解?”   王安说到这里时,忽然眼睛一亮,抬起头对李愔说道:“殿下,陆将军不是抓到三个刺客吗,咱们去审问一下,说不定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不用了,我已经去问过了,而且我决定,明天就动身去对方那里!”李愔忽然神色淡然的说道。刚才王安的分析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李愔却知道王安的分析是错误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净卫的事,缺少了这关键的一环,任他智比天高,却也难以得出正确的结论。   “殿下,对方来路不明,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啊!”听到李愔忽然说要去对方的领地,王安自然是大惊失色,急忙开口阻止道。   “六郎,王傅说的对,你万不可意气用事,还是先搞清楚对方的来路再说!”李恪也是开口劝道,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这才分析到一半,怎么李愔忽然说要亲自去见那个身份不明的人?   “三哥、王傅,对方确切的身份虽然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却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而且我敢肯定,对方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去一次,况且到时我会带上足够的护卫,而且也只是到两方势力的交界处,并不会深入对方境内,所以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李愔笑呵呵地说道,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自信。   其实刚才王安的分析虽然不对,但却给了李愔一点启发,也正是这点启发,再结合杨烈的种种反应,让李愔终于对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有了几分肯定的猜测,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么他的确有必要去一次,只要对方不是个疯子,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殿下,你……”   王安听到李愔执意要去,刚想开口再劝,却没想到被旁边的李恪打断道:“六郎,若是你执意要去,那我也陪你去好了,反正对方也点名叫我去!”   李愔看到三哥说话时,那种像是赴刑场的表情,禁不住放声大笑道:“三哥,你不用紧张,我敢肯定,咱们这次的台南之行,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李愔这种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王安和李恪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李愔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判断?   不过正在这时,只听李愔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露出一种深思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忽然叹道:“好厉害的心计,我竟然真的如杨烈所说,心甘情愿的亲自去见那人!”   两天之后,准备妥当的三十艘战船从基隆港扬帆启航,顺着台湾海峡,开始向台南驶去。这次船上除了李愔和李恪外,只有两千王府亲卫,另外还有陆青派的三千水军。虽然五千人看似不多,但是相对流求这种人烟稀少的海外之地,却已经是股足以横扫全岛的兵力了。   站在船尾的李愔对岸上送行的燕北、崔玉等人挥手告别,直到看不清人影时,李愔这才慢慢地踱到船头,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却不禁又有几分感慨。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他是彻底的被对方那个幕后之人给算计了,只不过他却丝毫不生气,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从去年就开始谋划这件事,哪怕自己明知道被算计,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去见对方。   李愔已经可以肯定,在流求的这件事中,无论是陆青、杨烈还是他本人,都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特别是杨烈这枚关键的棋子,更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从陆青与对方开始发生冲突时,对方先用刺杀的手段威吓陆青,然后提出要见自己的要求,接着又故意让杨烈被擒,这点他昨天又见了杨烈一次,而且也得到了对方肯定地答复。   对于为什么安排杨烈被擒,这点甚至连杨烈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主人交待过,只要见到李愔,就提出让李愔亲自去台南见他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说。   不过杨烈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李愔却猜到了,因为他可以肯定,对方应该知道自己手持四卫戒的事,然后安排杨烈被擒,当杨烈见到自己手上的四卫戒时,自然就会暴露他净卫的身份,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告诉李愔,他的身份足以驱使净卫。   而接下来当那枚白玉印章送到后,只要李愔大胆猜想一下,就能知道对方大概的身份,而当李愔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对方的布局几乎是一环扣着一环,从与陆青开始冲突时起,就一步步的计划让李愔前去。若是有一环出现问题,那么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可奇妙的也正是如此,如此庞大的布局,历时将近一年的时间,却仍然完美的达成了最初的目的,这就让人不得不感叹对方智谋之深远。   只不过李愔虽然明白了对方的布局,但却有一个问题怎么都想不通。以自己猜测的对方身份,若是真的想见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他的身份,非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自己笨一点的话,估计根本不会明白对方的意图。   难道他是在考验自己?李愔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可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通过了考验,又有什么样的好处?甚至万一自己没能明白对方的意图的话,那很可能会提大军灭了对方,到时不就是成了一场天大的惨剧了吗?   想到这些,李愔的不禁又有些头痛起来。看来对方果然不是普通人,想的问题也不是自己这个小脑袋瓜能明白的,还是等见到对方后,再亲自向对方询问吧。只不过希望那人是个好相处的家伙,否则自己和三哥李恪可能就要受点委屈了。   就在李愔立在船头想着台南那人的时候,在台南一个有些荒凉的海滩处,一个身着青布袍衫的中年人远眺大海,虽然只隔着一道并不太宽的海峡,但却根本看不到西边的大陆。   良久,站在那里如同石像般的中年人忽然叹了口气,声音嘶哑的自语道:“故国不在,有家难回,李愔啊李愔,你再不来,老夫可就要等不起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澎湖列岛   李愔的船队一路南下,很快就到达了澎湖列岛,这里位于流求大岛和大陆之间,也是大陆向流求移民的第一站,所以这里是汉人最集中的地区之一,也是被开发程度最高的地区,只不过这里现在的局势却并不乐观。   澎湖做为汉人最集中的地区,自然没能离过陆青的毒手,只不过控制杨烈的那人主要势力在台南,与澎湖这里近在咫尺,所以对方自然也不会任由陆青将澎湖控制,所以两边不但在流求大岛上展开对抗,甚至连澎湖这里也处于争夺之中。   澎湖列岛最主要是由三个大岛组成,分别为澎湖岛、白沙岛和西屿岛,另外还有一些零星的小岛,现在陆青已经占据了白沙岛和西屿岛,要不是上次刺杀的事情发生,面积最大的本岛也早就是李愔的囊中之物了。   李愔的船队白沙岛的一个港口停靠,与对方占据的澎湖岛相距才不过几千米,只要手持望远镜,对面岛屿上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   李愔的船队刚一靠近港口,陆青立刻乘着战船上来迎接。李愔决定要亲自来见那人时,陆青也表示过反对,但丝毫没办法改变李愔的想法,无奈之下只得提前动身,乘着快船早几天到达了白沙岛,通知对方并做好前期的准备。   双方见礼之后,李愔随陆青来到港口上的临时住所,澎湖本来渔业发达,岛上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捕鱼为生,他们所在的这个港口以前也只是一个渔港,港口上除了几艘破渔船外什么都没有,后来还是陆青看中这里的港口水深宽阔,而且离澎湖岛较近,所以才划成一片军用码头,只不过码头上的房子都还没来得及建设,所有人都是住在帐篷里。   进了中军大帐后,李愔和李恪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立刻向陆青问道:“怎么样,对方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吗?”   “启禀殿下,都定下来了,地点就在白沙岛和澎湖岛之间的中墩屿上,界时除了两位殿下和对方的首领外,还允许双方各带十名护卫,而我们两方的战船,也不得靠近中墩屿五里之内,至于时间,对方让我们挑选,不过最好就在这几天。”陆青躬身回答道。   “中墩屿的情况如何,为什么最好定在这几天?”李愔有些不解地问道。   陆青听后却是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张澎湖列岛的地形图铺在桌子上,然后指着其中一点说道:“两位殿下请看,咱们所处的白沙岛东端和对方的澎湖岛西端极近,中间的这一小块就是中墩屿,虽然中墩屿看似和两个大岛都不相连,但是每当退潮之时,中墩屿和两个大岛之间,就会露出海水下面的沙滩,行人可以从上面通过,而这几天的退潮时间,刚好都是在早饭和晚饭前后,这样一来,白天谈完了晚上还可以自己走回来,免得用船接送而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李愔听到中墩屿奇妙的地形时,心中也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同时对陆青的建议也点了点头,的确,若是用船接送的话,肯定两方都得派船只,如此一来,肯定会增加一些风险,毕竟人越多,他和李恪的安全就越不能保障,还是少一点为好。   “好吧,既然如此,那陆青你就通知对方,时间就定在明天!”李愔和李恪商量了一下,征得对方的同意后,立刻扭头对陆青吩咐道。虽然他对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具体的情况却还是一无所知,所以心中恨不得早点见到对方,好将心中的疑团给解开。   “殿下遵命!”陆青一听,立刻躬身接令道。前几天他早就把见面的事准备好了,只要李愔和李恪一来,立刻就可以开始,所以李愔提出明天相见也并不显得仓促。   看到陆青离开后,李恪站起来看了看天色,这时已经过了中午,他们在船上已经吃过午饭,不过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因此李恪提议道:“六郎,我看这个澎湖的风光不错,咱们去沙滩上走走如何?”   “哈哈~,三哥既然有此兴致,小弟自当奉陪!”李愔一听也大笑道,前世那首《外婆的澎湖湾》,可是让澎湖这个地方名扬全国,后来李愔还特意查了些关于澎湖的资料,知道这里是个难得的旅游胜地,可惜前世却一直没机会前来,没想到在大唐这个年代,自己却跑到澎湖这里来和别人抢地盘了。   当下两兄弟换下身上的长衫,穿着一身丝绸的短衣去了海滩。之所以穿成这样,自然也都是李愔的主意,一来澎湖这里气温较高,穿成这样比较凉爽,二来在海边行走,自然要休闲一些。只不过李恪明显对穿着短衣外出十分不适应,幸好有李愔陪着,再加上席君买这些军中护卫也全都是短衣打扮,因此李恪也就没有反对。   来到海滩之后,李愔兴奋地把裤子挽起来,然后脱下鞋在沙滩上走来走去,不过他很快又把鞋子给穿上了,因为现在的海滩都是野滩,沙滩上除了沙子之外,还有石头、鱼骨、碎贝壳等东西,要是光着脚在上面走的话,不出几步就能把脚给扎破。   无法光着脚在沙滩上走,的确让海边之行少了许多的乐趣,不过李愔倒很能为自己找事做,开始低头留意起沙滩上的贝壳,看到好看的贝壳时,立刻捡起来放在怀里。   对于李愔的这种举动,李恪有些不解地问道:“六郎,你捡这些做什么?”   “三哥有所不知,离开长安时候,我答应给高阳和兕子她们带一些海边的特产,你看澎湖这里的贝壳这么漂亮,刚好捡回去送给她们。”李愔笑呵呵地说道。高阳和兕子虽然都是公主,但送给她们的礼物却不一定要贵重,特别是她们那种小女孩,只要送的礼物漂亮一些,肯定能让她们高兴好长一段时间。   “哈哈哈~,六弟你还真有心,这时候还不忘哄高阳她们!”李恪大笑道。看到李愔现在如此放松的样子,倒是让他对明天会面的担心也减少了许多。   不过李恪大笑之后,脸上却露出一副郑重的表情,开口再次问道:“六郎,之前来的时候,我曾经询问过你,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你却不肯说,现在咱们马上就要与对方见面,你现在总该告诉我对方是何方神圣了吧?”   李愔听后却是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微笑,这一路上李恪虽然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但其实李愔也能看得出来,李恪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不过李愔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再问,现在终于还是没忍住。   “三哥,其实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只不过猜出一些关于对方身份的信息,结合这些信息,再加上对方的表现,所以我判断出对方对我们兄弟并没有恶意,只不过他为什么费大么大的力气引我们来?这点我就不清楚了。”李愔双手一摊,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到底猜到了什么信息。   看到李愔还是不肯说,李恪不禁有些气恼的反问道:“六郎,难道你对我这个三哥你还不放心吗?”   李愔一看李恪生气,当下也不禁苦笑道:“三哥,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猜到的东西太过惊人,甚至连我也不知从哪里说起,所以最好还是见到那人后,听他解释一下自己的确切身份吧!”   李恪仔细打量着李愔的表情,发现他的确不像是在说假话,又想到自己身为兄长,实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生气。想到这里,李恪刚涌起的火气就又落了下去,不过只见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六郎,你不说也就算了,不过你要告诉我,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母妃?”   对方送来那块前隋皇室用的印章,再加上只叫李愔和李恪两兄弟,却没让同为皇子的李恽和李贞前来,这样一来,意图就十分明显,对方应该和前随杨氏有着莫大的关联,而李恪最担心的,则是牵扯到母亲杨妃。   李愔听到这个问题,眉头也是皱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想想对方可能的身份,的确有牵连到杨妃的可能性。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李愔忽然下定决心,脸上也露出一股决然之色道:“三哥放心,对方虽然和母妃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无论他见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容许他做出任何牵扯母妃的举动,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在白沙岛上的港口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李恪和李愔就早早的起床,梳洗完毕后,先乘船到了白沙岛的最东边,不远处就是会面的中墩屿,只是这时潮水还没有全部落下,与白沙岛中间还是被海水隔开。   大概等到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两岛之间的海水终于退去,露出中间一段黄色的沙滩,而在沙滩上,每隔一米则铺着一块凳子大小的岩石,看来是方便两岸的人通行。   亲眼看到这种奇景,李愔也不由大感有趣,和旁边的李恪对视一眼,然后这才带着十个护卫一起沿着石头向中墩屿走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另一个齐王   屿本来就是小岛的意思,李愔他们会面的中墩屿既然有个屿字,自然也大不到哪去,整个小岛不过才两里方圆,再加上岛上也没多少植被,所以一眼就能看清岛上的全貌。而在岛中间的位置,则有一个刚建好没多久的竹亭,那里就是双方会面之地。   在李愔和李恪登上中墩屿的时候,同时看到在岛的另一端,也有人登上了小岛,双方沿着满是山石的小路相对而行,距离越来越近。   当两队人相距百十米的时候,李愔开始仔细打量对方,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只有两人,而前面的则是个身穿青布袍衫的中年人,身材高大挺拔,手中提着一个小食盒,远远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点点白星,三缕精心修剪过的胡子,同样也是黑白相间。   当离的更近一些时,对方的五官也落入李愔的眼底,只见这个中年人长相十分俊朗,长眉星目、鼻如悬胆,无情的岁月虽然让对方的眼角和额头增加了几条浅浅的细纹,但却丝毫没有降低对方的魅力,反而更增加了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这位英俊不凡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杨烈口中的主人了,只不过当李愔看到这个人时,却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倒是旁边的李恪看到前方的中年人时,却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看看对方再看看李愔,脸上露出一种迷茫之色。   李恪之所以有如此表现,主要是因为对面那个中年人和李愔长的实在是太像了,虽然年纪相差悬殊,但是在五官上,却足足有七八分相似,而李愔刚才看到对方时感到不对劲,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甚至若是对方再年轻个二三十岁,然后再把他和李愔、李恪三人放到一起,别人肯定说李愔和对方是亲兄弟。   两边的人几乎同时走到了竹亭里,但更让李愔和李恪意外的是,对方的两人之中,除了中年人自己外,另外一个竟然是个小女孩,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看上去顶多十岁左右,身穿一件粉红色长裙,圆圆的脸蛋小巧的嘴巴,长长的眉毛下面镶嵌着一双珍珠般的大眼睛,正在眨啊眨的打量着李愔和李恪,眼神里满是说不出来的好奇。   对于中年人不带护卫,只带一个小女孩的举动,李恪和李愔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李愔最喜欢小孩子,看到那个小女孩长的如此可爱,不由得向对方眨眨眼睛,惹的小丫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既然对方没有带护卫,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李愔也让席君买等十个护卫出了竹亭,使得亭中只剩下他们四人。而中年人在看到李恪两兄弟,特别是看到李愔时,脸上也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   “坐吧!”中年人忽然开口,好像是一个相熟的长辈一般说道。   “你……”李恪本来就对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十分好奇,现在又见对方与李愔长的如此相像,自然是更加忍不住,张口就要问对方的身份。   不过却没想到旁边的李愔一把拉住他,并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问,然后又拉着他一起坐下来,而李恪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事先已经说好了,他一切都听李愔的,所以想了想也没有抗拒。   看到李愔的表现,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也拉着身边的小女孩坐下,然后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之后,一阵清香扑鼻,里面放的是几样别致的小菜。   只见中年人将小菜一样样摆好,然后笑呵呵地说道:“远来是客,让你们两兄弟跑这么远来看我,实在是辛苦了,我亲手做了几个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中年人的话越发奇怪了,话里话外都真的将自己当成李愔两兄弟的长辈,而且对于这次见面,也好像是也拉家常一般,丝毫没有谈判的样子。   而对于中年人的表现,李恪只感觉十分的诡异,搞不清这个奇怪的中年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倒是李愔却表现得十分坦然,丝毫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也是笑呵呵地说道:“长者宴请,无论酒菜滋味如何,都是小辈们的荣幸!”   听到李愔如此会说话,中年人也是仰天大笑,同时手指着李愔道:“李愔啊李愔,你果然不负齐王这个封号,也只有和老夫一样的聪明人,才有资格做齐王!”   中年人的话一出口,李恪感觉更加摸不到头脑,怎么对方又和李愔的封号扯上关系,而且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也做过齐王一般?   而李愔听后却是惊的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桌子急切地问道:“不可能,你不是早就被杀了吗?”   之前在得知对方和前隋皇室有着莫大的关系,又能让四卫之一的净卫甘心受其驱使,而且杨烈在遇到自己这个正牌的四卫戒主人时,也不愿意吐露对方的身份,甚至不惜以死明志。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对方的身份几乎就呼之欲出,那就是杨广的直系后人。只不过他却无法肯定,对方到底是杨广子孙中的哪一位?   所以李愔在来之前,特地向王安请教了一些关于杨广子孙的情况,因此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当年杨广有三个儿子,其中有个儿子的封号就和自己一样,也是齐王,只不过这位大隋的齐王在江都之乱时,就已经被宇文化及杀死了。可是眼前这个容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中年人,竟然透露他就是齐王,这自然让李愔无法相信。   “当年江都的事不提也罢,九妹她现在如何,姓李的那小子没有欺负她吧?”自称齐王的中年人似乎不想回答李愔的话,反而开始问起杨妃的情况,只不过他称杨妃为九妹,称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为姓李的小子,显然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你……你竟然是杨……杨暕?”李恪这时也终于听明白了,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杨暕就是那位大隋齐王的名字,他是杨广的二儿子,也是萧皇后的亲生儿子之一,只不过据史书记载,当年在江都之乱时,他的确被宇文化及所杀。   李恪的话其实是十分无礼的,虽然这个杨暕的身份还有待考证,但若他真的是杨广的儿子,那也就是李恪和李愔两兄弟的舅父了,身为外甥,直呼舅父的名字可是十分的无礼。比如旁边那个十岁的小萝莉就有些不满地说道:“父亲,这个大表哥好生无礼,竟然直呼你的名讳,采儿不喜欢他!”   李恪听到小萝莉的话,也立刻醒悟过来,脸上也浮上一种尴尬之色,不过对于这个自称是自己舅父的中年人,却还是满心的怀疑。   幸好这时李愔从深思中醒来,倒是及时帮李恪解了围,只见他深深地看了中年人一眼,开口回答道:“母妃她很好,而且在去年又给我们生了一个小妹,至于父皇,他宠爱母妃还来不及,哪里会欺负她?”   中年人听到杨妃的近况,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只不过李愔虽然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回避了对他的称呼,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李愔心中对他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   想到这些,中年人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无奈,当下只得说道:“恪儿、愔儿,你们怀疑我的身份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当年江都之乱之事,早已经传的天下皆知,当时大哥已经早亡,三弟又年幼,所以我这个已经成年的齐王,自然是宇文化及必杀之人,不过凡事都有意外,况且乱臣贼子的话也是不可信的……”   杨暕为了让证明自己的身份,将当初自己从江都逃亡的经历讲了一遍,原来当初杨广不肯回北方,身边又部分都是关中子弟,这些人思乡心切,结果被裴虔通和宇文化及等人利用,发动了江都之变。   只不过杨暕当时已经察觉了身边的异动,本想禀报父皇杨广,可惜因为一些事情,他却被父亲杨广猜忌,所以对方根本不信他的话,结果当兵乱发动时,杨暕则事先在一些心腹的护卫下,只身逃出了江都。而宇文化及为了蛊惑人心,同时也想让天下对杨氏死心,所以才对外宣称杨暕等直系的皇子皇孙都已经被杀。   “这不可能!”杨暕的话音刚落,李恪就立刻反驳道,“若你真的是杨暕舅父,那么在逃出江都之后,就应该立刻公开自己的身份,然后号召天下对杨氏忠心之人讨逆,可是按史书上的记载,自从江都之乱后,再也没有齐王杨暕出现过的消息,反而明明白白地写着,齐王杨暕被贼所杀!”   李恪的话在表面上看来,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李愔听后,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而对面的杨暕也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恪儿,看来你对当时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当时我杨氏已失民心,天下间群雄并起,若是我打出齐王的名号,只怕立刻会被别人挟持,成为对方争霸天下的一枚棋子,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   李愔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当杨暕说到这里时,脸上也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毕竟那场政变中,他不但父亲兄弟被杀,而且连他的两个儿子也被杀死,可是事后他却连报仇都做不到,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加痛苦和屈辱?   “这个故事的确很有说服力,而且也合情合理,可是若只凭这个,恐怕还是不能证明你的身份吧?”李愔终于再次开口问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杨暕托孤   其实听完杨暕讲完自己的经历后,李愔的心中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不过对方的身份毕竟非同小可,而且明明史书上已经记载被杀的一个人,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李愔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听到李愔的质疑,杨暕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自从发现复国报仇无望后,他对自己的身份早就看淡了,甚至若非有一些难言的苦衷,他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将李愔引来,然后花这么多的口舌让两外外甥相信,自己就是他们的亲舅舅。   “你们母亲的左手背上应该有一条手指长的旧疤,那是她七岁时,骑马时不小心摔下来,结果被尖石划破的,另外在九妹的胸口偏右的地方,应该有一个指甲大小的胎记,那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且她从小就喜欢读书,几乎手不释卷,另外还从来不吃鹿肉,因为她有一次打猎,失手射杀了一只怀孕的母鹿,心中十分愧疚……”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杨暕干脆将杨妃身体上的一些特征和生活习惯都讲了出来,杨妃比他小十几岁,再加上兄妹两人的关系也比较亲密,所以对杨妃一些事情他都知道的比较清楚,如此一件件的讲出来,倒是让他又想起了当年的宫庭生活,脸上也露出一种神往之色。   听到杨暕讲起母妃的事,李恪和李愔都是面面相觑,杨妃手背上的伤疤和不吃鹿肉他们是知道的,可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六郎,母妃胸口的胎记你见过吗?”李恪忽然开口问道。他虽然是杨妃的儿子,但这么私密的部位,他还真没见过。   “三哥,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怎么会知道母妃胸口有没有胎记?”李愔白了李恪一眼回答道。   “你可是被母妃用母乳喂大的,怎么会不知道?”李恪的脑子估计也被突然冒出来的舅舅给搞晕了,连这么白痴的问题也问了出来。   “咦?”李愔一听母乳,倒是让他脑子中灵光一闪,当然了,他可不是想到婴儿时期吃饭的记忆,而是想到在前段时间,小升平降生之后,杨妃要经常给升平哺乳,而李愔又天天粘在那里,对于自己的儿子,杨妃自然没有什么避讳,因此都是当面哺乳,李愔虽然没仔细看过,但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杨妃右胸上好像真的有块胎记。   当下李愔把自己想到的和李恪一说,结果连李恪也呆住了,其他的暂时不说,连胸口有胎记这么私密的事,甚至连他们两个做儿子的都不是很清楚,而对方竟然能说的丝毫不差,那么应该是看着杨妃长大的,而能接触到身为公主的母亲,那么对方只能是母亲的兄弟了,毕竟皇宫可不是一般男子能随便进去的。   就在李愔和李恪发愣之时,杨暕也将杨妃的一些事讲完了,扭头看到两兄弟的表情,当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如何,现在总该相信我的身份了吧?”   这时总算醒悟过来的李恪和李愔再次对视一眼,忽然一起站起来退后几步,然后跪倒在地说道:“甥儿李恪、李愔,拜见舅父!”   看到两个外甥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身份,杨暕也是抚须微笑,他花那么多的心力、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本想只把李愔引来就足够了,没想到竟然连李恪也来了,这倒让他有些意外之喜。   “你们两个起来,我虽然是你们的舅舅,不过这么多年来,却根本没能帮到你们分毫,甚至这次为了一些私事,还给愔儿添了不少的麻烦,因此说起来,这个舅舅做的可是一点也不合格!”杨暕满脸苦笑地说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隋末群雄并起,他这个亡国皇子只能东躲西藏,直到跑到流求这里,才总算是有了一席安身之地,后来又巧遇分裂出来的净卫,杨烈以前见过杨暕,本身又是杨氏的族人,所以很自然的投靠了杨暕,再加上杨暕当初带出来的一些心腹,慢慢的才控制住台南这一片地方。   只不过在流求建立起势力后,杨暕担心别人发现他的身份,所以就把自己的势力拆分成几个小势力,分别将几个心腹之人推到了前台,自己则在幕后掌控。可是随后看到大唐横扫天下,而且国力越来越雄厚,自己心中那点复国的奢望变得更加的渺茫,再加上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死了心,安心在岛上做起土皇帝来。   “舅父严重了,大家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而且我以前也听母妃提起过您,说在众位兄弟姐妹中,就数您对母妃最好,因此说起来,我和三哥还要感谢您当年对母亲的照顾!”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他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他的确听杨妃提起过她的这位二哥。   “六弟说得不错,舅父大可不必为此而介怀,而且若是母妃和外祖母知道舅父的消息,肯定会更加高兴的!”李恪这时也开口说道。虽然自己这位舅父的身份十分敏感,若是让李世民知道的话,很还会引出天大的麻烦,不过人家毕竟是母亲的亲哥哥,也是外祖母的亲生儿子,所以无论看在谁的面子上,他们兄弟都得做足了礼仪。   听到李恪提到自己的母亲,杨暕的脸上却是一黯,似乎是想到什么伤心事,语气也有些沉重地说道:“恪儿、愔儿,关于我还活着这件事,你们两个可以告诉九妹,但绝对不要告诉我母亲!”   李恪和李愔听后大为不解,对视一眼后,才由李愔开口问道:“舅父,这是为何?”   没想到李愔的话刚一问出口,旁边那个叫采儿的小萝莉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往杨暕怀里钻,看样子好像十分的不舍。   对于采儿的举动,杨暕脸上也露出一种悲伤之色,一边抚着小丫头的后背,一边对李愔和李恪两人说道:“刚才忘了向你们介绍了,这位就是你们的表妹了,今年才刚刚十岁,脾气虽然有些任性,不过却十分的懂事,日后你们兄妹相处,多替我照顾她一些!”   李愔和李恪听到这里,都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自己这位舅父话中竟然有托付之意。当下李愔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舅父,你……”   不过还没等李愔说完,就见杨暕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后接着说道:“这次之所以引你们兄弟来,其实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就是把我这些年经营的势力交给你们,虽然有些微薄,不过总算是我这个做舅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第二则是想把采儿托付给你们照顾,让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然后再帮她找一个好婆家。”   杨暕的话一出口,李愔和李恪都感觉到一种不详之意,而他们的小表妹采儿则哭的更加厉害,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衣襟,好像怕自己一松手父亲就会离开她一般。   感觉到女儿的不舍之意,杨暕忽然黯然长叹一声,抬头用饱经沧桑的眼神扫了一下李愔两兄弟,然后缓缓开口道:“恪儿、愔儿,舅父一生蹉跎,饱受国破家亡之苦,对这世间的一切也早已看淡,直到老来得女,有了采儿之后,才感觉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本想看她慢慢长大,然后嫁人生子,舅父这一生也就足够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的身体前几年就出了问题,虽找过不少名医诊治,但都没有任何的效果,而且近来我已感觉大限将至,所以才急切地把你们找来,交待一下后事,特别是采儿,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杨暕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的如白纸一般,同时身子猛然前倾,双手扶住了桌子,脸上也浮现出一种痛苦之色。   看到对方的样子,李恪和李愔都是吓得一跳,忽然抢过去一左一右的扶住杨暕,而采儿在看到父亲的样子时,吓的也不敢再哭了,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让父亲服下,过了好一会儿,杨暕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只不过脸上的苍白之色依然没有褪去。   看到两兄弟关切的眼神,虚弱的杨暕却是露出一个豁达的笑容道:“生死有命,自从几年前突然发病后,这种突如其来的昏眩越来越频繁,近来更是一日数次,估计我也没几天时间好活了,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采儿了,希望你们兄弟能看到你们母亲的面子上,能帮我照顾她,不要让她受什么委屈!”   “父亲~”采儿听到父亲的话,立刻再次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而李愔和李恪自然不会推辞,上前一步说道:“舅父放心,从今天起,采儿就是我们的亲妹妹,只要有我们兄弟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看到李愔两兄弟眼中的真诚之色,杨暕满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又交待道:“我的事你们可以告诉你们的母亲,但绝对不能告诉你们的外祖母,毕竟她年纪大了,本来早就以为我死了,现在若是告诉她我还活着,却又马上离死不远,这一喜一悲之下,我怕她的身体会受不了,所以还是瞒着她,让她认为我这个儿子早就死了的好。”   听完杨暕的话,李愔虽然感觉这对萧皇后十分的残忍,不过也正如舅父的话所说,为了外祖母的身体着想,这件事还真的应该瞒着她。 第二百四十九章 基隆出事了   还在基隆的时候,李愔就已经做好了认亲的准备,因为据他的猜测,对方要么是自己的舅舅,要么就是自己的表兄。而今天见面之后,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让他也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个早已经被史书记载死去的人。   对于杨暕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舅父,李愔虽然感觉惊讶,不过倒也可以接受,毕竟对方的解释也的确合乎情理,而且又对杨妃那么的熟悉,因此可以肯定,对方就是历史上的那位大隋的齐王杨暕,也是他和李恪的亲舅舅。   只不过更让李愔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倒霉一辈子的舅舅竟然身患绝症,费那么大的气力引自己来,一是考验一下自己的能力,二来是想把身后事托付给他和李恪。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况且人家还把自己经营数十年的势力也全都给了他们兄弟,这可是份极为丰厚的礼物。再加上杨暕本身也带着一股天然的亲和力,言谈之间满是豁达,让人不由得对他是好感大增,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李恪和李愔都对杨暕这位舅父十分热情,只是想到对方命不久矣,也让他们的心中平添了几分伤感。   李恪和李愔陪着杨暕父女两人聊了几乎整整一天,主要的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比如杨暕问得最多的就是母亲萧皇后的身体如何,平时吃饭怎么样?另外还有杨妃,以及小升平的一些情况。只不过让李愔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这位舅父却好像漏掉了一个最应该询问的人。   “舅父,你问了母妃和外祖母等人的情况,可是为何不问一下表哥?”杨暕是个豁达的人,所以李愔也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他口中所说的表哥,其实就是在杨暕的儿子杨政道。当年人人都以为杨暕已死,幸好他有个妾室已经怀了孕,之后生下一个男婴,这就是杨政道,后来随萧皇后一起去了突厥,直到突厥被灭后,才又跟着萧皇后一起回到长安,并被李世民封为员外散骑侍郎。按说做为父亲,杨暕最应该问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的情况,可是现在杨暕却是一字未提?   没想到杨暕听到李愔的话后,却是露出一丝苦笑,说出一句让李愔和李恪都目瞪口呆的话:“那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李愔和李恪没想到竟然又听到这么一个劲爆的回答,结果一下子高声惊呼起来。   看到两人吃惊的表情,杨暕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两个外甥虽然都是人中龙凤,但毕竟经历过的事情还少,想不能其中的关节,因此他开口指点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既然我杨暕没有被宇文化及杀死,那么杨政道自然也有可能是假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母后从哪里找来的,不过在那种乱世之中,她需要一个杨氏子孙掌握在手里,以此来做为安身立命的保障。”   杨暕的话可谓是一语道破了天机,也让李恪和李愔全都有一恍然大悟之感,的确,在当时那种群雄并起的年代,在丈夫被杀之后,萧皇后一个女人,若是手中不掌握一点资本的话,估计早就被人杀害了,而杨政道这个杨暕名义上的遗腹子,无疑是她最大的政治资本,比如在突厥时,处罗可汗就立杨政道为隋王,以此做为干涉中原事务的借口。   原来如此,难怪萧皇后对我这个外孙比杨政道那个亲孙子还要亲,原来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不对,应该说本来就没有杨政道这个人,对方只不过是萧皇后手中的一枚保命金牌罢了!想到这里,李愔也不禁暗暗佩服自己那位饱经沧桑的老外婆。   随着了解的深入,李恪、李愔与这位杨暕舅父是越聊越投机,从家事聊到国事,几乎事事人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特别是对于李愔主动放弃皇位,以此来换取李世民的全力支持向外开拓的事,杨暕更加是拍案叫好。   这些年他可不是一直呆在流求大岛上,没生病以前也经常乘船出海,东南亚的海域几乎都走了个遍,最远甚至到达了天竺。在见识到这些海外之地后,他猛然间发现,原来海外之地并不比大陆贫瘠,相反,有许多地方甚至比大陆还要富饶,比如爪哇以南的一些大海岛,上面的土人几乎不用劳作,森林里面到处都是可以食用的水果,海里的更是有取之不尽的鱼类,这些自然生长的植物和动物就足以保证他们一年四季都不会挨饿。   相比这些地方,中原大地几乎可以用贫瘠来形容,辛勤的百姓忙上一年,却勉强才能吃顿饱饭,若是遇上水旱灾害,那么饿死人更是常事,甚至有时还会发生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另外杨暕还不无感慨地说道,他还在爪哇南方找到一个极为适合居住的大岛,而且还派了些人去上面清理土人,若是流求这边万一有什么不测,那他就带人全部移居那个大岛上,现在估计也用不到了,到时也会一起送给李愔两兄弟。   一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李愔他们才结束这次谈话,只法相比早上的剑拔弩张,现在却变得十分和谐,甚至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来,杨暕还乘着船到李愔那边坐了下,顺便还和李愔兄弟两人吃了顿晚饭,然后这才离开。   而到了第二天一早,李愔就让陆青带着人去接收对方的地盘。这也是昨天杨暕主动要求的,毕竟他已经是个等死之人,膝下又只有一个十岁的女儿,根本无法继承他的位子,而除此之外,最亲近的就要数李恪和李愔这两个亲外甥了,不给他们又能给谁?   说起来杨暕手中的势力还真不小,辖下的居民人数高达八万有余,其中能调动的兵力也有一万余人,当然了,这一万余人只能做为一时之用,真正做为常备兵力的,也只有做为核心力量的两千余人。   这两千余人直接掌握在杨暕手中,统领这两千人,也是他心腹之一,此人名叫朱猛,今年四十多岁,原来就是杨暕身边的护卫统领,当初杨暕之所以能从江都逃出来,就是多亏了此人拼命杀出一条血路,甚至为了保护杨暕,差点连命都丢掉,可谓是杨暕最信任的人。   另外这个朱猛也是大有来头,他父亲名叫朱宽,这个名字可能知道的不多,不过当初杨广三次派人来流求大岛,以及更远处的流求群岛,其中前两次都是由这个朱宽做为主将,可以说他是中原王朝官员之中,通往东南亚的第一人。也正是朱宽的缘故,当初杨暕在走投无路之时,做为朱宽儿子的朱猛才建议他来流求,以图徐徐发展,结果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可以说朱猛不但是杨暕的心腹,也是他手下的第一功臣。   另外除了朱猛之外,杨暕手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此人姓陈名宫,与三国时期那个弃曹操而去,后来辅佐吕布的谋士同名同姓,不过说来也巧,虽然相隔了几百年,但这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却都是难得的智谋之士。引李愔前来的那个计划就是出自他和杨暕之手,而且真正的执行者也正是这个陈宫,另外自从杨暕生病之后,关于民生之类的政事都是由陈宫在帮他处理,而且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可谓是个难得的行政人材。   另外相比朱猛,陈宫不但更加年轻,而且来头也更大。他的父亲名叫陈棱,本来是前隋的大将,当初杨广第三次派人来流求时,正是这个陈棱带的兵。而且与前两次带队的朱宽相比,陈棱的职务也更高,不但官拜光禄大夫,而且赐爵信安候。另外陈棱还与流求的土人发生了冲突,不但杀了对方的头人,还掠了上千土人男女献给杨广,可以动作比朱宽要大的多。   隋末江都之乱前后,陈棱也一直跟着杨广的身边,而且也是杨广最信任的官员之一,可惜当时江都之乱时,陈棱正带兵在外剿灭江南各地的叛乱,根本来不及回兵,后来宇文化及引军北上,陈棱这才回到江都,找到草草埋葬的杨广尸体,重新为他发丧,可以说此人是隋末少有的忠臣之一。可惜后来被李子通打败,本想鼓动李子通的世仇杜伏威报仇,结果目的是达到了,自己最后却也被杜伏威所杀。   陈宫就是陈棱的儿子,只不过他自幼受父亲教诲,对前隋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并不想在大唐为官,后来在母亲去世后,他更是将家产变卖一空,拿着得来的钱财游历全国,后来心血来潮,来了自己父亲出使过的流求,结果巧遇到杨暕,两自然是一拍即合,从那开始,他就成为了杨暕最重要的助手,帮他将台南等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陈宫和朱猛都是杨暕的心腹,也都知道杨暕身患重病的事,而且早在之前,杨暕也都说服了他们,让他们继续跟着李愔,所以李愔接管杨暕的势力时,这两人率先表达了忠心,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在话下,所以李愔很容易控制住了整个流求大岛的外围。   不过还没等李愔将杨暕的势力整合完毕,基隆那边却传来一个十万火急的消息,而接到这个消息后,李愔和李恪全都吓得不轻,带着来时的船队一刻不停地向基隆赶去! 第二百五十章 李贞惹下的祸事   “陆青,以你的估计,基隆港的防御会不会出现问题?”战船上的李愔手扶船舷,一边紧张的向北方张望,一边急切的向身边的陆青问道。   “殿下不必担心,流求大岛上的土人大部分都很温顺,比较愿意与汉人交往,所以一般不会发生冲突,至于另外一少部分,这些土人以游猎为生,民风比较彪悍,甚至还有食人的风俗,所以围攻基隆城的最可能是这些人,不过土人之间本来分成各个族群,而且内斗十分严重,所以就算是有土人围攻基隆,想必人数也不会很多,以基隆城的防御,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陆青缓缓地开口答道,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回答了,不过他也知道李愔是关心基隆城中的人,因此每次都是回答的十分耐心。   李愔正在整合舅父杨暕的势力,可是却收到基隆城传来的消息,竟然有一帮土人开始攻打基隆城,本来基隆是李愔在流求大岛上立足点,防卫力量十分强横,可是因为要来台南,所以李愔不但带走了大部分的王府护卫,而且连陆青的人也带走了不少,结果现在基隆城满打满算也才两千余人在守卫,可以说力量十分薄弱,万一被土人攻破的话,那么城里的李恽、李贞,以及武媚娘、崔梦雪等人可就危险了。   其实李愔也清楚地知道,流求大岛上的土人生产力落后,甚至连铁器都十分少见,因此武力也十分有限,以基隆城那两千守卫的实力,再加上占据着城池之利,对方起码也得派出两万以上的土人才有可能攻破,而在流求这种土方,绝大部土人部落的总人数也才几千人,根本不可能派出两万人这么庞大的武装力量。   不过心中明白是一回事,担不担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比如现在的李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明知道城中的众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会担心,特别其中还有武媚娘和崔梦雪两个弱女子,自然更让他放心不下。   相比李愔的关心则乱,旁边的李恪虽然也有些担心,但表现的却要理性的多。看到弟弟如此着急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六郎,七弟他们又不是傻子,基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海港,港口里停着不少的船只,哪怕万一基隆城被攻破,他们也可以撤到船上,毕竟那些土人再怎么厉害,可是没有大船也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对对对!还是三哥想得周到,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李愔虽然嘴上称是,但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看向北方,显然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看到弟弟的样子,李恪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也知道,李愔身上的压力要比他大的多,毕竟从长安出来的都是跟着李愔出来的,而且现在大部分都在基隆城,若是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的话,那李愔可就没办法交待了,更何况那里还有他们的两个亲兄弟,以及李愔的两个女人,这自然让他倍感压力。   想到这些,李恪也不再劝李愔,摆手让陆青退下准备,尽量一登陆就能做好战斗准备,而他自己则陪着李愔站在船头。   从澎湖到基隆大约在两百海里左右,昨天下午李愔接到消息后,立刻就命船队启航,再加上晚上没有什么大的风浪,依然可以行船,到现在已经航行了七八个时辰了,而基隆港也已经远远在望。   等到李愔的船队风风火火的冲进港口里,却意外的发现,整个港口秩序井然,进进出出的船只源源不绝,丝毫看不出被围攻的迹象,而等到李愔他们把船队开进牛稠港,结果发现李恽和李贞等人都在港口上等着,其中李贞这小子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船刚一停好,李愔立刻一个箭步跳上码头,冲着燕北高声问道:“燕兄,到底怎么回事,土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围攻基隆?”   李愔和陆青都离开了基隆,所以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燕北处理,虽然他这个齐王府长史并不怎么称职,但总有一些执政的经验,再加上李愔又特意提拔崔玉和梦雪的那位二堂叔崔巍做为他的副手,所以倒也十分放心,而这次土人攻城的消息也是燕北送去的。   燕北就知道李愔要问这个,不过他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没好气地瞪了旁边的李贞一眼,然后这才说道:“启禀殿下,围攻基隆的土人已经被打退了,所以不用太过担心,至于这件事的原因,还是让越王殿下亲自和您说吧!”   虽然燕北和李愔私下里是朋友,不过在这种正式场合,他却依然得称对方为殿下,毕竟上下有别,若是真的不分公私的话,那日后很可能会让上位者心生间隙,所以燕北一直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听到土人已经退了,李愔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燕北接下来的话,立刻猜这件事和李贞有关刚才他就看出这小子有些不对劲。想到这里,立刻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李贞一眼,怒声吼道:“八弟,你又给我闯了什么祸?”   李贞本来就心虚,现在听到六哥的怒吼,立刻吓得直往七哥李恽身边躲。不过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见李愔上前一把把他抓了过来,瞪着眼睛等他回答。看到六哥的样子,李贞终于知道这次是躲不掉了,只得把他惹出的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李愔和李恪离开基隆之后,李贞在基隆港游玩了几天,一开始还感觉很新鲜,可是慢慢的也觉得有些腻了,因此一直想出去转转,不过燕北却担心他的安全,所以一直没有同意他出城,这让李贞感觉十分无趣。   而刚才就在这时,城中一伙商人到基隆以南的一个土人部落交易,本来那个土人部落十分温驯,与汉人也多有接触,根本没什么危险,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土人部落忽然被一个游猎的部落袭击,部落里的人全都被杀死,而那伙汉人商队也被对方抓住。   洲猎的土人部落一般都十分凶残,被抓住的汉人商队本来也是必死无疑,不过这支土人的首领却还有些见识,知道与其杀了这些汉人,不如拿他们交换点必须品,比如汉人的铁器和布匹,都是他们急需的东西,所以就放了一个人回基隆,让他们准备好一定数目的铁器和布匹。   燕北身为基隆的最高长官,在接到消息后,权衡一下轻重后,决定答应对方的条件,毕竟李愔和陆青带走了基隆大部分的武装力量,实在不宜在这种时候与对方发生冲突。所以就准备好对方要的东西,准备亲自带兵把人换回来。   不过李贞却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件事,非要吵着一起去,燕北一想那个部落离基隆也不远,他又带着上千士兵护卫,再加上这次只是去换人而不是打仗,所以也就同意了。   本来一开始都还很顺便,见到那个游猎土人的首领后,一手交货一手放人。不过就在交易的过程中,李贞却发现对面的土人部落中,真正的壮年男子却并不多,加在一起顶多才百多个,剩下的大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根本没什么太强的战斗力。   看到这种情况,李贞心中十分不服气,对方明明只有这么点力量,却竟然敢威胁自己这方,而且燕北竟然还送上了大批铁器和布匹,这也显得太懦弱了。   想到这里,李贞的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当天晚上他们在半路上宿营时,李贞却带着自己的两百护卫偷偷的摸了回去,然后趁着土人正在睡觉的时候,指挥着人杀了进去,结果自然不出意料的大胜。而且别看李贞这小子年龄不大,但杀气却不小,竟然下令不要俘虏,整个部落几乎被他给屠戮一空。   当然了,若是真的把土人给全灭了也行,可是在那种天黑风高之夜,很容易就会有漏网之鱼,比如那个土人首领,最后就没找到他的尸首。可惜年纪太小的李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举带来的风险,甚至还得意洋洋的向燕北报功,结果燕北知道后,气的真想揍这小子一顿。毕竟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很弱,但事情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解决就好了。   杀人的事李贞已经做下,再怪他也没有用,燕北只得马上带人回到基隆,然后着手准备防御,因为做为副手的崔巍早就提醒过他,流求岛上的部落都有各自的盟友,惹了一个就可能带出一堆,所以他在面对好个弱小的土人部落时,才选择了答应对方的要求,可惜却被李贞给坏了大事。   后来发生的事也果然如崔巍所说,几天之后,那个被屠了部落的首领就带着几个盟友部落攻打基隆城,而且这几个盟友的人数还都不少,加在一起足有上万人。面对数倍于已的敌人,燕北选择了最谨慎的办法,一边坚守不出,一边派人通知李愔,想等他带着大军回来后,再一起把对方消失在城下。   不过就在燕北刚把消息送出去,一件意外却又发生了,而这件意外也直接导致了城下土人的崩溃。 第二百五十一章 懂外语的坏处   基隆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本来就是极为险要之地,那一万多土人从南方攻来,必须要经过一条峡谷,只不过在这条峡谷中间,陆青早就建好了一座关口,取名南下关,平时有一千士卒守卫,一来是对进入流求内陆的商人收税,二来正是为了防备土人。   这些土人被南下关挡住,他们的生产力低下,甚至连铁器都十分少见,战斗手段也十分原始,因此面对这么高大的城池时,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攻击手段,一开始只知道一股恼的向前冲,结果被城头上的士卒一阵箭雨给射杀了不少,这才把他们吓得全都退了回来。   土人的几个头领也不是傻子,一看死了这么多人,却连对方的城门都没摸到,立刻就明白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攻下汉人的城池,不过他们却也不肯甘心,毕竟来一次也不容易,而且又死了这么多的族人,自然更加不肯退去。后来几个头领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就在城下和南下关的守军耗上了,不攻城也不退军,只是派人在城下高声怒骂。   守城的士兵都是陆青手下的老人,在流求也住了不少年了,有些甚至就是流求本地出生的,平时和土人接触的也多,所以对方的话他们大都能听懂。对于土人的骂战,城头上的士卒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用土语回敬对方。   不过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人家说的母语,城头上的士卒就算是再精通,可是先天上就占着弱势,再加上对方的人数又多,一帮人骂累了,可以再换一批接着骂,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士卒自然是骂不过对方。   嘴巴上骂不过对方,上头又严令不许出战,这可让南下关的士卒十分憋屈,不过再憋屈也得忍着,毕竟军令如山,谁也没胆子抗令。本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李愔带着大部队赶来,然后再打开城门,一举冲垮对方的队伍,不过却刚好有一个意外打断了这种僵局,而更加巧合的是,这个意外还和李贞有着极大的关系。   话说李贞在知道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后,心中也十分愧疚,当然了,他身为皇子,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李贞的年纪虽小,但也是个有担当的人,感觉自己惹了事,那就要想办法承担,当然了,他可没傻到去和土人拼命,燕北等人也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不过不能上战场没关系,他也能做点其他的事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李贞说服了七哥李恽,然后拿出自己带的私房钱买了大批的酒肉,并且和李恽亲自送到南下关犒军。本来燕北是不想让李贞再搀和土人的事了,不过看到李恽同行,也就没有阻拦,毕竟李恽都十六岁了,而且为人又胆小怕事,应该不会搞出什么事来。   可惜这次燕北又失算了,李贞和李恽赶到南下关时,看到的正是城下土人无比嚣张的大骂,而城头的士兵虽然竭力还嘴,可还是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毕竟他们用汉语骂人家听不懂,可人家用土语骂他们却全都明白,由此可见,多学一门外语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看到这种情况,李贞的脾气又上来了,不过他脾气虽然暴躁,但也能分的清轻重,知道不能擅自出战,毕竟身后可是基隆城,不但有数万的百姓和商人,还有武媚娘和崔梦雪这样的重要人物,万一让这些土人攻进城中的话,后果绝对十分严重。   虽然不能出城,不过李贞却不是个干挨骂不还手的主,命人射了几阵箭雨后,发现效果不大,毕竟土人也不傻,离城头都比较远,一看城头有动作,立刻就会向后撤,根本伤不了几个人。   看到这种情况,李贞心中怒火更盛,一扭头刚好看到城头摆放好的火箭,心中一动抢过火把就把引线给点着了。本来火器在军属于十分珍贵的武器,没有上头的命令谁也敢用,否则守城的士卒哪还会干挨骂不还手?   南下关的守将看到李贞亲自动手,想拦却又不敢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箭飞离出发射架,然后带着一股火焰冲进了土人的大部队里。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土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再加上他们根本不知道飞来的是什么东西,甚至在火箭落地后,因为引线问题,并没有马上爆炸,这也引得不少土人纷纷上前围观,结果这下悲剧了。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土人的残肢飞上了天。城头上的士卒自然是大声叫好,而下面的土人则是哭爹喊娘。其实以黑火药的威力,真正当场炸死的人并不多,顶多也就离的最近的十几人,不过涉及的面积极是极大,不少离的近的土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这些受伤的土人发出凄惨的叫声,更让周围没有受伤的土人胆寒。   这些土人都还处于原始社会,各自都有自己的原始宗教,而在原始宗教中,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自然现象的崇拜,比如风、雨、雷、电等等。而火箭所造成的声光效果,却与打雷闪电的效果极像,再加上血肉横飞的场面,更让这些土人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上天发怒了,所以才用雷电给他们一个警示,而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种雷电竟然是从汉人那边飞过来的,难道上天也站在汉人的一边吗?   在火箭爆炸后,几乎绝大部分的土人都是以上的想法,甚至还有人吓的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看起来好像是在向神灵请罪。而看到这种情形,那些站着的土人也立刻扔下武器爬下来,几乎是眨眼之间,上万土人无一例外的全都冲着爆炸的地方跪倒。   看到这种情形,城头上的李贞和李恽是面面相觑,搞不清这些土人是什么状况?不过搞不清没关系,马上反应过来的李贞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眼前是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只要他们趁着现在出击,绝对能将土人杀的大败。   想到这里,李贞立刻命令南下关的守将整军出城。能被陆青派来守这么重要的关口,南下关的守将自然也不是白痴,也知道这是个千古良机,虽然想到上头的命令有些为难,不过李贞却把胸脯拍的呯呯作响,告诉对方一切责任他都担,这才打消了守将的顾虑,带着手下的一千士卒冲出了城门,对着放下武器的土人是一顿大杀。结果一千人撵着一万多土人跑了二十多里地,杀死上千、俘虏也有近千人,可谓是一场难得的大捷!   听完李贞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讲完后,李愔也有些哭笑不得之感,一切都因李贞而起,可偏偏又是李贞解了基隆之围,当然了,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李愔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既然那些土人敢惹他,那就要做好付出十倍代价的准备!   “八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李愔将李贞拉到码头的一边,然后十分严肃地问道。   “六哥,我……我不该擅自行动,给你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李贞本来就十分忐忑,现在一看李愔严肃的样子,自然更加的心虚。   “错!”李愔冷冷的反驳道,紧接着语气转软,再次开口道,“惹点麻烦算什么,做为你的兄长,自然有责任帮你解决麻烦,所以我并不怪你!”   李愔的话刚说到这里,李贞却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虽然兄弟众多,但是正所谓皇家无亲情,皇子之间的感情一般都是极其淡漠,可是他在自己这位六哥身上,却感到一股浓浓的兄弟深情,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感动中的李贞刚想说些什么,不过只听李愔接着又道:“八弟,你虽然很聪明,但是脾气却一向急躁,做事不肯动脑筋,一冲动想都不想就去做了,比如这次,你大可不必晚上偷袭那伙土人,毕竟以他们的实力,正面对战也不是你护卫的实力,所以尽可以白天去正面攻打,然后将整个部落的人杀光,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报信的人,也就没有了这次的麻烦!”   听完李愔的话,李贞是呆愣半晌,打死他也没有想到,一向名声极好的六哥竟然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不过李贞的接受能力倒是很强,很快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称是,一副诚心受教的表情,不过看向李愔的目光却是多了一丝异样,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六哥一般。   李愔也注意到李贞的异样目光,当下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八弟,你要记住一点,对于自己的臣民,仁慈一点当然没有错,不过对于这些异族,特别是惹到你的异族,一定要先用雷霆手段让他们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最大!”   李愔十分不负责任的对一个未成年人灌输血腥的丛林法则时,脑子里却已经在构思对土人的报复计划。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这些话会对李贞产生多大的影响?大唐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一位皇子,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真正成长起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甘蔗种植园   基隆港西南毛桐部,部族三千余人,能战之士一千余,以游猎为生。   基隆港西方欢斯部,部族五千余人,能战之士一千余,半耕种半游猎为生。   基隆港东南角木森部,部族三千余人,能战之士一千余,以渔猎为生。   ……李愔手上拿着一份情报,这里他回到基隆的第三天,而参与攻打基隆的部落也终于调查清楚,现在全都记录在他手上的这张纸上。李愔仔细数了数,发现一共有八个部落,加在一起总人口超过三万,能战之士也有一万余人,不过这里的能战之士,指的是这些部落的所有成年男子,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却是极差。   “燕北,对于这些部落,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李愔将手中的情报在大厅里传了一圈,等所有人都看完之后,这才开口问道。参加这次会议的不但有燕北和陆青、崔巍等这些齐王府的人,甚至连李恪、李恽和崔玉、王况等人也都在参与之列。   “六哥,还能怎么办,干脆点齐大军直接杀上去,然后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咱们把胸中的这口恶气出了!”还没等燕北开口,旁边的李贞就抢先说道。之前李愔提醒他的那些话,他只记住了对异族残忍,至于说话做事前多动动脑子,显然暂时还没有领会。   “越王说得不错,咱们已经将流求的外围控制住了,对于岛内部的土人,日后难免会起冲突,所以不如杀鸡儆猴,先拿这八个部落开刀,以残忍手段报复之后,再将这个消息在土人内部传播,让其知道我们的手段,以此行先声压人之势!”燕北也同意李贞的建议,而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六郎,这可是有三万多人啊,若是全都杀了,是不是显得我们太残忍了?而且这个办法看似简单有效,也威慑了岛内的土人,但是这样一来,也会在土人心中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日后万一有变的话,那将会是一件天大的麻烦!”李恪读的圣贤书太多,对屠杀本能的有些抗拒,而且他之后的分析也极有道理,就长远来看,屠杀的确不是个好办法。   听到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见,李愔在心中也仔细思量了一下,虽然他也觉得屠杀不妥,但若是不杀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软弱可欺了?想到这些,李愔一下子也感觉有些拿不定主意。同时也有些后悔将王安派出去办事,否则若是他在这里,肯定能帮自己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启禀殿下,在下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正在这时,一直和王况切切私语的崔玉忽然站了出来,向李愔施了一礼说道。李恪和李恽是李愔的兄弟,在这种场合上发表意见自然没什么,而他们则属于客人,突然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的确显得有些突兀了。   “哦?崔兄有何高见,还请快快讲来!”李愔倒没把崔玉当成外人,而且他的确也感觉有些拿不定主意,因此一听崔玉的话,立刻急切地问道。   “呵呵,其实这也是刚才和王兄一起讨论这件事的结果。”崔玉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王况,而王况则笑着向李愔行了一礼,接着只听崔玉又道,“这次殿下请我和王兄,以及长安各个贵族世家前来,其实主要就是让大家在流求大岛上圈地,然后大规模的种植甘蔗,然后以甘蔗为原料生产蔗糖,只不过现在却有一个老掉牙的问题,想必殿下也能猜到。”   “缺人!”李愔一听完崔玉的话,立刻顺着他的话高声叫道,同时也明白了对方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了。   李愔这次来流求,可是带着不少的人,这些人中主要都是长安城中那些和李愔有着相同利益的人,比如各个豪门新贵、各大商人,以及像崔玉、王况和被李愔忽悠来的卢氏族人。他们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跟着李愔跑到流求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是毫无所图,大都是为了流求岛上的财路而来,确切地说,是为了流求岛上的甘蔗而来。   李愔派陆青回到流求之后,就让他大力推广甘蔗的种植,然后将甘蔗榨汁熬糖,至于白糖的提纯技术,开始是用从天竺那边传来的技术,后来李愔又想到古代的那种黄泥水淋糖法,让工匠试验了许久,后来总算搞出了可以大规模生产白糖的技术。   这些白如雪的蔗糖一上市,立刻受到无数贵族的追捧,虽然成本并不高,但市面上的白糖价格却被炒的极高。而且在得知这些白糖是李愔搞出来的后,所有能搭上李愔关系的人全都凑了上来,毕竟他们都知道,以李愔的性格,绝对不会自己吃独食。   要说这些找上门来的商业眼光的确不差,制糖业可是一个财源滚滚的聚宝盆,而且李愔也的确没想吃独食,所以就让他们准备好得力的人手,跟着自己到了流求。而在到了流求之后,这些人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猫一般,乘着大船在岛上四处勘察,希望将土地最肥沃,而且也最适合种甘蔗的地方抢先占下来。   崔玉和王况之所以没有去,是因为李愔早就在基隆附近,帮他们留了两块面积巨大的土地做甘蔗种植园,所以不用像其他人那么操劳。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王安也跟着那些人乘船出发,当然了,他自然不是去抢占土地的,而是有另外重要的事去办。   想要开办甘蔗种植园,土地只是最基本的条件之一,另外还有人手的问题要解决,跟着李愔来的那些人都是长安各个势力的得力人手,这些人自然不会亲自下地种甘蔗,毕竟他们都是管理人材,而不是一线的劳作的工人。   流求岛上的汉人本来就少,而且若是雇佣汉人的话,就需要发放工钱,成本实在太高,所以这些黑心的种植园主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了当地的土人。   流求岛上的土人其实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对汉人比较友好的,他们从汉人那里,学会了耕种土地,以及更先进的捕鱼工具等等,这些先进的生产方式进而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从原来的游猎改为定居,而且一般住的离汉人聚集地都比较近,平时也用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与汉人进行交换,这也就是后来熟番的前身。   而与熟番相对的,则是居住在深山老林中的生番,这些生番因为种种原因,与汉人接触较少,仍然保留着原始的游猎生活,人数虽然比较少,但是民风彪悍,无论男女都能成为杀人的战士,而且往往对外来的汉人抱以敌视的目光,甚至有些生番还有猎头习俗,而岛上的汉人则是他们猎头的目标,也正因为如此,流求岛上的汉人几乎全都抱团而居,虽然内部争斗不休,但是在面对这些生番之时,却还是站在同一立场上。   生番与熟番的立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以熟番为例,当这些接受汉人文明的土人生产力增长之后,人口也随之增长的极快,可是人口增多之后,他们原来占有的资源就不足以养活多出来的人口,而等他们想要以人口优势增加自身的资源时,却会发现好的资源都已经被周围的汉人占去了,这让他们心中就会产生不满,为此熟番与汉人之间,也经常发生一些纠纷,不过现在流求岛还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所以这个矛盾并不突出,总体来说,熟番与汉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李愔带来的种植园主们,第一个目光就转向了关系较好的熟番,相比汉人,这些熟番更加的便宜,毕竟这些熟番的人口增长的太快,部族内养活他们已经十分吃力了,少了他们还能减轻部族的压力,所以几乎所有头人都十分愿意。   当然了,这些头人也都十分精明,他们可不会这么白白的把人交出去,而是和种植园种人定下一个协议,那就是人可以给他们,而且要包吃住,另外这些人的工钱他们只要汉人的三分之一,不过这三分之一可不是给干活的土人的,而是要全都交给这些部族头人。   对于这些头人的要求崔玉这些种植园主们一商量,感觉价钱还可以,所以也就同意了,反正他们只管出钱要人,至于钱被那些头人用到什么地方,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雇佣熟番的作法虽然解决了一部分的工人问道,但是缺口依然很大,为此有人想打生番的主意,只不过台湾岛的生番可不好对付,他们居住的深山老林里,若是组建捕奴队捕捉的话,要冒极大的风险,甚至还有人特意算了笔帐,发现与其在岛内捕奴,还不如乘海船到爪哇去运昆仑奴,毕竟现在海船又快又稳,只要不遇到风暴,一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成本更是低廉。至于海盗,陆青他们本来就是这一片的霸主,现在投靠李愔后,大陆与爪哇这一片的海域几乎再也没有海盗敢来捋虎须。   李愔手中围攻基隆的八个土人部落中,其中大部分都是生番,也有两个是与汉人矛盾较重的熟番。而崔玉之所以站出来,就是要提醒李愔,与其全都杀了,不如抓起来送到种植园做劳工。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重操捕奴业   对于崔玉的建议,不但李愔听后连连点头,燕北和李恪等人也都感觉不错,毕竟把人拆抓起来做奴隶,不但可以震慑其他土人,而且也不显得李愔太过残暴。唯有李贞感觉有些不过瘾,毕竟在他看来,只有将这些土人从肉体上消灭掉,才算是真正的出了口气。   决定了对八个部落土人的处置,接下来李愔又和众人商量了一下攻打这几个部落的办法,而这时陆青又提出一个十分不错的办法,那就是由基隆城出一小部分军队,然后花钱雇佣周边友好的熟番打仗,一来可以减少伤亡,二来那些部落都住在森林、高山之中,汉人军队实在难以适应,倒不如用这些熟悉地形的熟番做主力。   对于陆青的这个办法,李愔是大声称赞,他手中掌握的武装力量本来就不多,自然不能用在和这些土人的火拼中,所以只要能减少自己人的伤亡,花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事情商定之后,李愔将这件事交给陆青去办,毕竟他是这里的地头蛇,地头、人头都是熟的很,所以由他处理李愔也十分放心。另外燕北自告奋勇的加入到清剿八个土人部落的队伍之中,主要负责后勤等工作。   对于燕北的小心思,李愔也十分明白,无非就是想把俘虏的土人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挑出其中的精壮送到自己名下的种植园里。虽然燕北的这种做法有些无耻,不过李愔却也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燕北肯定会把最好的那一份送到自己齐王府的种植园里。   不过燕北虽然精明,崔玉和王况也都不是傻子,虽然他们不是齐王府的人,但是仗着和李愔的良好关系,也厚着脸皮挤进了清剿大军里,他们当然不是要和燕北抢人,而且就算抢他们也抢不过人家,只是等燕北抢完第一批后,他们可以在剩下的人中再把好一点的挑出来,这样总比被动地等分配要强的多。   陆青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材,李愔刚把事情交待下来没两天,出兵的事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基隆城这次只出一千精锐,另外还雇佣了四千土人精锐。别看这些土人的样子都差不多,不过部落与部落之间的矛盾也十分尖锐,动不动就有灭族之祸,再加上他们又没有国家和民族的概念,所以只要花点钱,其他部族的人自然十分愿意赚点外快,而且还能顺便消灭几个强敌,简直是一举两得,甚至可能还会有土人在暗中嘲笑汉人钱多人傻。   对于这次出兵,李愔并没怎么重视,毕竟对方只不过是一帮土人,而且又分散成八个部落,相互之间无法响应,再加上又雇佣那么多的土人,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陆青出征的时候,城中也没举行什么像样的仪式,只是李愔到城门敬了一千将士们一杯酒,然后就出发了。   事实上也正中李愔事先预料的那样,几个土人部落的实力的确不值一提,甚至根本没用陆青带的那一千人动手,当是那四千土人精锐就足以逐个将八个部落灭族了。只不过其中也出了一些问题,比如土人之间的战斗一般都是以灭族为结束,毕竟土人的生产力低下,族中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战俘,所以一般都不会留下活口。   对于这次的战斗,虽然陆青在事先对土人士卒强调再三,不过最后还是有人老毛病发作,抓到人顺手就宰了,这下把陆青气得不轻,只得将手下的一千人当成军法队,制止土人士卒的杀人行为。   如此一来,这次战场上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土人士卒好不容易把对手打倒,刚想上去一刀杀了,可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跑出一个汉人士兵,先用盾牌架住了土人的武器,然后大声用土话呵斥两句,同时也没忘了一脚把挣扎着站起来的敌人踹翻,最后再和土人一起,用绳子把对方抓起来。   虽然汉人士兵的举动在战场上十分危险,不过正所谓人为财死,为了增加这些士兵的捕奴积极性,李愔早就许下承诺,每抓到一个土人,按对方身体的强壮等级分类,都有数额不同的奖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的拼命。   短短几天时间,陆青已经扫平了五个部落,抓捕了一万多名奴隶,全都经燕北之手送到了基隆,然后再由李愔出面,组织各个种植园的人进行拍卖。卖奴隶这种事李愔在登州时就做惯了,不过一般都是由燕北出面,他则在背后策划,这次虽然是第一次由幕后转到前台,却也做的有模有样。   捕奴贩奴这种事并不是李愔发明,早在原始社会末期就出现了捕奴行为,大唐捕奴业本来也十分兴盛,新罗婢、昆仑奴都是供不应求的高档货。不过捕奴贩奴这个古老的行业,却是在李愔手中被真正的发扬光大,无论是北方草原还是东北的高句丽三国,繁荣的捕奴业背后都有李愔的影子。   只不过随着高句丽的灭亡,登州的捕奴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疯狂后,现在已经开始下滑,对此李愔不得不寻找新的奴隶来源,其中之一就是营州以北,也就是后世东北省地区,那里聚集着契丹、奚,以及女真的祖先靺鞨等民族,这些少数民族被唐人统一称为胡人。作为一个穿越者,李愔深知这两个民族给后世中原王朝带来的危害,特别是女真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发展起来。   所以经过他指导,再加上安东都护张俭从中帮助,不少登州的捕奴队已经进入到营州以北,开始和当地的唐军狼狈为奸,明里暗里捕捉当地的胡人。只不过那里只是李愔计划中的奴隶来源之一,另外还有一个奴隶产地等着他去开发。   不过登州那里的奴隶却只能供给大唐国内,而且也是勉强支撑,根本没有多余的奴隶分出来。可是现在李愔要在流求大岛上搞甘蔗种植园,就必须要大量的人力,只靠移民和雇佣当地的土人肯定不够,而且雇佣也会加重种植园的成本,所以几乎所有的种植园主都想到了购买奴隶。   可是奴隶并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流求上的土人有限,而且为了岛上的稳定,并不适合大量的捕捉,否则挑起土人的仇恨,四处和李愔捣乱的话,那绝对是件得不偿失的事。至于那八个部落,则是他们先惹到李愔,所以捕捉他们为奴先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再加上又有其他土人的参与,倒也不用担心。不过只靠这点奴隶,显然无法满足岛上的需求。   “崔检官,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了吗?”李愔在基隆的齐王府内,殿上只有他和崔巍两个人,而李愔正在一脸严肃的对崔巍问道。   “启禀殿下,属下明白!”崔巍一脸兴奋地说道,“殿下是想让下官出面,组织岛上归降过来的那些亡命之徒,成为流求岛上的专业捕奴队,然后去爪哇等地捕捉奴隶,以此补充岛上的劳力缺口。”   “不错,这件事对流求的发展极为重要,你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李愔笑呵呵地说道,虽然这个崔巍因为有崔玉和崔梦雪的关系,让李愔十分的重要,不过对于他本身的才能,李愔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把这件先给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吧。   崔巍显然也明白这是李愔在考验自己,而且他也从崔玉那里知道一些消息,知道眼前这位齐王十分看神流求,所以这里迟早都需要有人治理,而那位陆青虽然才能也不错,但毕竟是个领兵之人,以齐王殿下如此聪慧之人,自然不会让一个人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也就是说,到时肯定需要一个最高的行政长官管理流求,而以现在的这种情形来看,自己无疑是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崔巍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更加激动,自从去年被发配流求后,他以为自己的仕途就这么毁了,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丢在这里,可是没想到峰回路转,流求虽然荒蛮,但却得到齐王的看重,日后的发展更是不可限量。而自己的前途也远比在大唐做那个刺史要远大的多。   李愔看着下面满脸喜色的崔巍,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和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只要自己起了个头,人家就能猜到自己下面的安排,难怪这个崔巍能做上一州刺史的高位?   送走了雄心勃勃的崔巍之后,李愔却一个人坐在殿上沉思起来。来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见到了舅父杨暕,然后把他的势力整合起来,现在流求的外围已经全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内部虽然还有些土人,但却不足为患,随着流求的发展,肯定会一步步的蚕食土人的生存空间,所以他们要么融入汉人的生活,要么就是被大势淘汰掉。   另外种植园也正在乱中有秩的发展,捕奴的事自己刚刚安排下去,不过这些却还远远不够,流求岛还有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没有解决,只不过这个问题却超出了李愔的能力之外,必须等外出的王安回来,然后两人商量过后,才能最终的确定下来,算算日子,王安也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打算如何治理?   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一股股的水气开始向上蒸腾,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无疑是最适合植物的生长,除几条被人为踩出的小路外,其他地方几乎全都被茂盛的植物所覆盖,而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却有一条银带般的宽阔河流从中穿过,蜿蜒曲折的将大地一分为二。   这里是基隆城南的基隆河,河水从东南方向而来,猛然转了一个大弯,流向了西南方向,而在这个大弯的下游,河道开始变宽,水面也变得十分平静,一棵巨大无比的榕树生长在河岸边,伸出来的树冠遮住了大半个河道,而在这片树荫之下,不少游鱼都聚集在这里,一来是为了躲避强烈的阳光,二来也是为了争抢树上掉落的树叶、鸟粪等食物。只不过除了这些鱼类之外,今天这里却又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舅父,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吗?”李愔有些懊恼的把手中的钓竿丢在船头,满脸不平的说道。他脚下的鱼桶里只有小鱼三两只,而旁边杨暕却已经钓了十条几肥鱼,其中不乏十几斤重的大鱼。   “羞羞羞~,表哥钓鱼的技术真差劲,还不如采儿钓的多呢!”李愔的话音刚落,旁边手持小钓竿的采儿却刮着脸说道。人家虽然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不过在钓鱼这方面的确比李愔强,脚边的小鱼桶里也是水花飞溅,甚至还钓到一条近二十多厘米长的斗鱼,可谓是收获颇丰。   “切~,小丫头懂什么,表哥的长处不在于钓鱼,而在于吃鱼,要不一会我们比一比,看谁吃的鱼多?”李愔已经和采儿这个小表妹混的相比熟,平时开开玩笑什么自然没什么顾及,只不过他这句无耻的话不但让采儿气的撅起了嘴,连旁边专心钓鱼的杨暕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愔在基隆等着王安回来,可是没等到王安,却先把杨暕父女等到了。李愔从澎湖急匆匆地赶回来,杨暕放心不下,所以等台南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时,也就带着女儿赶了过来,另外他还将朱猛和陈宫等一些心腹手下也带了过来,让李愔也给他们安排一些职务,毕竟人家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自然也要为这些人的前途考虑一下。   对于杨暕的到来,李愔也十分高兴,其实他本来就想派人把杨暕接过来,让梦雪帮他诊治一下,看他的病还没有治疗的办法,没想到他们倒是先来了,因此杨暕刚一下船,立刻就被李愔拉到自己的住处,请梦雪出来帮杨暕看病。   只不过梦雪给杨暕号过脉后,脸色也凝重起来,她告诉李愔,杨暕得的不是一般的病,而是类似于头风病的脑部疾病,所谓头风病,其实就是三国时期曹操得的那种病,发起病来疼痛难忍。不过杨暕与他的症状还不同,发病只时之会感觉晕眩,严重时还会产生昏迷。   对于这种病的病因,梦雪也给出一个推断,那就是杨暕脑子中可能长出一个异物,这点可以参照曹操的病例,而想要治好这种病,除非是像华佗说的那样,把脑子打开取出其中的异物,否则只用药石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的!   李愔听到梦雪给出的病因好,也立刻感觉一盆凉水泼下,按梦雪所说,杨暕很可能得的是脑瘤啊,这种病除了开刀做手术外,几乎没有第二种办法,可是在大唐这种年代,对身体其他部位做手术都还办不到,更别说人体最精密的大脑了,当初杨暕说自己得了绝症,李愔心中还报着几分希望,可是现在看来,别说是梦雪了,连孙思邈来了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不过相对李愔的沮丧,杨暕倒是很看的开,毕竟他一生饱经沧桑,早就将生死看的淡了,而且早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时,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采儿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见到李愔兄弟后,采儿也就有了托付之人,他也就了无牵挂了。   既然杨暕的病再无治好的希望,李愔也就不再白费那个力气了,干脆把城中的事务全都推给别人,自己专门陪着杨暕父女,毕竟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己的亲舅舅,而且又和母妃的关系不错,自己这个做晚辈的,当然也要尽一份孝心。   今天杨暕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出去钓鱼,李愔询问对当地比较熟悉的人后,这才带着他们来到基隆河边,一来这里风平浪静,不像海边的风那么大,二来淡水鱼也比较好吃,至少李愔的口味就是如此。只可惜他钓鱼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连采儿都比不过。   李愔无心钓鱼,干脆和采儿斗起嘴来,采儿这丫头十分乖巧可爱,再加上从小在海边长大的缘故,性格也颇为开朗,和李愔这位表兄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混的十分稔熟,毕竟李愔可是出了名的有小孩缘,比如皇宫里的那帮弟弟妹妹们,若问他们最喜欢谁,肯定众口一词的说喜欢六哥,连李世民都被他顶了下去,由此可见李愔是多么的受孩子欢迎。   不过说着说着,采儿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忽然转了两圈,一脸甜笑的抱住李愔的手臂问道:“二表哥,我知道大表哥已经成婚了,你年纪比他小,现在应该还没有成婚吧?”   李愔听后一愣,不明白这小丫头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虽然比大哥小,不过也早就成婚了,而且有个嬬人都怀孕了,算算日子再过几个月就生了,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李愔说到这里,心中也想到了长安城中的文心和惜君,特别是惜君肚子里的孩子,更让他牵挂不已,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着急,流求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可是离惜君生产也没几个月了,真担心到时自己会赶不上。   “哼~,真讨厌,你们都成婚了,那以后采儿该嫁给谁?”小丫头一听连二表哥也成婚了,立刻满脸的不高兴,撅起嘴巴不满地说道。   李愔一听这小丫头的话,立刻是哈哈大笑,原来这小丫头是打的这个主意,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竟然都在考虑嫁人的问题了。而旁边垂钓的杨暕一听女儿的话,也是笑着扭过头说道:“采儿,嫁人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让你姑母替你找个好人家,有你两个表哥在,无论对方是谁也不敢欺负我们的小采儿!”   “舅父说得不错!”李愔也笑呵呵的劝道,“若是采儿你看不上普通的王公贵族也没关系,表兄可还是有好几个没有成婚的弟弟,到时我带他们让采儿见见,只要你满意,我立刻让他们等着你长大,然后再给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李愔的话自然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不过采儿听后却是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我才不嫁表哥你的那些兄弟呢,虽然其他人我没有见过,不过基隆城可就有两个,一个是胆小鬼,另一个只知道喊打喊杀,从他们两个身上就能看出,大唐的皇子除了两位表哥外,估计也没什么像样的了。”   采儿来基隆也有几天了,李恽和李贞她也都见过,却不太喜欢他们,不过她对两的评价却十分中肯,李恽就不用说了,胆小是人所共知,至于李贞,年纪虽然不大,脾气却十分不好,而且可能受李愔前段时间说的那些话影响,现在竟然对军队感兴趣了,天天和席君买等人混在一起舞刀弄枪,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李愔一听采儿的话,心中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想,他这些兄弟之中,的确没几个像样的,老大和老四依然为皇位争的你死我活,老五李佑更是个二百五,老七老八刚讨论过,至于老九李治,这家伙更是个腹黑正太。其他几个弟弟年纪都还太小,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采儿说得不错!”正在这时,杨暕也放下钓竿站起来说道,“六郎,最是无情帝王家,想必这一点你也有很深的感触,所以我也绝对不希望采儿卷入你们李家的纠纷中,甚至对于采儿未来的夫家,我也对他们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衣食无忧,能一心一意对采儿好就行了。”   杨暕说到这里,忽然仰起头长叹一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早已经将世事看透,什么荣华富贵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只要女儿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他也就知足了。   李愔听后却也是一阵苦笑,自己这位舅父可是吃够了皇家身份的苦,也难怪会有如此想法。不过他的话倒也有些道理,毕竟皇家是是非非最多,嫁给皇子可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想到这里,李愔也点头称是,反正大唐这么大,给采儿打个好夫家也不是件难事,更何况她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再考虑这件事也不迟。   既然出来游玩,自然少不了野餐,中午时他们三人就在这船上升火,杨暕还特意露了一手烤鱼的手艺,吃的李愔和采儿是满口流油。不过在吃过饭后,杨暕却忽然开口对李愔问道:“六郎,对于流求大岛,你打算如何治理,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把一切都交给那个陆青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李愔的后续计划   杨暕的话虽然看似问的很随意,不过却指出一个极其严肃地问题,那就是日后对流求的管理。开始的时候,是李愔提供后勤,由陆青及他的手下为前锋,将流求上的势力整合起来,建立起一个统一的流求大岛,而且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过陆青虽然是个人材,以前也是南梁的旧臣,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武将,对于行政方面的事并不拿手,身边的人也都没什么行政经验,所以对于流求的管理,还是当初海盗窝的那一套,非但不正规,甚至可以说十分混乱,毕竟地方大了,很多问题都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而且将流求的军政大权全都交给一人,也不是上位者所为。   “那舅父的高见,外甥该如何治理流求?”李愔听后笑呵呵的问道。虽然对于这个问题他早有准备,不过还是想听听杨暕的意见。   “你这个小滑头,明明早就胸有成竹,却又来套我的话。”一看李愔的反应,杨暕立刻明白自己是白操心了,不过既然外甥想听,那他就干脆把心中所想先讲起来。   想到这里,杨暕整理了一下头绪后,这才开口说道:“首先流求现在的管理方式肯定不行,一定要成立正式的官府等机构,然后将流求划成几个县一级的区域,以方便进行管理,另外对于流求本地的发展,首先就是粮食和人口的问题,粮食的重要性就不用我来说了,流求岛上土地肥沃,气候也十分适宜作物生长,所以只要有人肯耕种,粮食的产量肯定不低,因此说到底,还是一个人口的问题,而且这些人口可不是你掳来的那些奴隶,必须是认同你的汉人才行,岛上的汉人实在太少了,根本无法满足要求,所以你必须要进行大量的移民,可是这些人该从哪里移,你父皇会同意让你从大唐移民吗?”   杨暕的话虽多,但除了那个正式成立政府机构外,最主要的就是提出了人口的问题,毕竟发展流求的前提需要大量的人口来支撑,人才是这个社会中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人口什么也做不了。   李愔听后却是淡定的一笑道:“舅父有所不知,当初我提出放弃皇位,准备向海外开拓时,父皇也给了我许多的支持,其中之一就是移民的问题,许诺我可以从大唐的任何地方移民,前提是不能强迫,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先搭起一个廉洁高效的行政机构,然后发展岛上的经济,使之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富饶之地,以此来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定居!”   李愔的话倒是提醒了杨暕,自己这位外甥可是出了名的财神爷,只要他到哪里,哪里就能成为一块聚宝盆,虽然这个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是逐利而生,但至少绝大部分人都有逐利的天性,若李愔真的能将流求变成登州那种繁华之地,的确可以吸引不少人来定居。   “这倒是个手段温和的好办法,不过六郎,我倒是很好奇,你想如何把流求变成一个人人向往的聚宝盆?”杨暕笑着开口说道。他是个濒死之人,可以说对世间一切都已看透,不过对李愔这个外甥,他却总有一种看不明白的感觉。   “嘿嘿,其实发展经济的办法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因地制宜,比如流求虽然多山,但是可耕种的土地也不少,所以可以先发展种植业,现在暂时以甘蔗种植为主,另外岛上森林遍布,可以提供大量的木材,再加上四面环海,有着无数的优良港口,因此造船业和海贸也将是发展的日后发展的重点,比如基隆这里,就是一个十分优良的港口城市,只不过现在还缺少造船业,这个我已经派人去福州去招募造船的工匠了,先在基隆这里建一个造船厂,有了基础之后,再慢慢的向其他地方发展!”   听完李愔的话,杨暕却是紧皱眉头,等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那粮食呢,甘蔗虽然可以制糖,以此来换取大量的金钱,可甘蔗毕竟不能当粮食吃,若是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岛上的人总不能挨饿等死吧?”   杨暕的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意思却也很明确,粮食毕竟关系到一个地方政局的稳定,总不能一直停靠从大唐运输吧?虽然李愔是大唐的皇子,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但若是将粮食这种命脉放在别人手中,总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舅父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只不过与中原传统的种植不同,对于粮食的种植,我也打算用种植园的方式种植,而且流求岛上虽然也会划出一些粮食产区,但对粮食产量,我只要求能供岛上吃上半年就行,其他缺额,我会从其他地方运来,不过并不是大唐,而是两个还没有被我掌控的地方。”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哪里?”杨暕有些惊讶的问道。   “吕宋和林邑!”李愔伸出手指,一脸淡笑的说道。   “嘶~”杨暕听后倒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外甥的胃口还真大,流求大岛还没有彻底掌控,就已经开始将目光放到更加遥远的吕宋和林邑了。   “六郎,你知不知道吕宋和林邑到底有多大,那里可不比流求,无论吕宋还是林邑,都有统一的国家,你若是想要掌控这两个地方,必须做要打一场大仗的准备啊!”杨暕显然还不太相信李愔的实力,毕竟那也是两个不小的国家,想要灭了他们,以李愔现在的这点实力来看,实在有点难以想象。   “嘿嘿,舅父你别着急嘛,我又没说现在就去灭了他们,毕竟我自己的实力我心中有数,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前,绝对不会贸然行动的,怎么着也得先把流求初步发展起来,而且我在北方还有一摊子的事,那里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处理一下,所以我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力量。”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他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后果,所以吕宋和林邑那里还只停留在纸面上,若不是今天杨暕问出来,他根本不会向别人提起。而且吕宋和林邑这两个地方,他可不是只单单做为粮食产地来用。   杨暕听后也是点了点头,的确,现在李愔的首要目标是把流求发展起来,至于粮食的问题,可以从内部种植一部分,若是不够还可以从大唐购买。况且在初期时,流求的人口肯定不会增长很快,所以只靠流求岛上的粮食,估计也足够食用了。   “六郎,你不愧是心思缜密之人,事事都想的十分周到,只可惜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杨暕拍着李愔的肩膀,一脸感慨地说道。   杨暕本以为自己看破生死,除了女儿之外,再无可牵挂之事,只是没想到今天听到李愔的雄心壮志之后,却忽然想亲眼看看自己这个亲外甥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可惜老天不会再给他时间了。   看到杨暕又提到这自己时日无多的事,李愔脸上也是一阵黯然,采儿虽然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不过倒也一直听着,现在听到父亲的话,小嘴立刻一扁,看样子就想哭出来。   李愔一看,急忙岔开话题道:“舅父,林邑和吕宋的事有点远了,咱们还是说一下眼前的事吧,流求要建立一个高效廉洁的行政机构,对此我还真没有什么经验,不知舅父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杨暕也看到了女儿要哭的样子,一听李愔的话,立刻反应过来,笑着将自己想到的一些建议讲了出来,并且还将自己手下的第一谋士陈宫推荐给李愔,告诉他此人是个行政方面的高手,有他帮李愔的话,肯定能省不少的事,对此李愔也点头称是,同时心中打定主意,找个机会一定单独召见一下这个陈宫。   就在李愔和杨暕的这场对话结束没几天,李愔苦苦等候的王安终于回来了。王安做为李愔的第一智囊,这次之所以要他亲自出马,而且一去就是这么久,主要就是带着人围着流求大岛转了一圈,当然这可不是去观光,而是拿着陆青等当地势力提供的流求地图,实地去勘察一番,看看有没有错误,顺便再大概了解一下当地的地形、土质、气候等问题。   这些事情看似并不是件难事,而且也不需要王安这位齐王府的王傅亲自跑一趟,不过这却关系到流求的一个关键性问题,那就是对行政区域的划分,毕竟这么一个大岛,自然不能只有一个中央政府全权管理,必然要分成数个县区,可是流求好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没有人能提供当地的资料,所以只得派人亲自跑一趟,并在地图上大致标出各个行政区域的边界,以此做为李愔划分的参考。   王安带着人回来了,相应的资料也全都带回来了,李愔也终于可以开始对流求进行一些军政方面的重大改革,不但重新划分各个行政区域,而且对于流求的行政及军事机构,也将进行极大的调整,其中虽然有许多地方都是参照大唐的那一套,但也有不少创新,特别是李愔自己想出来的一些机构和措施,让杨暕、王安和燕北这些人都有些看不明白。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行政与司法   流求和登州虽然都在李愔的管辖下,但却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流求并不是大唐的领土,确切地说,这里应该是李愔的私人领地,完完全全的属于李愔。可以说他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谁也管不了他,如此一来,李愔就不必再像登州那样束手束脚,只能在大唐体制内进行改革。   王安回来之后,李愔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流求大岛的官方名称,流求这个名字虽然不错,而且认同的人也比较多,但是却有一个歧义,那就是在流求大岛以北有一条岛链,也就是后世的琉球群岛,不过在大唐这个年代,也被人称为流求,也就是说,在大部分汉人的眼中,后世的台湾岛和琉球群岛是一个地方,这显然是一个认知上的错误,所以为了区别这两个地方,李愔决定将台湾这个明朝才出现的名称提前,定为流求大岛的官方名称。   中原王朝的统治者都有乱改地名的恶趣味,一个地方从古至今,可能有不下七八个名称,因此李愔将流求改为台湾的举动在王安和燕北这些诗书人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况且李愔还拿出了正当的理由,所以倒也没有人反对,以后李愔治下的所有官方文件中,统一用台湾代替流求这个称呼。   名称确定下来后,接下来就是行政区域的划分了,台湾全岛的面积虽然不小,但顶多也就比大唐的一些上州面积大一些,所以最后还是将台湾定为州一级的行政区域,下辖着台北、台南、台东、澎湖等数个县,这些县名称虽然和后世的一样,不过每个县的面积却要大的多,毕竟现在岛上人口极少,大部分都是荒芜之地,根本没必要划分的那么精细。   行政区域划分过之后,接下来就是律法的实施,这点根本没有什么困难,大唐的律法就已经很不错了,拿过来修改一下就能用,关键的则是官员的任命。和大唐一样,台湾的最高行政长官依然是刺史,不过现在这个刺史之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个崔巍虽然表现不错,但在台湾这个地方却没什么资历,若是贸然提拔成刺史的话,恐怕会让陆青手下的人不服,所以最后还是由李愔暂时兼任台湾刺史,然后任命崔巍为别驾,李愔不在台湾的时候,就由他代理刺史之位。   其实说起来李愔在近两年内,估计很少时间会来台湾,所以崔巍这个别驾几乎就是刺史了,不过只要没有正式任命,就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   台湾的治所暂时定在基隆市,刺史府就是李愔暂时居住的地方,另外刺史之下的司功、司仓、司户等曹也一应俱全,县级的行政机构也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在整个台湾的行政机构中,李愔却做出一个根本性的改革,那就是消除了官与吏之间的差别。   所谓官,有品级者才是官,从一品到最低等的九品为止,每一品又分为正与从两级,而自四品以下,每一品又分为上下两等,也就是说,大唐的官员一共有三十级,每一级与上下两级都是差别极大,可谓是等级森严。不过李愔感觉这样的分级制度实在是太麻烦了,干脆把那些正、从、上、下等全都给去掉,只剩下一品到九品这九个级别。   而除了上面的正式官员外,一个行政机构想要运转起来,就需要另外一个不是官员的官员,那就是吏,说起吏这种官府里的工作人员,就不得不说一下封建王朝的行政系统,以大唐为例,最小的行政单位就是县,县里设有县令、县丞、主簿和县尉,加在一起也就四个有品级的官员,可是一个县想要运转,四个人肯定不行,所以就要进行招募,其中一些文书、六房管事之类的人,就是所谓的吏了,地位相当于后世的那种中低级公务员,衙门里办事的主要就是这些吏员。   只不过吏与官不同,官是朝廷任命的,俸禄也是由朝廷发放。可是吏就不一样了,吏是由地方官自行招募的,最多也就是再向吏部报一下就行了,中央政府根本管不到这些,而且这些吏的俸禄也是由地方官发放,与中央朝廷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顶多中央朝廷会默许地方官截留一部分的税收,做为这些吏的俸禄以及其他一些行政费用。   可是如此一来,很容易就会出现贪污腐败的现象,后世的明清两代贪污成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地方官对税收有截留的权力。另外吏在政治上也颇受歧视,比如和商人一样,后代不能参加科考等等。   李愔一开始还真不知道古代的官和吏还有这么大的区别,直到在登州做刺史时,才慢慢地搞清楚其中的差别,当时他就想对这种现象进行改革,可惜登州毕竟是大唐的领土,他虽然是皇子,但也依然没办法改变这么大一个国家的政体,所以只得作罢,直到现在有了台湾这么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他才终于可以放开手脚。   首先,李愔将官与吏的俸禄发放权全都收回,统一由齐王府发放,对吏的招募也由齐王府统一招收,同时也消除了对吏的一些歧视政策。另外最重要的是,李愔以台湾读书人少为由,将官员的选拔方式也做了改变,不再学习大唐的科举制,则是直接从吏中选拔官员,打通了吏与官的升迁渠道。   其实大唐也有由吏升迁到官的做法,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做流外入流内,流外就是指吏,流内就是指官,其实就是从体制外进入体制内,只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而,而且由吏升为官的人也受到极大的限制,比如有些官职无法担任,不能进入三品等等,可以说颇受歧视。不过现在倒好,李愔直接将吏升官作为一种主要的选拔机制了,虽然这让崔巍等一些传统官员有些不满,但因为大唐也有先例,所以倒也没有坚持反对。   由吏中选拔官员的好处是,提拔上来的官员大都有基层工作经验,熟悉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会像那些死读书之人,做官之后根本不知如何行政,还要向身边的吏员请教。当然了,这样做也有一些缺点,比如可能会造成官员的文化水平不一,而且也容易结党营私等等。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也做了相应的准备,那就是在台湾设立一个全新的机构,这就是台湾都察院,院长由杨暕推荐的那个陈宫担任。其实说新也不算新,这个都察院的功能其实和大唐的御史台差不多,都是监督考查官员之用,只不过它的功能更加单一,只有调查取证权,想要抓人的话,必需交由刺吏批准,再由专门的机构去执行,而这又牵扯到另外一个新的部门,那就是警察院。   前面已经说过,行政机构中的吏也由齐王府统一任命,不再由地方官招募,而除了吏之外,还有衙役这个特殊的阶层。吏虽然没有品级,但好歹也是正式的官方人员,而衙役则不同,几乎是属于贱民一类,与奴婢的地位差不多。只不过他们身上的责任却一点也小,身负着治安、收税、征粮等等繁杂的工作。   对于这个特殊的阶层,李愔做的改动更大,直接将衙役最大的工作职能,也就是治安职能剥离出来,专门在基隆成立一个警察总院,每个县里设有分院,统一管理全岛的所有警察,这些警察身负治安的职能,分院的院长虽然名义上是县令的下属,但却有独立执法权,甚至若是接到刺史签署的逮捕令,可以直接将治下的任何人当场拿下,包括县令本人。其中警察总院的最高长官称总长,与都察院的院长平级,仅在别驾之下,现在暂时由杨暕推荐来的朱猛担任。   其实说到底,李愔成立的都察院和警察院,就是将行政权和司法权分离开来,与一州六曹之中的法曹形成一个完整的司法机构,而之所以让陈宫和朱猛分别担任两院的最高长官,也是为了与崔巍和陆青这些原班人马形成牵制。本来李愔还想成立法院的,不过后来一想,台湾的才只是一州之地,本来就有法曹,若是再设立一个法院的话,权利就有些重合了,所以只是加强了一些法曹的职能,等日后地盘扩大了,再设立更高一级的司法机构也不迟。   司法权和行政权的分离,导致原来政府机构的权利都有了或大或小的改变,其中有不少部门的权利都被消减了许多,若是放在大唐那种政治机构成熟的体制内,肯定会遇到无穷的阻力,而台湾这里本来就是一穷二白,甚至原来在陆青治理之下,好多机构根本没有成立,所以李愔上面的那些改动,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力,也只有崔巍和那些被流放来的官员提出一些异议,不过全都被李愔压服下去了。   行政和司法的事搞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军事方面的改革,这可是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为此李愔还特意将陆青、虎力和周龙三人叫到一起,一连商议了几天之后,最后终于有一个大概的结果。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请杨暕回长安   军队是统治者最有力的手段,也是统治的基础,对于这方面,李愔自然是十分万分重视,和陆青他们商量了几天,最后终于敲定一个方案,那就是先海后陆的原则,毕竟台湾这种岛屿,发展陆军基本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有海军才是正途。   本来陆青手下就有一万多军队,再加上在岛上吞并了其他势力后,又有杨暕手下势力的加入,总兵力达到了三万余人。   不过这三万人里的水分可是极大,有相当一部分都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甚至还有一些年纪都已经严重超标,对此李愔不得不和陆青他们将军队淘汰一部分,最后挑选出一万五千人的精锐,这些人都是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年,将官的年龄可以适应放宽,而且这些精锐全部都被编入海军之中。   这些人被挑选出来后,编制完全被打乱,然后进行统一的划分,现在暂时分为营、队、什三级单位,长官分别为校尉、队正、什长,其中每什十人,十什为一队,十队为一营,每营也就是一千人。至于营以上的编制,则暂时没有设立,因为按李愔的描述,以后就算是有战争发生,最多也只是与小股敌人战斗,太大的编制也没什么用,营这个编制就已经足够了。   另外在校尉之上,还设有郎将、将军、大将军三个更加高的军职,其中郎将可以统领五营,而将军则没有统军数量的规定,至于大将军,则只是一个虚衔或临时设立的职位,一般只有大规模的会战或有人立下天大的功劳时,才会被李愔任命为大将军。   一万五千海军被分成十五个营,现在由周龙和陆青两人负责操练,其中陆青被李愔任命为流求将军,统领着自己手下的第一支海军,而周龙虽然负责操练,但却和虎力一样,都没有正式在海军中担任职务,因为他们一个擅长练兵,一个擅长陆战,在海军中发挥不出自己的长处,所以暂时还在李愔的亲卫之中任职。其中周龙还好,他对练兵十分的有一套,所以倒是可以帮上忙,这次估计会在台湾多呆一段时间。   另外海军虽然是发展的重点,不过台湾岛上也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卫力量,毕竟岛上还有不少土人,所以在被淘汰的一万五千人里,挑出一万相对不错的,分别驻扎到各个县内,剩下的五千人中,大部分都被分配到行政和司法部门,或为警察或为驿卒等等,反正都有固定的去处,每月的俸禄虽然不多,但却足够养活一家几口人了。   相比较而言,军队的改革还是十分顺利的,毕竟军令如山,只要李愔吩咐下来,陆青等人没有异议的话,立刻就能得到执行。倒是在政事上的改革有些麻烦,虽然反对力量弱小,但这些毕竟牵扯到台湾民生的各个方面,而且李愔又搞行政与司法分离,他自己却又没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下面的人一时间都十分不适应,开始时自然是一团糟。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他也只是参照后世的一些行政机构,可是对于这些机构的运行方式,他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根本不适用现在的情况。幸好李愔总算是找对人了,代替他行使刺史大权的崔巍做了二十多年的官,行政经验丰富无比。而做为都察院长的陈宫也是个奇才,很快领会了自己都察院的职责和工作方式。   有这两个人在,台湾新政府从那种一团乱麻的状态,慢慢的被他们理清了条理,并且一点点的走上正轨。其实对于行政与司法分离,李愔也没有什么信心,只不过他知道一点,将行政与司法权放在同一群人手里,必然会滋生腐败,毕竟自己监督自己,每个人又不可能都是圣人,不出问题那才是怪事!   其实说到底,台湾这里不但是向海外开拓的第一步,也是他在行政上种下的一块实验田,趁着他现在还年轻,不但有时间,而且有资本犯错,所以无论在台湾这里的政体是否成功,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积累经验的机会,而且在慢慢地改进中,总有一天会将自己理想中的那种政体完善起来。   李愔他们在二月间来到流求,除了与杨暕相见后,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对台湾的军政体系进行改革,一直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军事上的改革总算是完成了,剩下就是在陆青和周龙的带领下,使新整合的军队产生战斗力了。   不过在政体上的改革,却才刚刚走上正轨,而且这才仅仅是基隆这个首府附近,台湾刚划分的几个县却还没有开始正式的改革。不过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李愔可没时间在台湾耗着了,毕竟惜君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他一定要赶在自己第一个孩子出生前赶回长安,毕竟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超级顾家的好男人。   对于李愔如此不负责任的中途离开,崔巍和陈宫这些台湾官员都有几分腹诽,毕竟表面上台湾的官制和大唐差不多,可是在内部却已经被李愔改得面目全非,以前大唐的那套行政经验根本就行不通,一切他们也都是在摸索之中,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李愔这个始作俑者却要回长安等老婆生孩子,这种行为简直是恶劣之极。   可是崔巍他们再不满也没办法,谁让李愔是这里的老大呢,他们这些苦命人都是跟着人家混饭吃,哪怕再难也得咬牙忍下去。不过相比来时,李愔这次回去带的人却要少的多,比如崔玉和王况这些来台湾搞种植园的人,现在也正在紧要阶段,土地虽然有了,但人手和土地的清理都还是个大问题,所以他们必须要亲自坐镇。   另外燕北也因此留了下来,本来他借着自己的身份,搞了不少的奴隶,可是这小子实在是太贪心了,占的土地面积太大,那点人手根本就不够用,而且他看到岛上奴隶紧缺的状况,立刻打算操起自己在登州的老本行,抢了崔巍组织捕奴队的职务,很快就组织起官方的捕奴队,另外他还私人招收了不少李愔淘汰掉的士兵,打起了燕家捕奴队的旗号,跟着官方的捕奴队一起行动,现在正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发财机会。   反正燕北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长史,有他没他都是一样,既然他想留下,李愔也就没强求。如此一来,回长安的人中,只剩下他和李恪、李恽、李贞四兄弟,最后还有梦雪和武媚娘,只不过武媚娘在到登州时也会留在那里,毕竟她的身份实在不好进长安。不过在除了这些人外,李愔却还想带另外一个人回去,只是这个人却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六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只要把采儿带去长安就行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至于我这把老骨头,在台湾呆了这么久,早就有了感情,所以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杨暕一脸淡然的开口说道。   “舅父,你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想长安吗?”李恪有些急切地说道。   虽然杨暕身患绝症,不过可能是这段时间与李愔兄弟相认后,精神一直十分的愉悦,所以那种晕眩的症状发作的极少。而李愔看到这种情况,就想带杨暕回长安一趟,顺便与母妃见见面,毕竟若是知道自己的二哥还活着,母妃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国已破,家已亡,长安对我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杨暕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长安原本就是大隋的都城,可是现在要他以亡国皇子的身份再入长安,就算他再怎么豁达,心中也难免有几分抗拒。   “舅父,难道你就不想再见一见母妃,甚至再见一见外祖母吗?”一听杨暕如此说,李恪旁边的李愔也开口说道,其实他和李恪也明白自己这位舅父的心理,只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杨暕又身患绝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去见一见长安的亲人,其他的不说,日后若是让母妃知道,肯定会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听李愔提到自己的母亲以及九妹,杨暕也不禁有几分踌躇,虽然他担心母亲知道自己的病后会受不了,不过哪怕是远远地看她老人家一眼,自己就算是死,也算是无憾了!   “舅父,不要再犹豫了,父皇那里你也根本不用担心,他是个十分自信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您的身份而做什么,况且您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再加上又有母妃在,我敢打赌,只要父皇见到您,肯定会给采儿一个封号,这对采儿来说也是件好事啊!”李恪也接着劝道。   听到李恪又提到最心爱的女儿,杨暕的脸上更加踌躇,脸上也是变幻不定,看样子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李愔看到这里,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赵复与陆洪的对话   看着脸上踌躇不定的杨暕,李愔的嘴角忽然挂上一丝阴笑,紧接着脸上转为一种悲戚之色道:“舅父,你想不想知道当初我第一次见外祖母的情形?”   杨暕一愣,不知道李愔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李愔故意没看杨暕,忽然长叹一声道:“舅父也应该知道,我母妃与外祖母之间有些误会,一直到我快要大婚时,才带着我和三哥去看外祖母,当时还是盛夏时节,我和三哥以及母妃乘着马车到了府门前,虽然树木繁茂无比,但是在我看来,府内外都透着一种阴森森的鬼气,好像是多年无人居住的废宅一般。”   李愔的话刚说到这里,杨暕却是神情大恸,两只眼睛中出泛起一层晶亮的水色。   李愔看到这里,心中也是一喜,看来这个办法有门,于是接着加把劲说道:“当时外祖母刚生了一场病,身体还十分虚弱,可是一听到我们来了,却高兴的从内宅跑出来,见到母妃和我们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连外祖父的遗物都拿出来送给我和三哥,可以看得出来,外祖母她真的很希望有晚辈陪……”   “别说了!”李愔的话还没说完,杨暕断喝一声,同时背过脸去,不让李愔他们看到自己的脸,只不过看他手臂颤抖的样子,显然心中十分的激动。   开始李恪还不明白李愔怎么没头没脑的提起当年的事,不过看到杨暕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心中佩服之下,不由得向李愔坚起了大拇指。   过了好一会儿,杨暕才平复了一下激动了心情,转过身声音低沉地说道:“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长安,不过这件事只有你们兄弟和采儿知道,绝对不能外传,另外到了长安之后,我会和你母亲见一面,至于你们外祖母那里,还是让她不要知道我这个儿子的事,毕竟我也没多长时间了,不能让她再经历一场丧子之痛了。”   杨暕说话之时,眼睛还微微有些泛红。而李愔和李恪听到舅父终于答应,两人的脸上也都露出几分喜色,至于他提出的要求,自然全都忙不迭地答应。   搞定了杨暕的事后,经过几天的准备,李愔的船队终于从基隆港离开,不过回航的船队远比不上来时的船队,加在一起也只有五艘战船,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用途的小型船只,加在一起也就三十多艘。   一路上的海况都还不错,没遇到什么太大的风浪,若是再过三个月的话,那就是台风肆虐的时期,在海上行船很可能会遇上台风,所以那时海路上的商船都会紧贴海岸行驶,一发现天空有大风的迹象,立刻就会到附近下锚停泊,同时祈求上天千万不要吹翻自己的船。   当李愔的船只行到长江出海口时,却没有离开,不过这此却不是去华亭县,而是沿着长江而上,直到扬州沿岸时才停了下来,然后杨暕带着采儿,后面跟着李愔和李恪兄弟,先乘车去了扬州城,不过却没有进城,而是徒步走到城北的雷塘。   雷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地方,不过这里对杨暕来说,却是极为重要,因为这里葬着一个人,就是李愔那位大名鼎鼎的外公杨广。当初宇文化及谋反,杨广被杀之后,先是被萧皇后用床板做了个小棺材,然后葬到了江都宫的流珠堂下。后来那位陈宫的父亲陈棱回到扬州,将杨广重新发丧,改葬到吴公台下,而在武德三年时,又被李渊以帝礼改葬到扬州城北的雷塘,杨暕身为人子,又经过扬州,自然要来祭拜一番。   不过李恪和李愔在面对这位外公的陵墓时,却都有些心虚,毕竟他们在去台湾时,明明都到了华亭,却没想到来扬州一趟祭拜一下这位外祖父,幸好杨暕这位舅父也没怪罪,这倒是让两人心中更加愧疚,诚心诚意的在杨广的面前磕了几个响头,算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而杨暕在面对自己父亲的陵墓时,却是泣不成声,连带着采儿这个小丫头也是痛哭不已,最后连眼睛都哭肿了,直到离开扬州时,这小丫头脸上还是没一点喜色,后来还是李愔花了好长时间,讲了不少的笑话才总算把她给逗乐。   而就在李愔的船队离开扬州的时候,登州也接到了他要回来的消息,城中的陆洪和赵复在接到消息后,全都松了口气,现在他们正被一件事搞的焦头烂额,急需李愔回来处理。   “陆兄,再过几天殿下就要回来了,到时我们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登州别驾府前的大厅里,赵复长出了口气,一脸轻松的对坐着喝茶的陆洪说道。   当初新罗与百济的大战爆发在即,李愔将陆洪留在登州,随时监测两国的战况,并且调集各类物资,哪边处于弱势就帮哪边,所以陆洪和赵复接触的十分频繁,再加上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所以很快就建立起深厚的友情。   “这倒是,为了这件事,咱们可没少被那人责难。”陆洪也微笑着说道。几个月不见,他明显看上去苍老了一些,白头发也更多了,估计这段时间没少花费心力。   “对了,新罗和百济那边的战况如何了,有没有受那人的影响?”赵复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开口问道。   陆洪一听赵复提起这件事,立刻露出一个苦笑道:“怎么可能没有影响,那人可是逼着我把物资运到新罗,同时禁止我们再支持百济!”   “你不会真的同意对方的要求了吧?”赵复听后一惊,他这些天也是忙得要命,根本没空理会新罗与百济的事。   “当然没有,虽然对方的身份极其特殊,不过新罗和百济毕竟是公事,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受到太大的影响!”陆洪一脸正气的说道,不过紧接着脸色一垮,十分无奈的再次开口道,“不过对方实在是个难缠的人物,而且竟然拿出那件‘尚方宝剑’威胁,我无奈之下,只得削减了对百济的支持,如此一来,新罗在后勤上占据了不少优势,组织兵力发动了几次反攻,现在已经收复了不少被百济侵占的领土,不过这几天两方都打累了,战场上又进入到僵持阶段。”   赵复听到陆洪提到那件所谓的‘尚方宝剑’时,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不过只见他看了看周围,发现厅中只有他们两人时,这才低声对陆洪说道:“陆兄,你觉得殿下回来之后,会如何处理那人,我们要不要事先和殿下先通一下气?”   “这个……”陆洪听后也是一阵深思,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殿下和那人的关系到现在我们也没搞清,至于他会如何处理,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实在不好妄自猜测,至于向殿下报信,却还是有必要的,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极度机密,除了你我之外,只有杨十夫妇,以及一些情报上的心腹知道,所以最好还是让杨十亲自跑一趟,免得节外生枝!”   赵复听后也是连连点头,他刚才心中一时好奇,才忍不住问李愔会如何处理那人,不过这的确不是一个下属该关心的事。另外派杨十通知殿下,也的确比较周全,至少杨十是殿下的直属手下,比他们更加适合参与这件事。   “好吧,不过杨十现在归你管,还是由你通知他吧,我还得帮一帆那丫头安抚一下被惊吓的民众!”赵复接着说道,不过在提到女儿时,脸上却又浮起无奈的笑容。   “哈哈~,听说一帆侄女搞出来的那个什么蒸汽机车,可是把登州百姓吓得不轻,都说那是吃人的怪兽,要不是有殿下和你老兄在后面镇着,估计不少人都想把一帆侄女当成妖女给抓起来!”一提起赵一帆,陆洪却是大笑着说道。他和赵复平辈论交,自然对赵一帆以侄女相称,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这位一帆侄女可是李愔眼中的宝贝,研究的东西他虽然看不懂,不过却知道对齐王殿下极为重要。   “何止是吓得不轻,当时的场面你是没见,那东西喷着黑烟跑起来时,整个场面都失控了,不少胆小的人都吓的是哭爹喊娘,甚至还发生了人踩人的情况,幸好旁边有不少维持秩序的士卒在,领头的校尉处置的也及时,总算没有发生踩死人的惨剧,不过受伤的却是极多,我既是一帆的父亲,又是登州的别驾,自然得一家家的上门安抚。”   赵复说到这里,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儿,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别人家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聪明能干,可是他却常常担心女儿太聪明,老是做出一些让他也感到十分棘手的事情。   陆洪离开赵复这里后,立刻找到杨十,让他亲自乘快船去见李愔,将这段时间登州的事情禀报给他,特别是关于那人的消息,更是要一丝不差的全都告诉齐王殿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家三口?   四月中旬,李愔的船队终于从台湾回到了登州,赵复和陆洪带着登州的官员列队迎接,只不过相比李恪等人,李愔却是满脸的隐晦。对于他的样子,赵复和陆洪都是丝毫不感到意外,遇到这种事,齐王殿下的心情能好才怪。   自从前几天见到杨十后,两人在船舱里密谈了半天,等李愔再出来时,就成了这副模样,李恪和杨暕曾经询问过他,可是李愔都不肯说,他们也都没有办法。   回到齐王府安顿好众人后,李愔立刻让随自己一起来的杨十带着自己,准备去见一见那个人,可是他刚出书房,旁边却有一个人娇声问道:“夫君,你这是要去哪啊?”   李愔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感到一阵头痛,不过还是扭过头一脸讪笑的说道:“媚娘,刚才赵别驾说有些事情要找我汇报一下,所以我得去见见他。”   说话的正是武媚娘,只见她斜依在书房门外的一棵梧桐树下,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李愔,不时还扫一下杨十,结果做为大情报头子的杨十竟然不敢与武媚娘的目光相对,甚至身子还直往李愔身后缩。   当初杨十到船上报信时,李愔特意让他不要把登州的事告诉武媚娘,这可把杨十给愁坏了,毕竟人家是他的顶头上司,万一被武媚娘知道自己瞒着她,那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也正因为如此,杨十今天一见到武媚娘时,才会如此的心虚。   “哦,夫君要去见赵别驾?”武媚娘声音更加娇媚,自从那天与李愔春宵一度后,又随李愔去了台湾,这一路上自然是情浓意切,而初为人妇的武媚娘身上的青涩之气渐退,身上的娇媚之气越加诱人了。   “是啊,这个赵复真是不通情理,我才刚回来,连口气都没有喘均,他就吵着要汇报,真拿他没办法!”李愔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真的对赵复的敬业十分无奈。   “那好吧,不过夫君要去见赵别驾,杨十就不要跟着去了,刚好我离开这么长时间,好多事情都不了解,让他留在这里,另外杨嫂子我也派人去请了,到时你们夫妇一起向我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武媚娘似乎装做十分随意地说道。   李愔和杨十一听武媚娘的话,全都露出一脸的苦笑,看来这个精明女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今天不老实交待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李愔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媚娘,我错了,我要杨十带我去见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身份太过特殊,所以才想瞒着你!”   武媚娘听后白了李愔一眼,登州的情报系统是她一手搞起来的,虽然主要权利集中在杨十夫妇手中,而且这对夫妇平时虽然听从自己的调遣,但是实际上却还是忠心自己的夫君。不过她也有自己安插的亲信,只要是杨十夫妇知道的,她同样也会知道。   “夫君,你要见那个女人我没意见,不过一定要带上我!”武媚娘也不和李愔绕圈子,十分直接的说道。   “这……”李愔脸上一阵踌躇,这件事关系重大,除了连杨十他们都只知道对方的身份,却不清楚其中的因果,自己这次去见对方的话,话中肯定会带出当初的那件事,可是这件事他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一看李愔犹豫,武媚娘立刻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夫君肯定是去会老情人了,毕竟人家连孩子都抱过来了,虽然是个女孩,但总比我这种没孩子的要强,难怪夫君一路上催着向回赶,原来不单单是为了回长安等惜君姐姐生孩子,还有就是为了到登州见一见这对女王母子!”   李愔一听却是哭笑不得,心想这都是哪跟哪啊?明明那个孩子是老爹李世民的,怎么到武媚娘嘴里,就变成他李愔的了?自己这下可比窦娥还冤呢!   杨十在遇到李愔时,向他禀报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新罗新任女王金胜曼竟然来到登州,并且还带来两个极为惊人的消息,第一个就是前任女王金德曼的死讯,至于第二个,对方却不肯明言,只说要亲自见到李愔时才会说。   对于金胜曼的到来,陆洪和赵复都是十分意外,毕竟新罗还与百济处于交战之中,做为一国之主,金胜曼竟然丢下国内的军政大事,只身跑到登州来见李愔,而且行程还十分机密,除了杨十夫妇和他们两人外,再没其他人知道,这就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虽然想不通,不过李愔去了南方的流求,根本就不在登州,所以对于金胜曼想见李愔的事,根本就办不到。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金胜曼在得知李愔不在登州时,竟然表现得十分着急,几次三番催赵复给李愔送信,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对此赵复只是嘴上敷衍,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行动。   一直等了数天之后,金胜曼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终于把自己的杀手锏亮了出来,这个杀手锏就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女婴,并且抱着女婴的金胜曼还当场告诉赵复两人,这个女婴和李愔有着极大的关系,若是再不把李愔叫来,到时引起的严重后果要他们两个自负。   这下终于引起了赵复和陆洪的重视,眼前这位新罗女王年龄与齐王殿下相当,而且还是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若是这两人真的有些什么事的话,那绝对十分正常,而且赵复和陆洪回想了一下,当初李愔曾经去了高句丽的前线,那里与新罗不远,这样一来,两人相见的时间与地点都有了。只可惜赵复两人不知道,李愔和他们眼前金胜曼,都不是那个女婴的父母,真正的肇事者是李世民和刚刚去世的金德曼才对。   当然了,赵复和陆洪只是从金胜曼的话里猜测孩子是李愔的,而且只凭对方的几句话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他们也顶多是对金胜曼更加尊重,并不会做出什么真正的动作。只可惜金胜曼早有准备,她拿出一块玉佩,而且这块玉佩是皇家御用之物,除了陛下和皇子、公主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佩带,他们两人就曾经在李愔身上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   看到这块玉佩,更加坚定了赵复和陆洪的猜测,认定这个孩子就是李愔和金胜曼的女儿,可怜这两个自诩智谋之士的老头,竟然根本没往李世民身上想。一是因为李世民的身份,二是在一般人看来,也只有血气方刚的李愔才会犯下这种儿女情长的错误。   只不过让赵复了陆洪没想到的是,知道孩子的身份才仅仅是个开始,金胜曼这个女王也不是白当的,竟然以孩子为要挟,让他们登州加大对新罗的支持,同时要求登州停止对百济的物资交易,若是不答应她的这两个要求,那她就带着孩子回新罗,让李愔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孩子。   当李愔听杨十说到这里时,立刻气的大吼一声,从金胜曼提出这个要求的表现上来看,他已经可以肯定,金胜曼这鬼丫头肯定是故意耍的花招,让赵复和陆洪以为那是自己和她的孩子,毕竟对方也十分清楚地知道,在登州这一片地方,无论是赵复还是陆洪,都是李愔的人,所以李愔的名字显然比李世民还要好用,而且若是让人知道孩子是李世民的,恐怕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后果。   对于金胜曼的这个无理要求,陆洪虽然经过激烈的抗争,但最后还没扛住对方的要胁,答应了减少对百济的物资交易这一条,毕竟以他对李愔的了解,知道对方是个十分顾家之人,若是让他知道有个女儿流落在外,虽然嘴上不会怪罪自己,但心中难免会有芥蒂,况且他又属于王妃萧文心一系,若是逼着对方母女离开,肯定会让李愔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文心的指使,如此肯定会影响李愔和文心的感情。   不得不说,陆洪考虑的十分周全,可惜他这些全都建立在孩子是李愔的这个假设上,而这个假设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所以他想的那些全都是白费力气。   李愔听在知道连陆洪都被金胜曼给骗了时,自然是怒不可遏,不过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毕竟对方又没明说孩子是他的,是陆洪和赵复自己理解错误。再加上孩子的父亲又是他那位风流的皇帝老爹,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公开,他连给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李愔这一路上,脸上才会那么的差。   “唉~,夫君不愿意带媚娘去就算了,省得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可怜长安城的两位姐姐,还在痴痴的等着夫君回去,看来我得去封信安慰一下她们了!”武媚娘故意长叹了口气,一脸自怜之色的说道。她在长安时虽然见过文心和惜君,但是对方却并不知道李愔还有武媚娘这个女人,她现在说什么写信安慰,显然是在威胁李愔,若是不带上她,那她就把这件事告诉文心和惜君。   女人啊!李愔心中长叹一声,武媚娘这么吵着要见金胜曼,显然是出于嫉妒心理,当然也可能是想见见‘勾引’自己夫君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为此甚至不惜把事情闹到文心那里,对于这种威胁,李愔虽然问心无愧,但解释起来总归是件麻烦事。   想到这里李愔无奈的苦笑道:“好吧,带上你可以,但你只能带着耳朵,绝对不能多嘴,而且今天听到的事,就算是烂到肚子里,也绝对不能说出去!” 第二百六十章 再见金胜曼   登州城外一辆摇晃的马车上,武媚娘气呼呼地瞪着李愔,虽然在自己的威胁下,李愔答应了带她去见那位新罗女王,可是却让她不能多嘴,而且听到的话也绝对不能外传。本来对于这两个要求,武媚娘都可以理解,但这件事却牵扯到李愔的‘孩子’,而且对方还是‘母子’一起找上门,这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到现在还在生李愔的气。   “媚娘,你别这么盯着我好不好?”李愔被武媚娘看的心中发毛,虽说这个小女子十分聪慧,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可是女人本来就不能以常理测之,而且又是处于嫉妒中的女人,更加让人感到心中不安。   “哼,夫君真是好本事,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把新罗女王勾搭上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媚娘身为情报主管,却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真是失职,还请夫君不要责罚才是!”武媚娘面现冷笑的讽刺道。   其实武媚娘也知道,以李愔的身份,多找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她这次虽然感到嫉妒,但却还能接受,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愔与新罗女王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这其中要么就是她组建的情报网太弱,要么就是杨十夫妇故意对她隐瞒,而这两个猜测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有些无法接受,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生气。   李愔一听武媚娘的话,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过他却是满脸苦笑道:“媚娘,你就不要再乱猜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孩子不是我的,而且我与那个新罗女王虽然见过一面,但绝对没你想的那种关系,至于这其中的缘由,等见到对方你就会明白的!”   武媚娘听到李愔的话也是一愣,她了解自己的夫君,虽然在外人面前可以毫无顾忌的撒谎,但是在自己和其他家人面前,却绝对不会说谎,既然他说孩子不是他的,那就一定不是他的,可是若孩子不是李愔的,那又会是谁的?而且对方身上的还有一块皇家专用的玉佩,难道……以武媚娘绝顶聪明的小脑袋,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李愔和新罗女王接触,肯定是当初攻打高句丽的时候,而现在那个女王手持皇家玉佩,可是这种玉佩除了李愔外,还有一个人拥有,那就是大唐的皇帝陛下,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太高,所有都没敢往他身上猜测罢了。   想到这里,武媚娘的嘴角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满是笑揶揄。而李愔一看对方的表情,也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想到刚才受到委屈,当下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武媚娘一看李愔的样子,立刻媚笑着靠上去,娇声向自己的夫君赔罪。其实李愔也不是真的生气,现在武媚娘赔罪,很快就让他脸色好转,只是看到武媚娘曲意逢迎的样子,却让他感觉小腹一热,低头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结果让武媚娘是脸色大窘,捏着两只秀拳不停地追打李愔,只是却没用什么力气。   马车很快到了登州城外的一所别院,这里本来是李愔外出休闲时的住所,现在却被安排新罗女王居住,而且内部全都是她从新罗带来的护卫,只有外围才是登州的官兵,只不过在李愔来之前,为了保障他的安全,所有新罗护卫全都被清了出来。   李愔的马车直接进到别院里,很快到达保卫森严的内宅。这里本来就是李愔的住所,因此十分的熟悉,穿过了几幽静的内院后,很快就来到了他以前住的地方,只不过现在这里住的却是新罗女王,也就是当初咬了李愔一口的那个假侍女金胜曼。   来到新罗女王住的院子门前,还没等李愔进去,旁边的席君买等十几个护卫立刻冲进院子,将金胜曼带来的侍女、奶妈之类的全都赶了出去,然后立在正堂的门前恭候李愔的到来。   李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咬痕,当初因为这个咬痕,还让文心吃了几天的醋,毕竟一看咬痕上的牙印就能猜到,咬人的肯定是个女子,而李愔又不能说出金胜曼的姓名与来历,毕竟李世民和金德曼的相会是绝对保密的,连文心也不能透露,所以为了解释这个咬痕,李愔可是编了不少的谎言,最后好不容易才过关。   想到当初被文心和惜君逼问的情形,李愔就感觉心中有几分恨意涌出,再加上这次对方又使手段,让别人认为孩子是他和金胜曼所生,这就更让李愔感到难堪。想到这里,李愔冷哼一声,迈步进到了院子里。   李愔和武媚娘穿过院子进到房中,刚好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厅中的正位上,只见这个女子身材高挑,穿着一件淡黄色宫装,瓜子脸、琼鼻玉口面目如画,正是李愔见过的金胜曼,只不过相比去年,现在的金胜曼明显成熟了许多,身上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看来接替她堂姐成为女王后,也让她成长了不少。   李愔一进来,金胜曼就一直笑吟吟的盯着他,只是当她看到李愔身边竟然还带着一个女子时,绝美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只不过她掩饰的很好,那丝不自然一闪而逝,根本没有让李愔发觉。不过一向精明的武媚娘却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变化,当时就心中冷笑,看来自己这趟还真来对了。   李愔一看到金胜曼,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不过身为皇子,最起码的风度还是要保持的,因此只见他前走几步,冷笑着说道:“年余未见,没想到当年那个小侍女,竟然也成为一代女王,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愔的话中暗含讽刺,把当初金胜曼假扮侍女的事揭出来,显然一见面就将身上的火药味爆发出来。不过金胜曼听后却丝毫不生气,让身边的几个侍女退下后,这才站起来盈盈一礼道:“一别经年,齐王殿下的风采更胜往昔,实在是让小女子心生仰慕!”   金胜曼的话可谓是十分暧昧,仰慕这种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还是出自一个年轻女子之口。只可惜李愔听后却是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的说道:“好一个仰慕,可惜女王大人的这份深情,实在让本王承受不起!”   “嘻嘻,殿下还在生曼儿的气吗?”却没想到金胜曼忽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声音粘人的说道,“当初是曼儿不懂事,咬伤了殿下的手腕,不过殿下身为男子,又是大唐的皇子,自然要有些肚量,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曼儿?”   李愔听后却是脸色一变,对方忽然提出这件事,若是只有自己也就罢了,可是身后还有一个武媚娘呢。果然,他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后腰处一疼,显然是武媚娘拧了他一把。做为枕边人,武媚娘自然知道李愔手腕上的咬痕,为此也问过几次,不过全都被李愔编的谎话糊弄了过去,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竟然是眼前这个新罗女王咬的,虽然之前李愔保证他和新罗女王绝对没有什么,不过却还是让武媚娘禁不住感觉有几分醋意。   “哼,没想到女王殿下被摔断手臂后,心机倒是比以前更加厉害了!”李愔恨恨地说道,对方揭他的短,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唉,小女子只不过是个被逼无奈的可怜人,纵使有些许心机,也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金胜曼听到李愔讽刺她心机重,却忽然长叹一声说道。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名声,若非为了自己的国家,她又何尝愿意费尽心机,甚至不惜自毁名节。   “哼,废话不要多说了,看在你堂姐的面子上,这次你在登州搞的这些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孩子你必须马上交给我,然后立刻离开登州!”李愔冷哼一声,他懒的再和对方斗嘴,所以下拉进入主题说道。   当初李世民让李愔有机会时,最好把金德曼和孩子都带回长安,可是现在倒好,金德曼竟然因为难产而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如此一来,倒是让这个孩子显得更加重要,李愔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长安,否则没办法向李世民交待。   听到李愔提到孩子,金胜曼的身子一震,若只是遵循堂姐的遗愿,把孩子送到李世民的手中,根本用不着她亲自跑一趟,她之所以扔下国内的政务不管,只身带着孩子来到登州,甚至不惜制造误会,让陆洪等人以为这个孩子是他和李愔所生,自然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原因,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一直留在这里,等到李愔回来。   “孩子我可以给你,甚至之前因为这个孩子给你带来的名声损失,我也愿意用其他条件换取你的原谅,不过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而且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金胜曼说到这里,看向李愔的目光中竟然露出一种祈求之色。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女皇对女王   “条件?什么条件?”李愔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   “这个条件对殿下真的很简单,无论日后殿下想怎么处置我们新罗都可以,只求殿下能保留我们新罗一国的国号,让我们新罗国祚能够延续下去!”金胜曼说到这里时,脸上的祈求之色更盛。   李愔听后却是一愣,本来以他的猜想,以为对方会提出让自己支持他们,打赢对百济的这场战争,毕竟两国的战争物资有相当大一部分,全都要由登州采购,而登州则掌握在李愔的手中,可以说他一手掌控着这场战争的输赢,之前陆洪只是稍稍减少了对百济的贸易,立刻就让新罗抢回了不少地盘,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明证。   而李愔身后的武媚娘在听到金胜曼提出的要求时,眼睛却是一亮,面露赞赏的仔细打量起这位新罗女王来。做为李愔身边最重要的帮手之一,武媚娘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夫君早已经将新罗列为必灭之国,而且随着李愔实力的增长,再加上与百济之间的战争,可以说只要李愔愿意,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新罗这个小国灭亡。   虽然不少人都知道李愔对新罗的野心,但这些人几乎全都是李愔身边的人,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可是这个新罗女王竟然能猜到,而且还十分聪明的借这次机会,提出保留国祚的要求,所谓保留国祚,其实就是保留新罗王位的传承,即便是新罗被李愔统治,但是他们新罗金氏王族却可以传承下去,甚至后世若有机会,复国也不是不可能。   “保留国号?保留国祚?那我有什么好处?”李愔有些迟疑不定的看着金胜曼,以对方的聪慧,猜出自己对新罗的野心并不奇怪,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有些决断和勇气,独自跑到登州来和自己谈。   作为一个极为清醒的君王,金胜曼对新罗面临的危机看的极为清楚,虽然现在与百济打的难解难分,不过这种局面却是眼前这位齐王刻意营造出来的,而且她可以肯定,等到百济与他们新罗打的筋疲力尽之时,就是李愔发兵灭亡他们两国之时。到时甚至连海外的倭国都会遭殃。   她之所以有如此判断,除了自己对李愔的了解外,另外还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李愔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选择了向外发展,而以李愔现在掌握的能量,再加上登州又离新罗这么近,所以对方绝对不会放过新罗。   想到这里,金胜曼一咬银牙,面色坚定地说道:“若是殿下答应,新罗愿献上一半的国土,并且永世臣伏齐王殿下,不过殿下要立下盟约,将新罗列为永不征伐之国!”   “哈哈哈哈~”李愔听到金胜曼提出用一半国土换取和平时,却猛然间仰头大笑,半晌才停了下来,接着脸色忽然一变,冷声问道,“女王殿下,难道你认为我会在意你们新罗的那点领土?”   金胜曼听后脸色一白,果然如此,李愔根本就不是对他们新罗的领土感兴趣,而是不想身边存在任何一个威胁,另外新罗众多的人口应该也是对方的目标之一。   李愔看着金胜曼惨白的脸色,脸上却如磐石般坚毅,沉声说道:“想要保留国祚,我可以答应你,甚至还可以支持你们打赢百济,不过若是识趣的话,你最好在之后命令全国放弃抵抗,由我的人接收新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李愔语气淡淡地说道,新罗不是高句丽,国小民弱就是形容他们,哪怕在国力鼎盛时,顶多也只能动员十万左右的大军,而且战力也是极弱。再加上现在他们与百济之间战火正盛,国内壮年战死无数,哪怕最后赢了战争,但到时还能剩下多少军队?那时李愔只要派上一支万余人的精锐,几乎就可以灭掉新罗,更何况李愔的实力还远不止如此,甚至必要之时,他还可以向大唐借兵。   “你就真的如此想要灭亡我们新罗?”金胜曼脸色发白,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同时看向李愔的目光中却满是怒火。   “不是我想灭你们新罗,只是你们刚好挡在我前进的路上罢了!”李愔神色淡然的说道,只不过他显然没有把实话全部说出来,除了新罗挡在他的路上外,后世他所在的年代,朝鲜半岛的那两个蠢货也让他极为厌恶,而这也是他费尽心机想要灭掉他们的重要原因。   听着李愔无情的话语,看着对方冷漠的表情,金胜曼的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忽然长叹一声,脸上的那种焦虑之色如潮水般退去,然后用略显柔弱的目光看着李愔,语气幽幽地说道:“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看到对方真的答应,李愔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以他对这个小丫头的了解,对方似乎不是这么容易就屈服的人?想当初为了让自己带她去见金德曼,对方可是足足磨了自己几天,那种百折不回的勇气,让他现在想想都有些发怵。   正在这时,只听金胜曼接着又道:“不过让我们新罗归顺齐王殿下可以,但却不能用投降方式。”   “不用投降?”李愔惊讶之极,搞不明白这个金胜曼又想打什么主意?   “不错!”金胜曼的脸色忽然浮起一丝红晕,语气也有些颤抖地说道,“殿下想要我们新罗,我可以给你,不过新罗国内并不是铁板一块,反对我的人也不少,若是我下令投降的话,肯定会引发内乱,所以……所以……”   “不行!”还没等金胜曼把话说完,李愔旁边的武媚娘忽然娇喝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李愔还没搞清楚金胜曼是什么意思,却没想到被自己告诫过不要开口的武媚娘站了出来,而且一脸的反对之色,显然是猜出了金胜曼的打算。   “你是谁,国家大事企容你这小女子插手?”金胜曼的话被人打断,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小女子,自然让她十分恼火,再加上她心中本来就有些屈辱,现在一见武媚娘插嘴,结果一下子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对方身上。   “哼,我是谁你不用管,不过你别以为天下间只有你一个聪明的女子!”武媚娘看向对方的目光中满是敌意,语气中更是十分不屑地说道,“你不就是想与殿下联姻,借此让殿下有插手新罗的理由,然后一步步控制住新罗吗?不过这个办法看似虽好,但其中的深意,难道还用我多说吗?”   金胜曼听到武媚娘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机,特别还点出自己此举另有深意,脸上不由得再次变得惨白。她的确是打的联姻的主意,而且联姻之后,也的确会把新罗交给李愔,但是她却有更深的打算。   联姻之后,新罗虽然会被李愔接管,但是新罗的国号还在,她依然还是新罗的女王,国内的民心还在她这里,到时只要她曲意逢迎,慢慢让李愔打消对新罗的戒心,甚至最后再为李愔生下儿女,到那时,她就会在自己的亲生儿女中挑选出一个,让他继承自己的王位,而以她对李愔的了解,对方肯定不会夺自己儿女的王位和领地,到时新罗的王位还会更加稳固,新罗的国祚也更有理由传承下去,只要新罗的国号不灭,总有希望恢复原来的独立地位。   当李愔听到金胜曼竟然打算联姻之时,也是吓了一跳,难怪她刚才的脸色会那么古怪。不过当听到武媚娘的最后一句时,他也立刻明白了金胜曼的打算,心中也不禁有点后怕,幸亏有武媚娘的提醒,否则他还真想不到这么远。   虽然被武媚娘道破心机让金胜曼有些惊慌,但她毕竟做了一段时间的女王,很快就镇定下来,心中如闪电般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立刻不再理会武媚娘,而是用一决然的目光看向李愔道:“没错,殿下若是想要新罗,只能与我联姻,若是不答应我的话,那到时胜曼别无选择,只能动员全国抵御外敌,虽然明知是以卵击石,但至少我们新罗还是有几分气节的!”   “你竟然敢威胁我们?”还没等李愔开口,武媚娘忽然高声说道,娇媚的小脸上也笼罩上一层杀气。   对于这个新罗女王,武媚娘是一万个不想让对方成为李愔的女人,因为她很明白,无论是长安城的萧文心、王惜君,还是在船上认识的崔梦雪,她们三个都是心思单纯的女子,日后自己与她们相处,应该没什么困难。可是眼前这个新罗女王却完全不同,论智谋论决绝,对方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若真让她成为李愔的女人,那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武媚娘再怎么不愿意也没用,因为决断权并不在她的手里,一切都还要看李愔的意思,若是金胜曼真的拼个鱼死网破的话,那么就算是打下新罗,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对于一向信奉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的李愔来说,绝对是不可取的。   只不过武媚娘同时也知道,李愔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显然这个新罗女王已经犯了李愔的大忌。 第二百六十二章 联姻   李愔听完金胜曼的话后,脸上也露出犹豫之色,政治联姻什么的,虽然他从心底有些排斥,特别对方还是金胜曼这种诡计多端的女人,更让他感觉心中没底。可是若对方真的拼个鱼死网破的话,那他可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特别是人员损失,估计绝对不会少,而自己现在才刚刚起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每一手下都无比珍贵,绝对不能轻易浪费。   李愔在心中权衡之时,眼睛一直盯着金胜曼,这让金胜曼也感觉有些不自在,脸色一红将目光移开,不敢和李愔对视,毕竟她再怎么强势,也只是一个女子,而且还主动提出与李愔联姻的事,更让她本能的感到一丝羞意。   “好,我答应联姻!”李愔权衡再三,最后脸色一定,开口对金胜曼说道。而他的话一出口,武媚娘立刻满脸不高兴的撅起了嘴,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了。   而金胜曼听到李愔答应联姻,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狂喜之色,自己的计划总算是成功了,虽然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但新罗女王本来就是不能嫁人,现在灭国的危机下,她才能说服不少人支持自己。况且与国家存亡相比,个人的得失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件事我需要先禀报父皇和母妃,如果他们没有意见,这桩联姻才能真正成立,而且王妃之位已定,是不可能再给你的。”李愔接着又道。和新罗女王联姻可不是件小事,必须事先要让李世民和杨妃同意,而且王妃之位永远都是文心的,谁也不能夺走,这点他要事先说明。   “没问题,我等你的答复!”金胜曼强自镇定的说道,禀报大唐皇帝是必须的过程,她早有准备,而且她也知道,李愔和现在的齐王妃感情极好,自己这个女王看似尊贵,但是在李愔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况且她还抱着自己的野心。   在这种谈判的气氛中,竟然确定了一男一女的婚事,这让李愔感觉有点不太适应,看向金胜曼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怪异。不过今天他来可不是为了联姻的,而是还有更重要的事。   “好了,现在联姻的事定下来了,快点把孩子交给我吧!”李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可能是对这桩联姻本能的有一丝抗拒,所以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更不想再看见金胜曼。   “殿下请稍候!”相比李愔的不耐烦,金胜曼对他的态度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高傲不驯,反而变得极为恭敬,对李愔的话丝毫没有抗拒之色。   只见金胜曼说完之后,站起来进到里面的卧室,过了不一会时间,就从里面抱出一个二个月左右的小女婴。因为天气渐热,小女婴身上只包裹着一层薄毯,现在睡的正熟,粉嫩的小脸肉嘟嘟的,看上去极为可爱。   李愔小心的从金胜曼手中接过女婴,这是他的亲妹妹,只不过刚出生就没了母亲,而且父亲也远在千里之外,离她最近的,估计也只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了。想到这里,李愔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种身为兄长的保护欲。   “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小妹!”李愔微笑着抬头对金胜曼道。小女婴的脸色健康红润,一看就知道受到极好的照顾,这也让李愔对金胜曼多了一分感谢,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不……不客气!”金胜曼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愔对自己如此温和,一开始倒有些不适应,不过想到自己照顾了这么长时间的孩子就要送人,脸上也露出一种不舍之色。毕竟自从堂姐去世后,孩子的事也已经在新罗公开了,为了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金胜曼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可以说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现在她却要把孩子送走,这让她怎么可能会舍得?   李愔亲了亲妹妹粉嫩的脸颊,结果让睡梦中的小家伙有些不满,挥舞了一下肥嘟嘟的小手,转过脸去接着睡。李愔看着感觉十分有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对金胜曼再次问道:“对了,小妹她有没有名字?”   金胜曼虽然心中不舍,不过听到李愔的问话,还是振作起来回答道:“堂姐在去世之前,为这个孩子取名为思唐!”   “思唐?”李愔听后一怔,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情,却足以让他感到动容,没想到那位前新罗女王竟然还是个痴情女子,只可惜天妒红颜,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不过李愔转念又一想,倒觉得对方又是个有福之人,毕竟她若一直活着的话,到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灭掉她的国家,然后再把她送到长安,估计会让她更加痛苦。   金胜曼来登州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在李愔回来的第二天,立刻乘船回了新罗,毕竟他们还和百济正处于大战之中,只不过她在回去之前,得到了李愔的一个承诺,那就是暂缓对百济的贸易,有了这个支持,虽然他们新罗不可能立刻翻身,但至少占据了一些优势,相信很快就能将丢失的领土抢回来,而等李愔和金胜曼的婚事真正确定下来后,李愔还会给予新罗更大的支持,只不过那时的新罗就不再是现在的新罗了。   送走了金胜曼后,李愔虽然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就动身回到长安,不过在走之前,却还是有一件事要做,只不过这件事并不麻烦,也不花什么时间。   登州城东门处,李愔带着一群人站在那里,其中李恪、李恽和李贞四个皇子都在,另外陆洪和赵复也都陪在一旁,而在他们面前,则是两条并行的铁轨,其中在李愔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手持一张图纸,正和李愔讨论着什么。   “殿下请看,铁轨已经铺设好了一条,从东门一直到不远处的港口处,单程有十里,而以火车现在的速度,走完一趟需要半个时辰,来回一次刚好一个时辰……”   赵一帆指着图纸上的路线,详细的为李愔解说新诞生的火车。李愔一边听一边心中计算,半个时辰走十里,十里约为后世的五公里,如此算下来,这火车的时速竟然才仅仅5公里每小时,想想后世那里时速近千公里的磁悬浮列车,简直是蜗牛和猎豹的差别。   虽然对火车的速度有些不满,不过这毕竟是世界上第一辆火车,能有这种速度已经不错了,虽然一个孩子跑的都比它快,但至少这东西的载重却不小,一次可以拉六节车厢,只不过若是车厢里拉满人或物的时候,速度会再次下降一些。   “一帆,我们还得等多久火车才会回来?”李愔听完一帆介绍的原始火车后,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期待,毕竟只要火车一出现,那么蒸汽机船也就不远了,而只要有蒸汽机船,绝对可以让海洋贸易出现一个空前的大爆发期,那时也正是他向外开拓的最佳时期。   “殿下不要着急,为了测试火车的性能,每天早上火车都要在登州和港口之间不间断的行驶,期间若是有人想上车,也随时可以上去,一切都还处于免费阶段,不过以后测试完成后,估计就要收费了。现在火车已经开出去大半个时辰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赵一帆笑呵呵地说道。做为一手设计了蒸汽机和火车的人,一帆可谓是十分自豪,只不过她最希望设计的,还是蒸汽机船。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机械的轰鸣声,而且声音极有规律,听起来倒不觉得刺耳。而听到这个声音时,不但李愔和一帆停下了说话,旁边的李恪等人也都扭头张望。   相比李愔,李恪和李恽、李贞三人只知道有个新鲜物件让他们参观,可是李愔却没说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之前他们看到地面上的两条铁轨时,却感觉十分的惊讶。虽然随着焦炭和新式炼钢法的推广,使得大唐的钢铁产量大增,但是也没奢侈到用钢铁铺到路上的地步吧?为此李恪还责备了李愔几句,毕竟铺设这么长的铁轨,可是要花不少的钢铁。而李愔却是嘿嘿一笑,并没有急着解释。   火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只不过铁轨穿过前方的一片树林,使得李愔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火车的真容,只能看到在那片小树林的上方,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不停的喷出,看上去好像有什么猛兽在里面缓慢前进一般。   “呜~”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一辆不停喷着黑烟的火车终于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虽然火车的外形在李愔看来十分怪异,头部好像是个长方形的大箱子,下面的轮子也显得有些纤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和后世的火车有些相似的。   “哇~,六哥,这家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不到有拉车的马匹?”李贞一看到跑在铁轨上的这个庞然大物,立刻吓了一跳,不过他毕竟是大唐的皇子,起码的风度还是能保持的,只是还是忍不住退了几步向李愔问道,而旁边的李恪和李恽的反应也都差不多,全都看向了李愔。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实用的六分仪   “嘿嘿,三哥你们别怕,这东西是赵院长带人研制出来的一种机器,只需要向里面加入水和石炭,这部机器就可以运行,然后产生巨大的力量,这种机器被我们称之为蒸汽机,而这种火车,只是蒸汽机的一种运用罢了。”李愔说着,将身边的赵一帆介绍给李恪等人。一帆虽然只是个少女,但却是登州科学院的院长,在李愔的眼中,对方可是比整个登州城都要重要。   李恪三兄弟听后都是十分惊讶,扭头看看轰隆而来的蒸汽机车,再再看看身材娇小的一帆,实在是无法相像那个大块头竟然出自这个少女之手。   说起来这火车的速度可真够慢的,刚才就看到火车从小树林里冲出,可是一直又等了好一会,轰隆作响的火车才到达李愔他们身边。不过火车却没有停下,而是直接越过他们调过头后,这才停了下来。   “三哥、七弟、八弟,咱们一起上去乘坐一番如何?”李愔笑呵呵的邀请道,这部火车已经运行了好多天了,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太大的问题,再加上速度又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李愔才会想亲自乘坐试试感觉。   “那还等什么?我先上!”李贞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听李愔话,立刻第一个窜了上去。因为知道李愔他们要乘坐,所以今天的火车并没有搭乘其他人,而等李愔登上车厢一看,发现车厢里和后世的公交车布局很像,一排排的木制凳子固定在车里,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不过却可以让更多的人坐下。   李愔四人率先登上车子,各自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身边是陆洪和赵复父女相陪,本来李愔还想邀请杨暕和采儿也来的,不过他考虑到杨暕的病情,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就没请他来,采儿虽然很感兴趣,不过知道父亲不能去,所以她也留在城中陪父亲。   等众人坐定之后,随着一气汽笛噢,火车终于缓缓地开动。李愔前世早就坐惯了各种机动车辆,自然没什么感觉。倒是李恪和李贞三人感觉十分的新奇,随着火车的缓缓加速而兴奋不已,甚至纷纷跑来向李愔打听蒸汽机的工作原理,毕竟在他们看来,能不用人力、畜力,只靠喝水吃石炭跑起来的机器,实在是太神奇了!   李愔对机械的了解虽然不多,但是忽悠李恪他们却已经足够了,所以唾液横飞的讲起蒸汽机的工作原理,以及自己让一帆设计制作蒸汽机时所遇到的困难,这些事除了李愔和一帆外,连赵复知道的都不多,所以众人一边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听李愔讲蒸汽机的发展历史,倒也显得十分悠闲。   不过在火车向港口行驶的过程中,李愔却发现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比如火车正在全速向前行驶时,与铁轨平行的水泥大道上会忽然跑过来几个人,并且很快追上火车,抓住车厢门就想上车,不过却被门口的王府护卫赶了下去。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是哈哈大笑,刚才一帆已经说过,平时这辆火车往返于登州和港口之间,而且免费供人乘坐,估计这些人都是和平常一样,搭个顺风车的,毕竟火车的速度虽慢,但至少比走路快一点,而且还能省点力气。   只不过一帆看到这种情况时,脸上却有些微微发红,做为火车的主要设计者,现在火车的速度竟然只比人走路快一点,更别说和马车比速度了,唯一比马车强一些的地方,就是火车只要不出故障,再加上足够的燃料和水,那就能永不停歇的跑下去。   乘坐火车在登州和港口之间跑了一个来回后,李愔对一帆是大加赞赏,勉励对方再接再厉,争取将火车的速度提上去,另外对于一帆提出造一艘蒸汽机船的计划,李愔也立刻批准,而且还提出可以在车船的基础上进行改装,一来车船比较适合用蒸汽机做动力,二来大唐的车船也比较小,改装起来也比较简单。   对于李愔的建议,一帆全都认真的记了下来,而且还和李愔讨论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这些李愔虽然帮不上具体的忙,不过却可以提供一些新奇的想法,以及蒸汽机船日后的发展方向,而这些也正是一帆所需要的。   “属下魏工,参见殿下!”登州城齐王府的大殿内,主管着登州船舶设计院的魏黑子一脸恭敬的向李愔行礼道。殿中除了他们两人外,赵复也在这里,而在赵复相对的位置上,还站着七八个年轻人。   “魏院长不必多礼!”李愔笑呵呵地说道。自从魏工坐上船舶设计院的院长后,在登州的造船业中,已经成为首屈一指的人物,魏黑子那个外号再也没人敢叫,李愔虽然喜欢叫魏工的名字,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称他的职务。   “谢殿下!”魏工听后站了起来,同时还疑惑的批量了一下旁边那七八个年轻人,猜测着对方的来历。   “魏院长,这次把你和赵别驾同时请来,第一是向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新同僚。”李愔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七八个年轻道,“这几位都是太史令李淳风的高徒,为首的这位名叫谢纯,这位名叫花广……”   李愔将这七八个年轻人都介绍了一遍,当初李淳风将六分仪研制成功后,就把谢纯这些弟子派给李愔,让他们跟着李愔来登州,主要是将六分仪的使用方法传授出去,至于怎么传授,那就是李愔的问题了。   不过上次李愔来登州的时候,谢纯这些人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跟着他去了台湾,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用六分仪将沿岸各大港口的经纬度测量出来,并一一做了记录,甚至李愔在台湾时,谢纯这些人却乘船继续南下,到了广州一带继续测量,几乎将所有重要的海港全都测量个遍,这些数据可都十分有用,日后在教授六分仪的使用办法时,这些数据也都会编入教材。   把人介绍了一遍后,然后双方见礼,这时李愔才接着又道:“当初李太史令来登州时,我曾经让他帮忙设计一种仪器,这咱仪器是用于海上定位的,可以说只要有了这种仪器,几乎不用再担心海上迷航的问题!”   “海上定位仪器!殿下,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利器?”李愔的话音刚落,赵复和魏工都是大吃一惊道。他们一个是造船大师,一个在海边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在海上迷失方向的严重性,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解决海上定位的仪器?   “呵呵,两位大人不必吃惊,我听老师说,这种六分仪还是由殿下提出来,然后由老师等人苦心研制年余,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制造出来的,而且经过我们的测试,六分仪的定位效果极好,虽然可能会存在一定的误差,不过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为首的谢纯一脸温润的笑容说道。   李淳风的几个弟子中,谢纯算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了,而且他的天资也高,学到李淳风的本领也最多,所以平时都是以他为首。   “六分仪?好神奇的东西!”魏黑子一听是齐王殿下提出来的,立刻两眼一亮,心中再无任何的怀疑。当初还在长安时,李愔就让他帮助做了两个船模,而这也就是盖伦船和福船,所以他对于李愔的本事,向来是佩服无比。   “殿下如此神奇的仪器,可否让下官先行一观?”赵复也知道李愔知道渊博,只是心中对六分仪却十分好奇,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个容易,谢纯你们身上应该带着吧,拿出来让赵别驾看看,顺便再教一下他如何使用!”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是!”谢纯一听,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六分仪,然后走过去让赵复和魏工仔细观看,同时还讲解了一下六分仪的原理以及用法。   而赵复和魏工一见这扇形的六分仪,果然发现造型有些复杂,再听谢纯口中说的那一连串的专业用语,两人一下子全都傻眼了,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懂。其中魏工也就罢了,他本来是匠人出身,对算学知识倒是懂得一些,可是天文学之类的却要差的多。而赵复则是科举出身,对算学、天文也都有所涉猎,否则也不会生下一帆那么聪明的女儿,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听懂四五成,这让赵复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看到赵复面露羞愧的样子,李愔却是心中暗笑,其实六分仪的使用并不困难,以赵复的基础很快就能学会,只不过他对一些基础的概念并不了解,比如经纬度的概念等等,不懂得这些,他自然听不懂谢纯在讲什么。   虽然只听懂了四五成,不过赵复却也明白了六分仪的重要性,不过这也让他想到一个问题,因此躬身向李愔说道:“启禀殿下,这六分仪好是好,可是若是想要操作,却要求对方懂得天文与算学方面的知道,可是以我登州为例,登记的船主成千上万,但具备使用六分仪基础的,估计连千分之一都不到,所以这东西是不是太不实用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航海学院   赵复提出六分仪操作太复杂,使得本来一个航海的利器显得不太实用,不过李愔听后却是微笑道:“赵别驾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操作六分仪的确需要天文和算学方面的知识,现在懂这些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却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懂,比如谢纯他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据我所知,六分仪需要的算学和天文学知识其实并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个人愿意学,根本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所以本王决定,开办一所专门的学院,向所有需要这方面知识的人授课,而谢纯他们就是学校的老师。”   “办一所学院?”赵复听后一愣,以前只有传授儒学才会办学院或私塾,可是去年殿下在长安时,办了军校和医学院,甚至还帮袁老神仙办了一所道学院,可谓是开创了一代先河,现在竟然又办一所教授算学和天文学的学院,难道殿下真的是办学院上瘾了?   而旁边的魏工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办学院虽然是好事,但他是工匠出身,算学勉强懂一点,至于什么天文学,几乎是一窍不通,所以办学院好像也不关他什么事吧?   “按我的想法,咱们登州这里需要办一所航海学院,而且这所学院并不仅仅教人使用六分仪这种航海仪器的,另外还会教授各种航海知识,比如船只的操控、海情的观察、绘制地图等等,另外船舶设计院也会并入到航海学院中,成为一个独立的分院,而且同时也会向外招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从各个造船厂吸收人员!”李愔雄心勃勃的说道,当初在刚来登州时,他就想开办航海学院了,可惜当时时机不成熟,连远洋的海船都没造出来,更别说其他的了。   “殿下,跑船之人都是出力气的下苦人,会有人浪费时间来学这些东西吗?”赵复深表怀疑地问道。虽然现在的海贸十分兴盛,但正如他所说,一艘船上到船长,下到最普通的船员,几乎都是下苦人的出身,但凡有点门路的,谁会愿意冒着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跑船啊?而这些下苦人全都靠着跑船养家,估计没多少人愿意花时间来学院学习。   “呵呵,这个好办,这次我回长安,会向父皇建议,将对海船的船长进行考核,考核的几个方面就是航海学院里学习的这几门科目,若是经过了考核,不但可以跑平常的近海航线,而且还可以跑那些新开发的航线,比如咱们登州直达倭国、流求的航线,这些航线只有通过考核的船长,才可以驾船行驶!”李愔早就做了好这方面的准备,回答的十分迅速。   “这个……”赵复本来对航海学院的事不太赞成,所以才想到招生的问题,可是没想到李愔竟然用这种办法招生,如此一来,就算是那些船长不愿意学,他们身后的东家估计也会逼着他们来学,因为随着海贸的兴盛,近海航线上的利润已经被大大的压缩了,现在只要有点见识的商家都知道,远海贸易才是将来发展的趋势,而想要跑远海,手中必须有一批合格的船长才行。   “殿下既然考虑得如此周全,属下也没有任何异议了!”赵复看李愔心意已决,也只得不再反对,躬身开口道。   连他这个登州别驾都同意了,魏黑子自然也没任何的异议,只是他想到要自己竟然也要和私塾里的先生一般教学,心中实在忍不住有些紧张。而李愔也知道魏黑子的船舶设计院里的都是一帮工匠,文化知识方面有所欠缺,所以还特意叮嘱他,让他带人多向谢纯学习一下,毕竟人家可是李淳风的高足,除了造船之外,各个方面都比魏黑子要强。   虽然学院以航海为名,不过在李愔设想的规划中,其实还是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传授航海方面的各种知识,只不过现在因为缺乏人手,主要还是先以教授六分仪的使用为主,只不过想要学习六分仪,事先就要学习天文与算学,而这方面则由谢纯负责。   另外一部分就是魏黑子的船舶设计了,虽然船舶设计院被划到航海学院内,其实还是独立出去,连院址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船舶设计开始向外招生,以登州如此发达的造船业,船舶设计绝对是个抢手的职业,所以根本不用担心生源的问题。   谢纯和魏黑子分别担任航海学院的副院长,至于院长的位子,则由李愔亲自担任,毕竟相比军校、医学院之类的,航海学院才是李愔向外开拓的基础之一,所以院长这个位子,一定要掌握在他的手里,这就好像是长安城的军校,虽然由李靖和李孝恭主管,但院长的位子却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亲自担任。   当航海学院的事情吩咐下去后,接下来就没李愔的事了,一来他本来就不是管理这些琐事的料,二来他已经在登州停留了好几天了,也是时候动身回长安了,毕竟马上就要到四月中旬了,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孩子的出生了。   不过相比来时,这次回长安却要舒服的多,至少不用再乘马车了,黄河上早已经开化,所以他们可以乘船回去,倒是免了不少颠簸之苦。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武媚娘依然要留在登州,只不过因为高句丽女王的事,让她有些生气,最后还是李愔悄悄地对她说了句话,这才让武媚娘破涕为笑,一边笑还一边骂李愔缺德。   李愔离开登州那一天,自然有不少人来送行,除了赵复和陆洪外,还有不少登州的百姓,直到李愔坐上船时,这些人还是久久不肯散去。看到这种情况,与李愔同站在船头的杨暕笑呵呵的夸赞道:“六郞,看来你这个登州刺史做的还真不错,这些百姓可全都是发自内心的爱戴你啊!”   听到杨暕的夸奖,还没等李愔开口,旁边的李恪却一脸羞愧的说道:“舅父说得不错,相比六郞,我这个苏州刺史可是太差劲了,甚至连治下百姓生活的如何都不清楚?”   李愔本想谦虚几句,不过一听到李恪的话,急忙改口道:“三哥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等华亭那里的上海城一建成,肯定会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到时苏州那里肯定会变得无比繁华,甚至很可能会超过现在的登州,毕竟登州的地理位置还真的无法与上海相比。”   一听李愔提起华亭那边的上海,李恪也是精神一振。他们回来时去了一趟扬州,顺便也去了华亭那里看了看,发现上海城的港口已经正在建设中,数万民夫吃住在工地上,为的就是挣一份养家的工钱。而且登州的物资也已经送到,港口建设的十分顺利,另外李愔准备要建的造船厂也正在筹备之中,想必等港口和造船厂一建成,立刻就会吸引大批的商家,到时就看主管上海的官员如此治理和发展了。   “六弟,我决定了,等这次回长安后,我就带着家眷长驻在上海,亲自管理上海的发展问题,一天不把上海城建设成一个繁华之地,我就一天不回长安!”李恪估计是被李愔刺激到了,再加上又对上海城的建设充满了信心,所以才会立下这样的誓言。   “好!不愧是身上流着我们杨家的血,好男儿志在四方,只知道憋在长安城有什么出息?”李恪话音刚落,杨暕立刻高声赞道。他在台湾呆了几十年,眼界早就变得十分开阔,否则也不会在知道李愔选择向外开拓时,会那么的赞同。   李恪之前虽然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坚决。因此李愔听到之后,也是和杨暕一样大声叫好,长安绝对是个是非之地,特别是他们这些皇子,呆在长安更不是个好主意,李恪能将自己的目光转到外面,而不再像以前那样仅仅只盯着皇位,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感到放心了。   正在李愔三人站在船头谈话之时,忽然身后的船舱冲出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小身影,一边跑一边还向李愔喊:“表哥!表哥!你的小宝宝又尿裤子了!”   李愔一听采儿的话,立刻头痛的拍了拍脑袋道:“采儿,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不是表哥的宝宝!”   “是吗?”采儿歪着脑袋看着李愔,一脸不信的说道,“表哥你骗人,若不是你的宝宝,那你为什么把她带在身边?”   一听采儿的问话,旁边的杨暕和李恪也都立刻来了精神,满脸八卦之色的盯着李愔,对于船上的这个女婴,他们也是万分好奇,本来他们都以为是李愔和某个女子的孩子,可是却被李愔矢口否认,而且他又不肯说出孩子的真正父母,杨暕两人几次试探,都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现在看李愔怎么回答采儿?   李愔看着眼前等着他回答的三人,心中别提多委屈了,他带着个女婴回长安,虽然对外是保密的,但却瞒不过杨暕三人,而且又不能告诉他们,这个女婴是老爹李世民和前新罗女王的孩子,其他理由他们又不信,看来这个黑锅只能由他暂时背着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饭桶”比赛   “薛仁贵!薛仁贵……”   “房遗爱!房遗爱……”   长安城西郊的军校食堂内,一浪高过一浪的高呼声此起彼伏,几乎将食堂的房顶都快给掀翻了。旁边教官食堂中走出来的李靖扭头看了看学生食堂,一脸苦笑着对旁边的李孝恭说道:“孝恭兄,这帮兔崽子若是训练时也能这么兴奋,那咱们可就轻松多了!”   李孝恭一听却是哈哈大笑道:“药师兄,年轻人嘛,都是这样,正事上看不到他们出力,可是在这种歪门邪道上,却比谁都兴奋!”   现在是晚饭时间,在军校巨大无比的食堂里,聚集了整个军校大部分的学生,看上去足足有数千人,而且这些人也都没闲着,一个个声嘶力竭的高声怪叫者,为自己看中的选手加油鼓劲。   在这群人的中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虽然比赛的内容在别人看来十分的无聊,不过在这帮天天被困在军校里的军汉们来说,却算是不多可以让人兴奋的节目之一。   所有人围成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圆形,而在这个圆圈里,散落着几个盛米饭的木桶,每个木桶里都剩下小半桶的饭,而在这些木桶的旁边,则有一排捂着肚子的军汉,正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   没错,食堂里举行的正是一场吃饭比赛,十几个自觉饭量惊人的军校学员都参加了,不过现在却全都吃撑了,场上只剩下两个正在埋头苦吃的家伙,而这两人一个是李愔的狐朋狗友房遗爱,另外一个则是被李愔看重的薛仁贵。   食堂盛米饭的木桶,盛满足够二十个普通人吃上一顿,不过今天这种木桶却被当成比赛用的工具,参加比赛的学员每人一个木桶,然后拿着大勺子干吃,若是赢了的话,则可以得到全体学员凑出来的彩头,约有百贯钱,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遗爱兄,你可千万要顶住啊,我可是把这个月的零花钱全都押在你身上了!”正在这时,人群里的程怀亮高声叫道。他们每人出了彩头还不算,而且还在场外开了赌局,程怀亮就把一个月的零花钱全押到了房遗爱身上,毕竟他是知道对方的饭量的,可惜没想到竟然遇到薛仁贵这么一个劲敌。   “遗爱兄,你若吃不下就别吃了,可千万别撑坏了肚子啊!”程怀亮的房音刚落,却听旁边的李永怪声叫道。他与程怀亮相反,将赌注全都押在了薛仁贵身上。说起来他进军校之时,被李愔特意叮嘱,让他与薛仁贵处好关系,所以他对薛仁贵的大饭量可是深有体会。   有程怀亮和李永带头,支持房、薛两人都不甘示弱,在给两人加油之余,还不时的出言干扰对方。军校本来就是一群精力过剩的雄性动物聚集地,吵着吵着就吵出了火花,若是在外面的话,估计早就动手了,不过这里可是军校,学员私下里敢动手的话,那可是会被处以军法,所以倒没人敢动手。   对于外界的干扰,房遗爱和薛仁贵都是充耳不闻,全部心思都扑在面前的饭桶里,手中的勺子更是一刻不停,拼命地往嘴里挖饭。   他们两人都天生神力之人,若只论单纯的力量,房遗爱要略胜一筹,不过他也只能在力量上压薛仁贵一头,在箭法、骑术、兵法等方面,房遗爱都是输的一塌糊涂,不过在饭量上,他却是十分有自信,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赢了对方。   薛仁贵天生就是一个大胃王,本来以他的本事,在山间打猎也足以让家中过的富足,可就是因为他的饭量大,打到的猎物换成米粮,却只能勉强糊口,使得家中过的十分拮据。后来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周围的人生活都富了起来,这更让薛仁贵坐不住了,所以才告别了妻子,跑来长安想参军立功,好歹博一个出身封妻荫子,却没想到虽然错过了参军,但却赶上了冬运会,得了射箭方面的冠军后,又被招到军校之中。   “老薛!快快~,马上就要见底了,吃完之后你这个饭桶可就名副其实了!”李永在旁边大喊道。虽然军校才成立没多长时间,不过薛仁贵却已经是军校的知名人物,第一是因为他的箭法,第二就是他的饭量,当初他第一次去食堂吃饭时,可是把整个食堂的人都给震了一下,而且食堂做饭的大师傅都很喜欢他,逢人就说自从有了薛仁贵后,他们食堂就再也不用担心剩下饭菜了。也正因为如此,刚进军校的薛仁贵就有了一个饭桶的称号。   只见薛仁贵手中的勺子如飞,桶里本来就不多的米饭在飞速的消失,而当他把最后一口米饭吃完时,旁边以李永为首的人立刻一阵欢呼,虽然比赛还没有结束,不过至少在速度上,薛仁贵就赢了房遗爱一筹。   薛仁贵把饭吃完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看了一下自己的对方,结果发现房遗爱面前的饭桶里也见底了,只不过这时房遗爱显然也到了极限,下咽时脸上都现出一种勉强之色。   看到这里,薛仁贵也没再叫饭,而是笑呵呵的看着对方。而房遗爱这时也的确是吃不下了,特别是看到对方又比自己早吃完一桶,而且看上去还犹有余力的样子,更让他感到有几分沮丧,最后干脆把手中的勺子一扔,抱拳说道:“我认输!”   “我们赢了~”   一看房遗爱认输,李永那边立刻有无数人跳了起来,赢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赢了之后,证明他们有眼光,一下子就押对了选手。而输钱的程怀亮那方自然都是垂头丧气,不过为了面子,自然少不得放下几句狠话,比如下次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之类的。   输赢已经分出,输的人高高兴兴的去领赌注,输的人则沮丧的离开。不过程怀亮和李永、秦怀玉这些李愔的狐朋狗友们却没有离开,值得一提的是,苏定方因军功被招入军校之中,现在也和李永他们浑在一起。   程怀亮他们这些人一起出了食堂,大家边走边聊,其中消息最灵通的程怀亮开口说道:“喂,大家知不知道,六郞可是再过几天就要回长安了?”   “真的?太好了!”和李愔关系最好的李永一听,立刻兴奋地大叫一声,不过随即却又有些沮丧地说道,“唉,可惜咱们天天被关在军校里,平时根本不许外出,连外界的消息都听不到,就算六郞回来,咱们估计也没办法出去为他接风洗尘了。”   一听李永的话,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无奈之色,在军校里他们虽然学到不少的东西,但是军校却也太严格了,甚至比军营里的规矩还要多,稍不小心就可能触犯一条校规,而触犯校规的后果则极极其严重,最有名的就是关小黑屋。把一个人关单独关在一间密不透光的小屋子里,一开始可能还没什么,可是时间越久就越让人感觉到恐惧,那种滋味让人尝过一次之后,绝对不想再尝第二次。只可惜李永这些人不知道,小黑屋这种惩罚正是出现李愔之手。   大家边走边聊,主要就是李愔和李恪这次去南方的事,毕竟他们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派人去了台湾搞种植园,所以对于李愔的这次行程也十分关心。   到了学员的宿舍区时,程怀亮这帮人才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宿舍,其中李永和薛仁贵住在同一宿舍,所以依然同行,而这时李永忽然开口问道:“仁贵兄,听说你把嫂子和侄儿接到长安了?”   薛仁贵一听也笑道:“是啊,上次冬运会时我得了些奖金,再加上军校里又有各种补贴,这些钱加起来,也足够他们母子在长安生活了,所以前些天我就把家里全都接到长安,日后军校若是放假,我也能去看看他们。”   李永听后却是露出一个担心的表情,语气关切地问道:“仁贵兄,长安大居不易,你家中的情况我也清楚,虽然上次你得了些奖金,但是想在长安买房子居住的话,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李永的话一点没错,上次薛仁贵的确得了几百贯的奖金,不过长安城的地价一向都是居高不下,特别是这两年商量繁荣之后,长安的地价更是直线上升,甚至其他生活用品也都比别的地方高,几百贯看似不少,但买所像样的房子后,估计也就没剩下什么了,更别说维持两个人的生活了。   “唉,李兄弟说得不错,长安的地价实在是太贵了,所以我在昭行坊租了个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他们母子居住了!”薛仁贵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真是恨不得马上爆发一场战争,这样他就有机会上战场,只有上了战场,他才能立下军功,也能通过战争得到大量的财富。   李永听到薛仁贵的话后,却是眉头一皱,昭行坊在长安的西南角,旁边就是永阳坊,那里是长安城贫民聚集之处,住的都是处于最底层的百姓。薛仁贵现在已经是军校的一员,日后最低都是郞将之职,让家人住在那种地方,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第二百六十六章 长安杂事(上)   “薛兄,昭行坊那里的治安不太好,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嫂夫人住在那里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安全,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青龙坊有套院子,基本也不怎么住,若是薛兄不嫌弃的话,就让嫂夫人和侄儿搬到那里去住,虽然离军校远了点,不过那里的环境和治安都不错。”李永笑呵呵地说道。   青龙坊就在曲江池的旁边,因为曲江池是长安最有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大部分贵族都喜欢在那里建一座别院,以方便来曲江池游玩,所以附近几个坊的地价也是极高。青龙与曲江池紧紧挨着,算是地价最高的坊之一,李永一出手就是青龙坊的一套院子,可谓是十分的大方。   不过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薛仁贵也知道青龙坊的地价之高,所以一听急忙推辞道:“李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青龙坊的院子实在是太贵重了,这个为兄实在是承受不起!”   “薛兄这话就不对了,咱们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也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现在你暂时有点难处,而刚好我又能帮上忙,若是这么眼看着你有困难而不帮,那还算是兄弟吗?”李愔帮做气愤地说道。他开始时是受李愔的指派接近薛仁贵,后来随着接触,发现眼前这人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材,所以也就诚心结交。   “这……”薛仁贵听后也是一阵犹豫,李永的这些话说的极重,甚至连兄弟之情都扯出来了。说实话,自从他进到军校之后,与李永又分在一个宿舍内,方方面面都受到人家的不少照顾,只不过青龙坊的那套院子可就显得太贵重了,他担心还不起这个人情。   一看薛仁贵的样子,李永心中暗笑,咳嗽一声改口说道:“薛兄,既然你觉得青龙坊的院子太贵,那不如这样吧,我在永嘉坊还有一套小些的院子,那里的地价不算贵,院子也不大,而且离齐王府也比较近,我让王府的人操点心,肯定不会让嫂夫人和侄儿受什么委屈!”   正在犹豫的薛仁贵一听,感觉李永的盛情让他实在无法推辞,而且让妻子住在贫民区里,也的确委屈他们母子了。想到这里,薛仁贵终于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为兄就不推辞了,日后若有机会,仁贵必当厚报!”   看到薛仁贵总算答应,李永立刻跳起来抱着对方的肩头说道:“哈哈~,这就对了,咱们兄弟还有什么可见外的,说不定以后到了战场上,小弟还要靠大哥你救命呢!”   薛仁贵一听也是大笑,两人边走边聊,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军校宿舍里。   齐王府内,文心和惜君两人刚刚吃过晚饭,两人结伴到王府的内花园散了回步。现在惜君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产期也就在这几天了,不过为了方便生产,惜君还是听众大夫的建议,每天都会到外面散会步,而文心担心她的身体,几乎每次都陪着。   “唉,惜君你马上就要出生了,可是夫君还得几天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文心扶着惜君的手臂,一边走一边轻声叹道。   “呵呵,姐姐不要着急,反正夫君已经到了洛阳了,而且我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这一两天还不会出生,所以应该可以赶上的。”惜君笑呵呵地说道。因为是在孕期,惜君比怀孕之前胖了一些,看上去颇有些珠圆玉润的味道。宽松的衣服下面,挺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   “呵呵,这倒是,大不了让夫君骑着快马赶回来,想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文心也笑呵呵地说道,紧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转对惜君开口说道,“惜君姐姐马上就要生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   “咯咯~,这个我还问过夫君,他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更喜欢女孩多一些,而且平时看夫君的样子,也对晋阳公主比较亲近。”惜君笑呵呵地说道。虽然她知道文心心思单纯,不过再怎么人家也是正妻,自己这个嬬人若是第一个生男孩的话,估计会让文心心中有些压力,所以才会如此说。   “唉,真羡慕惜君姐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夫君想必都是十分喜欢,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孩子?”文心忽然有感而发道。她身为正妻,到现在却一直没有孩子,虽然她知道是没有和李愔圆房的原因,但是外人却不知道,比如她背后的娘家,已经三番五次的在催了。   “嘻嘻,姐姐想要孩子还不简单,今年您刚好十八岁,等夫君回来,你们一圆房,孩子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李愔和文心约定的事连文儿和画儿都知道,惜君自然也十分清楚,而且时不时的还拿出来打趣文心。   “死丫头,你才是猪呢!”一听惜君的话,文心立刻笑骂道。想要多少就生多少,不是猪是什么?不过紧接着文心又想到夫君要回来了,而自己的也已经过了十八岁,那么接下来……一想到圆房,文心也不由得脸上一红,虽说已经嫁给李愔三年了,而且同床之时,除了最后一步外,几乎什么事都做了,所以对于男女之事,她也十分了解,可是一想到两人要做那种羞人的事,文心还是禁不住心跳加速。   “嘻嘻,姐姐脸红了,看来这春天还没有过去啊!”旁边的惜君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她也很好奇,夫君和王妃同床三年,竟然还能守之以礼,这可不像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李愔。   长安皇城的望云殿内,杨妃斜依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看着身边熟睡的升平公主,现在小升平已经快七个月了,看起来比刚出生时漂亮的多,眉眼之间与杨妃十分的相似,这可是把李世民高兴坏了,直夸自己的这个女儿将来一定是个绝世大美女。   “启禀贵妃娘娘,隋国夫人求见!”正在这时,一个宫女轻轻走进来,然后低声禀报道。   “哦,快快有请!”杨妃一听嫡母来了,立刻站起来说道,同时自己也开始向外走,毕竟对方是她的嫡母,杨妃自然要亲自去迎接。   隋国夫人身为前朝皇后,自从回到长安后,一直过的十分低调,生怕惹上什么麻烦,不过后来与杨妃和解后,再加上李愔兄弟二人不停的拜访,隋国夫人也就慢慢的多了些走动,甚至偶尔也会来皇宫看看杨妃,只是每次走到这个自己曾经的家,都让隋国夫人有些伤感,所以她一般很少会来皇宫。   刚直到殿门口,立刻看到满头银发的隋国夫人正在向这边走来,而杨妃急忙上前见礼,然后将她迎到殿中。虽然她们不是亲母女,但至少是名义上的母女,所以彼此之间也用不着客套,直接就进到杨妃的寝宫之中。   “母亲,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杨妃笑呵呵的问道。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从天宁观给升平求了道平安符,这可是观中的显圣真人亲自所制,肯定可以保佑升平长命百岁!”隋国夫人说着,从怀里拿出几个黄色的平安符,找出其中一个,然后伸出苍老的双手帮升平戴上。   “母亲你也真是的,天宁观离你府上可不近,而且天气又这么热,您也不怕伤到身子!”杨妃一边帮忙一边微笑着说道。虽然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符,但这却也是母亲的一份心意,况且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亲自跑到道观去,实在是让人感动。   “对了母亲,看你手里拿着这么多的符,都是给谁求的啊?”杨妃看到隋国夫人给升平戴上平安符后,又小心的将其他几道符收起来,心跳好奇之下,这才开口问道。   听到杨妃问起这些,隋国夫人却是叹了口气道:“九娘,当初大隋还在的时候,我每年都会为你父皇和两位皇兄求平安符,现在他们虽然都不在了,不过这个习惯我却保留下来,现在家里已经积攒下不少的平安符,等有机会,我也要去扬州一趟,把这些都烧给他们!”   萧皇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元德太子杨昭,二儿子就是齐王杨暕,只可惜杨昭早早的就去世了,杨妃甚至对这位大哥都没什么印象,至于二哥杨暕,杨妃想起来却是叹了口气道:“母亲,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我还是无法相信,最疼我的二哥竟然就这么离我们而去!”   “唉,暕儿自幼聪慧无比,这点愔儿倒是很像他这个舅舅,当初在江都之乱时,他就向你父皇警示过,可惜你父皇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去,结果导致杨氏皇族几乎被屠戮一空,可能这就是上天对咱们杨氏一门的惩罚吧?”隋国夫人也眼含泪花的说道。   杨妃听到二哥杨暕的事,脸上也露出悲凄之色。不过隋国夫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从悲伤中醒来,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笑道:“你们咱们娘俩,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而且这次我不但给你父皇他们求了符,还给文心也求了一道百子符,相信她戴上后,肯定会为愔儿生下一堆儿女来!”   悲伤中的杨妃听到隋国夫人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一僵,抬头看了看母亲一眼,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二百六十七章 长安杂事(下)   长安城宋国公府,萧瑀和萧错父子相对而坐。   “父亲,文心一直未有生育,这已经引得杨妃大为不满,而且这次六郞出长安,还将那个崔家女子带在身边,听说杨妃也对那个崔家女十分有好感,如此会不会影响到文心的王妃之位?”萧错一脸忧虑的问道。   “嗯,这个问题我也发现了,文心的父亲虽然也称帝,但算起来,却是前隋的反臣,因此在杨妃眼中,文心也只不过是个反贼之女,再加上文心一直没有子嗣,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幸好六郞是个重情之人,只要他不松口,杨妃也不能拿文心怎么样,顶多让她受点委屈罢了!”萧瑀品了口茶,神色淡然的说道。   “可是父亲,杨妃毕竟是六郞的生母,若她一直不喜欢文心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感情?”萧错虽然不是文心的亲生父亲,但在他心里,却一直把文心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更何况他对文心的母亲还有一种特殊的情愫,自然对文心更加的关心。   萧瑀听后却是一笑道:“放心,杨妃那里我已经请了你姑母帮忙,虽然你姑母不是杨妃的生母,不过看在她的面子上,杨妃也不会太过为难文心,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让文心尽快怀上六郞的孩子,到时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会使文心的位子大为稳固!”   萧错听到姑母萧皇后肯出手帮忙,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不过听到让文心尽快怀孕,他也是露出一脸的苦笑,怀孕这种事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一切还得看老天的意思。只可惜萧错并不知道,李愔和文心一直没有圆房。   萧瑀也知道这件事他们帮不上忙,所以很快转换话题道:“错儿,上次随六郞去流求的人怎么样了,六郞都快要回来了,他们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萧错精神一振,面露微笑说道:“父亲错了,现在已经没有流求了,只有齐王府治下的台湾。”   “哈哈,对对,只有台湾,没有流求!”萧瑀也大笑道。   父子两人笑过之后,萧错这才开口说道:“父亲,前几天台湾那里又传来一段消息,他们已经在台湾南部划出一块不小的土地做种植园,只不过因为人手欠缺,所以第一年的话,整块土地估计只能种植五分之一的面积,而收获的甘蔗将由台湾官府统一收购,然后再制成白糖批发销售,而我们作为原料供应商,有着优先的批发权。”   “嗯~”萧瑀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开口又问道,“错儿,以你的估计,今年台湾那边会有多少收益?这些收益能不能补贴一下兰陵老家那里?”   萧瑀出自兰陵萧氏,而兰陵也就是后世的常州,位于长三角的中心地带,自古就是有名的鱼米之乡,萧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族中把持着大量的土地,其中不少都是靠着种桑养蚕来获得收益,可是现在随着棉布的冲击,使得丝绸的销路不畅,他们萧家自然也受到极在的影响,所以连一向不看重钱财的萧瑀才会想起台湾那边。   “这~”萧错听后有些苦笑,父亲萧瑀一向清高,对家中理财方面的事根本不懂,若是让别人听到他刚才的问话,恐怕还会笑话他,不过他身为人子,自然不敢笑话父亲,只得开口解释道,“父亲有所不知,台湾种植园虽然是条好财路,但前期也需要投入不少的钱财,比如购买奴隶、工具、种子之类的,所以一般来说,第一年不但没有收益,可能还会亏损一些,最快也要到第二年开始,才会有少量的收益,直到各方面都成熟后,这种收益才会越来越大!”   “呃~”萧瑀听后也有些尴尬,其实这些他不是不懂,只是对兰陵萧家的情况感到心忧,所以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萧错把话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一种犹豫之色,过了一会这才接着说道:“父亲,孩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萧瑀开口说道。   萧错一听打起精神,站起来躬身说道:“启禀父亲,我兰陵萧氏人口虽然不多,但几房加在一起,最少也有两三千人,而且靠着族田的产出,大部分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我大唐科举一途实在太过艰难,这些受到教育的族人中,能考上科举的寥寥无几,剩下的大部分都在族中混日子。”   萧错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结果发现父亲听的十分认真,并没有露出什么恼怒之色,这才让他放下心来,接着继续说道:“另外据孩儿所知,不是他们不想出去,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自己能干什么?既如此,那干脆我们就帮他们做个选择,将这些无所事事的族人派到台湾去,一来可以减轻族内的负担,二来台湾正值用人之际,以他们识文断字的本事,在当地官府肯定能混个出身,三来也是对六郞表示一下咱们萧家的态度,让他知道兰陵萧氏对他的支持,这样也能让文心在六郞心中的分量加重一些。”   萧错的这个办法可谓是入情入理,而且还一下子列出三个好处,连萧瑀听后也是连连点头,同时开口自语说道:“这个办法不错,其他的暂且不提,我听说六郞在台湾把官与吏之间的界线模糊了,官只能从小吏中选出,如此一来,让族人先从小吏做起,总有几个优秀的会得到升迁,日后说不定也能让我们萧家多出几个顶梁柱来!”   想到这里,萧瑀再不迟疑,不但夸奖了萧错几句,而且立刻提笔给兰陵写信,分出一部分的族人派到台湾去。其实萧瑀之所以能做出如此决心,也是因为他坚信,在李愔的带领下,台湾将来的发展肯定是不可限量!   长安城西郊的一座工厂里,王子豪带着一群人正在这里参观,他身后的那群人高矮不一,不过大部分都是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   “各位请看,这里就是我们齐王府联合江夏王府、河间王府、卢国公府等几家,将各家的自行车作坊整合起来,建立的一座全长安最大的自行车厂,厂中的工人达到了两千三百人,而在这座工厂建立起来后,生产出来的自行车以价格低、维修方便著称,一上市就几乎冲垮了大部分的自行车作坊,现在不但占据了长安的大部分市场,而且还开始向外批发销售,甚至连丝绸之路上的胡商都订购了大批的自行车。”王子豪带着身后的人一边向前走,一边满脸自豪的开口说道。   “王兄,这些话就不说了吧,您这自行车厂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所以还是请你把那个什么流水线讲一讲吧!”正在这时,一个又瘦又高的老头开口说道。这个老头姓付,是长安最大的马车制造商,今天和周围的人一样,都是向王子豪来取经的。   “呵呵,付兄不要着急,流水线生产说起来并不算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只是一层窗户纸,用手指一捅就破,大家请随我来!”王子豪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说道,然后转身带着众人进了工厂的生产厂房。   众人跟着王子豪进到厂房,只见厂房里的工人来来去去,看上去十分的繁忙,而目光敏锐的人会发现,这些工人的工作看似杂乱,但其实还是按着一种特殊的规律在工作,比如相同一组的工人面前,放的都相同的零件。   只见王子豪随意的走到一群工人中间,然后从他们的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圆柱形的铸铁,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说道:“大家请看,这个是自行车上的一个零件,中间有一个方形的小孔,而按着齐王殿下新制定的工业度量衡,这个小孔的长宽都应该为0.8厘步,当然了,实际生产中肯定会有误差,不过只要上下不超过0.1厘步,都算是合格产品,大家若有兴趣,可以用尺子测量一下!”   王子豪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不少人的好奇,纷纷拿起台上的尺子测量了一下,结果发现果然如对方所说,误差真的都在0.1厘步之内。   “王兄,这个零件做的确十分标准,可这又有什么用处?”开口问话的是个矮胖子,而且还是王子豪的好友之人,这人李愔也认识,正是长安有名的大商人钱贵,现在主要经营纺织产业。   “嘿嘿,钱兄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可以告诉大家,这座工厂里生产的零件,都是按着工业度量衡制定出来的新标准生产的,每个零件都有着严格的尺寸和用材,而且每组工人也只负责一种零件的生产,等到将这些零件生产出来后,就会送到组装车间,而且组装车间里的情形也和这里差不多,每组工人只负责组装某一个步骤,然后立刻送到下一组,这样一来,不但减少了工人的学习时间,而且还增加了工人的熟练度,而当熟练度上去后,大家就会发现,自行车的生产速度几乎上升了一个巨大的台阶,而这就是我们的流水线生产方式!”   王子豪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种肉疼之色,他们正是靠着流水线的工作方式,将长安大部分的自行车作坊给挤出了市场,可是这种新式的生产方式却被齐王殿下要求公开,任何行业都可以学习,这在王子豪看来,简直是白白把钱送到别人手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拥堵的路上   洛阳至长安的水泥大道上,无数车马都在打马飞奔。这条水泥大道是大唐修建的第一条水泥路,因此各个方面都要求的十分严格,整个路面宽五十步,可供十二辆大马车并行。不过因为李愔的提议,在路面的中间加了一条隔离带,分成左右两边,来去的车马行人都靠右行,降低了车马相撞的风险,而且也让来去的车马可以放开速度飞奔。   只不过今天这条水泥路上,却发生了一场奇景,只见在面向长安的右侧分道上,无数车马轰隆作响,都在争分夺秒的向长安赶,车马之间虽然留有间距,但是速度还是受到影响,而相比右侧分道拥挤,左侧分道上的车马却显得十分稀少,也就是说,今天这条路上去长安的车马占了绝大部分。   李愔一行数十辆马车也挤在车马之间,不过相比其他人,他们的马车周围还有上千骑马的护卫,所以倒没人敢靠的太近,不过路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其他人虽然知道这支车队肯定是个大人物,但是想躲也没地方躲,因此李愔他们的马车也快不起来。   “哇~好多人啊!”李愔马车上的采儿趴在车窗上,一边看一边兴奋地大叫,她从小都是在台湾长大,那里虽然也有城镇,但大部分都是人烟稀少之地,自然没见过这么多人挤在路上。   “六郞,这次再回关中,发现果然是变化极大,前两天路过洛阳之时,我几乎都不敢认了!”马车上的杨暕抚着胡须笑道。他本来就是个豁达之人,既然同意回长安,所有的心结也都放在一边,一边走一边欣赏路上的人情风俗。   “呵呵,舅父您还没到长安,等到了长安之时,您肯定会大吃一惊,那里才是真正的繁华之地,比之登州和洛阳都要强上数倍!”还没等李愔回答,李恪却抢着开口说道。他们乘的是辆特制的四轮大马车,不但更加平稳快捷,而且也更加的宽大,坐上十数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三哥说得不错,而且舅父若有兴趣,还可以观看即将要进行的大唐第一届运动会,到时不但全国各地的运动健儿会参加比赛,而且还有周边各国派来的选手,可谓是热闹非凡,你看咱们这边的路上之所以这么拥挤,就是因为大唐运动会马上就要召开的原因!”李愔也笑呵呵地说道。   去年他本来要准备召开大唐第一届运动会,可是因为准备时间不足,再加上季节不对,许多项目没办法举行,最后只得召开了一个精简版的冬运会,而真正的运动会则在今年的六分月召开,现在已经五月中,自然有无数的人向长安赶。   “不……不会吧,这难道这些人都是去长安参加那个什么运动会的?”杨暕瞪大眼睛,有些震惊的反问道。光他在路上看到的,估计最少也有上万人,这么多人若都是参加运动会的,那这个运动会的规模也太大了吧?   李愔一听急忙笑着解释道:“舅父误会了,参加运动会的人其实还是少数,主要是运动会一开,肯定会有无数的人去观看,而这对于各个商家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商机,所以咱们路上看到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长安附近几个城市的商家,您看前面的大马车上,大部分运送的都是各种货物。”   杨暕顺着李愔的手指望去,果然发现在前后的马车上,拉的都是大包小包的货物,而且看车上人的打扮,也的确都是商行里的伙计。这下他才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个运动会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吸引这么多的人前去?”   一听杨暕问起这个,李恪立刻大笑着指着李愔道:“舅父您算是找对了,这个运动会就是六郞搞出来的,而且去年冬天我们已经举行过一次了。”   杨暕一听竟然是自己这个亲外甥搞出来的,自然是更加感兴趣。旁边趴在车窗上的采儿也听到运动会的事,立刻跳下座位跑过来坐到李愔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道:“二表哥你快把那个运动会给我和父亲讲解一下,是不是很好玩?”   “哈哈~,还是我们采儿聪明,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上,这运动会确实十分好玩!”李愔揉了揉采儿的小脑袋,一脸亲昵的大笑道。当初他们搞运动会的动机就是为了好玩,虽然还有其他一些意义,不过却不在李愔的考虑之内。   接下来李愔把运动会具体的讲解了一遍,结果让杨暕听是啧啧称奇,至于才十岁的采儿,更加是向往不已,看向李愔的眼睛中都快冒出小星星了,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位二表哥竟然还能想出这么好玩的法子,到时自己一定要亲自去观看运动会的每一场比赛。   因为路上的人太多,李愔他们的车队夹在车马之间,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虽然旁边的逆行道上十分空旷,而且中间的隔离带也有通道联通左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逆向行驶,这倒不是大唐的百姓比后世的开车司机素质高,而是大唐对这种行为的处罚太重,路上每隔一段就会有官员检查,若是发现有人敢逆向行驶的话,轻则没收交通工具和货物,而且还会处以巨额罚金,重则可能还会吃官司,被关上几年一点也不稀奇。所以为了赶一点时间,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当然了,逆向行驶也并不是绝对不允许,在新增加的大唐律法中,有一种情况是允许逆向行驶的,那就是遇到紧急军情时,报信的信使可以在路上随意行驶,包括逆向行驶,而且就算是撞到人也是无罪,甚至被撞者可能会被处以刑罚,毕竟军情紧急,丝毫耽误不得。   李愔身为皇子,而且车队里还有李恪、李恽和李贞,加在一起四个皇子,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车队还是老老实实的行驶在右边,毕竟没有越界。一来这条路是李愔提议修建的,路上的规则他当然要带头遵守,二来他们虽然身为皇子,在某方面的确拥有特权,但却也不是没有人监管,比如若是他们敢逆行的话,再让某个胆大的御史参上一本的话,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但肯定会让李世民不太高兴,所以该低调时还是要保持低调。   陪着杨暕和采儿聊了会后,李愔借口有事,然后在采儿不满的目光下,杨暕和李恪揶揄的目光中,李愔笑嘻嘻的下了马车,又跑到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这辆马车比前面杨暕那辆车要小一些,不过却也十分舒适,旁边骑在马上的十几个护卫都不是李愔的人,而是程府的护卫,这些人都是程夫人派给梦雪的,因此不用问,这辆车上坐的自然就是梦雪了。   李愔来到马车前,和旁边的护卫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上了马车,这些护卫都知道自家小姐和李愔的关系,而且也和李愔都混熟了,自然会心一笑没有阻拦。   李愔刚上马车,就听到车厢里传出一阵打闹声,等他把车门打开一看,却发现梦雪左手拿着一根银针,右手抓住虫虫的手臂,正大笑着要给她扎针,而胆小的虫虫则吓的直躲,可是车厢里空间有限,任她怎么躲都躲不开自家小姐的‘魔爪’。   幸好这时李愔进来,这下总算让虫虫找到了救星,‘嗖’的一声躲到了李愔的身后,同时声音怯怯地说道:“姑爷救命,小姐又欺负虫虫了!”   崔梦雪没想到李愔会突然进来,她现在的样子可实在没有一点淑女的形象,再加上虫虫那一句‘姑爷’,更是让梦雪又羞又怒,瞪了虫虫一眼,这才急忙坐起来,把凌乱的头发抚在耳后,对李愔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你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梦雪已经完全接纳了李愔。而且在相处之时,李愔发现梦雪并不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文静,偶尔独处之时,她也会露出自己活泼的本性,所以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李愔早就见怪不怪了。   李愔笑呵呵的坐下,顺便把虫虫也赶到马车的角落里,这才开口说道:“梦雪,我们最迟后天就能回到长安,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嗯,一人之力有限,若想救治更多的人,就需要有大量的大夫,所以我也想像孙太医那样,开办一所属于自己的医学院!”崔梦雪一脸坚定地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去大唐医学院中任教吧,多熟悉一下医学院各方面的管理和教学,等我们成婚之后,我就带你去我们自己的地方,专门给你建一所比长安这边更大的医学院!”李愔看梦雪心意已决,也只得点了点头说道。   崔梦雪听到‘成婚’两个字时,脸上不禁一红,不过接下来听到李愔答应建一所更大的医学院时,脸上也不禁露出激动之色,她一生痴迷医道,只为治病救人,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医者,现在能一个更好的救人办法,她自然更加愿意去做。只不过梦雪的兴奋刚持续一会,却又想到一个让她有些为难之事,脸上也多了一丝忧虑。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运动会与商标   “怎么了,梦雪你有什么烦心事?”李愔看到梦雪的脸色不对,立刻开口询问道。   “嗯!”梦雪被李愔的话惊醒,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殿下,有一件事梦雪还要请您帮忙!”   “梦雪你和我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帮你办到!”李愔一听大笑道。他可不是说大话,在大唐的疆域内,还真没什么事能难的倒他,甚至有些连李世民都办不到的事,他也能帮着梦雪办到。   看李愔答应的豪爽,梦雪嫣然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现在借宿在姑母家,若是想去医学院执教,势必要经过她的同意,但梦雪毕竟是个女子,以前姑母虽然会同意我外出行医,但却很难同意我去医学院,所以梦雪想请殿下帮我说服姑母……”   梦雪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脸上也是羞红一片,她现在已经和李愔订婚,可以说注定是他的人,而以李愔的身份,梦雪实在不方便再外出抛头露面,只不过若是李愔能亲自出面说服程夫人的话,那一切都没有问题了,毕竟连李愔都同意了,程夫人自然也不必再坚持。   “哈哈,我当什么什么事呢,不就是说服程夫人吗,这个没问题了,反正到了长安我也要到程府拜会,到时刚好把这件事和程夫人禀明!”李愔大笑着说道。医学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梦雪能挑起大梁,帮自己建一所医学院的话,那绝对是件大好事,对他以后的计划也是有益无害,他当然不会阻拦,况且他虽然不是个女权主义者,但至少给予女人同等的待遇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路上多花费了两天时间,李愔他们的车队终于随着庞大的人流挤进了长安城,然后再从朱雀大街上挤回各自的府里。用一个挤字的确没有夸张,本来他们以为在路上已经够挤的了,可是进了长安城李愔他们才知道,原来城中才是最挤的,若是不旁边有护卫开道,他们的马车想要回府,还不知道要挤到什么时候。   从去年冬运会的时候,大唐的第一届运动会就开始在报纸上刊登,而随着冬运会的成功召开,让无数人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比如以参加运动会的选手为例,他们不但可以力争第一,为自己获得巨大的名声,而且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甚至若是表现出色的话,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际遇。   比如冬运会射箭比赛中,薛仁贵以惊人的箭法夺得冠军后,不但名利双收,而且还得到一个军校特召的名额,军校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只要从里面毕业,最低也是郎将之职,许多参军之人拼杀了一辈子也升不到郎将,而现在只要参加运动会得个冠军就能得到,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眼红?   当然了,并不是每个冠军都有被特召军校的机会,但是其他好处也依然不小,比如你在自行车赛得了冠军,那么就可以为自行车厂代言,比如去年冬运会的那个场地赛和环城赛的冠军,本来是个穷驿卒出身,可是得了冠军之后,立刻得到无数自行车厂的拉拢,每年光代言费就有不少。   以上说的是参加运动会的人,而对于没有参加运动会的人,大部分都是跑来看个热闹,毕竟这两年生活富裕,吃饱喝足之外,自然就会有娱乐方面的需求,哪怕是自己不能来,却也可以将家中子女送来开开眼界。   另外对于运动会的召开,还有一部分人是最兴奋的,那就是各个方面的商人,特别是和运动会相关的一些商人,更是兴奋的上蹿下跳,比如自行车生产商、弓箭制造商等等,这些都算是体育器材商人,他们拼命提高自己产品的质量,然后送到运动会的组织处,希望能被选中,成为运动会的唯一供应商。   李愔在前世的时候,只知道举办一次奥运会虽然十分花钱,但却也是一次极大的商机,甚至可以带动本国的经济发展,当初他对这些事还不太了解,直到他亲自在大唐举办了冬运会,现在又马上要举办第一届全国运动会时,李愔才真正了解到,原来奥运会不但是一场全民的体育狂欢,还是一场商业的盛宴!   “殿下,我们王府名下的自行车、标枪、铅球等体育器材厂,已经被选入运动会的供应厂商中,另外登仙楼也被指定为各个参赛选手提供饮食,可谓是收获良多,不过这主要是第一届运动会,所以许多方面都没有竞争对手,而我们王府名下的厂商中,好多都是去年冬运会的供应商,所以占了不少的便宜,等到下一届时,估计就没这么轻松了!”书房里的王子豪坐在椅子上,一脸微笑地对书桌后面的李愔解说道。   李愔回到王府后,立刻召来王子豪,毕竟在长安方面,他是商业和情报方面的总负责人,有什么事情他也最清楚,所以李愔第一个就找到他。   “嗯,咱们王府名下的厂商优势还是很明显的,不过若是长期垄断运动会的供应商,恐怕也不是件好事,况且这些运动器材也挣不了几个钱,最多自行车方面能保留下来就好。”李愔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子豪,上次我说的那个商标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李愔忽然想起自己在离开长安时,向王子豪提起的一件事,虽然商标这东西看似不大,但是本身的影响却不小,特别是现在商业这么繁荣,商标早就应该出现了。   “呵呵,殿下放心,商标的事属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比如五王醉这种酒,统一都用五王醉的名字做为商标,不过现在酒厂那里生产的酒类十几种,每种又有自己特有的名字,不过都算是五王醉系列,另外王府自行车厂生产的自行车则以‘长安’为名,而且已经开始印在车体上,比如这次提供给运动会的自行车,就统一用的这种印有长安字样的自行车!”王子豪还是一脸淡笑的说道。   而李愔听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无论把什么事情交给王子豪,对方都能很好地完成,有这样一个帮手,的确让他省下了不少的力气。   王子豪禀报过商业上的事后,又将长安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讲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李愔主要关注了一下和自己关系比较大的,比如几家报纸的发展情况,西州和庭州那边的棉花种植,与粮食生产相关的粗种之法之类的推广情况。   这些事情总的来说都还算顺利,偶尔会出现一些小风波,比如前段时间儒报又和大唐日报干了一仗,西州那里突厥奴隶造反被镇压,影响了一点棉花生产等等,这些事情虽然看起来闹的挺大,不过对于李愔来说,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谈完了正事之后,李愔和王子豪又谈了一些私事,主要就是惜君生产方面的事,因为李愔不在,生产方面的准备情况也要王子豪操了不少的心,毕竟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最疼惜君这个女儿,甚至连王子豪的妻子,也就是惜君的生母,都已经在王府里住下了,只要女儿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叫太医来,搞的整个王府都是风声鹤唳的。   和王子豪一直聊到晚饭之时,然后李愔亲自坐陪,把惜君还有惜君的母亲也都请了过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最后李愔才亲自把王子豪送出了府门。   送走了王子豪后,李愔立刻去了杨暕父女住的院子,本来李恪希望杨暕到他府中居住的,可是采儿却更喜欢李愔,毕竟她在路上时,可是听李愔说过不少自己府上好玩的东西,所以采儿吵着要来李愔府上住,杨暕宠溺女儿,自然也就住在李愔这里了。   李愔来的时候,杨暕父女也正在吃晚饭,齐王府的大厨那可是长安的一绝,因此对于送来的这些新奇菜式,杨暕父女都是感觉十分满意,特别是采儿年纪小,再加上一直在台湾吃海鲜,根本没什么机会品尝到真正的美味,所以这一吃起来就停不下来。李愔来的时候,正看到采儿吃的满脸油腻,像个小花猫似的。   “六郞,你可真是会享受,品尝过这种美味之后,估计再吃其他东西,都会感觉索然无味了!”杨暕看到李愔进来,一边品茶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嘿嘿,可惜舅父不能饮酒,否则我一定陪舅父品尝一下我们王府特制的五王醉,那可是绝品佳酿啊!”李愔也是笑呵呵的坐下来说道,顺便拿出餐巾帮采儿擦了擦脸。   “酒这东西我都戒了好长时间了,不过被你这么一提,却又把我肚子里的酒虫给勾起来了……”   “父亲~”杨暕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吃的正欢的采儿听到一个酒字,立刻不叫了一声,顺便还瞪了李愔一眼。杨暕的病忌酒,绝对不能让他沾酒。   “哈哈,好了好了,为父不喝就是!”杨暕一看女儿不满,立刻大笑着改口说道。   李愔也急忙赔不是,顺便将怀里准备的几样玩具拿出来送给采儿,这些都是以前给兕子和高阳她们准备的小玩具,今天刚好送给采儿。果然采儿一见这些玩具,立刻欢呼一声,扔下筷子去玩了。   看到无忧无虑的采儿,李愔和杨暕都是会心一笑,不过接下来李愔却开口说道:“舅父,明天我就要进宫向母妃请安,您看是不是随我去见一见母妃?” 第二百七十章 兄妹相见   “六郎,你到底从海外带回来什么好东西,竟然非要我亲自去你府上一趟?”马车上的杨妃一手执书,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书,一边向李愔问道。   昨天李愔回到长安,今天一早自然得来拜见杨妃,而且还把从台湾带来的不少礼物也一起送上,不过在李愔将一路上的见闻向杨妃禀报一遍后,却非要拉着杨妃去自己的王府一趟,说是有一件好东西让杨妃观看,结果杨妃执拗不过儿子,只得向李世民索要的出宫的许可,这才乘着马车和李愔一起出来。   “嘿嘿,母妃你就别问了,反正到了王府你就知道,到时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李愔故作神秘地说道,只是心中却有些无奈。   昨天晚上他向杨暕询问,问他是不是跟自己进宫见一见杨妃,不过杨暕听后却是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否定了李愔的提议,毕竟他身为亡国皇子,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承载着他前半生记忆的皇宫,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李愔将杨妃请来,在王府里见一面就行了。   “你这混小子,竟然和为娘还玩这种把戏!”杨妃一看李愔不肯说,当下不禁微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若是不让为娘满意的话,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听到杨妃的威胁,李愔是心中暗笑,自己准备‘好东西’可的确不一般,那可是您的亲二哥。其实对于杨暕不愿入宫,李愔也可以理解,除了不愿意进到皇宫这个伤心地处,另外杨暕也是不想让李世民知道自己的存在,毕竟他们当年也是旧识,现在再见面时,一个成为了中原王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另一个却成为流落海外的亡国之人,这种巨大的反差的确会让杨暕感到很难堪。   李愔的马车从延禧门而出,一路向东到了齐王府,在路过李恪的吴王府时停了一下,早就等候多时的李恪和妻子杨氏也上了马车,毕竟杨妃要与二哥杨暕相见,李恪这个做儿子当然也要在场。   进了齐王府后,文心早就在府门外迎接,相比以前,杨妃对文心的态度倒是和蔼了许多,让她和李愔都站在自己身后,然后这才进了齐王府。不过进到王府之后,李愔却将杨妃带到了前府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个院子离李愔的内宅极近,说小也不算小,院子中布置得十分雅致,花园假山错落其中,平时只有一些十分重要的客人,才会被李愔安排到这里居住。   “母妃,儿臣从台湾带来的东西就在这个院子里,进到里面就能看到!”李愔笑呵呵地说道。杨妃从宫中带来的人都被李愔留到了外面,现在院门外只有他和杨妃、李恪三人,至于李恪的妻子,由已经由文心带到内宅亲自招待。   “这里?”杨妃眼波流转,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院子,虽然她经常来李愔的府邸,不过因为齐王府的面积太大,她也不可能所有地方都参观过,所以对这个小院子并没有什么印象。   “母妃,我来为您开门!”李恪也表现得十分殷勤,亲自跑上去把院门打开,透过院门,可以看到院子里面的花开茂盛,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门口通向里面,只可惜被一条假山挡住了视线,看不到最里面的情形。   看到两个儿子都是一脸神秘的表情,也让杨妃感觉有些好奇,轻移莲步进了院子里,李恪和李愔自然急忙跟上,三人转过门前的那道假山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弯精致的小湖,一条长廊如彩虹般架在湖上,而在长廊正中的小亭里,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大身影立在亭中。   本来笑吟吟的杨妃看到长廊中的那个身影,脸上的神色立刻一僵,虽然她根本没有看到对方的相貌,但仅仅这么一个背影就让杨妃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可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看到杨妃那疑惑的表情,李愔和李恪相视一笑,拉着杨妃再向前紧走几步,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杨妃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加凝重,甚至眼睛中带闪过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虽然相隔二十多年,但毕竟是血肉相连的亲情,她还是从这个熟悉的背影中看出了一些什么。   长廊中背手而立的杨暕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本来古井无波的心中也涌起一股难言的激动,只见他轻轻的转过身,当看到李恪和李愔中间那位清丽难言的宫装美人时,杨暕忽然感觉心中一片平静,脸上也露出一种淡然的笑容道:“九妹,多年不见,你还是如当年一般,可惜为兄却老了!”   当杨妃看到杨暕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时,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当场,向来娴静的绝美脸庞上也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她实在无法相信,本来一个早就死去的人,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只是相比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齐王,现在却变成头发花白的清瘦老者。   “二……二哥!”杨妃声音颤抖的轻声叫道,眼睛中也一下子涌起层层水雾,虽然院子中的阵阵花香提醒着她,这并不是在梦境之中,但是杨妃却还是有些怀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一不小心就将眼前的‘梦境’给震碎了。   杨暕看到杨妃激动的样子,也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当年大隋灭亡,留在长安的只有自己这个九妹和几个侄儿,想必在那种群敌环绕之下,肯定是受尽了委屈,后来杨妃入了李世民的秦王府,虽说他们两人是旧识,也算是两小无猜,但以公主的身份,却只做了李世民的一个侧室,这对于九妹来说,无疑也是一个天大的委屈。   “九妹,二哥无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杨暕想到当年国灭的惨状,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再次激动起来,两行清泪沿着苍老的脸庞缓缓流下,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而这时杨妃也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又听到杨暕的上面的话,立刻激动的不能自抑,挣脱两个儿子的搀扶,提起裙摆快步跑到长廊中,扑到二哥的怀里是放声大哭。   杨暕与萧皇后不同,虽然萧皇后是杨妃的嫡母,但两人之间毕竟有多年的心结,就算是杨妃原谅了对方,可在感情上还是有些放不开。而杨暕却不同,他是杨妃的二哥,而且年纪又比杨妃大十几年,两人的关系又极好,正所谓长兄如父,平时不得杨广喜爱的杨妃,却从杨暕这位二哥身上,得到兄长的关怀,所以虽然名为兄妹,但是在感情上,杨妃更愿意将杨暕当成自己的父亲。   也正是这种介于兄长和父亲之间的感情,让杨妃一见到杨暕时,立刻把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放开,特别是想到国灭之后,虽然有丈夫李世民护着,但其他方面还是难免受到一些委屈,现在一下子全都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了。   看到长廊里抱头痛哭的两兄妹,李愔和李恪对视一眼,立刻转过身去不敢再看,毕竟他们两个身为晚辈,实在不好看着两个长辈在面前失态,否则等杨妃他们稳住情绪,肯定没有他们两个的好果子吃。   杨暕和杨妃兄妹相见,自然有说不尽的话,开始时李愔听到长廊上一会哭一会笑,等到两人的情绪平复之后,这才开始正常的谈话,说的也都是两人这些年的经历,杨妃还特意问了一下杨暕为何死而复生的事,结果杨暕将当年的江都之变讲出来后,杨妃是又悲又喜,悲的是父皇和大部分的兄弟姐妹都死于那场政变,喜的是最疼自己的二哥总算是逃过一劫。   兄妹两人聊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把各自这些年的经历讲了出来,而当杨妃知道杨暕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时,立刻高兴得不得了,高声叫来李恪和李愔,让他们快点把采儿带来,她这个做姑母的一定要亲眼见一见。   李愔看杨妃如此兴奋,自然不敢违背,急忙到内宅中找到采儿,急匆匆的带她来见杨妃。其实采儿本来就住在这里,只不过为了方便杨暕和杨妃相见,所以就把采儿送到了内宅。   等到李愔将采儿带来,杨妃一看到自己这个乖巧可爱的侄女,立刻抱在怀里心疼的不得了,而采儿的小嘴巴也甜的很,‘姑母姑母’的叫个不停,结果更让杨妃心情大畅,不但把自己一直戴着脖子上的精美玉坠送给采儿做见面礼,甚至连手腕上那串价值万金的鸡血石手链也送了出去,惹的李愔都有些眼红。   相比收获颇丰的采儿,李恪和李愔兄弟两个却有些倒霉,因为杨妃怪他们事先没把二哥杨暕活着的消息告诉她,所以狠狠的训斥了一下他们,只不过李愔也知道,这只是杨妃借此发泄心中的激动罢了。   等到杨妃将心中的激动发泄的差不多了,李愔和李恪才敢坐下来,陪着采儿和两位至亲的长辈聊天,不过杨妃很快想到一个问道,皱着眉头对杨暕问道:“二哥,你既然来长安了,那是不是也要去见一见母亲?”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抱着思唐进宫   听到杨妃提到母亲萧皇后,杨暕脸上的神色立刻一黯,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在所有人心中,我本来早就是个死人了,今天能见到九妹你,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至于母亲那里,还是算了吧,毕竟她的身体不太好,而且我也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再惹她伤心一场?”   “将死之人!”杨妃忽然间听到二哥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脸上的笑容立刻一僵,等她的目光看向李愔和李恪时,却发现两个儿子全都低了下头,而坐在她怀里的采儿更是眼泪都下来了。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将死之人?”杨妃满脸不相信地问道,虽然她从李愔三人的反应上也猜到一些,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杨暕看到杨妃脸上那一丝无助的绝望,嘴角牵扯一下,也露出一个苦笑道:“九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哥这一生早已经被上天注定,只不过在这里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因为二哥可能要再惹你伤心一次了!”   “不~,这不可能,我们才刚刚见面,二哥你怎么……怎么……”杨妃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本来与杨暕相遇,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浓浓的亲情之中,可是没想到短短一瞬间,对方竟然告诉自己这么一个残酷的消息。   不过杨妃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心性比任何人都要坚韧,很快清醒过来后,抓住杨暕的手再次问道:“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说不定还有什么办法!”   “九妹,没用的,我已经身患绝症!”杨暕脸上的苦笑更盛,刚刚与至亲的妹妹相认,他又何尝想提这些伤心事?   这时李恪和李愔看到母亲杨妃痛苦的表情,也都纷纷上前安慰,最后在杨妃的一再要求下,李愔将自己与杨暕相遇的情形讲了一遍,顺便将他的病情也讲了一下,结果让杨妃伤心的眼泪直流。   “姑母,你不要哭,父亲……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坐在杨妃怀里的采儿看到如此疼爱自己的姑母因父亲伤心流泪,两眼一红眼泪也流了下来,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一边流泪,一边轻声安慰杨妃。   看到如此懂事的采儿,杨妃更是悲从中来,一把抱住采儿痛哭道:“我可怜的孩子,以后跟着姑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一切都有姑母在!”   李愔虽然事先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杨妃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幸好杨暕对生死早就已经看淡,悲伤过后,开始主动安慰起杨妃,再加上李恪和李愔在旁边劝戒,这才让杨妃慢慢的止住悲声。   “二……二哥,难道你就真的不见一见母亲吗?”杨妃依然有些抽咽的问道。   “唉,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无能,累的母亲受了不少的苦,现在又得了重病,实在不能再让她伤心了,所以不见也罢,不过身为人子,在临死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偷偷地在暗地里看她老人家一眼,如此就算是死,我也能瞑目了。”杨暕低着头,语气中满是萧索之意。   “舅父放心,再过几天就是我第一个孩子出生之日,到时外祖母肯定会来我府上,那时再安排您暗中见一见外祖母!”李愔一听急忙说道,对于杨暕不愿正面见萧皇后的事,在路上他就听对方说过,所以早就想好了相应的办法。   杨暕一听点了点头,而杨妃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紧紧抱住怀里的采儿。   杨妃和杨暕兄妹相见,虽然因为杨暕命不长久而染上一种悲剧色彩,不过总的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毕竟杨妃和杨暕这对兄妹都不是普通人,很容易就将自己的心境放开,命李愔准备好酒菜后,一家五口坐在一起边饮边聊,一直到下午时,极少饮酒的杨妃却是喝的大醉,至于早就戒酒多年的杨暕,也是醉的人事不知。   看着两位喝醉的至亲长辈,李愔和李恪都是叹了口气,虽然宴席上杨妃和杨暕都是有说有笑,但是看现在两人的样子,估计他们心中并不像刚才表现的那么高兴。特别是对杨妃来说,好不容易知道了二哥还活着,可是转眼之间,这位二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永远的离去,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极为残忍之事。   李恪负责送杨妃回宫,李愔则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杨暕安排好,同时将采儿送到文心那里,毕竟有她陪着,采儿也不会感到孤独。   安排好了杨暕父女后,李愔和文心说了会话,然后信步来到惜君住的院子,算起来惜君的产期也就是在这几天了,所以她住的院子里可谓戒备森严,当然这个戒备不是指守卫力量,而是指生产时需要的人手,无论是稳婆还是医婆,都是三班倒在守在院子里,只要惜君一有动静,立刻就会让整个院子是鸡飞狗跳,可谓是金贵之极。   李愔信步走到院子里,周围的丫鬟婆子立刻向他行礼,李愔微笑着让所有人站起来说道:“这些天辛苦大家了,本王已经命高重给每人准备了几贯赏钱,一会你们派人去帐房把钱领了,算是这些日子的辛苦钱!”   院子里伺候的人有的是王府的,有些是从外面请来的,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家殿下大方,所以听到有几贯赏钱,倒不觉得太吃惊,而那些外面请来的一听齐王殿下竟然一下子赏了几贯钱,个个都是乐开了花,急忙躬身谢恩,同时还用羡慕的眼光看向身边那些王府的人,心中暗想:能跟着这样的主人,齐王府的奴仆可真是有福气!   打发院里的人,李愔缓步走进了惜君的产房,只见这里的产房和当初杨妃生产的产房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准备的更加充分,所以惜君的产房也显得更加的宽大和明亮,同时还有淡淡的药香气,这是孙思邈给的药方,包好后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听说是可以安胎宁神。   李愔进来的时候,惜君正由两个丫鬟扶着,正在产房里来回地走动,这主要是为生产做准备,以便更加顺利的生产。   “咦?殿下怎么来了?”惜君一看到李愔进来,立刻甩脱两边扶着的人,挺着肚子就走了过来。   这下可把李愔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把她扶住,同时嘴里怪罪道:“小心点,千万别伤到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冒冒失失的?”   惜君对李愔的怪罪却毫不在意,任由他搀扶着自己坐到椅子上,然后这才开口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伤到,再说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大不了让他提前出来就是了。”   李愔一听惜君这种没心没肺的话,立刻是满脸黑线,十分无语的道:“惜君,你这当娘的话若是让咱们的孩子听到,肯定会伤心的直掉眼泪,小心他一生气,一辈子躲在里面不出来!”   惜君听李愔说得有趣,当下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而李愔则趁机将耳朵放到惜君隆起的肚子上,静静地听着里面孩子的心跳声,而惜君一看李愔像个大孩子似的,当下也不再乱动,一脸幸福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过了好一会儿,李愔忽然抬起来头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惜君,为什么咱们的孩子不动啊?我听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最喜欢踢人的吗?”   “咯咯咯~”惜君看到李愔满脸认真的样子,当下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你这当父亲一去几个月,自然不知道咱们孩子的脾气,每次在我吃饭和睡觉前,他肯定会在肚子里闹腾一番,现在才刚吃过午饭,估计他正在睡觉呢。”   李愔一听也是哈哈大笑,贴着惜君单薄的夏衣又听了会孩子的心跳,这才有些不舍的站起来,叮嘱惜君在适当运动的同时,也别忘了多休息,特别是在饮食方面,更加要多多注意。面对夫君的关怀,惜君自然也都微笑着记下。   李愔从惜君住的院子离开,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间应该到了下午的三四点钟,估计李世民那里的政事也应该忙的差不多了,而自己也该去宫中见他了,毕竟前新罗女王的那件事还没有禀报。   不过在去见李世民之前,李愔命人把自己那位名叫思唐的小妹妹抱来。知道这个孩子的人不多,也只有杨暕父女和李恪等几人,不过他们全都被李愔要求保密,甚至孩子虽然在王府之中,却连文心都还没接到消息,毕竟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带回一个孩子,到时肯定又是个大麻烦。   李愔抱着思唐乘着马车进了皇宫,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却正在两仪殿中召见几位大臣议事,好不容易又等了大半个时辰,里面才议完了事,然后李愔才被召见。只不过当李愔走进殿中时,正在沉思中的李世民猛一抬头,刚好看到李愔怀中抱着的孩子,结果整个人一下子呆愣当场。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李世民吃醋   “儿臣李愔,拜见父皇!”李愔抱着孩子,微微躬身行礼道。   “六郎,这个孩子是……”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从刚才李愔一进来,他就已经猜到这个孩子的身世,只不过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所以这才又问了出来。   “启禀父皇,这个孩子是新罗送到登州的!”李愔心中暗叹了口气,原新罗女王金德曼的死还是个秘密,除了他们本国的几个重要人物外,另外就只有登州的陆洪和赵复等人知道,现在李世民还没有得到消息,这也让李愔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向他禀报金德曼难产而亡的消息?   果然如此!李世民听后精神一振,同时激动地从龙案后站起来,紧走几步来到李愔面前,然后轻轻的接过正在李愔怀中熟睡的小女婴,看着对方粉嫩的小脸,李世民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溺爱之色。   “对了,德曼现在如何了,孩子还这么小,为何这么急着把孩子送来?”李世民亲了亲自己女儿的小脸,这才想起来问一下金德曼的情况。   “这……”李愔脸上一阵踌躇,上午杨妃和杨暕相认,大喜过后却又是大悲,现在眼前这位皇帝老爹见到女儿是大喜,估计马上也得从喜到悲。   李世民何等的精明,一看李愔的脸色,心中立刻涌上一股不详的征兆,沉着脸再次问道:“六郎,老实回答我,德曼现在如何了?”   李愔一看李世民的样子,知道再也拖不下去了,只得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回答道:“启禀父亲,新罗女王金德曼,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因为难产而死了,现在由她的堂妹金胜曼接任女王,只不过为了安定新罗国内的人心,所以这个消息一直处于封锁状态!”   猛然间听到金德曼的死讯,即便是以李世民的沉稳,听后也是全身一颤,脸上立刻涌起一种悲伤之色,想起当初在平壤时,陪着自己吟诗赏月的那个温柔女子,李世民也不禁感觉心中一痛,好像失去了自己生命中一样十分宝贵的东西。   看着李世民脸上少有的露出悲伤之色,李愔也是轻轻叹息一声,看来自己这位皇帝老爹与那位新罗女王之间还是有不少感情的,毕竟李世民后宫中的女人那么多,除了一些极受宠爱的妃嫔外,极少有人会让李世民如此重视。   李世民毕竟是一代帝王,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婴,然后长吸了口气说道:“六郎,德曼去世之时,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有!”李愔在登州见到现任的新罗女王金胜曼时,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所以知道的十分清楚,“女王在离世之时,曾经叮嘱现任的金胜曼,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送到我们大唐来,而金胜曼也的确遵守承诺,亲自将孩子送到了儿臣手中!”   李世民听到这里却是眉头一皱,看了李愔一眼说道:“那金胜曼贵为一国之主,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放下国中的战事不管,跑到登州送一个孩子,六郎,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李世民不愧是历史上最杰出的帝王,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关键。李愔一听也露出一丝微笑道:“父皇英明,金胜曼的确不仅仅是为了送一个孩子,而是另有其他的打算!”   李愔说着,将金胜曼以联姻为条件,愿意将新罗一步步移交给自己掌控的事讲了出来。而李世民也听的很认真,听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六郎,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好机会,既然那个金胜曼想以联姻保留国祚,那就答应她的条件,不过能不能完全吞并新罗,到时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父皇放心,有儿臣在,新罗再无翻身的一天!”李愔恶狠狠地说道。金胜曼的打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他却有十足的把握,让对方的所有打算都成为泡影。   可能是李世民和李愔说话的声音太大,结果把正在熟睡的小女婴给吵醒了,不过让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女婴醒来后并没有哭闹,反而看着李世民咯咯直笑,甚至还伸出白嫩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李世民的胡子,然后死命的向怀里扯。   “哈哈哈~,这个小家伙有意思!”李世民小心的将女儿的手拨开,然后揉了揉微疼的下巴大笑道,“对了六郎,朕的这个女儿叫什么名字?”   “启禀父皇,小妹的名字是女王去世前起的,名叫思唐!”李愔脸色郑重地说道。   “嗯!”李世民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但是他却可以从中感受到金德曼临死前的那种深情,也再次勾起他对金德曼的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从回忆中惊醒,口中喃喃自语道:“思唐!思唐!没想到当初短短几天相会,竟然让你致死都对朕念念不忘!”   “来人!”李世民忽然高声吩咐一声,立刻有一个黄门跑进殿内,“传朕的旨意,将这个孩子交给皇后,由她亲自抚养,同时命钦天监择一吉日,正式册封她为思唐公主!”   “奴婢遵命!”进来的黄门答应一声,立刻上前将孩子小心接过,然后送到长孙皇后居住的立政殿中。而这时李愔也终于松了口气,孩子已经安全地送到,而且李世民也答应册封她为公主,至于这个孩子的来历该怎么解释,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看着小思唐被抱走,李愔刚准备告退,不过李世民却将他留了下来,然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六郎,我记得今天你请你母妃去了王府里,到底所为何事啊?”   李愔一听李世民的语气,再看了看对方的表情,心中立刻了然。自己从台湾带回来杨暕父女的事虽然可以瞒的了别人,但却绝对瞒不过李世民的耳目,虽然他应该不知道杨暕父女的真正身份,不过能让李愔和李恪如此礼遇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再加上今天李愔又急匆匆的请杨妃去王府,以李世民的智慧,肯定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启禀父皇,儿臣今天之所以请母妃去王府,是因为有一个人想要见她,而且这个人还与母妃有着极关的渊源,所以儿臣只得为他安排!”李愔老老实实地说道。虽然李世民现在不知道杨暕的真正身份,但是采儿以后是要生活的长安的,所以她的身份肯定要让李世民知道,所以根本没必要瞒着他。   “哼,是不是你们从台湾带回来的那个男子?”李世民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十分的不满问道。   “是!”李愔低头回答道。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们如此大胆,竟然敢安排你们母妃与一个陌生男子相会?”李愔一看李愔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他接到消息禀报,说是杨妃去了李愔那里,而且很可能与李愔带来的那个男子见面,这让他心中不禁泛起几分醋意,再怎么说杨妃也是他的爱妃,现在竟然与一个男子相见,而且还瞒着他,这当然让李世民有些怀疑。   不过李世民怀疑归怀疑,却没有失去理智,毕竟李愔和李恪都是他的儿子,自然不会让杨妃见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而且他也知道,杨妃与对方见面时要,李恪和李愔都在场,所以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   李愔听后却是心中暗笑,原来自己这位皇帝老爹还会吃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啊!不过虽然心中笑话李世民,李愔的脸上却没敢丝毫表露出来,而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启禀父皇,此人是母妃当年的一位故人,母妃也曾多次在儿臣面前提起过此人,只是让儿臣没想到的是,这次台湾一行,竟然会在那里遇到这位长辈,所以就将他带回长安,让他与母妃相见,也算是尽一下为人子的孝道!”   李愔也是在暗中使坏,上面说了这么多的话,却就是不说杨暕的真正身份,摆明了就是想让李世民再着急一会。   李世民自然一眼看穿了李愔的小把戏,当下心中更气,怒吼一声道:“臭小子,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看到李世民真的有点生气,李愔这才不敢再卖关子,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父皇,那人姓杨,单名一个暕字!”   “杨暕?好熟悉的名字?”李世民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很快就想到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不过紧接着又是满脸的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看到李世民如此震惊的样子,李愔心中竟然涌上几分得意,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李世民如此失态的事恐怕还真没有多少,不过杨暕死而复生这件事却是其中之一。   “六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震惊中的李世民忽然转头,双目如电的盯着李愔,语气也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李愔做父亲了   长安皇城两仪殿内,李世民左手抚须,一脸沉思之色的坐在龙案之后。而李愔则在躬身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刚才李愔已经将杨暕的事向李世民完整的禀报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李世民忽然长叹一声,看了一眼李愔这才说道:“六郎,以你看来,你那位杨暕舅父是不想见朕了?”   “父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当年的皇子现在却流落到如此地步,无论换成是谁,估计都不想再见当年的故人,更何况以父皇您的身份,只会让舅父他更加难堪!”李愔也是语气沉重的回答道。   “好吧,既然他不愿见朕,朕也不勉强他,不过若是他有什么要求你无法办到,尽管来找为父,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你母亲的亲哥哥,而且又是将死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留什么遗憾!”李世民再次长叹一声说道。   按说以杨暕前朝皇子的身份,应该是李世民的大忌才对,不过现在杨暕身患绝症,而且又没有儿子,根本不足为虑。其实就算杨暕有儿子也没什么,大唐江山早已经稳固无比,天下百姓也早已归心,所以就算是杨暕想要复国,也根本不会有人响应。李世民对这一点有绝对的自信,所以对于杨暕,李世民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身世可怜的故人来看待。   “儿臣遵命!”李愔也立刻躬身回道。   谈完杨暕的事,李愔又和李世民一起,去了望云殿看望了一下醉酒的杨妃,看到杨妃睡的正熟时,李世民让李愔独自离开,自己则留下来守着杨妃。   等到李愔回到王府,又去看了看同样醉的不省人事的杨暕,等他出了杨暕居住的院子时,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同时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无论是杨暕还是那个小思唐,都是身份十分特殊之人,现在总算全部搞定了,只剩下再让杨暕暗中见萧皇后一面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愔按照惯例,依次拜访了一下几家与自己关系密切的长辈,顺便送上一份从台湾带来的礼物,闲暇之时李愔还写了几篇台湾的游记,重点介绍了一下台湾当地丰富的物产,然后全都发到了报纸上。   而搞定了这些事后,所有人期盼了好久的一件事终于来了。   “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李愔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转来转去,因为已经是六月天,天气热的厉害,现在的李愔满脑袋都是汗,而旁边的文心拿着手帕,不停的给李愔擦着汗。   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惜君就感觉肚子有点疼,然后越来越厉害,这下让李愔是又惊又喜,所有生产人员全都到位,甚至连孙思邈也请了过来。虽说惜君正处于适合生产的年龄段,但凡事都有个万一,有孙思邈在,至少心中安稳不少。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崔梦雪也早就被请了过来,现在就在产房里,若是遇到一般的小问题,她直接就能解决,只有她也解决不了时,才会由孙思邈出手,不过自从梦雪进去,一直还没有出来过,而且据出来的人说,里面的生产还是十分顺利的。   等到了上午大约十点多钟时,惜君终于开始真正的生产,听着里面惜君痛苦的呻吟声,外面的李愔又是心疼又是心焦,甚至恨不得冲进去替她生。其实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的确是一生中十分重要的关卡,不过对于男人来说,也是对心灵的极度煎熬。   不过相比杨妃那次,惜君毕竟年轻,再加上生产之前又做足了准备了,所以生产过程还是十分顺利的,还没到正午呢,产房中就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生了!”产房外的李愔听到这声啼哭,立刻高兴得跳起来,兴冲冲的就想向产房里冲,毕竟里面可是有他今生第一个孩子。不过产房重地,显然不是他一个男人能进的,还没冲到门口,就被文心给拉了回来。   正在李愔感觉心中像是有一百只小爪子在挠时,产房里总算冲出一个人,这人正是当初给杨妃接生过的刘婆婆,只见对方的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般,一出门就冲着李愔道喜道:“恭喜殿下,王嬬人生了位县主,而且母女平安!”   “哈哈,太好了!是个女儿!快!快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李愔一听母女平安,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至于生的是女儿,他本来就没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更何况在他看来,女儿可比儿子好多了,这点只要想想兕子就明白了,任谁都希望有个像兕子那样乖巧的女儿。   “夫君,看把你急的,孩子出生后怎么也得先清洗一下,而且这外面的太阳又这么毒,怎么能把孩子抱到外面来?”看到李愔欢喜的样子,文心也十分高兴,不过她倒没有像李愔这样兴奋的失去理智,急忙劝住他道。   “对对对!还是文心你想到周到,刘婆婆你们快点收拾,我要快尽快见到她们母女!”李愔高兴抓住文心的手不放,同时忙不迭地向刘婆婆吩咐道。   “是!”刘婆婆本来还担心李愔听到是个女儿会不高兴,不过看到李愔现在的表现,立刻打消了所有的顾虑,高高兴兴的到里面向惜君报喜去了。   而正在这时,院门外忽然又进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个宫装丽人,正是李愔的生母杨妃,而在杨妃的身边,则站着一身合体宫装的小采儿。自从与杨暕相见后,杨妃就一直把采儿带到身边,亲自教导采儿学习各方面的礼仪教育。   “六郎,生了吗?是男是女?”杨妃刚一进来,立刻兴冲冲的对李愔高声问道。   “启禀母妃,生的是女儿!”李愔一看杨妃进来,立刻兴奋的回答道。   “女儿!”杨妃一听到是女儿,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也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看到儿子如此高兴,看样子好像比生儿子还要高兴,这让杨妃在失望之余,心中也是轻松不少,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自然了许多。   等到产房里收拾妥当之后,李愔第一个就冲了进去,产房里的惜君躺在床上,可能因为失血和疲倦,脸色显得十分苍白,只不过看到李愔进来时,这张苍白的脸上还是露出几丝幸福的笑容。   “惜君,辛苦你了!”李愔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先是对惜君柔声说道。紧接着就看到了旁边襁褓中的小女婴,和当初刚出生的小升平一样,李愔刚出生的女儿也像个小怪物一样,皮肤又红又皱,一点也看不出可爱的样子。   而这时杨妃也在文心的搀扶下走进来,两个女人看到床上的小女婴时,立刻高兴的紧走几步,抢在李愔前面把孩子抱起来。   “啧啧!你看这孩子的鼻子,长的可真像愔儿!”杨妃仔细端详了怀中的孩子几眼,这才开口说道。她虽然希望惜君生个男孩,不过事实已定,再想也是无用,更何况再怎么说这也是李愔第一个孩子,爱屋及乌之下,她对这个女孩也是十分喜欢。   “嗯,母妃说的对,不过我看她的眼睛,却是像极了母妃,长大了肯定也是个极美的女子!”这时文心也开口夸赞道。而杨妃一听说这孩子的眼睛像她,也立刻端详起来,结果也连声说真像。   只着她们的话,李愔却感觉十分郁闷,无论他怎么看,这个小女婴都是个又红又皱丑八怪,难产女人的眼睛和男人的不一样,否则她们是怎么看出来这孩子的眼睛鼻子像谁的?   等到杨妃和文心看够了,李愔这才有机会抱一抱自己的女儿,等他真的抱着这个沉甸甸的小家伙,虽然对方长得有点丑,但不知为何,当李愔抱着她时,感觉心中一下子充实起来,好像整个人生都有意义,这应该就是人们说的,那种做父亲的感觉吧?   按说出生的是个女儿,而且还不是嫡出,一般很少会大操大办,即便是亲王,也很少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大操大办。不过李愔却不这样认为,本来他就没有什么嫡庶的观念,而且无论是文心还是惜君,全都是他的女人,生的也都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不能让孩子受一点委屈!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愔是广发请柬,几乎能想到的全都请了,同时拿出数万贯钱,专门用于孩子满月的酒宴花费。而从这一点上,也让无数人看到李愔对这个女儿的喜爱,所以被请之人纷纷花大力气准备礼物,免得到时送的礼轻了,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   而就在李愔的孩子出生之时,大唐第一届运动会终于举行了开幕,只不过这次李愔和李恪都没有参加组织筹备,所有事都是由朝廷一个名叫运动院的新增部门进行组织,这个运动院暂时挂在礼部之下,因为有上次冬运会的经验,所以运动会的开幕举行的还算不错,可惜李愔却没时间去看。   而就在李愔为了自己女儿的出生而欣喜若狂时,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却让喜庆的齐王府中,增加了一丝难言的阴晦。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愔起名字的水平   “孙太医,老人家的病情如何了?”李愔一脸急切地问道。   这里是杨暕住的那个小院,外面虽然花香满园,但是卧室里却是药味扑鼻,只见杨暕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人早已经昏迷不醒,而孙思邈刚为他诊脉施针,现在正在收拾器具。另外李愔和李恪都一脸焦急地站在床边,采儿今天去了杨妃那里,现在还没能赶回来。   “启禀殿下,这位老先生这次发病极猛,不过我暂时用针炙稳定了一下他的病情,一会再开上几服药,喝上几天后我再来复诊,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慢慢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孙思邈脸色沉静,依然是那副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   就在整个齐王府都在为小县主的出生而兴奋不已的时候,杨暕却忽然发病,整个人昏迷不醒。李愔急忙请孙思邈来诊治,现在总算把病情稳定下来。其实杨暕的病在之前就请孙思邈诊治过,毕竟李愔心中也抱着万一的希望,可是孙思邈的医术虽高,但毕竟不是神仙,像杨暕这种绝病,他也是束手无策,所以刚才他只是说能让杨暕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却没有说能完全治愈。   “多谢孙太医了!”听到杨暕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李愔和李恪对视一眼,紧张的脸色也缓和不少。   不过孙思邈把医箱收拾好后,脸上却是有些迟疑,看了看床上的杨暕还处于昏迷之中,这才低声对李愔和李恪说道:“两位殿下,这位老先生的病已入膏肓,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而且这次发病如此凶猛,若是下次再发病的话,估计很可能会……”   孙思邈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李愔和李恪都明白,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是想到再次发病时,杨暕很可能就是身死之时,这让两兄弟的脸上都有些悲戚之色。   “父亲!父亲!”正在这时,院子中传来采儿凄惨的叫喊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卧室,当看到躺在床上的杨暕时,立刻吓得大哭起来,冲上去就想抱住杨暕。   李愔看到这里,急忙把采儿拉住,轻声安慰道:“采儿别哭,你父亲只是昏迷,现在并没有什么事,过一会就能醒来!”   采儿接到父亲发病的消息立刻就跑来了,刚才一看到杨暕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以为父亲已经病危,所以才会那么悲痛,不过听到李愔的解释,这才停了下来,抽泣着对李愔问道:“表哥,父亲……父亲真的没有事吗?”   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的采儿,李愔心中暗叹一声,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你父亲真的没事,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这点表哥可以发誓!”   “采儿,你二表哥说不错,你父亲的确没有什么事,这点可得多谢这位孙太医!”李恪这时也指着孙思邈说道。因为杨暕的身份并不适合公开,所以他和李愔都没有当着孙思邈的面称其为舅父。   采儿是个极其乖巧的女孩,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杨妃身边学习各种礼仪,所以一听是孙思邈救了父亲,立刻上前施了一礼道:“多谢孙太医!”   “不必客气!”   孙思邈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院子中又是一阵喧哗,隐隐还有杨妃急切的呼喊声。这下李愔再也不敢让孙思邈留在这里,急忙亲自将对方送出去。刚一出门,就见杨妃也是一脸焦急的向房门这边跑。   一看到杨妃进来,李愔立刻向孙思邈一拱手,然后跑上前去迎接。其实杨妃和采儿是一起出来的,只是到了王府后,采儿立刻飞奔而来,杨妃身着繁杂的宫装,根本跑不快,所以到现在才赶来。   杨妃平时虽然也是个十分冷静的人,但事关二哥的性命,所以现在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直到听到李愔说杨暕已经没事时,这才安心不少,等到冲进卧室看到杨暕果然没事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没忘安慰采儿。   杨暕的这一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中沉甸甸的,特别是当李愔把刚才孙思邈的话告诉杨妃后,更是让她暗自垂泪。不过这个消息他们还是暂时瞒着采儿,毕竟她年纪太小,怕万一知道这个消息会让她受不了。   孙思邈的确不愧是神医,杨暕昏睡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后,总算醒了过来。虽然李愔和杨妃都没有把他的病情告诉他,不过杨暕从李愔他们的表情上,好像也看出了什么,虽然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和采儿说笑,但是却催李愔快点准备,早日请萧皇后来王府一趟,他也好早点了结一桩未完的心愿。   一直到晚上时,李愔才回到内宅,而且直接去了惜君那里,刚一进惜君住的院子,就听到房间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从声音李愔就可以判断,文心和文儿、画儿都在这里。杨暕的身份一直是保密的,连文心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杨暕生病的事对她们并没有任何影响。   李愔进到惜君的房间,结果看到文心抱着孩子,坐在惜君的旁边逗弄着,而文儿等人则围在一边,手中拿着各种玩具,一边在孩子面前摇晃一边嬉笑个不停。   看着眼前这一幅温馨的画面,李愔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暂时将杨暕的事放到一边,微笑着走上来说道:“我们的小丑丑又睡醒了?”   孩子出生后自然该有个名字,不过这个名字一般都是乳名,比如兕子、雉奴等等,李愔的这个女儿也不例外,不过让李愔起名可真的是难为他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他看着女儿那张又红又皱的小脸,干脆就起了个丑丑的乳名。虽然这个名字遭到杨妃和文心的反对,不过毕竟只是一个乳名,没必要太过较真,所以她们看李愔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名字,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夫君,哪有女孩子叫丑丑这个名字的?不如你再改一个吧!”文心看到李愔进来正感高兴,可是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十分不满地说道。   “嘿嘿,文心这你就不懂了,民间有个风俗,那就是给刚出生的孩子起个难听的名字,据说这样比较好养。”李愔说着,走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看着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傻笑两声,然后这才又抬起头说道:“我听说有些地方,刚出生的孩子都不能穿新衣服,必须在一些家畜身上披一下才能穿,这样老天爷才不会为难孩子。”   李愔虽然说的十分认真,不过文心和惜君她们听后,却全都笑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惜君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道:“夫……夫君你又在骗人,哪有人将自己的孩子当牲畜养的?”   “就是,殿下肯定在骗人,奴婢也从来没听说哪地方有这种习俗!”文儿也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捂着肚子说道。   见所有人都不信,李愔也是心中郁闷,他说的话绝对不是瞎编,前世他在爷爷生活的那个村子里,孩子出生就是这种习俗,而且几乎每个孩子都有个贱名字,相比较而言,丑丑这个名字还算是好听的。   文心她们笑闹了一会,看到李愔不理她们,只顾着自己逗着丑丑玩,彼此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惜君开口说道:“其实丑丑这个名字叫的次数多了,听起来也就顺耳了,而且这也只是个乳名,不过咱们丑丑正式的名字可一定要好听!”   “呵呵,这倒是没错,不过丑丑都出生好几天了,不知道夫君想好了名字没有?”文心一听也是笑道。乳名也就算了,若是正式的名字再起丑丑这种名字,那她可绝对不会答应。   李愔听到终于有人赞同自己起的这个名字,脸色立刻好转起来,抱着丑丑挤过去,然后坐到文心和惜君中间,这才开口道:“名字我早就想好了,你们看我在兄弟中排行第六,而丑丑又刚才是六月出生的,再加上她又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决定,丑丑的正式名字就叫李六一好了!”   李愔的话刚一出口,文心和惜君等人全都是满脸黑线,特别是惜君,要不是身体还弱,早就站起来把孩子从李愔怀里抢回来,就当她没有这个夫君好了。而李愔却还在为李六一这个名字而洋洋得意,这个名字好记又好写,而且六一还是后世的儿童节,十分具有纪念意义。   “夫君,按你的意思,那咱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不是该叫李六二了?”看着李愔得意的样子,文心这时也没好气的讽刺道。李六一这个名字难不难听倒在其次,但丑丑好歹也是他们齐王府的长女,将来最少也是个县主之位,如此尊贵的身份,若是用两个数字做名字,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咦~”李愔听到文心的话眼睛一亮,“还是文心聪明,以后咱们齐王府的孩子就按这个顺序起名,哈哈~,我终于不用再为起名字烦恼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萧皇后与采儿   李愔说到最后,兴奋的大笑起来,这几天为了女儿的名字,他可是费尽心思,甚至连书房里那些从来不看的书籍,也拿出来翻了一遍,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名字,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忽然想到前世有个朋友的女儿,起的就是六一这个名字,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感觉还算不错,所以他也就偷了下懒,直接把名字拿过来用了。   “不行!”看到李愔不但不以为耻,竟然还反以为荣,文心和惜君立刻大声反对道。   “哼,反正我们绝对不会同意让丑丑叫什么六一的,绝对不行!”文心率先气呼呼地说道。虽然丑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做为嫡母,她也是十分喜欢丑丑,更何况若是丑丑叫六一,那以后她的孩子很可能会叫六二甚至六三之类的,想想都让她感觉难堪。   “没错,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孩子叫六一的!”惜君做为丑丑的生母,更是十分坚决的反对道,“夫君你若是不会起名字,那干脆就算了,我们还是请母妃帮忙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   “对对,王妃和嬬人说的对,名字的事还是请贵妃娘娘定吧,也名得殿下为此伤神!”这时文儿也开口说道。   李愔看到连一向最向着自己的文儿也不喜欢自己起的名字,只得叹息一声,看来唐人的审美观还是与自己不一样啊,六一这么好听的名字她们竟然都不用。   文心她们说到做到,第二天文心亲自进宫,请杨妃给丑丑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而杨妃在知道李愔起的那个六一时,也是笑骂不已,至于给长孙女起名的事,她自然不会推辞,当时就应承下来,然后苦思几天后,终于决定用‘安怡’做为丑丑的名字。   对于杨妃取的名字,李愔自然不敢反对,虽然他也承认,安怡这个名字的确比六一好听,但却绝对没有六一这个名字有意义!   女儿的名字终于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满月酒了,这点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请柬都已经送出去了,李愔的王府也早早开始准备。说起来李愔的府上因为美食美酒出名,所以平时只要有事,一般都是到他府上聚会,因此论起举办大型宴会的经验,齐王府里的下人可比任何人都有经验,所以也根本不用李愔操心。   不过在举行宴会之前,李愔还要单独请一个人来府中一趟,那就是他的那位外祖母。本来按照原来的打算,在孩子出生后,立刻就请萧皇后来一趟,然后让杨暕在暗中看一眼就行了,可是现在杨暕一病,连床都起不来,更别说偷偷的见萧皇后了。   也正是因为杨暕这一病,将李愔原来的计划打乱,所以只得将请萧皇后的日期后拖,只不过让李愔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请萧皇后,可是萧皇后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李愔听到萧皇后来齐王时,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府门外迎接。只不过心中却是暗暗盘算,舅父杨暕的病现在还没痊愈,顶多才能下床慢走,看来这次是不能让他们母子相见了。   等李愔赶到大门前,立刻看到满头白发的萧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满脸喜色的站在大门前。一看这种情景,李愔立刻紧赶几步跪下道:“孙儿李愔,拜见外祖母!”   “六郎不必多礼,快,快带我去见见你的女儿!”萧皇后兴致极高的说道。本来以她的身份,平时根本就不外出,最多也就是去弟弟萧瑀府上坐坐,她虽然喜欢李愔这个外孙,但李愔毕竟是晚辈,平时都是李愔主动拜访她,所以萧皇后倒也不经常来李愔的府上,而这次听说李愔有了女儿,这才兴冲冲地跑来看看自己的重外孙女。   “是,外祖母快请!”李愔也是笑的一脸灿烂,虽然萧皇后不是自己的亲外婆,但是自从第一次相见后,这位苦命的老人家就一直十分疼爱他这个外孙,甚至把自己看的比亲孙子还亲,也正是这种真诚的亲情,让李愔对萧皇后也是十分的尊敬。   李愔陪着萧皇后进到内宅,很快就到了惜君住的院子。说起来惜君住的院子面积不小,不过因为她以前的心思都在经商上,没空打理自己的住处,所以院子里的布局十分简单,除了一条碎石小路外,其他地方都随意的种着一些花草,只是这些花草东一堆西一堆的,一看就知道院子的主人种的时候很随意。   就在李愔沿着碎石小路向惜君的房间里走的时候,忽然一脸兴奋的萧皇后却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左手边的方向。看到萧皇后的样子,李愔也是一愣,等他顺着对方的目光向那边看去,却发现萧皇后正在盯着离小路不远处的一丛花草看。   “外祖母,您怎么停下来了?”李愔看了看那丛花草,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而且花草也都很普通,并不是什么珍惜的品种,根本不值得观赏啊?   “谁在那里?”萧皇后却没有回答李愔,而是忽然对着那边沉声问道。原来萧皇后刚才正在行走之前,忽然看到那边的花草丛边有人,本来她以为是院子里的侍女仆人,所以倒也没在意,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她看清对方的样子,那人竟然一下子躲到花丛里了,这让萧皇后不禁心生怀疑,所以这才停下来询问。   李愔一听那边的花丛中有人,立刻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舅父杨暕知道萧皇后来了,所以跑来暗中偷看,结果被萧皇后给发现了吧?   萧皇后高声问过之后,却没想到那边的花丛中竟然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她不禁有些不满,再怎么说她也是李愔的外祖母,无论这府上是谁,都不敢违逆她意思,可是现在自己都亲自开口询问了,对方竟然还不现身。   李愔一看对方一直没有现身,这让他更加肯定了对方是杨暕的猜测,当下心中也是暗暗着急,盘算着该如何让对方脱身?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后只得开口强笑道:“外祖母,可能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见到外祖母心中惊慌,所以才不敢出来,咱们还是快点进去看看丑丑吧!”   萧皇后本来就起了疑心,现在看李愔也帮着掩饰,这让她更加好奇,到底花丛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也正是抱着这种打算,萧皇后看了一下身边的老太监,这位老太监名叫吴良安,当初李愔和杨妃第一次拜访萧皇后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吴良安是前隋皇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懂得萧皇后的意思,因此立刻向那边的花丛走去。李愔想拦却都来不及,毕竟花丛到小路只有几步远。看到这里,李愔也是无比焦急,这吴良安肯定认识杨暕,若是两人相见的话,那再也拦不住萧皇后与杨暕的相认了。   “咦~”吴良安走到花丛后,却是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紧接着从花丛后面拉出一个人来。而当李愔看到这个人时,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只见被吴良安拉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华美的宫装,可爱的小脑袋垂在胸口,偶尔微微抬头看萧皇后和李愔一眼,马上却又低下头来。   “采儿,你怎么在这里?”李愔故作轻松的开口问道,只不过在说话之后,轻轻的搓了下手,刚才紧张的两手手心里全都是汗。虽然采儿是萧皇后的亲孙女,但采儿是杨暕在台湾生活时才有的女儿,萧皇后根本不认识,只要采儿和他不说,萧皇后根本不可能从采儿身上联想到杨暕。   “我……我来看丑丑!”采儿抬头看了一下李愔回答道,不过当她的眼角余光扫过萧皇后时,立刻又低下了头,显得十分的紧张。   采儿本来是跟着杨妃学习各种礼仪学识的,可是因为杨暕的病还没好,采儿根本无心学习,所以就一直呆在府里,今天恰巧来看丑丑。采儿向来十分懂事,她也知道父亲不愿见祖母的原因,所以一听说祖母来了,立刻想躲出去,结果没想到还是被堵到院子里。本来院子这么大,她随便一躲就没事了,可是她却十分好奇,想偷偷地看看自己这位外祖母,结果被萧皇后无意发现,再加上她表现得十分慌乱,结果搞到现在这种情况。   “哦?你就是采儿?”萧皇后上下打量了采儿几眼,十分感兴趣地问道。采儿这些天一直跟在杨妃身边,以杨妃的身份,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自然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萧皇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外祖母,这就是采儿,当初我在南方见到她就感觉十分投缘,所以就带到长安来,没想到母妃一见采儿就十分喜欢,而且还收为义女,今天估计是来看丑丑,可是没想到遇到外祖母您了,采儿年纪还小,所以不懂得礼仪,希望外祖母千万不要怪罪!”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采儿跟在杨妃身边,自然得有一个来历,为此李愔还编造了一段谎言,说采儿是自己在南方遇到的孤儿,看她可怜就带在身边,结果被杨妃看中,而且还被收为义女。   “嗯,不错!这丫头连我看着都喜欢,你母亲果然有眼光!”萧皇后听后总算不再怀疑,也是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就在李愔想让采儿赶紧离开时,却见萧皇后走过去拉着采儿的说道:“采儿,老身第一次来这里,你带着我去看丑丑怎么样?”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相见不相认   “好!”采儿回答的十分乖巧,她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自己的亲祖母,可是因为父亲身体的缘故,她绝对不能与祖母相认,所以尽管心中十分激动,但还是强忍着没有露出什么异状。   李愔看到采儿的表现,倒也是松了口气,反正采儿和身份只要她自己不说,那么就算是和萧皇后走的再近,估计对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她的亲孙女。   乖巧的采儿拉着萧皇后的手向惜君的卧室走去,而萧皇后则笑吟吟地看着前面的采儿,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可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第一次见到李愔时的感觉。若是李愔知道萧皇后现在心中所想的话,恐怕会震惊的跳起来,估计那就是传说中血脉相联的感觉吧。   三人刚走到门口,文心已经带着人在那里迎接,本来文心应该跟着李愔一起去大门前迎接的,可是萧皇后来的太急,事先没有通知,所以李愔只得自己先跑过去,而当文心接到萧皇后要来的消息时,又立刻让采儿躲出去,结果还是没来得及。   文心看到采儿和萧皇后在一起,当时也是一愣,虽然她不知道采儿的真正身份,不过李愔曾经吩咐过,绝对不能让采儿父女和萧皇后见面,甚至连祖父萧瑀也不能通知,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所以她在向萧皇后见礼之后,立刻看向李愔,而李愔则做了个让她放心的手势,一切都按平常的来就行了。   萧皇后进到惜君的卧室里,这时惜君已经可以下地,只是还不能行走,所以被侍女搀扶着,一见萧皇后立刻行了一礼,结果萧皇后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惜君吧,果然是个可人儿,快点去床上躺下吧,站久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谢外祖母!”惜君再次盈盈一礼道,然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又到床上躺着。   丑丑现在躺在惜君旁边的摇床里,不过这小丫头精神十分旺盛,现在两支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一个拨浪鼓,不停的胡乱摇动,每当拨浪鼓两边的小珠子碰到鼓面发出‘咚’的一声响,丑丑就会咯咯的笑个不停,极其惹人怜爱。   萧皇后快步走到摇床边,结果刚好看到丑丑正对着她笑,这下立刻让她大喜过望爱怜的将丑丑抱在怀里,然后亲了亲丑丑粉嫩的脸颊,结果又让丑丑发出一阵稚嫩的笑声。   “外祖母,看来丑丑很喜欢您啊,我这个当爹的抱她时,她都没这么高兴过!”李愔一看丑丑高兴的样子,立刻开口说道,老人家嘛,自然都喜欢晚辈们的恭维。   “那是,这可是老身的重外孙女,自然是喜欢老身!”萧皇后也是笑的极为灿烂,不过紧接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轻轻将丑丑让文心抱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制的长命锁,神色复杂的抚摸了一下道:“六郎,这是当初你外公命人给你姨母打造了一枚长命锁,不过自从你姨母成年后,这东西也就用不上了,我一直带在身边,今天就送给丑丑做见面礼吧!”   “这……,外祖母,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丑丑怎么能收?”李愔听后一愣,随即推辞道。他没想到这长命锁竟然还有这种来历,只是萧皇后没说是哪位姨母的,不过以李愔的猜测,很可能是那位已经出家做了道士的南阳公主。   “不行,一定要收下,不过是个小物件,根本不值什么!”萧皇后脸色坚决地说道。其实萧皇后自从归唐之后,虽然被封为国夫人,但多来的颠沛流离,让她身边并没有什么积蓄,最值钱的也就是些一直带在身边的旧物,比如杨广的遗物等等,所以遇到李愔这些晚辈,也只有这些旧物都拿的出手。   当然了,随着李愔的势力越来越大,也帮着萧皇后府上治下不少的产业,所以相比以前,萧皇后已经很少再将当年的一些旧物送人了,毕竟那些旧物每一件都有着重要的意义,所以除非是特别重要的晚辈,否则萧皇后还真不舍得将身边的东西送人。   看到萧皇后态度坚决,李愔和文心对视一眼,当下也不好推辞,只得点头将长命锁收下来,而萧皇后更是高兴的亲手将长命锁佩戴在丑丑的胸口,结果这小家伙倒是十分高兴,紧抓着比她手掌还大的长命锁不放,而且还放到嘴里咬了几口,结果把锁上弄的全中她的口水。看着丑丑顽皮可爱的模样,李愔等人全都大笑起来。   不过萧皇后既然给了丑丑见面礼,自然也不会忘了第一次见面的采儿。采儿现在是杨妃的义女,算起来也算是萧皇后的外孙女,所以这见面礼自然是必不可少,再加上可能是骨肉亲情的特殊联系,使得萧皇后对采儿是越看越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只见萧皇后从手腕上摘下一串黑珍珠手链,然后拉过采儿说道:“采儿,你是九娘的义女,也就是我的外孙女,只不过这次来的仓促,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串珍珠手链还是你二表哥送给我的寿礼,我一直十分喜欢,现在就把它送给你做见面礼吧!”   萧皇后说着,也不顾采儿的推辞,亲手将手链戴在了采儿的手腕上,说起来采儿皮肤较白,再加上年龄比较小,手腕十分纤细,所以戴上这串黑珍珠做在的手链,黑白对比之下,显得皮肤愈白、珍珠愈黑愈亮,连旁边的文心和惜君也是不住的夸赞。   “谢祖……外祖母!”采儿一看推辞不过,再加上李愔也示意她收下,于是对萧皇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只不过在道谢之时,却差点把真正的称呼叫出来,这倒是让李愔吓了一跳,幸好萧皇后只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有在意。   萧皇后今天的兴致极高,一边和李愔、文心有说有笑,一边还抽空逗着摇床上的丑丑,另外采儿在和萧皇后混熟之后,也露出了自己活泼可爱的本色,哄的萧皇后是大笑连连,一直到丑丑玩累了睡着之后,萧皇后才制止住众人,叮嘱惜君好好休息后,这才带着李愔他们了这里。   不过萧皇后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在文心的带领下,到内宅中的花园里坐了会,顺便又拉着采儿问起她的身世,毕竟李愔只说采儿是他从南方带来的,但采儿具体的身份却没有人知道。幸好采儿也比较机灵,只是说自己的是南方一个势力头领的女儿,可是父亲不幸去世,所以才跟着李愔来到了长安。   对于采儿的话,萧皇后倒也没有怀疑,而且旁边还有李愔在帮着圆谎,所以倒也将萧皇后的问话应付了过去。一直到晚饭之时,李愔夫妇再加上采儿,一起陪着萧皇后吃了顿饭,然后在萧皇后的要求下,李愔和采儿亲自将她送回府上。   “采儿,这真的是你祖母送给你的?”在明亮的灯光下,床上半躺着的杨暕一脸激动的对面前的采儿问道。李愔和采儿送萧皇后回府后,立刻就赶到了杨暕这里,然后将今天的情形讲了一遍,结果杨暕一听母亲还给采儿一份见面礼,结果当时就拿过来观看,脸上也露出一种激动之极的表情。   “是啊父亲,您今天没见祖母的样子,她见到采儿可高兴了,而且也十分的喜欢采儿,可惜……可惜……”采儿刚开始也是一脸兴奋地说着,可是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种难过之色,萧皇后明明是她的亲祖母,可是却无法相认。   看到女儿脸上的表情,杨暕也是长叹一声,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把采儿拉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将手中的那串黑珍珠手链重新给采儿戴上,这才开口说道:“采儿,都是为父不好,让你无法与祖母相认!”   采儿一看自己惹得父亲伤心,脸上也露出一种自责的表情,急忙开口说道:“父亲您别伤心,采儿知道您也是为了祖母着想,况且认不认亲也没什么,反正祖母十分喜欢采儿,而且还将采儿认为外孙女,以后采儿就代您向祖母尽孝!”   李愔一看也急忙安慰道:“舅父您看还是采儿懂事,认不认亲也没什么,反正也只是一个称呼,而且外孙女与孙女其实也差不多,关键还是看孝心。”   采儿和李愔的话总算让杨暕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见他一脸慈祥的摸着采儿的小脑袋说道:“采儿你能有这份心,为父也可以安心了,以后多去你祖母府上走动走动,毕竟你两位表哥都比较忙,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你祖母,而你祖母年纪大了,肯定不喜欢寂寞,所以这个任务就只得交给你了!”   “咯咯~,父亲放心,采儿一定多去陪陪祖母,而且姑母还教过采儿一些厨艺,等有时间我去做给祖母吃……”   看着面前乖巧的采儿与一脸慈祥的杨暕,李愔也是心中感慨,虽然他贵为大唐皇子,而且在国内更是权势涛天,可是有些事情却还是无能为力,眼前的杨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就在李愔为杨暕的事而伤神时,袁天罡却忽然找到他,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给他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参观道学院   平稳无比的马车里,李愔与袁天罡相对而坐,中间的矮几上,放着一把茶壶和两个茶杯,杯子里的茶水飘出渺渺的水气,眨眼间就消散在空中。   “袁道长,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李愔品着茶,十分随意地问道。本来因为杨暕的事,他这些天除了拜访一些重要的长辈外,平时根本不怎么出门,当然了,这也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都不在的原因,程怀亮、李永等人都在军校里,平时根本出不来,而燕北和李景恒等人则留在台湾开垦种植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呵呵,殿下不要着急,到了道学院您就会知道。”袁天罡手抚着胸前的三缕长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道。   “哈哈,没想到袁老神仙也学会卖关子了!”李愔大笑道,不过既然袁天罡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转而问起其他方面的事,“袁道长,现在你们的道学院发展到何种地步了,有没有研究出一些能进行工业生产的产品出来?”   一听李愔问起道学院的发展,袁天罡立刻眉毛一挑,甚至有些神采飞扬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道学院自从今年二月份开学以来,已经招收了五千名正式学员,至于执教的老师,我也请了近两百名道学精深的道友担当,而且教材也正在完善之中,整个学院算是已经走上正轨了!”   李愔一听也是大喜,拱手道喜道:“袁道长果然不愧是道门第一人,短短时间内就能召集这么多的老师和学生,等到几年之后,这些学员一毕业,肯定能让我中原大地的传统道教更上一层楼!”   袁天罡平时虽然一副超脱世外模样,不过心中却还是有着将道教发扬光大的执念,所以才会对道学院如此上心。现在一听李愔的道贺,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不过嘴上还是谦虚了几句。   “对了,袁道长,不知你招收的这些老师和学生中,有多少是负责研究化学的?”李愔对道教的发展虽然关心,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借道学院发展出来的化工产业。   “呵呵,殿下尽管放心,化学的事我自然没有忘记,不过现在道学院成立的时间还短,所以还没有明确的分工,所以在道学院的教学之中,除了学习各种道学典藏外,另外就是殿下您提供的那些化学基础,以及我们道教中人总结的化学经验,等到教学一年之后,学院就会让这些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以后主要的学习方向,所以您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早了!”袁天罡笑呵呵的回答道。   李愔一听也觉得有理,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道学院第一年就招了五千名学生,相信肯定有不少对化学感兴趣的,到时自己再施展一些小手段,肯定能让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化学的研究中去。   正在李愔想像以后化学产业的发展时,却听袁天罡这时又说道:“殿下,说起化学,现在虽然还没有分开教学,不过已经有不少对化学兴趣特别大的学员组成一个小团体,这个团体正在独力进行化学方面的研究,而且也有了几分成果,贫道这次请殿下来,原因之一就是想请殿下看看他们的成果有没有价值?”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李愔听后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教学,竟然都已经有化学兴趣小组了。   “呵呵,其实这也不奇怪,上次殿下不是已经让我们研究过树胶的耐磨性问题吗?那次我就请了不少对炼丹制药方面很有成就的道友,他们现在也都在学院中任教,这些人得到殿下送来的化学基础后,都是十分痴迷,彼此之间经常研讨心得,在这种基础上,也带动了一些学习的学生加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学习化学的小团体。”袁天罡笑道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愔听后也是微微点头,当初不但出资帮他们建起道学院,而且还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化学基础整理了一番,全都送到了道学院中,虽然这些基础根本不算什么,但它却是后世现代化学的基础,特别是化学元素符号和分子式的代入,虽然李愔根本记不全所有的化学元素符号和分子式,但反正也只是一个符号,自己再创一个就是了,比如氧本来是O,可是在大唐,李愔可以随便写个符号代替O,反正知道是氧就行了。   在两人的交谈之中,马车一直迅速前进,很快就到了道学院的大门前。道学院建在长安城的正南方。其实为了显示他们道学院的不同,袁天罡还向李世民请示了一下,经过对方同意后,竟然将道学院建在了长安城中轴线的延长线上,也就是说,道学院和李淳风的长安天文台正处于一条直线上。   不过道学院离长安却没有天文台那么近,出了明德门后,一直向南再行十里,才会到达一个不高的小山,这座山虽然不高也不大,但风景却是十分秀美,所以才被袁天罡选中,将道学院建在这座小山上,而且为了方便交通,还修了一条十分宽阔的登山天梯,山下还有一条水泥路与长安的水泥大道相联,交通也十分方便。   当李愔到达道学院所在的小山时,立刻皱起了眉头,因为道学院建在山顶,而想要去道学院,必须通过面前这条十分宽阔的登山天梯,虽然天梯的坡度很缓,但是这么多台阶爬上去,估计是个人都得累的够呛。   不过袁天罡却没有注意李愔的神态,反而有些得意的指着小山道:“殿下请看,这座山本来无名,年前为了建道学院,我们便将这座无名小山买了下来,并取名道山,面前这座山门是霍王捐赠的,通体用上好的汉白玉雕刻而成,可屹立千年不倒,而通过山门之后,就是道山的登山天梯,一共有九百九十九阶,这些则是由长安的信徒捐赠而成!”袁天罡十分兴奋的介绍道。   李愔一听竟然有九百多级台阶,立刻气的一翻白眼,本来这山就不高,他们还建九百多级的台阶,每级的台阶还不到十厘米高,简直就是大大的浪费。至于袁天罡口中的霍王,李愔也知道,那是他老爹李世民的第十四弟,名叫李元轨,名声还不错,而且与魏征的关系很好,甚至还娶了魏征的女儿为王妃,李愔也见过几次,印象不怎么深。   道学院虽然不是道观,但这里面聚集的也都是一帮道士,所以道观的那些规矩这里也是一样不差,比如想要上山,必须通过山门,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去,这样才显出求道之人的诚心,道学院也不例外,李愔虽然不信佛道,但道教毕竟是他们老李家立下的国教,所以必要的态度还是要做的,因此无奈之下,只得跟着袁天罡一步步爬到山顶。   到了山顶之后,李愔是累的真捶后腰,相比李愔的狼狈样,满头白发的袁天罡却显得十分轻松,只有额头上微微有些汗迹罢了。李愔看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腹诽,难道这些修道之人都比较长寿,估计都是爬山锻炼出来的。   道学院既然是传授道学之用,建筑方面自然也出自道教一脉,比如爬上山顶后,李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供奉三清的三清宫,进了三清宫拜了一下三清后,然后才能进入到真正的道学院中。   相比李愔亲自监督建设的军校,道学院的建筑更是别具一格,甚至可以说,这里其实就是一座超大的道观,只是主要用来教学罢了。刚一进道学院,立刻就听到旁边的飞檐高楼中传出一阵阵清朗的诵读声,李愔唯一能听出的就只有一部道德经,其他的根本不知道楼中的道士在读些什么?   “殿下,这里离三清宫最近,所以是学习道藏的地方,而穿过这里,就会到达后山,那里的建筑与这里截然不同,而是仿造军校那样,建造的一排排小楼,那里才是真正学习化学的地方,称为化学院,平时学生也都是分成两拨学习。”袁天罡听着旁边的诵读声,抚着胡须笑呵呵的介绍道。   “哦,没想到袁道长不但相术惊人,而且还有如此高超的管理才能,实在是让李愔敬佩啊!”李愔也是笑呵呵地说道。这道学院才刚刚成立,竟然都能规划的如此井井有条,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袁天罡对自己一手创立的道学院也颇为满意,不过表面上还是谦逊了几句,然后这才引着李愔,穿着一层层的院落,向后山的化学院走去。当然这一路上也没闲着,一边走,袁天罡边向李愔介绍道学院的各个建筑功能,不过因为成立的时间太短,有些建筑还在紧张的建设之中,估计到今年年底时,所有道学院才会完全的建成。   穿过最中间的居住生活区后,李愔他们终于来到了化学院,只不过在化学院的大门前,李愔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那里,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一时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臭气逼人的化学院   “参见殿下!”化学院门前的那人一见李愔,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淳风兄怎么在这里?”李愔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人正是太史令李淳风,不过他可是搞数学和天文学的,怎么跑到这化学院里来了?   没想到李淳风一听李愔的问话,却是和旁边的袁天罡对视一眼笑道:“殿下怎么忘了,淳风也算是道门的一员,而且这道学院又是袁师开办的,我身为弟子,自然也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呃~”李愔听后一愣,李淳风虽然官拜太史令,不过的确也是道士,只不过他穿官服的时间比穿道服的时间多,所以李愔早就忘了李淳风道士的身份。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李愔,大唐这个时代的道士与后世的那种道士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大唐这个时代并没有真正的职业道士,所有道士都是兼职,平时不穿道袍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可以娶妻生子,至于荤腥更是不忌。而那些道观里的道士更像是后世的上班族,道袍就是他们的工作服,节假日还能回家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当然了,道士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想当道士的人必须要学习各种道藏,然后通过重重考核后,才会获得一个道士的身份。也正因为如此,道士中也是人才济济,比如孙思邈、袁天罡、李淳风等人,都是名垂千古的道士。   不过做道士虽然自由,但也有自己的缺点,比如与道教最大的对手佛门相比,道士们因为管理松散,导致道教中门派无数,而且彼此之间争端不断,这大大地降低了道教的影响力,可以说道教之所以被佛门压制,管理松散就是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直到几百年后,道教才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向佛门学习,也正是从那时时,才有了真正的职业道士,可惜那时道教已经式微,一切都已经晚了。   “淳风兄,难道你对这化学也感兴趣?”李愔有些好奇地问道,以李淳风这种超级智商的人,对多种学科发生兴趣也不奇怪。   “哈哈~,殿下这次可猜错了!”李愔的话音刚落,旁边的袁天罡却忽然大笑道,“其实这次请殿下来,主要是淳风新研制了一样东西,而刚好化学院中也研究出几样成果,所以贫道就特地将殿下请到道学院,一并观看一番!”   李愔这下总算知道了袁天罡请自己的原因,不过当听说李淳风和化学院都有了研究成果,这让他十分的感兴趣,立刻就开口询问,不过李淳风和袁天罡却显得并不着急,而是先请李愔进到化学院参观了一番。   说起这化学院,建筑风格与军校的教学楼十分相似,都是十分简单的三层楼房,只是相比军校的简洁,化学院却多了一些道教风格的装饰。这些三层的教学楼都是用水泥建造,只不过面积都不大,毕竟现在的钢价可不便宜,想要建造这些楼房,必须用到钢筋,道学院正处于初创阶段,处处都需要用钱,所以购买的钢筋有限,自然不能将楼房建的太大太高,否则就可能有坍塌的危险。   化学院的教学楼很多,李愔随意进了几幢看了看,发现每幢楼里都有三间教室,每间教室里都坐着身穿青色长衣的学员,这些学员年龄有大有小,最大的头发胡子都是雪白一片,比台上讲课的老师年纪都大,最小的顶多只有七八岁。   对于这件情况,袁天罡和李淳风也做了解释,因为在他们道家看来,年龄大小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只要有一个向道之心,无论多大年龄的人都可以进来学习。   而对于台上讲课的老师,李愔也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老师绝大部分都是穿着正式的道袍,手拿粉笔在一块染成黑色的木板上书写。既然要教学,粉笔和黑板自然必不可少,这两样东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黑板就不用说了,粉笔也不过是用石灰加点其他东西粘在一起就行了,制作十分方便。   不过这里是化学院,教学工具当然不可能只有粉笔和黑板,有些教室讲台的桌子上,还并排放着一些禁制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玻璃试管、烧瓶之类的工具,这些都是李愔暂时能想到的,全都让玻璃厂炼制出来,低价提供给化学院使用。   除这些玻璃制品外,李愔还发现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这些东西制作的材料各不相同,有玻璃的也有金属的,大部分李愔都不认识,估计是学院的老师自己制作或订制的。   其中唯一有一样东西是李愔认识的,那就是一个巨大的丹炉,样子像极了李愔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个太上老君炼制孙猴子的八卦炉。只不过这个八卦炉却是一个秃顶道士的教学工具,好像是在教学生提纯一种金属,不过看那丹炉燃烧时黑烟滚滚的模样,吓的李愔根本不敢靠近,生怕这东西万一爆炸了伤到自己。   这可不是李愔瞎操心,连袁天罡都承认,在炼丹过程中出现炸炉的事十分平常,甚至死伤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他们都是修道之人,随时都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况且炸炉虽然危险,但炸死人毕竟还是极少数,顶多也就是受点伤,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李愔可没有袁天罡他们以身殉道的伟大情操,所以一见正在燃烧的丹炉,立刻就远远躲开,不过相比李愔的胆小,那位秃顶老道和众位学子却都十分认真,围着丹炉坐成一团,秃顶老道一边讲解一边操作,而那些学子们则专心的记着笔记,丝毫不担心面前这个两人高的不定时炸弹会爆炸。   参观这些普通的教学区后,李愔跟着袁天罡接着向前走,很快就到了一个独立的教学区,这里是个封闭的院落,最中间是个占地比较大的教学楼,旁边还有几座较小建筑,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而当李愔刚一进到这里,立刻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而且这股臭味还让他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一般?   “殿下,这里就是对化学极感兴趣的老师和学生聚集的场所之一,主要进行的是纺织材料方面的研究,现在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今天特地请殿下前来观看一番!”袁天罡笑呵呵地说道,化学院的研究工作他可一直没有放松,毕竟这是他们道学院最大的财源,下一年的开销可全都指着化学院的成果呢。   “哦,纺织材料?”李愔听后眼睛一亮,“你们倒真是会挑,纺织业现在可是最赚钱的行业之一,而且棉花的产量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满足需求,若你们真的能找到一种替代材料的话,那可真的是财源滚滚了。”   李愔说到这里时,忽然抬头抽了抽鼻子,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对袁天罡说道:“难怪我闻着这股臭味有些熟悉,原来你们竟然打算用羊毛替代棉花!”   袁天罡一看李愔一点就透,当下也是大笑道:“殿下果然聪慧,这个院子里的确是研究以羊毛为纺织材料的。”   正在李愔和袁天罡说话之时,就见他们正对着的教学楼里出来一个人,这人身穿一件道袍,一看就知道是学院的老师。只不过这位老师可真够邋遢的,身上的道袍是又脏又破,甚至连颜色都有些分不清,看年纪倒不是很大,油腻腻的头发和胡子长时间没有打理过,看上去乱糟糟一团,甚至将脸都给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这人一出来,袁天罡立刻高声叫道:“石一道长,还不快来拜见齐王殿下!”   这个道号石一的道人低着头出来,看样子是正在思考问题,听到袁天罡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这才看到院子中的众人,而当看到被袁天罡和李淳风拥簇着的李愔时,立刻眼睛一亮,紧走几步行礼道:“贫道石一,拜见齐王殿下!”   这个石一道长虽然邋遢,不过说话举止却还挺斯文,只不过他这一拜,却差点让李愔昏倒,主要是这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本来这院子里就已经够臭的了,可是与这石一身上的味道一比,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其实不但李愔受不了,旁边的袁天罡也是一皱眉,而李淳风与这个石一交情不错,再加上生性爱洁,所以毫无顾忌的捂着鼻子道:“石一道兄,这几天你不会是睡在羊圈里了吧,这也太臭了!”   “呃?很臭吗?”这位石一道人看样子尚不自觉,抬起手臂在身上闻了闻,估计他的鼻子早就适应了身上的臭气,所以根本就闻不到。   “石一,你快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再来吧,齐王殿下要看一下你们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袁天罡也皱着眉头说道。李愔第一次来他们道学院,本想给他留个好印象,没想到却遇到石一这种极品人物。 第二百七十九章 羊毛清洗   看到连院长都发话了,石一道长终于相信自己身上真的很臭,急忙向李愔行了一礼,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而看着对方的背影,袁天罡微笑着解释道:“殿下匆怪,这石一为人虽然邋遢,但在炼丹及化学一途上,却是极有天赋,现在化学院中,就数他的造诣最高,而且这次的纺织材料替代研究中,也是以他为主。”   袁天罡怕李愔怪罪,所以急忙替石一道长开解,不过李愔却是哈哈一笑道:“袁道长不必解释,石一道长专心研究,而忘记打理自身,这让本王也感到无比的佩服!”   袁天罡看李愔说话的语气的确发自真心,这才放下心来,当下引着李愔进到教学楼里。刚一进去,李愔就发现这里面的气味更是难闻,不过相比那位石一道长身上的臭味,却还是差一些。   这里显然不是普通的教学楼,里面也没有讲台之类的教学设施,比如在一楼的教室里,存放的都是一堆堆的羊毛,虽然这些羊毛看似都差不多,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从色泽和纤维粗细上发现差别。   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这里的景象却让李愔大吃一惊,只见整个二楼的大教室里,正中间竟然砌着一个大水泥池,池中放满了一种灰白色的液体,而且液体里发出一股股刺鼻的臭味,这下李愔总算明白那位石一道长身上臭味的来源了。   在这个大水泥池的周围,还有十几个小号的水泥池,每个水泥池的旁边,都有一些学生打扮的人在忙碌,其中有些人手拿着粗木棍,在水泥池中不停的搅动,还有一些人在地上挑拣出一些羊毛,然后随手扔到各个水泥池里,同时还在旁边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看着眼前这种影响,李愔他们并没有进去打扰,其实主要还是这二楼实在是太臭了,特别是那些学徒在水泥池中搅动之时,那股刺鼻的气味更是让人欲呕。   “殿下,现在纺织厂都是以棉花为原料进行纺织,不过因为时间所限,所以棉花产量不足,为此我们想用其他材料代替棉花,而经过多次筛选后,我们决定用草原上产量极高的羊毛代替,只不过想要用羊毛纺织,却要解决第一个难题,那就是羊毛的清洗问题!”袁天罡指着里面忙碌的学员们介绍道。   “清洗,这有什么难的?”李愔听后一愣,他知道后世的羊毛纺织十分普遍,可是在大唐这个时代,羊毛最多只能做成又厚又重的羊毛毡,根本没有人把羊毛当成纺织材料,这其中的关键原因他却一直没来得及询问。   “殿下有所不知,羊毛之所以无法成为棉花一样的纺织材料,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清洗,因为羊毛长的在羊身上,所以沾染了大量的泥沙,另外还有羊的汗渍、油脂等物,特别是其中的油脂,将大量的泥沙粘在羊毛上,使得羊毛结成硬块,若是不想办法将羊毛上的油脂去掉的话,根本没办法进行纺织。”袁天罡开口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难怪草原上的胡人只能用羊毛做成厚重的羊毛毡。”李愔听后自言自语道。其实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主要还是用大量的羊皮与中原进行商业交换,像羊毛这种东西根本就像垃圾一样,除了少量会被做成羊毛毡外,其他的都只能随手丢弃。   正在说话间,刚才去清洗的那位石一道长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当李愔再次见到这位石一道长时,立刻就是一愣,只见梳洗干净的石一道长大约三十多岁,长的是面白如玉,颌下三缕长须飘洒,看上去极为潇洒,虽然身上穿的道袍依然十分破旧,但至少干净了许多,远远望去的确有几分得道仙人的感觉,与之前那个邋遢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石一道长重新向李愔见礼后,然后就开始向李愔仔细讲解起洗毛的全过程。其实李愔对过程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些东西他也不怎么懂,他最看重的是结果,是经过清洗的羊毛能不能符合纺织的要求,而且这种清洗的成本如何,有没有商业价值?这些才是他最关心的。   不过李愔虽然不感兴趣,但是表面还是装做很认真地在听,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不过基础的原理却听明白一些,无非就是在碱水里,控制好温度和搅拌的速度,让羊毛上的油脂脱离,而且不同品种的羊毛还有不同的处理办法。不过这些详细的处理流程却让他脑子里听的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强忍着恶臭听石一道长讲完了详细流程,最后他们来到三楼,这里的恶臭味道淡了许多。只见石一道长指了一下挨着墙壁摆放的一排架子说道:“殿下请看,这里是我们的实验样品摆放室,每次实验的样品,我们都会放在这里保存!”   石一道长说着,走过去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小玻璃瓶,瓶子里有一团松软微黄的羊毛。而在石一身后的架子上,这样的瓶子加在一起大概有几百个。   而李愔等人看着这一个个的玻璃瓶,心中也都是十分震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洗毛流程,就让石一这些人进行了几百次实验,这听起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不过幸好,他们总算是成功了。   这时只见石一道长走到架子的最后,顺手拿起最下面的一个瓶子,然后走到李愔身边,指着瓶子中松软洁白的羊毛笑道:“殿下请看,这就是我们最终流程得到的羊毛样品,虽然还不够完美,不过却可以作为纺织材料了!”   李愔也有些激动的接过玻璃瓶,轻轻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羊毛拿出来,然后抽出一丝在手上搓了搓,发现羊毛的纤维比棉花纤维要粗一些,不过做为纺纱的材料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石一道长,羊毛的确是一种极好的纺织材料,不过洗毛的成本如何,若是太贵的话,恐怕会不太划算!”李愔先赞了一句,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地问出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殿下放心,这洗毛过程用到的各种材料都很普通,而且下面的学生会也正在优化洗毛流程,争取用最少的材料,洗出最多的羊毛,所以成本极低,不过这个成本却没有将羊毛的收购人价算在内,毕竟现在的羊毛虽然不值钱,但若是大量收购的话,盛产羊毛的草原部落肯定会提价的。”石一道长不愧是个人才,连以后的商业应用都想到了。   “呵呵,这点石一道长不用担心,本王自会处理,你们只要将整个洗毛的工艺搞出来就行。”李愔兴奋地说道,不过紧接着他又想到一点,急忙开口问道:“对了,这个洗毛的专利你们可已经申请?”   “启禀殿下,我们已经申请过了!”石一笑呵呵地说道,专利权可是个好东西,他们化学院以后可全都要靠着专利过活呢。   “好,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是我出二十万贯,一次性的买断你们的专利,二是你们保留专利权,而我们使用洗毛专利的人向你们缴纳专利费,你们选哪一个?”李愔十分豪气的开口道,二十万贯哪怕是放在现在,也不是个小数目,几乎够再建一所道学院了。   一听到李愔竟然愿意拿出二十万贯买下这个专利,袁天罡和石一道长都是面露喜色,还是那句话,他们的道学院还处于初创阶段,虽然李愔出钱建造了道学院,而且还有一年的维持费用,可是这些费用仅仅只够维持,学院内想做点其他事的话,根本就挤不出来。   比如石一道长做的这个清洗羊毛的研究,虽然需要的钱并不算很多,但袁天罡却还是很难拿出来,为此石一道长几乎是想尽办法,连自己的私人财产都变卖了,甚至连身上的道袍破了都不值得换新的,由此可见窘迫到什么程度。   “殿下,我们选第一个,一次性的将专利卖给您!”石一道长与袁天罡商量了片刻,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虽然他们也知道收专利费能获得更大的利润,但是在现在这种情下,他们需要大笑的金钱用做各方面的研究。   “好,痛快,下午我就命人将大唐银行的支票送来,你们随时都可以去兑换!”李愔也是大喜道,他早就知道袁天罡会先择一次性付清。   收购了羊毛清洗的专利权后,李愔接着又参观了几个正在研究的项目,比如与洗毛相关的羊皮新式硝制方式,以及洗毛后收集羊毛脂的利用等等,这些项目有些已经研究在成功,李愔按商业前景的大小,也都给出相应的收购价格,不过这些项目的商业前景都无法与羊毛纺织相比,所以价格都不算太高。   参观完化学院之后,袁天罡带着李愔来到他在学院中的住所,除了他之外,还有李淳风坐陪,至于那位石一道长,早就回去带着学生完善洗毛工艺了。   不过李愔刚坐下来品了口茶后,忽然转向李淳风笑道:“淳风兄,袁道长的化学院参观完了,现在是不是该把你研究出来的新东西拿出来看一看了?” 第二百八十章 羊毛战争   道学院袁天罡住所的客厅内,李愔正在一脸疑惑地看着茶几上的一个黄铜打造的物件,这是个正圆形的盒子,看上去很像后世的怀表,不过比普通的怀表要大上几圈。轻轻地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小圆盘,圆盘上刻着十二个时辰以及刻度,而且两个圆盘还用链子连在一起。   “淳风兄,这东西应该是测量时间的吧?”李愔将两个圆盘拿在手上看了半天,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能从上面刻着的十二个时辰判断出,这东西应该是用来测量时间的,功能和后世的手表差不多。   听到李愔的话,李淳风和袁天罡相视一笑道:“殿下猜得不错,这是淳风在日冕的基础上进行改进,最终设计出来这个可随身携带的日冕,只要身上带着这个日冕,随时都可以查看自己所处的时间!”   “咦?这东西竟然是日冕?”李愔听后十分惊讶,在他的印象中,日冕都是用石头雕刻的,一般的块头比较大,而且也都是固定在某一处,没想到李淳风竟然将日冕做的如此精致,而且还可以移动,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发明。   看到李愔对自己制作的日冕感兴趣,李淳风伸手将日冕拿起来,然后开始讲解起日冕的结构和使用方法来:“殿下请看,这个日冕虽然不大,但其实是两个冕面,用根链子连在一起,当把链子拉紧时,刚好让两个冕面呈垂直状态……”   随着李淳风的讲解,李愔总算搞清楚了这个便携式日冕的使用方面,当然了,肯定比后世的手表要麻烦得多,而且也存在一定的误差,不过在大唐这个年代,无疑是最为先进的计时器了。   “淳风兄,你怎么想起来设计这个便携式日冕来?”李愔拿着这个精致的日冕一边把玩,一边笑呵呵的问道。李淳风可是个大忙人,平时连人影都找不到,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个精致的计时器。   李淳风听后却是露出一丝苦笑道:“殿下,其实这是下官欠您的。”   “呃?”李愔听后一愣,放下手中的日冕问道,“淳风兄这是何意?”   “殿下有所不知,上次下官设计的六分仪其实还有一些缺陷,那就是在测量经纬度时,必须要事先知道准确的时间,虽然可以用其他办法算出时间,但是毕竟还是比较麻烦,所以下官就设计出这个可以携带的日冕,结合指南针一起使用的话,就可以很快的计算出时间。”李淳风躬身一礼解释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还是淳风兄想得周到!”李愔听后大喜道,“不过还是有劳淳风兄将这日冕的制作与使用之法写出来,我立刻让人送到登州,毕竟那里的航海学院马上就要开始讲课了,到时这日冕的使用办法也一并传授出去。”   “呵呵,殿下放心,早在我刚把这日冕研制成功之时,我就已经派人将制作和使用方法都送去了登州,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到达,肯定不会耽搁了航海学院的开学!”李淳风笑呵呵地说道。   李愔没想到李淳风的动作这么快,当下也是大喜过望,不但当场买下这个便携式日晷的专利权,而且还亲自做东,到长安城的登仙楼收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犒劳袁天罡两人,虽然他们搞出来的新发明也是为自己打算,不过在李愔看来,他们做的这些也都是在为自己服务。   与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告别之后,李愔找到王子豪,将自己刚收购的几个专利向他解说了一遍,特别是那个羊毛的清洗技术,这可是个生财利器,一定得好好的利用。   以王子豪这样的商场老手,自然知道羊毛纺织业能带来的利润,所以李愔吩咐过后,立刻以纺织工业协会会长的身份,将协会内的所有各大纺织商召集起来开会,毕竟他和李愔都知道,羊毛纺织和棉花纺织是一样的,想要将这个行业发展起来,仅仅只靠一两家是没有用的,只有将大部分人的力量联合起来,才能让一个行业兴盛起来。   王子豪召开的这次会议过后,正在举行运动会的长安城立刻有不少人出城,而且出城后一律都是向北方疾驰,等这些人到了太原之后,立刻有无数汉人的商队冲进草原,带着大笔的铜钱开始收购以前无人要的羊毛,当然了,虽然名义上是购买,但因为羊毛以前本来就没人要,所以这些商队从草原部落中购买的价格极低,几乎没花多少钱就能买上一大车。   不过草原部落也都不是傻子,当看到汉人一窝蜂似的收购以前无人问津的羊毛,立刻就知道汉人肯定有大用,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不愿再低价出售羊毛,所以在短短几个月内,一文不值的羊毛就连涨了十几倍的价格。   对于草原人提高羊毛价格的事,汉人的商队自然是十分愤怒,后来还发生了几起汉人商队与部落冲突的事,为此还死了几个汉人。对于这种伤害大唐子民的行为,大唐政府自然要坚决镇压,镇守草原的几支唐兵得到上头的命令后,立刻对那几个敢于伤害汉人的部落展开了闪电一击,而且手段十分残忍,那几个部族几乎全都付出了灭族的代价。   这起因羊毛贸易而引发的战争,其实规模并不大,大唐最多一次才动用了两千人。这在大唐无数起对外战争中,几乎可以说是最小规模的冲突,根本就毫不起眼。不过这场战争在历史上却极为有名,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名字,那就是“羊毛战争”。   羊毛战争发生后,极大的威慑了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毕竟大唐本来就处于强势地位,现在又用雷霆手段恐吓,使得北方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全都老实了,而汉商们则立刻趁机压价,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羊毛甚至是羊皮,另外还以草原上必须的盐、茶等商品为要挟,让草原上的部落增加各种绵羊的饲养比例。   上面的这些事都是收购羊毛而来,不过李愔可以发誓,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搞一个羊毛纺织产业,根本没有料到会引发上面的一系列后果,甚至还引起了一场不大的战争。而且随着日后羊毛纺织产业的发展,中原地区对羊毛的需求一直在增加,而在汉商们半威胁半利诱之下,草原上的各个部族都增加了绵羊的放牧量,如此一来,对于牛马的放牧量自然会减少,这也间接的削弱了草原民族的战斗力。   羊毛收购的事交给王子豪后,李愔再也没有过问,毕竟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处理,所以他根本没有精力分心管理商业上的事。   齐王府惜君的卧室内,李愔和文心都在这里,毕竟现在惜君坐月子,文心怕她感到寂寞,所以平时都来这里陪着她,顺便还能逗丑丑玩,而李愔只要有时间,也会一直呆在这里,主要也是为了多陪陪惜君母女和文心,毕竟他之前去了台湾半年,而且等这次离开长安后,估计还会更忙,所以趁着现在有时间,还是多陪陪她们。   “夫君,现在离丑丑的满月还有十天,府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而且我听说城中的运动会可是办的十分热闹,要不你带文心姐姐一起去看看吧!”坐在床上的惜君微笑着说道。从丑丑出生到现在已经二十天了,惜君一直受到最细心的照料,再加上各种营养补品一直吃着,所以惜君脸上早已经恢复了红润,甚至比生孩子前还胖了一些。   正在逗着丑丑玩的李愔和文心听到惜君的话,两人都是相视一笑,这些天他们一直陪着惜君,估计让惜君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提出让他们去看运动会,想让他们出去散散心。   “这个提议不错,我听说明天有一场长安队和洛阳队的马球赛,洛阳队是去年冬运会的冠军,而长安队经过上次失败之后,又招收了几个马球高手,听说是实力大增,所以明天的比赛肯定十分精彩!”李愔也笑呵呵地说道。   既然是惜君的好意,那他也不好拒绝,而且这些天文心一直忙里忙外,自己这个做丈夫的,自然该带她出去放松一番。况且运动会也是由他而起,而且还是第一届,如此盛会若是不观看一下的话,实在是有些遗憾。   文心一看连夫君都同意了,她自然也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丑丑的小鼻子笑道:“我也早就听说外面的运动会热闹无比,只可惜咱们家的丑丑年纪太小,否则带她一起去的话,肯定会让她高兴坏的。”   文心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得李愔和惜君的一阵大笑,而正在这时,忽然门外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个小小的人来,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叫道:“六哥六嫂,你们要去看运动会,一定把我也带上!”   屋子里的李愔等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等他们刚看清进来的是谁时,却听门外又有人高声说道:“没错,六哥你们要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们!”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说服杨暕   第一个冲进来的小人儿一刻不停的扑到李愔怀里,等李愔把人抱起来时,外面那个第二个说话的人也走了进来,这两人都叫李愔六哥,而且又能如此轻松的出入齐王府内宅,自然只有李治和兕子了。   “六哥,前几天父皇带着我们去看了一场马球赛,两支队伍打的可好看了,这次你和六嫂也带兕子和九哥去看好不好?”已经五岁多的兕子抱着李愔的脖子,一脸讨好的说道。而李治进来先向文心行了一礼,然后笑嘻嘻的等着李愔的答复。   “兕子,父皇不是也要去看马球吗,你们怎么不和父皇一起去?”李愔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是这次他和文心第一次去看运动会,自然想单独相处,根本不想带任何人。   听到自己这位六哥提到父皇,兕子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六哥,父皇好可怜的,他这几天有许多大事要处理,还有许多大臣等着要见,所以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比赛,连他最喜欢的马球赛都不行。”   “呃~”李愔没想到兕子竟然这么评价李世民,不过想想也对,虽然帝王之位尊贵无比,一念就可决定千万人的生死,不过正所谓有得到就得有付出,李世民为了维护自己的帝国,就要放弃许多的东西,比如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儿女,更要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等等,从这些来看,兕子说李世民可怜倒也不算错。   “夫君,既然父皇没有时间陪兕子和九弟,那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人多也热闹一些!”文心自然明白李愔的心思,不过既然兕子和李治都想去,那她这个做嫂子的,自然也不能太自私,而且去看运动会也就是图个热闹,多带两个人也没什么。   “哈哈~,谢谢六嫂!”李治这小滑头一看文心同意,根本不给李愔反对的机会,立刻大笑一声说道,直接把事情给钉死了,气的李愔直翻白眼。   看着李治和兕子高兴的样子,文心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走到李愔身边轻声说道:“夫君,既然带九弟和兕子一起去看运动会,那干脆也叫上采儿和舅父吧,毕竟这么大的盛会难得一见,你不是说下一届的运动会要四年后才能再召开吗?”   一开始李愔并没有把杨暕父女的真正身份告诉文心,不过以文心的聪慧,怎么会看不出来杨暕父女与李愔的特殊关系,再加上杨妃三番五次的来府上探望,更让文心疑心杨暕父女的真正身份,最后李愔怕文心瞎猜,所以也就把杨暕父女的真正身份告诉了她。   “好主意!”李愔听后眼睛一亮,“舅父他们也来长安好多天了,却一直呆在咱们府里,根本没有去外面走走,这次趁着观看运动会的机会,也好让他出去散散心。”   可惜李愔与文心两人谁都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们这个提议,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对了,采儿去哪了,这两天我怎么没见她?”李愔忽然开口问道。杨暕发病极猛,恢复的也很快,经过近半个月的调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所以这段时间采儿也没有天天守在父亲身边,平时也经常来看丑丑玩,只不过这两天却没有见到人。   “呵呵,还能去哪,自然是去外祖母那里了!”文心笑着轻声回答道,“说起来也让人感慨,外祖母与采儿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可能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外祖母格外喜欢她,再加上采儿又懂事,这些天经常去外祖母府上走动,这就更让两人的感情越加深厚,所以若是采儿不在咱们府上,那就一定在隋国夫人府里。”   李愔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祖孙两人虽然无法相认,但能相处的如此融洽,对于舅父杨暕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六哥,你快来看,丑丑对我笑了!”正在这时,爬在摇床上逗着丑丑玩的兕子高叫一声,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来了来了!”李愔和文心、惜君相视一笑,看来今天得陪着兕子玩一天了。   等到傍晚时分,李愔将李治和兕子都送回宫里了,这时采儿才从萧皇后那里回来,而且看她走路时一蹦一跳的样子,今天应该玩得很开心。   吃过晚饭之后,李愔来到杨暕住的小院,将明天请他观看运动会的事讲了出来,采儿年纪小,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所以听后立刻欢呼起来。其实她早就想去看运动会了,可是父亲杨暕前段时间发病,而李愔和李恪这两个表哥也是整天忙的找不到人,萧皇后虽然有时间,但毕竟年纪大了,不太喜欢运动会那种气氛,当然了,若是采儿向萧皇后提的话,对方肯定会带她去,不过采儿知道体贴人,根本没有向萧皇后提过这种要求。   不过杨暕听后却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六郎,舅父这些年的形貌变化很大,估计就算是当年见过我的人,现在见到也难以认出我,但按你说的,运动会的规模那么大,观看的人也是极多,万一你外祖母刚好也去的话,以她对我的熟悉,估计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所以我还是不去了,你带着采儿去就行了!”   杨暕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别人还可能认不出形貌大变的他,但萧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相见的话,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而采儿听到父亲的话后,脸上也露出犹豫之色,接着也开口说道:“父亲既然不去,那采儿也不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欢看马球!”   其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采儿还是十分想去看运动会的,喜不喜欢马球没关系,主要是运动会上的气氛热闹非凡,数万观众聚在一起山呼海啸的场面,想想都让人十分期待,尤其是小孩子更喜欢这种场面。   “采儿不要任性,明天你还是跟着你表哥去玩吧,毕竟这可是四年一次的盛会,错过这次的话,那就得再等四年,恐怕那时你都要嫁人了,哪里能像现在这么自在?”杨暕话中的内容虽然有些严厉,不过语气却十分温和,让人听了生不起反对的念头。   不过采儿虽然乖巧,但其实性子也有些执拗,根本不为父亲的话所动,刚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旁边的李愔打断道:“舅父多虑了,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不过在运动会上,绝对不会遇到外祖母的!”   “为何?”杨暕一听有些疑惑地问道。   “舅父有所不知,外祖母这些年深居简出,平时很少与人交往,最多会去宋国公府走动一番,甚至连我这里都极少来,再加上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根本不喜欢太过吵闹的环境,运动会开幕这么长时间,外祖母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所以我敢保证,舅父明天去运动会的话,肯定不会遇到外祖母!”李愔笑呵呵的分析道。   其实就算萧皇后去运动也没关系,明天他们观看的马球赛可是有好几万观众,在那种巨大的场地里,两个人想碰面哪有那么容易?况且明天举行的比赛又不止马球一种,还有其他的比赛项目同时进行,而且都在不同的场地里,哪有那么巧两人都去看马球比赛,而且还能刚好见面?   杨暕听到李愔的话后,心中却是禁不住一阵发酸,他自然知道母亲不愿外出的原因,毕竟一个亡国皇后,根本没有面目与外人相见,更何况大唐的朝廷中还有许多当年随朝的官员,若是相见更是尴尬。   采儿听到李愔的话时,低落下来的情绪也忽然高涨起来,拉着父亲的袖子高声说道:“父亲,表哥说得不错,祖母她的确不喜欢太过吵闹,这些天采儿陪着她老人家,虽然天天都能听到下人们议论运动会,可是祖母却一直没提过带采儿去看运动会的事,显然她老人家的确不喜欢运动会!”   杨暕听到女儿的话,低下头看着她满是希冀的目光,目光中闪过一丝溺爱之色,最后终于开口说道:“好吧,那为父就陪采儿一起去观看运动会!”   “喔~,太好了,明天终于可以去看运动会了!”采儿看到父亲终于答应,立刻高兴的再次跳起来,而李愔和杨暕看到她高兴的样子,也都是相视一笑,同时心中感叹,采儿虽然懂事,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偶尔还是会暴露出无忧无虑的童真本性。   说服了杨暕之后,李愔立刻让人连夜准备明天观看马球赛的准备,位子早在白天就订好了,不过既然去观看比赛,当然也要带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零食、饮料之类的东西,这些可是必不可少之物。   就在李愔兴致勃勃准备明天观看比赛的时候,他却根本没有想到,明天发生的事将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甚至连大唐的国运,在某种程度上也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些微小的改变。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小鬼大的采儿   第二天李愔还没起床,李治和兕子就跑来了,估计皇城的门的刚一开,他们就跑出来了。不过他们两这么早跑来并不仅仅是为了看比赛,最主要的还是想蹭饭吃,李愔可是听文心说过,他去台湾的那段时间,李治和兕子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齐王府解决的。   在大唐这个时代,其实最普遍的是两餐制,也就是一天只吃早晚两顿饭,只有一些富豪之家才会一天吃三顿,不过随着商业的发展,普通百姓手中都有了些余钱,再加上交通便利,南方的米粮运输很方便,所以粮食价格并不高,再加上工厂劳动量大,一天吃两顿明显撑不住,所以一日三餐也正在慢慢的普及。   平时李愔的早餐都吃的很简单,不过今天却与往日不同,早餐做的十分丰盛,这倒不是因为李治和兕子,而是今天去观看比赛的话,估计一天都会在赛场,虽然会带上不少的零食,但早上还是多吃点比较好。   吃过饭后,文心带着兕子去前院坐马车,而李愔则带着李治去请杨暕父女。因为杨暕前段时间生病,所以一般都是单独吃饭,现在的病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习惯却是保留下来。   进到杨暕住的小院,顺着弯曲的碎石小路绕过假山,刚走到正厅的门口,里面走出几个侍女,手中的托盘放着几样吃过的早餐。侍女见到李愔进来,立刻矮身行礼,李愔则笑呵呵的让她们下去。   进到正厅,刚好看到杨暕正坐在椅子上品茶,不过却没有见采儿,李愔上前笑道:“拜见木先生,您和采儿可准备妥当了,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因为今天有李治和兕子在,所以昨天李愔就和杨暕商量好了,不能再以舅父相称,而是改称木先生,之所以用木这个姓,其实就是杨字的左边。   “呵呵,殿下起的好早,老父早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采儿刚才吃饭时,不小心把精心挑选的衣服给弄脏了,现在又跑回自己房间换衣服了!”杨暕笑呵呵地说道,接着又看到李愔旁边的李治,依旧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就是晋王殿下吧,果然也是个机敏聪慧之人,不愧是你父皇的儿子!”   李治听到杨暕的话也是一愣,之前三哥李愔向他介绍过,说这位木先生是他的长辈,不过现在听对方话中的意思,好像还认识父皇李世民,这让他不禁涌起几分好奇,猜测着这位木先生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见到自己这位亲王时,脸上也没有一丝恭敬之色?   就在李愔和杨暕说话之时,正厅旁边角门上的珠帘被人风风火火的撞开,只见采儿手举着一件青色一件粉红的衣服冲进来,看到李愔也在这里时,立刻眼睛一亮,再次将衣服举高兴奋地问道:“表哥表哥!你快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采儿这丫头虽然才十岁,但也正处于人小鬼大之时,平时就臭美的厉害,更别说这次要去观看运动会了,因此自然要穿的漂漂亮亮,本来昨天她就选好衣服了,可是刚才吃饭时不小心,结果溅上了一丁点粥,本来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可是采儿却还是觉得不能再穿了,所以就又跑回房间重新换衣服。   “呀~”还没等李愔回答呢,却见见采儿这丫头忽然尖叫一声,然后双手一收,闪电般把衣服抱在胸口,接着满脸羞红的又跑出去了。   采儿的这种举动让李愔有些摸不到头脑,等他回身看到旁边的李治时,却发现这小子竟然脸色也是红扑扑的,以李治的厚脸皮,这可是百年不遇之事。再回想一下刚才采儿进来的情形,李愔终于想到了原因,刚才采儿进来时,估计是急着换衣服,而且这里又没有外人,所以采儿听穿着一身贴身的小衣,虽然在李愔看来,这种贴身的小衣什么都没露,放在后世穿着上街都没问题,可是在古人的观念里,这种贴身小衣几乎就等同于后世的内衣内裤了,是绝对不能穿着见客的。   本来杨暕住的地方极少有人会来,再加上采儿才不过十岁,所以平时根本没什么可顾忌的,哪怕是在李愔这个表哥面前,穿着贴身小衣也没什么,可是采儿却没想到,李愔竟然会带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少年进来,这显然出乎采儿的意料之外,而且还让她第一次感觉十分害羞,毕竟对方不同与李愔这个大她许多的至亲表哥,所以这才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杨暕看到女儿的样子,呵呵一笑接着品茶,丝毫不以为意,毕竟在他看来,李治和采儿都是小孩子,根本没什么可避讳的,只不过采儿人小鬼大,才这么点竟然就知道害羞了?   而李愔看到李治和采儿竟然都露出害羞的表现,这让他也感觉有些好笑,凑过去摸着李治的脑袋开玩笑道:“九弟,采儿可是我的义妹,你现在占了她这么大的便宜,是不是要负责到底啊?”   本来以李治的滑头和厚脸皮,他应该有一百个理由反驳李愔,只不过今天他的发挥有些失常,面对李愔的揶揄,他竟然张口结舌,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同时脸色也是涨的通红,这让李愔感觉更加好玩,一时间仰起头哈哈大笑。   过了好一会儿,采儿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只不过这时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宫装,看上去像朵含苞欲放的小牡丹花一般,李愔看着是赞不绝口,连杨暕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些感慨,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大姑娘一般。   采儿既然出来了,大家立刻出发,毕竟现在天气热,运动会都是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毒时开始,到了中午还要休息一会。而在赶着去坐马车的路上,李愔又为李治和采儿相互做了介绍,毕竟他们两个是同龄人,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讨论,不过可能因为刚才的事,让采儿还有些害羞,不太敢和李治说话。   李愔他们一行六人,其中文心带着兕子坐一辆马车,李愔和李治坐一辆,最后则是杨暕父女同乘一辆,另外每辆马车上还多了一个侍女伺候,分别是文儿、画儿和绿珠,毕竟这么热闹的事,李愔和文心自然没忘带上她们,三辆马车加上百十个护卫,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向运动会的赛场赶去。   去年年前开办冬运会时,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比赛场地都是临时改建的,不但面积比较小,而且各个方面的设施也都有很多不足,甚至还发生过观众从看台上跌落下来受伤的事。   这次运动会早在去年就开始筹划,所以准备的十分充足,比赛场地也都是新建的,不但比老场地面积更大,而且各方面的设计也都很合理,甚至还增加了许多出入口,以免场中出现火灾之类的意外时,发生踩踏事故,当然了,现场还是会有许多的管理人员维持秩序。   今天上午要举行的比赛很多,而李愔他们观看的马球赛是在主赛场举行,主赛场建在离曲江池不远的善通坊,那里本来就是长安的热闹地段,现在运动会一召开,善通坊比平时热闹了千百倍,赛场里更是人山人海,就算是买到票都不好进。   李愔一行人的马车刚一进善通坊的坊门,立刻看到坊中心那个高大的圆形建筑,那就是运动会的主赛场,一般重要的比赛都会在那里举行。当马车赶到主赛场下面时,李愔才看清这座赛场的全貌,整个赛场呈圆形,看上去像一座小小型的城池一般。   其实这座赛场的设计李愔也参与其中,虽然他不懂设计,但在后世毕竟观看过不少体育比赛,对这种大型的赛场也都比较了解,所以专业问题上他虽然帮不上忙,不过在一些大体结构和细节上,还是能提出不少意见的。   这座主赛场不但外表看起来像道城墙,其实它的建筑手法也几乎和城墙如出一辙,整个赛场中间是比赛场地,赛场的四周则是一层层的观众席,这些观众席都是用夯土而成,只不过内部增加了一些混凝土做成的骨架,表面上铺上青砖和水泥,观众直接坐在水泥面上,每一层就是一排坐位,当然了,整个赛场全都是露天的,若是遇到大一点的雨雪,场中的比赛就得暂停。   李愔他们进到会场时,今天举行的马球比赛还没有开始,不过四周的观众台上却已经全都坐满了人,而且这种比赛场地就是让人尽情喧哗发泄的,所以李愔他们刚一进场,就被里面的热闹景象吓了一跳,欢呼声与吵闹声连成一片,所有人只感觉自己耳边是嗡嗡作响,连身边人说话都需要大声地喊,否则根本听不清。   在赛场四周的观众席上,有一座座耸立的高台,台上有厚布搭起的棚子,可以用来遮阳挡雨,高台下面用几人粗的钢筋混凝土柱子支撑着,建造的十分坚固。这些是赛场的贵宾席位,不但费用极贵,而且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上去的,只有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贵族才能到上面观看比赛。 第二百八十三章 更加鬼大的李治   整个主赛场观众席上的高台一共有三十二座,每个高台的面积都不大,最多也只能供二三十人一起观看比赛。而在其中正北方的那个高台,却是皇家专用,除了李世民以及李愔这些皇子公主们才能带人上去,哪怕某一天没有皇家的人观看比赛,也绝对不允许其他人上去占用,当然了,恐怕整个也没人有这个胆子擅自上去,毕竟这涉及到皇家的威严。   不过今天李愔却没有去正北方的看台上,这主要是因为有杨暕在的原因,若是那个看台上还有其他人的话,恐怕会让杨暕不太自在,所以李愔昨天就包下了旁边的一座看台,这样也显得比较自在。   通过一条专用的通道,李愔他们来到订下的看台上,看台的面积不大,在最前方放着几排椅子,同时看台的四周还有铜制的栏杆,以防上面的人不小心掉下去。   “哇~,这里看的真清楚!”采儿刚一到高台,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到正对着赛场的那一边,手扶着栏杆探身下观看,看这里到下面的场地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只要不近视,场地上球员的一举一动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采儿姐姐快看,那里是比赛用的马,那些站在马旁边的人就是要参加比赛的队伍!”小兕子指着赛场旁边的两个围栏,一脸兴奋地对采儿介绍道。刚下马车时,文心就帮她们做了介绍,兕子本来就不怕生,再加上性子活泼,所以很快就和采儿打成一片。   听到兕子的话,不但采儿看向那两个马栏,李愔等人也扭头看去,发现马栏里的马匹都是单独一个栏,同时旁边还站着一个骑手,这些骑手或替马刷毛,或趴在马的耳边轻轻说话,看样子都是在与马交流感情,毕竟一会上了场,马匹就是他们最忠诚的伙伴,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助手,所以选手们都在抓紧这最后一点时间,与自己的老朋友交流一番。   “六哥六哥,我要吃零食!”正在李愔打量着整个赛场的时候,兕子忽然又跑过来说道。   “我也要吃,刚才我看赛场外面有许多卖零食的,我们去买一些好不好?”采儿一听兕子的话,也立刻高声附和道。   “不用再去买吧,我已经带了不少的零食了!”李愔刚坐下来,正打算休息一会,因此并不想去,而且他昨天就准备了不少的零食点心,全都王府大厨做的,这可比赛场外面卖的要好吃多了。   “不嘛~,我就要吃外面卖的!”兕子撒娇道。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吃什么,只是想出去凑热闹罢了。   “六哥,我陪采儿和兕子去买吧!”看到兕子坚持,就在李愔刚想要站起来陪她们去时,却没想到李治主动站出来说道。   “你……”李愔有些不太放心,毕竟李治和采儿的年纪都太小,没个成年人陪着的话,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六哥放心吧,我都已经到了出宫立府的年龄了,身边又带着那么多护卫,再加上这赛场周围又有军队维护秩序,难道这个大唐的亲王还能出什么意外吗?”李治拍着胸脯保证道,只不过在说话之时,这小子的眼睛却一直向采儿身上飘,可惜李愔等人却没有注意。   李愔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下也不再阻拦,而这时采儿也说服了杨暕,然后三人在数十个护卫的保护下,一蹦一跳又跑下了看台。   看着三个小鬼离开,李愔哈哈一笑,陪着杨暕坐下来,向他介绍赛场各处的设施,而文心则由文儿、画儿、绿珠三个丫头拥簇着,一边指点着赛场上的人与物,一边捂嘴偷笑,只不过她们这几个美女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下面一些观众的注意,虽然这些普通观众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不过却还是偷偷地向上瞧,同时心中暗想:这是哪家贵族的女眷,长的可真漂亮!   李治他们三个去买零食,这一去就是好长时间,一直等到两只比赛的队伍都上场了,三人还是没有回来,这让李愔和杨暕都有些着急。   “舅父,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看看他们三个怎么还没回来?”最后李愔实在等不下去了,站起来对杨暕说道。   “也好,估计他们在外面玩野了,让他们快点回来就是了!”杨暕倒还沉得住气,毕竟这里可是大唐的帝都,一个皇子再加一个公主出去若是还能出什么意外的话,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和文心打过招呼后,叫上席君买等几个护卫快步走出了赛场。其实不但赛场内喧闹,赛场外也是热闹非凡,观看比赛的巨大人流量也吸引了无数的小商贩,这些商贩或推车或骑着三轮自行车,车上放着各式各样的货物,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各种小吃,这些人全都汇聚在赛场的各个入口处,此起彼伏的高声叫卖着。   本来李愔还在担心自己该怎么找人,不过他刚一出赛场,刚好看到在入口不远处站着自己齐王府的护卫,而在这些护卫的中间,三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一个小摊子上挑挑拣拣的买东西。   看到他们三个都在,李愔立刻松了口气,迈步走过去就想把他们三个叫回去看比赛,不过当李愔走近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愣,脚步也缓了下来。   只见李治三人背对着李愔,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小摊子的零食上,而那个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一脸媚笑的对李治三人介绍着自己的零食,毕竟眼前这三位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子女,出手自然十分大方,这样的客人是他们这些小贩最喜欢的。   本来眼前这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唯一有一点却让李愔感觉十分刺眼,那就是李治这小子一手挑拣着零食,另外一支手却紧紧地握着采儿白嫩的小手,而且不时转头与采儿说着什么,脸上全都是讨好的笑容,甚至连旁边兕子和他说话,他都没空理,气的兕子的小嘴巴都撅起来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场景,李愔是被雷的外焦里嫩,若是让牵手的李治两人再年长几岁,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就很正常了,可关键是牵手的两个人都还是刚满十岁的孩子,当然了,仅仅是牵手也没什么,可是你看看李治这小子脸上的表情,兴奋中又带着隐隐的淫荡之气,这种表情李愔熟悉极了,后世大街上那些讨女朋友欢心的家伙全都是这种嘴脸。   荒唐!这简直是太荒唐了!虽然大唐的孩子比后世要早熟的多,但这也太早熟了,放到后世的话,这两孩子还正在上小学呢。不过李愔若是再仔细想想的话,其实也很正常,贵族子弟一般都是极其早熟,毕竟从小身边就安排有贴身的侍女,稍有机会就会早早的了解男女之事,比如李贞那家伙,虽然才十二岁,而且又和武媚娘的妹妹小美娘的关系不清不楚,不过这小子却把自己初夜早早的给身边的侍女。   其实这种事在贵族中十分常见,像李愔身边的文儿和画儿,其实注定都是他的人,而且早一点和主人有过肌肤之亲的话,也能让她们的地位更加稳固,甚至若能有个孩子,那她们的后半生也都有了着落,所以一般贵族子弟身边的侍女,甚至还会主动勾引主人。   看着手牵手的李治和采儿,李愔忽然想到,当初李贞和小美娘勾搭在一起时,好像也是十岁,而这两年小美娘住在李贞府上,更让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至于那位杨老夫人,也已经默许了女儿和李贞的关系,只等着两人成年之后,就该考虑成婚的问题了。   有李贞这个做哥哥的在前面做榜样,李治做出如此早熟的举动也就不怎么意外了,况且李治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历史上都敢勾引老爹李世民身边的武媚娘,其他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想到这里,李愔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震惊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毕竟再怎么说,两人还都是孩子,而且为了不让采儿难堪,一脸平静的走过去叫道:“九弟,采儿,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快点买好东西进来!”   听到李愔的声音,李治三人立刻扭过头,而兕子更是欢呼一声冲进李愔怀里。只不过李治在见到李愔时,脸上却有些慌乱,同时极不自然的松开采儿的小手,嘿嘿的对李愔笑了两声,至于人小鬼大的采儿,虽然还不太明白男女之情,不过本能的还是感觉有些害羞,感觉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被表哥抓住一般。   李愔抱起扑过来的兕子,斜了一眼还在傻笑的李治,再次开口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结帐走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噢……噢,好!”李治有些慌乱的答道,虽然李愔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个眼神却已经在告诉他,他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自己这个六哥可全都知道。虽然李治在李愔面前一向没脸没皮惯了,但今天这种事还是让他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李治手忙脚乱的拿出钱袋付了帐,不过因为心思都没在这上面,所以也不知多给了那个中年大婶多少,让对方的一张脸简直笑成了一朵花,满口子夸赞道:“小公子真是大方,一看就知道将来肯定是个有福之人,与旁边这位漂亮的小娘子真是天作之合!”   这位大婶的话若是放在李愔不在时,估计李治听了肯定会十分高兴,很可能还会多打赏对方一些,不过现在李愔就脸色不善的站在旁边,结果中年大婶的话一出口,立刻让李治的脸都绿了,气的差点把刚才的钱又要回来。   “哼,还不快点给我回去!”这时李愔脸上的装出来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冷哼一声冲着李治说道。结果把李治吓的一缩脖子,低着头乖乖跟着李愔身后进了赛场。   刚一进到通向他们高台的专用通道,就听到赛场中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一般,中间还夹杂着长安与洛阳的名字,估计两个队已经开始比赛了。   “开始了,采儿姐姐,我们快去!”听到外面的欢呼声,兕子立刻挣脱了李愔的怀抱,拉着采儿的手就往看台上跑。   旁边的李治一看不妙,如果兕子和采儿跑到前面,那只剩下他和李愔两个人了。想到这里,李治立刻打定主意,抬起腿也准备跟上,不过还没等他抬起的脚落下,立刻有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脖领,接着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道:“九弟,先别急着去嘛,六哥可是有些话想和你说!”   一听李愔的语气,李治立刻吓得全身一哆嗦,转过头对李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同时不打自招道:“六哥,我其实只是想和采儿做好朋友的!”   “哦?好朋友?”李愔龇着牙笑道。   “是啊,好朋友!而且采儿也很喜欢和我玩,刚才我还给她买了好多的零食呢。”李治再次强调道。   虽然谁都能看出李治心中有鬼,不过他和采儿毕竟都还是个孩子,李愔也不想太难为对方,不过小小的警告一下还是必须的:“嘿嘿,好吧,好朋友就好朋友!不过我要告诉你,采儿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在我心中她和兕子都是一样,谁要是敢欺负她的话,那可别怪我不客气,哪怕到时父皇亲自求情都没用,明白了吗?”   李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平淡,不过语气却加重了几分,这就是告诉李治,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李治也没想到李愔会忽然如此认真的警告他,这让他也是一愣,同时听到六哥将采儿和兕子放在一起时,心中更加惊讶,自己六哥对兕子的喜爱他最清楚不过,可是没想到这个来历蹊跷的采儿竟然也会得到六哥如此的喜爱。   而就在李愔在赛场教训李治的时候,长安城中的隋国夫人府上,萧皇后也正在训斥一个人,而被训斥的人年纪虽然比李治大的多,不过却也是和李治一样,丝毫不敢还嘴!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萧皇后来了   “瑀弟,你怎么这么鲁莽,虽然你是我兰陵萧氏的族长,但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万千族人的前程,可是你倒好,连和族中之人商量都没商量,直接下了命令,现在不少人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你说该怎么办?”萧皇后一脸怒色的训斥道,而白发苍苍的萧瑀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还嘴。   萧皇后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其中还有李愔的原因,李愔在将台湾正式划归自己的治下后,对台湾的行政进行了一系列改革,需要大量的人才,而萧家刚好因为丝绸销路不畅的问题,导致族中的收入减少,而族中吃白饭的子弟又太多,所以萧瑀就以族长的身份命令,让族中一些科举无望的子弟去台湾参政,说不定能混出个样子来。   本来这也算是一件双赢的好事,既帮李愔解决了人手问题,兰陵萧氏的子弟又多了一条晋身之途。不过兰陵萧氏的族长那么多,总有几个不愿意去台湾的,毕竟在唐人眼中,台湾实在是一片蛮荒之地,去了也是受罪,甚至可能连命都得丢在那里,所以这些人根本就不愿意去,不过他们又不敢违抗萧瑀的命令,所以就偷偷摸摸的这件事告到萧皇后这里,毕竟萧皇后也算是萧家的人,而且又是萧瑀的亲姐姐,也只有她才能让萧瑀收回成命。   萧皇后其实她并不是反对萧瑀这么做,恰恰相反,萧皇后其实是十分支持萧瑀做出的这个决定的,而她之所以生这么大的气,只是在怪罪萧瑀做事太过强硬,根本不与族中其他人商量,这种做法无疑会让族中的人反感,这对萧瑀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萧皇后的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萧瑀这才开口保证道:“阿姐,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   “还有下次?”萧皇后一听再次气呼呼地问道。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了!”萧瑀虽然都已年过古稀,但是在自己这个姐姐面前,却仍然像个孩子一般,若是让李愔和李世民看到的话,估计会大跌眼镜,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平时在人前古板无比的萧瑀,竟然还会被人训成如此模样。   虽然萧瑀的认错态度极好,不过萧皇后却是明白,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这个弟弟生来就是一副又臭又硬的脾气,说话做事又十分霸道,有时连李世民的面子都不给,而且又与房玄龄等大唐新贵不对路,使得他在朝中的人缘并不好,若非是有李愔这层关系在的话,估计萧瑀早就再次被流放到外面为官了。   想到萧瑀的臭脾气,萧皇后这个做姐姐的忽然长叹一口气,让萧瑀坐下后,这才柔声说道:“瑀弟,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虽然你现在身处高位,族中之人自然不敢反对,可是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万一有一天撒手而去,留下的儿孙可全都要靠着家族生活,到时万一有人因为你而怀恨在心,那不是给儿孙们找麻烦吗?”   听到姐姐说出如此掏心窝的话,萧瑀也是一愣,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因为这副脾气而得罪过的人,虽然他现在是不怕,而且儿女也都有他护着,更不用担心,可万一自己哪天要不在了,那儿女们可要受苦了,虽然别人不会明着来,但暗地里的排挤恐怕少不了。   “多谢阿姐的教诲,小弟一定谨记在心!”萧瑀忽然一脸郑重地说道。而萧皇后看到弟弟真的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至于兰陵那边的事,萧皇后则让萧瑀给族中几个重要人物写了封信,语气尽量婉转一些,让他们出面说服那些不愿意去的族人,这样既显得萧瑀对族中重要人物的看重,又能将派人去台湾的事推行下去,可谓是一举两得。   谈完正事后,萧皇后与萧瑀又聊了会家常,不过说着说着,萧皇后就想到了采儿,接着叹了口气道:“瑀弟你不知道,六郎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可招人疼了,而且不但我喜欢,连九娘也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可惜今天早上她派人来告诉我,说今天要和六郎一起去看运动会,所以就不来我这里了,否则一定要让你见见,到时你肯定也会喜欢!”   看到姐姐提到那个采儿高兴的样子,萧瑀也感觉有些欣慰,毕竟自己这位姐姐一生坎坷,晚年连个陪在身边的晚辈都没有,现在能有一个让她如此关心的晚辈,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萧瑀听到运动时,却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微笑着萧皇后说道:“阿姐,说起这个运动会,我家里也有晚辈参加了比赛,而且刚好也是今天举行的。”   “哦?”萧皇后一听十分感兴趣,“你家中的那几个小子我可都认识,到底是谁参加了比赛?”   “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最不省心的萧林了!”萧瑀满脸笑意的说道,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少有的溺爱。   “萧林,就是那个在国子监的小家伙?”萧皇后眼睛一亮,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一个年轻后辈的身影。   “没错,就是那小子,整天在国子监中正事不做,这次竟然又报名参加了运动会,整天在家里练习,要是这份认真放在读书上的话,下一科肯定能考个进士!”萧瑀话中虽然数落着孙子萧林的不是,不过语气中却满是溺爱,毕竟萧林可是他们萧家第三代中最杰出的一人,平时深受萧瑀的喜欢,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科举肯定能考中。   看着萧瑀口不应心的样子,萧皇后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萧林那孩子她也见过,的确是个聪慧机灵之人,而且对方和李愔的关系也很好,所以让她对萧林有很深的印象。   正在这时。萧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阿姐,今天咱们都没什么事,刚好又是萧林比赛的日子,不如咱们一起去运动会上看看如何?”   萧瑀的提议一出口,萧皇后的脸上也露出迟疑之色,按说萧林是弟弟最宠爱的孙子,而且自己也挺喜欢他的,今天他能参加比赛,自己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弟弟萧瑀都说出来,她这个做姑婆的,自然也该去为萧林鼓一下劲。只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太过吵闹的地方,想起运动会那喧闹无比的赛场她都头痛。   萧瑀也发现了姐姐脸上的迟疑之色,笑呵呵的接着劝道:“阿姐,你不是说那个采儿也去观看比赛了吗,说不定还能遇上,到时您可得给我介绍一下,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竟然让你和杨妃都那么的喜欢?”   萧瑀之所以如此劝萧皇后去运动会,其实主要想带她出门转转,毕竟萧皇后天天呆在自己的府里,平时基本不怎么出门,再这样下去的话,身体再好的人也被被闷出病来,还是出门散散心比较好。   一听萧瑀提到采儿,萧皇后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咱们就去运动会上转转,采儿这几天一直来府上陪我,今天忽然有事没来,却也让我挺想她的,若是遇上的话,一定给你介绍一下,顺便你再帮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少年,毕竟采儿这丫头也不小了,再过两年都该说婆家了。”   看到姐姐终于答应,萧瑀也是露出满意的笑容,而接着又看到姐姐提到那个采儿时,整个人都变得的十分有精神,甚至连话都多起来,这更让萧瑀又有些惊叹,同时心中暗暗好奇,这个自己还未谋面的采儿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姐姐牵挂如此?   就在萧皇后和萧瑀准备好马车向运动会主赛场这边赶来的时候,主赛场的马球赛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整个赛场上马蹄翻飞,马上的骑手挥舞着球杖,追逐着那个拳头大小的马球在赛场上来回飞奔,不时有骑手击中马球,使得马球在场上不停的传递,旁边观众席上无数人的心神都被那枚小小的马球所吸引,不停地爆发出阵阵的欢呼或叫骂声。   唐代的马球与后世的马球不同,后世的马球每队只有四人,但唐代的马球每队却多达十数人,两队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简直就相当于一支小骑兵了,这二十多个骑手在赛场上追逐着一个小小的马球,野蛮之中又带着无限的激情,是一种十分热血的运动。   “好!快!快点传球啊!”看台上的李愔和李治紧握着拳头,满脸兴奋的大声叫嚷着。做为长安人,他们自然是支持长安队,现在场上的形势不错,暂时和去年的冠军洛阳队打成平手,而且长安队控制着马球,正在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只见场上穿黑色队服的长安队配合默契,最主要的进攻手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后面的队友飞快地将球传过去,而主攻手一个大力抽球,小小的马球如闪电般冲向对方的球门,眼看着就要再得一分,不过很可惜的是,洛阳队不愧是去年的冠军队,球门前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人,一下子将球给拦了下来,长安队进攻失败!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暕儿~,是暕儿!   “唉,又没进!”台上的李愔和李治无力的坐下,气呼呼的拿起旁边的果汁喝了起来,而下面的观众席中更是叫骂声不断,有骂长安队进攻无力的,也有骂洛阳队实力太强的,甚至还有人胡乱叫骂,让人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骂些什么?   不过下面的观众可不仅仅都是长安人,还有不少是从洛阳专程跑来支持自己的球队的,所以两帮球迷很容易就发生了冲突,一时间对骂之声连成一片,不过骂归骂,若是有人敢动手的话,那可得掂量一下,毕竟在赛场上可是有不少士卒维持秩序,要是被抓住闹事的话,不但要打板子,而且可能还会被关上几个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愔喝了几口果汁,然后抓起旁边的炒豆子吃起来,这东西是李治他们在外面的小摊子上买的,做法很简单,就是拿盐和胡椒粉一起炒,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就是吃多了会口干上火,可惜现在没有玉米,否则就能把爆米花搞出来,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比赛,那才符合李愔的习惯。   其实在李愔的看台上,真正专心看比赛的只有李愔和李治两人,杨暕虽然也在看比赛,不过更多的却是在看下面的观众,而文心和文儿她们四个,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天,只有遇到比赛十分精彩时,才会有些心不在焉的瞟上几眼,高兴的时候还会喊上几声,在这种场合下,她们尽可以丢掉平时的淑女气质,而不用担心别人的指责,至于采儿和兕子,则大部分时间都玩带来的玩具,至于她们刚才外出买的那一大堆零食,几乎全都让李愔和李治两人吃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比赛进行得十分顺利,两支队伍的实力都很强,比分追的也是极紧,一直到比赛的最后,长安队以一分暂时领先,而长安队重金礼聘的主攻手一马当先杀到洛阳队的后方,一杖将马球抽进对方的球门,结果长安队领先两分,而这时离比赛结束只剩下几分钟,可以说这一球直接奠定了长安队的胜局。   “哈哈~,总算是一雪前耻,咱们长安终于再次把洛阳压到了身下!”当那个球进之时,李治高兴着手中果汁,一脸兴奋地大叫道。长安做为大唐的国都,城中的百姓自然都有一股傲气,不过上次冬运会时,马球比赛竟然让洛阳队夺得冠军,这让不少长安城的马球爱好者都十分不平,而李治显然也是其中一员。   “九弟,你高兴的也太早了吧,这轮回赛又不是淘汰赛,洛阳队虽然暂时输了一场,但他们的实力这么强,说不定在决赛时与长安队还会遇上,到时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李愔虽然也是支持长安队的,不过看到李治那么兴奋的样子,却忍不住泼冷水道。   其实李愔对输赢倒不怎么在意,关键是比赛精彩就行,而今天这场比赛无疑让他十分满意,毕竟两支队伍的实力都很强,而且意志也十分坚定,比如洛阳队现在以两分落后,而且时间也不多了,但是人家的队员却还是保持着强大的斗志,组织起一波着一波的猛攻,看样子还想在最后翻盘,哪怕是扳回一分也好,至少输的不那么难看。   若是放在平时,李治肯定会与李愔斗上几句嘴,不过可能是因为采儿的缘故,让他有些心虚,听到李愔的话只是嘿嘿地笑了几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夫君,马球赛比完了,下一场是什么比赛?”这时文心也开口问道,她们虽然没有专心地看比赛,不过对于比赛的大概进程还是十分清楚的,至少知道马球赛马上就要结束了。   “噢,下一场是四百步接力赛,也是一种十分紧张刺激的运动,而且今天比赛的队伍中,竟然还有一支是由国子监的监生组成的队伍!”李愔笑呵呵的介绍道,既然来观看运动会,自然不会只看一场马球赛,接下来的比赛项目也都是十分精彩。   “哦?那帮书呆子竟然也来参加比赛,这倒是十分有趣,只不过什么叫四百步接力赛?”李治一听立刻率先叫道,只不过接力赛在去年冬运会时,并没有列入比赛项目,今年才刚加上,所以不但李治不明白,连杨暕和文心等人也都不清楚。   就在李愔忙着向文心他们解释什么叫接力赛时,在他们这个看台的左手边,中间隔了两座看台的看台上,萧瑀和萧皇后两人在奴仆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上来。   “瑀弟,这马球比赛实在是太吵了!”萧皇后慢慢的坐到位子上,同时扭头对萧瑀说道。马球是大唐最盛行的运动之一,特别是在贵族之中十分兴盛,所以这也导致了喜爱马球运动的人极多,每次有马球比赛时,赛场里都会比其他比赛要热闹的多。   “呵呵,阿姐不用担心,这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轮到林儿他们的接力赛了!”萧瑀与姐姐不同,他倒是十分喜欢马球比赛,也十分喜欢热闹,不过今天为了请姐姐出门散心,只得错过了这场马球比赛。   萧皇后听后点了点头,不过眉头却还是微微皱着,显然还是不适应这么吵闹的环境。   “对了,采儿和六郎他们也都来观看比赛了,不过场上这么多看台,他们到底在哪一座上面?”萧皇后忽然想到采儿,急忙站起来环视了一下整个赛场,虽然知道李愔他们肯定在其中一座看台上,但是一下子有这么多看台,而且距离也都比较远,除了两边紧挨着的两座看台外,其他看台上的人都看不清楚。   “哈哈,这个简单,管理赛场的人肯定知道,我派人去问一下!”萧瑀大笑道。而身边带来的仆人立刻会意,转身找人去问了。   不一会的时间,去问话的仆人就回来了,躬身回答道:“启禀国公、国夫人,齐王殿下的看就在我们右手边隔了两座的看台上。”   “哦?”一听仆人的话,萧皇后立刻走到看台的右侧,手扶栏杆向李愔的看台上张望,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萧皇后的年纪也大了,眼神也不太好,所以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李愔那里坐着几个人影,具体是什么样子却根本看不清。   萧瑀看到姐姐着急的样子,却是呵呵一笑,先从怀里摸出一副用黄铜做架子的眼镜戴上,他从小饱读诗书,结果眼睛受到影响,远一点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模糊,用后世的话就是有些近视,年纪一大越加的厉害,李愔知道后,就做了一副近视镜送给他。   萧瑀戴上眼镜后,然后又示意身边的仆人,结果对方立刻打开刚才赛场送来的小箱子,然后小心地拿出里面的一副望远镜,这是赛场特别为看台上的贵宾准备的,毕竟看台比较高,虽然能看清赛场上的情况,不过有些细节动作却还是无法看清,所以每个看台上都有准备的望远镜,以备各个台上的贵族们使用。   萧皇后倒没想到这赛场竟然准备的如此周到,当下也让仆人给自己取一支,而这时萧瑀已经将望远镜抬起来,放在眼前向李愔的看台上观看,结果刚好看到一圈人围着李愔,好像介在听他讲些什么。   萧瑀在镜头中将李愔身边的人扫了一下,结果发现在晋阳公主的身边站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长的十分乖巧可爱,想必她就是让姐姐赞不绝口的采儿了。   咦~!随着镜头的转动,萧瑀忽然发现李愔身边的杨暕,他可是萧皇后的亲弟弟,也就是杨暕的亲舅舅,以前对杨暕自然十分的熟悉,虽然过了二十多年,杨暕的也由雄姿英发的大隋皇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是在萧瑀一眼看到他时,却还是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这……这人怎么那么像暕儿?”萧瑀仔细打量了一下望远镜中的杨暕,同时心中暗暗想到,“不……不可能,暕儿早就死了二十多年了,他绝对不可能是暕儿!”   就在萧瑀心中暗自犹豫时,旁边的萧皇后也接过了仆人递来的望远镜,然后轻轻的举了起来,而当看到镜头中正一脸认真地听李愔讲话采儿时,萧皇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萧皇后本来的注意力全都在采儿身上,不过当镜头滑过李愔身边的杨暕时,却见她忽然全身如遭电击,整个人全都呆傻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更是一下子全都僵住。紧接着萧皇后全身都开始哆嗦起来,甚至连手中的望远镜都拿不稳,最后终于手一松,望远镜一下子从看台上跌落到下面的人群里,而萧皇后更是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幸好旁边还有萧瑀和几个仆人,一见萧皇后的异状,立刻上来扶住了她。而萧皇后虽然没有跌倒,但却是两眼发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忽然一把抓住弟弟萧瑀的手,劲道之大让萧瑀都是疼的一皱眉。   “暕……暕儿~,是暕儿!”萧皇后双目含泪,似是确定又似是询问的颤声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母子相认   “阿姐~,你慢点走,小心身体!”在通往李愔所在高台的通道里,萧瑀一边气喘吁吁的追赶着前面的萧皇后,一边高声叫道。   刚才在望远镜中看到李愔那边的杨暕后,萧皇后震惊的是无以复加,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不过紧接着就醒悟过来,站起身就冲进了身边的专用通道。而萧瑀自然不能让年纪这么大的姐姐一个人过去,只得快步跟上,可是没想到萧皇后虽然年纪大了,但这时却因思子心切,走的比谁都快,连旁边几个年轻的侍女仆人都只是勉强跟上,而萧瑀却落在了后面。   对于弟弟萧瑀的喊话,萧皇后却是充耳不闻,只顾着快步向前走,满脸都是激动之色,昏花的眼睛中也是满含着泪水。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与那人见面,而且对方的变化也十分巨大,但是萧皇后却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自己的儿子杨暕。   虽然当初江都之乱时,宇文化及宣称早就杀死了杨暕,可是萧皇后却一直没有亲眼见到儿子的尸首,开始心中还带着一分奢望,可是后来看到身边的皇子公主几乎都死于宇文化及之手时,这才让她绝了最后一分奢望,以为杨暕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一样,全都遭到了对方的毒手,可是没想到这才二十多年了,儿子杨暕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感到激动?   后面的萧瑀看着前面跌跌撞撞向前疾走的老姐姐,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刚开始看到那个疑似早已经死去的亲外甥杨暕时,他也如姐姐萧皇后那样激动,不过当冷静下来后,他却又立刻想到,若对方真的是杨暕,那为何迟迟不与姐姐相认?而且看他与李愔相熟的样子,必定是早就认识了,以李愔的性格,却也一直瞒着他和姐姐萧皇后,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而这次姐姐却意外的看到杨暕,这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就在萧皇后姐弟二人急匆匆地向李愔的高台赶来的时候,李愔几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甚至在李愔向众人讲解完接力赛的比赛规则后,还兴致勃勃的讲起其他一些新增加的比赛项目,比如马拉松、三级跳远等等。   “马拉松可不是用马拉着松树向前跑,这个项目起源于极西之地的大秦,那里有一个古国名叫希腊,这个希腊是由许多的城帮共同组成,其中有一个最繁华的城邦名叫雅典……”   就在李愔口沫横飞的讲解起马拉松的起源,而文心等人也正听得津津有味时,旁边的杨暕却忽然一皱眉,冥冥之中他好感感觉到一种不安,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而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他们看台的入口出有一阵吵闹声,好像是护卫在阻拦什么人进来,而李愔他们也听注意到入口处的动静,一时间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入口处。李愔带来的近百护卫除了少数在看台上防卫外,其他的都布置在入口处,毕竟那里是唯一可以进入看台的通道。而且之前李愔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只不过李愔的命令显然没起到什么效果,只见入口出忽然倒退着涌进来一帮齐王府的护卫,而且这些护卫连连后退,显然拦不住前面的那人。这让李愔等人感到十分惊讶,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这么多的王府护卫都拦不住?   就在李愔他们都站起来看向入口时,却见通道中的护卫几乎全都被挤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几名奴仆的搀扶下,颤巍巍的闯了进来,而在她身边的护卫却想拦又不敢拦,毕竟他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且她老人家又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个好歹的话,谁也吃罪不起。   “外……外祖母!”李愔一看到这个闯进来的身影,眼睛立刻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萧皇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旁边正感到十分不安的杨暕一见到萧皇后,整个人也一下子呆立起来,满脸震惊的直盯着萧皇后,目光中的神色十分复杂,震惊、愧疚、欣喜等等感情纠结在一起。而萧皇后在看到杨暕时,整个人激动的浑身发抖,眼眶中的眼泪‘唰’的一下全都流了下来,千言万语全都堵在胸口,颤抖的嘴唇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杨暕呆立半晌后,忽然间醒悟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最后还是上前几步来到萧皇后面前,双腿一曲跪倒在地说道:“儿臣!拜见母后!”   虽然杨暕打定主意不想与母亲相见,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遇到了,那再躲也是无用,而且这看台就这么大,连躲都没地方躲,所以杨暕只得暗叹一声,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母后!萧皇后听到这个称呼时,却是全身一震,多少年了,除了午夜梦回之时,她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熟悉的称呼,而且每次一梦到两个儿子,醒来她都会大哭一场,其中大儿子杨昭还好,虽然早逝,但毕竟得了善终,可是二儿子杨暕却是被人所杀,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每每想到,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可是天可怜见,本来以为早就已经死去多年的二儿子杨暕,现在却活生生的站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叫了自己一声母后,这让萧皇后恍然之间感觉如在梦中。   只见萧皇后颤抖着双手,俯下身子缓缓的伸到杨暕的面前,轻轻碰触了一下杨暕苍老的脸庞立刻又退去,好像担心自己是在梦中,一用力就将眼前美好的梦境打碎,不过通过自己的指尖,萧皇后可以感觉到对方温暖的脸庞,这让萧皇后再次激动起来,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暕……暕儿?”萧皇后声音颤抖着,满脸都激动的泪水,“是你吗,暕儿?”   “母后,是儿臣,我是您的暕儿啊!”杨暕看到母亲激动的样子,胸口却像是堵着一块大石一般,看得出来,母亲这些年是如何的想念他!   “我的暕儿~”得到杨暕肯定的回答,这下萧皇后终于确定,眼前就是自己以为早已死去多年的儿子,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悲呼一声抱住杨暕,母子二人是抱头痛哭。   旁边的文心一看到这种感人的情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抽出手帕也一直抹眼泪,同时抱紧身边同样哭的像个泪人似的采儿,让她不要打扰到她的父亲和奶奶。而李愔却是无声的叹息一声,立刻吩咐看台上所有的护卫的仆从全都到通道里,将这里留给刚刚相认的萧皇后母子,连他和文心也不例外。   至于李治和兕子两个局外人,兕子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看到嫂子文心和刚认识的采儿姐姐都在哭,结果她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李治则是满头雾水的表情,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到李愔一手抱着哭个不停的兕子,一手拉着李治走到通道里暂避时,李治这才挣脱了李愔的手,一脸疑惑地问道:“六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木先生怎么叫隋国夫人母亲?隋国夫人不是前朝的皇后吗?难道……”   李治也不傻,问着问着自己就已经想到了事情的真相,毕竟前隋灭亡也才二十多年,很多人都是当年隋末乱世的亲历者,再加上李治又是皇子,对萧皇后的身份自然十分清楚,所以立刻想到了杨暕的身份,毕竟萧皇后一共只有两个亲生儿子,大儿子还是早逝,那么这位‘木先生’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正在这时,远处的通道中又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时,紧接着就见萧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李愔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六……六郞!你外祖母她没事吧?”   一看到萧瑀,文心这个做孙女的立刻跑上前去搀扶,而李愔则露出一丝苦笑道:“祖父放心,外祖母她没事,不过接下来会不会有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萧瑀刚在文心的搀扶下坐到下人搬来的椅子上,不过一听李愔的话时,立刻‘腾’的一声又站了起来,又气又累的怒斥道:“六郞,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瑀话刚一落,立刻又想到刚才看到杨暕的事,当下又急不可耐的开口问道:“我来问你,刚才我在其他看台上时,用望远镜竟然看到你身边有一个人,长的特别像你早逝的舅舅,现在你告诉我,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李愔一听到萧瑀的训斥和问话,同时也是苦笑道:“启禀祖父大人,那人正是我的舅舅杨暕,只不过这次让外祖母他们母子相见,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萧瑀本来就怀疑杨暕之所以不与姐姐萧皇后相见,肯定是有什么隐情,现在听到李愔亲口承认,心中也是‘咯噔’一声,隐隐间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当下有些急切地问道:“六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给我解释清楚!” 第二百八十七章 豁达的萧皇后   贵宾通道建在赛场看台的内部,除了赛场的工作人员外,就只有各个看台的贵宾才能进入。而在李愔看台的那一段通道出口处,齐王府的护卫分成两队,分别把守在通道的两端,而李愔和萧瑀等人则站在中间昏暗的通道里,每个人的脸色各不相同,不过却都保持着一种难言的沉默,连最活泼的兕子和采儿也不例外。   “六郞,按你所说,暕儿他竟然身患绝症,而且命不久矣,为了怕她母亲再为他伤心一次,所以才一直没有相认是吗?”萧瑀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刚才李愔已经向他解释了杨暕不见萧皇后的原因,而且连与杨暕相遇的过程也讲了一遍,只是有些隐秘之事却没有说,比如关于四卫的事。   “的确如此,当初舅父他甚至都不愿意再来长安,还是我和三哥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他,只不过舅父他却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不愿见外祖母,我和三哥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来。”李愔满脸苦恼之色的回答道。本来以为萧皇后不会来看比赛,可是没想到因为萧瑀的关系,让萧皇后破例来了一次,而且刚巧还遇到他们,这简直是太巧了,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李愔在感叹世事奇妙之时,萧瑀也是抱着同样地想法,只不过他心中却也有些自责,杨暕和李愔他们的确是对的,现在杨暕时日无多,指不定哪天就可能撒手而去,而姐姐萧皇后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再经历一次丧子之痛,那种打击绝对能让一个人崩溃。更何况杨暕这种情况还是失而复得,可是在得到之后,却又很快失去,这比普通的丧子之痛更加让人感觉崩溃。   萧瑀和李愔不说话,通道中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而透过通向看台那个小小的入口,李愔他们可以听到,看台上的萧皇后母子时哭时笑,更多的则是根本听不清的说话声,看来他们正在讲解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一直等到下面的接力赛快要结束之时,看台上的萧皇后母子这才停止住了说话,紧接着杨暕两眼通红的走进通道,先是对萧瑀行了一礼道:“舅父,外甥不孝,来到长安一直没有到府上拜访,实在是失礼之极!”   萧瑀看着自己这个头发花白的外甥,却是叹了口气道:“暕儿,我知道你有苦衷,刚才六郞全都告诉我了,不过既然你们母子相认,也算是天意如此,你这段时间就尽量多陪着你母亲,对了,你的事还没有告诉你母亲吧?”   杨暕一听萧瑀的话,却是露出一丝苦笑道:“舅父,母亲见到我虽然一时激动,不过以她老人家的智慧,自然能看出我一直不与她相识之间的问题,所以在她的追问之下,我已经将我身患绝症的事告诉母亲了。”   李愔和萧瑀听后都是一惊,虽然他们之前也已经预料到了,不过心中却还报着一丝奢望,希望萧皇后因为母子相认时的激动,而忽略了这件事,不过现在看来,萧皇后毕竟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想要糊弄她实在太难了。   “舅父,六郎,大家都进去吧,母亲已经没事了!”正在李愔和萧瑀犹豫之时,杨暕接着又道,同时拉过采儿的手,示意大家一起去看台上见见萧皇后。   李愔和萧瑀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出了几分无奈,特别是对李愔而言,萧皇后不但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同时也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可是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在二十多年前夺走了萧皇后的丈夫、子女、以及荣耀的身份,现在却又连她最后幸存的一个儿子也要夺走。   怀着对老天不公的愤恨,李愔跟在萧瑀后面,大家全都到了看台,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萧皇后的精神却是极好,并没有李愔想像的那种悲痛,而且在见到采儿时,立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十分亲昵的开口说道:“采儿,你这个鬼丫头,明明知道我是你亲祖母,却还一直瞒着我,是不是该打?”   采儿本来心中也十分忐忑,不过看着祖母脸上的慈祥的笑容时,顿时感觉自己心中也欢快起来,犹自带着泪痕的小脸立刻对着萧皇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同时轻声说道:“祖母恕罪,都是采儿的错,采儿给您道歉了!”   看到采儿如此懂事,竟然主动改称自己为祖母,更让萧皇后大为高兴,抱着亲了两口就再也不撒手,接着才又看了看李愔,冷哼一声说道:“六郎,你好大的胆子,连你舅舅的事都敢一直瞒着我?”   对于萧皇后如此高兴的表情,李愔也正感觉奇怪,按理说杨暕身患绝症,萧皇后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个没事人一般?不过在听到萧皇后怪罪的话语时,他却立刻装做一脸委屈的说道:“启禀外祖母,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孙儿啊,母妃和三哥他们也都知道,连他们都没说,我这个最小的自然更不敢说了。”   李愔很不义气的将杨妃和李恪拉出来当挡箭牌,结果惹的萧皇后一阵笑骂。这不但让李愔和萧瑀感觉疑惑,连旁边的文心和李治也都露出不解的表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萧皇后笑过之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而萧皇后看到李愔他们脸上的表情时,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采儿坐在自己腿上,同时拉过儿子杨暕,让他也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这才说道:“瑀弟、六郎,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听到暕儿身患绝症之后,应该感觉痛不欲生?”   李愔和萧瑀听到萧皇后这句话,却都是左右为难,感觉好像说是与不是都不太合适。   而萧皇后却是露出一个豁达的微笑,轻轻地握住儿子杨暕与孙女采儿的手道:“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这个老婆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再经历一场丧子之痛的话,可能会身体受不了,不过你们都错了!”   萧皇后说到这里,扭头了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暕,她上面的话不但是对李愔等人说的,而且也是对儿子杨暕说的,而杨暕在听到母亲的话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羞愧。   接着只见萧皇后又道:“我这一辈子受尽了人间的甘苦,对一切早就看淡了,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最希望身边能有个晚辈陪着,不过当年那场动乱,却让我绝了这个奢侈的念头,可是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竟然让暕儿逃出一命,虽然这些年他不在我身边,但至少他还活着,而且还有采儿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只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萧皇后说到这里,旁边的杨暕却已经是老泪横流,他没想到母亲竟然如此容易满足,仅仅只需要自己平安的活着,她就已经十分开心了。而李愔和文心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对萧皇后如此伟大的母爱都感觉有些动容。   “阿姐,你能如此想,小弟我也能放心了。”萧瑀也有些唏嘘的说道,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容。   萧皇后听后对萧瑀笑了笑,接着又道:“暕儿虽然身患绝症,但从刚才与他的谈话中,我却知道他这些年虽然过的有些坎坷,但是在这最后几年,却一直过的十分平静,而且还有采儿一直陪着,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采儿的事了,不过现在有我这个做祖母的,又有九娘那个姑母,再加上恪儿和六郎这两个表哥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家采儿!”   萧皇后说到这里,再次扭头看了一下儿子杨暕,摸着他额头上的皱纹说道:“暕儿今年已经五十有四,就算是因病去世,也不能算是横死了,而且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看透了生死,暕儿现在先行一步,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下去陪他们父子,到时就要靠六郎你们照顾采儿了!”   听到祖母说到生死之事,而且又提到自己,采儿一下子又感觉悲从中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顺着白嫩的脸颊滴个不停。   萧皇后这时也察觉到孙女的异状,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帕,一边给采儿擦眼泪一边笑道:“采儿不哭,都是祖母不好,让采儿伤心了,今天可是咱们祖孙重聚的日子,来,给祖母笑一个!”   而这时文心和懂事的兕子也上来帮忙劝采儿,有她们两个帮忙,很快让采儿重新露出了笑容,另外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李治这小子竟然也凑热闹,不但帮着劝说了几句,还帮着采儿擦眼泪,结果让李愔给拽了回来。   萧皇后似乎真的如她所说,对儿子杨暕身患绝症的事并不怎么在意,而且还兴致勃勃的拉着杨暕不停地说话,萧瑀和李愔夫妇也都陪着,不时的插上几句。虽然下面的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但是他们的看台上却是一片温馨的场景,好像是逢年过节时,一家人聚在一起唠家常一般。   只不过正在说的高兴之时,忽然杨暕脸色一变,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额头上更是挤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第二百八十八章 风瘫   “快!快去请孙太医!”李愔第一个发现了杨暕的异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抢过去扶住他,同时高声对旁边的仆人叫道。而这时萧皇后等人也发现了杨暕的情况,一个个全都慌做一团,倒是萧瑀还能保持镇定,帮着李愔给杨暕掐虎口。   对于杨暕的突然发病,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对于萧皇后来说,自己才刚与儿子相见,这才刚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个折磨儿子数年的绝症就再次发作,虽然她之前表现得十分豁达,但作为一个母亲,特别是母子两人失散多年,这才见面多大一会,竟然让杨暕又犯病了,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极其残酷的现实。   其实杨暕犯病也不奇怪,他的这个病本来就受情绪影响比较大,大喜大悲都可能引发病情发作,而今天与母亲萧皇后无奈相见,可以说是喜中带悲,对他的病情更加不利,所以当场发病一点也不奇怪。   幸好在上次杨暕发病请孙思邈诊治时,对方教了李愔等人几样急救的方式,虽然不能治病,但却可以缓解症状。只见李愔和几个护卫将双目紧闭的杨暕从椅子上抬起来,然后平放到地面上,然后由李愔指挥着,加上萧瑀一起,几个人或掐虎口或按人中,而萧皇后则紧紧抱着痛哭的采儿站在一边,对文心的安慰是充耳不闻,满脸都是焦虑之色。   最先赶来的是赛场的大夫,不过赛场里的大夫大都对跌打损伤十分在行,杨暕的这种病他们根本束手无策,幸好其中有位大夫精通推拿之术,看他在杨暕身上折腾了半天,竟然让杨暕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这让李愔等人都有些意外之喜,萧皇后更是毫不吝啬的大加打赏。   等到孙思邈赶来为杨暕诊治之时,旁边的萧皇后等人全都是一片紧张之色,而李愔更是急的团团转,他可是记得上次孙思邈说过,若是杨暕再发病的话,很可能会危及性命,若这次真的应了当初孙思邈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悲剧了。   也正是抱着这种担心,李愔一直在观察正在为杨暕诊脉的孙思邈,直到看到对方在忧虑之中又带着一丝喜色时,这才松了口气。   孙思邈诊治完后,立刻站起来向李愔和萧皇后姐弟二人行了一礼道:“启禀齐王殿下、国夫人、国公大人,木老先生这次发病不是很猛烈,而且救治又十分及时,所以性命暂时无碍,只不过他这病已入骨髓,每发作一次,病情就会严重一分,这次就算活过来,恐怕……”   孙思邈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的抬头看了李愔一眼。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为杨暕看病,但孙思邈却一直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只知道李愔对这个病人十分的关心,而这次更是连萧瑀姐弟二人都来了,看来这个病人的身份的确来历非凡。   “孙太医,有话不妨直话!”萧皇后年纪大了,也是多病之人,所以与孙思邈十分熟悉。   “这……”孙思邈一阵迟疑,本来他只想将下面的话告诉李愔一人,不过既然隋国夫人如此说了,他也只得开口道,“这位木老先生虽然挺过了这次发病,但恐怕会引起风瘫之症,而且刚才我诊脉之时,发现他全身的气血被阻于腿部,所以很可能日后再也不能行走!”   孙思邈的话所李愔他们都是一惊,不过紧接着又想到,杨暕本来就命不久矣,现在仅仅是两条腿不能走路,虽然会带来很多不便,但却也没什么,毕竟很可能下一次发病,杨暕就会一命呜呼,能不能走路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李愔和萧皇后等人都是松了口气,然后在孙思邈的指挥下,由护卫将杨暕抬到担架上,在赛场找了个休息室放在床上,毕竟现在杨暕还处于昏迷状态,并不适合长途移动,一切等他醒来再说。   一直等到晚饭时分,杨暕才再次清醒过来,而当他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萧皇后和采儿,而等到李愔他们也围过来时,却发现杨暕果然如孙思邈所说,双腿竟然变得毫无知觉,整个下半身完全瘫痪了。   “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竟然还给我留下这半条命,总算可以多陪母亲和采儿一段时间了!”杨暕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却忽然大笑起来,经过与母亲的相认,他将一切也都想通了,不过自己死不要紧,最主要的却还是想多陪母亲一陪时间,只不过这次发病来的太突然,而且之前孙思邈也说他再次发病可能会死,没想到虽然付出两条腿的代价,但总算是活了过来。   而李愔他们也没想到杨暕刚一醒来,竟然会说出这么一段话,不过若是仔细一想的话,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甚至连萧皇后听到儿子的话后,也是大为惊喜,大声夸赞不愧是她的儿子,果然有一颗豁达的心胸。   从赛场回来时,杨暕和采儿就没有再去李愔的王府,而是跟着萧皇后一起,回到了她的隋国夫人府,毕竟人家祖孙三人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而且杨暕的又是命不久矣,自然要抓紧每分每秒,尽量的多陪母亲一会。   而李愔回到王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杨暕父女住处的私人物品打包,然后送到萧皇后府上。本来他还想去通知杨妃的,可惜现在天色已晚,宫门已经关闭,幸好李治和兕子已经提前派人送回宫了,否则就得住在他的府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愔连早饭都没吃,急匆匆的就进了宫,路过李恪府上时,顺便也把他叫了起来,等见到杨妃后,李愔把昨天的事一说,结果让杨妃和李恪全都是大吃一惊,急忙让人备车去了萧皇后那里。   “哈哈~,九娘,刚才你二哥还要念叨你,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李愔和李恪陪着杨妃一进萧皇后内宅的餐厅,立刻看到神采奕奕的萧皇后坐在那里,整个人好像都年轻了几岁一般,而杨暕和采儿则在两边相陪,三人正在吃着早饭。   “九妹,早料到你你们要来,而且肯定都还没吃早饭,全都快点坐下,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杨暕一见杨妃,也是高声笑道,他双腿虽然不能行走,不过精神却比以前要好很多,毕竟昨天的发病并不是很重,休息了一夜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李愔看向餐桌,发现除了萧皇后祖孙三人面前之外,另外还有三副空着的碗碟,显然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所以事先就准备好了。   “咯咯~,母亲和二哥果然是料事如神,今天清早升平就醒了,吵了我一直没梦,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一路行来,还真有些饿了!”杨妃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着说道,同时走到餐桌边坐下,一边吃饭一边与萧皇后和杨暕闲谈,说的无非也就是些家长里短的话。   李愔和李恪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听着杨妃他们的交谈,两人终于醒悟过来,看来母亲杨妃也明白二哥杨暕既然命不久矣,那就干脆抛去其他的一切,在这里只谈亲情,他们说的那些话看似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不过也正是这些小事,却有一股浓浓的亲情蕴含在其中,虽然厅中的六人身份个个不凡,但现在却好像普通人家坐在一起吃饭一般。   杨妃带着李愔和李恪在萧皇后这里呆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离开。只不过在走出府门的那一刹那,杨妃却忽然停下脚步,然后转头看了看隋国夫人府的大门,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却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坐上马车之时,杨妃特意让李恪和李愔与她同乘,在马车即将进入皇宫的时候,只见杨妃忽然开口说道:“恪儿、愔儿,你们两人这段时间若有空暇,就多来你们外祖母那里走动一下,毕竟二哥的日子不多了,最后多花点时间陪陪他!”   李恪和李愔一听,立刻躬身说道:“母妃放心,我们省的!”   看到两个英武不凡的儿子,杨妃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李愔在回到王府后,立刻命府中的工匠连夜打造了一辆轮椅,然后亲自送到萧皇后府上,毕竟杨暕身边虽然不缺少仆人,但有些事情毕竟还是十分不方便,所以有个轮椅的话,会让杨暕感觉自由许多。   而杨暕在得到轮椅时,也是十分高兴,和萧皇后一起大声夸赞他有心了,这东西好用不好用倒在其次,关键还是李愔这片心意,毕竟这轮椅的构思十分精巧,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心思制作的,这才是杨暕这个做舅父的最看重的。   只不过李愔在送过轮椅之后,心中却是一直无法平静,想到在面对杨暕身患绝症时的无力,让他没来由的感觉一阵烦躁,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后,他终于打定主意,乘着马车来到长安城西郊。 第二百八十九章 医学院   西方主杀伐,所以大唐的军校就建在长安的西郊,不过里除了一所规模庞大的军校外,另外还有一座比军校要小得多的院校,那就是孙思邈主管的医学院,只不过相比规模宏大的军校,医学院的规模却要小的多,因为在大唐文武看来,医学院根本无法与军校相提并论。   也正是因为这种看法,当初在关于是否设立医学院这个问题上时,朝中还爆发了一场争论,而且因为当时的财政问题,大部分文武百官都认为,建立医学院简直就是浪费大唐的财政,有这些建医学院的钱,还不如用在军队的建设方面。   对于这种主流观点,当时的李愔却是据理力争,并且以在高句丽战场上表现优异的医护兵为王牌,说服了以李靖为首的武将系统,终于使得支持医学院建立的人占了极其微弱的优势,最后由李世民拍板,同意了建立医学院的建议。   只不过建立医学院的建议虽然得以通过,但是在拨款一事上,却又发生了重大的分歧,按照李愔和孙思邈的计划,他们是准备将医学院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培养医护兵的军医学院,另一部分则是培养民间大夫的民医学院,可是户部却只肯拨军医学院的建设费用,这让李愔和孙思邈气得不轻,亲自找到户部闹了几次,最后甚至都闹到李世民那里,可最后还是以户部的胜出而结束。   最后李愔一看实在要不到钱,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出钱,将民医学院给建了起来,而且还特意将民医学院建造的更加漂亮,面积也更大,算是对大唐朝廷的一种挑衅,可惜根本没人在意。   李愔的马车冲进医学院后,李愔却没有去找孙思邈,反而轻车熟路的转过几座教学楼,这里的教学楼和化学院中的教学楼如出一辙,其实说起来,医学院和化学院的建筑风格都是抄袭军校的,既简单又坚固,而且等价也不高,唯一的缺点就是丑了点,不过用来教学却是不错。   穿了这些一排排廉价坚固的教学楼,然后来到一道高墙处,穿过这处高墙上的一个角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翠绿的海洋,再在正是夏天,各种植物都生长的十分茂盛,而在这些植物的海洋中,一座座造型别致的小楼点缀其中,这里就是民医学院。   李愔为了和朝中文武,特别是户部斗气,将民医学院建的特别漂亮,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军民两座医学院却如同两个世界,呆板丑陋的军医学院和花团锦簇的民医学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了民医学院之后,李愔信步来到离角门最近的那所教学楼边,在一楼的教室外,站着十几个身形彪悍的护卫,这些护卫虽然不多,但却分成两部分,其中一半是李愔齐王府的护卫,另外一半却是程咬金府上的家将。能让这两家一起派出护卫保护的,自然只有已经和李愔订婚的崔梦雪。   当初在回长安之时,崔梦雪提出想要到医学院任教,这主要是想学习一下学院的管理方法,以便在日后李愔给她再建一所医学院时,让她能尽快的将医学院管理起来。而在回到长安后,李愔虽然事情很多,但却没忘这件事亲自说服和程夫人,至于孙思邈这里,医学院本来就缺少教学的老师,对于梦雪的加盟,孙思邈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反对。   教学楼外那些王府和程家的护卫看到李愔,立刻都是躬身施礼,李愔一摆手,让他们都站了起来,然后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讲台上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手执戒尺在黑板上指点着什么,同时口中也在不停地向学生们解说。   这个小楼是梦雪的专用教室,在这里上学的学生,都是她的亲传弟子,可以说梦雪相当于他们的班主任,只不过因为医学院老师有些短缺,所以梦雪还同时担任了其他班级的教学,不过一般来说,梦雪都会在自己这个班级里。   看到梦雪正在授课,李愔并没有出访打扰,而是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里面认真学习的学生,梦雪这个班级的学生有些特别,可能是因为梦雪身为女子的缘故,孙思邈特意安排的都是一些年幼的学子,大部分都在十岁到十四岁之间,而且在这些学生之中,竟然还夹杂着几个衣着破旧的小女孩。   当初李愔第一次见到这些女学生时,也是颇为意外,大唐虽然没有明清时那种男女大防,但是对于女子的束缚其实还是挺多的,平时上街时,一般女子都会把脸遮挡住,也只有到了上元佳节之时,女子们才会放下平时的矜持,变的豪放起来。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李愔才会对这些女孩与男孩同坐在一间教室里学习而感到惊讶。   后来李愔问过梦雪才知道,原来这几个衣着破旧的女孩都是她以前行医之时,曾经帮助过的穷苦人家的女孩,而且这几个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中长辈几乎全都因病去世了,毕竟梦雪的医术虽然不错,但所谓药医不死人,有些绝症,比如像杨暕得的那种病,连孙思邈都医不好,更别说她了,所以这些女孩家中得病的长辈虽然经过梦雪的多方诊治,但最后却还是撒手而去。   家中没有了长辈,这几个女孩又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否则也不会找梦雪看病,所以在长辈病逝后,个个都是孤苦无依,当初梦雪在医馆时,就时常接济她们,现在她到医学院教学,所以就将她们也带了进来,学习一些医术,能有多大的成就暂时不考虑,关键是让她们以后有一技之长,总归不会饿肚子。   不过梦雪虽是好意,但为了让这几个女孩进入医学院,却与学院中的老师产生了不少异议,毕竟在唐人看来,让男女共处一室学习医术,实在有些不成体统,可是梦雪却也不甘示弱,提出自己也是女子,既然能登上讲台授课,为何下面就不能有女子听课?   梦雪的理由十分充分,再加上她身份特殊,别人也不敢和她吵,最后只得默许了这件事,所以在整个医学院中,她这里是唯一有女孩听课的班级。   好不容易等到梦雪讲完课,等她一出教室,立刻看到站在门外的李愔,虽然这已经不是李愔第一次来看她,但总让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是微微一红,走到李愔身边轻声问道:“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梦雪话中微微有怪罪之意,不过李愔却丝毫不介意,微笑着说道:“梦雪,我这次来可是有件大事,关系到你们医术的发展方向,本来这件事应该直接找孙太医谈的,不过因为你以后也要独立办学院,所以我觉得你也需要去听一听。”   梦雪一听面露讶色,她知道李愔虽然不懂什么真正的医术,但是却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的医疗知识,有些连孙院长也是大为惊叹,特别是上次在台湾岛的基隆时,李愔用臭蒿治好了疟疾,更让她是心服口服,所以既然对方说事关医术的发展,她自然也是毫不怀疑。   带着梦雪匆匆找到孙思邈的办公室,因为民医学院这边的环境极好,所以孙思邈的办公的地方也是在这边,只不过让李愔意外的是,今天孙思邈却不在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旁边的军医学院。   听到这个消息,李愔和梦雪只得又去了军医学院,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原来孙思邈竟然在模型室。所谓模型室,顾名思义,就是一间用模型教学的教室,因为军医要学习的大部分都是外伤的处理,比如接骨正筋之类的手法,另外还有战场上新创的伤口缝合、消毒等新式医疗办法,这些都要求对人体各个部位的结构十分了解,这样处理起来才不会出问题。   想要了解人体的结构,这要是放在后世的话,自然十分简单,只需要对尸体朝廷解剖就行了,可是这在大唐显然行不通,中原传统文化讲究人死为大,对尸体是绝对不容许亵渎的,至于说像杀猪似的将尸体解剖,那更加为世人所不允许,所以做为大夫想要了解人体结构,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到战场上去,刀箭之下,什么样的身体都可能受伤,而受伤之后,做为大夫可以名正言顺的划开伤者的皮肤,慢慢观察里面的结构,至于受伤的人疼的死去活来,那就只能对不起了,为了活命就得忍着。   当然了,长安没有战场上的那种条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孙思邈只得让当年李愔培养出来的医护兵帮忙,按照他们的讲解,将人体结构做成或木或泥的模型,放在模型室里由专人进行讲解,只不过这种办法有着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做出来的模型与实际有着不小的差异,可能会让学生学习到错误的知识,不过在目前看来,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当李愔透过窗子看到模型室里那些奇形怪状的人体模型时,却是立刻一皱眉,虽然他不是学医的,但医院却也去过不少次,那些医院里挂着的人体解剖图也看过一些,光那些图纸都比这些做出来的模型要精确。   “看来我的这个想法要尽快实行了,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冤死在这些未来的军医手中?”李愔目光决然的自语道。 第二百九十章 解剖学   李愔和梦雪来到模型室外,不过让李愔意外的是,讲台上讲课的并不是孙思邈,而是一个腿有残疾的瘸子,而且当看到这个瘸子时,李愔竟然还感觉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梦雪,难道孙院长不在这里?”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刚才他问过学院里的人,那些人明明告诉他,孙思邈就在模型室里啊。   没想到梦雪听到李愔的问话后,如花的玉颜却是泛起一丝笑意,只见她伸出白嫩的玉手指了指模型室的后面,顺着梦雪的指点,李愔看到在模型室的最后一排,竟然坐着几个明显比普通学生大的多的人,这几人年纪最大的须发花白,年纪小的看上去也四十多岁了,其中黑发黑面的孙思邈就坐在这些人中,而且一边听课一边还认真的记着什么,有前面听课的学子几乎没什么两样。   “这……这……孙院长竟然也要听课?”李愔有些目瞪口呆地说道,孙思邈可是公认的神医,特别是在长安的贵族圈中,除了像杨暕那样的绝症之外,其他的疑难杂症几乎是药到病除,凭着这手超卓的医术,使得孙思邈在医术领域获得极大的威望,也正是如此,他才能稳坐医学院院长之位,而且以自身的号召力聚集了一批大夫,做为医学院的第一批师资力量。   “呵呵,连圣人都说学无止境,医术一道也是如此,学的越多,就会发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越多,孙院长虽然医术精湛,但这些精湛的医术也是在多年的学习和实践中得来的,而想要医术再进一步,自然要更加勤奋的学习。”崔梦雪满脸笑意的说道,其实她现在的医术与孙思邈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平时除了授课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学习医术。   李愔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孙思邈虽然号称全科大夫,但主要是对内科、妇科和儿科十分拿手,至于像刀剑伤这种外伤,却并不是他的专长,比如当初随李世民东征高句丽的那位太医,就是专精这种外伤的治疗,估计连孙思邈也比不上人家,否则李世民就带他去了。   正在李愔思量之时,就见模型室里的那位瘸子大夫终于讲完了课了,小心翼翼地将模型放回原处,而当这位瘸子大夫刚出门,立刻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愔,结果整个人如同条件反射似的一挺身,然后抱拳施礼道:“医官周易水,参见齐王殿下!”   “医官?”李愔当时就是一愣,又听到周易水这个名字,当时就想起来了,难怪自己刚才看他那么眼熟,原来是当初自己培养出来的医护兵中的一员,而且职务还比较高,毕竟医护兵虽多,但是真正能称的上医官的,几十个医护兵里也出不了一个。   “哈哈~,原来是你,我记得你这条腿还是在平壤城战后抢救伤兵时,不小心被一个高句丽的伤兵砍了一刀,而你为了救人,结果耽搁了治疗,最后才留下了这个腿脚不便的病根。”李愔说着,上前拍了拍这位周医官的肩膀,虽然战场上医官的脾气都不好,但是为了救人,他们往往都是一连十几个时辰都不休息,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周易水没想到齐王殿下对自己受伤的事都还记得这么清楚,当下激动的是热泪盈眶,语气哽咽的开口说道:“没想到殿下还记得属下,每次想起当初追随殿下征战高句丽的事,属下都忍不住有热血沸腾之感。”   周易水的话显然有点夸张,李愔和他都是医护人员,平时都是呆在后面,也只有在战后才有机会上战场收拾伤员,做这种事哪有什么热血沸腾之感?不过李愔自然不会说出这种大煞风景的话,而是拍着对方的肩膀又勉励一番,然后才与对方告辞。   虽然已经下课,但是模型室里的学生大都没有走,与民医学院不同的是,军医学院中的学生年纪都比较大,而且个个都是黑糊糊的,看上去和军校里的那些学生差不多,只是身上多了几分斯文气。   军医学院毕竟是以培养医护兵为主,除了学习各种伤口的处理外,还有进行一般的军事训练,毕竟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医护兵虽然一般不上战场,但万一遇到特殊情况,敌人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医护兵而放过他们。另外相比民医学院,军医学院这边的学习时间也比较短,一般一年时间就可以毕业,然后分配到各个军队中,这造成了军医学院中的学生都是正当壮年,而且都是从各个军中挑选出来的。   当然了,上面说的是普通的医护兵,另外还有级别更高的医官,比如像周易水那种,他们应该算是真正的大夫了,需要学习系统的医术,熟悉各种药物的药性,所以他们的学习时间则丝毫不比民医学院那边的短,而模型室里的学生都是做为未来的医官来培养的。   李愔亲自走到教室后面的孙思邈旁边,期间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而孙思邈则专心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根本没察觉到李愔的到来。   “咦?孙院长既然也精通绘画?”李愔十分惊奇的开口说道,只见孙思邈手执毛笔,正在一张纸上认真的画着图,而这图片赫然就是刚才周易水讲解的人体结构图,虽然孙思邈的画法还是用的传统毛笔画,但却已经有些写实的风格了。   李愔的一声轻咦,终于让孙思邈抬起头来,当看清身边站的是李愔和崔梦雪时,立刻放下毛笔笑道:“没想到殿下竟然有空闲来医学院,老夫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之至!”   李愔一听也是哈哈一笑,接着客气了几句,不过这时模型室里的其他学子也都注意到了孙思邈这边,特别是旁边那几个和孙思邈一样来听课的大夫,也都上前纷纷见礼。李愔一看这里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所以就拉着孙思邈回到了对方的办公室里。   三人分主次落座,道童奉上香茗,李愔品了一口后,这才一脸郑重地说道:“孙太医,这次之所以如此匆忙来的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关于医学发展方向的大事!”   梦雪在事先已经听李愔讲过,所以倒不觉得惊奇,而孙思邈猛然间听到李愔说出这么一句,立刻精神一振,急不可耐的追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而李愔听后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房间,发现这里的确只有他们三人后,这才开口道:“孙太医,我看你刚才在模型室里学习的十分认真,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模型室里的那些模型全都是由别人口述,按照他们记忆中的样子制作而成,可是这些人的记忆或表述难免会有差错,而这些小差错放在医学上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日后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为这点小差错而丧命?”   李愔的话一出口,让孙思邈和崔梦雪都沉默下来,作为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一点小错误而导致的严重后果。   “殿下,这个问题我们也都知道,可是以现在看来,这几乎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除非是我们大唐再爆发一场大战,然后让我们医学院的人在战场上积累更多的经验。”孙思邈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害处,可医学院毕竟才是初建,有些事情要一步步慢慢地来,不可能什么都是一蹴而就。   李愔听到孙思邈的回答后,却是十分不满意的摇了摇头,看了崔梦雪一眼这才又道:“孙太医,你的想法实在是太保守了,为什么非要到战场上积累,平时我们也大可以随时找到实物来相对比。”   李愔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语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之事似的,但是听到孙思邈的崔梦雪的耳中,却无异于一颗炸弹爆炸一般,顿时让两人全都僵立当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殿……殿下,您……您是说解剖尸体?”孙思邈呆愣半晌,刚一清醒过来,立刻颤抖着声音问道。李愔的话中已经说得很明白,想要用实物进行对比,可是人体的结构图自然只有用人体来对比,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解剖尸体了。   “不错,就是解剖尸体,想要将医学发扬光大,解剖是一门必不可少的学问,通过解剖,我们不但可以了解正常人体的结构,而且还可以对一些病变的尸体进行解剖,如此一来,就更能明白这种病对身体造成的损伤,这种一目了然的作法,绝对比你们平时用的诊脉要准确的多!”李愔缓缓地开口说道。   虽然他也知道,在华夏传统文化中,解剖尸体绝对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但是舅父杨暕的绝症却让李愔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解剖这门学问发展起来,毕竟杨暕得的可是脑瘤,除了做手术外,根本没有第二种办法,可是现在他们连人体其他部位的结构都还没搞清楚,更不用说最为复杂的脑部了。   连最基础的脑部结构都不知道,做手术根本就是空想,所以李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暕一次次发病,最后痛苦地死去。虽然现在研究解剖并不能救杨暕的命,但至少等解剖学发展起来后,医学会有一个巨大的进步,随着时间的积累,总有一天能发展到可以进行脑部手术的程度,这也算是自己为后人留下的一点东西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柳暗花明   “六郎,你想过没有,解剖尸体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万一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你这个齐王的名声可全都毁了?”听完李愔对解剖学的一些设想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崔梦雪忽然开口道,只是这次她对李愔的称呼却变成了六郎,显然是以私人的身份在劝他。   梦雪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李愔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拥有着无比巨大的人望,可若是冒着风险解剖尸体的话,万一被人揭发出来,那么现在所积累的名望绝对会受到极大的打击,毕竟这种行为实在已经超过了华夏文明所能容忍的底线。   “殿下,崔小姐说得不错,虽然现在医学的发展的确很需要解剖这一门学问,但是以您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孙思邈也开口劝道,作为一个医者,他自然知道解剖对医学发展的重要性,不过做为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道士,孙思邈在心中对解剖之事也隐隐有些排斥。   看到梦雪和孙思邈都持反对意见,李愔也不由得一愣,在他看来,梦雪和孙思邈都是真正的医者,为了自己治病救人的理想,他们可以做出巨大的牺牲。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在想到研究解剖学时,第一个就找到他们商量,可是他显然估算错误,连这两个最可能同意的人竟然都没有同意。   “医学的发展关系到天下人的健康与生命,而本王也是这天下人的一员,自然也该尽上自己的一份力量!”李愔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再次开口说道,虽然发展医学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过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并不仅仅是借口。   “殿下志向高洁,贫道深感佩服,可是殿下您要知道,正所谓人死为大,若是擅自解剖死者的尸体,实在是一件有伤天和的事,而且就算是我愿意,恐怕学院的其他老师和学生也不会愿意,所以这件事虽好,但却无法施行!”孙思邈十分无奈地说道。若非这件事实在太惊世骇俗,他也不愿意拒绝李愔,毕竟无论于公于私,李愔都曾给过他极大的帮助。   李愔听后默然无语,而当看向旁边的梦雪时,却发现她也轻轻地摇了摇头。这让李愔一下子惊醒过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了传统的力量,虽然大唐已经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许多,但是人们的认知和观念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   想到这里,李愔也不在坚持,做出一副气馁的表情说道:“好吧,既然如此,解剖这件事就当我没说,不过我敢打赌,若是有解剖学相助的话,肯定能让你们的医学出现一个巨大的进步!”   “殿下所说自然无有不准,不过解剖一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现在实在不宜发展,不过若是殿下有毅力,可以慢慢用报纸改变人心,等到大部分人可以接受解剖这件事时,再重提这件事也不迟。”孙思邈看李愔仍不认输的样子,不由得笑呵呵地说道。刚才他还真担心李愔会因此生气,不过显然对方的肚量比他想像的要大的多。   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的就是李愔这种,本来以为想到一个足以改变医学发展方向的办法,可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愿意这么做,这下让李愔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不过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生孙思邈和梦雪的气,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解剖尸体这种事的风险实在太大了,而且也违背他们一直以来的观念,所以拒绝也很正常。   既然孙思邈和梦雪都不同意,李愔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又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孙思邈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极力挽留他参观一下医学院,李愔虽然没有精神,不过旁边的梦雪主动提出亲自做向导,这让他也不好拒绝,只得勉强答应了。   环境优美的民医学院里,李愔和梦雪信步走在花间小路上,说是观察,其实李愔根本没有兴趣,况且医学院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再加上心情不好,所以梦雪也没带着他到处跑,而是沿着民医学院的这条小路散步。   “怎么,殿下还在为解剖学的事生气?”看着李愔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崔梦雪忽然微笑着问道。   “梦雪,我不喜欢听你称呼我为殿下,我喜欢你叫我六郎!”李愔闷闷地说道,在梦雪面前,他自然用不着再强装笑脸,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咯咯~,人家都说六郎你聪慧无比,可是在我这个小女子看来,六郎你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却让你搞的这么复杂!”梦雪忽然弯着两只如月牙般的眼睛,一脸调皮的取笑道。   “呃~”李愔一听惊讶无比,连脚步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身边的梦雪,心中却如闪电般琢磨着梦雪话中的意思。   看着李愔吃惊的傻样,梦雪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过了一会才又说道:“六郎你提出以解剖尸体来了解人体的结构,这个办法的确可以极大的促进医学的发展,特别是在各咱外伤的治疗上,更有立竿见影之效,可是这个办法虽好,你却不应该直接向孙院长提出来!”   梦雪的话虽然不多,而且也没有直接点明,但却让李愔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脸恍然的说道:“梦雪,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想要研究解剖学,大可以自己招揽一帮人,然后偷偷的研究,根本不用再通过孙思邈!”   崔梦雪看到李愔终于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轻声说道:“六郎,你在大唐国内威望极高,可以说仅在陛下之下,可是这种威望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皇子的身份,另外还有因商业发展而带来的巨大名望,不过现在大唐国内眼红六郎你的人却依然不少,他们都在想尽办法的打击你的威望,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万一传出你解剖尸体的事,虽然是出于好意,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对你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听完梦雪的轻声解说,李愔心中也是一惊,国内的确有不少人巴不得抓住他的把柄,若是解剖这件事通过孙思邈的话,恐怕很难瞒过有心人,到时若是传扬出去,的确是一场大麻烦,还是自己独自操作这件事保险一点,反正海外的小岛那么多,自己随便找一处,然后安排些可靠的人手进行研究,而研究出来的成果再拿出来促进医学发展,这样才是最保险的。   不过李愔紧接着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当下皱着眉头说道:“梦雪,若是我自己派人研究也可以,但是我手中实在没有医学方面的人才,毕竟解剖人人可以做,但一定要结合现在医学进行研究才行。”   “咯咯~,六郎不必担心,刚才你在孙院长面前提出解剖一事时,我就立刻想到一个人,而且那人就在医学院里!”梦雪笑颜如花的说道。   “在医学院里?”李愔一愣,紧接着一脸不愿意的说道,“梦雪,你不会说是你自己吧,这可不行,你还要你帮我建立咱们自己的医学院呢,而那个解剖的事又不能放到明面上的医学院里!”   李愔上面说的话显然是借口,他不希望梦雪去主持解剖的事,主要是在他看来,解剖这种工作长年累月的和尸体打交道,而梦雪却又是自己的女人,想想自己的枕边人每天在尸体上动刀子,就让李愔全身起小疙瘩,这种事绝对不行!   没想到梦雪一听却又是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接着才又说道:“六郎误会了,虽然身为一个医者,对尸体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不过若是让我去解剖尸体的话,梦雪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甚至连想想都感到害怕,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哦?是谁?”李愔一听也来了几分兴趣,能得到梦雪的推荐,想必这人肯定也有几分不凡。   “嗯,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是我们医学院的一个怪人,而且这个解剖的提议,也不是六郎你第一个提出来的,早在几个月前,这人就向学院提出过类似的要求,只不过最后和六郎你一下,全都被学院否定了,毕竟这种事万一被捅出去,学院也吃罪不起!”一提起那个人,梦雪也是皱起眉头说道。   “哦,竟然还在我前面提出了解剖的建议?”李愔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看来这是个志同道合之人,难怪梦雪会把他推荐给自己,“梦雪,你快带我去见一见这位奇人,我要好好和他聊聊!”   李愔有些迫不及待,有如此超前观念的人才,无论如何也要招揽在手中。   “咯咯~,六郎怎么又犯糊涂了,若是你现在去见那人,然后再把他带走,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学院的人,殿下是想研究尸体的解剖吗?”梦雪再次脆声笑道。她虽然心思单纯,不过毕竟是长于清河崔氏这种大世家,考虑问题也要全面的多。   “对对~,那梦雪你把他住的地址告诉我,找个时间我偷偷地去拜访一下!”李愔兴奋的搓着手道,看来自己解剖学方面的人才终于有着落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西郊乱葬岗   “殿下,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李愔旁边的席君买皱眉着眉头问道。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长安城的西郊,离医学院并不是很远,大概才七八里的路程,平时走路就能到达。   对于席君买的问题,李愔却没有理会,而是同样皱着眉打量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这里是长安西郊的一片荒地,地面高低起伏不平,上面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而且连条路都没有。这里看起来就是一片普通的荒地,唯一不同的是,这块荒地上布满了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土堆,偶尔还一些土堆前面还立着半块石碑,上面的刻着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没错,李愔他们所在的正是一片巨大的墓地,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片乱葬岗才对,这里的坟墓除了少数几个外,大都是些无主之墓,而且因为无人祭拜,所以不少坟墓都变成一个个低矮的小土包,甚至还有一些尸骨被野兽从坟墓里扒出来,就这么露在太阳下面暴晒。   上次梦雪向他推荐了一个解剖方面的人才,李愔向她要地址,只不过梦雪也是听别人说的,根本不知道那人竟然住在一片乱葬岗上。   “大家找一找,这附近应该有个小道观的!”李愔对席君买等护卫吩咐道,同时抬腿向前走去,只不过一不小心踩一根骨头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仰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极肋骨,这下更让李愔的眉头皱的更紧。   李愔手下的护卫搜寻了片刻之后,终于找到一所半荒废的小道观,道观外面的围墙都已经坍塌大半,甚至里面的房屋大部分也都处于半报废的状态,唯有后院挨着墙的那一片,有一所比较完好的屋子,而且屋子旁还有渺渺的炊烟升起,现在是正午时分,看来那人正在做饭。   虽然道观的围墙大部分都已经坍塌,不过李愔却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十分礼貌的让人上前去敲门。之前梦雪向他介绍这个人时,只说对方是个怪人,只不过她也只是听别人说,并没有亲眼见过。而在李愔想来,一般有本事的人肯定有几分怪脾气,自己虽然贵为亲王,不过基本的礼貌还是要保持的。   只见一个护卫上前高手,手抓着右边那个唯一的门环刚想敲门,结果没想到这两扇残破不堪的门本来就是坏的,护卫根本没用什么力,那扇门竟然一下子向后倒了下去,结果发出‘呯~’的一声响,荡起一片黄色的尘土。   大门一倒,总算是把院子中的人给惊动了,也算是起到了敲门的效果。只不过让李愔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里面除了一阵急迫的脚步声外,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叫骂声:“那个混蛋敢在道爷的地盘上撒野,竟然把道爷的大门都打坏了,今天不留下几十上百贯的铜钱,你们就等着吃官司……”   里面的人骂骂咧咧的向外走,不过当看到门外站着这么多人时,一下子就把嘴巴闭住了,同时看到为首的李愔锦衣玉服,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人物,这下把来人吓了一跳,急忙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说道:“不知有贵人驾到,贫道有礼了!”   李愔则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人,只见这位自称贫道的家伙大概三四十岁,身材矮小,长的也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两只小眼睛不停的乱转,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这人刚才正在做饭,现在满脸满头都是黑灰,而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只见眼前这人赤裸着上身,露出那一身干瘪的皮肉,以及那两排可以当搓衣板的排骨,看起来十分的猥琐,丝毫没有一点修道之人的风骨,别说与袁天罡师徒比,连和比较黑瘦的孙思邈都没办法比。   “你……你不会就是吴天德吴道长吧?”李愔上下打量这位赤裸着上身的猥琐大叔几眼,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当初梦雪向他介绍时,因为她也没有见过对方,一切都是听医学院里的人说的,而按她对李愔的描述,这个名字起的极好的人应该是个人材,不但会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而且医术也不错,另外还会雕刻与绘图,模型室里的模型有大部分都是出自他之手,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猥琐大叔,李愔实在无法与自己心目中那个描绘的人才联系到一起。   “呃?启禀贵人,贫道正是吴天德!”猥琐大叔的回答立刻打碎了李愔最后一丝奢望,“不知贵人来找贫道所为何事?”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不过李愔还是在心中安慰自己,虽然这个家伙长的是猥琐了一点,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只要有本事的话,那自己这一趟就没白来。   想到这里,李愔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原来真的是吴道长,本王李愔,冒昧前来拜访,实在有些失礼了。”   李愔把自己的身份一亮出来,结果吓的这个吴天德全身一哆嗦,立刻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殿下恕罪,小人刚才口无遮拦,冲撞了殿下,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高人风度的吴天德,李愔心中也有几分后悔,早知如此的话,自己随便派个人把他叫去王府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顶着这么大一个太阳,跑到西郊这里来受罪?   虽然对吴天德安这人的外貌和性格都有几分失望,不过李愔最看重的是对方的才能,而且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把戏演个全套好了,想到这里,李愔依然笑呵呵地说道:“吴道长快快请起,本王今天找你是有要事,不如咱们进到里面再谈如何?”   一听李愔的话,吴天德抬起头偷偷看了李愔一眼,发现这位齐王殿下果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才让他松了口气,急忙爬起来请李愔进来。同时口中的阿谀之辞不断,看样子这拍马屁的功夫肯定是没少练。   这个半荒废的道观外面看上去十分古旧,进到里面才发现,原来里面更加的破旧,大部分房屋都已经不能居住,地面上更是杂草丛生,甚至还有不少惨白的骨头夹杂在草丛里,看上去极为渗人,不过李愔也发现,这些骨头并不是外面的人骨,而是动物的骨头。   走到后面吴天德居住的地方,这里总算是干净了一点,一所破旧的小房子旁边搭着一个灶台,下面的火烧的正旺,锅里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响声,同时散发着阵阵肉香,也不知道里面煮的是什么肉。   “殿下快快请坐!”吴天德将院子里唯一的一块青石用袖子擦了又擦,然后十分热情的请李愔坐下。青石前面放着一个快要散架的破桌子,桌面上黑糊糊的,甚至还掉着不少的食物残渣,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擦过了。   李愔皱起眉头坐下来,倒不是觉得桌子上太脏,而吴天德这家伙实在是太热情了,竟然又拿来一支破碗放到李愔面前,又从旁边的水壶里倒出半碗水招待李愔。本来这也没什么,碗破点就破点吧,可关键你也得洗干净再用来招待人吧,可是破碗无论内外都是油乎乎一片,倒进去的水面上都飘着油花,看起来都让人不敢下嘴。   “咳~,吴道长,你不用招乎本王,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有一件要事要与你商量!”李愔自然没勇气喝面前的水,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刚才在门口时李愔就说过这句话,所以吴天德并不感到意外,而是满脸讨好的说道:“齐王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小人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辞。”   “呵呵,本王既然来找你,自然知道你能做到,听说你医术不错,而且对人体结构十分的了解,医学院那边的好多人体各个部位的模型,都是出自你之手?”李愔笑呵呵的问道。   一听齐王殿下问起这个,吴天德立刻精神一振,小眼睛中闪过无比精明的光芒回道:“启禀殿下,那些模型的确出自贫道之手,而且贫道现在还是医学院的客座老师,偶尔也会去学院讲一讲课!”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这些他都知道,不过李愔转头看了看吴天德居住的环境,有些不解地问道:“吴道长,我听说你的医术不错,而且又是医学院的客座老师,收入也算是不低,可为何居住在如此简陋之地?”   “这个……”吴天德一听到李愔的问话,脸上立刻涌现出几分尴尬之色,他的医术虽然不错,但却因为一些原因,很少有人愿意找他来看病,至于医学院的客座老师的身份,虽然也能为他带来不少的收入,可是这些钱却又全都被他花在了别在地方。   “怎么,吴道长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到吴天德面露难色,李愔再次开口问道。不过就在他的话音刚落时,还没等吴天德回答,却又听到道观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听起来好像是留在外面的护卫和谁吵了起来,而且听声音,对方好像还是个女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好色好赌的道士   “去看一下!”李愔一皱眉,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立刻有人应诺一声,然后飞奔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身后还带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身材奇胖,身穿一件超大号的绸裙,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不过因为天气太热,额头上出的全都是汗,结果将脸上的铅粉冲成一条条沟壑,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这个女人一看到吴长风,立刻伸出胡萝卜似的手指怒喝道:“姓吴的,上次你玩的倒挺高兴,老娘也是尽心伺候,可到现在却连一分钱也没有,今天要是再不还的话,老娘一把火把你这个破道观给烧了!”   一听胖女人的话,席君买那帮护卫全都是轰然大笑,甚至连李愔也是面露微笑,没想到这个吴老道竟然还是个好色之人,不过好色也就罢了,连眼前这位大婶也能看上,看来这位吴道长的审美的确不一般,另外听对方的话,好像还欠下人家的嫖资,这可就太没品了。   而吴天德在见到这个胖女人时,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等到对方不出意外的喊出自己与对方的事时,更让他十分尴尬,同时心中也在哀叹,齐王殿下来找自己,而且还问起自己制作人体结构模型的事,显然是对自己的这门手艺起了兴趣,说不定自己可以凭着这手技艺,得到齐王殿下的看重,可是没想到刚好有人这时候来要帐,这下肯定给齐王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想得到重用估计是不可能了。   “嘿嘿,徐大姐,贫道现在手头紧了点,等过两天,医学院那边的工钱一发下来,我立刻就把钱给您还上。”虽然心中恨不得杀了这个肥婆子,但是吴天德却还是不得不露出一个笑脸回道,毕竟他现在的确是没钱了。   “没钱?”肥婆子抽动了两下鼻子,也没管还有李愔这些人,径直走到那个正在冒着香气的大锅前,打开锅盖一看,结果一阵异香传来,李愔凭着多年品尝美食的经验,一下子断定锅子里煮的应该是狗肉。   “呸,没钱还吃肉,这锅肉算是那些钱的利息,今天必须全都得给我!”胖女子说者,从旁边拿起一个木桶,将锅里的狗肉全都舀到桶里,然后把桶‘咚’的一声放到吴天德面前,自己一屁股坐到桶上,伸出一支肥手向吴天德要钱。   看着吴天德为难的样子,李愔却是暗暗一笑,对身边的席君买示意一下,只见对方立刻上前对那女人问道:“这位妇人,吴道长欠你多少钱?”   这个胖女人早就看到了李愔这些人,而且一看对方的穿着,她就知道这些人肯定身份不凡,所以才没敢大闹,否则她早就和吴天德动上手了。现在看到对方如此问,显然是想替吴天德还钱,当下对席君买飞了一个媚眼道:“这位大哥,这吴老道欠我的钱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四贯而已。”   “你胡说,明明才两贯多钱!”肥女人的话刚落,吴天德立刻气的怒声反驳道。   “什么两贯,现在长安城物价飞涨,老娘早就涨价了,两贯够干什么?”   一看肥女人又要发飙,席君买也懒的分辨她话中的真假,直接掏出身上带的大唐银行支票,拿出一张面额最小的说道:“这里是五贯,吴道长欠你的钱算是两清了!”   一看到席君买如此大方,胖女人也是大吃一惊,不过立刻以闪电般的速度抢过支票,喜滋滋的说道:“大哥真是大方,吴老道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运气,我走了!”   胖女人说完,还是没忘再向席君买飞了个媚眼,然后提着那桶打劫来的狗肉,一步一扭的离开了道观。   刚送走了胖女人,还没等李愔和满脸尴尬的吴天德说上几句,结果外面又有人来了,这次不是要来嫖资的,而是来要赌帐的,数额还不小,竟然高达三十多贯,这下李愔终于知道这个吴天德的钱都花哪了,原来这位猥琐大叔不但是个色鬼,而且还是个赌徒。   既然想收下这个人才,李愔自然不会吝啬,不但帮吴天德还了赌资,而且还问清了他在长安城欠下的旧帐,让人一并帮着还了。   “殿下!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无论你有何差遣,小人一定竭力而为!”看到李愔毫无缘由的帮自己还清了所有债务,吴天德感动的是热泪盈眶,立刻跪下发誓道。   “吴道长不必如此,这次本王前来,的确是想借助道长的本事,来完成一件意义非凡的大事,只不过本王想要知道,道长你为何会对人体各个部位的结构如此熟悉?”李愔亲自将对方扶起来,然后笑呵呵的问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这个吴天德竟然比当初自己手下的那些医官还要熟悉人体内部结构,这显然是有些不太正常。   “启禀殿下,小人祖上三代,都是仵作出身,所以小人在小时候,就经常跟着父亲检验尸体,后来父亲觉得做仵作被人嘲笑,而且地位又低,所以就把小人送进道观做了道士,而小人又在道观里学习了不少的医术,不过后来……”   随着吴天德的讲述,李愔慢慢的了解这个吴天德的经历,搞了半天这家伙原来是仵作世家,仵作就是衙门里检验尸体的人员,相当于后世的法医,不过地位却要低下的多,而且他们也不能像后世的法医那样,对尸体进行解剖,只能根据体表的伤痕或症状进行判断,对方到底是死于什么原因?   吴天德从小在这种家庭里长大,自然学了不少的仵作技艺,再结合他在道观中学到的医术,使得他对各种外伤的治疗十分拿手,凭借着自己的医术,他很快闯出了一点名声,可是没想到祸从天降,可能是有人嫉妒他的医术,结果把他出身于仵作世家的事抖了出来。   这个年代的仵作可是比妓女的地位还要低下,而且整天与死尸打交道,被人们认为都是一帮不详之人,吴天德既然有这种背景,自然没有人愿意再找他看病,毕竟让一个仵作出身的大夫帮自己看病,想想都让人感到晦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吴天德刚刚起色的医术生涯就这么被打断了,不过幸好他还有个道士的身份,若是好好经营也能过的不错,可惜他这个人有几个爱好,第一个是好色,第二个是好赌,第三才是喜欢医术,而且可能受家庭的影响,特别是对人体内部结构十分感兴趣。   吴天德挣的那点钱全都花到赌和色上了,而医术又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收入,最后被逼之下,他不得重新操起家传的事业,到衙门里客串一下仵作,毕竟这活虽然又脏又累,但收入还不错。   吴天德的医术本来就不错,再加上家传的验尸技艺,所以在仵作这一行里,算是顶尖的高手了,所以只要出了比较难解的命案,衙门一般都会叫上他,而且在验尸的过程中,他也趁机积累了大量人体结构相关的知识,只不过即便加上仵作的收入,依然顶不住他在赌和色方面的花费,所以在外面是欠债无数,幸好今天李愔帮他还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会被人打死。   听完吴天德的经历后,李愔是哭笑不得,这个吴天德是个人才没有错,不过这人品可不怎么样,好色好财不算,而且还喜欢欠帐不还,幸好这些都是小毛病,而且自己也只需要借助他研究解剖学,到时自己找个荒岛让他研究去,需要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全都由自己提供,什么时候研究出成果什么时候算完,至于他想要女人和钱的话,那还不是简单之极的事?   想到这里,李愔哈哈一笑,拍了拍吴天德的肩膀道:“吴道长,你的确是本王寻找了好久的人才,不知你可愿追随本王开创一番事业?”   一听李愔的话,正沉浸在自己倒霉身世中的吴天德立刻精神一振,再次跪倒在地道:“殿下尽管差遣,属下必定万死不辞!”   吴天德在说话之时,心中也是大喜过望,本以为自己这种人品,应该会被齐王殿下嫌弃才对,可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而以后自己能跟着富可敌国的齐王殿下,那自己可就彻底的大翻身了,哪里还会像今天这样,被一群人追上门来要债?   李愔听后也是哈哈大笑,接着他就把自己关于解剖学的事情讲了出来,而吴天德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喜过望,当初他就向孙思邈提出来解剖尸体的建议,可惜人家没有采纳,没想到眼前这位尊贵的齐王殿下,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推辞,立刻答应下来,而且当天就收拾东西跟着李愔一起走了,反正他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无牵无挂,在哪都是混口饭吃,况且还是跟着齐王殿下混。   几天之前,李愔在府中为女儿丑丑举行了规模盛大的满月酒,长安权贵几乎齐聚一堂,甚至连李世和长孙皇后、杨妃都来了,可以说比上次的五王宴还要热闹,只不过今年显然是个多事之秋,就在宴会还没结束的时候,一封战报打破了整个长安城的宁静。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吞蕃城   “六郎,如何了,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我们大唐?”程怀亮第一个开口问道。   这里是齐王府的大殿,殿中是杯盘狼藉,在半个时辰前,这里还在举行着一场热闹非凡的宴会,以此来庆祝李愔第一个孩子满月,可是随着一封加急的战报,使得来参加宴会的李世民和大部分文武大臣不得不进宫议事,剩下的宾客也就没了兴致,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也就纷纷告辞,只剩下程怀亮、李敬业这些年轻人。   “事情很不妙,是吐蕃那边的战事!”李愔一边从门外进来,一边开口说道,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李恪。刚才李世民和文武大臣离开后,他们这些年轻一代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让李愔和李恪去打听一下,现在好赶回来。   “吐蕃?难道是因为上次求亲不成,所以他们怀恨在心,才挑起了这场战事?”秦怀玉紧皱眉头的分析道。   “吐蕃小儿,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就应该把那个松赞干布给留下来,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捋我大唐的虎须!”人高马大的房遗爱也跳起来吼道。他跟着虎力姐弟学了不少的兵法韬略,现在又在军校里进修,早就恨不得有个机会能让自己一展所长了。   一听到是吐蕃那边发生的战事,场中的人也几乎全都和房遗爱的反应一样,叫嚣着要起兵灭了吐蕃,然后活捉松赞干布!   “六郎,按说上次的松州之战,应该已经把吐蕃打痛了才是,这才刚过两年,他们根本不可能恢复元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我大唐来开战?”相比于其他人的激动,年纪最小的李敬业却提出自己的看法。   “敬业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而且这次恐怕要让军校的各位兄弟失望了。”李愔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这次我们大唐与吐蕃之所以爆发冲突,关键是因为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李敬业立刻问道,其他人也都十分惊讶,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到底是因为什么东西,竟然让吐蕃不惜与大唐开战?   “水泥!”李愔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两眼中闪过几丝杀气。   “水泥?”   听到这个答案,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脑子反应快的人立刻醒悟过来,不由得高声叫道:“原来如此,我们大唐的水泥厂那么多,而且只要上交一批专利费,就可以得到水泥的烧制工艺,但是这毕竟早就被我们大唐列入绝密技术之一,没想到还是传到了吐蕃!”   “吐蕃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盗取我大唐的技术,咱们各家可都是交了专利费才拥有了水泥的烧制技术,可是吐蕃人倒好,直接偷走拿回吐蕃用,这种做法科是橇咱们各家的墙角啊,绝对不能轻声的放过他们!”这下程怀亮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高声叫道。   “水泥乃国之重器,若是让吐蕃人将水泥发展起来,那日后我大唐若是再想攻打吐蕃,恐怕就要面对一座座坚固无比的水泥城池了。”一向冷静的秦怀玉也开口说道,语气中也满是杀气,看来他也对吐蕃动了真怒。   “六郎,你快把得到的情报和我们大唐详细讲一下,现在两国的局势发展到哪一步了?”正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永也出言问道,看他一脸坚毅的样子,显然也断定大唐与吐蕃之间必定要有一场大战,而他们这些想上战场的人,自然要先做好准备。   “这件事发生了两个月前,那时我还没回到长安,上次松州之战后,我们大唐在吐蕃高原上占了一片不小的地盘,而为了适应吐蕃高原的地势,所以就在那里建了一座坚城,这就是吞蕃城!”李愔说到这里,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而周围的人听到吞蕃城这个名字,也全都是哈哈大笑,就算是沉稳如秦怀玉也不例外。   上次松州之战,李世民让人在占据的吐蕃高原建了一个据点,并起名为吞蕃城,这个名字显然是在恶心吐蕃人,而且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大唐的野心,毕竟当时李世民对吐蕃十分生气,要不是对方占着地利之势的话,他早就发兵灭了这个成长中的强敌了。   吞蕃城建立后,因为松赞干布认错的态度极好,让李世民比较满意,所以就恢复了大唐与吐蕃的通商,而吞蕃城做为大唐与吐蕃边界最重要的一座雄关,所以变得越来越兴盛,甚至大唐除了在城中驻扎的两万军队外,还派了不少官员进去,以方便管理城中的来往的商人。   而就在两个月前,吞蕃城接连收到大唐商人提供的情报,据他们亲眼所见,吐蕃人竟然也开始建立起水泥厂,虽然产量不高,而且质量也不好,但毕竟也是水泥。   接到这个情报后,吞蕃城自然十分重视,毕竟水泥厂虽然在大唐遍地都是,但却是朝廷点名列入战略物资的商品之一,平时连向外贩卖都受到严格的管制,更别说让吐蕃建立水泥厂了,至于吐蕃烧制水泥的技术来源,根本就不用查,大唐国内的水泥厂那么多,水泥的烧制技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大唐国力强盛无比,早就传令各国,谁敢擅自烧制水泥,必灭之!   在接到吐蕃烧制水泥的消息后,吞蕃城立刻派人进行了调查,结果很快得到确切的消息,烧制水泥的行为并不是在吐蕃全国都有,而是离吞蕃城比较近的两个部落才有,这两个部落一个叫铜羊,一个叫毗连,都是吐蕃比较大的部落,加在一起不下十万人,能战之士也有上万,可以说是吐蕃东方边境的两个土皇帝。   在这里要交待一下吐蕃国内的组成,吐蕃与大唐那种大一统的政治局面不同,吐蕃内部其实是由一个干部落组成的,其中部落的头人和一些贵族组成了吐蕃的奴隶主阶层,其他大部分属民都是奴隶,除了奴隶主和奴隶外,还有少量的平民。   吐蕃内部的部落平时虽然听命于国主松赞干布,不过若是与他们部落的利益相冲突时,也会激起这些部落的反抗,而且部落与部落之间也并不平静,时常有战事发生,这倒是和西突厥那样的草原国家差不多,虽然名义上有一个共主,但每个部落却都有极大的自由,甚至若是某个部落强盛起来后,还可能将掌控国主之位的部落打下去。   经常吞蕃城的调查,最终确定在吐蕃国内,只有铜羊和毗连这两个部落违抗大唐的命令,在部落中建立水泥厂,并且将烧制出的水泥向外销售,以此来牟利。   事情一确定,吞蕃城的唐兵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起兵一万,分兵两路直扑铜羊和毗连两个部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仅仅用了三天就将两个大部落清剿的一干二净,同时还俘虏了数万,只不过可惜的是,两个部落的首领却在乱军之中逃了出去,并且向吐蕃国主松赞干布,只不过慑于大唐的兵威,松赞干布却没敢发兵。   听不过吐蕃不发兵,吞蕃城却不想这么轻易地将此事了解,反而派出使者面见松赞干布,严辞要求对方把两个祸首交给大唐处理,否则大唐绝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吞蕃城守军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吐蕃上下全都十分愤怒,甚至有些不少脑子都叫嚣着与大唐开战,可惜松赞干布却十分清楚地知道,以吐蕃现在的国力,却说与大唐爆发国战了,估计光是一个小小的吞蕃城,就足够让他们喝上一壶的了。   不过松赞干布虽然不敢与大唐交战,但却也不甘交出两个部落的首领,毕竟再怎么说这两人也是自己的臣下,若是他这个做国主的连两个手下都保不住的话,绝对会大大打击他的威信,甚至严重一些的话,还可能引发国内各个部落对他的不满,导致国家政令都会受到影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松赞干布在面对吞蕃城的步步相逼时,依然咬紧牙关不松口,打定主意不打算交人,而且还调集十万重兵,围绕在吞蕃城的周围,不过却没有作出任何攻击,反而做出一番防守的姿态,显然是告诉大唐,他根本不打算交战,调集这些人马只是为了自保。   对于松赞干布的此举,吞蕃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上报给朝廷,结果战报刚好在今天宴会时到达,把丑丑的满月酒全都给搅了。   “痛快,吞蕃城的守军果然有胆魄,竟然不声不响就把吐蕃的两个大部落给灭了,而吐蕃却连还手都不敢,这才是我大唐的鼎盛军威啊!”听完李愔介绍的情况,李永第一个拍着桌子高声叫道,同时端起酒壶就是猛灌几口。   “嘿嘿,那倒是,不过水泥可是我大唐的重器,边军早就接到过命令,只要周边小国有人敢烧制,立刻就要以雷霆手段灭杀,也正是因为这条命令在,否则吞蕃城的守军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程怀亮也是豪饮了几杯,然后开口说道,殿中的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夸赞吞蕃城,如此行事手段果然对的起‘吞蕃’这个野心勃勃的名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李世民要灭吐蕃   “这么说来,咱们大唐与吐蕃之间不就很有可能爆发一场大战了吗?”正在这时,房遗爱两眼放光的开口说道,他等这个机会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了。   不过房遗爱的话刚落,却见李敬业笑呵呵地说道:“遗爱兄,刚才六郎不是说了吗,这次恐怕要让咱们这些军校的人失望了,因为这次根本不会爆发大战。”   “为什么?”房遗爱勇则勇矣,对兵法韬略也很有天赋,可惜为帅着,光知兵可不行,还要熟悉交战双方国内的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情况。   “呵呵,敬业说得不错,铜羊和毗连两个小小的部落,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胆子烧制水泥,而且还不加任何的掩饰,几乎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简直就是对我大唐的挑衅,由此可见,这根本就是吐蕃对我大唐的一次试探,所以……”   秦怀玉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程怀亮就接过话头道:“所以,只要我大唐对这次试探予以雷霆一击,肯定会大大震慑对方,哪怕是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他们都不敢不答应,现在那个松赞干布只不过是在对手下的人演戏,让人知道他这个吐蕃国主对臣下还是十分在乎的,只不过只要我大唐再加把劲,对方肯定会屈服!”   秦怀玉和程怀亮的分析引得殿中的各人都是连连点头,那个部落的确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大唐的命令,毕竟水泥不但可以民用,最重要的还可以修筑坚固无比的城池,所以大唐内部虽然管理很松,但是对外却是极为严格,这次灭了吐蕃的两个大部落,也算是一个极为血腥的警告了。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的讨论结束就出来了,李世民对于吐蕃的这次试探极为恼火,在得知吐蕃在吞蕃城外集结了重兵时,立刻对吐蕃下了一道国书,大意就是若不交出两个祸首,那大唐不介意与吐蕃再战一场。另外大将军牛进达也奉命再次赶往松州,组织当地的兵力,随时准备攻打吐蕃。   对于大唐如此强硬的态度,松赞干布果然如李愔他们所猜想的那样,故作姿态的与大唐使者争辩了几次,最后终于屈服,不但将两个祸首交给了大唐,还赔偿了价值十几万贯的财物,算是大唐上次出兵消耗的物资。另外吐蕃还立下誓言,永不再烧制水泥!   对于这个结果,大唐上下还是十分满意的,当然了,像房遗爱这样的战争狂人自然是十分不甘,好不容易有一个发生战争的借口,可是最后却只让对方赔了点钱就算了,按他们的意思,最少也得提兵把对方找残了再说。   这场由水泥引发的战争看似以吐蕃的委曲求全而结束,只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它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端坐在龙案之后,下面坐着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几个文武重臣,另外李愔和李承乾也在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皇子。本来今天的这场会议,李承乾身为太子,自然可以参加,不过李愔只是皇子之一,却也被李世民特召进来参加,而下面的文武重臣也都感觉理所当然,由此可见李愔在朝堂上的重要性。   “大家都说说吧,这次吐蕃的事可没那么简单!”李世民手扶龙案,沉着脸说道。   “父皇,吐蕃明显是想试探我大唐,由此可以看出,那们松赞干布对我大唐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敬畏,这次的事情对方虽然认输,但主要还是因为实力不足,若是等到他羽翼丰满的一天,必然会成为我大唐的心腹之患!”李承乾立刻上前说道。他之所以如此急于表现自己,主要是因为李愔也在场,他身为大哥,又是大唐的太子,自然想要压李愔一头。   “太子殿下所言不错,现在吐蕃势弱,所以一直对我大唐委曲求全,若是哪天让其得势,必定是我大唐心腹之患!”白发苍苍的李靖也点头同意道。   看到连卫国公也同意自己的看法,李承乾不由得露出几分微笑,同时瞟了旁边的李愔一眼。不过还没等他太过得意,却见长孙无忌站起来说道:“卫公此言虽然也有道理,不过微臣却有不同的看法!”   长孙无忌的话一出口,李承乾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长孙无忌不同意李靖的看法,那也就是不同意他的看法,对方可是他的亲舅舅,在这种大事上却与他唱反调,看来根本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对于李承乾的反应,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在意,只见他对李世民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在微臣看来,吐蕃不过是癣疥之疾,我大唐真正的心腹大患乃是西方未灭的突厥人,以及草原上那些屠不净的部落,所以对于吐蕃,并不用太过在意,只要好好经营吞蕃城,在它内部打下这一个钉子,肯定让其不敢擅动!”   长孙无忌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得下面一阵切切私语,有些人赞同他的观点,毕竟千百年来,中原王朝的威胁都是来自于北方草原之上,所以未灭的突厥人和那些暂时顺从大唐的草原人的确是大唐的心腹之患。   “长孙大人此言差矣!”李靖再次站起来反驳道,“吐蕃地势极高,对我大唐形成一种居高临下之势,可谓占尽了地利,而且我平原之兵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适应吐蕃高原的地势,虽然在吞蕃城有两万已经适应的军队,但是这两万人对于吐蕃这个百万人口的大国来说,根本形不成致命的威胁。”   李靖毕竟年老,说到这里时喘了口气,这才接着又道:“另外吐蕃国主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代雄主,此人能屈能伸,见不是我大唐的对手,立刻低头认错,做足了姿态想让我大唐放松警惕,而在吐蕃国内加紧发展国力,若是给其二十年,吐蕃必然会成长为我大唐的心腹之患!”   听到李靖的话,李愔也是暗暗点头,心想果然不愧是大唐的军神,看问题就是极准,吐蕃这个高原小国若是不趁早解决的话,绝对会让人寝食难安。   “那以卫公的意思,西突厥和北方草原就不足为患了?”长孙无忌仍然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为吐蕃这个小国浪费太大的精力。   “长孙大人好像有些偏题了吧,今天只是讨论吐蕃的问题,怎么又扯到西突厥与草原人的身上了?”正在这时,大唐第一重臣房玄龄终于开口了。   “玄龄说得不错,今天的确是讨论吐蕃的问题,无忌你说偏了。”正在这时,端坐的李世民也开口说道。而长孙无忌一听,立刻躬身认错。   而李世民沉吟了一会,接着开口又道:“朕上次见过那个松赞干布,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不过以朕观之,对方肯定是个胸怀天下的枭雄,再加上吐蕃占据着地利之势,这让朕总有些不安,担心日后对方会成为我大唐之患,所以朕决定,在朕的有生之年,一定要灭了吐蕃,为我大唐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太平的环境!”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露出一种决然之色,当初高句丽未灭时,他就将灭亡高句丽作为自己人生的最大目标之人,可是在灭了高句丽之后,他却感觉一阵空虚,好像天下间再无什么敌手,不过现在这个不安分的吐蕃刚才填补了他的这个空虚。   “陛下要灭吐蕃,老臣自是十分赞成,只不过吐蕃比高句丽还要强大,所以这件事还须从长计议才是!”一听李世民的话,李靖立刻一皱眉,虽然没说不同意,但却劝他一定要小心,毕竟作为一个兵法大家,他深知攻打吐蕃所要付出的代价。   “卫公所言有理,而且现在国库空虚,实在不是发兵的好时机,所以还请陛下三思而行!”这时房玄龄也开口劝到。   上次在攻打高昌时,李愔以卖地为名筹集了巨额的钱财,只不过这些钱都是借的民间之财,用完还是要还的,而且还要加上不少的利息,幸好攻打高昌也让大唐得到不少好处,这才能把钱给还上,否则光是利息都能让户部尚书给头疼死。   两个文武重臣都劝李世民三思,其他人也都不例外,毕竟以吐蕃那种地势,找一条能上去的路都很难,更另说派大军上去攻打了。   “这个朕也有分寸,自然不会在近期攻打吐蕃,只不过朕也不想看着吐蕃这么一天天的壮大,所以列为臣工有没有什么妙策,可以给吐蕃找点麻烦的?”李世民自然也知道自家的情况,也知道吐蕃的地形的确是个难题,所以并没有想马上攻打。   “这……”   一听李世民提出的这个问题,下面的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下来,毕竟吐蕃山高路远,他们就算是想给人家找麻烦,可也是鞭长莫及啊!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正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愔终于站起来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佛入吐蕃   “哦,六郎你有什么办法?”听到李愔终于开口,李世民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而旁边的李靖和房玄龄等人,也都全静心倾听,想看看这位神奇的齐王殿下又想到什么鬼点子?甚至连一向与李愔不和的长孙无忌,也露出十分郑重之色。唯有身为太子的李承乾,眼中却闪过几分不悦。   “启禀父皇,其实这个办法并不新鲜,无非就是挑拨离间四个字罢了。”李愔笑呵呵地说道,既然现在不是攻打吐蕃的时机,那只能在吐蕃内部作文章,最简单的就是让他们内部自己乱起来。   “六弟,你说得轻松,想要挑拨离间,必须得有挑拨的对象,可是现在吐蕃国主松赞干布强势无比,国内的大小部族都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有他在上面压着,吐蕃根本不可能被我们挑起内乱。”李承乾神色冷淡的说道,他为了应付今天的会议,也是下了苦功的,将吐蕃国内的情况研究的十分清楚。   “嗯,承乾说得不错,吐蕃不是高句丽,没有渊氏那样的权臣,想要挑拨也是无从下口!”李世民也皱着眉头说道。而两边的李靖和房玄龄等人也都是轻轻摇头,认为李愔的这个办法不可行。   “父皇,大哥错了!”李愔淡淡了看了李承乾一眼,他根本不想与对方争,奈何李承乾却一直想借他显示自己的不凡,“其实吐蕃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恰恰相反,在我看来,想要挑拨吐蕃国内其实十分简单!”   李愔说到这里,看到李世民他们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心中暗暗得意,自己以前对吐蕃的情报收集果然没有白费。   “父皇,想要挑拨吐蕃,唯一的机会不是在他们的国内政局上,而是在于宗教!吐蕃国内现在有两大教派,第一是土生土长的苯教,第二则是佛教……”   一开始听到宗教两个字,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而随着李愔的讲解,他们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同时也总算明白了李愔的计划,虽然这个计划是从宗教这个十分偏门的角度切入,但的确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从人类诞生以来,宗教就一直伴随着人类发展的每一步,后世的世界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在大唐这个年代都已经出现,而且也都形成了不小的规模,其中基督教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而伊斯兰教虽然刚建立几十年,但以此为精神信仰的大食正在飞速崛起,并且将罗马和波斯打的是落花流水,很快就会迎来它的第一次发展高峰。   不过在大唐这个年代,无论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都无法与佛教相比,自汉代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以来,佛教的中心慢慢的由印度转向了中国,特别是在隋唐之际,中原王朝国力鼎盛,借助于这种国力的影响,佛教在整个亚洲快速传播,以大唐为中心,周边的新罗、百济、吐蕃、倭国等等,全都出现了佛教的踪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的中亚地区,信佛之国可以说遍地都是,只可惜后来伊斯兰教以铁血传教,强迫当地居民改变信仰,这才让佛教从中亚地区消失。   吐蕃夹在大唐与佛教发源地的天竺之间,自然更加受到佛教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还是双向的,现在吐蕃国内,已经出现了佛教,而且这种佛教十分奇特,是由天竺和中原两个方向共同传入,兼具了印度传教和中原佛教特点,只不过这种佛教的影响力在吐蕃国内还十分弱小,根本无法与土生土长的苯教相提并论。   李愔之所以提出利用宗教来挑拨吐蕃,关键就是吐蕃本土的苯教和外来的佛教上。本来吐蕃是苯教的天下,无论是国内的贵族奴隶主还是最低贱的奴隶,都是信仰苯教,不过外来的佛教却也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慢慢的在吐蕃扎下根来,虽然还弱小,但是在奴隶和平民之间,却已经有了不少的信徒,只不过在整个上层社会中,还是苯教占据着统治地位。   其实吐蕃国内的这种宗教情况与大唐十分相像,都是土生土长的宗教与外来的佛教相对抗,只不过因为佛教进入中原王朝的时间早上好几百年,再加上一些统治者的大力推动,使得中原王朝的佛教十分兴盛,将本土的道教压了下去,即便是大唐极力推动道教的发展,却还是无法撼动佛教的根基。   吐蕃的佛教发展才刚刚起步,本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最少也得几百年才能盖过本土的苯教一头,不过这种情况却因为一个人而发生了改变,这个人就是松赞干布的第一皇后,也就是尼婆罗的尺尊公主。   尼婆罗位于后世的尼泊尔,也是佛教的发源地,只不过随着吐蕃的强大,尼婆罗担心灭国,所以就把公主嫁了过去,成为松赞干布的皇后,而这位尺尊公主是个佛教徒,在吐蕃国内大力推动佛教的发展,甚至还说服了松赞干布也信奉佛教。   其实松赞干布之所以信奉佛教,也是出于一种政治目的,吐蕃虽然被他统一,国内大小部族都臣服于他,但是却还有一股势力让他无法掌控,那就是吐蕃本土发展出来的苯教。苯教在吐蕃的地位极其尊贵,虽然还无法与后世西藏那种以佛治国的局面相比,但也相差有限,吐蕃国主名义上掌管着国内军政大权,但若这种权力若是与苯教的利益发生冲突时,那就会失去应有的效果。   松赞干布做为一代雄主,自然不甘心自己的权力受到限制,所以在看到国内佛教影响日益增大时,立刻抓住时机,扶植佛教以对抗苯教,只不过苯教也不是吃素的,借助自身强大的影响力,一直将佛教压的死死的,使得松赞干布的许多努力一直没有效果。   听完李愔介绍完吐蕃国内的佛教与苯教之争后,两仪殿内的李世民和诸位大臣全都陷入沉思之中,这些情报他们也知道一些,不过却一直没有重视,毕竟在唐人看来,宗族再怎么强势,也根本无法与皇权相比,只不过没有想到,吐蕃国内的苯教却连松赞干布都要退避三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六郎,小小一个苯教,难道还比的过松赞干布手中的数十万大军吗?”李世民也有些不解地问道,虽然大唐的佛教与道教都十分兴盛,但只要朝廷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其中一方打击下去。   “父皇,吐蕃的国情与我们大唐不一样,宗教在国内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若是松赞干布敢用武力对付苯教的话,那么别的不说,光是手下的士兵都得有大半反戈!”李愔脸色凝重地说道,只不过心中却在暗笑,吐蕃这种宗教还只是小儿科,若是把伊斯兰教那种政教合一,以及基督教那种随意任免国王的巨大权力说出来,估计李世民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在讲神话故事。   “陛下,齐王殿下说得不错,据老臣所知,吐蕃国内的苯教的确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正在这时,房玄龄也站起来说道,他做为大唐的宰相,自然要对周边各个国家的情况了若指掌,不过若不是李愔提起,他也根本不会想到从吐蕃国内的苯教身上做文章。   看到房玄龄也站出来证实,李世民终于点了点头,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转头对李愔说道:“六郎,既然你想从吐蕃国内的苯教与佛教入手,那么肯定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了吧,快讲出来听听!”   “父皇,儿臣只能起个头,提出个大概的想法,至于具体的计划,这个儿臣实在不能与殿中的各位相比。”李愔躬身说道。这可不是谦虚,而是他的真心话,挑拨离间比的就是暗中阴人的本事,李愔在这方面虽然也有些心得,不过与殿中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城府极深的老家伙相比,却还差的多。   “无妨,你就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让大家参详一下吧!”李世民依然和颜悦色的说道。   “是!”李愔答应一声,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想要挑起吐蕃国内的不和,只有从苯教与佛教入手,现在苯教势大,松赞干布自然不甘心受到限制,所以一直想扶持佛教,可惜没有成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李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种坏坏的笑容,语气低沉地说道:“我们大唐佛教兴盛无比,可以从中选出佛法精深的高僧,送其到吐蕃传教,而且以我大唐为后盾,保护他们的安全,同时命人大量印制佛经、雕刻佛像,让那些高僧带到吐蕃去,以方便他们传教。另外对于苯教那些重要人物,可以选择性的刺杀一两个,减少佛教传播阻力的同时,还可以挑起两教的纷争,可谓是一举两得。”   听到李愔提出来的这些想法,李世民和下面的房玄龄等人相视而笑,李愔提出来的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不过在这个办法的基础上,却让他们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想法。 第二百九十七章 要离开了   “刘秀才,动作快点行不行,这批佛经要是不在十天内印完,老子和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全都泡汤了!”繁忙的印刷厂房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边高声喊,一边伸着仅有的一支独臂指挥着周围的人加快速度。   “孙头,您老就别催了,谁不知道我们这排版组是最忙的,而且我们这组可是连续干了五个时辰了,中间除了吃饭上茅房外,根本没有一点的休息时间,再这样下去我可顶不住了,你必须让我们回去睡一会,否则这眼睛都快要瞎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同时双手动作飞快的挑拣着木活字。   刘秀才并不是真正的秀才,毕竟他若是能考上秀才的话,也不会来这印刷车间工作,只不过这个姓刘的青年读过几本圣贤书,在整个印刷厂都算是有学问的人,再加上长相斯文清秀,所以认识他的人就送给他一个秀才的绰号。在这个印刷厂房里,刘秀才是排版组的组长,带着七八个识字的人专门负责印刷排版。   “行了行了,你们快点把剩下的这最后几张排好,我马上就让你们休息!”姓孙的独臂中年人高声喝道,他是这个厂房的管事,以前是行伍出身,在战场上丢了条手臂,结果被安排到印刷厂工作,本来他为人公平,而且也十分关心下属,平时绝对不会这么催手下人,不过这批要印的佛经是上头压下来的,万一印不完的话,那他可吃罪不起。   “孙头,咱们殿下一向十分大方,这批活催的这么紧,要是咱们能按时完成的话,会不会有额外的奖励啊?”正在这时,旁边一个正在给印板上墨的工人开口说道。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厂房里其他人的大讨论。   这里是李愔名下的一间印刷厂,孙头和刘秀才等人都是印刷厂其中一间厂房的工人,自从前几天接到上头的命令,让他们印刷一大批佛经后,他们这个厂房里的人就没好好休息过,整天都是加班加点,不过即便如此,上头给的时间还是感觉紧巴巴的。   看到手下因为讨论奖励的事而把手头的工作忙了下来,孙头脸色一沉,敲了敲身边的桌子喊道:“好了,大家别再讨论了,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准信,上头已经说了,只要这批佛经准时完成,这个月的奖金翻倍,这可是殿下亲口许诺的!”   厂房里的人一听是齐王殿下亲口许诺的,立刻全都欢呼一声,感觉全身一下子充满了干劲,同时心中盘算着多出来的那一倍奖金怎么花?是给家里的孩子买上一大包的零食再加上几样新衣服,还是扯上几尺好布,给自家娘子做上一身衣服?   看到厂房里的工人一下子将干劲提了起来,独臂的孙头也是松了口气,他身为管事,工钱自然比普通工人高上许多,等到这个月的工钱再加双倍工资发下来,他也就凑够了五十贯钱,他有个军队里的生死兄弟现在正在筹钱买海船,到时可以把钱投到他那里,只要对方能平安的跑上几次海路,那这五十贯也就能赚回本了,以后的分红那可全都是净赚了。   就在孙头正在喜滋滋的盘算着入股海船的巨大收益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而且还十分耳熟,其中有一个好像是王大管事的声音。所谓王大管事,正是外界对王子豪的称呼,只不过真正算起来,王子豪并不算是王府的人,而一个自由的商人,只不过因为他深受李愔的信任,代管齐王府的商业,再加上女儿又是李愔的嬬人,所以早就被人的看做是齐王府的人,而且这个大管事也只是尊称,王府的其他大管事可没一个能比得上他。   听到是王大管事的声音,孙头自然不敢怠慢,刚想出去拜见一下,可是没想到厂房的大门一暗,只见王子豪带着一批人径直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向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介绍。   看到王子豪身边的年轻人,孙头立刻全身一颤,急忙上前几步行礼道:“印刷厂管事孙宏,拜见齐王殿下、王大管事!”   能让王子豪亲自相陪,而且还亲口介绍的,自然只有李愔了。前几天他向李世民提出扶植吐蕃国内的佛教,然后挑拨外来的佛教与本土的苯教争斗,以此达到让吐蕃政局不稳的目的,不过既然要扶植佛教,自然少不了佛经与佛像,他名下的这个印刷厂只是在印制其中很少一部分佛经,其他全都外包给了另外的印刷厂。   “孙管事不必客气,本王和王先生只是随便走走!”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他倒不是闲的没事干,因为主意是他出的,再加上他以工商业界又最有威望,所以要准备的佛经和佛像、法器之类的东西,全都要由他负责采办,而且时间极紧,所以他才不得不下来视察一番,生怕耽搁了大事。   李愔在厂房里转了一圈,因为这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工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齐王殿下,不过李愔却没让他们行礼,而是让他们抓紧时间工作,并且还当场许诺,只要他们能提前完工,比如提前一天,这个月的奖金就翻一倍,提前两天就翻两倍,以此类推。   李愔这个奖励办法一出,立刻再次让厂房里的工人沸腾起来,一个个全都是眼冒绿光,工作效率再次提升了一大截,比如那位排版的刘秀才,他在心中都恨不得自己变成三头六臂的哪吒,至于刚才向孙头提的休息,全都被他给扔到了一边,什么时候都能休息,可是这种赚钱的机会可是少见,若是不抓住那可太对不起自己了。   看到这个忙碌无比的厂房,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工人的那点奖金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不过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激励。只不过李愔却没有想到,正是他这个提前一天奖金翻一倍的损招,让整个印刷厂像是疯了一般,甚至还发生了几起工人因体力不支而晕倒的事,如此一来,反而让工作效率降低了,可谓是弄巧成拙。   “哗~”一辆辆马车正在向空地里卸货物,这些货物灰扑扑的,全都是一个个小佛像,而且因为时间有限,再加上节约成本,这些佛像全都是用泥土烧制而成,也有一少部分是用木头雕刻而成,当然也有更高级一些的,比如是用金属和玉制成的,不过那些数量极少,而且也不和这些泥制的佛像在一起。   这些泥制的佛像运到这里后,会有人在佛像上涂一层廉价的香粉,然后再上色,用稻草缠好,毕竟这可是要运到吐蕃的,路上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缠上稻草可以防撞。   李愔视察完印刷厂后,就来到了这里看了一下,发现进度还算不错,应该可以在期限前完成,这下总算放下心来,同时在心中诅咒李世民和那些大臣,明明自己已经表示了只出主意不出力,可是最后这些准备工作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幸好挑选高僧的任务没有让他做,否则他可真的要忙死了。   说起挑选高僧这件事,可谓是有喜有悲,做为佛教大敌的道教人士是拍手称快,毕竟这些高僧一走,佛教的势力必然会受到打击,而他们道教已经成立道学院,正在整合道派的力量,到时可以趁着佛教势力下降之时,增强道教的影响力。   佛教中虽然有些人对朝廷的此举十分不满,但更多的人却认为是个好机会,吐蕃毕竟是个大国,而且国内佛教势力弱小,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一举将当地的苯教击败,那么这也是一件弘扬佛法的无量功德,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去的。   只不过李愔却知道,这次挑选高僧却没有那么简单,这些被挑选的高僧中,夹杂着一些刚刚把脑袋剃成光头的大唐间谍,这些间谍将和这些高僧一起去吐蕃,同时肩负着绘制地图、打探各方情报、刺杀重要人物等方面的工作。   说些这些间谍,就不得不提一下李世民身边的影卫,上次离间高句丽时,就是这些影卫出的力,而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事情,让李世民看到了间谍的重要性,所以他就将影卫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专门对外的情报部门,名叫外情院,这次派出去的间谍都是出自外情院,而且据李愔所知,这些外情院的人数还不少,光是内部成员就有近万人,甚至在长安还有一个类似军校的秘密培训点,至于具体地址连李愔也不知道。   就在大唐紧锣密鼓的要阴吐蕃一下的时候,李愔将李世民交给自己的准备工作做完后,却在开始准备离开长安的事了,毕竟他已经在长安呆了好长时间了,而新罗和百济那里还需要他去主持,特别是对新罗的处理,必须要他亲自去,另外台湾的建设以及南方海路的探索也需要他的指点。   可以说他呆在长安纯属浪费时间,大唐的沿海地带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向军校索要报酬   “杀!杀!杀!”   校场上的五百士卒排成方队,每前进一步就挥出一刀,如匹练般的刀光带来无尽的杀气,虽然仅仅几百人,但让人感觉却像是上万人在沙场厮杀一般。而在这个巨大校场的东边,则是一座险峻的高山,一队队士卒排成一排,背负着重物沿着崎岖的山路飞奔,后面还有拿着大棍子的教官追赶,有谁敢慢下一丝的话,立刻就是一棍子。   李愔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操练场面,心中也是涌起一阵得意,这里是军校最大的一个操练场,除了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平地外,还包括有几座小山、一片沼泽等地形,可谓是练兵的绝佳场所。   李愔已经在准备离开长安的事宜,不过在走之前,却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比如他脚下的这片军校,当初他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而按照他的脾气,这个世上可没有让他白干活不拿报酬的事,今天他就是来向军校索要报酬的。   “哈哈哈~,六郎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来了?”正在李愔欣赏着校场上学员们的操练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李愔扭头一看,却发现原来是牛进达。   前段时间吐蕃与大唐的吞蕃城对峙,牛进达做为吐蕃的老对手,被派到松州坐镇,只不过因为吐蕃很快低头,所以他又被召了回来,而且趁着这段空闲,李世民让他在军校里任教。   “哈哈,原来是牛老将军,我正愁找不到人带路呢,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您了,真是太好了!”李愔高兴的大笑道。他今天来军校找李靖和李孝恭,可是两人却都不在各自的办公室,听其他人说是来这个大校场观看学员们的操练了,可他来了却找不到两人,正想找人问呢,结果刚好遇到了牛进达。   牛进达见到李愔也是十分高兴,他正是靠着李愔当初的计策,才一跃成为大唐的顶尖大将,之后又和李愔在高句丽并臂战斗过,可谓是交情极深,所以一听李愔要找李靖和李孝恭两位副校长,立刻就带着李愔去见两人。   找到李靖和李孝恭时,他们两人正在一片烂泥塘边观看学员的操练,泥塘里不但有泥,还有牛、羊、老鼠之类的尸体,离着老远就让人感觉臭气熏天,不过随着两个老头的一声令下,所有学员毫不犹豫地跳下烂泥塘,甚至有些地方还要匍匐前进,一不小心就可能吃上一两嘴烂臭泥。   虽然所有的学员都在心中咒骂想出这个变态方法练兵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退缩,毕竟军令如山,别看只是一场训练,要是有人敢违抗军令的话,很可能会得到更重的处罚,比如关小黑屋,比如记过等等,其中关小黑屋还是比较轻的,万一要是被记过的话,那可是一辈子都抹不去,很可能会影响到日后的升迁,所以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在这帮臭哄哄的年轻学员里,李愔竟然发现几个老熟人,比如程怀亮、李敬业和李永,他们都是同一班的学生,另外李愔还见到了那位身材魁梧的薛仁贵,仗着自己身高体壮,现在正跑在第一个。   看着这帮都快看不出人模样的学员,李愔却是心中发虚,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会在心中骂自己,因为像眼前这种训练手段是他最先提出来的,目的就是训练他们的纪律性以及磨练他们的意志力。其实他提出的训练方法还不止这一种,只要他能想到的,几乎全都提了出来,只可惜被采纳的不多,刚好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程怀亮他们正在拼死拼活的在泥塘里打滚,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愔到来,倒是旁边正在拈须微笑的李靖一看到李愔,立刻笑呵呵的把他招过来道:“六郎,你这个训练方法的确不错,真正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军令如山。”   “不错,还有那个紧急集合,也是难得的练兵之法,现在学员最快已经能在半刻钟内集合完毕,若是我大唐的军队都能做到这一点,那再也不怕有人半夜袭营了。”同样满脸微笑的李孝恭也开口道。以前为了避嫌,他不得不在家以歌舞自娱,一身所长无从施展,现在有了军校之后,才让他感觉自己下半生终于有了目标,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好起来,甚至消瘦的脸上也恢复了年轻时血色。   听到两位老将军的夸奖,李愔却是心中惭愧,这些都是他在后世听说的,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   李愔谦虚了几句,然后随着李靖两人来到泥塘旁边的一处临时的木屋,随意的坐到木屋里的长凳上后,李孝恭立刻开口问道:“六郎,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王叔你这可就不对了,军校好歹也有我的一份心血,而我过几天就要离开长安了,所以才想来看看军校建设到什么程度了。”李愔虽然是来取自己的报酬的,不过这事可不能明来,毕竟眼前这两个都是脸皮奇厚的老狐狸,不宜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   “哦,是吗?”李孝恭和李靖听后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李愔都来长安好长时间了,可也没见他来看过一次,现在马上要离开了,才忽然来到军校,若说没有目的话,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   “那是自然,而且王叔和李伯父想必也知道,小侄有许多朋友都在军校里,估计在我离开那天,他们也无法出去为我送行,所以今天我才特地赶来,一是看看自己亲手建立的军校怎么样了,二是和几个朋友聚一聚。”李愔一脸正气的说道,同时还看了看身后带来的护卫,他们抬着几个大食盒,里面放的都是准备好的酒菜。   看到李愔是有准备而来,李靖和李孝恭这才相信了几分,开始和李愔聊起军校方面的建设事宜。按他们所说,现在军校开学不到一年,已经收了近万名学员,不过军校内部实行的是淘汰制,若是在年终考评不合格的话,可能会被淘汰出来,所以这万名学员最后真正能毕业的,估计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十取一的比例,可谓是十分的残酷,不过军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本来就是要上战场的,与残酷无比的战场相比,军校这里根本不算什么。而且那些淘汰下来的学员也不会浪费,可以直接进入军队充当最基层的军官,而真正毕业的军校学员则会担任中层军官,可以说只要军校开办数年之后,大唐的军队中的中低级军官都将由军校生担任。   为了培养大唐军队未来的基石,军校可以说是下了极大的力气,以学员要学习的课程为例,每个学员在进入军校之后,都会有为期三个月的新生期,在这期间,他们要学习军校学员的基础科目,并且完成各种体能训练,达到合格后,才算是一名真正的军校学员。   而在成为学员后,他们则开始真正接触军校学习的核心内容,其中上午是理论课,学习不同军种不同地形的指挥理论,以及练兵、行军、扎营等等各方面的军事理论技巧,而到下午时,则是进行残酷的各种军事训练,不但让他们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而且还要在训练中形成上下级、服从命令、遵守纪律等等各方面的意识。   而到了晚上时,他们也不能马上休息,而是要进行一个时辰的思想教育,培养他们的忠君爱国思想,说白了就是洗脑,毕竟军队可是一个国家的统治基础,也是维护他们老李家江山最重要的保证,所以这些培养出来的军队骨干自然要有一颗誓死效忠李氏王朝有心。   聊完上面关于军校的情况,李愔忽然装做混不在意地问道:“王叔、李伯父,听说像怀亮他们这批最早的学员,在完成第一年的学业后,都会组成独立的队伍,然后加入军队磨练,甚至上到真正的战场上,让他们体验一下战场上那种生死捕杀的气氛?”   李靖听后也没在意,随口回答道:“没错,光在军校学习训练是做不了一个好军官的,必须加入到军队中,让他们体会一下战场的残酷,只有见过血的士卒,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士卒,而他们之些人做为未来军队的中低层军官,自然更要见一见血。”   李愔听后心中窃喜,程怀亮那帮狐朋狗友有好多都在军校里,再加上他又是军校的主要建设人之一,对军校自然是十分熟悉,刚才之所以耐着性子向两个都将请教军校的事,就是等着之一刻。   “咳~,那不知军校打算让学员去哪里的军队锻炼,毕竟我大唐现在国力鼎盛,周边小国都不敢与我们交战,如此一来,实在没有战场供他们磨砺自己啊!”李愔清了一下嗓子,故做遗憾的开口说道,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军校的食堂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不难解决,现在朝廷正在向草原上修水泥路,而且每修一段,就会建一坐水泥堡,可以说路修到哪,我大唐对草原的绝对掌控力就伸到哪,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引得草原诸部十分不满,到时我们故意挑拨一下,然后打上一场,不但可以威慑一下草原上的胡人,还可以帮我们练兵,可谓是一举两得!”李靖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阴险的笑容。   李愔听后一愣,他之所以把话题引到学员外出磨练的问题上,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若真的让他们进了草原,那他的打算可就落空了。   想到这里,李愔急忙说道:“卫公此言差矣,军校学员虽然有不少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不过也有像怀亮他们这样的新兵,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先不论,主要都是一年的新兵,若是这么冒然到草原上,以草原部落那种凶悍的战斗力,很可能会出问题,所以在我看来,应该先找一些弱小的势力做为磨练对象,等到他们有了一定的经验后,再到草原或突厥那些地方去不迟!”   “哦?那以六郎的看法,哪里比较适应磨练军校的新兵呢?”李靖吹了一下杯中的茶水,轻轻品了一口笑道。   “咳~,这军校也有我的一份心血在内,所以军校的发展也让我十分关心,至于军校新生的磨练地点,晚辈倒是有一个十分适合的地方。”李愔说到这里,看到李靖和李孝恭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下立刻明白,自己耍的这点小手段恐怕早就被他们看出来了。   不过即便明知道对方已经看出自己的打算,李愔还是得硬着头皮说下去:“现在新罗与百济之间打的正热闹,这两个小国虽然国力弱小,但是紧临我们的安东都护府,若是放任他们不管的话,以后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安东都护府的统治,所以我就让人插手这两国的战争,现在马上就要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而咱们军校的学员刚好可以去那里历练一下!”   等到李愔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李靖和李孝恭都是哈哈大笑,其中李孝恭指着李愔道:“六郎啊六郎,你想向我们军校借兵直接说就是了,犯的着绕上这么大一个圈子吗?”   “六郎,实话告诉你吧,陛下早已经吩咐过我们,这次学员们的历练一切都听你的,刚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李靖也是一阵大笑,刚才李愔一来,他和李孝恭就明白李愔此行的目的了,只不过两人十分有默契的都没有说破,看李愔能玩出什么花招,结果总算把他给耍了一次。   这下李愔也总算明白过来,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地说道:“父皇英明,原来早就知道我会打军校的主意。”   不过李愔却在心中大骂李靖和李孝恭,明明早就接到李世民的吩咐,却还耍着自己玩,简直是以大欺小,为老不尊。不过他李愔可不是好耍的,这次他们把军校的学员派到新罗那边历练,到时自己把看中的几个人才留下来,就当是这次被耍的补偿了。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总算是有了点平衡,勉强和李靖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假意的请他们两人也参加自己与程怀亮等人的聚会,结果不出意料被婉拒了,毕竟他们年轻人聚在一起,李靖和李孝恭若是去了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李愔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厅,然后等到程怀亮他们训练完毕时,这才派人将他们找来,打算与大家再聚一次。   “哈哈~,六郎你真够兄弟,这破军校里的饭简直不是给人吃的!”李愔刚让人把酒菜都摆好,就只程怀亮第一个冲进来,一边大笑一边冲到桌子边,抓起一只叫花鸡就啃。   接着李永第二个冲进来,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叫花鸡被程怀亮抢了先,立刻扑上去边抢边叫道:“松口!给我留下一半!”   就在两人争抢的时候,后面的李敬业和秦怀玉也冲了进来,而且让李愔意外的是,这两人也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一进来就双眼放光的冲到桌子边,伸出大手就抓,抢到什么吃什么,连筷子都懒的用。   接着后面又涌进来一批人,比如房遗爱、尉迟兄弟等人,他们都是李愔关系最好的狐朋狗友,大部分都是将门之后,所以都在军校里学习,当然也有少数几个是像房遗爱这样的文臣之后。   而在这些人进来之后,最后又进来一个身材极高的青年,这个青年身穿一件白衣,比程怀亮还高上半头,而且身材十分魁梧,仅仅比虎力那个巨汉差上半分,长相端正坚毅,一看就有大将之风,这人正是被李愔特意邀请的薛仁贵。   李愔这次在军校宴请程怀亮他们,除了想在离开长安前再聚一聚外,最主要的就是想再见一见薛仁贵,拉拢一下这位未来的名将,毕竟他手下虽然有虎力和陆青等人,但是派系却太单一了,所以急需其他将领加入,而现在薛仁贵声名不显,正是拉拢他的好时机。   “仁贵,你可得快点啊,否则我带来的酒菜还不够他们这帮饿狼分的!”李愔冲着薛仁贵大声叫道。去年薛仁贵在冬运会上,一人包揽箭术三项冠军,当时李愔刚好是比赛的主持人,而且事后李愔又和薛仁贵说了会话,所以双方都认识。   听到李愔对自己如此热情,薛仁贵明显先是一愣,接着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没想到殿下还记得薛某,半年不见,殿下风采更盛往昔了。”   “哈哈,仁贵你太客气了,今天请的人都是我的兄弟,而且这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以后就和九弟他们一样,直接称呼我六郎便是!”李愔说着,也不由薛仁贵反对,拉着他就来到正在争抢美食的人群中,抢过一个酒壶先敬了他几杯,然后招呼他入席大吃。   薛仁贵一看李愔如此热情,而且丝毫没有亲王的架子,再加上他平时又和李永等人走的十分近,知道眼前这位齐王殿下是个真怜性情的人,所以也就不再扭捏,豪饮几杯后,又被桌子上的美食勾起食欲,当下也加入到争抢的行列之中。   看着这帮狼吞虎咽的家伙,李愔是暗暗摇头,若是把这帮人的衣服换成破衣烂衫的话,简直与一场饿了几天的灾民差不多,难道这军校克扣食堂的钱,结果导致这些学员每天喝粥吃咸菜,所以这才会馋成这样?   程怀亮他们这些人进到军校学到几成本事李愔是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却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些人的饭量可全都见涨,他带来的这些东西看样子还不够吃的,这下李愔立刻让人骑快马进城又买了一批酒菜,这才好不容易让他们填饱肚子。   “程兄,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几天都没吃饭似的,不会真的是食堂天天给你们喝白粥吧?”李愔总算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六郎,你是不知道啊,这军校里的食堂简直就是喂猪的,太他妈不是东西了!”脾气最爆的程怀亮第一个跳起来骂道。虽然这句话把在座的众人都骂成了猪,不过众猪却都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显然都赞同程怀亮的说法。   “不会吧,你们平时的运动量那么大,若是吃的太差的话,怎么可能坚持的住啊?”李愔有些惊讶地道。   一看李愔不信,李敬业也跳起来说道:“六郎,你是不知道,其实食堂做饭的食材并不差,有肉有菜的,哪怕是在冬天,我们也都能吃上青菜,可关键是食堂根本就不好好做,无论什么样的好东西,他们都能给你做出猪食的味道,实在不是人吃的,我现在一想起来食堂的饭菜就反胃!”   “呃~”李愔听后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既然食堂做的饭那么难吃,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向卫公和王叔他们反应呢?”   “唉~,别提了,这件事你还是让李永说吧!”一直低头猛吃的李业诩忽然抬起头来,指着旁边还在啃骨头的李永说道。   一看李愔看向自己,李永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猪大骨,用袖子擦了一下嘴上的油这才说道:“六郎,这件事你可得一定要帮我们,要战士怪都怪我老爹,非说什么就得吃苦,所以特意吩咐食堂把饭做的难吃一点,甚至有时间还要向里面加沙子,还说这都是为我们好,让我们先适应一下战场上的坚苦环境,毕竟战场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这……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李愔心中大骂,让战士吃苦他不反对,可是李孝恭现在的做法也太离谱了吧,连饭都不让人吃好,肯定会让学员们不满,虽然现在没人敢说什么,但对于学员的心理却是个不小的影响,甚至说不定还会出现大问题,看来自己得管一管了。 第三百章 指点薛仁贵   军校食堂只是小事,而且今天又是和程怀亮他们难得聚一聚,所以李愔也没当面提出来,只是记在心里,有时间向李孝恭提一下就行了。   因为是李愔宴请,所以李靖特意给程怀亮他们放了假,结果让这些人彻底发了疯,一个个举着酒壶狂饮豪歌,酒量最差的李永第一个醉倒,接着秦怀玉等人也是发着酒疯,最后连酒量最好的李敬业也醉倒了。   不过李愔却没有多喝,一直笑吟吟的和这帮醉鬼说着胡话,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没有醉,这人正是薛仁贵,这倒不是因为他的酒量最大,而是因为对方从一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狂吃海塞,根本没来得及喝酒。而李愔也第一次见识了薛仁贵的大饭量,果然不愧有军校第一饭桶的称号。   李愔命人将醉酒的人都全都送回他们的宿舍,唯独将薛仁贵留了下来,再次命人布下几个小菜,温了一壶老酒,并且亲自为对方斟了一杯,看着薛仁贵那受宠若惊的样子,李愔微微一笑道:“仁贵,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是!”薛仁贵虽然如此回答,不过神色还是有些紧张,虽然与李愔没见过几次,但他却可感觉到,眼前这位齐王殿下对自己十分看重,虽然这种看重让他也十分欣喜,只不过他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为朝廷立下什么大功,所以对于李愔的重视,却让他感到一种压力。   看到薛仁贵还是如此紧张,李愔淡笑着问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道:“仁贵,刚才你可吃饱?”   “呃?”薛仁贵坚毅的脸上一愣,本能的老实答道,“启禀殿下,今天的酒宴虽然美味,不过有菜无饭,所以仁贵还是没有吃饱。”   李愔一听哈哈大笑,随手一招,立刻有护卫又抬上一头烤全羊来,李愔拿起切肉的小银刀,亲自为对方分肉,而薛仁贵虽然激动的浑身发抖,不过还是十分豪爽的接过羊肉大嚼,等到最后终于感觉吃饱时,李愔这才又与对方豪饮三大碗烈酒,然后两人相视大笑。   “薛兄,你日后有何打算?”李愔放下酒碗,丝毫没有顾虑的问道。   “启禀殿下,薛某本是不名一文之辈,参军也只为光耀门楣而已。”薛仁贵回答的也很老实。他虽然出身大族,但是家道早已经败落,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当初之所以想要参军,主要就是想以战功混个出身,至少不为一日三餐发愁。   李愔听后暗暗点头,这才是实话,真正有报国杀敌之心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参加军队,其实都是为了给自己混个前程,甚至有时只为吃上一顿饱饭。   “仁贵兄,你本身箭术无双,而且我也知道,你对兵法也十分精通,若是给你一个机会的话,必将又是一个可与卫公和王叔两人相比肩的帅才!”李愔语气郑重地说道。   “这……殿下过奖了!”薛仁贵虽然稳重,但是听到李愔如此夸奖,却还是全身一颤,语气激动的回答道。   “这不是夸奖,我说的都是实情!”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他的话的确没有夸张,李治在位时,对外征战无有不胜,其中这个薛仁贵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李愔说到这里,忽然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地说道:“不过仁贵你虽然身具帅才,但是我大唐将星云集,开国的老将还有不少,另外还有不少在对外征战中成长起来的中年将领,所以你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将领若是想要出头的话,恐怕还要等上几十年。”   薛仁贵听后也是连连点头,其实他也知道,军校对自己十分重视,毕竟无论在哪方面,他在军校都是顶尖的人才,而且眼前这位齐王殿下也想尽办法拉拢自己,甚至连他现在住的永嘉坊的院子,也是眼前这位齐王殿下间接赠送的,而且现在又亲自与自己对座饮酒,可谓是极尽拉拢之能事。从这些也可以看出来,他以后若是从军校毕业,肯定会得到重用。   不过正像眼前这位齐王殿下说的那样,大唐现在将星如云,他本来在朝廷上就没有任何的根基,哪怕是得到重用,可是与程怀亮那些将门之后相比,却还是难以尽展所长,哪怕自己的才能要远胜其他人,估计也只有等到老一辈的将领退下去后,他才能真正的得到重用,不过那却要等上二三十年。虽然他才二十多岁,完全有资本等下去,但一想到前半生都可能无法成为大唐的顶尖武将,这让薛仁贵也有些不甘。   看着对方沉思的脸色,李愔心中暗笑,薛仁贵外表忠厚,其实也是个聪明之极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用兵如神的初唐顶尖将才之一,这样的人即便一开始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认清自己身上有多大的价值后,他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生出相应的雄心壮志,而李愔也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慢慢地把这位大唐的未来名将给橇走。   “仁贵愚钝,还请殿下指出一条明路!”薛仁贵心中盘算之时,忽然看到面前的李愔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再想想这位殿下的种种事迹,心中也是一动,立刻站起来躬身一礼道。   薛仁贵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话中却已经有了投靠之意,毕竟他也知道,眼前这位齐王殿下放弃皇位,选择了一条向外扩张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肯定需要一支无敌的军队,而对方很可能看上了自己,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毕竟相比将星云集的大唐,这位齐王殿下手下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   而李愔等的就是对方的这句话,不过李愔却不打算现在就收下薛仁贵,反而笑呵呵地说道:“仁贵兄,你的明路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你只要在军校好好学习兵法,等你我再见面时,你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李愔的回答也让薛仁贵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没有多问,接下来两人举杯豪饮,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一直到夜半之时,两人这才醉的不省人事,甚至李愔连怎么回的王府都不知道。   李愔想要离开长安,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准备好的,光是向长安城的长辈朋友道别就得花上不少时日,再加上还有其他的一些琐事,足够把李愔忙的是焦头烂额,甚至连和女儿丑丑相处的时间都少了。   不过即便如此繁忙,李愔也没忙找到李孝恭,将军校伙食恶劣的事提了出来,希望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不过私交归私交,李孝恭对自己在军校里制定的规则却十分坚持,至于李愔这个晚辈提的意见,却根本不被重视。   对于这个固执的王叔,李愔也没有办法,不过幸好李孝恭只是军校的两个副校长之一,还有一个李靖可以利用,所以李愔又找到李靖,好不容易才服他,然后又把身为校长的李世民请出来,最后总算是让李孝恭退了一步,答应改善军校的伙食。   不过李愔却又提出另外一个设想,那就是在改善军校的伙食之后,可以在军校增加一个野外生存的项目,让参加的学员带上几样简单的工具,然后扔到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要求必须生存多少天,而且每人身上可以带几枚烟花制成的信号弹,万一撑不下去的话,可以点燃求救,这样免得出现死伤的情况。   李愔的这个主意一出,连李孝恭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办法的确是高,毕竟军校里的伙食再怎么难吃,但至少也可以充饥,而李愔提出来的野外生存则完全不一样,所有吃的喝的全都得靠学员自己去找,到时别说粮食了,估计就算是虫子也得吃下去。而且在这种艰苦的环境里磨炼人的意志,也远比只呆在军校里强。   看到李世民都赞同野外生存这个主意,李愔也是暗暗得意,趁着这个机会,他也顺便把军校学员到他手下试练的事确定下来,到时这些学员会全都派到登州,一切全都听他安排,不过他却要尽量保证这些学员的安全,毕竟这些人都是朝廷花大力气培养的,绝对不能像普通士卒那样用。对于这些,李愔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   不过让李愔没有想到的是,刚把军校这边的事搞定,登州的武媚娘就派来送来一个天大的消息,这个消息也是他期盼已久的,那就是倭国终于参战了。   上次李愔和金胜曼一谈,使得登州对百济的贸易支援大为减少,这让新罗抓住时机,一举将战火烧到百济境内,现在已经攻下十数城,而百济这时也露出后力不支的疲态。在这种情况下,百济王终于下定决心,将倭国也引到这场中来。   得到倭国与百济联手的消息,使得新罗人的压力骤增,不得不收缩防线,同时小心防范,而金胜曼则派人到达登州求援,希望李愔能派一支水军拦截倭国增援船队,毕竟大唐的水军比他们三国加在一起还要强大,只要封锁了海路,倭国根本到不了朝鲜半岛上。 第三百零一章 南阳公主   对于倭国的参战,新罗虽然早就有所预料,而且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不过等到倭国真要参战时,他们却发现在两国联合之下,他们的准备还是显得十分不足,所以只得拼命的向大唐求救,特别还是向李愔的登州求救。   不过大唐的安东都护府是李愔的表兄张俭,可以说是和李愔穿一条裤子的,再加上大唐的态度十分暧昧,任新罗派多少使者都没有发表意见,所以现在最主要还是得看李愔的意思,只要李愔答应帮新罗,到时不但会有他的私人部队参战,很可能连张俭的安东都护府也会在暗中帮忙。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百济虽然主动邀请倭国参战,但是他们对倭国也保留着几分戒心,别看两国交好,但是百济王却深知,倭国上下对他们半岛上的国土也十分的有野心,而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与倭国真正联合的原因,只可惜现在被情势所逼,他们不得不做好引狼入室的准备,毕竟现在他们最主要的敌人是新罗,若是不打败新罗的话,他们很可能有灭国之祸。   而当李愔接到倭国参战的时候,整个人却是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之所以让新罗和百济形成这种不胜不败的局面,除了是想消耗两国的国力外,另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用意,那就是引倭国也加入进来,毕竟他的胃口可是极大,只凭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小国根本填不饱他的胃口。   随着倭国的加入,李愔事前的希望看到的局面终于形成了,而他也终于有了入侵倭国的借口,所以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登州去,然后摘取这个已经成熟的胜利果实。只不过长安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不得不又耽搁了几天,好不容易将所有事处理完毕后,终于可以动身去登州了,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再去见一个人。   隋国夫人府,现在已经是秋季时节,树木的枝叶已经开始发黄,不过相比往日如同鬼宅的隋国夫人府,现在的府邸总算充满了人气,若是靠近一些的话,偶尔还会听到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笑声,而平时不怎么出门的萧皇后,这些天也经常出门转转,不过每次身边都会有一个座在轮椅上的男子陪着。   自从杨暕与萧皇后相认后,他的身份无法避免的被传了出去,毕竟在贵族圈中,很少有什么真正的秘密,而对于这种情况,李世民还特意带着杨妃来探望过杨暕,虽然这让杨暕有些尴尬,不过倒也和李世民相谈甚欢。   既然杨暕的身份已经公开,李世民在征得杨暕和萧皇后的同意后,干脆将杨暕的身份正式公布出去,本来他还要给杨暕一个封号的,不过却被杨暕拒绝了,对此李愔向李世民出了个主意,将采儿加封为公主,这下杨暕没再拒绝,毕竟采儿有一个公主的身份,也能让她多一分仪仗。   杨暕的身份一经公开,虽然引得不少人议论纷纷,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却很少有人再讨论了,毕竟前隋都已经灭亡二十多年了,而且大唐又是如日中天,根本没有人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所以人们也不会在意一个前朝皇子的死活,最多是对他死而复生的事感到惊奇罢了。   当然了,也有一些前隋的旧臣念及当年的君臣之情,所以毫不避嫌的登门拜访,对于这些人,杨暕却都没有见,毕竟他的时日无多,剩下的时间想多陪着母亲与女儿,根本挤不出时间见其他人,而且他的身份毕竟还是太敏感,他也不想惹得李世民不快。   李愔要离开长安,其他人可以不见,但是杨暕这里肯定要来告别一下,况且杨暕还把自己经营的势力全都给了他,这让李愔手中可以动用的力量大增,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李愔都应该对杨暕这位舅父十分关心。   李愔来到隋国夫人府,府中的下人自然都认识他,所以李愔根本不用通报,直接就进了内宅,结果刚进内宅,就见到前面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里面向外走。   看到这个人,李愔立刻笑着说道:“吴良安,外祖母和舅父他们在哪?”   出来的人正是萧皇后身边的老太监吴良安,这老太监一见李愔,立刻露出一个笑脸答道:“老奴拜见殿下,娘娘和二皇子正在后花园赏菊,那片菊花可是娘娘亲手种下的,今年开的可漂亮了。”   虽然大隋已灭,吴良安这老太监却对萧皇后母子还是以旧称相称,不过他只是一个年老将死的老太监,所以根本不怕有人会因此为难他。   李愔一听萧皇后他们在后花园,立刻就向里面走,本来这里他都来熟了,根本不用别人带着,吴良安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他年老体弱,也根本跟不上李愔的脚步,所以也没跟着,不过等吴良安走了几步,却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慢腾腾的转过身想要叫住李愔,可惜这时李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李愔穿过了几重院落,很快来到一片草木凋敝的花园之中,现在已经是秋季,园中不少的花草都已经泛黄,显得有些凄凉,不过转过几座假山之后,李愔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秋菊香气,同时前面还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又越过了条弯曲的长廊,终于来到一片菊花遍地的花园之中,而在花园中间,一条小河从中流过,河上架着一座不长的桥廊,看上去极为雅致。同时李愔还看到,桥廊中还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应该就是萧皇后他们。   “咦?”随着李愔走近桥廊,却忽然发现里面座着四个人,除了萧皇后、杨暕和采儿祖孙三人外,另外还有一个中年道姑。这个道姑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皮肤白皙面如满月,虽然眼角眉梢带着几丝鱼尾纹,不过却仍然可以看出,若是将身上的道袍换去的话,肯定是个极为美艳的妇人。   当看到桥廊里的中年道姑时,李愔当场就是一愣,因为他总感觉这个道姑十分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应该是个陌生人,否则自己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而这时杨暕也看到了李愔的到来,当时脸上露出一种大喜之色,高声说道:“六郎快进来拜见你的姨母!”   “姨母!”李愔一惊,这下他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这个道姑就是那位出家的南阳公主,也就是杨妃的姐姐,萧皇后的亲生女儿,难怪自己看她那么眼熟,说起来对方和杨妃还真有几分相似。   说起这位南阳公主,却也是一位苦命人,而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婚姻造成的,她在十四岁就嫁给了宇文仕及,而宇文仕及的亲哥哥就是发动江都之乱的宇文化及,并且亲手宰杀了不少的杨氏子孙,可谓是大隋王朝的第一乱臣贼子。   做为杨家的女儿,宇文家的媳妇,在江都之乱发生后,可想而知南阳公主的处境。后来她和儿子宇文禅师被窦建德抓住,当时宇文禅师才十岁,而窦建德却以大隋的忠臣自居,打着为杨广报仇的旗号,要诛杀宇文家的人,而这就包括宇文禅师。当时窦建德也知道宇文禅师的特殊身份,所以就问南阳公主,该怎么处置她的儿子,结果南阳公主竟然大哭着同意杀死自己的儿子。   暂且不论南阳公主当时的举动是对是错,不过身为一个母亲,却亲口将儿子送上了绝路,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伤痛。所以在归唐之后,南阳公主就出家为道,再也不理凡尘俗事。甚至后来她与丈夫宇文仕及在洛阳偶遇时,宇文仕及还要重续夫妻之情,却还是被南阳公主给拒绝了。   对于这位苦命的姨母,李愔也是早有耳闻,不过他记得对方好像一直在南苍山修行,南苍山在后世的河北境内,离长安远的很,所以一直没有见过面,再加上对方又是修道之人,李愔也一直没有去拜访过,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到了长安,不过这速度好像也太快了点,按说就算是消息传到那边,可光来一趟最少也得十几天吧?   心中想着南阳公主的事,不过李愔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急忙快步走到桥廊里,对着南阳公主跪拜道:“外甥李愔,拜见姨母!”   “六郎之名可是如雷贯耳,九妹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南阳公主看到几乎与父皇一模一样的李愔,当下也是十分欣喜,急忙把李愔扶了起来,然后拉到身边让他坐下仔细端详,一边看还一边说:“像,真像!”   李愔的嘴甜,一声一声的姨母叫着,很快就让这位出家的南阳公主大为开心,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几分。而通过交谈李愔也才知道,原来南阳公主这段时间刚巧在洛阳,结果听到二哥杨暕还活着的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今天早上才到。   正在李愔和南阳公主相谈甚欢时,忽然听到花园外一阵脚步声,看样子又有人来了。 第三百零二章 逃民   “姐姐!”前面假山旁边的小路上忽然转过一位宫装丽人,当看到桥廊里的南阳公主时,立刻高呼一声,快步走了过来,正是李愔的母亲杨妃。她刚得到南阳公主来长安的消息,高兴的也没叫两个儿子,就兴冲冲地跑来了。   南阳公主一见是杨妃,也立刻站起来笑道:“一别数年,九妹你还是那么美丽,可是我却快成老婆子了。”   “姐姐哪里显老了,若是把这身道服换下,还不知道迷死多少王公贵族呢?”杨妃快步走过来,同时高声调笑道。她们姐妹的关系很好,所以彼此之间开些小玩笑也很正常。   南阳公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却被旁边的萧皇后笑着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两个就不要谦虚,无论哪个都不老!”   一听萧皇后如此说,南阳公主和杨妃立刻反过来恭维萧皇后才是真的不老,肯定能活过百岁云云。对于两个女儿的话,萧皇后也是笑呵呵的与她们开着玩笑,一家人相处融洽其乐融融,让李愔看起来都倍感温馨。   直到中午的时候,杨妃把李恪夫妇以及文心都叫了过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聊了一些闲话,然后萧皇后、南阳公主和杨妃母女三人,再加上一个小采儿,四个女人一起上街买东西了,李恪则被叫去当跑腿的,杨暕则因为身体不便留在家里,李愔在家里陪他。   “六郎,你这次一走,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吧?”依然是上午的桥廊里,杨暕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清茶,然后这才开口问道。   “嗯,这次的事情比较多,而且大哥和四哥他们也越来越不安分,我若是呆在长安的话,很可能会引出些其他的事端。”与杨暕相对而坐的李愔点了点头道,他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长安,虽然最主要是因为新罗和百济那边的事,但李承乾和李泰争位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虽然他已经说过放弃皇位,但是只要他在长安一天,就会让那两个哥哥不放心不一天,所以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省得被卷进去。   杨暕听后点了点头,他来长安时间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长安各方面的局势也十分了解,特别是皇子之间的事,更是十分清楚,在他看来,无论李愔是不是真的放弃皇位,现在躲出去一段时间都是个英明的选择。   不过紧接着杨暕又想到一个问题,脸色郑重的提醒道:“六郎,我知道这次杨烈他们也随咱们一起回来了,净卫虽然好用,而且有时候也能帮你彻底的解决一些麻烦,不过这毕竟不是正途,所以还是少用为妙!”   杨暕手中的力量全都给了李愔,那支专门负责刺杀的净卫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这次也跟着他们回到长安,这让杨暕有些担心,以为李愔是想用净卫的力量,在暗中除去一些对手,所以才出言提醒,毕竟现在李愔的声望极好,若是因为一些小事而损伤自己的声望的话,那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李愔一听却是哈哈大笑,摇着头解释道:“舅父你多虑了,这次我之所以将杨烈他们带来,主要是想让他们多招募一些人手,另外他们又都是阎王杨老先生的旧部,顺便也让他们相聚一下。而那些招募的人都会被带到台湾去做特训,而且训练出来的这些人也不是做杀手!”   “不做杀手?”杨暕感觉有些想不明白了,净卫本来就是一群职业的杀手,让他们招募人手训练,除了做杀手还能做什么?   看着杨暕疑惑的表情,李愔却是心中暗笑,在杨暕送给自己的手下中,除了那个陈宫外,最让他看重的就是净卫了,不过若是只将净卫当成一个杀手组织那就太可惜了,李愔对它早就有了其他方面的安排。   杨暕看李愔没有细说,他也就没有再问,毕竟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特别是想李愔这种身份的人,更是有许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   直到杨妃她们回来,李愔这才离开了隋国夫人府,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而且这件事得去皇宫面见一下李世民才行。萧皇后她们也知道李愔要离开长安,肯定有许多事,所以也没有留他。   说起来李世民这个做皇帝的也真可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几乎天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政务,所以想要在皇宫中找到他的话很简单,一般都会在两仪殿里。   “六郎,你都准备好了?”李世民头也不抬的问道。他的面前堆放着如小山般的奏折,本来他也不用这么忙的,不过房玄龄这两天生病,本来也可以让其他人处理,不过李世民却不放心,所以本应是房玄龄的政务全都压到了他的头上。   “启禀父皇,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有一件事还需要父皇帮忙!”李愔微笑着答道。   “哦,什么事?”李世民听到儿子需要自己帮忙,这下总算抬起头来,将面前的奏折合上,然后扔到一边问道。同时李世民心中也有些疑惑,他这个儿子一向不怎么求人,甚至对他这个父亲也极少提什么要求,今天却跑到自己这里如此说,那自然是有解决不了的麻烦要自己帮忙。   “父皇,想必您也知道,儿臣正在开发台湾,可是那里地广人稀,整个岛上的人口还不到二十万,这极大限制了岛上经济的发展,所以儿臣希望父皇您能给儿臣提供一些帮助。”李愔一脸郑重的躬身施礼道。   李世民听后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六郎,当初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只要你有本事,随时都可以从国内征集大批的人口到海外,当然了,前提必须是这些人都是出于自愿的,你绝对不能用强迫的手段。”   不过李愔却是苦着脸说道:“父皇,您的确答应过儿臣这件事,可是现在台湾那里都还是一片荒芜,再加上遍地都是野人生番,除非是被生活所迫,否则谁会愿意千里迢迢跑到那里?而现在我大唐国富民强,很少会有人真的吃不上饭,所以现在儿臣就算是想招人,可也不好招啊!”   李愔向李世民是大倒苦水,他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在向台湾移民这方面,的确有些麻烦,毕竟台湾与收复的高句丽还不同,高句丽再怎么说也是大陆,而且其中有一部分还是汉代的疆域,再加上那个土地置换,所以移民很顺利。可是台湾却不同,那里孤悬海外,而作为一个纯正的大陆民放,汉人很少会愿意去那里定居。   不过李世民听后却是大笑道:“六郎,这个问题我可就帮不了你了,毕竟台湾现在是你的私人领土,并不是大唐的国土,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是国事与家事还是要分开的,我做为大唐皇帝,绝对不可能强行下旨让百姓迁到台湾去,毕竟现在天下初定,人心也才刚刚凝聚,我若是用强的话,对我大唐的江山社稷也会有些影响。”   “父皇您误会了,儿臣并不是让你强行迁移百姓去台湾,而是希望你能允许儿臣,在大唐境内招募逃民到台湾。”李愔一脸讨好的说道。   “逃民!”李世民听到这两个字时,脸上立刻涌现几分不悦之色。所谓逃民,就是指大唐境内那些没有户籍的百姓。逃民的组成有许多种,比如因为战乱而躲避在山林之中,很少有外界交往,比如也有些人是因为不愿意交税,所以主动逃跑做了逃民,也有一些因为历史遗留原因,被动的做了逃民。   大唐开国之初只有两百多万户,到了李世民登基之时,大概已经有了三百万户,估计应该在一千五百万人左右,不过这只是拥有大唐户籍的人口,没有户籍的游民并不计算在内。而若是有人想问大唐境内的逃民有多少,恐怕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只能说绝对不在少数,粗略估计最少也在几百万上下,甚至数量很可能还会更多。因为哪怕是到了武媚娘在位时,国内的逃民数量有时还会超过注册户籍的百姓数量,由此就可以看出逃民的数量之多。   唐初时的逃民主要是在隋末战乱时,百姓为了躲避战乱而逃入山林之中,虽然战后这些百姓出来一些,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不愿注册户籍,另外在长江以南地区,大唐对那里的统治较为薄弱,对户籍的统计更是十分松散,所以逃民数量更大,而李愔早就看中了这了些逃民,特别是在南方地区,迁移更是方便,只不过这却要先征得李世民的同意。   李世民想到逃民时,心中也是生起几分恼火,大唐是按人头收税,这些逃民没有上户籍,自然也就不用交税,国家的收入也就少了,所以大唐对于这些逃民,只要一经抓住,立刻就会遣返回原籍,不过大唐国内逃民数量巨大,根本抓不胜抓,所以他只能白白看着这些数量巨大的逃民干瞪眼。 第三百零三章 帮李世民处理罪犯   李世民沉思良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这些逃民呆在大唐境内,也不会给朕交税,反而还会占用我大唐的国土,只要你有本事,你能招多少就招多少吧!”   看到李世民终于答应,李愔总算是松了口气,其实真正说起来,逃民并不比普通的百姓好招募,因为有些逃民躲在深山老林里,根本就找不到,有些逃民虽然可以找到,但是一般都是数量较大,而且十分排外,特别是对官府的人,更是深有戒心。不过这些对于李愔来说,却早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况且他也不是要把所有逃民都招募过去,只要能在几年内招募个几十万,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从李世民要到逃民的招募权后,李愔却没有离开,因为他还有件事要说。只见他笑嘻嘻地对李世民再次深施一礼道:“多谢父皇答应儿臣,做为回报,儿臣也愿意帮父皇解决一个大麻烦!”   “哦,六郎你能替为父解决什么麻烦?”李世民微笑着问道。他知道李愔的鬼主意最多,而且往往有出人意料之举,既然他说能替自己解决一个麻烦,那应该不会骗人。   “启禀父皇,我大唐疆域广阔,每年发生的各种案件不计其数,而犯下这些案件的犯人一般都会处以刑罚,比如以关押为例,我大唐就要修建和维持各州县的监狱,这些费用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行政开销,所以儿臣提议,不如将这些案犯全都交给儿臣,儿臣让他们在海外以劳作赎罪,如此一来,我大唐日后不用再为安置这些案犯而发愁,儿臣的海外也能增加一些人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李愔说着说着,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阴笑,用监狱里的罪犯去殖民,这个主意他已经考虑了很少时间了,既然敢犯罪,那么这些人大部分肯定都是胆大包天之辈,而向外开拓正需要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比如当初台湾岛上那些陆青的同行,李愔之所以留着他们,就是想让他们驾船向外开拓的。   李世民也被李愔这个大胆新奇的想法给惊呆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就思考起李愔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其实在李世民这个古人看来,李愔提出来的这提议也不算是太新奇,因为在大唐的律法之中,本来就有流放之刑,将罪犯交给李愔,让他们在海外劳作,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流放,只不过这种流放更加残酷,若是没有得到释放的话,狂人永远不可能回来,毕竟那可是隔着茫茫的大海。   “好,六郎你这个提议不错,为父答应了!”李世民最终还是同意道,毕竟这件事对大唐的确有利,而且还能支持儿子向外开拓的步伐,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谢父皇!”李愔一听大喜,立刻谢恩道。李世民当初就对李愔向外开拓的事十分支持,所以现在又勉励了几句,这才让李愔离开。   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不过长安城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运动会已经举行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有一些小项目,以及最后的环城自行车赛了。而值得一提的是,李世民为了表示对运动会的支持,特意恩准在运动会期间,长安城没有宵禁。这个命令一出,使得运动会变成一次全民狂欢,整个长安城通宵达旦、灯火通明,简直天天都像是上元节。   李愔这次特意没有骑马乘车,身边带着几个便装护卫,信步走在热闹无比的长安街头,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听着身边的欢声笑语,李愔感觉无比的满足,因为这里是盛世大唐的都城,而他则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   李愔也不急着回府,而且马上要离开长安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他打算好好看看这座长安城,将这里的繁华记在心中,日后自己在海外也要建一座比长安还要繁华的大城!   李愔带着几个护卫一直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这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今天中午还是在萧皇后那里吃的饭,晚饭却到现在还没有吃。   “君买,附近可有什么好一点的酒楼吗?”李愔随口问道。   “这……殿下,这附近好像真没什么象样的酒楼。”席君买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刚才他们是从皇城的朱雀门出来的,现在已经快走到了东市,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附近刚好没什么酒楼,毕竟好一点的酒楼全都开在东市里。   李愔也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虽然热闹,但是的确没什么相像的酒楼,他们左手边倒是有一家小门面的酒店,里面坐着一帮衣着粗陋的汉子,端着一个个大海碗在豪饮廉价的薄酒。虽然李愔不在意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但是看到店里那些都可以起泥的桌椅时,还是止住了脚步。   “咦?哈哈~,那边倒挺热闹,而且还有不少卖吃食的,咱们就在那里吃算了!”李愔忽然指着不远处笑道。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集市,聚集着不少的商贩,而在集市的头尾两处,都有几个卖吃食的摊子。   街头小吃有时可比大酒楼里的东西还美味,特别还是人感觉饿的时候。李愔举冲冲的走到这些吃食摊边,和护卫们每人买了一个脸大的胡饼,又切上几斤熟羊肉夹在饼里,然后到卖豆腐脑的小摊子上,每人叫上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一口胡饼一口豆腐脑的吃着,感觉无比的香甜。   就在李愔他们吃的正起劲呢,却忽然发现这个小集市里的气氛一变,刚才还挺热闹的集市里忽然安静了不少,紧接着中间的人群纷纷向两边闪,七八个身高体壮的家伙从中走来。这几个小子年纪都不大,估计都在十七八岁左右,为首的一个身上穿的粗布短袍敞开着,露出肌肉发达的胸膛,手持横刀,看上去十分的骄横,后面跟着的家伙也都和前面这人差不多,只不过手中没有带刀。   这些人一出现,无论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特别是那些卖东西的摊主,有些人已经在偷偷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为首那个带刀的家伙斜着眼睛看了看集市,然后对身后的人一摇头,结果那些人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挨个向那些小摊子索要钱财。有些机灵点的摊主溜了,不过大部分的摊主却根本跑不了,而且又不敢反抗,只得乖乖把钱交给这帮人。   李愔看到这里,已经明白这帮是什么人了,看来无论是在哪个年代,流氓小混混都不缺少生存的土壤,而且收保护费这个行业还真是年代久远,在大唐这种年代就已经出现了。   “君买,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李愔一边吃着胡饼,一边开口问道。他还真的想知道,看看大唐的古惑仔会有什么样的组织?估计应该不会有洪兴之类的名字吧?   席君买看了看那群趾高气扬的家伙,一脸不屑地说道:“殿下,这帮人自称游侠儿,平时好勇斗狠,不过在属下看来,只不过一是帮欺压良善的无耻之徒罢了!”   席君买为人忠义公正,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事,若不是要保护李愔的安全,实在不便惹事的话,恐怕早就冲上去给给他们一顿老拳了。   李愔听后也是冷哼一声,这种小混混竟然也敢以侠相称,简直是污辱了这个字眼!   想到这里,李愔刚想让身边的护卫上去教训对方一顿,不过就在这时,却在旁边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三人,上去对收保护费的这几个小混混就是一顿暴打。   “好!”李愔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见义勇为,立刻忍不住高声叫道。   只见冲出来的这三人虽然人少,但个个却都是悍勇之辈,几下就把七八个年轻体壮的小混混给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对于这三人的义举,周围的人自然也都是大声叫好,不过当李愔看清出这三人的长相时,当时就愣住了。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见义勇为的三人他竟然都认识。   这下让刚站起来的李愔又坐了下来,这三人绝对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主,他倒要看看,这三人和这几个小混混过不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见那三人把小混混打倒后,也没理会周围的人,而是向旁边一招手,立刻有一辆马车赶了过来,然后三人拖起地上的小混混,像是扔死狗一般,几下就全都扔到车子上,然后三人跳上马车,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   看到这里,李愔再也忍不住了,当下高声叫道:“杨九,快给我过来!”   听到李愔的一声高喝,三人为首的那个全身一激灵,当扭头看到是李愔时,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苦笑,这人正是杨十的哥哥杨九,当初以酿酒师的身份呆在李愔手下,其实却是阎王杨老先生的义子之一,而他旁边的两人也是同样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是在笑,但却比哭还难看。 第三百零四章 第三次离开长安   “参见六公子!”杨九带着身边的两人,若着脸向李愔深施一礼道。李愔现在还坐在豆腐脑的小摊子上,周围都是普通人,杨九也知道不能暴露李愔的身份,所以就以六公子相称。   李愔瞪了他们一眼,让人把账给结了,然后带他们到了一个僻静之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要把这几个小混混带到哪去?”   杨九和身边的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种难堪之色。他身边的两人李愔也认识,正是和杨烈一起来长安的两名净卫杀手,分别名叫卫十三和卫十四,当然了,这两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代号,其实在净卫之中,所有杀手都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个进入净卫时定下的代号。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人正是当初和杨烈一起被陆青捉住,并关押在基隆的两个年青杀手。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吗?”李愔脸色一沉,有些不悦地说道,无论是杨九还是这两个杀手,他们都是自己的属下,可是现在他们做的事自己竟然不知道,这让李愔自然有些生气。   “殿下恕罪!”一看李愔发怒,杨九他们立刻跪下行礼,同时将这件事的缘由也讲了出来,而李愔听后却也是哭笑不得。   原来这件事还是因为他而起,当初他把杨烈等净卫杀手带到长安,除了让他们与杨老先生相见外,还有就是想让他们招募一批人手,然后由杨烈这些杀手亲自训练,不过李愔可不是想让这些人做杀手,而是有另外的安排。   不过在招募之时杨烈他们才发现,人手并不像他们想像的那么好招,因为要接受杀手般的训练,所以要求必须是在二十岁以下的青年,若是放在以前的话,招募起来倒没什么难的,毕竟有不少人都吃不上饭,只要给上一些钱,肯定测招到不少的人。不过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对劳力的需求大增,别说是青壮年了,连不少女人都进了工厂,所以他们花了不少的力气,可最后却也没能招到多少人。   对于这种情况无论是杨老先生还是杨烈,都是十分的着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终于让他们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把目光转向了长安城中那些游侠儿,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一帮小混混。   这些自称游侠的家伙整天里好勇斗狠、欺压良善,身体素质自然没得说,而且一般年龄也都不大,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毕竟他们虽然偶尔会犯法,但都是一些小错,就算是抓住也只测关上几天,放出为依然是为害一方,所以最后连官府也懒的管了。   而杨老先生招募不到足够的人手,就把目光转向了这个些招人恨的游侠儿,将杨九这些人全都派出去,只要发现有游侠儿欺压百姓,上前就是一顿毒打,然后扔上车拉走,一番恐吓之后,这些人立刻就全都老实了,然后让他们签下协议,再给他们每人一笔数额不小的安全费,这些人就算是到手了。   听完这件事的缘由后,李愔指着杨九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办法也太损了,那些游侠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他们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就相当于把命卖给了自己,不知道他们在搞清楚以后要做的是什么事时,会不会大骂杨九这些人是混蛋?   不过李愔转念又一想,却也感觉杨老先生他们做的也没错,反正那些游侠儿也都是一帮社会渣子,留在大唐也只会浪费粮食,还不如把他们交给自己,说不定还挑出几个不错的人才来。   想到这里,李愔抬头看了杨九一眼道:“嗯,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不过你们一下子带走这么多人,会不会让人告到官府里,虽然以我的身份,不会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不过传扬出去总归不是件好事。”   “殿下放心,这件事我们已经让王先生出面,和长安、万年两县都已经商谈过了,这些游侠儿整天惹事,当地官府早就对他们烦透了,我们这次帮他们解决这个麻烦,他们不但十分感谢我们,而且还主动帮我们处理余下的后事,再加上我们又给那些游侠儿家中一大笔安家费,所以哪怕是闹出去,咱们的底气也很足!”杨九笑呵呵地说道。他出身于脏卫,干的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活,所以处理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李愔听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整个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分成长安和万年两县,那些小混混般的游侠儿的确属于这两县的管辖,只要他们帮着处理,再加上自己的身份,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叮嘱杨九做事时一切小心千万不在留下什么马脚后,李愔这才放他们三人离开,而他自己也没了闲逛的心思,进到东市草草的转了一圈,感觉有些兴趣索然时,这才骑马回到府中。   李愔在长安又呆了几天,一直到运动会结束,举行了最后的自行车环城赛后,他才开始起身离开长安,而且这次和前两次一样,随他一起离开长安的人极多,除了他王府的人外,还有在关中地区招募的各种工匠,这些工匠将会被送到台湾岛上,进行各方面的建设。   另外还有长安各个新贵世家派的人手,这些人也是要去台湾岛的,毕竟那里的甘蔗种植园正在建设之中,哪里都需要人手。   这些人加在一起共有三千多人,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日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王子豪依然会留在长安,除了管理齐王府的各项产业外,最主要的就是不停的招募各方面的人才,可以说只要有一技之长的,李愔几乎全都要。   因为这次李愔离开长安时间会很长,所以连李世民和杨妃都出来亲自为他送行,长安城中的王公贵族更是一个不落,连一向与他不合的长孙家也都来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李愔这次离开长安,是真正要用自己的双手,来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离开之时总是十分伤感,特别是身为母亲的杨妃,更是哭的一塌糊涂,因为这次不但李愔要离开长安,连李恪也要一起离开,而且他和李愔一样,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回长安。   李恪之所以离开,主要还是受李愔的影响,一来李愔向他剖析了李承乾和李泰争位的凶险,二来因为李愔的决定,将在长江出海口建一座规模浩大的上海城,那里本来就是李恪的治下,所以他打算亲自坐镇指挥。   对于李愔和李恪的离开,身为母亲的杨妃虽然十分不舍,但是敏锐的政治嗅觉却让她感觉到,皇子之间的争斗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高潮,自己两个如此杰出的儿子呆在长安城中,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甚至还可能会发生危险,所以无论有多么的不舍,她也没有出言阻拦。   离开了长安这个繁华与是非共存之地,李愔感觉自己一下子轻松起来,好像是一只鸟儿脱离了牢笼,天大地大任他遨游。李愔之所以有这种感觉,主要是这次离开长安不同于前两次,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现在大唐的工商业有了一种爆发性增长的趋势,而他也积累了足够的力量,终于可以开始真正的向外开拓了,一想到海外种种的富饶之地,李愔心头就是一阵火热。   李愔的车队一路向东,走的还是当初第一次离开长安时的路线,先是到达洛阳,然后再去郑州,从那里登船进入黄河河道顺流而下,一直到达渤海。   李愔他们到达登州之时,已经是十月份了,虽然还只是初冬,不过气温却已经变得极低,甚至在夜间时,就已经开始结冰了,这让所有人都明白,今年的冬天将会比以往更加寒冷。这一路上李愔他们都是十分顺利,唯有快要到达登州之时,一直十分健康的小丑丑竟然得病的,主要就是天气太冷的原因。   看到女儿生病,初为人父的李愔自然是吓的慌了手脚,几乎把整个船队的大夫都请来了,幸好丑丑病的不重,咳嗽几天也就慢慢好了,这让李愔和惜君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李愔还有些后悔没把梦雪带来。梦雪因为要在医学院学习任教,熟悉医学院的管理,再加上两人还没有完婚,所以这次就没有来,若是有她在的话,估计丑丑的病会好的更快。   斜斜的穿过渤海之后,登州城就已经在望,当整个船队到达登州港口时,船队还没有进港,就忽然听到港口上传来‘喔~’的一声长鸣,接着就看见港口上一阵黑雾不停地向前行进。   “夫君,那应该就是你说的火车吧?”文心穿着一件雪狐皮大衣,小脸虽然冻的通红,不过却是十分兴奋的指着港口上的黑雾问道。   “不错,那就是火车,一会我们就坐着它进城!”李愔心情大畅的说道,接着同时想到,上次一帆说要搞蒸汽船,现在也不知道设计好了没有? 第三百零五章 登州的准备   李愔的船队到达登州港口,赵复和陆洪自然带着一帮人迎接,然后李愔也没有食言,带着文心和惜君母女,一家四口全都坐上了火车,让她们也领略了一下蒸汽时代的魅力。只不过无论是文心还是惜君,都对这种喷烟的大块头心有疑惧,唯有才几个月的丑丑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拍着小手咯咯直笑。   回到城中的齐王府后,文心指挥着下人布置王府,毕竟离开一年多了,虽然有下人打扫,但有些地方还是要做修改,比如因为有了丑丑,惜君的住所就要做一个巨大的改变。而李愔则立刻带着赵复和陆洪来到书房,询问起新罗和百济的最新动向。   “启禀殿下,倭国已经接受百济的邀请,而且派了一万精锐渡海而来,进入百济与新罗的战场上,借着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百济发动了反攻,又把新罗赶出了自己的领土,而且还占领了几处新罗的城池,另外新罗以一对二,所以损失了不少的军队,现在国内的情况十分不妙!”陆洪笑呵呵地说道。   当初百济刚刚与倭国商讨借兵之事时,新罗女王就派人向他们求救,希望登州可以派水军封锁倭国与大陆之间的海峡,最好将海峡中的两座岛屿全都攻占下来,不过陆洪却一直没有回应。   “不错,先让新罗吃点苦头,顺便再消耗了一下他们兵力,到时候咱们才能更好地控制那里!”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道,金胜曼和他联姻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不过这本来就是一桩政治婚姻,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所以只要测削弱新罗的机会,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哈哈~,殿下你可不知道,新罗的确是吃了大苦头了!”赵复也开口大笑道。   “哦,怎么回事?”李愔极有兴趣地问道。   “殿下,那倭国之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却极为凶残,在战场上根本不留俘虏,一下子杀了新罗两三千人,而且在占领了新罗的几处小城后,那些倭国人竟然挨个屠城抢掠,连百济人都对他们这种行为十分反感,而新罗更是对倭国恨之入骨,扬言以后要杀进倭国,以报今日之仇!”陆洪微笑着说道,虽然新罗死了上万人,不过那里又不是大唐,死多少人根本不关他们的事。   李愔听后却是连连冷笑,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无论在哪个年代,这个岛国民族骨子里的残忍都没有一点的改变,幸好自己来到了大唐这个年代,等把新罗和百济收拾完之后,接着就轮到他们了,到时自己一定要把这个身边的恶狼一下子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想到要收拾倭国,李愔紧紧地攥了一下拳头,接着沉声问道:“陆洪,陆青他们的海军准备的如何了,现在可有一战之力?”   上次将台湾岛控制在手中之后,李愔在军事上也做了改革,其中之一就是让陆青重组了海军,将原来的老弱全都淘汰掉,并且进行统一的训练,最后只剩下一万五千人的精锐,而这次为了新罗的事,李愔一下子调来了一万两千人,由陆青亲自带队。   “启禀殿下,海军已经训练完毕,而且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战力,前段时间还扫荡了外海的几个大海盗,顺便还把流求群岛给占了下来!”陆洪微笑着躬身答道。   “哦?连流求群岛也打下来了?”李愔一听兴奋地道。   “殿下有所不知,那流求群岛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却还分为山南、山北和中山三国,分别有各自的王统治,彼此之间经常争斗,而且力量十分弱小,甚至连一些大海盗的实力都比他们强,所我们的海军一到,立刻吓得他们当场投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冲突!”陆洪笑呵呵的解释道。   李愔一想也是,流求群岛就那么点的地方,根本没有多少人,陆青那一万多海军开过去,估计都快比他们全国的人口都要多了,这还怎么打?哪怕对方是武侯复生估计也得投降。   “虎力怎么样了,登州这边的人手是否都整合完毕了?”李愔接着又问道。上次从台湾回来,虎力就留在了登州,负责将登州的捕奴队整合在一起,作为主要的陆上力量,毕竟新罗和百济主要是在陆地上打,没有陆军可不行。   赵复上前一步答道:“虎将军已经将捕奴队完全整合在一起,共计有一万五千余人,现在正和从台湾赶来的周将军一起,对这些人进行紧急训练,一切都很顺利,听他们说随时都可以出征!”   “这么多人?”李愔听后也是吓了一跳,他实在没有想到,登州光捕奴队就有一万多人,那么再加上其他相差行业人员,估计整个登州从事奴隶贸易的人,最少也得有五万人左右,果然是个极其庞大的行业。   “殿下,捕奴贩奴可是咱们登州的一大产业,以前还是支柱产业之一,现在因为食品加工和捕捞、海贸业的兴起,捕奴所占的收入比例已经大为减少,但却还是登州重要的行业之一!”赵复开口解释道。现在登州的捕奴队已经不再局限于新罗和百济,已经开始向倭国和大唐边境的契丹等地伸手,甚至还有人开始向东南海域进兵,可以说实力越来越雄厚。   李愔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来他还以为光先靠捕奴队集合不了多少军队,所以早就和安东都护府的张俭打好招呼,到时向他那里借些兵进入新罗,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手中这一万多人已经足以影响两国的战局了。   不过李愔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接着开口问道:“对了,这次把登州所有的捕奴队全都集合在一起,除了咱们王府和长安贵族家的捕奴队外,其他捕奴队背后的人有没有表示不满?”   捕奴队可是个生财的利器,现在李愔把捕奴队整合起来,自然让那些捕奴队背后的人受到一些损失,而登州的捕奴队分成两种,一种是本地捕奴商控制的捕奴队,另一种是长安王公贵族家控制的捕奴队,那些王公贵族家的捕奴队自然不用担心,李愔早就打过招呼了,他担心的是登州本地那些捕奴商的反应。   “殿下不用担心,您不是已经承诺过了吗,只要这次战争结束,会给那些捕奴商一个更大收入来源,那些人都是见财眼开之人,再加上现在捕奴也不容易,所以一听殿下要给他们一条更大的财路,他们都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反对?”陆洪也开口说道。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信誉还不错,只凭着一句简单的承诺,就能将让登州的捕奴商们把手中的捕奴队交出来。   接下来李愔又问了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比如新罗和百济经过近一年的征战后,国内的民生情况等等,而按陆洪的说法,现在两国国内是天怒人怨,甚至因为打仗死了太多的人,再加上农业受到破坏,所以很多人吃不上饭,这也导致了各地灾民起义不断,所以两国不但要面对国外的强敌,还要镇压国内的乱局,本来若是没有李愔参与的话,两国早就应该罢兵言和了。   听到这些信息,李愔也是心中一凛,没想到两国的情势竟然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看来自己不能再逼新罗了,否则真可能让两国放下成见而言和,毕竟再怎么说,仇恨也比不上两国的存亡重要,所以两国的王族肯定会先想办法稳定自己的统治,然后才是国外的大敌。   了解过新罗和百济的情况后,李愔又问了一下登州的发展情况,发现各个行业都发展的不错,特别是本来就十分兴盛的造船业,现在更是突飞猛进,几乎每家造船厂都有做不完的订单,而且都是新式的海船,毕竟现在南方的海贸发展很快,到处都用到大海船,李愔设计的两种船型虽然都已经传了出去,其他地方的船厂也可以造,只是要收取一定的专利费,不过还是登州这里的船厂生意最好,毕竟名声早就传出去了,一般人还是喜欢在这里订船。   另外李愔还特意向赵复问了一下一帆的情况,她上次说设计蒸汽船,现在不知道设计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开始制造?   结果赵复一听苦笑道:“殿下,你有空还是劝一劝一帆吧,前几天她就已经将一艘车船改造成蒸汽船,可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结果刚入水就沉了,当时她就在船上,差点没命,现在还正在拼命的设计新船,准备再造一艘。”   李愔听到一帆差点出危险,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胆大,当初他可是严令不许她上船实验,没想到她还是不听,幸好人没事。不过看到赵复那副担心的样子,李愔也感觉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就一个女儿,万一有个好歹的话,那让他这个老头子可怎么活啊?   想到这里,李愔立刻出言安慰赵复,表示自己一定狠狠批评一帆一顿,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下总算是让赵复稍稍放了点心。   陆洪听他们谈起一帆,却是微笑不语,等看两人谈完了,这才躬身向李愔说道:“殿下,您和新罗女王既然已经订婚,那是不是早点把婚事办了,以免再发生什么意外?” 第三百零六章 儋罗   浩瀚无际的蔚蓝色海面上,一只海鸥长鸣一声,斜斜的从海面上划过,使得如蓝玉般的海面上涌起一道白痕。远处的海面上忽然浮起一片乌黑,紧接着一条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这是一头巨大的鲸鱼在吐水。   这里是黄海与东海的交界海面,也是登州到倭国、百济的必经之处,近年来随着大唐海贸的兴盛,各条海路都十分兴盛,不过因为百济与倭国都没什么油水,所以这条海路上来往的船只并不多,偶尔经过一支船队,也大都是拉着大唐出产的棉布、玻璃等商品运到倭国,以此来换取那里出道的白银或硫磺。   不过在今天这条并不怎么繁忙的海路上,却忽然出现一支庞大无比的船队,一艘艘巨大的福船横在海上,每艘船长都在百步开外,一面面硬帆鼓满了风,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进。   这些福船上下都分成四层,不过却不像以前的楼船那样高高耸起,而是大部分都在船体之内,这样一来,就测保证吃水线足够深,船只也能更加的平稳。而在这些福船的最上层,布置着不少的床弩和投石器,旁边还站着身穿甲胄的士卒,一看就知道这些船是战船。   福船和盖伦船是李愔设计出来的两种新式船型,虽然经过各个船厂的改进,出现不少的变种,但总体来说还是属于这两种船型的范围。因为火炮还在研制之中,所以战船还是以福船为主,这种船的船首高高扬起,前面加上撞角,十分利于冲撞,而且相比盖伦船,福船可以八面来风,不用担心风向的问题,再加上造价也比盖伦船低一些,可谓是一种十分理想的战船。   在这支船队的中心位置,是一艘明显比其他战船要大上三分之一的巨大战船,这是整艘船队的帅船,而在这艘船的船首,正有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人站在那里,深邃的双眼望着远处的大海,似乎是看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般。   “将军,儋罗已经不远了,估计最迟明天上午就测到达。”正在中年人沉思之时,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从后面走过来禀报道。这个青年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看上去十分的威猛,不过在这种威猛之中,却又带着一种难言的精明,一看就知道是个可造之才。   “嗯,军中是否都做好准备了?明天一定将儋罗拿下!”青衣中年人点了点头,同时开口问道。在离登州这么近的黄海和东海海域,能统领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的,自然只有李愔手下的陆青了。   所谓儋罗,其实就是后世的济州岛,只不过在大唐这个年代,济州岛却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名字就叫儋罗,儋罗虽然独立,但却夹在百济与倭国之间,所以实际上还是受这两国的控制。   “启禀将军,全军四十艘战船全都做好了准备,小小一个儋罗,肯定可以一举而定!”威猛青年一脸自信的说道。他姓朱名冲,父亲朱猛本来是杨暕手下最受信任的将领,现在他们父子二人全都在李愔手下,只不过朱猛留在台湾任警察总院的院长,而朱冲则被编在海军之中,担任陆青的副手。   “儋罗虽小,但毕竟也是一个国家,所以我们也不可太过大意,毕竟两边还有百济和倭国,虽然他们的战船粗陋,但为将者绝对不可有任何的大意!”陆青十分看重朱冲这个年青人,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对他言传身教一番。   “是,末将明白!”朱冲也知道眼前这位陆将军精通海战,而且深受齐王殿下的看重,所以他也一向表现得十分谦虚。   接下来陆青又问了一些船队最近的状况,朱冲也都是对答如流,这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年青人表面看上去像个粗人,但其实心思细腻,而且人也聪明好学,自己已经人到中年,估计最多再为殿下效力二十年,而接下来的岁月里,就是朱冲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看到陆青脸上满意的表情,朱冲总算松了口气,他以前在杨暕手下也是掌管着一路水军,不过却根本没办法与现在这支船队相比,他们这支船队一共有四十艘战船,其他还有一些小型船只,加在一起足有近两百艘,人数更是达到一万两千人,可以说从台湾来到登州的海军全都在这里了。   如此庞大的一支船队,以朱冲的能力根本就统领不过来,但是人家陆青却是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朱冲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所以不但对自己的本职之事十分上心,连其他方面也都尽量的学习。   正事谈完了,朱冲也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与他的长相不相符的嬉笑道:“将军,等咱们打下了儋罗,殿下那里也就要和新罗女王完婚了,可惜咱们是吃不上这杯喜酒了。”   提起李愔和新罗女王的婚事,陆青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悦,他毕竟是梁国旧臣,自然是支持王妃的一脉,而现在新罗女王嫁入王府,对文心的王妃之位已经形成一种威胁,再加上文心又一直没有生育,所以他们这些梁国旧臣都有些着急。   李愔回到登州之后,赵复和陆洪马上提出要让他与金胜曼完婚,而李愔考虑了一下后,也没有反对,所以赵复立刻派人通知金胜曼,让她来登州完婚,只不过金胜曼却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大唐先打下对马海峡中两个小国,分别是儋罗和对马国,只不过最后经过讨价还价,金胜曼总算同意,只要大唐先打下儋罗,那她就会和李愔马上完婚,同时放开新罗,任由李愔的进军入驻,而陆青这支船队就是去攻打儋罗的。   朱冲也发现了陆青脸上的不悦,当时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竟然忘了眼前这位可是王妃一第的,不过他同时却又有些庆幸,他和父亲朱猛本来是李愔舅父杨暕的手下,和李愔的内宅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根本不用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担心。   船队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去,期间经过百济的海域,不过百济本来就是一个穷国,根本养不起什么水军,而且他们的造船技术也不行,整个沿海地区只有一些简陋的小战船在巡视,一见到大唐这支如海上城堡的船队,立刻吓得全都龟缩在港口里不出来,而陆青也不愿现在就找百济的麻烦,所以两方倒没有发生冲突。   过了百济之后,儋罗就已经在望,很快陆青就到达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儋罗是个岛国,而且因为面积狭小,岛上的人口并不多,陆青他们的船队到达儋罗时,发现有不少简陋的小船正在捕鱼,只不过一看到他们的大船,这些小渔船立刻飞一般的逃到岛上,惹的陆青手下的将士们是哈哈大笑。   济州岛在后世就是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有着三多的称号,分别是风多、石多、女人多。陆青他们在靠近这里时,看到的也是这么一副场景。今天的天气虽然十分晴朗,但是岛边的风却很大,不过陆青他们的战船巨大,根本不怕风吹,所以很容易就到了一处易于停靠的沙滩,然后所有大战船下锚,众人乘着小船缓缓上岸。   济州岛是个典型的火山岛,上面处处都是岩浆凝石,本来在那洁白的沙滩上,有不少岛上的居民,其中还有不少的女人。这些居民都在沙滩上忙碌,或补网或修船,看上去十分平静,不过当海上捕鱼的人逃回来后,把大船的消息传回来,立刻让所有居民吓的一哄而散,更有人去禀报儋罗王,现在已经有不少儋罗男子拿着武器站在海滩上,虽然一个个吓的全身发抖,但却没有后退,毕竟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在岛上,根本没有地方可退。   小船上的海军不停地在沙滩与战船之间穿梭,一口气运上来三千士卒,最后陆青更是亲自乘着小船上岸,当他那双鲨鱼皮制的长筒靴踩在沙滩上时,早已经排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队的士卒立刻大呼三声:“杀!杀!杀!”   如此杀气腾腾的军队,立刻把百步外那些岛上居民吓破了胆,不少人手中拿着的鱼叉、砍刀之类的武器一下子掉落在地,甚至还有几个胆小的吓得转身就逃,这些岛民大部分都是身穿猪皮做的衣服,脸膛都被晒的黝黑,看上去和野人差不多。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么害怕,整个岛上的全部人口加在一起,估计最多也就是万把人左右,而陆青他们这次却是出动一整支船队,比他们的总人口还要多,而且现在这片海滩上的岛民也才几百人,而陆青他们却有三千全副铠甲的士卒,两方的力量根本就不成正比,换成谁都会感觉害怕。   陆青他们根本就没把那几百岛民放在眼里,当队伍整合完毕之后,本想立刻将岛民赶走,然后找到儋罗王逼对方投降。不过就在这时,忽然看到海滩后方的森林中又出来一伙岛民,为首的是个身穿棉布衣的中年男子,与其他身穿猪皮的岛民相比,显然这个男子是个大人物。 第三百零七章 成婚之前   “儋罗小王都罗,拜见上国天兵!”身穿棉布衣的中年男子一看到陆青这些将士,立刻苦着脸上前行礼道。他在接到属下的禀报,说海上来了数不清的巨大海船时,立刻就猜到对方很可能是大唐的人,毕竟除了大唐,再也没有哪个国家能靠出那么巨大的海船,现在见陆青他们,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就是儋罗王?”陆青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只见对方的长相其实和那些普通的岛民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的这件棉布衣,这种布料只有大唐才出产,以前因为产量少,所以价格很高,现在随着纺织厂的增多,棉布越来越不值钱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一国之王竟然穿成这样?   “启禀将军,山野小民不敢称王,将军叫我都罗便是!”这个都罗的汉语说的极好,毕竟都罗现在依附百济,而百济深受中原文明的影响,上层贵族都是以说汉语为荣,都罗年轻时曾在百济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会说汉语也不奇怪。   陆青看这个都罗如此识相,倒也没有为难他,而是露出一个微笑道:“儋罗虽是一个小国,但毕竟也是一国,所以儋罗王你不必谦虚。”   听到眼前这个大唐的将领说话客气了许多,这让都罗长长地出了口气,又恭维了对方几句后,这才一脸谨慎的开口问道:“不知将军所属大唐何部,来我儋罗可有何要事?”   “噢,我们乃是大唐齐王殿下所属,听说儋罗被百济入侵,甚至在岛上还建有一座港口,所以特意来援助尔等,你们快快带路,我大唐天兵将助你们把百济人赶跑!”陆青一脸正气的说道。   其实在来之前,陆青就已经让人探明儋罗的情况,百济在这里有一个港口,驻扎着百人士卒,而且就在岛的另一面,所以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两方面准备,若是儋罗有胆子抵抗他们的话,那就以血腥手段镇压,然后扫除百济的据点,而若是儋罗立刻倒戈的话,他倒是可以将这些儋罗人留下,毕竟岛上的建设也需要人手。   都罗心中暗道果然,看来这些唐人真的要与新罗结盟了,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们儋罗只是夹在中间一个枚小棋子,谁强就跟着谁,这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想到这里,都罗立刻躬身说道:“将军请随我来,百济的港口就是岛的另一边,不过估计他们应该也得到了大唐天兵到来的消息,现在可能早就乘船逃了。”   “无妨,你带我去就是了!”陆青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甚至可以说,这本来就是他特意安排的。按照他得到的消息,百济的港口位于岛的北端,而儋罗王则住在岛南,他特意从南端登陆,第一是想看看儋罗王的态度,第二是给出时间让那些百济人逃走,毕竟他还需要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当下都罗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岛的另一边,而留在船上的朱冲也得到命令,将船队带了过来,不过果然如都罗所说,那百十个百济士卒早就跑了,甚至连港口上储存的物资都没来得及烧掉。   没有任何悬念,陆青十分顺利的接收了儋罗,同时让都罗征集人手,帮他们建立一个大一点的简陋港口,至少能让他们的船队有个暂时的下锚之地。   而在陆青他们占据了儋罗之后,百济和倭国却都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动,一来是他们的水军太弱,实在不是大唐的对手,二来现在大唐态度不明,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他们也不敢擅自招惹大唐这个庞然大物。   而在陆青占据儋罗的消息传到登州之时,李愔却是哈哈大笑,然后带着人来到了城外自己的别院,金胜曼早就到登州了,为的就是等这个消息,只要这个消息一到,他们就立刻完婚,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联姻的事却一直是保密的,甚至连新罗国内知道的人也不多,至于百济和倭国,他们更是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否则在陆青占据儋罗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会做出剧烈的反应。   依然还是上次金胜曼住的那个院落,依然还是上次那个房间,李愔迈着步伐走进客厅,发现金胜曼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现在你也应该下令让新罗放弃抵抗,让我的人进到新罗国内了吧?”李愔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语气淡然的对金胜曼说道。虽说两人马上就要成婚了,不过李愔对金胜曼却没有丝毫的好脸色,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甚至他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名义,根本没打算有任何实质的内容。   金胜曼玉颜也是一片淡然,目光冷漠的扫了一下李愔,语气冰冷地说道:“当初我答应的是在我们成婚后,才会允许你们大唐的人马进入新罗,现在我们的婚事还没有举行,所以你们还不能进入新罗!”   李愔听后却是冷哼一声,新罗国内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从被百济和倭国夹击,使得他们国力大损,再加上倭国士卒的残暴屠杀,导致国内动荡不安,特别是对于金胜曼这个女王,有不少人都对她十分不满,甚至还有王族想取而代之,所以金胜曼之所以与李愔联姻,除了知道不是李愔的对手,想要保留国祚之外,另外就是想引入李愔这个大援,以此来稳定她的王位。   “好,成婚之日就订在三天之后,这两天会有人来教你一些王府里的规矩!”李愔说着站起来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和金胜曼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当初在平壤时,相处的也是十分不愉快,所以李愔根本不想给对方任何好脸色。   而金胜曼看着李愔离开的背影,也没有站起来相送,只是两眼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金胜曼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用低不可察的声音自语道:“堂姐,女王的位子真的好重,胜曼感觉好累,好累……”   而李愔在离开金胜曼这里后,并没有回自己的王府,而是来到武媚娘这里,不过当武媚娘看到李愔时,却是淡笑道:“殿下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怎么还会来到媚娘这里?”   虽然武媚娘说话时极力掩饰,不过语气中那股浓浓的酸气却怎么也挡不住。   “媚娘,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这只是一桩政治联姻,在我的心里,那个新罗女王绝对不能和你相比。”李愔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所有女人都喜欢吃醋,当初文心和惜君在得知自己要与金胜曼联姻时,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其实也是吃了好几天的醋。   “哼,话是这样说,可是媚娘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都能到殿下身边服侍,唯有媚娘只能偷偷摸摸的,甚至连母亲和小妹都不敢见,我……我……”武媚娘说着,两只眼睛一红,眼泪立刻涌了出来,看上去无比的委屈。   这还是李愔第一次见武媚娘哭,当下也是手忙脚乱,急忙把这个娇弱的丽人搂在怀里,并且不停的轻声安慰,好不容易才让她止住哭声。   看到武媚娘终于不哭了,李愔叹了口气再次说道:“媚娘,当初都是我不对,结果让你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不过我李愔发誓,日后肯定让你名正言顺……”   不过还没等李愔把话说完,却被武媚娘捂住了嘴巴,只见怀中的含着眼泪的丽人抽咽着开口道:“殿……殿下,媚娘并不是怪您,若是没有您把媚娘带出来,恐怕我早就进入那深似海的皇宫之中,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小采人,而现在跟着殿下,却让媚娘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只要能这样每天帮殿下处理一些事,媚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感受怀中武媚娘的款款深情,李愔不由得紧了紧手臂,将丽人的娇躯抱的更紧一些。虽然当初和武媚娘只是一场无奈的误会,不过李愔现在却越来越感觉到,武媚娘已经成功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两人温存了片刻之后,武媚娘主动岔开话题,问起李愔一些长安的事,特别是关于自己母亲杨氏和小妹美娘的事,更是询问的十分详细。现在她们母女还是住在李贞的王府里,而且美娘今年也已经十一岁了,天天和李贞混在一起,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连李愔看了都感觉有些羡慕。   “媚娘,现在八弟和美娘的年纪都还太小,等再过几年,他们的身量都长成时,我亲自为他们做媒,让他们两个尽早完婚!”李愔聊的兴起,最后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李愔的这一承诺,武媚娘立刻转忧为喜,当下站起来向李愔行了一礼道:“多谢夫君成全小妹!”   “咦?不对,好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这句话呢?”李愔忽然醒悟过来,有些气恼的对武媚娘问道,他刚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又被武媚娘算计了? 第三百零八章 金庚信与金春秋   三日后,李愔在登州城迎娶新罗女王金胜曼,本来按照唐律,他只能有一妃两嬬人,不过李世民为了表示对新罗女王的重视,特意恩准将李愔嬬人的数量增加到四人,其实最开始时,李世民只打算破例增加一个嬬人的名额,不过李愔却又死皮烂脸要了一个,这个多出来的名额自然是为武媚娘留着的。   李愔要娶嬬人,而且这人还是新罗女王,所以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娶进门,成婚这天,李愔的齐王府策划了规模盛大的婚礼,也宴请了不少当地的名门贵族,虽然比不上李愔和文心大婚时的场面,但也算是给足了新罗女王的面子。   当婚宴结束之后,李愔看着张灯结彩的齐王府,又看了看眼前这座被红色灯光笼罩的小院,这里就是他和金胜曼的新房,不过李愔却根本没有进去,而在站在院门外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声,又不是真的想和金胜曼发生点什么,况且若是真让金胜曼生下他的子嗣的话,那日后可能还会有一些麻烦。   不过就在李愔转身刚要离开的那一刻,却忽然听到身后的院子中传来一曲婉转的琴声,这让李愔的脚步微微一顿,不过依然还是接着向前走,只不过随着琴声的不断传出,他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这曲琴音。   李愔对音律并不怎么精通,不过他却可以从琴声中听出来,弹琴之人肯定是金胜曼,因为他从琴声中听出来一些东西,有野心、有疲倦、有不甘、也有放弃。其实李愔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对于金胜曼来说,无疑是十分残忍的,不过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他也无力改变。   李愔站在院门外,静静的将一曲听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金胜曼的打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知道自己对新罗已经起了必灭之心后,她自知新罗必定无法抵挡,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联姻的办法,暂时将新罗的国祚保留下来,然后等到她和李愔有了孩子后,再将新罗国主的位子传给孩子,这样一来,以李愔的性格,必然不会再拿新罗怎么样,而新罗也能一代代的传下去。   这种打算虽好,不过却早就被李愔看透了,所以他也没有直接点明,而是依然答应联姻,毕竟能和平接管新罗的话,的确可以让他少很多麻烦,况且金胜曼嫁过来后,只要自己不动她,那也就不会有子嗣,所以李愔早就打定主意,此生不会碰金胜曼,就当养着一个闲人算了,反正王府也不差这一个人吃饭。   当李愔的脚步声远去的时候,新房中一身新娘彩服的金胜曼暗叹一声,这种结果她也早已经料到,所以并不感觉意外,只见她走以窗前,看着半空那轮皎洁的月色,语气幽幽的自语道:“李愔,你以为不和我圆房我就会放弃吗?等着吧,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出生的!”   李愔的新婚之夜不和新娘子圆房,却跑到文心那里,可是文心毕竟是王妃,而且她觉得夫君在新婚之夜把新罗女王一个人丢在房里有些不对,所以不但不让李愔在自己这里睡,甚至还劝他回去,最后李愔无奈,只得离开了文心这里。   说起来今年文心已经十八岁了,刚好到了他们当初约定的年龄,本来李愔想在今夜把这个遗憾给补上,可惜文心却不让他上床。   不过李愔虽然离开了文心那里,却并没有又回去找金胜曼,而是又去了惜君那里,可是惜君只顾着照顾丑丑,根本没空理李愔,最后无奈之下,他干脆出了王府去找武媚娘了。   上次武媚娘在他面前装可怜,然后又把话题引到妹妹美娘的李贞身上,结果让心怀愧疚的李愔主动提出保证,要给李贞和美娘做媒。虽然武媚娘动的这点心计是为了妹妹着想,却还是让李愔憋了一肚子气,刚好全都在今天晚上发泄出来,把武媚娘折磨了大半夜,最后不得不娇喘着求饶,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总算是让李愔出了口气。   李愔和金胜曼联姻的消息一出,大唐国内对此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以李愔的身份,娶一个女王根本没什么,甚至还有人觉得是新罗女王高攀了,只不过李承乾和李泰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两人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虽然李愔已经明确表示放弃皇位之争,但是他们却也不希望看到李愔的实力增长。   与大唐国内不同,新罗和百济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除了震惊之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对百济来说,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大唐竟然又与新罗站在一起,这让他们泛起一种无力感,哪怕有倭国这个盟友在,他们也绝对无法抵挡大唐的天兵。   而在新罗国内,有不少人都在为女王和李愔的联姻而欢呼,毕竟新罗经过近一年的战乱,早已经是民不聊生,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结束这场战争,现在女王能和大唐的齐王殿下联姻,也就预示着大唐将要站在新罗这边,以大唐的国力,这场战争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不过也有少部分新罗人对此并不高兴,甚至还有些人感到十分的愤怒,这些人主要是以新罗的一部分王族为主,他们当初就反对金胜曼接替女王之位,现在好不容易借着与百济的这场战争,让金胜曼的王位产生了动摇,可是没想到对方却剑走偏锋,打破女王不能嫁人的禁忌,借着这场联姻一下子巩固了自己的王位。   “呯~”一个巨大的花瓶被扔到地上,变成一片片碎瓷片飞溅,吓的厅中的一些下人侍女全都连连后退,脸色更是苍白一片。   “我不甘心!”厅中一个青年厉声嘶吼道,本来还算英俊的脸上却满是疯狂之色,此人名叫金春秋,是金胜曼和亲外甥,算起来也是李愔的老熟人,当初在平壤之时,这个金春秋带着一帮新罗兵与唐兵发生冲突,结果被李愔抓住,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不甘心又如何,女王殿下的这招棋走的太妙了,一下子将大唐的齐王拉拢过来,以大唐的强势,国内再无一人可动摇女王的位子!”相比金春秋的愤怒,厅中另外一个人却显得十分冷静,品了一口从大唐进口来的炒茶又放了下来。这人李愔也认识,正是当初带领新罗大军进攻高句丽的金庚信,无论是金春秋还是金庚信,他们都是王族,特别是金春秋,他母亲是金胜曼的亲姐姐,父亲也是金氏王族,在新罗国内可谓是身份尊贵之极,当初在善德女王在位时,不少人都支持他成为王位的继承人,可是没想到善德女王却将王位传给了妹妹金胜曼,这自然让金春秋十分的不满,因此一直想要将金胜曼拉下王位,自己取而代之。   说起来新罗王室内部的关系可谓是十分的混乱,因为他们一般都是在族内通婚,比如以金春秋为例,他就娶了金瘐信的亲妹妹为妻,而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后来金庚信又娶了金春秋的女儿,所以金庚信即是金春秋的女婿,又是金春秋的大舅哥。   “哼,那个大唐的齐王现在娶了金胜曼,肯定也不会安着好心,甚至很可能是借助这层关系夺取我新罗的基业,身为金氏子孙,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金春秋却根本没金瘐信的话,依然高声咆哮道。   “够了!”看到金春秋如此沉不住气,金庚信当下大喝一声,立刻让对方安静下来,毕竟金庚信的年纪比较大,而且本身也十分的有才能,当初善德女王在位时,就统领着全国的兵马,现在虽然被金胜曼削去了一部分兵权,不过在新罗军方依然是个无人可以超越的第一人。   金春秋虽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大兄,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金胜曼把新罗卖给大唐吗?”   金庚信倒表现得十分沉稳,毕竟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明白,越是在这种时刻,自己就越应该保持冷静。只见金庚信沉思良久,这才抬起头说道:“女王这次与大唐联姻,将我们都瞒了过去,不过女王毕竟是一国之主,再加上前方与百济还在征战之中,所以女王肯定会马上赶回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女王回来的路线图搞到手!”   听到金庚信的话,金春秋立刻眼睛一亮,他本来就不是个笨人,否则在历史上也不会坐上王位,只不过因为年纪太轻,有时候显得有些浮躁罢了。   “大兄,您的意思是……”金春秋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不错!女王既然将我新罗白白送于大唐,那就不佩作为我们金氏一族,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金庚信也脸色不善的说道。不过话虽如此说,他却没打算让自己的人动手。   只不过让金庚信和金春秋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计划虽然不错,但却永远没有成功的可能! 第三百零九章 打猎的青年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几只野兔在草丛中觅食,忽然从天空中划过一只雄鹰,立刻吓得下面的野兔四散奔逃,只不过一只倒霉的兔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雄鹰的利爬,一下子被抓上了天空,不过就在雄鹰刚飞起来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弓弦响紧接着一支利箭袭来,吓的雄鹰急忙松开猎物,尖啸着冲上天空。   “哈哈哈~,今天运气真好,竟然白捡了这么肥的一只兔子!”远处有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到了兔子掉落地方时,其中一人在马上一俯身,竟然就这么把地上的兔子捡了起来,显露出不凡的骑术。   “周兄,你们家换的这块地真不错,不但土地肥沃,而且猎物也不少,等过两年开发出来,绝对是个来钱的地方!”那个骑术非凡的青年人拎着兔子,十分兴奋地说道。   “承王兄吉言,不过这块地却是我三叔换来的,现在虽然是记在我的名下,但实际还是由三叔代为管理。”另外一个身穿蓝布胡服的年轻人也笑道。这两人虽然都是骑马而行,身上也背着弓箭,刚才那一箭就是这个胡服青年射的,不过这两人却都是一脸书卷气,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的读书人。   这里是高句丽故土,现在属于大唐的安东都护府,离平壤城不是很远,因为灭亡高句丽之战,再加上战后捕奴队的捕奴贩奴,使得这里地多人少,不少土地都是无主的荒地,只要有人愿意出钱,就可以买到。   说话的这两个年轻人并不是安东都护府的居民,其中那个胡服周姓年轻人名叫周未,而那个拎着兔子的年轻人名叫王珞,两人是多年的同窗好友,都在长安求学,这次趁着外出游学的机会,跑到安东都护府来游历,这主要是因为周未的三叔将关中的土地置换到这里,然后又花钱买下不少的土地,借着这些土地上的出产,发了一大笔财,成为安东都护府中有名的大地主。   “哈哈,你们叔侄二人还分什么彼此?而且我可是听说,王叔父他可是安东都护府这边的大地主,手中握有几千顷的土地,而且还要准备去台湾占上一块地,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带上小弟,让我们王家也跟着沾着光。”拎着兔子的王珞高声笑道。   王珞虽然姓王,但却不是出自太原王氏,家中人口也不多,只是一个小富之家,这次来到安东都护府后,看到当初土地置换的人大都发了笔财,比如周未的三叔,就从一个小地主变成了大地主,身份增长了百倍不止,这让王珞心中也有些活动,想为家中也寻一条财路。   “这个简单,我三叔已经派人去台湾了解情况了,马上就能回来,到时王兄只管准备好人手与钱,跟着我三叔一起去台湾就行了!”周未十分豪爽地说道。虽然他们都是读书人,不过这几年工商业大发展,再加上报纸宣传的影响,让他们对这些取财之道也不像以前那么排斥。   王珞一听周未答应,立刻一脸喜色的道谢,同时心中琢磨着该怎么给家中写信,好说服他们去台湾买块地,毕竟那里的人还不多,地价十分便宜,买上几百亩种上甘蔗的话,光每年熬糖都能赚不少钱,这些可全都是他从报纸上看到,而且还经过其他人证实的消息。   两个年青人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打猎,这里是周未三叔新买下的一块地,还没有真正开发,野物也比较多,所以很快他们就又打了几只小猎物,足够他们吃上几顿的了,看看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两人也就准备回去,不过王珞一边走还一边向周未打听他三叔的情况,虽然他也听到一些王珞三叔发迹的过程,不过都不怎么详细。   一提起自己的三叔,周未也是一脸兴奋,他父亲那一辈一共有三兄弟,他父亲行二,不过却是嫡长子,上面还有个庶出的大伯,而他这个在安东都护府的三叔最小,平时最喜欢美食,结果人长的奇胖无比,在关中时人称王三胖。   当初朝廷进行土地置换的政策时,周未的三叔不顾大哥的反对,毅然将家中田产换了一半,结果得了两万多亩的土地,这些土地中有山地也有平原,其中平原地区全都建成草场,然后买来草原上的奴隶放牧,而山地则找人探矿,如果没矿可采就种果树,有矿那就发了横财了。   当时不少人都换了山地,希望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找到矿藏,可惜这种事全靠运气,而周未的三叔运气不错,换来的几个山头竟然找到一个不小的铁矿,结果一下子身价百倍,把铁矿买给长安的一个矿主后,又将卖的钱买了不少土地,全都用来放牧,而牧场上的牛羊则卖给罐头厂,根本就不愁销路,这也是王珞心动的原因,毕竟只要不是太倒霉,遇到什么大规模的瘟疫的话,那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正在两人聊的兴起的时候,忽然座下在马匹不安的停了下来,无论他们怎么催,这两匹马却都不敢再上前,只是不停的打着响鼻。这下把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什么凶猛的野兽,否则这两匹好马绝对不会有如此反应。不过很快他们就排除了这种原因,因为他们发现地面竟然在颤动。   “轰隆隆~”随着一阵阵如响雷般的铁蹄声,一支庞大的军队像是从尽头飞奔而来,一眼望不到边,初时王珞和周未都吓了一跳,不过当看到军队飘扬的旗帜时,都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支军队是哪位将军带领,但绝对是大唐的军队。   不过等到这支军队走近时,周未两人却发现了一丝异常,这支军队看起来最少也有万人,而且肯定是唐军无疑,不过这支唐军的帅旗上,却写着一个大大的‘齐’字,这让两人都有些疑惑,安东都护府中能调动万人以上的将军中,好像没有一个是姓齐的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因为周未忽然发现,在军队的正中间,竟然有一辆高大奢华的车子,而在车子周围,全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守卫,不用问也知道车中人的身份十分尊贵,而且看这车子上面的装饰,竟然属于大唐亲王一级,这让两人一下子明白过,车中肯定就是在海对面的那位齐王殿下。   “周兄,怎么齐王殿下忽然来到咱们这里,而且看这样子,好像是去平壤城,再加上带着这么的军队,难道是平壤城有什么变故不成?”王珞有些紧张地问道,安东都护府可是大唐的边疆,平壤城虽然驻扎着大军,但万一有什么战事的话,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周未听后也是一惊,他三叔的产业可大部分都在这里,若是平壤真有什么变故的话,那可就糟了。不过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开口说道:“王兄不必担心,平壤城可是有张俭张都护的五万大军,而且东边的新罗和百济正打的是死去活来,根本没有力量也没胆子来惹我们大唐,所以肯定不是平壤那边起了战火!”   王珞一想倒也对,新罗和百济都打了快一年了,以他们的国力,估计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哪里还能惹事,而这三韩故地,除了那两个国家外,再也没有能威胁大唐的国家了。   “啊!我明白了!”周未忽然一脸兴奋地大叫一声。   “周兄你明白什么了?”王珞被吓了一跳,不过看对方兴奋的样子,当下还是好奇地问道。   周未的兴奋之色更盛,指着军队中间的那辆大马车道:“王兄你看,马车旁边的骑兵护卫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王珞依言望去,果然发现了不同,马车旁边的骑兵护卫中,竟然还有一些铠甲样式不同的骑士,一看就不是大唐的制式装备。   看到王珞也看出了不同,周未一脸兴奋地道:“王兄,那些不同的骑士是新罗人,而前几天从平壤城送来的报纸上说,齐王殿下与新罗女王联姻了,如此一来就很明显了,这肯定是齐王殿下出动军队护送女王回国,只是不知道齐王殿下在不在车里?”   王珞一听也是十分兴奋,当下和周未一起仔细打量起军中的马车来,他倒不为别的,只是想见一见传闻中的新罗女王,听别人传说,新罗女王可是个绝世美女,他和周未都是年轻人,对这些自然是十分感兴趣。   不过马上的年轻人今天注定是要失望了,他们距离马车实在太远了,所以哪怕新罗女王打开车窗,他们也看不到里面的人。   正如周未所猜想的那样,这支队伍中的确是打着护卫金胜曼回车的旗号,而且李愔和金胜曼都在车中,只不过若仅仅只是护送的话,根本用不着出动一万多人的兵马,而且也根本用不着从陆路上经过,他们之所以绕到平壤来,自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第三百一十章 皮蛋与眼珠子   “叫地主!”摇晃的马车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兴奋之声。   “不叫!”   “不叫!”   两个清脆的女声先后响起,接着里面就是一阵甩纸牌的声音,以及男女的笑闹声。   车外是从登州带来的一万五万大军,这些人以前都是捕奴队出身,现在全都属于李愔的私军,不过却全都配备有大唐的制式铠甲武器。这次他们将随李愔一起,接收一枚早已经成熟的果实。   马车里的李愔十分兴奋,与旁边的文儿和画儿一起,三人正在兴致勃勃的玩斗地主,毕竟这旅途实在无聊,只能靠此来消磨时间。他们坐的这辆马车十分巨大,车中除了李愔和文儿、画儿外,金胜曼也同样在车中,只不过相比李愔三人的热闹,金胜曼却静静地坐在马车的另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愔和金胜曼成婚之后,他立刻集结队伍,打着送金胜曼回车的名号,随她一起去新罗。本来赵复和陆洪都反对李愔去新罗,毕竟那里再怎么说也是别的国家,以李愔的身份,实在不宜冒险,不过李愔却认为这件事关系重大,自己若是不去的话,恐怕别人会镇不住场面,所以执意要来,幸好身为王傅的王安支持他这么做,最后总算是说服了众人,带着重兵向新罗而去。   不过李愔他们却没有直接乘船到达新罗,而是在离平壤最近的地方下了船,然后走陆路先去平壤,现在算算路程,估计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到达那里。   到了晚上时,李愔他们来到一座离平壤不远的小城,城中的官吏听到是齐王殿下到来时,全都是吓了一跳,急忙出城迎接并准备好住宿,不过李愔却只让城中官吏准备好自己住的地方就行了,其他将士做都在城外驻扎,任何人不得进城滋事。   最后李愔和金胜曼被安排进城中一家富户的宅子暂住,宅子里也全都换成王府的人,而李愔趁着天色还早,特意让城中官吏带自己在城中转了一圈,结果他发现这座小城还是原来高句丽的旧城,不过里面的居民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除了少数原来就是高句丽治下的汉人外,其他大部分居民都是从关中迁过来的,而且很多居住虽然在城中有房子,但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城外自己的农牧场里,偶尔才会回来一趟,比如他暂时住的那个宅子主人就是这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城中居民显得有些稀少。   当然了,城中也有热闹的地方,比如占据了小城四分之一面积的一个交易市场,附近农牧场中的出产,几乎都会运到这里来交易,所以不时有大马车拉着货物进出,里面的商户也是极多,李愔还特意进去看了看,发现这里面卖的最多的还是粮食以及牛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李愔那个毛纺织业的发展,羊毛这种东西也已经演化成一种商品,而且数量还不少,甚至他还听说,有不少牧场主都在准备加大绵羊的饲养量,准备在羊毛上大赚一笔。   看着眼前如此兴盛的边陲小城,李愔也十分高兴,而且他还发现,除了大唐本地的商人外,还有新罗和百济的商人混杂其中,不过这些商人都像是饿狼一样,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们就会追在后面想要买下来,可是偏偏又出不起太高的价,所以成交量并不多。   看着那些拼命砍价的新罗和百济商人,李愔暗暗的冷笑两声,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然后又对帮自己介绍的官员夸赞了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殿下,今天晚上还吃皮蛋吗?”刚一回到住所,画儿就一脸调皮的问道。这一路上李愔不但对金胜曼十分冷淡,而且还故意戏弄对方,比如拿吃饭来说,他就故意在金胜曼面前吃切开的皮蛋,还告诉对方说这是鹿的眼球,只不过是腌制了一下,结果把金胜曼恶心的当场就吐了,甚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李愔想了想笑道:“好主意,今天晚上还吃皮蛋!”   “好!我去准备,咱们从登州带来的还有好多呢!”   画儿一听欢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却被旁边的文儿拉住,只见文儿对李愔规劝道:“殿下,金嬬人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咱们这么戏弄人家,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愔知道文儿这丫头心肠软,所以听后也不生气,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个好主意,只见他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的那个咬痕道:“文儿,不是我想戏弄她,而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你看看我的手腕,当初就是被她给咬的!”   做为李愔的贴身侍女,文儿和画儿自然都知道李愔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只见画儿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道:“就是,那个女人实在太狠心了,差点把殿下的手臂咬下一块肉来,咱们一定要给她点苦头尝尝!”   文儿一见李愔手上的伤疤,心中也是一阵心痛,而且看李愔和画儿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她也不好再阻拦,只得松开了抓着画儿的手,任由他们去胡闹了。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外面的侍卫找到李愔,并在他耳边密语了一阵,这让李愔的脸色一沉,急匆匆的就出去见了一个人,然后和对方在书房里密谈了好一会,这才让对方离开,而在李愔走出书房后,却停在门口向东方看了看,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杀气。   晚饭之时,餐厅里的李愔和金胜曼坐好,然后由侍女送上来几样小菜,菜虽不多,不过做的却还挺精致,李愔故做粗鲁的大吃起来,而金胜曼却吃的极其文雅,而且眼睛根本就不向李愔这边看。这让李愔有些无趣,偷偷向画儿使了个眼色,结果画儿立刻会意,转身端上一盘已经去掉蛋清的皮蛋,而且全都切成两半,看上去还真像是切开的动物眼球一般。   当画儿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时,李愔发现一直低着头吃饭的金胜曼全身一僵,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估计是想起了上次呕吐的事。这让李愔立刻有一种成就感,随意挟起一块皮蛋放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对旁边的画儿道:“今天这鹿眼的味道不错,画儿你要不要尝一尝?”   画儿立刻知机的回道:“奴婢哪里有福分品尝这等美食,殿下还是让金嬬人品尝一下吧!”   李愔一听立刻给了画儿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将那盘皮蛋向金胜曼面前一推,第一次对她用温柔的声音道:“胜曼,这可是天下少有的美味,你快点品尝一下吧!”   本来按照李愔的估计,这时候金胜曼应该已经开始呕吐了,不过今天的事情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见刚才还显得十分紧张的金胜曼忽然变得冷静下来,轻轻的放下筷子后,对李愔露出一个温柔之极的笑容,然后轻启朱唇道:“多谢殿下赏赐,不过胜曼与殿下成婚以来,却一直未能表示一下心意,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胜曼也为殿下准备了一道菜!”   金胜曼说完,她身边的侍女立刻跑了出去,而李愔看着对方如花的玉颜,却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不一会的功夫,那个侍女就端上来一个用盖子盖着的玉盘,然后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只见金胜曼伸出一支玉手,然后轻轻的抓住盖子,红润的嘴唇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道:“臣妾知道殿下喜欢吃鹿眼,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些,而且我们新罗与大唐不同,对这些东西都喜欢生吃!”   金胜曼说着,轻轻地把盖子打开,结果李愔身边的文儿和画儿全都是尖叫一声,甚至连李愔都是一皱眉,盘子里果然如金胜曼所说,盛放着几颗新鲜的动物眼珠,甚至眼尖的他还发现,上面还带着几丝鲜血。   看着盘子里的眼珠子,李愔又看了看刚才自己吃过的皮蛋,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想吐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后世有不少人喜欢吃鱼眼、羊眼之类的东西,不过李愔却向来对眼睛之类的食物敬而远之,更别说是生吃了。   只见金胜曼轻轻地拿起一个小叉子,然后十分残忍的叉起一颗眼睛,在旁边的酱汁里沾了沾,然后送到李愔的嘴边说道:“殿下快尝尝臣妾的厨艺如何,这酱汁可是臣妾亲手调制的,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眼珠还没送到李愔的嘴边,他就已经闻到一股生肉特有的腥气,再看看这颗被叉子叉着的动物眼珠,李愔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点疼,同时胃里也是一阵翻腾,刚才吃下去那颗感觉十分美味的皮蛋,现在却让他十分的恶心,好像真的吃了一颗生眼珠一般。   “殿下快请吃吧,这眼珠是刚刚从一头鹿的眼睛里挖出来的,趁着还有点热气,吃着才最新鲜!”金胜曼再次笑吟吟地说道,好像她拿着的真是天下少有的美味一般。   李愔现在是进退不得,当初是他亲口说喜欢吃鹿眼的,结果金胜曼顺势而为,真的准备了鹿眼,于情于理都是一片‘好意’,让他根本找不到不吃的理由,可他现在别说吃了,肚子里翻江倒海,不吐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备用计划   看到李愔一脸纠结的表情,金胜曼却还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一脸柔媚的说道:“既然殿下不想吃,那只好臣妾自己吃了。”   金胜曼说完,将叉子慢慢的收回,看样子是真的要放进嘴里吃。而李愔看着对方那红润的嘴唇,脑子里想像着一颗生眼珠放进如此美丽的嘴巴里,然后被一排银牙咬成一团碎肉,这下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起,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文儿和画儿虽然也是感觉十分恶心,不过看到李愔吐了,急忙跑过来伺候,而金胜曼看到这里,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上次李愔让皮蛋把她恶心吐了,这次总算是报了仇。不过当看到手中叉子上的眼珠时,脸上也露出厌恶之色,急忙扔回盘子里让下人端走了。   把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后,李愔又灌了几杯茶水,总算是把那股恶心劲给压了下去,而当他抬起头看到金胜曼脸上那种瞎子都能看出来的假关心时,不由得十分恼火,同时心中也暗暗后悔,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当初在平壤之时,这丫头就是个鬼机灵,而自己却将同样的招数用上两遍,不吃亏才是怪事。   不过李愔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等文儿帮他收拾干净后,李愔冷森森的对金胜曼笑了笑道:“咱们马上就要到新罗了,不过很不巧的是,我刚好得到一个消息,好像你们金氏有人不想你活着回到新罗。”   刚才那个来见李愔的人,正是武媚娘掌握的间谍组织中的一员,他送来的一个消息可以证明,新罗有人将他们一行的消息透露出去,希望借百济之手,对他们不利,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亲自动手。   金胜曼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脸微笑地说道:“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而且殿下带着上万人的军队,就算是别人想对我不利,可谁又有这个实力?”   李愔也没想到金胜曼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竟然如此的平淡,好像一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本来他还想借这个消息打击一下对方呢,可是现在却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里的感觉,让人分外的难受。   “哼!”这次的争斗以李愔的完败而告终,饭更是吃不下了,所以干脆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站起来就走,而金胜曼也没阻拦,只是微笑着站起来,亲自送李愔离开,一切做的都十分合乎自己的身份,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在小城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他们就到了平壤,李愔的那位表哥张俭正在城中,现在是安东都护府的都护,军政大权一把抓,可谓是一方重臣,不过张俭当初能坐上现在的位子,其中还要多亏了李愔的多方帮助,再加上两人的私交不错,所以李愔一到,自然是受到张俭的热烈欢迎。   李愔之所以放着好走的海路不走,偏偏绕这么远的路来平壤,主要就是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张俭借兵,虽然他手中已经有一万五千人的陆上私兵,横扫新罗没有任何的问题,不过李愔做事喜欢十拿九稳,他打算以压倒性的优势让新罗人明白,他们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所以准备向张俭多借点兵马。   喝过张俭为他准备的接风酒后,李愔立刻把自己的来意提了出来,结果不出他所料,张俭拍着胸脯保证,只要给他留下几千人守城,其他的随便借。要知道平壤城可是有着五万大军,张俭一下子愿意借出去四万多,这可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的,不过也由此可见张俭对李愔的大方。   不过李愔可用不了那么多的人,况且借出来的军队他也是要付军饷的,甚至若有战事的话,事后还要给战死伤残者发放各种抚恤,光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李愔最后考虑了一下,还是只借了一万精锐,其中还有两千骑兵。其实以朝鲜半岛金山的地形,骑兵的作用会被严重削弱,不过李愔这次带军队过去主要是威慑,而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显然比步兵的威慑力要强的多。   有张俭帮忙,一万人的部队很快就调集完来,然后交给李愔统一调遣,然后李愔带着这浩浩荡荡的两万五千人马,穿过大唐的边界,总算是进入到了新罗境内。   新罗的都城以王族的姓氏冠名,叫做金城,也就是后世韩国的庆州,位于朝鲜半岛的偏东方,是新罗最初的发源地,当初金胜曼的祖先就是从金城地区开始,一步步建立起新罗这个国家,而金城也发展成为新罗的政治、文化与经济中心,也是李愔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因为有金胜曼在,再加上李愔手中这两万五千人的大军,所以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就算是有人不希望金胜曼回到新罗,却根本没有力量阻挡,毕竟他们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且又有着横扫新罗的实力,特别是后者,让那些新罗国内的不安分因素是手足无措。   “呯~呯~呯~”   随着一连串的器物打砸声,金城中的金春秋扭曲着面容,正在自己家中的大厅中发狂,看到什么就砸什么,甚至有个奴仆躲的稍微慢点,立刻被他抓住暴打一顿,结果差点把人给打死,这下更让府中的下人们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直等到金春秋发泄的差不多了,旁边坐着的金庚信这才开口说道:“没想到那个齐王竟然亲自来了,而且还带着那么多的人马,这下咱们之前的力气全都白费了,就算是把消息透露给百济,但是他们也绝对不敢动手!”   “不!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回到新罗,那个李愔一下子带着那么多军队来,摆明了是想接管我们新罗,身为金氏王族,哪怕是死,也绝对不能把新罗这么白白送给大唐!”金春秋因怒火而扭曲的脸上满是残暴之色,若说以前他们对李愔联姻的目的只是猜想,那么现在就可以证实,对方就是为了吞并他们新罗而来。   “你不要莽撞,咱们还有一招后手没有用,现在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切可全都完了!”看到金春秋怒火冲天的样子,金庚信立刻出言提醒道。为了达到不让李愔吞并新罗的目的,他们自然不会只准备一个计划,现在第一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失败了,只能动用备用的计划了。   不过暴怒中的金春秋在听到金庚信要用备用的计划时,立刻吓得一身冷汗,眼神有些不安地看着金庚信问道:“大兄,若是用备用计划的话,咱们可能要承受巨大的损失啊!”   金庚信却是冷哼一声道:“损失再大又能如何,只要能保住我新罗金氏不灭,什么样的损失都能弥补过来,到时咱们只要调集全国之力,与对方死拼到底,以那位齐王的性格,若是发现想要打下我们新罗,势必要折损太多的人马,到时对方自然会退兵!”   金庚信和金春秋已经对金胜曼动了杀念,只不过现在李愔带这么多人进到新罗国内,若是万一他们的备用计划成功,那么新罗女王必死,而李愔很可能会举着为自己女人报仇的大旗,与新罗来一场大战,到时他们损失的很可能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甚至连灭国都有可能,不过为了保住新罗,金庚信却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金庚信一脸自信的表情,金春秋终于也不再反对,同意将备用计划执行下去,而这时李愔他们的队伍已经离金城不远了。   “前面那座城名叫金门,是从西向东前往金城的必经之路,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名字!”马车上的金胜曼指着远处一座中型城市道。当然了,所谓中等都是新罗人自己定义的,在李愔他们这些唐人看来,这个中型城市还没有大唐的一个县城大。   金门城虽然不大,不过却建造的十分坚固,大部分都是用条石建造而成,若是放在以前的话,还是真是一座很难攻克的坚城。   李愔他们刚一到金门城,立刻看到有一队人马正站在那里迎接他们,为首一人是个十分斯文的中年人,身穿新罗的官服,看样子应该是一城之主,对李愔他们十分的礼遇。   下了马车之后,金胜曼为李愔引见道:“殿下,这位是金公启金城主,他当初是我堂姐最信任的人,现在也是我最信任的重臣!”   金胜曼的话虽然不多,不过却已经在暗示李愔,这个金公启是她的人,可以绝对信任,不必再像之前那样,让整个部队保持高度的警戒。   自从上次接到有人想对金胜曼不利的消息时,李愔就十分谨慎,除了怕金胜曼出事外,最主要的还是怕自己也受到牵连,所以提前做好准备,生怕出什么危险,不过估计是他们这两万多的人马起了作用,一直没有人敢来惹他们。   听到金胜曼说这个金公启可以信任,但是李愔却不这样认为,他们马上就要进到金城了,若是对方想阻止金胜曼进城的话,唯一可以动手的就只剩下这个金门城了,虽然金胜曼说金公启是她的人,但是李愔却有理由相信,他们很可能会在这里遇到对方的拼死一搏。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救与不救   金门城是个中等城市,做为金城的东大门,这里驻扎着新罗的重兵,不过据李愔掌握的消息,因为之前与百济的战争,使得金门城驻扎的军队被调集了不少,现在城中只驻扎着两千余人,而且还全都是老弱,根本没什么太大的防守力量。   李愔到达金门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管这里的防卫,而且这也是得到金胜曼首肯的,对此做为城主的金公启也十分的配合,主动将城的两千老弱调出城,让大唐的军队入驻,而且对李愔他们一行人也招待的十分周到,不但为李愔准备了盛大的迎接仪式,而且还准备了不少酒肉用以劳军。   酒宴过后,金公启亲自在前面带路,来到他为李愔和金胜曼的住所,这里本来是他的城主府,现在特意腾出来让他们居住,而且还带李愔他们简单的参观了一下。   对于金公启如此热情的表现,李愔却是淡笑道:“金城主,本王此次来新罗,倒是让你们这些忠心的臣下费心了!”   “殿下言重了,这些都是小臣应该做的本分,只要殿下与国主满意,就是对公启最大的奖赏!”金公启有些诚惶诚恐的应道。不过李愔虽然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但是眼睛中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寒光。   对于金公启这个人,李愔总感觉有些不太放心,虽然对方一切都表现得十分正常,对李愔也是十分的恭敬,而且在酒宴上,金公启也极为热情,对他说了不少感谢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李愔与金胜曼的联姻,使得新罗终于可以摆脱现在困境,他本人是无比的支持。   金公启本来就是金胜曼的心腹之一,现在对李愔的到来表示欢迎,这本来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不过李愔却在这种正常之中,察觉到一丝不太正常的气氛,因为他感觉这个金公启好像表现的太过热情了,甚至连他带来的两万五千大军,也没有丝毫的抵触,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这个人不简单,竟然连金胜曼都给骗了过去!李愔心中暗暗的说道。虽然他也不敢十分的肯定,不过这个金公启肯定有问题,虽然现在李愔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不过他却相信自己的直觉,看来今天晚上要小心了。   随意在金公启的城主府转了转,然后李愔就以旅途劳顿之名,让金公启离开了。本来李愔和金胜曼已经成婚,应该住在一起,不过从成婚第一天开始,李愔就没碰过金胜曼一根指头,所以两人一直是分房睡。   对于这种情况,金胜曼也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在今天这种情况,还默默的让侍女收拾东西,将主卧留给李愔,自己搬到旁边的书房去睡,而李愔也没有阻止。   不过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在晚上三更时分,李愔卧室中的火烛虽然熄灭,不过在屋内的窗子边,却有两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极为吓人。   “王傅,你说新罗人会用什么办法刺杀她?”一个声音忽然幽幽的问道,正是一直没有睡的李愔。   “呵呵,这个老夫可猜不出来,不过现在府中全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想要强攻肯定不太可能,所以应该会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杀人方法。”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自然正是李愔的王傅王安了。   李愔听到王安的回答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本来李愔可以肯定,今天新罗国内的某些人肯定会对他和金胜曼动手,不过他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哪怕是再借给那些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因为他是大唐的齐王殿下,若是在新罗境内出点什么事情的话,到时无论什么样的解释,都不会让大唐满意,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李世民无穷的怒火,而那种怒火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新罗可以承担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在进到新罗国内时,无论有些人多么的恨他,可却还是不得不想办法保护好他的安全,更不可能派人对他不利。不过这也仅仅是对他而言,对金胜曼却没有任何的顾及,所以李愔今天之所以没睡,就是想看看新罗人会如此刺杀金胜曼?   其实对于李愔来说,现在金胜曼的死活并不怎么重要,因为他已经和金胜曼成婚,有了这一层关系后,他就有了插手新罗的借口,甚至万一金胜曼真的被人刺杀,李愔还能借着为金胜曼复仇的理由,使用强力手段将新罗控制起来,不过这种办法可能会引起新罗国内一些人的反抗,到时会让李愔多花费一些力气。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而且今年冬天来的特别早,气温早早的降到了零度以下,而今天晚上的天气更是不好,傍晚时天空中就满是厚厚的乌云,凛冽的寒风更是刮个不停,看样子好像要下雪。   而李愔和王安又等了一会,外面忽然飘起了雪花,而且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银色,借着这朦胧的雪光,使得这夜晚倒是比之前明亮了一些。   李愔看着对面金胜曼居住的书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耐烦,现在都已经过了三更了,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新罗的那帮人真的不打算动手了吗?不对,那些人绝对不想让金胜曼和自己一起回到平壤,否则新罗就得改姓李了,只有金胜曼死在半路上,他们才有搏一搏的机会,虽然这种机会十分渺茫,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李愔想到这里,再次打起精神盯着对面的书房,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在李愔都准备放弃之时,忽然书房旁边的厢房之中,传出一阵细微的动静,这让李愔立刻一皱眉,因为那里是侍女居住的地方。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从厢房中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白色身影,借着走廊中昏暗的灯光,李愔虽然看不清出来之人的长相,不过他却可以肯定,对方应该是金胜曼身边的一个侍女。   只见这个侍女缩着身子,十分紧张的靠近金胜曼的住处,然后慢慢地走到卧室的窗外,不过那里离李愔比较远,再加上灯光又暗,所以李愔根本没看清那个侍女在那里做了什么,只看到对方站直身子,伸出手臂爬在窗子上好一会,最后才又以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到了厢房。   “殿下,老夫的眼神不太好,你可看清那个人在做什么?”王安皱着眉头问道,他本以为对方会潜进金胜曼的房间,然后再行不轨不事,没想到对方只是在金胜曼的窗外站了一会,然后就离开了,这根本就不像行刺的样子。   “我也没有看清!”李愔也是一头雾水,对方根本连房间都没进,这样怎么能刺杀金胜曼?   “再等一会,等那个刺客离开后,咱们派个人去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李愔想了想又道,他现在实在很好奇,对方到底会有什么办法刺杀金胜曼?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时辰,李愔这才叫来一个护卫,让他偷偷的潜过去,看看金胜曼的那扇窗子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结果这个护卫去了不一会,很快回来禀报道:“启禀殿下,金嬬人窗子外的排气管被人给堵上了!”   排气管!李愔听后心中一惊,现在的天气极冷,所以房间里都已经升上了火炉子,而随着煤炭的普及,连新罗这里也受大唐的影响,冬天都用上了火炉取暖,只不过为了防止煤气中毒,火炉子上都会有一根竹筒或铁筒做的管子,将煤气排到外面。   “原来如此,果然是防不胜防!”李愔点了点头道。将煤炉子的排气管给堵住,炉子产生的煤气排不出来,很容易发生煤气中毒,而且对方既然敢如此做,金胜曼房间里肯定还有里应外合的人,这人再将金胜曼卧室里的门窗都给封死,这样一来,金胜曼想不中毒都不行。   “杀人不见血,好狠的手段!”王安也是叹了口气道,随着石炭的应用,煤气中毒这种事也十分常见,所以王安也立刻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不过王安接下来再也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李愔,因为现在他们面临两个选择,那就是救与不救,若是救的话,他们可以借助金胜曼的影响力,一举控制住新罗的政治核心,然后十分轻易的掌控新罗,但是这样一来,金胜曼却会成为最后一个隐患,毕竟她是李愔的女人,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万一两人有了子嗣的话,更是一个难解的大问题。   而若是不救的话,金胜曼这个隐患肯定没有了,而且还送给李愔一个极佳的借口,以此可以用强力手段扫平新罗,彻底的将新罗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过这样一来,却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毕竟再怎么说,新罗也是一个国家,肯定也会有反抗的人,李愔若是想不付出什么代价而掌控新罗的话,肯定不太现实。   其实李愔一开始是倾向于不救,毕竟他和金胜曼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而且真的能没有任何隐患的掌控新罗的话,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不过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李愔却忽然犹豫起来,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为何要救我?   这是今年李愔遇到的第一场雪,登州那边虽然也是极冷,不过却一直没有下雪的迹象,没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到新罗的国都金城了,却忽然下起了雪,而且雪下的极大,坐在屋子里就能听到‘扑哧扑哧’的雪声,而且不到一个时辰,地面上的雪就已经有两指深了。   李愔的卧室里已经掌上了灯,文儿和画儿侍立在外面,房间里只有李愔和王安两个人,只不过他们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其中王安坐在桌子旁,手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品着,而李愔则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心中十分的纠结。   从刚才那个侍女将金胜曼房间的排气管给堵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了,房间里的煤气浓度应该已经达到一定的浓度的,若是李愔再这样犹豫下去的话,估计金胜曼很可能就会没命了。   “救人!”李愔忽然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他不喜欢金胜曼,甚至对方还是他统一新罗路上的一个隐患,不过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再怎么说他和金胜曼也是相识一场,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面前,让他有一种极大的罪恶感,若是今天他真的狠下心不救的话,恐怕这会让他今生难安。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终于下定救人的决心,而旁边正在喝茶的王安听到李愔做出这个决定,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虽然为君者不能太感情用事,不过这也说明眼前的李愔是个仁慈之人,自己跟随这样的主公,倒是可以轻松不少。   做出决定之后,李愔立刻转身出了房间,后面的文儿却急忙抓住一件皮袍,在后面边叫边追,毕竟外面可还是飘着雪花,而李愔身上穿的又不多,她担心他会受凉。不过李愔的脚步很快,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一切都还是救人要紧,所以等文儿追上李愔时,他已经到了书房的门口了。   李愔顾不得穿上衣服,先是用手推了推房门,发现里面被门栓挡着,他知道书房分成内外两间,外间睡的是金胜曼身边的几个侍女,不过其中最少有一个是和刚才那个堵排气管的侍女一伙的,所以李愔也懒的再叫门,直接一脚把门踹开,然后大踏步走了进去。   李愔这一闯进去,立刻让外间正在熟睡的侍女们尖叫一声,抱着被子抖作一团,不过李愔根本没理她们,走到内间的房门前一推而入,结果一股子怪味从里面涌出来,让他皱了一下眉头,侧过脸长吸了口气,然后憋着气快步走到金胜曼的床边,把人和被子一下了全都抱回到自己的卧室。   金胜曼的情况不是很好,房间里的煤气浓度已经很高了,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微弱,看到这种情况,李愔把人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毫不客气的做起人工呼吸,反正对方名义上是他的女人,做这些也没什么顾及。   金胜曼只是中度煤气中毒,还没有到危及生命的程度,再加上有人工呼吸帮助复苏,所以很快就有了好转,至少呼吸开始变的有力,而且也平稳了许多,只不过人还是没有醒过来,这倒不是昏迷,而是陷入了沉睡之中,这下李愔终于放下了心,同时命令护卫,把金胜曼身边的侍女全都控制起来,等金胜曼醒过来时再查。   只不过把这些事做完之后,李愔却忽然自嘲地一笑,对旁边的王安问道:“王傅,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妇人之仁?”   而王安却是一笑道:“殿下,其实无论你救还是不救,这两种选择都没有错,不过您选择救人,倒是让老臣轻松许多,毕竟说明殿下是个仁慈之人!”   看到王安说的如此坦荡,李愔也是哈哈一笑,妇人之仁也罢,或者说仁慈也罢,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也就不必再后悔,而且就凭金胜曼现在的处境,除了依附自己还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更加自信,让所有人都下去休息,另外加强周围的护卫力量,至于他自己,则十分‘委屈’的和金胜曼挤在一起,先凑合睡上一晚。   “啊!疼!好疼!”直到第二天早上,金胜曼才清醒过来,不过刚一睁开眼,立刻就用手扶住额头,玉颜上满是痛苦之色,煤气中毒之后的头疼和宿醉醒来的头疼感觉差不多,甚至比宿醉还要难受,金胜曼叫疼也很正常。   过了好一会儿,金胜曼才适应了头上的剧痛,不过等她缓缓地将眼睛睁开时,却看到一幅陌生的场景,而当她扭头再看时,却发现在离床不远处的桌子旁,还坐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而且正在那里十分悠闲的品茶读书。   看到这里,金胜曼脸上的神色立刻一僵,不过很快她就认出来,坐在那里的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李愔,而当她再打量了一下屋子,这下总算是认了出来,自己竟然睡在李愔的床上!   “你醒了!”李愔自然也听到床上的动静,扭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金胜曼一眼,然后边看书边道。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现自己在李愔的床上,这让金胜曼一惊,特别是发现自己身上仅仅穿着贴身的小衣时,更是脸上一白,以为李愔对自己了什么呢?   不过李愔却表现得十分平静,依然随手翻着书道:“你这个女王做的真够失败的,连身边都有敌人安插的棋子,昨天有人将你房间的排气管堵住,想用煤气制你于死地,只可惜刚才被我发现,所以顺手救了你一命!”   本来李愔以为,自己把别人刺杀金胜曼的事讲出来,肯定会让对方怒火冲天,不过金胜曼能做上一国之主,自然有着过人之处,只见她听后神色不变,沉思了一会后,却忽然对李愔露出一个笑脸,十分平静地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以金胜曼的智慧,自然能知道自己若是身死,对李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坏处,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有一定的好处,所以若她是李愔的话,很可能会选择不救。   “哼!我这个心善,平时遇到猫猫狗狗的发生危险,都会尽力去救一救,更何况还是一个大活人,佛祖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算是为自己积点阴德吧!”李愔头也不回地说道。   听到李愔将自己比做猫猫狗狗,金胜曼却丝毫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接着刚想自己起来时,却没想到全身发软,根本用不上力气,而李愔这时又接着说道:“你中毒时间长了点,估计得休息几天,再加上昨天晚上下雪,到现在还没有停,估计我们得困在金门城几天了,所以你就安心休息吧!”   李愔的话音刚落,卧室里的门一开,文儿手端着托盘走进来,当看到金胜曼已经醒过来时,立刻一脸惊喜的道:“金嬬人你总算醒了,殿下可是在房里守了你一晚上呢!”   文儿的话中显然是偷换了概念,李愔昨晚的确是在房间里,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守着金胜曼,而是实在懒的找地方睡,所以就和金胜曼挤在一起睡了。   不过金胜曼听后却是脸上一红,暂时不敢再看李愔,不过李愔却是狠狠地瞪了文儿一眼,这丫头心肠软,估计是看到自己如此对金胜曼,所以心中不忍,这才故意说出让金胜曼误解的话。可惜文儿早就和李愔厮混惯了,根本就不怕他,所以看到李愔瞪她,结果这丫头只是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接着只见文儿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端起托盘中的碗走到床边说道:“金嬬人,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给你准备的羊奶,说是喝了可以缓解中毒,你快点喝吧!”   煤气中毒的人可以服用维生素B,不过现在大冬天的,根本找不到新鲜的水果,所以只能用羊奶了,毕竟奶水中也含也不少的维生素,前世李愔就知道煤气中毒的人可以喝牛羊奶解毒。   对于李愔的好意,金胜曼自然也不好拒绝,只不过刚一闻到羊奶的味道,立刻眉头一皱。文儿察言观色,一看金胜曼的样子,立刻微笑道:“金嬬人,这羊奶的味道是冲了些,不过喝几次也就习惯了,而且还会感觉一种特别的香甜气,当初王嬬人的奶水不足,丑丑郡主就是一直喝羊奶的!”   文儿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丑丑的确是喝羊奶长大的,为此王府里还特地间人养了一群羊,现在不但丑丑喝,连文儿和惜君她们也都会喝,这主要是因为李愔告诉她们,羊奶可以美容养颜,所以一个个都喝的十分起劲,可惜李愔自己却受不了那股子味,平时根本连碰也不碰。   听到文儿如此说,金胜曼倒也没拒绝,向文儿道了声谢后,皱着眉头把羊奶全都喝了下去,而文儿接过空碗后,这才笑着退了出去,只不过当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时,却一时间陷入尴尬之中,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争的影响   李愔遇到的这场雪下的极大,从半夜开始一直下到第二天下午,鹅毛般的大雪才开始转小,到了晚上之时,才彻底的停了下来,不过地面上却已经积了一尺多深的雪,道路也被这场大雪封死,没有几天清理的话,根本就走不了,换句话说,李愔他们暂时被困在金门城了。   这是天灾,无论李愔他们再怎么急也没用,再加上金胜曼又被人暗算,差点把命都给搭上去,所以最少也要休养几天。不过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李愔他们也没闲着,将金胜曼身边的侍女全都审了一遍,总算把那天晚上参与暗杀的侍女找了出来,而且出乎李愔意料的事,参与这件事的并不像他之前想像的那样是两个侍女,而是有三个,只不过其中一个当天晚上没有亲自动手。   抓住了这三个侍女后,李愔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给她们下命令的人,正是那位对李愔极其热情的金公启金城主,只不过当找到这位金城主时,对方已经被人灭了口,甚至连家中的妻子孩子也全都死于非命,可谓是十分凄惨。   线索一下子断了,至于那几个侍女,她们虽然都有各自的背景,不过平时主要是和金公启联系,所以根本问不出什么重要的线索。金胜曼心知肚明是谁要对她不利,可惜现在却连一点证据也找不到,否则只要一回到金城,立刻就可以将幕后之人拿下。   李愔对有没有证据根本就不在意,甚至他本来就对金胜曼遇刺的这件事就不怎么在意,虽然最后关头他选择了救人,但并不能证明他在意金胜曼的生死,他所在意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新罗完全的控制起来,这是他亲自跑到这里的第一步。   就这样在金门城住了四天,前方的道路还是没有疏通,不过金胜曼的身体倒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毕竟只是煤气中毒,而且也不是很严重,所以倒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依然还是很冷,屋顶上厚厚的积雪也没有化开,不过暖洋洋的阳光却毫不吝啬的撒下来,让人在严酷的寒冬里,感觉到一种难得的温暖。   因为这场大雪,李愔已经在屋子里憋了几天了,今天看着天气不错,刚好可以叫上文儿、画儿两个丫头去街上走走,毕竟自从他进入到新罗境内后,就一直忙着赶路,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新罗国内的民间风情。   不过最后文儿却又央求把金胜曼带上,毕竟人家是新罗女王,若是有她在的话,也可以帮着讲解一番,李愔想了想感觉倒也不错,让新罗女王做导游小姐的确是个好主意,所以也就同意了。   李愔四人出行,因为上次金胜曼被刺杀之事,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带了不少的护卫,而且带乘着一辆特制的马车,毕竟现在可还是十分寒冷,骑马绝对是件十分受罪的事。   金门城是座中型城市,虽然主要是金城的卫城,但是城中的居民也不少,本来在李愔看来,这座城中的情况就算是无法与同等规模的大唐城市相比,但至少也应该十分热闹才是,可惜当他亲自到街上转了一圈才发现,整座城市的情况似乎十分不妙。   金门城在新罗虽然算是一个中型城市,但是相对大唐来说,也就是一般县城的规模,除了一条主干道外,还有四条比较大的街道,很容易就可以转上一遍,不过坐在马车里的李愔却发现,整个城市的街道上行人极少,甚至连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几乎全都关着门,根本没有人做生意。   而且当他们的马车转到城市的东北角时,李愔却忽然发现,这里原来应该是一片做为交易市场的空地,可是现在却成为了难民营地,无数破破烂烂的简易帐篷搭在这里,一个个的蓬头垢面的难民缩在帐篷里,用十分敬畏的目光打量着李愔这一行人。   看到眼前这些景象,马车中的金胜曼再也忍不住了,十分冷淡的开口说道:“殿下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从前线逃回来的难民,后方的每个城市都有一些,特别是在金城,那里的难民数量比这里多上十倍还不止。”   金胜曼之所以对他如此说,无非就是把这件事怪罪到他头上,毕竟若不是他从中搞鬼,两国的战事早就应该结束了,而且无论胜负如何,至少新罗国内不会产生如此多的难民。   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好像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与百济贪心不足,当初趁我们征伐高句丽时,侵吞下高句丽的一部分领土,结果埋下了这次战争的根源,说起来若非你们的贪心,哪里会有今天之祸?”   李愔的反驳也十分有力,新罗和百济之所以爆发冲突,就是因为两国新占领的高句丽故土打破了两国之间的平衡,当然了,这种情况却是老奸巨猾的李世民故意搞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这两国爆发冲突,从而减少安东都护府的压力,现在看来效果极佳。   对于李愔的话,金胜曼却也没办法反驳,虽然她也隐约感觉到,当初占领高句丽故土后,大唐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这种反应实在有点奇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总的说来,还是因为他们当初太贪婪的原故。   看到金胜曼不说话,李愔却没有闭上嘴,而是接着问道:“刚才我们转了几条街,可是发现城中的大部分商户都没有开业,这是什么原因,难道也是因为战争的原故?”   听到李愔明知故问,金胜曼再次火气,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只有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可以改变新罗这种凄惨的现状,所以只得强忍心中的怒火,将其中的原因讲了出来。   原来的确如李愔所猜想的那样,新罗与百济经过近一年的战争之后,国内物资已经匮乏到一个十分惊人的地步,城中的那些商户不是不想开门营业,而是根本无物可卖,因为大部分的物资都已经被征用,就算是军队用不到,也可以拿到平壤或登州换成急需的粮食和武器。   另外金胜曼还特别强调,新罗国内的粮食极度缺乏,不但眼前的这群难民没有吃的,连城中大部分的普通百姓也都在饿肚子,再加上这个冬天来的又特别早,所以普通人家根本就没有能力储备过冬的粮食,甚至在新罗的大部分地区,已经开始出现饿死人的情况,而这也正是新罗国内动荡不安的源头之一。   说到这里时,金胜曼忽然长叹一声,对李愔的态度也变得有些柔和,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哀求的道:“殿下,我们新罗真的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若是再放任这种情况的话,绝对会爆发一场席卷全国的暴乱,成千上万的人将会在这个冬天冻饿而死,所以我请求殿下发发慈悲,救一救我新罗的百姓吧!”   金胜曼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在李愔面前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不但将新罗国内的实情和盘托出,甚至连自己也情不自禁的掉下泪来。   其实当初若不是堂姐在临终前的逼迫,金胜曼从心中并不愿意坐上这个王位,而且在成为新罗的第二位女王后,她不但要应付百济大军的攻势,还要拉拢国内的各大势力,同时打击对自己王位心怀叵测之人。   虽然在别人眼中,金胜曼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个极优秀的国主,但是不要忘了,她毕竟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应付现在新罗的这种局面,早就已经让她有心力交瘁之感,更何况还有一个李愔在暗中捣乱,使得新罗的局势更加难以掌控。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原因,使得本来就对李愔没什么好印象的金胜曼,对他更是十分恼恨。不过为了保留新罗的一丝希望,金胜曼还是将自己私人的感情放到一边,不顾国内的反应与李愔联姻,同时也希望借助李愔的力量,帮助新罗度过这次前所未有的暴乱。   本来以金胜曼好强的性格,虽然嫁给了李愔,但是却绝对不会在对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更不可能对其苦苦哀求。不过也许是上次李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救了她一命后,让金胜曼对李愔的心态发生一些微小的改变,所以今天才会如此突兀的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看着金胜曼哀求的表情,连文儿和画儿都感觉有些不忍,她们虽然认识金胜曼的时间并不长,但却也知道,这位新罗的女王是个极要强之人,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什么,甚至在李愔欺负她是,她还敢想办法还回来。可正是一个如此要强的女子,现在却放下自己的自尊,代自己国内的百姓向李愔求情,这让同为女子的她们都十分的同情。   李愔看了看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下眼泪的金胜曼,又扭头看了看窗外的难民营,当寒风吹过之后,从那些被吹起的帐篷门帘中,他看到一些已经被冻的肢体,看来有些人已经死在这场大雪之中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到达金城   虽然李愔对这个后世的小国十分愤恨,不过在这一世,新罗和百济将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且人口资源也是他看中这里的重要原因,若是让新罗因一场饥荒而死太多的人,那这个地方可就不值钱了。不过这个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新罗人想要吃饭,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这次饥荒如果利用的好,自己掌控新罗的计划也将会更加的顺利。   想到这里,李愔对金胜曼露出一个微笑道:“你放心,只要新罗顺利的交接到我的手中,那么现在的新罗人就是本王的子民,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的!”   听到李愔如此保证,金胜曼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就在她刚准备说些感谢的话时,却听李愔接着又道:“不过我这个一向信奉有劳才有得,所以无论是谁,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活下去的粮食,都得付出一定的劳动才行!”   “你想怎样?”金胜曼有些不安地问道,虽然李愔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她却知道,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夫君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但是大唐最受宠爱的皇子,还是大唐最大的奴隶贩子,当初他们新罗就有不少人被李愔的捕奴队抓走卖做奴隶,所以金胜曼最担心的,就是李愔在控制住新罗后,任由手下的捕奴队在新罗捕奴,若是那种情况出现,对于他们新罗来说,无疑是亡国灭种。   “放心,我不会拿新罗怎么样,只不过我手中有一些庞大的工程要做,所以需要一些人力,所以我会让人在新罗招工,虽然工钱不多,但人身绝对是自由的,肯定不会让他们做奴隶的。”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他也看出了金胜曼的顾虑。   李愔显然没有金胜曼认为的那么恶毒,倒不是他不想把新罗人金都贬为奴隶,关键是若是真这么办,恐怕会引起新罗人的誓死反抗,如此一来,那他之前与金胜曼联姻的目的可就全都废了,毕竟若是新罗乱起来,不但会让他花费大量的力气平乱,而且还会拖住他前进的步伐,如此得不偿失之事,他可绝对不会做。   “真的只是做工?”金胜曼还是有些不放心,若真是以工换粮倒也可以,但怕就怕万一人被招走了,却又被李愔贬为奴隶,到那时她也是无能为力。   “信不信由你!”李愔没好气地道,他可是个有诚信的人,这在大唐商界可是众所周知,没想到今天竟然被金胜曼怀疑。   看到李愔生气,金胜曼也不敢再问,只得强制自己相信他的话。   又过了两天,道路终于通了,李愔他们再次上路,不过在这金门城,李愔却留下三千兵马把守,毕竟这里是金城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李愔需要把这座城池掌控在自己手中。   金城离金门城并不远,李愔他们只花费了两天就到达了金城,而且这还是因为路上的积雪没有清理干净,所以影响了赶路速度,若是放在路况良好时,估计最多一天半就能到达金城已经在望,李愔从马车上向前张望,发现金城果然不愧是新罗的都城,城墙建造的十分坚固高大,虽然无法与长安、洛阳那样的城市相比,但却也能和大唐一般的大城相比了,以新罗这样的小国,能建造这样的城市,也算是十分不易了。   而这时金胜曼也开口介绍道:“金城是我们新罗的起源之地,经过历代先王的完善,现在已经成为我新罗的第一大城,仅仅比平壤城要小一些,可以说是半岛上的第二大城!”   而金胜曼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一种自豪之色,显然也为自己的国都感到骄傲。不过这时李愔却毫不客气的打击道:“这也算大城?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们登州,那才叫大城好不好,而且若是与我们大唐的长安相比,你们这金城简直就像个茅草屋。”   一听李愔的话,金胜曼立刻露出一脸的颓然,在她小的时候,一直认为金城才是世界上的第一大城,不过上次随堂姐去了平壤之后,发现平壤比金城要大的多,而再后来她又去了登州,结果发现那座城市比平壤要繁华热闹数倍,至于大唐的都城长安,听说是比登州还要大的城市,这简直让她无法想像,那究竟是怎样一座城市?   “嘻嘻,金嬬人好像还没有去过长安呢,等以后有机会,您随殿下一起去长安,到时奴婢带嬬人去转,顺便再品尝一下长安的美食,欣赏一下长安的美景,绝对会嬬人你大吃一惊的!”这时文儿也开口说道,这两天金胜曼身体不好,一直是文儿在照顾她,所以两人混的很熟。   “哦,那可太好了,我也一直听说大唐的长安是天下第一城,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前去,若是能亲自去参观一下的话,那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到时可就要有劳文儿了!”金胜曼一听也是笑呵呵地说道,她知道文儿很得李愔看重,有些事情上对方也能帮到自己,所以对文儿也是刻意交好,这使得两人的关系极好。   看到两女竟然把话题扯到长安了,李愔急忙打断她们,有些郑重的对金胜曼问道:“现在金城有多少人马,若是我想掌控金城的话,会有哪些人跳出来?”   听到李愔问起这些,文儿十分知机的退下奉茶,而金胜曼则考虑了一下才道:“金城虽然是我国的都城,但它毕竟处于大后方,百济来攻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前线的战事紧迫,所以金城的守卫部队也被调走了大半,现在城中只驻扎着六千老弱,而且这些老弱之中,有一半是掌控在我的手中,另外一半则掌握在金庚信手中。”   “金庚信!”李愔听到这个名字也是皱起眉头,据金胜曼所说,在金门城暗杀她的背后主使者中,很可能其中之一就是金庚信,这主要是因为对方与金春秋走的极近,而在所有王族之中,金春秋是对金胜曼的王位威胁最大之人,所以对方有足够的理由暗杀她,为金春秋扫平登位的障碍。   “区区三千兵马,若是他敢有任何异动的话,本王不介意杀鸡儆猴!”李愔有些不屑地说道,虽然他知道,金庚信的确是个领兵的人才,不过任他才能再高又能怎么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用。   不过金胜曼却没有李愔那么自信,反而露出一脸凝重地说道:“殿下千万不要小看了金庚信,除了金城的三千兵马外,他手中还掌握着一支精锐,否则我也不会对他如此的忌惮。”   虽然金胜曼对李愔的印象依然没有好转,不过两人现在毕竟是同盟关系,所以对于国内的一些情况,她有必要解释清楚,否则若是李愔吃亏的话,那对她不是一件好事。   “哦?难怪如此,他手中的那支力量有多强?”李愔有些感兴趣地问道,虽然他有着绝对的信心,不过正所谓知己知彼,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   只见金胜曼神色凝重地说道:“金庚信是我国的国仙,掌管着花道郎的全部力量,这支力量经过他的整合之后,战斗力十分惊人,当初我们受到百济的偷袭之时,金庚信正是靠着这支力量,才一举挽回败局,将百济给顶了回去!”   李愔听到这里一拍脑袋,若非金胜曼提醒,他差点把这个情报给忽悠了,当初武媚娘给自己的情报中,有关金庚信的情报曾经特意提到过这些。   所谓花道郎,其实是新罗国内的一个民间组织,是朝鲜古代武术,跆拳道的前身,不少新罗的士卒以及民间的青年都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而他们的首领则称为国仙,金庚信不但是个领兵打仗的人才,个人武艺方面也极为出色,早年就成为花道郎的首领,而在他成为新罗军界第一人后,就在花道郎中选出精锐之士,然后加以整合,成为他手中的一支王牌部队。   “花道郎,这倒是个麻烦,我听说他们有五千人,不但个人素质强,而且整体战斗力也是不俗,若是硬拼的话,恐怕会让我遭受一些损失!”李愔语气沉重的自语道。   他倒不是怕花道郎,而是担心对方万一拼个鱼死网破的话,会让自己手下的士卒出现一些死伤,这些可都是要赔钱的,况且他从登州带来的一万五千人中,全都是捕奴队整合而成,战斗力的确是有,但与大唐的正规部队相比,却还是有些差距,再加上这些又都是自己手中种子,李愔不想第一次出击就遭受到太大的损失。   不过金胜曼却叹了口气纠正道:“殿下错了,不是五千,而是三千,上次与百济的交战中,花道郎也付出巨大的损失,整整两千人倒在了战场上。”   说到这里,金胜曼却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个人对于花道郎还是十分感激的,因为对方是保卫国家的英雄,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与他们为敌,因为凭新罗现有的力量,根本挡不住李愔的进攻。   而李愔在听到花道郎只剩下三千人时,当下不顾金胜曼气愤的目光,仰起头哈哈大笑,区区三千花道郎,难道还能挡住自己的两万大军不成?   可惜就在李愔志得意满的带着大军要进入金城时,却没想到又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逃跑了   “来人止步!”李愔的队伍刚走到金城的正门前,却发现从城门里奔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嘴角带着刀疤的青年将领,刚一出来就立刻对李愔的队伍高声喊道。   “大胆,我大唐齐王殿下与女王齐至金城,你们竟然胆敢阻拦!”一看有人阻拦,前方的一员唐将立刻站出来怒吼道,这人名叫徐动,是李愔从张俭借出来的一员猛将,徐动常年驻扎在平壤,对新罗和百济低劣的战力十分清楚,所以在面对这两国之人时,向来都是傲气十足,既便是在新罗的国都这里,也是一幅十分骄横的模样。   那个刀疤青年将领自然知道眼前这支队伍中有谁,不过今天他奉命来此,就是为了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所以也毫不退让的大吼道:“女王殿下自然可以进城,不过这里是我们新罗的国都,不是大唐的长安,若是齐王想要进城也可以,但是请各位将军在城外驻扎!”   一听刀疤将领的话,徐动当时就气冲斗牛,也根本没有向上面请示,直接大喝一声带着手下的一队骑兵就冲了过去。而那个刀疤将领显然没想到这些唐军如此骄横,不过对方既然打算动手了,他自然也不会示弱,摘下武器也对冲过去。   “呔!”徐动不愧是张俭手下有名的猛将,只见他与刀疤将领两马相错之时,猛然间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马槊将对手的武器崩开,然后槊尖如同毒蛇一般从对方的手臂下钻入,‘噗~’的一声扎在刀疤将领的胸口,然后双臂一较劲,竟然将人从马上挑了起来。   看到自家将军如此威武,徐动身后的士卒们也都是士气如虹,狂吼一声随着徐动就杀进了城门,而随刀疤将领出来的新罗士卒却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本来他们对大唐就有一种畏惧心理,现在又见徐动如此凶悍,一下就把新罗有名的勇将给杀了,他们自然是更加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唐军冲进城门。   等到李愔得到消息时,徐动他们已经把整个城门都给控制住了,中间遇到几个有胆子反抗的人,结果也全都被这帮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杀了,不过这种血腥残暴的手段倒是起到极好的效果,在李愔进城之时,新罗人见到他们无不垂首而立,连看都不敢看他们。   “哼!殿下真是好威风,连问都不问就把我们新罗有名的勇将给杀了!”在进入城门时,金胜曼看到这种情况,当下不禁冷哼一声道,虽然她也知道,那个刀疤将领很可能是金庚信派来试探李愔的,不过身为新罗女王,对李愔手下擅自杀死本国的将军还是有些不满。   不过李愔却显得十分从容,品了一口文儿奉上来的清茶笑道:“那个徐动是我从张都护那里借来的人,本来就不服管教,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对其做了惩罚,难道这还显不出我的诚意吗?”   李愔说的确是实情,刚才他知道徐动擅自杀了新罗将领后,立刻把他叫过来‘严厉’的批评一顿,然后罚他把守城门,没有李愔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对于李愔这种不疼不痒的‘惩罚’,金胜曼自然是不满意,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而且对方毕竟是敌对势力的人,所以只见她冷哼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不理李愔。不过若是她知道李愔暗中让人给徐动送去百贯赏钱时,估计会对李愔更加气恼。   看到金胜曼不理自己,李愔却笑嘻嘻的打开车窗看了看,发现这金城虽然比金门城热闹一些,但街道上的行人还是十分稀少,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城中居民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再加上天气这么冷,所以若是没有必要的话,自然没有人在街上乱跑。   看着稀少的行人,李愔感觉有些无味,放下窗子扭头对金胜曼说道:“你这女王做的也不怎么样吗,回到金城竟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而且刚才还有人想把我给拦在城外,难道你身边连个敢出来迎接我们的臣下都没有?”   听到李愔的奚落,金胜曼却根本不搭话,依然将头扭在一边,连看都不看李愔一眼,不过她心中其实也有些疑惑,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国之主,而且当初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自己和李愔联姻,所以自己这次回来的话,按理说应该会有不少人出来迎接,可是刚才在城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这实在有些奇怪。   金城的城市布局也是仿照长安而建,王宫坐落在正门对应的中轴线上,李愔他们的马车从正门而入,沿着相对来说比较宽阔的大路一直前行,很快就到了王宫的大门前,只不过出乎李愔意料之外的是,王宫门前站着不少人,而且看他们的衣着,应该都是新罗的贵族大臣。   这些新罗贵族一见李愔和金胜曼的马车,立刻快步跑上来参拜,而且统一说的都是汉语,甚至大部分都说的十分标准,看来新罗贵族阶层果然都是以学习汉语为荣。   对于这些主动上来的迎接的人,李愔自然十分欢迎,毕竟他想要掌控新罗的话,还需要这些人出些力气,所以对于这些人,李愔表现出一个泱泱大国皇子的风范,与所有人都打过招呼,然后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一起进了王宫。   王宫中早已经准备好了接见的酒宴,李愔和金胜曼坐在主位上,与这些新罗贵族共饮,而金胜曼也给李愔介绍了一下这些新罗贵族,不过因为人比较多,所以能让李愔记住的并不多,其中最主要的是两个,一个叫做李未宫,这人是金胜曼手下最重要的文臣,另外一个叫做金铁秀,是个武将,掌管着金城的一半新罗军队。这两人一文一武,刚好是金胜曼的左膀右臂。   “殿下、王上,我们早就得悉你们今日要回金城的消息,本来准备出城迎接的,可是金春秋和金庚信却欺人太甚,用武力威胁我们,让我们不得出城迎接,还请殿下和王上不要怪罪!”酒过三巡之后,李未宫忽然站起来禀报道。   “没错,金庚信他们实在是胆大包天,借助花道郎的实力,他们在三天将发动空袭,将末将手中的三千人马给抢了过去,导致今天我们无法反抗,这是末将的失职,还请女王责罚!”这时金铁秀也满面通红的站起来说道。他今年五十多岁,也是个领兵多年的老将了,可是一时不察之下,却被金庚信偷袭成功,前半生积累的名声一朝尽丧,可谓是憋屈之极。   听到这两人的话,李愔和金胜曼对视一眼,怪不得之前他们没有到城门外迎接,原来是被金庚信逼的,而且对方之前又安排了那个下马威,可惜被徐动一下子给宰了,不过那个金庚信也真是大胆,竟然将金城的六千人马全都掌握在手中,难道他真的想来个鱼死网破吗?   而金胜曼也在心中计算道:金城中的六千兵马再加上三千花道郎,如此说来,金庚信手中掌握着九千人,虽然与李愔的两万多人差上一倍还多,不过却也有了一丝反抗之力,虽然最后很可能还是以失败告终,但是她却担心,万一金庚信的反抗让李愔损失过大的话,会让李愔把怒火转嫁到新罗百姓头上,到时那可就糟了。   不过李愔倒显得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向金铁秀和李未宫问了一些金庚信现在的情况,而据他们所说,金庚信和金春秋在夺得金城的所有守卫力量后,立刻收缩所有兵力,占据了金城的东南角,那里也是他们两人的府邸所在,再加上这次也没有来拜见李愔和金胜曼,看样子是想负隅顽抗。   接见宴过后,李愔特意将金铁秀和李未宫留了下来,然后又将随自己一起来的虎力、周龙、陆洪和王安四人全都叫来,其中金铁秀带着虎力和周龙去接管金城的城防,而陆洪和王安则听李未宫介绍新罗各方面的政务。   对于李愔如此明目张胆的越权,金铁秀两人一开始也有些抗拒,不过在金胜曼的压制下,再加上现在形势也由不得他们反抗,所以最后只得就范。   而李愔也没有闲着,在虎力和将金城的大部分地区控制住之后,李愔立刻让他们带人把金春秋两人所在的地方包围起来,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扑了个空,无论是金春秋还是金庚信,竟然早就逃跑了,甚至连家人也都带走了,而且据知情人透露,在李愔刚一进城时,金春秋他们就从另外一个城门离开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愔和金胜曼全都有些哑然,他们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见都不敢见他们一面,竟然就这么带着人逃了。不过李愔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对方,毕竟金庚信也算是个知兵之人,手中又掌握着九千人马,若是让对方抓住机会的话,未尝没有翻身之时。   “追,本王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愔立刻做出决定道。而虎力也已经将所有骑兵集结完毕,其中有从张俭那里借来的两千骑兵,再加上李愔手中所有人王府护卫,加在一起刚好有三千人,而这三千骑兵汇聚成一条钢铁洪流,沿着金春秋他们逃跑的路线追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追击   一条冰雪遍地的大路上,一支队伍正在快速的前进,队伍中的人全都穿着新罗军队的号衣,看样子应该是新罗的正规军队,而且这支队伍一眼看不到边,估计就算不到万人,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支新罗军队的组成实在不怎么样,头尾大都是由老弱组成,只有在中间一部分,才是由青壮年组成的队伍,只是这些青壮的数量并不多,估计只占整个队伍的三分之一左右。   “呯!”队伍最中间的一辆豪华马车上,一个青年一拳狠狠地砸在车厢上,脸色扭曲的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逃?虽然对方有两万多人,但若是之前我们占据金城,借着金城高大的城墙,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说话的青年的自然是正在逃跑的金春秋,不过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盘腿而坐的金庚信却是嗤笑道:“守城,难道你忘了高句丽的教训了吗,大唐有火药之利,什么样的坚城在他们面前,攻克都只是时间问题,况且以咱们手中的这九千老弱,难道你认为可以抗衡大唐的两万大军吗?”   一听金庚信提到的火药,金春秋的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下来,甚至眼睛中还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当初在平壤城下时,他就见识过唐军用火药与高句丽大军的对决,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让他一连做了几天的恶梦,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悸。   不过金春秋却还是不死心,强自争辩道:“那我们也没必要逃啊,那个齐王想要掌控我新罗,必然做出一幅假仁假义的模样,所以就算是他知道我们不服他,却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毕竟动了我们,也就是动了新罗的王族,整个新罗都会对他产生敌视的。”   金庚信听到金春秋的这些胡话,却是暗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夫实在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现在新罗已呈乱象,国内几乎可以用民不聊生来形容,若是在这个时间,哪怕李愔把他们两个杀了,也绝对不会激起什么太大的民愤,甚至只要对方出点粮食收买人心,还能让李愔在新罗的声望大涨,至于他们两个的生死,根本不会有人会在乎。   虽然心中暗骂金春秋愚蠢,不过金庚信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春秋,我们在金门城留下的那个后手暴露了,李愔和金胜曼已经知道是我们下的手,而以李愔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哪怕没有证据,可是只要对方掌握住金城之后,肯定会在暗中对我们下手,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将人马带出来搏一搏。”   金庚信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再次说道:“本来我派人在城门阻拦李愔进城,就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可是没想到对方没有丝毫的顾及,不但杀了我们的人,而且还占据了城门,由此可见,那个李愔是个行事肆无忌惮之人,若是我们再不逃的话,等到他们把所有城门都控制住,到那时就真的成为瓮中之鳖了。”   金春秋听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一丝惶恐之色,同时他也想到,当初在平壤城时,自己和唐兵起了冲突,就是这个齐王李愔,命人将自己抓了起来,为此他还吃了不少的苦头,后来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   “大兄,既然我们逃出来了,那么金胜曼很可能会污蔑我们起兵谋反,如此一来,咱们该去哪里啊?”金春秋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观点,开始担心接下来的前途。   “哼!谋反就谋反,离此十里就是金城旁边的重镇丁川城,那里还在我的掌握之中,咱们到那里后,我立刻拥立你为新罗王,打出抗击大唐侵吞新罗的旗号,到时谁胜谁负还说不一定呢。”   看到金庚信早就计划好了,这让金春秋总算松了口气,好像一瞬间有了主心骨一般,不过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有些不安地说道:“大兄,我记得丁川城因为在金城的南方,刚好在通往与百济战场的路上,所以那里的军队大都已经被抽调走了,城中根本没有多少军队,哪怕再加上咱们这些人,恐怕也挡不住大唐军队的攻击吧?”   金庚信一听也是有些默然的道:“不错,大唐兵锋盛极之一,哪怕对方只有两万多人,可是倾我国之力,却也挡不住他们的攻势,不过我并不打算与唐军在新罗境内硬拼,咱们到了丁川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向南撤退,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投靠到百济去!”   “百济!”金春秋有些难以置信的惊道,“我们新罗和百济可是世仇,咱们身为王族,若是投靠百济的话,恐怕会被全天下耻笑的!”   “哼,若是不投靠百济的话,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去处?”金庚信一脸不悦地说道。   “这……”金春秋也沉默下来,天大地大,可是在这片天地中,除了投降百济之外,好像真的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不过就在这时,金庚信两人忽然听到马车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开车门一看,结果发现一个探马正飞奔而来,到了马车旁边时飞身下马,然后跪下禀报道:“启禀将军,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骑兵正从后方追来,看他们武器与铠甲,应该唐军!”   “什么!”金庚信听后大惊,按他的想法,李愔在进入金城之后,肯定会忙着占据各个重要部门,然后安定城内的人心,应该没有精力来追击自己,可是没想到李愔对自己和金春秋如此重视,竟然派了一支骑兵来追击。   “大兄,这可怎么办,大唐的骑兵精锐,只凭咱们这些人,肯定只有被屠戮的份?”金春秋也是一副门神无主的表情道,上次他被李愔抓住时,还有金德曼救他,可是金德曼已死,这次再被抓住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金庚信不愧是个领兵之人,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恢复了冷静,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后,忽然霍的一下抬起头来,一脸决然的开口道:“传我的命令,全军分成两部,前部以花道郎开道,尽快赶到丁川城,余下的全都留在这里断后!”   金庚信这个命令的用意很简单,在他看来,自己手中的根本是三千花道郎组成的精锐,至于从金城带出来的六千老弱,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与其留着他们浪费军粮,还不如把他们留在这里,反正现在冰雪未消,道路并不是很宽,有他们挡在这里,至少可以挡住唐军一会,也好为他们争取一下逃跑的时间。   而金春秋更不在乎那些士卒的生死,一听金庚信的命令,立刻催促着人去办,而金庚信则亲自整合花道郎,然后他和金春秋也改为骑马,开始拼命地向前冲去,而他的几个心腹则被留了下来,督促着留下的六千老弱整理队伍,打算阻拦唐军。   而就在金庚信的三千人刚离开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忽然后面的道路上蹄声震天,紧接着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挥舞着马槊就冲了过来,而看到如此彪悍的一支队伍,六千老弱的新罗士卒全都吓得面无人色,甚至有不少人把手中的武器一扔,转身就开始跑。毕竟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才被征召几个月,连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完成,再加上老的老小的小,所以在面对如虎狼一般的大唐骑兵时,逃跑只是本能的身体反应。   金庚信的那几个心腹将领虽然极力约束,不过奈何这些老弱实在不堪大用,大唐的骑兵还没有冲到,他们的队形已经变的不成样子,而等到两支军队一接触,立刻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而听着身后同伴的惨叫,前面的新罗士卒自然跑得更快了。   虎力一马当先,一棍子扫平面前的新罗士卒后,看准后边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一夹马腹就冲了过去,而那个新罗将领看到这个如血魔战神一般的唐军将领冲过来,立刻吓得亡魂丧胆,刚想转身就逃,可是没想到被虎力一把从马上摛了过来。   “说!金庚信和金春秋在哪里?”虎力高声大吼道。之所以抓住这个将领,是因为他知道,新罗上层之中几乎人人都会说汉语,自己与他们交流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个将领并不是金庚信的心腹,而是从金城被迫出来的,所以根本没有任何隐瞒,急忙把金春秋他们逃跑的方向指了出来。   而虎力听后立刻把这人给扔了出去,然后挥动手中的铁棍大吼道:“金春秋不在这里,儿郎们随我冲过去!”   “喏!”   后方的大唐骑兵怒吼一声,马不停蹄的开始向前冲,而剩下的这些新罗老弱也学聪明了,所有人都争相向路两边躲,生怕挡住唐军的路而丢掉性命。结果当虎力他们冲过去后,路上虽然哀嚎一片,不过死的人却并不多,大多数都只是因为躲闪不及,而被骑兵给撞伤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饥饿的金城(上)   前些日子的那场大雪将大地染上一片银色,远远望去,山峦起伏像是一团团白云一般。不过刚从金城中出来的崔二却没心思欣赏什么美景,他手中挎着个篮子,篮子里还放着把小尖镐,不过尖镐的尖却是用石头磨制的,前段时间和百济打仗,民间所有的铁制品全都要上交,崔二家的自然也不例外。   崔二今年有二十多岁,是金城的居民,世世代代都住在城中,本来家中有一个不大的小饭馆,虽然收入不多,但足够他们一家生活。可是自从去年与百济爆发战争后,城中的物资匮乏之极,他家中的饭馆根本开不下去,而且他大哥也被抓去当兵,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家中只剩下他一个青壮,这还多亏他有个族叔是个小军官,帮他说情才让他留下来养家。   一想起这场该死的战争,崔二就禁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他们家兄弟两人,而且都已经成婚,大哥有两个孩子,他家中也有一个孩子,另外上头还有一个老母,现在除了一个生死不知的大哥外,家中还有七张嘴要吃饭,若不是以前开饭馆时偷偷藏了一些粮食,恐怕他们全家早就被饿死了。   不过崔二只是个小人物,再怎么咒骂这场战争也没用,他最关心的是下一顿家中吃什么,虽说以前藏了一些粮食,但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消耗,尽管家中已经是尽量省着吃了,可还是不够,所以崔二这些天一直在城外转悠,尽量找到一些能吃的东西带回去。   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崔二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身上脏的要命的羊皮袍子紧了紧,低着头出了城门,快步向金城东南的一座小山赶去,那里有山有水,而且草木茂盛,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能吃的东西。   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不过路上的人已经开始多起来,而且大部分都是如崔二一般,挎着篮子到山里找吃食的,毕竟城中早已经断粮多日,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像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只能靠自己,甚至听说有些贫民区已经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崔二哥,你今天来的倒是挺早的。”正在崔二快步向前冲,打算赶在所有人的前头进山时,忽然旁边窜出一人,拉着他的手臂笑道。   崔二扭头一看,也露出一脸笑意的道:“原来是小九啊,你家中又没吃的了?”   拉住崔二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身材十分的干瘦,名字叫做郑光,是崔二以前的邻居,因为在家中行九,所以一般认识的人都叫他小九。其实这个小九今年都已经十四岁了,只因为家中太穷,经常没有吃的,个子长不起来,所以看起来才小的多,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让他逃脱了兵役,没有像他八个哥哥那样,全都战死在战场上。   一听崔二的话,小九立刻苦着脸道:“我家的情况二哥您还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有过吃的?”   崔二一听也是满脸苦笑,小九的八个哥哥都战死了,父母也全都病逝,现在是孤身一人,可谓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起来自己家中虽然有些粮食,但是却有七口人要养活,所以自己与对方相比,却还不如小九身上的担子轻。   和小九聊了几句闲话后,忽然小九有些神秘的拉住崔二,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这才说道:“二哥,我在城南发现一个好去处,那里有条小河,河里的冰层不厚,里面可以抓到鱼,一会你跟我去那里吧!”   “真的?”崔二一听也十分惊喜,打了近一年的仗,金城百姓家中几乎都断粮了,周围山野里只要是能吃的,几乎都快被人挖光了,至于河里的鱼,更是难逃毒手,再加上现在是冬天,河面上结起一层厚厚的冰,捕鱼更加的困难,没相到小九竟然能找到一条冰层不厚的河,更难得的是河里还有鱼,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家里就能喝上鱼汤了。   想到那一年多都没有喝过的鲜美鱼汤,崔二也不禁流出了口水,催促着小九快点带路,千万别被其他人抢了先。不过就在他们两个正在兴冲冲地往前跑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紧接就见前面的行人一阵大乱,纷纷向路两边闪。   看到这种情况,崔二和小九自然也不敢傻站在路上,赶紧跳到路边的雪地里站着。而再抬头看时,却发现前面有一队威武的大唐骑兵飞奔而来,连看都没看他们这些人,就从崔二他们身边冲了过去,溅得路边众人一身的雪花。   “这些唐人真霸道,跑这么快也不怕撞到人!”崔二交身上的雪打掉,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而旁边的小九却笑嘻嘻地说道:“嘿嘿,这些唐人前几天去追击大将军……,呸,不对,是金庚信那个反贼,结果还是让他逃到了丁川城,后来唐军又派了人去攻打,可是还是被金庚信给跑了,这让那位齐王殿下十分生气,而唐军更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寻找金庚信他们的踪迹,所以现在咱们千万可别惹到这些人。”   小九虽然人小,不过他平时里在街上厮混,消息十分的灵通,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十分清楚。崔二有个叔叔在军中任职,所以也知道一些情况,金庚信和金春秋好像不满齐王的到来,所以带兵逃走,被大唐的骑兵追杀,好不容易才逃到丁川城,而骑兵无法攻城,等到大唐又派军队去攻打丁川时,金庚信两人又带着人跑了,而且这次一跑,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消息,使得这段时间唐军一直在四处找人。   不过这些事不是崔二这种小人物该关心的,看着这些唐军飞奔而去之后,崔二和小九挎着自己的篮子,兴冲冲的向东南方向的小山赶去。   进到小山之后,小九和崔二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满山跑,而是在山的东侧转了个圈,七拐八拐的穿过几条山沟后,来到一个不大的小山谷,虽然这个山谷里也是被白雪覆盖,不过相比其他地方,山谷里的雪要薄的多,而且还有一条小溪从山谷中穿过,溪面上结着一层闪闪发亮的冰。   看到这个山谷里根本没有多少脚印,这让崔二是大喜过望,脚印少也就是说来这里的人少,那么能在这里找到食物的机会也要大很多。   崔二和小九两人兴冲冲地跑下去,最先来到山谷中央的小溪边,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溪面上的冰并不厚,而且溪水也不深,最多也只到人的大腿处,两人从冰面上都能看到小溪底下的沙石。   “鱼!这里有鱼!”崔二还没在河上走上几步,忽然就听不远处的小九高声喊道,这让他快步跑过去,顺着小九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几条半个手掌大的鱼冻在冰里。   “快!快找块尖石头,咱们把冰砸开!”崔二也是大喜道,虽然他带着把石头制的尖镐,但却不值得砸冰,毕竟尖镐也是他好不容易才磨出来的,砸坏了他也心疼。   小九闻言很快找了块不小的石头,由崔二抱着开始砸冰,他年轻体壮,很快就把冰面砸开,然后小九迫不及待地把冰里的鱼捞起来,暂时都放在自己的篮子里,然后两人沿着小溪向下走,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总算又找到数条鱼,虽然都不是很大,但若是省着吃的话,倒也能挨上几天。   不过仅仅这些鱼显然无法满足崔二和小九,再加上天色还早,所以两人拿着小尖镐,开始在河岸的冻土上用力挖,有水的地方植被一生长的都十分茂盛,他们两个正是想在河岸上挖一些植物的根茎回去,虽然这些根茎又苦又涩,但总归还是能填饱肚子。   一直到太阳西斜之时,两人才挖到两篮子可吃的根茎,至于之前捞到的鱼,全都被两人平分,然后小心的放在篮子底,然后用根茎盖住,毕竟一会他们要进城,若是被守城的士卒看到他们篮子里有鱼的话,肯定会被私扣下来。   又是捞鱼又是挖根茎,两人都是累的不轻,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而崔二则从他那件黑的发亮的羊皮袍子里掏出一块灰乎乎的野菜团子,用力掰成两半,将其中一份给了小九。这是临出门时,崔二媳妇塞给他的。本来新罗这里都是只吃早晚两餐,不过崔二媳妇知道崔二在外跑来跑去找吃的,怕他顶不住,所以才特意多给了他做了块野菜团子。   小九一看有吃的,立刻眼睛一亮,也不和崔二客气,抢过来就往嘴里塞,虽然这野菜团子都是用挖出来的根茎做的,吃到嘴里又苦又涩,不过崔二家里有些粮食,所以这野菜团子里加了点粗面,把那种苦涩的味道冲淡了许多,这让小九吃到嘴里感到格外的香甜。   不过就在两人吃的津津有味之时,却没有发现在山谷另一侧的山梁上,正有几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第三百一十九章 饥饿的金城(下)   “咦,那边有人来了!”正在小九狼吞虎咽吃着野菜团子时,崔二却忽然发现,正对着他们的那道山梁上,正有几个人快速向他们冲来。   “糟了,二哥咱们快跑,这些人肯定是想抢咱们的东西!”小九抬头看到那几个人时,也是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对方手中好像还拿着武器时,立刻把手里的野菜团子一下子塞到嘴里,然后跳起来提着篮子就跑。   崔二的反应也不慢,紧跟着跳起来就跑,现在金城的百姓大部分都在挨饿,有些人就动了歪心思,在城中他们自然不敢动手,但是城外却没什么顾及,经常有外出寻找吃食的人被抢劫的事发生,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一点食物而发生打死人的情况。   崔二和小九两人飞逃,后面的人自然不肯放过他们,一边高喊着让他们停下,一边也拼命的开始追,不过小九对这片山区的地形十分熟悉,带着崔二接连钻了几条山沟后,总算是把后面的人给甩开了。   “呼呼~,总……总算是甩掉了,二……二哥,咱们歇会,养足力气再回去,免得再遇到那帮混蛋跑不动。”小九气喘吁吁地道,本来干了大半天的活就累的不轻,现在又没命的跑了这么长时间,差点没把他给累死。   崔二也是喘着粗气点了点头,两人找了个地方重新坐下,又看了看篮子里东西,发现鱼倒是没少,不过挖到的根茎却是撒在路上一些,这自然又是引得两人一阵咒骂。好不容易等到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山,直到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后,两人这才赶回城中。   回到家里之后,当崔二把篮子底的几条鱼拿出来时,立刻引得几个孩子是高声欢呼,至于他老婆和嫂子,也都露出了激动之色,毕竟在这种饥荒中,能喝上几口鱼汤实在是件很奢侈的事。   当下崔二媳妇妯娌俩开始把鱼收拾干净,然后切成段放在锅里煮,同时还切下不少的根茎,可惜家里盐和油之类的调料早都没了,幸好以前他们是开饭馆的,家里存着不少腌菜,将腌菜汁淋一勺进去,也算是放盐了。   鱼汤做好之后,崔二一家闻着那股一年未见的肉香,无论老少全都流下了口水,崔二先给老母亲盛了一碗,特意还放了一块鱼肉,然后又将剩下的鱼肉盛给三个孩子,他和老婆、嫂子三人只喝汤,然后每人又吃了个野菜团子,虽然这顿饭看起来简陋之极,但是对于崔二一家来说,简直是无上的美味了。   吃过饭之后,崔二又拿了两个加了粗面的野菜团子放在怀里,到小九家里把野菜团子送给他,毕竟今天多亏了他带路,否则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收获。而小九也很高兴,把野菜团子收下来后,又约了崔二明天一起出去,崔二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等到第二天他们再去那个山谷时,发现整个山谷已经被人清洗一空,不但河里的鱼被人捉干净了,甚至连河边的草根都被人挖光了。看到这种情况,崔二十分的泄气,本想再跑远一些找一找,不过小九这家伙从小就是个摸鱼捉鳖的高手,竟然在一处混浊的泥坑里找到一窝河螺,足足装了半篮子,另外还有七八个手掌大的河蚌,这种意外之喜让崔二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两人又草草的挖了些草根就回城了。   不过在回城的路上时,却又遇到有两三个人拦路抢劫,幸好这几个强盗老的老小的小,崔二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拼着受了点伤把人打跑了,总算是保住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吃食。   可惜崔二和小九的好运到此为止,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们再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甚至连草根都很难再找到了,至于树皮之类的,更是早就被人剥光了。   这天一大早,小九又来找崔二一起出去,虽然这几天没找到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但却又不得不出去,毕竟还有一整个冬天要熬过去,只凭家里存的那点东西,最后只能饿死。   “二哥,今天咱们去哪?”从崔二家里出来后,小九有气无力地问道,连着几天只吃草根,让他本来就瘦小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崔二也是一阵头痛,周围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那些能填肚子的东西早就被人挖光了,现在去了也是白去,最后想了半天,崔二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去北边山里碰碰运气吧,那里树林多,看看还有没有被人漏掉的树皮。”   小九一听撇撇嘴,北边山里的树的确多,但是人去的也多,树林里能吃的树皮早就被人给剥光了,去了估计也是白去。不过小九虽然这样想,却又不能不去,毕竟他心里也存着碰一下运气的念头,说不定就能找到点什么吃的东西。   不过就在两人刚走到城门口时,忽然发现门口旁边聚集着不少人,这些人围成一个大圈子,中间隐隐还传来一个人的高声说话声,两人都感觉有些好奇,禁不住也围了过去。   “各位新罗的百姓们,我们是大唐登州的商人,是奉了我们齐王殿下的命令,来金城这里招工的,而且我们也知道,大家的粮食不够吃,所以这次招工的情况有些特殊……”   崔二和小九刚挤进去,只见中间一个穿着唐人服饰的商人用十分熟练的新罗话高声喊道,两人仔细听了听,发现这里是个大唐来的商人在招工,而且是以粮食做为报酬,只要有人愿意跟着他们去干活,他们就会在金城给予工人家属相应的粮食,至于工人本人,则是管吃管住,而且若是在干活时受伤或丧命的话,还有相应的补偿,算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听到这个商人对招工的许诺,四周围观的人都十分意动,毕竟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月,只要能有口吃的,他们几乎什么事都愿意干。只不过意动归意动,在大唐的商人讲完后,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应征,这主要是大唐商人的名声实在是太糟了,当初有不少捕奴队在新罗境内捕奴,到现在都没有消停,所以他们担心这是唐人的诡计,用一点粮食把他们骗出新罗,然后当成奴隶卖掉。   看到这种情况,人群中间的唐商也有些着急,他平时也经常往来新罗与大唐之间,自然知道大唐商人在新罗的名声不好,想招人的确有些困难,不过幸好他上头还有位英明的齐王殿下,对这个问题早就注意到了。   “各位金城的乡亲父老,这次我们的招工是我们齐王殿下与女王殿下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主要就是为了解决新罗国内的饥荒问题,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办法招工,若是大家想要家里人吃上招工换来的粮食,必须要先去新成立的户籍管理处登记户籍,然后取得户籍凭证后,再按各自的想法,拿着凭证到不同的商人那里报名,报名后就可以领到粮食了。”大唐商人再次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些话,周围所有新罗人的目光一下子炽热起来,他们不相信唐人,但是对于女王还是十分相信的,因此听到这是女王与大唐的齐王商量出来的办法,而且中间又要经过新罗朝廷,立刻使得他们对这次招工信服了不少。   “大唐商人,若是我们应征的话,你们每月能给多少粮食?”终于有人开始询问道。而这个问题也是所有新罗人都关心的问题。   听到有人询问,商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粮食的多少因人而招工不同而定,比如拿本商行来说,我们招人是要到大唐建造一座名叫上海的新城,平时干的都是体力活,所以招工的都是十八到三十六岁之间的壮劳力,每人每月二十斗小麦。”   “哇~”一听每月有二十斗,而且还是小麦,立刻引得下面一片喧哗,二十斗小麦最少也有二百斤粮食,这么多粮食足够一家四口人吃上饱饭了。   而看到这些新罗人兴奋的样子,那个大唐商人却是在心中暗自鄙视,一斗粮食在大唐才卖五文钱,陈粮的话价格更低,哪怕加上运到新罗的运费,顶天一斗也才七八文钱,也就是说,这些新罗人的工钱才一月还不到两百文的工钱,这要是放在大唐的话,连个扫地的都雇不到。   崔二也十分犹豫,他们一家七口,除了他还有六口人,不过这六口有三个孩子,若是他一人跟着唐人做工的话,倒是勉强够一家人吃上饱饭,不过他又想到要远离新罗去大唐时,却又有些不放心,毕竟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人了,万一有个什么事的话,连个顶事的都没有。   “二哥,你去吗?”正在这时,旁边的小九眼神闪烁着希望,一本正经的对崔二问道。   “怎么,你想去?”崔二反问道。   “我去,反正我本来就是光棍一条,与其在这里饿死,还不如跟着去大唐转转,只不过我不要粮食,让他们给我换成工钱,说不定干上几年后,还能攒下娶媳妇的钱。”小九已经在计划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听到小九的话,崔二也是暗自咬牙,家里的粮食马上也要见底了,再不想办法的话,真的要等着挨饿了。想到这里,崔二也是一跺脚道:“好,咱们一起去,先去那个户籍给上了,然后再回来报名!” 第三百二十章 大国与小国的差距   新罗王宫正南方,那里本来是一片空地,不过现在却搭建起一排简易的房屋,里面有不少新罗官员正在办公,这里就是刚刚成立的户籍管理处。而在户籍管理处的房屋外墙上,开着不少的窗口,窗口处排着一条条的长龙,大部分都是来登记的金城百姓,另外还有不少大唐的士卒在维持秩序。   而在王宫那高大的城墙之上,李愔和金胜曼并列而坐,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新罗百姓。只不过一个是面带笑容,另一个却是满脸的忧虑。   面带笑容的自然是李愔,他到达金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新罗的掌控也正在稳步增强中,之前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招工计划,也终于开始正式实施,可以说一切都在按他之前的计划进行,接下来等到将新罗完全掌握之后,就轮到百济的问题了。   不过金胜曼却是有些担心,她虽然也同意招工的事,但主要还是被这场粮荒逼迫,为了避免发生大规模的饿死人事件,她不得不同意李愔的这个招工计划,只不过她对李愔的人品始终还是有些怀疑,担心这些新罗子民被招走后,会像以前那些捕奴队那样,被李愔当成奴隶卖掉,毕竟旁边这个家伙就是大唐最大的奴隶头子。   不过无论金胜曼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她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李愔的人品上了,所以只见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招工这件事上离开,忽然开口说道:“殿下,金庚信和金春秋他们可有消息了?”   正在踌躇满志的李愔一听金胜曼问起这件事,脸上也涌起几分恼火,语气恨恨地道:“自从他们离开丁川城后,就一直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南下,很可能会逃到百济境内,前段时间之所以会造成他们失踪的假象,这主要是因为南方这一路的关卡上,大部分将领都是金庚信的嫡系,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帮着金庚信隐瞒行踪,这才使得我们一直得不到他们的消息。”   上次李愔派人追杀金庚信和金春秋,仅差半步却让对方逃进了丁川城,而当时虎力带领的三千轻骑兵根本无法攻城,只得等到后面的步兵赶到,可那时金庚信和金春秋却又逃了,而且这一逃就再也没有消息,好像那三千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开始李愔对这种情况还有些奇怪,毕竟那可是三千精兵,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消息?直到这两天他动用了武媚娘在新罗布下的情报渠道后才发现,原来是南下这一路的关卡将领在作怪,金庚信毕竟掌管军方一系的大权多年,大部分将领都是他的嫡系,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帮他隐瞒,自然让李愔得不到什么消息。   金胜曼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是一沉,她以前虽然知道金庚信在军方的威信很高,但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国内竟然有这么多的将领甘愿冒着风险替他隐瞒消息,如此看来,若是金庚信真的想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话,恐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金胜曼声音清冷的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李愔想了想,沉声说道:“金庚信在新罗国内的军方威信极高,这种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因为以现在的情况看来,金庚信很可能会投靠百济,若是到时他带着百济大军攻打新罗,恐怕会有无数将领倒戈,所以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要下狠手了!”   金胜曼一皱眉,她似乎明白了李愔的意思,不过却有些犹豫的道:“我们新罗国内的军队虽然不多,但是将领还是有一些的,若是将他们全都换下,又该从哪里补充?而且现在与百济又处于战争之中,若是在军中搞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会让百济发觉,到时若是被他们乘虚而入的话……”   金胜曼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她提出的两点理由已经十分充足了,虽然明知道有许多将领是金庚信的人,但现在却不是动他们的好时机。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哈哈大笑,因为金胜曼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可不想那么麻烦的替换新罗的所有将领,而是另有打算,只见他笑完之后,忽然一脸杀气的说道:“我可没兴趣在新罗搞什么军事改革,若是百济有胆子收留金庚信和金春秋两人,那本王就直接发兵,将整个百济给灭了,一举平定半岛上的战乱!”   李愔的话一出口,立刻把金胜曼惊的目瞪口呆,不过紧接着她他忽然明白,什么叫大国与小国的差距,也许在他们新罗眼中,百济是个极其强大的对手,但是在大唐的皇子李愔看来,百济只不过是个国小民弱的撮尔小国,反手之间就可平定,毕竟在这种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李愔根本就懒的再玩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金胜曼又想到一个问题,开口又问道:“殿下,现在正值寒冬,实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而且百济的国力虽然比我们新罗还要差一些,但毕竟也有数万大军,若是只凭殿下带来的唐军,恐怕还是有些吃紧,而若是动用我们新罗的军队,又可能会被金庚信策反,所以灭掉百济这个计划是不是太早了些?”   金胜曼显然对李愔了解的还不够,他既然说出要灭百济的话,自然早就想好了计划,因此只见他听后微笑着说道:“寒冬的确不利于用兵,不过现在都已经快要进入十一月份了,这个冬天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至于兵力更不是问题,我随时都可以从平壤借来数万大军,而且我还有一支强援未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到他们一到,就是百济灭亡之时。”   李愔所说的强援,自然是指军校那批学员,别看这次来历练的学员并不多,但却是李愔最需要的,因为他从登州带来的一万五千人,全都是捕奴队出身,经过虎力和周龙的训练后,勉强可以成为合格的大唐军队,但是这支军队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严重缺少合格的低级军官,毕竟士兵可以在短时间内训练完毕,但是军官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培养出来,所以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而等军校的那批人来了之后,李愔就会将这些人编到自己的军队中任军官,到时肯定能让军队的战斗力上升一个台阶。   金城的招工进行得十分顺利,不少新罗男人为了给家中老小挣那一份活命的口粮,先登记户籍后,然后又到招工的大唐商人那里应聘。来金城招工的大唐商人极多,干什么活的都有,不过干的活不同,赚取的报酬自然也不同,而且有些活也有着严格的要求,比如对年龄、姓别、身体强壮与否都有不同的要求,所以有些活即便是你想干,可人家还不一定收。   而一旦被大唐商人录取后,被招收的新罗人就得立刻住到唐商为他们安排的住处,而且这些唐商还会提前给一份不少的粮食给工人的家属,之所以马上给粮食,就是让招收的新罗人安心,不过怕这些人收了粮食再逃跑,所以只要粮食一送出去,这些人暂时就抢劫了人身自由,等凑够了数目后,他们就会立刻上路。   而在看到金城的招工如此顺利之后,李愔和金胜曼终于将这种招工方式推广到新罗全境,毕竟与百济交战一年以来,新罗全国内都处于一种粮荒的状态中,连做为都城的金城都无粮可买,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也正是借着这股粮荒,大唐的商人们挥舞着粮食袋子,开始肆无忌惮的在新罗大规模招工,而且这种招工并不仅仅局限于男人,连年轻的女人也在招工之列,这主要是为大唐国内的纺织厂招人的,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以前大唐捕捉新罗女子做为新罗婢的事,使得新罗人对唐人的戒备极深,男人也就罢了,大不了也就是买买力气,女人若是也到大唐做工那就太危险了,所以那些招女工的极少有人报名。   看到这种情况,立刻有精明的商人做出改变,他们不再招收女工,而是在新罗国内成立食品加工厂、皮革处理厂和羊毛纺织厂,这主要是因为与新罗紧接着的安东都护府境内,几乎全都是大型的农牧场,出产大量的牲畜肉以及皮毛,以前都是需要装船横渡渤海湾运到登州处理,要花费大量的运费,相比较而言,还是新罗离的近,光运费就能节省一大笔的开支。   另外新罗的人力也十分便宜,因为打仗的缘故,新罗男人死伤极大,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寡妇村的现象,所以在招工时,壮年劳力并不好招。不过男人没了,女人却还在,她们也需要养家,所以当大唐商人以粮食做报酬招人时,立刻有不少快要饿死的新罗女人报名。   也正是因为这些大唐商人的进入,才使得新罗国的粮荒大为缓解,当然了,饿死人的事肯定也有发生,但至少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饿死人事件,这对于金胜曼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三百二十一章 新罗士卒崔大   “杀!杀!杀!”   一队队士卒身穿着新罗军队的号衣,顶着凛冽的寒风在校场上拼命训练,而在这些士卒的旁边,则站着不少穿着大唐制式铠甲的教官,这些教官手提着皮鞭,看到哪个新罗士卒敢有丝毫的松懈,上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皮鞭,可谓是严格之极。   这里是金城南二十里的丁川城,这里是金城南方最大的一座军事重镇,与正西方的金门城一样,都是金城的门户之一,只不过相比西方的金门卫,丁川城因为正挡在百济与金城之间的道路上,所以这座军事重镇比之金门卫更加重要,城池建造的自然也更大更坚固。   丁川城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前这里不但驻扎着大量的新罗军队,而且还是新罗王朝最大的练兵之所。只不过随着与百济的交战,丁川城中的军队几乎被抽调一空,当初金庚信和金春秋逃到这里,之所以不据城固守,除了知道这里挡不住大唐的军队外,另外城中无兵也是个主要的原因。   只不过今天的丁川城中却是驻扎着大量的军队,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新罗军队,这些军队都是这几天刚从前线退下来的。   前段时间李愔以虎力为将,带领着从张俭那里借来的一万精兵南下到达前线,将所有新罗军队给替换下来,然后全部集结到丁川城打乱重编,然后由从唐军中选出教官,对这些重组后的新罗军队进行正规的训练。李愔之所以如此做,自然是要将新罗军队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你们这帮新罗杂碎,天天吃饭倒是很起戏,一到训练却都像个娘们一般,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谁再敢偷赖老子把他的卵蛋给挤出来……”   一个年轻的唐将一边虎虎生风地向前走,一边斜着眼盯着训练的新罗士卒怒吼道。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旁边有个新罗士卒在挥手时没用力,一刀砍下去估计连只鸡都杀不了,这下立刻让这个年轻的唐将怒火上涌,紧跑几步一脚踹过去,结果一下子把那个偷懒的新罗士卒给踹出去三四步远。   “混帐东西,你们这队的晚饭取消,全队人陪这小子一起挨饿!”年轻将领咬牙切齿地道。他本来是平壤城的将官,和一帮兄弟一起被李愔借来帮着训练士卒,本来他以为跟着齐王殿下肯定是个美差,可是现在他却发现,美差的确是个美差,至少拿到手的钱就不少,可是他训练的这帮新罗兵却太不争气了,连最基本的训练都完不成,气的他天天在训练场上骂娘,要不是为了那份丰厚的报酬,他真想一走了之。   看到这个年轻将官发这么大的火,旁边一个同样身为教官的中年唐将开口笑道:“林队正,你消消火,这些新罗兵本来就不成气候,殿下也没要求那么严,只要让他们有个士卒的样子就行了。”   年轻的林队正听到同僚的话,当下也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指着自己手下的这些新罗士卒道:“话虽然是如此说,殿下也没指望这些新罗人打什么大仗,不过我看到他们这帮光吃饭不出力的家伙就来气!”   正在这时,另一位大胡子唐将走过来哈哈大笑道:“林兄弟,你认真负责是好事,但也要分人啊,哪怕你吼的再响,可是这些新罗人听不懂也没用啊!”   大胡子唐将的一句话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们平时与这些新罗士卒的交流,都靠着齐王殿下给他们配的翻译,不过因为翻译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忙的找不到人,现在他们周围刚好没有翻译在,难怪刚才林队正喊那么响却也没一点用。   不过大胡子将官的话显然有些绝对了,就在他们几个唐将嘻嘻哈哈的数落着手下新罗士卒的不中用时,在那群正在训练的新罗士卒之中,却有一个身材短小的新罗士卒撇了撇嘴,同时心里对这几个唐将用新罗话骂了一圈,不过手上的训练却没敢有丝毫的松懈。   这个新罗士卒明显能听懂汉语,不过他却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罗人,之所以能听懂只有新罗贵族才能学的汉语,还要多亏以前他在金城开的那个小馆。   这个新罗士卒姓崔,在家中行大,所以一般都叫他崔大,家中还有一个兄弟名叫崔二,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外,家中还有一位老母,而且两兄弟都已经成婚,崔大有两个孩子,二弟则只有一个孩子。   本来他们兄弟靠着一个饭馆过活,因为饭馆做的饭菜不错,经常有大唐的商人进来吃饭,所以崔大慢慢的也就学了些汉语,虽然用嘴说有些困难,但是听懂却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自从今年与百济爆发战争后,崔大十分倒霉的被抓去当兵,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捡了条命,现在退了下来,本以为可以回家和家人团圆,可是没想到却又被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唐将操练。   一想到这段时间的操练,崔大就不由得撇了撇嘴,在他看来,这些唐将简直就是故意难为他们,一个简单的挥刀下砍每天就要练上五十次,而且还是拿着沉重的真刀,这哪有人能受的了?可惜崔大并不知道,每天劈砍上百次在唐军之中,是每个士卒要完成的基本动作。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下午的训练完成后,所有受训的新罗士卒全都像瘫痪了一般,一个个坐在校场上起不来,有倒霉的新兵被吩咐去打水,不过每次水刚被提过来,立刻就引得周围人的哄抢,而这自然又惹得唐将的一片怒骂,可惜对于这些言语不通的新罗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开饭了!”还没消息一会,就听食堂那边响起了吃饭的鼓声,这下让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只见刚才还像死狗似的新罗士卒一个个全都跳了起来,然后像兔子般窜向食堂的方向,眨眼间的功夫,整个校场上就空荡荡一片。   崔大人小腿短,但是跑起来速度却不慢,当初在与百济人和倭国人打仗时,他们几次被打散,崔大就是靠着自己这双腿才逃过一命,现在一听吃饭,这跑起来简直快比的上当初逃命的速度了。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崔大,他们在战场上时,其实也没吃过几顿饱饭,最多也只有在与敌人交战的之前,才能吃个黑糊糊的粗面馒头,其他时间都只能喝稀的。不过现在就不同了,自从他们退到丁川城后,吃喝全都由那位大唐来的齐王殿下供给,每顿能喝一碗稠面汤和两个馒头,偶尔还会有羊肉吃,虽然和那些唐军的伙食没法比,但至少吃饱不是问题。   崔大狼吞虎咽的把自己那份吃完,然后拍了拍鼓涨的肚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食堂。晚上没有训练,崔大也没心思在外面转,毕竟白天训练了一天,他早就累得不行了,所以干脆回到住的营房里,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过就在崔大刚躺下去,就听到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等到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军营外面有人找他,说是他家里人。   一听到这个消息,崔大立刻精神一振,跳起一就往营门口跑。自从他一回到丁川城,就立刻给家里捎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没想到今天家里竟然有人跑来看自己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想来应该是自己的兄弟崔二,毕竟家里可就剩下他一个男人了。   不过当崔大跑到营门口时,却发现来的不是崔二,而是自己的媳妇,这让他心中有些奇怪。不过崔大媳妇一见到崔大,立刻扑过来又是哭又是笑,毕竟去战场的男人能回来的不多,十个中最多只有一两个,崔大这一去大半年,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这让崔大媳妇一直念着感谢佛祖之类的。   夫妻两个见面自然十分高兴,不过接下来崔大又问了下家里的情况,按说今天应该是兄弟崔二来看自己,可是却没有来,这让崔大心中有些害怕,以为二弟遇到了什么事呢?不过在听到媳妇的讲解后,这才松了口气。   家里的粮食不够吃,这个崔大早就猜到了,而他的兄弟崔二为了给家里挣点活命的粮食,已经被大唐的商人招了工,据说是去了大唐建一座大城,好像是在很远的南边。而家里也得了崔二做工换来的粮食,现在家中早就摆脱了饥荒,这倒是让崔大放下了心。   崔大和媳妇聊了好长时间,说的无非是些家常话,直到天黑之时,两人才住进了军营里为他们提供的专用小帐篷。毕竟自从这些新罗军队从前线退下来后,就不断有家属来这里寻亲,而军营里也很人性,干脆建了些小帐篷,专门让来寻亲的家属住。   崔大媳妇在丁川住了几天就回去了,她这次来除了探望一下崔大以及向他说一些家里的情况外,还有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金城外有大唐商人开了个羊毛纺织厂,她和崔二媳妇都想去里面干活,虽然挣的粮食比不上崔二,但加在一起也不少,她们都饿怕了,所以能多存一点粮食是一点,只不过她们毕竟是女人,想要外出干活的活,至少也得家里的男人同意。   对于这件事,崔大想了想只同意让崔大媳妇一个人去,让崔二媳妇在家里帮着看孩子,另外他训练完成后,听说还有军饷发,到时也能补贴家里,所以没必要家里的大人都出去干活。   而就在崔大这些新罗士卒加紧训练之时,安东都护府最南方的卑沙城终于迎来了一帮贵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军校学员到来   “这里就是卑沙城,果然是奇险无比,若是让我们来攻打的话,估计也只能像王文度老将军那样,冒死冲到城下,然后用爆破筒炸开城墙了。”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青年人看着远处高大的卑沙城,目光凝重的自语道。   这个年轻人身穿着军校的统一制服,身后是一艘巨大的海船,看样子刚从船上下来,而在他的周围,还有不少与他穿着相同制服的军校学员,若是李愔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来,说话的这个魁梧青年正是程怀亮。   “程兄,这你就说错了,现在即便你用王文度老将军的办法,恐怕也炸不开卑沙城的城墙。”正在这时,身材精壮的李永和高大魁梧的薛仁贵也一起走了过来说道,在他们的身边,秦怀玉、李敬业等人也全都在。这次军校派往新罗的军校学员一共有一千余人,和李愔交好的那帮狐朋狗友几乎全都在。   “哦,这是为何?”程怀亮有些不解地问道,他知道李永当初参与了灭亡高句丽的战争,对这里的情况比他了解的要多,而其他人也都满脸好奇地看向李永。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过来,李永也十分的有成就感,轻咳一声开口道:“各位有所不知,当初高句丽占据这里时,因为他们国力有限,再加上筑城的技术无法与我们大唐相比,所以卑沙城的城墙并不怎么坚实,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王老将军用爆破筒给炸开,不过自从我们大唐占据这里后,就对卑沙城的城墙拆掉重建,其中使用了大量的水泥以及山石,可谓是坚固无比,估计就算是用大量的火药炸,也不是短时间能炸开的!”   听到李永的解释,程怀亮等人都是连连点头,火药的威力虽然不错,但也只能对付高句丽这种小国筑成的城墙,若是用来对付长安那种大城的话,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而眼前的卑沙城虽然比不上长安,但若论城墙的坚固度,却也相差无几,甚至可能还要强上一筹,毕竟这里是专门建造的战争要塞,与长安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这里是卑沙城下的一个军用码头,所有从长安来的军校学员都从这里下了船,然后进到卑沙城中休息一晚,第二天这些学员就分成了数十个小组,每个小组都要单独考查卑沙城的地形,然后制作出一份攻打卑沙城的作战计划,这也是他们外出实习的作业之一。   这些学校学员都要到李愔手下实习的,本来卑沙城离新罗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之所以从这里下船,就是因为按学校的安排,他们要从这里一路行军到新罗去,路上遇到类似卑沙城这样的要塞时,都要对当地进行勘察,然后做出作战计划,以此来增加他们的实地作战经验,毕竟在书本上学来的都是死知识,只有运用到实际中,才算是真正的融会贯通。   程怀亮他们在卑沙城呆了几天,完成在此地的作战计划后再次上路,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寒冷无比的辽东大地可谓是滴水成冰,路上更是少有行人,但是程怀亮他们这些军校学员却全都徒步前进,厚实的棉衣棉鞋帮他们挡住了凛冽的寒风,身上带着的各种军用口粮虽然味道不佳,但却可以提供大量的热量和营养,让他们前进的脚步永不停歇!   这一路行来虽然十分的艰苦,不过程怀亮他们却也是收获颇丰,不但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地形与城池,使得自己学到的东西可以得到实用,另外也欣赏了沿途的风景,虽然冬天的安东都护府看起来十分的荒凉,不过在沿路之上,到处都是关中移民开办的农牧场和矿场。   这些农牧场和矿场的主人对于这些到来的军校学员也都十分欢迎,不但帮他们安排住处,甚至还联合起来举办盛大的篝火晚会,一群人围着火堆吃着烤肉,可谓是痛快之极,而主人们则向他们打听关中的近况,毕竟他们也好长时间没回去了,能与这些老乡们在此地相见,自然十分难得。可惜这种情况并不多,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枯燥的赶路中度过,否则他们还真想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   经过近一个月走走停停的行军,这批军校学员总算是进入到新罗境内,而在路过平壤时,自然是受到张俭的热情款待,只不过李永这位张俭的老部下却有些倒霉,被张俭和一帮手下给灌的大醉,第二天差点没起来床。   接下来由李永做向导,带着学校学员参观了一下当初与高句丽大军最后一战的战场,并将当时残酷的生死之战详细的解说了一遍,他是那场大战的参与者,而且还负了伤,手下的兄弟也有战死在这里,因此李永对这场大战记忆十分深刻。   离开平壤之后,这批军校学员立刻向着新罗金城的方向前进,对于新罗这个小国,他们其实还是十分好奇的,这主要是因为新罗婢的存在,比如程怀亮这些贵族子弟,哪个家里没有新罗婢的存在?另外他们也知道,由李愔送回长安的那位思唐小公主,也和新罗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再加上李愔又娶了现任的新罗女王,所以他们也一直想来看看,新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国家?   只不过当学员们进到新罗之后,却是有些吃惊的发现,这一路上他们见到最多的,竟然是在平壤与新罗之间往来不停的大唐商人,这些商人或运输各种物资,或带着从新罗招来的工人,在平壤与金城之间往来不断,就算是在这种寒冬时节,却也让这条路丝毫不感觉萧索,反而还有一种热火朝天的气氛。   另外程怀亮他们还发现,在他们路过的一些城市,特别是靠近平壤的边界城市中,正有许多工厂正在建设之中,甚至有些已经建好的工厂里,已经在开始进行生产了,只不过这些工厂里大都是一些新罗女人在做工,男人则十分少见。   其实经过一年的战争,新罗各方面都遭到极大的破坏,最严重的就是人口方面,男女比例出现极大的不平衡,再加上无良的大唐商人在新罗大量招收男人外出做工,这更让新罗国内男少女多的情况再次加重,甚至除了老人和孩子外,百里之内都很难找到一个壮年男人。   所以程怀亮他们来到这里后,简直是以为来到女儿国一般,特别是一些胆大的新罗少女,她们都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可却无人可嫁,幸好现在因为李愔的到来,不但带来了大唐的军队,还有不少大唐的商人,只不过相比斤斤计较的商人,这些威武的大唐士卒更受新罗少女的欢迎,比如程怀亮他们,这一路上就受到不少新罗少女火辣辣的目光,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的新奇,甚至若不是军令在身的话,他们还真敢纳上几房新罗小妾。   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对于那些新罗少女的款款深情,他们只得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向金城进发,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这次回去不那么急的话,一定得带回去几个!   带着这种遗憾的情绪,这一千多军校学员终于赶到了金城,而李愔也早就接到他们到来的消息,不但亲自出城迎接,而且更摆下盛大的宴会,来为这些自己等了好久的助力接风。   而在这场接风宴后,李愔又以私人的身份,将程怀亮、李永、李敬业等人全都请了过来,另外薛仁贵以及当初李愔的老部下苏定方自然也全都来了,说起来苏定方现在依然是李愔的属下,只不过暂时在军校中学习,等毕业之后,还是会回来到李愔手下效力。   与这些老朋友欢饮一场后,李愔立刻将到来的学校学员编入到自己从登州带来的军队之中,由他们担任各级中低级将官,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毕竟军校里学到的都是一些基础理论,要想真正的成长起来,必须在血与火之间拼杀一番,而新罗和百济这个并不太激烈的战场,刚好可以作为他们成长起来的第一步。   军校的这批学员被编入到军队之后,立刻开始紧张的磨合训练,毕竟相对原来的军队来说,他们都是一群外来者,想要真正的指挥手中的士卒,必须拿出相应的本事来,所以现在李愔给他们时间,等到这些学校学员被整个军队完全认可之时,才是这支军队能发挥最大战力的时刻。   另外李愔本人也没有闲着,既然要对百济动手,光有军队可不行,打仗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后勤,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新罗与登州之间的船队来往不断,无数粮草以及军用物资从登州运往新罗,同时新罗各地的军队也是调集频繁,可以说在李愔的催动下,整个新罗再次运转起来,开始了全力备战,只不过这次战争的主角却变成了李愔与百济。 第三百二十三章 泗枇城之议   百济国都泗枇城,这里是一处佛教的盛地,相比新罗与大唐,百济国内的佛教更加兴盛,当然在规模上自然无法与大唐相比,毕竟国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不过当初在南梁之时,百济就曾与南梁有过交集,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百济的佛教发展更快,甚至连新罗和高句丽都受到百济佛教文化的影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百济国内除了佛教之外,连中国本土的道教在这里也有所发展,虽然无法与佛教相比,但却也极大的影响了百济人的生活,也许正是因为中华道教的影响,使得百济的佛教文化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百济佛教的佛像都是微笑相对,表情十分的优雅祥和,这也正是百济文明的重要体现之一。   泗枇城做为百济的国都,城中的佛道文化自然十分兴盛,寺院与道观随处可见,低沉的吟唱声与钟鸣声笼罩着这座古城,使之看起来一片祥和。不过坐落在城南的百济王宫中,却发生着一件与这种祥和气氛格格不入的事。   “武王殿下,难道你以为将我们交给那个齐王,就可以避免这次战争吗?”王宫的大殿之上,两个被绳子紧紧地绑着,只不过前面那个身材颀长的中年人却十分愤怒的高声吼道。   百济武王扶余璋端坐在王位之上,王子义慈坐在下面的第一位,其他百济文武分坐两边,一切都与唐制十分相像。武王早已经步入迟暮之年,头发胡子都是花白一片,精神也十分萎靡,虽然身上的王服十分的威武,但却丝毫无法增加他身上的气势,反而让别人看到一具更加苍老的躯体。   听到被捆绑中年人的话,武王咳嗽两声,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抬起昏花的老眼看了看下面的人,用苍老的声音开口道:“金庚信,都是因为你们反叛,使得大唐的齐王殿下震怒,现在新罗国内上下都在备战之中,只有将你们这两个罪人送到新罗,才能暂时平息齐王殿下的怒火!”   殿上被捆的两人正是金春秋和金庚信,他们在一些旧部的帮助下,总算顺利逃到了百济,不过百济对金庚信两人的到来却态度暧昧,一方面将他们在百济的消息封锁,另一方面也派人好生安顿他们,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直到现在李安在新罗大肆备战的消息传来,才让百济忽然翻脸,以宴请为名将他们请过来,然后忽然将他们抓住,准备交给新罗处置,希望以此来换取李愔的罢兵。   听到武王将新罗备战的原因扯到他们两人身上,金庚信再次冷笑一声道:“都说百济武王雄才大略,可是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金庚信如此毫不客气的话,立刻引得百济群臣大声呵斥,甚至连武王也是老脸微变,昏花的老眼中射出两缕难得的精光,仔细打量了金庚信这个以前的老对手几眼,声音低沉地说道:“金庚信,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反正齐王殿下这次只针对你们,到时我把你们的人头送过去也是一样!”   “哈哈哈~”没想到武王的话却引得金庚信一阵大笑,紧接着他脸色一变,声音低沉的对着百济文武吼道,“你们太天真了,那齐王李愔自从与金胜曼联姻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将新罗和百济当成了囊中之物,现在新罗已经尽入他手,那么接下来就轮到百济了,无论有没有我们这件事,他都会对你们动手,可笑你们竟然还妄想用我们的性命来换取苟活,实在让人感到不齿!”   金庚信如此狂妄的表现,自然引得不少新罗臣子再次呵斥,不过却也有不少人沉思下来,毕竟他们也都不傻,对李愔的野心也有一些察觉。而年老的武王也和王子义慈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看到百济文武大臣的表现,特别是武王父子的表情时,金庚信心中大定,再次加了把劲道:“武王殿下,我知道以您的英明,肯定早就看穿了李愔的野心,只不过心中抱着万一的希望,想用我们来拖延这场战争的到来,不过在这里我可以断言,哪怕百济把我们交出去,最后依然无法阻止这场战争!”   “没……没错,这次李愔是铁了心要灭掉我们两国,我听说现在我国的男子都快被他们抓光了,而百济肯定也难逃李愔的毒手!”正在这时,刚才还吓的全身发抖的金春秋也强打精神为自己争辩道,为些甚至不惜歪曲事实,将大唐在新罗境内的招工与捕奴混为一谈。   其实百济的武王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当初正是他周旋于前隋与高句丽之间,借他们之手将新罗打的大败,而且还夺得不少新罗的城池,现在虽然年老,而且身体也不好,但脑子却还清楚,知道李愔此次从大唐来到新罗,绝对不会仅仅止步于新罗,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百济,只不过经过一年的征战,百济的国力也早已经枯竭,实在无力应对李愔的攻击,所以才想将金庚信两人交出去,希望可以借此拖延一下时间。   “父王,也许金将军说得不错,那李愔的野心决不止新罗,现在与其将金将军交出去,还不如我们两方联合,以金将军之能,说不定能帮我们百济拖住一部分唐军的攻击。”正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子义慈忽然站起来开口道。   其实从一开始,义慈就不太赞成将金庚信两人交出去,只不过朝中文武有不少人提议,这才让他不得不保持沉默。另外在上次灭高句丽时,他就在平壤城下见过李愔,以他的了解,这位大唐的皇子绝对是个人雄,小小一个新罗肯定无法满足他的胃口,甚至他还隐隐觉得,这次不但他们百济难保,恐怕连海外的倭国都无法独善其身。   听到王子义慈如此明确的表态,朝中的文武也都是议论纷纷,对于李愔备战这件事,已经把他们吓的慌了手脚,而且他们也明白,以百济现在的国力,根本无力抵挡李愔的兵锋,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止这次战争的爆发,哪怕有一丝的希望都不想放过,可是现在却被金庚信毫不留情地给戳破。   而殿上的武王听到儿子的话后,一时间也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用昏花的老眼看了看金庚信两人,然后开口道:“金庚信,我可以暂时不把你们交出去,不过你们两人就暂时住在王宫里吧,至于你手下的那三千花道郎,还希望你能下道命令,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呆着,千万不要惹事!”   听到武王要将他们软禁,金庚信和金春秋总算松了口气,毕竟没有自由总比没有命要强的多,至于约束花道郎的事,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们现在的生死全都在百济人手中,一切自然都得小心行事。   让人将金庚信两人带下去后,殿上的百济君臣并没有散去,反而所有人都是相对而坐,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在这各沉默之中,使得大殿上的气氛都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年老的武王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各位,大家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吧,对于这次李愔的进攻,我们百济可有何防卫之法?”   可惜对于武王的这个问题,下面的百济群臣却都是低下了头,自家的情况他们自然都知道,百济的国力比之新罗还要弱一些,两国打了这么长时间,使得百济国内已经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不但粮食不够吃,而且各地的暴乱不断,若是再不解决目前这种情况,恐怕根本不用那位齐王殿下发兵,他们自己就得先崩溃了。   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武王也不禁有些生气,当下怒声道:“现在我国正处于内忧外困之局,各位都是我百济的国之重臣,难道就没人有一点救国办法吗?”   武王的怒斥,却只是让更多的人低下了头,依然没有人敢出来搭腔,最后还是王子义慈开口道:“父王,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再次向倭国求援,借他们之力,来抵挡李愔的兵锋了。”   “王子不可!”义慈的话刚出口,立刻引来一位大臣的反对,只见其义正词严的说道,“倭国之人残暴狠毒,上次借来的一万倭人,虽然帮我们打下几座新罗城池,可是现在却全都被他们屠戮一空,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反而还激起了新罗军民的同仇敌忾之气,使得我们对新罗的作战更加困难,而且现在倭人盘踞在那几座城中,根本不肯离开,显然是想占为己有,如此狼子野心之辈,若是再将其引来,恐怕会未伤敌先伤已!”   这位大臣的话,立刻引得不少人的附和,上次他们无奈之下请来一万倭军,可没想到这些倭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但新罗人对其十分愤恨,连百济人也对这些倭人十分不喜,都想把这些倭人尽快赶回来。   看到自己的提议引得如此多的反对,义慈也是连连苦笑,同时心中对倭人的坏名声也感到有些无奈,而殿上的武王这时却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奏折道:“你们都看看吧,我们就算是想请倭人派兵,恐怕也来不及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封锁对马海峡   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上,一支中等规模的船队正自西向东而行,船队中的船只虽然不少,但是船却都不大,而且看这些船的造型,与大唐的船只有着明显的区别,而且相比较而言,这些小海船建造的也更加简陋,若是让魏黑子那样的造船大师见到的话,肯定会不屑的冷哼一声,反问一句这也叫船?   在这支简陋船队的最前方,是一船与其他船只完全不同的船,不但体积要大上数倍,而且造型也更加优美坚固,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只船是大唐建造的福船,而在这只福船的甲板上,一个身着淡青色冠服的矮小身影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这是倭国派往百济的一支船队,只不过他们已经到达了百济,现在正在回倭国的途中,船上装的都是派往百济那一万军队的战利品。船头上站着的人名叫苏我起中,是倭国政权实际掌控者,苏我家族的一员。   “苏我大人,我们当初能平安的通过这条海峡,现在自然也能平安的回去,大人您不要太担心了!”看着苏我起中担心的样子,旁边一位家臣开口安慰道。   不过苏我起中听后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不过儋罗和对马全都已经落入到大唐的手中,而且还驻扎有大量的战船,若是他们想要封锁海峡的话,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苏我起中的话中充满了忧虑,在他们去百济之时,大唐还仅仅只是控制了一个儋罗,可是在他们准备在回国时,却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对马岛也被大唐占据,如此一来,倭国与百济之间的对马海峡已经落入到大唐之手,再加上现在大唐的齐王李愔正在积极备战,随时都可能与百济发生战争,而他们倭国做为百济的同盟,很可能会遭到大唐战舰的攻击。   想到大唐那恐怖的实力,苏我起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倭国孤悬海外,国内总有一种自大的情绪,甚至对于强大的中原王朝,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最多也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平等的国家对待,当初还是大隋时,他们在对大隋的国书上就有‘东天皇敬白西皇帝’的内容,从字面上将自己国主与中原皇帝提到了同一地位。   不过苏我起中却是个明白人,当初也曾到中原游学,知道倭国与大唐之间巨大的差距,甚至别说是大唐的大军了,哪怕是现在大唐皇帝的一个儿子,也就是那位齐王殿下发兵,恐怕联合他们倭国和百济的所有兵力都很难阻挡。   “船!有大船!”   就在苏我起中沉思之时,忽然听到身边有人惊恐的喊道。而当他抬起头来时,却看到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群如乌云般的大船向他们这边压来。本来他脚下的这艘福船就是在大唐订购的,算是国内少有的大船,可是和正在冲过来的大船相比,他这艘船却要小上两倍不止。   看到冲过来的这支大船队,苏我起中心头一寒,在这片海域,能够造出如此庞大的战船的,除了大唐再无别人,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正是冲他们来的。   “大人,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准备反抗?”苏我起中身边的一位家将抽出仿制的唐刀,一脸决然的开口道。   苏我起中听后却是一脸苦笑,他们这支船队的规模虽然不小,但大部分都是运输的各种战利品,船上的武装人员并不多,而且这是在海上,打起来最主要是看双方战船的性能,而看看对方那些巨舰,别说战斗了,光是撞都能把他们撞到海底。   “放弃抵抗,我们倭国与大唐毕竟还没有交战,想必他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苏我起中无奈的吩咐道。这时他已经看清对方来的船只,几乎清一色全都是大型战船,上面的巨弩和投石机全都准备完毕,若是他们敢反抗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全军覆没。   船上的倭国武士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看到对面船上那手臂粗的巨型弩箭时,也感觉心中发寒,一个个将武器全都放回原处,然后站直身子怒视着压过来的巨船。苏我起中站在船头,仰起头看向行驶过来的一艘巨舰,艘船明显比其他战船要大一些,桅杆上飘扬着一面巨大的旗子,上面写着一个‘齐’字,显然这正是那位大唐齐王殿下的战船。   到来的大唐战船显然没把这支倭国的船队当做威胁,最前方的帅船几乎都快与苏我起中的福船撞到一起才停了下来,然后一个年青的将领走到船头,探出身子向下观看,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用有些懒洋洋的声音道:“你们是从百济归来的倭国船队?”   看着对方傲慢的样子,不少倭国武士都是心头火起,刚想出口呵斥,却被苏我起中制止,只见他上前躬身一礼道:“启禀将军,我们正是倭国的船队,不知将军为何阻拦我等?”   听到对方承认,长相粗犷的将军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开口道:“奉齐王府陆将军令,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苏我起中听到对方果然是冲自己来的,心中立刻一惊,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道:“将军,这里并不是大唐的海域,而且我们都是天皇陛下派往百济的使者,若是将军扣留我们的话,恐怕会引起两国邦交之争!”   苏我起中的话软中带硬,点明自己的身份,希望对方会有所顾及。不过眼前这位粗犷的大唐将军显然也不是个善茬,苏我起中的话刚一说完,对方的脸色立刻一变,厉声吼道:“大胆,撮尔小国竟敢妄自称皇,简直不把我大唐放在眼中,来人,全都给我抓起来!”   粗犷将军的话音刚落,就见他身边的女墙上涌出一排排的弓箭手,寒光闪烁的箭尖全都冲着下面的倭国船只,这让倭国船上的人员立刻一片大乱,毕竟船上的人员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船工,根本没见过这种阵势。   而苏我起中也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自己这边还没有任何的准备,就已经全都被对方制住。而且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上面的弓箭手一出现,立刻就从对方的船上抛下一条条钩索,然后身着轻甲的跳帮手就顺着绳索跳到自己一方的船上,眨眼之间就已经控制住了自己这条船。   而这时后面的大唐战船也开始行动,如一群恶狼般把他们的船队给围了起来,期间有几艘船想要逃跑,可是对方的船虽大,但是速度却比他们的小船还要快,所以很快就追了上去,然后如乌云压城一般,将倭国的小船给压到了海水里,更有甚者,有些唐军的战船还用巨弩和投石机攻击小船,眨眼间就有几艘逃跑的船被砸成碎片。面对这种结果,所有倭国船只都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乖乖着跟着这支大唐的船队前行。   粗犷将军名叫朱冲,也就是当初跟在陆青身边去儋罗的那个年轻将军,这次是他第一次带领大军单独行动,自然是十分兴奋,只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些倭国人的小船太没有挑战性了,几下就让对方变得十分老实,让他学到的海战经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将苏我起中船上的人全都绑起来关到自己的战船上之后,朱冲兴致勃勃的冲到对方的船上。其实他们早就盯上了这支船队,知道苏我起中是到百济运输战利品回国,所以才特意拦截他们,想要得到这笔意外之财。   “这……这就是他娘的战利品?”冲到船舱里的朱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这些倭国人竟然什么都抢,所谓的战利品除了几箱金银和铜钱还能看过眼外,其他的竟然是一堆堆的衣物、粮食、佛像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做饭用的铁锅都有,这些东西乱糟糟的堆在一起,看上去简直像个垃圾堆一般。   “将军,这倭国人是不是穷疯了,怎么连这东西也抢?”随着朱冲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位大唐士卒从一堆衣服里用手指捏起一件衣物,这是个红色的小肚兜,不过才两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应该是给小孩子穿的,不过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是,这个肚兜上竟然有一团暗红色的血迹。   看着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朱冲也是相当的无语,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让人去其他船上查看,结果发现情况还不如他们所在这艘福船呢,除了少量的金银和铜钱外,另外也就是一些饰品值点钱,至于其他的衣服、粮食之类的,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他娘的真晦气,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倭国还真是个穷的叮噹响的小国,真不知道殿下怎么会看中那里?估计打下来也是个赔钱货。”朱冲一脸不满的咕哝道。   不过无论朱冲再怎么不满,这支倭国船队也不可能放回去,他的战船夹着这支船队,乘风破浪开始向新打下来的对马岛驶去。而在同一时间,大唐封锁对马海峡的消息也正式宣布出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偷袭泗沘城   大唐贞观十四年一月,准备充足的李愔终于从新罗对百济发起了进攻,两万五千唐军再加上数万新罗仆从军,越过两国的边境,如猛虎一般扑向百济各城。而面对唐军如此凶猛的攻击,早已经国力疲惫的百济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挡之力,军队也是一败再败,很快就丢失了大量了土地,眼看就有亡国之危。   而在这种情况下,驻扎在百济境内的那一万倭国援军再次被派上战场,可惜这支残暴的军队却没能延续上次的光荣,先是被唐军用火药与骑兵冲散了队伍,然后又被新罗仆从军包围,新罗人对这些烧杀抢掠的倭国军队早就恨之入骨,所以在包围这支倭国军队后,所有新罗人都像是发疯了一般,见到倭国人就杀,最后这一万军队终于被复仇的新罗人屠戮一空。   当这个消息传到倭国之后,在李愔封锁对马海峡后一直选择隐忍的倭国绝对忍不住了,权倾倭国的苏我家族召集大军,准备正式介入李愔与百济的这场战争,不过这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打破李愔对海峡的封锁,只可惜这件事的难度太大了,倭国低劣的造船技术使得他们在海上根本无法与大唐的海军相对抗。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自从倭国统一之后,他们国内有许多人无法清醒的认识自己与大唐的差距,所以在多方面的作用之下,倭国最后还是组织起一支四万人的水军,一千多条战船,准备以数量取胜,毕竟以他们得到的消息,封锁海峡的大唐海军才一万多人,以多欺少之下,他们未尝没有取胜的可能。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当四万多人的倭国水军直扑对马和儋罗时,却忽然间发现,这两座岛屿竟然全都是空的,原来驻扎在这里的大唐海军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个结果让倭国人精神一振,认为这是大唐怯战的表现,而当这个消息传到倭国国内时,更是引得无数倭国贵族狂欢,同时更加坚定了他们倭国已经有了和大唐相抗衡的实力。   大唐的避战让倭国人精神振奋,不过倭国水军统帅上市田冿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急着运输军队到百济,而是四处寻找大唐舰队的踪迹,想先把大唐海军消灭之后,去除这个海上隐患再运兵不迟。   百济国都泗沘城,这座城市依坐落于锦江流域的下流,西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也正是因为如此,泗沘城也是一座比较重要的港口城市,不少海船会在锦江出海口处的停靠,清理一下船底的各种附属物。   只不过因为李愔与百济之间的这场战争,使得大唐到百济的航线一下子清冷起来,泗沘城更是受到影响,茫茫的外海上极少再见到舰队到来,最多也就是沿海的一些渔民的小船会在海上飘泊,辛苦一天就为挣下一天的口粮。   就在泗沘城西南方向的外海,离港口百里有一座荒岛,因为这座岛上没水没植被,所以来往的商船极少在这里停靠,最多只有船只在附近出问题了,才会有人把船拖过来检查一下,而现在随着这条商路的冷清,这座无名荒岛就更加没有人来了。   不过今天的这座无名荒岛上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些人都乘着庞大的海船,载着无数大唐士卒来到这座岛上,然后开始大战前的最后休整。这些人自然就是消失多时的大唐海军,只不过除了陆青那一万五千人外,却又多了一万人的军队。   “将军,咱们这次不战而退,想想都让人感到窝囊!”荒岛岸边的一座帐篷里,一位长相粗犷的年轻将领狠狠的一拍大腿,脸色十分不甘地低吼道。这人正是上次带人抢了倭国舰队的朱冲,看他如此恼火的样子,显然对这次的避战十分不满。   而看着这个火气十足的年轻人,坐在主位上的陆青却是十分平静的品了口茶,然后笑呵呵的道:“朱冲,一时的避退算得了什么,只要这次的计划成功,咱们就立刻杀回去,到时候让那些倭人知道,到底谁才是大海上的霸主?”   其实朱冲也知道,这次避战并不是因为他们怕了那些倭人的小船,其实恰恰相反,他们海军上下根本没把那四万多倭人放在眼里,可是用兵之道虚实相合,为了更快的结束这场与百济的战争,也为了避免在战争中出现大的伤亡,所以他们不惜饶一个大圈子,把百济和倭国都算计进去。   “唉,好吧,就让那些倭人再嚣张几天,到时老子一定要用船把他们给撞的落花流水!”朱冲捏着拳头,鼓着腮帮子恨恨地说道。   “哈哈哈~,朱将军又沉不住气了吗?”就在朱冲的话音刚落,帐外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紧接着帐篷被人挑开,一个身材精悍的中年人和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一看到这两个人,朱冲立刻站起来抱拳道:“苏将军、仁贵兄,你们那一万人安置好了吗?”   进来的正是苏定方和薛仁贵,这次李愔派他们来,正是要完成一个斩首计划。虽然在与百济的正面交锋中,大唐军队几乎可以说是无人可挡,但是李愔却还是不满足这样的攻取进度,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计划,他将苏定方与薛仁贵派到平壤城,再次向张俭借了一万精兵,然后由陆青的海军送到泗沘,一举攻占百济的首都,以便能提前结束这场战争。   而在另一方面,陆青的海军也可以避开与倭国水军的硬拼,估计当他们攻打泗沘的消息一传出去,早就生出骄意的倭国水军立刻就会赶来,到时陆青他们以逸待劳,一举解决倭国这批最大的海上力量,相信经过此战之后,倭国就会像是一头斩断了所有手脚的废人,到时还不是任由李愔去揉捏。   苏定方听到朱冲的话,和薛仁贵坐下来这才开口道:“放心吧,这一万士卒以前都乘船作战的经验,所以身体状况都很不错,今天在这里休息半夜,然后咱们连夜启程,争取能在清晨赶到泗沘城,到时候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苏定方是李愔当初的老部下,资历比陆青和朱冲都要老,再加上又是个难得的将才,所以几人之中以他为首,只不过他和薛仁贵主要掌管一万人的步兵,陆青和朱冲则是水军将领。   “苏将军放心,泗沘的海域情况我们都已经摸的十分清楚,再加上有指南针等工具,所以就算是在夜间航行,也不必担心迷失方向,明天清晨肯定可以到达泗沘!”这时陆青也笑呵呵的保证道。   有了陆青的保证,苏定方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旁边的薛仁贵道:“仁贵,你是这次的攻打泗沘的前锋,若是有什么困难的话,那就现在提出来,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否则若是到了战争上的话,那就一切都晚了。”   其实对于薛仁贵这个副手,苏定方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军校里的表现不错,也算是个难得的将才,但是对方却有一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没有上过战场,本来以苏定方这种沙场老将,是绝对不会将前锋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薛仁贵的,但是在来之前,李愔却亲自指定薛仁贵为此战的前锋,所以苏定方也不得不遵从。   不过薛仁贵虽然年轻,但是经过在军校学习的这一年,气度却更加的沉稳,听完苏定方的话后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将军,泗沘城虽然临海,但是它的主城却离海岸还有一些距离,若是我们从港口处登陆的话,恐怕冲到主城下时,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幸好泗沘还临着锦江,所以末将以为,是不是可以用船沿着锦江而上,把我们送到泗沘城下,这时再发动猛攻,必然可以起到奇兵之效!”   听到薛仁贵的这个建议,苏定方也觉得可行,不过这却还要征求一下陆青的意见,毕竟那里的水域还是人家比较熟,能不能用船沿江而上就要看陆青的了。   而陆青听后沉思了片刻,立刻也点了点头道:“薛将军这个计划可行,锦江这条水道可以让小船通行,到时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先是以我们海军吸引对方的目光,然后派速度最快的车船载着薛将军进入锦江,等到我们将泗沘城的水军击溃后,苏将军就可以率着大军去援助薛将军!”   听到陆青的话,薛仁贵立刻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他是第一次参战,却没想到被齐王殿下授予如此重要的职务,虽然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但身上却也有着不轻的压力,现在他提出的意见被采纳,这自然让他信心大增。   而苏定方也有些满意的看了看薛仁贵一眼,看来这位军校的优等生果然是棵好苗子,难怪殿下对他如此的看重。   “好!就依仁贵所言,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我要一战而定百济!”苏定方也是野心勃勃的开口说道,既然他是第一个追随齐王殿下的老臣,那就要做出点样子来,让这些后来的将领看一看,他们这些王府护卫出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遭遇   北方冬天的凌晨五六点钟,正是太阳升起前最黑暗的时刻,泗沘城也正在最香甜的沉睡之中,甚至连海上巡逻的小船队也都松懈下来,打着哈欠准备回去换班。   不过也正在这时,忽然西南方向的海面上映起一片黑色的阴影,可惜在夜幕的掩护下,根本没有人注意这片越来越近的阴影。而当这片阴影终于进入泗沘城巡逻船队的警示范围时,这些巡逻船上的士卒终于从水声中听出一些不正常的声音,然后才发现了这片已经近在咫尺的阴影。   “有大船,敌袭!”直到那片阴影与巡逻船相距不过几十步时,巡逻船上的人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支庞大的船队,这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立刻高声呼喊,同时准备点燃烽火发出警报。   不过很可惜的是,来袭的战船与他们相距实在是太近了,还没等第一只巡逻船点燃烽火,就见一只庞大的战船上利箭如雨,眨眼间就把巡逻船射的像刺猬一般,至于船上百济士卒更是死伤一片,最后更是被一支巨弩洞穿了巡逻船单薄的船体,使得这艘巡逻船缓缓的下沉。   虽然第一艘发现敌情的巡逻船并没有把消息传递出去,但是这边战斗的声音却还是吸引了其他巡逻船的注意,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支偷袭的庞大船队,纷纷点燃船上的烽火,只是当这些巡逻船点燃烽火时,同时也暴露了自己船只所在的位置,结果自然是引得眼前这支庞大船队的追杀,很少有巡逻船能逃过一劫。   借着巡逻船上燃起的战火,可以看清来袭的是一支由上百艘巨大战船组成的船队,而在这片海域能建造起这种战船的,自然只有实力强大无比的大唐。百济人那些狭小的巡逻船根本阻挡不了大唐战船前进的脚步,很快就被碾压成碎片,然后大唐的战船没有丝毫的停留,立刻冲向泗沘城外海的水军营寨。   泗沘城做为百济的都城,又是一座重要的港口城市,除了城中驻扎的一万五千步兵外,海边还驻扎着一万水军。本来以泗沘城的重要位置,自然不会只驻扎这么一点兵力,可是因为李愔从新罗发动攻击,百济连战连败,军队损失很大,不得已之下,这才将泗沘城的军队也调到前线去一部分,如今整个城中的水陆两军加在一起,也才不过两万五千人。   百济水军得到巡逻船发来的敌袭烽火时,立刻作出反应,所有士卒紧急集合上船,然后十分仓促的冲出水寨迎敌,可惜他们面对的却是上百艘大唐战船,虽然百济人的战船比陆青他们还要多,但大都是一些小船,与那些庞大的战船一比,简直就像是小舢板一般。   借助体积的优势,大唐的战船对这些迎敌的百济战船直接碾压过去,一时间百济的小战船被撞毁撞伤无数,大量的百济士卒在海中挣扎,而与此同时,双方战船上各种武器也开始发威,借助漫天飞舞的火箭,可以看到下方已经成为一片血与火的海洋,每时每刻都有不少士卒丧命,可以说在这一刻,真正的体现了人命如草的含义。   百济水军本来在人数上就不如陆青他们,战船上更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再加上他们又是仓促应战,可以说哪方面都不占优势,刚一接触战局就已经呈一边倒的趋势。而看到这种情况,百济水军统帅自然也不敢硬拼,急忙命令后退进水寨防守,同时让人到泗沘城请求调一批步兵来水寨,帮忙一起防守。   泗沘城中的武王也已经得到有敌人从海上来犯的消息,而且从对方的实力判断,应该就是之前封锁对马海峡的那支大唐海军,这让武王十分的焦急,因为他知道,只凭泗沘城的那一万水军绝对挡不住对方。   就在武王刚刚将满朝文武召集在一起,准备商讨一下如此应对这次危机时,前方水军统帅派来求援的使者也到了,只不过对于是否派援军一事,满朝文武却又都有不同的意见。   “王上,末将愿带领一支队伍驰援水军!”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将站出来说道。   不过老将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道:“不可,现在我泗沘城只剩下一万五千步兵,连防守都有问题,若是现在调出去的话,那万一对方趁乱攻城的话,恐怕会被对方一举攻破,所以为了泗沘城的安全,绝对不可再抽调军队了!”   “这是什么混帐话,难道那一万水军将士就不是为了泗沘的安全在厮杀吗?”一位脾气火暴的武将站出来怒道。   “水军营盘建造的十分坚固,而且据得到的消息,对方的人数也并不比我们多多少,所以水军完全可以凭借着地利之势,将对方给挡在海上!”又一个反对出兵的大臣开口道。   主张出兵和反对出兵的各执一词,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竟然当堂争吵起来,最后身为王子的义慈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够了,现在我百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争吵?”   一看到王子发脾气,殿上的群臣全都安静下来,只见义慈脸色铁青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身对武王道:“父王,泗沘城中的军队虽然不多,但却还有十几万百姓,在国家兴亡之际,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命人将百姓征召起来防守城池,至于城外的水军,本来就是我泗沘城的第一道防线,这道防线若破,对方肯定会派军队安然登陆,而且对方既然敢来攻打泗沘,船队中肯定还有运输来的步兵,所以儿臣以为,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上岩,还是派一支援军过去,尽量拖延对方登陆的时间!”   义慈不愧是百济下一任国主的继承者,话中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连武王听后也是感觉眼前一亮,立刻大喜道:“好,我儿果然聪慧,来人,立刻传本王的旨意,组织民间壮年男子上城墙守卫,另外调拨五千士卒支援水军!”   一听到武王绝对同意支援,下面立刻跳出数个武将主动请愿,表示自己愿意带领这支五千人的队伍支援水军。不过却见还没有退下来的义慈再次开口道:“父王,儿臣愿亲率这五千士卒前去支援,想必以儿臣的身份,肯定可以激励我百济将士奋勇杀敌!”   义慈这一开口,刚才自动请愿的几个将军全都沉默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义慈王子也是个知兵的人,当初就是他率领大军协助大唐攻打高句丽,虽然后来被高句丽打的大败,但却也为百济打下不少的土地,所以这次他提出来亲自出马,那么百济国内就再也没有人能与他相争了。   武王听后也是仔细考虑了一下,虽然他也不希望儿子出去冒险,不过在眼下这种时刻,义慈的确是最好的人选。想到这里,武王终是长叹了口气道:“好吧,吾儿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若事不可为,就不必再坚持,退回来我们据城而守,只要守到援军到来,那时对方肯定会不战而退!”   “儿臣遵命!”听到父亲关心的话语,义慈也有些感动,跪下来向武王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立刻点齐救援的五千兵马,从南门出来立刻就准备去支援水军。   五千人不多也不少,就算是泗沘城的城门比较宽大,但是想要全部出来却也需要一些时间,不过也正是在这段极短的时间里,却又发生一个极大的变故。   本来义慈带着五千人出城,可是在他们这五千人刚出来一半多时,忽然就听城门的东南方向忽然传一阵喊杀声,紧接着就见一支如猛虎般的唐军从夜色中杀出,眨眼间就要与义慈的军队撞到一起。   面对这支实然杀出来的唐军,义慈开始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毕竟是个领兵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杀出来的这支军队,虽然夜色中看不表对方的虚实,但是从喊杀声中可以判断,对方的人数并不是很多,甚至可能还不到五千人。有了这个判断,立刻让义慈心中大定,先是大声呵斥手下稳定队伍,然后在一帮亲卫的保护下准备亲自迎敌。   不得不说义慈判断的十分准确,杀来的这支唐军正是由薛仁贵带领的前锋,人数只有三千人,他们乘着小船从锦江逆流而上,到了泗沘城附近才下了船,然后悄悄的摸到城下,结果刚好遇到义慈带着援军出城,看到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薛仁贵自然不会放弃,立刻带着手下这三千前锋就冲了出来。   夜色下的薛仁贵扯去身上用于隐蔽的黑色斗篷,露出一身的白袍,挥舞着方天画戟就冲了上来,可惜船上不能载马,否则会让他的形象更加威武。   冲在最前面的薛仁贵早就看到了被一群侍卫护在中间的义慈,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一看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个重要人物,所以当冲到约一百八十步时,薛仁贵借着对方城楼上的灯火,立刻张弓搭箭,手一松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射出,目标直接义慈的咽喉!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三箭灭百济   “王子小心!”   义慈根本没想到唐军中竟然有人可以将箭射到一百八十步开外,所以对薛仁贵这一箭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幸好他身边的护卫反应极快,眼角看到一抹寒光向王子这边冲来时,立刻挺身挡在了义慈的身前。   “嗤~”的一声轻响,这支特制的穿甲重箭一下子射穿了那个忠心护卫身上的铠甲,甚至还透背而出。这下把义慈和身边的其他护卫都吓了一跳,同时所有护卫全都怒吼一声,准备将义慈团团围住,以防备对方的神箭手。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射出这一箭的是大唐有名的神射手薛仁贵,既然他看出义慈是个重要人物,自然不会只有这点准备,在他的第一箭刚射出之时,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也如闪电般射到义慈的面前。   面对后面这快如闪电的两箭,无论是义慈还是身边的护卫都是来不及反应,最后还是那个已经被一箭射穿,受了重伤的护卫再次嘶吼一声再次跳了起来,拼命用肩头挡住了第二箭,可是这时他的身体也被这一箭带的歪到一边,而第三箭却擦着他的铠甲飞过,在义慈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被这第三支箭穿喉而过,身后带起一蓬鲜血。   这三箭说起来慢,其实最多也就是一两秒的时间,真可谓是电光火石,而当反应过来的百济人看向他们的王子义慈时,却看到一个身影从马背上缓缓栽倒,然后狠狠地砸在地面上,荡起一阵灰色的尘土。   “王子……王子被唐军射死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所有百济士卒心中都冒出这个念头,义慈不但是百济的王子,还是军中极有威信的将领,现在却被薛仁贵一箭射死,这对百济士气的打击简直是不可估量,甚至绝大部分百济士卒都呆愣在那里,场面竟然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不过这里可是战场,薛仁贵显然不会给敌人任何时间,只见他三箭射死义慈后,再次挥舞着方天画戟冲了上来,当与百济的前军刚一接触,立刻就将对方的队伍撕开一个口子,而后的唐军立刻以薛仁贵为箭头,迅速将这个口子给扩大,很快就将城外的近三千百济军队切成两段。   眼看着王子义慈死在自己面前,这让百济军队的士气立刻跌落到谷底,再加上又遇到如猛虎般的唐军,更让百济兵无斗志,因此在被薛仁贵将军队分割成两段后,整个军队立刻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一些百济将官虽然想重整旗鼓,但无奈职位和威望太低,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   而薛仁贵也看出了百济军的状态,立刻命人护卫在自己身边,然后再次张弓一连箭杀了数个百济将官,这下更让百济军是乱上加乱,再无人可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更有大量百济士卒开始四散溃逃。   薛仁贵看到外面的百济军已经不足为患,而城门守卫则在拼命的关闭城门,可惜败退下来的百济军却又在拼命的向城门里挤,结果导致城门被人卡住,一时间竟然关闭不上。结果薛仁贵立刻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某杀入城中!”   随着薛仁贵的一声大吼,手下三千士卒也是怒吼一声,如一条钢铁洪流般冲向泗沘城门,结果城门处的守卫早就被这股凶恶的唐军吓破了胆,再加上城门又一时关不上,所以全都惊恐的大叫一声,然后一哄而散。   薛仁贵可不会对堵在城门口的百济军手下留情,上去就是一阵血腥的拼杀,然后踩着如山般的尸体冲进泗沘城。不过进城之后,薛仁贵却没有带着人四处冲杀,而是先抢占了这座城门,然后才将城门附近的百济军肃清了一遍,但却并没有深入城中。   之所以如此做,这主要是薛仁贵知道,泗沘城毕竟是百济的国都,就算是城中兵马不多,但肯定比他们这三千人要多的多,他们若是强攻的话,恐怕会遇到极其激烈的抵抗,再加上城中狭窄,唐军的整体战斗力受到巨大影响,所以就算是他能打下整座城市,可是最后却也要付出极大的伤亡,而这正是齐王殿下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也正是出于这些考虑,薛仁贵打下这座城门后就没有再进一步扩大战果,而是一边固守,一边派人给苏定方送消息,让他们的大军尽快赶过来,到时上万大军分成几路齐头并进,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打下泗沘城,而且也不用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   薛仁贵轻松的占据了泗沘城的一座城门,而陆青的海军也将泗沘水军挤进了水寨之中,凭借着水寨的各种工事,勉强与唐军抗衡。不过苏定方的七千步卒却已经在另一处海滩上了岸,当接到薛仁贵传来的消息时,苏定方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薛仁贵这小子的运气还真好,刚好就遇到城中派援军出城,结果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喜的是打下一座城门,那几乎相当于整座城都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中。   军情紧张,苏定方接到消息后也没有任何的耽搁,带着七千唐军立刻泗沘城冲去,沿途遇到一些被薛仁贵打乱的溃军,自然全都被他们顺手解决。   当苏定方的七千大军赶到泗沘城外时,城中的薛仁贵正率着三千唐军与反扑的百济军进行着惨烈的夺门之战,虽然义慈被杀让武王十分悲痛,不过他也知道,若是不想办法把丢掉的城门夺回来的话,那么对于他们百济来说,今天就是灭国之日。   也正因为如此,武王再次召集六千余人,亲自在后方督战,希望可以在唐军的主力到来之前,将城门给夺回来。不过薛仁贵却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手中的军队比对方少了一半,但是却与对方打的有声有色,甚至还能略占上风。   而当苏定方的七千大军冲进城中时,立刻将六千百济军杀的四散奔逃,而借着这股锐气,苏定方一鼓作气将泗沘城中的王宫也打了下来,同时还生摛了武王扶余璋,另外王子王孙也有不少,除了少数逃出城外,大部分王族都做了俘虏,此战可谓是大获全胜。   打下了泗沘城后,苏定方立刻逼武王写下降书,并让他命令所有百济军就地投降,虽然武王年轻时也是个人物,但现在他却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而且越老越怕死,年轻时的锐气早就在奢华的生活中给消磨光了,所以就算扶余璋再怎么不甘,最后还是全都按苏定方的吩咐去做了。   有了武王的投降诏书,再加上唐军强大的武力威慑,泗沘城内外的百济残军很快就全部放下了武器,连城外的水军也没有例外。   这次偷袭泗沘城的计划可以说进行得十分顺利,而且也达到了预先的战果,随着这件事传播,以及武王的降书送到百济国内各地,大部分百济军队纷纷放下武器,向最近的唐军投降,另外也有少量的顽固分子死不投降,结果都被虎力带着大军予以雷霆一击,也正是借着这种残酷的手段,总算是将百济国内的种种不满给强压了下去。   不过百济虽然被打了下来,但并不意味着彻底掌控在李愔手中,其他的暂且不提,光是一个吃饭的问题就足以让人感到头痛,毕竟百济可是个比新罗还穷的国家,经过一年的征战后,百济国内的百姓生活比新罗还要差,饿死人的事更是十分常见,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百济国内的各种起义是此起彼伏,并没有随着李愔的到来有所稍减。   对于这种糟糕的局面,若是换作其他人的话,恐怕会采取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从大唐运来大量的粮食以缓解百济国内的紧张局面。可惜现在掌握百济的是李愔,他可不会对这个小国有什么仁慈。   李愔在了解了百济国内的局面后,根本没有任何运粮的打算,而是和新罗一样,都在百济国内实行招工,但是因为百济国内起义不断,所以招工只能在一些比较安全的地方进行,至于那些不愿听从李愔命令的地区,不但没有任何招工的机会,而且还会面临唐军的围剿,围剿得到的大量俘虏则一率贬为奴隶,然后卖到各地的矿山或种植园中。   其实对于新罗和百济,李愔本来是抱着一视同仁的态度,可惜百济比较倒霉,因为国力的原因,百济国内动乱不断,所以他不得不实行这种顺者昌逆者亡的政策,能够招工的地方则继续保持平安,动乱的地方则被唐军围剿,当地大量百姓被贬为奴隶,以此来消除百济国内的矛盾。   也正是用这种办法,李愔很快将百济的动乱给平息下来,而在此期间,新罗同样也发生几起贵族反叛的事,结果也让他用同样的办法处理了,而随着李愔对新罗和百济两国掌控的加强,不少唐商开始涌入两国,想借此机会寻找商机,而汉人的数量增加,则又进一步增强了李愔对这两地的掌控,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苏定方和薛仁贵拿下泗沘城之后,陆青带领的海军经常修整之后,再次扬帆启航进入大海,并且一路向东,再次进入对马海峡,那里正有一个之前叫嚣着要与他们决战的小个子对手正等着他们! 第三百二十八章 倭国水军的情况   铅灰色的天空之下,是一片看到不到心头的大海,以往蔚蓝色的海面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下,变得一种阴暗的墨蓝色,看上去十分的沉重,而在这片沉重的海面上,正有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向前行驶,好像丝毫也不担心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将军,你说那些倭人有胆子和我们在海面上决战吗?”船队中间体型最大的旗舰上,长相凶恶的朱冲对正在研究海图的陆青问道,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   只见陆青却是头也不回的开口道:“放心吧,那些倭人一向自大惯了,上次我们故意避战,让他们的骄横之心更盛,哪怕是知道我们已经灭了百济,可也绝对不会怕我们,所以他们肯定会在对马海峡中等着我们呢!”   听到陆青的话,朱冲却表现的更加兴奋,之前的避战已经让他窝了一肚子火,早就想与倭国人打上一场,让他们知道一下谁才是海上霸主?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朱冲最担心的就是当百济灭亡的消息传到倭国后,会让倭国把那四万水军给撤回去,那他可就没得打了,现在听了陆青的判断,总算是让他放下心来。   海面上的天气变幻无常,本来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里,不少老船员都判断将会有一场大暴雨,可惜这次却让他们走了眼,眼看前就要下的这场暴雨却迟迟没有下起来,而且天上的乌云也一直没有散去,就这么一直阴着,也不知道老天爷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不管这场雨是下还是不下,陆青他们都不担心,毕竟以现在他们脚下这些战船的优良性能,只要不遇到大风暴,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而现在才严冬才刚刚过去,显然不是风暴出现的时候,所以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甚至还有不少士卒期盼着这场雨快点下,到时他们可以多接点淡水储备起来,说不定还能借此洗个澡,搓一搓身上的老泥。不过陆青可没心思管这些杂事,指挥着船队认准方向后,第二次冲进了对马海峡。   这次和上次一样,陆青他们的第一站依然是儋罗,上次他们全军退出了对马海峡后,儋罗这里就被倭国水军占据了。陆青本以为会在这里遇到倭国的海军,所以早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之前驻扎在这里的倭国水军早就退走了。   “将军,你们可回来了,求求您千万不要再离开了!”陆青他们刚一登岛,儋罗国王都罗就带着人向他哭诉道。都罗的样子可谓是十分凄惨,以前那身标志性的棉布衣也没了,身上和后面的臣民一样,只用一些粗麻布围着全身,虽然岛上的气温并不太低,但是都罗包括他身边的人全都在瑟瑟发抖,显然身上的麻布根本就不保暖。   “你们怎么搞成这幅样子?”陆青皱着眉头问道,上次他们占据儋罗时,曾让都罗召集岛上的居民帮着建造港口,而且对方也十分配合,这让陆青十分满意,对都罗的印象也很不错,后来还同意让士卒与岛上的居民做些交易,这个举动大大促进了儋罗的经济增长,连几个仅次于都罗的岛上贵族都穿上了棉衣,可是现在看到的,却是一群像叫花子般的儋罗贵族。   “将军,您是不知道啊,那些倭人根本就是一群畜生,来到岛上抢粮抢衣抢女人,我们整个岛上的东西只要是能搬走的,几乎全都被他们给抢光了,而且这还不错,连岛上年轻的女人也抢走了不少,现在都送到对马岛上了,求将军为我们做主啊!”都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他们儋罗的人口一共也才一万出头,根本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以前是依附百济,上次又投降陆青他们,可是无论是百济还是陆青,他们都只是需要儋罗的地理位置,对他们国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可是倭国就不同了,这些矮小的倭人十分蛮横,见什么抢什么,而岛民稍有反抗就可能丢了性命,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儋罗的粮食、衣物等等几乎是被抢劫一空,甚至连年青的女人也被抢走不少,所以岛上的人对倭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听完都罗的话,陆青倒也不觉得意外,当初倭国派到百济战场上的那一万士卒,不也是把新罗人给折腾的够呛吗,后来那些倭人被新罗人包围后,听说全都被新罗人给剁成了肉泥,由此可见那些倭人是多么的招人恨。   陆青虽然对倭国祸害儋罗的事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这里又不是大唐,儋罗也不是他们的属国,所以自然也谈不上保护,只不过出于之前合作比较愉快的感情,再加上本性上对儋罗有些同情,所以陆青还是出言安慰了对方几句,并向对方保证,若是将对马岛打下来的话,一定将那些被抢走的儋罗女人送回来。   陆青他们来这里本来就是要与倭国人决战的,而对马岛又是控制对马海峡人关键之一,所以日后肯定要打下来,到时若那些儋罗女人真的在岛上的话,送个顺水人情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还能让儋罗记下这个恩德,以后说不定有什么事就能用到他们。   听到这位大唐的陆将军真的答应帮忙,这让都罗是感激不尽,至于接下来陆青问到的问题,自然也是知无不言。   而陆青从都罗这里得知,本来儋罗岛上驻扎有一万倭国水军,船也有两百多条,不过大都是一些小船,与他们的战船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用都罗的话说,陆青手中的一艘战船顶倭人的十艘战船还要多。   本来这一万倭国驻扎在儋罗,可是前两天好像忽然接到什么消息,然后飞快地退走了,一开始儋罗还在猜疑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想必是那些倭人接到陆青他们归来的消息,所以这才退走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倭人是退到哪里?”陆青接着追问道。   “这……”都罗听后回忆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启禀将军,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离开时的方向,应该是向北方而去,估计很可能是退到了对马岛上。”   陆青听后点了点头,这点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对马海峡是倭国通向大陆的要道,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既然他们退出了儋罗岛,那么很可能是收缩兵力,全部回归对马岛,以此为据点与他们决一死战。   想到这里,陆青挥手让都罗等人下去,自己却召集所有海中将官来开会,商议接下来对敌策略,结果所有将官一致认为,他们在实力上远胜对方,所以根本没必要玩什么花样,直接将船开到对马岛与对方决战就是了。   陆青听后却是微微一笑,他虽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哪怕是这样直接冲过去,却也有一些技巧要用的。   陆青他们在儋罗休整了两天,然后扬帆启航顺着海峡向北方而去,目标直指对马岛,虽然还不能确定倭国的主力船队是否在岛上,不过这里是对马海峡的咽喉,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掌握在手中。   不过陆青他们并没有直接一头扎到岛上,而是在离对马岛两三百里的一座荒岛上先驻扎下来,然后派出一支小船队到对马岛,一方面是查看现在岛上的情况,另一方面试探一下倭国人的反应。   结果这支小船队很顺利的抓到一支岛上派出来的巡逻船队,然后从他们口中得知,倭国人的确将所有水军全都调集到对马岛,而且并不是以前的四万人,而是又从国内调集了一万水军,加在一起共有五万,战船上千条,虽然都是些小船,但若是将陆青他们围上的话,未尝没有一战的资格。   打听清楚这些情况之后,这支小船队并没有将抓到的倭人杀死,而是威逼对方让他们带路,凭借着自己一方船坚速快的特点,在对马岛周围四处袭扰倭人,并顺便将倭人在对马岛上的布局了解一个大概。   对马岛上的倭人也早已经得到陆青他们到来的消息,本来倭国的水军统帅还是一个比较清醒的人,知道自己一方虽然人多,但实际上的战力却并不占优,所以打算以逸待劳,准备凭借着对马岛上的防御工事,抵消唐军战船的优势。   可惜陆青却早就看透了对方的打算,所以根本不主动来攻,而是在派出的小船队摸清了对马岛上的情况后,立刻派出数股小船队在对马岛四周游弋,遇到倭人的船队时,能打则打,打不过则召集其他小队再打,短时间内竟然将对马岛与外界隔离起来,若是不动用大部分的话,岛上的人根本就出不来。   对于大唐海军如此狂妄的挑衅,对马岛上的所有倭人都十分的愤怒,不少人都叫嚣着与唐人决一死战,而且这种呼声越来越高,最后连倭国水军统帅也弹压不住出海决战的声音,甚至连倭国国内也对他施以压力,最后无奈之下,这位十分清醒的水军统帅还是没有顶住压力,只得点齐五万大军出海寻找唐军决战,中原王朝与倭国的第一次大海战终于来临。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对马海战   “将军,倭人的船队已经离我们不到五十里,各船都已经准备妥当,是不是该出海迎敌了?”巨大的帅船之上,朱冲一脸兴奋地向陆青请示道。在他们身后,是一排排早已经准备完毕的大唐战船,甲板上威武的将士们精神百倍,准备一雪之前避战之耻。   “急什么,再等一会!”陆青眯着眼睛笑道,之前派出去骚扰倭人的船队都回来了,而且还特意将对方给吸引到这片海域,之所以选在这里做战场,却也是有讲究的,主要是因为这里海面宽阔,而且海水较深,没有那么多的暗礁,比较利于他们这些大战船的作战,而且今天这里的风向是从背后吹来,刚好利于他们的战船加速。   “将军,三十里了!”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得到消息的朱冲再次按压不住的开口道。   “再等!”陆青依然不为所动,朱冲却是急的满脑袋都是汗。   “将军,二十里了,不能再等了!”烦躁不安的朱冲又等了一会,接到消息再次跳了上进心来。   “全军听命,升帆加速!”   随着陆青的一声令下,帅船上的旗手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眨眼之间所有战船全都响起一阵阵的口号声,沉重的铁锚和硬帆也随之慢慢升起,借着身后吹来的海风,整个船队开始缓缓地向前加速,当远处的倭国船队出现在陆青手足的望远镜时,整个船队的速度也达到了最高值。   对面的倭国水军在看到迎面冲来的大唐海军时,全国上下也同样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他们这段时间被唐军的小船队骚扰的火气,都在拼命地寻找唐军的主力,以便发泄心中的怒火,现在唐军这群胆小鬼终于不再躲藏,准备与他们决战了。   只不过倭国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两支庞大的舰队相距不过两三百步时,倭人才忽然发现,自己乘坐的战船与对方的战船一比,简直就是巨人与侏儒的差距,而且这个巨人的速度还在他们之上,每条船都像是一座在海上的疾速行驶的冰山,劈开海浪向他们撞来。   “嗖嗖嗖~”随着一连串的破风声,从唐军战船上飞出一条条黑色闪电,那是船上的床弩在发威,手臂粗的弩箭射在倭人那单薄的小船上,几乎一箭就能射出前后两个窟窿,所以仅仅这一轮箭雨,就有数十艘倭国小战船被射穿,倒霉点的被射到吃水线以下,结果立刻有海水涌入,使得船上的倭人一阵大呼小叫。   床弩的威力虽然不错,但却还是有个缺点,那就是上箭太慢,一去箭射出去,要等一会才能射出第二箭,虽然李愔已经对床弩做了些改进,比如用油轮组节省上弦时力气,可速度依然快不起来,一般也就是一分钟能射出去一支,最熟练的弩手才能保持一分钟两支箭的速度。   不过即便是如此,床弩也让对面的倭国人吃尽了苦头,一支支如闪电般的弩箭从上向下射来,但凡中箭的船只沉没的虽然不多,但是受到的损伤却是极大,速度也是大受影响,若是有倒霉的士卒被这种弩箭射中的话,那只能怪他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连个全尸都没能落下。   随着两只舰队的靠近,倭人的小船终于可以还击了,他们的船只太小,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武器,可用的只有手中的弓箭以及船上的小型投石机,只可惜无论是弓箭还是投出的重物,最多只能杀伤几个倒霉的大唐士卒,对船体的损伤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说起来还有一种武器对大船具有相当的威慑,那就是火箭,只是这种箭的射程很近,一般只有两支船距离相当近时才能射中。   对于倭人的还击,大唐的战舰自然不甘示弱,船上除了床弩之外,投石器、火箭等武器轮番出击,大唐的火箭并不是那种用弓箭射的火箭,而是李愔搞出来的火药武器,虽然这种火箭的准头不佳,但是面前黑压压一片全都是倭国战船,就算是蒙也能蒙上。   当唐军投出的巨石落到倭国舰队时,再次引起一片片的惨叫,无数倭国战船被砸毁,落水的士卒更是拼命的向临近的战船游去,希望可以逃得一命。不过若是被火箭射中的话,立刻就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不但船只被炸成碎片,船上的士卒更是难逃,而且爆炸还会引起大火,所以不一会的时候,倭国船队中就冒出一丛丛黑烟。   “轰~”   随着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大唐战船终于与倭国的小战船撞在一起,可惜这种不在一个重量级的撞击简直没有任何悬念,大唐战船都是福船,高高扬起的船首眨眼间就把对方的船给压到身下,整个个船都被坚硬的龙骨压的不成样子。   船大、速度快,动能自然也更大,一艘小船根本挡不住这种庞大的战船,所以在撞毁一艘战船之后,立刻毫不减速的冲进了倭国人的船队,看上去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只要挡在它前进道路上的战船,全都逃脱不了撞毁的命运。   “放箭!放箭!放箭!”   帅船之上,朱冲指挥着身边的弓箭手,不停的将一阵阵箭雨射下,他们的船体高大,而且又有四层,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射箭,自然是占尽了便宜,另外他们周围又有女墙遮挡,下面的倭人想射中他们也不容易。   “嗖嗖嗖~”一支支带着火星的箭支也从倭人船上射出,朱冲他们的帅船也中了一些,不过早就有准备好的士卒提着沙土海水上前灭火。他们的船体高大,而且船上的木头也都是选的那种比较坚实的木材,想要焚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海战是个技术活,数量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在大唐这种年代,比拼的就是战船各方面的性能,只有两方船只的性能差不多时,才会发生最常见的跳帮战,只可惜倭国的战船与大唐的战船相差太大,想要爬上去与唐军肉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倭国的数量优势在这里根本就发挥不出来,被陆青他们的巨型战船一冲,整个船队立刻变得七零八落,甚至还有不少战船彻底的沉没,受伤的更是不在少数。不过风帆战舰的速度都是靠风畜势,被前面这么多倭国战船挡着,总有力尽之时,所以陆青他们的战船才总了一半,速度就降了下来。   不过唐军们却没有丝毫的惊慌,随着各船上将官的一声令下,立刻有士卒从重重保护的船舱里抬出一箱箱的东西,将箱子盖打开,露出的是一箱箱手雷和臼炮的炮弹。这些是唐军的杀手锏,正适合现在这种混乱的时候用。   “轰~轰~轰~”   随着唐军将点燃的手雷扔到附近倭人的战船上,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而且比刚才的火箭密集了无数倍,虽然手雷的杀伤力要小的多,但这东西十分灵活,士卒们也专往倭人士卒聚集的甲板上扔,结果炸起一片片血肉,场面比之前血腥了无数倍。   虽然倭人刚才已经见识了火箭的威力,可那毕竟是少数,现在看到如雨点般的手雷从头顶落下,第一声爆炸都带起数条人命,受伤的更加恐怕,断手断脚开膛破肚的比皆是。   第一次接受热武器洗礼的倭国军队终于明白,虽然自己一方的人数是对方的数倍,可是面对装备优良的唐军时,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处于被屠杀的地位,连一点反抗的实力都很难做到。   是人都会有恐怕,哪怕是天性凶残的倭人也不例外,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炸的面目全非,所有倭人心中都涌上一丝寒意,手中的动作也迟缓下来,同时有了一种想要立刻逃离这片战场的念头。   借助火药武器制造的优势,大唐的海军战船更是肆无忌惮的冲击,很快倭人的一千余条战船就已经呈现一种败像。而看到这种局面,经验丰富的陆青立刻下令,将留在后方的一支预备队也调了上来,而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倭国船队的队形再也无法保持,所有船只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甚至还有些倭人一看情况不妙,竟然准备逃跑。   看到倭人败局已定,大唐海军更是军心振奋,攻势也更加猛烈,追着倭人的船队是一阵猛杀,鲜血将整片海域都给染红了,船只的残骸点燃的大火更是照亮了整片天空。   对马海峡一战,倭人五万水军几乎是全军覆没,逃出去的也被大唐海军四处追杀,最后能回到倭国的基本上十不存一,而大唐海军也付出三十多艘战船被毁,上千士卒战死的代价,虽然这个代价十分沉重,不过能取得如此完美的战果,也算是十分值得了。   当对马海战的消息传到金城中的李愔耳中时,正在担心这场海战结果的他是拍案而起,一脸兴奋的大声吼道:“倭国手脚已断,不日我必取之!” 第三百三十章 易燃的船帆   天色还没有大亮,登州的港口就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繁忙,来往的海船川流不息,港口上更是聚集着无数的人,有望着查点货物的商人,也有扛着大包的苦力,更有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卖报的报童。   就在这种繁忙而杂乱的港口上,忽然又响起一阵轰鸣声,紧接着‘呜~’的一声长鸣,一辆吐着黑烟的火车快速从登州城方向驶来。现在火车已经不是当初李愔坐的那辆试验车了,而是经过几次改进后的火车,不但速度加快了许多,而且马力也大了几倍,后面拉着十几个小车厢,一次可以坐上百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火车也不再是免费的了,想坐的人必须要花钱买票,价格也不贵,一文钱可以买两张,相当于来回票都有了。也正是因为价格低廉,所以乘坐火车的人很多,甚至有些外地人来到登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乘坐这火车,因为火车这种奇物已经随着商贾们传到了大唐各地,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使得码头上的火车几乎成为登州一景。   越过港口之后,就是登州的主城以及周围的几个卫城,最近几年登州的人口增长太快,主城中的土地根本不够用,再加上受到城墙的限制,城市想要扩张也不容易,所以就建了几座卫城,不过因为登州的商业性比较浓,所以几大卫城里商家遍地,很快就成为登州商业最繁华的地段。   而在登州东北方向靠海的一座卫城,这里被称为船城,登州有名的造船厂几乎全都建在这里,另外还有造船业联合成立的船舶协会的总部,以及与船舶协会密不可分的船舶设计学院;李愔新成立的航海学院等等,全都坐落在这座船城里。   船城原来就是登州官办造船厂所处的位置,后来魏黑子成立了船舶设计学院,也建在这里,而现在的船城正是在这三者的基础上,慢慢的发展起来的。现在城中住的大都是一些船厂的工匠,另外也有不少外地来采购船只的客商,每日里来来往往也是十分的热闹。   在船城城中心的位置,是一片占地极大的建筑群,这片建筑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是船舶协会的总部,后一部分是当初魏黑子成立的船舶设计学院,不过无论是学院的院长还是协会的会长,现在全都由魏黑子担任,所以两个机构分成前后办公,倒也方便了魏黑子。   前面的船舶协会通往后面设计学院的路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实中年人正在快步向后走,而他的身后却紧紧跟着一个人,一边追还一边开口道:“魏会长,您再考虑一下,只要占城那里海商往来众多,只要您同意我们在那里建造百吨以上的大船,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专利费!”   “林兄,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殿下有令,只要是关于新型船只的技术,绝对不可以外流!”魏黑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说到这里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本来急促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结果后面的那人一不小心,一下子撞到魏黑子的后背上。   “魏会长,您这是?”后面的人一惊,他也没想到魏黑子忽然停了下来。   而魏黑子这时转头看了看身后这人,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兄,你们相交一场,兄弟也不想让你损失太大,所以今天就再劝您一句,赶快把占城那里的造船厂给卖掉的,更不要奢望造大船,否则可能会给你们林家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听到魏黑子如此郑重的忠告,姓林的商人也是一愣,说起来他家中世代都是以造船为业,随着现在海贸的兴盛,他家中的产业也是急速扩张,不但在大唐境内开办了不少造船厂,连境外的一些沿海小国也都办了一些造船厂,只不过受到船舶协会的内部限制,不允许在境外建造百吨以上的大船。这对于林家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所以他才跑到这里,想求一求魏黑子,让他通融一下,可惜对方根本就不同意,而且最后还忠告自己这么一句话,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魏会长,您能不能把话再说明白点?”林姓商人再次追问道。   不过魏黑子显然不想解释,毕竟这件事太过机密,知道的人实在不多,连他自己也仅仅了解个大概,自然不能对眼前这个外人说,所以只见他抱拳道:“林兄,话我也只能说到这了,信不信还要看你自己,设计院中还有一些急事需要我处理,告辞!”   魏黑子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只剩下林姓商人孤零零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思考魏黑子话中的深意。   魏黑子刚一进船舶设计院,立刻有一个二十多年的年轻人跑上来禀报道:“院长您可算来了,对马海战已经结束,虽然我们打赢了,可是殿下却十分不满意,甚至还送来一封亲笔书信,要求咱们尽快将此战中战船暴露的缺点做出改正。”   “陆将军那边来人了吗,损坏战船的数据应该都送来了吧?”魏黑子一听这个消息也是脸色一沉,心想怕什么来什么,对马海战的消息他之前就接到了,这一战陆青他们用的战船全都是由他们设计,虽然陆青他们以少胜多打赢了这一仗,但是却也损失了三十多艘战船,占了整支船队的四分之一,这种结果对于齐王殿下来说,显然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院长放心,人和数据都到了,而且刚才我和几位大匠研究了一下,发现损毁的战船大多都是被火烧毁的,真正被对方撞沉的几乎没有!”年轻人十分快速的答道。这个年轻人名叫高越,是设计学院最早的一批学员之一,因为成绩优秀,所以被提拔为魏黑子的助手,一边工作一边向魏黑子学习。   听到高越的话,魏黑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战船是用木头做的,自然最怕火烧,虽然船上也有一些防火的措施,但以他得到的消息,陆青他们面对的可是五万倭人,一千多条战船,这么多船的一起发射火箭,哪怕是救火再及时,恐怕也难免有战船被烧毁。   而这时高越接着又道:“院长,另外陆将军派来的人还提供一个消息,那就是在交战之时,那些被毁的战船大部分都是从船帆处开始起火,然后烧断缆绳压在船上,结果又引燃了船上的木头,这才把船也给烧毁了。”   “原来如此!”魏黑子听后点了点头道。现在的战船都是福船的船型,用的也都是传统的硬帆,而这种硬帆一般都是用植物叶子编成的,十分的易燃,虽然船上有针对船帆着火的应对措施,但若是射中的火箭太多的话,根本就救不过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帆成为大火炬。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设计院的一座大厅里,厅中布置得十分简单,四周都是巨大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不少的船只模型,而在大厅中间的位置,则是一个巨大的圆桌,桌子上放着不少的文件,周围有几个年纪不轻的造船大匠在认真地看着这些文件,另外除了这些人外,旁边还站着一个将官模样的人,看样子应该陆青派来的。   魏黑子一进来,厅中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向他行了一礼。而魏黑子却对这些礼节并不在意,抢到桌子边将陆青送来的文化看了一遍,然后又询问了那个将官一些问题,最后才抚着颌下的短须沉吟不语。   正在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匠开口道:“院长,虽说这次海战咱们的损失大了点,但是能够以少胜多,也足以证明咱们设计的战船十分优良,至于船只被焚毁,却也没办法的话,毕竟硬帆都是用叶子编成,本来就十分易燃,不过只要不像这次海战那样,陷入到敌人的包围之中,想必就算是船帆着火了,也可以及时扑灭,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殿下却还要求咱们改进,这对咱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老匠人的话一说完,厅中的不少大匠都是连连点头,毕竟船帆易燃本来就是个大难题,以前的楼船之所以用船桨,就是担心船帆被别人攻击,所以以前的战船一般都没有船帆。   不过魏黑子听过却有些不以为然,淡淡的看了厅中的众人道:“船帆的确是个大缺点,不过咱们这船舶设计学院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解决各种船只在应用时遇到的毛病吗?所以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听到魏黑子的话,那位老匠人立刻惭愧而退,而其他人也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开始低头沉思解决船帆易燃的办法。只不过这个难题显然十分棘手,所有人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船帆那么巨大,而且又挂在高处,自然是敌人的第一攻击目标,而这东西只要一被点燃,很可能会引燃船上的其他东西,成为烧毁整艘船的罪魁祸首。   而就在所有人,包括魏黑子都感觉有些束手无策时,忽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高越开口道:“院长,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第三百三十一章 魏黑子与吴天德   高越的话把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虽然在厅中的这些人中,就属高越的年纪最小,不过他年轻脑子灵活,深受众人的喜欢,连魏黑子都对这个助手十分满意,所以他的话一出口,魏黑子一脸惊喜地问道:“孟夏,你真有解决的办法?”孟夏正是高越的字。   而高越听后却是笑道:“院长您误会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前两天长安送的专利局送来一份最近申请的专利名单,我仔细看了一下,对其中一项专利印象十分深刻,虽然那项专利的发明并不是针对船帆的,不过我觉得倒是可以试一试。”   一听是长安送来的最新专利,魏黑子他们都是精神一振,信心也足了几分,自从有了那个专利院之后,无数才智之士将自己的发明申请专利,而他们船舶设计院就从专利院中发现了不少有用的发明,让他们在船舶设计上做出不少的改进。   “孟夏,你快点把那个专利的内容给我们讲一下,这段时间一直忙得要命,我们都还没看过最新的清单呢。”一个中年大匠急切地说道,而魏黑子等人也是连声催促,都想早一点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专利能帮到他们?   长安送来的专利清单不但有某项专利的名字,还有一部分文字简介,高越的记性很好,很快就把自己见到的那项专利讲了出来。   说起来这项发明专利并不十分起眼,是长安城道学院的一个学生偶然间发现的,当时他从一种矿石中提炼出一种可溶于水的粉末,而用这种粉末制成溶液后,再把棉布放到里面浸泡一下,拿出来晾干之后,这种布就很难再点燃。只不那种粉末有毒,所以浸泡过的布就不能再穿了,而且用净水清洗之后,防火的功能也会消失,所以这项专利在别人眼中看来,用处并不是很大,甚至很可能连道学院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高越将这项专利介绍完后,这才开口又道:“虽然这项发明只是用棉布做了实验,不过我想关键还是在那种溶液上,也许我们可将船帆放在溶液里浸泡一下,应该也会让船帆具有防火的功能。”   听完高越的话后,魏黑子等人也都是连连点头,道学院他们都知道,那是齐王殿下帮袁老神仙建造一座学院,里面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发明,比如赵别驾的那位一帆小姐在研制蒸汽机时,就用到了道学院的发明,没想到现在他们也有用到对方的时候。   “孟夏的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可以先向道学院购买一批那种粉末,然后制成溶液试一试,若是真的有效的话,那就把专利买下来,若是效果不佳的话,那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把这个问题交给道学院,看看他们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魏黑子最后终于拍板道,其他人听后也都是连连点头,这个问题也只能麻烦袁老神仙那些人了。   办法商定下来后,自然有学院的人去办这件事,本来这个主意是高越提出来的,也应该由他去办,不过接下来魏黑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用到高越,所以就吩咐了别人去,并叮嘱对方先借用齐王府的飞奴传书,让长安城的王先生帮他们去商谈这件事就行了,没必要再派人去长安,毕竟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太长了。   又在船舶设计学院里呆了一会,魏黑子带着高越就离开了这里,不过却也没有走远,而是到了船城外的一座港口,这里是一座军港,里面驻扎着守卫登州的上万水军,港口里停泊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战船。   说起来登州的军队分为两种,一种是大唐的军队,比如上次高句丽偷袭登州时,负责阻拦的水军和陆军都是大唐的军队。另外一种则是李愔的私兵,比如陆青的海军,以及虎力带到新罗的那一万五千捕奴队士卒,他们都是直属于李愔,吃喝军饷全都由李愔自己解决,与大唐的军队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   魏黑子来到的这座军港是属于大唐水军的,不过以李愔和水军将军刘俱的关系,这些登州水军明里暗里也帮过李愔不少的忙,比如这座军港,本来两个功能,一个是防卫船城,毕竟这里是登州的造船中心,相当于重工业基地,所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自然需要人把守。   另外一个就是李愔新建造战船的暂存地,陆青他们海军的战船制造出来后,都会在这座港口里停放试用,直到没有问题了才会送到陆青手中。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座港口对李愔十分重要,所以他就请刘俱派了一万水军驻扎在这里。   魏黑子到了军港之后,立刻有士卒引他进去,找到负责的将军后,到军港中挑了三十艘战船,然后又向军港借了两千水军,分配到战船上后启航,到了登州的民用港口停靠了一下,然后又有不少早就做好准备的工匠登船,这些工匠种类很多,比如铁匠、木匠,甚至连泥瓦匠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造船的工匠。   他们这些人将乘船到刚占领的新罗与百济去,帮助建造一座坚固的军港,毕竟那里已经被李愔占据,自然要驻扎军队,建造一座军港是个不错的选择。另外这三十条战船是送给陆青的,毕竟对马海战他们损失了不少船,这些船送过去给他们恢复实力,另外还有那些造船的工匠,他们将会在儋罗建造一个简单的造船厂,帮助陆青他们建造一些辅助船只,另外也会对损伤的战船进行修补,省得战船受伤了还在送到登州来修。   不过等这些工匠们上船之后,又有一批商人带着货物赶来,他们都是来乘坐顺风船的,运输货物到新罗或百济,对于这些商人,魏黑子也不会拒绝,毕竟李愔本来就鼓励经商,再加上这些战船体积又大,空着也是空着,帮着商人运输货物还能赚一笔外快,而且商人又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所以可以说是利人利己的事。   而等到这些商人们将货物运上船后,魏黑子却还是没让这支船队离港,而是又等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在火车的呜呜声中,最后一批人终于来了。   最后一批来的人并不多,加在一起也才二十几人,为首的是个尖嘴猴腮中年道人,长的是又瘦又丑,看上去说不出的猥琐,而他身后的二十几个手下也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一个个全都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感觉心头发凉。   中年道人他们虽然人不多,但是带的东西却不少,一辆火车上除了他们二十几个人外,其他全都是拉着各种货物,而当火车一停下来,立刻有人招来港口上的苦力帮着搬东西。   “魏院长,这次您也要一起去吗?”那个中年道人一看到港口上的魏黑子,立刻一脸热情的招呼道。   不过魏黑子看到这位道人时却有些不太自然,干笑两声道:“登州这边实力离不开我,所以魏某这次只是来为船队送行的,倒是吴道长这一去,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位姓吴的道长正是李愔在长安招募的吴天德,当初李愔想要发展解剖学,以此来促进医学的发展,可惜在大唐那种主流社会中,是绝对无法接受解剖尸体这种事的,所以后来他就找到吴天德,让他招募了一些人手,并把他们送到登州来,准备有机会让他们在海外研究解剖学。   说起来吴天德也的确是个人材,借着李愔给的经费,很快就招募了一帮人手,这些人大都是仵作出身,常年与尸体打交道,而且多少都懂一些医术,也认识几个字。当然了,这些人基础的确是差了点,不过一切都有吴天德呢,他可是医学院的讲师,医术也算是十分不错,这些人到了登州之后,一直跟着吴天德学习,而这次终于要正式开始他们的伟大事业了。   听到魏黑子不去,吴天德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看着对方十分遗憾的道:“那可就太可惜了,上次我还欠着魏院长三十贯钱呢,本想借这次的机会,看能不能把欠您的钱赢回来,没想到您竟然不去。”   吴天德说到这里,不禁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而魏黑子的一张黑脸则更加黑了。吴天德好色又好赌,来登州没多长时间,就把李愔赏赐给他的钱财挥霍个精光,而且没钱了他也不老实,天天找人借钱,本来看在他是齐王殿下招募来的,所以不少齐王府的老人碍于情面,也就借给了他,可是没想到这小子是个无赖,借了钱就不知道还,别人也不好意思找他要,比如魏黑子就是一个受害者,上次借给对方三十贯,可是到现在也没见到对方还。   听到吴天德提到自己那三十贯,魏黑子的嘴角抽动几下,最后还是开口道:“三十贯而已,算是魏某送给吴道长的香火钱吧,以后也不必再还了!”   这倒不是魏黑子大方,而是他知道,吴天德这次出去后,还指不定猴年马月能回来呢,所以自己与其惦记着对方还钱,那还不如干脆大方一回,送给对方算了。   而吴天德一听魏黑子如此大方,当下也是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凑上来道:“即如此,那就多谢魏院长了,不过想想魏兄掌管着设计院和船舶协会,几十上百贯的您也根本不会在乎,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干脆再借我七十贯,咱们凑个整数,也算是结个善缘如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鬼哭岛   在魏黑子那张比昆仑奴还黑的锅底脸的注视下,搭乘着工匠、商人以及吴天德等人的三十艘战船终于缓缓启航,他们第一站将去新罗,放下一批人后,再直接去海军驻扎的儋罗岛。   这一路的行程是十分枯燥的,不过对于我们的吴天德吴道长来说,却总能找到自己的乐趣,他平生有三大嗜好,色、赌、医。船上没有女人,就算是有也是人家的家眷,他自然不敢招惹,至于医,那是吃饭的家伙,有空他就会看看医书,与其他大夫探讨一番,不过光看医书也十分无聊,而且船上的大夫医术低劣,他也提不起兴趣,最后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也就只剩下一个赌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吴天德刚一上船,立刻就摆下了赌局,船上的商人和工匠中,也有不少好赌之辈,而且这船上也的确闲着无聊,所以不少人都纷纷来玩上两把,甚至其他船上的人听说之后,也特意乘小船跑来赌。   其实发生这种情况也不奇怪,唐人本来就好赌,而且这船上的又没有人管,再加上吴天德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至少是齐王府的人,所以他这一出头摆赌局,自然有不少人上来参赌,结果这一路上是喧嚣不断。只可惜吴天德的手气实在是差的可以,这一路几乎是从头输到尾,而且他手中又没什么钱,所以只能欠着,结果等到了目的地时,所有人手中几乎都有吴天德的欠条。也多亏了他有一个齐王府的身份,否则根本就下不了船,甚至说不定被追债的人打死也有可能。   海军与倭人在对马海峡一战,一举灭掉了倭国的大部分海上力量,也正是这一战,彻底的将自大的倭人给打醒了,不但立刻收缩兵力,而且还派出使者到长安,看样子想要议和,只可惜这些倭人却不明白,此战是李愔这个齐王挑起来的,与长安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跑去长安议和根本就没什么用,一切全都得看李愔的意思。   倭国收缩兵力,放弃了一些海岛,其中就包括对马岛,毕竟他们也知道,对于这个海上咽喉,大唐肯定不会放过,与其再与唐人硬扛,还不如直接退出来,况且他们现在也没有实力与大唐的海军争锋。   对于倭国的退出,陆青他们自然不会客气,第二次进兵占据了对马岛。说起来对马岛的情况和儋罗差不多,名义上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只是一个被百济控制,另外一个被倭国控制,而现在则全都落到了李愔手中。   载着吴天德他们的战船最张到达的就是对马岛,而刚一到岛上,吴天德就带着人躲到陆青的军营里了,开始陆青还有些奇怪,直到后来听说是为了躲债时,这才心中了然,只是对于吴天德这个披着道袍的家伙,心中也有了几分鄙视。   不过吴天德这次来却是有要事在身,而且李愔也来了书信,点名让陆青亲自负责这件事,所以无论陆青对吴天德再怎么不待见,却也免不了和对方打交道。   对马岛分为上岛和下岛,而在这主岛之外,周围还有数百个小岛,这些小岛如繁星般坐落在主岛周围,并不十分起眼,而在这些小岛之中,有一座比较大的小岛,岛上全都是山地,其中山洞遍布,第当海风吹起之时,气流灌入山洞之中,会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声,所以陆青占据这里后,就将此岛命名为鬼哭岛。   这鬼哭岛自从被陆青派人占据之后,就一直处于十分忙碌的状态,不少倭国战俘被押送到这里,然后在一些军中工匠的指挥下,对整个岛进行改造,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主要就是借着岛上本来就有的山洞,开辟出一个山中的基地,而这个基地并不是给海军用的,而是有着另外的用途。   “吴道长,你看这里如何,岛上不但有山有水,而且山林之中还有不少的野物,闲暇之时可以打猎为乐,实在是一处难得的好地方啊!”战船上的陆青指着眼前的鬼哭岛,一脸微笑地对身边的吴天德介绍道,这个岛就是为他准备的。   穿着一身崭新道袍的吴天德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小岛,虽然还没有到岛上,不过看这全岛绿油油的样子,至少风景就很不错,而且这岛的面积也不小,与对马岛是没办法比,但是在周围零星的小岛之中,却也算是面积相当大了。   战船并没有急着靠岸,而是先围着岛转了一圈,而这时吴天德又发现,原来这座岛上的山虽然不高,但却极是险峻,有三面都有陡峭的山崖阻挡,一般船只根本难以靠近,只有面向对马岛的那一面,才是平缓的沙滩,沙滩上建有一座海军营栈,平时会有一百士卒外加两条战船数条小船在这里守卫,另外还有一个简易的码头,方便船只的进出。   看到陆青在岛上的布置,吴天德是更加满意,连口称赞陆青不但治军有方,而且想的也十分周到,难怪能一举大败倭国的数万大军。   “哪里哪里,一时运气而已!”陆青语气淡然的谦虚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青发现这个吴天德不但好赌,而且还十分好色,对马岛上有不少倭人掳去的女子,这些女子都是儋罗和百济、新罗的女子,本来陆青当初答应过儋罗,会把儋罗女子送回去,不过被这吴天德知道后,硬是厚着脸皮从他手中要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做丫鬟,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陆青对吴天德这个人更加讨厌,若是不是殿下有命,让他亲自负责这件事的话,恐怕他早就不想再与吴天德打交道了……   二人一起登岛之后,陆青带着吴天德向岛中央的一座比较大的山走去,这里修了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一直通到半山腰的一座巨大山洞里。   两人在士卒的保护下进到山洞里之后,发现里面是一繁忙的景象,无数倭国战俘赤着身子在里面干活,他们正在开凿一个巨大的山中仓库,用于保存一些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是什么,这个连陆青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吴天德却是知道,这里面将是他们保存尸体的地方。   李愔之所以派吴天德来这里,就是要在这里建一座解剖基地,反正这里是海岛,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岛上的人自然也出不去,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另外这里是对马海峡,若是需要解剖素材的话,无论是倭国还是百济与新罗,都能很方便的搞到一些,甚至连活人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对此李愔还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正他们又不是大唐人,而且留着还是个威胁,让吴天德解剖也算是他们为人类的医学事业做出贡献了。   进到这石屑纷飞的山洞之后,向前走约百米就分成两个岔口,其中左边的路口通向仓库,里面分成几个部分,其中最大一部分是用来存放尸体,另外则存放一些必要的物资。而右边的路口则是另外一个出口。   左边的仓库还正在开凿之中,都是依着原来的天然洞穴而进行修整,所以陆青和吴天德进去转了一下就出来了,然后从穿过右边的洞穴从山体中走了出来。   这里是一片山谷,四面都有高山阻挡,而且山体都十分陡峭,除了陆青他们进来的那条山洞外,本来还有其他几条路或山洞也能到达这里,不过却全都被陆青让人用炸药炸毁了。   山谷中依然有不少战俘在劳作,不过这里却是在建造房子,而且用的全都是山上开凿出来的巨石,以及不远万里从登州运过来的水泥,这些房子不求美观,不过却都建造的十分坚固。有些幢建造好的房子正在安装窗子,可以看到那些窗子上闪闪发亮,全都是用玻璃做成的玻璃窗。   这个山谷是吴天德他们的居住和工作场所,毕竟解剖尸体需要在充足的光线下进行,山洞中肯定不行,而且人若是住在山洞里,也十分的不方便,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电灯,光是照明一项就是个大问题。   吴天德在山谷中转了一圈,指点出几处不太合理的地方,陆青也立刻让人记下,日后做出修改就行了。不过最后吴天德看着山谷中忙碌的倭国战俘,却有些苦恼的对旁边的陆青说道:“陆将军,我看这岛上劳作的倭国战俘也不在少数,而且岛上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很快就用不到这些人了,到时若是这些人出去后乱说,把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的话,那……”   吴天德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经表达出来,解剖的事影响太大,所以这座岛上的一切都被李愔列为绝密,甚至连陆青也只是帮着建造岛上的一切,却根本不知道吴天德要在岛上做什么,由此可见这件事是多么的机密。所以吴天德才担心被这些战俘将这里的事泄露出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对百济与新罗和治理   听到吴天德担心这里的事被倭国战俘传扬出去,陆青却是淡定的一笑,同时心想这吴天德的虽然人品不好,但毕竟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战场的残酷?   想到这里,只见陆青笑呵呵地说道:“吴道长,这点你不用担心,岛上的战俘一共有一千五百三十一名,而在建造完这里后,这些人……,嘿嘿!”   听到最后时,陆青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表情,甚至还龇着牙对吴天德笑了笑,结果让一向胆大的吴天德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同时目光也禁不住在山谷中干活的战俘身上转了转,他没想到眼前这位陆将军可真够狠的,一千多人说杀就杀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人家毕竟是领兵的大将,战场上一次就能杀万把人,更别说这些战俘了。   不过紧接着吴天德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陆将军,既然这些战俘出不了岛,那不如将他们交给贫道吧,我还有些其他的用处。”   听到吴天德竟然要这些战俘,陆青心中有些不解,搞不懂这个道门中的败类要做什么?不过他却记得李愔来的信中曾说过,要他满足吴天德提出的所有要求,哪怕再怎么怪异不合理,也要尽量帮他们办到,现在只是区区上千战俘的处理权,所以陆青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在鬼哭岛上逗留了一段时间后,陆青和吴天德就又乘船回到了对马岛,然后吴天德将他手下的那二十多人召集起来,吩咐所有人做好准备,他们过几天就要去鬼哭岛上布置了,毕竟他们要在那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有什么事还是提前做完才好。   吴天德的解剖学计划虽然影响深远,不过相对于李愔说,却还只能算是一件比较重要的小事,相比这种小事,他还有许多大事没有做,比如在将新罗和百济掌握在手中之后,接下来又该如何做?   依然是在这海上咽喉的对马海峡中,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由北向南而行,这支舰队大部分都是由战船组成,从战船的体型上就可以猜出,这肯定是李愔手中的海军,而在船队后方的位置,有不少货船紧随。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只要战船不是执行作战计划,一般都会允许后方有货船随行,这也算是李愔为海商们提供的一点保护。   在船队的正中间,是一艘比其他战船要庞大许多的巨舰,甚至比陆青的帅船还要庞大,这艘船虽然也是福船,不过真正的作用却不是作战,船上面的武器并不是很多,反而为了让船更安全更舒适,对船型进行了一些修改,看上去倒像个巨型的客船一般。   这艘船名叫齐王号,正是李愔在海上的座驾,他这次离开长安之后,恐怕要有很长时间呆在海上,所以早在一年前就让人准备给自己建一艘专用的大船,这艘船没有其他的要求,唯有要求坚固安全,毕竟海上风云莫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李愔可不想这么憋屈的死在老天爷手里,所以这船自然是越安全越好。   而为了造这艘船,魏黑子还特意请教了赵一帆,然后又和船舶设计学院的大匠讨论了好长时间,才最终确定了船模,然后又花费了近一年时间才造成,不过上次李愔回到登州时,这艘船还在海试之中,所以李愔一直没有机会乘坐,这次还是第一次坐自己的专船出来。   齐王号宽阔的甲板上,一个固定的小桌子上放着几样简单的酒菜,李愔和王安相对而坐,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海上的风景,显得十分的惬意。他们刚从金城出海,准备通过对马海峡去百济的都城泗沘看一看,毕竟自从打下百济后,李愔却还一直没有去看过,这次去那里顺便将治理百济的方案也定下来。   酒过三巡之后,李愔笑呵呵的一指船的正东方,踌躇满志的说道:“王傅,那里就是倭国的本州岛,而在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段,有一个名叫石见的地区,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银矿,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座巨大的银山,只要我们能把那里占领,然后将白银开采出来,然后铸成钱币在市场上流通,到时这种价值较高的钱币肯定能取代价值较低的铜钱,毕竟现在商业的交易额太大,只用铜钱在结算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听到李愔这些野心勃勃的话,王安却并没有那么兴奋,而是放下酒杯笑道:“殿下,现在还不是考虑倭国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治理新罗和百济吧!”   王安倒不是对倭国没有兴趣,只是他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现在才刚把新罗和百济打下来,虽然让两国的国内暂时安定下来,但是接下来该如何治理,却还是没有任何的章程,所以他才会对李愔如此说。   李愔一听对新罗和百济的治理计划,脸上的踌躇满志也僵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十分苦恼的问道:“王傅,按你的意思,这新罗和百济该如何治理?”   其实对于新罗和百济,李愔当初只是想着绝对不能留下这个祸患,所以哪怕打下两国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可他最后还是下决心将两国掌控在手中,但是对于打下两国之后的事,他却并没有一个系统的计划,更不该如何的治理,所以才会如此的苦恼。   而王安等的就是李愔这句话,只见他故意沉思了一会,然后这才开口道:“殿下,新罗和百济土地贫瘠,而且又没有什么物产,唯一的优点就是人口比较多,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招工,使得两国壮年男子少了大半,但国内其实还有一些,而且下面孩童也正在长大,过两年也可以出来做事,所以以老夫看来,最好能在两国发展工业。”   王安说到这里,偷眼看了看李愔,结果发现李愔的脸色十分难看,看样子对自己这个提议并不怎么赞成,不过王安却还是接着又道:“安东都护府那里发现了不少的煤矿和铁矿,特别是其中的铁矿,有不少是难得的富矿,若是将那里的煤和矿石运到新罗和百济,然后在这里炼制成钢铁,如此一来,咱们以后若是需要用到钢铁的话,就不必再向大唐国内采购了!”   王安的话中有话,有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以李愔的聪明,却也能听的出来。李愔现在虽然是大唐的皇子,但是却已经算是自立门户,现在因为李世民的支持,所以李愔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从大唐得到支持,可是他却不能永远这样,而是要积累自己的实力,比如钢铁这一块,自然不能只靠着从大唐采购,而是自己也要有能力生产,而新罗和百济刚好有富余的人力,再加上附近的安东都护府那边又产煤和铁,如此便利的条件若不利用实在有些可惜。   不过李愔听完后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脸色阴沉的对王安道:“王傅,你这个办法虽好,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   “为何?”王安有些焦急地问道,其实他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一些,可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愔扭头看了看新罗和百济的方向,语气沉重地说道:“王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小国虽然不足为虑,现在更是被我们掌控,但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对于新罗和百济这块地方,发展工业可以,但却只能发展纺织、食品加工之类的轻工业,而且对这两国的工人也不能太过优待,只要够他们吃饭就行了,至于钢铁这类重工业,绝对不能出现在这块土地上!”   李愔的话十分坚决,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加重了几分语气。这倒不是李愔多疑,而是他清楚地知道,新罗和百济虽然攻占下来,但是这两国的百姓却还是心向故国,特别是新罗,金胜曼依然还是名义上的女王,所以他对这两个小国实在不放心,所以哪怕是知道这里是发展钢铁工业的好地方,却还是没有同意。   而王安也是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李愔好像对新罗和百济存有很大的偏见,对两个小国处处都表现得十分反感,甚至可以毫不忌讳的话,李愔就是存心不想两个小国好过,连发展工业都是处处限制,对两国的百姓更是尽量的压榨,只要能保证两国国内的安定就行了。   不过既然李愔都已经下定决心,王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然后又和李愔商量起对百济和新罗的具体治理计划,比如行政的划分,军队的规划等等。   对于这些问题,李愔虽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大都还是由王安来完善,毕竟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而经过两人的最后商定,终于拿出一个大概的计划,这个计划不但对两国的工业发展做出限制,还尽最大可能的压榨两国的劳动力。另外在行政划分上,李愔做出极大的改变,只不过他也遵守当初的承诺,让新罗保留了一个国号,但是在内政上去已经完全被李愔架空。 第三百三十四章 细雨中的樱花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雨点虽然不是很急,但却一连下了两三天,不过也正是多亏了这场春雨,将冬日里的干燥寒冽一扫而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暖湿润的气息,让人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   泗沘城中佛道鼎盛,即便是在这种春雨绵绵的天气里,各处寺院道观依旧是拜者如云,城中处处都飘散着一股香火的气息,与初开的花香混杂在一起,隐隐竟然有种脱俗之感。   李愔已经来到泗沘城两天了,刚一到这里,就遇到这一场及时的春雨,这使得刚占领这里的唐军向外大肆宣扬,说这场难得的春雨是齐王殿下带来的,也是上天对齐王占领百济的肯定,所以若是有人再敢闹事,就是对上天的不敬等等。   虽然这些话可能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在这个时候,特别还是在百济这个佛道昌盛的地方,这番言论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不少李愔不满的人,心中也多了一层惊惧,虽然不可能因为这场雨改变太大的看法,但是日后对唐军也不敢表露出太大的敌意。   两天的时间里,李愔几乎没怎么休息,全都在处理百济各方面的政事,毕竟刚打下来这里,而且百济国内又纷乱不堪,再加上饥荒比新罗还要严重,所以事情极多,要不是有王安以及王府派来的官员协助的话,估计他就算是处理一个月也处理不完。   花费了两天时间,总算把一些其他人处理不了的事给处理完了,剩下的大部分都用不着他亲自处理,所以李愔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昨天晚上早早入睡,足足睡了五个时辰才起床。   李愔住的地方是原来百济的王宫,自从打下泗沘城,生摛武王扶余璋后,王宫就再也无人居住,直到听到李愔要来的消息时,城中的齐王府的官员才将王宫收拾出来,作为李愔在百济的一座行宫,毕竟这里除了李愔外,其他人也没胆子住进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不但李愔来了,而且连金胜曼也带来了,而且随行的还有不少新罗的官员,另外他们的家眷过段时间也会从金城搬到泗沘来。之所以如此做,正是李愔对新罗和百济两国的治理方案之一。   现在两国都已经在他的治下,所以自然再也没有了新罗和百济这两个国家,其中新罗虽然还保留着一个国号,金胜曼的女王之位也在,但是这两国的行政机构和军队却已经完全被李愔打乱,而且正在重组之中。   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将两国的领土合而为一,然后划分成三个州,分别为南韩州、中韩州和北韩州,之所以用韩这个字眼,其实有一明一暗两个意思,明面上的意思是这里本来就是三韩故地,所以用韩来命名倒也十分合适。而暗地里的意思却只有李愔这个后世穿越来的人才能懂,把后世那个嚣张的小国打下来后,依然用那个可恶的名字,这极大的满足了李愔的恶趣味。   其中南韩州包括原来百济的大部分领土,而北韩州则包括新罗的大部分领土,至于中韩州,则是两国各划分出的领土组成的,只不过因为新罗的面积比较大,所以中韩州的大部分领土都是新罗故土。   在划分了三个行政区域之后,李愔又做出一项重要的决定,那就是将金胜曼以及大部分新罗贵族都迁到泗沘城来,这个决定一出,自然是遭到所有新罗贵族的反对,毕竟金城是他们新罗的发源地,也是他们新罗的都城,在这里他们有着巨大的声望和影响力,可若是迁到百济的都城泗沘的话,两国本来就是世仇,在那里他们别说声望和影响力了,估计平时出门都得带好护卫,否则真有可能被百济人给暗中打死。   对于这些新罗贵族的反对,李愔根本就懒的理会,直接用武力威胁让他们上了船,至于金胜曼,虽然也十分反对,不过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李愔对他们新罗不放心,所以才出了这么一记狠招,她再怎么反对也没用,所以最后只得同意来泗沘。   李愔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又吃了一顿十分美味的早餐,总算让他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只不过看看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却也无处可去,幸好还有文儿和画儿在身边,三人围在床上玩了一会纸牌,可没过一会就玩厌了。   只见李愔一脸无趣的扔下纸牌,对旁边的文儿问道:“文儿,金胜曼现在做什么呢?”   看到李愔兴趣索然的样子,文儿和画儿也放下纸牌,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启禀殿下,自从来到泗沘城后,金嬬人就一直呆在王宫里,虽说这两天下雨,不过她好像对百济的王宫十分感兴趣,有空时就在王宫里四处转转,刚才我见她好像在王宫后苑。”   说起来百济的武王还真会享受,这座王宫依山而建,不但建造的十分奢华,而且占地面积极大,大体上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面的是宫殿群,供平时办公住宿,后面的则是将一片山川包括进来,这片山川经过匠人的打理,风景极为优美,而且还放养着不少动物,有空时可以去打猎,而这就是所谓的后苑。   “后苑?”李愔听后也有几分兴趣,当初在登州时,他就听说过百济王宫的后苑,现在这里虽然已经属于自己,但是前段时间一直忙于公务,根本无心到后苑一观,还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美?   “走!咱们也去看看!”李愔跳下床兴奋地道,现在正是三月时节,各种花卉开的正艳,再加上外面小雨纷飞,想必风景更是极美,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   看到李愔有如此兴致,文儿和画儿也十分兴奋,这两天李愔忙得要命,她们也一直侍立在身边,所以也没有机会欣赏一下王宫的美景,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两女自然都是欢呼一声,小跑着去准备了。   不一会的功夫,文儿和画儿将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其中有三把精美的纸伞,雨天穿的高齿木屐,另外还有一个小食盒,里面放着几样小菜和一壶酒,三人将这些东西带好之后,兴致勃勃的冲到后苑游玩。   刚一到后苑,李愔立刻就是一愣,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一样十分熟悉的东西,只见在他们行走的这条碎石小路的两侧,种植着一棵棵粗大的树木,树枝上则开满了一丛丛的粉色花朵,雨滴沾在花朵之上,看上去晶莹剔透,而且在雨水的击打下,这些花朵不时有花瓣落下,看上去就像是天空降下的花雨一般,美得让人心醉。   “樱花?”李愔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树木,他实在没有想到,在百济这种地方,竟然能见到樱花?不过随即李愔就反应过来,后世的樱花虽然是日本的国花,但樱花的原产地却是在中国,在唐朝时期才传到朝鲜半岛和日本等地,现在估计倭国那里还没有樱花,倒是在百济这里却已经有人在种植。   文儿和画儿看着这种花开花落的美景,倒是十分的兴奋,一手撑着伞,另一支手却伸出伞外,将树上落下的花瓣接在手中,然后放在小巧的琼鼻下闻了闻,笑嘻嘻地对李愔说:“这花好香,殿下您也闻闻!”   虽然因为后世的一些缘故,李愔对樱花这种植物并不太喜欢,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当一片一片的樱花树盛开的时间,的确是一种难得的美景。   后苑中的樱花树种的并不少,路两边全都是这种樱花树的身影,远处还有一大片的樱花林,由此可以看出来,当初那位武王肯定十分喜欢这种花,可惜还没花开,他就成为了李愔的阶下囚,再也无福欣赏这种美景了。   穿过了樱花林后,映入李愔眼帘的却是一座并不太高的小山,山体也十分平缓,一条蜿蜒曲折的碎石小路通向山顶,而在山顶之上,建一座不小的亭子,隐隐约约之间,亭子中好像有人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亭中人的模样,不过猜也能猜到,里面肯定是金胜曼无疑。   “咱们也上去瞧瞧!”李愔笑呵呵地说道,刚才这一路走来,倒是让他发现,这后苑果然是名不虚传,整个后苑依山水而建,由高手匠人原来的自然之景上做出修饰,使之更加的宜人,说起来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休闲之地,日后若是有空的话,倒是可以把文心和惜君她们带来度假。   沿着小路上到山顶,果然看到金胜曼独自坐在亭中,旁边还有两个侍女站在一旁,虽然金胜曼侧对着李愔坐在那里,但是却将头扭到一边,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李愔顺着金胜曼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里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后面好像是一道悬崖。本来这岩石和悬崖看起来都十分普通,不过在那块大岩石上,却放着不少的祭品,只不过看样子都已经放了不少天了,盘子中的祭品都已经腐坏了。   另外除了这些之外,岩石上竟然还放着一枝樱花,在雨水中开的正艳,看样子才刚刚从树上采下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落花崖   金胜曼目光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块岩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连李愔的到来也没有发现,直到她身边的侍女向李愔行礼时,这才惊醒了沉思中的金胜曼,只不过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李愔,然后又扭过头看着那块岩石,似乎李愔还不如那块石头有吸引力。   对于金胜曼这种十分失礼的举动,李愔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走到亭子中,将手中的纸伞收起来,然后坐下来问道:“怎么,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   对于李愔毫不客气地坐到自己身边,金胜曼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这块石头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在几天之前,它还只是一块十分普通的石头,只不过在大唐军队攻破泗沘的时候,王宫中有不少宫女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从这块石头上跳了下来,宁死也不愿落于唐军之手!”   金胜曼的话音很轻,表情也十分冷漠,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可是任何人都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种十分悲伤的感觉,好像金胜曼自己就是那些以死保命贞洁的百济宫女一般。   而李愔听到这块岩石竟然还有这个故事时,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尴尬。在这个年代,唐军的军纪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过在战争之中,却依然难免有抢掠的事情发生,比如当初苏定方打下泗沘城时,因为百济人的反抗,使得唐军将士大怒,有些地方就发生了抢掠,至于女人自然也抢了不少,幸好有苏定方极力阻止,好不容易才将抢掠的事件给压下去。   其实说起来这也不怪李愔,因为攻打泗沘城的唐军是他向张俭借的,张俭这家伙可不是个良善之辈,特别是对异族更是十分残忍,当初攻打高句丽时,他就命异族军队在前方做炮灰,可以说根本不把那些异族当人看,而他手下的将士自然也受他影响,在对外作战时格外残忍,要不是有苏定方约束的话,估计连屠城的事他们都干的出来。   金胜曼也看到了李愔脸上的尴尬,不过却没有停下来,反而长叹了口气道:“这些百济宫女的德行着实让人感动,泗沘城的百姓在得知这件事后,纷纷托王宫里的人前来拜祭,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故事,只不过我却在想,当初若是我们新罗与和百济一样顽抗到底的话,也许我也会像这些百济宫女一般,在国破之日自杀明志!”   金胜曼的话中透着浓浓的怨气,李愔自然听的出来,而且他也知道对方的怨气是从哪里来,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把所有新罗贵族迁到泗沘这件事,虽然金胜曼在李愔的逼迫下不得不同意了这件事,但是心中的怨气却还是消不下去,现在竟然还说出后悔当初没有像百济一样顽抗的话,显然是在对李愔说气话。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指着金胜曼哈哈大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你们新罗不降的话,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不过你这个女王却绝对活不到国破的那一天,要自杀明志的恐怕是金春秋和金庚信才对!”   李愔毫不客气的指出,以当时新罗的情况,金胜曼若是不与他联姻的话,恐怕早就被金春秋篡位成功了,而且金胜曼虽然是金春秋的姨母,但恐怕以对方的品性,肯定不会留她一条性命,所以根本活不到国破那一天。   而金胜曼听后却是狠狠地瞪了李愔一眼,虽然他说得不错,但却让她十分没有面子。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春秋和金庚信已经抓到了,他们在百济国内四处躲藏,最后终于跑到了海边,本来打算乘船逃到倭国去,可惜却在海上被海军截住,现在已经在押送来的路上了。”李愔对金胜曼的态度并不在意,而且还笑呵呵地说出一个好消息。   当初苏定方攻破泗沘城时,金春秋和金庚信就被软禁在王宫里,可是这两人的运气太好了,竟然趁着城破时的混乱逃了出去,而且还带走了一部分花道郎,也正是凭借着这些人,他们在百济国内四处躲藏,后来好不容易准备逃到倭国,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   “太好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押到泗沘?”金胜曼也有些惊喜的道。对于这两个人,她心中可谓是恨极,当初若不是他们在国内步步紧逼的话,她也不至于掌控不了国内的局面,最后不得不与李愔联姻,并把整个新罗都送了出去。   “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吧,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真能折腾,竟然逃到了对马海峡,若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我手下巡逻的船队,恐怕这次还真的让他们跑到倭国了。”李愔也是语气恨恨地道。当初在新罗时,他就想杀这两,结果让他们跑到了百济,这次若是再让他们从百济逃到倭国的话,那他可真的要被气个半死了。   说起金春秋和金庚信被抓的事,总算让金胜曼心中的怨气减少了一些,思维也终于恢复了正常,考虑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殿下,新罗和百济都尽在您手中,日后您又该如何治理?”   李愔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亭外的蒙蒙细雨,然后让文儿将食盒中的酒菜摆好,而金胜曼也很知趣,亲自提起酒壶给李愔斟了杯酒。   只见李愔端起酒杯轻轻的品了一口,然后这才开口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既然已经将新罗和百济划分成三州,就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地,日后自然会好好治理,别的不敢说,但是让这里的百姓吃上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到李愔说的如此笼统,金胜曼心中并不满意,不过她也知道,李愔并不想让她再插手这里的政事,所以也就没有再说话,而李愔这时也沉默下来,亭子中一时间寂静无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李愔忽然拿起酒壶站了起来,也不顾外面细细的春雨,径自走到那块百济宫女跳崖的岩石旁边,文儿想送把伞,却被李愔给拒绝了。只见他将手中的酒壶一倾,一条细细的酒液倾撒出来,看样子李愔是在以酒祭拜这些跳崖的宫女。   祭拜完之后,李愔这才回到亭中,然后对旁边的文儿说道:“文儿,你将我祭拜跳崖宫女的事记下来,然后命人传扬出去,另外再让人在这岩石上刻几个字,就叫‘落花崖’吧,而且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这后苑向外开放,允许别人前来为这些宫女祭奠!”   “是,奴婢记下了!”文儿虽然不明白李愔这样做的涵义,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毕竟在她看来,只要是殿下吩咐的,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按殿下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而金胜曼听后,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李愔的此举她自然十分清楚,无非是借这件事向百济人表示自己的宽容大度,然后收买人心罢了。毕竟百济与他们新罗还有些不同,国内各地的动乱还没有平息,所以李愔做出这些收买人心的举动,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吩咐完文儿之后,李愔也就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了,而是专心在这里饮酒做乐,而金胜曼这时也已经认命,毕竟无论她再怎么不满,新罗贵族迁到泗沘也已经成为事实,可以说她在与李愔的争斗中,已经一败涂地,甚至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她都不清楚?   想到这些,金胜曼心中也十分迷茫,最后干脆也不想了,抢过酒杯与李愔对饮起来,只可惜她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才喝了几杯,就已经星眸含醉,话也开始多起来,甚至讲起自己当初被堂姐逼着坐上女王之位,然后又与朝臣争斗的事,更让她感觉十分的委屈,最后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柔弱姿态的金胜曼,李愔心中也不禁起了几分恻隐之心,想起当初在平壤时,虽然两人相处的十分不愉快,但毕竟也算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可惜第二次再见面时,对方却已经身为女王,为了自己的利益,李愔不得不逼迫金胜曼,将新罗白白让给了自己。   不过李愔的这份恻隐之心并没能保持多久,大哭着发泄了一阵之后,金胜曼抓起酒壶再次痛饮几口,然后指着李愔就是一顿数落,不但数落李愔欺负她一个小女子,而且还痛骂他不是个男人,两人成婚到现在,她却还是个处子之身……听到金胜曼这些醉话,她身边的两个侍女都吓得不轻,一来是怕李愔处罚她们的女王,二来是担心听到如此‘机密’的事后,会被李愔给灭口。而与她们相反,文儿和画儿听后却是捂嘴偷笑,搞的李愔是尴尬不已。   最后李愔让两个侍女把醉的不轻的金胜曼架了下去,而他赏景的心情也没了,不过就在李愔刚准备要离开时,忽然看到山下有人快速向他们这边跑来,等到面前之时,这人立刻呈上一封书信,这是刚从登州送来的,只不过就在李愔把信打开看过之后,一张脸立刻变得苍白无比,脸上也露出一种悲戚之色!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杨暕去世   百济王宫中的书房中,一盏昏黄的油灯静静的燃着,不时爆出一两朵灯花,却根本无人修剪灯蕊。   李愔一个人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封刚刚打开的书信,满脸都是悲痛之色。他手上的书信是杨妃亲笔写的,先是送到了登州,然后从登州转到他手中。至于信中的内容,则是一件让人悲伤无比的事,李愔那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舅父杨暕,在一个月以前因病去世了。   虽然李愔对这件事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杨暕身患绝症,在他离开长安之前,就已经几次发病危及性命,可是当这件事真的来临时,却还是让李愔有些无法接受,特别是想到杨暕去世之时,自己这个亲外甥却不能见他最后一面,这让李愔心中也不禁有些自责。   其实真正说起来,李愔与杨暕相认的时间并不长,加在一起也还不到一年时间,可是也正是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却让杨暕和李愔之间建立起深厚的亲情,想到当初两人在台湾刚见面时,杨暕就将一切都托付给自己,而且在各方面也全都尽力地帮助他,也正是因为杨暕的这种帮助,才让李愔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台湾的发展走上正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对于李愔放弃皇位的举动,整个大唐除了李世民是真心支持的外,其他大部分人都对李愔的这一举动十分不解,甚至连杨妃也不赞成儿子的这一举动,毕竟在别人的看来,放着好好的皇位不做,偏偏跑到海外和生番打交道,这不是傻是什么?   虽然杨暕可能并不明白李愔是被工商业所逼,才不得不在海外寻找一条长远的发展道路,不过他却明白,自己这个外甥绝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既然他选择在海外发展,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对于李愔的事,杨暕处处都表示出自己的支持,甚至还把净卫也全都交到他的手中,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自然让李愔对杨暕也更加的亲近。   可也正是这样一个让李愔感到十分亲近的人,最终还是没能摆脱病魔的纠缠,在李愔的海外大计才刚刚起步的时候,就这么撒手而去,这自然让李愔感到无比的悲痛,自从接到书信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愔身边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却都知道,自家王爷有个习惯,那就是遇到有什么难解的事时,就会把自己关到书房里,直到想到办法才会出来,而且这期间严禁任何人打扰,连文儿和画儿也都不敢。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文儿和画儿眼看着李愔接到信后,一脸都是伤痛之色,而且自从上午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后,里面就一直没有动静,到现在都快到三更天了,李愔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叫人准备吃食,想到自家殿下两顿饭都没有吃,外面的文儿和画儿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又不敢冒然闯进来。最后万般无奈之下,画儿想到一个人,立刻拉着文儿来到王宫的一处偏殿。   “你们都不敢进去,我哪敢进去?”金胜曼轻拢了一下头发,有些慵懒的说道。今天上午她在后苑喝醉了酒,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床,要不是文儿和画儿来找她的话,估计都要睡到明天早上了。   “金嬬人,殿下已经把自己关到书房里快整整一天了,中饭和晚饭都没有吃,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过,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文儿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是啊,殿下以前虽然也会把自己关到书房里想事情,可却从来没像这次一样,一关就是七八个时辰,而且连饭都没有吃,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所以请您去看看吧!”画儿也十分着急地道。   听到这两个丫头的请求,金胜曼也有些担心,再怎么说李愔也是她的夫君,而且现在又只有她在李愔身边,若是李愔的身体真的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恐怕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想到这里,金胜曼无奈地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道:“好吧,你们带我去看看!”   听到金胜曼答应,文儿和画儿全都松了口气,她们虽然是李愔的贴身侍女,但毕竟身份低下,有些事情不是她们可以做的,而金胜曼虽然与李愔的感情不太好,但人家毕竟是嬬人,而且又是个新罗女王,有她出面的话,就算是打扰了李愔,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胜曼酒醉刚醒,感觉头还有些沉重,也懒的再穿什么正装,披了一件皮裘就跟着文儿她们来到李愔的书房,书房外面虽然站着不少护卫,但是书房里却十分昏暗,窗子上映着昏暗的灯光,看不出李愔在里面做什么?   金胜曼走到书房的门前,让文儿和画儿守在门口,自己亲自上前敲了敲门,却听到里面的李愔用十分疲乏的声音道:“本王没事,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若是敲门的是文儿和画儿的话,估计就不敢再敲了,不过金胜曼却与她们不同,听到李愔的话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推门走了进去。   李愔正一脸悲痛的坐在书桌后面,甚至脸上还有泪痕,根本没想到有人敢进来,所以当看到金胜曼时,先是一愣,紧接着转悲为怒道:“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金胜曼也没想到李愔竟然也会流泪,当下表情也是一呆,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对李愔的话置若罔闻,先是把门关好,然后轻轻地走过来在李愔身边坐下道:“殿下有伤心事?”   李愔看到金胜曼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却也没有再次赶人,而是冷哼一声扭过脸去,对金胜曼的话不理不睬。而金胜曼也早就习惯了李愔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所以也不生气,探过头仔细看了看李愔手上的书信,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您也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金胜曼叹了口气道。她没想到李愔竟然还有如此重情的一面,竟然因为舅父的去逝而如此伤心,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这简直与她心中那个冷酷残忍的齐王殿下完全相反。   李愔这时也发现了金胜曼在看自己手中的信,立刻十分不满的再次冷哼一声,然后把信收起来道:“要不是为了你们新罗和百济的事,我当初也不会如此匆忙的离开长安,若是不离开长安,也还能多陪舅父他老人家一些时日,可是现在却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了!”   李愔的话可谓是强词夺理,也可以说是一时的气话,毕竟人家新罗和百济又没请你来,若是没有李愔的话,说不定两国都还好好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亡国了。   金胜曼身为新罗女王,对李愔的话自然是十分生气,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李愔的气话,所以很快把自己的怒火平息下去,开口转移话题道:“殿下,舅父既然已经仙逝,说这些也已经无用,不如还是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什么事?”李愔一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金胜曼一看李愔中计,故意露出一种沉痛的表情道:“夫君,舅父既然是前隋皇子,必然要与外祖父葬在一起,而外祖父的陵墓在杨州,因此舅父的棺木肯定也会送到那里下葬,而殿下你又在登州,吴王殿下则在上海,所以舅父的送葬队伍肯定会走水路,经过登州入海,然后再到达杨州,如此一来,殿下与吴王都能在路上迎接舅父的棺椁,到时一起去杨州。”   金胜曼的分析合情合理,毕竟杨暕的身份特殊,亲人也不多,而李愔和李恪做为亲外甥,自然要参加他的葬礼,再加上从长安要去杨州的话,走水路也要快捷一些,李愔和李恪也能在路上与送葬的队伍汇合,所以李愔恐怕要回登州一趟了。   经过金胜曼的提醒,李愔也想到这一点,现在他不是悲痛的时候,必须先将打下来的三个韩州安置妥当,然后马上赶回登州,等着为杨暕送葬的队伍前来,然后一起奔赴杨州,只不过不知道这次送葬的队伍里都有谁,想必外祖母和采儿肯定会来,姨母南阳公主应该也在,至于母亲杨妃,却不知道父亲李世民会不会放人?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打起精神。旁边的金胜曼也察觉到李愔的变化,当下也是松了口气,立刻让人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毕竟李愔一天都没吃东西,而他接下来几天又要抓紧处理百济这边的事,不养好身体可不行。   李愔本来没有任何的胃口,不过在金胜曼的劝说下,最后还是不得不吃了一些。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李愔看着温柔为自己挟菜的金胜曼,眼睛中却不禁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同时心中也在思量,自己对金胜曼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出大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内,李愔抓紧时间将三韩州的事情给梳理了一遍,将一些行政方面的布局给安排下来,现在三州虽然已经被李愔掌控,但是民心还不稳定,所以前期的目标主要是安定民心,然后在大力支持唐商在三州内兴办工厂,当然了,这些工厂都是与民生相关的轻工业,而且对于雇佣的当地工人,也都给予相当低的工钱,反正只要保证饿不死人就行了。   办完了这些事后,李愔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最后除了在三州设立了刺史之外,还将王安与陆洪也暂时留在这里,两人都是李愔的心腹,而且又都有大才,有他们在这里坐镇,李愔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处理完这些之后,李愔立刻带着金胜曼乘着齐王号,由一支小舰队护送着回到登州。而他刚回到王府的时候,文心又将一封长安送来的书信交给他,这是王子豪送来的,主要是把杨暕病逝时的情况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原来在一个月前,杨暕再次突然发病,虽然经过孙思邈的极力抢救,可药医不死人,杨暕已经病入膏肓,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所以最后还是回天乏术,前隋最后一个皇子也终于落下了生命的帷幕,而萧皇后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去,也是悲痛欲绝,甚至当场还昏死过去,由此可见,她也并不像当初她自己说的那么豁达。   不过杨暕在去世之时,却特意叮嘱过,暂时不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李愔,因为他知道,当时正是李愔掌控新罗和百济的关键时期,所以他不想让李愔因自己去逝的事而分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杨暕去世一个月后,李愔才接到杨妃送来的消息,而这时李愔刚好把新罗和百济都已经平定。   而李愔看完这些后,想到杨暕直到去世还不忘支持他在海外的开拓,当下再次悲从中来,眼泪也涌了出来,而旁边的文心看到夫君悲痛的样子,也是走过来轻声安慰,并且掏出手帕为李愔擦拭眼泪。   杨暕的送葬队伍果然如金胜曼分析的那样,乘船顺着黄河而下,第一站就到达了登州,主要是接李愔上船。而且送葬的队伍只在登州住了一夜,第二天就立刻启程。而李愔在见到杨暕的棺椁后,自然免不了再次痛哭一场,然后好生招待送葬的人。   而在为杨暕送葬的队伍里,李愔见到了萧皇后,只是这位一向精神健硕的老人现在却一下子苍老了十数年,身体也十分不好,若不是旁边有南阳公主和杨妃搀扶的话,她可能连路都走不了,不过即便是身体再不好,她却坚持送儿子最后一程。   萧皇后在见到李愔这个最亲近的外孙,总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拉着李愔说一些家常话,可是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杨暕身上,结果引得萧皇后老泪纵横,最后在南阳公主和杨妃的劝说下,好不容易才让萧皇后止住眼泪。   南阳公主杨暕同是萧皇后所生,所以即便她已经是方外之人,但却还是来为兄长送葬。而杨妃与杨暕更是感情深厚,李世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同意杨妃随同一起来为杨暕送葬。   另外李愔还见到了采儿,只是相比在长安时的活泼,现在的采儿却是精神萎靡,整个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连话都少了许多,只是在见到李愔时,才又扑到他怀里大哭了一场。而且李愔听杨妃说,前段时间采儿还大病了一场,这两天才刚好。   除了萧皇后这些女人外,另外萧瑀也在送葬的队伍中,整个队伍的调度全都由他负责,其他还有一些杨氏子孙,比如那位李愔名义上的表哥杨政道,虽然他与杨暕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至少是名义上的子嗣,所以这次也是重孝披身。   本来李愔觉得萧皇后他们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船,再加上萧皇后和采儿的身体都不是很好,所以想让他们在登州多休息两天,可是萧皇后却执意不肯,按她的意思说,是想早点让儿子入土为安,所以并不想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   李愔一看劝不住,只得带着文心随萧皇后一起离开了登州,不过他却将萧皇后她们都请到自己的齐王号上,毕竟这艘船是特制的,不但更加坚固,而且也十分平稳,只要不遇到大风浪,简直就和陆地上差不多,这样也能让萧皇后和采儿感觉好一点。   送葬的队伍之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李愔更是不必说,只要没什么事,就和文心一直陪着萧皇后,不过看到采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李愔又不得不负责逗采儿开心,毕竟再这么下去的话,采儿的小身板可吃不消。   采儿和父亲杨暕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深厚无比,所以父亲的去世,对采儿的打击可谓是十分巨大,再加上她又比较早慧,已经懂得生死概念,所以这一路上,几乎再也没有笑过。不过采儿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而且杨暕也去世一个多月了,再加上李愔又会逗小孩子,所以没过几天,总算让采儿脸上恢复了几分开朗,而杨妃她们看到这里也全都放下了心。   船队一路南下,很快就到达了杨州。李恪本来就在离杨州不远的上海,所以他早就在杨州等候了,另外还顺便将杨广的陵墓外围修葺了一下。说起来杨广当初也是被李渊以帝王之礼改葬的,所以这陵墓的规格也是极高,只可惜前隋杨氏人脉凋零,并没有人在此守陵。   李愔他们到达这里后,为杨暕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杨州当地的官员听说是前隋皇子来此下葬,再加上有李恪和李愔以及杨妃随行,自然全都不敢怠慢,派出不少人帮着张罗,有什么要求只需要提出来,他们全都得照办。   杨广陵墓的地宫并没有封死,这本来是为萧皇后留的,毕竟夫妻两人肯定是要合葬在一起的,只是没想到第二个葬进来的竟然是杨暕,而萧皇后在看到丈夫和儿子并排放在一起的棺椁时,更是放声痛哭,连李愔都劝不住,最后还是因为萧皇后年纪大了,身子又差了许多,结果体力不支晕倒在地,这下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七手八脚地把萧皇后抬回去,请大夫看过之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葬礼结束之后,李愔安排所有人到杨州休息几天,毕竟自从杨暕去世后,所有人都没好好休息过。不过刚在杨州住下的第二天,杨妃就把李愔叫了过去。   李愔他们住的是李恪在杨州的别院,李恪这段时间一直在上海,清闲的时候也会来杨州住一段时间,所以就让人买了座庄园,占地面积极大,他们一行人住进去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当李愔来到杨妃住的院子,进到卧室之后,只见杨妃眉头紧锁的坐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李愔时才让他坐下道:“六郎,你应该发现你外祖母的身体差了许多了吧?”   李愔听后也是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道:“舅父的去世对外祖母的打击很大,再加上她老人家的年纪也大了,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李愔的话没有说下来,不过只要有心人就能看得出来,萧皇后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她都是近八十的人,再加上丧子之痛,这种打击谁也受不了。   而杨妃听后也是长叹了口气,似是对李愔又似是自语道:“当初母亲与二哥初次相遇时,表现的极为豁达,似乎真的看透了生死一般,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母亲她只是怕二哥愧疚,所以才故意表现出对生死的豁达。”   杨妃说话的声音极低,但是李愔却也听的十分清楚,只是他听完也是也长叹一声,心中却也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当初舅父杨暕也许早就看出萧皇后是故意装出来的豁达,不过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他的时间不多,只想多看看母亲的笑容。   “六郎,再这样下去不行,你外祖母的身体肯定吃不消,你有没有办法让她散散心?”杨妃接着又道,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鬼主意最多,所以才提出这么一个难题来。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苦着脸道:“母妃,这个可真是难住儿臣了,外祖母这可是丧子之痛,怎么可能轻易恢复?”不过说到这里时,李愔倒真的想到一个办法,当下露出一丝喜色的道,“母妃,不如这样吧,既然外祖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那干脆就在登州住一段时间,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就天天陪着外祖母,再加上有丑丑这个开心果,想必能让外祖母的心情好很多。”   一听李愔提起丑丑,杨妃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现在丑丑都快十个月了,已经会叫人了,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若是萧皇后去登州的话,倒的确能让她尽快忘记悲痛。   “这个办法好,还是……”   就在杨妃也同意李愔这个办法,刚想夸儿子两句的时候,忽然李恪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对杨妃和李愔大喊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建设中的上海   “恪儿,什么事如此惊慌?”杨妃有些不悦地问道。她倒不是生李恪忽然闯进来的气,而是看到李恪如此惊慌,有些失了皇家的体统。   李愔大喘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母妃,刚才外祖母和姨母吩咐我,让我在外祖父的陵墓旁边建一所小道观,然后她们就在道观里一边修行,顺便还能给外祖父和舅父守陵。”   李恪的话一出口,杨妃也惊的站了起来,若只是南阳公主在这里也就罢了,可是没想到连萧皇后也要呆在这里不走,以她那么大的年纪,恐怕是打定主意死在这里了。   “母妃,咱们快去劝劝外祖母的吧,杨州虽然不错,但却没有能够照应她老人家的人,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李愔也接着说着,不过下面的话却没有说完,显然也是不同意萧皇后住在这里。   “走吧,我们去看看!”杨妃震惊过后,却是叹了口气道。她对萧皇后十分的了解,知道既然对方提出要住在这里,那肯定是已经下定决心,而以对方的脾气,想要改变萧皇后的心意却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母子三人来到萧皇后居住的院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女孩的哭声,不用问也知道是采儿,另外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低声劝说着什么,听声音应该是萧瑀。   跟着杨妃后面进到屋子里,果然看到萧皇后坐在椅子上,采儿正爬在她身上哭,而萧瑀则站在一边,一脸沉痛的劝说萧皇后,希望能打消她留在杨州的主意。不过看萧皇后一脸坚定的神色,显然萧瑀的劝说没什么效果。   看到杨妃和李愔进来,还没等他们说话,萧皇后立刻开口道:“九娘,你来得正好,想必恪儿已经把事情和你说过了,日后我就在这里长住了,不过采儿却要麻烦你了!”   看到萧皇后第一个就先堵住了自己的嘴,这更让杨妃知道,自己这位嫡母已经下定决心,不过她还是开口道:“母亲,杨州这里的风景极美,的确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不过这里毕竟没什么可靠之人,若是只有您和姐姐两人住在这里的话,连个照料的晚辈都没有,这让女儿于心何忍?”   李愔这时也开口道:“外祖母,母妃说的也正是孙儿担心的,若您和姨母不想再回长安的话,那不如随我去登州住上几年,到时有孙儿和文心照料您,而且又有丑丑陪着您,想必日子肯定不会觉得闷!”   听到李愔提起丑丑,萧皇后也有些意动,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南阳公主这时也劝道:“九妹和六郎说得不错,母亲您年纪大了,只有女儿一人照顾您的话,实在有些不放心,所以不如就去六郎府上住上一段时间,女儿一人在这里守陵就可以了。”   萧瑀等人也看出了萧皇后已经有些动摇,立刻也一哄而上劝说萧皇后,特别是采儿边哭边求萧皇后不要离开她,毕竟父亲死后,萧皇后就是她最亲近的长辈了。   看着一众晚辈都不愿意自己留在杨州,萧皇后最后也只得长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去六郎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众人一听刚想松了口气,不过却听萧皇后接着又道:“不过杨州这边却也不能停,恪儿你还是要找人帮我和你姨母建一所道观,等建好之后,我就从六郎那里回来,专心在这里陪着他们父子俩!”   所有人都没想到萧皇后留存扬州的决心这么大,虽然答应暂时去李愔那里住一段时间,可是最后还是要回来。本来杨妃她们还想再劝,不过却被萧瑀用眼神制止住了,毕竟他这个做兄弟的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既然都如此说了,那别人再劝也没用,索性就暂时答应下来,先让萧皇后去登州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她就会改变主意了。而且就算是没有改变主意,只要在登州养好了身体,再回来住在扬州也没什么问题。   杨妃她们也知道萧皇后心意已决,再加上萧瑀的制止,也只得叹息一声不再劝阻,只不过在离开之后,杨暕暗中对李恪和李愔吩咐,让李恪尽量拖延扬州这边的建设进度,而李愔那边则尽量的讨萧皇后开心,最好让她想不起来扬州这边的事。   对于母妃的吩咐,李恪和李愔自然是满口答应,只不过李恪的任务倒不难,可是李愔却不一样了,想要讨萧皇后的开心倒也算是李愔的长处,可是要让萧皇后乐不思蜀却是件天大的难事,毕竟扬州这里可葬着人家的丈夫和儿子,怎么可能会忘记?   因为杨暕的丧事,所有人都累的不轻,所以李恪和李愔兄弟安排众人在杨州住一段时间,不过李愔却没有休息,在将所有人安顿好之后,立刻和李恪乘船去了上海,从李愔提出建设上海城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了,而这一年里,李愔却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上海城建设的如何了?   上海位于长江出海口,背靠着繁华的苏杭之地,可谓是占尽地地利之势。自从齐王李愔在这里决心要建一座新城开始,华亭县的谢县令就命人贴出招工告示,以县衙的名义开始招工,而这些被招来的工匠则按月发放工钱,至于这些工钱,自然全都是李愔的齐王府所出。   这个告示一出,苏杭等地的无数农夫纷纷赶来应聘,毕竟现在大唐的丝绸业被绵布挤掉了一些生存空间,苏杭这里更是首当其冲,不少以种桑养蚕为业的农人生活无着,与其在家里挨饿,还不如出来买把子力气,挣的工钱虽然不多,但节省一点却也能养活几口人。   所以当李愔赶到上海城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番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无数民夫在一座港口上担泥挖土,一点点的将这里建成一座深水码头。而在另外一个早已经建好的码头上,却有无数商贾云集,海中的船只将整个海面都给遮盖住了,甚至时不时还有进出的船只发生碰撞的事故,所幸在这港口里的船速都不快,所以倒没发生翻船的事故。   船上的李恪看着眼前这座忙碌的上海城,十分自豪的对李愔介绍道:“六郎,现在上海已经建好了三座码头,另外还有三座正在建设之中,等到将所有码头都建设完成后,港口这里的拥挤状况就可以得到解决。”   听到李恪如此自信的话语,李愔心中也十分欣慰,以前的李恪虽然十分有才能,但却一直没能将自己的这份才能发挥出来,现在建设上海城这件事,刚好给了他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话里话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成熟。   “二哥,现在上海城常住人口有多少,税收又如何?”李愔看着忙碌而混乱的上海码头,笑呵呵的对李恪问道。对上海硬件方面的建设,李愔倒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这里除了李恪外,还有不少朝廷派来的建筑官员,有他们一起帮着设计规划,自然没什么问题,现在他关心的是上海软件方面的发展。   李恪听后略微回忆了一下答道:“这上海城虽然连港口都还只建了一半,城内的设施更是还有待完善,不过因为这里有利的地利条件,已经吸引了不少的海商来这里交易,再加上通往上海的各条水泥路也建的差不多了,所以附近各地的商品也慢慢的向上海聚集,现在城中的人口流动性极大,虽然没有做过专门的统计,但是按我们初步的估计,应该在二十万人到三十万人之间起伏,而且随着城市建设进程的加快,想必以后的人会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李恪暂时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又道:“至于税收方面,户税之类的税收就不算了,毕竟上海的主要税收都是来自于港口,而在我来到上海的这段时间内,上海城春季的税收总额达到了十万贯,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来上海交易的船舶会日益增多,所以今年的税收总额预计应该可以达到五十万贯。”   李愔听到这两个结果,当下也是喜不自胜,现在上海才刚刚起步,甚至连最重要的港口也都建好了一半,竟然就已经可以收五十万贯的商税,若是整个城市建造完毕的话,估计一年百万贯的税收是跑不掉的。   而且这百万贯的税收还主要是港口收入,到时上海还要有造船、纺织、食品等其他方面的产业,这些产业加在一起,所能提供的税收想必也不会比港口少,所以若是整个城市发展起来后,每年两百万贯的税收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此一来,简直都快比的上登州了,毕竟登州一地每年的税收也不过才三四百万贯而已,若是假以时日的话,上海的税收超过登州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相比较而言,上海这里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他们的船已经进了一座码头,因为船太多,他们的船又大,所以与周围的船磕磕碰碰的找到泊位,一行人终于可以下船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偶遇故人   李恪和李愔的船刚一靠岸,两人就立刻急不可耐的下船,这主要是李愔心急着看一看这一年上海的建设成果。本来以他们的身份,来到上海肯定会有当地的官员迎接,不过李愔却不想让一群人围着,那时他根本没办法仔细观察一下上海城,所以就央求李恪,两人秘密回来,谁都没有通知,李愔也架不住李愔的央求,最后只得同意了。   李恪和李愔都是一身常服,看上去像是两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身边带着几个高大的护卫,然后信步走进人群之中,只不过在他们周围,还有不少王府护卫秘密保护。   这上海的港口里是船只遍地,码头上的人也是往来如织,李愔和李恪走在人群,感觉简直像是赶大集一般,若不是身边有几个身体强壮的护卫帮忙挤人,他们两个天皇贵胄非得被人挤成人片不可。   码头上也是划分区域,比如有些地段只能停靠货船,有些地段只能停靠客船,还有一些则只能停靠私人的船只。李愔这次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租了一条大客船,结果下船时刚好周围也有船下客,再加上岸上也有人上船,所以这一上一下的,自然挤的要命。   好不容易挤出来后,两人也没急着进城,而是信步在码头上转了起来,只不过相比他们的悠闲,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却全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这些人中有商人、有工匠、也有不少船上的船工,这让李愔有些奇怪,登州的港口他也经常去,可却也没发现港口上的人都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在上海这边,‘快’这个字几乎成为了李愔对上海的第一印象。   “二哥,你这里的人怎么全都是这么急匆匆的样子?”李愔看着身边几乎都快是小跑的人群,十分不解的开口问道。   李恪听后却是笑道:“还不是因为码头不够的问题,现在上海只修好了三座码头,可是来上海停泊的船只以及陆上聚集的商人却是数量庞大,为了尽量有效的利用这些码头上的泊位,所以港口做了一些相应的规定,比如以船只为例,船只的停靠时间都有一个限制,若是船只想要超过规定的时间停靠的话,那就要多收取一些额外的费用。另外港口上的货物也有类似的规定,所以这些人为了节约一点时间,几乎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的。”   两人边走边谈,刚好来到了货船停泊的区域,这边的人流比较少,大都是一排排装货卸货的苦力,不过在这些苦力中李愔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比如离他比较近的这排苦力中,有不少都是头发结着辫子的女真人,另外还有皮肤黝黑的昆仑奴,其实也就是南洋土人,除了这两种人外,另外还有一些草原蛮人。不过无论是哪种人,这些赤裸上身的苦力脸上,全都烙着奴隶烙印,不用说这些人全都是买来的奴隶。   看到李愔注意这些奴隶苦力,李恪笑着说道:“六郎,装卸货物可是个苦活,而且工钱又不高,以前还有人愿意干,可是现在工厂越开越多,工钱也是越开越高,哪怕是在马车行赶大车也比做苦力强,所以现在这种活是越来越不好招了,最后有人从中看出商机,花钱买了一批身强体壮的奴隶,专门承包码头上的装卸活,到现在整个上海的码头几乎全都是这种奴隶在做苦力。”   李愔听后也是微微一笑,他是大唐最大的奴隶头子,眼前这些奴隶之中,最少有一半都是或直接或间接通过他的齐王府搞到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怎么关心这些卖出去的奴隶去向,没想到还有人这样用。不过这个办法倒也不错,至少可以解放出一群壮劳力,但若是想要在登州推广的话,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毕竟登州不是上海,那里的人口稠密,暂时还不需要异族奴隶来与汉人抢饭碗。   李愔站在这里看了会这些奴隶苦力,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是累的满头大汗,不过个个脸上都十分红润,显然平时在饮食上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而且旁边还有个大桶,里面放着水,可以随时取用,只不过每队奴隶都有几个监工,这些人可不是吃白饭的,若是有哪个奴隶动作慢一点,立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子。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这些奴隶买来就是为了给主家挣钱的,而且干的又都是重活,所以主家肯定不会太过苛刻,不过若是这些奴隶敢犯懒的话,那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   在码头上转了半天,甚至李愔还去看了看旁边一个正在兴建中的码头,结果发现干活的劳力之中,竟然也是奴隶占了一多半,而经过李恪解释李愔才知道,原来现在正值春忙时节,好多民夫都回家耕种了,另外随着上海港口的兴建,丝绸的运输也更加便利,所以使得丝绸价格上涨,蚕桑业也随之兴盛起来,所以好多民夫都回家种桑养蚕了,毕竟在他们看来,那才是正业,所以现在建设上海的主力军中,奴隶占了大半。   而在剩下的民夫之中,还有好多是从百济和新罗招来的工人,这些人不是奴隶,每月可以领取一定的工钱,只不过因为不是汉人的缘故,所以工钱大打折扣,而且这些工钱也会被折算成粮食,发到他们的家属手中。   在码头上转了几圈,李愔也感觉有些累了,这时刚好看到前面有座酒楼,于是两人兴冲冲的走进去,打算在里面坐会歇歇脚。   李愔他们两人是上午到的上海,在码头上转了小半天,刚好也到了饭点的时间,再加上这码头上的人也多,所以这座酒楼里是人满为患,幸好他们的运气不错,二楼有个雅间的客人刚好退房,结果立刻被李恪的护卫订上了。   这座酒楼名叫万和楼,李愔进到酒楼里看了看,发现这间酒楼面积倒不小,一楼大厅里放着几十张桌子,黑压压全都坐满了人,刚一进去就立刻被喧哗声给包围着,吵着人脑袋痛。幸好护卫已经订好雅间,立刻引着李愔和李恪上楼。   这座酒楼的格局与其他酒楼没什么两样,一般楼梯旁边就是掌柜所在的柜台,一开始李愔也没在意,抬腿就往二楼走,只不过旁边的李恪忽然轻咦一声,李愔扭头一看,却发现对方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顺着李恪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楼梯旁边的柜台,而在柜台后面,是两个正在忙碌的年轻男女,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其中李恪正在盯着那位年轻的小妇人看。这让李愔有些奇怪,仔细打量这个小妇人,发现对方不过十六七岁,虽然眉目清秀,算是一个有几分颜色的妇人,不过皮肤却有些黑,按说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引得李恪的注意才对。   而这时李恪也发现李愔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当下也是一笑道:“六郎,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小妇人有些眼熟吗?”   “呃?”李愔听后一愣,仔细看了看柜台后面忙碌的小妇人,这才忽然发现,对方果然有几分眼熟,只不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也许是注意到了李愔和李恪的目光,正在忙碌中的小妇人忽然间一抬头,刚好和李愔的目光对上。本来这个小妇人还有些生气,不过当看清李恪和李愔的长相时,这个小妇人的目光中先是一阵迷茫,紧接着全身一震,手中拿着的帐薄一下子掉在地上,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显然认出了李愔两人的身份。   而这时李愔也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妇人他的确见过,当初他带着李恪、李恽和李贞第一次来到还是一片荒滩的上海时,曾在一个乡村野店里坐了一会,顺便还吃了一盆蒸野菜,而且还在店中见了华亭县的那位谢县令。这个乡村小店的主人是个老头,好像是姓孙,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孙女,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小妇人就是那位孙老头的孙女,不过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时间,当初的那个少女竟然已经嫁为人妇了。   看到柜台后面的小妇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李愔笑不由笑呵呵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了几句,这才拉着李恪上了楼。   得到李愔吩咐的护卫转身下楼,然后走到柜台前对那个小妇人道:“这位娘子,我家主人吩咐,若是您方便的话,可否到楼上一趟,主人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这位孙姓的小妇人早就吓呆了,当初她虽然只见过李愔四兄弟一面,但是却印象深刻,毕竟人家可是大唐最尊贵的皇子殿下,而且李愔还和她的爷爷谈了会话,更让她牢牢记住了李愔的样子,所以今天再次见面,自然马上就认出了李愔和李恪的身份。   “奴……奴家有空,请……请贵人稍等片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小妇人立刻吞吞吐吐的回道。既然是齐王殿下有命,她一个小妇人自然不敢拒绝,况且她还承了李愔的情,否则哪会有今天富裕的生活。 第三百四十章 孙氏夫妇   小妇人孙氏答应上楼与李愔兄弟一叙,不过接着却又先和身边的丈夫说道:“夫君,楼上有故人请奴家过去,我去去就回。”   孙氏的丈夫姓张,名叫张默,早年读过几本书,可惜家道败落,生活无着之下,只得跟人做点小生意,后来被孙老头相中,招入家中做了上门女婿。张默与孙氏的感情很好,现在一起经营这座酒楼,小日子过的不错。   张默刚才也见到了李恪和李愔,只是对于这两个盯着自己老婆看的年轻贵公子,他却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到人家请妻子过去,而且孙氏竟然也同意了,这让他脸上不禁有些难看,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看到丈夫的样子,孙氏也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当下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道:“夫君若是有空的话,倒是可以我一起去见见两位贵人,不过事先说好,贵人的身份清贵无比,夫君一会可要小心回话,千万不可冲撞了贵人!”   听到妻子让自己同去,立刻让张默打消了心中的猜忌,至于孙氏提出来的要求,自然也是满口子答应,两人跟着护卫上楼,而这时张默也终于能沉下心来打量带路的护卫,结果发现对方身形彪悍,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杀气,能带着这种护卫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怪不得妻子叫自己小心回话。   孙氏夫妇进到雅间时,李愔和李恪正在品茶,这酒楼虽然算不上高档,不过在上海这座正在建设的新城中,也算是不错的酒楼了,比如茶叶用的就是李愔名下生产出来的上等炒茶。   看到孙氏带着丈夫进来,李愔和李恪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再怎么说人家都是已经成婚的妇人,单独与他们这两个年轻男子相见,实在有些不太合乎礼法。   孙氏进来后,将丈夫张默介绍给李愔和李恪,不过对于他们两人的身份,孙氏却没有向丈夫明说,只是让丈夫称李愔和李恪为公子,其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多说,由此可见,这位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妇人也是极为聪明,知道不能轻易暴露李愔两人的身份。   李愔笑呵呵的请他们夫妇坐下,然后这才对孙氏开口道:“孙娘子,这才不过一年未见,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了,而且怎么未见孙老丈?”   听到李愔问起祖父,孙氏却露出一脸微笑的答道:“启禀公子,当初在上海城新建,我们家的老店土地被征用,事后朝廷给我们一笔赔偿,接着祖父又接了为民夫做饭的活,使得手中有了些积蓄,所以这才起了这座酒楼,只是祖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中休养,酒楼中的事都是由奴家和夫君一起打理!”   李愔想想当初见到孙老头时对方的年纪,也的确是该在家养老了,接下来他又随便问了一下孙老头的身体状况,并让孙氏代他向对方问好。不过接下来李愔话锋一转,开始问起孙氏和张默关于酒楼和这上海城的一些事。   其实李愔之所以叫孙氏上来说话,自然不只是叙旧那么简单,只是他实在不想再跑了,而孙氏又是本地人,再加上酒楼中消息灵通,所以想通过孙氏之口,多了解一些上海城的情况,这点可不是只凭李恪的介绍就能做到的,毕竟角度不同,孙氏夫妇的切身体会也更加的有说服力。   说起这上海城的变化,孙氏夫妇也都是精神一振,他们夫妇都是上海城建设的直接受益者,若不是借着这座新城的建设,他们也没机会拥有这么大的一座酒楼,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两人都对上海城的建设充满了肯定,特别是小妇人孙氏,更是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回想起当初在海边跟着祖父做小生意的苦日子,她竟然差点流下眼泪。   而李愔也从孙氏夫妇那里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在这上海码头,每日的来往的商人几近上万,货物的吞吐量更是惊人,他们这座酒楼因为靠近码头,所以不少商人都喜欢在酒楼里谈生意,所以码头上的事他们两人都十分清楚。   “孙娘子,看到你们夫妇生活都还不错,我也感到十分欣慰,不过你们对上海可有何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是知道有哪些不合理的措施,你们尽管提出来,让我和三哥都听一听!”李愔接着又问道。   听起李愔问起这个,孙氏立刻就沉默下来,她可是知道,李愔旁边的正是坐镇上海的吴王殿下,整个上海城都是在他的管辖之内,若是自己不小心提出什么意见,刚好惹得吴王殿下不高兴的话,那他们夫妇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孙氏的丈夫张默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除了刚开始向李愔和李恪见过礼后,就一直没敢再说话,毕竟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位年轻人必然来头不凡,自己若是胡言乱语的话,很可能惹下什么祸事,毕竟祸从口出这句话可不是白讲的。   看到孙氏夫妇都不说话,李愔和身边的李恪对视一眼,自然都明白他们在忌讳什么,不过李恪其实也很想知道,在自己治下的上海城到底有什么缺点,所以只见他对孙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孙娘子,有话尽管直说,若是你提出的意见真的对上海的建设有用的话,本……咳,本公子不但不会责罚,而且还会重重有奖!”   听到李恪的保证,孙氏看了丈夫张默一眼,心中也有几分意动,眼前这位可是掌管上海城的吴王殿下,若真的能得到他的赏赐,那他们的生意可就好做多了。   而这时李愔也不失时机的笑道:“就是,孙娘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哪怕是得罪了三哥也没关系,他要是敢难为你,我肯定和他没完!”   听到李愔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李恪气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唐的皇子,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而为难一个小妇人。   不过孙氏旁边的张默在听到妻子与李愔两人的对话后,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两个年轻人如此关心上海的事,而且还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好像这上海城是他们的私产一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恐怕也只有……张默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过却又被吓得不敢再向下想,若眼前这两人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那可真的要吓死人了。只不过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妻子明明只是个普通的渔家女,怎么可能会与这两位贵人认识?   孙氏对李愔的印象极好,毕竟当初李愔和她祖父孙老头说过话,而且态度也十分和蔼,再加上李愔在民间的名声也不错,所以孙氏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公子既然问起这些,那小女子就说上一些。”   说到这里,孙氏顿了一下,整理一下思绪接着又道:“上海城建设的很快,短短一年就吸引了不少人来上海,其中最开始的时候是南北的海商,他们来港口大都是为了暂时停靠一下,后来有了造船厂后,也有不少人来订购和修理海船,而在港口建造了一部分后,越来越多的海船来上海,陆上也有不少商人将货物运到这里交易,所以这时的人是越来越多,只不过在这些人中,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   孙氏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雅间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外面的护卫有人呵斥,片刻之后,就见一个护卫进来禀报,说是店中的伙计要见孙氏夫妇,好像有什么事要他们处理。   听到护卫的话,孙氏夫妇对视一眼,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向李愔和李恪告罪一声,立刻匆匆的离开了雅间,而李愔则有些好奇,拉着李恪随后也下了楼。   两人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下面一阵吵嚷声,这种吵嚷与之前的喧哗声不同,喧哗是无数人或大声或小声的在说话,而吵嚷则是几个人在高声叫骂,之前的喧哗声反而消失了。   “姓张的,别那么多废话,这次的十贯你给是不给?”一个嚣张之极的声音大声吼道,李愔顺着楼梯向下观看,结果看到孙氏夫妇站在柜台后面,又气又怒的正与说话的人相对峙。   站在孙氏夫妇面前的是一群嚣张无比的壮年汉子,为首一人身穿着绸布长袍,却是敞开衣服露出黑糊糊的胸口,两排胸毛乱糟糟的,再加上满脸的横肉,几乎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黑社会’这五个字了。   而在这位胸毛老大的身后,还站着一帮吊儿郎当的手下,个个手中都是提刀带棍,站在那里凶神恶煞的盯着整个酒楼。而酒楼里吃饭的人都是些本分的小商人或工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全都是埋头吃饭,连看都不敢看这边,更别说抱打不平了。   楼上的李愔看到这种场面,却是有些揶揄看了看李恪,上海可是他的地盘,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当着李恪的面收保护费,看来今天这帮人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李恪吹牛   “雄爷,往日里不都是八贯的吗,怎么今天忽然涨到了十贯?”柜台后面的张默涨红着脸,又气又恨的争辩道。   “八贯?”被称为雄爷的胸毛老大一脸鄙视,“这上海城的物价天天在涨,兄弟们也要吃饭,八贯钱连喝凉水都不够,而且老子还告诉你,十贯还只是这个月的,到了下个月,这个价钱还得涨!”   “你……你们……”柜台后面的孙氏气的全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那位雄爷看到颇有姿色的孙氏时,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淫笑道:“孙小娘子匆怪,兄弟们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不过若是小娘子能从了雄某的话,那一切都好商量。”   雄爷说着,伸手就要摸孙氏的脸蛋,旁边张默看到对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轻薄妻子,自然是火冒三丈,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商人,虽然心中恨不得杀了这些人,但却又不敢,所以只得挺身将孙氏挡在身后道:“雄爷,要钱什么的都好商量,不过请您留点口德!”   这位雄爷是这片码头上的一霸,根本没把张默放在眼里,现在看到对方竟然敢指责自己,立刻脸色一变,猛然间一挥手,随着‘啪’的一声响,张默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个红肿的五指印,而且打了人还不算,只见雄爷骂骂咧咧的道:“混帐东西,也不撒泡狗尿看看,雄爷看上你的女人那是你的福气,再敢多说一句小心老子宰了……”   还没等雄爷示威的话说完,忽然从楼上飞下来一道白光,而且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脑门,结果只见‘啪’的一声响,千朵万朵桃花开,雄爷的脑门直接被开了瓢,满脸都是血,至于那道白光,则变成千万道碎片飞溅,若是有人眼尖的话,应该可以看出那是个茶碗。   被人用茶碗砸中了脑袋,雄爷立刻是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连退几步,当发现头上流血时,更让这位雄爷是怒火万丈,狂吼一声:“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敢偷袭雄爷?”   这时雄爷身后的那帮一直笑嘻嘻的泼皮也动了,上前把雄爷扶住,其中有个眼尖小子指着楼上道:“大哥,是楼上那个穿锦衣的小子砸的你!”   雄爷满脑袋都是血,连眼睛都被糊住了,听到砸他的人在楼上,立刻狂吼一声就往楼上冲,再怎么说他也是码头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今天被人砸了而不报复的话,那他也不用再上海城混了。   看到老大都冲上去了,雄爷身后的那帮泼皮自然也不敢看着,挥舞着刀棍也跟着往上冲,可惜还没等他们的脚踏上楼梯,就感觉头顶上忽然恶风响起,紧接着一条黑影从下面压来,‘呯’的一声砸到这群泼皮身上,结果立刻惨叫声一片,等有泼皮站起来,看到砸在身上的竟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雄爷。   一看酒楼这里竟然打起来了,楼中的胆小的食客一个个立刻结帐走人,胆大的则躲在远处看热闹,本来他们还为楼上那个扔茶碗叫好,可是看到雄爷亲自冲上楼时,一个个全都露出惋惜之色,这个雄爷之所以能成为码头上的一霸,除了手下有不少泼皮无赖外,另外还因为他好勇斗狠,三四个壮小伙根本到不了他的身边。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位打遍码头无敌手的雄爷刚冲到楼上,立刻被那位年轻人身边的一名护卫给扔了下去,而且看对方的样子,简直和扔一个小鸡仔没什么区别。   扔茶碗的自然是李愔,打人的正是他身边的护卫头子席君买,说起来雄爷这帮泼皮竟然敢冲撞他,就算是席君买当场宰了他们也很正常。   “三哥,这可是你的地盘,打算怎么处置这帮人?”李愔笑呵呵的对旁边脸色铁青的李恪问道,在他的地盘发生这种事,自然让李恪的脸上无光。   李恪一脸怒容的道:“还能怎么处置,来人,全都给我拉出去打残了!”   听到李恪的吩咐,吴王府的护卫应诺一声,张牙舞爪的就要冲下来,不过却被李愔给拦住道:“三哥,打残了虽然解气,但却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依我的意思,那个带头的就让人打断四肢,至于另外的小泼皮,就全都抓到工地上干活,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李恪一听也感觉有理,立刻让护卫照办。这时下面的那位雄爷也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了,刚想转身就跑,可惜他怎么能逃的出王府护卫的魔爪,很快所有人全都被抓了回来。不过这位雄爷显然还不太服气,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吼道:“放开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吴王府周管事的大舅哥,敢动我你们全都得死!”   若是这位雄爷不把自己的关系亮出来还好,一听这小子竟然把吴王府搬出来,更让李恪气得要命,怒吼一声:“给我把他的嘴也打烂!”   李愔在旁边也感觉好笑,吴王府的管事不少,那个什么周管事他还真没印象,不过他却知道,那个周管事可是被这个雄爷给坑惨了,估计三哥回去少不了得清理一下王府了。   下面的护卫听到吴王的吩咐,立刻上前照着雄爷的脸就抽了起来,这些护卫可全都是能徒手裂石的高手,几巴掌下去,那位雄爷的一张脸就全烂了,大牙更是落了一地。不过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有人上去,干净利落的把这小子的四肢全都打断,而且手法十分阴损,再高明的接骨医术也治不了这种伤。   随着几声惨叫,雄爷彻底变成了狗熊,至于他手下的那些泼皮,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抱在一起浑身发抖,以前他们欺负别人是牛气哄哄,可是真的碰到这种狠茬子,一个个全都怂了,看着楼上的李恪和李愔像是看到魔鬼一般。   这时孙氏夫妇上楼道谢,张默脸上的五指山更加明显了,不过可能正是这一巴掌,让张默的胆子也大了许多,道谢之后立刻一脸愤恨的说道:“两位公子,刚才您不是想听小民对上海不满的地方,楼下这些就是了!”   旁边的孙氏有些心痛的抚了一下夫君脸上的伤,接着开口道:“两位公子,上海城新建,城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像雄爷这样的泼皮无赖更是多如牛毛,平时欺行霸市,到处敲诈勒索,以我们的酒楼为例,每月就要应付四五帮泼皮的勒索,另外还有公门里的衙役,每月也要奉上一定的月钱,如果缺了少了,那我们的酒楼就别想再开下去。”   说到这里时,孙氏忽然一咬牙,双腿一曲跪下道:“民女求两位殿下为上海城的商户们做主,请殿下命人将这些泼皮和恶役抓起来,还上海商户们一个朗朗晴空!”   听到孙氏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为殿下,旁边的张默立刻吓得目瞪口呆,刚才他虽然有些猜测,但现在得到证实之后,还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而酒楼中没走的客人也听到了孙氏的话,一个个全都吓得不轻,等有人反应过来时,立刻也跟着孙氏跪了下来,眨眼间整个酒楼里就跪倒一片。   其实孙氏之所以如此大胆的将李愔和李恪的身份叫破,也是一时激愤,她的夫君张默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只不过以前读过几本书,脾气有些刚硬,所以在遇到泼皮勒索时,难免会吃些亏,算上这次的话,已经是张默第九次挨打了。孙氏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给家里带来大祸,与其这样,还不如冒险求一求两位皇子,说不定能收到奇效。   “请殿下为我等做主!”酒楼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求道,他们平时也深受泼皮无赖的欺压,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自然都不会放过。   遇到这各事,身为刺史的李恪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见他将孙氏夫妇搀起来,看了看酒楼里跪倒的众人道:“各位上海的父老快快请起,本王身为刺史,自然是造福一方,上海城新建,本王只注意港口工程的建设,却忽略了当地的治安,这是本王之过,不过我李恪在这里保证,日后绝对不会让上海再发现今天这样的事!”   虽然李愔觉得三哥李恪的话中有些吹牛,不过却赢得了下面所有人的欢呼,一个个都纷纷高呼吴王千岁,其实他们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吴王殿下,那么他身边的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了。   李恪和李愔又安慰了孙氏夫妇几句,然后在所有人尊敬的目光下,两人出了酒楼,不过等到了无人之处后,李恪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扭头对李愔说道:“六郎,这次你可得帮帮我,刚才我已经向上海百姓许下愿了,绝对不会让上海再发生今天的事,可是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李愔听后也是翻了个白眼,刚才他就觉得李恪有些吹牛,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在那种场合下,李恪也只能向百姓们那样保证,不过这个保证若是没有实现的话,那可就丢大人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上海改革   清晨的上海城还带着一丝薄雾,海上的太阳也才露出一个秃顶,不过在上海城的街道上,却已经是行人如织,上工的工人和谈生意的商人来往不停,靠边的吃食小摊更是卖力的吆喝,想要抓住这段黄金时间多拉拢几个客人。   “全都给我老实点,再敢反抗者,斩!”   忽然间街道上一阵骚乱,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两边躲,紧接着一队吴王府的护卫从街上走来,而在这些护卫的身后,则是一排鼻青脸肿汉子,这些人大多面相凶恶,就算是被抓也是满脸的不服,一看就知道平时都是些跋扈之徒。   看到这些被抓的汉子,路两边的行人全都露出兴奋之色,甚至还有不少人高声叫好,大呼吴王殿下英明等等。   行人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反应,主要是被抓之人都是上海城的泼皮无赖,这些人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好好一个上海被他们搞的是乌烟瘴气,甚至有不少商人不堪他们的欺压,不得不忍痛离开了上海。   可以说这些地痞流氓已经成为上海最大的社会问题,若是再放任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对上海城的发展造成巨大的影响。而之前李恪一心扑到对上海各种工程的建设方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社会问题,直到和李愔巧遇孙氏夫妇时,这才揭开了冰山一角。   当时面对酒楼中的上海百姓,李恪许下一个诺言,那就是还上海城一个朗朗晴空,再也不会发生泼皮勒索良民的事。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可真到要做的时候,却是十分的麻烦,毕竟只靠抓一些泼皮是没用的,最关键的是得有一整套的规章制度,否则今天抓了雄爷,明天指不定就又冒出一个狗爷来。   李愔虽然有英果之名,但若是真论起执政一方的经验,却实在不怎么样,比如他身为苏州刺史,却一直呆在长安,苏州一地的事全都交给别驾去做,自己根本没管过事。相比之下,李愔虽然懒散,但至少将登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将一个并不起眼的登州发展成为仅次于长安和洛阳的大城,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恪才向李愔求救。   上海是李愔谋划中的关键一环,所以无论李恪求不求他帮忙,这里的事他都要管一管,所以在回到李恪的吴王府后,两人立刻将吴王府的谋士召集在一起,很快就拿出一个完整的改革方案。   上海城是座新城,城中的行政机构都是临时搭建的,再加上这里又是华亭县境内,李恪对华亭县的那位谢县令也有几分印象,所以就让谢县令把县衙迁到了上海,主管一方的民政,只不过这位谢县令虽然是个人才,但却也被李恪催着管理工程建设方面的事,对民政上分不开身,所以这才导致了上海城中泼皮横行的局面,甚至连衙门里的公人也偶有不法之事发生。   虽然情有可原,不过治安毕竟是谢县令的份内之事,所以这件事他也脱不了干系,结果被李恪训斥了一顿,接着就让谢县令全力推行李愔搞来的改革方案。而谢县令也存了戴罪立功的打算,所以从一开始就十分的配合。   改革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在城中搞出动静来,而这个动静就是发动人手查清了上海城各处的泼皮无赖,然后出去王府卫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无论这些泼皮无赖的身后有什么样的背景,哪怕是和吴王府有关也不行,所以才出现了今天早上的情形。   对于李恪的这一举动,城中百姓是无比支持,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呼吴王英明,为城中解决了一大祸害。如此一来,李恪在城中的威望立刻如火箭般上升,对此李愔却有些不满,明明这件事他也有份,可惜除了孙氏夫妇等少数人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结果好处全都让李恪得了。   而在借助短时间暴涨起来的巨大声望,李愔立刻打着李恪的名义,正式推出这次的改革方案,先是将城中所有的衙役全都朝廷整编考核,考核方面包括能力、品德、体力等各方面,凡是考核不合格者,全都予以辞退,甚至以前若有作奸犯科者,还会依法制罪。如此一来,城中的衙役虽然少了许多,但是风气却大为改善。   接下来再次由吴王府出面,招募了上千名良善之民为衙役,这些衙役与原来的衙役合并在一起,经过简单的培训之后,立刻开始在城中各地巡逻,而与此同时,李恪和李愔还将城中所有商户召集在一起,经过数天的谈判,终于敲定了收取‘治安费’的方案。   说起唐代的税收,这可是个大问题,初唐时主要还是租庸调,以一夫一妻为单位,每丁每年向国家输粟2石,为租;输绢2丈、绵3两(或布2丈4尺、麻3斤),为调;服役20日,称正役,不役者每日纳绢3尺(或布3.6尺),为庸。   租庸调这种税收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来,因为这种税根本不管你每年的收入多少,职业如何,全都按这个标准来说,而这对于朝廷来说,除非国家人口大量增加,否则每年的收入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当然了,这种税收制也有好的一面,比如在初唐这种人少地多的情况下,租庸调无疑是一种轻税,使得民众的负担很轻,也增加了百姓开垦荒地的热情。本来若是没有李愔这个变数的话,这种收制度还能用上一百多年,直到中唐时期人口增加,很多百姓分不到土地,这才导致租庸调的崩溃,而两税制开始兴起。   不过随着李愔的到来,大唐的商业极其繁荣,民间的财富增长极快,若是只按照租庸调的方式收税的话,那么政府的财政根本没有增长。不过正所谓因势而变,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许多变种的商税,比如货物过路时通过关卡,就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商户想要自己的店铺免除麻烦,也会给当地的官吏一定的钱财,这些钱财除了被这些官吏私分掉之外,也会上缴一部分到国库,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收税,甚至在全国各地都已经成为一种潜规则。只可惜这种变相的收税十分不正规,商户上缴的多少全看当地官吏的心思。   而李恪和李愔在上海搞的这个治安费,其实就是将以前那种不正规的商税变得正规起来,只要是上海的商户,每月需要将自己收入的百分之三上缴,这就是治安费,而交过治费的商户们则不必再向任何人缴纳任何费用,每日都会有县衙的衙役在街上巡逻,无论什么样的事都可以向他们求助,若是这些衙役敢不管,那么商户们可以直接向王府增设的投诉司投诉,只要一经查实,那么当事的衙役可就惨了,轻则挨板子,重则可能还会坐牢。   对于这个新增的治安费,上海的商户们一开始也都有些疑虑,倒不是说嫌收的钱多,百分之三的收入相对以前每月被勒索的钱财,根本就不算多,甚至连一半都不到,所以这个治安费倒不多,只不过商户们却有些担心,怕衙门把钱收走了,却不办实事,接下来他们该怎么交钱还得怎么交。   幸好之前王府护卫四处抓捕泼皮无赖,让李愔在上海拥有了巨大的声望,所以这些商户们虽然疑虑,但对这位吴王殿下还是有些信心的,再加上李愔也已经出面凭着他在商界的巨大的声望,总算是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使得收取治安费的方案总算通过了。   而经过了对泼皮无赖的大肆抓捕,再加上新招收的衙役四处巡逻,每片区域都有固定的衙役在负责,使得上海城的治安风气为之一清,少数漏网的泼皮们也不敢再勒索商户,毕竟县衙已经出了规定,只要发现敢于勒索商户钱财者,一律抓起来做苦力,最短也要做满一年,刑满后若是发现再犯,那可就不是做苦力了,而是直接流放到台湾的种植园里,先和那些奴隶做三年的苦工再说,而且做完后还不能回来,一辈子都得呆在台湾。   治安费应该算是坐税的一种,主要是对固定的商户收取的税收,至于另外一种过税,李愔和李恪也做出了一些改革,上海是一座港口城市,过税主要是港口上的税收,其实这种税收已经十分完善了,对各种不同的船只都有固定的税收,所以两人的改动不大。   另外随着上海的发展,陆上周边各处的货物都向上海汇聚,所以陆上的过税也变得越来越重要,李愔两人主要就是对这种过税进行改革。其实也很简单,主要就是根据货物的品种不同,收取不同的税率,比如丝绸和粮食的税率就完全不同,这种收税的方式虽然在李愔看来十分简单,但是在中国古代却无疑是项巨大的改革,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的过税甚至是按货物的体积来收税的。   在将上海的这一系列改革推行下去后,李恪终于敢把萧皇后、杨妃她们也接到了上海,毕竟在这座城市里,他已经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作为一个晚辈,做出点成绩自然想向长辈们炫耀一番。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上海缺少一样东西   上海城孙氏夫妇的万和楼,这座酒楼临海而建,虽然说不上多么的高雅,不过在城中也算是不错的酒楼,再加上坐在楼上可以直接看到港口外的大海,地理位置极佳,所以不少人都喜欢在这酒楼里吃饭。   不过今天的万和楼却没有什么客人,因为吴王府早在昨天就把整座酒楼给包下了,现在一楼里全都是王府的护卫,寻常之人连根本不敢接近酒楼。在二楼临海的一座大雅间内,萧皇后和萧瑀坐在上首,南阳公主和杨妃在两侧陪坐,接下来才是李恪、李愔等一帮晚辈。   萧皇后他们前两天就到了上海,休息了一下之后,李恪和李愔立刻要万和楼订下酒宴,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来和孙氏夫妇都是老熟人,这地方他们也信的过,二来这里的码头是上海最热闹繁华的地段,站在楼上又能看到港口外万船竞发的场面,可谓是上海城的一景。   萧皇后和杨妃他们来到酒楼后,倒不急着吃饭,而是一个个走到窗口,看着下面的人群和远处的船队,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九妹,恪儿果然不愧是人人称颂的贤王,听说这上海原来只是一处荒滩,没想到仅仅一年,就已经成为如此繁华的所在,而且下面的行人大都面色红润,显然是平时饮食不愁,正所谓造福一方,不过如此!”一身道袍的南阳公主首先对杨妃笑道。而旁边的李恪听到姨母的夸赞,立刻挺直了腰板。   杨妃听到姐姐夸赞儿子,自然是满心欢喜,眼睛都快笑成两轮月牙似的谦虚道:“姐姐不要太夸赞他,恪儿既然身为一州刺史,自然身负造福百姓的重任,所以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这时被她们扶着的萧皇后也开口笑道:“九娘不要谦虚了,恪儿的确做得不错,我观这上海气象万千,将来若是真正建成,绝对不比长安和洛阳差!”   萧皇后在扬州住了段时间,再加上有杨妃和南阳公主陪着,心情已经好转了许多,虽然偶尔想到丈夫和儿子还会有些伤心,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现在也有心情欣赏一下上海的风景了。   正在这时,李愔拉着采儿的手走上二楼,楼对面的靠边有卖烤章鱼的,李愔看采儿好像很想吃,所以就带她出去买了几串,现在采儿左手拉着李愔,右手上抓着几串烤章鱼,边走还边吃,小脸上全都是油腻。   “六郎,你带采儿买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这么恶心?”杨妃看到采儿手中怪模怪样的章鱼,特别是那些长长的触角时,本能的有些反感。   “姨母,这东西叫八爪鱼,以前我在台湾时经常吃的,可惜到了长安却很难吃到新鲜的了。”还没等李愔开口,采儿已经笑嘻嘻地答道。采儿虽然有些早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比之萧皇后恢复的更快,现在只要不刻意提起杨暕,她就和以前差不多。   “母妃,这东西很好吃的,要不您也尝尝?”这时李愔也笑嘻嘻地说道。上次他在长安举办海洋生物展览,里面也有章鱼,只不过个头却比人还大,也而采儿手中拿着的却都是小章鱼,难怪她认不出。   采儿一听表哥让姑母尝尝,立刻小跑过去,把章鱼举到杨妃面前请她品尝。可是杨妃看着这些长着长长触角的章鱼,实在下不了口,可却又不好拒绝采儿的好意,气得狠狠地瞪了李愔一眼。   幸好这时萧皇后看出了杨妃的窘迫,当下笑呵呵的拉过采儿道:“采儿,让祖母尝尝好不好?”   采儿一听祖母想吃,自然兴奋的将烤单独送到萧皇后嘴边,萧皇后笑呵呵的尝了一口,发觉这东西的模样虽然怪了些,但味道还算不错,当下摸着采儿的脑袋笑道:“这八爪鱼的味道不错,难怪采儿喜欢吃!”   采儿一看祖母如此说,小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开心的说道:“这八爪鱼不但采儿喜欢吃,连父亲也喜欢……”   采儿说到这里,整个人忽然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而萧皇后也是脸色一黯,祖孙两人又都想起了杨暕。旁边的萧瑀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岔开话题道:“三郎,老夫可是有些饿了,还是快点让人把酒菜上来吧。”   李恪一听立刻会意,急忙命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酒宴送上,孙氏夫妇也知道今天是吴王和齐王在这里设下家宴,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所以将城内几家酒楼的名厨全都高价借调过来,酒宴的水平虽然比不是长安,但却胜在菜式新奇,好多菜都是关中地区所没有的。   难得家中晚辈全都齐聚一堂,萧皇后也很快恢复过来,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冲散了之前的悲伤。李愔还特意让采儿坐到自己和文心中间,两人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些小笑话,很快就让采儿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性子。   众的话题免不了又转到上海城的建设,说起来这座城市是李恪和李愔共同建造的,其中李恪出力出人,李愔出钱出物,两兄弟合作无间这才有了现在的上海城。而杨妃和萧皇后她们也都很高兴,毕竟无论以后如何,李愔两人的名字肯定会随着这座上海城流传后世。甚至连最为刻板的萧瑀也是抚须微笑,作为一个政坛老手,他可是十分清楚地知道,这座上海城所代表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可以等这座城建造完成后,李恪和李愔的政治和经济实力在国内无疑会再上一个台阶,这才是他最看中的。   “祖母,大表哥的这座城热闹是热闹,可是却少了一样东西。”正在众人都在夸赞上海时,忽然采儿又开口说道。   “哦?缺少了什么?”萧皇后看到采儿终于又恢复了活泼,脸上也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采儿。   只见采儿笑嘻嘻地道:“我见二表哥的登州城里有火车,那个东西不用牛马就能跑,而且一下子能拉上百人,可好玩了,可是大表哥这里就没有。”   一听采儿提起火车,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当初他们路过登州时,虽然因为杨暕的去世而十分悲痛,不过对于那种冒着黑烟的车子却都印象深刻。   “采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上海是座新城,若是将那火车也放到城中的话,的确是个极方便的物件!”萧皇后一听也是笑道。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却见识不凡,早就看出火车的重大作用,而上海不比长安洛阳那样的老城,正在建设中的上海完全可以建造一些车道,将全城都用火车连接起来,这样可使得上海更加的便捷。   李愔和李恪一听也全都是一愣,李恪没想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李愔这个后世人没想到这一点就有点不过原谅了。不过这也倒不完全怪李愔,一来火车才刚刚投入使用,不加各种各样的缺点,二来李愔近段时间的确是太忙了,新罗和百济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就跑到扬州,他哪里顾得上思考这些?   “多谢外祖母和采儿提醒,这倒是个极好的提议,酒宴过后我就让人将城中的道路做些改动,至于火车方面,六郎你那边没有问题吧?”李恪一脸兴奋地说道。上海城可是他的心血,自然想做到十全十美,若是真的能让城中百姓出行都坐上火车,这不但可以让城中生活更加快捷,而且也能成为上海的一个特色,就冲这一点,就能吸引不少人来城中居住。   “火车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三哥你却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李愔本来也挺兴奋,不过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得满脸苦笑地说道。   “怎么,六郎有什么难处?”看着李愔的样子,萧皇后不解地问道,事情是她提出来的,自然十分的关心。   “启禀外祖母,难处倒是没有,不过火车有个缺点,那就是需要烧石炭,而且冒出的黑烟漂在空气中,会使空气有些污浊,不过却也不是没办法,那就是需要多种些草木,这些草木可以将空气中的污浊清除,所以三哥想要在上海用火车的话,却要事先将城市做好规划,多种一些树木!”李愔开口回答道。   李恪听完这才放下心来,指着李愔笑骂道:“六郎你吓我一跳,还以为什么准备,不就是些树木吗,这些好办,到时我让我留出一些地方就行了。”   杨妃等人都对火车十分好奇,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向李愔问起关于火车的事,而李愔也是知无不言,甚至将蒸汽机的原理也讲了一遍,听的所有人都是啧啧称奇,没想到小小的蒸汽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而说到最后之时,李愔十分豪气的站起来说道:“其实火车只是蒸汽机的一个运用方式,不过这个运用方式就足以改变世界,三哥既然准备将上海建造成一座火车连通的城市,那我也不能落后,台湾岛那边也正在建设之中,我准备将整个岛上全都用火车连接起来,坐着火车就能游遍全岛。”   听到表哥对台湾的规划,采儿立刻拍手跳起来叫好,那是她出生的地方,采儿自然十分希望台湾越来越好。而萧皇后则是心中一动,台湾那里是儿子杨暕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自己何不趁着现在有空,去岛上走一走?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参观台湾   波涛起伏的海浪之中,不时有尖嘴灰背的海豚在浪花中嬉戏,空灵的鸣叫声在海平面上回荡,让人听起来感觉心旷神怡,似乎整个人的心胸都为之开阔起来。   高大坚固的齐王号上,李愔和文心陪着杨妃、萧皇后等人坐在甲板上,一边欣赏海上风光一边聊着天。在齐王号的后面,则是一支庞大无比的船队,里面不但有李愔和船,还有不少从上海出发的商队和他们结伴而行。   李愔的船队前两天离开上海,不过却没有回登州,而是再次南下准备去台湾。这主要是萧皇后提出来想去台湾看看,毕竟当初杨暕在台湾住了数十年,她这个做母亲的,想亲眼看一看儿子生活过的地方。   对于萧皇后这个提议,采儿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她离开台湾近一年了,自然十分思念故乡。而杨妃好不容易出宫一次,也不想这么早早的回去,再加上杨暕去世,让她的心情也有些郁结,所以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散散心。   萧瑀是这次送葬队伍的总负责人,本来他担心海上遇到什么风险,再加上杨妃的身份,所以开始有些反对,不过却架不住萧皇后等人劝说,再加上又有李愔拍着胸脯保证,所以最后也只得同意。   齐王号是李愔的座船,也是整支船队里最大的船,船上除了李愔和文心夫妇两人外,萧皇后、杨妃、南阳公主等重要人物也都在船上,来上海时大家心情悲痛,根本没心思欣赏海上的风景,现在杨暕已经下葬,大家的心情也渐渐恢复,现在乘船行于海上,一边欣赏这难得的海上风光,一边听李愔讲解这大海上的趣事,倒也不觉得闷。   上海到台湾的海路本来就十分繁忙,一路上李愔就遇到不少从台湾去上海的船只,另外还有一些巡逻的战船,这些巡逻队见到李愔的齐王号,都是纷纷上前行礼。这些战船都是李愔招募的海防队,与陆青那支专职作战的海军不同,海防队的战船要小的多,士卒也不怎么精锐,平时只负责维持海路上的安全,顶多是遇到海盗时将对方吓走,很少真正的与人作战。   另外除了这些海防队外,李愔还见到了不少大唐的水军,这些水军一般都驻扎在沿海城市,除了守土之责外,平时也会外出巡逻,只不过他们的巡逻范围很小,一般都只是在驻扎城市的周围海域,而且对海盗的打击也并不积极,根本不能保证海路的安全,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才成立了海防队,这些海防队的总部设在台湾,不过却驻扎着各个海岛上,比如刚打下来的流求群岛那里,就是海防队的一个据点。   船队一路南下,很快就到达了台湾最北端的基隆港,这里是台湾的首府,也是整座岛上最繁华的港口,李愔的齐王府也在这里。虽然当初杨暕是生活在台南,但萧皇后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台湾,自然要来看看基隆的风光。   身为别驾的崔巍早就接到李愔要来的消息,准备了盛大的迎接仪式,和陈宫朱猛等当地官员一起出来迎接,说起来陈宫和朱猛两人都是杨暕的旧部,也是最忠心于前隋的一批人,所以他们对于萧皇后和杨妃、南阳公主的到来,全都表现得十分激动。   而萧皇后也从李愔那里知道两人的身份,还特地单独召见了两人,话里话外都表达出感谢他们忠心辅佐杨暕的意思,然后又特意叮嘱他们前隋已亡,心中不要再有什么念想,一定要忠心辅佐李愔等等。   对于萧皇后的这些嘱托,陈宫和朱猛两人全都是含泪答应。本来李愔还想把净卫中的杨烈介绍给萧皇后的,不过这就牵扯到了四卫,而说起四卫,又不得不提到杨广,最后李愔怕萧皇后再为些费神,所以就没把四卫的事告诉她。   李愔他们在基隆休息了两天,这段时间里,李愔带着萧皇后他们参观了一下基隆城的建设,基隆比上海的建设还要早一些,再加上这里又是李愔暗定的根基之一,所以对基隆的投入可谓十分巨大,也正是因为如此,基隆的建设进度比上海还要快。   基隆完全是一座商业港口城市,泉州以北的沿海城市若要南下,或泉州以南的城市要北上的,大都会到基隆停泊一下,补充一下各方面的物资,顺便再看一下有什么可以低价收购的货物。另外台湾岛上的蔗糖产量也已经形成一定的规模,那种白如雪的蔗糖一上市就引起无数人的哄抢,长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中。   不过对于萧皇后他们来说,基隆城最吸引他们的,却是海外夷商们运来的各种奇怪货物,这些货物里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宝石,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动植物,有好多甚至连李愔都叫不上来名字。   离开基隆之后,李愔他们立刻赶赴台南县,那里是杨暕生活的地方,也是采儿出生的地方。   台南与澎湖列岛离的特别近,所以这里的移民也比较多,当初杨暕在时,这里的汉人数量就占了整个岛上的一半,而占着人口的优势,现在的台南成为岛上仅次于台北地区的繁华地区,而在几个小城镇基础上,更是发展成为一座城市,已经正式命名为台南城,是台南县的治所,也是岛上仅次于基隆的第二大城。   现在台南县因为人口众多,而且土地和气候方面也占着极大的优势,所以这里不但是甘蔗的主要种植区,另外县内也成立了不少工厂,比如纺织、造船、玻璃等工厂,虽然规模无法与长安地区相比,但却是为以后的工业发展奠定了基础。   到了台南市后,萧皇后和杨妃带着采儿等人,全都去了当初杨暕和采儿住的地方,那里是座十分漂亮的庄园,就位于台南城中,虽然城中经过改造,但是那里却被李愔保留下来,而且还被李愔命名为齐王庄园,之所以用齐王这个名字,一来是为了记住杨暕,当初在前隋时杨暕的封号就是齐王,二来这个庄园名义也属于李愔,算是他在台南的一所别院。   台南是采儿的地盘,自从到这里后,采儿也算是回到家了,带着萧皇后和杨妃他们在台南乱转,每天都玩的十分开心,只是偶尔想到当初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还是让她会有些伤心。   而在采儿带着萧皇后他们将台南城玩了一遍后,李愔忽然接到一份邀请,请他的则是两位老熟人,正是王安的儿子王况,以及清河崔氏的崔玉,他们两人自从上次来到台湾后,就一直呆在岛上忙种植园的事,这段时间刚好在台南,听到李愔来的消息后,就邀请他到两人合作的种植园中游玩。   李愔也刚好想了解一下台湾的种植园发展情况,所以立刻就答应了两人,而且他灵机一动,将这件事也告诉了萧皇后等人,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去?没想到所有人都对种植园十分感兴趣,全都愿意随李愔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梳洗完毕,现在已经进入夏天,台南的天气又十分炎热,所以哪怕是大早上,李愔等人也都穿的十分单薄,而杨妃和文心等女眷更是穿着艳丽的纱裙,人手还带着一把小伞,十足一副户外运动的打扮。   众人乘着马车一路向北,出了台南城后,又向北走了约十几里地,台南城内外都已经铺上了水泥路,所以马车的速度很快,而且车中也不觉得颠簸,很快就到了一座巨大的庄园前,这里就是王况和崔玉合作开办的种植园。   崔玉和王况早就在庄园大门前等着,一看到李愔带着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吃惊,因为昨天李愔就已经派人通知过他们了。两人上前向萧皇后、杨妃等人见礼过后,又引着众人到厅中休息了一下,然后这才带人进入庄园之中。   这个庄园极大,里面也修着纵横交错的道路,李愔他们想要参观的话,也需要坐马车才行,否则转了几天也转不过来。而李愔骑在马上,笑呵呵的对旁边的王况问道:“王兄,你和崔兄的这座庄园到底有多少啊,又有多少人在园中劳作?”   听到李愔问起这个,马车上的萧皇后等人也从窗子中看向王况。而王况也不愧是世家子弟,在这么多天朝贵胄的注视下,并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样子,而是神色淡定的开口道:“殿下,台南这里的气候和土壤都十分发展种植园,所以我和崔兄联手,在台南一共买下了近十万亩的土地,现在主要是种植甘蔗,至于在这里劳作之人,则有两千南洋奴隶,另外还有上百监工、管事等,都是由汉人充任。”   马车上的萧皇后等人听到王况两人竟然买下了十万亩土地,全都是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关中地区的一家贵族世家,家中的土地加在一起恐怕还不到十万亩。倒是李愔却不觉得奇,毕竟台湾这里地多人少,土地价格极低,一以崔玉和王况两人的财力,一次买下十万亩还真不算什么。 第三百四十五章 种植园   不过就在这时,萧瑀却皱着眉头问道:“六郎,十万亩的土地,却只有两千人劳作,如此算下来,一人就要负责五十亩,这怎么可能管的过来?”   萧瑀的话问到点子上了,按说一个壮劳力最多只能管七八亩地,哪怕再加上畜上也顶多十几亩,再多可就管不过来了,可是种植园里的奴隶却一人要管五十亩,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同样骑在马上的崔玉听后却是笑道:“老国公有所不知,这种植园与国内的土地耕种不同,因为种植园内的种植的作物单一,所以一般都是统一劳作,而且在耕种方面,也不像国内的要求那么高,对亩产并不太注重,再加上使用了大量的畜力,以及新式家具的推广,所以种植园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而这也是台湾发展种槙园的原因之一。”   崔玉说得不错,台湾的种植园虽然以甘蔗为主,但也有一些种植园以其他作物为主,比如水稻、茶叶等等,这些作物的各类单一,便于大规模管理,可以节约大量的人力,而这也正是应对台湾人口较少的问题。   萧瑀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种植园应该就是将粗种之法扩大数倍,一人可以管理的土地也更多,如此虽然会降低亩产量,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土地,总产量还是相当惊人的。”   “老国公英明,这种植园里的耕种的确十分粗疏,奴家一开始也可惜了好长时间,比如一亩明明能产百斤的,现在却只能产八十斤,每亩少二十斤的话,十万亩那可是几十万斤,这可是能让人心疼死。”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胡服的年轻妇人,也是唯一一个骑马而行的女眷。   听到这个妇人说的幽默,车上的杨妃等人全都掩口而笑。这个妇人的身份十分显赫,她就是那位将崔玉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一个知耻后勇五好青年的崔夫人,也就是程怀亮的亲姐姐,程咬金的亲生女儿。   刚才崔玉和王况在大门前迎接李愔众人时,李愔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崔夫人,因为与其他妇人相比,这位崔夫人不但穿着打扮与其他女子不同,另外身上也一股说不出来的英武之气,一看就知道是将门之后,这点倒是和程怀亮兄弟三个十分想象,真不愧是程咬金的女儿。   听到这位崔夫人的话,萧皇后也开口笑道:“紫绡倒是个持家之人,清河崔氏能娶得你这样的媳妇,真是羡煞旁人,幸好你没有什么姐妹,否则光是提亲的话,恐怕会把卢国公府的大门踩塌!”紫绡就是崔夫人的名字。   萧皇后的话中虽然有几分打趣之意,不过却也是实话,当初崔玉娶了这位崔夫人后,立刻改邪归正,这让不少人家都是十分羡慕,毕竟谁家还没有个败家子啊,若是能娶上这样的媳妇,那可真是祖上积德了。可惜程府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别家想求都没地方求去。   崔夫人性格直爽,听到萧皇后的打趣,也是笑着说了几句玩笑,倒是和杨妃、文心都很谈的来。   李愔一边听这些女眷的说笑,一边和旁边的崔玉和王况低声交谈,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一下路两边的甘蔗林。现在刚好是甘蔗的收割时节,远处的一些已经成熟的甘蔗林中,已经有不少赤膊的奴隶挥舞着砍刀收割。   等到了近一些李愔才发现,这些奴隶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自由的,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枷锁,也没有用绳子绑成一串,只是脸上有奴隶烙印,每数十个奴隶中还有一个汉人监工。而更让李愔奇怪的是,汉人监工身处于几十持刀的奴隶之中,手中却只有一根鞭子,看到有人偷懒上去就是一鞭子,好像根本不担心这些奴隶反抗。   监工这种的胆大的行为引起了李愔的好奇,立刻就对王况问了出来,而王况听后却是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奴隶都是南洋的土人,平日里胆子最小,对监工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而且种植园中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若是有一人敢于反抗,那么全队奴隶都要杀掉,所以即便有些奴隶敢反抗,恐怕不用监工动手,同队的其他奴隶就会杀了他。”   李愔听到这些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种植园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果然是够毒,就算是奴隶想要反抗,可也得看看其他奴隶同不同意?   在而接下来崔玉和王况又介绍了一些种植园奴隶的管理办法,比如这些奴隶并不是来自一个地方,彼此之间言语不通,再比如会对一部分表现好的奴隶予以奖励,给他们一些相对的特权,这样一来,就在奴隶中树立起一个‘贵族’阶层,底层的奴隶就算是有仇恨,大部分也只会冲着那些特权奴隶,到时实在不行,就把特权奴隶给杀掉一些平息奴隶的愤恨。   李愔一听是大为赞赏,没想到王况这些人真是不简单,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这简直就是后世西方列国在殖民地的政策雏形,以后他若是向外扩张太快的话,倒是可以用这个办法统治殖民地。   在这片甘蔗林里转了几圈之后,李愔他们又随王况等人来到了种植园里的榨汁厂,这里的工人不多,但是却依河而建,河边立着高大的水车,借助水力的作用,像榨油一样将砍下来的新鲜甘蔗榨出汁来,然后装到特制的大木桶里,运到城中有专门的商行收购,不过商行也会根据甘蔗汁的成色、甜度等定出不同的价格。   “崔兄,你们收获的甘蔗为何不直接卖出去,反而还要多加一道榨汁的工序,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李愔有些不解地问道。种植园虽然是他想到的办法,不过里面的具体操作他却从来没管过,所以对这些细则还真的不太了解。   崔玉听后和夫人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若是直接买甘蔗,虽然省了不少事,但是价钱却也很低,远不如榨成汁卖划算,而且榨汁之后,我们不但可以提高价钱,另外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挣钱。”   听到崔玉的话,杨妃也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倒是奇了,榨汁之后不就剩下些甘蔗渣了吗,难道这东西也可以卖钱?”   只见崔夫人立刻笑着说道:“贵妃娘娘猜得不错,正是这甘蔗渣……”   而这时李愔也醒悟过来,抢着说道:“不错,我想起来了,这甘蔗渣可是好东西,它不但可以用来造纸,而且还是上好的饲料,用来喂养牲畜再好不过。”   被李愔抢了话,性格直爽的崔夫人不禁白了李愔一眼,接着开口道:“殿下果然博学,我们这种植园每年的甘蔗渣产量惊人,大部分都被卖掉造纸,剩下的一些我们在南边的草场上开了个养殖场,那里的牛羊全主要就是吃这些甘蔗渣,肉质十分鲜美,一会贵妃娘娘和国夫人可要尝一尝!”   杨妃听到这里也是笑道:“在这海外倒是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随便吃牛肉,这要是在大唐,那可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   杨妃的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是点头微笑,大唐可是禁止宰杀牛,更别说吃牛肉了,这主要是轩为,牛是田地里的主要牲畜,一头牛在农家眼里,可能比人命还要重要,而皇家为了表示对农业的支持,更是严格执行禁食牛肉的规定,所以哪怕杨妃身为贵妃,却也是很难吃的上牛肉。   离开了榨汁厂后,王况又带他们参观了一下种植园的附属产业,比如刚才提到的那个养殖场,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酿酒厂,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湖泊用来养鱼,可谓是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十万亩的土地可不是个小数目,李愔他们转了半天也只转了一小半,最后大家也都饿了,崔夫人立刻招呼大家回到庄园口的住处,早就准备好的酒宴也立刻摆上,大家边吃边谈。而李愔也品尝到了种植园里养的牛羊,以及自酿的甘蔗酒,这种酒的颜色淡黄,有点像后世的黄酒,不过味道却带着丝甜味,也比较香醇,没有白酒那么冲,比较适合女人喝,若是再蒸馏一下估计才会比较适合男人喝。   说起来王况和崔玉这里真不错,种植园里的东北方还有一片大山,里面有不少的猎物,第二天李愔他们就上山打猎,结果还真是收获不少,连杨妃也亲手射不少猎物,打完猎后大家坐在一起吃烧烤,没有什么君臣身份之分,倒真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可惜因为时间有限,李愔他们并不能在种植园呆太长时间,毕竟杨妃的身份特殊,而萧瑀在朝中还担任着要职,至于李愔,更是忙的脱不开身,所以在种植园呆了三天后,李愔他们不得不向崔玉他们告辞。   只不过就在李愔他们在台南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陆青送来一封紧急军情,而且随着这封禀报军情的书信中,还夹带着一样东西,也正是这件东西,立刻让李愔本来十分愉快的心情变得阴沉无比。 第三百四十六章 倭国的手雷   “呯!”齐王号上的李愔狠狠的一拍桌子,脸色也阴沉的要命。他们的船离开台南要回基隆,可是却忽然接到陆青送来的紧急军情,随着这份军情,还送来一个小匣子,现在就放在李愔面前的书案上。   “殿下息怒,此事关系重大,咱们还是要冷静下来仔细思量一番!”看到李愔动怒,站在他面前的陈宫急忙劝道。他是杨暕身边的老人,这次来台南也跟着一起来了,刚好李愔又接到陆青的紧急军情,而陈宫是个智谋之士,所以才被请来为李愔参详一下。   李愔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不过当目光移到桌子上的那个木匣时,还是忍不住心头火气。木匣的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两枚安着木柄的铁疙瘩,大概有香瓜大小,若是识货的人看到这东西的话,肯定能认出这正是两枚军中使用的手雷。   自从搞出火药后,手雷、火箭、爆破筒就成了唐军的独门武器,而且随着霹雳院的发展,火药武器制作也越加纯熟,产量也日渐增大,不少军队中都配备有火药武器,而且针对不同的情况,霹雳院还开发出一些新型火药武器。不过尽管火药武器已经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少见,但是对火药的管理却依然十分严格,除了大唐的正规军中外,也只有李愔的私兵中才配有这些火药武器。   只不过陆青送来的情况却打破了上面的结论,因为这枚手雷是前段时间他们扫荡倭国沿海时,无意间从一处海港军营中得来的,而且数量还不少。开始时陆青他们以为是大唐内部出了蛀虫,向倭国贩卖这种严禁出口的武器,不过后来却发现,这些手雷并不是大唐生产的。   其实李愔也看得出来,木匣子里的手雷与大唐生产的还是有些不同,装火药的铁疙瘩明显要大上几圈,而且铁质也是极差,做工十分粗糙,无论是长安还是登州的霹雳院,生产的手雷都比这种手雷要强的多,而除了这两个地方的霹雳院,大唐再也没有生产火药武器的地方了,如此一来就很明显了,眼前的手雷肯定是倭人仿造的。   “殿下,火药乃国之利器,这手雷显然不是我大唐所产,若真的被那小小的倭国掌握此等利器,那实非我大唐之福啊!”陈宫说的这些全是废话,不过他却是要用这些废话引出下面的话题。   只见陈宫说完之后,看了看已经冷静下来的李愔,这才再次开口道:“以火药对大唐的重要性,绝对不愿让任何人掌握这种武器,所以对于倭国,不如殿下将这件事禀报长安,与大唐军队联手,一举荡平小小的倭国!”   陈宫的主意的确不错,以李愔现在的实力,想要灭掉倭国还有些困难,毕竟才刚刚征服了新罗和百济,所有大军都还驻扎在那里,以防有什么变故发生。可也正因为如此,李愔现在根本抽调不出人手来,陆青海军的确是横行大海,但他们也不能把海船开到陆地上去,所以短时间内,李愔若是想对付倭国的话,的确只能借助大唐的力量。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摇了摇头,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他虽然是李世已的儿子,但却现在却已经独立出来,所以在向外的开拓中,他并不想让大唐介入太多,毕竟倭国不同于新罗和百济,那里必须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不能让大唐也插手进去,所以若非万不得已,这次李愔根本不会向大唐借兵。   看到李愔摇头,陈宫不禁有些着急道:“殿下,现在倭国已经研制出手雷,若是不抓紧时间的话,那要是让他们把军队都用火器装备起来,那以后我们再想打,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陈院长过虑了!”李愔听后忽然笑道,陈宫是督察院院长,所以李愔才如此相称,“火器的根本在于火药,而火药的配方在我大唐并不算秘密,以前很道士、商人都知道,不过那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火药,只有军用配方制出来的火药威力才够大,至于这些倭国人制作的火器……”   李愔说到这里,伸手将匣子里的手雷拿出来一枚,然后将手柄砸开,将里面的火药倒出来。陈宫虽然见过不少火药武器,但却也是第一次见到里面的火药,所有倒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李愔却是能一眼看出,倭国的火药成分不但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只见从手雷里倒出来的火药呈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与李愔搞来的那种最佳配比的黑火药完全不一样。李愔用手指搓了一点闻了闻,发现里面的确有硫磺和硝石的味道,除此之外,药面里还有些黑色的小颗粒,看样子应该是炭,而除了这三样主要的原料外,药面里还有些其他成色,而且比例还不小,这才导致了火药的颜色不正常。   另外除了颜色之外,这些火药也呈面状,而不是像李愔让人制成的颗粒火药,这种火药主要是将药面加入鸡蛋清,然后像揉面团一样做为块,干了之后打碎,就是颗粒火药了,主要火药里面的各种成分比例不同,若是面状的话,时间一久,比重大的就会沉到底层,比重小的则会在上层,这样一来,就会导致原料混合不均匀,使火药的威力大大降低。   看到这里,李愔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冷笑,看来倭国在知道了火药武器的厉害后,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大唐民间的一种火药配方,然后制成了这种手雷,可惜无论手雷的外观与大唐的多么像,但是里面的火药威力却是天差地远,估计就算是用到实战中,效果也是极其有限。   “陈院长,咱们去外面试试这手雷的威力!”李愔忽然将剩下的一枚手雷拿在手里,笑呵呵地说道,他倒要看看,这手雷能不能炸死人?   陈宫虽然不知道李愔为何发笑,不过却也不好询问,跟着李愔来到甲板上,让人找了一个大木桶,原来是装水用的,桶壁约有四指厚,十分的坚实,李愔将手雷的引线点燃,然后扔进桶里,随后让所有人全都离的远远的,结果等了大约十几秒,才听到桶中‘呯’的一声响,然后桶被炸的跳了几跳,在甲板上四处滚动,同时还外向冒着黑烟。   这时李愔让人把桶搬回来,结果发现桶壁只被炸开了一道小口子,里面的手雷弹片约有七八片,而且连木桶的桶壁都没有射穿,虽然这木桶确实厚了点,但若是放一枚大唐造的水雷,估计这木桶早就被炸的七零八落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简直就和一个大鞭炮差不多。   旁边的陈宫看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长舒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对李愔说道:“殿下,看来微臣实在是多虑了,以这手雷的威力来看,寻常将士就算穿着件皮甲也能挡下来,只要不射中要害的话,应该没什么杀伤力。”   李愔也是点了点头,这种威力的手雷也敢拿出来用,看来倭国真是太小看大唐的火器了。不过李愔紧接着又想到,这种火药的威力虽然小,但毕竟也算是火器,若是给倭人一定时间发展的话,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火药的最佳配方,看来对于倭国自己也要抓紧时间了。   再次回到船舱之后,陈宫立刻开口道:“殿下,虽然倭国仿制的手雷威力极小,但却也不可掉以轻心,只是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陈宫虽然是杨暕举荐的,但毕竟时间还短,还算不得李愔的心腹,对李愔的图谋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才有此一问。而李愔也想考量一下这位被杨暕夸赞不已的智谋之士,所以只见他笑呵呵的道:“那以陈院长所见,本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看到李愔有意考量自己,陈宫立刻精神一振,自从杨暕将他送到李愔手下做事后,陈宫也就绝了其他念头,一心想得到李愔的信任和肯定,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只见陈宫略一思量就开口道:“启禀殿下,微臣觉得倭国不可留,今日他们能仿造手雷,焉知他日就不能改进手雷,使之威力增大吗?”   陈宫的这个观点和李愔一致,因此李愔听后也是面露微笑,而陈宫看到也是放下心来,接着开口又道:“不过现在殿下手中军力匮乏,实在无人可用,但也幸好倭国想要改进火药威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微臣以为,殿下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筹措出一支可以横扫倭国的军队,然后一举灭掉倭国这个隐患!”   李愔听后再次点头,示意陈宫接着说下去。而陈宫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提高声音道:“不过想要筹措一支队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向大唐借兵,只是殿下并不想让大唐介入倭国,那么这样一来,微臣倒是又想到一个办法,若是殿下肯用的话,微臣保证,只要短短数月,就能筹措出一支善战的精兵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花钱的战争   李愔听到陈宫的话眼睛一亮,他也和陈宫一样的打算,而且也想到一条筹措军队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对方想到的办法是不是和自己想到的一样?   “陈先生,你到底有何办法,能在短时间筹措出一支精兵来?”李愔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到李愔对自己的称呼由‘陈院长’变成‘陈先生’,陈宫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得色,立刻开口道:“启禀殿下,微臣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变奴为兵!”   “变奴为兵?”李愔听后一愣,再仔细一琢磨,立刻明白过来,原来陈宫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虽然这个办法与自己想到的办法不同,但是不得不说,也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接下来陈宫详细讲解了一下,所谓变奴为兵,其实就是将抓捕来的奴隶训练成军队,而且陈宫还特意点明,要用极西之地的昆仑奴,其实也就是非洲的黑人训练成军队,而不要用南洋的土人,其实以前南洋的土人也被称为昆仑奴,只不过他们的性格温和懦弱,根本不适合做士兵,倒是非洲的黑人比较凶悍,而且面目也比较凶恶,用他们做士卒冲锋的话,光是气势上就能先声夺人。   李愔听后也是抚掌笑道:“好,陈先生不愧是栋梁之材,只不过据我所知,昆仑奴的数量好像并不是很多,若是想训练成军队的话,恐怕得花费一些时间去收集吧?”   “殿下有所不知,这几年海上贸易发展极快,再加上国内的商品众多,海船也更加优秀,所以不少海商携带货物远赴海外,甚至还有不少到达了大食,大食那边就有不少的昆仑奴,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好多海商运回了大量的昆仑奴,只是奴隶这东西也是物以稀为贵,以前昆仑奴少,价格也贵,现在忽然一下子多起来,反而卖不出去了。”陈宫听到李愔的夸奖,心中更是高兴,再次躬身说道。   李愔一听也十分感兴趣,再次急切地问道:“那依陈先生所知,这次我们可以买到多少奴?”   “启禀殿下,据微臣所知,光是基隆一地,就积压着两千余昆仑奴,若是再加上广州、温州、福州等地积压的昆仑奴,凑上五六千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另外臣还听说,当初倭人支援百济时,曾派一支军队到新罗,结果惹的是天怒人怨,即如此,殿下可以再组织一支新罗人组成的军队,到时有这两支军队为前锋,我齐王府的军队押后,灭掉倭国不在话下!”陈宫说到这里时,满脸都是阴险的笑容。   李愔听完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宫,心想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这满肚子的坏水还真不少,不过这个办法他喜欢,那些非洲黑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大都是原始部落出身,作战时大呼小叫,再加上长相凶恶,的确可以起到先声夺人的气势。至于派新罗人去倭国,这个更对李愔的胃口,本来他就不太待见那个半岛民族和倭人,现在能让他们狗咬狗,李愔自然也乐的看热闹。   想到这里,李愔兴奋的拍了拍陈宫的肩膀道:“陈先生,此计大妙,看来当初舅父果然没看错人,你果然有安国定邦之材,现在基隆的行政也已经走上正轨,再让你坐镇一个小小的督察院,实在有些浪费人才,这次我们回到基隆后,你立刻和崔巍商量一下,推荐一个可以接替你的人,至于陈先生你,就暂时跟在本王身边,等将倭国打下来后,本王定有重用!”   “谢殿下赏识!”陈宫也是心中暗喜,虽然督察院的职位也十分重要,但他却不太喜欢做这种枯燥的工作,反而觉得跟在李愔身边出谋划策,才能让他尽展所长。   回到基隆之后,李愔尽快的将所有事情处理完,然后又将陈宫调到自己身边。而萧皇后和杨妃也知道李愔有急事要处理,所以也没打算在台湾再呆,反而还催着李愔回登州。对于两位长辈的好意,李愔也不推辞,安排完后立刻启程,这次只有王府的船队,速度也快了许多。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陈宫虽然被调到李愔的身边,但这次并没有随他一起走,而是先将台湾的昆仑奴收购一空后,又南下广州等地收购积压的昆仑奴,然后直接送到泗沘城去,由还仍然留在那里的苏定方和薛仁贵训练一下。   “殿下,正所谓好战必亡,您才刚刚攻下新罗和百济,现在又要对倭国用兵,虽然王府财物充足,但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啊!”登州城齐王府大殿里,赵复一脸沉痛的高声劝道。   李愔回到登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赵复,让他组织粮草军械等物,做好战争准备,只是没想到赵复听到李愔准备要对倭国动手,立刻开始劝阻,主要原因就是李愔才刚刚灭掉新罗和百济,甚至还没完全站稳脚跟,若是现在再对倭国动兵的话,那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而且对齐王府的财物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李愔一听却是有些无奈地道:“赵别驾,这次征伐倭国的原因你也知道,火药可是国之重器,绝对不允许让番邦小国掌握,而倭国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殿下,火药的确重要,但您大可以将此事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出大军灭其国,想那倭国偏居海外,再加上陛下对殿下您的宠爱,到时殿下若是想要倭国的话,尽可以向陛下讨要,想必陛下肯定不会拒绝,如此殿下不是省下许多力气吗?”赵复也提出自己的想法道。   只是李愔听后却是心中苦笑,赵复与陈宫不一样,虽然都是自己的属下,但是赵复却还是大唐的官员,有些话暂时还不能直接对他说,所以李愔最后只得说道:“赵别驾,本王既然已经决定向海外开拓,虽然有父皇作为后盾,但我却不想事事都要麻烦父皇,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要自己做,况且父皇这段时间正对北方草原上用兵,还要防范西突厥,兵力并不充裕,所以我不想这个时候再去麻烦父皇!”   “这……”赵复听后终于有些动摇,大唐对草原动兵他是知道的,主要原因还是大唐要在草原上修水泥路,另外还建了许多卫城,如此一来,只要草原上有变,大唐的军队立刻就能到达,再加上卫城中的驻军,可以说只要这个计划完成,北方草原将彻底掌握在大唐的手中。至于西突厥,那更是一个老对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   其实李愔知道,赵复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毕竟他虽然还算不上真正的心腹,但却是李愔的得力助手之一,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把赵复从登州橇走。   想到这里,李愔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再次说道:“赵别驾,其实对于这次倭国之战,我已经做好了计划,而且根本不用我们齐王府花一分钱,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将粮草和器械都准备好,到时自然会有人给我们付账!”   “不……不花钱?”赵复惊讶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李愔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若不是深知李愔的为人的话,他还真得考虑一下眼前的人是不是个疯子?   “嘿嘿,没错,不但有人帮我们付账,面且连人手我们都不用出的太多,除了正在准备的一支奴隶军外,另外我还会调一些新罗人,这两支军队都不是王府的嫡系,就算是死光了我也不心痛,不过除此之后,我还有一样秘密武器没有动用,现在也该是用到他们的时候了。”李愔说到秘密武器时,脸上也露出一种期待之色。   而赵复听到李愔提到的秘密武器时,脸上先是迷茫,接着就露出震惊之色。赵复身为李愔最重要的助手之中,知道的秘密并不比任何人少,对于李愔所说的秘密武器,他也听到过一些风声,若对方真的如传说中那么恐怖的话,那么横扫倭国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赵复终于不再反对,又与李愔商谈了些具体的事宜,然后这才准备离开了齐王府,不过只见他转身刚走几步,却好像又想到什么事情,停下来转身对李愔道:“殿下,微臣来时,一帆让我转告您,那种蒸汽船已经可以下水试航了,若是殿下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乘坐一番。”   “这么快?”李愔一听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蒸汽船研制成功后,别的不说,光是海运的速度就能提高数倍,比如他从登州到台湾,以前最少也要花七八天的时间,若是用蒸汽船的话,估计也就只用两三天就能到达,如此一来,光是运输成本就能下降了好几倍。   不过看到李愔兴奋的样子,赵复却露出一丝苦笑道:“殿下,为了研制这蒸汽船,从去年开始一帆就没好好休息过,现在总算研制成功了,您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李愔一听也有些惭愧,一帆这种人才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为了让蒸汽机尽快的投入使用,一帆却连一天都没休息过,现在船也造成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一帆好好休息下。 第三百四十八章 蒸汽船   如雷鸣般的机器轰鸣声中,李愔感觉全身都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这里是登州城防守最严密的禁地之一,周围常年驻扎着两千人的守卫,任何人都想要进到这里,都必须有李愔或赵复的手令,若是有人敢擅自闯进来的话,立刻被士卒当场格杀,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这里之所以有如此严密的防卫,主要就是因为这里是蒸汽机的制造工厂,当初在一帆将蒸汽机研制成功后,就立刻研究大规模制造的方案,现在已经初具成果,这里的制造工厂占地上千亩,有上千工匠在这里劳作,而且各种机床、器械的动力也换成了蒸汽机,虽然耗费大了点,但却加快了生产速度,现在每月能生产三十台蒸汽机,而且这还是李愔尽量压制的缘故,若是放开手脚生产的话,每月生产百台也不是什么问题。   李愔之所以压制蒸汽机的生产,一来是因为蒸汽机的运用还没有普及,生产太多也只是浪费,二来现在的蒸汽机还有极大的改进空间,与其生产这些落后的蒸汽机,不如将大量力量投放到蒸汽机的改进上,等更高功率的蒸汽机研制出来后,再大量生产也不迟。   旁边的一帆打着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昨天晚上她又熬夜设计新型蒸汽船的图纸,现在又被李愔拉来参观蒸汽机的生产工厂,自然还没睡醒。而李愔看着身材瘦弱的一帆,特别是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神色也有些憔悴,当下心中也有些不忍。   “一帆,蒸汽船的事虽然重要,不过你的身体更重要,以后要记得劳逸结合,千万不能再熬夜了!”李愔一脸认真的大声吼道,周围的机器轰鸣声太大,若是不大吼的话,哪怕是爬在对方的耳朵边说对方也听不到。   一帆听到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周围繁忙的高声道:“殿下看这里建设的如何,日后能不能成为我大唐最重要的工业基地?”   听到一帆话中得意的语气,李愔也是哈哈大笑道:“一帆,蒸汽机的发明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而一帆你的名字也将成为一座里程碑,千百年后,别人可能会不知道李愔是谁,但若是提起赵一帆,绝对是无人不晓!”   一帆听后一愣,不过紧接着露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以为李愔在拿自己开玩笑。可惜她却不知道,李愔虽然喜欢开玩笑,但这次说的却是实话,想想后世的那位瓦特,仅仅只是改进蒸汽机,就已经被列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标志性人物,而现在一帆将蒸汽机从无到有,从有到精的发明出来,这种功绩足以让她名垂千古,连李愔都比不上她。   看到一帆不信,李愔也没有多说,再在多费口舌解释也是无用,日后自然会证明他的话是正确的。   李愔边走边看,旁边的一帆也在不停的讲解,这座工厂已经颇具后世机械加工厂的气息,其中钻床、磨床等加工器械都十分齐全。其实这些加工器械大唐本来就有,只不过以前都是手动的,而且大部分也都是木制的,现在则全都改为钢铁制成,而且动力也由蒸汽机提供,加工速度比以前提高了数倍,只不过这些器械都还显得十分简陋,与后世的加工器械相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转过几个组装厂房后,一帆带着李愔来到一个独立的厂房,这个厂房里的加工器械以钻床为主,主要是将一种实心的钢棍中心钻出一个笔直的孔,形成一根十分坚实的钢管。这东西看起来似乎十分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十分麻烦,因为加工器械的不标准,以及钻头的硬度不够,所以这种钢管的产量并不高,而且报废率惊人,十根中最多也只有四五根的成功率,其他的不是孔钻偏了就是钻头断到里面,无奈只得做为废料。   “殿下,您让我们钻这些小钢管可有什么大用吗?”一帆看着那些堆的比成品还高的废料问道,两条秀气的长眉已经皱了起来,显然不是很明白李愔要这些钢管做什么,毕竟以现在的技术,制作这些钢管实在有难度,那些废料就是最大的明证。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神秘地一笑,拿起一根成品钢管放在眼前看了看,发现钻出的孔笔直光滑,果然合乎自己当初的要求,这才满意的对一帆说道:“一帆,这种钢管已经生产了多少,是不是全都运送到霹雳岛上了?”   一帆看李愔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得对他翻了个白眼,不过嘴上却还是回答道:“殿下你让我们不计成本的生产这种钢管,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共生产了四千六百多支,而且早就送到了霹雳岛上。”   李愔听到有四千多支,心中更是大喜,虽然这些钢管不可能全都能做成自己需要的那东西,但估计最少也得有上千支了吧,只要有了这批东西,横扫倭国根本不在话下。   参观完蒸汽机制造厂后,李愔立刻让一帆带自己去乘坐一下蒸汽船。而一帆也来了精神,毕竟这可是她的心血之作,而且也是李愔大力支持的,所以早就想让李愔看看了。   蒸汽机制造厂本来就在船城,与建造蒸汽船的船厂离的不远,李愔带着一帆很快就到达船厂,船厂里有一个小小的码头,里面停放着一些刚建成还没有开走的船只,李愔大概看了看,发现一共有十几艘,而在这十几艘船中,他更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艘蒸汽船。   只见这艘蒸汽船并不是很大,头尾约有七丈左右,算是一艘中等的船只,而且造型也与一般的福船差不多,只是船体更加瘦窄,吃水也比较深,另外最特别的是,这艘船上并没有桅杆,更加不可能有风帆,使得甲板上看起来光秃秃的,而这也正是李愔一眼看出它就是蒸汽船的原因。   这时两人也走到了码头上,一帆指着那艘显得十分狭长的蒸汽船,神情得意的介绍道:“殿下请看,这就是小女子造的蒸汽船,当初按殿下你的提示,让我们以车船为模板,后来我们也造了几艘样船,虽然效果不错,但是外面的明轮却十分容易损坏,而且效率也不高,后来殿下您又提出螺旋桨的概念,经过我们的努力,总算是建成了这种螺旋桨蒸汽船!”   “快!快带我上去看看!”李愔兴奋之极的说道,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当然知道轮船的发展方向,之前让一帆制作明轮船,然后再制造这种螺旋桨轮船,虽然多走了点弯路,但却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也算是十分值得。   蒸汽船上早就接到李愔要乘坐的消息,所以船上的人员都已经做好准备,李愔的护卫先上去做好安全防护,然后李愔才和一帆上了船。而一帆再次变身向导,带着李愔将整艘船参观了一遍,甚至连船舱里锅炉房都没有放过。   参观过后,李愔立刻让人启航,准备乘着蒸汽船出海,目标就定在霹雳岛上,刚好他也有许多事要去岛上处理一下。   看到李愔兴奋的样子,一帆也露出满意的笑容,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早就已经升起火的蒸汽船发出一声长笛,引得船厂里的人纷纷向这边看来,同时目光中也露出兴奋之色,他们也都知道码头上那艘不用帆的怪船,甚至还有不少工匠参与了这艘船的建造,虽然这些工匠并不清楚这艘怪船的意义,但是作为一个造船工匠的本能直觉,却让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那艘船就是在自己手中诞生的奇迹。   在一声比一声高昂的汽笛声中,李愔脚下的蒸汽船终于开始动了,而船上的李愔也明显感觉到脚下蒸汽机转动时的轰鸣声,紧接着整艘船忽然一颤,然后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   看到这艘船在不用风帆和桨的情况下,真的缓缓开始加速时,李愔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随他一起来的王府护卫却全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手握刀柄全神戒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一点安全感似的。   李愔看到身边护卫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后出言让他们放松之后,又和一帆走到船头,感受脚下的蒸汽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出了港口遇到的船只全都被他们远远的甩到后面,这让李愔心中更是兴奋,同时也已经开始盘算建立起一个真正生产蒸汽船的船厂来,只不过这个船厂不会再建在登州,而是要建在自己真正掌握的土地上面。   霹雳岛位于原来水军大营外十里,离船城并不是很远,再加上蒸汽船的速度,很快就到达了这里。一帆以前也来过霹雳岛,不过因为岛上太过机密,她一般都只能在岛的外围活动,真正的核心地区她是无权进入的。   他们的船刚接近霹雳岛唯一的军用港口时,立刻有不少战船将李愔的船围了起来,而且船上的巨弩强弓全都做好准备,看样子随时都会攻击,直到看到李愔站到船头时,这些战船上的将领才十分恭敬的指挥战船离开。   而就在李愔的船刚到港口,立刻就听到岛上传出一声声的轰雷声,每一声都如晴天霹雳一般,而李愔听到后却是一笑,当初自己给这岛取名为霹雳岛,现在看来果然有先见之明。 第三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热武器   “一帆,你不是想知道你们生产的那种钢管是做什么用的吗,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李愔笑呵呵的对旁边的一帆说道。   “我……我也能去吗?”一帆显得很激动,霹雳岛可不是寻常地方,这里是除了长安霹雳院之后,整个大唐第二个可以生产火药武器的地方,平时岛上可以说是只进不出,所有岛上的工匠几乎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里,外人更是禁止靠近岛周围的十里之内,甚至连她的父亲都没有权限进来,没想到今天李愔竟然会同意自己进去。   “哈哈,当然可以,以前这里之所以不让人进来,就是因为岛上面正在实验两种新武器,一是担心泄密,二来也是担心闯进来的人被这两种武器误伤,所以防守的这么严密,不过这两种武器也到了进行实战的阶段了,所以也没必要再保密了。”李愔大笑着说道。   霹雳岛上的霹雳院是当初征伐高句丽时所建,当时高句丽战场上用到的火器大部分都是在岛上生产的,不过在高句丽灭亡后,大唐的东疆再也没有什么强劲的敌手,这使得霹雳岛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当初不少朝中的大臣都向李世已进言,希望将霹雳岛上的工匠撤回去,不过最后李世已却十分大方的将岛上的所有东西全都送给了李愔,做为他向海外开拓的武器保障之一。对于皇帝老爹的好意,李愔自然不会拒绝,况且他对霹雳岛早就眼馋不已了。   得到霹雳岛后,李愔立刻对岛上的管理进行改革,不但大力提高工匠的地位,而且还诱导所有工匠识字,并将火器的生产与研究写成文档,同时选拔顶尖的工匠成立武器设计院,专门研究火器的改良以及新火器的发明。可以说霹雳岛在李愔手中,慢慢的变成一个内层学院,外层生产火器的综合性兵工厂。   而当霹雳岛的管理进入正轨后,李愔终于将后世的火枪与火炮的研究课题给提了出来,交给霹雳岛全力研制,而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成果,终于可以投入实战了。   霹雳岛是当初李愔特意挑选的,三面都是陡峭的悬崖,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根本攀爬不上,唯一一面比较平缓的地方,却被李愔命人筑起一道高大的城墙,整个城墙依山而建,都是用岛上的岩石与水泥砌成,厚达两丈,城头上面可以让三辆马车并行,可以说是坚固异常,哪怕是用大炮轰都不是那么容易轰开的。在这道城墙上只开了一道城门,进了城门后是一道瓮城,穿过瓮城之后,才算是进入到霹雳岛的内部。   一帆进到霹雳岛后禁不住四处张望,以前她来给岛上运送物资时,最多只能到城门那里,若是擅自闯进里面的瓮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连小命都会不保。   穿过瓮城的内城门后,一帆看到的景象却是一愣,因为呈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十分热闹的市集,不少男女老少在市集上挑选着货物,看起来最起码也有上千人,而卖的东西则是一些瓜果蔬菜、布匹等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人卖自行车,看起来似乎和平日里见到的市集差不多,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卖东西的人中,却有不少是穿着铠甲的士卒,这些士卒现在却没有拿着武器,而是一个个笑眯眯的着在货物后面,与前来买东西的人讨价还价,与旁边那些普通的小商贩没什么两样。   “殿下,这……”一帆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接受,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猜想的霹雳岛内的情况竟然是这样?   李愔却是早就知道岛里的情形,所以根本不感觉奇怪,看到一帆惊讶的表情,当下也是笑着解释道:“霹雳岛上的工匠有五千多人,再加上他们的家属,那么总人口就达到了近两人,这么多人住在一起,自然有衣食住行方面的需求,而又因为这里的特殊性,他们很难外出,所以我干脆就让他们以城镇的方式生活在一起,这里就是这个城镇最大的市集,每天都有上千人在这里买东西。”   “那他们呢?”一帆又指了指那些卖东西的士卒。   “噢,那是给岛上士卒的一种福利,因为岛上的居民家中,都有人在霹雳院中工作,报酬十分丰厚,所以这里的居民并不缺钱,而岛上的士卒常年驻扎在这里,平时也比较枯燥,所以就给他们一个赚外快的机会,士卒分批会到外界进一批货物,与岛上居民交易,所得都是他们自己的,不过货物的定价却要经过审核,一般都是与外界的价格一致。”李愔再次微笑着解释道。   一帆听后眨了眨眼,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管理办法,不过想想倒也不错,毕竟这么多人住在一起,若是换做其他管理方式的话,恐怕还真会出乱子。   市集上的人看到李愔到来,所有人全都躬身行礼。李愔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而李愔也是微笑着与众人打着招呼。穿过市集之后,就是岛上居民住的城镇,城镇中的房屋十分统一,全都是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两旁还有两间厢房,房子外面全都刷着白石灰,看上去即整齐又漂亮。   穿过城镇之后,又穿着一段长长的隔离区,终于来到了霹雳岛的正中心,这里也正是生产火药武器的地方,周围与其他地方都有一段隔离区,主要是防止万一有什么事故的话,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   火药武器生产区又具体划分成五大区域,这五大区域主要是按生产的五种主要武器来划分的,分别是手雷区、火箭区、爆破筒区、火炮区、火枪区。前三种武器都是当初李愔搞出来的,现在早已经装备军队,后两种武器则是李愔秘密研制的,现在还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至于最关键的火药制作区,则放在霹雳岛的另外一块独立区域,这主要是火药制作比武器制作的危险性还要大,所以需要单独生产。   李愔带着一帆直接去了火枪区和火炮去,之所以没去前三个区,主要是手雷等三种武器都需要装填火药,所以那三个区域里都放着大量的火药,若是不小心爆炸的话,估计连个全尸都找不到,而李愔身为大唐亲王,手下人自然不敢让他冒险,所以那三个区李愔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   “参见殿下!”李愔刚走到火枪区的大门口,就见一个身材粗壮的白发老者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几个年龄不一的工匠,一见到李愔立刻十分恭敬地行礼道。   “老吴,你这身子骨倒是越发硬朗了!”李愔上前将白发老者扶起来笑道。这位老者姓吴名乔,以前是李愔府上铁器作坊的匠头,人称老吴头,不过李愔一般喜欢称他为老吴。老吴身为李愔的农奴,忠心方面没什么问题,而且又会打理关系,所以就被李愔委以重任,派到霹雳岛上主管火枪的生产。   “谢殿下关心,属下这条老命至少还能帮殿下二十年!”老吴头笑呵呵地说道,他熟知李愔的脾气,所以说话时也比较随意一些。   李愔一听也是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然后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进到火枪生产区里。而一帆刚一进去,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只见里面简直就像是个巨大的打铁铺,无数赤膊的大汉挥舞着铁锤,打造着一个个精巧的零件。   而这些零件打好之后,就会送到后面的一个单独的厂房里,在这里一帆终于见到自己厂里生产的那种钢管,只是这些钢管已经被加工过,与另外一些精巧的零件组装在一起,成为一条奇形怪状的武器。   只见这种武器主要就是自己工厂里生产的那种钢管,钢管被固定在一块巴掌大的木头上,而被固定的这一端,则有许多精巧的设计,本来一帆对这些机巧之物十分精通,但却对火药不太了解,所以看了好长时间却也没看懂这火枪该如何用。   只见这时李愔却十分老练的拿起一把已经完成的枪,将后面的击锤扳起,然后假装瞄准了一下,同时手指将扳机按下,结果击锤立刻弹到原位,同时击锤上的火石打在前面的铁砧上,打出一串微不可察的火星。可惜枪里面没有放火药和弹丸。   “殿下,这东西到底怎么用,难道是要命根管子砸人吗?”一帆也拿起一根火枪研究了半天,可惜术业有专攻,她虽然搞清楚了火枪的结构,但却不明白这东西怎么用,按说这是火药武器,可是火药又该放在哪里?   看到一帆苦恼的样子,李愔却是哈哈大笑,没想到聪明绝顶的科学院院长也会有难倒的一天,不过这也不怪一帆,毕竟她根本不熟悉火药的特性,哪里会想到这火枪的用法?   “嘿嘿,一帆你先别急,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火炮的生产过程再说,然后我再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热武器时代!”李愔说到最后,整个人变得豪气万丈,同时目光也看向东北方向,那里正有一个小小的岛国,用盗取的火药配方仿造大唐的火器,不过李愔很快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热武器! 第三百五十章 试枪(上)   “轰~”   还没等李愔他们走到火炮的制造区域,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爆炸声,紧接着里面就传出一阵喧哗。这让李愔等人全都吓了一跳,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故,全都加快脚步向制造火炮的区域里赶。   不过等到李愔他们冲到事发地时,却没有想像中的那种遍地死伤的情形,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工匠,正围在一个大坑边讨论着什么。   “许谓,刚才怎么回事?”李愔在那群灰头土脸的人中看到一个熟人,当下怒声吼道,刚才那一声爆炸不是正常的炮声,肯定是出了事故了。   听到李愔的声音,人群中一个中等个头,满脸都是灰土的家伙扭头看到李愔等人,脸上立刻露出一个郑重的神色,上前几步道:“属下参见殿下,刚才属下等人正在试炮,只是这种炮本身存在问题,所以才第一炮就炸了膛。”   说话之人正是李愔刚才叫到的许谓,这个许谓以前是个铜匠,专门帮人制作各种铜器,不但手艺精湛,而且对各种铜的性质也都是了如指掌,后来被李愔相中,重金礼聘来帮忙研制火炮,为火炮的面世立下不少功劳,现在负责管理火炮生产区。   听到是炸膛,李愔也不由得有些紧张,立刻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员伤亡?”   火炮炸膛可不是好玩的,不但火第三百五十章试枪(上)炮会被炸毁,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带来人员的伤亡,而研制火炮的工匠可全都是无价之宝,有任何的损伤李愔都会心痛的不得了。   “殿下放心,事先我们都做好了防护,而且也都离的比较远,所以只是吃了几口土,倒没有人受伤!”许谓躬身说道,而李愔也终于松了口气。   而这时其他工匠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给李愔行礼,而李愔哈哈一笑,让他们免礼平身,然后又叮嘱他们注意安全,最后又问起关于炸膛事故的具体缘由来。   而许谓听后却是苦笑一声,从地下捡起一样东西说道:“殿下请看,这就是我们试验火炮。”   李愔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块被炸碎的火炮炮体,而当他把这片碎片拿到手中仔细观看,却发现碎片竟然是纯钢打造,这下让李愔十分意外的道:“许谓,你们竟然已经开始研制钢炮了?”   虽然李愔也知道,后世的火炮大都是用钢铁制成的,不过在大唐这个年代,他可没奢望一步到位,所以一开始他让人用的是青铜试制火炮,相比之下,铜的延展性比钢铁要好,而且青铜也足够坚固,比之钢铁更加适于造炮,唯一的缺点就是炮体会有些笨重,另外价格也比较昂贵,不过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李愔只要求将炮先造出来就行,所以开始时依然选择了用铜造炮。   说起来李愔要造的前装滑镗炮实在没什么太大的难题,唯一要解决的就是炮体的坚固,另外内膛的直径也要个一致,而且足够的光滑,这些难题在许谓这些工匠们的研究下,很快就被克服,所以青铜炮的研制一直十分顺利,而且现在已经可以投入实战之中。   不过青铜炮并不是李愔真正想要的,所以在青铜炮研制成功后,李愔一边命许谓等工匠对现在的青铜炮进行改进,一边让他们琢磨一下用更便宜,也更加坚固的钢铁来制炮,不过却没有要求他们马上动手,没想到这次前来,竟然看以许谓他们已经在试制了。   看到李愔看出自己试制的是钢炮,许谓不禁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道:“启禀殿下,这正是钢炮,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炸膛了,不过通过这么多次的实验,却已经让属下们摸到一些窍门,想必再过一段时间,造出可用的钢炮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好!”李愔听后兴奋的拍了拍许谓的肩膀,大声称赞了几句,当然了,他也没忘在场的其他工匠,鼓励这些工匠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别人所不敢想,只要能将火炮改进,那他这个齐王就不会吝啬奖励。   而这些工匠们也都知道李愔的大方,所以听到他的话也全都精神百倍,直到李愔让他们散去后,这些人立刻心潮澎湃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仔细推敲着现有火炮可以改进的地方。   接下为李愔由许谓陪着,大概参观了一下火炮的生产过程,不过现在的火炮生产用的还全都是青铜,所以这里还专门有一个青铜生产厂,里面有三百工匠,出产的青铜全都用来生产青铜火炮。   李愔其实对这些生产工艺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最需要的是这些工艺带来的结果,所以在火炮生产区域草草的转了一圈后,立刻带着所有人到了霹雳岛的后方,这里驻扎着一支十分机密的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人为火枪兵,剩下的五百人为炮兵,霹雳岛上不断于耳的轰鸣声就是这些人发出来的。   李愔他们一行人穿过一条山谷,很快就来到一块比较平坦的高地,这里被划分成两块,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段被修建成校场,一队队的火枪兵站在校场上,正在练习打靶,只见这些士卒每三排为一队,前面的士卒瞄准前面的靶子放过一枪之后,随着一阵黑烟冒起,他们立刻后退,抓紧时间清理枪管,装填火药与弹丸,而这时第二排上前,再次开枪射击,依次轮流下去,飞出去的子弹形成一道不断的弹幕,将火枪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而在另外一块较大的区域里,则是五百名炮兵操纵着青铜炮,一发接着一发的向远处的山峰射击,虽然实心弹的威力不大,但是每一发炮弹落地之后,都会将山峰上的岩石撞的四散飞溅,若是用来攻城的话,只要不遇上长安那样的坚城,想必也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只不过李愔也发现火炮的缺点,那就是射速太慢了,一炮射出去后,就要立刻给炮身降温,然后清理炮管、装药、点火等步骤,这些步骤做下来,最快也要两分钟,也就是说,火炮的射速最多也就是两分钟一发。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前装火炮的通病,至于后装火炮,李愔估计最近几十年他是不用想了。   另外这种青铜炮的射程也很近,一般也就能达到两里,当然了,若是你不怕炸膛,在里面多放火药的话,射程还可以提升,不过这就得看你的运气了,弄不好轰的一声,炮弹没打出去,自己倒先挂了。   对于李愔的到来,立刻有人上前迎接,只见这人身材高瘦,穿着一件怪模怪样的军服,肤色有些黑,颌下留着一副焦黄的胡子,长相古板,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   “微臣刘仁轨,参见殿下!”这位身材高瘦之人正是刘仁轨,当初李愔将他从一个小小的县尉调到齐王府,然后又委以重任,早就将这位大器晚成的典型收归已用,而且还是那种死忠之人,所以火枪和火炮这两种如此重要的东西,李愔也让刘仁轨暂时管理。   说起来刘仁轨不愧是个难得人材,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的十分出色,当初李愔让他推广晒盐之法,结果,短短一年内,登州境内已经出现无数的晒盐场,每年的产盐量几乎占了全国盐产量的三分之一,不过现在随着晒盐之法的推广,其他地方也出现不少的晒盐场,所以登州盐的比例已经有所降低。   不过刘仁轨可不单单是行政方面的人材,人家可是文武全才,不但能文,而且也能武,眼前这一千五百人的热武器部队就是他一手带出来,而且按照李愔提出的一些宝贵经验,让他将这支部队彻底的打造成一支火器精兵,若是以相同人数对战的话,估计天下间再也没有哪一支军队能与他们相比。   “仁轨,准备好场地,本王要亲自放几枪!”李愔看了一下身边好奇无比的一帆,笑呵呵的对刘仁轨吩咐道。之前他虽然也来过几次,不过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抽不出时间,另外刚开始时,火枪也的确不太安全,所以直到现在,李愔还没有真正打过自己制造出来的火枪。   “殿下这边请!”刘仁轨是个一板一眼的性子,听到李愔的吩咐也不废话,立刻引他们来到校场的最左边,那里是个单独的射击场,而在射击场的旁边,则是一个不大的库房。   “殿下,这个库房里存在着一些不同的火枪,都是前岛的工匠们试制的,有些性能差些,有些性能比现在军士们用的还要好,可惜就是造价太贵了,所以并不能大量推广,您可以进去挑选一支合手的。”刘仁轨将门打开,指着里面架子上的火枪说道。   李愔和一帆兴趣盎然的走进去,发现这间小库房里挨着墙放着几排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火枪,这些火枪有些造型很古怪,有些则和外面士卒用的差不多,而李愔刚一进门,立刻就看到右手边的架子上的第一支火枪,只是他看着这支枪时,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试枪(下)   只见李愔走到门右边的第一排架子上,将那第一支火枪拿在手中,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发现与其说这是支火枪,还不如说是根一端封闭的钢管,只是在封闭的那一端,安着一块疑似是枪托的木头,然后在钢管的上端,则开了一个小孔。   看到李愔对这支枪很感兴趣,刘仁轨走过来介绍道:“殿下,这是岛上制作成功的第一支枪,用的时候要先将药引子插到小孔里,然后再装药、压实,最后点燃药引子,引燃火药,以此来击发弹丸,只不过因为密封性的原因,使得这枪的射程很近,最多也只有五十步,另外操作也太复杂,所以并没有实战价值。”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这种枪其实就是一种缩小版的火炮,连引火方式都一模一样,而且这种火枪的制作也太粗糙了,五十步的射程估计连后世的手枪都比不上,想要用这种火枪杀敌,那除非对方站在面前一动不动才有可能。   将这支最原始的火枪放下后,李愔背着手在库房里又转了转,发现这里的枪支虽多,但总的来说只分成两类,一类就是像刚才他看的那种,是用药引方式点火,另外一种就是击打发火,也就是后世的燧发枪。   其实若是按照枪械的发展史,在燧发枪之前,还有一种火绳枪,这种枪的结构和燧发枪差不多,只是在击锤前端放弃火石的地方,换成了一种点燃的火绳,用的时候扣下扳机,点燃的火绳引燃引火池中的火药,以此来发射。   相比燧发枪,火绳枪不但要用到大量的火绳,而且操作也十分麻烦,一般来说,燧发枪的发射速度都是火绳枪的两倍以上,而且火绳枪也不安全,枪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点燃的火绳引燃火药,从而造成误伤,所以在燧发枪发明后,火绳枪就慢慢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李愔对枪械没什么研究,更不清楚火绳枪与燧发枪之间的前后关系,不过他却知道后世枪械是怎么点火的,只可惜现在造不出后世的铜壳子弹,这不但是工艺的问题,另外光是一个底火就够李愔挠头的了。不过退而求其次,李愔想到后世那种老式打火机的原理,所以就想到用火石引火,也就是后世的燧发枪,毕竟相比火绳枪,燧发枪的原理已经与后世的枪械十分接近了。   李愔在库房里边走边看,一帆则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有几支块头比较大的枪支,她还非想抱起来,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小身板给压垮。   而刘仁轨则跟在李愔身边,看到李愔拿起哪支枪,就立刻讲起这种枪的优缺点,这一屋子起码有上百支枪,也难为他全都记得如此清楚。不过从刘仁轨的讲解中,李愔也了解到霹雳岛上的火枪发展史,比如以燧发枪为例,虽然燧发枪的发明很早,但因为工艺等问题,使得早期的燧发枪有打不着火的情况,而随着后来慢慢地改进,这才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   李愔在库房里转了一圈后,却没有选任何一支枪,而是对刘仁轨道:“仁轨,这里有没有外面士卒们用的枪?”   刘仁轨听后立刻转身,在最里面的架子下面拉出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放着十几支枪,然后这才说道:“启禀殿下,这箱子里就是士卒用的枪,平时训练时若有枪支损坏,则用这些备用的枪支替换。”   李愔走过去拿起一支,发现这枪果然和刚才在老吴头那里见到的枪一样,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用这支枪了。”接着他抬头对已经挑花眼的一帆说道,“一帆,你挑好了没有,咱们快点出去比试一下枪法!”   一帆皱着眉头站在库房中间,看着架子上这么多的火枪,却是不知道挑哪个好,其实这点也不奇怪,女人一般都有选择障碍,比如后世的女人买衣服,往往会挑选择几件心宜的,最后却为该选哪件而苦恼不已,现在一帆就陷入到这种苦恼之中。   李愔看到这里哈哈一笑,随手又从箱子里拿出支枪送到一帆面前道:“我们用一样的吧,这样比起来才公平。”   一帆听后也感觉有道理,当下也不再挑选,拿起枪就跟着李愔到了外面,只不过这些士卒用的枪都是按照男人的身高制作的,一帆一个小女子扛着快和她一般高的枪,看起来实在有些搞笑。   来到外面的射击场后,由刘仁轨亲自向两人示范了一遍火枪的使用过程,然后端起枪瞄准,随着‘呯’的一声响,一股黑烟冒出,而里面的弹丸如闪电般射中八十步外的靶子,引得李愔和一帆等人都是高声叫好。   看到刘仁轨都有如此枪法,李愔更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火枪拿过来,然后又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起一根粉笔粗细的纸筒,作为一个后世人,李愔自然知道子弹,虽然现在做不出,不过定量弹药的原理却是明白的,所以才有了他手中的东西,也就是纸壳子弹。   只见李愔学着刚才刘仁轨的样子,将子弹的一头伸进嘴里,想把纸壳给咬开,可是没想到他一用力,却差点把牙给咯掉。而这时旁边的刘仁轨好心提醒道:“殿下,您咬反了。”   李愔听后脸色一红,纸壳子弹的一头包着弹丸,另一端才能咬开。   不过李愔知错能改,立刻反过来将纸壳咬开,而在咬的时候,李愔闻到一股浓重的羊油味,将纸壳咬开后,里面就是火药,倒出一点在引火池里,然后剩下的全都从枪口倒进去,再把包着油纸的弹丸塞到枪口里,又用根铁条将弹丸与火药压实,这才算是做完全部准备。   相比李愔只是犯了点小错误,一帆却没有那么顺利了,当李愔把枪端平开始瞄准时,一帆那里却才将弹丸塞到枪口,正在手忙脚乱的用铁条往里面要捅。看到这种情况,李愔是得意地哈哈大笑,确定自己已经瞄准好了之后,然后终于扣下扳机。   “呯!”随着一声枪响,李愔只感觉肩膀上的枪托猛然向后一撞,虽然他之前已经听刘仁轨讲过,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后坐力这么强,结果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向上一抬,弹丸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去?   看到李愔没有打中,旁边的一帆高兴的哈哈大笑,这时她也已经准备好了,双手将沉重的枪举起来,瞄了半天终于也扣下扳机。本来她的力气就不如李愔,再加上和李愔一样,也没想到后坐力会如此大,所以最后也步上了李愔的后尘,甚至还不如李愔,子弹飞上天打星星去了。   看到一帆也没打中,李愔却没空笑话对方,而是在刘仁轨的指导下,将枪管清理了一下,然后装药压实,再次将火枪举了起来,结果这次虽然他已经有了准备,但却还是打偏了,子弹擦着靶子飞出去,就差一点没打中。   这下让李愔信心大增,再次装药准备,第三次终于命中靶子,虽然离靶心还远,但在这么远的距离内,能命中靶子已经十分不错了。   “恭喜殿下,看来殿下对火枪也是甚有天赋!”这时刘仁轨也终于露出笑容道。虽然他也知道,李愔这一枪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不过能在第三枪命中靶子,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李愔听后也有些飘飘然,扭头冲一帆做出一个挑衅的姿态。而一帆这时才准备好第二枪,看到李愔得意的样子,气的翻了个白眼,再次瞄准射出一枪,结果比第一枪好一点,但却还是没中靶子。   这下李愔再次发出得意的笑声,再次装药开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好运气可能暂时用光了,接下来的一连三枪都没能再中靶,倒是一帆的运气很不错,在第五枪的时候,终于误打误撞打中了一枪。   李愔本来觉得打枪应该是一件很轻松很有乐趣的事,不过在一连打了十几枪后,肩膀上已经被后坐力撞的生疼,而一帆更是不堪,在第五枪打中之后,就再也没打过,一来是想保持这个好成绩,二来也是因为肩膀实在受不了了。   李愔强忍着疼痛又打了几枪后,也感觉有些受不了了,最后把枪放下揉着肩膀道:“仁轨,你的枪法好么好,肯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刘仁轨听后却是笑了笑道:“殿下言重了,身为将领,若是不能给这些士卒做出个样子的话,那可压服不了这些桀骜的年轻人!”   李愔听后大笑着拍了拍刘仁轨的肩膀,心中对于这个干瘦的中年人也更加看重,虽然对方的脾气有些不讨人喜,不过只凭这股认真与执着,就不愧是一代名将与名相。虽然现在他还名声不响,不过今天他就是要让这支军队出山的,相必在将来的倭国战场上,这支军队肯定能大放异彩,而刘仁轨的名字也将随着这支军队被人所熟知。   不过若是想攻打倭国,只凭这支军队还远远不够,哪怕再加上正在筹建中的奴隶军队和新罗军队也不行,不过李愔早就想好了办法,还有一支现成的军队等着他去召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李愔与文心   “小姐,这么热的天,狐裘就不用带了吧?”登州齐王府的内宅之中,小丫头绿珠手中拿着一件狐裘,对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齐王妃文心说道。   “带上吧,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谁知夫君这一去会在泗沘呆多长时间,多带几件衣服也不算什么,省得到时天冷了,夫君找不到衣服穿。”身材高挑的文心想了想道。   文心与李愔已经成婚两年多了,早已经从当初那个青涩的十六岁少女,成长为一位曲线玲珑的迷人少妇,原先还略显稚嫩的绝美脸庞上,也多了一丝成熟女子的风韵,再加上长年身居高位,身上有一种贵不可言的凛然之气,让人一见就心生敬畏。   绿珠是文心从小就带在身边的贴身侍女,两人名为主仆,其实情同姐妹,毕竟当初文心在宋国公府时,只是一个不受人重视的庶女,除了母亲之外,也只有绿珠这么一个同龄人可以说说话,所以两人之间说话都十分随意,哪怕是文心嫁给李愔成为王妃后,绿珠也一直以小姐相称,这在齐王府里,恐怕也只有她才敢这么称呼。   只不过今天的绿珠却有些不太高兴,将手中的狐裘随便叠了一下放到李愔要带走的箱子里,然后看了一眼文心道:“小姐,殿下也真是的,这才刚刚从台湾回来,却又要马不停蹄的去泗沘,而您在台湾时又刚刚和殿下圆房,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若是殿下再一去那么长时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小王子啊?”   听到绿珠毫无顾忌的将自己与夫君圆房的事讲出来,文心也是又气又窘,跳过去拧住绿珠的嘴巴道:“死丫头,再敢这么大声说圆房的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看着文心又羞又气的样子,绿珠却是丝毫不怕,反而嘻嘻哈哈的和文心扭作一团,结果两人一下全都倒在床上,叉手叉脚的闹个不停,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如银铃般笑闹声。   文心今年已经到十八岁了,刚好到了当初与李愔约定的年龄,只是从过年开始,李愔就忙个不停,好不容易将新罗和百济平定了,却又遇上杨暕的丧事,最后还是到台湾时,两人才总算有了机会,让李愔把自己这位王妃给完全吃掉,一夜之间,文心从青涩少女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少妇,只不过这件事虽然隐秘,但做为文心贴身侍女的绿珠却是比谁都清楚,甚至在那一晚,她还和文儿、画儿三个没羞没臊的听了半夜墙角。   “咦,我们的王妃大人又在欺负小侍女了?”正在这时,李愔笑呵呵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看到床上正在打闹的主仆二人。   说起来文心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端庄的王妃模样,不过在内宅之中,却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平日里和绿珠等人打打闹闹的,早就没了当初的淑女模样。其实这些全都怪李愔,要不是他对内宅十分放纵,也不会让一向娴雅文静的文心变成这种样子。不过李愔却对这种情况十分高兴,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文心自己觉得开心,身份、气度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到李愔进来,绿珠立刻起身向他行礼,虽然她和文心可以打打闹闹,而且绿珠也知道,齐王殿下对这些事也十分纵容,不过有些时候却还是要谨守奴仆的本分。   而文心也拢了拢有些凌乱的秀发,羞红着脸庞替李愔脱去外面宽大的袍服,同时口中也问道:“夫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回府有什么要事?”   李愔挥手让绿珠下去,嘴里却没有回答文心的话,而是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忽然转身就抱住文心,低头啜住文心红润的嘴唇,双手更是十分不老实在上下其手。   文心根本没想到李愔对自己来了个突然袭击,当下只感觉又羞又急,双手本能地想要推开李愔,可惜她的那点力气实力不值一提,反而随着李愔的爱抚,变得的更加柔弱无力,要不是有李愔抱着她,估计早就瘫软在地了。   “夫……夫君,现在……现在还是白天,等晚上好不好?”文心娇喘连连,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   “不好,为夫现在就想!”李愔一边吻着文心修长的玉颈,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也难怪李愔如此猴急,前段时间在台湾时,两人才刚刚行了周公之礼,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不过回来时船上人比较多,船舱的隔音效果也不太好,所以李愔一直忍着,现在回到登州后,好不容易把手头的事忙的差不多了,现在逮到这么一个机会,李愔自然不肯放过。   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文心感应到李愔热烈的回应,脑子中仅有的一点清明也被湮没,直到最后李愔已经不再满足于亲吻和抚摸,忽然一下子把文心抱起来走到床边,而文心更是紧闭着双眼,根本不敢看李愔。   看到怀中文心娇羞无限的模样,李愔嘿嘿一笑,轻轻地将文心放在床上,然后立刻变身人狼扑了上去。   而刚走出卧室的绿珠也早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古怪声音,当下也是羞得满脸通红,立刻将背后的门给轻轻关上。不过人却没有离开,而是一脸兴致勃勃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不过还没等绿珠听到什么,忽然感觉肩膀上有一支手在拍自己,结果吓的她差点大叫起来,等到看清身边的人时,才气恼的伸手打了对方一下。拍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鬼鬼祟祟的画儿,另外粉面微红的文儿也站在旁边。   “又开始了?”画儿没敢发出声音,而是用口型向绿珠问道。   绿珠也是贼兮兮的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丫头的脑袋排成一条直线,全都爬在门上听个不亦乐乎。卧室外面是文儿她们住在外间,平时没有她们的吩咐,也根本没有人敢来,所以三个丫头都是十分大胆。至于房间里面,则早已经是一幅春意盎然的画面,更不可能发现外面有个丫头在偷听。   李愔和文心正处于食髓知味的年龄,春风一度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光阴,等两人都平静下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愔斜依在床头,怀中抱着面带几分撩人春意的文心,另外一支手则不停的抚摸着文心裸露出来的玉肩,一脸的心满意足。   李愔低头吻了一下文心如玉石般的面颊,有些促狭的问道:“文心,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虽然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行房,不过文心却还是有些羞涩,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夫君,急忙又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看到文心娇羞的模样,胸口又被两团丰腴的软肉顶着,李愔立刻感觉小腹一热,虎吼一声又把文心压在身上,结果吓的文心尖叫一声,可惜才叫到一半,就被李愔的嘴巴堵上了,接着大床上的纱幔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而外面的绿珠三人本来正打算进来服侍,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却是不得不又停了下来,然后又兴致勃勃的听了起来。   两人都还年轻,胡天黑地再次醒来时,却已经到了半夜时分。外面的绿珠三人听到里面终于停了下来,这才羞红着脸进来帮两人擦洗,然后又准备了些饭菜,两人草草的吃了一些就睡下了。   第二天李愔神清气爽的出府忙去了,而文心却感觉全身酸软,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当天晚上李愔回来,怜惜文心的身体,再也没敢动文心,只是抱着她躺在床上说话。   “文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忙得要命,倒是冷落了你和惜君,我这个做丈夫真是不称职!”李愔有些懊恼地说道,这段时间有太多的事情要他处理,早上一睁眼就要离开,晚上天黑了才能回来,而且每次都是累的够呛,吃过饭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根本没时间和文心、惜君交流感情。   “夫君哪里话,我和惜君姐姐都知道你事务繁忙,而且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以事业为重,文心身为王妃,虽然在正事上帮不上忙,但操持一些家务也算是为夫君分忧了。”文心双手搂着李愔的脖子,一脸甜蜜地轻声道。她现在十分的知足,李愔在外面做什么事她不懂,也不愿意去管,但是只要夫君心中时刻记挂着自己,晚上回来能和她说上几句话,这就已经让文心很满足了,当然,若是能再有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看着怀中乖巧的妻子,李愔心中也涌起一阵温馨,只不过想到这两天自己就要离开登州去泗沘,而且这次还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想再与文心这样耳鬓厮磨的相处在一起,也不知要等多长时间,这下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烦躁。   察觉到丈夫的异样,早已经与李愔心灵相通的文心立刻了然,虽然他们成婚已经两年多,但是做真正的夫妻却还不到一个月,文心自然也舍不得离开李愔。不过她又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夫君的大事,所以一时间也有些左右为难。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内部移民   不过正在这时,李愔忽然眼睛一亮,有些急切的对怀中的文心道:“文心,你跟我一起去泗沘怎么样,那里的风景不错,而且佛道昌盛,再加上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泗沘的气温比登州低一些,干脆我带着你们一起去那里避暑算了。”   “我?我也能一起去吗?”文心有些惊讶地说道。她知道李愔去泗沘是有大事要处理,自己若是也跟着去的话,会不会给夫君造成一些麻烦?   “当然能去,之前是我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泗沘城已经在为夫的掌握中,安全不是问题,另外我这次要做的事是针对倭国,但却不会亲自去倭国,大部分时间应该都会呆在泗沘城中,所以肯定能抽出时间多陪陪你们!”李愔笑哈哈地说道。   之前是他钻进了牛角尖,以前有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办,却从没想过把文心她们也一起带去,反正泗沘城也不错,就当是全家旅游了,而且若是文心和惜君也能去的话,那自己也能抓紧时间开枝散叶了,哈哈哈~李愔笑的十分猥琐,文心看到李愔的样子,哪里还会不明白他想些什么,当下是羞不可抑,嘤咛一声钻到李愔怀里不肯再抬头。   既然打定主意带文心她们去,李愔也没耽误时间,第二天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惜君,让她准备一下东西,特别是丑丑需要的用品,这次跟着李愔一起去泗沘。另外杨妃和萧皇后他们从台湾回来后,杨妃在登州小住了几天后,就带着人回长安了,只留下萧皇后和采儿住在这里,结果李愔亲自说服了萧皇后,让她也跟着一起去泗沘散心,至于采儿,她一听要去游玩,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将登州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李愔终于带着全家人又去了泗沘,只不过这次除了他王府的船队外,另外还有十几艘运兵船,这些船里运送的除了霹雳岛上的那一千人的火枪队和五百人的炮手外,另外还有两千多支火枪和一百多门火炮,以及大量的火药、手雷、炮弹等火器。   另外除了这支人数不多的火器部队外,还有三千余昆仑奴部队,这些昆仑奴都是陈宫从各个港口的奴隶商人手中以超低价买来的,比普通的奴隶也就贵上那么一点,可以说极其划算。其实说起来这些昆仑奴的价格之所以如此低,第一就是随着大唐海商的脚步越来越远,昆仑奴也越来越多,价格自然下降。   另外还有一点也十分关键,那就是一个合格的昆仑奴,必须经过严格的培训,至少要让他身上的野性消失,而且懂得汉话,否则根本没有人愿意买。可是现在昆仑奴的数量虽然增多了,但是培训昆仑奴的人却还是以前那些,导致那些培训昆仑奴的人吃不下如此多的货,结果全都砸到了港口奴隶商人手中,所以价格自然就贱了。   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陈宫就购买了三千多昆仑奴,而且全都运到了登州,据他来信称,这才仅仅只是一部分,后面应该还有更多的昆仑奴送来。不过李愔却让他不必再送到登州了,直接送到泗沘就行了。   随着新罗与百济被李愔征服,而且还划分成南、中、北三个韩州,其中泗沘既是南韩州的治所,也是三韩州中离登州最近的一个重要城市,所以登州到泗沘的这条航线十分繁忙,李愔他们一路上就见到往来不息的商船,或载人或载物,每艘船的吃水线都很深,看样子船主都想尽量多装点东西。   李愔的齐王号上,萧皇后看着迎面不时驶过的船队,有些疑惑地问道:“六郎,我在长安时听后,百济和新罗都是穷国,而且之前又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想必国内更加困苦,如此穷的地方,这些商队去那里做什么?”   李愔听后却是笑道:“外祖母有所不知,孙儿控制了新罗和百济后,因为两国困苦不堪,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不少地方都是饿殍遍地,为了救助这些灾民,所以孙儿就让人在那里招工,实行以工换粮之策,救活了无数百姓,另外还有不少商人在那里设立各种工厂,所以三韩州那里已经变了样,这些船队若是去三韩,那么应该是送粮食和原料,回来的则是拉着工厂生产的各种商品。”   听完李愔粉饰自己的解释,文心和采儿她们倒没有怀疑,而是纷纷夸李愔做的对,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萧皇后和惜君却都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愔一眼,脸上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们与文心和采儿不同,一个是饱经沧桑,一个是主管王府的商业情况,所以自然能听出李愔话中的意思,这点天天呆在府中的文心,以及年纪尚幼的采儿自然无法与她们相比。   登州与泗沘相隔不远,李愔的船队很快就到达到目的地,将文心和萧皇后她们安排到泗沘城的王宫里后,李愔第一个要见的却不是在城中主持政务的王安和陆洪,而是将虎力和周龙找过来,然后将那三千昆仑奴交给他们,让两人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昆仑奴训练成一支可战之兵。   周龙是练兵的老手,虽然这些昆仑奴大多都不通汉语,训练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这对周龙来说,却也只是有些麻烦而已,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昆仑奴听话。另外李愔还让虎力将所有能用的新罗士卒都调集到一起,和这些昆仑奴一起训练,到时他有大用。   看到周龙两人领命出去之后,李愔这才让人将陆洪和王安找来,打算询问一下自己离开泗沘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参见殿下!”王安和陆洪并肩进入殿中,一起向李愔躬身施礼道。月余不见,两人倒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眉宇之间都有几分倦色,看样子这段时间他们都是累的不轻。   “不必多礼,这段时间三韩州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李愔笑呵呵的问道。   听到李愔的问话,陆洪和王安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又对视一眼,然后这才见王安上前一步道:“殿下,微臣正有事想要禀报!”   李愔一愣,看王安两人的表情也能猜到,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只不过自己才离开这么短的时间,能发生什么样的大事?   而这时只见王安接着禀报道:“殿下,这段时间微臣和陆大人结合三韩州的情况,以及殿下手中势力的发展情况,终于想出一个对殿下十分有利的计划,现在正想请殿下同意施行!”   李愔听到王安的话十分惊讶,又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傅,当初我离开三韩州时,不是早就将三韩州的所有政事都交给你们全权处理了吗,既然你们说有一个对我十分有利的计划,那就去实行好了,不必事事都要我同意!”   李愔是个懒人,而且也懂得放权,一般他只管把握着大方向,剩下的事都是交由手下去办理,而三韩的事当初既然让王安和陆洪负责,那他就是绝对相信他们,这点王安也应该明白,按说不应该再为这些事而请教自己才对。   只不过听到李愔的话,王安和陆洪都露出一个微笑,只见王安接着说道:“启禀殿下,微臣虽然有全权处理三韩州之权,只不过这个计划牵扯太大,而且若无殿下的同意,只凭我们两人还是无法执行,所以微臣才等到殿下来了之后才来请示。”   “到底是什么计划?”李愔的胃口已经完全被王安和陆青吊了起来,兴趣盎然的问道。   “启禀殿下,这个计划简单来说,其实就是移民!”王安一脸微笑地说道。   “移民?”李愔这下可就听不懂了,这移民是将哪的民到哪啊?若是说从大唐移民到三韩州,可是大唐的人口虽多,但地方也大,再加上经过隋末之乱,人口已经大幅度减少,他在南方想要移民都很困难,实在没必要在三韩州这种贫瘠的地方移民吧?   看到李愔不解的表情,王安和陆洪都是哈哈一笑,接着向他具体讲了一遍他们的计划,而李愔听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两人并不打算从大唐向三韩这边移民,而是在三韩内部移民,确切地说,主要就是将他们所处的南韩州的百姓,全部都移到北韩与中韩两州去。   李愔听后却是有些不解,三个韩州的面积都差不多,其中南韩州大部分都是百济故土,人口也不在少数,虽然经过招工之后,使得人口下降了许多,但若是将整个州的人口全都移出去的话,那也绝对是个不小的工程,而且将这南韩州空出来后,王安他们又打算如何处理这块土地?   李愔自负聪明,可是对上面这些问题,却也是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当下不得不再次疑惑地看向王安和陆洪。而这时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洪上前一步,神色坚定地道:“启禀殿下,微臣和王傅之所以定下这个计划,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第三百五十四章 建立自己的钢铁基地   “南韩州土地贫瘠,不堪百姓耕种,北韩州与中韩州则土地肥沃,可惜人口稀少,因此大唐齐王殿下有令,将南韩州百姓尽数迁于北韩、中韩二州,州中百姓务必做好准备!”泗沘城刺史府大门前的告示牌前,一个书吏将新张贴出来的告示内容用百济话讲出来,下面则围着不少城中的百姓。   一开始这些百姓还以为是刺史大人又要代商招工,所以不少人都想看看条件如何,要是不错的话,他们倒也愿意去做,可是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让他们迁移的命令,而且还是齐王府直接下达的,这让下面的人听后立刻鼓噪起来,纷纷叫嚷着官府不给他们活路,若是搬到北韩和中韩的话,那他们在这里的田产可怎么办?   看到下面人群如此吵闹,念告示的书吏不由得冷哼一声,吼道:“你们这帮贱民,全都给本官老实一点,下面还有许多条件没有念呢!”   这个书吏虽然也是百济人,但现在却是大唐的官吏,平时对百姓最凶狠不过,所以城中百姓最怕他们,现在他这一喊,立刻把不少人吓的闭上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而看到这种情况,这位书吏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向下面众人讲解告示后面的内容。   原来这次迁移官府也是给了好处的,比如现在南韩州境内的百姓,只要拥有田地的,迁移到北韩和中韩后,一率给予双倍的田地。这个补偿让不少在城外拥有田产的人心中一动,正如告示一开始所说,南韩这里的土地贫瘠,根本无法与北韩和中韩州相比,若是现在能用贫瘠的土地换取双倍的肥沃土地,那这显然是一门十分划算的买卖。   也正是不少人有上面的打算,所以只要是有田产的百姓,大部分都安静下来,细细盘算自己家中能不能多丈量点田地。不过也有不愿意,只见一个商人打扮的百姓叫道:“大人,我们是经商之中,家中并没有多少田地,反而拥有几家商铺,这又该如何?”   这个商人问出不少人的心声,毕竟这里是泗沘城,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土地,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靠着经商过活。   而那个书吏则是冷哼一声道:“急什么,下面就该说到你们了,没有田地的人也没关系,所有商铺、住宅等无法搬动的产业,全都按价折合成田地,到了北韩和中韩州后,也同样发放给双倍的土地,这些土地完全属于你们自己,不要耕种的话,可以卖给他人,如此一来,你们还大赚一笔呢!”   书吏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大部分商人却依然愁眉苦脸,他们不是农户,就算是有地也不会耕种,想要雇人更不可能,毕竟三韩州的劳力都快被唐人给招光了,所以分到的田地最后还是得卖掉,可是到时像他们这样卖掉田地的人肯定不少,如此一来,田地的价格必然直线下降,甚至有没有人买都还是个问题。   看到下面那些商人不满的表情,书吏却是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后面的刺史府禀报,别看他在普通百姓面前一副牛气轰轰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小书吏,上头给他的命令只是向百姓宣读告示,至于百姓们听后的反应,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泗沘城是南韩州的首府,一州的最高长官依然是刺史,现在的刺史暂由陆洪担任,不过所有政事都是由陆洪和王安商量着办,现在两人就在刺史府的书房中,不过今天书房里却又多了一人,正是刚刚到达泗沘的李愔。   “殿下,南韩州土地贫瘠,而且我们又许下双倍土地补偿,再加上又有军队的威慑,想必南韩州的百姓就算心中有怨言,却也会乖乖的迁移到北韩和中韩州去!”陆洪一脸自得的说道,这个迁移计划是他和王安共同策划的,现在能看他它正常实施,心中自然也十分高兴。   李愔虽然同意了迁移计划,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心,开口说道:“可是南韩州除了农户们外,还有一些商人、工匠、僧人等,这些人拥有的田地并不多,虽然将他们的财产折算成田地,但想必这些人心中肯定不满,若是强制迁移的话,会不会造成民乱?”   不过王安听后却是笑道:“殿下多心了,此前我们已经调查过,南韩州是个穷地方,商人和工匠所占比例并不多,这些人就算是想闹,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僧人,殿下更不必担心,我们已经与佛道两派的首领达成协议,免费为他们印刷大量佛经和道籍,另外还会从大唐请来工匠为制作神像,而且还额外划分给他们不少的田地,所以他们不但不会反对,反而还会帮我们安定民心。”   听到王安的解释,李愔终于放下心来,王安和陆洪任何一人都是栋梁之材,现在两人联手办这件事,果然是滴水不漏,各个方面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想到这里,李愔又不禁有些得意,有两位栋梁之材辅佐,还有什么事能难的倒自己的?   王安和陆洪之所以提出尽迁南韩州之民,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除着唐商的招工,三韩州的人口都在大量减少,每个州内都有不少土地荒芜,而相比之下,南韩州的土地贫瘠,实在不适合耕种,所以若是能将州中的百姓迁到另外两个州去,才能最合理的利用人力和土地资源。   不过若是想要将整个州中的百姓全都迁走,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但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而且搞不好的话,还会引起民乱,毕竟故土难离,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迁走。所以若是只想合理利用资源的话,王安和陆洪还不会提出这个计划,关键是第二个原因。   李愔放弃了大唐的皇位,选择了独自向外发展,而且现在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占据了台湾和三韩州,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地盘,不过这两块地方却都有自己的缺点,三韩州居住的大都是异族,李愔对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信任,肯定不会给他们太好的发展条件。不过这里也有优点,那就是背靠的安东都护府甚至是本地,都有着不少的铁矿和煤矿,十分适合发展钢铁工业。   而台湾地处海外,发展潜力十分巨大,但是却人口稀少,而且岛上的资源有限,特别是十分重要的钢铁工业,现在暂时还没有发展的条件,需要的钢铁都要到大唐购买。   对于这种情况,不但王安和陆洪看的十分清楚,甚至李愔自己也明白,现在他需要的钢铁等资源都可以从大唐购买,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作为一个独立的势力,他必须建立起一个健全的国家工业体系,其中钢铁更是重中之重。   当初王安也向李愔提过,想要在三韩州这里建造钢铁厂,毕竟这里有煤也有铁矿,再加上离登州也近,可以在短时间内建立一个能够应付李愔需求的钢铁基地,不过李愔却对后世小棒子的祖先十分不信任,生怕先进的钢铁生产技术被小棒子的祖先学去,会给自己的统治带来麻烦,所以被李愔拒绝了。   不过王安对此并不死心,与陆洪共同执掌南三韩州后,在了解了三个州的情况,终于制定出这么一个迁移计划,将南韩州的百姓尽数迁到另外两个州去,并严禁他们再回到南韩州,而空出来的南韩州则只允许汉人进出,并且从国内迁来工匠,建立钢铁厂,以此来做为李愔手中的第一个钢铁基地。   李愔在听到王安和陆洪的这个计划后,开始也是大吃一惊,建立自己的钢铁厂也是他早就想办的事,不过限于种种原因,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没想到王安他们竟然想人为的造出这么一个地方来。   不过若是仔细一想,李愔马上发现,王安和陆洪两人的计划的确十分巧妙,南韩州离登州最近,又背靠着安东都护府,迁移工匠、运输材料都很方便,而且海岸线狭长,只要自己的海军强盛,这里就不会丢失,所以只要将州中的百姓都迁走,的确是个十分不错的钢铁生产基地。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南韩州,也就是原来的百济,刚刚经过一场大战,州中的青壮年死伤无数,再加上经过招工之后,更是只剩下些老弱病残,所以根本不怕出什么乱子。   也正是出于以上的考虑,李愔最终同意了这个迁移计划。而且当这个消息通过各级官府传遍整个南韩州时,百姓的反应也正如王安所分析的那样,大部分人虽然心中不满,但是看在那两倍土地的份上,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另外一小部分人态度强硬,无论如何也不肯迁移,不过等待他们的,却是各级官府的强制执行。   当然了,也有极少数人想趁着这个机会鼓动百姓造反,只可惜对于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的百姓们来说,实在没有人愿意再拿起刀枪,更何况自从李愔统治这里以来,招收了不少工人,让不少家庭都吃上了饱饭,而这些工人在李愔手中,相当于人质,若是他们家中有人敢造反的话,那外出做工的人肯定性命不保,所以无论那些人如何鼓动,但最后响应者寥寥,哪怕勉强发动了起义,最后也被李愔的大军快速扑灭,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 第三百五十五章 倭国银山   就在南韩州进行轰轰烈烈的大迁移时,李愔却将依然留在三韩州的程怀亮、李敬业等人全都召集在一起。程怀亮他们做为军校学员,要在李愔这里实习半年,上次他们带着大军与百济军队作战,虽然对方的战力不强,但却也让他们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经过了真正的血与火的洗礼后,程怀亮他们也和李永一样,身上多了几分真正的杀戮之气。   “各位兄弟,大家的实习期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大家都要回长安,此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李愔端起酒杯,对大殿在坐的众人说道,神情也有些郁结,不过最后还是精神振奋的道,“来!我敬大家一杯,祝各位兄弟日后为大唐开疆拓土,青史留名!”   离别在即,程怀亮他们也有些情绪低落,将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他们是去年冬天来到这里,而现在马上就要到六月份了,半年的实习期也就要过去了,所以他们也该回去了,这段时间他们在军中,就是将手中的事交给自己的副手,这些副手都是李愔要求他们帮着培养出来的,虽然素质无法与军校学员相比,但充当低级将官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李愔没有发现,在他说完上面的话时,坐在最后面的苏定方和薛仁贵对视一下,眼中都闪过几分坚决之色,不过却没在当场表现出来。他们两个与程怀亮等人不同,虽然上次奇袭泗沘两人立下大功,而且在众学员中,职位也最高,不过今天是李愔的私宴,请的都是程怀亮这些朋友,身份地们都是十分尊贵,苏定方和薛仁贵虽然被李愔看重,但却也只能坐在末位。   离别虽然让人伤感,不过在坐的都是年轻人,几杯酒下肚之后,很快就把离别的伤感扔到脑后,划拳、赌酒、讲笑话等等,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李愔看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再喝下去的话,恐怕像李永那种三杯倒的家伙就要醉了,所以只见他忽然站了起来,以银筷敲着酒杯,发出一阵急促清脆的响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边,这才开口道:“诸位兄弟,大家离别在即,不过小弟准备了一样特别的礼物,准备送给大家!”   听到李愔的话,程怀亮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其中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李永摇摇晃晃站起来道:“六郎准备的礼物肯定不凡,而且竟然还用上‘特别’二字,想必更加有趣才是。”   李永的话立刻得到其他人的告诉,纷纷高叫着让李愔快点把礼物送上来。看着众人如此期待的模样,李愔也是哈哈大笑,挥手让人把东西搬了上来。   不一会的功夫,只见两个健仆搬着个木头架子,看上去像个屏风,不过中间却挂着一副地图,而且看这个地图十分奇怪,看上去像一串海岛,四周的空白上画着水纹,代表着海水,而且这串海岛分成几大部分,长长的像个虫子,在坐的众人竟然看不出地图上是哪里?   “六郎,这串海岛不会和台湾一样,都是个还没有开发的膏腴之地吧?”程怀亮又是第一个站起来叫道。虽然看不出这是哪里,不过当初李愔就向他们描述过海外遍地都是黄金,而在台湾的开发中,他们也已经尝到了甜头,现在光是海年的蔗糖交易,每年就能给他们带来近十万贯的收入,而且这才仅仅是开始,以后随着种植园的规模增大,收入只会越来越多。   李愔听后却是大笑道:“程兄,台湾虽然是个好地方,无论是种植园还是渔业捕捞,都能带来大量的利润,不过大家不觉得这种方式来钱有点慢吗?”   咦?听到李愔如此说台湾,所有人都有些不解,互相看了一下后,只见秦怀玉开口笑道:“六郎,台湾可是个聚宝盆,没想到你竟然还嫌它来钱慢,难道今天这地图上的海岛上有金山银山不成?”   众人听后也是大笑,的确,台湾岛上虽然没什么矿产,但是土地肥沃,发展种植园虽然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但收入却也不少,若这种赚钱方式还慢的话,那估计只有直接找到金山银山才能算比台湾赚钱快了。   不过李愔一听秦怀玉的话,地故意露出一脸诧异,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秦兄,你是不是也和李淳风学过天文之术,否则怎么会连小弟下面想说的话都猜得出来?”   呃?这下所有人都愣了,秦怀玉更是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真的说中了。不过紧接着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一个个眼睛冒着绿光看向李愔,其中性急的更是高声叫道:“六郎,难道这些岛上上真的有金山银山吗?”   李愔听后却是嘿嘿一笑,故意钓了一会大家的胃口,然后这才说道:“各位兄弟,金山这里没有,不过却有不少金矿,不过银山倒是真有一座!”   哗~,一听李愔的话,大殿中一片哗然,连坐在最后的苏定方和薛仁贵都有些激动,虽然他们不贪财,但是却也知道,行军打仗哪方面都要花钱,若是这岛上的金矿和银山能被殿下掌握的话,那就有源源不绝的军饷,他们也能在李愔手中真正的一展抱负。   “六郎,这些海岛到底是哪里?”程怀亮急不可耐的叫道,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猴急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色狼看到脱光衣服的美女一般。   而李愔却是好整以暇地端起酒杯品了一口,然后这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倭国!”   “什么?”所有人听后都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这个如虫子般的岛链竟然是倭国,喜的是倭国就在大唐旁边,不必像其他地方要跑那么远。   “六郎,你确定吗,倭国真的有银山和金矿?”正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敬业开口道。他是个难得的帅才,每到一地就会研究周围的地图,刚才他就看着李愔拿出来的地图有些眼熟,却没想到竟然是倭国,只不过据他所知,好像没听说倭国盛产金银啊?   李愔听后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地图旁边,然后伸手在倭国的本州岛南端,也就是后世京都偏南地区一指,这才开口道:“这里是倭国的政治中心。”说完手指慢慢的向正西偏南一点方向移动,一直到达海边,也就是后世的大田市地区时,这才停下来又道:“而这里,就是倭国银山的所在地,那里有一座大山上全都是银矿石,很容易就能提炼也白银,而且存储量极大,足够我们开发上百年。”   听到李愔的解释,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虽然大唐并不像明清时实行银本位,银的价值不算很高,但却也是一种贵重金属,如此大的一座银山放在眼前,若是说不动心那纯粹是撒谎。   李愔看到所有人都露出意动的表情,心中却是暗笑,同时再次抛出一个重量级炸弹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大唐国内的铜产量不高,甚至连制作铜钱都不够,再加上这两年商业发展极快,商业间的交易额度越来越大,动辄都是上万甚至是十万贯,另外一些物价也上涨的厉害,一些普通的商品也要数十上百文,贵一点的就要数贯到上百贯不等,如此一来,再用铜钱来结算的话,就十分的不方便。”   李愔说到这里,故意的停了一下,希望有人能听懂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可惜的是,今天在坐的都是些武将之后,以前虽然跟着李愔赚钱,但都是由家中其他人幕后操纵,他们只要站在台前就行了,本身对商业方面的事并不太精通,所以根本没有人听懂李愔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一个个全都用迷茫的眼神看向李愔,估计全都在想李愔怎么又忽然讲到铜钱上了?   看到程怀亮他们无知的眼神,李愔暗叹一声,若是李景恒和燕北在这里的话,肯定能明白自己想要说什么,可惜这两人全都在台湾,上次自己去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听说这两个小子跑到吕宋去抓奴隶了。   “咳~”没有人接腔,李愔有些尴尬的干嘛一声,接着又道:“既然用铜钱结算已经十分不方便,那就需要有一种价值更大的货币出现,而小弟的开办的大唐银行刚好就有这个打算,准备分别用白银和黄金铸造两种新币,其中黄金的数量稀少,而且价值太高,所以一般只会用于商业上的结算,至于白银货币,它的价值介于铜与黄金之间,所以可以预见,以后银币会代替现在的铜钱,成为市场上的主要货币!”   李愔说到这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然后用希夷眼神看着众人,自己都已经讲的这么明白了,想必他们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只不过让李愔失望的是,他看到的仍然是一片茫然的眼神,显然程怀亮他们已经被李愔的这一堆货币理论给搞昏了头。   “六郎,你还是直接把结果说出来吧,小弟的脑子都快炸了!”年纪最小,脑子也最好使的李敬业苦笑着开口道,行军打仗什么的,他们在座的任何一个都比李愔强,可要说到商业上的事,他们挷在一起也比不上李愔。   李愔看着连连点头的众人,一时间十分无语,没想到自己也有对牛弹琴的一天。无奈只得叹了口气大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只要用白银铸造钱币,结果就是白银要涨价了,咱们只要打下倭国的那座银山,那就等着发财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各家出人   李愔最后的话终于在座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是精神大震,其中程怀亮更是高声叫道:“六郎,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们不就明白了吗,干嘛还说什么铸钱的问题?”   李愔听后却是哭笑不得,自己本想把这件事解释的更清楚一些,让他们都能听懂是怎么赚钱的,没想到程怀亮这些武夫只管赚钱,至于是怎么赚的钱,他们完全不在乎,一切全都听李愔的安排,不过这也让李愔有些自得,看来自己的信用已经得到殿中兄弟的认同。   “六郎,既然倭国就在旁边,那我立刻给爷爷写信,让他让我们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然后带着大军杀到倭国,把他们的银山夺到手中再说!”正在这时,李业诩也站起来说道,他爷爷李靖是军校的副校长,自然有权力决定他们的去留。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业诩兄,在座的各位兄弟虽然都是勇猛过来,个个都是大将之才,不过我这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现在就算是想攻打倭国,可奈何手中实在无兵可用啊!”   李愔倒不是撒谎,他当初去新罗时,手中只有一万五千人的捕奴队,后来又陆续向张俭借了两万,不过在灭了百济之后,那两万人也就陆续还回去了,手中也只剩下那一万五千人,现在镇守在三韩州,程怀亮他们现在就在这支军队中担任将官,所以他们也都知道,李愔说的是实话,毕竟三韩州这里才刚刚平定,仅仅那一万五千人就已经十分勉强了,更别说抽调出去攻打倭国了。   想到这里,程怀亮他们也都是一阵沉默,虽然他们都自信自己是个好将军,可是再好的将军,手下没有士兵让他指挥也没用啊,总不能让他们单枪匹马杀到倭国吧?   看到一时间想不出办法的众人,李愔却是心中暗笑,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我这里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来,不过这些天我考虑了一下,倒是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只不过却需要各位的大力支持。”   一听李愔如此说,最熟悉他的李敬业眼珠一转,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立刻站起来道:“六郎,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把倭国有金银的事情公布出来,肯定也就想好了办法,所有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李敬业的话倒是提醒了程怀亮等人,一个个也都站起来表态,同时还笑骂李愔又和他们玩心眼,而李愔一听也是嘿嘿一笑,大声说道:“各位,其实不是我卖关子,只是这件事的确需要大家的帮忙。”   李愔说到这里,停下来扫视了一下殿中的众人,然后开口道:“诸位兄弟大都是将门之后,家中肯定养着不少的家将部曲,另外各位兄弟家中的长辈在军中效力多年,肯定也有不少当年的老部下,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退出军中后,肯定有过的不如意的,所以我就想让各位兄弟回去后,将家中的家将部曲、以及退伍的老兵召集起来,能有多少是多少,然后送到我这里,想必到时最少也有上万人军队,有了这些人,灭掉倭国可能还稍显不足,但是占领那处临海的银山还是十分容易的。”   程怀亮等人听到李愔的话后,却全都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李愔竟然把主意打到他们家中的部曲头上,甚至连那些退伍的老兵也不放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刮地三尺。不过若是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家中的部曲养着也是养着,他们本来就是为主家效死力的,至于那些退伍的老兵,也的确有些过的不如意,若是花钱把他们请来的话,不但可以帮他们解决生活上的难题,而且又能发挥他们长处,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看到程怀亮他们还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李愔忽然再次说道:“各位兄弟,倭国的银山只有一座,咱们虽然都是兄弟,不过却也要明算账,所以我不得不把话说到前面,这次若是将银山打下来,那就按各家出兵的比例来分,哪家出的兵多,哪家的兵员质量最好,那就可以占据更大的股分!”   听到李愔都如此说了,程怀亮他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开口同意了这件事,同时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给家里写信,让家中早点做好准备,争取抢在所有人之前,尽量招揽更多的人手。   谈完了如此重要的事,程怀亮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酒宴也就草草结束。不过第二天他们就又全都找上门来,借助李愔与长安的通讯系统,帮他们给家中带一封信,至于信的内容,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   迁移百姓、抽调新罗军队、组织昆仑奴练兵,再到说服程怀亮他们出人。这是李愔到达泗沘城后做出来的一连串事情,除了第一件事外,其他几件全都是为了对付倭国,虽然李愔是用倭国的银山诱使程怀亮他们出兵,不过在他的心中,却并不满足于仅仅占据一座银山,要打就一战而平,拖拖拉拉可不是他的风格。   南韩州百姓迁移的事进行得十分顺利,这件事一开始是由王安负责,后来步入正轨后,王安就和陆洪一起,开始往返于登州与泗沘之间,帮着李愔组织征伐倭国的粮草物资。   繁忙无比的登州港口,头尾相连的海船在港口中进进出出,每艘船上都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另外还有一些专门载人的海船,这些海船固定在两个港口之中穿行,一般只要装满了人立刻就出发。   只不过相比往日,这几天的登州港却更加繁忙,这主要是从海对面的泗沘城传来消息,南韩州本地的百姓被都被齐王殿下迁到了北韩、中韩两州,现在南韩州已经对大唐商人完全开放,也就是说,以前不能在南韩设立的工厂,比如船厂、钢铁厂、兵器厂等重工业,现在完全可以去开办了。   这个消息一出,惹的不少工厂主都红了眼,特别是以前经营钢铁厂的商人,登州周围虽然也有煤铁等矿产,但是产量却不是很多,倒是安东都护府那边,发现了不少的煤铁矿,所以登州的钢铁厂一般用的都是海对岸运来的原料,现在若是能把钢铁厂迁到南韩州的话,离原料产地也就近了许多,如此一来,就可以节省下来一大笔的运输费。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登州城的钢铁厂主们纷纷跑到南韩州实地考察,甚至有些动作快的,已经开始向那边运输人和建厂的物资了。不过动作最快的,却还是齐王府名下的钢铁厂,南里州那边已经开始动工建设,而且连煤和铁矿石都已经从安东都护府那边运到南韩州,只要工厂一建成,立刻就能开工炼钢铁。   钢铁毕竟不是登州的重头产业,所以掀起的风浪并不算太大,而且南韩州虽然完全开放,但是当地的百姓却全都没有了,所以想要在那里建厂的话,就要迁移一部分工人去,这对于离原料产地近的钢铁厂来说,自然没什么,可是对于其他行业来说,就不太划算了。   不过登州的商人们注定是幸福的,因为很快他们就发现,齐王府开始大量收购各种物资,从粮食、罐头到武器、铠甲,全都在收购之列,这下立刻引得无数商人为之疯狂,拼命地催自己名下的工厂生产货物,甚至恨不得让工人们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工厂里,毕竟对他们来说,现在的时间就是金钱。   不过有些感觉敏锐的商人却从中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好像当初齐王殿下对新罗和百济动手时,也是如现在这样收购物资。而有一些有心人发现,这些物资被收购之后,立刻就会被装船送到泗沘,这更引得不少人纷纷猜想,齐王殿下是不是又要对哪里动手?   也正是在这种繁忙的气氛中,王安带着一支船队从泗沘回到登州,这次他主要是来运输一批刚刚铸造完成的武器,用以武装那批从南方运来的昆仑奴军队,这些昆仑奴经过周龙的训练后,虽然整体战斗力方面还不太强,但是胜在作战凶猛,若是放在战场上的话,倒是一批绝好的跑灰。   王安下了船之后,乘着港口的火车直接进到登州城,然后找到赵复交办了文书,接着连茶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立刻又跑到武器存放的地方检察了一遍,直到发现武器合乎要求后,这才总算放下心,吩咐仓库的人好生看管,自己这才回到齐王府旁边的家中。   王安是齐王府的王傅,可以整个登州除了李愔外,就数他的品级最高,所以李愔就给王安建了一座府邸,位置就在齐王府的旁边。王安只有一位妻子,就是崔玉的那位堂姑,儿子王况则在台湾经营种植园,儿媳孙子也跟着一起去了,所以府上只有王安他们老两口。   不过让王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府上竟然早就有一位帮人在等着他,而且这位故人一见到王安,立刻跪下来高呼道:“王先生救命!” 第三百五十七章 草原形势   “杜尔,你怎么来了?快点起来,咱们到厅中说话!”王安见到在府中等候多时的故人,立刻一脸惊喜的道,只不过看杜尔一见到自己就下跪相求的样子,估计他们的部落肯定又遇到什么难处了。   来找王安的人名叫杜尔,是个草原胡人,当初王安还是太原疯子之时,就只有这个草原胡人对王安十分尊敬,因为王安曾经指点过他,让他们的部落躲过数次大灾难,所以无论有多少人骂王安是疯子,但是在杜尔老爹眼中,王先生都是一位天下间少有的智者。   相比上次杜尔带着上百部族年轻人到太原卖奴隶,这次杜尔老爹却是只带了两三人来到登州,四处打听到王安的住处,然后登门拜访,而王夫人当初也见过杜尔几面,所以就让他们住在府中好生招待,直到今天才等到王安回来。   杜尔站起来随王安回到厅中坐好后,犹豫了一下再次哀求道:“王先生,我们落云部八千五百多人,这次又要求王先生您救我们一族的性命了!”   王安听后却没有露出太过惊讶之色,而是看了看杜尔道:“杜尔,当初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让你们真正内附到大唐,不要再有什么反复之心,现在看来,你们好像并没有照我的话去做?”   杜尔一听,脸上也露出羞愧之色,当初王先生给了他两个建议,一是让整个部落真正内附大唐,若是头人不准,王安就让杜尔带着一家人逃到太原,然后注册个户籍,真正的成为一个唐人,如此就算是部族有难,他们一家也能得以保全,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两个建议杜尔都没有做成。   “王先生,当初您让我们部族真正内附,本来是有不少人支持的,只不过当时我们刚刚灭了最强大的出云部落,所以头人和一些年轻人野心勃勃,根本不想做大唐的附庸,所以最终这件事还是耽误下来,至于我……”杜尔说到这里,脸上却露出一种不舍之色。   王安看到杜尔脸上的表情变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唉,我早就应该猜到,杜尔你为人忠义,对部族更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舍下部族而独自逃生,现在你把你们部落的情况详细和我讲一遍,若是能帮我也不会推辞。”   “是~是!王先生您一定能帮我们的!”杜尔听到王安肯帮忙,立刻大喜的说道。他虽然是个草原上的胡人,但是却也听说过大唐齐王的大名,而现在王先生则是齐王的老师,只要他愿意帮自己的部族,那就肯定能帮到。想到这里,杜尔就将自己部落面临的困境向王安讲解了一遍。   杜尔所在的草原部落名为落云部,是北方草原上一个实力中等的部落,因为离太原不是很远,周围又没有什么太强大的部落,所以落云部的生活过的一向十分惬意,靠着与太原的贸易,哪怕是在灾荒年,他们的部落也很少死人。特别是两年前,在王安的指导下,落云部落联合另外一个名为东山的部落,将当地最强大的出云部,同时也是落云部的宿敌给吞并后,落云部落的实力出现一个暴涨期,一跃成为当地最强大的部落。   本来这是件好事,落云部落的实力强大后,周围的部落再也不敢招惹他们,而且也有大唐的商人主动跑去与他们交易,部落里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可惜千不该万不该,他们这部落里的人被这种强大蒙蔽了双眼,不肯听众王安的建议,真正内附成为大唐的一分子,结果落云部的这种逍遥生活没能持续多久,大唐终于对草原露出了獠牙。   大唐的獠牙最开始是从修路开始的,水泥的发明,不但使得大唐处处变成通途,而且在国内的几大动脉修建完成后,李世已和手下文武的目光又投向了草原,北方草原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从春秋一直到隋唐,草原对中原的威胁一直没有间断,幸好中原王朝也不是好惹的,前有强汉击匈奴,后来盛唐灭突厥,李世民将东突厥灭亡后,草原上再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能与大唐相抗衡。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李世民却并不放心,毕竟突厥虽然没有了,但却还有铁勒,还有回纥,还有薛延陀等等,这些游牧民族就如草原上的野草一般,杀之不尽,屠之不绝,谁也不敢保证,数十年后会不会再出现一个突厥?   也正是抱着这种戒备的心理,在国力强盛,财政充足的情况下,又有水泥这个利器在手,所以朝中的有识之士就上书李世民,请求在草原上修路以及堡垒,水泥路修到哪里,堡垒就建在哪里,而且以堡垒为中心,还有不少关中大贵族划分草场,他们在草场上开设牲畜场,牛羊肉还是其次,主要是想收获羊毛,毕竟随着毛纺业的发展,羊毛变得紧俏起来。   水泥路和堡垒的修建,使得汉人在草原上步步进逼,再加上他们背后站着强大的唐帝国,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根本不敢招惹,而且也招惹不起,一不小心可能就是灭族之祸。面对咄咄逼人的汉人,不少部落开始真心内附,进入到堡垒与堡垒之间的草场,真正的成为大唐的一员,毕竟在堡垒环立的草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唐的监视之中,看似是自由的,其实和整个部落已经进入大唐为他们打造的牢笼,再也难成气候。   上面就是现在草原上的形势,而且越来越多的部落开始进入堡垒之间生活。杜尔他们部落本来离太原很近,从太原修建的数条水泥路刚好将他们圈禁在其中,而且大唐官方也与他们进行了接触,主动拉拢他们,要他们真正内附,为周围的部落做出个榜样。   不过很可惜的是,落云部落的许多人都沉浸在‘强大’的假象中,之前连王安的话都不肯听,现在自然也不会答应大唐的拉拢。而大唐开始时还再三派人与他们接触,想用这种不流血的办法说服对方,可是这在落云部落看来,却以为是大唐软弱的表现,不但言语十分强硬,甚至还敢主动挑衅大唐的威严。   落云部落的种种举动,最后终于激怒了大唐,派出大军征伐落云部落,结果这次总算让落云部落认清了自己的实力,一战之下折损了上千战士,总人口也由一万多人跌落到八千多人,并且不得不向北逃窜,一直到达薛延陀控制的草原边境才停下来。   本来落云部以为大唐不会再追上来,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水泥路和堡垒的修建,大唐层层推进,很快就要到达落云部所在的草原,面对这种情况,落云部是进退不得,薛延陀与大唐的关系时好时坏,现在正处于好的时期,没有出兵灭了落云部就不错了,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进到自己的领地,而大唐对于敢于敌对的部落,一向都是屠灭的政策,所以落云部夹在大唐和薛延陀两大势力之中,随时都会被推进而来的大唐战国碾成碎片。   在面对这种绝境之下,落云部的人终于后悔了,也再次想到了当初屡次帮他们逃脱困境,并帮他们强大起来的王安,所以部落的头人厚着脸皮去求杜尔,恳求他再次去找王先生,让他给部落指一条求生之路。毕竟当初在与唐商的交易中,他们早已经得知,王先生已经成为大唐齐王的王傅,以他现在的地位和权势,若是肯替他们向大唐求情的话,很可能会得到大唐的原谅,而且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   王安听完杜尔的讲述后,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落云部落现在面对的情况,已经不是计谋能解决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求得大唐的谅解,可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虽然是齐王府的王府,但是影响力却只局限于王府内部,对于大唐的影响力并不大,除非……王安忽然想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当下转过头对杜尔开口问道:“杜尔,你们部族现在还有八千多人,那么我问你,你们最多还能出动多少战士?”   杜尔听后也是一愣,没想到王先生竟然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他想了想立刻老实的回答:“启禀王先生,我们部落上次与大唐战了一场,损失上千战士,再加上一路逃亡,又死了不少人,不过生存下来的大都是年轻人,若是全都组织起来的话,估计能出动近四千战士。”   “四千人?有点少啊!”王安听后自言自语地道,虽然草原胡人的身体强壮,但是战力却比不上大唐的正规军,四千人的实力实在有些不值一提。   杜尔耳朵尖,听到王安嫌少,立刻眼睛一亮道:“先生,若是您想要多一些的战士也很简单,像我们这样被大唐赶出来的部落还有许多,若是先生能帮我们的话,那我们部落和那些部落的战士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个小数目!”   “太好了!”王安听后拍案而起,“杜尔,你准备一下,这两天我把登州的事处理完之后,你和我一起去泗沘见齐王殿下,只有他才能救你们的部落!” 第三百五十八章 安置胡人的海岛   “草原骑兵?”李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书房中的王安。今天王安刚从登州回来,就立刻跑来告诉自己,说有一支草原骑兵可以为自己所用,这让李愔一时有些不解,想不明白王安怎么忽然和自己提起草原上的事了?   看到李愔疑惑的表情,王安微微一笑,将之前与杜尔见面所了解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特别还重点提到了那些被大唐所不容部落的惨状。而李愔越后也是大为兴奋,最后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道:“王傅,这件事我答应了!”   不过李愔的话音刚落,却又想到一个问题,立刻皱着眉头又道:“我现在手中的确缺少兵力,这些草原人倒是一把不错的战刀,只不过他们肯定不能再呆在草原上了,如此一来,想要安置他们却也是一个麻烦。”   杜尔他们的部落阻碍大唐的草原计划,所以草原上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而且李愔想要用他们作为自己的战刀,也绝对不会容许他们的部落再呆在草原上,只有将这些部落完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李愔用起来才放心。   而王安却是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见他笑呵呵的开口道:“殿下,这件事对您来说简单之极,海外的岛屿众多,只要将那些草原部落放到一个适宜生活的海岛上,任其繁衍生息,却不许他们掌握任何的造船行船技术,只有男子成年后,立刻就将其征召入伍,每隔一段时间允许他们与家人团聚,其他时间必须呆在军队之中,如此一来,殿下就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的兵源,而且只要海岛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那么就不用担心他们有任何的反噬!”   嘶~,李愔听后倒吸了口凉气,看向王安的目光中也有些怪怪的,人家都说最毒妇人心,不过现在看来,最毒的却是王安这种读书人的心。他提出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太毒了,简直就是将这些草原人当牲畜一样圈养起来,只不过与牲畜不同的是,他们却要向主人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主人浴血奋战。   看到李愔脸上表情,王安立刻猜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却没有露出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而是微笑着开口道:“殿下,草原胡人一向是我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千百年来与我汉人早就结下了不解之仇,现在朝廷想要一举灭掉这个世仇,所以只要敢于反抗者,必然逃脱不了灭亡的下场,哪怕是薛延陀那样的大部也不行,所以杜尔他们的部落的灭亡可以说已经成为必然,而现在殿下若是能救其一命,自然要索取一些应得的报酬!”   李愔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反正杜尔那些部落迟早都要灭亡,他还不如废物利用,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柄战刀,借此将他们的部族延续下去,况且到了海外之后,说不定他们的生活环境比草原上还要好得多,至少不用担心动不动就遭遇的大雪灾了。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心安理得起来,开始和王安商谈起到底该将依附来的草原人放在哪个岛上?这可是大问题,想要让草原人没有反叛之心,那么这个岛就不能距离大陆太近,可是太远了又不利于李愔的掌控,而且面积也不能太小,毕竟那些草原人可不仅仅只有杜尔他们的落云部,还有其他的一些草原部落,这些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在少数,面积太小的话,根本就装不下他们。   如此多的要求,这让李愔和王安一时也没想到合适的地方,最后两人把地图拿出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讨论,首先台湾肯定不行,那里是李愔预定的大本营之一,根本不会容许这些草原人上去生活,而吕宋倒是个大岛,但那里的地位位置太重要,以后肯定有众多的船只往来,将草原人放到那里不太安全,万一对方反噬的话,可以立刻控制住大量的船只,其他南洋的几个大岛又都有些太远,这样算下来,好像没有一处是合适的地方。   这下李愔和王安都有些挠头,最后王安的手指移到倭国上时,忽然有些遗憾的道:“倭国倒是个安置他们的好地方,可惜离大陆太近了,与三韩州仅仅只隔了一条海峡,天气晴朗之时,一条舢板就能横渡,实在不适合安置那些草原胡人。”   嗯?李愔听到这里一愣,王安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倭国倒是有一个地方十分适合安置那些胡人,确切地说,那里并不能算是倭国的领土,应该称其为虾夷。   虾夷也就是后世的北海道,那里是日本四岛中面积仅次于本州岛的第二大岛,位于日本列岛的最北端,后世也是日本最主要的牲畜业产地,而且虾夷离大陆也有相当一段距离,若是封锁住虾夷与本州岛之间的海峡,那么那里就几乎成为一块与世隔绝之地,再加上位置偏僻,很少有船会去那里,可以说是一块十分理想的安置地。   “就是这里了。”想到这里,李愔忽然一拍桌子,指着地图上倭国最北端道。不过那里却是一片空白,因为虾夷现在还属于倭国,甚至大唐都很少有人知道,在倭国的最北端,还有一个十分巨大的岛屿,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安在提到倭国时,却没有提到虾夷。   王安看着李愔指的空白却是疑惑不解,心想难道殿下想把胡人全都扔到海里去?如果那样的话,那还不如不管他们,让杜尔这些人自生自灭呢。   看到王安的表情,李愔不由得意的大笑,所谓知识就是力量,任王安再怎么有智慧,可惜却不知道倭国之北还有一座大岛,所以哪怕他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出安置胡人的地方。   而当王安听到李愔的讲解后,当下也有些意外之喜,本以为安置胡人是个难题,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在倭国极北之地竟然还有一个大岛,看来连老天也在帮齐王殿下。   商议完安置草原胡人的事后,李愔又召见一下杜尔,询问了一些他们部族的情况,另外还将自己对他们的安排也大概讲了一下,告诉他们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听自己的安排离开草原,至于他们以后要去虾夷的事,却暂时没告诉他们。   杜尔是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对部族所面临的困境也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所以对于李愔提出的条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毕竟在他看来,与灭族之祸相比,这位齐王殿下提出来的条件无疑是极为宽厚的。另外杜尔还表示,将尽一切力量联系其他走投无路的部族,尽量说服他们追随齐王殿下。   对于如此识趣的杜尔,李愔也十分欣赏,十分直白的告诉对方,只要他们落云部能召集到十万人,那么他将任命落云部成为这些部族的头领,代他管理这些部落。   听到李愔的这个保证,杜尔立刻精神一振,跪下保证会尽全力召集人手。而王安也是微笑以对,心想殿下的手段果然厉害,这个许诺一出,落云部一定会拼命的拉拢其他部族,毕竟到时人越多,他们落云部落管理的人也就越好,而他们从中获得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大。   杜尔这些草原部落对现在兵力紧缺的李愔来说,无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军队,而且这些胡人与新罗、百济,以及买来的那些奴隶都不同,这些胡人的战斗力比新罗和百济士卒的要强的多,而且家眷又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李愔可以充分信任这些人,将他们当成自己向外开拓的一把战刀,就好像后世俄国沙皇手中的哥萨克骑兵一般。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李愔自然不能只让杜尔的落云部落去做,而王安也明白这件事对李愔的意义,所以他主动请缨,故意和杜尔回一趟草原,有他这个王傅在,落云部落在说服其他部落时,也能更加的有底气。   虽然李愔很舍不得王安的这个臂膀,但身边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毕竟他们太原王氏本来就在草原上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王安对草原上的形势也十分了解,所以由他出面的话,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出于上面的考虑,李愔最终还是同意让王安杜尔去草原,不过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李愔将身边的王府护卫分出五百人。这让王安十分感激,准备了一些东西后,第二天就乘船离开了泗沘,直接进入黄河河道向太原而去,然后再经太原达到草原。   而与此同时,李愔又亲笔给李世民写了封信,将自己想面临的兵力困难,以及对杜尔这些草原部落的打算解释了一遍,希望皇帝老爹给提供点方便,暂时不要再攻击杜尔这些部落。   李愔将信写好之后,立刻让人送到登州,然后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到长安,以这样的速度,想必当王安到达草原时,李世民的命令也会下达给草原上的唐军,并不会耽误王安对草原部落的招安。   至于李世民会不会同意这件事,倒不在李愔的考虑之中,一来自己那位皇帝老爹对自己十分支持,二来自己将那些草原部落招走,也算是帮大唐解决了一个麻烦,毕竟若真的举兵攻打的话,大唐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现在能不花一文钱的把那些草原胡人送走,李世民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不过李愔并不知道,长安却已经因为一件事而吵翻天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李佑的反叛闹剧   “混帐!畜生!”李世民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向桌子一摔,全身气的都在微微发抖,本来坚毅的脸上满是狰狞,好像要择人而噬一般。   两仪殿中的几位文武重臣看到李世民暴怒的样子,全都低头不语,若是其他事他们还有发言的余地,可是这件事却是关系到皇家的家事,所以像李靖、房玄龄等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口,如老僧入定一般。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像李靖和房玄龄这样淡定,只见几个重要文臣的一方站出来一人,黑着脸大声说道:“陛下,权万纪本是陛下派去教导蜀王之人,虽名为长史,但实与师长无异,蜀王李佑胆大妄为,竟然意图袭杀之,实属无父无君之举,请陛下一定重处!”   站出来说话的是个干瘦的老者,一身倔犟的正气,也丝毫不为这件事牵扯到皇家而退缩,整个大唐有如此胆量,敢于直言上谏的臣子,除了魏征再无第二人了。   李世民本来就在火头上,整张脸都气铁青,现在听到魏征要求严处儿子的话,脸色都已经变得青中变黑,两道剑眉立起,整个人已经愤怒到极点。只不过连李世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儿子不争气,还是气魏征不给面子?   其实也难怪李世民生这么大的气,本来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对外征战也是攻无不克,不但亲自灭了高句丽,而且儿子李愔也灭了新罗和百济,这个消息传到长安,让李世民感觉比亲自灭了高句丽还高兴。另外北方草原这个心腹大患也已经找到克制之法,只要将水泥路与堡垒坚持修下去,那么等待草原胡人的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彻底的融入大唐之中,再无反叛的能力。   不过正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李世民在国事上的得意,但是在家事上却有着无穷的烦恼,最主要的就是两个儿子李承乾和李泰明里暗里的争位,而且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对于这件事,做为父亲的李世民却不知该怎么管,感情上他更喜欢李泰,但是理智上却又偏向于李承乾,所以他对这件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两个儿子闹的不太过分,他就当没看见。   不过李世民的注意力只放在长安的两个儿子上,却忘了还有一个儿子更不省心,当然了,这个儿子并不是李愔,而是比李愔大一点的蜀王李佑。   说起李佑,他可是让李愔给坑惨了,借助绑架武媚娘的事,李佑几乎是被李世民给发配到益州,不但派了一个长史权万纪监管他的所作所为,而且还王府卫队的指挥权也剥夺了,派了一名校尉韦文振,担任蜀王府的典军,代李佑管理王府的兵马。   对于这种安排,李佑自然是十分不满,特别是对于权万纪这个长史,更是心存怨恨,这主要是因为权万纪性格刚硬,动不动就指责李佑,甚至两人还经常争吵,这也直接导致了两的关系十分恶劣。   对于权万纪对自己的管制,身为皇子的李佑当然要予以反击,他暗中派人在李世民面前告了权万纪一状,大概意思就是对方不尊重自己,而且十分专横。李世民虽然不喜欢李佑,但对方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李世民就派人调查了一下,然后让两人返回长安,打算让他们当面对质。   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佑胆大包天,竟然在半路上派人袭击了权万纪,不过万幸的是,身为王府典军的韦文振提前得知,立刻派兵救下了权万纪。   按说李佑这件事虽然严重,但至少权万纪没死,以李佑的身份,只要他主动向李世民认错,顶多是受到重罚,可能会被关上几年禁闭,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坏就坏在李佑身边的一帮小人身上,这些人知道,李佑犯了这么大的错,虽然他自己不会有事,但他们这些身边的人肯定难逃一死,所以就鼓动李佑起兵叛乱,而李佑也是个蠢货,脑子一热,二百五的脾气就上来了,竟然带着一帮亲信起兵叛乱。   可惜李佑这蠢货很快就发现,连王府的亲兵都不在他的掌握中,愿意跟着他叛乱的,仅仅只有几百人的亲信,结果他这场如闹剧般的反叛还没持续两天,就被蜀王府的亲兵再加上当地的驻军给剿灭了,连李佑也被活捉,现在正在押送长安的途中。   李佑的这次叛乱和原来历史上差不多,但也用一些变化,比如被分尸的权万纪逃脱一命,李佑的叛乱规模也要小的多,根本没动用大军就已经被活捉,可以说比历史上还要窝囊。   不过当李佑叛乱的消息传到长安时,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李世民为此大发雷霆,魏征则要求严惩李佑,至于如何严惩,很简单,按大唐律,叛乱可是死罪,而且还是那种死无可恕,哪怕他是皇子也是一样。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李世民虽然不喜欢李佑,但对方毕竟是他的儿子,再加上他一向又是个护短的性子,所以并不想按律处死李佑。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李世民对魏征的话并没在搭腔,而是岔开话题道:“现在那个逆子已经到了哪里了,几时可以到达长安?”   魏征一看李世民不理自己,刚想再次直谏,不过前面的房玄龄却急忙出来打断他道:“启禀陛下,蜀王已经在押解长安的途中,现在已经到了梁州境内,相信再过两天就能到达长安。”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刚想再问一问其他人的意见,忽然却见后面的魏征绕过房玄龄,准备再次直谏,这下让李世民十分无奈,只得抢先说道:“诸位爱卿都是公务缠身,今天就到这里吧,退朝!”   李世民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两仪殿,根本不给魏征说话的机会。而魏征也是气得不轻,不过他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一甩袍袖快步离开了两仪殿,打算将自己的意见写成奏折,然后到朝会时直接上奏。   两天之后,李佑被押解到长安,不过十分巧合的是,李愔写给李世民的书信也同时送到了长安,只不过这两个儿子却给李世民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两仪殿右侧的御书房里,李世民在这里只召见了三个心腹大臣,分别是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只不过今天李世民却脸色复杂的坐在书案后面,书案上放着两样东西,分别是李愔请求允许他招募草原胡人的书信,以及魏征请求重处李佑的奏折。   魏征是个死心眼,只要认定的事,就必须做到,所以弹劾李佑的奏折终于还是在朝会上当面上奏,而他的这一举动,也得到不少正直官员的支持,毕竟李佑本来就是个胆大妄为之人,现在又犯下反叛的重罪,自然有不少人希望将其绳之以法。   “同样都是朕的儿子,可是这个虐畜为何让朕如此不省心?”李世民一巴掌拍在魏征的奏折上,一脸沉痛的低吼道。   看到李世民痛苦的表情,下面的房玄龄三人却全都叹了口气,李愔是李世民最看重的儿子,也是众皇子中最有志气的人,凭借着大唐的支持和自己的才智,已经在海外打开局面,不但轻松占据了新罗和百济,而且还将流求大岛占据,经营的十分兴旺,现在又准备对倭国动手,如此出色的作为,连李世民自问若是换成自己,都不见得能做的如此好。   可是相比出色的李愔,李佑简直就成一堆无用的垃圾,平时好勇斗狠、狩猎无度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还敢袭杀陛下指定的长史,事后更是起兵叛乱,虽然这个叛乱成了一个笑话,但却也是十恶不赦,朝堂上为了他的事,已经吵翻了天,李世民更是几天都没睡好觉。   “陛下息怒,事情已经发生,再骂蜀王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尽快想出处理的办法才是!”与李世民关系最好的长孙无忌开口道。   “哼!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畜生如此无君无父,那朕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一切按律行事就是了!”李世民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说道。不过下面的三人却全都知道,这些是李世民的气话,根本做不得准。   “陛下,蜀王再怎么不是,却也是我大唐的皇子,而且他也是受奸人蒙蔽,并不是真心地想要反叛,所以微臣以为,可将蛊惑蜀王反叛的人处于极刑,至于蜀王殿下,则将其爵位夺去,让其不得再为非作歹就是了!”长孙无忌开口又道。他很清楚李世民的脾气,知道对方并不想杀死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如此说。   不过李靖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长孙大人的话虽然没错,但蜀王毕竟是反叛的主犯,若是只处理从犯的话,恐怕会引起魏征的不满的,到时若是他将事情捅到报纸上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靖的话倒是给李世民提了个醒,因为李佑刚反叛就被抓,所以知道的极少,现在报纸上还没有接到消息,而李世民也早已经下令,将这个消息完全封锁,只不过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佑造反的消息迟早都会流传出去,所以李世民必须在这之前,将处罚李佑的事定下来。   “启禀殿下,老臣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却齐王殿下帮忙了!”正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房玄龄忽然开口道,脸上更是闪着一种古怪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章 把李佑扔给李愔   李世民本来就不想杀儿子,可是现在李佑反叛的消息已经闹到朝堂上,以魏征为首的大臣都要求严惩李佑,所以李世民面对的压力极大,不过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第一重臣房玄龄却说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让李世民精神一振,房玄龄有多谋之才,他既然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看到李世民满脸希望的看向自己,房玄龄轻咳一声说道:“启禀陛下,蜀王罔顾君父,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可以说是十恶不赦,若不明证刑典,恐怕难以服众!”   房玄龄上面的话说得很重,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让李世民对李佑处以重罚,这下把满心希望的李世民当头打了一棒子,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清醒过来,同时脸色更是阴沉如水,看向房玄龄的目光中也满是怒火,心想难道连房玄龄都要逼着自己杀掉儿子李佑吗?   不过只见房玄龄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道:“蜀王虽然是天皇贵胄,但毕竟罪无可恕,所以老臣以为,应该对蜀王予以重罚,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国内的罪犯一般都是流放到齐王那里做工恕罪,所以老臣提议,可将蜀王贬为庶人,然后发往齐王那里处置!”   高!实在是高!房玄龄的话刚说完,旁边的李靖和长孙无忌全都看向对方,目光中满是敬佩之色,虽然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不合,但是在处置李佑这件事上,他们都是站在李世民这边的,所以听到房玄龄如此巧妙的处置办法,长孙无忌自然也不吝敬佩之意。   而李世民正是一拍桌子,兴奋的走到房玄龄身边高声赞道:“好,玄龄不愧是朕之肱骨,我大唐以仁义治国,哪怕是罪犯,朕也会给予他们一个机会,李佑虽然犯下涛天大错,不过毕竟还太年轻,受到小人唆使,自然难免犯错,所以这次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发配到六郎那里做苦力,只不过海外瘴气横行,李佑这个逆子一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李世民前面的话才是他的真心话,表露了心中并不想处死儿子的心理,不过最后可能是发现自己太过露骨,所以又加上了一句什么海外瘴气横行,好像发配李佑到李愔那里十分危险一般,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房玄龄三人自然也都听的出来,不过都是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房玄龄之所以提出将李佑流放到李愔那里,其实也是有事实根据的,当初李愔手中人力匮乏,所以就向李世民提出,希望将国内的罪犯都流放到他那里,倒不是指望着这些人干什么重活,只是想让这些罪犯去做一下监工,管理那些干活的奴隶,毕竟相比其他人,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干这种活最合适。   而李世民听到这个建议也不错,反正罪犯放在国内的话,不但要为他们建监牢,而且还浪费粮食,倒不如全都塞给李愔,反正那里是海外,也不怕这些罪犯再跑回来,所以也就同意了。而到现在为止,大唐境内的监狱已经裁掉了九成,绝大部分罪犯也都送到了台湾,剩下的一成监狱大多也就是做做样子,关押着少数不便于流放的罪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支持李愔,李世民已经下令,除了一些十恶不赦的罪犯外,其他的一些死刑犯也被免除死刑,改为终生流放到海外。   按说李佑谋反的罪名应该在十恶不赦之中,不过他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所以房玄龄才会提出将其当成一般的死刑犯,将其流放到李愔那里,这种的处罚虽然比杀头轻一些,但毕竟也保住了一条命,至于李愔那里,虽然他和李佑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兄弟,李愔再怎么不喜欢李佑,想必也不会真的太为难他。   三日之后,李佑谋反的事终于传了出去,各大报纸都开始争相报道,不过在这之前,关于李佑的处罚就已经定了下来,剥夺蜀王的爵位,贬为庶人,然后流放到海外,永世不得回国,不过因为李佑特殊的身份,他这次却要先去泗沘见一下李愔,然后再由李愔安排他去一个不起眼的海岛上钓海龟?   而在对李佑的处罚下达之时,一道兵部的命令也下达到草原唐军的手中,要求他们配合齐王府王傅的举动,对于那些归附齐王的草原胡人放开一条生路。   炎热的夏季还没有过去,草原上一片繁茂的景象,长长的牧草比牛羊还高,偶尔一阵轻风吹过,碧绿的草叶出海浪般起伏不定,这让坐在马车上的王安精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般。   王安和杜尔一行人在半个月前到达太原,在那里休整了一下,同时也在那里接到了长安传来的圣旨,授权给他招募草原部落。然后王安他们立刻顺着刚修好的草原水泥路一路向北。   这一路行来,倒是让王安对草原上的形势有了更加真实的了解,自从他们进了草原之后,看到的不再是当年那种一望无际的草原,而是一条弯弯曲曲向天际延伸的水泥路,而沿着这条水泥路向前,不时还有一座座堡垒耸立在草原上,堡垒的大门前,行人进进出出,有不少是草原上的胡人,他们带着皮毛、牛羊等物,在堡垒中换取盐巴、茶砖等生活必需品。   另外进出的人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汉人,甚至偶尔遇到的牧人之中,也有不少是唐人打扮,由此可见,大唐的触手已经真正的伸入草原之中,相信数十年后,这里将会成为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草原上的水泥路虽然不是十分宽阔,但却修的十分坚固,王安一开始乘着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就走到了大唐实际控制草原的最北端,也就是水泥路的尽头。不过在这里,却驻扎着大唐的军队,另外还有草原各族征来的劳工在这里干活,工作很简单,就是修路和修堡垒。这招计策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大唐只出钱出物,人力却是向依附的草原胡人要,如此一来,就成了草原胡人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勒绳子。   王安到达这里时,这里的驻军早就接到了命令,所以驻军在见到王安后,不但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而且还派了一千人的骑兵做为王安的护卫,以防他们在草原上出现什么意外。   辞别了唐军后,王安就正式进入还没有完全被大唐控制的草原。刚一进入这里,王安立刻感觉到一种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相比被大唐实际控制的草原,他们所处的草原几乎可以说是危险重重,哪怕是他们打着大唐正规军的旗号,路上却也遇到了几伙胆大包天的马贼。   这些马贼的来源很复杂,有些是失去部族的牧人以及逃跑的奴隶组成的马贼,不过这种马贼所占的比例并不大,大部分马贼都是附近的部落客串的,这些草原胡人向来凶狠,为民为贼都只是一念之间,只要看到有利可图,哪怕是大唐正规军的虎须他们也敢捋一捋。   王安他们这次的队伍人数极多,光是护卫就有五百王府护卫,以及一千人的大唐正规军,另外在太原的时候,杜尔还雇佣了一支大商队,购买了一大批生活用品,毕竟他们的部落逃出去后,各种生活用品都是奇缺,刚好趁这个机会补充一些。不过也誻这些东西,引来不少马贼团伙的注意,所以才不顾大唐正规军的威慑,几次想要火中取栗,可惜王安这次却是踢到了铁板,那一千正规军暂且不说,光是那五百王府护卫就不是这些马贼能吃的下的,毕竟这些人可全都是虎头军,没有十倍以上的人数想要拦住这支精锐,简直就是作梦。   一路上击溃了几支胆大包天的马贼,而且虎头军出手,自然十分血腥,不过也正是如此,才终于让那些畏威而不怀德的草原胡人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来招惹这支队伍。又经过近十天的赶路,王安终于乘着马车到达了杜尔所在的落云部。   其实落云部与大唐实际的控制线离的并不远,之所以在路上浪费了十天功夫,主要是因为王安的个人原因,他脚有残疾,无法骑马,一开始有水泥路时,乘着马车倒也十分快捷,可是进入这片自由的草原后,看上去地面好像十分平坦,但其实大坑小坑不断,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这里一片十分贫瘠的草原,牧草也是稀稀拉拉,落云部的牧人驱赶着牛羊,在这样的草场上放牧,不过相比其他牧草丰盛的地方,落云部的牛羊显然要瘦弱许多,不过他们毕竟是从其他地方逃过来的,能有这么一处贫瘠的草场就已经不错了。甚至王安还听杜尔说过,仅仅为了这处草场,他们就与其他部落大打了几次,仗着部落人口较多,这才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第三百六十一章 部落头人大会   “杜尔老爹回来了!”   落云部的人刚开始见到一队唐军涌来,本来还以为是来报复他们的,一开始还有人想要逃跑,不过当杜尔叫出几个族人的名字时,立刻让人这些人停了下来,而当看到真的是杜尔回来时,这些人立刻是欣喜若狂,高呼着冲进了部落里。   不一会的功夫,部落里的几位威望卓著的老者就迎了出来,这几人虽然没有见过王安,但是部落里却有不少年轻人跟着杜尔去过太原,所以早就把王安也一起来的消息禀报到族里,而落云部的人也知道王安早已经飞黄腾达,再加上这次又带来这么多的军队,更让落云部的所有人都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落云部的人将王安迎到部落驻地中间最大的一间帐篷里,然后奉上烤牛羊肉和马奶酒,几位长者和杜尔在席上坐陪。   “加答哈,现在部落的情况怎么样,头人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出来?”杜尔刚一坐定,立刻开口对为首的一位长者问道。杜尔本来也是部落的几位长者之一,身份十分尊贵,仅在头人之下,而他问道的那个长者,则是部族中仅次于他的长者。   听到杜尔回到头人,加答哈却是叹了口气道:“杜尔大哥,这段时间你不在族里,所以并不清楚部落的情况,现在部族的生活是越加艰难了,唐人不与我们交易,北方的薛延陀也禁止我们进入他们的草原上放牧,仅靠我们占据的这片草场,根本无法养活咱们的牲畜,现在部落已经宰杀了不少牛羊,剩下的根本不够食用。”   听到加答哈的话,杜尔脸上也露出悲戚之色,而王安也是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加答哈说的实话,刚才他进到落云部时,发现有不少人都是面有菜色,估计已经挨了一段时间的饿了。   而这时另外一个长者接着说道:“咱们落云的情况艰难,而与咱们情况差不多的部落也有不少,前段时间咱们这些部落自发的联络起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个活下去的办法!”   两位长者说完,其他人也全都露出了懊悔之意,看向王安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祈求。当初他们若是听从王安的建议,直接归附大唐的话,哪里还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谁他们被胜利冲晕了头脑,以为灭掉了出云部后,自己就可以不把大唐放在眼里,结果才惹怒了大唐,现在后悔也晚了。   不过王安和杜尔听到这些话却是精神一振,只见王安有些急切地问道:“加答哈,头人们的聚会之地在哪里,这些联合起来的部落加在一起有多少人?”   加答哈等人没想到王安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回答,而杜尔也急切地问道:“加答哈,快点告诉我们头人们在哪,王先生有重要的事要找他们!”   看到连杜尔也在催促,加答哈终于不再迟疑,立刻开口答道:“头人们在离我们部落十里的一处山丘上聚会商议,至于这些部落加在一起有多少人,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聪明的部落极多,大大小小有二三十个,落云部在这些部落里也并不是最强大的,还有几个都是万人以上的大部落。”   听到这些消息,杜尔脸上的喜色更重,这么多的部落加在一起,肯定能超过十万人了。而王安也是十分高兴,本来还以为要一个个去联络这些部落,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到这么一个好机会。   不过杜尔高兴过后,却又忽然皱紧眉头道:“先生,这次虽然是个好机会,但是那些部落之中,也有一些对大唐十分仇视,若是先生您贸然去招揽的话,可能会遭到这些部落的仇视,甚至会对先生不利,所以先生还是小心行事,等头人回来后,咱们再暗中联络一些部族,等确定愿意被殿下招揽的人数较多时,再找个机会在联盟大会上公布。”   杜尔的提议的确十分稳重,不过王安听却是一笑,丝毫不以为意道:“无妨,草原之人虽然多桀骜不驯之辈,但现在却全都在大唐的统治之下,而且南方还驻扎着大量唐兵,几日就可到达这里,谅他们也不敢妄动!”   王安倒不是托大,他对草原上的形势有着十分准确的判断,像杜尔这样的部落,先前得罪了大唐,而薛延陀那样的草原霸主却又不敢收留,所以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境之中,只要自己将招揽计划提出来,肯定能争取到大多数部落,而有了这些人在手,谁也不敢动自己分毫,况且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强大的唐帝国。   杜尔想了想,也觉得王安说的有道理,当下也不再犹豫,立刻让加答哈派人送他们到头人聚会的地方。对此加答哈还有些疑问,不过当杜尔将李愔提出的招揽计划讲出来后,加答哈等人也全都欣喜若狂,急吼吼的让人准备快马,护卫王安和杜尔去。   十里的一片矮丘上,数十位草原胡人盘膝而坐,这些人有老有少,每人身上都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气息,而且身上的衣服和装饰也都十分华贵,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胡人。这些正是联盟中的各个头人。   只不过这些处于同一联盟中的头人相处的并不怎么和睦,现在场上正在因为一件事而引发了争吵,而这些人分成了两派,而且人数也数不多,所以两帮人吵来吵去,却谁也吵不过谁。   “唐人已经将我们驱逐,而且不接受我们的投降,显然是要拿我们来立威,所以再向大唐乞求也没有任何作用,不如我们集合所有部族的财富,再次向薛延陀部求救,哪怕他们不敢收留我们,但是只要他们允许我们从他的领地通过,那么我们就有了一条活路!”一位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头人站起来高声说道,他名叫突吉,是孟孙部落的头人,而孟孙部落是联盟中四个万人大部落之一,所以他的话引得不少人赞同。   “突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薛延陀根本不敢得罪大唐,上次我们已经吃了一次亏了,难道你还想再把大家最后的一点珍宝送给别人吗?”突吉的话音刚落,他对面的一个魁梧青年头人立刻站起来反驳道。这个青年头人名叫莫隆,同样是四个最强大的万人部头人之一。   莫隆的话一出口,让刚才赞同突吉的头人都沉默下来。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联盟准备了大量的财宝、女人送到薛延陀,希望得到对方的庇护,可是没想到对方把礼物收下来,却是一点实事也不做,这让联盟中的部落都十分愤怒,可是再愤怒也没用,薛延陀部强大无比,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得罪的。   想到毫无信义的薛延陀,突吉也有些沮丧,气呼呼的对莫隆道:“那你说怎么办,大唐不允许我们投降,西边的突骑施和北方的薛延陀又不允许我们通过,南方和东方更是被大唐控制,难道大家只能呆在这里等死吗?”   年轻的莫隆听后却没有生气,而是沉思了一下说道:“唐人虽然凶残,但却也十分聪明,咱们这些部落联合起来后,可以集结起五六万人的大军,虽然这支军队无法与薛延陀等大部落相比,但却也是一支极强的力量,哪怕是唐人想要剿灭我们,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我们不如派出一个使者,再次向大唐乞降,相信凭我们的实力,肯定会引起唐人的重视,到时我们再主动要求加入唐军,做为他们平定草原的战刀,那么唐人很可能会同意!”   莫隆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其他头人也都不是傻子,很快都明白过来,一时间也是纷纷赞同,甚至有人提议,让莫隆担任联盟的盟主,然后派使者与唐人接触。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莫隆,像刚才的突吉就坚决反对与大唐接触,毕竟他的部落在之前与唐人的对抗中,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而像突吉这样的部落还有很多,他们也不愿意再生活在唐人的阴影下。   突吉和莫隆两人各持己见,而支持他们的人数也相当,另外两个万人部落也是分别支持一个,这使得两帮人吵来吵去,谁也没能说服谁。不过在争吵的众人之中,却有一个面色黝黑,长相十分凶恶的头人一直没有说话,这个人正是落云部的头人索切尔。   索切尔今年有四十多岁,虽然长相十分凶恶,不过却是个外粗内细的人,他对于周围头人的争吵充耳不闻,而是在盘算着杜尔的行程,按说一切顺利的话,他也该把消息带过来了,不过对于杜尔此行,索切尔却并不太乐观,毕竟那位王先生已经数次大恩于他们部落,这次帮不帮都在情理之中,再加上这次他们部落犯下如此大错,哪怕王先生再怎么智谋过人,但想要救他们的话,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索切尔暗暗叹息一声,若是当初早就王先生的话,他们落云部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不过就在索切尔想着心事时,场上正在争辩的莫隆和突吉不约而同将目光转移到索切尔身上来,落云部的实力仅次于四大万人部,若是索切尔愿意支持他们中的一人,那么很可能打破现在的均势。 第三百六十二章 坐等上门   “索切尔,大家都在争论到底该向大唐乞降,还是该贿赂薛延陀,你觉得我们该选哪一种?”年轻气盛的莫隆首先说道,现在两帮人争来吵去,谁都奈何不了谁,而一直没有说话,实力也极强的落云部就成为了此次争论的关键。   “没错,现在大家都表态了,就差你们落云部了,索切尔你觉得该选哪条路?”满脸大胡子的突吉也开口道,不过语气却不那么友善,上次为了争夺草场,两个部落打了一仗,虽然突吉的部落势大,但却不小心吃了点亏,无奈只得退出草场,所以现在突吉对索切尔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索切尔刚才想的入神,没想到两帮人忽然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现在听到莫隆和突吉的问话,心中却在暗暗叫苦,无论他选哪个,若是最后没有成功的话,那么主要责任可就要落到他的头上了,毕竟现在他支持哪一方,哪一方就能压倒另一方,虽然这在平时是件好事,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却是个背黑锅的差事。   “这个……,莫隆兄弟说的极有道理,不过突吉大哥也没有错,所以我觉得大家可以坐下来再商量一下!”索切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和稀泥道。   对于索切尔这种左右讨好的做法,自然引得莫隆和突吉都不满意,其他头人看索切尔的目光中也带上几分鄙视,草原汉子一向都喜欢直来直去,唯独这个索切尔外表看上去像个汉子,但是说话办事却总是瞻前顾后,一点也没有草原男人的豪爽。而本来就心中有气的突吉更是毫不客气的吼道:“索切尔,在这种时候你还敢耍滑头?”   索切尔虽然不怕突吉,但是其他头人现在对他也是怒目而视,这让索切尔心中一惊,知道再也糊弄不过去了,无奈只得苦着脸说道:“薛延陀毫无信义可言……”   正在索切尔正准备表态支持自己中意的向大唐乞降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周围的各部落护卫立刻跳上马背,抽出马刀紧张戒备。而索切尔这些头人也都站了起来,从马蹄的声音上可以判断,来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且目标正是冲着他们。   就在各个头人都在迟疑不定时,忽然前面的山梁后面转出一支骑兵,这些骑兵身穿唐式轻铠,手中执着长长的马槊,一副标准的唐骑兵打扮。而在这支骑兵的中间,则是一辆坚固的马车,马车周围还有几个草原胡人。   “唐兵?”看到对方竟然是一队唐兵,一向不喜欢大唐的突吉立刻皱紧了眉头,同时命令自己部落的战士做好准备,随时给这支数量并不多的唐兵以致命一击。   不过索切尔在看清马车旁边的几个胡人时,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喜,因为他从中看到了杜尔,本来部落就派杜尔出去向王先生求救的,现在杜尔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队唐兵,那么很可能求救成功了,想到这里,索切尔也是喜不自胜,同时高声大喊道:“各位头人不必担心,来的是我们落云部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畏首畏尾的索切尔竟然会跳出来,不过却有不少头人认识杜尔,再加上这支唐军数量不多,并不像是来袭击的,所以倒是让不少头人都命手下人放下了武器。   当马车到达各位头人面前时,只见车厢门随之打开,一位身材高瘦的汉人老者从车中出来,一双满是智慧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在这位老者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这位老者自然就是王安了。   王安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说话,而由旁边的杜尔开口道:“各位头人,我是落云部的杜尔,这里有不少头人都认识我,其他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面临的困境各位也都清楚,我们落云部为了争一条活路,向当年的一位故人,也就是我身边的王先生求救,现在王先生终于答应救我们部落,而且顺道也可以带上一些其他的部落,不过这就要大家付出一定的代价了。”   草原上的人性格直爽,所以杜尔也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就把自己和王安的来意提了出来,不过他也耍了个小手段,只是说顺道带上一些部落,这让其他部落的头人们会感觉名额有限,如此才会让他们有一种紧迫感。   “就凭这个老头也能救你们的部落?”有些敌视大唐的突吉一脸不信的冷哼道,他虽然看出来这个老者不是普通的汉人,但对杜尔的话却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王安听后却是微笑道:“老夫的确救不了落云部,不过大唐的齐王殿下却可以救你们!”   齐王!听到这名字的草原头人们全都是一愣,接着又有些震惊地看着杜尔和王安,他们虽然身处草原,但是以前却也没少听说过齐王李愔的大名,甚至还有一些人知道,近两年横行草原的大唐捕奴队,背后就有这位齐王殿下的影子。   草原人畏威而不怀德,凶残的捕奴队让李愔在草原上也是凶名赫赫,而眼前的王安又是李愔的人,这让不少头人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带上了不少敬畏的色彩。   本来就主张向大唐乞降的莫隆在听到齐王两个字时,立刻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行了个草原礼道:“王先生,不知您与齐王殿下是何关系?”   不用王安说话,旁边的杜尔就立刻抢着回答道:“莫隆头人,王先生是齐王府的王傅,也就是齐王殿下的老师,这次专程赶到草原,就是为了救我们的族人脱离现在的困境。”   “哗~”虽然这些头人并不知道王傅是多大的官,但是能做齐王的老师,那么眼前这位老者一定是个十分睿智的人,再加上汉人一向讲究尊师重道,也就是说,这位王先生在那位齐王眼中,肯定是个极为重要的人。   趁着这些头人震惊的机会,王安将从太原接到的圣旨也拿了出来,笑眯眯的开口道:“这是大唐陛下给老夫的圣旨,允许我带走像你们这样走投无路的部落,不过名额有限,你们若是想要随老夫离开的话,那就尽快到落云部去找杜尔详谈!”   看到王安连圣旨都拿出来了,在座的头人们再无怀疑,有几个心思转的比较快的,已经在盘算王安话中的意思,特别是‘离开’那两个字,到底是要去哪?   不过王安却再也没有解释的兴趣,说完上面的话后,立刻将圣旨收了起来,然后和杜尔、索切尔交待了几句,转身钻进马车就回落云部了。   对于王安如此心不在焉的态度,在座的头人却都感觉理所当然,毕竟人家是天朝重臣,而且也不是非救他们不可,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死活根本不关人家什么事,所以态度冷淡一点也很正常,若是王安一开始就表现得十分热情,那反而会让这些头人们怀疑对方没安什么好心。   王安带着护卫刚一离开,留下来的杜尔立刻成为所有人的焦点,这些头人在生存的压力下,纷纷挤上前向他打听,落云部怎么会搭上齐王殿下这条线,而齐王又为何同意会救他们?   听到这些问题,杜尔和索切尔对视一眼,却并没有做出太过详细的解答,而是含糊的讲了一下王安与自己部落的渊源。至于其他头人追问杜尔,到底那位齐王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要救他们时,杜尔却是含糊其辞,只说齐王殿下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地方,能够满足他们放牧的需求。   对于杜尔的这些回答,显然并不能满足这些头人,不过无论他们怎么问,杜尔却再也不愿意多说,这让许多人都生出几分不满,最后还是那个突吉冷笑道:“那个齐王可不是什么好人,草原上的捕奴队听说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这次他竟然这么好心的来救我们,不会是想把我们骗去,然后全都当成奴隶卖掉吧?”   听到突吉这句不阴不阳的话,却让不少头人全都担心起来,若真的像突吉所说的那样,被对方骗去做奴隶的话,那还不如战死算了。   不过杜尔听后却是露出一丝怒容,对突吉冷哼一声道:“突吉头人,你若不想去那就别去好了,反正殿下也不稀罕你那点人。”   杜尔说到这里扫视了一下其他头人,语气放缓又道:“各位头人,对于这次殿下为何要救我们,我杜尔的确知道一些内幕,不过王先生不说,我也不会事先透露出来,只不过我杜尔在这里保证,各位去了王爷那里,绝对不会成为那种失去自由的奴隶,反而还会拥有自己的草场,自由放牧着牛羊,所以何去何从,各位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   杜尔把话说完之后,向头人索切尔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飞身上马,带着族人头也不回向落云部冲去。杜尔两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部落联盟所面临的困境,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已经被逼到绝境之中,除了跟随王安还有一线生机外,再也没有其他路可走,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那些部落不就范,接下来他们只要坐在部落里等着这些人上门就行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再见李佑   三天后,落云部正中的一座大帐内,王安一脸淡定的品味着香醇的马奶酒。而在他的面前,则坐着上次头人大会中,四个万人部落之一的突吉头人。只不过相比那天突吉对大唐的敌视,现在的突吉却一脸的诚惶诚恐,再也没有当初的桀骜不驯。   “突吉,条件就是这样,殿下为你们提供生存的土地,而你们则必须提供战士,为殿下四处征战,虽然这些战士没有自由之身,但是每月都能领到不菲的军饷,这些军饷足够满足他们一家人的需求,而且若是不幸战死的话,还可以得到各种赔偿,如此优厚的条件若是你们还不答应的话,那老夫只能请你出去了。”看到这个最顽固的突吉还是不肯乖乖答应,王安无奈之下只得以退为进,逼对方最后表态。   听到王安的话,突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距离上次头人大会才刚刚过去三天,但是联盟里的部落已经全都来落云部同意归降,到现在只剩下他们孟孙部落了,而且王安来草原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孟孙部落也有不少人听说过,现在只剩下他们孟孙部落没有同意归降,这早已经让部落内部人心浮动,甚至还有人叫嚣着更换头人。   迫于族内的压力,突吉才不得不来见一见王安,本来他还打着谈条件的主意,可是没想到王安的态度十分强硬,根本不退让半步,而且还步步进逼,让突吉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且面对这种压力,突吉连逃都不敢逃,因为他知道,若是今天再不给族人一个交待的话,那他这个头人也做到头了,很可能今晚族中就会发生动乱,将自己这个头人废除。   想到拒绝归降的严重后果,突吉最后也不得不一咬牙,抬头看了风轻云淡的王安一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而随着突吉的归降,之前二三十个的部落联盟终于全部掌握在王安手中,而李愔承诺落云部对这些部落拥有领导权,所以落云部的人也十分积极的配合王安行动,这使得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   将这些草原部落收服之后,王安并没有立刻带着他们离开,而是先对这些部落的人口进行了一个粗略的统计,最后发现这些部落的人口,加上奴隶一共有十七万六千多人,虽然事先早就料到这些部落的人口加在一起肯定不少,但当真正得出这个数字时,还是让王安惊喜了一把,至于落云部的人更是欣喜异常,这个数字早已经远远的超出十万,也就是说,齐王殿下对他们的许诺已经生效了。   得出人口数量后,王安将这些人划分成数量相当的批次,每批的人数都不太多,一般都是在五千到一万人之间,而且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老弱,另外各个部落的整体结构也没有打乱,毕竟周围都是同一部落的人,有助于维持秩序,王安要的只是将这些人安全地送到泗沘,至于以后的管理,那就是落云部的事了。   就在王安组织的第一批草原部落离开世代生活的草原,开始乘船向海外进发时,泗沘城的李愔却满脸阴沉的招待一位远方而来的客人。   泗沘城王宫正殿,李愔满脸阴沉的坐在殿上,身边有文心相陪,面前的长案上摆放着精美的菜肴,可是李愔却没有心情品尝。而大殿上除了李愔夫妻二人,殿中还有两人,这两人一男一女,而且同桌而坐,看样子也是夫妻。   其中那个男子看上去和李愔年纪相差不大,长相倒十分英俊,只是满脸都是厉气,一看就知道是个骄横跋扈之人,哪怕是在面对李愔这个亲王时,脸上的骄横之气也没有丝毫的收敛,这个人正是被李世民流放到海外的李佑,旁边的女子就是他的正妻,以前的蜀王妃韦氏,也是出身名门,父亲是大唐的重臣韦挺,深受李世民的信任,只是韦挺却一直和李泰走的很近,对于自己的女婿李佑却并不怎么上心。   李佑虽然被流放,但毕竟也是李愔的兄长,无论李愔再怎么讨厌他,但是表面上的礼节却也要做全套,比如李佑到了泗沘,李愔就得设宴为其接风,只不过两人相见之后,无论是李愔还是李佑都感觉十分的别扭,甚至到现在两人都没说几句话。   韦氏出身名门,夫君李佑被贬之后,自己的王妃之位也被夺去,因此脸上难免有些悲戚之色,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和丈夫以后的生活都要看眼前这位六弟的安排了,所以韦氏收起悲伤,对李愔露出一个笑容道:“一别经年,六弟倒是越发英武了,看上去倒是和三哥的气质越来越像了。”   听到韦氏说话,李愔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毕竟他和李佑虽然不对付,但人家韦氏却也是自己的嫂子,以前在长安参加宫里的宴会,李愔也与其见过几面,所以倒不显得生分。   “多谢王嫂夸奖,王嫂这一路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在泗沘城准备了一座府邸,你们就暂时先住在那里,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去处,小弟再做安排!”李愔神色温和的对韦氏说道,只不过他话里话外,都好像把李佑当成一团空气一般。   李佑虽然被削去了王爵,但是脾气却没有丝毫收敛,听到李愔如此忽略自己,猛地一拍桌子就想和李愔翻脸,不过却被身边的韦氏死死拉住,最后终于是没能翻起来。   李愔冷眼看着李佑,心中对其却是十分不屑,没想到对方吃了一个这么大的教训,脾气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连家中的妻儿也受到连累,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影响了历史,恐怕这小子早就被李世民给赐死了,至于妻子儿女,更是被贬为庶人,再也不复天皇贵胄的称号。   韦氏拉住夫君李佑后,这才对李愔苦笑一声道:“齐王殿下万不可再以王嫂相称,我和夫君早就已经成为庶人,哪里还能以王相称?”   总算是李佑还有点良心,听到结发妻子的话,知道让韦氏跟着自己受委屈了,脸上也闪过一丝惭愧之色,而李愔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旁边的文心忽然说道:“王嫂不必推辞,虽然五哥的王爵没有了,但毕竟还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子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仇怨?等哪天父皇高兴了,说不定就会再次恢复五哥的王位,再加上我和夫君也叫习惯了,所以王嫂倒也不必对一个称呼计较!”   文心说的是有理有据,韦氏倒也找不出反驳的借口,而无奈只得接受王妃这个称呼,而接下来李愔和李佑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韦氏和文心却是极为谈的来,你一言我一语极为热闹,总算是给这次接风宴增添了几分生气。   其实李愔也知道,自己这位王嫂可不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知道丈夫李佑和自己关系不好,而现在两人的命运又捏在李愔手中,所以自然要刻意讨好,只不过李愔却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因此她便转移目标,先与文心打好关系,毕竟谁都知道,文心与李愔的感情极好,只要能让文心在李愔面前说上几句话,那么他们夫妇以后的生活也会好过些。   李愔对韦氏的心思了解的十分清楚,不过在他看来,韦氏难免有些小看了自己,虽然他和李佑的关系不好,但是对方毕竟是他的兄长,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李佑是被李世民特意发配给他的,虽然什么话都没交待,不过李愔却知道,这是李世民让自己好好照顾李佑,毕竟都是兄弟,李世民绝对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悲剧在儿子的身上重演。   通过韦氏和文心之间的交谈,李愔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李佑还有几个孩子,这次也一块发配到泗沘,只不过却没有被韦氏带来,至于原因韦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愔也能猜到,估计是韦氏过分小心,担心几个孩子的吵闹惹怒自己,索性就不把孩子带来了。   对于这几个侄子侄女,李愔倒是关心的问了几句,韦氏的运气不错,几年前就生下一个男孩,而且还是长子,名字叫李道,今天已经四岁了。结果这倒是让文心羡慕不已,数次要求韦氏带李道来王宫中玩,她也好见一见。   正是因为有韦氏从中调和,才终于使得这次宴会能够比较圆满的结束,不过在送走李佑夫妇后,陆洪却忽然找到李愔,刚一见面就开口问道:“殿下,您打算如何处置蜀王殿下?”   李愔听后却是白了陆洪一眼,语气讪讪地道:“还能怎么处置?不就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暂时将他们养起来,然后等哪一天父皇的气消了,再让他下一道圣旨把人招走就是了。”   李愔对自己那位皇帝老爹的脾气可谓是十分了解,分析的也极有道理,无论李佑犯下的罪再大,可毕竟也是李世民的儿子,所以对方肯定不会想杀他,最多就是让他在自己这里避避风头,然后再召回去就行了。   不过陆洪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对李愔说道:“殿下,若是您只是想白养着蜀王,那可就太暴敛天物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崔二回家   崔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小心翼翼的顺着木板走下船,他身后的大船是航行于登州、泗沘和金城之间的客船,这里是离金城不远的一处港口小城,与他一起下船的大都是从登州或泗沘来金城的客商,这些客商绝大部分都是汉人,也有少量来自海上的胡商,不过唯独没有三韩的本地商人。   崔二提着行李小心地避让着,以免碰到身边的客商,从而惹上麻烦。毕竟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不是他可以惹的起的,特别是经过在外做了近一年的工后,使得他对这些外地来的客商们更加的敬畏。   下了船后,崔二找了一辆往金城运货的大马车,给了车老大几文铜钱,终于让对方同意捎带自己到金城,说起来这个港口小城离金城并不算远,若是走路的话,大概也就是一天多的路程,若是放在以前的话,崔二可能会走回去,不过现在他却也不缺那几个钱,所以就乘了一趟顺风车。   车老大也是金城人,年纪也不小了,头发胡子全都白了,问过之后崔二才知道,这位姓郑的车老大都已经六十多了,以前是给金城的一位贵人做车夫,一手赶车的手艺十分精湛,不过后来那位贵人去了泗沘,郑老头年纪大了,不愿意离家太远,所以就向主人家辞了工,靠着以前的积蓄买了辆马车,一直靠帮着别人运货。   “郑叔,您这车上拉的是什么货啊,我听着里面叮当乱响的,不会是罐头厂里的罐头吧?”崔二有些好奇地问道,说完还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之前在外面给主家做工时,偶尔也能吃到这些罐头,那种美味的味道让他至今难忘。   郑叔听后却是奇道:“听小兄弟你的口音,应该是金城人,可是却好像对金城不怎么熟悉啊?否则怎么会不知道,从金城出来的货车上拉的才是罐头,而回金城的货车上一般拉的都是空罐头瓶?”   崔二听说是罐头瓶才明白,怪不得听起来和罐头差不多,接着又立刻对郑叔笑着说道:“不瞒郑叔,小子去年就被主家招去到外面做工,今天才刚刚回来,所以对金城里的事并不怎么了解。”   听到崔二是刚从外面回来,郑叔心道怪不得,去年国中饥荒,多亏了汉人让他们以工换粮,这才让不少人家活了下来,想必这崔二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郑叔当初给贵人家做车夫,所以家中并不缺粮,对这件事了解的不多,所以他并不知道,当初招工最少都要签三年的合约,甚至还有签的是十年,干不满的话,是没办法回来的,而崔二却只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回来了,这实在有些奇怪?   通过和郑叔的交谈,让崔二对金城这一年来的变化了一许多了解,比如据郑叔所说,因为金城附近的人口比较稠密,所以不少汉商都在这附近建立了工厂,而且大多是一些纺织厂和食品加工厂,这些厂里的活不重,一般只招收女人,而刚好金城附近的男人战死的战死,外出做工的做工,剩下的都是一些女人,再加上生活艰难,所以这些女人就进了工厂做工,挣的虽然不多,但却能养活自己和家人。   郑叔他就是靠给工厂里运输各种原料和产品过活,一般来说,从金城出来的时候,他的马车上装的都是各个工厂里的产品,回来的时候拉的却都是各种原料,比如像今天的罐头瓶。   金城本来就离海边不远,再加上脚下的路也已经变成平坦的水泥路,这让郑叔可以放开马匹快跑,所以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就回到了金城。   辞别了郑叔后,崔二立刻毫不停留的向家里赶,毕竟离开家都快一年了,若说他不想家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特别是想到家中还不到三岁的孩子,更让他是心急如焚。   崔二家离城门并不远,从金城的正门进到城中后,再向前走上两百米就到了,可以说地理位置极好,另外他家中还有间临街的铺子,以前他大哥还在的时候,兄弟两人就靠着这间铺子开了个小酒馆,以此来养家糊口,可惜后来大哥被抓去当兵,去年又遇到饥荒,他不得已跟着汉人出去做工,以此来换取粮食给家里的妻儿老母。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分,城中的各家百姓都在准备晚饭,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当崔二赶到离家不远时,就遇到不少以前的街坊邻里,只不过这些街坊们看到崔二回来了,脸上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毕竟他们家中也有人在外做工,所以他们十分清楚地知道,外出的男人没个三五年是回不来的。   看到街坊们惊讶的表情,崔二却显得有些得意,挥手和街坊们打着招呼。而这时街坊们也都醒悟过来,纷纷回上来向崔二打听他是怎么回来的?有几个家中男人是和崔二一起出去的,于是围着他打听家里男人的情况,一时间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围在一起,吵的崔二脑袋都大了,再加上他急着回家,所以也不想细说,只不过被街坊们围住,一时间脱不得身。   最后终于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开口笑道:“崔二好不容易回家,想必是急着去见媳妇,大家这么围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等崔二回家之后,大家再去问也不迟!”   街坊们也都是讲事理的人,听到老者的话后,都是讪笑一声,然后让出路来,而崔二则向众人做了个罗圈揖道:“各位街坊们不必着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我家里,至于和我一起出去的几个大哥,他们也都很快,而且还都托我带了信回来,一会各位可以去我家里取!”   崔二的话一说完,立刻让急于知道家中男人情况的街坊们定下心来,不过还没等他们向崔二道谢,却只见崔二转身就向家里赶去。   离着家还有老远,崔二就年到家里冒出一股炊烟,这让他心中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出门在外的这一年里,他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情况,毕竟家中除了老母外,只有妻子和嫂子两个女人,另外还要照顾三个孩子,万一有什么事的话,连个顶事的男人都没有。   崔二家的铺面还是关着门,毕竟他们兄弟不在,家中的饭馆没人打理,自然不会开门迎业,不过饭馆旁边的一处大门却虚掩着,这个大门直通后院,那里是他们一家住的地方,前面则是饭馆。   崔二走到家门口看了看,摸了摸油漆已经掉光了的榆木门,上面裂开的口子还是和自己当初离开时一样,这让崔二忽然间激动起来,重新将身上的大包小包整理了一下,然后兴冲冲的推开大门走进去。   穿过一个狭窄的过道,很快就来到居住的后院,这个院子的面积不大,正中是一间堂屋,那里是崔二的老娘和大哥大嫂住地的方,左侧是一间厢房,以前住着崔二夫妇,厢房正对着的是一个小棚子,棚子里搭着灶台,里面一个妇人正在做饭。   正在做饭的妇人听到有崔二的脚步声,立刻扭过头来,结果刚好看到一张熟悉之极的脸庞,这让妇人一时间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呜咽着开口道:“崔……崔二,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妇人正是崔二媳妇,事先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在见以崔二时,才会显得如此惊讶,甚至连说话时都有些打颤。   而崔二也是十分兴奋,拖着大包小包闯进棚子里,兴奋地对老婆问道:“咱娘呢,孩子们怎么样,怎么没见到大嫂?”   “咱娘和孩子都挺好的,现在都在屋里,大嫂去城外的纺织厂做工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崔二媳妇边说边帮忙把崔二身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男人,等到发现崔二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时,这才放下心来,同时想到男人回来,脸上也是兴奋的通红。   这时屋子里的崔母也和孩子也听到外面的动静,结果三个孩子拥着崔母一起挤出来,刚好看到崔二站在好里,这下让老人家高兴得不得了,拄着拐棍上前打量着儿子,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崔二的儿子一看到他,立刻高叫着‘爹’就扑了上来。   一家人团聚,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其中最让崔母和崔二媳妇好奇的是,当初崔二明明和主家签的是三年的工期,可是现在却才不到一年就回来了,这显然让人想不通,甚至崔母还有些担心地问儿子,他是不是偷偷跑回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崔二却没急着回答,只是说等嫂子回来再说也不迟,然后从包袱里拿出给老娘买的布料,媳妇和嫂子也都有一份,另外三个孩子的零食也占了一个包袱,这让三个孩子高兴得不得了。   等分完礼物后,崔二又让媳妇到街上割了点肉,炒了几样荤菜,另外崔二媳妇还特意打了点酒。等到崔二的嫂子回来后,也是吃了一惊,说了几句家常后,一家坐到一起吃团圆饭,不过对于崔二忽然回来这件事,崔母和两个媳妇都十分好奇,所以没吃了几口,就再次对崔二询问起原因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店中的讨论   听到家人再次问到自己为何提前回来的事,崔二却忽然站起来,给大嫂倒了杯酒道:“嫂子,本来按照当初的约定,我是要干满三年才可以回来的,不过前段时间大哥在军中立了功,所以他就拿军功将我换了回来,虽然兄弟之间不言谢,不过我却要敬大哥一杯,这次就由大嫂你代喝吧!”   听到原来是崔大用军功将崔二换回来,崔母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而崔大媳妇也是十分自豪,端起酒杯代丈夫喝了这杯酒,然后立刻说道:“二弟能回来就好,你大哥在军中身不由己,自然是希望你能回家照顾,所以也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只是不知道你大哥在军中怎么样了?”   崔大媳妇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之色,毕竟崔大与崔二不同,当初崔二只是外出做工,一般没什么危险,不过崔大却是要上阵拼命的,上次齐王殿下攻打百济时,崔大就被调上了战场,一直也没有他的消息,现在总算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还立了功,不过这军功可不是那么好立的,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看到大嫂担忧的神色,崔二却是笑道:“大嫂你不必担心,这次我从登州坐船回来,途中经过泗沘,在那里见到了大哥,原来上次他们占领百济后,又被调到百济各地镇压叛乱,大哥就是在那时立了功,倒没受什么伤,不过后来又被调到泗沘,现在正在接受训练,听说暂时不会再上战场了,而且大哥现在已经是队长了,手下管着一百人,可威风了!”   “真的!”崔大媳妇听到丈夫不但立功,而且还升官了,立刻是惊喜莫名,同时暗道自己总算没有嫁错人,虽然现在吃了些苦,但若是崔大真的能混出个官身,那自己也能做上官太太了。   崔母听到儿子做了军官,也是连连向佛祖祷告,多谢佛祖的保佑之恩。三个孩子虽然还不明白做官的意义,但这却不妨碍他们也跟着大人高兴。   一家人为崔大成为军官的事高兴了好一阵子后,崔母又问起崔二这一年来的经历,而崔二说起自己外出的经历,却也是十分兴奋,连说自己的运气好,虽然苦了点,但却是大开眼界,若不是家中还有母亲和孩子,他还真不想回来。只不过他最后一句实话却惹来老母的妻子的不满。   原来崔二在被招工之后,立刻从他来的那个港口乘船出海,然后一路南下,先是去了登州,在那边做了一个月的苦力后,又乘船南下走了好长时间,然后到了一座名叫台湾的海岛,不过说是海岛,但是这座岛的面积极大,听人说与他们当年的新罗国相比,也小不了多少。   崔二被送到台湾后,又在一座名叫基隆的港口城市里做工,这次主要是帮着建城,一开始活比较累,不过因为崔二当初开店时,就能听懂汉语,在登州时就已经会说一些,所以颇受工头的赏识,让他帮着管理其他新罗工人,后来因为工头嫌工地上的饭菜难吃,而刚好崔二开过饭馆,做饭是他的强项,所以就又被派去管理伙食,等到他接到通知回来时,工头对他还十分不舍,甚至提出给他加工钱,想让他自愿留下来,可惜崔二是个顾家的人,所以还是拒绝工头的好意,乘船又回来了。   当然了,崔二讲的肯定与上面的经历的有些差异,比如刚到登州时干活累得半死,却还要在工头的催促下去干活,否则就没有饭吃,再比如到达台湾时,因为水土不服生了场大病,差点死在那里。这些事情崔二都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细说,毕竟事情都过去了,说出来也是让老娘和妻子伤心,还不如不说。   对吃过的苦可以略过,不过崔二对这一路上的各种见闻是大讲特讲,比如在登州见到的捕鲸船,一头数丈长的巨鲸都逃不过这种船的捕杀,另外还有登州的火车,不用牛马,只吃一种黑色的石头就可以在路上跑。   上面都是些大方面,另外崔二还讲了许多在大唐见到的趣闻,比如那里的人天天吃白面大米,甚至吃不完拿去喂狗,另外他们难得吃到的罐头也是人家饭桌上的常客,大街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衣着光鲜,而且还有人骑着两个轮子的车四处跑等等。   崔二的这些见闻让全家人听的是津津有味,几个孩子更是听如痴如醉,甚至连饭都多吃了几碗,等到晚上睡觉时,还非缠着崔二讲故事,而不肯去睡。   等到好不容易把三个孩子都哄睡后,崔二又和妻子、嫂子商量了一下重新开店的事,毕竟他回来也要生活,而且金城不但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还犹有过之,所以开店之后肯定有客人,至于开店要用到的钱,这个也不是问题,崔二做工是用粮食抵工钱,倒没有什么钱,不过在泗沘见到大哥崔大时,对方把积攒下来的粮饷全都给了他,加在一起有十好几贯,足够他们开店了。   崔二的开店的提议得到全家人的赞同,第二天就开始忙碌起来,不过周围的街坊邻居也来向他打听事情,特别是那几家和自己同去的男人家里,更是想知道自己男人的消息,而崔二则帮他们带了封信回来。   借着街坊们都在,崔二顺便就把重新开店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而这些街坊在听到崔大已经升为军官时,也都是十分惊讶,不少人更是主动来帮忙,所以崔二的小店很快就重新开了起来。   当崔二的饭馆重新走上正轨后,生意比以前更加兴隆,最后崔二干脆又顾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帮着一起招呼客人。本来他也想招两个大一点的,可惜前段时间的招工实在太狠了,十四岁以上的男人大都被招走了,留下的也都干着比较抢手的活,他根本挖不动,剩下十二三的也有不少在工厂里打工,他能找这两个小厮,那还是因为和对方沾亲带故,好不容易才从工厂里挖出来的。   今天一大早,崔二饭馆里已经坐满了人,而店里也早就准备好了稀饭和馒头,早上出去做工的人懒的早起做饭,就会到他店里喝上碗稀饭,馒头叫上两个,吃一个,另外一个放在怀里,准备半晌饿了再吃。   崔二坐在柜台后面一边算帐,一边听店里的客人谈话,这些早上起来做工的都是本地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及,比如离他不远有人道:“齐王把百济的那帮兔崽子全都迁到咱们新罗,这显然是拿咱们的地盘做好人,毕竟与百济那种穷地方相比,咱们这里的土地可是肥沃的多。”   北韩与中韩州大部分都是原来的新罗领土,这里的百姓也是原来新罗的百姓,虽然被李愔划分成两个州,但是新罗的国号还在,新罗女王金胜曼也还在位,所以这些新罗百姓平时也只以新罗人自居,根本不承认什么北韩中韩。   说话的人声音大了点,周围几桌的人也听到了,其中一个脾气火暴的家伙拍着桌子道:“百济人算个什么东西,他们要是敢来咱们新罗,老子非把他们的头给拧下来!”   这个人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根本没有分辨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吹牛,反正全都是一片叫好,甚至还有人称其好汉,而说话之人也是洋洋得意,好像真的杀了迁来的百济人一般。   不过这时也有见多识广的人开口道:“各位有所不知,咱们这里虽然比百济那穷地方好多了,但是正所谓故土难离,而且汉人又开了不少工厂,百济那里的人还不至于非得迁移才能活下去,我看这一切都还只是上头有人在作怪!”   这个人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所谓上头的人,其实就是指齐王府,除了实际统治新罗和百济的齐王府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将南韩州的人全都迁到他们这边。   “嘿嘿,齐王是女王的夫婿,看在女王的面子上,有些话咱们不能明说,但有些话却又不得不说,百济的兔崽子和咱们新罗都让人给耍了,我看他们根本不想好好治理咱们这块地方,而是把咱们当成牛马一样圈养起来,男人外出为他们出力作工,女人也要到他们开办的工厂里做工,甚至连孩子也不例外,这一代代的传下去,和那些奴隶又有什么两样?”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开口说道,说完还冲着周围的人冷笑几声,让听的人更是心头发冷。   “这位兄弟说的好,咱们金城可比泗沘繁华多了,可是齐王却常驻在泗沘,而且分成三个州之后,南韩州那里显然与咱们这里不一样,军队和最好的官员大都在那里,而且我还听说,南韩州的刺史是齐王最看重的人,反观咱们这里,两个州虽然也派了不少官员,但是刺史却还没有定下来,军队更是极少,现在又把南韩的人迁到这里,只允许汉人进入南韩州,这显然是把咱们这里当成一块可有可无的地方了。”又一个金城百姓开口道,而听到的人则都是纷纷叫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赞同。   不过就在崔二店里讨论的正热闹之时,忽然店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只有大唐的军队才会发出这么整齐的脚步声。而街道上的行人也纷纷向两边躲,路中间空出一条长长的通道来,一辆华贵的马车在一支唐军的拱卫下,慢慢的驶进了金城。 第三百六十六章 风议郎   崔二店里的人看到外面华贵的马车,一个个全都惊诧莫名,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要齐王府的正规军护送?   有几个腿脚快的好事客人跑出去打听消息,很快就又跑了回来,一脸惊喜的大声叫道:“各位,来的是齐王殿下的兄长,也是一个王爷,不过听说好像犯了什么事,所以来找齐王殿下,现在被任命为咱们新罗的总督大人!”   听到来人是齐王的兄长,客店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几分惊容,虽然之前他们话中对李愔有些不敬,不过那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若是放在平时,别说是见到李愔本人了,哪怕是见到一个普通的唐商,他们也都要上前讨好两句,更何况现在来的竟然是李愔的兄长,大唐的皇子之一。   “什么叫做总督,是不是和大唐的都督差不多?”有些心思的人注意到总督这个陌生的称呼,因此在震惊之后,立刻开口问道。   不过跑出去的人也只是粗问了一下,打听到来人的身份后就立刻跑了回来,至于总督是个什么官职,他们却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别人说,他们新罗分成的两个州中,好像就数这个总督的官最大。   刚才店中的人还在抱怨齐王不重视他们,派来的官吏都是些不重要的人,可是没想到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竟然来了一位自己的兄长来做总督,虽然他们还不明白总督是干什么的,不过光听这个名字也知道,手中的权力肯定不小,这个巨大的意外让店中的人都有些尴尬,一个个低头吃着早饭,嘴巴也都老实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柜台中的崔二却忽然敲了敲桌子,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各位街坊可得抓紧时间了,再晚一点的话,那可要迟到扣工钱了!”   一听崔二的话,客中人这才发现,现在日头已经升起来了,离上工也没多少时间了。这下所有人都着急起来,端起大海碗几口喝光了稀饭,然后抓起馒头塞到怀里就往外跑,眨眼间的功夫,刚才还坐满人的大堂已经跑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崔二和两个小厮收拾东西。   不过崔二收拾了一会后,吩咐两个小厮小心收拾,自己却转身进了旁边的库房,库房里放着一些粮油等物,另外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饭馆的帐薄,不过崔二走到桌子边却没有记帐,而是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本子,将今天店中客人说的话全都记录下来,等到天黑之时,自然会有人来找他取这些记录。   崔二这次回来,有些事并没有对家人说,比如他在泗沘除了见到大哥崔大,另外还见到一个齐王名下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派人和他接触,让他做组织中的‘风议郎’,所谓风议郎,其实就是将自己周围所能听到的一些消息,特别是与齐王统治这里有关的消息,全都记下来上报,而这个组织则会给他们丰厚的报酬,而且还有一些特权,比如他开店所需要的各种材料,都有专人给他送来。   崔二只是个小人物,根本没什么国家民族的概念,在他看来,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做什么都无所谓,更何况这个风议郎的身份虽然不能公开,但却有着实实在的好处,所以崔二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来到金城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把周围听到看到的事情记录下来交上去,相当于做了齐王府的一名眼线。   等到天黑饭馆打烊之后,崔二按照以前的规矩,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一名样貌普通的人,而这个人则带着这些记录回到金城王宫后侧的一处小院子里,这里是一片十分机密之地,除了有特殊腰牌的人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崔二的记录送到这里后,立刻被这里的书吏将其中的关键提炼出来,然后再次记录上交,这次却是交到一个年轻人手中,而这个人正是武媚娘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就是那位阎王杨老先生的义子杨十手中。   崔二的所谓风议郎,其实正是武媚娘手中情报组织的外围成员,这些风议郎的成份五花八门,开店的、卖菜的、杀猪的等等什么人都有,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为谁工作,只知道每天将听到看到的消息上报,然后按照情报的价值,每月领取丰厚的报酬,其中崔二能写会算,所以算是风议郎中比较重要的成员,他提供的消息也比较受重视,经过删减之后,可以直接送到杨十手中。   杨十将崔二和其他一些风议郎送来的消息整理了一遍,然后又送到王宫之中。金城的王宫本来是李愔居住的地方,不过后来李愔离开后,这里就空置下来,而今天李佑来到金城,以他的身份,住在王宫里倒也合适,只可惜他身上的王爵丢了,李愔只得给他封了个总督之职,虽然没有爵位,但至少官位极高。   杨十的情报送到王宫里,但却不是给李佑的,说起来李佑这个总督只是挂个名字,李愔根本不会真的让他掌权,而李佑也不会真心帮李愔,所以这次李佑来金城,除了他们一家外,另外陆洪也跟着一起来了,他暂时充任李佑的副手,全权处理北韩和中韩的所有政事。   金城王宫已经被改为总督府,前半部是各级官吏办公的地方,进进出出的人不在少数,而在最中心的一处房屋中,陆洪坐在椅子上正在处理政务,当他看到杨十送来的情报后,疲惫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口中也是自言自语道:“看来以蜀王担任总督一职,以此来安定新罗故民之心的计策,总算是起了效果。”   当初李佑被发配到泗沘见到李愔,李愔知道这是李世民不想杀儿子,所以把李佑送到自己这里避难的,所以无论他再怎么不喜欢李佑,却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最多是给对方点脸色看,可最后还是得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过陆洪却认为李佑有大用,然后将原因讲了出来。   原来据陆洪得到的情报,北韩和中韩,也就是原来的新罗故地,最近情况有些不稳,当初李愔之所以能控制住新罗,主要就是靠着和金胜曼的联姻,然后又借着新罗饥荒,以粮食来安定民心,不过现在饥荒已经过去,而且新罗的国号和女王都还在,再加上李愔这段时间一直专注于南韩的发展,毕竟那里离登州最近,所以这让新罗人对故国念念不忘,甚至已经有了一些不稳的迹象。   对于这种情况,陆洪分析出原因后,立刻就想到了应对之法,那就是派一名重量级人物坐镇在金城,最好是李愔的至亲之类的,以此来镇定人心。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比如李世民就把几个儿子分封到控制力比较薄弱的南方为王,就是出于这种目的。   不过李愔的身份特殊,老爹是皇帝,兄弟也都是亲王,至于儿子,更是还没有生出来,只有一个才刚刚满周岁的女儿,根本无人可派。但正所谓天随人愿,陆洪正在为此事发愁之时,却没想到李佑却从天下掉下来,所以他立刻找到李愔,希望把李佑派到金城来坐镇,而李愔听到陆洪的分析后也觉得有道理,所以也就同意下来。   不过北韩和中韩是两个州,李佑却只有一个,所以派李佑做哪个州的刺史都不合适,最后李愔想到总督这个称号,所以干脆就封李佑为两韩总督,代他管理北韩和中韩两州。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真正管理两州的,却还是他派去的陆洪,以后若是陆洪回来,也只会由两州的刺史管理,李佑根本插手不了当地的政事。   而现在杨十送到陆洪的情报也已经证明,以李佑担任总督这条计策已经起到一定的效果,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安定了民心,不过对于这些新罗人,却不能这样一味的安抚,只有等到他们把倭国灭掉之后,再挟着胜利之势,将抽调出去的军队驻扎回来,到时北韩和中韩将再无人敢不服齐王府的统治。   想到这些,陆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微笑,同时又给主管工商业的部门下了条子,让他们催促工厂全力生产各类食品、布料等,为将来的倭国之战做好物资准备。   而就在陆洪紧张的处理着两州政事的时候,总督府后半部分,也就是李佑一家居住的地方,却有人正在大发雷霆。   “呯!”一支从大唐运来的珍贵花瓶被李佑一下子摔到地上,化成千万道碎片四处飞溅,大殿中的侍女仆人也都是吓得脸色苍白,他们都是跟着李佑的老人,深知这位五皇子的脾气,所以在李佑发脾气时,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劝一劝。   等到李佑的脾气发的差不多了,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气呼呼什么话也不说,不过就在这时,大殿的门口忽然又来了一队仆妇,拥着中间的一个妇人,而妇人手中还牵着一个四岁的孩子,正是李佑的妻子韦氏和他的儿子李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昆仑奴破阵营   韦氏走进大殿中,看到地面上被摔碎的东西,暗暗地叹了口气,也没让仆人收拾,反而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殿中只留下他们夫妻二人和儿子李道。   “夫君,咱们能来到金城,而且又是居住在这王宫之中,虽然金城比上不中原奢华,但却也是海外少有的繁华之地,您又被六弟封为总督,身份尊贵之极,却又为何发怒?”韦氏板着脸问道,她只是个女子,平时断不敢如此和李佑说话,不过现在看到自己夫君还是如此不识趣,动不动就因为六弟李愔发火,这让韦氏担心惹怒了李愔,到时连他们娘俩也要跟着受罪。   看到一向恭顺的妻子竟然对自己如此说话,李佑也是一愣,不过紧接着再次火冒三丈吼道:“好啊,连你也敢这么和我说话,是不是看到我王位没了,你也想在我头上踩两脚?”   韦氏看到丈夫如此无理取闹,当下也是心中悲愤,不由得气道:“夫君你说的什么话,你丢了王爵,难道我们母子就高兴吗?咱们夫妻一体,你风光我们母子才感觉风光,可是你看看咱们现在,丢了王爵还是事小,最主要的却是被流放在海外,没有父皇的同意,永生不得归国,若只是你我夫妻二人倒也罢了,可怜咱们道儿才四岁,若是一辈子只能呆在海外的话,那你让他可怎么活啊?”   韦氏说到最后,不由得悲从中来,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四岁的小李道看到母亲哭泣,当下也是吓得不轻,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最后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到韦氏母子的哭声,又想到刚才韦氏的报怨,李佑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似乎是想发火却又不知该冲谁发,最后却又忽然长叹一声,全身一软坐到椅子上,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韦氏哭了一会,忽然发现一向霸道的丈夫竟然低头不语,当她仔细看时,却发现李佑脸上多了一丝懊悔之色,显然对自己之前的做为已经有了一些后悔。这个发现却是让韦氏大吃一惊,在她看来,自己这位夫君脾气乖张,从来不知道敬畏二字,做什么事都是按着自己脾气来,也幸好他是皇子,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的话,估计早就被人给打死了。   韦氏发现这一点后,心中却是十分高兴,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上前扶着丈夫的肩膀轻声道:“夫君,你我既然到了六弟这里,那就不要再按以前的脾气来,而且难得六弟不计前嫌,不但没有难为咱们,反而还安排您担任官职,而且还是总领两州政务,若是夫君真的能帮六弟管理好这两地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六弟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以父皇对六弟的宠爱,说不定一高兴,就让我们回去了,您说是不是?”   李佑听到妻子的话心中也是一动,不过却还是冷笑道:“你以为李愔让我担任总督是好心吗,他不过是想借我的身份,来帮他安定人心罢了,我估计等这里的人心一定,他还指不定怎么折磨我呢!”   韦氏对李佑的话不怎么相信,所以笑着说道:“夫君你又瞎胡猜,六弟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咱们在泗沘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人家夫妻俩对我们母子却是十分照顾,特别是文心,见到道儿喜欢的不得了,还送了不少东西给我们母子,所以哪怕六弟不喜欢你,但看在我们母子的面子上,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夫君。”   正在这时,刚才还哭个不停的李道也听到了母亲的话,结果立刻开口道:“就是,婶娘对我可好了,不但让丑丑妹妹和我玩,而且还送了我许多礼物,有好多都是我没有玩过的。”   小李道说到这里,忽然转身拉住母亲韦氏的袖子道:“母亲,我想婶娘和丑丑了,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找她们玩啊?”   看着天真可爱的儿子,韦氏有些溺爱的摸了摸李愔的头道:“道儿乖,这里是你六叔交给你爹,让他帮着管理的,等你爹把这里管理的井井有条之后,娘就带着你回泗沘,然后再去找丑丑玩!”   小李道听后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怯怯的看向父亲李佑。而李佑着儿子可怜兮兮的表情,却是叹了口气,上前摸了摸李道的小脑袋,然后又看了看妻子韦氏,心中的那份怨气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泗沘城外的一处军营,宽阔的校场上站满了皮肤黝黑的士卒,不过这些士卒并不是被晒黑的,而是天生就是一副黑皮肤,也就是说,这些士卒全都是昆仑奴。   “杀!杀!杀!”   一阵阵口音古怪的喊杀声不停响起,每一声都伴随着士卒挥舞武器的呼呼风声。而李愔由周龙陪着,一边听周龙介绍一边观看这批昆仑奴士卒的训练。   “殿下您看,这两千人名为破阵营,是从六千昆仑奴士卒中挑选出来的,每人都可以称得上是虎贲之士,他们身上都披着重达五十斤的板甲,做战之时冲在最前,不惧对方的箭射刀砍,可以说是极佳的破阵之军!”周龙指着校场中间,那批身材格外高大威猛的黑人介绍道。   昆仑奴本来就是体壮如牛,更别这些特别挑选出来的士卒了,个个都是身高体壮,身上披着闪着金属光泽的板甲,这是由唐军的明光铠改良而来,全都是由整块金属压制而成,不但更加轻便,而且防护性能也更好。   这些昆仑奴手足挥舞着长长的陌刀,每一刀似乎都有开山裂石之威。而按周龙的介绍,他本想将这些强壮的昆仑奴训练成一支陌刀军,可是后来发现,这些昆仑奴的纪律性太差,形不成那种人刀如墙,攻如山崩的气势,所以最后也不再强求,只要求他们尽量形成整齐的队伍,免得被人给冲散。   李愔看了看这两千强壮的破阵营,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倒不是看重这些昆仑奴的攻击性,而是觉得这批肉盾十分合格,毕竟他手中的火枪队进攻有余,但是防守却有些不足,若是将这些身穿板甲的家伙放到两边,想必就算是遇到骑兵冲击也不怕。   看过昆仑奴军队中最精锐的破阵营后,周龙又带着李愔参观了一下普通昆仑奴的训练情况,而按他所说,陈宫送来的昆仑奴已经达到了六千,几乎已经将所有能找到的昆仑奴都送来了,除了那两千挑选出来的破阵营外,剩下的四千昆仑奴都按普通的步卒训练,虽然不如破阵营精锐,但至少比另一边的新罗军队要强的多。   正在李愔和周龙说话之时,忽然身后的军营中窜出一道人影,跑到李愔面前跪下道:“尊敬的主人,您的奴仆乌奴向您问好!”   来的人名叫乌奴,当然李愔把他从胡商手中买下来,看中的就是他手中掌握的玻璃制造技术,不过在李愔掌握这种技术后,乌奴就没什么作用了,毕竟在大唐的能工巧匠手下,很快就将乌奴的玻璃制造技术进行了改良,对此乌奴只能打打下手。这次李愔准备组建昆仑奴军队,所以就把他调了过来,不指望他上战场,只是希望借乌奴之手与这些昆仑奴沟通。   乌奴虽然是个奴隶,但却也是个有自尊心的人,从一开始的受重用到后来的冷落,让乌奴十分的难受,感觉自己没能帮上主人的忙,这次总算又被主人想起来,所以干的十分卖力,只是他体格不算强壮,不能上阵杀敌,现在担任昆仑奴军营中的军需官,另外平时也负责与昆仑奴士兵勾通,向他们宣扬齐王殿下的英明神武,让他们为殿下的伟大事业献身等等。   “快起来,军中只行军礼就行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李愔笑着把乌奴搀扶起来道,乌奴在玻璃制造上虽然帮不上自己的忙,但对自己来说,却也是一个有功之臣,所以若是有提拔他的机会,李愔自然不会忘了他。   乌奴嘿嘿笑着站起来,又说了好多表示自己忠心的话,而李愔也笑着夸奖了他几句,结果把这个忠心的昆仑奴高兴的找不着北,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要为殿下多杀几个敌人。对此旁边的周龙却是撇了撇嘴,心想你一个小小的军需官,连战场都上不了,到哪去杀敌人?   乌奴是个军需官,李愔又跟着乌奴观看了一下营中的各种设施与准备,发现乌奴的水平虽然不高,但是在几个副手的帮助下,却也做的井井有条。看到这些,李愔自然毫不吝啬夸奖,结果让乌奴更加兴奋。   离开了昆仑奴军营后,李愔又去旁边的新罗军队转了一下,发现这些新罗人果然不成器,虽然看起来训练的有模有样,但却总缺少一种杀气,让人感觉不像是在看军队,而是在看一帮猴子在戏耍一般。   而就在李愔视察军队的训练情况时,两支船队也沿着黄河进入大海,然后直奔泗沘而来,而随着这两支船队的到来,李愔对倭国的作战计划也终于再次向前走了一大步。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家将和部曲   平稳的船舱内,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缓缓地将手中的横刀抽出,这把刀已经陪伴了他十年,自从三十岁那年从主人那里得到这把刀后,他就再也没有换过刀。而这把刀也的确是把好刀,当初他就是用这把刀,跟随主人远征大漠,死在他刀下的突厥人不计其数,也许是那一战太过惨烈,这把刀也饮了太多的鲜血,所以使得刀柄上的缝隙中还带着一缕暗红,那是敌人干涸的鲜血,怎么也清洗不掉。   中年人名叫李士,是卫国公李靖的家将,从十几岁时就跟随李靖,可以说只要是李靖参与的战争,他也都一场不落的参与了,特别是在十年前那场灭突厥之战,他随着卫公一举攻破颉利可汗的老窝定襄,将李愔的外婆,也就是萧皇后一家给迎回大唐。也下是在那一战中,李士身先士卒,死在他手中的突厥人不计其数,而且还为卫公李靖挡了三箭,自己却差点身陨,可谓是战功赫赫。   战后论功行赏,本来李靖是想让李士在军中为将,也好为自己谋个封妻荫子的出身,不过李士却拒绝了主人的好意,而是表示自己无心为将,只愿呆在府上做一名家将,世世代代守护卫国公府。对于如此忠义的李士,李靖也颇受感动,所以李士虽然名为府上的家将,但是李靖却早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子侄看待,府上的所有家将、部曲也全都归李士节制。   只见李士缓缓地将横刀抽出来后,拿起身边的酒壶,自己先喝了三大口,然后将剩下的烈酒慢慢的倒在刀身上,最后又拿起旁边的一块柔软的棉布,轻轻地将刀身上的酒液擦净。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老伙计,十年没有饮血,想必你已经饿坏了,此次主人终于再次派我带兵,虽然对手只是一个小小的倭国,但总算可以让你再次饱饮鲜血了!”   李士的话音刚落,船舱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个头不高,但却极为壮实的家伙闯了进来,看到李士又在保养横刀,当下撇了撇嘴道:“李哥,虽说这海上潮湿,但你也没必要每天三遍的保养自己的刀吧?”   来人名叫徐德,年纪比李士小一点,是船上除了李士之外,唯一的一名家将,他们船上除了船工之外,一共搭乘着四百零二人,其中除了李士和徐德两名家将外,另外还有四百名的部曲,两人分别统领着两百人。另外除了他们这支船,周围还有不少其他的船,船上坐的也都是长安各家豪门贵族的家将和部曲,人数多少不定,他们都是应李愔之邀,前来泗沘准备帮李愔攻打倭国的。   李士是卫国公李靖的家将,手下带着两百部曲,另外旁边的一艘小船上,还有三名卫国公府的家将,分别带着一百人,也就是说,这次卫国公府出了五百人的部曲。而刚刚闯进李士船舱的徐德,则是英国公李绩的家将,当年同样也参加了灭突厥之战,所以和李士乃是旧识,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关系十分不错。   看到从来不懂得敲门的徐德,李士也懒的再说这个老兄弟,只是细心的将手足的横刀又擦了一遍,然后这才将刀入鞘开口道:“咱们已经出海,马上就要到泗沘见到齐王殿下了,只是不知殿下是否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英武聪慧?”   只见徐德走到李士身边,提起刚才的酒壶大喝了几口,然后这才大笑道:“齐王殿下是不是真的英武聪慧我不知道,不过能让国公大人和小公爷都十分佩服的人,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徐德口中的国公大人和小公爷是指李绩和李敬业,李敬业在李绩的所有儿孙之中最为出色,几乎继承了他大部分的兵法武艺,所以早就被定为下一任的英国公,所以徐德这些家将都是以小公爷相称。   李士听后也点了点头,当初他在长安时,一直没机会见过李愔,所以只能从传说中领略一下这位齐王殿下的风采,不过想到卫公平时提到这位齐王时,都时间露出赞赏之色,以卫公的识人之能,能得到他赞赏的人,自然不会像长安城的那几位皇子一般,只知道围着皇位争来争去。   李士他们的船帆吃满了风,船队的速度很快,不几日就到了泗沘城的外海,不过也就是在这时,他们发现有一支船队与他们并行,而且也是一支运人的船队。   李士和徐德分别是卫国公和英国公的家将头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出了船舱,走到船舷边向船队右侧的那支船队看去,结果发现对方的船队规模比他们还要大,船只的甲板上同样有人,只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对方都是些什么人?   “李哥,对方是齐王府的船队,上面有王府的旗帜!”徐德是个神射手,眼睛比一般人敏锐的多,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那支船队上的船都插着齐王府的旗帜。   李士听后点了点头,同时伸手将怀中的望远镜拿出来,这是他离开长安时,卫公李靖送给他的,现在望远镜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但一般只有军队将领和海船的船长才能拥有。   借助望远镜的功能,李士终于看清对方船上的人,只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那支船队上的不少船的甲板上,竟然都有不少的小孩在戏闹,而且这些孩子面色红黑,身上穿着羊皮麻布做成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草原人。   这时旁边的徐德也用自己的望远镜看清了无处甲板上的人,结果他也奇怪的自语道:“怎么都是些草原胡人,难不成是抓捕的草原奴隶运来卖的?”   对于徐德的猜测,李士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开口分析道:“草原的胡人奴隶一般都只要壮年男人,当然漂亮的年轻女子也有一些,但是对方的船上不但有小孩,另外我还见到几个老人和妇人,这些人根本没有贩卖的价值,想必不会有人抓他们做奴隶!”   李士不但勇猛,而且做为兵法大家,卫国公李靖的家将,他也学了不少主人的本事,头脑十分冷静,分析的也十分有道理,徐德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只是心中更加疑惑,猜不透这支装满草原人的船队有什么目的?   李士旁边的其他船只也对旁边的那支船队十分感兴趣,为此李士还将所有船上的家将召集起来,大家讨论了一下,可最后也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只是有人提供一个情报,那就是在黄河河道上时,好像这支船队就离他们不远,只是当时河道上的船太多,没有人注意罢了。   两支船队几乎同时到达了泗沘,而泗沘城中的李愔也接到消息,立刻赶到港口边迎接,当然了,他可不是去迎接草原人,毕竟那些胡人注定只会成为他的一个工具,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去迎接。而李士这些家将则不同,虽然家将也算是主人的私产,比良人的政治地位要低一些,但是在外却能代表着自家主人,以李愔和各个豪门贵族之间的关系,去亲自迎接一下也显出自己的诚意。   这批来的家将和部曲之中,以卫国公和英国公府中来的家将和部曲最多,再加上李士和徐德当初也是极为有名的猛将,各府的家将也都服气,所以李士和徐德自然成为这次的带队之人。   当李士和徐德以及各府的家将下船之时,立刻看到一位身材颀长的华服青年站港口之上,身边拥簇着不少当地的官员。李士和徐德立刻猜到这位青年应该就是齐王殿下,当下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几步参见,而李愔也是笑呵呵的让众人不必多礼。   在港口上与李士众人寒喧了几句,等到所有部曲全都下船之后,李愔立刻让人安排这些部曲们去早已经准备好的军营,而且那里也准备好了酒肉,为大家接风洗尘,至于李士和徐德这些家将们,则由李愔亲自在王宫之中招待,以此来显示对他们的重视。   李士这些人都是粗人,看到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如此热情,他们自然也都放开胸怀畅饮,再加上李愔又安排了虎力、周龙等一帮武将坐陪,所以这一顿接风宴倒是十分热闹,而李愔也借此机会,对李士他们这次来的人进行了一次了解。   按李士所说,长安的豪门贵族为了这次攻打倭国的行动,各家都出了不少人,加在一起一共有六千四百人,虽然看起来人数不算多,但却都是各家最精锐的家将部曲,不少人都随着主家上过战场,战力比大唐一般的正规军要强的多,所以哪怕对方有十倍之敌,他们也有胆量与其一决生死。   对于李士的话,李愔倒没有怀疑对方吹牛,因为他也知道,大唐的将军在上战场时,身边的亲兵都是由这些家将和部曲担任的,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些部曲的战力的确比一般的士兵要强,再加上部曲们又都是世代为兵,平时被主家养起来,男子到了年龄就要参加训练,可以说他们就是大唐的职业军人,所以战斗力强一些也很正常。   宴会结束后,李愔刚把李士这次喝的大醉的家伙送到军营中,却忽然又接到安置胡人部落的官员传来的消息,那边出大事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小阴一把   “呕~”一个高大的草原汉子手扶着帐篷,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在他的旁边,还有几个和他一样在呕吐的人,而在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不少人,这些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子,不过虽然年纪性别不同,但这些人却一个个面带痛苦,有些人双手不停在身上抓挠,有些则头脸肿涨,更有些捂着胸口呼吸急促,看样子像是中毒了一般。   李愔赶到安置草原人的营地之时,看到的就是上面的这幅场景,另外还有不少草原人面带愤怒的围在这里,若不是周围有不少士卒维持秩序的话,说不定还真会酿成大乱。   “杜尔,这到底怎么回事?”李愔面沉如水的走过来,看到唯一的一个熟人,也是现在草原人的代表的杜尔时,立刻开口问道。   杜尔刚才也是急的要命,现在这么多人中毒,若不是有大夫救治及时的话,恐怕还会死上几条人命,现在看到齐王殿下终于赶来了,这才把心放下来,所以一听到李愔的问话,立刻开口答道:“启禀殿下,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下船时都还好好的,可是在吃过饭后,却有不少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反应,而我们的饭都是殿下派来的官员们让人准备的,所以这让族人们以为是饭菜中有毒,所以才会引起周围这些族人的不满。”   杜尔说着,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族人愤怒的眼神。这次来的第一批部落,以他们落云部为主,再加上一些其他部落的人,加在一起有一万余人,因为族长要留在草原帮王先生维持秩序,所以这次就由他来代管这一万人,本来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可是没想到刚一到泗沘,就出了这种事。   “中毒?”李愔却是一愣,刚才他还以为这些人是生病了,没想到竟然是中毒,可是这些人的饮食都是统一制作的,若是中毒的话,那么其他人也应该跑不了,可为何只有眼前这些人中毒,而周围其他的草原人却根本没有一点事情?   “杜尔,你吃饭了吗?”李愔皱着眉头问道。   “启禀殿下,小人吃过了,饭菜十分美味,小人并没有中毒的症状,而且其他大部分族人也都没事,只有眼前这不足百人出现了问题。”杜尔立刻回答道。   “哦?”李愔听后眉头皱的更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正在这时,李愔的目光忽然看到一位正在给中毒的草原人看病的大夫,立刻眼睛一亮,将一位大夫叫过来询问原因?   只见这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先向李愔行了一礼,然后这才说道:“启禀殿下,这些草原胡人是中了鱼毒!”   “鱼毒?”李愔听后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虽然有些鱼有毒,但既然他派来安置草原人的官员肯定不会把有毒的鱼让这些胡人吃。   看到李愔疑惑不解,老大夫立刻呵呵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海鱼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有极个别的人吃过海鱼后,会发生不同程度的中毒,比如脸肿、呕吐、胸痛等等,不过只要不过量,一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只有极个别才会被毒死。”   李愔听完终于明白地过来,原来是海鲜过敏,难怪他刚才看着有些眼熟,说起来这种情况倒也很常见,有许多人都对一些海鲜过敏,不过有些人反应轻有些人反应重,甚至还有些人只对某一种海鲜过敏,而且过敏症状也各不相同,不过眼前这次有上百人一起过敏,倒也算是难得的盛事。   不过这倒也很正常,草原人本来就极少有机会接触大海,平时没有机会吃到海鲜,应该属于对海鲜过敏抵抗力比较差的人群,事先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出现这种事应该属于意外。   虽然已经确定,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愔叫来负责草原胡人饮食的官员,问了一下他们准备的什么饭菜?果不其然,泗沘城本来就临海,平时吃的肉类有大半都是从海中捕获,这些草原人来了,李愔又没有特意给他们优待,所以在饭菜之中,就有不少是海鲜。   搞清楚了这件事后,本来李愔想让杜尔把这件事向周围的草原人解释清楚,不过他刚把杜尔叫过来,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办法,当下对杜尔说道:“杜尔,这件事已经查清了,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到你们草原人的体质与我们汉人不同,竟然会发生中毒的症状,不过这也好办,以后我会让人给你们准备牛羊肉,海鱼就不让你们吃了,而且你告诉你们族人,以后尽量也不要吃,万一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李愔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却将草原人一棒子打死,不让他们再吃海鱼,杜尔虽然精明,但却没想太多,只认为这是殿下对他们的恩典,所以立刻跪下来谢恩,然后向周围的族人解释。而这些草原人倒也深信不疑,毕竟他们在来的路上,就见到不少汉人吃鱼,从来没有发生过中毒的事。而且又听到李愔让人只给他们准备牛肉肉,这更让所有人都对这位齐王殿下感恩戴德。   不过管理后勤的官员听到李愔的这个吩咐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像苦瓜一般,因为在泗沘这种海滨城市,海鲜可是比牛羊肉要便宜得多,若是以后只给这些草原人准备牛羊人的话,那可就要增加不少人开销。   李愔当然知道牛羊肉贵,不过他的这个决定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而且更是没安好心。这些草原胡人将来是要送到北海道那里的,而且李愔也不希望这些胡人与外界有接触,不过李愔却在担心,万一这些胡人学会了打渔,天天驾着小船在海上飘的话,这显然会促进他们发展造船技术,这可是李愔十分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刚才用了个小手段,告诫这些胡人不要乱吃海鲜,虽然这个办法可能效果不大,但至少能让他们以后不敢胡乱下海。   看到杜尔和周围的草原胡人对自己道谢后离开,李愔又吩咐这些负责安置胡人的官员,以后来的胡人也不要再让他们吃海鱼,而且还要郑重的警告他们,夸大鱼毒的严重性,等到所有官员都是点头明白之后,李愔这才慢悠悠的回到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里,草原胡人一批又一批的来到泗沘,等到最后一批草原人到来时,已经是落叶萧萧的深秋了,而王安也随着最后一批草原人回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各个军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其中李愔的火枪队和火炮队早就训练了一年多,就剩下实战的检测了,而李士和徐德带领的各府家将和部曲也经过整合训练,整体的战斗力已经可以发挥出来,虽然只有六千四百人,但却是李愔手中战力最强的一支军队,当然了,没有经过实战的火枪队和火炮队比较特殊,到底战力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   另外昆仑奴军队也已经初步成军,其中两千人的破阵营被调到火枪队和火炮队一起训练,主要是充当两翼的肉盾,不过对于这些奴隶军,李愔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每一侧还放置了五百虎头军,主要是做为监军,必要之时也可以代替破阵营。   除了上面的军队之后,另外还有一支主要的军队也在不停的筹备之中,而这就是一批批运来的草原胡人,这些胡人一共有十七万人,说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为了安全起见,每运来一批,李愔就让人将其中的青壮挑出来,然后送到济州岛上训练,这主要是因为泗沘城周围的兵力并不算多,放着这十几万草原胡人在身边,可不是件明智的事。   草原胡人中的青壮比例比较高,最后李愔一共送到济州岛五万人,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嬬,根本不必担心,况且李愔已经告诉这些草原胡人,这次出兵就是为了给他们打下一个生存之地,只要此战成功,自己就是送他们到一个世外桃源生活。   只不过想要让这些胡人成军,中间却有一个极大的麻烦要解决,那就是这些胡人都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只有骑在马上,他们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可是这次李愔将人运来,已经动用了自己大部分的船队,想要再把马匹运来,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李愔实在想不出办法,最后只能丢给周龙,他是练兵大家,李愔让他想办法,让这些胡人发挥自己的战斗力。结果周龙倒不负所望,针对这些胡人的特点,很快就做出相应的对策,那就是将这些胡人当成弓箭手来训练,毕竟这些马背上的民族除了是天生的骑兵外,也是天生的射手,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一支不错的弓箭手部队。   对此李愔也是大喜,立刻让人订购了大量的弓箭,做为这次攻打倭国的主要进攻部队。另外还有新罗人,他们战力不行,只能做为后备队,帮着维持一下治安,战后还要驻扎在倭国管理,不过以新罗对倭人的愤恨,让他们管理倭人,那简直就像把狗和狼放到一个圈里,以后肯定有好戏看了。 第三百七十章 登陆倭国   时光匆匆,转眼已经进入初冬时节。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严冬,不少人家都在储备冬粮,而且随着天气的转冷,很多人都尽量减少在外面活动,毕竟在这大冷天的,实在不适合呆在户外,特别是那些贫寒人家,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所以一到冬天,更是天天窝在屋子里。   不过李惭治下的各地却是十分繁忙,比如登州到泗批、泗沘到金城的海船就一直没有停过,甚至比以往还要繁忙,各色福船装着满满的货物,个个都是吃水极深,在各个港口的航线上往来穿梭不停。   而在泗批城外的港口上,这段时间却忽然多了一批军用大船,这些船的船身宽大,速度都不太快,而且也没有多少武器,一般都只是用来运输军队或物资,这段时间在泗批城进进出出,而且用的都是军用码头,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船运的是什么?而当最后一批这样的军用货船离港时,却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李愔乘着齐王号也随着船队一起离开了泗溉。   李愔跟着船队先向东南,然后进入对马海峡,在檐罗那里停了一下,最后驱船北上,一直来到对马岛,只不过相比往日,现在的对马岛上却是军队云集,各军的军营连绵一片,几乎将整个岛屿都给占满了。   李悟到了对马岛后,立刻召集众将议事,这个岛上的军队一共分成四部分,其中火器部队人数最少,加上那两千破阵营也才三千五百人,由刘仁轨指挥。昆仑奴军队四千人,归虎力指挥。长安豪门贵族家将部曲六千四百人,由李士和徐德指挥。草原弓箭手五万人,分别由薛仁贵和周龙节制,而这次攻打偻国之战,则由苏定方担任统帅,节制各军。另外新罗人的军队还有一万五千人,不过这些人战斗力不强,只做为后备补充。   灯火通明的帅帐之中,苏定方坐在中间的帅位之上,而李悄却只在右侧相陪。军中一切都是以帅为主,哪怕李悄身份尊贵,但却也不能抢了统帅的主位,毕竟正所谓军令如山,若是无法确立统帅至高无上的位置,那又何以服众?所以别说是李愔了,连李世民出征之时,若是不为帅的话,召集众将时也只能坐在统帅之下,这就是军威。   “殿下,此次参战之军共八万人,征调大小船只七百三十余艘,已经完全做好准备,随时都可登陆偻国!”苏定方顶盔贯甲,威风凛凛的坐在帅位之上。这些作战的部队有些杂乱,但却是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所有将军都很服气,可谓是一个难得的将才。   李惭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扫视了一下帅帐中的众人,特别是在看和苏定方一起留下来的薛仁贵时,心中也有些暗暗得意。之前军校的学员都已经回去了,不过苏定方和薛仁贵却是留了下来,并且已经向军校提交了退学书,下定决心帮李愔做出一番事业来。   对于两人的此举,李惭自然是求之不得,而且这也是他之前早就计划,好的。毕竟他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特别是在军事方面,除了周龙和虎力、陆青三人外,实在没有拿的出手的将领,现在有苏定方和薛仁贵两员大将帮忙,他总算能轻松许多。   “偻国那边可有何反应?”李悄环视一圈后武器问道。为了征伐偻国这一战,他足足准备了有大半年,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毕竟这么大的动作,想要保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李惭估计,偻国应该早就得到的消息,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   早在几个月前,武媚娘手中在偻国的情报已经完全交给苏定方掌管,所以听到李愔的问话,苏定方立刻回答道:“启禀殿下,据细作得来的消息,偻国的确已经知道我们要对其动兵的消息,只不过因为上次偻国出兵帮百济对抗我大唐,使得偻国人的商船也进不了大唐的各个港口,所以他们在我们大唐并没有什么消息渠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偻国对我们这次动兵的消息知道的并不准确,也不知道我们这次的战略目标,甚至偻国国内的不少贵族都认为,我们这次只是对上次他们出兵帮助百济的报复,根本不知道咱们是打定主意要灭掉他们!”   听到苏定方如此说,李惦也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一方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至少在这方面已经赢了一筹。接下来李悟又分别询问了一下各军的准备情况,周龙和薛仁贵这些将领都各自做了汇报,而李悄听后也十分满意,和各位将军议到半夜时才各自回营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四千昆仑奴军队和一万人的草原弓箭手率先乘船出发,沿着对马海峡北上,一直来到后世的日本海,然后在本州岛的西南部,也就是后世石见银矿的地方准备登陆匀石见银矿是日本战国到江户时期的主要银矿,产量曾占当时全球的百分之三十,可谓是一个极为庞大的矿脉,而且矿石含银量高,是难得一见的富矿,日本岛上的居民很早就开始开采这里的银矿,赶到战国后期才达到一个高峰,而在李惭所在的大唐时期,这里虽然也有一些人采集银矿,但一来银的价值不高,二来偻国的炼银技术落后,所以产量极小,根本没有引起偻国的重视。   巨大的运兵船上,薛仁贵独自立在船头,看着远处已经在望的偻国本州岛,脸上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色。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带兵,而且还是一万草原弓箭手,算是这次攻打偻国的两大先锋之一,另外的先锋则是由虎力带领的四千昆仑奴军队。   想到同为先锋的虎力,薛仁贵扭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艘运兵船,那里是虎将军的坐船,而且对方也和他一样,正站在船头观察着远处登陆地的地形。虽然虎力的资格比薛仁贵要老,但是薛仁贵却并不服气,从一开始就憋着股气,准备在这次先锋作战中与对方一比高下,以此来向齐王殿下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远处船上的虎力也似有所感,忽然扭头与薛仁贵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燃烧起一股难言的斗志,两人的武艺不相上下,以前在军中比试过几次,双方都互有输赢,不过这种结果并不准确,毕竟不能生死相搏的话,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比对方强。不过既然个人武艺上比不出来,那就只能在战场上比军功了,而恰好两人又是这次登陆的先锋,这下终于有好戏看了。   石见地区并不是偻国的政治军事重地,再加上大唐这个时代又没有海防的概念,所以偻国在这里并没有驻扎什么军队,海平面上只有数只小小的渔船,当看到薛仁贵他们的巨大福船时,立刻如鱼群般四散,连追都追不上。   薛仁贵和虎力也懒的理会那些渔民,命令船队找到一处合适的登陆地点,然后派出小船上岸,当第一队昆仑奴军队登上岸时,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甚至有个别偻国人看到这些黑糊糊的昆仑奴,立刻怪叫一声,吓得屁滚尿流逃开报信了。   当虎力他们的军队完全上岸时,黑色恶鬼乘大船而来的消息已经在石见的沿海地区传播开来,特别是他们登陆附近的几个小村子,更是逃的连根鸡毛都找不到,这倒是给虎力和薛仁贵出了点难题,因为他们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当地人,然后让对方给他们指引一下银矿的所在,他们好将齐王殿下口中的银山先占据下来。   不过附近的人虽然跑光了,但却也难不倒他们,这次他们船上除了运送士卒和物资,另外还特地运来了上百匹好马,这些马是给斥候用的,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薛仁贵从手下的草原人中选出五十个骑术最好的草原士兵,然后让他们骑马沿着小路追下去,务必带回几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偻人来。   将这些人派出去后,虎力和薛仁贵立刻整理队伍,毕竟在登陆之时,各个队营之间的编制已经被打乱,部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必须要尽快调整过来。虽然之前得到的情报说这里没有太多的驻军,但凡事都要小心行事。   薛仁贵和虎力都是治军严谨之人,所以他们的队伍很快就整理完毕,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派出去的五十名草原骑兵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薛仁贵脸上无光,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手下,五十人虽然不多,但却都是骑兵,而且据他所知,偻国马匹并不多,而且马的个子矮小,根本无法与他们运来的河曲马相比,所以哪怕是遇到大股敌人,但是打不过总跑的过吧?   看到薛仁贵的人一直没有回来,虎力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却不免对薛仁贵看轻了几眼。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下终于让薛仁贵放下心来,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派出去的骑兵竟然给他带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第三百七十一章 倭国形势   “末将腾尔前来复命!”数十人的草原骑兵顺着小路奔来,到了薛仁贵的面前时,立刻甩鞍下马,行了一个军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草原人的将官除了本身需要有过人的本领外,还必须要懂得汉语,甚至汉语才是第一要求,毕竟他们要听的懂将军发号的将令,否则根本没办法做到令出必行。   薛仁贵目光一扫,发现五十个骑兵并没有折损一人,而且在几个骑兵的马鞍上,还横放着几个身穿丝绸的倭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这让薛仁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了笑容,不过紧接着脸色一板,厉声吼道:“腾尔,为何这么久才来复命?”   腾尔再次抱拳行礼道:“启禀将军,末将追出近十里才发现逃跑的倭人,本来可以很快回来,不过却又发现在不远处有座小城,而且也没有多少守军,所以末将想进城抓几个倭人的官员,可是没想到城中的倭人看到我们根本不敢抵抗,竟然一下子就投降了,而末将也将他们的城主和几名官员一起带来,请将军定夺!”   听到腾尔说他们攻下一座小城,而且还把人家的城主给抓来了,薛仁贵当下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他立刻高兴起来,示威的向旁边的虎力看了一眼,然后对腾尔等人夸赞几句,又让他们把倭人城主给架上来。   没想到那个倭人城主刚被带到薛仁贵面前,立刻翻身跪倒在地,用十分流利的汉语说道:“天将大人饶命,小人愿意投诚,为将军大人略尽绵薄之力!”   这个倭人城主如此流利的汉语,倒是让薛仁贵再次一愣,而旁边的腾尔这时也有些忌妒的道:“将军,这个城主是个倭人贵族,据他所说,以前在百济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学了一口十分流利的汉语,比末将说的要强多了。”   薛仁贵这时也清醒过来,对方懂汉语就好交流多了,而且看这家伙如此干脆就对自己投降,看来也是个软骨头,这种人是最好利用的了。   想到这里,薛仁贵仔细打量了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倭人,只见对方大概有四十多岁,大长脸,细眼睛,看上去极为精明,穿着打扮和自己见过的百济贵族几乎一模一样,难怪他说自己在百济生活过。   “你叫什么名字?”薛仁贵站直身子,神情高傲的问道。   “启禀将军,小人名叫石上守我,本是物部氏一族,可是在几十年前,我物部氏与苏我氏政见不合,被其几乎灭族,小人祖上不得不隐去物部姓氏,改为石上,一直等候诛杀苏我氏的机会,现在终于等到天兵到来,请天将大人为我物部氏做主,挥兵杀入石川和苏我里,尽灭苏我氏一族!”这个名叫石上守我的家伙说到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十足一副有冤难伸的模样。   “物部氏?”薛仁贵听后暗暗思索,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战前时苏定方曾经给了各个将领一份资料,上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倭国现在的政治形势,好像上面就提到了这个物部氏,只不过那份资料十分简略,薛仁贵也不清楚这个物部氏是什么来路,不过对方提到的苏我氏他倒是十分清楚,知道那是倭国的第一大豪族,把持着倭国的军政大权,连倭王都要受他们的摆布,和历史上的曹操一样,既然物部氏当初能和苏我氏争权,想必也是倭国内了不起的豪族。   其实薛仁贵不知道的是,算起来物部氏还是苏我氏的老前辈,当初物部氏和另外一个大伴氏共同世袭大连之职,所谓大连,其实就相当于倭国的摄政王,军政大事都由其把持,连倭王都没有大连的权力大,而物部氏做为世袭大连,更是倭国之内的第一豪族。   可惜这种情况引起倭王的不满,所以就扶持起苏我氏与物部氏争权,后来借着是否引入佛教的问题,苏我氏联合圣德太子和国内的各大豪族,共同起兵攻打物部氏,结果物部氏虽然接连打退联军,但最后时任大连的物部守屋被杀,物部氏兵败族灭,只有一小部分逃出来,却再也不敢用物部这个姓氏,改为石上氏,而薛仁贵面前的石上守我就是石上氏。   虽然对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倭国执政的苏我氏有仇,不过薛仁贵却不敢轻信,只是让石上守我带他们到出产白银的矿山,将躲在山中的倭人全都赶出来,然后分出一千人驻守,接着又跟着石上守我进到他占据的那座小城,城中有不少石上氏的族人,这倒是让薛仁贵对其又相信了几分。   唐军从石见地区登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倭国的政治中心飞鸟净御原,倭国与其他国家不同,他们每换一位倭王,就要迁一次都,不过搬迁的区域却总在飞鸟地区之中,所以政治中心一直都在这里,现任的倭王名叫田村,号为舒明,而且倭人自大,以天皇称之,所以又称舒明天皇。   天皇宫中,舒明天皇跪坐在殿上,虽然他才四十多年,但是脸色却是白中带青,显得极为正常,时不时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让人听起来有种日薄西山之感。   “丰浦大臣,唐军已经在石见地区登陆,你看我们该如何抵挡?”舒明天皇咳嗽了一阵后,拿起面前的药碗喝了几口,脸上现在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这才对右首边的苏我虾夷问道。   苏我虾夷是苏我氏这一代的掌权人,时任倭国大臣,苏我虾夷是他的名字,通称为丰浦大臣,虽然苏我氏的大臣和物部氏的大连名字不一样,但其实本质差不多,都把持着倭国的军政大权,再加上舒明天皇又是苏我虾夷一手扶上皇位的,所以对他信任有加,无论有什么事,舒明天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我虾夷。   苏我虾夷比舒明天皇大了近十岁,但是看起来却比舒明天皇还要年轻,头发中虽然带着点点斑白,但是精神却是极为旺盛,不算高大的身躯十分强壮,哪怕是跪坐在那里,却也像是一头择人而食的老虎一般。   苏我虾夷早就接到大唐的齐王准备要对他们动兵的消息,只是按他的估计,大唐很可能会在筑紫岛登陆,最多也就是将整个筑紫岛全部攻下,绝对不敢来攻打他们的本州岛,可是没想到唐军出人意料的在石见地区登陆,这让他有种措手不及之感。   苏我虾夷听到舒明天皇的问询,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贵族道:“山背大兄王继承父志,对兵法想必也有些心得,所以我想听听山背大兄王有何意见?”   这个被苏我虾夷称为山背大兄王的倭国贵族来历非凡,他的父亲就是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圣德太子,本来上一代的推古天皇死前,指定让山背大兄王继承皇位,可是苏我虾夷却支持现在的天皇舒明,所以才导致山背大兄争位失败,不过即便如此,借着父亲留下的根基,山背大兄王在倭国还是拥有着数量众多的支持者,在朝政上也极有话语权……   山背大兄身材肥胖,皮肤也很白,看上去白白嫩嫩,只见听到苏我虾夷的问话,虽然心中讨厌对方,但却又不敢得罪,只得沉思了一下道:“当初我们出兵帮助百济,此举必定惹怒了大唐,特别是那位大唐的齐王殿下,更不会放过我们,本来按常理来说,对方就算要报复,也顶多给我们一点教训就是了,而筑紫岛那里无疑是个绝佳的目标,那里不但离新罗和百济近,而且兵力也不多,可是现在对方却从石见登陆,那里虽然离飞鸟还有相当的距离,但却已经是在本州岛上,由此可知,大唐此次的志向不小!”   听到山背大兄的分析,不但其他倭国大臣点头称赞,连苏我虾夷也露出赞同之色,心想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山背大兄就算比不上他的父亲,但却也相差不远。   不过接下来,苏我虾夷看向山背大兄的目光中却又多了一层警惕,甚至其中还包含着一丝杀意,当初就是自己把对方拉下皇位,若是山背大兄是个平庸之辈也就罢了,可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才干却让他也为之侧目,那么为了自己的安全,日后绝对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山背大兄却没有发现苏我虾夷眼底的杀意,而是在听到其他人的称赞后,面带谦逊的坐了下来,而舒明天皇这时再次开口道:“山背大兄王分析的极有道理,不过唐军这次既然所图不小,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舒明天皇的问话一出口,刚才还交头接耳的众大臣们却全都闭上了嘴,一个个坐在那里如佛像一般,所有人都知道大唐势大,以他们国内的兵力,硬拼肯定不行,但若是不硬拼的话,他们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只能闭上嘴巴。   另外他们之所以不说话,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想看看苏我虾夷如何应对这件事,毕竟现在国内的军政大事都在苏我虾夷手中,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所以只要没伤害到各大臣的切身利益,他们才不会出这个风头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声东击西   苏我虾夷看到其他人都不说话,也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开口,毕竟身为大臣,这也是他的分内之事,只见他沉吟了一下道:“当初只是猜测大唐哪怕对我们动手,最多也只会从筑紫岛登陆,而唐军势大,不可力敌,因此我之前让人将筑紫岛上的兵力撤出大部分,再加上朝廷调集在大军,征战防守本州西南部与筑紫相临的海岸。”   苏我虾夷说到这里,看了看舒明天皇和周围的众大臣,发现没有人敢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的防守策略是他制定的,现在却被证明是错误的,只是尽管这样,却还是没有人敢借此发难,这让苏我虾夷十分得意。   只见苏我虾夷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唐军直接从本州岛的石见地区登陆,如此一来,就将朝廷与大军之间间隔开来,为今之计,第一就是想办法通知西南部的大军,让他们趁着唐军刚刚登陆,还没能完全封锁交通,尽快地赶回来与我们汇合,然后借助地利与人和之利,竭尽全力与唐军周旋,等到唐军力竭退兵之时,就是我们的胜利之日!”   苏我虾夷也十分清楚,以他们倭国的实力,想要打败入侵的唐国大军简直是不可能,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一举歼灭唐军,而是打定拖延的主意,直到唐军被拖的疲惫不堪时,到时不用他们动手,对方自然会退却。   听到苏我虾夷的对策,舒明天皇和众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虽然这个办法有些消极,但仔细想想,却也是最适合的办法,毕竟面对大唐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实在提不起什么反抗之心,只能希望他们到时会自己退回去。   接下来舒明天皇又询问了一些国内各方面的准备情况,苏我虾夷也一一做了回答,不过舒明天皇对这些事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叮嘱苏我虾夷全力备战,务必要将唐军赶出国土后,这次朝会就结束了,不过在结束之前,舒明天皇再次叮嘱苏我虾夷尽快通知前线的大军,一定要尽快赶回来,千万不能被唐军切断联系。   远在几百里外的降霜城中,还未满三十岁的苏我入鹿身穿铁甲,紧皱眉头坐在城主府的大厅之中,在他两旁的下首,则坐着不少军中的将官。   苏我入鹿是苏我虾夷之子,也是苏我氏下一任家督,所以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被他父亲委以重任,这次更是统领着国内的大军,驻扎在降霜城附近,以此来防备唐军登陆本州。降霜城位于本州岛的西南角,与筑紫岛仅隔着一条狭窄的海峡。   “将军,我们已经在降霜城等了近一个月了,可是筑紫岛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之前咱们得到的是假消息,唐军根本没打算来攻打我们?”下面一位倭将站起来说道。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了,而且谁都知道,冬天不适合打仗,想必唐军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攻打我国!”又一个倭将站起来道,其他人也都是议论纷纷。   而苏我入鹿听到底下众将的话,眼睛中也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他这次集结了国内十五万大军,赶到降霜城进行布防,可是等了这么长时间,最有可能受到大唐攻击的筑紫岛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难道真的像刚才那个将领所说,大唐根本没有打算攻击他们?   正在这时,坐在最末的一位将军站起来说道:“将军,咱们大军每日耗费巨大,虽然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城中储备了大量了粮草,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后面的给养到现在却还迟迟未到,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用大唐攻打,咱们自己就支撑不下去了,所以还请将军下令,催促一下后面的粮草运输!”   听到粮草也出了问题,苏我入鹿更加烦燥,有些气恼的道:“上次我不是已经派人催促过了吗,怎么粮草还没有送到,石川麻吕是不是不想活了?”   石川麻吕是苏我入鹿的表哥,也属于苏我氏,只不过两人平时意见相左,感情并不是很好,这次石川麻吕担任后方的总军需官,现在粮草却迟迟未到,这让苏我入鹿心中大恨,暗暗下定决心,等解决完唐军入侵这件事后,一定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苏我入鹿和众将讨论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只得拿石川麻吕这件事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就准备散会,不过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传令官小跑进来,高举着一封战报道:“启禀将军,后方传来急报,大唐已经在石见地区登陆!”   “什么?”苏我入鹿听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桌子上的茶碗都打翻,滚烫的茶水顺着桌子流了他一眼,但他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心中想到,难道粮草迟迟未到,看来应该被唐军给截去了,只不过现在被唐军截断了他们的后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过苏我入鹿不愧是苏我氏的下一任家督,很快就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拿过战报看了一下,发现这是离石见最近的一座军镇送来了情况,而按距离来算,朝廷那里应该也早已经接到了这个消息,甚至对自己的最新命令也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而这个命令肯定是出自父亲苏我虾夷之手。   想到父亲,苏我入鹿终于定下心来,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以及对现在形势的判断,苏我入鹿很快就猜到父亲对自己的命令是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大军和朝廷保持联系,并且不能被唐军截断自己的后路。   想到这里,苏我入鹿在厅中来回走动几步,忽然猛地一转身,表情坚毅的道:“全军听令,马上整军备发,明天一早立刻撤到石见以东的地区,务必要打通与后方的联系!”   “遵命!”厅中的众将立刻一声应道,然后快步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军中准备。第二天一大早,最先准备完毕的八万精锐立刻随苏我入鹿启程,准备在唐军立足之前,先将道路给打通了。   不过就在苏我入鹿带着八万精锐刚刚离开降霜城的当晚,城外港口上,一艘小船借着夜幕的掩盖,悄悄的下了海,然后扬起风帆一路向西,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小船终于到达了离降霜城不远的一处海岛。   这处海岛离对马岛不是很远,应该算是对马岛的附属岛屿,距离降霜城也是极远,大船鼓满风帆的话,半天就可以到达,以前岛上还住着几户人家,不过现在却早已经搬走了,现在岛上战营连成一片,驻扎着大量的唐军。   小船到了这个海岛后,立刻被巡逻的船只发现,不过小船上的人向巡逻的士卒出示了一块特制的腰牌后,立刻就被带到岛中央的大帐之中。   虽然还只是凌晨,但是苏定方却是早早的起来,现在正爬在案上研究倭国的地图,上次在对马岛时,将虎力和薛仁贵派出去后,剩下的人却没有随他们一起从石见地区登陆,而是乘船来到这个距离降霜城不远的海岛。倭国的水军早就被陆青的海军打垮了,现在倭国别说是水军,连渔民都不敢下海,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会被倭国发现。   现在岛上驻扎着四万草原骑兵,长安来的家将部曲六千四百人,另外还有一千五百人的火器部队,再加上两千昆仑奴破阵营,不过这三千五百人已经被单独编练成一军,称为火器营。至于剩下的新罗军队,则还呆在对马岛上。   “启禀将军,苏我入鹿已经带着人离开了降霜城,部队人数不太清楚,但至少也有一半,剩下的军队也正准备离开!”小船上的人被带到大帐之后,立刻行了一礼道。   苏定方听后脸色一喜,看了看眼前这个倭人渔民打扮的细作,兴奋的大声说道:“好,这位兄弟辛苦了,等这一战结束后,本帅亲自为你请功!”   细作谢过之后,立刻跟着士卒下去休息了,而苏定方立刻击鼓升帐,将各个军中的将领全都召集过来,把细作的消息公布出去后,立刻让所有队伍做好准备,中午之前全都上船出发,目标直指倭国的降霜城。   其实薛仁贵和虎力的一万四千人并不是进攻的主力,他们的主要任务有两个,第一就是占领石见地区的银矿,毕竟相比之下,整个倭国就属那里最值钱。第二个任务则是打草惊蛇,直接从石见登陆后,将驻扎在降霜城一带的倭国军队与后方的联系掐断,然后让倭国上下产生一种错觉,以为那里是大唐的主攻方向,以此来吸引倭国的注意力。   以倭国对大唐的敬畏,在他们发现唐军从石见地区登陆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撤回大军,打通与后方的联系,不过十五万人的大军,那可不是说撤就能撤走的,而且在撤军之时,难免军心浮动,所以苏定方就借此制定了主功计划,在第一批倭军撤出降霜城后,他立刻带着主力军队杀到降霜城,一举灭掉来不及撤退的倭军,这才是他们最主要的作战计划。 第三百七十三章 火炮登场   降霜城做为倭国重要的军事重镇,相对而言,建造的十分坚固,只是倭国的建城技术却是向百济学的,百济又是向大唐学的,而且在学习的过程中,难免有些技术缺失,所以降霜城在唐人眼中,却并不算是一座太坚固的城池。   苏我入鹿带着精锐离开降霜城后,城中就以他的副手巨势德多为首。当看到外海涌来的大唐船队,几乎将整个海面都给铺满时,城中上到巨势德多下到普通士卒全都吓傻了,谁也没想到苏我入鹿才刚刚撤走,唐军就来攻城,而且看船队的规模,显然这才是唐军的主力。   “全军听令,据城坚守,若有避敌怯战者,斩!”巨势德多是苏我入鹿的亲信,看到海面上的战船,立刻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现在他们逃是逃不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打退唐军的进攻,然后再派人向苏我将军求救,希望能坚守到他们回援的那一刻。   降霜城背山面海而建,临海的这一面城墙距离海岸不过两百步的距离,虽然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但是却在投石机和床弩的射程之内,不过倭国人制作武器的水平很低,床弩他们根本无法制作,所以城墙上面摆放着一辆辆投石机,随时准备给登陆的唐军以沉重的打击。   不过让巨势德多意外的是,唐军的战船来到城外后,却在海面上停了下来,然后分出一支十艘战船的小船队,率先来到距离降霜城近一里的地方停下来。   巨势德多眯着眼睛想看清那十支战船要做什么?可是因为距离实在有点远,他又没有大唐产的望远镜,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战船上的士卒好像从船舱里推出来一些小车子似的东西,在面对他们这一面的甲板上一字排开,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看到船上的动作,巨势德多猜测那些推出的小车上可能是大唐的新式武器,可是他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对方的船上还是在忙来忙去,丝毫看不出到底是在准备着什么样的武器?这让巨势德多这些倭将们心中更加忐忑,搞不明白这些唐人要做什么?   海面上战舰之中,一艘巨大的战船被周围的巨舰拥簇着,这艘船是陆青的坐船,现在成为苏定方的帅船,现在船上除了苏定方和陆青外,刘仁轨、周龙、李士等其他主要将领也都聚集在这艘船上。   “刘将军,你们的那些铜管子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苏定方手扶船舷,一边打量着远处的降霜城,一边有些不太相信的对刘仁轨问道。   身材高瘦的刘仁轨手抚长须一脸自信的道:“苏将军放心,这火炮是殿下与霹雳岛上的工匠心血之作,威力直可开山裂石,再加上面前的降霜城建筑的并不算太过坚固,只要集中火炮轰击一点,必可取得不凡的战果!”   听到刘仁轨自信的话语,无论是苏定方还是周龙都露出不信的表情,其实这也难怪,刘仁轨与其他将军不同,他本来是个文官,半路才被李愔拉去训练火器营,所以在苏定方等将军看来,这位刘将军无疑是个异类。   其实不光刘仁轨,整个火器营在其他军队看来,无疑都是一个异类,火器营上到将军下到士卒,平时身上都穿着特制的军服,分成上衣和裤子,看上去十分干练,战时身上穿着轻甲,主要是防备弓箭,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与敌人肉搏。   至于火器营的武器,更让其他的士卒们感到费解,人家用的竟然是用钢铁打造的管子,而且拿起来并不顺手,另外每人还佩备一把一尺长的刀子,刀柄极短,若是拿在手中杀敌的话,实在有些不合手。甚至还有不少将士暗叫可惜,因为火器营的这两种主要武器都是用上好的钢铁打造,若是将这些钢铁铸造成刀剑的话,肯定是极为难得的上好兵器。   若只是以上这些也就罢了,可关键是火器营却是齐王殿下眼中的宠儿,不但军饷比其他军队高,而且伙食、住宿等方面的条件都比一般的军队高,甚至那些火器营的战士在军营中时,也都是一副牛气轰轰的表情,似乎自己是天下第一强兵一般。这让不少战士都对火器营颇有微辞,甚至憋着一股气,想要在战场上看火器营的笑话。   苏定方做为统帅,虽然不至于像其他将官那样想看火器营的笑话,但是对于火器营的战斗力也颇为担心,特别是在看到那个叫火炮的东西竟然要准备这么长时间,更让他心中没底。   又等了好一会,前面那十艘船上的火炮终于固定好了,火药和炮弹也装填完毕,而接到消息的刘仁轨也是精神一振,立刻下令开始第一轮齐射。   十艘巨大的战船上,每艘船都分别固定着十门火炮,炮手们在接到刘仁轨的命令后,立刻开始点火,然后在万众瞩目中,火炮这种跨时代的武器,终于在正式的战争中发出自己的第一声怒吼!   “轰!轰!轰!”   一百门火炮接连不断的发出如雷鸣般的怒吼声,紧接着一批黑色的炮弹飞出,挟着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向降霜城,不过因为是第一轮试射,所以大部分的炮弹都打偏了,但也有近四分之一的炮弹击中了城墙,结果打的城墙上碎石纷飞,每发炮弹都砸出一个不小的大坑。甚至还有几发炮弹刚好砸到城头上,结果一下子把几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倭国士卒打成了碎肉,整个个城头上像是开了几朵血花一般,吓的巨势德多等人全都一屁股坐到地上。   帅船上的苏定方这些唐将们也被火炮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等到看清火炮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时,一个个全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叫火炮的东西竟然可以打那么远,而且吼声如雷,简直和晴天惊雷一般。   刘仁轨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命令前方战船上的火炮手自由开火,目标全都集中在降霜城城门口附近,务必要将对方的城门给轰开。   接到刘仁轨的命令,十艘战船上的火炮依次齐射,经过三轮试射后,终于都找好了角度,射出的炮弹也有了精度,一时间降霜城的城墙上是石屑纷飞,城上也是惨叫声一片,很快整面城墙上几乎都被炮弹砸出的灰尘所覆盖。   一百门火炮全力轰击,虽然船只上下起伏,对炮弹的射击精度有影响,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炮火轰击中,总有几发炮弹击中了降霜城的城门,而那面用厚重实木制作的城门在炮弹的轰击下,就像是纸扎的一般,很快就被砸的稀烂。再加上苏定方他们这次突然袭击,城中的倭军也没来得及将城门堵死,所以整个降霜城的大门已经向唐军彻底敞开。   而在射烂了降霜城的大门后,刘仁轨命令船上的火炮调转炮口,开始集中火力攻击城头,主要是上面的投石器,虽然这种武器十分原始落后,但却可以给登陆的唐军带来极大的伤亡。其实这倒是刘仁轨太小心了,城头上的倭人早就被这一通火炮给轰的魂飞魄散,之前本就因为苏我入鹿撤退而导致涣散的军心终于崩溃,所有人都只顾着抱头鼠窜,这时哪怕唐军杀进城,他们也没有什么抵抗之心了。   而一直通过望远镜观察火炮战果的苏定方在震惊之余,也终于缓过劲来,大吼着命令船上的传令兵向各船打出旗号,命令第一批军队立刻登陆,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城门。同时苏定方看向刘仁轨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赞赏,至于李士和徐德等其他将领,对刘仁轨的态度也变的极为热情,纷纷上前询问火炮的原理。   接到苏定方的命令,周龙亲自带着一支载着五千草原人的部队靠近海岸,然后乘着小船开始登陆,而城头上的倭人早就被火炮给打的只顾逃命,所以整个登陆过程十分顺利,而当这五千人的部队冲到降霜城的城门口时,才遇到第一股反抗力量,只可惜在草原人的几轮弓箭后,对方就已经没有多少人,接着这些草原人挥舞着弯刀冲上去,很快就将反抗的倭人屠杀一空,初步的占据了城门。   看到战况如此顺利,苏定方终于决定大举登陆,一艘艘运兵船放下小船,载着士卒到达海岸,然后下水上岸,并且迅速集结队形,每集结一支千人队,立刻就会被将官带领着冲进降霜城的城门。而城中的倭人早已经没了斗志,所以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大唐军队,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只有一些顽固的倭将带着自己的亲兵,借着城中的地利想要反抗,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资本。   反抗的倭兵纷纷被杀,剩下大部分的倭人斗志尽丧,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投降者,然后越来越多的倭人放下武器,而巨势德多在城头时被一枚炮弹砸起的石块伤了手臂,看到城中的这种情况,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得带着自己的亲信从另外一个城门逃走,而当苏定方等将领登陆时,整个降霜城已经完全落入唐军的掌握之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染血的矿石   苏定方穿着自己的狼皮战靴,率先从小船跳到沙滩上,踩着已经被之前的战士踏烂了的沙滩,而他身后的刘仁轨等没参加登陆战的将领也陆续上了岸,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因为之前的攻城战时,城头上的倭军被火炮给打懵了,所以根本没能有效的反击,唯一可以攻击到这里的投石机也被火炮压制,所以这降霜城前面到海滩的这片空地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战斗,只是偶尔散落的几簇箭支,提醒众人之前这里的确发生过一场大战。   苏定方带着众将官缓缓向降霜城走去,当走到城门口时,发现不少被炮弹砸出来的大坑,每个最小都有军用的大铁锅大。只见苏定方跳到一个坑里,将里面生铁打造的炮弹挖出来,然后双手抱起来道:“没想到看起来挺简单的一根铜管子,竟然可以将如此沉重的铁球打这么远,而且威力也十分惊人,我估计若是打在人身上,再好的武艺也是无用。”   苏定方的话引得众将连连点头,同时又看向了人群中的刘仁轨,而刘仁轨也颇为得意的介绍道:“苏将军有所不知,这火炮的威力还不算最强,听工匠说,还有极大提升的空间,甚至殿下还提出来,想将炮弹做成空心的,然后加入火药,使得炮弹落地时爆炸,可惜现在还没有研制成功,否则攻下像降霜城这样的城池,根本不用像今天这样打那么多炮!”   听到刘仁轨的话,苏定方和一帮将官也都是心潮澎湃,眼前的这种火炮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一种足以改变战局的武器了,没想到以后还能有威力更强的火炮,如此强大的武器若是能普及开来,那以后他们打仗可是要省下不小的力气了。   感叹着火炮的威力,这些将官随着苏定方一起进入降霜城中,结果发现城内靠近城墙的这一片建筑,已经被误飞进来的炮弹砸成一片狼藉,不少倭国士卒在唐兵的看守下,正在抓紧时间清理道路。   降霜城不但是个军事重镇,而且也是个居民众多的大城,城中的常住人口最少也有十几万,只不过除了城门口这片被误伤的倭国百姓外,其他大部分人都呆在自己家里,紧闭院门不敢出来,个别胆大的透过门缝向外瞧,只不过当巡逻的唐兵走过时,这些人立刻吓得跑进屋子,再也不敢出来。   苏定方等人走进城中央的城主府,之前第一批上岸的周龙和一帮将士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等大家按职位坐定后,苏定方这才对周龙道:“周将军,这次攻下降霜城你和刘将的功劳最大,不过刘将军没有进城,现在就由你介绍一下此战的战果!”   周龙也不客气,毕竟这里除了苏定方外,就属他在齐王府的资格最老,至于李士和徐德等人,他们只是来帮忙的,并不是齐王府的人。   只见周龙上前一抱拳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查明,此战之前降霜城中有敌兵七万,不过经此一战,投降者三万,战死者一万两千余人,其他都在城破之时逃跑了,而我军却只伤亡五千余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受伤,经过医护兵的救治,想必最后战死者应该不到两千人!”   听到周龙的汇报,在坐的所有将领都是大喜过望,没想到如此大的一场胜利,却战死不到两千人,而且还是攻城战,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不过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这一切都要算在火炮大显神威的头上,虽然火炮真正杀伤的敌人并不多,但是却发声如雷,而且炮弹击中城头的杀伤力也极为血腥,在这种先声夺人的武器威胁下,使得倭人胆气尽丧,根本无尽抵抗,这才使得他们能如此顺利的占领降霜城,否则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伤亡才能攻克降霜城呢?   想到火炮,所有人都再次看向了半路出家的刘仁轨,目光中也带着一种敬佩之色,同时心中暗想,难怪齐王殿下对火器营那么重视,什么好条件都优先给他们,原来人家的确有这个资格。只是现在只见到火炮发威,那个士卒手中拿着火枪到底威力如何?他们却还没有见过,想想真让人有些期待。   打下了降霜城后,苏定方的大军立刻进城休整,另外也要做出一副安民的姿态,顺便让人把俘虏处理一下,毕竟那也是好几万人,若是将他们放在后方的话,实在有些不放心,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随着他们这边对倭国动手,登州的那边立刻将消息传播出去,结果那些奴隶贩子一听,马上像嗅到鲜血的鲨鱼一般,带着银行开据的钱钞,乘着巨型的海船就围了过来,几万人的战俘看起来很多,但却根本就填不饱他们的胃口,没两天就被瓜分一空,甚至有不少商人在军中找门路,希望可以先交一批定金,等军队以后再有战俘时,可以优先让他们挑选。   逃出去的巨势德多本收拢了万余残军之后,立刻派人追赶前面的苏我入鹿,将降霜城失陷的消息传递给对方,不过他自己却没急着去见苏我入鹿,一来他丢了降霜城,实在没脸去见苏我入鹿,二来担心唐军从背后掩杀过来,他需要留在这里为苏我入鹿的大军防守后路,只不过他手中的残兵早已经被火炮吓破了胆,而且人数也不多,所以他也没有奢望能挡住唐军,只是希望能为苏我入鹿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而正在急行军的苏我入鹿接到降霜城失陷的消息时,吓得一下子人马上摔了下来,等众人将其扶起来,苏我入鹿转身南望,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终于还是长叹一声,下令大军加快速度,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前方唐军的封锁。   苏我入鹿的这一举动可以说十分明智,降霜城已经失陷,七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一切都已经大局已定,他再赶回去也晚了,为今之计是要好好保存手中这八万精锐的力量,只有让他们早日冲破唐军的封锁,以后才有翻身的可能,不过唐军真的会让他们如愿吗?   石见银矿一座低矮的小山上,这座小山不高,甚至连千米都没超过,不过却有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字,叫作仙山,不过这里却没有神仙,有的只是遍地的银矿石。   李愔信步在仙山的山顶走了几圈,身边除了护卫外,武媚娘也作男装打扮相陪,她是李愔身边的情报总管,倭国这边的情报系统虽然暂时向苏定方负责,但武媚娘却还是不放心,所以就从登州赶了过来,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她可以在这段时间独占李愔。   而除了武媚娘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倭人跟在他们身边,这个倭人虽然穿着打扮与唐人无异,但是个子却十分矮小,大长脸,细眼睛,身上的那股猥琐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只要见过倭人的人,立刻就能分辨的出。   只见李愔在一处人工挖出来的大坑边停下来,然后随手捡起一块灰色中带着白色斑点的石头,对身边的那个倭人道:“石上守我,这里就是盛产白银的矿山吗?”   跟在李愔身边的正是上次向薛仁贵投降的石上守我,听到李愔的问话后,立刻上前十分谦卑的道:“启禀尊贵的殿下,这里就是银矿山,您手中拿的石头就是从这个矿坑里开采出来的银矿石,只要经过炼制之后,就可以得到白银。”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他脚下的矿坑周围十分杂乱,开采矿石的工具丢的到处都是,据薛仁贵之前的禀报,当初他们占据这里时,发现有些倭人矿工躲在这里,而且还发生了一点不太愉快的冲突,比如他手中的这块矿石表面,就有几点殷红的斑点,那是鲜血干涸后留下来的痕迹。   李愔随手将银矿石扔到矿坑里,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荒芜的环境,皱了一下眉头再次问道:“石见地区大概有多少人口,这里的银矿想要开采出来,若是人手不够的话,倒是得早做准备了。”   一听李愔问起人口,石上守我立刻露出一个苦笑道:“启禀殿下,石见地区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十分荒芜,所以居民并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万户左右,而且随着天兵的到来,有些愚民大胆之极,竟然带着家小逃走了,所以现在的人口估计只剩下一半左右。”   李愔也知道石上守我没有撒谎,否则他这个物部氏的余孽也不会躲在这里。不过旁边的武媚娘却是开口笑道:“殿下,苏我入鹿的八万大军很快就要与薛、虎两位将军相遇了,只要击溃了他们,光是战俘就够我们开采银矿的了。”   李愔一听也是哈哈大笑,指着武媚娘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等着那个苏我入鹿给咱们送矿工来。”   而旁边的石上守我听到李愔和武媚娘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谦卑,同时心想,不愧是大唐的齐王殿下,苏我入鹿的大军在他看来,无异于洪水猛兽,可是在眼前这位齐王殿下,甚至旁边的那位美貌女子眼中,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如此气度,果然不愧是天朝上国! 第三百七十五章 昆仑奴对阵倭军   石见以南的野津城,这里是苏我入鹿撤回飞鸟的必经之路,本来驻扎着近一万守军,由石川麻吕负责守卫,同时这里也是前线军的补给中转站,后方的粮草都要经过此城向降霜城运输,不过很可惜的是,野津城已经在三天前,被虎力和薛仁贵奇袭成功,石川麻吕战死,一万守军被灭,城中的粮草也尽数为唐军所得。   野津城面向降霜城方向的城头之上,虎力和薛仁贵两人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前方情况,虽然看起来十分平静,不过他们在今天早上就接到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苏我入鹿的八万大军已经离野津城不远了,最迟今天下午就能到达。   观察了一会之后,薛仁贵率先放下望远镜道:“虎将军,苏将军已经传来军令,命我们坚守此城,务必阻挡他们北上的道路,等待后方的大军赶来,前后夹击之下,一举灭掉倭国这股最大的反抗力量,只不过对方数倍于我,这野津城又不是什么坚城,着实有些麻烦啊!”   虎力听到薛仁贵的话,也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下,然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薛将军不必担心,降霜城被苏将军一举荡平,早已经使得苏我入鹿大军胆气尽丧,现在只凭着一股逃命之气在支撑,等到他们到野津城时,我带兵主动出击,先将对方的气势打掉,到时任凭对方就算有百倍之军,却也难以攻克这小小的野津城。”   看到虎力如此淡定,第一次独立带兵的薛仁贵也松了口气,从石见登陆开始,他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大的抵抗,哪怕是在这野津城时,城中倭人看到虎力身后的昆仑奴大军,立刻高呼地狱恶鬼来了,然后一哄而散,根本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战斗。虽然这在别人看来是好事,但是对于薛仁贵来说,却让他没来得及积累带兵的经验,特别是这次要面对八万敌军,若说不紧张的话,那只能说是骗人。   虎力是沙城老将,自然明白薛仁贵的心理,之前两人还存着比较的心理,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却让两人有种惺惺相惜之感,薛仁贵佩服虎力勇而有谋,看似粗豪,但实际却是粗中有细,行军布阵极为老辣。而虎力则欣赏薛仁贵身上的那股锐气,好像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因此做为前辈,能帮的自然就帮一把。   看到薛仁贵心中的紧张,虎力笑着指了指立在城头,装束与其他士卒截然不同的一千士卒道:“薛将军,你看这千余人的什么火枪队,手中拿着个钢管子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而且用什么都是用最好的,殿下也对他们极为看重,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薛仁贵听后也扭头看了看旁边肃立的火枪队,只见对方将那种名叫火枪的武器扛在肩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若是没有军官的命令,他们连一动都不会动,看上去如木头人一般。其他的暂且不说,光是这份纪律性,就让同为将领的薛仁贵眼馋。   “虎将军千万不要小看这支火枪队,苏将军传来的战报不是说了吗,之所以能那么快攻克降霜城,火器营中的火炮队功不可没,虽然我也不明白火炮的威力,但是这火枪队和火炮队同为火器营的一员,想必战斗力也差不到哪去。”薛仁贵目光凝重地说道。   虎力听后也是点了点头,苏定方传来的战报十分简短,但却郑重提起火炮队的大功,由此可见,那些名为火炮的武器肯定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些钢管做的火枪威力如何?   虎力和薛仁贵眼前的这支火枪队正是刘仁轨训练的那支,本来他们与火炮队合编成火器营,只不过这次战争却被一分为二,火炮队跟着苏定方,以强大的火力攻克了降霜城,而火枪队则被派到虎力和薛仁贵这里,帮他们守卫野津城。   虎力他们在城头上等了一上午,派出去的斥候接连不断的回来禀报苏我入鹿大军的位置,直到中等时,苏我入鹿的大军终于赶到了野津城不远。只不过苏我入鹿却是个极为谨慎之人,离着野津城还有数十里时,就让大军停了下来,然后埋锅造饭,等到军队吃饱了,又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再次开拔大军,赶以了野津城下。   野津城上的虎力等人早已经准备完毕,一辆辆从后方运来的床弩摆放在城头,倭人留下来的投石机也被利用起来,不过最主要的,却还是薛仁贵手下的弓箭手们,立在城头上张弓搭箭,只要对方进入射程,立刻就会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苏我入鹿骑着一匹从大唐高价买来的河曲马,高大的马身使得他看上去比其他将领要高上一尺,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只是苏我入鹿现在却紧皱眉头,看了看城头上精锐的唐军,最终还是一挥手,身后立刻分出两支万人队,抬着云梯,推着撞城车等攻城武器,开始迅速向野津城压去。   这些攻城武器是他们在路上伐木制造的,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到今天才赶到,不过却也是值得的,野津城并不是什么坚城,城墙和城门都不是很坚固,而且城墙也不高,有了云梯和撞城车,就足以让他们攻克此城了。   看到苏我入鹿的大军一上来就攻城,城头上的薛仁贵立刻做好准备,不过虎力却下了城头,然后带着四千昆仑奴军队,以及护卫火枪队的两千昆仑奴破阵营一起出城,按照先前的计划主动出击,准备先把倭人的士气打掉。   这六千人的昆仑奴刚一出城,立刻怪叫着向倭人冲去,而且这些昆仑奴身上和脸上都画的乱七八糟,看上去极为可怖,这主要是虎力发现,昆仑奴丑恶的样子让倭人十分畏惧,而昆仑奴在战斗前又有画面的习俗,所以干脆就让这些昆仑奴自由发挥,将自己打扮的更加丑恶,以此来恐吓敌军。   果不其然,这些画的花花绿绿的昆仑奴刚一出城,立刻就引得倭人中一阵骚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大喊地狱恶鬼了,不过苏我入鹿早在之前就得到消息,知道唐军有一支昆仑奴军队,事先就已经将昆仑奴的来历告示全军,所以大部分倭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有少部分心智不坚者,才被吓的惊声高呼,结果引来军官,并被当场砍杀。   有了军官以强力手段维持秩序,再加上事先又被打了预防针,所以很快就制止住了骚乱,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冲锋。不过虎力选择出击的时机极好,他们还没有与倭人相遇时,倭人就已经进入到了城头武器的射程,只见城头上的床弩和投石机一起发力,无力长矛般的弩箭和巨石从城头上飞出,落到倭人的队营里,结果带着一团团血肉,倭人好不容易整齐的队形再次被打乱。   轰~两支如洪流般的队伍最终还是撞到一起,倭人本来就身材矮小,鲜有人在一米五以上,而昆仑奴都是身材高大之辈,特别是做为箭头的两千破阵营,更是身高体壮之极,有几个将领更是和虎力相差无几,这些昆仑奴冲进倭人的队伍,简直就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巨人与矮人在交战一般,只不过倭人却没有矮人那种强壮的身躯,眨眼间就被强壮的昆仑奴冲击的阵形大乱。   昆仑奴身上都是披着重板甲,手中的横刀也是加重加长,一刀之下,数命倭人都会被砍成两段,甚至连武器挡也没用,因为这些倭人用的武器实在是低劣之极,大都是木杆的长枪,根本挡不住昆仑奴的砍杀。   昆仑奴的纪律性较差,队形无法像普通唐军那样保持完整,特别是在冲击之时,更是乱砍乱杀,不过好歹也能保持成一个箭头形,不被倭人冲开,而这支箭头也很快将两万倭人的队伍凿开,身后留下一条血肉铺成的道路。   而最前面的虎力怒吼一声,转身再次杀入倭人的队伍之中,身后的昆仑奴是紧紧跟随,他们别的不清楚,只知道在战场上时,只要前面的将军杀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虎力手中那种精钢打造的铁棍挥舞之下,方圆丈许的倭人都在他的攻击之下,这些矮小的倭人哪里见过如此神勇的人物?被虎力第二次冲击之下,整个军队一下子断成三截,甚至两名带队的倭将也被虎力砸成肉泥,这更加剧了倭人的恐惧,哭喊着四散奔跳,两万人的倭人竟然被六千昆仑奴杀的大败。   后面的苏我入鹿看到这种情况,脸色气的铁青,一边派人收拢败军,一边再次命令两支万人队上前掩杀,务必要将这支昆仑奴给留在城外。   虎力虽然还十分威猛,但他却明白,身后的昆仑奴锐气已去,能破两万就已经不错了,若是再与倭人在城外缠斗的话,那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所以他带着昆仑奴是边战边退,很快就退到了野津城的城墙之下,而这时苏我入鹿派出去的两万人也已经追赶过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火枪守城   翟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火枪,目不斜视的盯着城墙下面的乱战,只见那些高大凶猛的昆仑奴个个都如同恶鬼一般,将那些矮小的倭人杀的溃不成军,惨叫声、呻吟声、兵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翟宽不是没有杀过人,他当初在捕奴队时,就杀过不少人,而加入火枪队训练之时,为了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刘将军曾经让人买了些各国的奴隶与他们对战,其中有面对面的肉搏,也有用火枪射杀,本以为他不再会为杀人而感到难受,可是看到城下这血腥的一幕,还是让他包括身边的火枪队兄弟都有些眼晕。   翟宽今年才二十岁,本来是登州城外一名普通的渔民,十八岁那年,进入到齐王府的捕奴队里,后来因为表现优异,被挑入火枪队,并运到霹雳岛上秘密训练,这两年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虽然可以与家中通信,但所有信件都必须经过数道检查,才能送到家人手中。   虽然这种生活十分不自由,但是翟宽并没有价格任何的抱怨,因为他们火枪队的每个成员都拿着丰厚的报酬,家人也享受着各种王府给予的便利和照顾,而且若是他们不幸战死,家里人不但可以得到一大笔补偿,而且还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所以翟宽不但没有抱怨,甚至早已经将自己这条命卖给了齐王殿下,而且他们也知道,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优秀,那么他们以后就会得到更好的报酬,家里人也能更好的生活,甚至成为别人羡慕的人上人。   正是报着出人头地的念头,这两年来翟宽拼命的训练,白天进行体能和枪法训练,晚上则学习写字、算术,后来又学习行军打仗之法,现在不但粗通文墨,对战术指挥方面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若是进入普通部队,做个低级军官还是可以胜任的,不过若非必要,他可不想离开火枪队,毕竟他现在的待遇可比普通军队的军官要强多了。   作为一名受过良好军事教育的新式士兵,翟宽已经发现,城下的昆仑奴士卒虽然依然勇猛,但是锐气已失,现在已经陷入与倭军的缠斗之中,而倭人的损失虽然很大,但是这些倭人却十分坚韧,挥舞着劣质武器源源不绝的冲上前,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么人数较少的昆仑奴军队,很可能会被数倍于已的敌人给磨死。   不过对此翟宽并不着急,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下面的那位虎将军带兵老辣,带着手下的昆仑奴边打边退,已经引着倭人进到他们和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城头上的各级将官已经让手下的士卒全都做好准备,随时给予倭人以致命一击。   “放!”   随着薛仁贵将军的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们手一松,一轮轮弓箭向者倭人的后方射去,在这些铺天盖地的弓箭打击下,刚才还源源不绝的倭人立刻被射杀一片,在弓箭射程之外的倭人再也不敢上前,攻击昆仑奴的倭人看到后方被攻,攻势也不由得一滞。   趁着敌人支援暂时出现一个空档的机会,虎力再次带着昆仑奴反扑,将眼前近万的倭人杀的是血流成河,无数倭人都是吓的肝胆俱裂,立刻转身就逃,只不过城头上的弓箭手却丝毫不客气,对这些逃跑的倭人不停放箭,使得不少人都倒在了半路上。   而在杀散了眼前的敌军之后,虎力和手下的昆仑奴立刻退回城中,毕竟他们开始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经过前面的战斗,敌人的士气已挫,他们也没必要再呆在城外冒险,更何况昆仑奴虽然勇猛,但却也不是没有伤亡,甚至可以说是人人带伤,及时退回才是明智之举。   后方的苏我入鹿看到第一轮攻击就被打退,而且城头上箭如雨下,不少士卒都被射伤,这使得他心头火起,命令后面的盾牌兵在前,其他士卒在后,顶着城头的箭雨缓缓上前。   这招果然奏效,城头上的箭雨虽然密集,但是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住,就算是从盾牌的缝隙中射中敌军,但却很少能致命。同时倭人的弓箭手也藏在这些盾牌手之后,到达射程之后,开始与城头上的弓箭手对射,一时间双方都出现了一些伤亡。   看到倭人马上就要攻到城下,不少倭人抬着云梯,推着撞城车等攻城武器,已经到了城墙下面,马上就要开始攻城,而城头上的唐军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滚木雷石架上城墙上,随时准备给予登城的倭人以沉重打击。   不过就在这时,城头上忽然响起如爆竹般的响声,同时一阵阵黑烟腾起,不过很快就被城头风给吹散,而随着这一阵阵极有节奏的声响,下面举着盾牌的倭人却是惨叫连连,一面面坚实的盾牌就像是破布一般,被打的全都是洞,至于下面的倭人,更是死伤无数。   翟宽手中举着沉重的火枪,瞄准了一个盾牌立刻开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鸣,炎热的弹丸如闪电般飞射而出,然后洞穿了盾牌和盾牌后面的倭人身躯。然后翟宽迅速后退,将位置让给后面的兄弟,自己到后面清理枪管,然后装弹、压实、再次上前开枪。   一千火枪队分成三排,除了一名指挥外,每排三百三十三人,第一排开枪,第二排准备,第三排装弹,然后依次轮转,三排士卒就像是一部精密无比的机器一般,运行的十分流畅,偶尔有个别人在装弹时出现意外,导致无法与别人同步,也会立刻退出去,然后解决故障后再回到自己的位置,整个部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暂停。   翟宽他们手中的火枪射程其实和普通的弓箭差不多,甚至比一些强弓还要近一些,但是火枪却比弓箭有两个不可比拟的优点,第一是穿透力强,一般的铠甲很难挡住子弹的射击,更别说木头、竹子制成的盾牌了。第二是火枪可以连续不停的射击,而不会像弓箭手那样,射出几轮之后,就必须休息一下,否则手指和手臂都会受不了。   正是仗着这两个优点,城头上仅仅一千人的火枪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下面的倭人盾牌手一批批倒下,隐藏在盾牌之下的倭人纷纷暴露出来,结果不是被火枪射杀,就是被城头上醒悟过来的弓箭手射死。   城头上的薛仁贵和一帮将军看到突然爆发出来的火枪队,目光中都带上一丝震惊之色,特别是薛仁贵这位未来的大将之才,敏锐的军事触角已经告诉他,眼前这种火枪的出现,肯定会让将来的战争形势大为改观,看来此战之后,自己也要向齐王殿下恳求,要来一批火枪装备起来!   野津城下的苏我入鹿看到城头上不知名武器的威力,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种武器,连盾牌都能穿透,甚至几名将军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铁甲,可却也被打的全身是洞,死的不能再死了。   “撤……撤退吧,唐军有此武器,看来是天要亡我大和!”苏我入鹿终于还是一脸颓丧地说道,他已经是底牌尽出,却仅仅才摸到城墙边,而且还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再打下去的话,恐怕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其他倭人也早已经被唐军强大的战斗力吓破了胆,只是迫于军令,这才不得不上前,现在听到苏我入鹿撤军的命令,立刻如潮水般退下,留在城下的只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甚至连伤者都没有抬走。   这倒不是倭人不顾同伴,而是他们并不像唐军那样,军中有专门的医护兵,甚至倭军中连大夫都没有,这些受伤的倭人抬回去也难逃一死,所以还不如扔在战场上,任他们自生自灭,这样也能让别人省点力气,军中也能节约一点粮草。   野津城卡在苏我入鹿撤退的要道之上,所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苏我入鹿数次攻打野津城,而且用尽了办法,或夜间奇袭、或挖地道攻击,可惜却全都被唐军识破,不但没能打下野津城,而且还付出了极大的伤亡。   不过薛仁贵和虎力他们却也付出不小的代价,一万草原胡人伤亡三千余人,昆仑奴更是伤亡近半。火枪队是李愔的宝贝,而且薛仁贵和虎力也知道这支部队的珍贵性,所以每次出战,都会被严密保护,所以死伤并不多,加在一起还不足百人,而且其中还有一些伤者,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苏我入鹿带着大兵疯狂的围攻野津城,因为他也知道,后方唐军的主力正在掩杀过来,若是不能尽快通过野津城的话,那么他们面临的就是前后夹击,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所以每过一天,他们的攻击就疯狂一分,甚至在第四天的时候,薛仁贵他们不得不动用了手雷、火箭等火器,再加上火枪队的犀利,这才好不容易打退了他们的攻击。   而在第五天的时候,薛仁贵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因为苏定方的大军终于赶到了野津城下,包括苏我入鹿在内的所有倭人,全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轰轰轰~”   一声声火炮的怒吼不断响起,乌黑色的炮击中倭人营帐,每次都是打的泥土纷飞,虽然实心炮的杀伤力并不算太强,真正死在炮下面的倭人也没有多少,但是火炮的心理威慑力却是极为强大,每一轮火炮的发射,都会让倭人的斗志降低一分。   苏定方带着大军赶到野津城后,立刻对城下的苏我入鹿大军发起了总攻,经过几天的攻城战,苏我入鹿手中的八万大军却只剩下不足六万,由此可见之前攻城战的惨烈。而且这时倭人的士气全,正是发起总攻的好时机。   苏定方这次带来四万草原胡人和六千多的家将部曲组成的军队,他们之所以来的这么慢,最主要就是因为运输火炮而耽误了时间,毕竟倭国道路实在是低劣比,许多地方让火炮通过时,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候,所以才晚了好几天。   苏我入鹿虽然知道后方的敌人迟早会来,可是却没想到这股唐军主力一上来,就用一种古怪的武器发射沉重的铁球,将他们之前布置的营寨全都打烂,士卒的士气是跌到谷底,甚至他发出命令的传达都变得十分缓慢,有时还会受到一些将官的抵触。   面对这种情况,苏我入鹿长叹一声,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本来最明智的作法,是立刻命令军队放下武器,就地向唐军投降,不过做为苏我氏的下一任家督,他却论如何也不能做出投降的举动。否则他背后的家族会在第一时间被国内各家豪族灭掉,绝翻身的可能。   手中大军已经失控。苏我入鹿又决心不再投降,最后他干脆带着一千人的苏我氏部曲,对苏定方的大军发起决死冲击,结果引来数火炮的轰击,最后苏我入鹿的战马被一枚炮击中,结果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根本分不清哪是人肉哪是马肉。   苏我入鹿一死,手下的数万残军再斗志。立刻被上头的将领带着分别投降,而苏定方也知道,这些战俘可是可以卖钱的,所以也不滥杀,甚至有些受伤比较轻的,还会有人帮他们治疗,但若是那些受伤较重。哪怕治好也注定要残疾的,自然不会有人去管。   接收俘虏打扫战场足足用了数天时间,而最后统计出来的战俘数字为四万五千多人,当然了,这里有许多受伤之人,需要治疗。等治好了之后才能卖出去。   野津城之战,将倭国的十五万精锐一打尽,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量,而当远在石见的李愔接到这个消息时,高兴的大笑三声。然后当着不少人的面,抱着身边的武媚娘连转三圈。直到怀中的伊人羞得满脸通红时,这才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当天晚上,李愔却和武媚娘胡天黑地了一整晚,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喜悦。   而当野津城之战的消息传到飞鸟地区的天皇宫时,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舒明天皇一下子吓的晕了过去,数日后终于病死宫中,比历史上足足提前了两年。   而围绕着天皇之位,苏我入鹿与反对他的大臣们展开了争夺,苏我入鹿支持舒明天皇的皇后宝室女登位,而反对他的大臣们则支持圣德太子的儿子,山背大兄继位,理由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山背大兄王的,现在舒明天皇已死,自然该由山背大兄继承。   本来苏我虾夷权倾朝野,苏我氏不但自身实力强绝,而且还拥有大批的党羽,以前朝中反对他的大臣们联合在一起,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次因为苏我入鹿战死,使得苏我氏的威望大跌,不少原来支持苏我入鹿的人转而支持山背大兄,结果使得双方争执不下。   不过山背大兄却是个极为顾全大局的人,他明白现在唐军已经攻入国内,而且随时都可以进入飞鸟地区,所以他们现在首要任何是对付唐军,而不是争夺天皇之位。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最后山背大兄王主动与苏我虾夷妥协,提出自己同意让宝室女继任天皇,但是苏我虾夷却必须出去苏我氏的全部力量,将唐军赶出倭国的领土。   山背大兄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这主要是因为在野津城之战时,苏我入鹿带领的大军都是国内各豪族的部曲,至于苏我氏的嫡系,却带去的极少,主要出于保存实力的作法,所以苏我氏的主要军事力量还保留着,这也是为什么山背大兄主动让出天皇之位的原因。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山背大兄提出让苏我氏出动族内的精锐,务必将唐军赶出去,而老奸巨猾的苏我虾夷立刻答应下来,这使得宝室女顺利登位,也就是历史上的皇极天皇。   苏我氏做为倭国国内实力最强的豪族,军事实力自然也不可小看,苏我虾夷很就聚集起两万人的部曲,然后命国内的各大豪族再次拼凑军队,最后总算又聚集起六万大军。然后由苏我虾夷亲自带兵,只不过这次他却不敢主动与唐军作战,而是用大军紧紧守卫在飞鸟地区周围,然后派出使者向李愔乞降。   石见银山不远处的石见城,这里本来是石上守我的老巢,名字叫做石上城,只不过在这个小城被五十名草原骑兵占据后,石上守我也主动投降,李愔看这座城的位置不错,所以就将其改名为石见城,做为前方薛仁贵和虎力的后勤基地,平时自己也带着护卫驻扎在这里。   石见城的城主府中,李愔坐在显得有些狭小的大厅里,正在淡淡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倭国使者,只见对方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头矮小,比李愔足足低了一头半,身材倒是十分强壮,看来也应该是个练武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李愔品了一品从登州带来的茶叶,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启禀尊贵的齐王殿下,小国使臣名叫苏我赤兄,这次受天皇委任,与殿下商量……”   “大胆!”苏我赤兄的话还没有说话,李愔忽然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怒目而视道,“小小一个倭国,竟然敢妄称天皇,简直是欺人太甚,来人,把这个给我拖出去斩了!”   听到李愔的话,苏我赤兄也是吓了一身冷汗,他也明白自己说漏了嘴,平时在国内称天皇倒也没什么,可是皇却是大唐陛下的特定的称呼,现在自己在大唐皇子面前竟然称天皇,这对于大唐皇族来说,疑是一个极大的侮辱,这下真的死定了。   不过就在厅中的护卫将要把苏我赤兄拖下去时,站在李愔旁边的王安却忽然开口道:“殿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虽然这个倭使出口礼,但毕竟是来求和的,若是杀了的话,以后也难以服众,所以不如先饶过他这一次,听一听他们打算用什么来求和!”   听到王安为自己说情,苏我赤兄十分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而李愔听后却是故意沉吟了一下,然后这才气呼呼地说道:“好吧,念在他身为使者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来人,掌嘴二十!”   苏我赤兄听到只是掌嘴,立刻松了口气,连连向李愔磕头射罪,不过当他看到上来行刑的人时,却一下子就傻了,只见出来的这个护卫身高八尺,双臂又长又粗,看上去简直像个大猩猩一般。可惜苏我赤兄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大汉正是李愔的贴身侍卫席君买,双臂一振可有千斤之力,若是放手而为的话,一巴掌就能抽死他。   不过席君买却知道殿下并不想要这个倭人使者死,所以下手也留了几分力气,不过即便是这样,二十巴掌下去,苏我赤兄的腮帮子已经肿的像灌了水的气球一般,估计用针一扎就能向外冒水。   不过即便是肿成这样,挨完打的苏我赤兄却还是得向李愔道谢,而且脸上的谦卑之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这倒是让李愔对这牙苏我赤兄起了几分兴趣,开口问道:“苏我赤兄,你们倭王想要与本王商量什么事?”   “启禀……启禀殿下!”苏我赤兄脸大如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家君上派小人来,主要是向殿下商谈一下投降事宜,我们倭国愿向大唐和齐王殿下投降,并且以后年年纳恭,只求殿下大发慈悲,让天兵退出我国!”   “哈哈哈哈~”李愔听到苏我赤兄的话,却好人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起头来大笑不止,最后忽然一收,脸现怒容道:“你们倭王当本王是傻子吗,打了这么长时间,你们的主力已灭,现在却只想认个错,然后让本王退出去,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我赤兄听后却是急道:“殿下言重了,可是我们倭国上次虽然帮助百济对抗天兵,但却罪不至灭国,现在殿下提重兵征伐我国,已经打的我国元气大伤,如此一来,也算是抵偿了上次我们犯下的罪过,若是殿下执意要灭我国的话,岂不是让别人说大唐以大欺小,故意以小错而灭掉我国吗?”   听到苏我赤兄的狡辩,李愔故意露出一副怒不可遏的神色,吩咐让护卫抬来一箱东西,重重地扔到苏我赤兄的脚下,然后这才怒吼道:“看看你们倭国做的好事,难道这还不够灭尔等之国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议和?开玩笑   “哐啷”一声响,李愔上去一脚把箱子踢翻在地,里面的劣质手雷滚的满地都是。只是对于李愔如此大胆的举动,却是将王安吓了一跳,生怕这些手雷会爆炸。   而苏我赤兄看到这些手雷时,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做为苏我氏的核心人物之一,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甚至他还知道,这些手雷都是他们苏我氏命人仿制的,他的那位堂弟苏我入鹿出征时,还带走了一些,想必这些应该就是唐军缴获的。   苏我赤兄猜得不错,这些手雷的确是从苏我入鹿的大军中缴获的,说起来也算苏我入鹿倒霉,他们产的手雷本来就不多,所以他也带多少,攻打野津城时,却根本用不上,而到了后面苏定方大军攻来时,一通火炮下去,把军心都给打散了,带着的手雷更是没派上用场,结果全都被苏定方给缴获了,然后送到了李愔这里。   “殿……殿下,这是我们自己制作的手雷,与大唐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苏我赤兄还想为自己申辩,但却被李愔一下子打断道:“哼,你们制作的手雷?我大唐早已经三令五申,火药武器为我大唐的专属装备,周边各国若有敢擅自研制者,必灭之!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件事!”   李愔说到最后之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语气变得十分森然,身上的杀气也毫无保留的全部施放出来,给苏我赤兄带来强大的心理压力。   只见苏我赤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李愔,抖动着有些泛白的嘴唇道:“殿下,私造火器仅仅是我国一小部分人所为,朝廷大部分对此都不知情。所以还请殿下给我们一段时间,到时定将那些私造火器之人绳之以法,给齐王殿下一个交待!”   “交待?”李愔一声冷笑,“这些火器是从苏我入鹿的军帐之中缴获的,而苏我入鹿却是你们苏我氏的下一任家督,整件事你们苏我氏都脱不了干系,你们打算怎么给我一个交待,千万不要妄想拿一个死人做替罪羊!”   苏我赤兄听后也是脸色涨的通红,倭国本来就是他们苏我氏在掌权。命人仿制火器的事也是他们苏我氏在主持,现在唐军拿这件事做为出兵理由,这简直就将他们苏我氏放在火堆上烤,幸好这次来的是他,若是换做其他氏族的事。估计现在已经将他们苏我氏给卖了。   想到这里,苏我赤兄也不禁有些后怕,再次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殿下,这次是我们倭国不对,不过天朝一向仁慈,希望殿下给我们一个机会,同时鄙国愿将筑紫岛献给殿下。做为此次殿下出兵的补偿!”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一阵不屑的大笑,然后这才指着苏我赤兄道:“小小倭国还真是小气,这次本王出兵十余万,难道你以为一个小小的筑紫岛就能让本王退兵吗。实话告诉你们,除了将你们的本州岛双手奉上之外,你们倭国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而这时旁边的王安也一脸激愤的说道:“殿下,倭国使者毫无求和的诚意。以微臣看来,还是早日将海上的大军全都调过来。一举荡平这里以绝后患!”   苏我赤兄听到眼前这对君臣的一对一答,虽然也感觉对方是在演戏,但他却不敢冒这个险,脑门上了汗水成条的向下流,让人担心再这么下去的话,估计这位倭国使者会脱水而死。   “算了,本王与王妃成婚三年多了,但却一直没有子嗣,而一位得道高人给我相过面,说我造的杀孽太多,所以才会如此,这次就给倭国一个机会。”李愔说到这里,脸上都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不过旁边的王安却差点笑出声来,他可是知道,自己眼前这位王爷向来是个不敬鬼神的家伙,连对袁天罡这种世人公认的老神仙,李愔平时也没什么敬意,甚至在他看来,袁天罡最大的本事不是帮人相面,而是建立了一所道学院。对袁天罡还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苏我赤兄听到李愔终于肯答应给他们一个机会,立刻兴奋无比,跪下向李愔道谢,不过李愔虽说同意给倭国一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却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比如就要求倭国不但要割让筑紫岛,而且还要将伊予岛,也就是后世的四国岛也要割让给李愔,同时本州岛现在被李愔占据的石见地区及以南,也在割让的范围之内。   而除了割让领土之外,李愔还要求倭国向他称臣,一次赔偿他百万贯的战争赔款,而且年年都要上贡,贡礼的价值不得低于三十万贯,同时倭国内部的正规军也不得超过十万。至于火器,更是要求倭国将所有有关的工匠全都交出来,并且禁止倭国国再有任何的火药存在。   除了以上的条件外,李愔还提出两个附加条件,一是允许唐人在倭国招工,一切事宜倭国政府都不得插手,并且唐人在倭国享有治外法权,哪怕是犯了法,也要交由李愔来处置。二是唐人拥有矿山开采权,只要是唐人发现的矿山,就属于唐人的私有财产,不受倭国的管辖。   对于李愔的狮子大开口,苏我赤兄是叫苦不迭,赔钱倒也罢了,割让筑紫岛也在意料之中,可是若是将伊予岛和本州的一部分也割让出去,那对于他们倭国来说,无疑是个沉重之极的打击,特别是伊予岛,本来就紧挨着他们的政治中心,也就是飞鸟地区所在纪伊半岛不远,若是将那里也割让,哪天唐军要是不高兴,立刻就可以乘着大船杀到飞鸟地区,到时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一开始苏我赤兄虽然畏首畏尾,但却坚决不肯答应,而李愔却懒的和他扯嘴皮子,将谈判的事宜都交给王安处理,然后留下两人在大厅里扯皮。只不过当李愔走出大厅时,脸上却满是冷笑,这个时候想要议和,简直是开玩笑!   李愔离开大厅之后,立刻来到自己的书房,当他推开门时,身着粉红色小夹袄的武媚娘正坐在火炉边,手托香腮看着书。而当她看到李愔进来时,立刻将书扔到一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道:“怎么,戏演完了?”   李愔将门关上,然后走到武媚娘身边轻轻坐下,伸手将她的纤腰搂住,然后笑嘻嘻地道:“哪有那么快,不过那些都是小事,剩下的就交给王傅和那倭人扯皮就行了,至于本王,还是和我的媚娘谈谈人生理想,参悟一下双修大道才是正事。”   武媚娘一听却是咯咯真笑,全身也一下子倒进李愔的怀里道:“夫君真会支使人,正经的事不干,却跑来书房调戏媚娘。”   看到媚娘撒娇时的娇媚模样,李愔禁不住小腹发热,抱紧对方就吻了下去,同时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而媚娘却也吓了一跳,这段时间她单独陪着李愔,两人胡天黑地的十分快活,但那都是在晚上,现在大白天的,却让武媚娘本能的有些抗拒。   不过李愔却不管这些,嘴上和手上占尽便宜后,心头的火气更加旺盛,抱起武媚娘就想将她就地正法,不过就在这时,已经娇喘吁吁的武媚娘却实然按住李愔的大手,吐气如兰的说道:“夫……夫君,不要,媚……媚娘还有正经事要和你谈!”   “什么正经事能比得上疼爱我的小媚娘要紧?”李愔却根本没当回事,依然抱着武媚娘向书房后部的床上走去。   不过这时武媚娘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当下面色一整道:“殿下,媚娘真的有事要谈,而且十分紧急!”   李愔听到武媚娘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当下也是一愣,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这么重要?”   武媚娘抱着李愔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道:“夫君,若是不紧急的话,媚娘怎么会败了夫君你的兴致?”说完,还向李愔抛了个媚眼,这下让李愔更觉得火气上涌,差点把持不住。   而武媚娘却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从李愔怀里跳下来道:“夫君,咱们等的人已经来了,媚娘的人已经将他安排在城主府南边的一座小院内,现在正急着见夫君,他的身份特殊,不能长时间在外,再加上这件事十分紧急,必须让他回去后尽快布置,所以夫君你还是先去见一见对方,晚上媚娘给您做几个小菜……”   武媚娘前面说的还是一本正经,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看向李愔的目光中已经媚的可以滴出水来,而李愔虽然情不可抑,但却知道正事要紧,所以只得抱过武媚娘又亲了几口,这才让人带自己去武媚娘安置那个人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外面布置着数重王府护卫,李愔让人打开院门时,里面的人早就在站立在大门前迎接他,而李愔进门后也在打量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苏我虾夷之死   只见对方个头矮小,一看就知道是个倭人,年纪倒不是很大,看上去倒和自己差不多,长相倒是比之前他见到苏我赤兄要英俊一些,身上也有股天生的贵气,看上去倒像个上位者,只是在面对李愔时,却是一副谦恭无比的态度。   “你就是倭国的中大兄王子?”李愔看了对方一眼,语气淡淡地道。   “启禀殿下,小臣正是!”这个名叫中大兄的年轻人躬身说道。倭国受百济的影响很大,国内的贵族阶层也以说汉话为美,所以绝大部分贵族都受过严格的汉语教育,这位中大兄是前任舒明天皇,以及现任皇极天皇的儿子,自然也受过汉语教育。   “你们打算用什么条件来换取本王的支持?”李愔与对方来到院子里的客厅中,然后再次开口问道。   眼前这个中大兄皇子在倭国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却处处受到苏我氏的压制,所以他早就立下志向,决心要彻底铲除苏我氏,只可惜苏我氏势大,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而武媚娘派到倭国的情报人员在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刻与中大兄接触,开始时对方还有些不太在意,双方的联系也不太紧密,直到李愔带着大兵登陆倭国之后,中大兄王子才开始主动与李愔的情报人员联系,这次更是偷偷来到了石见城。   听到李愔如此直接,中大兄皇子也不转圈子,立刻开口道:“只要殿下愿意帮助我们灭掉苏我氏,我们愿意将筑紫岛和殿下占据的石见城及以南地区全部割让,同时殿下您想要虾夷岛的话,我们愿意出兵,帮您驱逐岛上的土民,而且以后每年向您纳贡,贡品价值绝对不会低于二十万贯……”   中大兄侃侃而谈,将自己愿意付出的代价讲了出来,这些条件是他在飞鸟时,就与武媚娘派去的情报人员商谈好的,这些条件除了事后他们出兵帮助李愔夺取虾夷岛外,其他条件都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刚才李愔向苏我赤兄提出的条件。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点了点头,好像对这个条件十分满意似的。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好,这些条件想必你已经与我的人商谈过好多遍了,所以我也就不再加价,不过你们要铲除苏我氏,需要我怎么配合?”   听到李愔的同意,中大兄立刻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只见其上前一步低声道:“启禀殿下,自从上次苏我入鹿战死后,苏我虾夷的威望大跌,但其手中却还掌握着极强的军事实力,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军中,这使得我们虽然联络了许多大臣,但却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我们希望殿下可以拖延谈判,提出一些让苏我虾夷无法做主的条件,让其不得不回到朝中与众大臣商议,到时就是我们动手之时!”   李愔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武媚娘之前早就知道中大兄这些人要做什么,所以刚才在见到苏我赤兄时,才狮子大开口提出那么多的条件,目的并不是要对方答应,而是为了配合中大兄他们下午的行动。   当下李愔立刻答应了中大兄的提议,然后立刻派人将其送出了城,毕竟他在得到李愔的许可后,回去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所以也不便再留在这里。至于苏我赤兄那里,李愔则让王安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丝毫也不肯退让。   苏我赤兄看到李愔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而且还丝毫不肯退让,这让他无法做主,最后只得派人将李愔提出来的条件送给苏我虾夷,想请他亲自定夺。不过苏我虾夷却也不想提责任,毕竟如此丧权辱国的条件,若是他先同意的话,那绝对会成为倭国人千古罪人。   正是抱着这种打算,苏我虾夷不得不离开军队,回到天皇宫,以皇极天皇的名言召集众大臣商议,如此苛刻的条件,连他这个权倾全国的大臣也做不了主,那么唯一可以做主的,自然只有皇极天皇了。   皇极天皇的天皇宫还正在建设之中,所以现在依然在之前舒明天皇的天皇宫中处理政事。苏我虾夷对这里十分熟悉,仗剑进入天皇宫中。   舒明天皇的天皇宫是由从百济请来的工匠设计建造的,仿造的也是大唐皇宫的样式,其中最大的宫殿也和长安的太极殿相似,甚至连取的名字都差不多,名叫大极殿,皇极天皇就是在大极殿召集众臣议事。   苏我虾夷为人并不像他儿子苏我入鹿那么跋扈,至少在表面上对天皇的威仪还是十分尊贵的,所以在进入大极殿前,依制将身上的佩剑解下来交给门卫,然后只身进入大殿之中。   大殿两侧的文武重臣都已经坐定,甚至连皇极天皇也已经坐在位子上,只等着苏我虾夷来主持会议。看到这种情况,苏我虾夷心中也有些自得,之前儿子战败,使得他的威望大损,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苏我氏却还是倭国第一豪族。只可惜苏我虾夷并不知道,在他进大极殿后,外面的宫门已经紧紧闭人,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苏我虾夷志得意满的向天皇右首的位子走去,那里是第一大臣的专属位置,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位子竟然被一个年青人给占了去,而当看到这个人时,苏我虾夷立刻大怒道:“黄口小儿,朝政之事岂是你能参与的,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占据苏我虾夷位置的正是中大兄皇子,这位皇子一向与苏我虾夷不和,只可惜他虽然身为皇子,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所以屡屡受到苏我父子的欺辱,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我虾夷对中大兄皇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怕是当着皇极天皇的面,他也怕大声呵斥。   可是让苏我虾夷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声呵斥不但没能吓退中大兄皇子,反而还使得对方怒目而立,忽尔大声吼道:“杀贼就在今日,众位臣工快快动手!”   随着中大兄皇子的吼声,一直站在中大兄身后的心腹中臣镰足,立刻从袍下抽出利剑,一下子刺中苏我虾夷的头部,不过因为慌乱,这剑并没有刺中要害,只是让苏我虾夷血流满面。而同时另一个刺客佐伯子麻吕也一剑砍中苏我虾夷的大腿,让对方一下子扑倒在地。   好好的朝议发生如此变故,除了少数大臣外,其他大部分人都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表情。而苏我虾夷却是大惊,扑倒在地时,刚好在皇极天皇的面前,这让他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大声喊道:“我有何罪?请天皇圣裁!”   皇极天皇听后却是冷冷地看了苏我虾夷一眼,虽然她是对方扶持上位的,但是苏我虾夷现在带着如此苛刻的条件回朝,明显就是想让她同意唐人的条件,若是她答应下来,那么所有的黑锅都要由她这个天皇来背,这种傻子她自然不愿意做,所以今天的这件事也算是经过她的默许的。   而这时中大兄皇子再次高声喊道:“苏我虾夷蔑视皇族,欺辱天皇,意图夺取皇位,大家共诛之!”   中大兄皇后喊完之后,亲自提剑赶上前去,然后一剑砍下了苏我虾夷的脑袋,而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赶来,手中长剑纷纷砍在苏我虾夷的身上,这倒不是他们虐待死尸,而是在这种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   随着苏我虾夷被杀,天皇宫外他带来的护卫也被中大兄和各位大臣组织的人手围绕攻而死,刚好这时上天降下大雨,而苏我虾夷的尸体则被扔到天皇宫外,任凭雨水的拍打。可怜一代倭国权臣,死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就在苏我虾夷在天皇宫被杀之后,前方的六万大军也随之发生了动乱,本来这六万人里只有两万是苏我氏的部曲,其他四万都是国内其他豪族的部曲,苏我氏的两万人虽然精锐,但是在群龙无首,而且事先又不知情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被其他四万人解决。   可是让中大兄皇子没想到的是,他派中臣镰足赶到军中主持,准备一举消灭苏我氏的最后军事力量时,却不知为何走漏消息,苏我氏的两人万竟然提前得知苏我虾夷被杀的消息,这让所有人苏我氏骨干大为震怒,提前发动了叛乱,结果竟然以少胜多,以两万人将四万人杀的大败,甚至连中臣镰足也死于乱军之中。   苏我氏的叛军杀败四万豪族联军后,立刻回归苏我氏的城寨,然后拥护苏我入鹿的幼子,年仅十二岁的苏我日向为家督,然后挥兵杀向飞鸟地区,只不过这时各豪族已经再次集结军队,层层抵挡苏我氏的攻势,这导致苏我氏的攻击受挫,不得不退了回去。   虽然苏我氏的没能攻进飞鸟地区,但却也使得倭国的中心地区受到极大的伤害,无数百姓迁移躲避战乱,天皇宫中的各位大臣更是为此争吵不断,甚至连之前诛杀苏我虾夷的中大兄皇子也被人指责,认为他之前不该如此莽撞的杀死苏我虾夷,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而就在倭国的政治中心地区乱成一团的时候,石见城中的李愔却是哈哈大笑,然后抱着武媚娘亲个不停,因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全都出自他怀中的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而倭国的这种乱局,也正是他做梦都想看到的! 第三百八十章 倭国灭亡   倭王自称天皇,坐居飞鸟地区的大和国,这里是倭国的发源地,一百年前慢慢的打败周围的大小国家,统治倭国全境,也就是后世除去北海道的日本。不过倭国的中央政府对地方的统治并不彻底,国内大小豪族林立,这些豪族统治的区域仿唐制,也称为州,被各个豪族所掌握,拥有极大的自由权,地位和中国历史上的那些诸侯国差不多,只不过实力一般都不强,无法与中央王朝相抗衡。   飞鸟地区是个统称,若是细分起来,这里又可以分为五州,分别是山州、和州、河州、泉州、摄州,其中和州就是原来的大和国,也是倭国中央王朝的发源地,历代天皇的天皇宫都坐落在这里,整个州受天皇直接管辖,而和州西北方向的山州也是分封皇族的所在地,被天皇间接掌握。   而剩下三州之中的河州,则是苏我氏的发源地,也是苏我氏控制力最强的地方,后来又经过苏我虾夷的经营,使得苏我氏的势力慢慢的从河州伸了出来,将泉州、摄州也掌握在自己手中,倭国政治中心的五州中有三个被苏我氏控制,这也是苏我氏权倾天下的根本之一。   苏我虾夷在政变中被杀,苏我氏的部曲反叛,拥立苏我入鹿的幼子苏我日向为家督,占据三州之地,与中央王朝相抗衡。   苏我氏的两万部曲提前反叛,将其实豪族组织起来的四万大军杀的大败。不过天皇一系毕竟控制着倭国的大部分地区,而且国内的其他豪族也都不希望看到苏我氏战胜,所以之前保实力的豪族再也顾不得其他,开始将手中的精锐集合起来,短时间就再次纪念了五万大军,然后开始围攻苏我氏。   面对两倍于已的大敌,苏我氏只得连连败退,最后丢掉了泉州和摄州,只能死死地守着河州这一块地方,让天皇一系的豪族联军再也无法寸进。而到了此时,豪族联军也是伤亡惨重,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翻。   经过此次大战,苏我氏和天皇派都是元气大伤,暂时都没有灭掉对方的实力,所以一时间僵持下来,不过这倒是给了李愔一个绝佳的机会。本来按照之前李愔与中大山皇后的约定,倭国割地赔款,以此来换取李愔的支持,而且在此期间,李愔不能再进攻倭国,不过作为一个后世人,在李愔眼里,所谓的合约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所以他若是做出撕毁合约,接着进攻倭国的举动,丝毫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不过王安却出言阻止李愔的这一举动,毕竟在他看来,上位者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哪怕是撕毁合约,也不能做的如此明显。而对于王安的话,李愔身边的武媚娘也持肯定态度,而且她还想出一个巧妙的办法,那就是将那个石上守我利用起来,打着他的祖先物部氏的旗号,开始向飞鸟地区发动攻击。   当年的物部氏虽然权倾倭国,但早已经被灭,石上氏只是逃出来的一支,以前只是石见城的一个小豪族,根本没有太大的实力,手中的士卒甚至还不到两百人。以这种实力自然无力攻打倭国,不过只要有李愔的支持,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先,李愔将后方一万多新罗军队全都调上来,编到石上守我的部队之中,这些新罗军队做为石上守我名义上的嫡系部队,除了这些之外,昆仑奴、家将部曲以及草原人也做为客军,被石上守我‘雇佣’,帮着对方打仗。   一切准备完毕后,石上守我立刻打着为祖先报仇的名义,从降霜城出发,一路上攻城拔寨,很快就打到了倭国的核心区域。物部氏的灭亡的才过去五十多年,而且当初灭亡物部氏,就是现在的苏我氏与天皇一系联手造成的,只可惜山不转水转,当初的两个盟友却起了内讧,而被他们灭掉的物部氏后人却起兵来犯,而两个盟友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联合起来了。   石上守我虽然是受李愔控制的傀儡,但却也有一定的自由性,比如李愔允许他招募军队,而且在军事上也有一定的建议权。而石上守我也的确是个人材,很快就召集起来一支两万人的杂牌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一点声势。   打着物部氏名义的大军在打到倭中中心地区后,挡在他们面前的分别是受天皇一系控制的山州和苏我氏控制的河州。对于这两个世仇,石上守我自然希望全都灭了才好,不过出于某种考虑,李愔却命石上守我先攻击天皇一系。   这主要是有一主一次两个原因,其中次要原因是当初李愔和中大兄皇子有过约定,虽然现在他打着物部氏的名义,但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干脆先把他们灭掉算了。而主要原因则是因为天皇一系毕竟是倭国真正的统治者,留下他们的话,可能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而且苏我氏也已经被逼着困守一州,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根本不足为虑。   对于李愔,不,确切地说是物部氏大军的攻击,以皇极天皇和中大兄皇子为首的天皇一系虽然拼命抵挡,但奈何手中的豪族联军攻打苏我氏还行,可是对上李愔带来的军队时,却只有挨打的份,而且以往在他们看来坚固无比的城池在唐军的攻击下,却根本不堪一击,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唐军前进的脚步。   大唐贞观十三年腊月二十一,石上守我引着大批的唐军杀入天皇宫中,皇极天皇与一众皇族自焚而死,同日圣德太子的斑鸠宫也被攻陷,山背大兄王带着上宫王族投降,可是圣德太子却是当初灭亡物部氏的凶手之一,所以被石上守我暗中屠尽,甚至连圣德太子的陵墓都被他挖开,尸骨拉出来放在太阳下面暴晒,倭国的天皇一脉就此灭绝。   不过就在石上守我带着大军灭掉天皇的过程中,一直困守在河州的苏我氏却绕过石上守我,直接派使者与李愔接触,表达了自己愿意投降的意愿,而且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够苟活!   石见城李愔的书房内,王安和武媚娘都在,只见李愔抬起头对两人说道:“苏我氏愿意投降,而且没有任何的条件,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听到李愔的问话,王安却是笑呵呵的道:“殿下,想必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计,就不用再让老臣说一遍了吧!”   听到王安的话,李愔和武媚娘对视一眼,也是失笑道:“王傅果然了解本王,倭国的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要考虑该如何统治这里的问题了,不过相比新罗和百济,倭国这里孤悬海外,而且与台湾不同的是,这里的倭人众多,管理起来实在有些麻烦,所以我觉得在初期时,可以在倭人中找到一些愿意服从本王的人,帮着我们一起管理,不过若只有一个石上守我的话,我又不太放心,而这个苏我氏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听到李愔的话,王安立刻开口赞道:“殿下所虑极是,我们虽然征服了倭国的政治中心地区,倭王一脉也已经灭绝,但是本州岛中部和北部地区却还在各大豪族的掌握之中,再加上筑紫和伊予二岛,想要完全平定的话,估计也要付出极大的伤亡,倒不如以倭治倭,扶植石上氏和苏我氏,让他们替我们先将倭国平定下来,不过在这其中却一定要抓住几点!”   听到王安的最后一句,李愔立刻正色道:“王傅请讲!”   只见王安抚着胡须说道:“殿下,我们虽然可以扶持石上氏和苏我氏,但对倭国也不是撒手不管,一定要派驻官员进来,将倭国的财政全部掌握在手中。第二是禁止倭国制造武器,所需要的武器全都要向齐王府购买,若是没钱的话,可以用人来抵债,毕竟咱们的各个方面都缺少奴隶。第三是在倭国全面推行汉化,而且必须强制执行,若是有人敢闹事,立刻派石上氏和苏我氏带人镇压,这件事北韩和中韩那里也要开始推行。”   说到这里之时,王安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道:“最后一点则是要在倭国的百姓中挑起对两大氏族的不满,尽量让他们两族在国内的百姓中声名狼藉,使得他们除了依靠我们外,再无其他的选择,如此才能让殿下对他们有着强大的控制力,也能让他们更加忠心的办事!”   听到王安提出的这四点,李愔是连连点头,特别是最后一点,更是让他十分满意,而旁边的武媚娘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听到王安提到这几点后,看向对方的目光中也带上一丝敬佩之色,同时心中暗道:平时看这位王傅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没想到却也是一肚子坏水,如此道貌岸然之辈,果然不愧是殿下的老师! 第三百八十一章 媚娘病了   石见城主府中,李愔站在暖阁中面西而望,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思念之色。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本来李愔应该赶到泗沘城中,与文心、丑丑她们一起共渡春节,可是倭国这边的战事刚定,处处都还是一堆烂摊子,李愔根本就走不开,所以只得给文心她们写了封信,解释了一下自己不能回去,而文心她们也都十分理解,在特别在回信的时候,上面还有丑丑的小手印,这让李愔欣慰之余,心中对家人的思念更盛。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到中午时,终于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现在已近黄昏,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不过这雪却还是没有一点停息的迹象。   暖阁中的炉火正旺,李愔坐在铺着厚厚皮毛的躺椅上,身边着的小桌子上放着几样小菜、一壶老酒,每当李愔将杯中酒喝尽时,旁边伺候的文儿立刻提起酒壶,为李愔满上。文儿也是从泗沘刚刚赶到石见城,因为李愔这次出来是打仗的,所以文儿和画儿这些侍女都没有带。   不过文心在接到李愔的信后,知道倭国的战事已定,又担心天气寒冷,李愔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所以就让最贴心的文儿也随回信一起来了,只可惜文心并不知道,李愔身边还有一个娇媚可人的武媚娘,这大冬天的绝对冻不死他。   李愔品了一口杯中的老酒,感觉一条火线从喉咙直入胃肠,身上也多了几分热气,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感觉格外的舒服。只可惜王安去了倭国的和州,这使得他连个一起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只能在这里自斟自饮。   倭国天皇一脉被灭,苏我氏投降,整个倭国彻底的平定下来,而王安则赶去维持倭国的运转,同时全盘接收倭国。不过因为之前的战争,做为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飞鸟地区受到极大的破坏,杀人放火等事层出不穷,李愔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去那里冒险,所以王安主动请缨,赶到那里约束军队,并将战乱后的倭国建立起一套全新的秩序来。   苏我氏的投降让整个倭国都受到极大的震动,毕竟做为全国第一豪族,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都是需要其他人仰望的存在,现在却向大唐的齐王殿下乞命,这让倭国的其他豪族在震惊之余,也纷纷做出明智的选择,开始派人与飞鸟地区的唐军联络,表达自己愿意臣服的决心。   对于这个结果,李愔自然十分高兴,而石上氏虽然对苏我氏报着极大的仇恨,但是看到这是李愔的意思后,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苏我氏投降后,军队也由前线的苏定方调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苏我氏和石上氏的军队挨在一起,这使得两支军队之间龌龊不断,时不时的就爆发一声小冲突,导致两个氏族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   说起来苏我氏本来有两万精锐,可是之前为了抵搞天皇一系的围剿,两万人足足伤亡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一万人左右,而石上氏只有两万左右的杂牌军,战斗力极弱,不过占着人多的优势,倒是和苏我氏的实力相当,谁也压不过谁。至于李愔的那些草原人、昆仑奴等军队,则全都作壁上观,甚至连那一万五千人的新罗军队也不再听石上氏的调遣。   想到倭国现在这种纷乱的局面,李愔却是有些头痛,倭国与新罗和百济都不一样,国内豪族林立,每个豪族都相当于一个小王国,虽然现在表面上向李愔表示了臣服,但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他们会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毕竟这些豪族手中都掌握着多少不均的军队,这种情况让早就习惯了大一统王朝的李愔十分不适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王安能解决这种局面了。   大过年的,这些烦心事还是放到一边去,最好能找点轻松的事来做。想到这里,李愔甩了甩头,而旁边的文儿十分贴心,看到李愔的样子立刻开口道:“殿下,今天都二十九了,虽然咱们与王妃不在一起,但是年却还是要过的,要不您写几幅春联,然后咱们一起把书房和卧室的门都贴上?”   本来唐代是没有春联这一说的,春节时家家都是挂桃符,不过李愔穿越过来之后,就将后世过年的那一套带了过来,这两年齐王府里过年,都要贴春联吃饺子,红红火火的十分热闹,今天文儿看李愔在为一些事情烦心,所以就提出来贴春联,想让他放松一下。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指着文儿大笑道:“你这臭丫头,明不知道我的字难看,却还要我来写对联,若是贴在门上的话,那不是让人笑话吗?”   文儿自然知道李愔的字难看,也知道每年的春联都是王妃文心亲笔写,不过她主要就是想逗李愔开心,所以只见她掩口笑道:“殿下,王妃的字自然写的极好,但是女子写字,都带着三分阴柔之气,而过节除旧迎新,挡住一年开头的秽气,男子属阳,殿下更是人中龙凤,身上的阳气更足,所以只有您写的字,才最适合在春节里贴。”   听到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明知道是哄自己开心,但李愔却也十分高兴,大手一挥道:“好,就冲文儿这一番话,本王今天就破例写上几幅字!”   一见李愔答应,文儿立刻欢喜的答应一声,小跑着去准备笔墨,不一会的功夫,就将写春联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而李愔将大红纸平铺在案上,然后拿起一支狼毫大笔,挥毫就写了几幅春联。   说实话,李愔虽然来大唐也三年多了,但是这手破字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这主要是他为人太懒,受不了练字的苦,甚至平时要写字时,一般也是找人代笔,结果可想而知,他笔下的字都像是喝醉了一般,东倒西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过字难看没关系,要的就是个彩头,而且李愔虽然没什么文才,但是春联却还记得几幅,比如最常用的什么“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之类的,虽然看起来俗,但要的就是这个喜庆劲。   文儿早就对李愔的丑字见怪不怪,看到李愔写完,立刻喜滋滋的拿起剪刀裁切好,拉着李愔将能见到的门都贴了一遍。而这时李愔过年的兴致也被提了起来,贴完春联感觉还不过瘾,又让厨房准备好饺子馅,他要亲自包几个饺子。文儿看到李愔终于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自然也十分高兴,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厨房里的人都是随文儿一起来的齐王府老人,知道殿下过年要吃饺子,所以面和馅都是现成的,很快就送了过来,而李愔则兴致勃勃的和文儿一起揉面、擀皮,只不过李愔虽然好美食,但却不怎么会做饭,连个饺子皮都擀的方不方圆不圆,最后只得让文儿帮忙。   包饺子看着简单,其实也是个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了的,李愔吃过的饺子无数,但是亲手包饺子却没有几回,结果这次搞的满脸都是面粉,包出来的饺子却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而且有些还没合好,只要一下锅,肯定成馅汤。   看到李愔狼狈的样子,又看看那些样子古怪的饺子,文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结果李愔气极,叫嚣着罚她把自己包的这些饺子全都吃了,没想到文儿听到李愔拿他自己包的饺子当做惩罚,更是笑厉害。   “咦,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媚娘出来?”正在李愔和文儿包的正起劲时,忽然间他发现,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没见到武媚娘了。   听到李愔的问话,文儿急忙回道:“启禀殿下,武嬬人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再加她比较怕冷,所以就一直呆在房间里。”   文儿以前在长安时就见过武媚娘,这次来到石见城,才知道当初劫持武媚娘是李愔,而不是那位现在被赶到金城做总督的五皇子李佑。不过文儿是李愔最信任的人之一,再加上武媚娘迟早也要进齐王府的门,所以让她提前知道也没什么,甚至文儿已经对武媚娘以嬬人相称了。   听到武媚娘身体不舒服,李愔这才想到,今天早上他起床时,武媚娘说身子困乏,而且天又冷,所以就懒在床上不起来。当时李愔也没在意,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自己就起来去忙了,难不成媚娘真的生病了?   想到这里,李愔也不包饺子了,站起来就来到卧室,这里是他和武媚娘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倭国,不方便带侍女伺候,现在武媚娘身边只有一个她自己的贴身侍女照顾。   李愔赶到卧室的时候,武媚娘还是没有起床,正半依在床上,在侍女的伺候下喝粥,只是看她眉头轻皱的样子,似乎不太想吃东西。   “媚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早点让人通知我呢?”李愔看到武媚娘有些憔悴的脸色,当下不禁有些自责,同时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怪罪之意。   “呵呵,媚娘没什么事,只是感觉身上困乏,没什么力气,难受倒是不难受,就是不想吃东西,而且夫君难得清闲,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搅你休息!”武媚娘感觉到李愔的关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   “不行,这么冷的天气,说不定就得了什么病,文儿,快点找个大夫来看一看!”李愔看到媚娘精神尚可,心情也是一松,不过还是决定找个大夫看一看。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又要起名   武媚娘卧室内,李愔一脸紧张地盯着大夫的脸,虽然武媚娘说自己病的不重,不过李愔还是有些担心,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为武媚娘诊脉的是李愔带来的胡御医,专精跌打损伤,当然了,对其他疾病也有着不俗的手段。只见胡御医手扶着长须,闭着眼专心的诊脉,片刻之后,脸上就露出惊喜之色,急忙站起身来向李愔躬身道:“恭喜殿下,嬬人并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从脉像上来看,最少也有一月有余了!”   “真的!”李愔听后高兴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敢惊喜之色,他和武媚娘在一起也一年有余了,可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现在竟然怀孕了。其实想想也不奇怪,虽然武媚娘和李愔已经在一起一年有余,但却是聚少离多,而且算算日子,武媚娘肚子里的孩子刚好是刚到倭国时怀上的,那时两人是小别重逢,天天腻在一起,怀孕也不稀奇。   而武媚娘陡然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整个人一下子惊呆了,紧接着一脸狂喜的再次对御医追问道:“胡御医,你能肯定吗,我真的怀孕了?”   胡御医也能理解武媚娘的惊喜心情,当下笑道:“嬬人放心,胡某虽然只擅长外科,但好歹也行医数十年,是不是喜脉却还能分辨的出。”   胡御医的话中虽然有点开玩笑的成分,但却十分肯定了武媚娘怀孕的消息,这下让她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而文儿这时也上前向武媚娘和李愔道贺。虽然李愔已经有了丑丑这一个孩子,但毕竟是个女孩,李愔可以不在乎男女,但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比如武媚娘就希望自己先生一个男孩,虽然不是嫡出,但毕竟也是长子,想必李愔也能多疼爱一些。所以知道自己怀孕后,武媚娘真的是喜不自胜。   胡御医给武媚娘开了个安胎的方子,然后又亲自抓了药,叮嘱武媚娘身边的侍女一些熬药的事项后,又对武媚娘交待了一些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开。不过他在走之前,还特意小声叮嘱李愔,千万不能和武媚娘同房。这倒是让李愔十分郁闷,心想难道自己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送走胡御医后,文儿和武媚娘身边的侍女下去熬药了,而李愔则小心的给武媚娘盖上被子,同时柔声说道:“媚娘,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大,一定要好好休息,至于情报方面的事,你也暂时先交给杨十夫妇去做,千万不能再劳心了!”   听到李愔关心的话语,武媚娘的脸上也涌起一阵甜蜜,手扶着还没有任何异样的小腹道:“夫君交待的是,媚娘一定会好好休息,不过情报方面的事一直都是由我来总把全局,若是骤然放手的话,我担心会给夫君带来一些不便!”   李愔听后却是大手一挥道:“无妨,现在倭国已灭,暂时我们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情报方面可以放松一些,另外杨老先生他们一家也要从长安来到我这里,虽然杨老先生年纪大了,但暂时让他顶上一段时间,而且又有杨九和杨十他们辅助,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李愔让杨老先生顶替自己,武媚娘终于放下心来,虽然她没见过那位杨十夫妇的义父,但是却也知道,杨老先生都已经九十岁高龄了,虽然身体健硕,但肯定不能长时间主管情报工作,以后自己生了孩子后,情报方面的事肯定还是自己来管。   不一会文儿将安胎药熬好,李愔亲自喂武媚娘喝下,然后又陪着她说话,而武媚娘却忽然撒娇道:“夫君,你给咱们未出世的儿子起个名字好不好?”   李愔听后却是笑道:“媚娘,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呸呸~,殿下已经有了一个丑丑了,怎么还想着要女儿?我偏要个儿子!”武媚娘抓着李愔的手再次撒娇道。李愔可以不在乎是儿子还是女儿,但是当娘的自然希望能一举生个儿子,这样她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看到武媚娘如此想要个儿子,李愔也就不再扫她的举,当下开口道:“好好,既然你想要个儿子,那咱们就生个儿子,不过这名字却有些麻烦,让我好好想一想!”   李愔说完,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对他来说,起名字可是件天大的难事,当初为了给丑丑起名字,他可是费尽心思,起了几个都让惜君她们不满意,只勉强通过了丑丑这个乳名,最后还是让杨妃帮忙起了个‘安怡’的闺名,可是现在武媚娘又逼着他起个男孩名,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总算李愔还有几分急智,想到这个孩子是在倭国怀上的,而且现在倭国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最后灵光一闪道:“媚娘,这个孩子来的喜庆,为夫才刚刚平定倭国,就接到这么一个喜讯,所以干脆就将孩子取名为‘平倭’如何?”   本来在李愔看来,这个名字极有纪念意义,武媚娘应该会同意。不过没想到武媚娘听后,却是秀眉一皱道:“名字里有个倭字,那也太难听了,咱们的儿子怎么能起这样的名字?”   看到武媚娘不满意,李愔无奈之下只得再想,可是接连起了几个名字之后,却都让武媚娘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其实这也不怪武媚娘挑剔,本来李愔起名字的水平就差,第一个还像点样子,其他几个基本就和二蛋、狗剩之类的名字处于同一水平线上,而武媚娘好歹也是国公之后,自然不可能同意让儿子起这样的名字。   最后武媚娘看李愔实在起不出什么好名字了,只得自己开口道:“夫君,按你和媚娘说的,在完全控制住倭国之后,就相当于将您向外开拓的最后一块绊脚石给踢开了,从现在开始,将是您启程扬帆海外的开始,既然如此,那不如将我们的孩子取名为李启,这个名字不但好听,而且也有着重要的纪念意义,您看如何?”   李愔听到李启这个名字,立刻开口赞道:“还是媚娘有文才,咱们的孩子就叫李启了!”   看到李愔一口答应下来,武媚娘却是抿嘴微笑,她知道李愔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起的名字好听,而是怕自己再让他起名字,当然了,她也不会当面点破。   武媚娘怀孕的事虽然让李愔十分高兴,但却也给他出了个难题,那就是关于武媚娘名份的事,虽然现在文儿和一些下人都称其为武嬬人,但实际上武媚娘却还属于无名无分的那种,以前倒也罢了,可现在两人连孩子都有了,若是再不给武媚娘一个真正的名份的话,恐怕连李愔自己都会感觉过意不去。   当初劫持武媚娘的事已经过去近三年时间了,除了当事人和武媚娘的家人外,恐怕连李世民都不记得这件事了,而当初的受害者李佑,现在也被李愔发配到金城,所以平时只要注意一些,武媚娘的身份应该不会再被人识破。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决定光明正大的将武媚娘娶进门,不过名字却得换一换,而武媚娘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将自己的姓氏改为母亲的杨姓,名字也只取一个媚字,全名就叫杨媚儿,身份也好办,当初杨暕手下的判官杨烈,现在则受到李愔的重用,而且杨烈的身份十分保密,连家庭情况也少有人知,李愔就知会了杨烈一声,将武媚娘安排成他的女儿,准备礼聘入王府。对于这种情况,杨烈自然也会求之不得,毕竟虽然明知人家和自己没关系,但至少名义上也是自己的女儿,而自己在王府里有这么一个靠山,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武媚娘的身份安排好之后,礼聘入王府的事却要由泗沘城的文心办理,毕竟人家才是正牌的王妃,李愔想要在身边添加女人,必须经过文心的同意。不过这在李愔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文心也一直劝自己纳妾,现在自己主动提出要纳一个女子为嬬人,想必她肯定会答应。   想到这里,李愔立刻动手给文心写了封信,不过因为信中不方便将武媚娘的真正身份交待出来,主要是怕落人口实,所以就简单的将杨媚儿这个编造的身份讲了出来,并且还告诉文心,这个女子跟随自己身边很长时间,而且现在还怀有身孕,所以自己想给他一个嬬人的身份,希望她能同意等等。   本来在李愔看来十拿九稳的事,可惜他却没有想到,远在泗沘城的文心在接到他的信后,却是看了好长时间,最后还将惜君和金胜曼找来一起讨论了半天,最后三人共同执笔,给李愔写了一封回信,虽然信上并没有说什么太重的话,但是却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杨媚儿进门可以,但是嬬人之位不能给她,最多只能纳她为媵。   接到回信的李愔第一次对文心动了火气,认为文心忌妒武媚娘怀有孩子,所以才故意在名份上难为她,毕竟文心身为王妃,到现在却还没能怀有孩子,现在看到一个没有任何名份的女子也怀了自己的骨肉,自然十分生气。   不过等李愔冷静下来后,却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最主要的是文心不是那种善妒的女子,可若不是这个理由的话,那又是因为什么让文心不肯将嬬人之位给武媚娘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水到渠成之时?   文心的卧室里,金胜曼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姐姐,夫君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要纳女子入府,咱们就这么拒绝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文心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边逗着已经学会走路的丑丑玩,一边开口道:“夫君要纳女子充实王府,本来也是好事,不过那个杨姓女子却品德有亏,还没有任何的名份,竟然已经与夫君怀下孩子,虽然这可能怪夫君,但身为女子,总归还是有亏妇德,咱们王府比其他王府多两个嬬人的名额,但那还是胜曼妹妹你挣回来的,总不能这么白白的给一个品德有亏的女子!”   文心的理由可谓是十分充分,毕竟这个年代可不是像后世,未婚先孕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而且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只要一个女子犯下这条,那么首先在妇德方面就不合格。远在倭国的李愔恐怕打死都猜不到,正是他把武媚娘怀孕的事写在信上,这才导致了文心拒绝接纳武媚娘为嬬人。   听到文心的话,旁边的惜君也跟着帮腔道:“文心姐姐说的没错,咱们王府四个嬬人之位,我一个,胜曼妹妹一个,剩下的梦雪妹妹过了年也要进府,那最后一个嬬人的位置可要好好思量,绝对不能轻易许出去。”   看到连同为嬬人的惜君也持支持的态度,金胜曼也不再争辩,只是心中却不禁涌上一股酸意。虽然她是嬬人之一,但却只是一个名分,自己与李愔根本没有夫妻之实,而且在对方面前,自己还要处处小心,生怕惹怒了对方,毕竟她和李愔的联姻只是出于政治目的,不像文心和惜君她们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所以她们可以驳李愔的面子,自己却是不敢。   文心看到金胜曼脸上的神色,以为她还对这件事有些犹豫,当下也是笑道:“妹妹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和外祖母说过了,她也觉得那个杨姓女子德行有亏,所以等夫君回来后,外祖母会亲自找他谈这件事,而夫君对外祖母也一向恭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金胜曼看到文心误会自己心中所想,却也不点破,当下笑着称是,然后也和文心一起逗小丑丑玩。一岁半的丑丑现在正是好动的年纪,迈着两支肉乎乎的小短腿,在暖和的卧室里跑来跑去,同时小嘴里也叫个不停,只可惜周围的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偶尔也会蹦出一两个清晰的词语,马上就会引得文心她们笑个不停,同时将手中的小零食塞到丑丑的小嘴巴里,结果让正在长牙的丑丑流出更多的口水。   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泗沘今年的冬天来的快,去的也快,前段时间海上的暖风吹来,将城中的寒冷驱逐出去,整个城中变得有些暖洋洋的,只可惜泗沘城的原居民都已经被迁到北韩和中韩州去了,现在城中居住的大都是从大唐迁来的百姓,其中还以商人居多,不过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长时间住在这里,而是经常来泗沘做生意,索性就在城中买了套宅院,反正也不是很贵,而且有时间时,还能带着家人来这里小居一段时间。   而泗沘王宫的后苑之中,大片大片的樱花已经开始绽放,昨天文心她们还搞了一个赏樱宴,一帮女人坐在樱花树下,饮酒吟诗好不热闹。不过今天忽然起了点风,温度也有些下降,所以这后苑中倒是比平时清冷了不少。   后苑西南角有一株最大的樱花树,一位老妇人站在树下,满头银发与树上洁白的樱花相映成趣,分不清哪里是发,哪里是花。而在这位老妇人的右手上,还牵着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长相十分娇美可爱,现在正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心思并不在欣赏风景上。   而除了樱花树下的这一老一少外,离着不远处的一个暖阁中,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女子正在沏茶,当暖阁中满是茶香之时,这才开口叫道:“母亲、采儿,快来品尝一下南方送来的茶叶,听说是武夷山上产的,而且只有不到十棵茶树,当真是万金难求,若不是借着六郎的光,我们可喝不起这么贵的茶叶。”   樱花树下的老妇人自然就是李愔的外祖母萧皇后,拉的小女孩正是她的亲孙女采儿,而沏茶的道姑则是萧皇后的亲生女儿南阳公主,自从上次到杨州安葬了杨暕后,她们先是住在登州的齐王府,后来随李愔一起来到泗沘,权当是散一下心。   萧皇后是南方人,家乡也有这种樱花树,甚至可以说,百济的樱花树其实就是从中国南方传来的。在这海外之地见到家乡之物,萧皇后自然感觉格外亲切,所以只要有空,就会来这后苑坐一坐,现在又正值樱花盛开,她更是每天都呆在这后苑里。   只见采儿用小手扶着萧皇后走到暖阁中,然后让她慢慢的坐下,比之去年,萧皇后显然更老了一些,脊背佝偻着,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唯一不变的是两只眼睛,虽然带着几分老年人特有的混浊,但那种饱经风霜的精明却不减半分。   萧皇后坐下后,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茶碗,碗里的茶汤色泽明亮,茶香之中竟然带着丝丝兰花的气息,闻之人让心脾大开,萧皇后不禁开口赞道:“好茶,光是这股茶香,就让人有种脱俗之感,的确是万金难求的好茶!”   听到母亲夸赞,南阳公主也是笑道:“母亲,这茶自然是好的,我听说一年的产量也没有多少,这次别人送给六郎也不过才五斤,文心知道您爱茶,所以就将送来一半,剩下的都让她们几个分了,也多亏了六郎不爱茶,否则又要多一个人分茶了。”   看到已经年近五十的南阳公主脸上少有的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萧皇后的心中也多了一些安慰,她这个女儿性格刚烈,当年亲口同意杀了自己宇文氏的儿子,只是从那以后,她就出家为道,以修道来排解心中的伤痛,脸上更是少有笑容,没想到呆在六郎这里后,她倒是显得比以前开心多了。   萧皇后母女品着好茶,欣赏着暖阁外面樱花纷飞的美景,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采儿不怎么老实,她也喝不出茶水的好坏,端起茶碗一口而尽,惹的萧皇后是嘴角带笑,而采儿接下来则有些气闷的道:“真无聊,二表哥不在这里,再好的景色也都看厌了。”   听到采儿提到李愔,萧皇后则抚摸着她的头说道:“采儿,你二表哥是做大事的人,他可是在外面又打下一个国家,如此功绩,都快赶的上你那位做皇帝的姑父了。”   不料采儿听后却是撇了撇嘴道:“表哥也真的是,整天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家里有表嫂那样的美人,又是丑丑那么漂亮乖巧的女儿,要我是表哥的话,一定天天守在家里,再也不出去了!”   听到采儿如此女儿家的话,萧皇后和南阳公主都是相视而笑,都没有再说什么。而采儿这时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不远处的一株树下扶着一个秋千,当下和萧皇后两人说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去玩秋千了。   看着豪无淑女风度的采儿,萧皇后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溺爱的表情,她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采儿身上,但平时却对采儿不怎么管束,只要采儿觉得高兴,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强求她做到什么笑不露齿之类的。毕竟以采儿的身份,无论以后如何,都不会发愁嫁出去,现在放纵一些也没什么。   看到采儿玩的高兴,南阳公主让身边的侍女跟上照顾,不要让采儿摔到了。然后这才看向萧皇后,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母亲,女儿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萧皇后先是一愣,接着柔声道:“你我母女二人,还有什么话不能问的?”   南阳公主眉头微皱,低声说道:“母亲,六郎现在独立在外,先是占了台湾岛,又灭了新罗和百济,现在连倭国也一起灭了,如此一来,六郎现在是要人有人,要钱更是有钱,而且地方也有了,那么接下来,他会不会……”   南阳公主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下面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李愔现在拥有大量的人口和土地,已经具备了立国的基础,若是无意外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应该立国称帝了。   不过萧皇后听后却是一笑,眼中的精明之色更添几分,品了口茶这才说道:“南阳,你别看六郎现在又是占地又是灭国,但其实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唐的支持,别的不说,光是人口就受到极大的限制,毕竟那些异族并不可信,六郎信任的还是咱们汉人,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六郎会背靠着大唐,吸引百姓到他的领土上居住,只有手中掌握着大量的汉人,到时六郎才算是真正拥有了一定的本钱!”   “母亲,您的意思是?”南阳公主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萧皇后看到女儿不解的样子,只得放下茶碗,摇了摇头淡笑道:“南阳,政治上的事你不懂,有些事明知道会发生,但相关的人却都要装做不知道,不过只要水到渠成之时,一切自然都会见分晓!”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奴港   大唐贞观十四年四月,倭国本州岛中南部的关东平原南端,这里本来是一片临海的湿地,周围被群山和大海包围,东南方向是一片海湾,海湾周围有着不少天然良港,是一处建立港口的绝佳位置。   关中平原地处倭国的中间位置,联接南北两地,算是一处比较关键的地方,而李愔虽然才刚刚占据倭国几个月时间,但却已经在这里大兴土木,准备建造一处巨大的港口,不但做为商用,而且还是日后海军的主要驻扎地之一。   只见在临海的位置,一队队矮小的奴隶灭回搬运着石块,送到前面为港口打下坚实的地基,已经修建了一半的码头上,更有不少奴隶在汉人监工的指挥下,修建着库房、水渠等设施,而在这片繁忙的工地旁边,则搭建着一个简易的临时码头,不少大船停泊在海湾里,等着船主装卸货物。   而在离这个临时码头不远处的陆地上,则有一片人工开辟出来的空地,四周被巨大圆木做成的围栏围着,好像是防止什么人逃跑似的。   而在围栏里的空地里,则一片人头如蚁的景象,这些人东一群西一群的,分成数十个区域,而这些区域的中心位置,则是一群群被绑了手脚的倭国奴隶,四周则围着不少从大唐赶来的奴隶商人,对场中的奴隶品头论足,只是看这些人连连摇头的样子,似乎对这些奴隶并不满意。   李愔将倭国打下来后,王安代他暂管倭国,短短几个月内,已经将倭国各地大小豪族手中的兵权全都收归中央,当然了,也不是所有豪族都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这就使得王安不得不动用一些暴力手段,以石上氏和苏我氏这两个打手开路,正在清洗那些不合作的各地豪族,连同他们下面的部民一起,全都贬为奴隶,这也是现在倭国奴隶的主要来源。   关中平原的南端位于倭国的中段,到南北两边都十分方便,再加上这里又十分适合建造港口,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奴隶的交易集散地,甚至连港口的名字都已经定下来,就叫作‘奴港’,而紧临的海湾也因此得名,取名为奴港湾。   奴港虽然还在建设之中,但却已经成为倭国奴隶的交易集散地,大唐的奴隶贩子想要买奴隶,若是倭国南方的也就罢了,去筑紫岛或伊予岛都行,但若是想要购买北方的奴隶,那就必须要到奴港来,然后购卖政府或私人提供的倭国奴隶。   只不过这些倭人无论男女,大都是身材矮小,其他的暂且不论,光是这卖相就差了一截。当然高大一些的也有,不过数量不多,而且都是渡来人,所谓渡来人,其实就是从外界移民到倭国的,这其中以百济人居多,另外还有少量的汉人,只是他们在倭国居住了数代,早就被同化为倭人了,只是在身高上还保持着一丝祖先的特征。   倭人男子普遍个头不高,力气自然也大不到哪去,再加上倭国地穷,豪族对手下的部民搜刮严重,使得那些可怜的部民连饭都吃不饱,结果可想而知,这些奴隶大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站在那里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到,只有一些豪族出身的奴隶还算有个人样子,只可惜数量稀少,这样的奴隶就算是买回去,也不太好找下家。   不过相比男奴的滞销,倭国女奴的生意却十分火爆,这些倭国女子身材娇小性格柔顺,而且长相也不错,所以在大唐境内颇为抢手,无论是妓馆还是各个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喜欢买上几个倭女赏玩,所以那些年轻的少女,甚至还有一些十岁以下的女童,都围着不少奴隶商人在挑捡,样貌漂亮一些可以卖给宝贵人家做侍妾,丑一点也没关系,价格便宜一点卖去做丫头之类的,反正肯定不会砸在手里。   来到这里的奴隶贩子大都是登州人,少部分是其他地方来的同行,而且彼此之间也一般都认识,所以在买卖之余,也时不时的与身边的熟人打着招呼,顺便再收集一下各地的奴隶行情,看能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商机。   “哟,虎老大和鲨二哥来了!”正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声与一群刚进来的奴隶贩子打招呼道,而对方也是点头微笑。   进来的这队奴隶贩子人数不少,光是护卫就带着五六十人,为首的是三人,其中左边那个胖子满身都是和气生财的味道,见人都是三分笑,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而右边的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大汉,虽然满脸的凶相,但这时却也学着旁边的胖子对周围人抱以微笑,只是在他的长相本来就十分凶恶,这一笑之下,非但不显得和蔼,反而更让人觉得他的长相狰狞无比。而在两人中间,则是一位面色微黑,留着三缕胡子的年轻人。   胖商人天生一副笑脸,所以人称笑面虎,而独眼大汉姓沙,所以就得了个独眼鲨的美名,这两人当初在登州的捕奴队中,就是首屈一指的人物,现在捕奴行业大为兴盛,他们二人的捕奴事业更是越做越大,别人都说,大唐每卖出去十个奴隶,最少有一个就经过这两兄弟的手,而且还有传言,说他们背后还有着齐王府的支持,否则根本不可能将捕奴生意做的这么大,不过对于这个传言,两兄弟却都是矢口否认,齐王府好像也没有对他们特别的关照过。   做为大唐最大的奴隶商人之一,笑面虎和独眼鲨认识的人也多,不时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只是认识他们的人却也有些奇怪,猜测着他们两人中间那个年青人的身份,毕竟以笑面虎和独眼鲨现如今的地位,能让他们两人亲自相陪的人,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李愔看着周围与虎鲨二人打着招呼的捕奴商人,偶尔还会遇到一两个熟面孔,毕竟当初整合捕奴队时,不少捕奴商人都见过他,不过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次让虎鲨二人陪自己出来时,就提前化了装,不但贴上了假胡子,还将皮肤涂黑,结果形貌大变之下,若非是特别熟悉的人,肯定认不出虎鲨中间的年轻人就是大唐的齐王殿下。   李愔是昨天下午到达的奴港,休息了一晚之后,刚好知道自己扶持的虎鲨二人也在这里,所以干脆就乔装一下,打算随他们过一把奴隶商人的瘾。   武媚娘在怀孕后,已经被李愔用齐王号送到了泗沘,虽然上次与文心商议立嬬人的事遭到对方的反对,不过李愔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再加上武媚娘的身子重要,所以就让她和文儿先回去休养,至于他自己,则需要在倭国再呆一段时间。   随着王安将倭国各豪族手中的兵权收回,这使得李愔对倭国的统治力进一步加强,其他的地方不敢保证,至少飞鸟地区以及周边都太平下来,周围的豪族手中再无一兵一卒,齐王府的政令也通畅起来。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愔离开了石见城,先是到飞鸟地区的倭王宫看了看,可惜这里却被皇极天皇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倒是倭国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圣德太子的斑鸠宫,倒是保存完好,只是他的后人却让石上守我杀了个干净,现在斑鸠宫正在改建之中,日后会成为李愔在倭国的行宫。   说起来李愔虽然为倭国带来了战争和苦难,无数倭人被贬为奴隶贩卖到四方,不过他却也为倭国这片土地带来一件礼物,而且绝对是好事,这件礼物就是泗沘城中的樱花树,在现在这个时代,樱花还没有传到倭国,而李愔正是第一个将樱花带到倭国四岛的人,想必日后的史册上,肯定会这样记载:贞观十三年冬,大唐齐王愔,携带着象征着和平的樱花树东渡倭国,将人类社会的文明种子撒遍了这片荒蛮之地,千百年后,文明与樱花在这片土地上共同绽放!   种完樱花树的李愔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倭国随处转了转,比如去了后世被日本神化了的富士山,在后世的时候,李愔怎么看这座山都感觉别扭,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是属于他自己的财产了,所以远远地看了一眼后,感觉比当年舒服多了。   离开富士山后,李愔又去了后世的东京所在地,只不过现在它有一个新的名字,那就是正在建设中的奴港,而且相比后世那个世界第一大城,现在的奴港还是一片荒芜,甚至除了奴隶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人前来这里的原因了。   看着眼前这个兴盛的奴隶交易场,李愔心中也是暗暗得意,据他从虎鲨两人那里得知,这里每天的奴隶交易量都在三四千人上下,虽然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但最后估计,可能会有十数万的倭人奴隶卖到海外,以后每年的交易量就算达不到今年的数字,但却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倭国倒是一个不错的奴隶生产基地。   就在李愔畅想着以后对倭国的定位时,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阵骚乱,隐约还有哀求声传来,看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三百八十五章 卖作奴隶的冯氏兄妹   看到前方发生情况,便衣的齐王府护卫立刻将李愔围了起来,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倒是李愔十分淡定,推开护卫走了过去。这并不是李愔胆大,而是有所依峙,这个奴隶交易场外面就驻扎有大军,再加上他身边带着的五十精锐护卫,别人想伤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随着李愔他们的走近,终于看清了前面发生的事,只见一个衣衫破旧的青年男子抱着一位奴隶商人的大腿,正在苦苦哀求着什么,而在他的身后,则跪着一名颇有些姿色的少女,满脸都是悲戚之色,身上则穿着干净整洁的倭国服饰,看样子应该是一名待卖的倭女。除了这三人外,另外还有几个奴隶市场的管理官吏,正一脸怒气的盯着地上的青年男子。   不用李愔示意,他身边的笑面虎立刻走上前对那个奴隶商人问道:“冯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笑面虎和对方竟然认识,李愔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从进到这里,就已经有不少商人和笑面虎二人打招呼了。而那位冯掌柜看到笑面虎这个熟人,当下也觉得有些丢面子,一用力将腿从那个青年男子怀中抽出来,而青年男子本来还想再抱,却被冯掌柜身边的伙计给拦了下来。   这时独眼鲨已经低声对李愔介绍了一下眼前这位冯掌柜,原来这个奴隶贩子比较特别,他即不是登州的奴隶商人,又不是长安的豪门贵族支持的人,而是南方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人,平时一般不怎么出手,但是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笔,以前虎鲨和对方做过几次生意,所以也有些交情。   只见冯掌柜上前对笑面虎拱手道:“让周兄看笑话了,本以为好心有好报,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被缠上了,看来以后这好人还真是轻易做不得!”   听冯掌柜说的奇怪,李愔也不禁上前一步开口道:“冯掌柜为何会如此说,难道这做好人还能做出什么坏事来不成?”   冯掌柜也早就注意到了李愔,只是笑面虎没有主动介绍,他也不好开口问,现在看到对方主动询问,于是笑着对旁边的笑面虎问道:“周兄,这位是?”   李愔不等笑面虎回答,自己抢先说道:“呵呵,我姓杨,你叫我杨公子便是!”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干脆连姓也给隐藏起来,而是用母姓取而代之。   虽然李愔抢先开口说出的话有些不太客气,但冯掌柜却也是走南闯北,见识过各种人物,知道眼前这位杨公子能让虎鲨二人陪着,而且语气中带着股上位者的气息,肯定是个出身不凡的人物,因此自然不敢说什么,而是笑着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地上被众伙计按住的青年男子也姓冯,名叫冯石介,是冯掌柜刚收的一个伙计。说起来这个冯石介的身世也十分特殊,在他两三岁时,他父亲就带着他流落到倭国,靠着家传的雕刻手艺,专门帮各大寺院雕刻神像为生。   之前苏我氏当政时,极力推动佛教在倭国的传播,甚至苏我虾夷的父亲还把自己家改成了佛寺,以此显示自己的向佛之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倭国各地兴建了不少的佛寺,而冯石介的父亲凭着一手雕刻佛像的手艺,在倭国也混出了一些名气,经常被一些豪族请去雕刻佛像,而且还积累了一些家财。   可能是感觉在倭国混得不错,所以冯石介的父亲干脆就起了定居的念头,不但在倭国治下房产,而且还娶了一个倭女为妻,给冯石介又生下一个妹妹,取名为冯漱玉,也就是现在被他挡在身后的女子。   本来冯石介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不错,父亲受人尊重,他自己跟着父亲学艺,可是没想到的是,前段时间李愔攻打倭国,后来又发生了天皇一系与苏我氏之战,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却使得飞鸟地区乱兵处处,冯石介的家就是在乱军之中被毁的,而且一家四口也失散了,他带着妹妹一边躲避兵祸,一边寻找父亲,但却一直没有消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在到一家熟识的倭国豪族家中避难时,这家豪族却因为不肯放弃兵权,结果惹出了破家之祸,全家和部民统统被贬为奴隶,冯石介虽然一再向抓他们的人解释,说自己和妹妹都是汉人,希望可以放了他们,但是却没有人相信,这主要是倭国贵族中会说汉话的人太多了,冯石介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最后还是当成奴隶给运到奴港。   到了奴港后,男女奴隶要分开,所以冯石介和妹妹就此失散了,而他前几天被卖给冯掌柜,只不过冯石介却十分机灵,找到机会后向冯掌柜表明自己汉人的身份,而且他也姓冯,让冯掌柜对他颇有好感,再加上自己问到的一些南方风物,冯石介也听父亲说起过,倒也能答的上来,这让冯掌柜再无怀疑,所以看在同宗的份上,就将他从奴隶堆里挑出来,带在身边做伙计。   不过冯石介却一直惦记着妹妹,身获自由后就一直在奴隶市场上打听,本来他已经和妹妹分开近半个月了,再加上倭女又比男人好卖,按理说冯漱玉应该早就被人买走了,但也可能是佛祖看在他父亲雕刻了那么多佛像的份上,大发慈悲让他们兄妹相见,冯石介在打听了几天之后,还真让他找到妹妹了。   说起来冯石介之所以能找到他妹妹,还要多亏了冯漱玉容貌出众,再加上冯家又不缺钱,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身上的气质虽然比不上国内的大家闺秀,但却别有一番异国风味。   也正是因为如此,冯漱玉被运到奴港后,立刻被挑了出来,和其他一些年轻美貌的倭女一起,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主要是想让她们养好身体,到时卖的时候能有个好气色,这样也能卖出个好价钱,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冯漱玉才一直没有被卖掉。   冯石介发现妹妹还在奴港,自然是喜不自胜,想尽办法想把妹妹救出来,可是在奴港这种地方,动武肯定不行,只能花钱买,可关键坏就坏在冯漱玉的容貌太出众了,哪怕是和同批的美貌倭女相比,也是独占鳌头,所以她的价格也是个天价,甚至还有几个专门贩卖美女的奴隶贩子相中了她,早早的就准备了不少钱,准备买回去好好培养一下,一转手就又能卖出个天价。在这种情况下,冯石介一个小伙计怎么可能把妹妹赎出来?   本来今天是冯漱玉被卖掉的日子,几个管理官吏带着她到台上拍卖,谁叫的价高就给谁,没想到刚好碰到跟着冯掌柜出来的冯石介,看到自己的妹妹即将被人像货物一样卖掉,冯石介自然是心如刀绞,万般无奈之下,他拦下了妹妹,并且央求冯掌柜,希望他能借钱给自己,先把妹妹给赎出来。   冯掌柜人品不错,若是普通的倭女的话,他也就把钱借给冯石介了,可是像冯漱玉这样的顶级美女,没有几百贯根本连想都不要想,以冯石介这样从奴隶提拔成的伙计,平时的工钱加在一起,起码要不吃不喝十几年才还的起这笔钱,所以他自然不肯借钱,而冯石介却把冯掌柜当成了救命稻草,自然是苦苦哀求,结果就发生了刚才李愔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李愔却是皱起了眉头,当下将那几个主管的官吏叫过来道:“你们都是主管奴隶贩卖的官员,那么你们知不知道,齐王有过明确的法令,任何人不得贩卖汉人为奴?”   这几个官吏并不认识李愔,不过他们却都认得笑面虎和独眼鲨,而且之前冯掌柜与李愔的对话他们也听到了,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因此也不敢放肆,当下开口回答道:“启禀杨公子,殿下的确有汉人不得贩卖的法令,可是冯石介和冯漱玉是在豪族府上抓获的,罪名比普通倭人要重,而且他们的身份模糊,并不能确定他们的汉人身份,再加上即便是确定他们的父亲是汉人,但是冯漱玉的母亲却是倭人,以上几条加在一起,所以我们就把她当成倭女来处理了。”   这个官吏回答的十分得体,而且也是有凭有据,若是换作其他人,估计也会如此处理。不过李愔沉吟了一下后,却是开口说道:“好,你们之前处理的确不错,不过现在冯石介已经被冯掌柜证实,他的确是汉人出身,这点冯掌柜可以作证吧?”   李愔说到这里,看向了旁边的冯掌柜,而冯掌柜虽然不肯借钱给冯石介,但这点小忙却还是愿意帮的,况且这也是事实,所以立刻点头道:“这点我可以作证,冯石介的确是汉人,而且你看他的身高,倭人中哪里有这么高大的男子?”   冯掌柜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众人莞尔一笑,的确,冯石介的身高在汉人中只能算中等,但是却比普通倭人高大的多,这自然不可能是倭人。   而只见李愔接着又道:“既然冯石介是汉人,他妹妹又是随的父姓,以咱们汉人的规矩,自然就是冯姓的汉人,这点已经不需要怀疑,而至于他们被抓的原因,这个也好办,找到那个豪族出身的奴隶问一下就是了,若真的只是暂住,那就不要再追究了,将他们兄妹都给放了吧!”   李愔并没有以势压人,而是和几个官吏讲道理,这让对方是无话可说。只是想到冯漱玉若真的被释放,那他们就要损失一大笔收入,所以这也让几个官吏有些犹豫,大家对视了一眼,谁也拿不定主意。 第三百八十六章 萧氏与王氏   不过就在李愔刚想发火时,只见为首的一个年老官吏上前道:“杨公子说的有理,老朽记得与冯漱玉一起抓来的女奴有几个还在,这就派人去询问一下,若实情真是如此,那就将她放回与兄长团聚!”   听到这个老吏的话,李愔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冯氏兄妹本已经绝望,却没想到半路杀出的这个年青人一下子扭转了他们的命运,这让两人是狂喜莫名,其中冯石介赶紧拉起妹妹跑到李愔面前,然后双双跪下道:“谢公子的援手之恩!”   李愔倒是觉得无所谓,摆摆手让他们起来,而冯氏兄妹也很知礼,谢了李愔之后,又向旁边的冯掌柜和老官吏也道了谢。   不过一会的功夫,老官吏派去问话的人就回来了,事情也问清楚了,的确像冯氏兄妹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在对方府上暂住,并不是那个豪族的人,而且答话的女奴还确认了冯氏兄妹的汉人身份。   这下再无疑问,冯氏兄妹更是喜极而泣,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只是李愔却发现,冯氏兄妹高兴归高兴,但却又像是有什么心事,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无奈。而老官吏这时也开口宣布道:“既然已经确定冯漱玉的汉人身份,那么老朽就在此宣布,解除冯漱玉的……”   “慢!”就在老官吏正要宣布解除冯漱玉的奴隶身份时,却忽然被人给打断了,只见从李愔他们后方走出一个身穿浅青色官服的齐王府官员,长的又白又胖,紧绷着一张肥脸,看上去好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   “老霍,是谁允许你将这个女奴私放出来的?”这个白胖的官员淡淡的看了李愔他们一眼,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从他浅青色的服饰上可以分辨的出,这人是个九品的小官,虽然看似职位不高,但却和名叫老霍的老官吏有着天壤之别,老霍他们只是吏,并不是官,而眼前这个白胖官员虽然仅仅是九品,但却是堂堂正正的官员,在齐王府中挂着名号,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普通人不敢小视。   老霍听到来人的责问,当时也有些慌乱,躬身开口道:“启禀王奴长,这个女子已经被证实为汉人,而且又与倭国豪族没有什么瓜葛,按照当初齐王殿下的法令,是要立刻释放的。”   李愔现在占据了大量的土地,手下的官员要管理起这些土地和人口,原来的王府官制就已经显得十分落后,所以李愔就在王府官制之外,又增添了许多官职,比如眼前这个被称为奴长的人,就是管理一地奴隶买卖事宜的官员,不过一般奴长并不是唯一的,按奴港现在的规模来看,估计这里会有三四个奴长一起管理。   这位姓王的奴长听到老霍的话,当时就勃然大怒道:“胡闹,你说这个女子是汉人她就是汉人了吗?人证物证是否齐全,若是没有的话,擅自释放倭奴的罪名,你吃罪的起吗?”   这位王奴长一上来就是对着老霍一阵狠批,丝毫不体谅对方已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而李愔听到后却是皱起眉头,这个王奴长显然是在难为人,人证倒是可以找到,可是大唐又没有随身携带的身份证,根本没办法找物证,除非是回到冯石介父亲的南方老家,然后到当地官府查户籍,可是为了区区一个女奴,却哪里用的着如此麻烦,对方显然是不想放人。   老霍也被王奴长骂的不敢出声,而他旁边的几个小吏也都是噤若寒蝉。冯氏兄妹本来以为可以脱难,可是没想到这个王奴长一顿骂后,刚才还帮自己的老吏已经不敢出声,眼看着到手的自由就要眼睁睁的飞走,这冯石介是面若死灰,而那个冯漱玉则是泪如雨下,看上去如梨花带雨,只要是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的人,都会暗自叹息。   “哟,王奴长又在耍威风了,不过老霍你也真是太不识相了,上次人家王奴长好心到你家里提亲,要收你的女儿做第六房小妾,可是你却不同意,现在吃苦头了吧!”正在这时,忽然人群后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调侃道,紧接着人群被几个官吏分开,一位与王奴长同样打扮的青年官员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位奴长。   只见这位青年奴长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挺拔、长相俊美,若是脱下官服换上长袍,手中再拿一把折扇的话,肯定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而王奴长在看到走进来的青年奴长时,本来满脸官威的脸上却是多了一丝怒色,对方后面的几句话明着是说老霍不识趣,其实是在指责他公报私仇,在场的人都能听的明白,所以不少人对这位王奴长都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   “萧奴长,本官正在处理公务,难道你认为我处理的不公,想要插手吗?”王奴长却是没理会周围人的表情,而是冷哼一声发难。虽然他们同为奴长,但彼此之间却各有分区,王奴长管的是确认奴籍这一块,放不放冯漱玉他说了算,而年轻的萧奴长却是管理奴隶分类与定价,按理说管不了今天的事。   不过这位年青的萧奴长却是个正直之人,冷冷地看了王奴长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冯氏兄妹,当看到容貌绝美的冯漱玉时,当下也有些惊讶,心想难道姓王的不愿意放人,原来竟然是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   只是当这位萧奴长看到虎鲨中间的李愔时,却是有些惊讶,只感觉对方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只是这种时候却不容他细想,将周围的人环视一圈后,这才对王奴长说道:“确认奴籍是王奴长你的份内之事,本官自然不会插手,不过殿下早就下过严令,禁止将汉人当做奴隶买卖,若是今日王奴长将这个冯姓女子当成奴隶卖掉,那本官出于职守,只得将这件事上报,到时就等着上头查清此事,是谁的过失谁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自从李愔插手捕奴业后,奴隶之中的异族奴隶就成为了主流,再加上工商业的发展,处处都需要人手,汉人根本不需要卖身过活,所以买卖人口中的汉人比例是越来越小,最后李愔干脆立下法令,禁止再买卖汉人!这条法令在大唐国内可能并没有强制执行,但是只要在李愔的统治内,这条法令却是一条铁律,以前就有人犯下这一条,结果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自从之后,再也没人敢以身试法。   王奴长听到对方为了一个女奴,竟然不惜与自己撕破脸皮,若真的让他把这件事捅上去,结果查出来冯漱玉真的是汉人,那这个罪名可不轻啊,轻则丢官,重则连小命都不保。   不过王奴长若是就此服软的话,那他的脸面可就丢大了,况且他也有自己的依仗,所以只见他冷笑一声道:“萧奴长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们兰陵萧氏真的以为可以压我们太原王氏一头吗?”   听到王奴长不但自报家门,而且连萧奴长的出身也叫了出来,这下让围观的众人都惊叫一声,同时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几步,甚至有些胆小的,直接转身就走,再也不敢在这里呆着了,生怕不小心惹祸上身。   李愔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心中却是有些气恼,他虽然不认识白胖的王奴长,但是却认得那位英俊的萧奴长,因为他就是文心的堂兄萧林,也是萧瑀最宠爱的孙子,去年八月份才来到自己的齐王府,本来李愔想让萧林担任轻松一些的文职,不过萧瑀却交待他,让萧林从底层官吏干起,多加磨炼一些,所以才被安排成为一名九品奴长。   王奴长叫破自己和萧林的出身,周围的人之所以表现的避之不及,主要是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人之争,而是涉及到李愔的内院,人人都知道,李愔的王妃出自兰陵萧氏,而王子豪在前几年已经回归太原王氏,所以做为嬬人的惜君也算是太原王氏的人,虽然文心和惜君之间的姐妹之情十分深厚,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争斗,但是对于府外之人来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文心虽然是王妃,但却一直没有生产,而惜君却早于她产一女,虽然女儿不如儿子金贵,但在王氏之人看来,却是李愔宠爱惜君的标志。再加上文心表面的身份只是萧氏的庶出之女,兰陵萧氏在李愔手下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材,而太原王氏则不同,王安可是李愔的王傅,身份仅在李愔之下,王子豪更是李愔的得力助手,帮他打理着大量的产业,可以说是李愔最信任的人之一,另外随着李愔在外面的发展,吸收了不少王氏子弟到府中为官,所以太原王氏一脉在李愔手下占据着不小的势力,而李愔眼前的这位王奴长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才他有底气与萧林叫板。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说你该不该打?   而萧林听到对方抬出太原王氏的大旗,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下来,同时沉声说道:“王奴长,本官只是就事论事,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什么萧氏、王氏的我都不管,今天这件事咱们只论对错!”   萧林的一通话立刻引来不少人的好感,甚至还有胆大之人高声叫好。而王奴长却是气得不轻,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人,这才转头对萧林怒声道:“萧林,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林却是一脸淡然的反问道:“将无辜女子贬为奴隶,欺人太甚的恐怕不是萧某吧?”   “你……”王奴长被萧林的话挤对的脸色铁青,怒目指着对方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再次怒声道:“好好,好一个兰陵萧氏,我倒要看看,一个没有子嗣的王妃,能护的了你们多久?”   “混帐!”本来李愔没打算开口,但是没想到这个王奴长口不择言,言语间竟然触及到文心,这让他也顾不得再掩藏身份,大步走上去,冲着王奴长那张白胖脸就是一巴掌。   李愔这几年虽然养尊处优,但平时的锻炼却没落下,身子比一般人都要壮实,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王奴长被打的原地转了几圈,白胖的脸皮上一下子肿起一道五指山来。而李愔身边的护卫也没想到他会亲自动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王奴长架了起来,预防对方还手伤到李愔。   “放……放开!你们竟然敢对朝廷命官不敬,难道活的不耐烦了吗?”王奴长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喊道,只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愔上去又是两巴掌,结果立刻就让他老实了。而旁边有的小吏看到事情不对,转身就向外面跑,准备通知外面守卫的士兵。   “你……你凭什么打人?”王奴长的两个腮帮子全都肿了,语气虽然软下来,但是眼睛却还满是怒意,同时扭头看了一下外面,看样子是想等守卫的士卒冲进来再和李愔算账。   “哼!亏你还是世家大族出身,竟然连点教养都没有,竟然在话语中对王妃不敬,你说你该不该打?”李愔气呼呼地说道。他和文心的感情自然不必说,不过因为两人真正同房的时间还太短,所以文心一直没能怀孕,本来这是他的家事,可没想到却被王奴长这种别有用心的人讲出来,这让他十分的恼火,所以才冲出来打了对方几巴掌。   李愔化的装本来就不太高明,所以萧林初见他时就觉得眼熟,现在看到对方冲出来,而且还为了维护文心打了王奴长,这更让他心思电转,很快就猜出了李愔的身份,当下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殿下!”   不过李愔却对萧林没什么好脸色,还是气呼呼地说道:“萧林,你是文心的堂兄,怎么连一个火气都没有?若是下次再有人敢这么说文心,你就学我今天的样子,狠狠的抽对方几个嘴巴,看谁还敢乱嚼舌头?”   萧林叫破李愔的身份,围观的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李愔对萧林说完话后,这些人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位就是齐王殿下。这下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立刻躬身施礼道:“参见齐王殿下!”   前面的人开始行礼,后面没听到李愔和萧林对答的人才知道,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竟然在这里,所以也跟着一起行礼,结果参见之声一层层传递下去,很快整个交易场都知道齐王殿下驾临奴港。   而被几个护卫架着的王奴长却是吓的面如死灰,打死他都没想到,这个面色黝黑的青年竟然是自己的老大齐王殿下,想想刚才他恼羞成怒时,出言对齐王妃不敬,再想想传言齐王殿下和齐王妃感情深厚,以及刚才李愔的反应,这让他一下子绝望起来,感觉这条小命算是毁在自己这张臭嘴上了。   至于冯掌柜和冯氏兄妹,更是惊的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之前帮他们的这个和善青年竟然是齐王。不过让所有人不解的是,听说齐王和陛下一样,都是个美男子,怎么眼前这位齐王的长相却很普通?   李愔笑呵呵的让众人全都免礼,然后这才转向被架着的王奴长道:“王奴长,你明知冯漱玉有很大可能是汉人,却还要将其贬为奴隶,用心实在恶毒,从今天起你不再适合担任奴长一职,本王现在将你革职,并且逐出王府,永不叙用!对于这个处置,你可服气?”   王奴长一听只是将自己革职,却并没有说要自己的命,当下也有些意外,不过却马上大喜道:“微臣,不,草民心服口服!”   不过李愔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只见他接着又道:“本来你在背后对王妃不敬,本王大可以将你一刀砍了,不过刚才我打了你三巴掌,算是报了私仇,既然如此,那就不好在其他方面再处罚你,所以这次算你走运,几巴掌换了一条命!”   “谢……谢殿下不杀之恩!”王奴长诚惶诚恐的说道,只是心中却十分委屈,明明自己挨了打,却还要向对方道谢。   处置完王奴长后,李愔又对萧林问道:“萧林,现在奴港一共有几个奴长,若是少了一个的话,会不会影响这边的政事?”   萧林立刻回答道:“启禀殿下,奴港这边一共有三个奴长,本来按照这里的奴隶交易量,应该安排四个奴长才是,只是倭国南方的几个港口也有奴隶交易,所以人手有些不够,奴港这边已经尽量压缩人手了,若是少了一个奴长的话,只靠我剩下一个奴长,恐怕会有些困难。”   听到萧林如此说,李愔当下一指那个名叫老霍的小吏道:“刚才我见这位老者处置事情十分公允,所以就暂时将他提拔为代奴长,由你和另外一个奴长进行考查,若是这次奴港的事情他能处置得当,那就正式任命为奴长!”   早已经被李愔的身份吓傻了的老霍,一听齐王殿下要提拔自己为奴长,立刻激动的开口道:“谢……谢殿下提拔之恩!”   虽然老霍前面还有个代字,但只要他能把事情做好,那么代字就可以去掉了,以他为吏多年的经验,达成李愔的要求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说李愔本来就是将奴长之位送给他了。而旁边的几个小吏则是用又羡又妒的眼神看向老霍,本来以老霍的年纪,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小吏了,可是没想到就是之前说了几句公道话,竟然讨得殿下的欢心,一下子从吏变成官,这简直就是鲤鱼跳龙门啊!   李愔处罚王奴长和提拔老霍的举动,自然又引得周围的人高声喝彩。不过李愔却也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所以李愔又对周围的商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带着人就离开了奴隶交易场,不过他却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让萧林带着自己去了他在奴港的办公之处。   萧林这个奴长隶属于齐王府下属的奴籍司,这个部门设立还不到两年,名义上是管理王府名下各处的奴隶户籍,但实际上去是大唐管理奴隶买卖的最大官方机构。奴籍司设有司长一名,副司长两名,奴长若干,以及最底下的小吏。奴港这里的奴籍司只是一个分支机构,最高长官就是萧林这样的九品奴长。   因为奴港正牌初创阶段,城中的大部分建筑都还处于假想之中,根本没有开工,所以奴籍司现在的办公地点也十分简陋,同样是一个圆木栅栏围成的大院子,里面分成好几个部分,比如有办公区、住宿区等等,全都是用木头搭建成的简陋屋子,看起来十分的艰苦。   李愔和萧林来到他办公的屋子,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发现除了一桌一椅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装饰,而且桌面上摆满了各种文件纸张,甚至连墙角里堆的都是,看上去十分的凌乱。   看到这里的环境,李愔却是对萧林笑道:“萧兄,你可是文心的堂兄,若是让她知道你这里如此辛苦,恐怕会让我给你换个地方。”   萧林也知道李愔性格随和,之前在外面时,称自己为萧奴长,不过现在是私下里,所以称自己为萧兄,摆明是将自己放在大舅哥的位置上,所以他也不客气,也笑呵呵地说道:“那殿下千万不要听十一妹的,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若是想跟随殿下做一番事业,吃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文心的堂姐妹众多,加在一起有十一个,文心刚好是最小的那个,所以萧林以十一妹相称。   听到萧林表明他想跟自己干一番事业,而且不怕吃苦,李愔也颇受感动,萧林是萧瑀最宠爱的孙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可是现在自己的齐王府任职,却是东奔西走,连个固定的住址都没有,虽然对方也有为自己搏一个前程的想法,但是以他的身份,只要他开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对方却定可用自己的双手去拼搏,这点倒是和李愔有些相似。   想到这些,李愔上前拍了拍萧林的肩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李愔对别人表示赞赏的方法,而萧林自然知道,当下也有些激动。   不过就在这时,李愔忽然从开着的窗子看到外面走过几个人影,当下轻咦一声,走到窗子边向外仔细观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客气的李永等人   外面走过的是几个妇人,年纪都不小了,而且看她们的穿着,应该是汉人无疑。只见这几个妇人手提着东西,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仆抬着几个大食盒,走到不远处的一个院子把门打开,让男仆将东西放到门口,然后就让他们离开。   其中一个男仆好像对院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探着头想看看院子里的情形,可是没想到却被一位年老的妇人打了脑袋一下,然后笑骂了几句,而几个男仆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和老妇人闹了几句,不过却没敢再往院子里看,很快就离开了。   看到这里,李愔有些奇怪地问道:“萧林,怎么你们这里还有妇人?”   看那些老妇人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官吏们的家眷,而且这里的条件又如此艰苦,恐怕谁也不会把家人接来受苦,可若不是家眷的话,那这些老妇人怎么会在奴籍司这种官府部门里?而且看样子对这里还十分的熟悉。   萧林也看到外面的妇人,听到李愔的问话笑道:“启禀殿下,这些妇人也算是奴籍司的人,毕竟在奴隶交易之中,女奴也占了相当一部分,而这些女奴的日常管理若是让男人去做,难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就招了一些妇人进来,负责女奴的日常管理。”   李愔听后也是点了点头,以前奴隶买卖以男奴为主,不过随着纺织业、食品加工业等轻劳力行业的兴起,女奴也越来越受欢迎,女奴的买卖早已经不再局限于美貌与否,只要是身体健全的女奴,无论是哪一国的,都有人愿意买回去做工。当然除了这些之外,美貌的异国女奴也更受欢迎,毕竟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在大部分男人看来,都是一件难以抵挡的风月雅事。   不过这时萧林倒是想起一件事,指着那几个妇人进去的院子道:“殿下,这个院子里住的都不是一般的女奴,而是从倭女中挑选出来的姿色上佳者,她们呆在这里好吃好喝,养好了气色之后,可以卖个好价钱,而之前的那位冯漱玉小姐,应该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住过。”   听到萧林的话,李愔倒是对不远处的那个院子产生了几分兴趣,不过想到刚才几个男仆被拦下,看样子是禁止男人入内,这倒也很正常,毕竟这些女奴都是用来卖大价钱的,若是被人污了身子,那就不值钱了。   看到李愔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萧林也露出一个男人之间理解的神色,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殿下,这些倭女身材娇小,性格也极为柔顺,在大唐国内极受欢迎,所以不如您也进去瞧瞧,若是见到顺眼,带几个回去暖床也不错!”   萧林虽然是文心的堂兄,但是作为一个贵族男子,萧林的思想也有其他人差不多,在他们看来,男子纳妾本来就是一件极寻常的事,更何况这些倭女身为奴隶,买回去也只是当成侍寝的奴婢,连妾都做不了,所以更加不用担心什么。   李愔也知道这些,只不过他和文心、惜君的感情都很好,而且前世带来的各种观念也早已经深入骨髓,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所以在男女之事上,他一向十分谨慎,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一般不会留下什么风流债。   也正是出于上面的理由,所以李愔还是拒绝了萧林的好意,而是和萧林谈论起奴港这边的建设方面,这些事情虽然不在萧林的职务范畴之内,但他毕竟呆在这里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以萧林的身份,他的话也更加可信。   通过萧林,李愔从侧面对奴港的建设有了更多的了解,而且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到了下一年的秋天,整个港口的第一期工程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奴港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他这所以如此重视奴港,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位置,借助这个港口,他可以直接面对更加广阔的太平洋,而且这里也是中原大陆的第一条岛链的关键一环,只要守护住这里,大陆方向上就不用担心受到海洋上的攻击。   现在的奴港还只是一个凌乱的大工地,李愔在这里呆了几天后,就已经准备回泗沘了,毕竟倭国这边的战事已经结束,有石上氏和苏我氏这两条看门狗,再加上王安亲自坐镇,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对倭国这边的统治会变得更加牢固。   齐王号已经将武媚娘和文儿送回了泗沘,而且又穿过筑紫岛与伊予岛之间的丰后水道进入太平洋,然后顺着倭国的土地北上,很快就到达了奴港,只是让李愔有些意外的是,他王府的大总管高重竟然也跟着船一起来了。   高重下船见过李愔后,一连几天都忙的不见人影,高重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他也懒的问,只是将自己在倭国收集的东西整理一下,准备拿回去送人,特别是采儿和萧皇后、南阳公主都还住在泗沘城,她们的礼物可绝对不能马虎。   几天之后,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李愔带着护卫登上齐王号,只是在登船的时候,李愔却是有些惊奇的发现,高重竟然带着一队数十人的美貌倭女上了船,这让他十分的奇怪,当下让人把高重叫来,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高重就知道李愔会问这件事,所以一见到李愔,立刻开口道:“启禀殿下,前此日子长安来了一批信,其中有河间王府的几位公子、卫国公府的李公子、胡国公家的秦公子等人,他们都知道殿下打下了倭国,所以来信托您给他们带几个倭女回去,只是当时殿下正在倭国,所以信就送到了老奴手上,而这又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老奴就擅自做主,跟着船跑来挑选一些美女回去。”   李愔一听却是一拍脑袋,心想李永和李业诩这帮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开口就要美女,不过其他人也就罢了,没想到秦怀玉这种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好这一口,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紧接着李愔又想到,自己之前见到萧林时,对方让自己挑选几个倭女回去,可是自己却拒绝了,可是现在高重一来,一下子挑了这么多的倭女,这件事若是被萧林知道,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这个妹夫呢?   “原来如此,既然是送人的,那就由高重你去办的,这些倭女要照顾好了,多分派几个人照看,不要出什么意外了。”李愔苦笑着对高重嘱托道,既然人已经卖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对这些倭女没兴趣,只是这些毕竟也是花钱买的,而且能让高重看上眼的倭女也不太好找,所以自然要重视一些。   高重立刻称是,然后李愔挥手让他下去忙了,毕竟他们的船队要离港,自然有许多事要忙,高重身为王府的大总管,好多事都离不开他。   李愔这次的船队除了他的齐王号和数艘护卫的战船外,另外在后面还跟着数只船队,他们都是要离港的奴隶商人,听说李愔要走,自然要搭伴一起走,其中笑面虎和独眼鲨的船队也在其中。   初次出海的人,可能还会为大海的壮丽广阔所震惊,但是习惯了之后,就会感到十分的无聊,李愔出海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对海上的风光早就看腻了,所以呆在船上十分无聊,而且身边又没有像文儿那样的贴心人跟着,想自己找人说话都不行。高重虽然受他信任,但他这个王府大总管却是忙得要命,上了船都停不下来,所以李愔也不好打扰他。   无奈之下,李愔干脆让人把另一条船上的笑面虎和独眼鲨叫来,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听他们讲捕奴之时遇到的一些奇闻趣事。一开始虎鲨两人还有些放不开,毕竟他们与李愔的身份相差太大,甚至他们的生意也是依附于李愔,两人相当于齐王府的下属,现在要和李愔坐在一起喝酒,自然是让他们如坐针毡。   不过李愔对这些却不在乎,拉过他们就灌酒,结果等几杯烈酒一下肚,虎鲨两人也就慢慢的放开了,将自己这些年的捕奴经历讲了出来,其中大部分虽然血腥残酷,但却也不乏热血,算是极好的故事题材。   说起大唐的捕奴行业,李愔在其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甚至齐王府还有专门的捕奴队,而且像虎鲨这种被他暗中支持的捕奴队也有不少,可以说大唐有近半的奴隶买卖都与他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可以说他就是大唐捕奴业最大的幕后黑手。   不过李愔虽然对捕奴行业的参与很深,但以他的身份,却从来没有亲自参与过捕奴行为,最多只是见过军队抓捕的战俘与商人之间的交易。而虎鲨口中的那些与捕奴相关的话题,倒是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甚至还提出来要去虎鲨他们运输奴隶的船上去看看。   听到李愔的这个要求,虎鲨二人却是有些为难的对视一眼,然后这才开口道:“殿下,您是千金之躯,运输奴隶的船上一般都是又脏又乱,若是污了您的眼睛,那我们兄弟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哈哈~,这算什么,当初在战场上时,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还怕脏乱,你们尽管安排就是了!”李愔兴致一起,谁也拦不住,只是他也没有料到的是,这次的一时兴起,却又见到一位被他早已经忘记的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又见冯氏兄妹   昏暗的船舱之中,没有任何夹墙阻隔,只是在一根根的立柱之间,被一道的铁栅栏分成一块块的单独区域,看上去与牢房几乎一模一样,每个牢房里都被划分成一个个长条形,刚好能让一个成年人躺下,而在这些长条形里,则坐着一个个形容呆滞的倭人。   李愔用蘸醋的手巾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四处打量着这艘运奴船的内部,虽然这船舱的四周开了些窗子,可以让清凉的海风吹进来,但是船舱里的人实在太多,而且这些奴隶的吃喝拉撒全都在船舱里,可想而知船舱里的味道是多么的冲人,幸好虎鲨两人有经验,进来之前给了他一条蘸醋的手巾,不过尽管这样,却还是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忍受。   强忍着船舱里的恶臭,李愔脚步匆匆的转了一圈,发现这个船舱里运的都是些倭国的男奴,个头虽然矮小,但年纪却都正当壮年,算是一船不错的奴隶,听虎鲨二人说,这是安东都护府的一个大地主订的货,想用这些倭人割草放羊,这种活出力不多,对奴隶的要求不是那么高,所以就选了这些价格便宜的倭奴。   李愔记得后世历史书上曾描述过黑奴被贩卖时的情景,那些非洲的黑奴在海船上时,为了利用第一寸空间,所有黑奴都是一排排的坐在一起,身上带着镣子,连腿都伸不直,更别说躺的地方了。而相比后世的黑奴,李愔现在见到奴隶却要幸福的多,他们都有一块自己的地盘,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可以躺下来,这种待遇可是比后世的黑奴们幸福多了。   其实虎鲨这些奴隶贩子虽然凶残,但对于手中的奴隶却并不像后世的西方运奴者那么凶残,甚至船舱里还会有人打扫卫生,若是生病的话,只要不太严重,还会有大夫开汤药,甚至在饭食上也不太差,至少不会因为吃什么坏东西而死人。   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因为奴隶贩子都是汉人,虽然不一定读过书,但至少就受到过人命关天之类的教育,对人命一般都比较看重,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他们也不愿多伤人命。二来则是因为奴隶来源比较少,而且无论是大唐国内还是李愔那里,都对奴隶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奴隶的价值并不低,若是路上损失数量较多的话,那奴隶商人赚的就少了。   大概看了一下船舱里的奴隶后,李愔立刻冲了出来,然后爬在船舷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虎鲨二人虽然对船舱的气味早已经习惯,但却不想在里面多呆,所以随后也出来了,至于席君买等几个护卫,他们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这点气味还不至于让他们失态。   经过船舱的这么一熏,李愔对奴隶运输方面的事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笑面虎是个人精,当下提议道:“殿下,小人住的客船上的厨子不错,做的一手关中菜,而且船舱里还藏有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要不咱们到那里小酌两杯,散散身上的浊气?”   李愔听后也是点了点头,笑面虎口中的客船,也是一艘专门拉人的船,只是与这些运输奴隶的船不同,客船上的设施齐备,每个客人都有单独的舱房,一船往来于两个港口之间,奴港虽然还在建设之中,但却被李愔看重,所以来往的客商和官府的人员极多,自然也就有专门拉人的客船跑动。而笑面虎兄弟二人嫌自己船上的气味不好,所以就花钱住在客船上,平时乘小船来往于几艘船之间。   李愔之前就知道船队里有艘拉人的客船,只是一直没怎么注意,现在索性也是无事,那就干脆去看一看。想到这里,李愔对笑面虎点了点头道:“好,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吃到关中风味的菜肴了,你一说倒是勾起了本王的馋虫。”   看到李愔同意,笑面虎自然是喜不自胜,立刻让人回去准备。李愔他们乘着小船来到客船上,先是参观了一下虎鲨二人的住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客船上,对里面的布局十分好奇。当从舱房里出来时,就已经见到一桌准备好的酒菜摆放在船头的甲板上,上面还撑开一柄大伞,以遮挡正午时的阳光。   看到船上的服务如此周到,李愔倒是在吃惊之余又十分满意,招呼虎鲨二人坐下,然后抢先拿起筷子品尝了一下厨子的手艺,结果发现虽然不及自己府上大厨做的美味,但却也算是十分地道的关中风味,这让他是胃口大开,再加上笑面虎二人连连敬酒,李愔也不禁多喝了几杯。   葡萄酒的度数虽低,但喝多了也会醉人,正在李愔喝的面色微红,眼神也有些朦胧之时,忽然看到右侧的甲板上闪过一个袅娜的女子身影,看起来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让李愔有些惊奇,当下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走到那侧的甲板上,身边的护卫自然紧紧跟上。结果李愔刚好看到那女子转身回来,手中还端着一个药罐,里面虽然已经空了,但却还发出一种刺鼻的药味,看样子对方刚才是去倒药渣了。   “咦?怎么是你?”李愔有些惊讶的问道,对方竟然是之前他在奴隶交易场救下的那个女子,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好像是叫冯漱玉。   冯漱玉猛然间见到一个年轻人拦住自己的去路,脸上不禁涌上几分怒色,声音冷冷地道:“公子请自重,小女子是汉人,若是再不让开的话,我可是要叫船上的护卫了!”   当初李愔救下他们兄妹时,脸上化着装,而今天李愔则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冯漱玉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只当是客船上的某个轻浮子,毕竟她的容貌秀丽无双,自从上船之后,就一直有人想要骚扰她,只是却都被船上的护卫给拦下了。   李愔听到冯漱玉冷冰冰的话,当时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当下不禁开玩笑道:“怎么,冯小姐刚刚脱得大难,现在就连我这个恩人都不认了吗?”   冯漱玉听李愔的声音也感觉有些熟悉,听后不禁抬头仔细打量起李愔,本来当初李愔化的装就不高明,再加上冯漱玉对救自己脱离苦海的人印象深刻,所以很快就认出李愔来,当下先是一喜,不过紧接着却又是一惊,立刻跪下道:“民女拜见齐王殿下!”   李愔本来也没打算隐藏身份,当下笑着让对方起来,而又看到冯漱玉怀中抱着的药罐时,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冯小姐生病了吗?”   没想到冯漱玉听到李愔随口这么一问,却好像是找到了可以诉说委屈的人一般,如湖水般的大眼睛里涌出两行清泪,轻咬着丰润的嘴唇道:“启禀殿下,小女子并没有病,只是兄长他却是重病在身,虽然已经找了船上的大夫看过,但却一直不见起色,这两日甚至连饭都吃不下了!”   李愔之前帮过冯氏兄妹一次,所以冯漱玉再次见到李愔时,自然像是见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一般,这几日因为担心兄长而受到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竟然当着李愔的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看到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李愔也不禁涌起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不过对方一个少女,又与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最后还是灵机一动,开口说道:“冯小姐,你先不要急着哭,我船上有医术高明的御医,我现在派人把他叫来,给你兄长诊治一番,说不定就能治好了!”   李愔的话果然奏效,冯漱玉立刻止住了哭声,眼前这位可是大唐的齐王殿下,他身边御医的医术自然不是客船上的大夫能比的,若是由御医诊治的话,倒很有可能将兄长的病治好。   想到这里,冯漱玉却是喜极而泣,连流泪边向李愔道了谢。不过这时她才觉得让李愔站在甲板上有些失礼,当下立刻请李愔进到自己住的舱房里,而李愔也没忘了刚才的话,和身边的护卫说了一声,让他去将船上的御医请来。   冯漱玉住的舱房是里外两间,其中冯石介因生病住在里间,而冯漱玉住在外间。舱房里的空间狭小,李愔一进门,就见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被,床头边还放着几件叠放在一起的女子衣服,甚至眼尖的李愔发现,最底下的一件还是件女子的肚兜。   冯漱玉根本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再加上这几天为了照顾兄长,所以也没来得及收拾,一见到床上的衣服,特别是看到李愔还盯着看,当下也是脸上一红,急忙走过去收拾起来,然后请李愔坐到床上。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舱房里除了床之外,根本没有桌椅等物。   李愔知道冯氏兄妹住的是最下等的舱房,像虎鲨二人住的舱房就比这里豪华的多,不但桌椅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专门配备的仆人,服务可谓是周到之极。   不过李愔却不好意思坐到一个未婚少女的床上,而是提出探望一下冯石介,毕竟两人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只是当冯漱玉打开里面的房门,李愔看到床上躺着的冯石介时,却也是吓了一跳,若非是事前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床上这个气息奄奄的垂死之人竟然是之前那个拼死救妹的冯石介? 第三百九十章 同乘一船   “咳咳~”床上的人虽然在昏睡之中,但却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声音暗哑,听上去十分的难受。再看床上那人的面容,却也是面色蜡黄,两颊也深深的陷下,看起来像是个痨病鬼似的,只是从那面容之间,李愔还能依稀认得,这就是之前见到过的冯石介。   看到病人在沉睡,李愔也就没有打扰,退到外间对冯漱玉问道:“这才数天不见,怎么你兄长病的如此严重?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是看气色也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真的是神仙乏力了。”   冯漱玉一听李愔的话,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来道:“自从那天殿下救下小女子后,兄长回去就病倒了,本来还不算太重,可是上船之后,却忽然一下子严重起来,这几天更是连饮食都吃不下去了。”   李愔听后虽然有些叹息,不过他却从冯漱玉的神色中,看出对方好像隐瞒了什么,不过冯漱玉既然没有主动说,他也不好再深问,只得安慰了对方几句。这时刚好御医也来了,所以李愔就让其立刻给冯石介诊治。   只见御医为冯石介诊断过后,这才收拾东西说道:“启禀殿下,这位病人是心思太重,所以才导致忧思成疾,本来只要好好将养,倒也不算太重,可是在这海船上又受到颠簸,导致病情加重,现在正是连饮食也无法入口,种种情况加在一起,这才导致对方变得现在这种奄奄一息的样子。”   “哦,那你可有把握救治?”李愔开口问道,旁边的冯漱玉也露出紧张的神色。   不过御医却是皱着眉头道:“本来这位病人的病情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受不了海上的颠簸,若是想救他的话,那就得尽快将他送到陆地上去,然后再由老夫细心诊治,如此才有治愈的可能,只是我们出海已经数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港口,可以让我们把这位病人送下船?”   这下可把李愔给难住了,倭国本来就没什么大的海港,从奴港向南,除非穿越丰后水道到达降霜城,那里才可以停泊,但是现在距离降霜城还远,短时间根本赶不过去,若是回头的话,却也要花上几天时间,好像也有些来不及。   不过李愔的脑子却是极为灵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当下一脸喜色的提议道:“御医,本王的齐王号比这艘客船大上两三倍,在海中行驶也十分平稳,只要不遇到大风流,船上就感觉像是陆地一般,所以若是将冯石介移到齐王号上诊治的话,你看能不能行?”   御医也是住在齐王号上,自然知道齐王号十分平稳,让病人去船上休养倒也可行,只是齐王号上住的都是一些与王府相差的人员,若是让一对来历不明的人住上去,若是以后出什么事的话,那他可是吃罪不起,所以就没有提,不过现在既然是齐王殿下亲口提出来的,那就没问题,出了事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正是出于上面所想,所以御医听到李愔的话后立刻点头,并且大赞齐王殿下圣明聪慧,而李愔也隐约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但却也没有戳破,而是让人找来担架,将冯石介抬到自己的船上,至于冯漱玉,自然也是感激不尽,只是一双大眼睛里的泪水又如珍珠似的流个不停。   冯石介搬到李愔船上,冯漱玉要照顾兄长,自然也一起搬了过去。李愔让高重给他们兄妹安排了两间相临的舱房,只是李愔帮冯氏兄妹只是出于道义,可是高重看到冯漱玉容貌极美,这让他会错了意,以为李愔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所以对他们兄妹照顾的十分周到,不但安排了两间最好的舱房,甚至还配了几个侍女照顾他们。   一开始李愔并不知情,后来听说冯石介醒了,他抽空去看了一下发知道高重会错了意,不过对这种事他也没有辩解,而是询问了一下冯石介的病情,结果当冯石介知道是李愔再次救了自己时,自然也是感激不尽。安慰冯石介几句后,李愔又与冯漱玉谈了会话,从她那里他才知道,为何对方会在回泗沘的客船上?   原来那天李愔救了他们兄妹后,两人重获自由,只是他们身无分文,冯掌柜也不再愿雇佣冯石介做伙计,所以两人连个去处都没有,后来还是经过好心的老霍指点,让他们不要再呆在倭国了,毕竟这里的战乱还没有完全平息,他们兄妹孤身在倭国,指不定就遇到什么兵乱,还是回到大唐境内的好。   冯氏兄妹与父亲失散,而且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能找到父亲,两人也有些灰心,再加上这次差点变成奴隶的惊吓,最后冯石介拿定主意,准备乘船离开倭国,至于坐客船的费用,则是老霍帮他们垫付的,对此两人是千恩万谢,而冯石介则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大恩,同时在心中发誓,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只是没想到之后冯石介却是一病不起,差点连小命都给搭上了。   听完两兄妹的这段经历后,李愔也有些感慨,同时对当初提拔那个老霍当奴长的事更加自得,看来当初自己的眼光不错,先不论对方办事的能力如何,光是这份人品就已经十分难得。   齐王号平稳无比,冯石介来到船上之后,很快就能吃的下饮食,再加上有御医的诊治和冯漱玉的照顾,倒是让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当李愔第二次见到他时,对方已经可以在冯漱玉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了。   “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现在小人的病已经无碍了,只是我们兄妹对殿下多有打扰,所以想搬回客船上去,请殿下恩准!”被冯漱玉搀扶着的冯石介一见到李愔,立刻开口说道,他的病情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忧愁,好像有什么难解的心结似的。   听到冯石介告辞,李愔却是笑道:“石介,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现在若是回到客船上,万一再复发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所以你们兄妹尽管在船上住着就是了,不必急着回去。”   冯石介本来感觉已经麻烦了李愔许多,所以不想再欠对方的人情,这才想回去住,只是李愔却不同意,而以对方的身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暂时就住在了船上。   冯石介的病情好转,冯漱玉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天天照顾兄长,偶尔出来散步的时候,也会遇到同样呆在甲板上的李愔,只是这个少女却恢复了羞涩的本性,第次见到李愔都吓的低着头就走,只有李愔叫她时,她才会慢慢地走过来,陪李愔说上几句话。   李愔对冯漱玉本人倒没什么特别地想法,毕竟对方的容貌虽美,但与文心相比却还是略有不如,再加上李愔身边又有惜君、媚娘和梦雪,她们四个已经让李愔感觉此生再无所求,所以李愔根本没有再找妇人的心思。   不过李愔却对冯漱玉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十分感兴趣,想借对方之口,感受一下大唐这个年代,汉人移民在外面的生活如何?   冯漱玉也没想到这位齐王殿下会对自己以前的生活感兴趣,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将她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讲了一些。而从对方的话中李愔得知,冯漱玉的父亲作为一个工匠,在倭国的生活十分不错,而且也颇受尊敬,毕竟大唐在倭国这些周边国家看来,无疑是个庞然大物,而在外的唐人自然也是高人一等,比如冯漱玉的母亲,就是倭国的一个豪族之女。   而冯漱玉出生于,就一直受到倭国的贵族教育。而她的父亲以前在大唐时也读过一些书,平时也教她和哥哥读写汉语,所以她不但会说汉语,而且还会写,另外她父亲还向来倭国的商人高价买了一些论语、女诫之类的书,让她从小研读,虽然没有专人教授,但是冯漱玉的悟性很高,倒也读的懂书中的道理,所以她的文化水平倒是比她父兄都要高的多,毛笔字写的比李愔还要漂亮。   与李愔相处之时,冯漱玉一开始还感觉有些紧张,不过慢慢的发现李愔的性子随和,自己与对方呆在一起时,就像是和哥哥冯石介呆在一起的感觉差不多,所以她也慢慢的放开了,甚至还展示了一下自己最得意的厨艺。   冯漱玉父亲的原配妻子去世的早,他要带着儿子冯石介生活,所以烧的一手好菜,甚至他还自傲地说过,哪怕他不给人雕刻佛像,光是做厨子也能养活一家人。而冯漱玉从小对厨艺最感兴趣,小小年纪就将父亲的厨艺全都学了过来,而且平时花了不少心思钻研,再结合倭国当地的美食,使得厨艺独树一帜,特别是一手南方小菜做的是有滋有味,连李愔这种吃惯了美食的人品尝之后,也都是赞不绝口。   枯燥的海上旅途之中,忽然遇到这么一个擅长厨艺的娇俏少女陪伴,也算是一件意外的乐事,只不过这天高重却忽然向他报告了一件关于冯石介的事,却让李愔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冯氏兄妹的隐瞒   “高重,这件事你确定吗?”李愔语气严肃地问道。   “殿下,绝对不会错,本来下人禀报时,老奴也不太相信,只是在昨天晚上,我亲眼见到对方偷偷摸摸的下到二层,与其中一个倭女单独呆了好一会儿,到了四更天时,才回到自己的舱房里!”高重也是一脸郑重的禀报道。   李愔听到高重肯定的回答,脸上也涌起几分怒色,本以为自己发善心做了件好事,可是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结果,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从对方鬼鬼祟祟的态度上就能猜出一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也不怪李愔生气,刚才高重向他禀报,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冯石介,竟然偷偷的与住在二层的倭女相会,而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昨天晚上还被高重亲自撞到,只是顾及到对方算是李愔的客人,所以高重并没有声张,而是先跑来向李愔禀报。   齐王号分成五层,最低层没有居住,第二层为船上的水手居住,第三层则是王府的男仆、护卫居住,第四层则是侍女以及高重买来的倭女,第五层则是李愔和高重这些王府的重要人物居住,而冯氏兄妹做为客人也住在这一层,因为船上都是王府的人,所以齐王号内部的防卫也就松懈了许多,这才让冯石介找到可乘之机,借着夜色的排斥,偷偷跑到下一层见一个倭女,这自然是让李愔又惊又气。   高重看到李愔的脸色不太好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所以只见他开口道:“殿下,昨天老奴监视冯石介时,看到对方回去之时,冯小姐也从房里出来,并且拦住了她兄长,好像还苦苦哀求对方,只是老奴怕他们发现,所以离的比较远,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听到这里,李愔的脸色更加阴沉,显然,冯氏兄妹有一些事瞒着自己,而且还与下层的倭女有关,这让李愔不得不怀疑,对方的身份很可能是假的,甚至是倭国内部之人派来行刺自己的人?   不过李愔很快就排除了这个猜想,因为之前冯漱玉给自己做过不少美食,若对方真的想刺杀自己的话,那自己很可能早就中毒而亡了,而且冯石介的病也不像是假的,若是没有遇到自己的话,对方肯定早就先死了,没有哪个刺客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运气上。   不过若是排除冯氏兄妹想对自己不利的猜想,那么对方又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又要背着自己与倭女相会呢,而且那些倭女是他打算拿去送人,根本到不了自己的身边,冯石介接近她们又是为的什么?   “殿下,要不要将人先抓起来,免得出现什么意外?”高重十分负责的问道,他身为王府大总管,又是李愔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自然要为李愔的安全考虑,毕竟放着这么一个明显有着其他企图的人在船上,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意外。   不过李愔想了想却拒绝道:“不用,船上都是王府的人,而且席君买他们这些护卫更是与我寸步不离,凭对方一男一女两人,还怕他们能翻上天去不成?”   李愔说到这里又沉思了一会,这才又道:“这件事冯漱玉既然也知道,以她的性子,应该我们的最好突破口,这样吧,你去找一下对方,就说我中午想在船头饮酒,请她帮我准备几个小菜,然后再让她相陪,到时我亲自问她!”   高重虽然不想让李愔再与冯氏兄妹接触,但却最了解李愔的性子,知道只要殿下决定的事,若没有绝对的理由,就不会再更改,而且李愔说的也有道理,整个船上都是王府的人,哪怕冯氏兄妹想要对李愔不利,若是所有人都不知情还有可能成功,但若是他们心中早有了防备,再想对殿下动手的话,那基本是异想天开。   舱房里的冯漱玉峨眉紧锁,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昨天晚上她又哀求了哥哥一次,但是却又遭到拒绝,她也知道,哥哥不忍心让自己受苦,可是她又何尝想让最亲的哥哥再受苦,每当见到哥哥回来时那副痛苦的表情,她心中就像是刀割一般。   父亲和母亲不知所踪,她只剩下哥哥这么一个亲人,逃亡时找不到吃的,他宁可自己饿肚子,却也要省下最后一块干粮给自己,最危险的一次是遇到三个乱兵,想要对自己不轨,更是哥哥拼了性命,将其中一人杀了,自己也受了伤,却还兀自挥刀,这才把另外两人给吓跑了。想到这些,冯漱玉就感觉一阵难受,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哥哥对自己这么好,可是现在自己只能看着他受苦,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冯小姐在吗?”正在冯漱玉想着心事之时,忽然听到外面高总管边敲门边道。   听到高重的声音,冯漱玉立刻擦干眼泪,走过去将房门打开道:“高总管,有什么事吗?”   高重正是受李愔之命前来,当看到打开门的冯漱玉眼睛微红,好像刚刚哭过时,高重心中的疑惑更重,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这才将李愔的吩咐讲了出来。   这段时间李愔很喜欢冯漱玉做的美食,所以经常请她下厨,而冯漱玉对李愔也十分感激,现在能为他做点事,自然十分愿意,每次做菜都十分高兴,这次也是一样,准备了一下就去了船上李愔的御用厨房,然后挑选了几个食材,做了几样比较合李愔口味的小菜。   现在已经进入到五月,海面上的气温已经颇为炎热,不过今天的天气却有些阴沉,吹来的风也透着几丝凉爽,李愔就在船头上支起一顶大伞,下面摆放着冯漱玉准备的小菜,然后在冯漱玉希夷的眼神中,将几样菜逐个品尝了一番,最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到齐王殿下对自己做的菜满意,冯漱玉也显得十分高兴,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些菜在端上来之前,已经被高重安排人全都尝了一遍,发现没有毒后,这才送上来。   “漱玉,你也坐吧,今天难得凉爽了几分,坐下来陪我喝几杯,这是冰镇的葡萄酒,全都是本王在西域那边的庄子自己酿的,味道与别处不同,在外面可是买不到。”李愔笑呵呵的对旁边的冯漱玉说道。   若是放在刚开始,冯漱玉可能还不敢坐,不过这段时间和李愔混熟了,倒也知道李愔没有什么王爷的架子,所以也不推辞,轻移莲步走到李愔对面坐下,然后在李愔的注视下,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品了一口,不过她却不喜欢饮酒,马上就皱着眉头放下了。   李愔看到冯漱玉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开口问道:“漱玉,这段时间你在船上住的还习惯吧,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谢殿下关心,船上一切都好,漱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而且又不颠簸,感觉像是在陆地上一般,所以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冯漱玉微笑着答道,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眼中好像有些忧虑之色。   “习惯就好。”李愔笑着说道,不过转而又道,“我知道你虽然是汉人,但从小在倭国长大,有些时候可能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话讲,不过没关系,下面一层中有些倭女,你若是感觉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她们聊聊天。”   听到李愔好似漫不经心的提到下面的倭女,心思单纯的冯漱玉立刻脸色一变,也看不出是喜是忧,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谢殿下关心,漱玉记下了,当初若不是殿下相救,漱玉可能也是那些女奴中的一员,另外其中还有几个是漱玉的旧识,若有空的话,漱玉再去找她们聊天。”   李愔听到冯漱玉的话,却是目光一凝,脸上的杀气也是一闪而逝。冯氏兄妹都与下面的女奴有关系,难道真的是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他们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不过李愔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举起酒杯将冰凉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这才转头对冯漱玉笑道:“对了,这几天没有见到你兄长,我听说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再出现什么反常的症状吧?”   听起李愔问起自己的兄长,冯漱玉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有些忧伤,不过还是开口回道:“启禀殿下,兄长的病的确不碍事了,只是他这个人喜静不喜动,再加上天气炎热,所以就一直呆在舱房里,平时很少出门。”   李愔听后却是在心中冷哼一声,恐怕是平时白天很少出门,晚上出门的次数却是十分频繁,而且还是与下面的倭女有联系。   不过还没等李愔说话,冯漱玉脸上的神色再次出现变化,本来忧伤的脸上竟然涌起一种决绝之色,只见其忽然站起来,然后跪到李愔脚下道:“殿下,民女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能够恩准!”   冯漱玉将上面这句在心头盘旋了无数次的话讲出来后,忽然感到一种轻松的感觉,她不能再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兄长受苦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有些傻,便这却是她唯一能为兄长做的事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冯漱玉忽然跪下相求,这倒是让李愔有些惊讶,立刻让她站起来问道:“漱玉,你有何事相求,只要是本王能答应的,一定不会推辞。”   李愔回答的十分巧妙,看似是对汉漱玉的请求会尽力帮助,但却用了‘能答应’三个字,那么反过来想,若是不能答应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了。   冯漱玉倒是没有多想,听到李愔的话后十分高兴,站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启禀殿下,小女子不会让殿下为难,只是希望殿下能够答应,让小女子入王府为奴!”   呃?李愔这下真的惊呆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冯漱玉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虽然他的王府中对奴仆十分宽厚,但奴仆毕竟是属于贱民,不但没有自由,甚至连生命都无法保障,所以若非万不得已,否则谁也不会去给别人做奴仆。   冯氏兄妹的家虽然破了,不过两人却还远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冯石介随他父亲学的一手雕刻技艺,为人也聪明能干,再加上在倭国参与过寺院的建设,而李愔这边处处都在搞建筑,所以像冯石介这样的人才,只要回到大唐,立刻就会变得十分抢手。甚至冯漱玉虽然是个女子,但却识字知礼,又烧的一手好菜,再加上容貌秀美,虽然身上有倭人的血统,但找个好人家做妻却不是件难事,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方都没必要卖身为奴进入王府。   “漱玉,你为何想要进王府为奴,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你兄长那里需要钱的话,本王倒是可以暂借给你们一些。”想到这里,李愔十分不解的开口问道。良人家的女子进入王府为奴,自然要付一笔可观的钱财,这也就是卖身钱,他以为冯氏兄妹现在手中没有分文,所以才冯漱玉才想到这么一个笨办法,想把自己卖到王府为奴,以此换取些钱财给兄长。   不过冯漱玉听后却是垂泪道:“启禀殿下,民女之所以想进王府,并不是想用自己换些钱财,而且恰恰相反,民女进入王府,不会向王府收一文的卖身钱,只是希望殿下同意,用漱玉换取王府中的一个人。”   “这倒是奇了,本王只说过卖身换财,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卖身换人的。”李愔惊声奇道,“那你告诉本王,你想用自己换什么人?”   听到李愔如此问,让冯漱玉心中有了一丝希望,立刻开口道:“启禀殿下,小女子希望用自己换取倭女云间秋姬的自由,望殿下恩准!”   “原来如此!”李愔忽然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心中的阴霾一下子消散开来,他总算搞清楚冯氏兄妹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了,一切其实都很简单,只是他和高重等人都将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   看到李愔忽然大笑,冯漱玉也有些不明所以,瞪着她那双如水晶般清澈的眼睛看着李愔,目光中满是问号。而李愔笑过之后,这才开口道:“云间氏,也就是当初收留你们兄妹的那个倭国豪族吧?”   “殿下你怎么知道?”冯漱玉十分惊讶地道,倭国大大小小的豪族无数,连倭国人自己都不知道国内有多少豪族,而以李愔的身份,却能记得清一个倭国小豪族的名字,而且还知道这个豪族与冯氏兄妹有关系,这自然让冯漱玉十分的惊讶。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大笑道:“我不但知道你们之前庇护于那个豪族之内,而且还知道,当初在交易场时,证明你是汉人的女奴,就是这个云间秋姬,而且现在对方就在本王的船上,你哥哥应该与对方还有私情,这几天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与人家相会对不对?”   听到李愔说出兄长夜间与她女奴相会的事,冯漱玉一下子瞪大双眼,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愔看对方惊恐的样子却觉得十分有趣,上前拍了拍冯漱玉的小脑袋,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道:“齐王号是本王的船,船上也都是本王的人,你们兄妹难道真的以为可以瞒的过本王?”   冯漱玉一向有父兄护着,根本没那么多心眼,结果看到李愔的样子,立刻吓得再次跪下道:“殿下恕罪,不是我们兄妹有意隐瞒,只是这其中有着难言的隐情,还望殿下听小女子解释一番!”   “哦,那我倒要听一听,你们兄妹又有什么隐情?”李愔坐下来,品了一口葡萄酒道。这下冯漱玉再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将他们冯氏与云间氏之间的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当初冯石介之所以带着妹妹跑到云间氏那里避难,主要是因为他与云间氏的家督的女儿,也就是那位云间秋姬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冯石介的父亲十分受人尊敬,而且家中又不缺钱,自己又娶了一位倭国豪族出身的女子为妻,所以他在倭国豪族眼中,也将他们视为自己之中的一员。   冯石介很小就被父亲带到了倭国,而且随着父亲四处雕刻佛像,所以难免与那些豪族打交道,而就在这种过程中,他认识了云间秋姬,而且两人是一见钟情,很早就私订了终身。云间氏对于这桩婚姻,是相当赞成的,毕竟在他们看来,能让族中女子嫁给一位唐人,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   只是当冯石介将这件事告诉他父亲时,却遭到他父亲的反对,倒不是说他父亲不愿意,而是这位老先生自己虽然娶了一位倭女为妻,但却希望儿子能娶一位汉族女子为妻,至于那位云间秋姬,冯石介想娶进门也可以,但只能做妾。   对于父亲的态度,冯石介却十分不满,毕竟他与那位云间小姐的感情很深,自觉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子,更何况还要让云间秋姬做妾,这更让他无法接受。   不过正所谓父命难违,冯石介和云间秋姬的感情再深,却也不敢和父亲硬顶,最后他想了一个笨办法,那就是拖,他父亲想带他回国找个妻子,但是冯石介却就是不同意,找些借口不回去,结果这一拖就是两年多,若是没有什么变故的话,那么冯石介很可能就成功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愔带着大兵杀进倭国,冯石介家中被乱兵洗劫,与父亲与失散了,寻找未果之下,他们只得去云间氏族中暂避,可是没想到云间秋姬的父亲是个死脑筋,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兵权,结果被石上氏和苏我氏的大军攻破,族中无论男女都被贬为奴,结果冯氏兄妹也没能逃脱。   只不过巧合的是,冯石介被同姓的冯掌柜买去,而冯石介也很机灵,仗着这点香火情,竟然恢复了自由,然后又打听出妹妹和云间秋姬都被做为美貌的女奴拍卖,身为兄长与男人,他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求她们出来。   不过冯石介却很快发现,以他的能力,救妹妹可能还有一线希望,但是救云间秋姬脱难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云间氏早已经被定为谋反,家中女眷贬为女奴,而且云间秋姬貌美,更加引人注意,所以根本不是他能救的出来的。   不过冯石介在知道救不出云间秋姬后,却并没有泄气,毕竟他还有妹妹要救,所以他为此四处奔波,最后虽然没有凭自己的能力将妹妹救出来,但却好运的遇到李愔,结果总算让妹妹脱出了牢笼。   不过在救出妹妹冯漱玉后,冯石介却根本没办法救自己心爱的女子,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拍卖掉,可惜他却不知道,买下云间秋姬的正是李愔的王府总管高重。对于心爱之人被人买去做女奴这个结果,让冯石介深受打击,一下子就病倒了,后面就是再次巧合的遇到李愔。   不过冯石介在来到李愔船上养病,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云间秋姬,说起来也是巧合,那天冯石介的身体刚好一点,就由妹妹冯漱玉搀着到甲板上散步,结果没想到看到下层有女子说笑,而其中就有云间秋姬,当时他们兄妹刚好与对方六目相对。   三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在齐王殿下的船上再次相遇,不过他们也都明白,这里并不是相认之地,毕竟云间秋姬的家族犯下的是谋反的大罪,而冯氏兄妹了只是李愔一时好下救下的,根本没有理由求对方放人,甚至若是贸然相认的话,很可能连冯氏兄妹也会再次被牵连进去。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当时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对视几眼,然后就离开了。只不过冯石介在知道心爱之人就在离自己不远处时,再也按捺不住,晚上偷跑出去与对方相会,而船上的护卫也没想到船内部会出事,所以防守也有些松懈,结果开始时还真没有发现,直到几天前才被护卫无意中看到,然后禀报给高重,高重在亲自查探后,这才又告诉李愔,结果李愔和高重都把这件事想歪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由冯氏兄妹想到的   “殿下,兄长之前就是因为思念云间姐姐,所以才一病不起,现在蒙上天可怜,才终又见面,只是云间姐姐现在已被王府买下,殿下又屡次救助我们兄妹,所以兄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向殿下开口,只是又禁不住思念,所以才偷偷与云间姐姐相会,只是每次回来,兄长都是十分痛苦,所以小女子才斗胆向殿下请求,用自己来换云间姐姐。”冯漱玉讲完他们兄妹与云间秋姬的关系后,又一脸坚决的开口道。   李愔看着眼前身材娇小的冯漱玉,心中也颇为感动,谁也想不到,在对方娇小的身躯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勇气,舍下自己的一生来成全兄长,这种勇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不过敬佩归敬佩,有些事他可帮,但有些事他若是帮了,对受到帮助的人来说,却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所以只见李愔开口问道:“漱玉,你知不知道,我买下那些倭女是干什么的?”   “民女不知。”冯漱玉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低声道,其实别说她了,连那些被买的倭女自己都不知道,毕竟这件事说出去也不太好听,所以除了李愔和高重外,也就只有几个经手的管事知道。   看着冯漱玉有些害怕的样子,李愔忽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道:“这些倭女是我在长安的一个朋友要的,他这个人不但长的凶恶,而且最喜欢虐待女子,送到他府上的女奴,一般都活不过半年,而这批倭女的数量是一定的,若是少了一个的话,那就必须有人顶进去,现在你还愿意和那个云间秋姬换吗?”   李愔每说一句,冯漱玉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最后李愔的话刚落,她脸色已经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身子更是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显然是被李愔的话给吓住了。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一脸倔犟的紧咬着朱唇,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瘫软下去。   “我……我愿意!”冯漱玉的两只粉拳攥的紧紧的道,虽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语气却还是十分坚决。   看到把这小姑娘吓成这样,李愔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展颜一笑道:“傻丫头,吓你的,那些女奴的确是拿来送人的,不过对方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凶恶,而且也不一定要全都送去,少一两个也没关系。”   冯漱玉本来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没想到李愔的态度忽然急转直下,刚才那些话竟然是在开玩笑,这让冯漱玉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呆愣愣地看着李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李愔的话却没有说完,看了一眼还在呆傻状态的冯漱玉,开口又道:“不过那个云间秋姬我可以让她与你哥哥团聚,但这个世上可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也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人带走,云间秋姬我是花了四百多贯买下来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花费,加在一起也有百贯,这样加在一起的话,就给你算一个整数吧!”   听到李愔堂堂一位亲王与自己计算财物,冯漱玉更加难以置信,不过这倒是让她感觉更踏实了些,只要齐王肯卖,那他们兄妹就是拼了命也要买下云间姐姐。   想到这里,冯漱玉立刻开口道:“谢谢殿下成全,只是我们兄妹的情况殿下您也知道,现在实在拿不出五百贯这么多,所以您看能不能先欠着,以后若是挣了钱,我们再归还。”   “五百贯?”李愔故作惊讶地道,“什么五百贯,我说的整数明明是一千贯!”   “一……一千?”冯漱玉的小脑瓜好像有点转不过来,刚才李愔还说是四百多贯买的,后来又有上百贯的花费,那加在一起也才五百贯啊,这一千贯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时却见李愔忽然眉头一竖,沉声开口道:“怎么,你不想买吗?”   冯漱玉也没想到,一向温和风趣的齐王殿下,怎么现在忽然变得如市侩,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所以银牙一咬开口道:“好,一千贯!”   看到对方答应,李愔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当然不在乎这点钱,只是他也不想让冯氏兄妹如此轻易地就把那个倭女救出去,毕竟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反而不会去特别的珍惜,所以这才设置了点小障碍。不过现在他要在这个障碍上再加一个保证。   想到这里,李愔忽然把手一伸,然后对冯漱玉道:“拿来吧!”   冯漱玉听后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殿下,您让小女子拿什么?”   李愔却是笑道:“我知道你们兄妹现在没钱,所以这些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们,不过按照规矩,若是借钱的话,一般都要找个保人,只是你们兄妹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所以这保人实在不好找,那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只能用东西抵押了,所以你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作为抵押的?”   李愔公事公办的语气再次把冯漱玉吓得不轻,可怜的小姑娘扯着衣角,低下脑袋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启禀殿下,小女子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过小姑娘刚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办法道:“不过,小女子可以把自己抵押到王府,等我兄长他们挣够了钱,再来赎我也不迟。”   “你?”李愔强忍着笑意,故意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冯漱玉,过了好一会这才满意的开口道,“好吧,漱玉你与兄长感情深厚,倒也可以做抵押,不过你也不能在王府里白吃白喝,我看你的厨艺不错,以后若是我吃,你就给我做几样拿手的小菜,也算是在王府里做工了,这样你看如何?”   “好!我最喜欢做菜了!”冯漱玉听到李愔同意,立刻飞快的回答道,看她的样子,好像生怕李愔反悔一般,而且看她高兴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一点做抵押品的觉悟。   与冯漱玉商定了这件事后,李愔立刻让人将好个倭女放了出来,让她与冯石介团聚,引得其他倭女是又羡又妒。而冯石介在知道自己妹妹与李愔的交易后,先是骂了冯漱玉一顿,然后单独打到李愔,希望可以解除这个交易,只是李愔却告诉对方,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只是冯石介想要从他这里带走一个自己买来的女人,那么就不能不付出代价,所以这一千贯就是对他的考验,什么时候拿到钱,他就什么时候放人,当然了,这些钱必须干净的。   听到李愔如此说,再加上冯漱玉的坚持,最后冯石介终于同意了这件事,只是从此以后,冯石介整天皱着眉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钱字,绞尽脑汁地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挣够一千贯钱,然后能与妹妹团聚。只是连李愔都没有想到,当一个人的全部身心都扑到挣钱上时,会爆发出多么大的潜能。   搞定了冯氏兄妹的事后,李愔却并没有轻松,而是通过这件事看到了一些东西。说起来冯氏兄妹和那个云间秋姬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纯正的汉人,一个是纯正的倭人,另外一个则是汉倭混血儿,这让他忽然想到,自己手中的人口中,有新罗人、百济人、倭人、草原人、昆仑奴等等,这些都是非汉人,而做为他最大依靠的汉人人口,真正受他控制的数量却并不多,甚至还不如倭人的数量多,其他的汉人都在大唐境内,自己若是想要扩充手中的实力,第一要增加的就是汉人的人口数量。   想要增加自己手中的汉人数量,第一就是要从大唐境内移民,当初他曾向李世民提出过,自己要将大唐境内的那些逃户招揽到海外生活,不过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各方面都需要强大的运作能力,他现在还没有精力管这件事。   不过除了移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增加人口的办法,那就是鼓励生育。不过想要增加生育量,那么重担就要落到男人身上了,本来男人天生就有这方面的优势,只要给他足够的女人,一个男人创造一个民族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当然了,这个男子一定要十分强健的体质才行。   华夏男子本来就可以纳妾,不过李愔手中的汉人数量有限,这个有限是指男人和女人都有限,所以男子有时想要纳妾,却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不过除了汉人女子外,李愔手中还有着大量的其他民族女子,若是鼓励汉人男子纳这些民族的女子为妾,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应该也算是汉人,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将治下男子的生育力充分利用起来,人口也能增加的更快些,不过这些却要有相应的政策去引导。   想到这里,李愔忽然有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不过若是仔细想想,倒也十分可行,当下立刻派人将刘仁轨找了过来,这次火器营担任李愔的亲卫,刘仁轨自然也随侍左右,而且他现在虽然算是半个武将,但以前却是个得力的文臣,再加上现在王安和陆洪等人都不在,所以这些政事方面只能找他商量。 第三百九十四章 纳异族女子为妾   六月初,李愔的齐王号回到泗沘,而随着他的回归,正式标志着这次倭国之战落下了帷幕,只是当初攻打倭国的军队暂时还没有撤出,毕竟倭国内部还是有些不平稳,不过也快了,李愔计划在今年年内,将倭国彻底安定下来,而驻扎的军队也要在这期间慢慢撤出一部分。   不过就在李愔回到泗沘城后,却忽然发出一系列奇怪的法令,这些法令总的来说,都是鼓励百姓生育,特别是治下汉人生育的法令。   比如其中就有法令规定,齐王治下的汉人百姓,一对夫妻最少也要生育两个孩子,若是两个孩子都是男孩,那么就会得到当地官府的奖励,若是有三个男孩,则可每月向官府领取一定的米面、肉食等,相当于官府替他们养孩子,而且一直养到十五岁。当然了,孩子越多,这家人能领到的粮食越多,甚至若是一对夫妻能有十个孩子以上,那么还会被官府列为免税之家,免征他们的田产税。   其实在大唐也有类似这种鼓励生育的法令,不过李愔治下的汉人百姓比较少,而且他王府的财政也十分充裕,所以奖励也比大唐官方要丰厚的多,而他现在治下的汉人百姓大都集中在登州,所以他们不但可以领取朝廷的奖赏,还能得到齐王府的奖励,加在一起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特别是那些儿子较多的人家,光是靠着奖励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除了上面那些和大唐鼓励生育差不多的法令外,李愔还特意增加了一条十分特殊的法令,那就是关于大唐男子纳异族女子为妾的法令。   登州一地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万,光是登州城就占了近一半,李愔又打下新罗和百济,现在分成三个韩州,统计出来的人口有近百万,台湾岛也已经置州,而且正在发展之中,岛上的汉人也正在逐步的增加,现在岛上的汉人刚刚超过三十万,另外还有数量不少的异国商人,以及更加庞大的奴隶。   现在又打下倭国,虽然倭国的人口还不太清楚,但据王安估计,应该也在百万上下。除了这些之外,李愔又从草原上引来十几万的草原人,现在暂时住在南韩州,马上就要送到虾夷岛,也就是后世的北海道。   如此算下来,在李愔治下,所有汉人的数量加在一起,才仅仅占了一半左右,而且其中大部分汉人都在登州,这些人虽然也算是李愔的属民,但同时也是大唐的百姓,李愔若是以后真的要独立出去,这些登州百姓又有多少人愿意追随他呢?正是因为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李愔在计算的时候,并没有把登州当成自己真正的地盘,台湾岛那里才是他日后发展的重心。   将登州剔除出去,李愔手中的汉人数量就更少了,哪怕是鼓励生育,但没有庞大的人口基数,这种增长人口的速度其实是极慢的,所以李愔在这种基础上,又增加了一条法令,那就是凡是大唐男子进入到三韩、倭国之地时,必须纳当地女子为妾,数量按本人的财产多寡而定,不过最多一般不会超过六人,若是财产不足,而这个人又需要常年呆在三韩或倭国之地时,则当地官府会帮他指定一个当地女子为妾。   这条法令一出,有人哭笑不得,摇着头说荒唐,也有人高兴的载歌载舞,大叫齐王殿下英明,更有一些已嫁为人妇的女子咬牙切齿的大骂李愔混帐。   其实只要是男人,对李愔的这条法令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排斥,特别是一些比较惧内的商人,他们虽然有钱,无奈家有猛虎,连纳个妾都不敢,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喜极而泣,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可是现在齐王殿下有令,想去三韩和倭国,就必须得纳妾,到时家里的悍妇再敢拦着,那就让她在吃糖咽菜和纳妾之中选一个,毕竟他们的不少生意都和三韩和倭国有关,若是不去那里的话,家里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虽然有不少的女子骂李愔,但法令一出,就不会再收回,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严苛的法令,再加上有不少人支持,所以推行的十分顺利,在三韩和倭国往来的商人们纷纷纳当地女子为妾,有些比较好色的,还纳了不止一个,毕竟他们大多都不差钱,多纳几个无非是多几张吃饭的嘴而已。而三韩和倭国的当地女子也愿意与汉人通婚,虽然只是做小妾,但人家至少是天朝上国人物,总比嫁给本王的男人强的多。   就在李愔治下的汉族男子开始疯狂纳异族女子为妾的时候,李愔的王府里也因为纳妾而吵成一团,武媚娘虽然早在几个月前就回到了泗沘,但因为文心和惜君之前的态度,所以武媚娘并没有回王府与她们见面,而是在泗沘城中寻了个大宅子,自己暂时先住进去,一切等李愔回来了再说。   而文心和惜君本来就有些看不起这个‘杨媚儿’,现在对方来到泗沘,却不住进王府,而且也不来拜见她们两个姐姐,心中自然十分生气,所以哪怕知道武媚娘怀孕,但却也一直没去看过对方。这倒是让武媚娘松了口气,毕竟当初文心和惜君都见过她,现在若是见面的话,肯定能认的出来,到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李愔回到泗沘城后,政事上有陆洪和刘仁轨去忙,比如这次的鼓励生育法令,就是他在船上和刘仁轨商量定后,然后由他和陆洪共同推动的。不过政事上他虽然不用操心,但是家事上却没办法交给别人去做。   今天是李愔回到王府的第三天,只是在这三天里,文心和惜君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而且明里暗里的让他把那个杨媚儿给召进宫里,好让她们姐妹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回到泗沘这久也不来拜见她们。   对于这件事,李愔也是一拖再拖,毕竟当初他劫持武媚娘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向文心解释,只是现在武媚娘都怀孕七个月了,昨天自己去看她时,见到武媚娘由几个侍女扶着才能走路,肚子更是高高鼓起,估计再过两个多月就生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现在是六月初,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泗沘王宫的后苑之中虽然植被茂盛,但是却也十分炎热,中午时分根本就站不住人。不过在这后苑之中,却有一处避暑的去处,那就是水帘殿,这处宫殿的面积不大,而且通体用巨石建成,四周却没有墙壁,只用数根巨大的柱子支撑,看上去有点像西方的神庙。当然了,这处建筑自然是出自李愔之手。   水帘殿之所以称为水帘殿,就是因为这座宫殿依着山崖而建,山崖上流水,被工匠从顶部凿出一条通道,形成一条人工瀑布,刚好落在水帘殿的顶上,而宫殿有屋顶也是经过特殊设计,使得水流从宫殿的四周流下,形成一道道的水帘,水帘殿也由此得名。   水帘殿刚建成不久,四周水帘落下之时,将酷暑的高温都给带去了,使得殿中清凉无比,今天李愔就在此设宴,与文心和惜君相对而饮,另外除了他们三人外,就只有文儿、画儿和绿珠三人侍立在左右,其他人都被李愔赶了出去。   “夫君,你已经回来三天了,那位杨妹妹你要藏到几时?”文心品了一口自己最喜欢的樱桃汁,似笑非笑的对李愔问道。   “姐姐,人家肚子里有夫君的骨肉,现在身娇体贵的,说不得正等着咱们姐妹亲自登门去给她见礼呢。”惜君也是话里有话的开口道,旁边不知情的画儿和绿珠也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唯有早知道武媚娘身份的文儿在抿嘴偷笑。   看到两个心爱的女人一起发难,李愔也是十分尴尬,急忙开口道:“文心、惜君,其实媚娘并不是不想来拜见你们,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若是你们见到她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而且她也会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在事先我就交待过她,让她先不急着回王府,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这些文儿都知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她!”   李愔说着,伸手一指文儿,而正在偷笑的文儿立刻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并且连连点头,武媚娘之所以不来见文心,除了不好意思外,当初殿下也的确吩咐过。   听到这是自己夫君的安排,文心和惜君对视一眼,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几分。而李愔虽然叫出‘媚娘’这个名字,不过武媚娘的化名中本来就有一个媚字,所以文心两人倒也不觉得奇怪,只认为这是李愔对那个杨媚儿的昵称。   “好,夫君你倒是说说,那个杨媚儿倒是有什么苦衷,竟然来到泗沘这么长时间,却也不来拜见我们?”文心再次毫不客气的追问道,不过语气却也没有刚才那么生硬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武媚娘进王府   听到文心的追问,李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个苦衷根本不用我来解释,等你们见到媚娘时,自然就会明白,而且今天我已经把她来了!”   李愔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水帘殿的大门,只见刚才还紧闭着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位艳丽的少妇走了进来,神态有些紧张,而在对方宽松的襦裙下,腹部高高耸起,看样子已经怀孕很长一段时间了。而在对方进门之时,文儿急忙上前,替换下抚着对方的侍女,然后大门再次关闭。   看到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杨媚儿终于出现,文心和惜君对视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这个走来的少妇,只是当她们看清武媚娘的容貌时,两人的眼中同时出现一丝迷茫和疑惑,然后仔细打量起对方,最后终于同时‘呀’了一声,指着武媚娘开口道:“你……你不是那位武家二小姐吗?”   当初武媚娘母女在李愔府上暂住,一直到文心嫁过去时也没有离开,所以无论是惜君还是文心,她们都见过武氏母女,甚至文心还和武媚娘说过几句话,所以三人之间虽然谈不上交情,但却也都认得对方,再加上武媚娘容貌如此秀美,更让文心和惜君二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哪怕是过去两年时间,文心和惜君还是能一眼认出武媚娘。   “媚娘拜见两位姐姐,之前因为夫君吩咐,所以媚娘一直没有前来拜见,还望两位姐姐恕罪!”武媚娘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行礼。而文心和惜君看她大腹便便的样子,实在行不得礼,于是一齐上前将武媚娘搀扶起来。   “媚娘,你不是被蜀王殿下掳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将武媚娘扶起来后,紧接着一脸迷茫的文心立刻开口问道,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当初掳走对方的竟然是自己的夫君李愔。   相比心思单纯的文心,惜君却是商家女子,见惯了商场上的各种伎俩,大眼睛打量了一下身边的武媚娘和李愔,再回想一下当初武媚娘失踪的事,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指着李愔笑道:“夫君,原来是你,怪不得媚娘妹妹不敢来见我们。”   文心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听到惜君的话,再看到李愔尴尬的表情,以及武媚娘似嗔似喜的表情,当下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气道:“夫君,原来是你把媚娘妹妹掳来,难怪当初怎么也找不到她。”   其实李愔还是十分心虚的,毕竟当初武媚娘已经要进宫了,他把对方掳走,相当于是抢了他老爹李世民的女人,所以一直担心文心和惜君知道后,会对自己产生看法,从而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不过现在看到两人虽然怪罪,但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才让暗暗的松了口气。   其实李愔对于这点有些估计错误,并不是文心和惜君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她们既然已经嫁给李愔,自然一切都要替夫君考虑,况且大唐皇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少一个武媚娘算什么,更何况武媚娘还没有进宫,抢走也不算什么。   文心和惜君将武媚娘扶到座位上坐下,然后又问起她当初是怎么被李愔掳走的,而武媚娘也没有隐瞒,不但将当初的事详细了讲了一遍,还将近两年自己的生活情况讲了出来,而且她文心和惜君也十分尊敬,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甜,这让文心两人都十分满意。   其实以武媚娘的性子,绝对是个不甘心居于人下的人,但是她却也十分聪明,知道李愔虽然宠爱她,但是对文心和惜君也同样十分宠爱,若是她敢对她们耍什么心机手段的话,那绝对瞒不过李愔,所以她若是还想在李愔身边呆着的话,那就不能对文心和惜君做什么,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与对方打好关系,也方便日后的相处。   对于武媚娘这两年的经历,文心和惜君都十分感兴趣,不过当她们知道,当初在登州时,武媚娘就一直生活在离王府不远的一处宅子里,而她们却没得到一点消息时,两女齐齐的瞪了一眼李愔,毕竟哪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养了个外宅,而又将自己瞒在鼓里时,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武媚娘也极有分寸,对自己生活上的事讲的十分详细,但对于自己帮李愔主管情报的事,却是一语带过,只说自己现在帮李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文心和惜君在知道杨媚儿就是武媚娘,而且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隐情后,之前对她的心结自然尽去,三人又是当初在长安时的旧识,再加上武媚娘又刻意与两女亲近,使得三人倒是相谈甚欢,并且很快就聊到武媚娘肚子里的孩子,结果气氛更加热烈,却将李愔给冷落到一边去了。   看到三人见面后竟然能相处的如此愉快,虽然有些冷落自己,不过却让他也松了口气。另外他也没忘叮嘱文儿和画儿三人,让她们守住这个秘密,打死都不能往外传,其实这些文儿三人自然比谁都明白,不用李愔说她们也会保守秘密。   让武媚娘与文心她们见面后,李愔又带着她去见了萧皇后,当时南阳公主和采儿也都在,她们并不知道武媚娘的真正身份,李愔也没打算告诉她们,所以萧皇后只知道这个怀孕的女子名叫杨采儿,是儿子杨暕一名得力手下的女儿,有了这一层关系,再加上萧皇后也急于让李愔有个儿子,所以对武媚娘自然是十分喜欢,至于什么失德不失德的,却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处理完家事后,李愔又过问了一下鼓励生育政策的执行,发现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放下心来。另外王安也将倭国的情况不间断的传过来,这让李愔发现,倭国正在一步步的安定中,若无意外的话,很可能到冬天时就能完全安定下来。   随着倭国的安定,驻扎在倭国境内的军队也开始向外撤出,毕竟军队驻扎在那里,每日的开销也不是个小数目。而第一批撒出来的军队,就是由李士和徐德带领的家将部曲军队。   这些家将与部曲的人数不算很多,加在一起才六千四百人,不过这支军队却十分精锐,在苏定方攻打降霜城,以及后来与苏我入鹿的决战时,这六千四百人的军队整齐,进攻之时如同猛虎,防御之时如同山岳,将官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闯进去,可以说除了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火器营外,就数他们的军队最为出彩,让草原人和新罗人,以及作战凶猛的昆仑奴都见识到,为什么大唐的军队在战场上所向无敌?   李士和徐德将军队撤到泗沘后,自然受到李愔的热情款待,毕竟人家是客军,这次主要是来帮忙的,而且为了打下倭国,他们也损失了几百名同袍,这些牺牲的将士被烧成骨灰,李士等人会把这些兄弟带回长安,然后葬在各家的陵园内。   李士这些人都是见惯了生死,战后该怎么吃喝玩乐还是照样,在李愔为他们准备的宴席上,这帮老兵们是说说笑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李士这些家将则被李愔请到王宫再次设宴款待他们,这次宴会即是他们的庆功宴,同时也是他们的送行宴,来接他们回长安的船队已经到了泗沘,就等他们上船了。   “殿下,末将敬您一杯,这次跟随您攻打倭国实在是太痛快了!”性格粗豪的徐德首先起身举杯道,他是英国公李绩的家将,是看着李敬业从小长大的,而李敬业更是和李愔关系最好的兄弟之一,所以他和李愔自然十分亲近。   看到徐德站起来,李愔自然也是举杯笑道:“徐将军客气了,这次倭国之战,全赖各位将士浴血奋战,才有今天的这种局面,若说要敬酒的话,那也应该是本王敬大家才是!”   看到李愔如此谦逊,李士也笑着站起来道:“殿下,我们兄弟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谦让,不过殿下这次对倭国作战,的确是计划周密,而且后勤调度及时,所以前线将士才能尽情发挥自己的战力,末将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这场仗算是其中最畅快的,甚至当年随卫公征战时,也要受到各方面的掣肘,很少能像这次一样,只要我们在前线拼命撕杀就行了,根本不用考虑别的方面。”   李士是这些家将的头,而且还是卫国公李靖府上最忠心的家将,能让他如此评价这次倭国之战,李愔自然也有些小得意,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再次举起酒杯道:“各位的夸奖实在让本来惭愧,不如这样,大家满饮此杯,算是酬谢各位为此战付出的辛劳与血汗!”   “喏!”底下的家将们听后高叫一声,将手中的酒一起饮下。然后这才和李愔哄然大笑。   酒过三巡之后,李士忽然和徐德对视一眼,然后只见李士站起来说道:“殿下,末将在将倭国的战报送到长安之后,卫公和几位老将军联手写了封信,这次由船队的人送给我,让我亲手交给殿下!” 第三百九十六章 刘仁轨入长安   李愔接过李士双手呈上来的书信,不过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李士,虽然我还没看这封信,不过倒是可以猜上一猜,这封中的内容是不是与火枪、火炮有关?”   李士看到李愔脸上的表情时,却不由得老脸一红,当初他们向长安禀报在倭国的战况时,着重突出了对火器营的描述,而且还在战报上说,希望卫公他们能亲自与李愔联系,向他索要火枪与火炮的制造之法,而这封信他虽然没有看,但却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殿下恕罪,末将等人见到殿下手中火器营的威力后,心中十分羡慕,想到若是用到北方草原或西域战场上,肯定能大放异彩,所以这才向卫公进言,希望能在殿下这里得到制造之法!”看到李士不说话,旁边的徐德立刻开口说道,他倒是没有任何隐瞒,毕竟在他看来,李愔是大唐的皇子,根本没有什么彼此之分,他的不就是大唐的吗?   李愔听后也是笑道:“徐将军你们倒是好眼力,无论是火枪还是火炮,都是花费了我数年时间,经过无数次实验和改进后,才放心的投入到倭国战场上,现在你们倒好,直接可以捡现成的。”   李愔的话中虽然有怪罪之意,但是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是透露出可以给他们的意思,这让李士和徐德是大喜,和一班家将站起来向李愔行了一个军礼道:“谢殿下成全!”   “哈哈哈~,都不必多礼,本王是大唐的皇子,儿子的东西送给父亲,自然是理所应当之事,而且在几天之前,我已经派刘仁轨带着一些擅长火枪和火炮制造的工匠回长安,以长安霹雳院的实力,相信很快就能制造出样品来,说不定一年之后,大唐的火器营就会被投入实战之中。”   听到李愔早就将工匠派回长安,李士和徐德都是大喜过望,连连向李愔道谢,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军人,自然明白火枪与火炮的重要性,若是在大唐军队中推广开来,绝对可以改变现在的战争形式,而且也能大大减少大唐军队的死伤,如此利国利民之事,他们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向长安城的卫公等人禀报。   看着兴奋的大口灌酒的李士等人,李愔心中却还是有点心疼,为了研制火枪和火炮,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光是花费的钱就在百万贯以上,具体多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不过哪怕是花费再多的钱,李愔却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火枪和火炮代表着日后火药武器的发展方向,只要在这两个方面下大力气改进,总有一天能发展出后世的各种枪械,以及一炮可屠城的战争之神。   李愔当初之所以自己研究火枪和火炮,其实主要是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为了答谢当初李世民将霹雳岛上的工匠全都送给自己这件事,虽然他们是父子,但李愔现在已经独立出来,李世民将制造火器的霹雳岛送给李愔,就已经惹得朝中一些大臣的非议,认为这是国之重器,岂可轻易的送给一个皇子?哪怕李愔是火药的改良者也不行。   不过虽然朝中有非议,李世民却还是顶住压力,将霹雳岛上的全部都留给李愔,所以李愔才想到这个办法,独力将火枪和火炮研制出来,然后送给大唐,以此来堵住那些大臣的嘴。这次在倭国时,李愔之所以将火器营拿出来,就是想借李士这些家将之口,将火枪和火炮的威力传回长安,让大唐认识到这两种武器的价值,现在看来已经成功了。   半月之后的长安城门前,一阵人数不少的队伍正在缓缓进城,队伍中还拉着数十辆大车,车轮行进之时,发出十分沉重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些车子上拉的都是十分笨重之物。不过整个队伍之中,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这些大车,而是最前方上百名身着轻甲的士卒,这此士卒的穿着打扮与大唐的将士不同,手中也没拿着刀剑,而是扛着一把管子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长安做为大唐的国都,自然不是什么军队都能进的,况且这支军队还不是大唐的军队,不过当带领这支军队的一位黑瘦的中年将官出示了齐王亲卫的令牌后,城门卫立刻放人,毕竟现在谁都知道齐王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而且现在凭借着一己之力,在海外开疆拓土,已经将新罗和百济等小国全都灭了,使得长安的报纸是纷纷称颂,甚至陛下在朝堂上都对自己这个儿子赞不绝口,这些人既然是齐王府上的护卫,自然没什么问题。   这支队伍自然就是李愔派到长安的刘仁轨一行人,队伍中除了一些擅长火枪、火炮制造的工匠外,另外还有一百名火器营的士卒,其中分为九十名火枪手,以及十名火炮手。之所以把火器营的人也派来,就是李愔打算好人做到底,不但把火枪和火炮的制造之法留在大唐,而且连两种武器的战法也一并传到军校里去。   刘仁轨带着队伍进到长安之后,暂时先住到齐王府中,然后他带着李愔的亲笔信,进宫面见李世民,因为他身上有齐王府的令牌,所以进宫倒不是难事。   太极宫左侧的一处校场内,李世民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马球棒,瞄准地面上的马球一击得手,小小的马球化成一条白线,如闪电般飞进了对方的球门之中,引得旁边的李靖和李绩等人是高声叫好,大赞李世民英武不减当年,这倒不是他们刻意讨好,而且以他们的身份,也没必要这么做,而是看到李世民在众多年轻军士中纵横驰骋,让他们想到当年随陛下一起出征的日子,可惜现在他们都老了,唯有李世民虽然年近四十,但却还是精力充沛,让人实在羡慕。   李世民的兴致也很高,今天难得没什么太重要的政事,他又想到好长时间没怎么运动了,身上的骨头都快生锈了,所以就召来一批护卫,分成两队打马球,自己也在其中一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动,自己的骑术却还没有落下,一般的士卒根本拦不住他,这让是心中大慰。   不过李世民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政务缠身,精力大不如从前,所以在打进一球后,立刻退到场外,让人替补进去,自己则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这才看了看李靖等人道:“怎么,你们这帮武将又想劝朕向六郎要东西?”   李靖这些人是他开始打马球之后才到的,而李世民一看到李靖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次李愔攻克倭国的战报传回来后,李靖等人的家将众口一词夸赞李愔新发明的两种武器,这引起李靖等人的重视,所以立刻禀报李世民,希望对方下旨,让李愔将两种新火器的制造方法献上来。   不过李世民却有些不好意思张口,虽然李愔是他儿子,但人家为大唐做出了不少贡献,比如火药就不说了,其他如炼钢、玻璃、食品加工等等,都是李愔搞出来的,而且也都无偿留给了大唐,现在李愔又搞出新东西,他这个做父亲实在不好再厚着脸皮去讨要,所以李靖等人几次劝说,李世民却一直没什么动静,最后他们只得联合起来,以私人的名义给李愔写了封信,希望对方可以把新火器的制造方法提供给大唐,不过同时他们也没放弃劝说李世民。   李靖等人也知道李世民的心思,不过只见李靖还是站出来说道:“陛下,齐王殿下于我大唐有大功,若是一般的事,老臣也不会让陛下为难,可是那两种武器威力非凡,李士等人都是军中老将了,他们能那么郑重向我们介绍这两种武器,自然不会是吹捧之言,所以还是请陛下下旨,请齐王殿下将制造这两种火器的工匠送到长安来!”   李靖的这种话都已经说了十几遍了,李世民听的都快会背了,不过对方也是为大唐着想,所以他也不好明面反对,只得沉默了一会,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六郎是个有分寸的人,他若是觉得大唐需要那两种火器,自然会献上来,根本不无须多言,若是不送过来,肯定也有他的理由,所以你们就不必再说什么了,过段时间再看看。”   听到李世民又用这种话推脱,李靖面露难色,他们现在对草原的堡垒战略正在逐步实施中,现在只剩下薛延陀之类的草原大族还没有平定,而且现在大唐对草原的逐步侵蚀,已经引起这些大部族的不满,随时都可能爆发大战,所以若是能早一点将两种威力惊的人新火器装备军中的话,那么他们对付那些草原部族也就多了一分把握。   不过就在这时,李靖看了一眼李绩,既然陛下再次拒绝,那么他们只能用最后一招了,虽然耗费点时间,但只要两种火器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就不怕皇帝陛下再拒绝。 第三百九十七章 演示新火器(上)   “陛下,既然您不愿向齐王殿下武器,那不如这样,我们可向齐王殿下购买一批新式火器,然后看看这两种火器是否真的像李士他们所说的那样,可以所向披靡。”李绩忽然站出来说道。他之所以提出购买火器,而是相信那两种火器真的像李士描述的那样威力无穷,只要等李世民亲眼见识到两种火器的威力,那么到时再让他同意向李愔要制造方法的事,就容易多了。   李世民未必看不出李绩话中所隐含的意思,不过他也对那两种名叫火枪和火炮的武器十分好奇,想亲眼见一见,让家府家将都如此推崇的武器,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不凡的威力?   想到这里,李世民当下开口道:“好吧,那就让户部拨一笔钱,到登州与六郎商谈购买事宜!”   听到李世民的口风终于松动,李靖和李绩也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购买武器要花费一段时间,但只要能让陛下亲眼见到两种武器的威力,然后同意下旨向齐王讨要制造方法,那么这一切也都值了。   不过就在李世民准备叫人草拟圣旨之时,忽然一位小黄门飞奔而来,见到李世民立刻禀报道:“启禀陛下,齐王殿下派人回来了,现在正在宫门外求见。”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和李靖他们对视一眼,然后这才吩咐道:“宣他觐见!”   小黄门答应一声,转身飞奔而去。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位身穿武将服饰的黑瘦中年人快步走来,见到李世民后立刻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刘仁轨,参见吾皇万岁!”   “平身!”李世民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刘仁轨,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刘仁轨,朕记得当初你随齐王去登州时,是担任王府主薄之职,怎么现在变成武将了?”   当初李愔去登州上任时,特意点了籍籍无名的刘仁轨担任王府主薄,这让李世民十分惊讶,所以还特意召见了对方,结果发现对方性格方正,而且办事认真,的确是个可造之材,所以这才同意,没想到再次见到对方,刘仁轨却从一名文臣变成了武将,这倒是十分少见。   刘仁轨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记得自己这个小人物,当下十分激动的回道:“启禀陛下,末将本来在王府担任主薄一职,不过后来殿下需要编练一支新军,与现有的其他军队都不同,末将虽然没有带兵的经验,但齐王殿下刚好看中末将这一点,认为这样才不会被以往的经验束缚住手脚,所以才将新军交给末将训练!”   听到刘仁轨说他编练了一支新军,李世民却是心中一动,立刻开口道:“你编练的新军,是不是在倭国战场上大放异彩的火器营?”   “启禀殿下,正是火器营!”刘仁轨再次回答道。   听到刘仁轨的回答,李世民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靖等人,目光中也带上一丝得意之色,虽然刘仁轨还没有说他这次来的目的,但是李世民何等聪明,仅从刘仁轨的职务上就猜出了他来见自己的原因。   事实上李世民猜得不错,刘仁轨的确是来给他送火枪和火炮的制造方法的,而且还带来百名火器营的士兵,他们将负责为李世民演示这两种新火器的威力,而且事后他们也将暂时留在长安,将新火器的战法传授给大唐的将领,以免他们在摸索之时走弯路。   李世民和李靖听完刘仁轨禀明来意后,全都露出兴奋的神色,特别是李世民,心中对自己这个儿子更加满意,几乎什么事情都对自己不隐瞒,这才是最大的孝心。不过紧接着李世民又想到同为自己儿子的李承乾和李泰,他们两个为了争位,背着自己不知干了多少龌龊事。现在人家李愔已经在海外开拓出大片的国土,而他们两个却还只知道窝里斗,这种比较之下,更让李世民心中对李愔的宠爱加重了几分。   刘仁轨是为了演示新式火器的威力而来,而这段时间以来,李世民他们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关于那两种新式火器的禀报,所以早就好奇的要命,现在听刘仁轨说,他已经带了一批火枪和火炮到长安,现在就停在齐王府中,结果李世民立刻下令,让所有新军带着火枪和火炮到城外的霹雳院中,这里有专门的火器演示场。   当李世民和李靖这帮老将一起赶来时,新军早已经准备完毕,二十门火炮一字排开,黑黝黝的炮口斜指天空,虽然是件死物,但是让人看在眼里,却好像是一头头盘踞着猛虎一般,让人禁不种有种心悸的感觉。   刚赶来的李孝恭上前摸着这些火炮,脸上虽然有些清瘦,但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好像是想一眼看出这些火炮是如何杀敌的一般。   本来李孝恭没和李靖他们一道去劝李世民,这主要是因为他是李愔的堂伯父,而且又与李愔的关系最亲密,所以他虽然也眼馋两种新火器的威力,但却不好与李靖他们一起去劝李世民向李愔索要,否则就显得太不厚道了,不过他在听说李愔把刘仁轨派来演示火器时,立刻骑马就跑来了。   本来按照原来的历史上,李孝恭本来应该在今年就因病去世的,不过现在的李孝恭却与历史上不同,他现在是军校的副院长之一,平时有不少事情要忙,再也不像历史上那样整天窝在家里,而他又是那种越忙越精神的人,所以这几年身子骨越发显得健壮了,甚至还有点发福的迹象,不过今年年初却是生了场大病,幸好经过孙思邈诊治,再加上他的身体又比较强健,所以这才扛了过来,不过却比之前清瘦了许多。   看到李孝恭上下摸索研究着火炮,同为军校副校长的李靖却是两眼放光的看着旁边排成三列的火枪兵,只见他走过去打量了一下火枪兵的衣着,然后又看了一下像个钢管子似的火枪,同时对其中的一个士卒道:“将你手中的武器给我看一下!”   李愔身为大唐武将之首,命令一个士卒将武器让他看一下,自然算不得什么事,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普通的士卒就像是根本没听到李靖的话一般,站在那里扛着火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   看到这种情况,李靖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当下大笑起来,拍着对方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说完又转头对旁边的刘仁轨道:“刘将军,你命令他们将手中的武器给我一个,让老夫好好看看!”   军中讲究令行禁止,精锐的士卒除了听从自己上官的命令外,其他谁的命令都不会听,李靖虽然是大唐的武将之首,但刘仁轨才是火器营的最高长官,所以他的话士卒根本不用理会,一切都只听刘仁轨的命令。   虽然上面看似简单,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军队,无疑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二字,所以李靖才会拍着对方的肩膀赞叹,同时对刘仁轨这个半路出家的武将另眼相看,毕竟大唐很多武将都不能把自己手中的军队练成这样,而人家一个文官却做到了,难怪火器营在倭国战场上大放光彩。   刘仁轨看到自己手下士卒的表现,心中也十分满意,不过他没从士卒手中拿枪,而是从旁边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条新火枪,然后递给李靖道:“启禀卫公,火器营的士卒视手中的火枪为自己的性命,除非战死,否则不会交于旁人,不过卑下这里有预备好的火枪,请卫公和各位老将军查看!”   听到刘仁轨的话,李靖和一帮老将们不禁对他又高看了几分,连李世民也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同时心中暗赞儿子李愔会用人,这个刘仁轨允文允武,日后绝对是个栋梁之材。   接下来众人纷纷上前,拿起箱子里的火枪查看起来,可惜他们根本不知道火枪的用法,看了半天却是越看越迷糊,倒是一直研究火炮的李孝恭好像看出了点门道,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枚实心弹,正放在炮口上比较。其实他也是灵光一闪,忽然发现这火炮好像过年放的焰火原理差不多,只不过这东西是用火药的威力将手中的铁球打出去。   李世民他们看不懂,刘仁轨自然要为众人讲解,不过他先从火炮的原理讲起,最后才讲了火枪。其实无论是火枪还是火炮,其原理都是一样的,甚至火枪基本上就可以看做是一个缩小版的火炮,只是它的点火方式更先进一些。   “陛下,请您和众位将军退后十丈,末将先从火枪开始演示。”刘仁轨躬身对李世民说道。在他讲完了火枪和火炮的发射原理后,李世民和众位老将军立刻迫不及待地想要观看真枪实弹的演示,而刘仁轨也是精神一振,接下来就是他和手下士卒的表演时间了,不过为了安全,他也没忘让李世民退后。 第三百九十八章 演示新火器(下)   “全军准备!”随着刘仁轨的一声令下,刚才还如同木雕般的火枪手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肩上的火枪一下子擎在手中,火药和枪弹早已经上好,而且松口也用药纸塞住,这样不但可以更加密封,而且还能防止枪弹从枪口滑出来。   第一排的火枪手举枪瞄准,第二排、第三排准备,而在他们的正前方,则放着数排披着铠甲的木头人。随着刘仁轨的命令,第一排的三十多名士卒‘呯’的一声同时开枪,然后退到最后装填弹药,等到前两排的士卒射击完之后,他们已经装填完毕,再次向前举枪射击。   这种三段击的射击方式,使得枪声连绵不绝,前方更是形成一片不间断的弹幕,前数十步开外的木头人打的是木屑纷飞,哪怕是再坚固的铠甲,也会被小小的弹丸给击穿。   后面的李世民等人手持着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火枪射击的效果,当看到那些厚重的铠甲被轻易射穿时,他们身上都感觉到一丝凉意,若是当年他们在战场上遇到这种武器的话,估计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这百名火枪兵一共打了十数轮,期间因为火枪的枪管太烫,士卒们还用随身携带的凉水给枪管降温,不过即便如此,射击速度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这让李世民他们惊喜的发现,这种火枪不但穿透力比弓箭强,而且也不像弓箭手那样,每射出几轮箭就要休息一下,可以说只要火枪不损坏,火枪手几乎可以从战斗开始一直射击到战斗结束。   看到火枪的这种好处,李世民和李靖等老将都是两眼放光,同时也开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的火枪,脸上更是带着一种十分暧昧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色狼在抚摸一位绝世美女光滑的皮肤一般,让人看上去是不寒而栗。   “好!好!好!有如此利器相助,我大唐还有何惧?”火枪的射击演示刚一停下,李世民立刻大笑着上前说道,同时对刘仁轨和火枪手们也是赞赏有加,至于李靖这帮老将们,则立刻将刘仁轨围了起来,询问起火枪在实际运用中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好不容易让众人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李世民又带着各位老将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火枪的射击效果,结果发现那数排的木头人中,第一排受到的伤害最大,不但铠甲被打成了筛子,甚至有些木头人都被打穿。而第二排受到的伤害虽然比不上第一排,但只要被打中,一般铠甲都被打穿。   另外李世民他们也都明白,这还是中枪后不会倒下的木头人,若是放在真正的战场上,那么无论多少敌人涌来,只要火枪除的火力足够,那么就能将敌人一层层的射杀掉。唯一可虑的是,现在火枪的射程和弓箭差不多,所以战场上的火枪手也并不完全安全,另外身边也一定要有其他军队保护才行,毕竟若是让这些不擅近战的火枪手被敌人缠上的话,那么很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看完火枪的演示后,李世民他们又迫不及待的观看了火炮的演示,结果那百名火枪手立刻又充当火炮手,开始装填弹药,虽然这些人中只有十名真正的火炮手,不过其他人也学习过火炮的操作,虽然实战可能不行,但演示一下却也没什么难度。   当二十门火炮一起冲着远处的城墙开炮时,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有种热血沸腾之感,特别是李世民这些沙场老将,更是一眼就看出了火炮的价值,虽然这种火炮真正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强,但是那种威慑力却是无与伦比,试问在两军还未接触之时,火炮却能将炮弹打到对方的军队之中,而且只要击中士卒,几乎是中之必死。   再加上火炮的吼声如雷,未见其面就已先夺敌人之志,所以在两军交锋之时,火炮很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另外火炮在攻坚方面的威力也是极强,用于演示的那面城墙在二十门火炮的攻击下,很快就从中间倒塌,虽然这面城墙并不能与真正的大城城墙相比,但却也十分坚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火炮给轰塌了。   见识了火炮的火枪的不凡威力后,李世民等人是大喜过望,不但当场赏赐了刘仁轨和众位火器营的将士,而且还立刻召见了随他们一起来的几位工匠,同样赐下不少的财物,同时命他们就留在这霹雳院,院中的一切物资暂时全都由他们的调派,等到将火枪和火炮制造出来后,他还会重重有赏。   就在李世民为得到火枪和火炮这种利器大为兴奋的时候,长安城的东宫之内,身为太子的李承乾一把抓过旁边的花瓶,然后狠狠地摔到地上,结果溅起一地的碎瓷片。而看到李承乾发火,殿中其他坐着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无奈之色。   “太子,魏王虽然受到重赏,但他一向受陛下宠爱,现在又将括地志修好,所以受些重赏也是应该的,所以殿下不必为此太过生气!”下面坐在首位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这人身穿王服,而且还是亲王服饰,不过年纪却比李承乾这个太子还要大,所以对方自然不是李世民的儿子,事实上,他名叫李元昌,是李世民的七弟,现为汉王。   李元昌是李承乾的叔父,也是太子一系的重要人物,平时李承乾对李元昌十分礼遇,所以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但是李元昌却可以说。   而满脸怒火的李承乾听到叔父的话,立刻变成满脸委屈的模样道:“七叔,赏赐也就算了,可是国有礼法,一切都得按规矩行事,可就因为李泰修了本书,竟然接二连三的赏赐,每月的用度也是大为增加,规格比我这个太子还要高,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李承乾越说越怒,最后又用拳头狠狠地砸了桌子一下。其实也难怪他生气,李泰奉命修一本记述唐贞观年间疆域政区的地理书,名字叫做括地志,本来这本书是在两年后才完成的,不过李泰感受到李愔的威胁,命人加紧编写,终于在上个月完成,结果被李世民大加赏赐,本来这也很正常,但李世民对李泰实在有些偏心,赏赐起来就没完,而且还提高魏王府每月的用度,规格比太子的东宫还高,这让李承乾自然是又气又恨。   “殿下,现在生气是没用的,而且陛下对魏王的宠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应对魏王的这种咄咄逼人之势?”正在这时,仅坐在李元昌下首的一位紫袍大臣说道,这人虽然穿着官服,但长相却是极为威武,鼻尖略带弯曲,看上去十分有城府,若是李愔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对方正是现任吏部尚书的侯君集。   看到侯君集出口相劝,李承乾的心腹之一,已故的大唐名相杜如晦之子杜荷也开口道:“侯尚书说得不错,经过此事之后,魏王一党肯定会声势大振,到时咱们若是不做出反击的话,肯定会令对方更加嚣张,今天我遇到柴令武时,那小子都是拿鼻孔看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杜荷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得在座之人的一片共鸣,涵养浅一点的,已经开始在大骂魏王党目中无人,少数不说话的人也是面色阴沉,虽然李承乾才是大唐的太子,但是魏王却凭借着陛下的宠爱,纠结党羽与他们做对,特别是最受宠爱的齐王李愔退出皇位之争后,长安城中再无人可与李泰争宠,导致魏王的声势大振,连他们这些太子一系的人都要让对方三分。   不过殿中这些太子党们虽然吵吵嚷嚷,但最后却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魏王党的权势全都来自于陛下对魏王的宠爱,想要解决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太子比魏王更受宠爱,可惜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听着下面之人的吵嚷,李承乾也只感觉头疼万分,最后干脆让大家都散了,只留下李元昌、杜荷和侯君集三人。   四人来到李承乾的书房之内,然后分别坐下,又是李元昌率先说道:“殿下,现在魏王越来越得势,太子您已经被逼到绝境之中,咱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还请太子您早做决断啊!”   李元昌的话一出口,李承乾的身子却禁不住一颤,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过好一会儿,这才用嘶哑的声音道:“皇叔,咱们还没到那一步,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而旁边的侯君集也皱着眉头道:“汉王殿下,太子说得不错,现在魏王虽然势大,但是朝中的大臣却极少有人支持他,所以只要太子殿下不犯什么大错,陛下就不会有什么借口提废立之事,因此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东宫暗流   侯君集做为大唐的开国大将之一,本来是没必要趟太子这趟浑水的,比如像李靖和李绩、程咬金等人,他们都对李泰和李承乾争位的事持中立态度。不过侯君集这人不甘人下,事事都喜欢与人比较,整个大唐的武将之中,他谁都看不上,甚至就连武将之首的李靖,他也有心一比高下。   上次他带兵攻伐高昌之时,因为放任手下士卒抢劫,结果被抓下狱,只是李世民念及旧情,所以并没有为难他,很快就将侯君集放了出来,只是经此一事,他灭掉高昌的军功也没了,这使得侯君集想要借军功拜相的愿望落空了。   本来这件事还不至于让侯君集心生不满,但人最怕的就是比较,上次李世民灭高句丽时,李绩立下大功,所以晋为尚书右仆射,位与李靖相同,这让侯君集大为不满,以前李靖压在他头上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连李绩也爬到了他头上,这让他实在无法忍受。也正是基于此,侯君集接受了李承乾的招揽,成为太子一系的重要人物,希望借着拥立之功,能在李承乾登基后,压过李靖和李绩,成为大唐武将的第一人。   不过侯君集的功利心虽然很重,但是对李世民还是有几分忠心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想走到最后一步,所以对李元昌的提议,他也持反对态度。而杜荷虽然是名臣之子,但却并没有他父亲的能力,只是他从小与太子一起长大,所以交情深厚,虽然也是太子党的核心之一,但在这种大事上,他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李承乾看到李元昌三人中,一个支持,一个反对,另外一个杜荷则看着自己,而他心中也并不想走到最后一步,所以只见叹了口气道:“皇叔,这次我就暂且忍耐一下,至于那最后一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发动,不过侯卿你该做的准备也一定要做好,而且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李承乾既然如此发话了,李元昌也不好再说,而侯君集在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三人又安慰了李承乾几句,然后这才结伴离开。   看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李承乾又在书房呆了一会,虽然心中恨不得亲手把李泰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给杀了,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得生了半天闷气,然后回到自己的寝宫,而当他看到寝宫外侍立的一位宫装丽人时,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微笑。   只见寝宫外的这个丽人身量颇高,身材苗条婀娜,看上去极为吸引人,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简直是美的不像话。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位丽人的胸部却是平的,看不到丝毫的起伏,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飞机场。   另外若是再仔细看的话,那么就会发现,这位宫装丽人的脖子上竟然有喉结,手脚也比一般的女子大一些。没错,大家应该猜到了,这个穿着宫装的虽然是看上去是个女子,但其实是个长相十分女性化的男人。   这个男扮女装的‘美人’名叫称心,他是李承乾的男宠,平时十分得李承乾的欢心,所以今天李承乾的心情虽然不好,但是一看到称心时,立刻将之前的烦恼全都给抛到脑后了。   其实古人并不像后世某人些宣传的那么古板,比如在两性关系方面,他们甚至比后世的人要开放的多,比如同性恋这种行为,古人虽然不提倡,但却也不禁止,顶多认为这人的德行有亏,还不至于受世人唾骂,甚至在个别年代的贵族阶层,好男风成为整个贵族阶层的男性的通病。而唐朝时虽然还不像后世的明清那么突出,但倒也不罕见。   李承乾身为太子,身边自然不缺少女人,可能正是因为女人太多了,所以他年纪轻轻的就对男人发生了兴趣,特别是在见到男生女相的称心后,更是爱若珍宝,东宫的太子妃和良娣、良媛等,所受到的宠爱加在一起,却还不及称心这个男人多。   “太子,您回来了,奴家可是等了您好久!”称心一见到李承乾,立刻露出一个女人还要娇媚的笑容迎上来道,不过他的声音虽然细嫩,但那种男性声线的特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呵呵,和杜荷他们多聊了几句,让美人久候了,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别让风把我的小美人给刮跑了!”李承乾丝毫不觉得恶心的和称心调情道。而称心也是娇嗔一声,捏着两个比一般女子大一些的粉拳不停的打着李承乾的胸口,不过与其说是在打,还不如说是在按摩。(太恶心了,大家自由发挥想像)和称心打情骂俏的进到寝宫,寝宫中的太监侍女们立刻知趣的退下了,这让两个大男人完全放开了,你侬我侬的诉说着相思之情,虽然他们两人分开的时间还不到六个时辰。   就在李承乾和称心正在情浓之时,忽然寝宫外面有太监禀报:“启禀太子,少詹事兼右庶子张玄素求见!”   一听张玄素这个名字,李承乾的好心情立刻被破坏殆尽,冷声对外面说道:“不见,让他明天再来!”   张玄素是有名的谏臣,脾气和魏征差不多,对上面谏言之时,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李世民连魏征的臭脾气都能忍下,自然也十分欣赏张玄素,所以就把他放在太子李承乾的身边,让他时时谏言,希望能让他成为儿子的魏征。   不过李世民却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有肚量,可以忍受别人当面的指责。张玄素的确是个直谏之臣,在李承乾身边也像李世民希望的那样,做的十分称职,可是李承乾不是李世民,他没那么大的肚量,每次都被张玄素的直谏气得不轻,甚至有时连提刀杀人的心思都有了,至于张玄素提出来的那些意见,自然不论对错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李承乾对张玄素极为厌恶,所以在听到是他求见时,立刻就拒绝见对方。外面的太监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立刻下去告诉张玄素。张玄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有些微胖,而且肤色很白,留着三缕胡须,看上去很有几分白面奸臣的味道,不过人不可貌相,人家可是历史上有名的谏臣和清官。   张玄素听到太监的回话后,他也知道太子讨厌自己,这次不一定会召见他,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章道:“公公,请将这份奏折呈给太子,微臣要说的话全都在这上面了!”   传话的太监苦着脸接过来,他也知道,只要太子见到这份奏章,心情肯定会变的极为恶劣,搞不好连自己也会受到连累,但是眼前这位詹事大人他可得罪不起,这份奏折他不传也得传。   果然,寝宫中的李承乾看到这份奏折后,立刻气得把奏折撕成碎片,旁边的称心看到太子发这么大的气,也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之所以让李承乾发这么大的火,主要是张玄素的奏折里又向他提意见了,第一个意见是指责他身为太子,却沉迷于游玩之中,不思进学,所以他劝李承乾多读书,不要被身边的奸佞小人迷惑,从而荒废了学业。   这第一个意见无非是老生常谈,张玄素也不是第一次提了,所以倒还不至于让李承乾生这么大的气,主要原因还是在第二条意见,这条意见却是关于他身边的称心的。虽然好男风对于贵族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李承乾是太子,所以德行十分重要,而断袖之癖恰好就是私德有亏,所以称心是男人这件事,并不能宣扬出去。   称心一直做女打扮,这么做的原因一来是李承乾喜欢对方这个样子,二来就是为了掩藏身份,所以他是个男人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知道的人也不敢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可是没想到张玄素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在第二个意见中就提出让太子将称心赶出去,不要因私德而让大唐皇族的颜面有污。   现在李承乾正是最宠爱称心的时候,连太子妃知道这件事后,都不敢说什么,可是没想到张玄素一个外人,竟然敢当面提出让他赶称心出宫这件事,这下可真的触到了李承乾的逆鳞,直接就把对方的奏折给撕了,而且还大骂张玄素多管闲事。不过等李承乾的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看到旁边楚楚可怜的称心时,立刻把对方拉到自己怀中安慰。   被张玄素的奏折这么一闹,李承乾也没有和称心亲热的心思了,气呼呼地回到书房,本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没想到越想越气。他好歹也是大唐的太子,外面受弟弟李泰的气也就罢了,现在连东宫里的人也给他气受,而且不给他丝毫面子,这让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疯狂的杀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第四百章 张玄素遇刺   张玄素以清直闻名,被李世民安排到太子身边,希望对方能成为魏征那样的谏臣。而张玄素也感念李世民的恩德,对太子时时进言,虽然李承乾对他很反感,但张玄素却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让太子体会到自己的苦心。   为了方便自己进出东宫,张玄素就把家安在了离东宫不远的来庭坊,来庭坊与东宫之间只隔了一座永昌坊,平时从延禧门进出,十分的方便。   昨天张玄素给李承乾上书,提出两条意见,其中第二条希望让他把那个称心的男宠赶走,不过张玄素却知道以李承乾的脾气,绝对不会看了自己的一份奏折就把人赶走的,所以他昨天晚上连夜又写了一份奏折,打算再接再厉,一份不行就两份,两份不行就三份,一直要让太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抱着为大唐教育出一位完美太子的伟大理想,昨天为了赶奏折,到四更天才睡的张玄素张大人又早早的起床,张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同时让下人备马,毕竟以她对丈夫的了解,他今天肯定又要进东宫向太子进言。   张夫人比张玄素小两岁,是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虽然容貌并不如何出众,但是身材保持的倒还不错,她与张玄素是少年夫妻,感情十分深厚,现在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丈夫正当壮年就身居高位,在别人看来,张夫人几乎是事事顺心。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夫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她看着大口吃着早餐的张玄素,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犹豫地说道:“夫君,您这次又要给太子殿下进言吗?”   “不错,梓韵你今天怎么问起这个了?”张玄素几口将早餐吃完,这才放下碗筷问道,梓韵是张夫人的闺名,两人成亲以来,张玄素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妻子。   张夫人听后却是面有难色,按说她一个妇人家,这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但是她却担心,若是再不说的话,自己的夫君会惹祸上身。想到这里,张夫人长吸了口气道:“夫君,我知道你受陛下所托,有帮太子改正错误的职责,所以你要经常向太子进言,但是妾身却认为,你这种办法是不对的!”   张玄素实在没想到,一向贤淑的妻子竟然会指责自己在教育太子方面有错,这让他的脸色一沉,开口说道:“夫人,你说我的办法不对,那什么办法才是对的?”   看到丈夫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张夫人也是心中紧张,不过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感觉若是让夫君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给家中惹来大祸,所以最后还是咬着牙道:“夫君,我知道你的性格耿直,对太子的错处一向都是直言指出,但是您不要忘了,太子才刚刚二十岁,而且气量也明显比不上当今陛下,若是您再这么直言相谏的话,妾身担心会给夫君惹来什么祸事来!”   张夫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但却知道怎么教孩子,说起来也巧,她和张玄素的两个儿子,年纪都与太子差不多,平时张玄素事情太多,所以都由她教育儿子。而正是在通过教育儿子的过程中,张夫人却发现,若是按照张玄素这种挑错的办法想让年轻人改正,根本得不到什么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引起对方的反感。   也正是有了这个发现,这让张夫人十分担心,自己丈夫教育的可是大唐的储君,大唐未来的陛下,若是因为直谏而得罪太子,那么等到对方登基之后,会不会找个由头问罪自己的夫君?这个担心一直折磨着张夫人,让她吃不好睡不好,今天总算鼓起勇气对夫君提了出来。   不过张玄素听到夫人的话却是怒哼一声道:“妇人之见,为夫既然受陛下所托,自然不能辜负圣恩,而且身为东宫少詹事兼右庶子,见到太子有了错处,我怎能视而不见,只有当面指出来,才能让太子殿下看到自己的错处,哪怕他现在一时想不通,甚至对我存有偏见,但身为臣子,怎么能因为怕得罪太子而装聋作哑?”   张玄素的一通话,把张夫人说的是面红耳赤,她以前也读过书,这些大道理张夫人自然也懂,可是她只是一个妇人,想要的只是家庭安稳,所以这才提出来,没想到丈夫根本不听。   不过张玄素这时也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立刻接着又道:“夫人,你只要帮为夫管理好家务就是了,外面的事为夫自然会处理,至于你说的那些,为夫以后会注意的!”   张夫人熟悉丈夫的脾气,知道他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不过脸上却还是做出高兴的神色,帮张玄素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亲自送他出门。而当看着张玄素带着几个仆人打马离开时,张夫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息,最后幽幽的长叹一声,这才转身回到府中。   张玄素才到中年,而且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所以他去东宫时,一般都是乘马而行,以他府上到东宫之间的距离,几乎是眨眼就到。   不过就在张玄素骑着马路过来庭坊和永昌坊之间的路口时,忽然一道寒光向他的胸口袭来,速度快若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不过张玄素虽然是个文官,但却也学过几手武艺,反应也比一般人快一些,当看到那道寒光时,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用弓箭刺杀自己。   张玄素的心念电转,虽然明知躲不开,但却并没有放弃,而是拼命的侧了一下身子,结果本来射向他胸口的箭一下子射中了他的肩膀,而且这支箭的力气极大,一下子透肩而过,同时张玄素吃痛之下,身子也在马上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这才栽倒下来。   张玄素遇刺,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连他身边的仆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自家老爷从马摔下来时,这才醒悟过来,大喊一声‘保护老爷’,然后众仆人抢上前去,围成一个圈,将张玄素保护在里面。   张玄素这时还清醒着,指着箭射来的方向,声音虚弱地道:“快!刺客在那个方向,你们派人立刻去追,说不定能追上。”   几个忠仆一听,立刻分出两人去追刺客,其他人依然保持警惕。来庭坊和永昌坊离皇城太近,两个坊里住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所以街口来往的也都是官员或各府的下人,其中有认识张玄素的,在看到对方遇刺时,也是十分震惊,急忙跑来询问,结果在得知刺客的方向时,也派出不少人去追,同时还帮着把张玄素抬到医馆里,又通知万年县衙。因为长安城分成长安和万年两县管辖,事发地点刚好在万年县境内。   不过这次针对张玄素的刺杀显然经过周密的安排,那些搜寻刺客的家奴赶过去时,只在一处民宅的屋顶发现有人上去过的痕迹,至于刺客和所用的弓箭,早就消失不见了。   张玄素是东宫属官,而且身兼两职,很受李世民的器重,所以他这一遇刺,自然引得有关衙门的重视,特别是倒霉的万年县令,像是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凶手,毕竟在他的地界上出现刺杀朝廷命官这种事,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抓住凶手,以此来将功赎罪,否则他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无论各方面的人马怎么调查,最后却都一无所获,虽然有人看以了那个刺客,但当时那人黑巾蒙面,射出一箭后立刻跳下房逃跑,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真正面目,至于射中张玄素的那支箭,也没有任何特点,因为大唐允许民间持用弓箭,所以想查也没地方查。   案情进入了死胡同,行刺张玄素的人虽然没有成功,只是射伤了对方,看起来是失败了,但却十分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整个长安城为了他几乎翻了个遍,但却是一无所获,不过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就在万年县令快被这个案子给逼疯了,甚至已经做好卷铺盖回家的打算时,做为受害者的张玄素忽然主动提出销案,不再追究是谁刺杀了自己,同时其他几个相关衙门也接到上头的命令,将这个案子封存起来,一切都到此为止。   对于这种奇怪的结果,让所有关注这件刺杀案的人都是吃了一惊,而当他们从种种迹象上分析之时,忽然让他们有一个震惊的发现,也正是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对这件刺杀案保持了沉默,再也不敢关注下去。另外也有人对这个结果欣喜若狂,那就是万年县的县令大人,既然受害者不再追究,那就不必再查下去,他这个县令自然也不用再承担什么后果,官位也算是保住了。   不过刺杀张玄素的案子看上去好像被冻结起来,但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将这件刺杀案放到一边,长安城有一个人正在动用全部力量,想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第四百零一章 人性之背叛   太极宫两仪殿的书房之内,光线很暗,李世民沉着脸坐在书案之后,而在他前面的阴影里,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衣影子则站在那里,等待着李世民的问话。   “都查清楚了吗?”李世民开口问道。   “陛下,都查清了,刺杀者名叫纥干承基,是太子身边的心腹卫士,现在已经被影卫控制住了,据他交待,是受到太子殿下的指使,奉命刺杀张玄素的!”影子依然用他那种特有的嘶哑声音道。   而李世民听后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生气的表情,反而坐在那里沉默下来,眼中满是伤痛之色。上次李佑就派身边的卫士刺杀长史权万纪,现在又发生了太子派卫士刺杀东宫属官,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做出的事也让他失望无比,身为一个父亲,他已经懒的再生气,有的只是无比的心痛。   过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开口问道:“可查清楚太子派人刺杀张玄素的原因了吗?”   影子听到李世民的这个问题,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开口回道:“启禀陛下,张玄素为人刚直,屡次指责太子,所以向来被太子不喜,而在事发的前一天,张玄素上书太子,提出要驱赶一个名叫称心的太常乐人出宫,正因为这件事,终于惹怒了太子殿下,导致太子一时糊涂,才派了刺客在张玄素进宫的路上埋伏,本想一箭射死对方,不过张玄素命大,这才逃过一劫!”   “称心?”李世民一愣道,“区区一个太常乐人,怎么会让太子做出这种糊涂事?”   影子最担心的就是陛下问到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无奈地开口道:“启禀陛下,这个称心与太子关系暧昧,从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应该是太子殿下的男宠!”   “呯!”影子的话刚一出口,李世民立刻气的拍案而起,两只虎目瞪得溜圆,看上去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若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被李世民发怒的样子给吓瘫了,不过影子身份特殊,他只是皇帝陛下手中的工具,李世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一切后果都与他无关。   “好好好!这就是朕的儿子!”李世民的脸上一片冷笑,若说刚才他是对李承乾失望之极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变成一种愤恨,他虽然宠爱李泰,但是在李承乾身上,也寄托着巨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个儿子用刺杀这种手段也就罢了,可竟然在私生活方面也如此不检点,简直让他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但是无论再怎么愤怒,李承乾毕竟还是大唐的太子,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长子,所以最后只能冷处理。其实在早在影子调查出真相之前,李世民就猜到这件事与太子有关,毕竟这件事发生的地点离皇城不远,而且刺客手持弓箭刺杀后,还能从容逃走,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能办到这一点的人,整个长安城用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再加上张玄素除了与太子之间关系恶劣外,其他倒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以除了李承乾,别人根本没有刺杀对方的理由,只这两条综合在一起,就可以认定幕后的操纵者肯定与太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影子的调查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影子禀报完后,又向李世民请示了几个问题,然后这才退下。而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影子顺着一条专用通道出了宫后,立刻赶往城郊的一处庄园之内。   这处庄园的面积不小,名义上是一位长安大商人的产业,不过那位大商人自从买下这片庄园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倒是经常有些身份不明的人在庄园外面转悠,只是这片庄园的周围都是些普通人家,谁也不会关心这些人的身份。   夜幕已经降临,庄园内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唯有一个小院子里,透出微微的灯光。在院子左边的厢房里,两个人正坐在桌子边用饭,而在厢房的最里面,则是一个用铁栅栏隔出来的空间,看起来和牢房没什么两样,而在这间牢房里,则关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只是这个犯人身上穿着东宫卫士服,若是平时穿着这身衣服上街,恐怕会换来无数人敬畏的目光,可是现在却被人当成了阶下囚。   两个看押犯人的守卫很快吃过饭后,其中一个大胡子守卫将桌子上的剩菜倒进一个盆里,然后走到监牢前,将盆子从下面的送饭口递进去道:“小子,这是我们兄弟在长安君子楼订的,君子楼虽然比不上登仙楼的美味,但却也是一流的大酒楼,今天算你有口福!”   被关押的犯人以前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自然知道君子楼和登仙楼的差别,以前他可是登州楼的常客,像君子楼那种地方,有时候人家请他去他都懒的去,至于那里的饭菜,自然不稀罕,更何况还是这两个守卫吃剩下的,若是放在平时的话,早就被他一脚踢翻了。   不过现在他现在的小命捏在别人手里,而且被关押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受到的折磨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连口好饭都吃不上,几乎顿顿都是馊面饼加凉水,他吃的都快吐了,现在这两守卫能把吃剩下的菜送过来,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谢谢两位大哥,只是兄弟想问一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小弟?”牢中的犯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点头哈腰的问道。   其实他想问的还不止这个,自从两天前他被这帮来历不明的人抓到这里后,用尽手段折磨自己,虽然都是些皮肉伤,但他却最终没能撑住,将刺杀张玄素的事讲了出来。没想到对方听后,就把自己扔到这里,一连几天不管不问,这让他是惶恐不安,想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人?又在帮谁做事?而且他们知道是自己奉了太子之命刺杀张玄素后,又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也是他最关系的一个问题。   “老实吃你的饭,问那么多干嘛?”大胡子守卫不耐烦的斥道,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小卒子,奉命看押对方,至于如何处置?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是~”牢中的犯人讪笑着,同时手捧着饭盆退到牢房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盘算,按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对方应该是个十分严密的组织,这点从他们明确的分工上可以看出来,另外守卫也分成三班倒,这让自己根本没有逃跑出去的机会,只能等对方最后的处置了。   这个被关押的犯人名叫纥干承基,也是影子向李世民禀报的,那个被李承乾派出去刺杀张玄素的刺客,这人明面上是东宫卫士,其实却是李承乾暗中豢养的刺客,而且像纥干承基这样的刺客还不止一个,加在一起大约有百人左右,其中纥干承基算是最受重视的一个。   纥干承基的名字虽然看起来像突厥人,但其实他是个汉人,纥干是个复姓,只是比较少见,当初在武德末年时,他曾在北方打击过突厥人,也正是靠着军功,才被安置到东宫之中,后来被太子看中,引入豢养的刺客之中。   本来纥干承基以为自己并不怕死,当年在战场上时,也是敢打敢拼的一员猛将,而在受到太子李承乾的礼遇后,更是以死士居之,自觉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出卖太子,可是直到前两天落到外面这帮人手中,他才尝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那种折磨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所以他最终没能为太子保住秘密。   人性本来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背叛之后,第二次背叛就简单多了,至少对纥干承基来说就是如此。自从他将刺杀张玄素的事交待出来后,他就忽然发现,自己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要能活着,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哪怕是再次出卖太子也在所不惜!   虽然在刚开始时,纥干承基对于心中生出的出卖太子的想法还感到有些自责,但是随着求生欲望越加强烈,他心中的那种自责慢慢的被压了下去,他不再是东宫的死士,只是一个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可怜人罢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那种自从被抓就一直伴随着纥干承基的不安终于消失了,甚至他还有些心安理得起来,毕竟古人虽然有舍生取义的说法,但却也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说,他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主人虽然可耻,但换个角度来看,却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些人要杀自己,那么到时他只能用太子的秘密来换取活命的机会,若是这些人并不想拿自己怎么样的话,那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回去后继续做他的东宫卫士。   而就在纥干承基坐在牢房角落盘算之时,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终于赶到这个庄园的小院子门外,当车门打开之时,一身黑衣的影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奉李世民的命令,要对这件事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第四百零二章 谋反败露   东宫大殿之中,李世民沉着脸坐在上面,而东宫的主人李承乾,却是满脸诚惶诚恐的站在下面,时不时的抬头看李世民一眼,但却马上又低下头,显得心虚无比,至于东宫上下的宫人,则全都被赶了出去,整个大殿里除了他们父子外,再无其他任何人。   空旷的大殿中,李世民父子二人都没说话,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殿外传来,同时还伴随着重物与皮肉击打时的声响,每次响起,外面的惨叫声就叫的特别响亮。不过随时时间的流逝,惨叫声却越来越低沉,显然外面挨打的那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听着外面越来越无力的惨叫,李承乾也是心如刀绞,因为外面挨打的人正是他最喜欢的称心,今天他老爹忽然带人闯到东宫,然后也不说什么理由,直接就让人把称心带出来,而且拖出去杖毙,连个理由都没有。   李承乾本来就心虚,现在看到这种情况,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甚至连求情也不敢,心中猜测是不是刺杀张玄素的事情败露了?毕竟纥干承基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今天父皇一来就要杀称心,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想到这里,李承乾心中更加恐惧,连双腿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上面坐着的李世民看到儿子的样子,心中却是更加不喜,不一会的功夫,外面的惨叫声终于慢慢的停息下来,只剩下‘呯呯呯’的击打声,又过了一会,一个行刑的护卫大步走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受刑的犯人已经被杖毙!”   李世民听后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神色惨白的李承乾,却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带着护卫径直离开了,结果这让李承乾更是惶恐之极,甚至都忘了送了李世民出去。   李承乾在殿上呆立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大胆的内侍上前提醒他,陛下已经离开,而称心的尸体还在外面放着,问他该如何处理?   听到内侍的话,李承乾这才醒悟过来,想到自己心爱的称心竟然被活活打死了,这让他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一般。直到这时,李承乾的脸上才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殿外。   大殿不远处的地面上,称心头发凌乱的爬在那里,侧着的脸上满是临死前的痛苦,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甚至还有些狰狞,再也不复以前那种娇媚的模样。至于后背到大腿之间,全都是血肉模糊,地面上全都是飞溅起来的鲜血,可以说是死状十分凄惨。   看到这里,李承乾在心痛之余,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这股愤怒是如此的强烈,让他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刚才还满是伤痛的脸上,也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来人,将称心的尸体收敛起来,然后隆重下葬!”李承乾咬着牙,颤抖着声音吩咐道。   不过下面的东宫内侍听后,却全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比较忠心内侍大胆提醒道:“太子殿下,称心是被陛下亲自下令杖毙的,若是隆重下葬的话,恐怕……”   不过这个内侍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李承乾忽然跳起来大声咆哮道:“混帐东西,别人给本太子气受也就罢了,现在连你们这些人也敢不听我的话,来人!给我就地打死!”   谁也没想到太子会突然爆发如此大的火气,不过两旁的护卫却不敢不听李承乾的命令,上去就把那个倒霉的内侍打倒,然后抡起棍子就打,结果那个内侍根本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成了李承乾发泄怒火的对象,在凄惨的叫声中被活活打死,下去和称心做了伴。   看到这种情形,再也没有人敢多嘴,急忙按照李承乾的吩咐忙碌起来,而李承乾则在伤痛过后,立刻将侯君集、李元昌、杜荷等人全都召集起来,在东宫内密谋了好长时间,直到晚上快要宵禁之时,侯君集他们这才离开了东宫。   也就是在李承乾与众多太子党羽散去之后,两仪殿旁边的书房内,李世民接到影子的紧急求见,现在正在听着影子向他汇报的一桩惊天之密。   书案后面的李世民双拳紧握,脸上涨的通红,双目之中涌出无尽的怒火,虽然极力的克制自己,但是一向稳重如山的身子却还禁不住在微微发抖。而且在这无尽的怒火之中,李世民的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自从他出生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感光,哪怕当年以几千人阻挡窦建德的十万大军时,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是今天在听到影子的密报后,却让他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疲倦,好像一下子被人抽空了身子,再也使不上力气一般。   “这些,都是真的吗?”李世民十分痛苦的问道,声音甚至比影子还要嘶哑,好像一个在沙漠里迷失方向,一连数天没喝过一滴水的将死之人一般。   影子跟随李世民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目光中也露出几分不忍,不过却还是用极其平静的声音道:“启禀陛下,昨天晚上那个太子派出来的刺客为了保命,所以将这件事和盘托出,之后我立刻命影卫收集这方面的情报,而经过各方面情报的分析,太子殿下的确与吏部尚书侯君集等人密谋,随时都可能对陛下不利,只不过他们可能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迟迟没有发动,不过……”   说到这里时,影子忽然停了下来,抬看了李世民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不过今日陛下离开了东宫之后,太子立刻将侯君集等人召集起来,现在正在东宫密议,至于密议的内容,影卫却还暂时查不到,不过侯君集回去后,立刻派人联络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以及女婿贺兰楚石,虽然现在影卫还没有找到什么切实的证据,但事情紧急,一切还请陛下圣裁!”   影子有些话没有明说,但李世民却也能听的出来,李承乾早就做好了谋反的准备,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发动,可是今天自己命人打死了那个称心,虽然当时把太子吓得不轻,但肯定也让李承乾对自己这个父亲心怀怨恨,这才一怒将人都召集起来,至于召集这些人干什么?根本就不用问,猜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借这个机会准备谋反,甚至很可能就在这几天。   想到这里,李世民忽然一下站起来,刚才还挂在脸上的伤心与愤怒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冷静无比,现在他不是一个被儿子背叛的父亲,而是一位面临着一场叛乱的帝王,任何私人感情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只见李世民在书案后面来回走动几趟,忽然停下来对影子道:“你立刻回去,将那个东宫卫士交给大理寺,同时密切关注侯君集等人的反应,一有任何异动,立刻进宫禀报!”   “喏!”影子答应一声,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不过李世民却并没有回去休息,他现在也实在没那个心思,而是连夜密召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几位文武重臣入宫,将太子谋反这件惊天之密告知众人。结果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万分震惊,谁也没有想到,以李承乾现在的身份,竟然会走到谋反这条不归路上。   不过房玄龄这些人都是国之重臣,自然不会光顾着惊讶,很快他们就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并和李世民一起,确定下来最终的处理方案,那就是在太子谋反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相关的人全都绳之以法,以此达到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的目的,毕竟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谋反,这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能算是一件让大唐颜面扫地的事。   李世民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晚上定下处理办法,到了凌晨时分,北衙六军就开始奉命在城中抓人,按照影卫提供的名单,凡是昨天晚上被太子召集过去密谋之人,全都在被捉拿之列,甚至连太子的东宫也被龙武卫包围,东宫三卫更是被解除武装,同时被调到城外看押,至于太子,则被软禁在东宫之内。   刚开始时,李承乾谋反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而北衙六军是禁卫,除了李世民的命令,谁也指挥不动他们,可是现在却要动用他们满城抓人,而且被抓的都是太子一党,甚至还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东宫也发生了变故,所以一时间整个长安城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但却极少有人猜到李承乾要谋反,甚至还有一些不知情的大臣为太子鸣不平,上书请求李世民解释这件事。   随着参与谋反之人的落网,再加上朝野中的压力,李世民终于将李承乾谋反的事公布出来,另外除了举报人纥干承基外,被抓的一些太子党羽也承认了这件事,再加上李承乾调集军队的一些军令,这下人证物证俱全,再也抵赖不得。不过太子谋反的这件事传出后,却引起大唐一系列的滔天巨浪。 第四百零三章 李承乾被贬   李承乾披头散发的坐在床榻上,因为几天没有梳洗,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下巴上的胡子渣也是老长,若是有人这时见到他,恐怕谁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大唐的太子殿下。自从东宫三卫被调走,东宫被龙武卫接手后,他就禁止任何人来自己的卧室里,甚至连太子妃也不行。这几天外面虽然因为他谋反的事而吵翻了天,但是他这个当事人却只能坐在这里,什么事也做不了。   李承乾现在心中万分悔恨,倒不是悔恨不该造反,而是悔恨当初不该派纥干承基这个小人去刺杀张玄素。事发前一天父亲李世民来时,虽然处死了称心,但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谋反的事,否则也不会只带几个护卫就来到自己的东宫,可是一夜之间,谋反的事就已经败露,这显然是当天晚上有人告密。   开始时,李承乾还不相信是纥干承基告的密,毕竟对方是自己身边的卫士,也是他花大力气豢养的刺客,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就算是对方失踪了几天,很可能被人给抓走了,但是李承乾却相信,对方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所以在开始之时,李承乾甚至怀疑过杜荷等人背叛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纥干承基出卖了他。   现在李承乾虽然被软禁,而且朝中文武也没人再敢上门拜访,但是他对外界的消息却并不是一无所知,比如他的母亲长孙皇后就经常派人过来,纥干承基背叛他的事,就是通过长孙皇后派来的人得知的。   说起来李承乾谋反这件事,最生气的应该是李世民,而最伤心的,自然就要数长孙皇后,做为李承乾和李泰的母亲,她对于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早就看在眼里,只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个当娘的,偏向哪个都不好,只能在中间尽力调解。但正所谓儿大不由娘,李承乾和李泰都已经是成年了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皇位只有一个,他们两个却都想要,所以只能用尽全力的去争取,也正是因为如此,长孙皇后在中间的调解却起不了根本性的作用,顶多延缓一下两人撕破脸皮的时间罢了。   只是让长孙皇后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大儿子竟然有胆量谋反,而且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长孙皇后一下子晕倒在地,甚至本来后还不敢相信这件事竟然是真的,直到见到李世民,亲耳从丈夫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才终于正面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李承乾想到母亲,心中也有些悔恨,不过紧接着他又想到与自己一母同胞的李泰,脸上的那丝悔恨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一种刻骨的怨恨,同时口中也阴沉沉的自语道:“我的好四弟啊,为兄这次落难,整个大唐最高兴的,恐怕就要数你了吧!”   李承乾猜得不错,他这次谋反事发后,李泰是自己府上高兴的大笑不止,高叫着天助我也,不过高兴归高兴,李泰在外面可没有表露出来,特别是在老爹李世民面前,更是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甚至还假惺惺的替大哥说情,希望父亲看在父子之情上,可以饶过大哥一命。   对于李泰的这种态度,李世民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装没看出来,反正他显得十分感动,为此还特别夸奖了李泰,说他顾念兄弟之情,结果惹的李贞、李治等几个小的都在背后腹诽不已。   李承乾谋反一事证据确凿,相关人等大都也已经认罪,唯有侯君集军功卓著,别人不好审问,李世民也念在对方于国有功,所以不想让他被人审问,所以就亲自去见了对方,结果侯君集一开始还死不认罪,直到后来李世民让贺兰楚石对他当面对质,贺兰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早在之前就已经认罪,而且还主动交待了许多事,相当于后世的污点证人,所以他这一出面,这才让侯君集哑口无言,终于承认参与了谋反之事。   随着侯君集的认罪,太子谋反案也终于最后定案,再无翻身的可能。最后参与谋反的侯君集、杜荷、赵节等人全都被处死,汉王李元昌也是参与者之一,但是李世民念在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所以想要免除他的死罪,但没想到却被高士廉和李绩等人反对,结果最后被赐死,算是落了个全尸,同时汉王的爵位被收回,全家被贬为庶人。   纥干承基因为主动举报,所以被免除一死,而且还被任命为祐川府折冲都尉,封爵平棘县公,算是升官晋爵,只是他这个都尉做的并不痛快,身边的同僚都看不起他,甚至还故意排挤他,结果一辈子也没能再升官。   另外除了这些参与谋反的人外,其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东宫属官根本对谋反之事一无所知,比如张玄素、于志宁等人,不过他们做为辅佐太子之臣,身负着教导太子的责任,现在太子做出谋反之事,他们也有责任,所以大部分都被贬了官,只有张玄素等少数几人因为时常劝谏,所以才被免于处罚。   太子党羽被清算之后,最后就剩下太子李承乾还没有被定罪,说起来也有些可笑,谋反的主犯还好好的在东宫里呆着,可是一帮从犯却杀的杀贬的贬。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朝堂上为如何处置李承乾的问题,而吵翻了天,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谋反是罪无可恕,无论什么人都要被处死,哪怕是太子也不例外。   不过也有一部分大臣认为,太子虽然有谋反之意,但却并没有真正谋反,所以可以法外开恩,免除一死,不过太子之位却是要收回,而且还要给予相应处罚。持这种观点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中以长孙无忌为首,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李承乾的亲舅舅,平时虽然不喜欢对方,但这时候却也不想让这个外甥身死,否则他妹妹长孙皇后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对于这两种观点,李世民自然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毕竟他本来就是个护短的人,当初最不喜欢的儿子李佑起兵造反,他也没杀了对方,现在这个从小就受自己器重的大儿子也犯下相同的过错,难道就因为他太子的身份,就要被处死吗?   不过李世民虽然不想处死儿子,但却又不好明着支持长孙无忌,所以只好就这么拖着,最后那些要求处死太子的人也看出这里面的玄机,再加上又实在不好再拖着了,所以只得妥协。最后结果是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被废,并且被贬为庶人。   本来李世民还想故伎重施,也把李承乾给送到李愔那里,但是李承乾毕竟是太子,身份不是李佑可比的,李世民的这个想法一经提出,立刻遭到大部分朝臣的反对,认为废太子不能离开大唐境内,以免再出什么事端。不过李世民的脑子转的倒挺快,大臣不让把李承乾送到李愔那里,结果他立刻改口,把这个大儿子发配到正在兴建中的上海,那里是大唐的国土,而且现在归李恪管理,以前又是一片荒滩,发配到那里也勉强说得过去。   随着李承乾被发配到上海,整个谋反案也终于落下帷幕,不过这件事虽然结束,却是另外一件事的真正开端,那就是太子之位究竟该由谁继承?   本来这个问题好像并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当初就属李泰和李承乾争位争的凶,现在李承乾被贬,那么太子这个位子,理所应当落到李泰头上,至少李泰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事情并不像李泰想像的那么简单,李承乾被贬后,虽然他百般表现,父亲李世民也的确有立他为太子的心思,但是朝中的文武重臣却与他的关系不太好,对魏王接替太子的位子都不太满意,虽然李世民身为皇帝,但太子日后还要靠这些臣子辅佐,所以这些臣子们的意见也十分重要,也正是因为如此,让李世民对是否立李泰为太子一事上,表现出几分犹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朝堂还是民间,对于再立太子的事也都是议论纷纷,而且大部分人竟然都提出将远在泗沘的李愔召回来,由他接任太子,毕竟相比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哥哥,李愔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他们要强的多。   虽然当初李愔明确表示自己不会争位,但现在情况特殊,将他召回做太子,不但可以得到大部分豪门贵州和百官的支持,而且连民间也会鼎力支持,可以说只要李愔一回来,现在因太子谋反而动荡的朝政和人心就会立刻安定下来。   李世民对于召回李愔的建议也十分心动,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众多儿子之中,李愔无疑是最适合接替自己的人。但是他也知道,李愔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很可能对这个太子之位并不感兴趣,哪怕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主动要求,他也可能会拒绝,所以李世民对此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早在太子谋反事发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王子豪就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通过飞鸽传书,远在泗沘的李愔也很快接到这个消息。只不过他在接到这个消息时,却是忽然长叹一声,语气幽幽的低声道:“大哥啊大哥,看来你还是没能逃过历史赋予你的使命!” 第四百零四章 李愔的态度   金秋九月,正是湖中鱼肥之时,泗沘城王宫的后苑之中,坐落着几池面积不小的湖水,这段时间没事之时,李愔就会驾着小船,在湖面上垂钓,以前他钓鱼的技术极差,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与学习,倒是上涨了一大截,再加上湖中鱼也多,所以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殿下,这湖中的鱼虽多,但是与长安王府内的那个小湖相比,却还是有些差距,至少王府里的鱼要比这里肥的多。”王安将一条上钓的鲤鱼取下,一边放到旁边的水桶里一边笑着对李愔道。   王安将倭国的大体局面稳定下来后,就将剩下的事交给其他王府官吏了,毕竟李愔现在地盘扩张太快,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地方需要人管理,只靠他和陆洪、赵复等几人可管不过来,所以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尽量将一些事交给下面的官吏去做,希望以此能培养出一批可用的人才来。   李愔听到王安的话却是大笑道:“王傅你也太贪心了,长安王府里的鱼都是让王妃给喂肥的,不过那边王府不比这里的王宫,光是这后苑之中,就有五六个湖泊,王妃虽然喜欢养鱼,但却也没时间把几个湖的鱼都养了,所以这湖里的鱼虽然不比长安的肥,但却也是野生的,味道要比那家养的强一些!”   李愔说完之后,仍然十分专心的钓鱼,不过旁边的王安却满腹心事的看了他一眼,发现李愔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时,目光中也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正在这时,李愔忽然感觉手上的钓杆一沉,鱼已经上钩了,而且从手上的力道感觉,这鱼还不小。当下急忙站起来,然后顺着鱼的劲道慢慢收线,不一会的功夫,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黑鱼就被提到了船上。   这时王安也跑来帮忙,两人一起把鱼从钩上取下,然后放到桶里,黑鱼是种食肉鱼,肉质十分鲜美,李愔并不怎么喜欢吃鱼,不过这种黑鱼却还是能吃一些的。   王安看到李愔钓到的是条黑鱼,也露出一脸笑容道:“殿下今天的手气真好,竟然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黑鱼,说起来能把黑鱼做得好的,还要数长安城曲江池畔的一家老店,虽然那家的店面不大,而且店中也只有店主一家三口在操持,不过那店主却有一手烧鱼的好手艺,若是这黑鱼能让他操弄一番,必然是难得的美味,只可惜现在相隔万里,再难到曲江池畔品尝那新鲜的肥鱼了!”   听到王安的感慨,李愔终于从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略一思量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大笑道:“王傅,你今天几次说话都往长安方面引,若是陆洪他们也就罢了,难道连你也想劝我回长安争那个皇位吗?”   自从李承乾谋反的事传到泗沘后,李愔手下的那些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虽然当初李愔主动提出退出皇位之争,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太子因谋反被废,剩下的一个魏王却不得人望,再加上朝野上对李愔的呼声极高,若是他能在这时候赶回长安的话,那么极有可能得到太子之位。   也正是出于这种打算,文官以陆洪和赵复为主,武将则以苏定方、陆青为主,远的上书阵情,近的当面劝说,虽然说的都十分婉转,但是意思都是一样,就是希望他能考虑一下回长安的可能,毕竟若是真的得到太子之位,那就是日后的大唐皇帝,而他们这些人,将来更是有着更加远大的前途。   不过李愔却是自家有苦自家知,他可不想回去困守在长安城中,哪怕真的坐了皇帝,可想要实现他的理想,就必须先对大唐进行各方面的改革,以大唐的广阔,若是他想要完全改革成功的话,这辈子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用,更别说在改革过程中,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一不小心的话,可能连皇帝的位子都坐不稳,所以若非被逼到最后一步,他是绝对不会去坐大唐的皇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愔对于下面这些人的劝说,一向都是含糊其辞的搪塞过去,而陆洪这些人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所以也没有办法,不过前两天,陆洪和虎力等人去见了文心,希望让她劝说李愔,不过文心对这种事并不上心,只是和李愔提了一下,见李愔没正面回答后,也就不再提了。   不过萧皇后却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对此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这几天一直明里暗里的提醒他回长安,李愔又不好明说不去,无奈之下只得躲着萧皇后,所以这几天只要有一空,他就泛舟湖上钓鱼,没想到今天王安主动来陪自己,竟然也有意往长安的话题上引,按说王安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理想和处境的人,最不应该劝自己回长安才是。   王安一听李愔的话却也是苦笑道:“殿下,现在王府属官无论文武,都在极力劝说您回长安一趟,我身为王傅,若是再无动静的话,那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王安的话一出口,李愔立刻露出了解的神色,王府中人人都在劝他,王安身为他们中的一员,而且还是身具教导之责的王傅,自然应该在这时候表个态,否则若是表现的太过特立独行的话,那日后就不太好相处了。   不过王安看到李愔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时,紧接着又说道:“另外长安为了立太子之事,已经是暗流涌动,所以老臣认为,殿下也不太适合在这种时候回去,不过殿下不回去,却不代表着应该对这件事袖手旁观,毕竟日后我们与大唐还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太子之位的人选,却也事关重大,所以殿下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   王安的话倒是深得李愔之心,其实别说长安了,整个大唐都被太子之位的人选而搅的不得安宁,若是这时候他回去话,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甚至说不定还会重演上次在黄河遇刺的事,毕竟大唐那边可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意看到他回去。   当然太子之位的人选,对于李愔也十分重要,李愔最希望的当然是由三哥李恪坐上太子之位,一来两人是亲兄弟,而且关系极好,二来李愔也熟知对方的性子。所以若是他能登上皇位的话,那么以后李愔仍然可以从大唐获得极大的支持。   不过有些事并不是李愔希望就可以办到的,李恪虽然不错,而且父亲李世民也对他比较看重,但是李恪和他一样不是嫡出,而且又没有像自己这样的影响力,所以哪怕李世民心中想立李恪为太子,恐怕也会遭到不少大臣的反对,比如长孙无忌肯定是第一个反对的人。再加上李恪在朝中又没有什么人脉,不会像李愔那样,有一帮文武重臣帮他说话,所以除非奇迹出现,否则李恪绝对坐不上太子之位。   想到三哥李恪,李愔也是暗叹一声,自己这个做兄弟的,在这件事上可帮不上忙。不过李恪坐不上太子之位没关系,早在当初李愔表示自己不会争位时,就与长孙无忌有过一段谈话,对方也和他一样,对李承乾和李泰都不看好,所以将目光转向年纪更小的李治,对此李愔并没有反对,甚至还默许了长孙无忌的行为,不过在事先却也警告了对方一番,让他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想到当初与长孙无忌的谈话,李愔故作神秘地对王安笑道:“王傅,对于立太子这件事,其实并不需要我们去做什么,当初我已经与一个人谈过,下面的事他会帮我们去做的。”   王安听到李愔早有安排,心中也是一惊,本来他以为自己对李愔十分了解,可是没想到在太子之位这件事上,李愔竟然早就料到有这一天,这让他在对李愔佩服之余,心中也多了一丝敬畏,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恭敬。   不过李愔倒没注意王安的表情变化,而是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当下开口道:“王傅,我记得大哥被贬上海,那么他是走的水路还是陆路?”   王安一听立刻会意,躬身回答道:“启禀殿下,据长安传来的消息,废太子走的是黄河水道,然后乘海船到达上海,所以中间肯定会经过登州,若是殿下想见一见废太子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就要动身回登州,毕竟算算日子,他也快到黄河入海口了。”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虽然当初李承乾与他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但对方毕竟是他的大哥,现在虽然被贬,但若是从登州经过的话,那他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对方,这倒不是他想向世人表现自己重视兄弟之情,以此来买名,而是真的有些话想与李承乾谈一谈。   就在李愔准备回登州等着发配李承乾的船队时,长安城太极宫内,也正有一件影响大唐历史走向的大事在发生,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大唐的历史会因为某人的一句话而改变。 第四百零五章 好一句杀子传弟!   太极宫甘露殿内,这里是李世民的寝宫,偶尔也会举行一些宴会,不过平时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否则绝对不会被召进甘露殿里。   现在的甘露殿中,李世民与李泰相对而坐,两人正在手谈一局。李世民的棋艺极高,朝中大臣极少有人是他的对手,而李泰不但文学方面的造诣极深,在围棋一道上也十分精通,平时与父亲李世民下棋,虽然也是输多赢少,但若是哪天思路清晰的话,也能将李世民杀的连连溃败。   今天李世民显然不在状态,已经连输了三盘,而且正在下的这盘棋局也已经露出颓势,眼看又要输。不过李世民却好像并不在意,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手下了一子,然后抬头看了看身材肥胖的李泰,忽然开口说道:“青雀,我听说前段时间你大哥离开长安时,你们几兄弟去给他送行了?”   自从李承乾被定罪后,李世民就再也没去看过这个儿子,连李承乾离开长安时,乞求再见他一面,可是也被李世民拒绝了,甚至他还禁止长孙皇后去送李承乾。这在别人看来,正是李世民对儿子万分失望的表现。   李泰本来也如上面那样想,以为父亲再也不会提起大哥李承乾,可是没想到现在父亲却主动问起送行时的事,这让正在专心下棋的李泰先是一愣,然后这才开口回道:“启禀父皇,那天我和几位弟弟的确去送大哥了,只是三哥和五弟不在长安,所以一切都是由我主持的。”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道:“青雀,城中你的几位弟弟还小,就数你最大,所以一切你都要多用点心,平时也要多照顾一下几个弟弟妹妹!”   李泰听到父亲让他照顾弟弟妹妹的话,眼睛立刻一亮,他已经从中听出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当下立刻激动地道:“父皇放心,大哥离开长安,三哥又不在,那么儿臣就相当于众位弟弟妹妹的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嗯!”李世民看似随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好像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你大哥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李泰听后脸色一僵,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过紧接着立刻开口道:“启禀父皇,当日大哥离开长安时,心情有些郁结,所以儿臣和几位弟弟就开解了大哥几句,只是大哥却不知为何,冲着儿臣发了一通火,让人好生着恼!”   李泰的话不尽不实,那天他和李贞、李治等几个弟弟去给李承乾送行时,李泰一开始就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得意表情,结果更让李承乾恼恨不已,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但指着李泰大骂起来,甚至还准备动手,幸好被旁边的人给拉开了。   本来李泰并不想将自己与大哥发生冲突的事告诉李世民,但他却也知道,那天身边有那么多的人,而且几个弟弟又都在,所以根本瞒不过父亲,所以他才将大概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却是能省则省,尽量让事情听起来全都是李承乾的错。   而李世民听到李泰的禀报后,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拈着一颗棋子,双眼盯着棋盘,好像在思考该在哪里落子一般。   其实对于那天送行的事,李世民知道的比谁都清楚,甚至连每个儿子说的每一句话都知道。而之所以问李泰,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结果李泰回答的虽然不尽不实,但大概经过却也讲了出来,没敢怎么隐瞒,虽然他把责任都推到了大哥李承乾身上,但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李世民并不太在意,所以他对李泰的回答还算满意,只是若是旁边有个明眼人的话,肯定可以看出李世民对李泰的偏爱。   又下了几子之后,李世民放下棋子认输,不过他却显得很高兴,毕竟作为一个父亲,总是希望看到儿子强过自己。李泰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每次下棋都会全力以赴。   下了几盘棋后,李世民也感觉有些累了,让宫人奉上两盏清茶。李世民品了一口茶后,看了李泰一眼,忽然开口问道:“青雀,你大哥被废,现在太子之位空悬,为父想在你们兄弟之中立一人为太子,可是却又担心为父百年之后,新太子即位,会对其他兄弟下手,所以心中十分犹豫。”   李世民说到这里,目光一直盯着李泰,看着这个自己宠爱的儿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时,这才暗叹了一声道:“不过你是为父最喜欢的儿子之一,现在父皇问你,若是你为太子的话,那该如何避免兄弟相残的惨剧发生?”   李世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受玄武门之变的影响,当初他为了自保,不得不走上弑兄杀弟之路,虽然最后他成功了,但心中却背上沉重地道德枷锁,可以说几十年来,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希望儿子们也走上自己的老路,所以他在决定是否立李泰为太子之前,向对方问出这个问题,借此试探一下对方。   李泰听到父皇终于正式提到立自己为太子的事,虽然还没有确定,但只要自己回答得好,那么太子之位就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李泰也禁不住激动起来,不过紧接着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一下,考虑了好一会这才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自小便学习孔孟之道,深知仁爱孝悌,再加上平时对各位兄弟感情深厚,所以若是我为太子,绝对不会发生兄弟相残之事!”   李世民听心中却是一沉,李泰的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毕竟他深知在权力面前,什么仁爱、感情都是虚的。不过虽然不满,但李世民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接着又问道:“好,就算是你可以一辈子不与各兄弟相残,但假设你死之后,你的儿子即位,那又该如何避免他与各位叔父们发生矛盾呢?”   听到父亲如此追问,李泰也感觉有些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见他皱眉着眉头低下头,苦思了好一会后,终于抬起头说了一句狗屁不通的话:“启禀父皇,儿臣若是即位,当杀子传弟,立九弟李治为太子!”   假设李愔听到李泰这种回答的话,估计会眼前一黑,然后感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李世民问这种问题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试探李泰对兄弟们的态度,可是现在他倒好,竟然说出杀子传弟这种话。退一万步说,哪怕李泰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可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敢杀的人,难道你还指望他对几个兄弟仁慈?   可惜李世民是唐朝人,并不知道草泥马是何物,否则肯定也是和李愔一样的反应。不过即便如此,李世民听到儿子的回答后,却也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看向儿子的目光中也变得十分复杂,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一向十分宠爱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昏话来,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会相信这种鬼话?   偏偏李泰并没有读懂父亲的表情,只是看到父亲的脸色一变,还以为自己这个惊世骇俗的回答让父皇十分满意,这让他对拿到太子之位又多了几分信心,目光中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将李泰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的李世民失望之极,感觉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毕竟从感情上来说,他真的希望能让李泰成为大唐的新太子,可是今天这个希望终于破灭了,怪不得朝中文武都反对李泰成为太子,原来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者。   想到这里,李世民勉强对李泰笑了一下,然后就让对方退下了。而李泰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若是满意的话,那么立自己为太子的诏书是不是应该现在就下呢?   抱着满肚子的疑问,李泰出了甘露殿,不过他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父皇的态度好像很奇怪,可是却又找不到哪里奇怪?能感觉到这一点,说明李泰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不过以他的情商,也只能感觉到这些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   而李世民则在甘露殿中呆了好长时间,最后派人将长孙无忌给叫了过来,虽然长孙无忌一直被李世民刻意压制,但他仍然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特别是在立储这种事上,谁也比不上长孙无忌这个国舅有发言权。   对于长孙无忌,李世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之前自己试探李泰的话全都讲了一遍,结果长孙无忌在听到李泰的那句杀子传弟时,差点被这个亲外甥给气乐了,虽然他在立储这件事上不看好李泰,但却也没想到,自己妹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活宝,竟然拿这种话来糊弄大唐的皇帝陛下?若是李世民真的相信的话,那他就不是那个杀伐果断、英明神武的李世民了。   不过正在回魏王府的李泰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他的一句昏话,将本来唾手可得的皇位给推了出去! 第四百零六章 太子谁属?   甘露殿内的李世民无力垂坐,尽管已经将李泰从太子之位上排除出去,但对方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之一,所以还是禁不住心中难过,只是在这难过之中,却又搀杂着几分愧疚和无奈。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从小一起长大,当初高祖李渊起兵之时,长孙无忌也竭尽全力的辅佐李世民,所以对他的性子自然是了若指掌,看到现在李世民的样子,当下也不禁叹了口气道:“陛下,您若真的宠爱魏王,那么就不应该将皇位传给他!”   “为何?”李世民听后立刻抬起头来,面带惊愕地问道。这也就是长孙无忌,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敢对他说这种话,估计还没等对方辩解,就会被李世民大声呵斥了。   只见长孙无忌不慌不忙的答道:“魏王好文才,却非治世之才,所以若是您真的宠爱他,那就不该将皇位传给他,否则不但对国无益,甚至还可能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长孙无忌说到这里时,忽然犹豫了一下,接着又低声道:“况且现在齐王在外,而魏王一直与众兄弟不和,若是他即位,定然与齐王发生矛盾,若是万一两人因此兴兵,虽然那时魏王拥有全国之兵,但是以陛下对两位皇子的了解,最后会谁胜谁负?”   长孙无忌的后面的话可就有些诛心了,毕竟好端端的,竟然假设两个皇子生死相争,若是放在其他帝王身上,估计早就把他拿下问罪了。不过李世民听后却没有丝毫不愉之色,因为他现在并没有把长孙无忌当成臣子,而是当成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而且也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对他说这些不太顺耳的话。   只见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忽然长叹了口气,长孙无忌说的都是实话,他虽然宠爱李泰,但却也知道,李泰和几个兄弟相处的都不太愉快,甚至连一母同胞的李治都不喜欢这位四哥,更别说其他人。   现在李愔在外发展,虽然还要依靠大唐的支持,但是现在李愔的实力增长极快,已经打下了几块自己的地盘,人口虽然还有所欠缺,但只要有自己的支持,再加上他的才能,肯定能从大唐吸引不少人到他那里定居。   算一算自己正当壮年,最少还有十几年要活,以李愔的发展速度,到时肯定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若是真的与大唐发生战争,而皇帝又是李泰的话,那么以李世民在心中的估算,李泰几乎可以说是必败无疑。这与两方的实力关系不大,光是从两人的才能和用人上,哪怕是三个李泰也比不上李愔,所以败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不过李世民却并不担心李愔回反过来对大唐不利。一来李愔性情宽厚,与大部分兄弟都能相处得很好,而且就算是关系不太好,但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太为难对方,比如他另一个不省心的儿子李佑,以前就与李愔关系恶劣,甚至还发生过冲突,但李佑现在却在李愔那里做着什么总督,虽然没实权,但却也是锦衣玉食。   所以不论将来谁即位,只要对方不主动对李愔不利,那么李愔就会一直对大唐友好,而且还会帮着自己的兄弟将大唐发展的更加繁荣,甚至若是国中有人敢对李氏江山不利的话,那么在外的李愔也会是一个极强的威慑,必要之时还可带兵帮大唐平乱,可以说李愔正是李世民为大唐江山传承打下一个坚强后盾。   另外李愔手中的力量主要来自大唐,而且又与大唐内部的各豪门贵族利益相关,而这些豪门贵族则是以大唐为根本,所以大唐的稳定才是李愔最希望看到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主动挑起与大唐的纷争,否则与他利益相关的那些人,则很有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到时不用别人做什么,李愔手中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所以这种蠢事李愔是绝对不会做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愔若是真的想要大唐的江山,以他现在的人望与影响力,任何一个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李世民也希望让他继承自己的位子,可是他却对此表现得十分淡漠,所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以后李愔会为了皇位而与他的兄弟们发生战争。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李世民就想了许多东西,而且大部分都与李愔有关。一想到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他心中总算有了一些安慰,虽然大儿子不孝谋反,四儿子李泰又急着争位,李贞和李治等几人年纪又太小,但至少自己还有李愔这个懂事的儿子,另外李恪也不错,听说那座上海城已经建成大半,而且十分繁华,想必等到建成之后,肯定又是一座登州。   李世民想到李恪,忽然心中一动,在几个成年的儿子之中除了李愔之外,就数李恪最有才能,而且在性格行事上,也最像自己,若是立他为太子的话……想到立李恪为太子,李世民也颇为心动,当下沉声对长孙无忌道:“无忌,青雀就不用再提了,他只可为王,却不可继承大统,这点我已经看清了。本来最适合做太子的是六郎,但他心不在此,所以也只能作罢,不过你看恪儿如何?他与六郎一母同胞,而且又有兄长之风,若他日后为皇,定能与六郎等几兄弟和睦相处,再加上他的才能出众,若是为帝的话,对我大唐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听到李世民先夸李愔,接着又提到想立李恪为太子,这让长孙无忌的目光一沉,脸上犹豫了片刻后,这才开口道:“陛下,所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我大唐的太子人选,自然要在嫡出的皇子中挑选,吴王虽然不错,但却是杨妃所出,身上又有着前隋皇室血脉,所以若是立他为太子的话,恐引起群臣不服,还请陛下三思!”   看到长孙无忌反对,李世民在心中暗叹一声,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长孙无忌的心思,他身为皇后的哥哥,自然希望自己的亲外甥继位,所以只要是庶出的皇子,长孙无忌都会反对,甚至连李愔也一样,毕竟这关乎到他们长孙氏一族未来的地位,只不过若是李愔真的想做太子的话,只凭长孙氏的势力恐怕也压不住。   而长孙无忌既然已经说出嫡庶有别的话,接下来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只见他咬了咬牙上前道:“启禀陛下,晋王殿下虽然年幼,但是他的性情一向宽厚,与各位皇子公主的关系都十分亲密,特别是齐王也十分喜欢晋王,所以微臣以为,不如立晋王为太子,然后择严师教之,等其成人之时,必定是一位不输于齐王的皇子!”   长孙无忌终于把自己支持的人选亮了出来,而李世民听后却是有些犹豫。他和长孙皇后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李承乾谋反被废,四儿子李泰刚刚被他排除在外,那么就只剩下今年才十二岁的李治了,不过李世民虽然也十分喜欢这个儿子,但却又觉得李治的性子有些懦弱,与他这个父亲不太像,担心若是由李治继位的话,会导致大权旁落,所以才舍李治而考虑李恪,可是现在长孙无忌摆明了支持李治,这让李世民不得慎重考虑。   看到李世民露出深思的表情,长孙无忌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至于该怎么决定,那就是眼前这位陛下的事了。   只是立储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连一向果决的李世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特别是在立李治为太子这件事上,更是让李世民十分慎重,所以他考虑了好长时间,也没能下定决心。等到华灯初上时,他才发现长孙无忌还一直陪着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这让李世民心中有些感动,急忙让长孙无忌回去休息,至于立储的事,他则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既然李世民都如此说了,长孙无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依言离开。不过当天晚上李世民却连晚饭都没吃,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权衡,一直到三更时分,周围一片寂静,但李世民却还是没能下定决心立李治为太子。不过也就在这时,李世民忽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愔,不知道在他早已经休息了?   想到李愔,李世民忽然感觉灵光一闪,立储虽然关乎国家兴亡,但却也算是皇家的家事,既然自己一直犹豫不决,而朝中的意见也无法统一,至于后宫之中的长孙皇后等人,她们都要为此事避嫌,根本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另外无论是朝内还是朝外,他们在立储一事上的都有自己的立场,也都有自己的私心,所以对于这些人的意见,李世民并不敢全都听信,甚至连长孙无忌,李世民也抱着几分戒心。   既然上面的人都不可信,那么李愔就成为了李世民最可以信赖的人,至少在立储这件事上就是如此,毕竟李愔对皇位根本不感兴趣,而且还主动放弃了皇位,那么现在对于立储一事,李愔应该是最没有私心的,既然如此,那何不征求一下李愔的意见,看他看好哪个兄弟?虽然自己不一定会听,但做个参考也不错。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当下立刻命人研墨,他亲手拿起笔给李愔写了封信。只可惜李世民并不知道,看到他这封信的,并不只有李愔一人。 第四百零七章 迎接李承乾   几天之后,登州城外的港口,李愔与文心身穿便服立在码头上,身边只带着几个护卫,另外还有一些王府的管事和下人,却没有带王府的仪仗,一行人看上去像个来码头迎接亲戚朋友的普通人,不过登州这里毕竟是李愔的封地,不少登州百姓都认识他,所以见到齐王殿下在这里时,虽然有人仗着胆子上前行礼,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避让。   李愔他们之所以做普通人打扮,主要是因为他们今天来接的人,正是他那位被贬到上海的大哥李承乾。李承乾从太子之位,一下子被贬为庶民,现在心中肯定十分失落,所以李愔若是在对方面前摆出亲王的身份,那简直就相当于在李承乾的心头剜肉。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李愔才决定以私人的身份来迎接李承乾一家,免得让对方多想。   李愔他们等了没多久,一支规模中等的船队在引航船的带领下,缓缓地驶进了港口,这支船队中的船只都不是很大,最前面的那艘大船应该是李承乾的坐船,船首的位置写着‘各丰号’三个字,只是看这艘和丰号的大小,却只有李愔那艘齐王号的三分之一。   和丰号缓缓地在码头上停好之后,李愔与文心带着人走到船头,而船上的人也开始沿着船上伸到码头上的木板下来,第一个走下船头的,正是大唐的废太子李承乾。   只不过当李愔看到这个一瘸一拐走下船头的人时,却差点不敢相认。他与李承乾才不过年余未见,但是现在再见到对方时,却发现李承乾双鬓斑白,额头与眼角也多了几丝细细的纹路,虽然今年李承乾才二十多岁,但是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般。   看到形容大变的李承乾,李愔也是大吃一惊,又看到李承乾腿脚不便,所以立刻上前搀扶着对方下船。不过李承乾却是一愣,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李愔是真心扶他时,这才有些感动的随李愔一起下船。   看到李承乾下船,文心急忙上前行礼,然后又将李承乾的妻子苏氏也接下船。苏氏是秘书丞苏亶的长女,年龄比李承乾还要小一岁,容貌自然也是甚美,只是因为丈夫被贬,脸上也有些悲戚憔悴之色。   另外除了苏氏之外,剩下的还有李承乾的几个儿子女儿,也就是李愔的侄子侄女,最大一个已经五岁了,而最小的却才刚刚半岁,其中苏氏所生的嫡长子名叫李象,才刚刚两岁,这次也随父亲被贬出长安,现在正被苏氏牵着。   苏氏出身于书香世家,看到李愔和文心亲自来迎,急忙牵着李象上前行礼道:“苏氏拜见齐王殿下,拜见齐王妃!”   看到妻子要向人行礼,李承乾的脸上一黯,想他当年贵为太子时,只有别人向他们夫妇行礼,可是现在一朝被贬,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从太子变成庶民,现在连见了自己的弟弟都要行礼,这让他心情更加郁结。   看到苏氏行礼,文心急忙把对方搀扶起来,同时旁边的李愔也开口道:“大嫂不必行礼,今日我只是以一个弟弟的身份来迎接大哥和大嫂,所以若是行礼,也是该我和文心向大哥大嫂行礼才对!”   李愔说着,与文心一起向李承乾和苏氏行了一礼,看到李愔夫妇如此客气,苏氏和李承乾都是十分感动。自从他们被贬之后,可以说饱受人情冷暖,甚至在出长安时,还受到李泰的奚落,为此李承乾差点与对方打起来。而在出海乘船时,那个负责安排他们行程的礼部小官却不肯用大船,只选了和丰号这样的小船,只要一有风浪,船上就颠簸的厉害,为此李承乾还晕了船,适应了好几天才算能进食,只是整个人却更加苍老憔悴了。   李愔看到李承乾夫妇的表情,也猜他们这一路上肯定尝尽了人情冷暖,所以也不想表现太过,看到被苏氏牵着小手的侄子李象时,立刻上前抱起有些怯生生的李象,转移话题道:“大哥,上次见到象儿时,他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李象才不过两岁,还有些怕生,再加上他除了出生时,就一直没见过李愔,所以刚被李愔抱起时,还显得十分抗拒,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母亲苏氏,同时小嘴一扁,看样子就想大哭。   而这时文心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拿出来,在李象面前晃了晃,这下把小家伙的注意,张开两支胖乎乎的小手就要抢,结果引得李愔是哈哈大笑。文心也不失时机的把糖果放到李象的小手里,总算是把这个小家伙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糖果上,不再抗拒李愔的怀抱。   看到李愔夫妇对儿子如此喜爱,李承乾和苏氏的脸上也都露出几分笑容。而李愔一边调着李象玩,一边招呼李承乾夫妇随他们离开,至于其他随李承乾一起被贬的原太子府人员,自然有王府的管事们去安排。   既然来到登州,那么第一件事自然是要乘一下火车,毕竟这已经成为了登州的一件标志性事物,其实随着火车渐渐被人们所接受,登州城内以及附近的几个大城市,也都修建了火车道,不过修建火车道要消耗大量的钢铁,大唐现在的钢铁产量虽然增长迅速,但价格却是有些昂贵,至少这火车道就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修的起的。   李承乾一家被李愔夫妇迎上火车,当火车吐着黑烟开始缓缓加速时,两岁的李象是高兴的乱跳,甚至和几个哥哥姐姐爬到窗子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勾着头向外看,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他们都是小孩子,最大也才五岁,根本不明白父亲被贬后,他们的身份会有什么变化,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自然比他们的父母要快乐,而苏氏和文心,以及李承乾的几个妾室担心他们掉下去,都在一边笑吟吟的护着。   李承乾虽然因为被贬的事心情郁结,不过对火车这种新奇事物也十分好奇,当火车开动时,他脸上也终于露出几分奇异的神色,主动开口向李愔询问起这火车为何没有牛马就能前进?吐的黑烟又是何物?   其实李承乾以前在长安时,也听说过李愔搞出来的这些新奇事物,只是当时他与李泰斗的死去活来,对这些事并不上心,一直以为是别人以讹传讹,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竟然真有这东西,而且比他想像的还要神奇。   对于李承乾的问题,李愔自然一一做了回答,而且还指点着沿途所经过时的风景,现在这条火车钱已经不再只是来往于登州主城与码头之间了,而是在中间转了几个弯,将中间的两个卫城以及几个重要的工厂囊括在内,这样一来,虽然从码头到主城多花了点时间,但却方便了登州的百姓,实在是的件难得的政绩。   带着一帮意犹未尽的小家伙下了火车,然后大家一起回到齐王府,府中早已经备好了酒宴。因为这次只宴请李承乾一家,再加上又是家宴,所以也不用再分什么男女,大家坐在一堂边吃边聊,惜君她们几个嬬人带着丑丑,也都一起参加了宴会。   其中丑丑已经一岁多了,看到李象这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堂兄堂姐,兴奋的叉手叉脚跑上去,只是她打招呼的方式实在让人受不了,见谁都要上去咬一口,所以把李象他们都吓的四处乱跑,整个大殿都快被他们吵翻天了。   也许是看到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也许是感受到李愔热情的款待,李承乾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容,甚至连酒菜也多吃了一些。这让一直仔细观察丈夫的苏氏十分安慰,毕竟无论李承乾是不是太子,他都是自己的夫君,这一路上看到夫君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连饮食也少了许多,这让她看在眼中,却是急在心里,现在能看到夫君多吃几口饭,就已经让她十分知足了。   酒宴结束后,文心带着苏氏、李象等女眷和孩子在王府游玩,而李愔则与李承乾找个亭子,命人沏上香茶,两人相对而坐,一边饮茶,一边闲聊。   “大哥,你去上海的事三哥已经知道了,那边也已经为你和大嫂准备好了宅院,另外上海虽然是座新城,但却已具繁华之相,相信只要过上几年,那里绝对不比登州差,甚至日后还会超过登州,成为我大唐最繁华的一座港口。所以大哥和大嫂你们大可以在那里居住上一段时间,就当是散心了,等父皇的气头过去,母后那里再劝上一劝,说不定日后你还会被父皇召回长安!”李愔神笑呵呵地说道,虽然话中的内容很杂,但却表达出一个弟弟对兄长的关心。   不过李承乾在听完李愔的这些话后,却是目光复杂的睦了他一眼。其实自从见到李愔后,他就一直有个疑问想问对方,可是之前两人的家眷都在,他也不好意思问,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也就没什么顾及了。 第四百零八章 解开心结   “六弟,今天承蒙你的款待,不过为兄一直有句话想问。”李承乾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李愔一眼,然后这才接着说道,“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而为兄在长安犯下的又是谋反之罪,可是自从我到了登州之后,你却一直对为兄一家以礼相待,这让我有些想不明白,若是换做旁人,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肯定都会与我划清界限,更别说如此热情的款待了?”   听到李承乾如此问,李愔却是哈哈大笑道:“大哥啊大哥,难道你还看不明白?父皇虽然对你做下的错事十分恼火,但毕竟父子天性,儿子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错,那也是父皇的儿子,以父皇的性子,根本就不会真的生你的气,只不过他做为帝王,一定要做出一副赏罚分明的姿态,所以才将你贬出长安,不过我敢打赌,只要你在外面安心的呆上几年,肯定还会有再回长安之日的!”   听到李愔的话,李承乾也感觉精神一振,自从谋反事发之后,他脑子中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根本没仔细想过这段时间自己身边的人和事,现在经李愔一提醒,李承乾这才忽然发现,自己虽然犯下谋反这种大罪,但父皇却还是不想杀他,甚至还将他送到三弟李恪那里,虽然离长安远了些,但却未尝不是让他远离长安那个是非之地的意思。   想到父亲李世民为自己做出的这些安排,李承乾忽然感觉羞愧难当,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同时语气呜咽的道:“我……我对不起父皇和母后,也愧对大唐的黎民百姓!”   看到李承乾痛哭流涕的样子,李愔也是叹了口气,也许直到今日,李承乾才算是真正悔悟了自己的错处,不过现在对方的心情已经够郁结的了,若是再加上这股自责,那估计他会比历史上死的更早,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李承乾被贬之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想到李承乾那一家子的女人和孩子,李愔觉得自己有必要开解一下对方,毕竟两人又没什么太大的仇怨,再说李承乾落到现在这一步,以后想要东山再起根本不可能,出于道义,哪怕对方是个陌生人也值得一救,更别说对方还是他的大哥。   想到这里,李愔故意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大哥你虽然有错,不过朝堂上的事,哪有什么真正的对错之分,大哥你当时的处境小弟也有些了解,若是真正论起来,父皇和你、四哥都有错,而大哥你之所以出此下策,其实也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李承乾在听到李愔说出的‘自保’两个字时,整个人全都是一颤,脸上也好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十分激动的抓住李愔的手道:“六弟,没想到最能体谅为兄的竟然是你,人人都说我糊涂混帐,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四弟被父皇纵容,对我的太子之位觊觎已久,而父皇又对他处处偏袒,若是我不那么做的话,那么等待我的,恐怕也是被废一途,甚至可能连一家性命都难保了!”   李愔本来只是随口安慰之语,却没想到一下子说中了李承乾心中的委曲,所以对方才表现出如此失态。不过被李承乾抓住手的李愔却感觉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这位大哥的性取向好像有点不太正常,虽然两人中兄弟,但也让李愔心理感觉十分难受。   想到这里,李愔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然后岔开话题道:“不过大哥你也不要太怪四哥,他当初虽然对你处处进逼,无非就是想成为大唐的太子,不过以我观之,现在呆在长安的几个兄弟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太子,但唯独四哥不可能!”   听到李愔的话,李承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解地问道:“这怎么可能,父皇平时最宠你和四弟,可是现在你不在长安,而且又表示不愿意继承皇位,如此一来,四弟就成为了唯一的人选,现在还有谁能阻止他成为下一任的太子?”   李愔听后却是连连摇头,笑着对李承乾道:“大哥,谁告诉你受宠的皇子一定会成为太子,立储之事关系到大唐的江山社稷,父皇虽然宠爱四哥,但奈何四哥自己不争气,与众位大臣的关系恶劣,再加上他这个人的性格,嘿嘿,父皇就算是再宠他,可也要为大唐的江山与咱们兄弟的命运做打算,所以我敢打赌,父皇绝对不会立四哥为太子。”   李愔说到最后,特别是李泰的性格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不屑,前世时李愔曾听说过一句名言,叫做性格决定命运。虽然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真的正确,但是用在李泰身上,却是最合适不过,以李泰那种高傲看不起人的性子,甚至连自己的兄弟都相处不好,这种人若是能成什么大事的话,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不过李承乾却并不怎么相信李愔的话,而是苦笑着道:“六弟,你未免太小看四弟所受的宠爱了,虽然他的性子是嚣张了点,但这在父皇眼中,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缺点,所以除非是你回长安,否则将再无人可以阻止他登上太子之位。”   李愔听后连连摇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看到院子角门处有人跑进来,看到李愔在亭子里时,立刻飞奔而来。直到对方跑近了,李愔这才看清,原来进来的竟然是来登州没多久的杨九,现在媚娘怀孕,杨老先生就暂代她管理情报系统,杨九他们兄弟几人也同样在管理情报方面的事,他现在这么急的闯进来,肯定有十分要紧的事。   只见杨九来到亭中,先向李愔和李承乾行了一礼,然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启禀殿下,这是陛下写给您的亲笔书信,刚刚从长安送来,请陛下亲启!”   听到是父亲李世民的信,李愔倒没觉得什么,毕竟他是对方最宠爱的儿子,父子之间经常通过书信联系。不过旁边的李承乾却是在心中暗叹一声,他长这么大,却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父亲的亲笔信,而看六弟的样子,好像却十分平常,这让他不禁有些失落。不过李承乾紧接着转念一想,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呆在父亲身边,哪里用的着写信?想到这点,他心中随即也就释然了。   李愔随手接过信,将上面的火漆去掉,抽出里面的书信观看,而杨九则立刻退出亭外离开。不过当李愔刚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却是立刻一愣,目光怪异地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将信看完。   李承乾也发现李愔脸上的表情怪异,而且还看了自己一眼,当下开口道:“六弟,是不是父皇在信上提到了我?”   李愔听后却是一笑,将手上的信递给李承乾道:“大哥你自己看吧,父皇不但提到了你,而且还提到了刚才我们讨论的事,虽然父皇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四哥的太子之梦恐怕要碎了。”   李承乾狐疑的接过书信,刚看了个开头,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嘶声痛哭道:“父皇,儿臣有负您的教导,儿臣不孝!不孝啊~”   看到痛哭流涕的李承乾,李愔却没有马上去劝,毕竟对方的心情实在太压抑了,这时候发泄一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李承乾之所以失态痛哭,主要是因为李世民在信中嘱咐李愔,当李承乾一家到达登州时,让他好了招待对方,甚至信上还十分细致的叮嘱,说李承乾身体不好,孩子又小,再加上海上风浪大,所以让李愔安排一艘坚固的大海船,一定要安全的把李承乾一家送到上海。   李承乾一直觉得父亲李世民并不关心自己,可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原来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并不比其他兄弟少,只是方式有所不同罢了,可惜自己明白的实在太晚了!   等李承乾将心中的愧疚发泄的差不多时,李愔这才将对方搀扶起来,又安慰了李承乾几句,总算让他平静下来。不过当李承乾看到书信上后面的内容时,却不禁十分羡慕的对李愔道:“六弟,你果然深受父亲信任,连这种事也对你丝毫不避讳,甚至还询问你的意见。”   李世民的信上一共说了两件事,第一是照顾李承乾一家的事,第二件事就是立储的事,信上李世民不但将自己试探李泰的经过讲了一遍,而且还将长孙无忌支持李治的事也没有隐瞒,同时还将自己担心李治性格懦弱,从而导致大权旁落事给讲了出来,希望李愔能给他一个正确的建议。   不过李愔在听到李承乾的羡慕时,却是露出一个苦笑道:“大哥,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无论我给父皇什么建议,恐怕都会得罪一帮人。”   听到李愔诉苦,李承乾却忽然感觉心情大快,指着他大笑道:“六弟,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谁让你在父皇面前表现的那么优秀,不过这个难题除了你,恐怕再也没别人可以帮父皇了,哈哈哈哈~”   看到李承乾面对立储之事还能如此大笑,李愔也终于放下心来,以李承乾现在的表现来看,他总算是将自己被贬出长安心结解开了,否则绝不可能笑的如此开心。 第四百零九章 尘埃落定   李承乾一家既然来到登州,李愔自然要留他们多住几天,毕竟李承乾前段时间因为心中郁结,再加上晕船等症状,导致身体不太好,另外李象等几个孩子也很喜欢这里,所以李愔就让他们暂时在登州住上一段时间,顺便让李承乾休养一下身体。   不过这几天他们也没呆在王府里闷着,李愔和文心分别带着李承乾一家将登州游览了一遍,不过以李承乾的身份,他对自然美景之类的倒不是很感兴趣,反而是对市井人情,以及登州各个行业的发展极为上心,甚至还兴致勃勃的去参观了一下蒸汽机的制造工厂,亲眼目睹了一下这种只吃石炭就能跑的机器是如何制造的。   以前李承乾也只是听说登州繁华,不过他自小长于长安,对登州的繁华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在他看来,无论再怎么繁华,却也无法与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相比。不过在亲眼目睹了登州的各行各业,以及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时,他才忽然发现,原来登州之地的繁华并不比长安和洛阳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之长安和洛阳还要强上许多。   登州的繁华正是李愔到来之后,在短短几年之内发展起来的,以前的登州虽然是处有名的港口,但是在当时大唐的海岸线上,像登州这样的港口还有许多,可是现在能与登州相提并论的,估计也只有南方的广州了。想到这些,李承乾对李愔这位弟弟真的是心服口服,难怪父皇如此宠信六弟,光是人家的这份本事,就不是其他兄弟可比的。   李承乾一家在登州游玩,负责押送他们的官员自然也不敢催,他们可以不怕李承乾,但是却不敢得罪李愔,毕竟谁都知道,这位齐王殿下不但深受陛下宠爱,而且与朝中文武百官还都有着极深的关系,若是得罪他的话,那绝对没好果子吃,况且人家兄弟相聚,多住几天也是人之常情,对这种情况谁还没个眼色?   正是在这种默许下,李承乾一家在登州一下子住了近半个月,直到天气越来越凉时,这才乘船离开了登州,不过这次乘的船却全都是齐王府的大船,其中李承乾一家更是坐上李愔的齐王号,另外船队里还运输着一批货物,这些货物正是已经组装火车的各个部件,它们将会被送到上海进行组装,然后在上海城中建设一个原始的火车交通网络,虽然还做不到覆盖全城,但覆盖几条主要干道却还是可以的。   对于这批货物的运输,李愔还耍了个心眼,他故意夸大了这些火车部件的重要性,并且郑重其事的希望李承乾能帮着照看。李承乾虽然从被废的打击中解开了心结,但是却急需别人的肯定,所以对于李愔的‘请求’,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李承乾一家离开登州之时,李愔和文心、丑丑等一家人到码头送行,不过这几天丑丑和几个堂兄堂姐玩得很开心,现在却要分别,虽然以他们的年纪,可能并不懂得分别意味着什么,但是小孩子的感觉总是最敏锐的,他们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结果丑丑和李象等几个小孩子是放声大哭,这让李愔等人光是忙着哄孩子了,倒是冲淡了离别时的那种伤感气氛。   当船尾的李承乾看着码头上不停挥手的李愔时,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只不过这并不是伤感的泪,而是对李愔的感激之泪。虽然他只是在登州呆了半个月时间,而且李愔好像也没特意为他做什么事,但是李承乾却知道,自己在登州这几天,李愔却给了他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活下去的勇气,以及支撑这份勇气的亲情,而这也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六弟,大哥一定会好好活着,我要看着你能走到哪一步?”当再也看不到码头上的身影时,李承乾擦了擦眼泪,然后长吸了口气低语道。   当李承乾的船队从登州南下上海时,长安城中却已经为立储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李泰上次对李世民说的那句‘杀子传弟’,已经开始在一些小圈子中流传开来,只是对于李泰的这句蠢话,却让无数反对李泰登位的人笑破了肚皮,而在深思之后,他们已经可以肯定,李泰已经因为他的愚蠢,白白葬送掉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这个发现让朝堂上的大部分都感到十分兴奋,少数支持李泰的人则全都是摇头叹息,机灵点的已经开始与魏王划清界限,哪怕是没办法划清的,也开始对立储之事保持缄默,不再积极为李泰争取,这样至少在新太子上位后,不至于为难他们。   而李泰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直到经过一些忠心之人的指点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大错特错,可惜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虽然他拼命地想要补救,甚至还进宫见了长孙皇后,希望可以挽回一点父亲对自己的看法,可惜大错已成,谁也不能再改变他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事实。   两仪殿内,李世民坐在殿上,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等十几个文武重臣列在两边,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站在御书案前,正在滔滔不绝的向李世民进谏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储君,现在太子被废,当从皇子之中选出德才兼备之人,继承太子之位,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这个进谏的老臣正是文心的祖父萧瑀,现在正催促李世民立下新太子。不过旁边的长孙无忌在听到萧瑀口中的‘德才兼备’四个字时,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悦。萧瑀的心思他十分清楚,无非就是想让李世民下旨,将李愔召回来担任太子,毕竟在剩下的皇子之中,能称的上德才兼备的,也只有李愔了,这点连李恪都比他弟弟差一些。   不过李世民在听到萧瑀的话后,却是微微一笑道:“宋国公言之有理,这几日朕也一直在考虑立太子的事,不过几个皇子却都十分优秀,所以才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今天却总算下定决心,将太子的人选给定了下来!”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立刻让下面的十几人精神一振,目光‘唰’的一声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不过唯有长孙无忌却是面带微笑,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一般。   “咳~,陛下,不知新任太子是哪位皇子?”房玄龄这时总算站出来问道。他虽然对李愔十分满意,但李愔却不愿回长安,所以房玄龄无奈之得选择了中立,对立储相关的事从来都不表达看法,直到现在大事已定,这才出来问了一句,同时其他大臣的耳朵也全都竖了起来。   而李世民则微笑着说道:“晋王虽然年幼,但素来聪慧,而且性情宽厚,与诸皇子相处时,从来不与人争执,再加上又是皇后嫡出,所以朕决定,立晋王为太子!”   李世民的话一落定,站在房玄龄身后的长孙无忌长出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直到李世民在文武大臣面前宣布之后,这件事才算是真正定下来,再想改也不可能了,也只有到了这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放心。   而萧瑀听到太子竟然是晋王时,脸上的神色也是一黯,默默的退回了文臣之列,而在场的十几人中,有至少一半的人都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他们都是看好李愔的人,可惜李愔自己不愿意回来,他们也没任何办法。   李世民早就观察着下面众臣的神色,现在看到有一半的人都露出不愉之色,他心中同样也是叹息一声,若是有可能的话,他当然也想让李愔回来,可是李愔志不在此,再加上李愔在外面发展的势头正劲,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再把儿子拖回来做太子吧?   萧瑀这些人需要安抚一下,但李世民心中所想的话却不能明说,不过他事先早有准备。只见李世民双手虚按,让众大臣安静下来后,这才开口道:“其实朕之所以立晋王为太子,除了刚才说的原因外,我还特意征求了一下六郎的意见,结果他对立晋王为太子也十分支持,这不,朕刚刚收到他的回信,就将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李世民说着,从书案上拿起已经开了封的书信,信封上字迹丑陋,正是李愔的亲笔信。看到封信,萧瑀等人的脸上却都露出一丝苦笑,原来立晋王为太子的事,远在登州的李愔也有参与,这下他们真的没话可说了。   长孙无忌看到萧瑀等人的表情变化,嘴角上的那丝微笑更加明显,立晋王为太子的事李愔也支持,这下萧瑀他们就再也没话说了吧?   不过长孙无忌忽然又想到,当初自己与李愔面谈时,对方事先给自己敲的警钟,那句‘我允许你做诸葛孔明,但是千万不要想做司马懿’的话犹在耳边,这让他心中格外的不舒服。   李世民却是又看了看李愔的信,这封信上的内容并不仅仅是支持立李治为太子,信中还向他提出几个建议,要对李治这个大唐未来的接班人进行一番‘改造’,只不过这改造的内容却是残酷了点。 第四百一十章 军校少年班   李世民与众大臣朝议的第二天,正式颁布立储召书,立晋王李治为太子,入主东宫。这个消息一付出,虽然让不少人有些失望,但若是从嫡庶之分来看,却又在情理之中,所以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对。   不过在立太子召书颁布的同时,李世民又下了一道圣旨,命东宫的崇文馆与军校合作,成立一个军校少年班,这个军校班招收的都是勋贵世家的一些十几岁的少年,他们将和李治、李贞等几个皇子一起,共同在军校班学习,课程安排的也很简单,上午在崇文馆学文,下午则到军校学武。   不过当这个军校少年班的消息刚一传出,却立刻遭到孔颖达和于志宁等一些大儒们的反对,因为在他们看来,太子身负江山社稷的重任,自然从小就要受圣人的教诲,根本没必要去军校学那些武夫之技。   孔颖达这些大儒们的话一出口,自然引得李靖等一帮武将的不满,纷纷出言与对方吵了起来。现在的大唐还是文武并重,武将们在朝堂上虽然一般不发表看法,但并不代表他们的话没有分量,这点与后世宋明之时的重文轻武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于孔颖达这些儒家之人的话,李世民自然是不屑一顾,从本质上说,他也是武将出身,而且身为一个帝王,若是不知兵的话,那么绝对不是个合格的帝王。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根本没理会反对者的话,而是以‘太子年幼体弱,去军校历练一番,至少可以强健一下体魄’为由,强行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关于让李治去军校这件事,正是出自李愔之手,不过他在信上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希望李世民可以让李治到军校里历练一番,毕竟军队是最磨炼人的地方,若是李治能在那里生活一段的话,应该可以增强自身的意志,改掉有些懦弱的性格。   李世民就是军队中出来的,自然知道军中生活虽然坚苦,但却也最磨练人,因此对于李愔的建议,自然十分赞同,不过他考虑到李治身份的特殊,而且军校里的一般班级也不适合李治,所以最后想了个单独成立一个少年班的办法,选拔一些贵族少年与太子一起学习,如此一来,李治身边都是同龄人,也能更好的学习,而且这些贵族少年若是能学有所成的话,日后也会成为李治登基后的一大助力。   东宫李治的寝宫之内,李治身上穿着军校送来的学员制服,这套制服的设计李愔也参与其中,大体就是后世那种分成上衣和裤子的军训服,只不过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唐代服装的特色,看上去虽然有些怪异,但军校之中的学员成天摸爬滚打的,穿这样的衣服不但方便,而且也极为英武。   李治站在镜子前面扭扭看看,虽然他的身子瘦弱,但是这套学员制服却设计的极为合体,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稚嫩,而多了几分英武挺拔之气。   “八哥,你看我穿上这身衣服是不是显得大了几岁?”李治兴致勃勃的对旁边喝茶吃点心李贞问道。其实除了李贞外,比李治小一点的李慎也在,他们两个同样穿着军校的学员制服,以后将和李治一起,进入到军校学习。   李贞没好气地瞪了正在臭美的李治一眼,语气不善的道:“你再大又能怎么样,反正是一辈子都得呆在长安,说起来还是七哥运气好,竟然提前去泉州当他的刺史去了,倒是不用再上什么劳什子的军校,早知道我也到外地之官了。”   李贞的抱怨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本来他今年十四岁,明年就可以到外地之官一年。而李贞一向最佩服李愔,早就想像李愔在登州那样,治理出一个兴旺繁荣之地,可是现在李治做了太子,他倒没什么意见,毕竟无论怎么算,太子都不会落到他头上,可惜接着父亲李世民要成立军校少年班,命他也要进去学习,这下还不知道要学多长时间,他想要到外地大干一场的愿望自然是落空了。   李贞的话音刚落,同样正在整理衣服的李慎却是大笑道:“八哥,你想到外地之官的目的恐怕没那么单纯吧,我可是听说,你府上住着应国公家的三小姐,长相是国色天香,而且与八哥你情投意合,现在就等着成婚呢,若是你到外地之官的话,恐怕兄弟们就得先喝你的喜酒了吧?”   李慎这家伙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早熟,说的话也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李贞外出之官虽然是抱着一展抱负的目的,不过他和武美娘早就情投意合,甚至杨夫人也不反对他们成婚,不过李愔却并不想让他们结那么早的婚,说是对身体不好。这让李贞十分无奈。在他看来,美娘都已经十三岁了,而自己也马上十五了,身边像他们这么大结婚的人多的是,根本一点也不早,可惜李愔说服了武媚娘,两人都一起反对,这让李贞十分无奈。   不过李贞也不笨,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李慎刚才说的,若是他到外地之官的话,那么按规矩是要先成婚的,有这个正当理由在,想必六哥想反对也没有理由了,李贞被李慎一语道破了心事,当下脸色一红,上去敲了敲李慎的小脑袋气道:“小孩子懂什么,我与美娘是总角之交,相识相知这么多年,早就该成婚了,若不是六哥……”   说到这里时,李贞猛然闭嘴,李愔之所以能插手他的婚事,主要是因为有武媚娘在,但是武媚娘的身份却见不得光,李愔虽然是他兄长,但却也就没有插手他婚姻的理由,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他才忽然停下来。   不过李治的耳朵极尖,听到后丢下镜子笑问道:“八哥,你成婚怎么又和六哥扯上了关系,难不成六哥还能阻止你成婚吗?”   要不是六哥阻止,说不定我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李贞心中咕哝一声,不过他却不敢这么说,只是开口搪塞道:“怎么和六哥没有关系,当初他建议父皇,让我大唐的公主要十八岁才能出阁,再加上报纸上又宣传太早成婚的坏处,结果现在无论是民间还是贵族圈中,都是风气大变,一般女子最少也要等到十六才出阁,而美娘现在才十三岁,估计我还得再等三年!”   李贞说话之时,还半真半假的露出满脸的苦笑,这倒是让李慎面露同情。不过他毕竟年纪还小,对男女之情了解的不多,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李贞听后也在心中叹了口气,心中也想起分别半年有余的采儿,也不知道他在六哥那里过得怎么样?个子是不是又长高了?不过听说海边的太阳很毒,千万不要把皮肤晒黑了才好。   “皇后驾到!”正在李治在想着心事时,忽然外面的太监喊道,紧接着两个小黄门打头,后面跟着两排宫女,最后则进来一位身着宫装的中年贵妇,正是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   虽然长孙皇后盛装而出,但是脸上却难掩一股憔悴之色,甚至在乌黑的发丝之中,还隐约可见一丝丝银发。长孙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平时保养的极好,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平时看上去也只有三十许,不过在最近两个月,她却老的极快,不但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连白头发也开始出现了。   看到长孙皇后进来,李治三人急忙站起来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长孙皇后看到李贞和李慎也在这里,倒也不觉得意外,以前李治不是太子时,他们三兄弟的感情就很好,所以时常走动,长孙皇后对此也十分赞同,现在见到李贞二人,倒也在意料之中。   “起来吧,贞儿和慎儿你们也要到军校里学习,不过我听说那里有许多训练可是十分困难,你们三兄弟到时可要互相帮助,千万不要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长孙皇后笑呵呵的将三人搀扶起来道。   “母后放心,我是他们的兄长,谁要是敢欺负两个弟弟,我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只见李贞笑嘻嘻站起来道。不过长孙皇后听后却是哭笑不得,她叮嘱的意思是让他们三兄弟在训练时,要互相扶持,不能落于人后,可是李贞这个好斗的小子却理解偏差,听他的意思,好像到军校就是为了与别人打架一般。   长孙皇后身为所有皇子的嫡母,看到李贞如此没正形的样子,自然免不了教训几句。李贞虽然大胆,但却不敢对长孙皇后不敬,只得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表示自己进到军校后,绝对不主动找人打架。言外之意若是有人惹到他,那就只能打了。不过看到李贞被训,李治和李慎却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差笑出声来了。   长孙皇后训斥了李贞几句后,又夸李慎书读的不错,小小年纪就比几个哥哥都强,结果这惹得李贞和李治都对李慎怒目而视。不过到最后时,长孙皇后忽然话锋一转道:“贞儿、慎儿,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找雉奴有些话要说!” 第四百一十一章 忐忑的李治   “儿臣告退!”李贞和李慎狐疑的对视一眼,这才躬身说道,然后两人又看了一眼李治,转身离开了东宫。   看到李贞和李慎离开后,李治却有些畏惧的站在一边,不知该上前说什么。他虽然是长孙皇后最小的儿子,平时也居住在宫,但是这些年长孙皇后的身体不好,再加上又要为李承乾和李泰两个大一些的儿子操心,所以平时对李治的关心就少了些,导致母子两人相处时,李治对她这个亲生母亲竟然有些畏惧。   看到李治的样子,长孙皇后却是叹了口气,上前拉过儿子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道:“雉奴,这几年为了你大哥和四哥的事,为娘对你的关心还比不上你父皇,你不会怪母后吧?”   听到母亲如此说,李治自然是连连摇头道:“母后说哪里话,您要帮父皇管理后宫,又要管教兄弟姐妹,自然事情要多一些。而且当初大哥和四哥不和,母后要忙着为他们调解,这一切儿臣都看在眼里,只是心中暗恨儿臣年幼,无法帮母后分担,不过母后放心,儿臣日后肯定不会像两个哥哥那样惹母后伤心!”   听到小儿子说出如此贴心的话,长孙皇后也是十分感动,搂过李治的头放在自己胸口,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而李治却也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从他懂事起,长孙皇后就再也没有抱过他,这让他在惶恐之余,却也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温馨。   长孙皇后与李治感觉着这难得的母子亲情,过了好一会儿,长孙皇后这才抹着眼泪道:“雉奴,你大哥被贬出长安,你四哥又说出那种蠢话,现在你皇后已经决定将你四哥也贬到外地,如此一来,能留在为娘身边的,就只有你一个了!”   长孙皇后说到这里,眼泪又开始涌了出来。做为一国之母,长孙皇后本来不应该在人前如此失态,哪怕对方是她的亲生儿子。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她却是接连受到打击,先是大儿子李承乾谋反被贬,这已经让她伤够了心,之后李泰又说出什么杀子传弟的话,更让长孙皇后又气又恨。   以长孙皇后的政治智慧,自然可以看出李泰话中的虚实,既然他能在他父亲面前说出这种话,那么日后若是真的让李泰登基,恐怕自己这个小儿子就要难逃一死了,而想要杀他的,却正是他的亲哥哥。不过万幸的是,自己的丈夫却还不至于宠爱到李泰是非不分的地步,将李泰排除在太子人选之外,这让她这个当娘的总算放下心来,毕竟皇位虽然重要,但她却更不希望看到,日后两个儿子骨肉相残的惨剧。   李治虽然早慧,但毕竟年纪还小,并不能完全了解长孙皇后的心中所想,不过事先他早就得到了舅舅长孙无忌的指点,让他这段时间多陪陪母亲,哪怕是没有什么事,也要去立政殿坐一会,陪母亲聊聊天。因为长孙无忌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情会很不好。   出于母子天性,也出于长孙无忌的嘱咐,李治在长孙皇后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尽量挑一些她喜欢听的话说,长孙皇后虽然也看出儿子在讨自己的欢心,但却依然十分高兴,毕竟李治的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如此懂事,光是这份心意就让她这个当娘的感动。   母子两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最后长孙皇后严肃的交待道:“雉奴,这次你父皇亲自下旨在军校成立了一个少年班,虽然其中有锻炼你的原因,不过最主要的,却还是让你培养一批心腹之人,等你和他们一起长大,那些少年班的学员将是你最大的助力,所以平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一定要多拉拢一些人才!”   “雉奴知道!”李治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他身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儿子,对于这些政治上的事有天生的敏锐,自然知道成立少年班的主要目的。   看到儿子如此听话,长孙皇后高兴的点了点头,接着再次开口道:“另外你们也将在军校内上课,这就让你们有机会接触到那些真正的军校学员,这些人都是咱们大唐军方一系的中坚力量,所以你平时若有机会,也要对他们多多留意,最好能通过一些熟识的人,与军校中的学员打好关系,这些事情很重要,雉奴一定要认真对待!”   李治知道母亲说的这些话虽然不如关心的话好听,但对他却十分重要,所以依然重重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军校里有不少都是儿臣的旧识,等有机会了,我就让他们帮我代为引见一些军校的学员!”   接下来长孙皇后又对李治交待了一些事,几乎都是关于他成为太子后应该注意的事,本来这些事并不需要长孙皇后亲自提点,不过出于对儿子的关怀,长孙皇后还是一一向他点明,若是李治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还会耐心的讲解其中的厉害。   晚上长孙皇后又和李治吃了顿晚饭,然后这才回到太极宫中。不过李治看着母亲离开后,脸色却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在皇子中排行第九,除了早夭的二哥外,还有七个哥哥,所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太子之位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甚至在刚入主东宫的前几天,他还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长孙无忌等一帮人就接连不断地来拜访,特别是舅舅长孙无忌,他对自己叮嘱了许多,话中还暗示了他在自己被立为太子这件事上,出了多大的力。不过李治却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立为太子,第一是因为六哥李愔不愿意争,第二是六哥向父皇推荐了自己。可以说,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其实就是六哥李愔让给自己的。   另外李治也知道,舅舅他们也在立太子一事上出了许多力,所以现在才急着上前表功,为的就是让他在心中记得这份功劳,本来这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立下最大功劳的六哥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而是功劳小的在请功,这让李治对舅舅长孙无忌等人感觉有些厌恶。   可是再怎么厌恶,李治却也明白,包括长孙无忌在内,无数人都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今天连母后也来向自己交待事情。这让李治忽然感觉到一种压力,他担心自己做不好太子,担心会让父皇和母后他们失望,也担心做错事会受到舅舅等人的指责等等,虽然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却已经给了李治一种绝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让年仅十三岁的他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也正是在这种压力下,李治忽然想到了六哥李愔,想到当初六哥在长安时,他们两个的关系就特别好,有什么事情,六哥都会帮他出头,他也习惯在六哥的保护下生活。可是现在六哥把太子让给自己,他自己却在外面打拼,这让李治忽然发现,自己以后将再也找不到依靠的人,也不能再得到六哥的保护,因为他是大唐的太子,这个身份已经让他明白,以后的一切都将由他自己处理,而且也必须由他自己去处理,这也是让李治感觉到压力的地方之一。   想到远在登州在六哥李愔,李愔心中也是长叹一声,当初他就羡慕六哥在海外的自由自在,甚至上次六哥他们去台湾时,他还怂恿七哥和八哥,希望能带上他们一起去,可惜因为他年纪太小,最后反倒是七哥和八哥去海外见识了一番,自己却是无缘,现在他又做了太子,恐怕到海外游览只能当做一个美好的梦想了。   李治在东宫中羡慕着李愔的自由自在,甚至到了半夜也没能睡差,不过他却不知道,李愔这时候却也没能睡觉,甚至整个王府的人也都在忙碌个不停,其中最兴奋的除了李愔外,就是王府的大总管高重了。   “无量道尊,佛祖保佑,一定保佑武嬬人为殿下生下一个小王子!”高重一边招呼着下人们忙前忙后,嘴里还一边低声念叨着,他是个阉人,又是看着李愔从小长大的,再加上李愔对他又极是亲厚,所以早就把全部感情都投到王府里。   不过现在王府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可以继承王位的小王子,可惜王妃一直没有生育,上次王嬬人好不容易怀孕了,却生下一个女儿,虽然李愔很高兴,但高重却感觉空欢喜了一场,本来他将希望寄托到那位还没过门的崔嬬人身上,但万幸的是,殿下在外面还有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武嬬人,而且在去年还怀孕了,这让高重总算了松了口气,现在正求神拜佛,希望这次武媚娘能一举得男,也好了了他这桩心愿。   相比于高重急于要男孩的心思,李愔却根本不在乎男女,反正他身体又没问题,而且他和文心几人都这么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所以他现在只求能让武媚娘顺利生下孩子就行。可是武媚娘是从下午就进到产房里,到现在都半夜还没生出来,而武媚娘的惨叫声却越来越无力,这让他都快急死了,在产房门口不停地转悠,若不是文心和惜君拦着,他早就冲进去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乳名澳洲   李愔在外面急的要命,产房里也同样忙碌个不停,其中稳婆和医婆都是李愔从长安带来的,当初也在医学院开设的引产班学习过,足以应付孩子出生时遇到的各种状况。   “杨嬬人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站在床尾的稳婆满头大汗的高叫道,同时将武媚娘身下的染血纱布抽出,并飞快的换上几层干净。站在旁边的医婆也在为武媚娘施针,这种催产的针炙之术是她从医学院里学来的,一般情况下并不需要用,只是这次的胎儿太大,出生有些困难,所以才不得不用。   产床上的武媚娘发丝凌乱,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打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过尽管如此,武媚娘还保持最后的一丝神智,听从稳婆的吩咐,时不时的全身绷紧,拼命地想把孩子生出来,只是每次用力,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不过最后随着武媚娘的一声尖叫,床尾的稳婆终于惊喜的高叫道:“生了生了,是位小郡王!”   嬬人不是正妃,生下来的儿子虽然也有可能继承亲王的王位,但那却是在王妃无子的情况下。不过一般来说,亲王的儿子最少也是个郡王,更何况武媚娘生的还是庶长子,比一般的庶子要尊贵一些,所以稳婆才会如此大惊小叫。   陡然觉得全身一松的武媚娘听到是个儿子,整个人只感觉一股极大的幸福感从心底涌出,不过紧接着她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这下把医婆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直到发现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晕过去时,这才放下心来。   房门外的李愔正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来回走动,忽然听到产房里稳婆惊喜地叫声,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哭声传出,这下总算让他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稳婆才出来向李愔道喜,当听到武媚娘母子平安时,他整个人一下子松下劲来,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喘了口气,随后就冲进产房去看刚出生的儿子了。   武媚娘母子这时已经被抬到了里面的暖床之上,身上也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脸上虽然被擦洗了一遍,但是额头上却还是在不停地冒虚汗。不过尽管如此,武媚娘却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睡去了,估计要很过段时间才会醒。   而在武媚娘的身边,一个被襁褓包裹着的小婴儿躺在那里,正瞪着两支乌黑的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过小家伙的眼睛虽然漂亮,但是却和当初丑丑出生时一样,脸上皱巴巴的,而且皮肤也是红粉粉的,只是他可比当初丑丑大多了,听稳婆说足有九斤,不过也正是这种胖乎乎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像只刚出生的小猪。   “杨妹妹真厉害,不但一举得男,而且刚出生就这么胖,以后肯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家伙!”文心也陪着李愔一起走进来,看到武媚娘身边躺着的小婴儿时,十分羡慕地说道。不过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毕竟她才是王妃,可是惜君和媚娘都有孩子了,就她自己还没有。   李愔伸手抱过儿子,想好好看看他,可惜也不知为何,这小家伙的大眼睛瞪着李愔好一会,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怎么都哄不住。   看到这种情况,有带孩子经验的惜君笑着接过孩子道:“夫君,还是我来抱吧,看你抱孩子的怪样子,孩子不哭才怪呢?”   不过惜君的话说的有些满了,小家伙被她抱过去后,的确停止了哭声,但还没过一会,却又开始大哭起来,而且这次哭起来就没完,连奶娘来哄都哄不住。幸好武媚娘睡的很沉,所以倒没有把她吵醒。   正当李愔他们手足无措时,正在自伤的文心忽然开口道:“夫君,要不让我抱抱吧?”   现在孩子又传到了李愔手里,他听到文心的话,立刻把小婴儿塞到文心怀里,说来也怪,这小家伙刚才还哭的要命,但是当看到文心时,哭声渐渐的止住了,紧接着只见他抽动着小鼻子,两只眼也慢慢闭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咦!看来这孩子和姐姐有缘,否则我们谁都哄不住,偏偏一到姐姐手里就睡着了。”只见惜君有些惊奇地说道。文心一听也显得十分高兴,抱着婴儿摇晃了几下,这才将对方慢慢的放到床上,并叮嘱奶娘,一会别忘了给孩子喂奶。   李愔看到文心在吩咐这些事时,脸上多了一层不一样的光彩,看上去有一种难言的母性,看来自己这个儿子对文心的亲近,已经激起她心中的那份母爱,不过这孩子再好,却也是武媚娘生的,看来自己应该努努力,让文心也尽快有自己的儿女。一想到晚上文心那种宜喜宜嗔的神态,李愔心中就禁不住涌起一丝火热。   武媚娘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来,虽然她在昏睡前听到是个男孩,但醒来时却还感觉如在梦中,直到亲自把孩子抱过来查看了一下,这才喜极而泣,当李愔赶来时,她正亲自给孩子哺乳呢。   “媚娘,不是有安排的奶娘吗,怎么你亲自给孩子喂奶?”看到武媚娘一脸宠爱的表情,李愔笑呵呵的走过去道。昨天虽然忙到半夜,不过晚上他却还是到文心那里休息了,结果文心受到刺激,一向对房事都有些羞答答的她竟然第一次主动起来,虽然李愔累的不轻,但却有种食髓知味的感觉,看来这几天要多去文心那里几次才是。   武媚娘看到丈夫满面春风的走进来,只道他是看到自己生了儿子,王府从此有后,所以才会如此高兴,当下心中更是欢喜,只见她娇声笑道:“夫君,咱们儿子已经生下来了,您是不是该给他起个名字了?”   “又要起名?”刚才还满脸笑容的李愔立刻有些头痛起来,不过他紧接着想起一件事,急忙开口道,“去年咱们在倭国的时候不是已经定下名字了吗,而且还是你提议的,男孩就叫李启,象征着为夫海外事业的真正开启,我看这个名字就不错了,又好听又有意义!”   不料武媚娘听后却是不满的道:“夫君,你说的那是正名,不过孩子出生,一般都要有个乳名,比如丑丑,不就是个乳名吗?所以咱们启儿也要有个乳名!”   李愔听到是乳名时,这才松了口气,乳名不比正名,只要叫着顺口,其他的都无所谓,所以起个乳名倒是不难。想到这里,李愔刚好看到武媚娘怀里胖乎乎的李启,虽然才仅仅一夜,但是小家伙脸上却不再皱巴巴的了,只是那种可爱的粉红还没有褪去,看上去极为可爱。   看着这小家伙胖乎乎的样子,李愔忽然灵机一动,笑嘻嘻的开口道:“媚娘,咱们儿子上面有个姐姐,而且他出生时这么胖,一下子将近九斤,这么胖的婴儿可是十分少见,所以不如就叫二胖吧,以后他若有弟弟,那就叫三胖,可惜老子却是不姓金。”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愔还有些遗憾。只可惜武媚娘根本听不懂他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倒是把那个二胖听的十分清楚,当下脸色一板道:“不行,咱们的儿子怎么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哪怕是乳名也不行,夫君再起一个!”   其实李愔刚才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说的是玩笑之语,毕竟这可是他的儿子,自然不能叫二胖这么难听的名字,而且后世这个名字可不怎么光彩,若是真叫二胖的话,那他岂不成了那位传说中的大胖了?可惜李愔自问,他可没有用步枪打下人家飞机的本事。   不过让李愔起名字真的是强人所难,哪怕是一个不怎么讲究的乳名,却也让他冥思苦想半天,最后忽然灵光一闪,当下脱口而出道:“我看不如就叫澳洲吧!”   “澳洲?”武媚娘气的眉毛都快立起来了,“这是什么怪名字,怎么听起来像个地名?可是咱们大唐的有青州、豫州什么的,却从来没听说有个什么澳洲!”   李愔一听武媚娘的话,却是哈哈大笑道:“还是我的媚娘聪明,这的确是个地名,不过澳洲这个地方可是比咱们大唐的青州、豫州要大多了,甚至比咱们大唐的国土面积也小不了多少,只不过它是在海外,咱们的船队现在虽然还没能到达那里,但是以我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发现澳洲!”   武媚娘对澳洲在哪并不感兴趣,而是更加气恼的道:“夫君,启儿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儿子,你可倒好,竟然给他起了个地名,奴家不要,再换一个!”   “真的不要?”李愔却是不慌不忙的笑道,他可不是拿个地名来搪塞,之所以给儿子起这个名字,可是有着一番深意在里面。   “不要……咦?”武媚娘刚说了不要,但忽然看到李愔笑嘻嘻的神色,又想他刚才的话,这让武媚娘心中一动,难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受限制的蒸汽船   李愔的长子出生,这可是一件大事,李愔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他要必须报到宗正寺,将名字写出家谱之中。对于这些事,李愔早就做好了准备,武媚娘刚生下孩子的第二天,正式的文书就被飞马送到长安,另外还有写给李世民和杨妃的书信,毕竟这么大的事,李愔当然要亲自写信禀报,只是当李世民和杨妃接到书信时,却对澳洲这个乳名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不光是李世民和杨妃想不明白,只要是知道李愔大儿子乳名的人,几乎没一个能想明白的,这些人心中都有两个相同的疑问,第一是李愔为什么要给儿子起个地名?第二是澳洲又在哪里?   可惜这个问题除了李愔外,估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回答,甚至连齐王府里的人也都不明白,只是内宅的一些侍女们忽然发现,自从殿下给小王子起了那个古怪的乳名后,杨嬬人好像就变得十分高兴,看向殿下的目光中也满是甜蜜,让人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李启是李愔的长子,他的出生虽然还谈不上普天同庆,但是对于整个登州来说,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毕竟他们现在的富足生活,全都拜李愔所赐,对于这位齐王殿下,他们是打心眼里爱戴。以前李愔成婚几年还没有子嗣,这让不少人都替他着急,现在总算是盼来小王子的出生,这让不少人都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一些有闲又有钱的人组织起来,准备在小王子满月那天,自发的举行一些庆祝活动。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倒也不阻止,甚至还毕竟现在登州一地的百姓在物质生活上倒是不愁了,但是在精神文明方面还有所欠缺,借着儿子出生这件事,让登州的百姓放松一下也是件好事。甚至他还命人请来少人歌舞、杂耍的艺人,在王府门前的广场上表演,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   不过别人可以为小王子的出生而庆贺,但李愔这个做父亲的却偏偏闲不下来,这主要是因为一帆的蒸汽船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对此李愔立刻派人成立了一家海运商行,由一帆和齐王府各持一半的股份,而且起名就叫一帆海运,商行里现在已经建造了两艘蒸汽船,其中一艘走登州、上海、基隆一线,另外一艘则走登州、泗沘、济州岛、倭港一线,而今天就是这一面一北两条蒸汽船正式航行的日子。   登州民用码头的最东段,这里已经被一帆海运花钱买下,而且还建了所简易的楼房,正式挂牌经营,而在这段码头的泊位上,则空荡荡的停着两艘古怪的船只,这种船上不但没有风帆,甚至连长桨也没有,只是在船体的前后,分别耸立着一个如烟囱般的圆柱体,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   蒸汽船研究成功的消息,早就通过登州本地的报纸传播了出去,再加上因为火车的动用,所以不但登州的百姓对蒸汽船不排斥,甚至连外地的商人也都对这蒸汽船十分感兴趣。也正是如此,当今天这两艘蒸汽船正式启航运营时,一帆海运商行的外面早就已经聚集了众多的客商,他们在昨天就已经买了船票,今天将作为第一批乘坐蒸汽船的乘客,穿过大海到达目的地。   大约是早上八点左右,两艘蒸汽船的检票口开始检票,手持着船票的乘客从检票口进入通道,最后终于上到船上。这两艘蒸汽船都是客船,船体建造的很大,而且分为四层,其中最下层是船员居住的地方,第二层到最上一层都是客人的舱房,而且越往上装修的就越是豪华,服务也越加周到,当然了,船票的价格也就越贵。   一帆海运的楼顶上,李愔和一帆带着几个护卫站在那里,低下头看着下面人群,当看到两条通道内的人排着队伍缓缓上船时,李愔和一帆的嘴角都露出几分微笑。   “殿下,蒸汽船沿途经过的各个港口里,现在真的已经准备好了石炭了吗?”一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   “放心,王府在各个港口城市都有生意,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接到消息,在港口那里买下了几个泊位,而且石炭、淡水等物资也已经准备完毕,所以这个你不必担心!”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他看向蒸汽机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无奈。   本来按照李愔当初的设想,只要将蒸汽机研制出来,那么去寻找新大陆就不再是件难事,可是直到蒸汽船被制造出来后,他才忽然发现,当初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因为这蒸汽船的速度虽然比现在的大部分船只都要快,但受制于工艺、设计等方面,蒸汽机的功率达不到最大,所以与后世的客轮相比,现在蒸汽船的速度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比如后世的客轮横渡太平洋一般都需要十天左右,但若是以李愔手中的蒸汽船,估计最少也要用一个半月。   当然了,一个半月看起来时间并不长,但这却要有一个前提条件,这个前提条件就是,沿途必须有补充煤和淡水的港口,毕竟蒸汽船虽然也携带着不少的石炭和淡水,但总有一个限度,若是船上的石炭和淡水消耗光了,那这条蒸汽船几乎和一根烂木头差不多。   也正是受限于这个条件,李愔无奈地发现,用蒸汽船向外开拓并不是件明智的事,特别是在连航线都还没搞清楚的情况下。不过蒸汽船也并不是没有用处,至少它可以用于已知航线之间的运输,而且蒸汽船的速度快,用到的船员也比同体积的风帆船要少的多,这样一来,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就比风帆船占了优势,所以李愔和一帆才想起建立一个海运商行的主意,打算将蒸汽船在已知航线上应用起来。相信随着技术成熟和新航线的发现,蒸汽船会越走越远,甚至还可能会完全取代现在的风帆船。   想到蒸汽船受到的限制,李愔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着慢慢发展了。正在这时,李愔回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一帆,发现对方的妙目中也流露出一种无奈的神色,这倒是让李愔哑然失笑道:“一帆,你的夭折之命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反正以后的时间还多的是,不必急在这一时,而且哪怕我们这一代无法实现蒸汽化,但到了我们儿孙那一代,肯定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李愔说到这里,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当下立刻又笑着开口道:“说起来你也都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现在又没有夭折之命的困扰,是不是也该找个人家了,你父亲可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过,让我有时间催一催你!”   一帆本来是个夭折之命,注定活不过十八岁,这是她教师袁天罡亲自断的,但是因为李愔这个穿越者的到来,不但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改变了无数人的命相,特别是与他关系越近的人,命相改变的越大,一帆就是其中之一,前段时间她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而袁天罡在当天又为她相了次面,结果发现一帆的命运已经完全改变,变成一种福寿禄三全的贵相,这让一帆和她父亲赵复惊喜若狂。   不过一帆的夭折之命没了,但是却带来一个问题,以前赵复以为女儿活不过十八岁,若是嫁出去也是害了人家,所以就一直没想嫁女儿的事,可是现在女儿不再是短命之相了,赵复的嫁女儿的心思一下子热切起来,急不可耐的为一帆相了几次亲,可惜全都被一帆给否决了。赵复又一向宠爱女儿惯了,根本管不了一帆,所以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向李愔求助,希望他能找时间劝说一下对方。   没想到一帆听到李愔的话,却是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大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嫁人有什么好,若是我嫁了人,一切就得听婆家的,要是对方是个明理的人,可能还好一点,但若是个不明理的,那我可就再也不能去科学院了,更别说帮你设计各种器械了!”   呃!李愔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大唐的风声开发,特别是在自己引导下,不少女人都出来做工,但这些女子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一般家中不缺吃穿的人家,谁也不肯让自己家的女人抛头露面,若是一帆嫁人话,那对方肯定非富即贵,如此一来,还真可能变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妇。   想到这里,李愔也有些纠结,虽然从理性上分析,一帆不嫁人对他最有利,但是从感情上讲,人家一个女孩子,而且又为自己出了这么多的力,若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不让对方嫁人的话,那未免有些太自私了。   正当李愔左右为难之时,忽然先后响起两声尖利的汽笛声,紧接着两艘体积庞大的蒸汽船缓缓开动,这两艘船早就经过了数次海试,所以李愔和一帆根本不担心它们会出问题。   随着两艘上的大烟囱向外冒出滚滚的黑烟,两艘蒸汽船开始缓缓加速。楼顶上的李愔看着这两艘缓缓驶离港口的蒸汽船,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激动,也许后世人们会永远记住这个日子,因为这两艘蒸汽船的启航,已经象征着一个海上新时代的到来。   正当李愔在登州为两艘划时代的蒸汽客船送行时,千里之外的台湾基隆港中,也正有一支意义非凡的船队准备启航。 第四百一十四章 奴隶探索   基隆港口西侧的牛稠内港,这里是李愔海军的专用军港,所有军用船只都停泊在这里,外侧与基隆港相通的港口上,还设有三层水寨,防止外人闯入。   牛稠港是军港,安全性自然没得说,所以港口水寨两侧的土地上,被许多商家买下,用来建立一些货栈、海运商行等场所,而且越是靠近水寨的地方,地价也就越贵,所以越是靠近水寨的商铺,代表着本身的财力也就越强。   水寨与周围的店铺有一段百米左右的隔离区,隔离区左边的第一家商铺,是一座占地不小的三层楼房,通体都是用砖石水泥建成,看上去极为结实。其实这港口的房屋大都是砖石建造,极少是用传统的木头制造,这主要是因为台湾这里多风,特别是台风也会偶尔登陆,所以这里的房屋必须要建的十分结实,美观倒是显得不怎么重要了。   在这橦三层楼房的正门上,挂着一道高大的匾额,上面写着“捕奴协会”四个大字。这里是基隆城,也是台湾岛所有捕奴队自发成的一个行业协会,背后有一些官方背景,但是在对外时,它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与政府机构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的捕奴协会十分热闹,整个台湾岛大大小小的捕奴队,全都派出自己的代表来到这里,大家济济一堂,喝酒吃肉好不热闹。不过今天宴会的主角却不是他们,而是在宴会中间坐着一行人,这行人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为主,正在应付着周围众人的敬酒。   只见被围在中间的这个年轻人身材颀长,面色虽然有些微黑,但长相却十分斯文,再加上身穿着长袍,看上去就像个读书人一般。不过若是真把他当成读书人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年轻人本名叫吕万,从小就在海盗窝里长大,虽然长的像读书人,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海盗头子。   当初李愔还没有来台湾时,这个年轻人也是台湾岛上有名的一号人物,因为他长相斯文,而且也十分好学,四书五经之类的也读过一些,懂得礼义廉耻,在海上打劫时,也只求财不杀人,作风与陆青他们倒是有些相像,算是海盗中的一个异类,再加上他手中又掌握着一支实力不错的海盗,所以人送外号海君子。   吕万这个人能文能武,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当初李愔派陆青横扫台湾岛时,吕万自知不是对手,所以主动投降,不过他却是个不甘人后的人,所以后来陆青整合海军时,虽然对他发出邀请,想让他进到海军中效力,可惜却被他拒绝了,而是带着一帮老兄弟,干起了捕奴贩奴的勾当,虽然比以前当海盗辛苦了些,但至少能吃上一顿安稳饭了,而且收入也更加稳定。   “吕君子,你们就要远航了,而且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哥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能在这里敬你一碗,祝你平安归来!”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汉子站起来道。虽然这人身上的衣饰都十分华贵,但整个人却长的五大三粗,满脸都是横肉,怎么看都不像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反而像是吕万的同行。   说话的这个锦衣汉子名叫徐三刀,本来也是岛上的海盗,自从台湾落到李愔的手中后,他就将手中的海盗船变成捕奴船,现在是整个台湾岛排名前五的大奴隶商人,也是捕奴协会的管事之一。   “谢徐大哥的美酒,小弟先干为敬!”吕万和徐三刀以前就是旧识,所以看到是他敬酒,自然是一饮而尽。而其他人看到吕万如此豪爽,也都是一起大声叫好,并且纷纷站起来敬酒,结果吕万的酒量虽然不错,但却也喝不过这么多人,幸好他身边还有不少的兄弟,也都纷纷替自家大哥挡酒,不过尽管这样,吕万一行人还是被灌的够呛。   看到这种情况,坐在主位一直没有说话的燕北这才开口笑道:“各位,吕兄弟他们明天就要启航了,今天是给他们的送行宴,所以大家千万不要灌的太狠了,否则若是让吕兄弟他们明天起不来的话,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自从上次和李愔一起来到台湾后,燕北就一直呆在这里,开始时是给家族开辟大种植园,但后来发现人手不足,所以就干起他在登州的老本行,那就是捕奴贩奴。当初登州的捕奴业可以说是被他一手发展起来的,现在台湾重拾旧业,可谓是得心应手之极。短短一年时间内,他就把整个岛上的捕奴业整合起来,而且还成立了捕奴协会,他则担任会长。当然了,捕奴这件事发展的如此顺利,这也与李愔的大力支持分不开。   听到会长发话了,底下的众人也就不再难为吕万这一行人,而是三五成群的商量吕万此行若是成功后,他们要如何做,才能从中分得最大的好处。   看着下面讨论的众人,燕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走到已经喝的面色发红的吕万面前,举起手中的茶杯道:“吕兄弟,这次你负着重任,而且刚才又喝了不少酒,本会长也就不再敬你酒了,不过这里有清茶一杯,请你务必饮下,也算是我这个做会长的以茶代酒,为明天启航的各位兄弟送行了!”   吕万一看是会长亲自敬自己,立刻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他可是知道,自己眼前这位燕会长出身高贵,而且以前又担任过齐王府的长史,甚至他本人还是齐王殿下的朋友,这在他的眼里,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平时遇到燕北时,他甚至都不敢主动上前搭话。   想到这里,吕万激动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躬身道:“谢会长赐茶!另外也请会长放心,小人一定会把协会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   听到吕万的保证,燕北也是微微点头,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吕兄弟,你是咱们协会内航海技术最好的人,同时也懂得绘制海图,再加上海上经验丰富,所以你是这次任何的最佳人选,咱们协会日后的奴隶来源,可就要全靠你这次的探索了!”   对于燕北夸赞的话,吕万自然是又谦虚了几句,最后这才坐下来。   别看吕万年轻,但人家文武双全,再加上海上行船经验丰富无比,可以说是一位难得的航海人材。这次他身负着捕奴协会的任务,他将带着一支五艘大船和若干艘小船的船队,从台湾的基隆港启航,然后经过爪哇后一路向南,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而吕万则必须将这一路上的海图给绘制出来,并且标明所遇到海岛的开发价值。   台湾的种植园经济正在蓬勃的发展之中,以蔗糖为主的种植业得到的极大的发展,无数大唐国内的富豪贵族派人来投资,开办起一座座规模庞大的种植园。而种植园的发展,则带动了奴隶贸易的兴盛。现在台湾的奴隶来源主要是从最近的爪哇抓捕,不过爪哇岛上的土人有限,随着这段时间的疯狂捕奴,已经越来越无法满足台湾岛上的需求了。   燕北在看到这种情况后,立刻决定开辟新的奴隶来源,而按照当初李愔画的那张极不准确的世界地图,爪哇向南是一连串的群岛,这点已经被一些胆大的海商给证实了,而且他们还发现,这些群岛上生活着数量众多的土人,虽然这些土人中有许多食人生番,但也有不少温驯的土人,所以燕北就把主意打到这些土人的身上。   不过捕奴也和经商一样,他们需要一张精确的海图,而且需要知道各个海岛上的土人数量、性情等方面的情报。燕北想要到爪哇以南捕奴,就必须派一支船队,先将那里的情况摸清楚,而且画出海图,以便以后捕奴船队的捕奴行动,而吕万就是他们从捕奴协会内部精心挑选出来的探索者,他带领的船队也是协会全体会员精心打造的,虽然比不上李愔那支正规海军的装备和素质,但却也相去不远。   只见燕北与一众会员敬了几杯酒后,就以酒力不支为借口回到他在三楼的办公室,里面早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了。   “崔兄、王兄,在下俗务缠身,让两位久等了,恕罪恕罪啊!”燕北一进来,立刻对坐着品茶的两人抱拳道。这两人正是李愔的老熟人,分别是崔玉和王况,当初李愔陪萧皇后到台南时,还曾在他们的种植园里住过一段时间,而且做为李愔的朋友,他们自然也都认识燕北。   看到燕北进来,王况首先笑道:“燕兄若是觉得有罪的话,那不如多拉几船奴隶到我们那里,我们一定会按现价买下,绝对不会让燕兄你吃亏。”   “没错,燕兄你可是掌管着岛上所有的奴隶交易,这点小事想必不是什么问题吧?”崔玉也接着笑道。   “没问题,这点小事算什么,只要崔兄和王兄开口,想要什么奴隶我都能给你们运过去!”燕北也十分豪爽的答应道,他身为协会会长,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王况和崔玉也知道这点事不算什么,所以也不和燕北客气,随意又说了几句闲话后,最后还是由王况开口道:“燕兄,小弟两人这次来,有一件大买卖要与你商量,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胆量吃下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一笔大生意   燕北本来就对经商十分感兴趣,只不过出身贵族的他迫于大唐国内对商业的歧视,根本不敢公开经商,最多只是在幕后指挥,由家族里的下人出面,哪怕是在登州时,他也不敢公开经商。   但是在台湾这里却没有什么顾及,这里本来就是一片经商的天堂,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商人,再加上台湾虽然大力发展种植园经济,但是商业却还是最主要的支柱产业,所以经商的氛围十分浓厚,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对经商没有什么太大的歧视,这已经成为了台湾的一个特色。   也正是因为如此,燕北对台湾十分满意,来到这里后就不愿意离开,甚至连齐王府的长史也不愿意再做了,转而成为台湾首屈一指的大商人。所以他在听到王况说是件大买卖时,当时眼睛就亮了,当下开口问道:“王兄,到底是什么大生意,竟然让你们两人都吃不下?”   看到燕北的表现,王况和崔玉相视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道:“燕兄,实不相瞒,为了这件大生意,我们已经联络了数十名大商人,但仍觉得力量不够,所以现在又跑来找燕兄你了,不过以我们的估计,哪怕是燕兄的力量也加入其中,恐怕也很难吞的下这桩大生意!”   燕北听到王况说的如此夸张,当下也有些不信道:“王兄,以你我的实力,再加上你身后联络的大商人,恐怕这台湾商界近三分之一的力量都合在一起,如此雄厚的财力,还有什么大生意是咱们吞不下的?”   看到燕北的样子,王况与崔玉再次相视大笑,然后这才一起开口道:“林邑的粮食!”   “林邑?粮食?”燕北听后是大皱眉头,十分不解地道,“若是小弟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你们两个就是把持林邑粮食买卖的大粮商,而且以林邑那种地方,他们的粮食也只能卖给我们汉人,所以现在他们的粮食不是早就把持在咱们手中了吗,这其中还有什么大生意?”   听到燕北的疑问,这次是崔玉开口说道:“燕兄,林邑的粮食交易的确是掌握在咱们汉人手中,但你要知道,林邑是个产粮的好地方,不但土地肥沃,而且一年可以三熟甚至四熟,一个小国的稻米产量,竟然比咱们大唐的稻米总产量还要高,毫不夸张地说,光是林邑的粮食产量,就足以养活咱们大唐一半的人口。”   崔玉说到这里,毫无君子风度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这才接着又道:“不过林邑的粮食产量虽高,但是产出来的粮食毕竟还掌握在林邑国的手中,卖不卖根本不是我们说了算,所以在平日的交易里,林邑国经常以不卖粮食要挟我们,逼我们上涨粮食的收购价格,特别是前段时间,他们竟然要将粮价提到每石四十文,但咱们大唐的粮价也才每石五十文左右,虽然其中还有十文的差价,但是加上海上的运输、仓储、保管等费用,我们基本没什么赚头了,所以现在林邑那边的粮食交易已经僵在那里,若是对方不降价的话,估计今年的粮食交易又要泡汤了。”   燕北虽然没做过粮食生意,但却也知道崔玉说的不是假话,海运虽然比陆路节约了成本,但毕竟还是增加了成本,而且林邑的稻米都是运到北方才能卖个好价钱,这么远的海路下来,每石大米增加个十文的成本很正常,若林邑那里的收购价都要涨到四十文,那么大唐的粮食商人肯定不会要。   想到这里,燕北气的拍案而起,同时怒声吼道:“小小林邑,竟敢欺压我大唐商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看到燕北发怒,王况与崔玉都是面露喜色,其中王况更是趁热打铁道:“燕兄说得不错,林邑不过是个百里之国,民众不足百万,如此一个小国,竟然频频与我们大唐粮商为难,实在可恨,所以我们粮商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实力不足,无法真正施行啊!”   燕北听到王况口中的‘一劳永逸’时,脑子中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当下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一劳永逸的办法,王兄你们该不会是想请殿下出兵把林邑给灭了吧?”   不过燕北的话刚一出口,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当下接着又道:“不对,若是你们想请殿下出兵的话,那又何必来找我,毕竟你们与六郎又不是没有交情,更何况崔兄还是六郎的大舅哥,这层关系可比我近多了,而且若是灭掉林邑的话,你们也没必要联合所有粮商,如此一来,难道是……”   燕北说到最后,眼睛再次爆出几分精光,他已经猜到了王况两人来找自己的用意了。而王况和崔玉早就知道燕北是个聪明人,所以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见崔玉笑呵呵的站出来道:“燕兄猜得不错,林邑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国内兵士也不过五万之数,我们粮商愿意出钱,雇佣你们协会的捕奴队,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不过林邑毕竟是我们大唐的属国,所以这件事恐怕还要向六郎打个招呼。”   燕北刚才已经猜到崔玉二人打的主意,但是现在亲耳听对方说出来,还是不禁有些兴奋,不过林邑毕竟是个国家,虽然武力不强,但却牵到政治上的事,所以这件事必须要与李愔通下气,难怪刚才王况说再加上自己也吞不下去了。   “那你们想给林邑什么样的颜色?”燕北将自己的兴奋强压下来,十分冷静的开口道。他现在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所以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在这件生意上付出什么代价?至于报酬,这个可以以后慢慢谈,毕竟以他们三人的交情,对方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王况一听立刻回答道:“很简单,林邑国都就在海边,而且城中除了五千精锐守军外,另外还有一万普通士卒,若是燕兄愿意的话,我们在城中的粮商愿意为内应,等你们捕奴队一到,立刻就可夺下城门,然后等你们杀入城中,抓住林邑国王,一举灭掉这个小国!”   按说捕奴队是个民间组织,以一个民间组织灭掉一个小国,肯定会引起官方的警惕。不过王况却十分清楚,台湾和登州的捕奴队其实就是李愔的外围军队,若是没有李愔默许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越过官方去攻击一个小国的。   燕北听王况说竟然想一举灭掉林邑,却并不感觉怎么吃惊,在他来到台湾之后,少不了与南方各国打交到,对林邑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这个小国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他手下的捕奴队集合起来,就足以灭掉对方。   另外还燕北还记得,当初前隋时,就和林邑打了一仗,结果前隋派了一万余人的军队,就把林邑国王从陆地赶到了海岛上,要不是将士无法适应当地的气候,导致近半人都得了痢疾,甚至连主帅都挂了,这才不得不撤兵,结果林邑趁机又复国了,不过自那以后,林邑对中原王朝的态度就变得十分敬畏,哪怕是隋灭唐立之后,对方还时不时的朝贡点东西。   想起林邑朝贡这件事,燕北却又有些犹豫,当下开口道:“王兄、崔兄,林邑可是咱们大唐的朝贡之国,陛下也对林邑的印象不错,所以我担心六郎可能出于这些考虑,不会同意咱们灭林邑的事。”   果然!王况与崔玉对视一眼,他们之前也考虑到这点,但是想到李愔一连灭了新罗、百济与倭国,应该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林邑,可是现在连燕北也提出这个顾虑,那他们就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了。   其实王况和崔玉理解错了,严格说来,李愔并没有灭掉新罗,毕竟现在新罗的国号,以及女王都还在,所以新罗依然还是一个国家,而李愔又是新罗女王的丈夫,他以这个身份掌控新罗也十分合理。   至于百济与倭国,他们是因为参与攻打新罗,所以被才被李愔灭国,这也是有十分正当的理由的。但林邑却不同,毕竟人家并没有主动招惹李愔,又没有公主嫁给李愔做妾,所以根本没有借口灭掉人家。   看到崔玉和王况听完自己的话后,都是满脸的忧色,燕北却是忽然大笑道:“两位不必着急,我也只是说可能。其他方面也就罢了,但是对于这种国事上,我一向摸不透他的脾气,说不定他知道你们的打算后,还会举双手赞成也不一定!”   王况一听也觉得有理,当下开口道:“也是,咱们不能光在这里瞎猜,还是派人去找一下六郎,问清他的态度才好。”   “这个就交给我吧,小妹马上就要与六郎完婚了,我这个做大哥的要回长安接她到登州,刚好到时我试探一下六郎的态度。”崔玉立刻开口道。   王况和燕北一听李愔要与崔梦雪完婚,当下也是向崔玉道喜,同时心中盘算,准备将手中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回登州参加李愔的婚礼,虽然这次不是娶正妃,但女方却是崔玉的妹妹,他们做为朋友,怎么着也要去捧一下场。   商议完林邑方面的事,燕北做东,请王况和崔玉去青楼喝花洒,坐陪的全都是异国美女,让三人是乐不思蜀。不过第二天一早,燕北就早早起来,他要赶到港口为探索航线的船队送行!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冯石介的经历   基隆港分为内港和外港,其中内港之中又有做为军港的牛稠港,牛稠港周围建了不少的商行,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居住,特别是内港附近,更是聚集着不少居民。   在内港西侧的一片居民区,一个普通的小宅院内,这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刚搬来没多久,不过夫妻二人待人都很和善,再加上这片住宅都是捕奴协会的家属居住,在外干活的男人彼此都十分熟悉,所以这对夫妻搬过来后,很快就与众邻居熟识了。   今天这对年轻夫妻起得很早,天还没亮的时候,那个个子不高,但容貌却极美的妻子就起床做好早餐,然后年轻丈夫也被叫起,在妻子温柔的服侍下,大口大口得吃着不丰盛,但却做的极用心的早餐。   而那位温柔的妻子也吃了几口,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在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夫君吃,同时想到昨天夜里的癫狂,脸上也涌起一层艳丽的红霞。这让正在吃饭的丈夫看在眼里,心头也不禁一热,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分别在即,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忽然抱着妻子走进卧室,在妻子的惊呼声中关上房门,然后里面又传出一阵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良久,卧室里的声音才平息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穿衣声,同时那个妻子用腔调怪异的汉语埋怨道:“都怪夫君,本来还可以早点到船上的,可是现在都这般时辰了,再不抓紧可就来不及了。”   对于妻子的报怨,年轻丈夫却是厚着脸皮调笑道:“这怎么能怪为夫呢,要怪就怪娘子你太诱人了,让为夫实在是把持不住!”   夫妻两人一边说着私密话,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快,很快就再次穿好衣服出门,只是妻子的脸上多了几分还没有褪去的春情,丈夫则是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若是李愔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十分惊讶的发现,这两人他都认识,其中丈夫正是当初他从倭国奴港回泗沘时,在他船上养病的冯石介,至于口音怪异的妻子,则正是被冯漱玉换出来的倭女云间秋姬。   当初冯漱玉用自己换下云间秋姬后,自己就呆在王府里,名义上是王府里的侍女,实际上却是李愔的御用厨师之一,每当李愔吃厌了府上的饭菜,都会想起让冯漱玉给自己做些味道别致的小菜,其余的倒没多想。   对于妹妹冯漱玉的这种做法,一开始冯石介是十分反对的,毕竟他虽然希望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但却也不愿用自己的亲妹妹去交换。可惜这件事是李愔与冯漱玉商定好的,根本不容他反对,而且李愔也没把事情做绝,他告诉冯石介,只要他拿一千贯到王府,就能把冯漱玉赎身。这件事虽然很难,但却也不是办不到,所以冯石介在那之后,脑子里想的就是一个钱字。   等齐王号到达泗沘后,冯石介带着云间秋姬下船,然后在妹妹的见证下,两人在临时租住的房屋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从此正式结为夫妻。而冯石介从那时开始,就全身心的投入赚钱大计之中,希望能早日赚够一千贯,将妹妹赎出来,并且让妻子也过上好生活。   冯石介有一手雕刻的好手艺,而且又懂得建筑,再加上识文断字懂算学,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抢手的人材。特别是泗沘城中的百济人迁出去后,入住城中的汉商大都需要兴建房屋,所以凭冯石介的技艺,很快就找到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   可惜干了一个月后,冯石介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工作虽然报酬丰厚,但要想短时间内赚到一千贯的话,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他却也不气馁,因为他在泗沘的这一个月发现,现在齐王的各个属地内,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就看他有没有能耐把握了。   又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冯石介终于找到一条发财的捷径,那就是跑船,所谓跑船,其实就是到船上做船员,本来船员这种活是个苦活累活,但是随着海贸的兴旺发达,跑船这种活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船主为了吸引一些素质比较高的船员,往往会开出一些十分丰厚的条件,比如一艘船上的船员,按照职业不同,每人可以挟带一定体积和重量的私货,这些私货的收入所得,九成归船员所有,一成交给船主。   这个条件看起来好像并不起眼,但是对于所有船员来说,却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因为海贸的利润实在太丰厚了,比如大唐最普通的一个瓷瓶,若是运到南洋某个土人小岛的话,可能会身价百倍,换回同样体积的黄金也不稀奇,所以现在跑船的人,对船主给的工钱倒不是很在意,他们主要看的是船主允许他们私货的体积大小。   跑船报酬丰厚,甚至若是运气好的话,一次挟带的私货就能换来百倍的利润,但正所谓大海无情,跑船也是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虽然这两年因为新船建造,已经让跑船的风险下降了许多,但偶尔还是会有船队被风浪吞噬的消息传来。   不过冯石介之所以下定决心冒险跑船,却不仅仅是知道跑船允许挟带私货,而是另外两个消息让他真正动心。这两个消息也不算什么秘密,其中第一个消息是齐王让人设计出几种出海时使用的仪器,并且在登州开办了专门的航海学院,专门传授几种仪器的使用方法。第二个消息是这几种仪器对航海十分重要,各个船队都在招聘这样的人才,甚至开出的条件极为优厚,允许挟带的私货也比普通船员高上数倍。   听到上面两个消息后,冯石介又经过多方打听,最后终于决定,带着妻子离开泗沘去登州,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到航海学院学习。冯石介本来就识字,而且作为一个懂建筑的人,算学更是比一般读书人都要强上许多,甚至对一些与风水有关的天文学也懂一些。   也正是仗着上面这些基础,冯石介花费了数月时间刻苦钻研,不但学会了各个航海仪器的使用方法,而且还学会绘制海图、观察洋流、风向等航海技能,成功的从航海学院毕业,并取得了学院颁发的证书,凭借着这本证书,无数走到哪里,都会有船队争向聘请。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冯石介毕业后,恰巧遇到台湾的捕奴协会招人,而且报酬丰厚,每次出海时,允许他带五立方步的货物,这让冯石介大为动心,于是又带着妻子来到台湾,现在他们居住的地方,就是捕奴协会为他们的安排的。   冯石介来到台湾后,已经随着一招他来的捕奴队出海两次,因为表现优异,再加上又是航海学院毕业的高级人材,所以平时极受重视。而前些天燕北从协会内部选拔人手,准备探索新的捕奴地,结果冯石介也被入选。   对于这次探索,冯石介虽然被选上,但参不参加却是由他自己说了算,毕竟这次出海时间长,而且风险也大,大部分船员又都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不少人都不愿意去,当然了,也有少数光棍一条的家伙跃跃欲试。   冯石介与妻子完婚还不到一年,而且现在收入颇丰,用不了几年就能把一千贯攒够,所以他有理由拒绝这次出海,不过他心中却还是放不下齐王府里的妹妹,虽然知道以齐王的宽厚,妹妹在那里根本不会受苦,但毕竟还是没有自由,所以冯石介想迟早把妹妹赎出来。   而对于这次参加探索的人,捕奴协会开出了丰厚之极的报酬,第一是他们探索到的岛屿,按照上面奴隶价值的不同,由协会内部进行估价,并拿出总价格的百分之一,全部分给参与探索的船员,第二是允许船员挟带的私货翻倍,比如冯石介以前可以带五立方步,现在就可以带十立方步。另外若是在探索中发生意外,那么协会会赔偿一大笔钱给他们的家属,足够他们家人富足的生活一辈子。   协会给出的条件可谓是丰厚之极,特别是对于冯石介来说,若是这次探索成功的话,他就可以得到大笔的钱财,有了这笔钱,不但可以把妹妹赎出来,而且还能拥有人生的第一桶金,说不定还能买条小海船,自己做生意。   正是基于以上的考虑,所以冯石介权衡了几天后,终于决定参加这次探索,而他的妻子云间秋姬有着这个时代倭女的优秀品质,对夫君的一切决定都无条件支持,这也让冯石介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今天就是他们要扬帆出海的日子。   冯石介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然后又叮嘱了妻子几句,让她安心在家,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向邻居求助,另外也可以向捕奴协会求助,对于他们这些出海在外的人,协会对他们的家属都会特别照顾。至于妻子一人在家的安全方面,冯石介更不担心,因为这里就是协会的居住小区,不但有基隆城的警察巡逻,而且还有协会的内部保安护卫,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来这里闹事,那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计划行不通   基隆外港,一支由五艘大盖伦船,以及若干小船组成的船队正停在那里,船队的给养早在昨天就已经搬运完毕,随时都可以出发。这支船队就是海君子吕万带领的探索船队,而刚刚赶到的冯石介也正站在最中间的海船上,等候岸上的吕万与协会送行的人告别。   “吕兄,此去风险极大,我代表协会的所有会员,将这支船队的兄弟交给你了!”燕北举起手中的酒杯,一脸郑重的对吕成嘱托道。   “会长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将船队完整的带回来!”吕万也同样郑重地说道。然后举起酒杯,与燕北及他身后的送行之人共饮一杯,然后转身上了船。   随着吕万的登船,整支船队的船只纷纷起锚升帆,在风力的作用下,开始缓缓启航,而岸上的燕北等人,以及来送行的船员家眷,全都向船上不停地挥手告别,船上的船员也同样在不停地挥手,一直到船队出了港口,慢慢变成海面上的一片黑点时,港口上的人才三两结伴离开。   不过燕北却没有离开码头,而是在几个侍从的带领下,移步到港口的另一处,这里也正有一支船队要离开,不过这支船队却是一队商船,船上运的都是台湾出产的蔗糖,这批蔗糖要北上登州,然后从黄河水道西去,一直到达长安附近。   燕北来的时候,王况与崔玉都已经在等着他了,另外崔玉的夫人崔程氏也在这里,当燕北见到他们三人时,却没有向与王况和崔玉见礼,反而急走两步,对崔程氏十分恭敬的施礼道:“一别数年,崔夫人风采依旧,让小生着实欣慰!”   看到燕北对自己夫人如此热情,崔玉立刻警惕起来,他记得当初夫人曾说过,当初还未嫁时,在长安可是有不少王公贵族向程府提亲,只不过都被他姑母给拒绝子,难不成燕北这小子也是其中之一?   崔玉还真猜对了,当初崔程氏可是长安有名的一朵鲜花,容貌上继承了她母亲的基因,而且文采女工又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程府的家世,求亲之人自然是络绎不绝,燕北当初就是其中之一,可惜人家程府瞧不上燕北的家世与人品,所以也就没有下文了。   崔夫人倒是知道燕北当年求亲的事,不过她性格开朗,并不觉得如何尴尬,反而落落大方的还了一礼道:“多谢燕世兄夸奖,不过燕世兄年纪轻轻,却已随六郞做出如此大的功业,也着实让人钦佩!”   燕北看到自己夫人与燕北还真的认识,虽然只是一句普通的客套话,但却也让他大为紧张,不待燕北再说什么,急忙开口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燕兄既然也已经来了,那我们就此告辞,毕竟小妹还在长安等着我们呢。”   看到夫君如此紧张,崔夫人也感觉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开口道:“夫君说的极是,这船队虽然是我们自家的,但却也有到达长安的时限,咱们再这么耽误的话,恐怕他们就要难做了,所以我们夫妇就与两位兄长就此别过,来日有空再聚!”   听到崔夫人向自己告辞,燕北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当下与王况一起拱手,又说了几句离别之语,然后崔玉就像是逃跑似的,拉着妻子就上了船,同时心中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让妻子与那个姓燕的再见面。   崔玉的船队离开基隆后,一路上十分顺利,很快就到达了登州,而在靠岸之后,崔玉夫妇立刻赶到齐王府,准备将林邑的事向李愔禀报一下。   齐王府大殿内,李愔与文心刚刚设宴款待过崔玉夫妇,然后由文心带着崔夫人到内宅游玩,而李愔则听了崔玉他们对林邑之事的计划,特别还详细询问了一下林邑国内的一些情况,崔玉也一一做了回答。   只见李愔询问完之后,坐在那里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崔兄,以你看来,今年的粮食交易是否还能继续?”   “这个……”崔玉没想到李愔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不怎么相干的问题,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愣了一下这才开口道:“现在的情形来看,林邑是眼红我们粮商所得的利润,所以这次有意提到一个我们无法接受的高价,若是我们接受,那来明年他们还会得寸进尺,若是我们不接受,那么今年就要吃上一次亏,等到来年时,他们才会将价格适当的降一下,但以我的估计,肯定也会在三十文每石以上,而以我们的立场来看,肯定不会接受现在的价格,所以今年的粮食交易很可能是要泡汤了。”   李愔听后咬了咬牙,其实他早就接到了林邑方面的情报,也猜出是这个结果,可是他却想听一下崔玉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可惜结果和他猜的差不多。   “崔兄,那若是林邑的粮食无法收购,会对我们大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李愔再次开口问道。   而崔玉听后却是苦笑道:“六郞,以前没有林邑的粮食,咱们大唐的粮食也足够吃了,而且价格也很便宜,但是现在国内的商业繁荣,农业受到影响,哪怕是你当初推广新稻种等新措施,却也无法改变粮食产量下降的事实,所以林邑运到国内的粮食越加显的重要,特别是商业繁荣的关中地区,那里百姓吃的稻米都是林邑米,若是今年林邑的粮食运不到国内,恐怕关中,甚至是整个北方的粮食价格都要上涨一些。”   李愔听到这里也是苦笑不止,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这种情况,大唐也就罢了,毕竟李世民早就在各地修建了不少粮仓,少一年的林邑米并不算什么,毕竟大唐百姓富裕,粮食上涨一些根本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   但是李愔却不一样,他才刚刚打下倭国,那里的情况比当初的百济还要糟糕,各地都有因饥饿而造反的百姓,所以他打算和百济一样,推广以工换粮,而这粮食自然就是从海上运来的林邑米,可是现在林邑闹这么一出,一下子把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想要弥补这个缺陷,就只能到大唐买粮,可这却会造成大唐粮食价格的进一步上涨,这若是让有心人知道的话,恐怕还会在朝堂上参他一本,说他抬高大唐的粮价,这可是个极重的罪名,到时就算是李世民帮他遮掩,却也会对他的声望造成打击。   这下可怎么办?没有林邑的粮食,倭国那里就不能开展以工换粮,倭人手中没有粮食,那就会铤而走险,也会造成倭国的统治不稳,虽然有石上氏和苏我氏帮着镇压,但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之在攻打倭国付出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崔玉也发现了李愔脸上的苦笑,当下有些不解地问道:“六郞,林邑国小民弱,现在他们不肯卖给我们粮食,那我们干脆就出兵把他灭了,到时不但他们国内存储的粮食是我们的,而且以后每年出产的粮食也都是我们的,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他们卡脖子了。”   听到崔玉的话,李愔却是摇了摇头道:“崔兄,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林邑了,虽然对方是个小国,但却也能组织起数万士卒,光凭燕北手中的捕奴队,恐怕难以一战而定。”   李愔说到这里,看了崔玉一眼接着又道:“另外按你们的计划,是要一举攻克林邑的国都,然后抓住林邑国王,但是你们未免想的太简单了,林邑国都可能会被攻克,但万一林邑国王逃出去的话,那么对方肯定会集结大军反攻国都,以捕奴队的实力,守住国都应该没问题,但却也不能出城将对方消灭,如此一来,这场仗就会打成消耗战,而且又是在人家的地头,所以我们是万万消耗不起的。”   “这……”崔玉听后也傻眼了,他和王况虽然颇有才能,但是对于这种军国大事上,却没有什么经验,那些和他们一样的粮商就更不用说了,至于燕北,让他经商没问题,但打仗这种事就不行了,所以之前他们在商量时,根本就没发现计划中的大漏洞。   李愔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接着打击崔玉道:“另外退一步说,哪怕是你们的计划成功了,林邑国王也被你们抓住,但是林邑不像大唐,他们对地方的掌握十分松散,若是国王被抓的话,我敢打赌,林邑国内肯定是群雄并起,到时光是战乱就能把林邑这个产粮地给毁了,所以你们直接攻打林邑国都的计划最好还是不要施行!”   听到李愔最后的一段话,崔玉一下子泄气了,本以为他们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林邑的问题,可是直到被李愔这么一分析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计划看似美好,但其实根本就行不通,难道他们真的拿林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着他们涨价吗?   不过李愔看到崔玉垂头丧气的样子,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崔兄你也不必泄气,林邑迟早都是我们的,而且我手下的人也正在策划一个针对林邑的计划,只可惜现在还不是发动的时机,而我现在又急需林邑的粮食,所以这次恐怕要让你们委屈一下,暂时向林邑服软,不过最迟明年,我就会让林邑人怎么吃下去的,就再给老子怎么吐出来!”   李愔说到最后一句时,眼中冒出两股凶光,嘴角也泛起一丝冰冷的微笑! 第四百一十八章 搬迁   林邑粮食对李愔十分重要,再加上崔玉他们的计划实在是漏洞百出,所以最后李愔与崔玉商定,让他们粮商暂时忍耐一下,今年就按对方定下的价格收购粮食,等到来年他手中的力量从倭国抽调出来后,再让林邑把今年吃下去的,连本带利再吐出来。   崔玉也明白要对付一个国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所以对于李愔的提议,他也立刻答应下来,而且还愿意派人说服那些粮商,让他们先高价把粮食收购过来,反正今年吃点亏也没关系,等到明年李愔对林邑对手,他们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看林邑人的脸色了。   商定了林邑的事,崔玉又提起李愔和妹妹崔梦雪的婚事,本来他们两个早就该成婚了,但是崔梦雪一直在长安医学院任职,熟悉整个学院的管理与架构,再加上李愔前段时间也是忙得要命,整天都在外面,所以这婚事也就耽搁下来。幸好前段时间梦雪来信,说已经有把握自己成立一所医学院,而李愔也刚好闲下来,所以崔玉这个做大哥的,就开始张罗两人的婚事。   对于这件事,李愔自然也没什么异议,而且在之前接到消息时,他就已经在让人准备婚礼的事。其实嬬人虽然有品级,但毕竟不是正妃,所以按照礼制是不用大操大办的,不过梦雪毕竟出身于清河崔氏,崔玉也不想妹妹出嫁时太过寒酸,所以李愔就让人准备办一场婚礼。   送走了崔玉夫妇后,李愔立刻赶到登州卫城之一的船城,那里是登州的造船基地,登州一地九成的造船厂都在那里,另外船舶协会以及船舶设计学院也都在那里。   李愔来到魏黑子所在的船舶协会时,却没找到人,然后到了协会后面的设计学院,才发现学院里的老师和学生正在来来回回的搬东西,这些东西有文件也有船模,正在往院子里的马车上放,看样子是要运到什么地方去。   船舶设计学院这里,以前李愔也经常来,所以一般的师生都认识他,在见到他后,这些搬东西的人都纷纷行礼,而李愔也对众人点头微笑,示意他们继续,然后自己走到魏黑子办公的地方。   当李愔推开门时,结果看到魏黑子正对几个老者交待着什么,这几人李愔也认识,都是船舶设计学院里的老工匠,造船方面都是一把好手,另外让李愔意外的是,一帆也在这里,只是现在正伏在案上看着一卷图纸。   看到李愔进来,魏黑子立刻让几位老者出去,然后上前施礼道:“殿下,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听到魏黑子的话,一帆也抬起头看了李愔一眼,不过她只是对李愔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仍旧低头研究手中的图纸。一帆虽然也帮李愔做事,但是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李愔的手下,而是李愔的朋友,所以两人相处时,都十分随意,并没有什么上下之别。   李愔笑了笑,然后这才回答魏黑子的话道:“船舶设计学院要搬家了,而且你们是第一批搬到台湾的人,虽然我知道你们很用心,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加上今天刚好又没什么事,所以就来看看。怎么,一帆又在研究什么新船吗?”   听到李愔问起一帆,魏黑子却是笑道:“赵院长说最近没什么大事,所以就又想改进她的蒸汽船,而当好我们学院的人也设计了几种新型的蒸汽船,所以她就来参考一下。”   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李愔摇头微笑。一帆是科学院的院长,只是她虽然精通机械研制,但是造船才是她最大的兴趣所在,比如最新型的蒸汽船,就是她一手设计的,所以她在船舶设计学院出现倒也很正常。   李愔走到一帆旁边看了看图纸,结果发现自己竟然有大部分都看不懂。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术业有专攻,对造船方面他本来就不懂,更不可能看懂这些专业的图纸了。只不过让李愔感觉郁闷的是,图纸上标注的长度单位以及阿拉伯数字全都是他搞出来的,到现在自己却不明白这些东西所代表的意义了。   既然看不懂,李愔也就不再白费脑子了,而是询问了一下魏黑子的准备情况,当得知一切顺利时,这才放下心来。   船舶设计学院要从登州搬到台湾去,这是李愔早就打算好的,而且不仅仅是船舶设计学院,一帆的科学院,蒸汽机制造工厂,以及相关的炼铁、铸造等工厂,甚至连霹雳岛上的火器厂也会搬到台湾去,当然了,这些学院和工厂并不是要一下子搬迁过去,而是分成几个时间段,慢慢的从登州迁移过去。   登州虽然是李愔的属地,但却也是大唐的国土,所以李愔在登州时,做事并不像台湾那样随心所欲,比如在政治方面的改革,他可以在台湾进行,但是在登州却是完全行不通。另外随着李愔在海外势力的一步步扩张,他与大唐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微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夹杂不清。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李愔决定将自己在登州打下的基础慢慢迁移出去,而台湾就是他选中的大本营,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再也没有比台湾更合适的发展基地了。而船舶设计学院则是迁移的第一步,毕竟造船业是海贸的基础,没有船李愔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在未来几年内,台湾的造船业将是李愔的发展重点之一。   本来李愔找一帆也有点事,但是看她那么认真的在看图纸,他也不好打扰,只得让魏黑子带着自己参观了一下船舶设计学院。当初的船舶设计学院初成立时,只是将登州各个船厂的一些老师傅组织起来,然后由魏黑子带着,集合众人的智慧,共同设计开发新型船只。   后来随着登州造船业的发展,船舶设计学院开始招收一些学徒,主要是各个船厂选拔出来的优秀年轻人,他们做为学徒向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学习造船技术,另外李愔还请人教他们识字,并学习物理、算学方面的知识,然后结合学到的造船技术,形成科学的文字或图片资料。   正是靠着这些整理出来的资料,船舶设计学院再次做出改革,现在已经开始向外界招生,不再局限于船厂的工人,而且也改变了以前那种师傅带学徒的教学模式,改为后世那种课堂教学,将师资力量发挥到极限。   李愔随意在学院里走了走,发现正在学习的学员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帮着搬东西。而据魏黑子的解说,现在整个学院里有学员两百八十人,而且这还是因为学院在搬到台湾,所以今年有一批学员毕业后,就没有再招生,而是准备到台湾那招。否则学院里的学员人数应该在三百五十人左右。   当李愔和魏黑子参观回来时,发现一帆已经看完了图纸,当下李愔开口笑道:“一帆,船舶设计学院要搬走了,你们科学院将是下一个要搬迁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一帆早就接到了李愔的通知,所以听后并不意外,而是点了点头道:“搬迁倒是没什么,只是我们科学院需要许多实验用的材料,比如各种钢材、木料等,这些在登州时,都可以十分方便的找到,但若是去台湾的话,恐怕会有些麻烦。”   李愔听后却是笑道:“这个好办,我可以让台湾那边先建好一个大仓库,你们将需要的材料列一个清单,然后先大量采购运到台湾存储起来,若临时需要的一些稀有材料的话,也可以去福州和广州购买,那里离台湾很近,采购起来也不是很麻烦,另外台湾那里也会大力推动工业发展,说不定过几年,你们就不用再向外采购,而是直接采用台湾本地生产的材料了。”   听到李愔的话,一帆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采购材料需要大笑资金,现在李愔点了头,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若是科学院搬过去的话,那么蒸汽机制造石和蒸汽船厂是不是也要一起搬过去?”一帆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道。   李愔听后考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蒸汽船厂本来就是在普通船厂上面改造的,只要有蒸汽机,建造蒸汽船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准备起来也简单,倒是可以和科学院一起搬过去,但是蒸汽机制造厂却牵扯到钢铁、铸造等工厂,所以若是想搬迁的话,至少也要等到将那些基础工厂给建好之后,不过也没关系,台湾的蒸汽船厂需要的蒸汽机可以从登州运过去,肯定不会影响蒸汽船的生产!”   一帆听后也觉得可行,不过紧接着她又皱起眉头,有些犹豫的道:“殿下,科学院若是搬去台湾,我倒是可以去那里呆一段时间,让整个学院走上正轨,但是之后却是要回到登州,所以恐怕不能再担任这个院长之职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崔玉夫妇回长安   听到一帆要辞掉院长之职,李愔吓了一跳,立刻十分不解地道:“这是为何,是不是一帆你对这种枯燥的生活感到厌倦了,所以想要休息一下?”   一帆听后却是苦笑道:“殿下误会了,我对各种器械的研究十分痴迷,也十分喜欢科学院的工作,但若是科学院搬到台湾的话,我父亲却在登州任职,而殿下您也知道,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父亲就一直没有续弦,只有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现在父亲的年纪也大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若是离开他到千里之外的台湾,那简直是太不孝了。”   听到是这个理由时,李愔却是松了口气,当下大笑道:“这个简单,若是一帆你不反对的话,我去与说服你父亲,调他到台湾任职,那里将是我日后的发展重点,也正需要赵别驾这样的老成持重之人坐镇!”   “这……这能行吗?”一帆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他父亲是登州别驾,名义上李愔的属下,但实际上却是大唐朝廷任命的官员,平时虽然听李愔的调遣,但是任免方面却不是李愔可以决定的。   “当然行,我这就去找赵别驾!”李愔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与赵复的政治才能相比,一帆在科技上的才能更受李愔的重视,毕竟没有赵复,他还可以用其他人代替,但若是没有一帆的话,那他可就没办法了,哪怕是用自己顶上也没用,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   一帆本来就是担心与父亲分离,现在听到李愔的保证,再也没有任何顾虑,更何况她还十分喜欢现在的工作,所以也就不再耽搁,催促李愔快点把父亲调到台湾去。   赵复虽然不是李愔的嫡系心腹,但是自从跟着李愔后,一直颇受重用,再加上他对李愔的才能也是心服口服,早就打定主意跟着李愔做一番事业了,所以李愔找到赵复后,将自己打算把他调到台湾为官的事一说,赵复立刻就同意了。   不过赵复却也提出,他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登州别驾这个位置,毕竟现在登州对李愔还十分重要,必须有他在这里看着。对此李愔也深表同意,所以就让赵复说服一帆,让她暂时先去台湾,若是想父亲了,随时可以回来,等过上一两年,台湾发展起来后,李愔对登州的依赖也减小了,到时再将赵复调走也不迟。   就在李愔准备将登州的工业慢慢的向台湾转移时,崔玉夫妇顺着黄河,很快就到达了长安,这第一站自然是程府,毕竟程咬金不但是崔玉的姑丈,同时也是他的岳父,他妻子自从嫁给他后,也就前几年回过两次娘家,这两年随他开拓生意,却也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夫君,两年没来长安,没想到变化这般大,你看这朱雀大街两侧,竟然出现这么多的水泥楼房,外面又贴上瓷砖,即坚固又美观,而且还能建的如此高大,同样的土地面积,这种水泥楼却能利用更大的空间,果然是笔不赔的买卖!”崔夫人指点着大街两侧的楼房,一脸惊喜的说道。   崔玉笑呵呵的坐在车内,看着妻子因回到长安而兴奋的样子道:“娘子有所不知,这些水泥楼若不是受到我大唐律的限制,恐怕还会建的更高。”   崔夫人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过来,大唐律对百姓房屋的高度也有一定的限制,最起码普通百姓的房屋就不能比太极殿还要高,所以朱雀大街两侧的楼房虽然看起来高大,但实际上却都严格按照大唐律的规定建造的。   想到这些,崔夫人不禁想到台湾,那里就没有这样的规定,房屋你想建多高就建多高,只要你能保证楼房不自塌了就成,另外在房屋的装饰上,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一切都按主人家的心意来,哪怕你在家里建一座龙壁,官府也不会管你。   崔玉看到妻子想的出神,不禁好奇地问道:“娘子,你在想什么呢?”   崔夫人听到丈夫的话,这才醒悟过来,开口叹道:“没什么,只是听到建个房屋还要受限制,所以禁不住和台湾比较一下,结果发现台湾那里虽然不如关中繁华,但却足够的自由。”   崔玉听后也是一愣,想到自从进入到大唐之后,他也感觉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不适应表现在各个方面,只是他一直没有细想,现在经妻子这么一提,他才忽然发现,大唐这里的确比台湾少了几分自由与放纵,若是让他选择的话,他还真不太愿意呆在大唐。   崔玉夫妇的车队转过朱雀大街后,又转了几个小弯,这才到达程府。程咬金夫妇早就得到女儿和女婿回来的消息,这时正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其实按照礼仪,两位长辈是不用出门迎接的,派出程怀亮兄弟就行了,可是程咬金和程夫人思念女儿,一刻也不愿多等,所以这才跑到大门前亲自迎接。   马车上的崔夫人看到父亲和母亲亲自迎接,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还没等马车到大门前呢,她就打开车门,然后从行驶的马车上窜下来,如乳燕投林般扑进母亲的怀里,同时高声叫道:“母亲!”   程夫人看到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如此毛糙,在夫君面前还敢从车上跳下来,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不过当女儿扑到她怀里时,那点气立刻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对女儿的疼爱。至于程咬金老国公,则是哈哈大笑,同心中十分得意地想,女儿嫁过去好几年了,可是当初自己教的功夫却也没落下,光是从刚才那一跳就能看出来。   崔玉没有妻子那么矫健的身手,只得等马车停下后,这才跳下来跑到程咬金面前,深施一礼道:“女婿拜见岳父大人!”   满脸大胡子的程咬金见到女婿,大笑着拍着对方的肩膀道:“你小子有气魄,偌大的一个清河崔氏不要,竟然跑到海外去做商人,听说还做得不错,不过这终归不是正途,日后与六郎商量一下,还是出仕为官的好!”   崔玉这小身板哪能禁的起程咬金的熊掌,一拍之下只感觉肩膀像是被压了一座山似的,半个身子都是一麻,强撑着才没软倒在地,而且还得强笑道:“岳父大人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等梦雪与六郎成婚后,我就与王况兄一起出仕,先从低层做起,慢慢的积累些为官的经验,以便日后能多帮六郎一些!”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程咬金的女婿!”程咬金听后心情大畅,粗大的熊掌连拍,结果疼的崔玉都快哭了。   程夫人心疼女婿,看到崔玉那副模样,当下狠狠地瞪了程咬金一眼,然后开口道:“你们夫妻好不容易来一趟,快点随我们回府,府中已经备下家宴,咱们边吃边谈,好好聊聊你们这两年在海外的生活!”   夫人发话,程咬金自然不敢不听,急忙拉着崔玉进到府中,府中的确已经备好家宴,只可惜程咬金三个儿子,老大程怀默在宫中当值,今天回不了家,老二程怀亮和老三程怀弼都在军校学习,平时更不可能出来,所以只有程咬金他们老两口,以及老大程怀默的妻子裴氏相陪。   程夫人关心女儿,刚一坐下就问个不停,特别是对于他们在台湾岛上的生活,更是问的十分详细,虽说他们在岛上也开辟有种植园,但一直是派人去管理,对岛上的情形并不了解,现在女儿和女婿回来,他们自然想听他们亲口讲岛上的事。   回到娘家,崔夫人自然感觉是轻松无比,现在父母又问到岛上的生活,她是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特别是讲到她和崔玉名下的那座大种植园时,崔夫人更是兴奋无比,将自己如何经营种植园,以及种植园出产的东西都讲了一遍,特别还点自己园里光奴隶就有近千人。   程夫人掌管着程府的家产,台湾那边的种植园也是她命人去办的,只是她今天才从女儿口中知道,种植园里竟然是这副情形。   程咬金对种植园这种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听到女儿在种植园旁边还开了个牧场,养了不少牛马,闲来无事时,还可以骑马打猎,而且猎物也与中原不同,这让他感觉十分新奇,想着若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去岛上游玩一番。   正当一家人聊的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崔玉发现,一直住在程府的妹妹却没有出来迎接他们,这让他不禁感觉有些奇怪,当下开口问题:“姑母,怎么没见到梦雪,难道她不在府里吗?”   听到女婿问起梦雪,程夫人不禁气呼呼地道:“唉,还不是因为六郎的事,你说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偏偏要去那个什么医学院当老师,而且每天都忙得要命,前段时间她又接到六郎的一封信,也不知信上说了什么,结果梦雪这几天更忙了,几乎天天不在家,连你们回来都不能迎接!” 第四百二十章 迎娶梦雪   长安城西郊的医学院内,朗朗的读书声不断响起,不过若是细心倾听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学生们读的并不是论语之类的儒家经典,而是黄帝内经之类的医学著作,崔梦雪也正是在这里任教。   不过今天崔梦雪却不在她的那间专用教室内,而是带着几个女学生,另外还有孙思邈带着的几位老大夫,两帮人一起到了医学院的资料室里,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备份资料都搬出来,然后让人送到马车上,暂时先运到齐王府,等梦雪离开的时候,再一起带走。   梦雪与李愔马上就要正式成亲了,换句话说,梦雪对医学院的制度等方面也都有了相当的了解,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想要开办一所医学院,还要必须拥有这方面的教材,而长安的医学院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与编写,已经掌握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李愔来信,要求梦雪将这些教材方面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带回去用现成的,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梦雪一直在忙这件事,连大哥大嫂来长安都没有亲自去迎接。   梦雪已经在资料室整理了好几天,今天是最后一批,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了,所以到了下午之时,终于将所有资料都整理完毕,而且亲眼看着它们被送到齐王府。不过这还没算完,梦雪又与孙思邈身边的那几个老大夫商谈了几句,他们都是愿意随梦雪一起到台湾,开办一所新的医学院的大夫,这些老大夫不但医学精湛,而且对医学院的运行也十分了解,以后将会是梦雪最得力的助手。   商谈完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梦雪这才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结果在见到崔玉夫妇时,少不得又被大哥大嫂埋怨了几句。   梦雪要赶到登州与李愔完婚,这可不是件小事,不少长安的达官显贵知道后,纷纷到程府道贺,甚至崔梦雪还被杨妃召进宫里,嘱咐了她不少事,另外杨妃还准备不少礼物,让梦雪帮她带给李愔。   这些礼物中有不少都是小孩子的用品,比如小衣服、小鞋子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送给新出生的李启的。杨妃在知道李愔有了儿子后,恨不得马上飞到登州去看一看,可惜她的身份实在不好离宫,只能送了些礼物去,这已经是第二批礼物了。   崔玉他们并没有在长安呆矿长时间,因为现在已经是冬季了,黄河上虽然还没有结冰,但随着天气越加寒冷,估计离结冰的日子也不远了,所以若是不早点走的话,等到黄河一上冻,他们就只能走陆路,或者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乘船回去。但崔玉却想在今年将妹妹的婚事给办了,所以才决定早点离开。   崔玉夫妇带着梦雪离开之时,不少人都来送行,其中大部分都是看在李愔的面子上。而程夫人才和女儿相聚短短几天,现在却又要分离,这让她这个当娘的是伤心无比,拉着女儿的手说了好半天的话,这才撒泪挥别。   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不过黄河河道上却还没有结冰,而且比平时更加繁忙,因为所有人都想在河道结冰之前,将手中的货物都运出去,毕竟若是等到一结冰,他们就只能走陆路了,虽然现在有了水泥路,速度比水路还要快一些,但是花费却比水路要大的多,所以若非特别赶时间的货物,一般都只走水路。   这几年黄河河道越加的繁忙,而大唐对于这条黄金水道也越加的重要,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黄水司,平时不但负责黄河河道上船只运行的管理,而且还负责这条河的治理与发展。对此李愔还特意做出指点,告诉他们保持中上游植被的重要性,对此黄水司也十分重视,已经请示过李世民,已经立下严禁砍伐黄河沿岸林木的法规。   其实这几年随着水泥与煤的应用,使得在木材在建筑与燃料方面的用处大为减弱,所以黄河中上海的植被破坏速度大为减弱,这也使得黄河水变混浊的速度也开始减慢,现在又立下这个法规,这使得原来遭受到破坏的植被也正在慢慢的恢复中,估计再过个百十年,黄河水很可能就会开始变清,中下洲没有了泥沙沉积,到时水患也就不会再像后世那么严重。   黄河水道经过黄水司的治理,已经越加的规范起来,来往船只各行其是,使得原来那种动不动就会堵塞的情况大为改善,即便是入冬之后,船运量比平时增加了数倍,但却也行驶的十分顺畅。所以崔玉他们一行人离开长安,顺流而下很快就到了登州。   登州城的李愔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成婚之前不能与崔梦雪见面,所以就暂时安排他们住进城外的一所别院,然后又与崔玉商量了一个黄道吉日,正式迎娶崔梦雪。   李愔已经不是第一次结婚了,而且相比这次,上次与文心大婚时,那种场面与规格比现在还要大。可即便如此,这次迎娶梦雪的时候,还是感觉累得要命。另外齐王府中还备下了盛大的宴会,用以款待前来道贺的登州士绅。   李愔是今年的新郎官,不过他身为齐王,整个登州都再也找不出身份比他高的人,再加上程怀亮那帮狐朋狗友又都不在,所以也没人敢找他灌酒,最多也只有崔玉和赶来的王况、燕北三人拉着他不放,非要与他拼酒,可惜他们三个的酒量都不怎么样,最后不但没灌倒李愔,反而让李愔把他们三个给灌爬下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外面的人,李愔终于走进了自己的洞房,只见红烛之下,梦雪身穿着大红色喜服,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只见梦雪双手绞在一起,想来应该十分紧张。   李愔多喝了几杯,虽然没有大醉,但却也感觉晕乎乎的,现在看到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梦雪,却不禁涌起几分激动,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喜秤,然后轻轻地走过去,准备将梦雪的盖头挑开。   只是随着李愔的走近,梦雪却表现得越加紧张,两支手根本不知放在哪里,只是撕扯着手中的一方手帕,看起来好像是和手帕有仇一般。   李愔走到梦雪身边,用喜秤轻轻地将她的盖头挑开,只见伊人肤白如雪,面颊却带着淡淡的羞红,眼睛中流光浮动,想看又不敢看,偶尔抬起眼睛看李愔一眼,却又飞快的低下头,看上去好不动人。   “梦雪,你今天好美!”李愔一手挑着盖头,眼睛中满是赞叹的道。崔梦雪本来就是个绝美的女子,再加上今天出嫁,正是一个女孩最美的时刻,所以李愔一见之下,自然有一种惊艳之感。   听到夫君的赞美,梦雪脸上虽然更加羞涩,但是心中却感觉甜滋滋的。而李愔更是心中一跳,上前抓住梦雪的小手,然后与她并排坐在一起,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上前亲了亲梦雪的脸蛋,结果这下让梦雪羞的整个脸都是红彤彤的,简直比她身上的喜服还要鲜艳。   “夫……夫君,咱们……咱们的交杯酒还没有喝呢!”梦雪虽然娇羞欲死,但却还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   “嘻嘻,多谢娘子提醒,这交杯酒一喝,梦雪你以后就是为夫的人了!”李愔双手抚摸着文心滑嫩的小手,满是笑容的说道。   不过这时梦雪对李愔的调笑已经适应了几分,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然后倒了两杯酒,又用彩带相连,这才与李愔一起喝下。本来若是娶正妻的话,应该还有一个结发的过程,不过梦雪毕竟只是嬬人,所以这个结发这个程序就不用了。   交杯酒也喝过了,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李愔自然对此十分期待,所以刚一放下酒杯,立刻笑眯眯开口道:“梦雪,天色已晚,我们也早点歇息吧!”   梦雪虽然还看不懂李愔笑容中猥琐,但却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身为少女,对这种事自然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而且她之前还听嫂子说过,女人的第一次总会有些疼,这让梦雪更觉得害怕。   不过既然李愔提出休息,梦雪也只得上前帮李愔宽衣,只是发也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双手一边笨拙的帮李愔脱衣服,同时也主动开口道:“夫君,医学院的事情我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资料和人手也都运到了登州,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台湾修建医学院?”   李愔满脑子都在想着洞房的事,哪有心思考虑什么医学院,所以对梦雪的话只是随口敷衍道:“这个不急,梦雪你刚到登州,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为夫有空了,咱们都去台湾,然后再谈修建医学院的事!”   这时李愔的外衣已经脱下,不过梦雪对他的回答却有些不太满意,依然开口道:“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吗?可是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的医学院建起来,所以夫君能不能……唔~”   梦雪的话还没有说完,红润的小嘴就已经被李愔用嘴唇堵上,同时健壮的手臂抱起梦雪,大踏步地向床榻走去。梦雪更是一惊,心中也紧张得要命,只是嘴巴被堵,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当两人倒在床上不一会,整个新房内只剩下让人心跳的喘息之声。 第四百二十一章 香料群岛   李愔成婚后没多久,终于迎来贞观十四年的除夕,在这年末的时候,家家户户打扫房屋,并且守岁、拜年、放鞭炮,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春节吃饺子的习俗本来在唐代还没有形成,不过因为李愔的影响,北方特别是登州一地,已经不少人都习惯在春节时,做上一顿美味的饺子。   其实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唐国内的百姓饮食也逐渐丰富起来,鸡鸭鱼等肉食也出现在普通人的餐桌上,甚至是在寒冷的冬季,北方人也可以吃上一些新鲜的蔬菜,只不过价格要贵的多,另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罐头,现在随着罐头工厂遍地开花,罐头的价格早已经降了下来,以最便宜的海鱼罐头来说,只要花上五文钱就能买上一罐。   其实对于北方冬天吃菜难的问题,李愔也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后世的大白菜,本来白菜是一个杂交品种,可以说是中国人民独创的,而且在唐代时,就已经出现,只可惜种植的人并不多,李愔在偶然间见到了这种大白菜,立刻命人收集种子,现在正命人推广,相信等过几年,整个北方就会流行这种让人冬天吃到吐的大白菜了。   陆地上的百姓在过年时,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怕是家中没有,也可以拿着钱到市场上买到。但是很可惜的是,对于海船上的船员们来说,哪怕是他们有再多的钱,却也没地方买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一夜的风浪过去了,天空上的乌云被昨天的大风吹散,当太阳升起来时,整个天空碧蓝一片,如同一块无暇的美玉一般,而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下,则是广阔无际的大海,同样也是蔚蓝色的海洋,与天际连成一片,看起来壮阔无比。   可惜对于这种美景,南洋号上的冯石介却早就看厌了,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时,他就按平时的习惯起了床,若是在陆地上的话,他还要洗漱一下,可惜这里是船上,四周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船上的淡水珍贵无比,所以在陆地上很平常的洗漱就变得十分困难。   不过人总是会有办法的,冯石介打了桶海水,用在登州买的牙刷在嘴里捣了捣,又用苦涩的海水漱口。回到舱房后,他又在毛巾上倒了点珍贵的淡水,按照规定,他每天可以得到一立方分步的淡水饮用,只是他每天却将这些淡水挤出一点用来擦洗。将毛巾打湿后,他这才用湿毛巾擦了把脸,不过他这种奢侈的举动,却让同舱房的人看着直心疼。   搞定个人卫生后,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冯石介拿起测量工具,先测量了一下他们所在的经纬度,发现船只有些偏移原来的航向,估计是昨天晚上被风浪吹偏了,不过问题不大,他立刻向船长吕万禀报,吕万立刻让舵手纠正了航向,整支船队继续前进。   今天是大年三十,虽然船上一切从简,但这个年还是要过的,等到大部分船员都起来后,整支船队都开始忙碌起来,一艘兼具渔船功能的物资船立刻下网,一网打上来几百斤的鲜鱼,虽然船上的所有人都吃鱼吃的想吐,但大过年的,却不能少了一道鱼菜,取一个年年有余的彩头。   不过船长吕万也体谅船员们,所以只厨房准备了一道鱼菜,其他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罐头,另外还取出不少的蜂蜜与蔗糖,与水果罐头做成甜点。除了准备这些菜,最主要的就是包饺子了,台湾是李愔的属地,受他的影响也最重,而且吕万手下的船员都是来自于台湾的捕奴队,而台湾的捕奴队中,又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登州捕奴队,所以船上绝大部分的船员都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   中午的时候,所有船员都是草草的吃了些,然后接着准备除夕夜的晚饭。吕万他们离开基隆时,就知道要在海上过年,所以船上准备了不少面粉,其实相比起来,面粉比大米容易受潮,所以船上的主食一般都会准备大米。   船上的厨子将保存完好的面粉拿出来,然后和面擀饺子皮,至于饺子馅,则将羊肉罐头、猪肉罐头,以及大量的蔬菜罐头打开,然后剁碎了和在一起,虽然味道没有新鲜的好吃,但却也只能将就了。   冯石介是船上的测量官,地位仅在船长之下,他们船队里有五条大船,以及数十艘小船,但是测量官却只有两个,由此可见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他们船队里每艘大船带五艘小船,而且厨房只有大船上有,小船上的人要吃饭的话,一般都是轮流到大船上吃。也正是因为如此,大船上要做的饺子极多,船上的船员只要是不当值的,全都被大师傅叫到厨房帮忙。   冯石介从小在倭国长大,再加上他父亲又是南方人,所以从来没有吃过饺子,更别说包饺子了,所以他在厨房里帮不上忙,只能坐在一边看着船员们忙碌,开始还感觉有些意思,可惜慢慢的也就有些乏味了。   测量官的工作并不重,一般是早中晚三次测量船队的方位,而且是两人轮流,所以每日的工作更轻。其实真正算起来,测量官的工作只需要一人就能做,一般的船队上也是带着一个测量官就够了。不过他们探索船队肩负着重要,而且也有不可知的风险,所以这才预备了两人,主要就是防止万一有一人出现意外的话,另外一个还可以顶上,不至于影响到船队的航行。   现在离晚上测量的时间还早,冯石介离开厨房,信步走到甲板上,船上大部分的人都在准备过年,甚至连船长吕万也不例外,登州来的一些船员说要贴春联,据说这是从齐王府里流传出来的规矩,不过船上喝过墨水的人实在有限,最后只得求助于船长吕万。   吕万是南方人,从来没听过什么是春联,等到几个船员将春联的样子讲出来,并且还随口说了几对流传比较广的春联,结果立刻让吕万明白什么叫春联,当下也不推辞,让人准备好笔墨后,略一思索就写了几幅好意头的春联,然后命人贴到几处重要的舱门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船上的甲板显得有些空旷,冯石介转了两圈也感觉甚是无聊,索性就回舱房把望远镜拿出来,并登上船上的瞭望塔向远处观望。   冯石介他们的船队一路向南,在越过吕宋岛后,并没有向熟悉的西南方向,也就是婆罗洲和爪哇岛的方向去,而是向比较陌生的东南方向行驶,现在他们正沿着一条岛链前进,这条岛链也就是后世的马鲁古群岛,因为这条岛链盛产香料,所以现在被大唐、天竺、波斯等国的商人称为香料群岛。   香料群岛有一千多个岛屿组成,再加上大唐对香料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所以大唐的商人很少来这里,对这里的海路也不是很熟悉。吕万他们的船队主要就是想把这条岛链的海路探索出来。   现在他们已经航行了近三个月了,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沿途发现了不少的海岛,其中只要大一些的海岛,一般都会有土人居住,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遇到的这些土人大部分都很温驯,也愿意与他们做交易。比如冯石介带了大量的棉布与丝绸,现在几乎全都换成了黄金或各色宝石,光是这些交易所得,粗略估计就达到了上万贯。   另外他们已经基本上探索出一条可靠的海路,也正是通过这条海路,现在他们已经到达这条岛链的最南端,而且一连十数天也没有再见到新的海岛,这也就意味着,这条岛链很可能已经到了尽头,没必要再走下去了,所以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船长吕万已经在考虑回程的安排了。   想到回去后就能为妹妹赎回自由,冯石介也不禁露出几分笑容,这次探索行动他觉得参加的太值了,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不少风浪,但是因为香料群岛的存在,使得他们只要不偏离航向,一般都可以找到海岛下锚,所以这一路上倒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只是有数艘小船在几次大风浪里损坏了,人员损失了一些,另外在一些岛屿上休息时,数次遭到食人生番的袭击,也损失了一些人手,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而且若是面对面的话,他们可一点都不怕那些该死的食人族。   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风险与收获,冯石介也有些感慨,其实这一路上,他们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各自的私货交易所得,而是对各个岛屿上的土人发现,这些岛屿上土人数量极大,而且每个岛的面积也小,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抓捕起来也很容易,所以只要回去禀报给协会,他们就可以得到这里奴隶贸易总利润的百分之一做为报酬,虽然他也算不出这百分之一是多少,但绝对比他私货交易所得要大的多。   只可惜香料群岛的土人越向南,其中的食人生番也就越多,他们遇到的袭击也都是在南端的岛屿上,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协会派人将那些恶心的食人生番全都灭了,以此来为那些兄弟报仇!   就在冯石介想着如何整治那些野蛮的食人族的时候,手中的望远镜刚好移到船头的正南方,而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在镜头中看到,在远处天海相交处,出现了一抹黑色! 第四百二十二章 海岛捕猎   “前方发现岛屿!”冯石介兴奋的收起望远镜,一边喊一边从瞭望塔上爬下来,船舱里的吕成等人听到他的呼喊,也全都跑到甲板上,甚至吕万手中的毛笔都没来得及放下。   “船长请看,那边有一片岛屿,看起来面积应该不小!”冯石介十分兴奋地道。发现一座岛屿后,他们不但可以补充食物和淡水,而且还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另外还有一点十分重要,他们这次探索后,可以得到日后奴隶贸易收益的百分之一,不过这百分之一也并不是平均分成船员的,而是按照每个船员做出贡献的大小来分配,像他今天发现这座岛屿,若是岛上的土人有极大的捕捉价值,那么他就会多分到不少钱。   吕万接过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陆地,发现果然是座岛屿,而且看样子面积还不小,虽然比不上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最大岛屿,但却也可以排的上号了。   “命令船队,全速向前方岛屿进发,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就在那里过夜了!”吕万也十分兴奋,能在这大年三十发现一座岛屿,而且还是座大岛,看来老天爷对他们着实不错,至少这次能在陆地上过了好年了。   船上的船员在得知前面有个岛屿时,也都是高兴的大呼小叫,厨房里正在准备包饺子的人也全都停了下来,毕竟前面有岛屿,那么就很可能打到猎物,有了新鲜的肉类,谁还愿意吃这些罐头里的肉?   虽然风向不对,不过吕万他们的船员都是行船的老手,整个船队走着之字行,飞速的向岛屿靠近。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吕万他们也发现,这座岛的确很大,而且岛上面绿树成荫,不时还有成片的飞鸟从树林中飞起,从这里可以判断,这座岛上应该有土人居住。   吕万的座船名为南洋号,同时也是整个船队速度最快的大船,所以带着几艘小船最先到达海岛,不过这里是岛屿的北端,海外有不少的露出海面的礁石,大船根本无法靠近,所以他们只得沿着岛转了一下,终于在岛的东边发现一处适合靠岸的海滩。   等另外几船大船带着小船赶到后,南洋号上的吕万立刻发出命令,让各船派出船上的精干船员,并且全副武装,乘着小船开始向岸上进发。   他们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他们以前就吃过这方面的亏,有一次上岸时太过大意,结果中了一伙土人的埋伏,幸好那些土人的武器十分原始,他们只死伤了好几个船员,后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刻将对方给杀散了,否则的话,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不过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这里明显是处野滩,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倒是有些野兽的脚印,这却让所有船员都十分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今天晚上有新鲜的肉食可吃了。   第一批船员上岸后,立刻分成几队将周围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刻就到离沙滩不远的地方砍伐树木,然后拖回来建了几面简易的木墙,又用袋子灌了不少沙包加固,这样一来,就算是有敌人袭击,他们也能有躲藏的地方。   随着上岸的人越来越多,防御工事建的也就越快,另外吕万还分出几队精于丛林打猎的船员,让他们穿上皮甲带着弓箭,到树林里打些猎物回来。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吕万估计了一下,他们若是抓紧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建造一个小一点的防御工事,但肯定不能让船上的人都下来,最多只能容纳三分之一的人在陆上,剩下的大部分人,今天晚上还是得住在船上,不过这也没关系,一会大家都下来,热热闹闹的庆祝一下,然后再回去守岁就是了,反正今天晚上也不会有人睡,呆在船上玩的东西也多。   就在吕万指挥着船员建造一个水上移动码头,以便小船停靠,方便日后的物品运输时,却见刚才派出去打猎的一个人急匆匆跑来,边跑还边兴奋的喊:“船长,我们遇到大家伙了,这次恐怕要动用你的那几支宝贝了!”   附近的不少人听到这个人的喊话,也全都放下手中的活,其中有个大胡子一脸兴奋的喊道:“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东西了,竟然要用到那玩意?”   吕万当时也是一愣,对方口中说的宝贝名叫火枪,是他们出海之时,协会会长燕北特意交给他的,一共也才五支,而且事先还特意交待他,这火枪十分珍贵,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所以他这一路上,除了在遇到几次强敌时发给几个心腹用了一下外,其余时间全都被他保存在船长室里。   至于说到这种火枪的威力,那真是没话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只要打准了,基本都是一枪毙命,而且连盾牌都挡不住,甚至有一次他用枪打过海中的鲨鱼,也是一打一个准。而下面的船员在知道火枪的威力后,在海岛上遇到体型巨大的猛兽时,也会向他借火枪用一下。   “水牛,我们遇到了一群水牛,现在其他人都在那里等着机会,只是水牛的皮特别厚,我们的手上的弓箭恐怕射不死它们,所以才派我来向船长借火枪!”跑来的人再次高声喊道。   “水牛?”吕万也是惊喜万分的叫道,“看来今天咱们的运气不错,晚上要有牛肉吃了!”   其他人听后也都是欢呼一声,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不少岛屿上,都有水牛在繁衍,甚至不少土人也知道用水牛做为畜力。不过对于吕万他们来说,水牛却是一种极其不错的肉食,若是打上几头的话,就足够他们整个船队的人吃上一顿了。   想到这里,吕万也不再迟疑,立刻亲自到船上将火枪取来,另外还有数十发纸质子弹,然后将几个枪法最好的船员叫来,每人一把枪,由吕万亲自带队,准备去猎杀水牛。   值得的一提的是,冯石介也是被选中的人之一,虽然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强壮,但是枪法却是极好,这一路上遇到土人袭击时,他就亲手射杀不下十个土人。整个船队的船员都是捕奴队出身,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所以想要在他们之中立足,没点本事可不行,而冯石介正是靠着那手精准的枪法,才得到了周围船员的认可。   吕万他们跟着报信的人进入树林,穿过一条刚刚被打猎的船员开出来的小路快速前行,一直走了将近一里地时,这才穿过这片树林,来到一个不大的小湖旁边,而在湖岸一侧的树林里,他们见到了埋伏在那里的打猎小队,同时也见到了湖水中的水牛。   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海岛,已经是在赤道以南了,所以今天虽然是大年三十,但是在这里却还十分炎热,所以吕万他们面前的这些水牛也都纷纷躲进水里,借助冰凉的湖水降温。   “怎么样,这些水牛什么时候会从水里出来?”吕万观察了一会,这才低声对身边的打猎小队的队长问道,现在水牛在水里,根本没办法开枪,而且就算是打死了,也不好拉上来,所以最好是等水牛上岸了再打。   这个队长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长得有点憨憨的,人称二憨子,祖上是猎户出身,打猎的手艺都是家传的,所以才被任命为这一小队的队长。   二憨子听到船长的问话,立刻低声回答道:“船长,水牛这东西怕热,所以大白天一般都呆在水里,不过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气温也降下来了,所以我估摸着,这些水牛也快要上岸了,毕竟它们也要到岸上吃食!”   吕万听后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人耐心等一会,不过这时二憨子却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道:“船长你看,这是刚才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估计是岛上的土人留下的。”   吕万低头一看,却发现二憨子递过来的是一支土人所用的箭,箭头是用不知名的兽牙制成的,十分的尖利。吕万将箭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发现有淡淡的腥气,说明上面抹有毒药,而且根据他的经验,土人的这种毒箭的毒性一般都很强,若是救治不及时的话,绝对会丧命,当初他们与土人冲突时,就有几个兄弟因为来不及治疗,结果死在这种毒箭之下。   吕万接过这支箭观察了一下,发现箭体还很新,应该是最近才遗失的。一般来说,土人因为手工落后,制作一支箭也十分的耗工耗时,所以射出去的弓箭都会再捡回来,轻易不会将箭丢失,而这支箭估计是他们在打猎时,无意遗失在树林里的。   “大家小心点,对方用的是毒箭,明后若是与对方接触的话,尽量不要起冲突,免得再损失人手!”吕万一脸郑重地道,他们是来探索道路的,不是与土人发生战争的,特别还是这种有可能给他们带来伤亡的土人部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绝对不想与对方冲突。   其他人听后也都是微微点头,然后全神贯注的监视着水牛。不过吕万他们却没有发现,与他们相对的小湖另一侧树林里,有一群赤着上身的土人也同样在等着湖中的水牛上岸。 第四百二十三章 年夜饭的深意   吕万他们埋伏树林里,岛上的气候炎热,特别是在这种热带树林里,更是闷热的要命,不一会的功夫,所有人的身上都像是被水洗了一般。另外还有不少的怪异的虫子飞来飞去,咬一口就是个红疙瘩,若是以前的话,很可能会引起痢疾,不过现在他们船上都备有臭蒿丸,专门治痢疾,所以倒也不用太担心。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西下,不过在大唐时,太阳一般都是从正西偏南的方向落下,而这里却是正西偏北的方向落下,这也是他们穿过赤道的证明之一。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快要落下去,湖水里的水牛也感觉到外界气温的变化,一个个摇头晃脑的从湖里的烂泥里站起来,然后步态从容地走到岸上,并且低头吃起湖边的嫩草来。吕万大概算了一下,发现这个牛群的规模不大,只有二三十只水牛。另外这些水牛上岸的地方不对,离他们藏身的树林有着上百步的距离。   “距离有点远,想要击中有点困难,大家从树林里摸过去,尽量靠近了打!”吕万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吩咐道。冯石介他们也都立刻点了点头,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火枪手,枪法再精也有一个限度,想要在百步外射中目标,实在有点困难,更何况他们手中的是滑膛枪,准头更是差劲。   一行人伏着身子,悄悄的向水牛群比较近的树林那边移去,当他们与水牛之间的距离缩小了近一半时,吕万这才让人停下,然后和冯石介他们抬起手中的火枪,将黑糊糊的枪口从树林里伸出来,对准了正在吃草的水牛群。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完毕,手指也都已经放在火枪的扳机上时,忽然从他们对面的树林里飞出十几支长箭,而且射箭的人应该受到指挥,所有箭都射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头水牛身上。   对于这种变故,不但受袭的水牛群没有反应过来,连吕万他们都是吃了一惊,不过与此同时,他们的手指也扣动了扳机,紧接着一阵清脆的火枪声响起,几头被瞄准的水牛立刻中弹,其中一头被一枪打中头部,直接倒地身亡,另外还有一头水牛的一支眼睛被打瞎了,但却还没有死,发出凄厉而浑厚的惨叫声,至于剩下的三头水牛,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受伤的惨叫声终于惊动了整个牛群,刚才还悠闲无比的水牛群立刻惊惶起来,甚至有水牛想要单独逃跑,不过那头最强壮的头牛并没有被弓箭和子弹射中,只见它用低沉的声音发出‘哞~’的一声,立刻让整个牛群安静下来,然后以它为首,开始结队另一个方向的树林里逃窜。   看到这种情形,吕万身边的二憨子等人,将早已经拉开的强弓松开,一支支利箭如闪电般射中那几头已经被子弹打中的水牛,其中那头被打瞎一支眼的水牛被二憨子又瞎了另外一支眼,在场上狂奔乱撞,结果竟然将另外一头受伤的水牛撞倒。   被撞的水牛一时间站不起来,而这时吕万和冯石介的动作最快,已经将火药与子弹装好,结果两声枪响,那头瞎水牛和地上的水牛再次中枪,虽然没有立刻死去,但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   接着剩下的三人也将火药装完,不过这时大部分水牛都已经逃了出去,只剩下之前被打伤的一头水牛伤势较重,现在落到了后面,结果三支火枪全都瞄准它的后腿,等到三声枪响,这头水牛立刻倒地,躺在那里哀嚎不已。   看到水牛逃跑,吕万他们却也没有放松,刚才他们可是看到,对方的树林里有人射箭,很可能是当地的土人,所以二憨子他们将弓箭扣在弦上,而吕万等人再次装弹,随时准备应对的突发情况。   只是让吕万他们意外的是,他们树林里等了半天,对方却还是没有人出来,而被对方用箭射中的水牛,现在已经全身瘫弱在地,看样子箭上有毒。   “船长,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对方应该悄悄的撤走了!”二憨子是个猎手,虽然这里的森林环境与他老家的不同,但他却可以从虫鸣等迹象判断出,刚才射箭的那片丛林中应该没有人了。   其实吕万也感觉有些不对,听到二憨子的话后,立刻派了两个身手好的船员去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那些土人已经撤离,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而且从这些脚印上可以看出,他们撤退时十分狼狈,这点让吕万和冯石介都猜测,对方很可能是听到他们的枪声后,被吓的立刻逃了,甚至连猎物也不敢要。   其实这种情况吕万他们已经遇到了不止一次,当初第一次动用火枪时,那个与他们冲突的土人部落首领被吕万一枪打死,而那些土人看到吕万手中会喷火的‘神器’时,一时间对他们惊若神明,甚至还有不少人跪下参拜,那种被人崇拜的感觉让吕万等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既然刚才的土人逃了,吕万他们也不客气,立刻派人去通知船员来抬水牛。吕万他们用火枪猎了四头牛,其中除了第一头毙命外,其他三头都是重伤,现在还在嚎叫,另外那些土人用毒箭射死了一头,加在一起共五头水牛。   这些水牛体型巨大,最重的一头估计达到了一吨,另外几头轻一些的也有一千多斤,再加上丛林中道路难行,若是整个运回去的话,那简直是不可想象。所以只能等人来了之后,将水牛就地肢解,整块的水牛肉和可食用的牛下水全都运了回去,甚至连粗大的牛骨头也没丢下。   这倒不是吕万他们小气,而是当年在大唐时,想吃牛肉简直就是种奢侈,而台湾虽然不禁杀牛,但牛肉价格却也极贵,一般人暂时还吃不起。而吕万手下的这些船员都是穷苦人出身,现在有机会吃到牛肉,自然要吃的十分干净,况且船上的大师傅手艺不错,牛下水经他的手整治一下,简直比牛肉还好吃,所以这种美味自然不能放过。   本来在野地里肢解猎物,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这主要是担心引来什么凶猛的食肉动物,不过吕万他们却不担心,一来这个岛虽然不小,但却也不算特别的大,以他们的经验判断,这种岛上就算是有食肉动物,体型也不会大到哪去。另外再退一步说,哪怕是有体型巨大的食肉动物,他们也根本不怕,毕竟吕万叫了不少人来运牛肉,而且人人都有武器,若是有什么不开眼的野兽来抢食的话,估计最后也只能成为他们除夕夜宴上的加餐。   肢解完水牛,每人背上几十斤,然后由吕万带着,这些豪放不羁的船员们大声嚎着不成调的歌,一边唱一边大笑着向海滩走去,惊起一片片在树林中休息的飞鸟。   当吕万他们到达海滩时,规模不大的营地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而在营地周边,船员们已经升起一堆堆的篝火,巨大的铁锅也已经架在火上,锅里的水马上就要开了,就等他们的牛肉下锅了。   不过接下来就是船上的大厨做主的时间了,只见这位肚大如鼓的大厨在营地里跑东跑西,大声指挥着船员们做菜。原来准备的饺子馅全都又封到罐头瓶了,大块的新鲜牛肉抬上来,然后被剁碎,再加上在丛林里采到的可食用野菜,做成牛肉野菜馅的。   一直忙到二更天时,这顿年夜饭才准备完毕,船员们也都累的不轻。不过吕万却没有放松警惕,刚才他一回来,立刻就安排了几班人轮流值班,并且告诉他们与土人遭遇的事,这使得值班的人都是一惊,丝毫不敢懈怠。   一块块干净的帆布铺在沙滩上,船员们席地而坐,一盘盘的菜肴端上来,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味道却还不错,另外大碗大碗的牛骨汤也送上,大家以汤代酒,喝的是天晕地暗。其实宴席上并不是没有酒,只是这个岛屿的情况他们都还不清楚,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自吕万以下,每人只喝二两,免得喝醉了误事,再喝就只能喝牛骨汤了。   等到最后的饺子上来后,大家吃着饺子,身上的疯劲也发泄的差不多了,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心中却开始思念家乡的亲人。而吕万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吕万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劲做这顿年夜饭,并不仅仅因为这是老祖宗传下的习俗,另外还有一个更深的用意,那就是让船员们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这对船员以及他这个船长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出海之人,特别是像他们这样,在未知的海路上探索的船队,每个船员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再加上百十个大男人拥挤在船上,连个女人都见不到,而且除了枯燥的行船,也没其他的事可做,所以每人身上都积攒着用不完的精力,这些精力与压力混合在一起,而且随着时间越积越多,若是不想办法释放的话,那最后绝对会造成空前的灾难。   一个好的船长,就必须会帮船员们缓解情绪,而吕万无疑就是一个好船长,他借着年夜饭的机会,再一次将船员们的情绪引到正常人的方向上。不过作为一个好船长,吕万并没有为自己的这次成功而感到太骄傲,他已经在考虑明天对整个岛屿的探索问题,以及遇到当地的土人时,又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吕大神棍   大年三十晚上要守岁,这是老祖宗传下的习俗,哪怕是吕万这样的出海之人,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也一样会遵守这个习俗。所以这帮大老爷们在海滩上闹了整整一夜,也有些人吃过饭后,回到船上守岁,因为船上有些娱乐设施,比如各种赌具之类的,可以玩的尽兴,另外船上也安全。   吕万本来还担心昨天遇到的土人会袭击他们,但是一晚上过去了,却连个土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不过能安全渡过在岛上的第一夜,也无疑是个好兆头,所以吕万他们都很高兴,与船员们相互拜年,然后又吃一顿饺子,这才召集了船队中的重要人物开会,商讨一下探索这座岛屿的问题。   开会的众人席地坐在沙滩上,吕万拿起身边的茶碗喝了一大口浓茶,昨天晚上吃的牛肉太多,导致他今天早上感觉胃里难受,所以才想喝茶水解解油腻,不过他们带来的茶叶可不多了,也到了回航的时候了。   “石介,这座岛是你发现的,而且岛上不但有土人居住,还有野牛群,算是一座十分有价值的岛屿,按照咱们的规矩,谁发现的谁就有命名权,所以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座岛的名字定下来,然后你再乘船沿岛转上一圈,将岛的地形大概勘探一下,并标记在海图上。”吕万喝了几口茶水,然后这才对身边的冯石介说道。   “是,开完会我立刻去办,至于这座岛的名字,既然咱们的除夕夜是在这里度过的,那不如就叫除夕岛吧!”冯石介也很痛快的道。   按照海上的规矩,谁第一个发现了海岛,就拥有命名权,而冯石介以前就发现了几次岛屿,所以他已经将自己的名字,以及妻子、妹妹名字全都用过了,所以这次发现的这座岛屿虽大,但却不能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只得取了个除夕岛的名字。   “除夕岛,好名字,这可比那个什么二憨子岛好听多了!”吕万大笑着赞叹道。而他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只有在坐的二憨子满脸的不好意思。   二憨子不但是个好猎手,而且还是一船大船上的掌舵驾长,职位虽然比不上船长与测量官,但却也是船队的重要人物之一,所以也被叫来参加会议。至于吕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因为在上个月时,顶替瞭望手的二憨子意外的发现一个海岛,结果他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于是可以入选十大最难听海岛名的二憨子岛就这么诞生了。   玩笑了几句,吕万这才将话引入正题,开始分配众人的任务,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命一部分人在沙滩上留守,并且尽快建造一个简单的码头,好方便他们将收集到的食物与淡水运到船上。另外还有一部分人由吕万亲自带领,然后乘船再找一处登陆地,并对全岛展开搜索,最好能与当地的土人接触一下,当然要尽量小心,虽然以他们的武力,并不怕对方,但若是能避免冲突的话,还是要尽量避免,毕竟他们这一路上已经损失不少人手了。   正当吕万分配完任务,所有人都准备站起来召集人手的时候,忽然营地外面一个巡逻的船员快步跑进来,见到吕万他们立刻高声喊道:“船长,营地外面来了一群土人,身上也没有带武器,可是我们兄弟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听到这个船员的禀报,吕万等人都是心头一喜,他们正准备与这些土人接触,没想到对方竟然送上门来了,当下吕万立刻开口道:“刘通译,你立刻随我一起去见见这帮土人!”   “属下遵命!”听到吕万的吩咐,面目黝黑的刘通译立刻站起来说道。这个刘通译的汉话虽然说的极其标准,但是从他黝黑的皮肤和和长相来看,却与南洋海岛上的土人十分相似,但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却也有一些汉人的特征,皮肤比纯正的土人也要白一些。   其实这位刘通译名叫刘卡塔,是个汉人与土人的混血儿,他的父亲是位汉商,也是做海上生意的,当初押船到一处海岛做生意,结果受到岛上土人的热烈欢迎,甚至土人酋长亲自设宴款待,结果这位汉商一高兴,一下子喝高了,正所谓酒能乱性,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汉商与酋长的女儿发生了关系,等到第二天这位汉商清醒过来,看到身边圆滚滚的酋长女儿时,却已经追悔莫及了。   本来这种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岛上的土人女子根本没有什么贞操观念,而且那晚是酋长女儿看上了这个汉商,主动前来侍寝,虽然这位酋长女儿长的并不符合汉人的审美观,但是身为男人,在这种事上也不算吃什么亏,顶多就像是吃到一顿有点难吃的饭菜,等到下一顿再吃点好的就行了。   那个汉商在海上来往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觉得什么,第二天他送给酋长女儿几匹丝绸,外加几个小饰物,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与酋长女儿竟然一炮中地,两个月后,酋长女儿发现自己怀孕了,只不过这时,肇事的汉商却早就离开了海岛,直到五六年后,这位汉商再次来岛上做生意,结果才被告知,自己在这里竟然还有个混血儿子。   说起来汉商还算是有担当,确认这个有土人血统的家伙是自己儿子后,他决定带儿子回中原,然后请人教儿子学汉族、写汉字,直到他长大。汉商姓刘,他给这个土人儿子起名叫刘卡塔,卡塔就是那位酋长女儿所在部落的名字。   刘卡塔从小就跟着父亲在海上跑,可能因为他是混血儿的缘故,脑子也极其聪明,特别是在语言方面,极其有天赋,南洋一带海岛的土语成百上千,但大都出于同一种语系,刘卡塔这种语系极为精通,无论是哪种土语,他都能与对方成功交流。算是一个不得多得的人材,他父亲当初带着他,在南洋上将生意做的极顺。   不过可惜的是,他上面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前就经常欺负他这个杂种,幸好有刘卡塔的父亲护着,可惜刘老商人在几年前去世了,这下再也没有人能替他出头,结果被几个哥哥联手赶出了家门,他为了谋生,几经辗转,最后终于加入到台湾的捕奴队里,成为捕奴协会内部鼎鼎大名的一位通译,这次也与冯石介一样,被挑选加入探索船队中。   吕万带着刘卡塔来到营地外面,冯石介他们也都带着武器跟过来,毕竟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营地外面果然站着一帮土人,为首的是个明显比其他人健壮的头领,皮肤黝黑头发卷曲,赤裸的上身满是纹身,至于说到长相,在吕万他们看来,这些土人都长得差不多一个样子。   另外很有意思的是,这些土人像中原地区的牛一年,在鼻子中间都穿了孔,不过他们挂的并不是牛鼻环,而是一根长长的饰物,看起来像是用什么鸟的羽毛做的,地位越高的土人,鼻子上的饰物也就越华丽。比如最前面的土人首领,他鼻子上的饰物就是用两根羽毛制成,大部分的硬毛都被去掉,只剩下尾部的两片宝蓝色羽毛,随着他的头不停的摆动,看起来又滑稽又漂亮。   “#¥@%#@¥%”前面的土人首领倒很有眼力,看到吕万他们一行人出来,立刻猜到这是对方的头领,所以一下子说了一连串的话,而吕万虽然一句也没听懂,但是心情却放松下来,因为他对土语也知道一些,听到对方的土语虽然陌生,但却也知道,这是与前面他们遇到的土人的同一语种,肯定难不住刘卡塔。   果然,刘卡塔听到对方的话眼睛一亮,也快速的讲了几句土语,土人首领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听懂自己的话,当下也兴奋的与刘卡塔交流起来。而随着这种交流的进行,刘卡塔脸上慢慢露出兴奋的神色,而对方的脸上却越来越敬畏。   过了好一会儿,刘卡塔停止与对方的交流,一脸龌龊笑意的向吕万禀报道:“船长,对方说他们是这座岛上的土人头人,昨天他们的打猎队伍曾遇到过我们,只是被火枪的威力吓跑了,而且还问咱们是不是天神派下来的使者?”   对于这种情况,吕万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也表现得十分镇定,做出一脸神圣的表情对那个土人首领道:“没错,我们就是天神派下来的使者,昨天你们见到的,正是天神送给我们的神器!”   吕万每说一句,刘卡塔就在旁边翻译一句,结果土人首领和他身后的人听后,不少人都露出敬畏的表情,甚至还有人露出想要下跪的姿态。不过就在这时,站在头人身边的一个年轻土人却忽然跳出来,并且大声地说着什么,脸上对吕万他们也露出一种敌意。 第四百二十五章 南方的‘大岛’   “船长,头人和一大部分人都相信我们的话,但是现在那个吵闹的土人却不相信我们是天神的使者,看来咱们要拿出点手段,吓一吓这帮土包子了!”刘卡塔低声说道。   吕万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回头对身边的一个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这人飞快离开,不一会的功夫,停在外海的一船大船缓缓驶来。这些土人早就看到了这些大船,他们平时也会下海捕鱼,但用的都是当地的一种植物编成的小船,这种小船与吕万他们的盖伦船根本没有可比性,而这也是土人认为他们是天神使者的原因之一。   随着巨大的海船越来越近,所有土人脸上的敬畏之色更重,甚至连那个不相信的年轻土人也不例外,等大船停下后,沙滩的众人可以看清楚地看到,船上的船员从船舱里推出一门火炮,固定之后瞄准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礁石。   ‘轰~’随着一声巨响,一发炙热的炮弹飞出,船与礁石之间的距离不过才百步左右,再加上礁石露出海面的体积足有一块篮球场大小,所以根本不用瞄的太准,一炮就击中了礁石,结果使得礁石上面碎石纷飞,场面极其骇人。   当初火炮在倭国初次使用时,有不少倭国士卒都以为是天神降临,而现在除夕岛上的土人连倭人都不如,所以在见到火炮的威力,特别是刚才那声巨响,立刻吓得一个个全都跪了下来,用土语高呼着“天神恕罪”之类的话,连刚才那个不服的年轻土人也吓得面无人色,跟着他们的头人一起跪倒在地,再也不敢质疑吕万他们的身份。   看到这种效果,吕万与刘卡塔等人都是相视而笑,他们这套把戏都已经玩熟了,只要是遇到像今天这种无知的土人,而且对方又他们产生了敬畏心理,那么将火炮或烟花拿出来显摆一下,立刻就会让对方敬若天神,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其实船上的火炮也是燕北死皮烂脸向李愔要的,本来是想吕万他们带在船上,若是遇到什么强敌的话,可以用火炮威慑对方,这样哪怕是打不过,逃跑却还是没问题的。吕万他们在一开始时,也的确遇到不少波斯等国的商船,但对方一看他们是唐人,全都十分恭敬,哪怕是那些异国的海盗,却也不敢招惹他们,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片海域是大唐的天下,他们若是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就不能招惹唐人,否则就等着对方疯狂的报复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吕万他们船上的火炮就没了用武之地,后来遇到的都是土人,而且哪怕是发生冲突,也都是在陆地上,海面上的土人小船根本经不起他们的撞击,哪里还用得着火炮?只是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吕万他们发现火炮的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装神弄鬼,一炮下去,那些心怀敬畏的土人全都会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反抗他们,甚至还会主动提供各种物资与消息。   有了第一次后,本来算是鸡肋的火炮总算有了发挥余热的空间,成为吕万吕大神棍的装逼道具,而且效果也是极佳,几乎只要它一出场,那些土人无不敬服,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捕奴队带着火炮登岛那些受吕万蒙骗的土人立刻跪着将自己的族人送上船。   对于这种情况,几百年后,已经被汉人同化的一部分土人后代十分自豪的赞美道:“我们的祖先在见到航海开拓者,也就是吕万船长射出的炮弹后,就知道这是天神的旨意,指引我们从蒙昧中走向文明,开启南洋民族新的篇章!”   搞定了眼前这些土人后,吕万立刻让人拿出一些丝绸与瓷器送给这些土人,假说这是天神让自己转交给他们的礼物。除夕岛这里已经属于南半球,波斯等国的商人也还没有到达过这里,可以说吕万他们是第一批来到岛上的海商,所以土人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礼物,特别是那几样如玉石般的瓷器,更让他们奉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脸上满是虔诚的表情。   这叫做恩威并施,火炮的威力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厉害,再送上这些稀奇的礼物,只会让这些土人更加坚定他们的神使身份,日后做什么事也更加方便。   接下来吕万请这些土人进到营地,然后布上酒菜宴请他们,结果土人们品尝到专业厨师做的美味后,一个个高呼这是天神的恩赐,让吕万等人在心中十分好笑。   请土人品尝过美味之后,接下来就进入到正题了,由吕万提问,刘卡塔帮着翻译,他们开始询问对方关于这座岛的一些情况,结果他们从对方口中得知,这座岛上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一股土人,而是分成两部分,其中他们所在的岛东部被森林覆盖,吕万眼前的土人就生活在这片森林里,平时以打猎为生,偶尔也下海捕鱼,他们称自己为巴普人。   另外一部土人生活在岛西侧的平原上,主要是以捕鱼和采集为生,当然偶尔也会猎杀平原上的动物,巴普人称他们为牙利人,他们两部之间矛盾重重,相互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另外吕万还从对方的话语中得知,无论是巴普人还牙利人,都有猎头的习俗,而且还会把杀死的敌人尸体吃掉,也就是说,这两个土人部落都是食人族。   其实所谓的食人族,并不像一般人想的那么恐怖,比如吕万他们眼前这个巴普人,他们平时也是以打猎为生,吃的东西也和一般人一样,只不过在与敌人发生战争时,他们才会吃掉敌人的尸体,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得到对方的勇气。   吕万他们之前也遇到不少食人族,所以对巴普人倒没什么特别的恐惧,甚至在他们看来,这些巴普人脑子单纯,而且因为以打猎为生的关系,比一般的土人还要强壮些,实在是不错的奴隶人选。   问完的岛上的情形后,吕万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询问对方是否知道附近岛屿的情况?本来他对这些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些土人的小船最多也就只能在近海打渔,根本航行不了多远,所以他们对周围的岛屿肯定也所知有限。   巴普族的头人本来就以巴普为名,只见对方听到刘卡塔翻译的话后,却一脸兴奋的指着岛的南方说了好大一通话,而刘卡塔则听的是目瞪口呆,甚至嘴边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看到刘卡塔的表情,吕万他们都是吃了一惊,好不容易等巴普说完,吕万立刻开口问道:“刘通译,对方都说了什么,是不是南边有什么大岛?”   而刘卡塔这时才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一脸兴奋地对吕万说道:“船长,这次咱们要发了,据巴普所说,在他们这座岛的南边不远,就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岛屿,具体有多大巴普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们的祖先有人曾去过那里,不过据我的估计,那里应该是个不小于台湾的大岛,甚至可能比台湾还要大!”   吕万一听也是十分兴奋,不过紧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当下皱着眉头道:“若是像台湾那么大则刚刚好,但千万不要像婆罗州或金洲那么大,否则对咱们捕奴可是大为不利!”   听到吕万的话,刘卡塔等人也都从兴奋中清醒过来,脸上也多了一层忧色。吕万口中的婆罗洲是指后世的加里曼丹岛,金洲则是指后世的苏门答腊岛,这两个岛面积广大,而且人口众多,按说是两个极为理想的捕奴地点,但坏就坏在这个面积广大上。   当初台湾岛上缺人,燕北先派人到吕宋岛上捕奴,后来又想到婆罗洲和金洲去捕奴,一开始还挺顺利,捕捉到不少奴隶,可是后来这两个大岛的土人学聪明了,不再呆在海边,而是逃到深山雨林之中,在山地和雨林之中,这些土人如鱼得水,而捕奴队若是想要捉到他们,就必须深入进去,可惜在那种地方,简直就是捕奴队的恶梦,不但要应付层出不穷的毒虫猛兽,而且还要小心土人的暗杀,一支百人队进去,可能连个泡都冒不出来就完蛋了。   捕奴在这两个大岛上都吃过亏,所以最后不得不明智的放弃了大规模的捕奴行动,转而变成零星的捕奴,另外则将大部分力量转移到开发程度更高,同时面积也要小得多的爪哇岛,大唐时期的爪哇岛上已经出现了国家,唐人称其为诃陵国,燕北经常派人到这个岛上登陆,捕奴诃陵国的百姓为奴,前段时间诃陵国的国王还派人到大唐朝见李世民,特意提出这个问题,希望李世民能管一管,可惜李世民表面做出一副义愤的姿态,事后却没有什么的反应。   正是有了金洲与婆罗洲的前车之鉴,吕万才担心巴普口描述的南方大岛面积太大,影响他们的捕奴,只可惜吕万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们面前的将是一块怎样的陆地?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夕阳岛,莫力部   吕万他们从酋长巴普的口中得知,在除夕岛以南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面积广阔的大岛,具体有多大连巴普也说不清楚。虽然吕万他们担心这座岛太大而影响捕奴,但万一这个岛的大小合适,而且上面的人口也极多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大发现。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吕万召开探索船队全体会议,商议是否继续向南探索的事,毕竟他们已经出来三个多月了,船上的给养用的也差不多了,虽然可以从除夕岛上补充一些,但是像茶叶、弓箭、食品调料之类的物品却无法补充,而且他们的船只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航行,急需一场大修,虽然现在航行下去也没问题,但船体的状况却受到影响。   对于南方的那个未知大岛,不少船员都十分感兴趣,况且这个岛还有可能十分适合捕奴,所以在最后表决时,虽然有不少船员想要回航,但是大部分船员还是想去那个岛上看看,反正他们已经航行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了。   最后的表决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少数服从多数,吕万他们的船队在除夕岛上休整了几天,并补充了一下食物与淡水后,再次扬帆远航,向南方进发。   另外要特别提一下巴普部落在此次航行中的功劳,正是他们将吕万认定为天神的使者,所以在吕万他们在岛上的那几天,他们想必一切办法满足船队的要求,不但贡献了部落里储存的所有食物,甚至还组织了一些族内的少女送给神使,至于干什么用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起来做船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像吕万这个时代的船员,船只的航行速度又慢,一出海就是几个月甚至是成年漂在海上,而且船上一般都不会带女人,结果这就导致了船员们饥不择食,刚一下船见到母猪都要多看几眼。   虽然巴普族的少女们并不符合汉人的审美观,但是对于一帮都快憋疯了的船员们来说,却还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吕万虽然对这些长的又黑,嘴唇又厚的巴普族女人不感兴趣,但却也知道手下的船员们并不挑食,所以也就笑呵呵的收下来,毕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而且有了这些女人帮船员们泄火,总算让不少人思乡之心淡了一些。   也正是在巴普族的大力支持下,船队才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将食物与淡水补充完毕,然后在那些巴普族少女们幽怨的目光注视下,船队再次向南启航。经过几天的航行后,巴普口中的那个大岛终于出现在吕万他们口中,只是当吕万他们看到这个大岛时,全都震惊无比,虽然他们无法用肉眼看出这个大岛有多大,但是以他们的经验估计,绝对要比台湾岛要大的多。   “船长,我们是不是沿着这个大岛转一转,由此来确定这个岛的大小?”冯石介震惊地看着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陆地,不过却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测量海岛面积也是他的工作职责之一。   “面积是一定要测量的,不过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咱们去旁边那座小岛上休息一下,那里应该比大岛上安全一些。”吕万指着左侧被夕阳笼罩着一座小岛道,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岛,其实说是小岛,也只是相对他们眼前的大岛而言,若是仔细勘察一下的话,这个小岛可能比之前他们发现的除夕岛还要大一些。   随着船长吕万的命令,整个探索船队向西转航,然后在岛上找了一个停泊的地方,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岛时,正好是落日时分,夕阳笼罩全岛,所以吕万就给这个岛取名为夕阳岛。   夕阳岛被它旁边的大岛半包围着,东侧与南侧与大岛都只隔着一条海峡,东南方向还是有一个不错的海湾,另外岛上的地形复杂,大部分都是被树林覆盖的山丘和沼泽地,沼泽地里还生长着红树林,好多海滩都被这种红树林所覆盖,根本无法当做登陆地。   吕万他们的船队沿着夕阳岛转了小半圈,这时他们才发现,这座夕阳岛确切地说是两座岛屿,中间隔着一座十分狭窄的海峡,其中西边的岛屿东边的岛屿面积要小一半,不过两座岛上的环境都差不多,而吕万也懒的再起名字,干脆就将两座岛屿统称为夕阳岛。   等到天快黑时,吕万他们才在大一点的东夕阳岛找到一片登陆地,这里是岛的东南面,正好处于夕阳岛与大岛之间的海湾中,既然岛已经被命名,所以这个海湾也就被命名为夕阳湾。   从夕阳湾登陆到岛上后,因为天已经黑了,再想建造营地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据派到岛上的人发现,在这片登陆地上,有土人活动的痕迹,由此可见,这座岛上应该有土人存在,而且从除夕岛上的巴普族猜想,夕阳岛上的土人也很可能有猎头食人的习俗。   也正是从安全方面考虑,吕万只派人到岛上打了一些猎物,晚上依然在船上休息,结果等他们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伙土人正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船队。   只见这伙土人的长相与巴普族差不多,身上脸上都抹着白色涂料,只是与巴普族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鼻饰,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永久性的纹身。另外让吕万他们放心的是,这伙土人中男女老幼都有,而且人数也不是很多,大概数了一下,应该在百人左右,而且看这些人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敌意。   看来这伙土人是全族出动,而且对吕万等人表现出更多的好奇,而不是敌意,这让吕万最终决定,派刘卡塔带着一些丝绸与瓷器上岸,尝试与对方交流。结果让人兴奋的是,这些土人对丝绸与瓷器这样精美物品果然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为首一个强壮土人应该是他们的头人,在看到丝绸与瓷器这些货物时,十分高兴的与刘卡塔交流起来。   后来据刘卡塔禀报说,这伙土人的语言与除夕岛那边的土人语言有着极大的相似处,所以交流起来并不困难,双方很快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而更让刘卡塔惊喜的是,这伙土人竟然明白交易的意思,并且派人回到部族取回不少的水果与肉食,希望能与刘卡塔交换丝绸与瓷器。   懂得交易的意思,表明这些土人的文明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知道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可比吕万他们以前遇到的一些土人要强多了,比如他们在香料群岛中南部遇到的一些土人,他们就不知道交易是什么意思,只要是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会自己上前拿,若是自己有别人需要的东西,那别人也可以从他手上拿走,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十分的合理,可惜对吕万他们来说,却是个极大的麻烦,因为他们无法通过交易与对方交流。   另外这些土人有交易行为,那么就意味着,周围应该还有其他的土人,而且不用问,很可能就是他们旁边的大岛。现在吕万他们可以与夕阳岛上的土人交流,那么也就是说,以后遇到大岛上的土人时,交流也不成问题。   通过彼此间的对话,刘卡塔得知这个部落名叫莫力部,不过部落的头人却被称为鲁莫多,好像是大岛上一种大鸟的名字,而这种大鸟同时也是他们图腾,可惜这个岛上却没有这种鸟,所以鲁莫多只能通过绘画向刘卡塔讲述自己部族的图腾,结果刘卡塔在发现,这个莫力部的图腾很像是中原的仙鹤,但是它们的羽毛却是灰色的。   莫力部的人对吕万他们的船队没有任何的敌意,甚至他们还以为吕万他们是大岛上某个部落的人。说起来莫力部也是大岛上的部落,不过在每年的一定时间段,他们才会乘着小船来到夕阳岛上,所以莫力部的人十分愿意与吕万他们交易。   听到莫力部在夕阳岛与大岛之间迁徙,刚刚登陆的吕万也是十分高兴,没想到这个莫力部的人不多,但生活方式却如此奇特,不过估计这也是他们的自保方式,毕竟在这种小岛上,他们要相对安全的多。   “吕船长,我们的货物已经带来了,咱们是否可以开始交易了?”莫力部的头人鲁莫多开口道,刚才经过刘卡塔的介绍,他已经知道这个刚赶到的吕万才是这支巨大船队的头领,所以现在急不可耐的请求道。   吕万听到对方提出交易的请求,再看看莫力部带来的肉干、水果、兽皮等货物,这些东西与他们手中的丝绸和瓷器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估计用一个瓷盘就能换下对方的所有货物,不过吕万他们交易并不仅仅是为了金钱,而是想借交易与对方打好关系,以便换取他们需要的情报,现在得知莫力部也在大岛上生活,那么对方肯定知道许多大岛上情报,这对吕万他们来说,无疑是最需要的,所以哪怕是亏本的买卖,他们也愿意做。 第四百二十七章 黄金饰品带来的金矿   听到吕万同意交易,莫力部的人全都是欢呼一声,头顶着货物开始与刘卡塔讨价还价,船上虽然还有其他通译,但是能听懂对方语言的,也只有刘卡塔一人,所以只能麻烦他与对方交流了。   莫力部还没有进入私有制阶段,部落的财产是公共的,这倒也减少了交易时的麻烦,只需刘卡塔对鲁莫多定下一个交易的价格,规定食物、皮毛等货物与瓷器的交换比例,接下来就是清点对方的货物,然后按莫力部的要求,给他们瓷器或丝绸就行了。   而在交换货物的时候,不少没事的船员都围拢过来,一双双贼眼四下打量着莫力部的族人,特别是那些身上饰物特别多的女人,更是他们观察的重点。   这倒不是船员们好色,而是来碰运气的,按照以往的经验,有些土人可能连饭都吃不饱,但身上却往往有些很值钱的东西,比如各种未加工的宝石、黄金等等,这些东西在土人眼中可能只是一些漂亮的小石头,往往会带在身上做饰品,特别是女人身上尤其多,若是能发现的话,那么他们就能用一些很便宜的东西把那些饰品换过来,到时那可就是一笔意外之财了。   最先有收获的是二憨子,这小子是猎人出身,一双眼睛比任何人都尖,很快就发现一位莫力族少女的手上戴着一串链子,看起来像是用一种黄色的小石头串成的,但若是仔细看的话,那些小石头竟然有种金属质感,若是眼神不好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所谓机不可失,二憨子看到少女手上的链子,立刻拉着刚闲下来的刘卡塔上前拦住对方。而这位莫力部的少女正喜滋滋的与旁边的大娘抚摸着刚到手的丝绸,见到二憨子拦住自己的去路时,还以为对方看上自己,虽然她觉得这些乘大船来的人长相很怪,不如族中的小伙子英俊,但若是对方肯拿丝绸交换的话,她也不介意跟对方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被拦下的少女还对二憨子飞了几个媚眼。   不过二憨子看到对方的媚眼时,却是全身一哆嗦,这个莫力部的少女赤裸着上身,身材倒还行,可惜却太黑了,特别是那厚厚的嘴唇,以及偶尔露出的几颗黄板牙,都让二憨子感觉全身发冷,甚至他觉得,哪怕是老家村子东头最丑的姑娘芙蓉,也比眼前这位少女要漂亮百倍。   虽然船队里有不少饥不择食的与土人女子发生关系,但二憨子却从来没有,因为他老家已经为他订下一门亲事,而且对方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可比芙蓉要强多了,更别说眼前这个土人少女了,所以他对少女的媚眼视若无睹,而且急忙拉过刘卡塔,让对方帮自己翻译,告诉少女自己想要与她交换手上的手链。   在刘卡塔的解说对,少女很快明白了二憨子的意思,当得知对方并不是看上她,而是看上手上的链子时,心中也有些失落,他们部落和其他部落一样,都是禁止部族内部通婚的,所以她以后肯定要嫁到外面去,而眼前这个小伙子虽然长相怪了点,但却能乘那么大的船,所以他们的部落肯定十分强大,若是能嫁到这样的部落,她日后的生活就不用发愁了。   不过少女虽然失落,但还是十分愿意交换的,毕竟她手上的手链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特别是看到二憨子从怀里掏出一串玻璃珠子制成的手链时,更是两眼放光,飞快地把手上的链子去下来,然后塞到二憨子手中,接着抢过玻璃手链,好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喜滋滋的向族内的姐妹大娘炫耀了。   二憨在接到手链的那一刹那,立刻感觉到这果然是金属,然后只见他将手链上的一颗黄石头般的东西塞到嘴里咬了一下,结果上面立刻出现一个清晰的牙印,而在新咬开的地方,则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金光。   “黄金,真的是黄金!”刘卡塔就在二憨子旁边,看的也最清楚,当看到那亮闪闪的黄金光芒时,一下子禁不住叫出声来,同时心中也羡慕二憨子的好运。   二憨子发现黄金的事让其他船员也兴奋不已,按照常理推测,既然对方将黄金做成手链,而且还毫不在意的就与二憨子交换了,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手中可能会有更多的黄金,只要他们眼睛够亮,也能像二憨子那样大赚一笔。   不过还没等第二个船员发现黄金饰品,莫力部的人却忽然开始沸腾起来,起因就是因为二憨子换出去的那串玻璃珠子,毕竟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饰品,因此在听到那个少女是从二憨子手中换来的后,立刻上前将二憨子围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饰品要与二憨子交换。   只不过那个少女的表述有点问题,她告诉族人二憨子只收手链,所以这些人将自己的手链全都取下来,可惜却没有用黄金制的,大部分都是用各色小石头制成,甚至还有用木头和兽牙制作的,这让二憨子和刘卡塔是哭笑不得。   “大家静一静,我们要的是这种黄色的石头,并不是要你们的手链,若是有这种黄色石头制成的东西,尽可以拿来与我们交换!”刘卡塔大声的用土语说道,并且重复了好几遍,好不容易才让这些围上来的土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见这些土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二憨子举中手中的黄金手链,虽然他们不明白这些外来人怎么会对这种黄色的石头感兴趣,但却十分听话的转身就跑,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几个土人拿回几样黄金做的饰品,其中大部分都是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虽然这些原始的饰品放在后世极具考古和艺术价值,但是在二憨子这些没文化的家伙眼中,他们看中的却只是黄金本身的价值。   不过手中有黄金饰品的土人指名要玻璃制作的饰品,二憨子在出海时倒是准备了不少,但这一路上下来,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刚才换出去的玻璃手链已经是他最后的一样玻璃制品了。不过他没有别的船员却有,毕竟玻璃这东西物美价廉,在土人眼中是极珍贵的饰品,所以每个船员都会准备一些玻璃制的私货,以此来牟利。所以现在看到土人对玻璃制品感兴趣,立刻有不少人跑回船上翻老底,找出压箱底的玻璃制品换黄金。   这边的饰品交易最终还是惊动了头人鲁莫多和船长吕万,当吕万看到小小的一个莫力部竟然拿出不少黄金饰品时,眼中立刻是精光一闪,与刘卡塔对视一眼,结果对方立刻会意,开始与鲁莫多攀谈起来,询问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黄石头。   莫力部还处于石器时代,脑子里根本没有金属的概念,更别说是黄金这样的贵金属了,在他们看来,这些只是重一些的黄色石头罢了,虽然颜色好看一点,但是却比较软,根本不能打造武器,最多只能做为装饰品。   不过鲁莫多能坐上莫力部的头人,脑子自然要灵活得多,在看到吕万这些外来者对那种黄色石头感兴趣,而且还向自己打听这种石头的出产地,这更让他心中猜测,这种对自己无用的石头对这些外来者十分重要。   也正是想到这一点,鲁莫多对于刘卡塔的询问,一开始并不肯说,而且还禁止族人再也刘卡塔交谈,其用意无非也就是想换取一些好处。这让吕万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不得不让人从自己的船长室里拿出一面镜子送给对方,结果鲁莫多一见之下,立刻惊为神器,捧着镜子又说又唱了好半天,这才一脸敬畏的收下来。   对于他们找到黄金的地点,鲁莫多也立刻相告,原来黄金的出产地并不在他们的小岛上,而是在对面的大岛上,从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岛正南,一直到达大岛并登陆,那里就是黄金的出产地,而且鲁莫多担心他们找不到地方,甚至还热心的把第一个与二憨子交易的少女送给他们,让她做为向导,为吕万他们带路。   有了交易做基础,吕万他们很快与莫力部打成一片,到了中午时,吕万十分大方的邀请莫力部的全体人员吃饭,打算在饭桌上再详细打听一下大岛上的情形,对此鲁莫多自然是十分高兴,毕竟有白吃的午饭在这里,他们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中国人向来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其历史十分久远,反正大唐这个年代时,就已经有这个习惯了。虽然这个办法很古老,但的确十分有效,当一盘盘不好看但味道却不错的菜肴端上来时,鲁莫多和他的族人们终于暴露出野蛮人的本质,两支长长的手臂四处出击,无论抓住什么都往嘴里塞。   当最后吕万拿上几壶酒,让鲁莫多品尝了一下,虽然一开始对方十分不适应,但是喝了几口后,慢慢的也就发现了酒的好处,只是他的酒量不佳,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喝的面红耳赤,而趁着这个机会,刘卡塔开始询问起对方关于大岛上的情形,结果对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连他和别的部落联盟,抢另外一个部落女人的人事都交待了出来。   只不过随着鲁莫多的讲解,吕万他们的脸色却慢慢的沉了下来,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这座大岛,可能超乎他们的想像,而他们捕奴协会在这里获得的利益也可能并不大。唯一让他们感到有些安慰的是,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座金矿,只是不知道它的储量如何,是否具有开发的价值? 第四百二十八章 飞来器   “呯!”随着一声火枪响,远处小湖边的一只灰色大鸟应声而倒,周围的其他鸟类则被惊起一片,在杂乱的鸟鸣声中冲天而起,打算快点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不过很可惜的是,刚才杀害它们同伴的人却并打算放过它们,就在这些大鸟刚刚飞起时,又有几声火枪的声音响起,结果又有几只大鸟一头栽下来,在地面上扑棱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不过这些大鸟的恶梦却仍然没有结束,随着一阵弓弦的声音响起,十几支长箭如闪电般飞出,虽然其中有几支落到空处,但至少有一半都命中了目标,结果又引得中箭的大鸟一阵惨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弓箭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个奇怪的武器飞出,而且竟然是以曲线前进攻击大鸟,不过很可惜的是,可能是受火枪的影响,再加上距离又太远,所以这种武器并没有命中目标,但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武器在半空中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又飞到了掷出者的手中。   “好奇妙的武器!虽然杀伤力弱了点,但是在一击不中之下,却可以再次收回,然后发动第二次攻击,要是我们射出去的箭也能自己回来的话,那可就太有意思了!”吕万放将中的火枪放下,一脸好奇地盯着旁边那位土人少女手中的奇形武器。   吕万身边的土人少女正是当初与二憨子交易手链的那个少女,她的名字叫朵亚,今年才十五岁。因为吕万向莫力部头人鲁莫多贿赂了一面镜子,结果鲁莫多告诉他们,在夕阳岛对面的大岛沿海地带,有一个地方就出产黄金,而且还十分热情的让少女朵亚为他们带路,现在他们就是在寻找金矿的路上,除了吕万之外,还有冯石介、刘卡塔等船队的骨干成员,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人,而且是全副武装登陆,毕竟安全第一,金矿与人命相比,还是放在次要地位。   吕万他们在上午在大岛上登陆,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马上就在天黑了,而按照朵亚的述说,这里离金矿还有一段距离,今天是肯定到不了了,所以吕万他们干脆就地扎营,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接着赶路,刚才则是他们在打猎。   其实不但吕万对朵亚手中的武器感兴趣,其他人也都同样十分好奇,而刘卡塔更是直接问道:“朵亚,你用的这个武器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扔出去它还会自己回来?”   在吕万他们这些人中,也就只有刘卡塔长的最符合莫力部的审美观,再加上他又是唯一能与土人交流的人,所以在朵亚眼心中,对刘卡塔最有好感,现在听到他亲口询问,当下立刻自豪的开口道:“这种武器叫飞来器,是我们用来狩猎的武器,这把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可惜我是个女人,对武器的使用不太精通,若是让头人来掷的话,肯定能一下子打下一头鲁莫多来。”   朵亚显然对刚才自己的失手耿耿于怀,感觉自己在这些外来者面前丢了部族的脸,所以才拿出自己是个女人的借口搪塞,至于她最后说的鲁莫多,正是刚才那种灰色大鸟的名字,当然这是莫力部对这种鸟的称呼。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莫力族的图腾也正是这种鸟,而且头人也是以鲁莫多做为尊称。   经过近一天的相处,吕万他们已经接纳朵亚为他们中的一员,而且他们还发现,这个土人少女虽然长相丑了点,但是性格豪爽,简直和男人没什么两样,因此船员们都把她当成男人来看,也没有因为队伍中多了一个女人而感到别扭。   听到这木头做的东西竟然是他们的武器,吕万他们都感到十分好奇,除了去小湖边收拾猎物的人外,全都围了上来,并且起哄让朵亚再给他们展示一下这种回自己飞回来的神奇武器。   看到吕万他们对自己的武器感兴趣,单纯的土人姑娘感觉十分高兴,兴高采烈的将手中的飞来器又掷了回去,结果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后,飞来器再次飞了回来,吓的周围的船员都是一矮身,毕竟这武器虽然是木制的,但选的却是质地极硬的木头,而且分量也不轻,这要是打到头上,虽然不至于死人,但流血却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这飞来器在天空飞来飞去,但最后却总能落到朵亚手上,这让吕万他们都感觉有些手痒,当下还是刘卡塔脸皮厚,向朵亚借过来想自己试试,而朵亚也十分大方,不但借给他们心情玩,而且还亲自指点吕万他们使用飞来器的技巧。   这飞来器其实用起来并不麻烦,只要掌握住一点窍门后,立刻就能让它飞出去再飞回来,不过朵亚他们是用这东西来打猎的,所以关键是掷出去后,还能让它命中目标,这可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了。不过吕万他们反正也只是玩玩了,若是用来打猎的话,他们的火枪和弓箭都比飞来器威力大的多,而且也更加准确,所以他们只需要学个皮毛就行了。   吕万身为船长,只是试了几下就把飞来器交给船员们去玩了,自己则和冯石介一起,到湖边看刚才他们打下的猎物。他们驻扎的营地就在离这个小湖不远的一片高地上,而这也是朵亚的主意,因为她告诉吕万,在这个小湖边可以打到猎物,结果真的让他们遇到了这种灰色的大鸟。   “船长,这东西长的还真像仙鹤,只是身上灰不溜的,看上去像是蒙了层土似的,另外头部也与仙鹤不一样,看起来没有仙鹤长的那么漂亮,否则咱们还真不敢吃它,毕竟仙鹤那可是天上神仙的坐骑!”冯石介提起一头重伤未死的大鸟,一脸笑意的调侃道。   吕万早就从鲁莫多那里知道这种鸟,当初就感觉有些像仙鹤,现在一见果然如此,除了颜色与头部的细微差别外,这大鸟还真与仙鹤一模一样,古人都说焚琴煮鹤是大煞风景的事,现在自己虽然没有焚琴,但却是把鹤给煮来吃了。   吕万和冯石介随口说了几句闲话,最后话题又转到了他们脚的这个大岛上。自从今天上午登陆后,除了海边有不少树林外,其他都是一片广茂无比的草原,而且这草原上的草长的极高,人进去连个头都冒不出来,另外在这茂密的草丛下,遍布都是沼泽地,一不小心就可能陷进去,所以若不是有朵亚这个好向导在的话,他们还真不敢太过深入。   其实吕万和冯石介都知道,他们遇到的只是一些小困难,两人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们以及整个船队最关心的,是脚下这个大岛的面积究竟有多大?按照那天鲁莫多的讲解,这片大岛的面积恐怕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因为据对方说,从他们这里登陆后再向东南走,就会进入沙漠地带,那里的沙漠连天,一般人根本走不过去,也正是因为这片沙漠的阻隔,使得鲁莫多对沙漠那边的情况知道的极少。   想想在吕万他们经过的这片区域内,气候向来都是炎热无比,再加上一路上又都是海岛,所以降水自然也不会少,可是现在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岛上竟然出现了沙漠,而且普通人根本就走不过去,由此可知这片沙漠的面积,再想想沙漠所在的这块大岛,估计它的面积最少也应该在沙漠面积的两倍以上,如此大的一块地方,恐怕已经不能再称为岛了,而是叫它大陆想必更恰当一些。   说到这个大岛的面积,冯石介又想另外一件事,当下开口道:“船长,这片陆地的面积极为广阔,您又派出去一支船队沿海岸航行,准备测量他的面积,但是以这个大岛的面积,恐怕绕它航行一周要花费不少时间,咱们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之前他们离开夕阳岛时,整个船队分成了三队,其中两艘大船组成他们现在的这一组,装备了最好的武器,准备到岛上寻找金矿。另外一队只有一艘大船带着数艘小船,他们负责勘察夕阳湾中的情况,寻找一个适合建造港口的地方,毕竟这里万一真的有黄金的话,那他们就得在这里建造港口,所以提前的准备一定要做好。   最后还有一支两艘大船的船队,他们奉命沿岛航行一周,只是冯石介担心这座岛的面积太大,绕岛航行的船队会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若是因此耽误了回航的时代,那就不太好了。   不过吕万听后却是笑了笑道:“石介,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命令他们,若是航行五天还没有到头的迹象,那就直接回航,毕竟五天还无法走完一圈,那就说明这座岛的面积比金洲和婆罗洲还要大,已经没有必要再探索下去了!”   冯石介没想到吕万考虑得如此周到,连这种事都做了周密的安排,当下对派出去的船队也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船员快步跑来,边跑还边高声喊道:“船长,快……快回去!二憨子几个人因为一个东西打起来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蓝宝石?   听到有船员打架,吕万当时的脸色就是一沉,而冯石介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两人也都没有耽搁,立刻跟着报信的船员向打架的地点跑去。   其实说起来船员们虽然严格禁止私自斗殴,但是打架之事却是屡禁不止,这主要还是因为前面提过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船上这种相对封闭的地方生活久了,船员身上都会出现易燥易怒的症状,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引发人员死伤的事,甚至到了一定程度,这些船员还敢违抗船长的命令。   吕万虽然是个好船长,但他也只能帮着船员们调解情绪,却根本无法根除,所以这一路上,船员们打架斗殴的事屡见不鲜,只要是不出人命,一般吕万也懒的管。不过上面说的是在船上,一般到了陆地之后,船员们的情绪都会好转一些,而且也必须要严格遵守船长立下的规矩,所以基本上没人敢在登陆后私自斗殴,今天还是吕万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二憨子他们打架的地点就在刚扎好的营地里,不过当吕万赶到时,打架的几个人已经被人分开了,刘卡塔正在高声呵斥打架的几人。   “怎么回事,他们因为什么打起来?”吕万快步走过来,狠狠地瞪了二憨子等人一眼,然后这才对刘卡塔问道。   “船长请看,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打起来的。”而刘卡塔听后却苦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将一样东西托在手心说道,只见在他的手上,托着一样小孩子拳头大小的天蓝色宝石,这块宝石看上去晶莹剔透,十分的漂亮,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宝石,但若是拿去卖的话,应该可以换不少钱。   “这宝石是哪来的?”吕万沉着脸问道。他看到这块宝石虽然漂亮,但上面却还有些泥土,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地里挖出来似的。   “船长,这宝石是我从地里挖出来的,可是瘸子他们却说见者有份,非要我分他一半,我自然是不肯,结果就打起来了!”听到吕万的问话,低着头的二憨子第一个开口说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他旁边,腿脚有些不利索的年轻人也抢着开口道:“这坑是咱们哥几个一起挖的,总不能因为你二憨子最后挖出宝石,这个宝石就得全都归你吧?”   而瘸子一开口,其他几个参与打架的人也纷纷叫嚷起来,结果更让吕万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下气的他大声吼道:“都给老子闭嘴,一个一个说!”   看到船长发飙,二憨子和瘸子再也不敢放肆,乖乖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原来他们打完猎后,二憨子和瘸子分到一组,负责挖做饭的深沟,可是几人挖着挖着,忽然被二憨子挖出一块蓝色的宝石,而且看样子还值不少钱,本来这是二憨子挖出来,按理说应该归他,但是这条沟瘸子他们也出了力,所以也就想分上一杯羹,可是二憨子却不答应,结果就这样吵了起来,最后甚至还发展到动手的地步。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吕万是又气又恨,这件事本来就是笔糊涂帐,谁说的都有道理,若是任意一方能退一步的话,恐怕这件事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想到这里,吕万气乎乎的说道:“二憨子,瘸子,你们两个带头闹事,今天晚上禁止吃饭,好好给我反省一下,至于其他参与打架者,今天晚饭一律减半!”   吕万的处罚并不重,若是放在以前,私自斗殴可是要受到重处,两方最少都得挨上十几鞭子,不过现在他们要去找金矿,所以不太适合处罚,另外若是打鞭子的话,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很可能会感染发炎,弄不好会死人,而且就算是不发炎,却也要消耗为数不多的药物,所以从这几方面考虑,他也只能用轻罚了。   对于船长的处罚,瘸子等人倒也没有觉得不公,不过二憨子却笑嘻嘻的开口道:“船长,处罚倒没什么,只是这宝石是不是还给我?”   其实倒不是二憨子贪财,只是他这次回去就要成婚了,现在正拼命的攒钱,虽然他已经攒了不少的钱,但二憨子这人实诚,老想着让自己的新娘子风风光光的过门,钱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只要有一点挣钱的机会,他就不会放手。   听到二憨子还惦记着宝石,吕万气的上去就想踹他,不过还没等他出脚,旁边的冯石介忽然上前拉住吕万道:“船长息怒,二憨子不是想要这块什么宝石吗,那您干脆就给他好了!”   一听冯石介帮二憨子说道,那边的瘸子等人却不高兴了,刚想说些什么,不过只见冯石介笑呵呵的再次道:“瘸子兄弟要是不满意的话,那我冯石介做个好人,再给你们找几块就是了!”   冯石介的话一出口,所有人全都愣了,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吕万手中的宝石像是地面上的普通石头一样,随手都能找到。可是他们虽然不认识二憨子找到的是什么宝石,但看那晶莹剔透的样子,应该不是寻常货色吧?   吕万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他从冯石介的话里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当下有些疑惑地问道:“石介,听话中的意思,难道你认得这是什么宝石吗?”   听到吕万也称那东西是宝石,这下冯石介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哈哈大笑道:“船长,你们都被这石头的样子骗了,这可不是什么宝石,只是一块最普通的胆矾罢了!”   “胆矾?”二憨子他们听后都是不明所以,他们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倒是吕万喜欢读书,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这个名字,但却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到他们还是不明白,当下冯石介再次笑着开口道:“船长,属下家中世代都是以雕刻为生,平时用到最多的,就是各种石头和木头,我虽然没能继承父业,但却也跟着父亲学了一些,对各种石头也十分了解,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只是块明矾罢了。”   冯石介说到家传的手艺,又不禁想到生死不知的父亲,心中也有些黯然,当下叹了口气接着又道:“这明矾虽然看着漂亮,但其实并不是宝石,甚至连石头都不算,只要你把它投入水中,立刻就会化掉,若是放在烈日下暴晒,又会化为粉末,所以根本不能雕琢,不过我听说它是可以入药,但好像也不值几个钱!”   听到冯石介说自己挖到的‘宝石’不值钱,这让二憨子十分震惊的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宝石,怎么可能不值钱?”   瘸子倒是比二憨子清醒些,知道冯石介没有骗自己的理由,而且人家是石匠出身,祖祖辈辈都与石头打交道,自然不会看错。想到这里,他和身边的人都是对视一眼,若是他们因为一块不值几个钱的石头打了一架,那以后可要被船队里的兄弟笑死了。   冯石介看二憨子不信,当下也不再解释,而是直接到旁边倒了碗水,然后走到吕万面前道:“船长,二憨子兄弟既然不信,那你不妨把手中的石头放到水里试试,看看是不是真如我所说的那样,入水即化?”   吕万也没想到冯石介还有这种本领,不过他对冯石介所说的话却也有三分怀疑,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手上的这块就算不是宝石,但毕竟也是块石头,他还从来没听说有石头入水就化的。   吕万也想证实冯石介的话,看到对方把水端来,当下毫不犹豫的把‘宝石’放进了水里,结果眨眼之间,那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胆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碗中的水却变成了蓝色。   看到这种情况,吕万笑呵呵的再次开口道:“其实这胆矾就和食盐差不多,看起来很坚硬,但其实却很怕水,当然了,若是二憨子兄弟想要的话,我还可以将它从水里变出来,不过这却太麻烦了,还不如我给你多找几块,这胆矾只要出现,就绝对不会只有一块。”   听到冯石介的话,二憨子又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那碗变成蓝色的水,不过想到这东西虽然漂亮,却根本不值钱,这让他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早知道这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我就不和瘸子他们争了!”   “呸,老子也是瞎了眼,竟然为了这么个破玩意打了一架,真他娘的不值!”瘸子也是恨恨地吐了口吐沫道。结果他们两人的话引得吕万他们是哈哈大笑,船队里的生活枯燥,现在二憨子两人搞出这么大的笑话,足够他们嘲笑对方一段时间了。   不过冯石介听到他们两人的话却没有再笑,而是低下头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地面上的石头,不一会的功夫,只见他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胆矾,只是这块要小的多,只有豆子大小。   而接下来冯石介也没有停下来,开始转着圈的寻找起来,结果没一会的功夫,就让他找到不少胆矾,只是颗粒都比较小,最大也不过才拇指大。   看到冯石介的奇怪举动,吕万禁不住开口道:“石介,既然这东西不值钱,你还费这么大的力气捡它们做什么?” 第四百三十章 澳洲大陆   这时冯石介也停止了寻找,听到吕万的话有些苦笑的道:“船长,虽然胆矾不值钱,但这东西却与一样十分值钱的东西伴生在一起,所以属下想试试能不能找出来,不过这却需要专业的知识,我虽然知道一些,但却也是半瓶醋,所以根本找到,看来只能上报协会,让他们找人来这里勘探一番了。”   “很值钱?”吕万他们听后都是眼睛一亮,“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冯石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胆矾又被称为铜矾,凡是野外有胆矾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铜矿,你们看我手里的这里,短短片刻我就能找到这么多,那么也就意味着,铜矿也就在这附近,甚至很可能就在我们脚下,只可惜我对这方面也只是略知皮毛,所以无法判断铜矿的位置,也不知道它的储量如何?”   听到他们脚下很可能是一片铜矿,吕万等人开始也十分兴奋。中原王朝很早的时候就将铜做成钱,所以铜在人们眼中,其实就等于金钱,虽然冯石介暂时找不到铜矿的位置,但这却不妨碍这一大发现,到时他们只要将这里有铜矿的消息报上去,剩下的就是协会的事,而且一旦确定这里具有开采价值,那么他们将会得到相当大的奖励。   登陆大岛的第一天,吕万他们没能到达出产黄金的地方,却意外的发现一个可能存在的铜矿,虽然还不知道是否具有开采价值,但这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有种欢欣鼓舞的感觉,毕竟无论这个铜矿是否真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当天晚上,船员们将打来的猎物洗净切块,再加上朵亚采来的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乱炖,虽然烹饪方法十分粗糙,不过因为各种食材都十分新鲜,所以味道却也不错,特别是对吕万他们这些在船上呆久了的人,更是十分难得的美味。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吕万他们打到最多的猎物,就是那种灰色的大鸟,这种鸟的肉质十分鲜美,无论是烤着吃还是煮汤,味道都不错,比鸡肉好吃多了。而且据朵亚说,他们部落来大岛上时,就主要狩猎这种名叫鲁莫多的大鸟,不过吕万却觉得这种鸟的土语名字吃起来太拗口了,所以干脆随口给它起了个汉语名字,就叫灰鹤,反正这种鸟除了颜色和头部外,其他方面看起来的确和仙鹤很像。   灰鹤这个名字虽然是吕万随口起的,但确实是歪打正着,因为他们食用的这种灰色大鸟,的确也是鹤的一种,只是在颜色及其他方面有些微小的差别,而在后世的时候,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澳洲鹤,与袋鼠、鸭嘴兽一样,都是澳洲特有的生物,也就是说,现在吕万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后世的澳大利亚。   走了近一天的路,所有人都累的不轻,所以吃过晚饭后,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不过吕万却也没忘安排人值夜,因为据朵亚说,这里会有一些凶猛的野兽出没,而且在水边时,还要担心鳄鱼的偷袭。   说起这座大岛上的鳄鱼,吕万就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从登陆时开始,他们就不断遇到鳄鱼的袭击,按说这种体型庞大的猛兽一般都是生活在水边,只要他们不靠近的话,就不会有危险,但偏偏他们登陆的地方,却是河网密布,大小湖泊更是遍地都是,有时他们不得不在两个湖泊的中间穿过去,所以这一路遇到的鳄鱼是不在少数。   幸好有朵亚这个向导在,她早早的就提醒过他们,所以船员们都十分小心,这一路上倒没有人受伤,甚至还打死了两头小一些的鳄鱼做晚餐,肉质比灰鹤还要鲜美,吃起来有点像甲鱼,可惜就是太凶猛了,而且也不太好打,否则倒是可以多打一些,然后做成罐头带回去送人。   休息了一晚之后,船员们昨天消耗的精力又恢复过来,将昨天剩下的肉汤热了一下,然后吕万草草的吃了一些,就催促着船员们继续赶路。不过在吃早餐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两个年纪小一点的船员不想吃昨天的剩饭,所以就跑到湖边的草丛里摸灰鹤的鸟蛋吃,这个时候正是灰鹤的繁殖期,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就让这两小子捡了两大兜子鸟蛋。   不过两个年轻船员的这种做法被朵亚发现后,却惹的她十分生气,甚至大声的与对方吵闹,幸好双方的言语不通,这才没有让这场继续。后来经过刘卡塔的翻译,吕万他们才知道,原来莫力部虽然猎杀灰鹤等动物,但却只是猎杀成年的动物,对于没成年的动物以及处于繁殖期的动物并不捕杀,更别说吃鸟类的蛋了。   而且他们莫力部现在之所以生活在夕阳岛上,就是因为做为部落主要食物来源的灰鹤正处于繁殖期,并不适合猎杀,所以他们要在岛上生活到农历的二月以后,然后才会回到大岛上捕猎灰鹤。按说昨天朵亚也不想让吕万他们猎杀灰鹤的,不过吕万他们是客人,而且猎杀的数量又不多,所以朵亚也就没有防止的必要,可是现在看到船员连鸟蛋也不放过,这就让她不得不出来阻止了。   听到朵亚阻止他们的理由,两个年轻的船员都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吕万听后却感觉可以理解,朵亚他们的想法其实在中原也有,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不要竭泽而渔,让这些动物能够一代代的繁衍下去,也能为他们提供无尽的食物。   想到这些,吕万就出面阻止了其他船员去找鸟蛋的举动,至于两个年轻船员已经带回来的,却也不能再送回去,所以干脆让厨子做成蛋汤,对此朵亚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反对。而船员们也都知道,接下来找金矿还要朵亚帮忙,所以也就没怎么较真。   今天的赶路几乎是昨天的重复,一人多高的草丛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而且也没有任何路可走,幸好有朵亚依据湖泊和河流判断方位,再加上吕万又带着指南针,因此倒不担心迷失方向。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从草丛走穿过,来到一片低矮的群山脚下。   这片小山上全都是乱石,缺少植物生长的土壤,所以山上的植被不多,只有东一片西一片的灌木丛,杂草也明显少了许多,而且草丛也不像平地上面长的那么茂盛,看上去全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吕万他们跟着朵亚登上其中一座小山,这座小山上有条小河流下,他们沿着河岸向上走,一直到了半山腰时,才看到一个巨大的山洞,整个洞口足有两丈多高,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而在洞口前面,则是一片碎石形成的平坦地面,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场地上还有一些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看样子这个山洞以前有人住过。   朵亚见到这个山洞后,却显得十分高兴,提着她那把飞来器跑进山洞里检查了一遍,结果除了发现几种动物的粪便外,并没有什么动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窝,这让朵亚十分高兴,招呼吕万他们快点进洞打扫,这里就是他们今天晚上住的地方了。   看到朵亚对这山洞好像十分熟悉,于是刘卡塔就问朵亚,这座山洞是干什么用的?结果朵亚告诉他,这座山洞就是他们莫力部在大岛上的驻地,每当他们来大岛上生活时,全族的人就会住在这里,而朵亚当初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这个山洞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家。   听完朵亚的话后,刘卡塔这才了解的点了点头。这时吕万也走了过来,开口对朵亚问道:“朵亚,你们发现黄金的地方就在这里吗?”   朵亚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这里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而发现黄金的地方离我们并不远,只需要翻过这座小山,在山的那一片有座峡谷,谷中有条不小的河,当初我就是在河岸上找到的黄金!”   听到还要翻过这座小山,吕万不禁有些着急地问:“既然还有这么远,那为什么我们不接着赶路,直到那个山谷里休息好了,住在这里也太远了。”   不过吕万的话却并没有说服朵亚,她还是坚持住在山洞里,因为据她的描述,那个山谷虽然不远,但是山谷中却生活着一群凶猛的野狗,白天倒没什么,可一到晚上,它们就会出来捕食,十分的危险,所以绝对不能住在山谷里。   既然朵亚都如此说了,吕万也只得听从,毕竟人家才是向导,这一路上也多亏了有朵亚在,否则他们还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刚好现在也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大家将山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又从山洞前面的小河中取水做饭,现在是中午时分,而且这小山上也没什么猎物,所以他们吃的都是从船上带来的干粮。简单的吃完之后,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吕万留下几人看守山洞,其他人随朵亚一起,到后山的那个峡谷里查看一番,顺利碰碰运气,因为他们听朵亚说,在峡谷里很可能会见到整块的黄金。 第四百三十一章 狗头金   吕万与冯石介跟着朵亚走的最前面,现在他们已经翻过小山,来到这片发现黄金的山谷里,不过虽然明知道这里有黄金,但吕万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而是四处打量着这片山谷的形势,盘算着若是在这里开采黄金的话,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冯石介手拿着一个硬纸板,边走边将山谷的地形画下来,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还要做上标记,比如在河岸两边,有许多野兽的脚印,说明这里有许多野兽会来饮水,这点一定要千万注意,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这个山谷其实可以看做是个河谷,山谷中间是一条绵延流长的河流,另外在两侧的石壁上,还有被河水冲积过的痕迹,由此可见,这条山谷很可能是某次大洪水流下来的产物。山谷中间的河流并不算小,河面足有三丈多宽,不过河水却并不深,而且河水也十分清澈,冯石介甚至可以看到河底的沙石。对于这些情况,冯石介全都要在地形图上标记出来。   卷毛人如其名,天生就是一头的卷发,猛一看上去像个胡人似的,不过他长这么大,却从来没听爹娘说祖上有胡人血统。不过正是因为这一明显特征,所以卷毛的名字早已经被人遗忘,认识他的人都是以卷毛相称,而他也早已经接受了这一称号。   卷毛是探索船队中最普通的一个船员,现在正跟在队伍的后面,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他知道脚下的这片山谷里很可能有黄金,所以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同时还在为自己的幸运暗自高兴。山洞那边存放着他们带来的物资,所以必须要有人把守,但是谁都知道山谷里可能发现黄金,而且按照规矩,谁发现就是谁的,所以谁都不想留下,最后只得用抽签的办法,结果卷毛幸运的跟来了。   其实不光是卷毛,其他来的船员也都十分的兴奋,个个都是睁大双眼在地面上搜寻,希望能借着抽签的好运气,找到几块狗头金来,只可惜他们在山谷中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了,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吕万他们一边向前走,朵亚一边向他们讲述当初她找到黄金的情形,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莫力部的人很早就知道这里有黄金出产,只是他们对那种黄色的石头并不感兴趣,最多也只是捡几块做饰品,朵亚当初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在山谷中转了几天,才找齐做手链的黄金粒。   听到朵亚只用了几天就找到那么多黄金,后面的船员们再次激动起来,两只眼睛再也不向其他地方多瞄,全都死死地盯着脚下,可惜他们走的这片河岸上全都是碎石和沙子,哪怕是有金粒,估计也很难发现。   卷毛走在最后面,一边走还一边用脚踢着地面,希望能从沙土里踢出块金子,不过他的这个办法显然不怎么样,还没走多远呢,他脚上的鞋子都快被路踢烂了。看着这双自己媳妇亲手做的鞋子,前面的线已经有了开口的迹象,这让他感觉有些心疼,后悔出来时为什么不换双鞋子?   在找东西的时候,经常会发生这种事,那就是当你急需一样东西,从而翻箱倒柜的寻找时,却是死活都找不到。而当你不用这件东西时,这东西却死皮烂脸的出现在你面前,无论在哪都能看到它。现在卷毛这些船员们也遇到的相同的问题,虽然一个个都在低头专门寻找,可是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   卷毛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虽然他也想找点黄金带回去,但却又心疼鞋子,所以最后也不再用脚踢了,只是边走边看,打算一切随缘,能找到最好,找不倒也无所谓,反正他这次出海光中带的私货就换回不少值钱的东西,回到大唐转手卖掉,那可是一笑不小的收入,到时也就能再买所新宅子,将老家的父母和妻子儿女都接来享福了。想到老家温柔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卷毛也不由得‘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不过人一分神想东西就会忽略一些东西,比如对于走路的人来说,就会不注意脚下,卷毛就是一个典型,正当他的脸上的傻笑还没有消失时,忽然感觉脚下一软,整个人一下子扑到在地,正巧这时他正张着嘴傻笑呢,结果连嘴都没来得及合拢,一双大板牙刚好磕在一块尖石头上,虽然没把牙磕掉,但却也磕的满嘴都是血,牙齿也有些松动。   有几个同伴看到卷毛的惨状,全都指着他哈哈大笑,而卷毛也是‘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水,同时心中暗叫倒霉,双手一撑就想站起来。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眼睛被一点金光给闪了一下,当他仔细观看时,却原来发现,他面前这块差点把他的门牙都快磕掉的石头上,被他坚硬的门牙也给磕掉了一小块石头,结果刚好露出里面真容,一点金色的光芒正在那里闪着,让人感觉心中发痒。   看到这里,卷毛再也顾不得嘴里的鲜血,赶紧坐起来把石头抱在怀里,结果发现这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却是异常的沉重,以他这个壮年男人的力气,却也要用极大的力气才能抱起来。   光是这份异常的沉重,就已经让卷毛意识到什么,只见他一脸狂喜的抓起旁边的一块石头,然后狠狠地砸下去,结果外面的那层石头被砸开后,露出里面的金光闪闪的黄金本质,只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矿石杂质。   “狗……狗头金!”周围的船员也看到卷毛手中石头的异样,其中更有人惊声高叫出来,狗头金本来就十分少见,更何况卷毛手中的狗头金足有人头大小,虽然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矿石杂质,但怎么着也得有几十斤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卷毛也被怀里巨大的狗头金给震傻,两支手死死的将金子抱在怀里,嘴里更是发出一连串的怪异的傻笑,听起来好像是得了疯病一般。   前面的吕万听到自己的船员中有人捡到一块狗头金,而且足有几十斤重,这让他也感觉万分震惊,黄金本来就十分贵重,而天然的狗头金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本身的价值远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重的多,而且狗头金往往代表着天大的运气,所以向来被视为宝中之宝,若是有人发现狗头金,往往会被富贵人家以几倍的价值买去,做为镇宅的宝物,希望借这天大的运气,来保佑后世子孙的昌盛。   正是知道这些,吕万对此也十分重视,立刻跑到后面观看,结果刚好看到卷毛正抱着那颗人头大小的狗头金又哭又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对方喜极痰涌,结果被迷了心窍了。   吕万见多识广,一看卷毛的样子不对,立刻上去照着对方的脸就是两巴掌,结果终于把卷毛给打醒了,瞪着两只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众人,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狗头金,这下总算清醒过来,抱着狗头金一下子跳起来,兴奋的大吼大叫道:“哈哈,我捡到金子了!我捡到金子了……”   虽然卷毛又吼又叫的样子比刚才看起来更疯,但是吕万和其他船员却看得出来,这时卷毛的神智清醒,只是他借着吼叫来发泄心中的喜悦罢了。虽然有不少对卷毛的没出息样表示鄙视,但又想一想,若是换成他们白捡到这么大的一块狗头金,估计也比卷毛好不到哪去。   只是那位土人少女朵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外来者的船上有美丽无比的布匹,又有像星星一样漂亮的饰品,这些就足以说明,对方的富有远超她的想像,可是如此富有的外来者们,却为什么对找到一块黄石头如此高兴?虽然这块黄石头大了点,但是在我们的土人少女看来,却还不如她手上的玻璃手链珍贵。   过了好一会儿,卷毛这才把胸口的狂喜给发泄出来,另外他也没忘向船长吕万道谢,毕竟若是没有人家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喜极而疯了。而其他船员这时也纷纷上前祝贺,虽然这些人心中都是又嫉又恨,但既然这东西是卷毛第一个发现的,那么按规矩,狗头金就属于人家所有,他们再嫉妒也没用。   直到所有船员都向卷毛祝贺过后,吕万这才开口道:“卷毛,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块狗头金,是打算带回去卖掉还是放在家里镇宅用?”   卷毛一听却是立刻笑嘻嘻地说道:“船长,我家里我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所以这狗头金自然是要卖掉,另外我能来到这里,又是沾了船队和船长您的光,所以我准备把他卖给协会,而且现在暂时也由船长您替我保管吧!”   卷毛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而且脑子也不傻,他知道什么叫财帛动人心,虽然他发现的狗头金就属于他,但是船队里的人都是捕奴队出身,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家伙,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被钱财蒙住了眼睛,万一在回去的路上,自己被人给暗算了的话,那到时不但钱没了,连小命也得搭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立刻说要卖给协会,而且还提前让吕万保管,如此一来,别人对他再怎么嫉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吕万听后也点了点头,他刚才之所以问卷毛怎么处理这块狗头金,其实也是担心别人因这东西对他不利,现在看到卷毛如此机灵,也放心的点了点。而狗头金的发现,也鼓舞了所有船员寻找黄金的士气,纷纷像是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卷毛那么好的运气,不过冯石介却没和其他人一起去碰运气,而是赤着脚下到河里,开始在河中掏起泥沙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船队汇合   吕万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向朵亚问过山谷里的情况,知道这里有一条河,而据船队中有经验的人说,河中的泥沙中很可能有金粒,所以事先吕万他们制作了一些简易的淘金筛子,用的是最轻薄的纱布做成,现在冯石介就拿着这么一个筛子,开始在河水中淘起金来。   只见冯石介将河底的泥沙放入筛子中,然后在流动的河水中轻轻晃动,很快,一些淤泥就被河水冲走,只剩下大块的碎石和其他杂物,而在这些杂物之中,却有点点金光隐藏其中。   “金子,果然有金子!”冯石介当下也激动的全身发抖,抬着头冲着吕万高喊起来,“船长快看,我们这次要发财了,一筛子下去就能淘到不少金粒,这条河简直就可以称为金河!”   吕万听到冯石介的话,也兴奋一下子跳到河里,然后抢过筛子看了一下,果然发现里面有些细小的金粒,结果高兴的是哈哈大笑,他并不像卷毛那些普通船员那样想要狗头金,毕竟他身为船长,看重的是整个金矿的发现,只要将金矿的消息上报给协会,那么最后就肯定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这时其他船员也发现了冯石介淘到黄金,当下也是纷纷拿着带来的筛子,跳进河里面就开始淘金。说起来这条河的河底也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黄金,一般人只要运气不太差,就能很容易淘到一些细小的金粒,但却也聊胜于无,而且积少成多之下,一天也能淘到不少金子。   只不过看着那些疯狂淘金的同伴,却有一个人不屑的撇撇嘴,这人自然就是运气好到逆天的卷毛了,只见他自从找到狗头金后,就一直死死地抱着不松手,虽然他已经说过要卖给协会,而且暂时交给船长吕万保管,不过在这条山谷里,却还要由他保管一段时间,另外有了这块狗头金后,河里的那些碎金屑自然就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了。   现在卷毛正在美美的盘算着,等自己拿到钱后,就在台湾或吕宋那里买下一大块种植园,然后再买一群奴隶,雇佣几个强壮的打手做监工,再把家里的爹娘和老婆孩子都接来享福。到时自己也把捕奴队的事给辞了,毕竟这活虽然来钱快,但也太危险,他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也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淘金行动一直持续到太阳西下,在吕万的再三催促下,这些船员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毕竟这个山谷里并不安全,而且就在刚才,他们已经见到几头像狼一样的动物跑来,只是看到他们这么多人,所以不敢攻击,都慢慢地退走了,但要是到了晚上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当看到吕万他们满载而归,留守的几个倒霉蛋自然是羡慕嫉妒恨,特别是看到平时并不起眼的卷毛竟然抱着一块人头大的狗头金回来,更让他们的眼睛都红了,同时在心中暗想,若是自己今天去的话,说不定发现狗头金的人就是我了。   但是再怎么嫉妒也没用,毕竟船队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况且卷毛已经把狗头金卖给协会,而且还由船长吕万亲自保管,所以无论他们再怎么眼红,却也没有办法。不过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的是,吃过晚饭后,吕万当场宣布,他们会在这里停留几天,然后轮流到金河去淘金,至于今天当值的几人,明天则不必参加抽签,直接去山谷那里参与淘金。   吕万他们在这里一共住了七天,每天都会安排大部分人去淘金,不过这些淘金的收入他们要上缴一部分,这是事先都说好的,毕竟来找金矿的只是一部分船员,另外还有一部分船员去绕大岛航行和勘察夕阳湾了,他们那份可不能少,这点连卷毛找到的狗头金也不例外。   七天之后,吕万通知队员们要回去了,毕竟他们在来时已经用掉了一天半时间,再加上回去的时间,刚好是十天,而那支派出去的船队也应该回来了,到时他们汇合在一起,准备一下就要回航了。   虽然淘金的船员们都十分不舍,但他们毕竟都有任务在身,而且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说不想回去那肯定是撒谎,特别是那些有家有业的船员,更是归心似箭,所以哪怕是这几天的淘金所得十分丰厚,但却也阻止不了船员们的思乡之情。   吕万他们回去的速度要比来时快一些,因为在来的时候,一人多高的草丛里根本没有路,这就需要他们有人在前面开路,而他们在山上待的时间又不长,所以之前开出来的路还没有被草丛淹没,这倒是节省了不少力气与时间。   不过即便是走的之前的老路,但这一路上却也十分不平静,最计人厌的就是隐藏在水边草丛中的鳄鱼,一不小心就可能受到这东西的攻击,比如其中一个船员被一头体型巨大的鳄鱼突然袭击,幸好他们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所以衣服都比较厚,而那个船员动作也比较快,结果只是被鳄鱼的牙齿把裤子给撕破了,小腿肚子上也开了两条口子。   对于这次鳄鱼的袭击,朵亚是连称幸运,因为据她所知,一旦被鳄鱼咬中后,对方就会不停地翻转身子,所以若是这次真的被鳄鱼咬中小腿的话,那么人能不能活倒还两说,但是这条腿肯定是保不住了。而吕万他们听到后也全都吓了一身冷汗,路上更加小心躲避鳄鱼的袭击了。   当吕万他们赶到夕阳湾时,留下勘探海湾的船队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这支只有一艘大船的船队早就搞清楚了海湾的地形,甚至连建港口的地方都在地图上标出来了。   当吕万与勘探船队汇合的第二天,被派出去测量大岛面积的船队也回来了,不过他们本来向东方航行,现在却还是从东方归来,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完成绕大岛一周的任务,而当吕万询问了一下这支分船队的负责人后,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原来这支分船队与他们分开后,就一直向东航行,但是在他们航行三天后,却发现在这片大岛的北方,还有一片面积广阔的岛屿,这个岛屿虽然没有这个大岛大,但却和金洲和婆罗洲相差不大,甚至可能比那两个洲还要大。   这个发现让船队的所有人都十分振奋,不过他们在那个岛上并没有停留,而是接着向东,好不容易到了大岛的东北方向,结果发现一片面积广阔的珊瑚礁,甚至还有一些形成了珊瑚岛,有些大点的岛上还有土人居住,这让他们无比的震惊。只是很可惜的是,船队里唯一能听懂土人语言的是刘卡塔,他却一直跟着吕万他们,所以分船队无法与珊瑚岛上的土人交流,只是通过接触发现,这些土人以捕鱼为生,性情还算温和,并没有攻击他们。   不过当船队到达这片珊瑚礁的时候,已经是吕万规定的第五天了,这支船队的负责人虽然很想再向前走走,但却迫于吕万的命令,再加上船员们也不愿再浪费时间,毕竟这都走了五天了,却还没到大岛的正东面,这就足以说明,这座大岛的面积已经远远的超出他们的想像。   不过分船队的船员们虽然都想回去向吕万复命,不过最后却还是因为一个原因,而在这片珊瑚岛群中多呆了一天,直到出来的第七天早上,两艘大船带着十艘小船,这才开始回航。也正是因为在珊瑚岛群多呆的这一天,才让他们比吕万他们回来还要晚。   被派出去的分船队队长名叫江陆,是吕万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只见他向吕万汇报过这次航行的大概经历后,却忽然笑嘻嘻的又道:“船长,这次我们虽然没能绕全岛航行一周,不过却发现一种十分有趣的东西,而且还特意给兄弟们带来一些,可惜这东西不好养活,短时间还行,但想带到台湾送人却是件不可能的事。”   吕万一听倒是十分感兴趣,跟着江陆上了他们的船。本来吕万以为江陆他们带来的是一些土人的小玩意,可是没想到对方却把他带到船舱里,而在船舱里放置着的十几个巨大水桶里,他终于看到了所谓的‘有趣的东西’。   “龙虾!这么大!”当吕万看到那种特制的巨大水桶里的东西时,却是吓了一跳,同时也禁不住叫出声来,只见在一个个的水桶里,放置着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龙虾,只是这些龙虾的个头实在太大了点,每个都有三四尺长,估计每头最少也得有几十上百斤。吕万是长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吃过的龙虾也不在少数,可是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龙虾。   看到吕万震惊的表情,江陆却是有些得意地笑道:“船长,这可是我们在大岛东北方向的一片珊瑚碓群发现,那里住着不少土人,其中就有不少土人以捕鱼虾为生,而这种大龙虾则是他们的主要食物之一,船员们见到后都十分惊异,所以我就特意在那多呆了一天,让我捕捉了不少这种龙虾带回来,可惜这龙虾不好养,路上已经死掉了不少,现在只剩下十几只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铸造银币   江陆带领的分船队虽然没能完成绕大岛一周的壮举,但却给船队的其他成员带来一样礼物,那就是十几只上百斤重的大龙虾。本来他们捕捉了不少这种大龙虾,可惜才仅仅几天时间,就死了大半,最后只剩下这十几只幸存,而吕万也知道这东西养不活,所以最后决定,把它们全都运到厨房,给所有船员加餐。   龙虾虽然吃了,不过龙壳却被吕万留了下来,而且还让人清洗干净,并且按原来的样子拼接起来,另外他还让人捕捉了一些大岛上奇特的动物,比如那种叫灰鹤的大岛,另外还有一种个头极大,长的像老鼠,而且肚子上长有奇特袋子的动物等等,每种动物都尽量多带一些,这可是要送到台湾的,听说齐王殿下想要成立一个什么动物园和展览馆,现在正命人四处搜集动槙物,想必他们带去的这些肯定会大受欢迎。   另外吕万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大岛上的动物中,有许多动物都在肚子上长有袋子,比如他们捕捉的那头像老鼠似的动物,另外还有一种生活在树上的熊也长有袋子,甚至连四处捕食的狼也长着袋子,这些奇怪的动物是让他们大开眼界,所以都派人捕捉了一些带在船上,另外还有一些植物的种子,也都尽可能的搜集一些。   经过几天的准备后,吕万他们的船队终于可以启航了,不过他们在夕阳岛上已经建了一个简易的码头,并托莫力部帮着照看。对于这件事,头人鲁莫多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他还期望着这些富有的外来者再次来他们岛上与他们交易。   当吕万他们离开时,莫力部的全体人员都来港口相送,其中鲁莫多身上裹着半匹丝绸,不停的对船队挥手告别,手上的玻璃手链随着他的动作而闪闪发光。不过在人群之中,最过伤心的却是朵亚,她与吕万他们一起去大岛上寻找黄金,与众人都结下浑厚的友谊,而吕万他们也对朵亚十分喜欢,在离开的时候,不少船员都送了朵亚一些小东西,虽然在他们看来不太贵重,但是对朵亚来说,却是极为珍贵的礼物。   其实不光是朵亚得到船员们的礼物,整个莫力部几乎都接受了船队的好处,甚至吕万还破例送给莫力部一些弓箭,并且教他们使用的方法。这一举动让莫力部的狩猎能力大增,可以打到比以前多的多的猎物,让莫力部的人减少挨饿的可能。   也正是上面的种种举动,才导致吕万他们离开时,整个莫力部都来相送,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些乘着大船来的外来者是一群和善的人,而且十分慷慨大方,简直就像是天神送来的使者。   不过吕万他们之所以如此笼络莫力部,却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一切都还是源于大岛上他们发现的金矿。虽然他们只是在那里呆了几天,但是船员们却已经淘到不少的金粒与金沙,所以吕万和冯石介有理由相信,那里应该是个储量不小的金矿,绝对有开采的价值。   一座有开采价值的金矿,吕万背后的捕奴协会肯定不会放过,毕竟协会中并不仅仅只有捕奴贩奴这一条生意,其他相关的产业也有不少,至于挖金矿这种几乎相当于抢钱的买卖,自然也不会放过。   不过想要在大岛上开采金矿,那么就必须派来一些人常驻,而这就需要莫力部的帮助了,毕竟他们是这里的土著,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岛上的情况,到时有他们的帮助,相信来的人应该可以很快在大岛上站稳脚跟。   相比来时的路,吕万他们回航时也并不显得轻松,毕竟大海上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所以吕万他们的回航也是充满了危险,另外他们还要克服食物、饮水、恐惧等方面困难,一路破风斩浪,向着他们的出航的地方驶去。   就在吕万他们的船队带着大发现回航时,登州城中的李愔也接到燕北送来的消息,本来探索船队只是出发寻找新的奴隶来源地,这在燕北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也没向李愔禀报,只是在后来两人的书信来往时,顺口提了那么一句,结果让李愔是大为吃惊,心中遗憾没能在船队出发前交待对方一下,虽然他也不敢保证对方一定就能到达澳洲,但是按燕北所说的这个航行方向来看,的确很有可能到达澳洲。   不过李愔虽然关注探索船队的事,但他现在却被另外一件事缠住了手脚,暂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特别关照,所以只得交待燕北,若是船队的人回来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他,到时他一定要亲自去迎接,并问对方一些问题。   “一帆,你这里机器应该没问题吧,虽然现在已经生产了二十万枚银币,但是在一个月后,我要再见到二十万枚,而且这才仅仅是第一期发行的银币,以后肯定还会更多的银币发行,所以这里的机器要持续工作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停,若是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李愔大声的对身边的一帆说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片嘈杂的工厂,周围全都是蒸汽机的轰鸣声,而在蒸汽机的带动下,一具具机器正在快速的工作,同时发出十分有规律的‘咣当’声。在这种环境下,若是人不大声说话的话,那根本就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殿下放心,只要你们能提供足够的银料和铜料,一个月生产二十万枚银币没有任何的问题!”身穿青色长衫,做男子打扮的一帆笑吟吟地说道。   听到一帆的话,李愔放心的点了点头,一帆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只要对方答应的事,就肯定有办成的把握,所以根本不用怀疑。   李愔他们所在是新成立的铸币厂,这座厂并没有被李愔设在台湾岛上,而是依然建在登州。虽然李愔已经在将登州的一些工业向台湾岛转移,但是币制改革这件事却主要是在大唐,所以设在大唐国内要好一些,至少运输成本就低的多。   当初在攻打倭国的时候,李愔就对程怀亮他们说过,他要在大唐铜币的基础上,增加一种价值较高的钱币,而这种钱币正是银币。虽然李愔也很想一步到位,将现在的金属货币换成后世的纸币,但是现实告诉他,这根本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至少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他们还无法完全接受纸币。   虽然李愔的银行已经开遍了大唐各大城市,不少人都喜欢将钱存到银行里,家里的柜子底下也放着银行开的存折,可是存折现在却还只是被人当成一种存钱的凭证,根本无法流通起来,虽然有一些头脑灵活的商人开通一些不记名的存折,用于一些商业上的交易,任何人拿着这种存折都可以取到钱。但这毕竟是少数,而且只用于商业上的流通,民间极少有人使用,所以根本算不上纸币。   从银行那里反馈来的消息,让李愔明白在短时间内,金属货币依然是市场上的主角,哪怕自己强行推出纸币,恐怕也不会被百姓所认可而变成废纸,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让纸币处于从属地位,根本无法脱离金属货币而独立存在。   也正是知道了上面的那些,李愔才决定一步步来,先发行面值比较大的银币,毕竟现在商业发展起来后,商业上的交易额度越来越大,一笔一般的生意也会用到几十上百贯,若是用铜币来结算的话,那就太麻烦了,所以大面值的银币发行已经是势在必行。   不过很可惜的是,大唐朝廷方面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老旧的户部管理系统已经越来越跟不上商业的发展速度,钱币就是其中一个十分突出的问题,而李愔在知道这个问题后,决定不再麻烦李世民,因为他自己已经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   为了寻找发行银币需要的白银,李愔将主意打到倭国头上,发动长安的新贵们,一起打下倭国的石见银矿,然后就地组织倭国人挖矿,经过了近半年的发展,现在石见银矿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每月都能出产相当惊人的白银,再加上以前李愔让人搜集的白银储备,已经足够他发行银币了。   至于一帆这里,李愔也提前做过吩咐,让她帮忙设计出一种用蒸汽机带动的冲压机来,这种机器的结构比较简单,以前的蒸汽机制造厂也有类似的机器,现在只要改装一下就能用,另外还有银币的样式,李愔决定还是用传统的圆形方孔,甚至连上面的字也没有变,依然是‘开元通宝’四字,这也是大唐统治时期的主要货币。   之所以用圆形方孔的形式,一是中间可以穿线,比较便于携带,二来这种图形也代表着一种文化传统,所以根本没必要变成后成的那种正圆形。另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用开元通宝的样式,那么铸币的模具都是现成的,会制这种模具的匠人也很多,拿来修改一下就能用。   不过李愔可不是活雷锋,他之所以自己推行大唐的货币改革,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只不过他的私心隐藏得很深,除了他自己外,恐怕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丑丑姐弟的游乐场   “叮叮叮~”随着李愔将手慢慢松开,一枚枚新铸好的银币从手中跌落,发出一连串清脆无比的声响,当手中剩下最后一枚银币时,李愔将这枚银币拿近了仔细观看。   只见这枚银币的样式虽然与铜币相同,但却厚实了不少,与后世的硬币厚度差不多。而且因为是用冲压机冲压而成,所以摸起来十分细密光滑,只是在边角的地方,有些粗糙的毛刺,这需要在后期打磨光滑才能用。   现在李愔仍然在工厂里,只是他现在呆的地方,却是工厂生产银币的仓库,这里放的都是刚刚被冲压好的银币,还需要进一步的打磨。另外在他的身边,还有不少工人穿着特制衣服,推着一桶桶的银币进出。   仓库里面比机器轰隆的车间里要安静许多,一帆这时也从外走过来,手中托着茶壶和茶碗,她刚才看李愔在铸币厂转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早就渴了,所以就去给李愔沏了壶茶。   看到一帆亲自端茶,李愔也急忙将身边装银币的木桶盖上,然后以木桶为桌,让一帆将茶放在桶上,然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大口地喝完,这才忽然开口道:“一帆,台湾那边的造船厂怎么样了,你的蒸汽船在那边能造吗?”   前段时间李愔将登州的一些工业搬到台湾,其中造船厂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一帆的蒸汽船造船厂也在搬迁之列,为此一帆还特意坐船到台湾岛上坐镇,直到李愔要铸造银币才回来,所以她对台湾的造船业最为清楚。   同样正在喝茶的一帆听后笑了笑,伸出白嫩的小手将耳边的垂下的头发撩在耳后,这才开口道:“船舶设计学院搬到台湾,这已经吸引了不少造船厂在台湾开办了分厂,再加上魏院长又亲自在那里坐镇,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至于蒸汽船造船厂,我也已经将基础打好,现在正在紧张的建设,想必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开始建造蒸汽船了。”   听到一帆说的如此有把握,李愔也放下心来,台湾是他日后发展的重中之重,所以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可惜现在他要进行货币改革,根本无暇分身管理工业搬迁的事,否则他早就跑到台湾岛上亲自坐镇了。   参观完铸币厂后,李愔这才回到王府的内宅,穿过几重院落后,来到文心所住院落的旁边,这里也是一个小院,不过还没等李愔走到院落里,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接着一个女童的声音高声喊道:“弟弟,弟弟,快点爬,姐姐要追上!咯咯咯~”   听到里面传出的清脆而天真的笑声,李愔就知道是丑丑又在欺负她弟弟李启。当下李愔一脸微笑的推开门,结果刚好看到在铺满地毯的院子里,丑丑骑着她那辆小童车,正在追赶已经会爬的李启。   李启这小子继承了李愔的好身体,刚生下来就比一般的孩子壮实,虽然现在才刚过半岁,却已经是满地乱爬了,一不小心就不知钻到哪了,为此武媚娘可没少操心。而李愔看着丑丑马上都快三岁了,现在又多了个李启,觉得自己家中也应该有个让孩子们玩乐的地方,所以他就将文心旁边的这座小院亲自设计了一下,给两个孩子当做游乐场。   为了让两个孩子玩得开心,李愔对这个小院的设计可是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设计完工,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虽然与他们当初的设计上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总体上也算是达到了他的要求。   只见这个小院分成室内和室外两部分,地面全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同时李愔还将后世的各种儿童游乐设施也全都搬了过来,比如滑梯、小球池子、转盘等等,只要是李愔能想起来的,都让高手匠人给做了出来,同时还有儿童车、积木、滑板等各种玩具,虽然像滑板这样的玩具还不适合丑丑姐弟二人玩,但李愔却不管这些,只要是能想起来的,全都让人做出来,反正现在玩不了可以放到以后再玩。   对于李愔苦心设计的游乐场,丑丑和李启也都是十分喜欢,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钻来钻去,有时候吃饭时都不想离开,惹得惜君和媚娘两人没少怪李愔。   因为现在才三月份,天气还有冷,所以丑丑和李启都在室内玩耍,不过李愔知道小孩子要多晒晒太阳,所以室内设计的也极为特别,面朝南方的这面墙内科全都是用玻璃制成,屋顶上面也开了许多天窗,可以让阳光射进去。另外地底下还埋有供暖的铜管,所以冬天也不用担心寒冷。   李愔从大门外进来时,就通过正面的玻璃墙看到正在玩耍的一双儿女,虽然现在还有些冷,但今天的阳光不错,所以室内的窗子也打开了一部分以便通风。另外在室内的一角,文心、惜君、媚娘、梦雪和金胜曼竟然都在,只可惜她们却不是在看孩子,而是围在一起打麻将,其中文心的牌艺不佳,所以拉过金胜曼和她一组,而文儿和画儿、绿珠三人也分别站在惜君三人后面,帮着她们参谋,现在正玩的高兴。   大的小的都玩得开心,竟然没有人注意李愔来了,而李愔也不想惊动她们,所以也没让看到他的侍女声张,而是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室内。刚好这时丑丑和李启的游戏换了样子,现在变成丑丑骑着小童车四处乱窜,后面的李启则像只虫子似的拼命爬,结果前面的丑丑根本没看路,一下子向李愔这边撞来。   看着骑车冲来的丑丑,李愔忽然大笑一声,伏身一下子将丑丑抱了起来,现在丑丑已经两岁零九个月了,长的像个粉雕玉砌洋娃娃似的,而且她也继承了李愔和惜君的优良基因,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谁见都会夸赞她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这倒是和她的乳名相反。   身穿百褶花裙的丑丑忽然被李愔抱起来,先是吓的尖叫一声,接着看到了李愔熟悉的笑脸,当下兴奋的高叫道:“父亲来了,父亲快陪我们玩!”   这时还只会爬的李启也像个猴子似的爬到李愔腿上,满是口水的小脸在李愔的衣袍下摆上乱拱,一边拱一边还用含糊不清的奶声道:“亲~亲~”   其实李启也想叫父亲,可惜他还太小,现在只会说一个音节的字,所以见到李愔只能叫‘亲’,这倒是和后世某网站出来的流行叫法一样。   既然抱起了女儿,李愔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弯腰将李启也抱起来,两个孩子一人一边,只不过李启这小子和别人打招呼的方式十分特别,那就是张嘴往李愔脸上就咬,虽然他才长出两颗乳牙,但却已经十分厉害,被咬一口也能疼上半天,所以李愔只得仰着脑袋躲避,可惜躲过脸却躲不过脖子,结果被李启啃的脖子上都是口水。   文心她们也终于发现李愔的到来,而在看到李愔被李启啃的满脖子口水的狼狈样,纷纷咯咯直笑,但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毕竟难得看到李愔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她们当然想多看一会。倒是李愔另一支手抱着丑丑心疼父亲,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抱住李启的脸,让他不能再咬李愔,小嘴里也大声地说:“坏弟弟,不许再咬父亲!”   李启虽然听不懂姐姐的话,但他这段时间一直和丑丑玩耍,而且年纪又比丑丑小,所以天生的对丑丑有些畏惧,所以一见姐姐阻止自己,立刻不敢再动,只是瞪着两只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丑丑。   看着这对可爱的儿女,李愔也是心情激荡,在他们姐弟二人的脸上一人亲了一口,然后这才笑呵呵的道:“启儿你要听姐姐的话,以后不能再咬人了,另外丑丑今天救父有功,晚上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父亲最好了!”丑丑一听父亲要给自己讲故事,当下高兴的在李愔脸上也亲了一口,不过这样还是不足发泄她的兴奋,干脆抱起弟弟李启的小胖脸亲起来,结果这让李启有些害怕,哇哇大叫挣扎着想从李愔的怀抱里逃出去,结果却惹的李愔是哈哈大笑,却是怎么也不放手。   看到李启的可怜样,身为母亲的武媚娘终于坐不住了,将自己的牌交给画儿,然后走过来将李启接过来道:“夫君你也真是的,怎么就知道欺负启儿?”   自从武媚娘生了李启后,虽然还掌管着李愔的情报系统,但是整个人的心思却已经被儿子占去了一部分,所以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力下放到杨十等人手中,自己只是掌管着最高的决策权,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空闲与文心她们打打牌,顺便再陪陪儿子。   李愔笑嘻嘻的将儿子交给武媚娘,然后又哄着丑丑自己去玩,这才对武媚娘笑道:“男孩子不能太宠着,就要让他吃点苦头,否则怎么能长成男子汉呢?”   “是吗?”武媚娘给了李愔一个白眼道,“我可是听说母妃对夫君十分宠爱,难道夫君就不是男子汉了?”   “呃~”李愔一下子被噎住了,杨妃对他的宠爱是人尽皆知,刚才他的话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不过他的脸皮厚,愣了一下就岔开话题道:“媚娘,我有事要问你,咱们出去谈!” 第四百三十五章 颠覆林邑的阴谋   听到李愔说有事要问自己,武媚娘立刻会意,知道这肯定是正事,所以就将李启交给奶妈照看,又与文心她们说了一声,结果惹得她们对李愔全都报以白眼,但却也没有阻止。毕竟她们也都知道,武媚娘是李愔的左右手,经常要找她处理一些事情。   对于文心她们的不满,李愔只得笑嘻嘻地向她们道了歉,然后这才拉着武媚娘离开。在文心住的院子的另一侧,则是李愔在内宅的书房,与外宅书房相比,这里才是李愔处理一些机密之事的所在。   与武媚娘一前一后进到书房后,李愔这才搂着她,让武媚娘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当初他们相处时,就最喜欢用这种暧昧的姿势坐在一起谈事情,现在两人虽然连儿子都有了,但是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夫君,你是不是要问媚娘关于林邑那边的事?”武媚娘十分自然的抱着李愔的脖子,拿起桌子上果盘中的一颗葡萄剥好,然后放到李愔的嘴巴里。   而李愔一边品尝着甘甜的葡萄,一边笑嘻嘻地摸着武媚娘丰腴的身子道:“媚娘真是为夫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武媚娘打掉李愔那支不老实的大手,对李愔翻了个白眼道:“这段时间夫君一直让我把精力放到林邑方面,若是媚娘还猜不到夫君今天要问什么,那岂不是太笨了?”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是翻白眼也是风情万种,李愔看的是食指大动,当下再也忍不住,抱着武媚娘就是一顿乱亲,结果最后两人都把持不住,双双滚倒书房里面的床上胡天黑地起来。   一直过了好久,书房中才再次平静下来,床上的李愔抚着武媚娘光滑的皮肤,满脸都是心满意足的模样。而武媚娘脸上的春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偎依在李愔怀里,感觉着心中那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又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继续之前的谈话,只见武媚娘枕着李愔的胸膛道:“夫君,妾身对林邑那边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布局,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那个摩诃慢多伽独已经等不及了,再在正筹划着对范氏王族动手,只要我们答应他的武器一送到,对方立刻就会动手!”   听到武媚娘的话,李愔嘴角上也带着几分微笑,现在林邑是范氏为王,现任的国王名为范镇龙,五年前老国王范头黎去世,王子范镇龙继位,可惜这位林邑新王虽然名字十分威武,但其实本人却不怎么样,自从登基后,就一直对国内横征暴敛,而且还大肆挑选美女充实王宫,整日呆在宫中与美女嬉戏,却对国政交给大臣摩诃慢多伽独代管。   对于这种昏庸无道的国王,林邑国内无不怨声载道,但是却也有人拍手称快,其中那个最受范镇龙信任的摩诃慢多伽独就是最高兴的那个。这位名字十分绕口的林邑大臣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当初范头黎还在位时,他就借着对方的信任,大肆培植自己的势力,打压对忠于范氏的大臣,现在范镇龙继位,对他更加信任,结果在短短五年内,他就成为林邑国的实际掌权者,而且还萌生了取而代之的念头,现在正积极为篡位做准备。   林邑不但气候湿润,而且土壤也极为肥沃,光是这一个小国的稻米产量,就可以和整个大唐的稻米产量相媲美。如此巨大的一个粮仓,以李愔的品性,自然不可能放过,所以在几年以前,李愔就让武媚娘重点关注一下林邑国内的情况。   武媚娘也的确不负李愔的嘱托,很快就发现林邑权臣摩诃慢多伽独的篡位意图。这个发现让武媚娘十分兴奋,因为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初大唐对高句丽实施的阴谋颠覆。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武媚娘派人立刻与摩诃慢多伽独接触,并且以提供对方武器为诱惑,慢慢的取得对方的信任。而摩诃慢多伽独虽然权倾林邑,但范氏毕竟是林邑的正统,所以他对篡位一事也十分忐忑,更没有十分的把握。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武媚娘派去与摩诃慢多伽独接触的人,却正好成为对方篡位的动力之一,毕竟这股外来力量不但为他带来了实际的好处,而且还在精神上给他带来极大的鼓励。   也正是由于李愔的介入,终于让摩诃慢多伽独鼓足了勇气,下定决心篡位自立,现在他已经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准备,而武媚娘派去的人也答应资助对方一批大唐制造的武器,现在摩诃慢多伽独就等着这批武器一到,他就立刻谋反。   想到林邑国内的情况,李愔嘴角上的笑容更盛,抚摸着武媚娘如绸缎般的皮肤,慢条斯理地道:“摩诃慢多伽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范氏的那位继任者怎么样了,是否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全部条件?”   “夫君放心,两件事我是一起办的,摩诃慢多伽独准备好了,那个范镇恶自然也已经完全同意我们的条件,现在他已经在我们的安排下,秘密离开了林邑城。而以那个摩诃慢多伽独的品性,以及他对范氏正统身份的顾及,只要是发动谋反,那最后肯定会对范氏一族进行灭族,到时就要范镇恶出来收拾残局了!”武媚娘说到这里,捂着嘴偷笑起来,看起来像个爱开玩笑的少女一般,可惜她这个玩笑实在太血腥,需要林邑范氏一族的全部性命为代价。   对于林邑的计划,李愔当然不可能只支持摩诃慢多伽独一个人,毕竟在李愔看来,摩诃慢多伽独野心勃勃,这种人最不容易控制,若是让他坐上林邑王位的话,那还不如让那个废物般的范镇龙当国王,毕竟李愔的最终目的是掌控林邑,而不是帮林邑百姓找一个英明点的国王。   也正是出于这点考虑,李愔让武媚娘在暗中寻找一个林邑的继任者,这个人最好还是范氏一族的人,毕竟在这个时代,王位得来是否正统是十分让人重视的。于是那位名叫范镇恶的家伙就出现了。   看这家伙的名字就知道,他与国王范镇龙的关系不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是范镇龙同父异母的弟弟,只可惜虽然同为国王之子,两人的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范镇龙得到了林邑国的王位,成为整个国家的统治者。   而范镇恶的故事也十分老套,几乎在每个国家的宫廷中都有发生,他的母亲是前国王范头黎最宠爱的妃子,与范镇龙母亲的关系十分恶劣,结果当范头黎一死,范镇恶母子没有了庇护之人,下场十分的凄惨。范镇恶的母亲直接被范镇龙的母亲残忍的处死,而范镇恶本来也要被处死的,但是在一帮忠于王室老臣的求情下,让范镇龙看在对方同是先王血脉,饶过范镇恶一命。   范镇龙当时才刚坐上王位,正需要这些老臣的支持,所以最后只是将弟弟范镇恶关押在林邑城中,并没有杀他,只是其他的兄弟也嫉妒以前范镇恶母子比他们受宠爱,所以也纷纷落井下石,对范镇恶百般侮辱,所以他在林邑的生活比一般囚犯还要悲惨。   武媚娘的人在得知范镇恶的事后,就将目标定在他的身上,开始派人与他接触,而且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还以假死之术骗过林邑王族,将他从林邑救了出来。   遭逢大变之时,范镇恶才不过才十四岁,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经过五年的牢狱生活,再加上时时刻刻都受到其他兄弟的欺压,心理早就已经扭曲,想的只是有朝一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所以武媚娘派去的人,几乎就相当于给黑暗中的范镇恶点亮了一盏明灯。   反正范镇恶早就已经一无所有,而且时时刻刻都要受到别人的鄙视与折磨,所以他对于武媚娘提出的条件,几乎全都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按照武媚娘的估计,摩诃慢多伽独只要谋反,就必定会对范氏一族大开杀戒,但是摩诃慢多伽独虽然权倾林邑,但是他却有一个不算是缺点的缺点,那就是他只掌握了林邑城中及周边的一半军队,另外一半则被忠于王室的将军掌握,而在林邑城之外,还有数倍于林邑城的大军被各地城主掌握。   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对林邑来说,国都林邑城才是重中之重,只要占领的这里,那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林邑。而且摩诃慢多伽独有了武媚娘的资助,手中掌握的军队已经进行了武器更新,战斗力比林邑城的另外一半军队要强,而且武媚娘又运送了一批新武器给他,只要他将新武器装备完成,那就绝对可以用压倒性的优势击败忠于王室的军队。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武媚娘是绝对不会让摩诃慢多伽独成功的,当然也不会让他完全失败,至少也会让摩诃慢多伽独完成一部分,比如将范氏王族屠杀一空,然后再让范镇恶出来收拾残局,再顺理成章的登上王位。只是那时候范镇恶将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而林邑也将成为李愔的囊中之物。 第四百三十六章 四卫在行动(上)   林邑国位于中南半岛的东南沿海一带,北方与大唐接壤,只是大唐对于南方的国土并不怎么重视,所以与林邑接壤的一带十分荒凉,并没有多少人居住,最近的一座大城名为演州城,位置还在交州都督府以南,算是一座比较重要的港口,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无法与林邑国的港口相比。   这些年大唐国内的工商业兴起,粮食产量受到影响,林邑却是一个重要的产粮地,所以不少商人看准机会,纷纷做起粮食运输的生意来。而大唐的演州做为一座离林邑最近的港口,也慢慢的受到影响,开始繁华起来,为此大唐还在这里增加了一些驻军。   不过演州城的繁华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随着李愔将两种新型船只投入使用,海上船队的持续航行能力大为提升,对港口的需求也就随之下降了一些。而演州城因为离林邑太近,所以从林邑过往的船只与其到演州停泊,还不如直接穿过大海,到达雷州等地,这样还能节省不少时间,结果从那以后,演州港口就又慢慢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驻军也被撤回。   不过演州城做为离林邑最近的港口城市,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用处,比如这里经常出现一些来历不明的船队,虽然打着是从林邑国购买粮食的旗号,但是却极少见到他们从林邑拉回来粮食。另外一些有经验的人发现,这些船队在去林邑时,船只的吃水都比较深,说明船上都载着货物,而回来时的吃水却浅了许多。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演州的港口并没有完全荒废,而是借助本身的优势,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就是走私。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那样的信息高度发达年代,走私这种事也都无法杜绝,更别说像大唐这种落后的年代了。   随着海贸的发展,大唐的各大港口都设了市泊司,专门管理港口的监查、税收等相关事宜。因为这个年代的海贸的利润较大,所以税收也比较高,另外大唐还规定了许多禁止向外贩卖的商品,比如钢铁、水泥等。   不这随着市泊司的出现,相应的走私也就开始在大唐这片土壤上生根发芽,毕竟哪里都有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人,对于这种情况,大唐虽然极力打击,但却没办法彻底根除,而李愔现在的实力还有所不足,也无法帮大唐打击走私,所以在大唐沿岸,走私的情况还是相当严重的,比如演州这个港口,就是大唐向林邑走私的一个重要口岸。   这天的演州港阳光明媚,风力也十分合适,是个出海的好日子,渔港中的渔船已经早早出海,开始一天繁忙的工作,说起来演州港虽然受到影响,但是作为一个渔港,演州却得到大力发展,城中已经开办了十几家罐头厂,专门做鱼类罐头,而且销路还不错,每隔几天都会有船队来,专门运输罐头到内陆去卖。   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有些特殊,随着渔船一起出海的,还有一支奇怪的商队,这支商队打着登州粮商的旗号,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和那些比较晚出海的渔船一起出海,当这支船队与渔船擦肩而过的时候,许多渔民发现,这支船队的船员们神情彪悍,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而且船队里的船只也格外高大坚固,船上还装备有武器,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跑远洋的船只,因为只有这样的船只,才会建造的如此结实,至于船上的武器,则是防备海盗的。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远洋船队,都会到广州、福州、基隆那样的大港口停泊,极少会到演州这种港口,除非是为了躲避大风浪,才会随便找个港口躲避,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演州外海都是风平浪静的,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大风浪经过。   不过渔民们虽然奇怪,但却也没功夫关心一支路过的船队,毕竟对他们来说,还是多打鱼多赚钱才是正事,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心都野了,大部分演州的年轻人都宁可北上到基隆或广州闯一闯,也不愿再呆在家里打鱼。想到这些,那些上了年纪的渔民们都是叹息一声。   同样,从演州出来的这支船队也不会关心周围路过的渔民,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船队前面那艘体积最大的船上,一位头必花白的壮硕老者站在船头,双手扶着栏杆,脸上的神色虽然看起来极为平静,但是两只虎目中却露出几分激动之色。   正在这时,老者身后的船舱中走出一个留着短须的年轻人,只见这人虽然身材瘦小,但衣着却十分得体,看上去极有气度,长相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不大的眼睛中满是精明,让人一见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   这个十分精明的商人看到船头的老者,当下笑呵呵的走过来,与老者并排站在一起道:“族兄,现在天色还早,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老者从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所以连头也没回的道:“年纪大了,这觉也就少了,再加上这又是净卫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所以我要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不出任何纰漏。”   这个头发花白老者正是主管净卫的判官杨烈,而他身边这个商人打扮的人,却是当初在李愔王府酿酒的杨九,不过杨九虽然是个十分不错的酿酒师,但那只是他用来隐藏真正身份的职业,实际上他却是闯王杨老先生的义子,也是脏卫最后的力量。   自从当初他们投入到李愔手下后,杨九就一直呆在长安,帮助李愔收集长安的情报,直到武媚娘怀孕,他才和杨老先生一起到登州,正式管理海外的情报组织,现在他和杨九夫妇一样,都是武媚娘的得力助力,半年前他就接手林邑方面的事情,这次他则亲自出马,准备一举将林邑的事情做个了结。   杨烈是杨老先生的族侄,所以杨九自然称对方为族兄,现在听到杨烈在担心林邑那边的事,杨九却是笑呵呵的道:“族兄不必担心,卫夫人对这件事早就筹划了几年时间,各方面都已经做好准备,而且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还用不着族兄你们动手,所以您也大可放心!”   李愔手中的情报组织脱胎于四卫,虽然他对四卫进行了一些改革,但却将四卫的名字保留下来,而他自然就是四卫的主人,下面的人都以卫主相称,只是现在四卫是由武媚娘掌管,她又是李愔的嬬人,所以她就让下面的人以卫夫人的代号称呼她。   另外需要一提的是,四卫的名字虽然保留下来,但其实它主要还是由谍卫和脏卫组成,至于财卫则没有组建的必要,毕竟一个情报组织,若是再掌握强大的财力来源的话,那就太让人不安了。而净卫则被李愔分离出来,组成一支十分特殊的队伍,归李愔直接管辖,不过依然由杨烈负责,现在正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   杨烈听到杨九的话,却也笑呵呵的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人这一上年纪,就喜欢胡思乱想,明知道这次的事并不复杂,却还忍不住要去多想,看来真的是岁月不饶人,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就打算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十二和十三去做,至于我就和族叔一样,在家养老喽!”   杨烈当初还在杨暕手下时,净卫的力量大为缩水,特别是老一代的杀手无法再用,而新一代的杀手却又不好培养,他花了十几年时间,也只是调教出十六个年轻杀手,分别以代号相称,其中以十二和十三最为优秀,以后他的接班人也将从两人中挑选。   “哈哈~,族兄你若是在义父面前说自己老了,肯定会惹得他一顿暴打,想他老人家今年都近百岁高龄了,却还为四卫的事操心,所以族兄你想退休的话,光是义父那一关你就过不去!”杨九听后却是大笑道。   杨烈一听杨九拿自己和族叔杨老先生相比,吓的连连摆手道:“族叔天赋异禀,精力非常人可比,我这个晚辈可不敢和他比,现在看到净卫能延续下去,而且还能得到更大的发展,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我也不会完全退下来,而是在后方帮着殿下训练人手,至于前面那些打死打生的事,还是交给那些年青人去做罢!”   两人正说着话呢,忽然身后的甲板上传来一阵整齐无比的跑步时,当他们回头时,刚好看到一队数十人的黑衣人小队跑步前来,这些黑衣人排着整齐的无比的队列,目不斜视的从甲板上跑过,虽然杨烈和杨九是他们的上司,但却没有一人看他们一眼。   看着这些面如岩石,身形壮硕的黑衣队员,杨九的眼中也露出几分欣赏之色,虽然他不懂练兵,但也看得出来,这些刚刚跑过的黑衣人无一不是精悍无比的士卒,不过这些士卒与普通的士卒还有些差别,具体是什么差别就不是杨九可以看出来的了。而杨烈也同样满是欣赏的看着跑过去的黑衣人,只是在这种欣赏之中,眼中还多了几分自得之色。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四卫在行动(下)   杨烈与杨九的船队离开演州之后,很快就到达了林邑国的国都,林邑国又名占城国,只是他们一般称自己为占婆,林邑国都本来名叫因陀罗补罗,只是汉人觉得这个名字太复杂,所以就以国名为城名,称其为林邑城。   林邑城依海而建,是一座十分重要的港口,因林邑刚好位于海上丝绸之路上,所以林邑城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座重要口岸,一般从大唐经过马六甲海峡,然后到达印度的这条航线上的船只,都会到林邑城停泊,所以借着港口城市的优势,林邑城发展的极为迅速,现在已经成为中南半岛上的第一大城。   杨烈他们的船队到达林邑城港口时,当时正值下午,也是进港船只最多的时候,再加上林邑城负责管理港口的官员水平低下,组织船队进港没有任何条理,导致港口经常被堵塞,引得不少来往的船只是怨声载道,脾气不好的甚至直接开骂,可惜再骂也没办法,林邑本来就是个小国,人员素质根本无法与大唐那样的大国相比,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只能等着。   不过杨烈他们的船队肩负着一项十分特殊的使命,而且林邑国内也有接应他们的人,所以在他们的船队到达后,立刻有林邑国的官员乘船来迎接,并亲自将他们引到旁边的一座军港内。   林邑作为一个临海国家,而且港口收入又是他们的支柱产业之一,所以对于海军的建设也是下足了力气,比如在林邑城外的军港内,就驻扎着上千条战船,总人数达到了三万余人,这对于林邑这样一个小国来说,无疑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林邑国的造船技术相对大唐十分的落后,甚至连大船都造不出来,哪怕是战船,也都是一些只能装载几十名战士的小船,这种船别说是与李愔手中的战舰相比了,哪怕是一些大唐来的武装商船,也比林邑国的战船要强的多。   而林邑人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一直想要得到大唐的造船技术,甚至还以重复引诱大唐的商人到林邑开办造船厂,可惜李愔早就对造船技术做了封锁,以船舱设计学院牵头,禁止大唐的商人在外开办造船厂,对沿海各国都实行技术封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大唐的造船技术一枝独秀,至少在短时间内,不怕有其他国家的船只性能超过他们。   杨九是武媚娘派来与摩诃慢多伽独接触的人,他这次的船队上装满了大唐制的武器,不过这些武器向来都是违禁品,无论哪个港口都是不允许出口的,而李愔又不想让这批武器与自己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最后就从演州那里走私出来,这样不但够隐蔽,而且还撇清了自己的关系。   摩诃慢多伽独早就准备好了谋反事宜,现在就等着这批武器了,所以一听到杨九他们终于来了,当下兴奋亲自来到海港中迎接。这位林邑第一权臣今年才刚刚五十岁,长相与普通林邑人差不多,都是高鼻深目,卷发乌黑。这位摩诃慢多伽独看上去极为注重保养,虽然五十岁了,但头发胡子都还乌黑发亮,所以显得年轻许多,看上去像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杨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林邑了,之前与摩诃慢多伽独也见过几交,所以对方一见到刚从船上走下来的杨九,立刻十分热情的上前说道:“杨先生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在府上设下酒宴,为杨先生接风!”   而杨九见到摩诃慢多伽独时,也是哈哈大笑道:“摩诃大人客气了,不过咱们还是正事要紧,船上是五千副甲胄及兵器,大人不妨派人先清点一下,然后尽快装备起来,以免耽误了大事!”   虽然摩诃慢多伽独并不姓摩诃,不过对于杨九以摩诃大人相称,却也早已经习惯,毕竟在汉人看来,自己的名字实在有些怪异。另外杨九的话正中摩诃慢多伽独的心怀,谋反自立的事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就等着这批铠甲兵器了,所以更不在意对方的称呼。   当下摩诃慢多伽独也不客气,立刻派手下的心腹登船,然后清点杨九运来的铠甲兵器。这些兵器都是杨九通过非正式渠道得到的,是大唐军队替代下来的旧式铠甲,不过虽然是旧式的,但却相当的完好,至少对于林邑的军队来说,都是相当精良的装备。   五千套铠甲和兵器很快就清点完毕,这些装备都是让摩诃慢多伽独造反用的,而这也是武媚娘计划中的着急一环,所以装备上自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清点完后,杨九还让人抬出十个大箱子,然后让人打开。   “这……这难道……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火器?”当摩诃慢多伽独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时,激动的是全身发抖,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只见这十个大箱子分成两种,其中两个比较细长的箱子里放着两根柱子般的东西,另外八个箱子则放着一颗颗地瓜大小的铁疙瘩。这两样东西正是当初李愔第一次试制出来的爆破筒和手雷。   看到对方激动的样子,杨九却是笑呵呵的道:“不错,这两种正是火器,我大唐军队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正是靠着这火器的威力,为了帮摩诃大人搞到这两样东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啊!”   走私的商人虽然胆大包天,而且也的确能弄到一些违禁品,但是想弄到火器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是因为火器并不是所有唐军都能装备的,而且就算是装备了火器的唐军,也都有着极为严格的管理制度,想要从军中弄到火器实在是难比登天。   当然了,弄到火器虽然很难,但却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之所以没有人敢走私火器,主要原因还是大唐对走私的罪名也分为数等,比如走私丝绸之类的商品只是流放之罪,但是走私火器却是灭三族的不赦之罪,再加上走私的利润本来就是极大,所以与其冒着灭三族的重罪走私火器,还不如多走私点其他商品来的安全,哪怕是东窗事发了,他们也能留一条命。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敢于走私火器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大唐周边各国虽然早就听闻火器犀利之名,但却都无缘亲眼见到,除非是他们与大唐发生战争,否则只能从大唐流传出来的报刊上面的文字与图画来了解火器了。   听到杨九在那里忽悠人,旁边扮做一名老仆的杨烈是心中偷笑,大唐军队战无不胜,岂是仅仅仰仗着一个小小的火器?虽然这两年火器的作用越来越被人看重,但是以前大唐没有火器时,还不是照样把突厥和吐蕃打的落花流水?   摩诃慢多伽独虽然也知道大唐军队强盛并不仅仅是因为火器,但是在灭高句丽时,火器的确是大显神威,再加上李愔在攻打倭国时,火器也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所以人们早就将火器的作用给无限夸大了,哪怕是摩诃慢多伽独这样的一国实际掌权者,也受到火器无敌论的影响,所以在见到杨九拿出的火器时,才会显得如此激动。   不过摩诃慢多伽独毕竟是一个人杰,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向杨九深施一礼道:“多谢杨先生相助,若是大事可成,来日我必报先生大恩,至于你们以前提出的条件,我也绝对会遵守承诺!”   看着摩诃慢多伽独一脸郑重的向自己保证,杨九并不怀疑对方的真诚,只不过他却深知,若是真的让对方坐上林邑国的王位,那么他今天的这份真诚很快就会褪色,毕竟他提出的不少条件,都是以牺牲林邑的利益来实现的,而当摩诃慢多伽独掌控林邑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甘心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夺走,到时哪怕他不敢明着翻脸,但暗地里的小动作肯定会不断,而且这将会是一个比现在的林邑国王更加难对付的敌人。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杨九虽然表面上大声称赞对方,但其实心中却在冷笑,同时眼角的余光也看了一下杨烈,杨烈手中的净卫经过重组后,已经成为一支十分特殊的力量,而这次恐怕要用到他们出手了。   摩诃慢多伽独得到杨九送来的武器铠甲,心中的信心再次膨胀,同时对杨九这个极讲义气的朋友也十分热情,亲自将他迎到林邑城中,并在府中设宴招待他。而杨烈等船上的人也都一起下了船,他们做为杨九的随从,暂时也被摩诃慢多伽独安排到自己的府上居住。   杨九这次来到林邑,除了给摩诃慢多伽独送武器外,另外他还会全程参与对方的谋反,为他出谋划策,而摩诃慢多伽独也早就对杨九深信不疑,毕竟对方在自己身上已经投下了许多重注,没理由会希望自己失败。   杨九到达林邑城十天后,新武器铠甲已经被摩诃慢多伽独的手下军队装备完毕,同时其他方面也都做好了准备,而在杨九的鼓励下,摩诃慢多伽独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谋反大业,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边已经埋伏着一头恶狼,随时都可能在他的咽喉咬上一口。 第四百三十八章 林邑内乱(上)   林邑国深受印度文化影响,国内使用的是天竺文字,信仰的也是婆罗门教,另外林邑人高鼻深目,头发乌黑卷曲,看起来倒是和印度人极像,所以这里几乎可以看作是印度人种的分支。   不过林邑国又临近大唐,同时也受到大唐文明的熏陶,比如在建筑方面,做为国都的林邑城,就是深受大唐的影响,城中布局方方正正,王宫位于整座城的中轴线上,若是从高空俯看的话,林邑城简直就是长安城的缩小版。   而在王宫的西侧,则是摩诃慢多伽独居住的府邸,这座府邸占地面积极大,虽然比不上王宫,但却也相差无几,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王宫还显得豪华。   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林邑城中早已经是黑暗一片,但摩诃慢多伽独的府邸却是与往日一样,依然是灯火通明。林邑城中人人都知道,这位国中真正掌权的摩诃大人喜好夜宴,每天晚上都会请一些人到府中欣赏歌舞,有时甚至连国王都会参加,一直到近四更时分才分散去,所以今天的这种情形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过今天来的都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心腹,而且也没有在大厅中欣赏歌舞,而是全都被召集到一处密室之中,这将是他们起事前的最后一次聚会。   “大人,城中八座城门,除了王宫后面的两座北门外,其他六座城门都已经在末将的掌握之下,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末将立刻将城门关闭,任何人都不得进出!”一个身穿着大唐光明铠样式的中年将军站起来道。他是林邑城的城门守将,也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心腹之人,现在已经掌握了东南西三面的城门。   摩诃慢多伽独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立刻回去将城门禁闭,任何人都不得进出,特别是城外驻扎的军队,绝对不能放进来一兵一卒!”   “末将遵命!”中年将领大声领命道,然后转身大踏步出去准备了。   这时摩诃慢多伽独又对右首的一位武将问道:“依泰将军,你是这次进攻王宫的主力,军队是否都已经进城了?”   “大人放心,属下的士卒已经在日落之后悄悄进城,现在已经埋伏在王宫周围,随时都可以动手!”依泰将军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将,他手中掌握着一支五千人的精锐,平时驻扎在城外,而这次则被摩诃慢多伽独秘密调入城中,做为攻打王宫的主力。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杨九他们运送来的铠甲武器,主要就是装备他手下的部队。   听到这支主力也没有问题,摩诃慢多伽独又多了几分信心,然后又对另外几支大军发出命令,结果这几位将军也没有任何异议,一切都按照他们当初的计划进行着。   杨九虽然不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属下,但他却是对方最大的资助人,所以这次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只是他并没有发言权,一直静静地坐在摩诃慢多伽独的身后。不过当杨九听到对方将一道道命令下放之时,嘴角上却出现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冷笑。   摩诃慢多伽独的谋反计划是这样的:他将城外的军队调入城中,然后封闭城门,任何人都不得外出。接着再用调进来的五千人马攻打王宫,一举捉住国王范镇龙,逼对方将王位让给自己。这个计划十分简单,也十分有效,不过其中却也不是没有缺点。   比如林邑城八座城门,其中北面的两座与王宫相联,而且城门外驻扎的都是忠于王室的军队,就算是摩诃慢多伽独的手再长,却也无法伸过去控制那两座城门。这样一来,就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他们的军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王宫的话,那么就会让范镇龙从王宫控制的北门逃跑,而只要范镇龙不被捉住,那么摩诃慢多伽独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   不过按照杨九他们的计划,却不会看到范镇龙逃跑的,毕竟在后续的计划中,范氏一族的人必须一个不留,否则最后收拾残局的,恐怕还轮不到范镇恶的头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九这才禀明李愔,帮摩诃慢多伽独要来两枚爆破筒,以及八箱手雷,有了这些火器,他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攻破王宫大门,然后抓住范镇龙,至于其他王室成员,也早就在摩诃慢多伽独的掌握之中,随时都可以抓起来。   随着摩诃慢多伽独的命令,密室中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将所有人的任务都分派下去了,而这时密室中也只剩下杨九和摩诃慢多伽独两人。   “杨先生,你说我这次能成功吗?”摩诃慢多伽独一改之前满脸自信的模样,有些患得患失的对杨九问道。   “摩诃大人放心,您已经为了今天准备了数年时间,而且整个林邑城几乎全都在您的掌握之下,若是这样都还不能成功的话,那天下恐怕就没有人能成功了!”杨九再次笑着为对方打气道。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小看摩诃慢多伽独,毕竟无论换做是谁,在这种关键时刻,估计都会有些心神不宁。   摩诃慢多伽独听到杨九的宽慰,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一些,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否则光是跟随他的那些手下都不会答应。   现在才三更时分,离最后的行动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摩诃慢多伽独和杨九都没有去休息,则是坐在密室里,等候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就这样一直到五更天时,一名心腹之人跑进密室之中,恭敬的对摩诃慢多伽独禀报道:“主人,已经五更了,府中的五百武士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主人您的命令了!”   “点火,行动!”摩诃慢多伽独头也没抬,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是!”心腹之人接到命令,脸上也闪过一丝兴奋的之色。只见他快步跑到外面,将摩诃慢多伽独的命令传达下去,结果片刻之后,摩诃慢多伽独府邸最西侧的一所宅院内,忽然升起一股冲天的大火,火势之猛烈,几乎将半个林邑城的天空都给照亮了。   “走水了~走水了~”   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心腹之人立刻开始高呼,结果惹得整个摩诃慢多伽独的府上一片大乱,毕竟摩诃慢多伽独谋反的事只有一些心腹知道,至于他府上的下人,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更不可能知道摩诃慢多伽独的计划。因此一见到火起,当下是吓的四处乱窜,几个管事则呼喊着报官,并组织人手灭火。可惜这火是人为点起来的,一时半会根本灭不掉。   而在火光亮起的时候,林邑城的摩诃慢多伽独一党看到这事先定下的暗号,当下立刻行动起来,几大城门全都被人控制,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而埋伏在王宫周围的依泰将军也带着五千人向王宫杀去,同时摩诃慢多伽独府中的五百武士也趁乱离开府中,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只不过谁都没有发现,在摩诃慢多伽独府中大乱的时候,消失的并不仅仅只有那五百名武士,另外随杨九一起来的几十名仆从也消失不见,只可惜当时府上都忙着救火,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摩诃慢多伽独是林邑的第一权臣,他府上忽然起火,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就在这时,王宫正门的方向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喊杀声传出,王宫大门前火光冲天,将摩诃慢多伽独府上的火光都给盖下去了。   林邑城承平已久,除了在几十年前被隋国攻破过国都外,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林邑城。另外城外还驻扎着数万大军,所以王宫中的守军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直接杀到王宫里。而依泰是员沙场老将,作战经验十分丰富,他先是让手下悄悄的摸到王宫的宫门前,然后将一枚爆破筒放进城门洞,然后引爆,结果一下子就将宫门炸开。   看到这爆破筒如此好用,依泰将军和他手下的士卒们也都十分兴奋,狂吼着就杀进王宫,王宫中的常备守卫只有一千人,而且分散在王宫各处,根本就挡不住依泰和他的五千精锐,因此他们十分顺利的就杀入内宫之中,并将国王范镇龙从寝宫中擒获。   本来在北边的两座城门处还驻扎着两千王宫卫队,但是却根本来不及反应,当他们得知有人杀进王宫里时,才刚刚点齐人马,却已经被告知,国王已经被对方擒获,投鼠忌器之下,他们只得放下武器向对方招降。   得到王宫已经被依泰将军控制,并且顺利的捉住范镇龙后,呆在府中的摩诃慢多伽独是哈哈大笑,在他看来,捉住范镇龙是这次行动成功与否的关键,现在对方终于被自己掌握在手中,那么他谋反的事几乎可以说完成了一半。   而在另一方面,从摩诃慢多伽独府上悄悄出来的五百武士,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宫的东侧,这里是一片仅比王宫逊色一略的建筑群,而且占地面积极大,甚至连摩诃慢多伽独的府邸都比不上,而这里则是他谋反成功的另一半关键之处。 第四百三十九章 林邑内乱(中)   熟悉林邑城的人都知道,在林邑城中,有三座可以并列的建筑群,其中之一自然是林邑王的王宫,另外一座是权臣摩诃慢多伽独的府邸,而最后一座,则是被称为王宅的建筑群。这三座建筑群紧邻而建,其中摩诃慢多伽独的府邸在王宫的西侧,而王宅则在王宫的东则。   王宅与王宫都带着一个‘王’字,而这个字的含义其实是相同的,只是王宫是林邑国王居住的地方,而王宅则是林邑王族统一居住的地方。说起来林邑王族也有点可怜,他们自从出生之后,在十岁之前是居住在王宫里,而过了十岁后,就要统一生活在王宅里,虽然这片王宅建筑的十分雄伟,而且王族生活在里面时也是锦衣玉食,但却没有丝毫的自由,甚至若是没有国王的命令,他们连外出都无法做到。   其实林邑国对王族的做法倒是可以理解,除了继承王位的人外,其他范氏一族的人都要统一居住,统一管理,几乎就像是养猪似的把他们养起来,虽然也有些王族会被赐于官职,但往往也都是荣誉性的官职,并没有太大的权力。这样一来,就从根本上杜绝了其他王族篡位的可能性,同时也给其他篡位者提供了方便,比如对于摩诃慢多伽独来说。   其实说起来林邑国的王族还不是最惨的,与林邑相临的真腊国,每当新王登基,那么新王的其他兄弟可就惨了,要么被断去一指,要么被割掉鼻子,要么是挖掉一只眼睛,反正全都要人为的变成残疾人,据说这也是为了防止他们篡位,毕竟相比正常人,一个残疾人想要篡位成功的可能性要小的多。   只不过所谓祸福相依,没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什么是福,什么又是祸?林邑王族虽然四肢健全,但却并不一定比真腊王族好运,比如在今天晚上,摩诃慢多伽独府上出来的五百武士很快就将王族居住的王宅包围起来,准备将所有王族一网打尽。   王宅虽然是一片建筑群,但为了不让里面的王族乱跑,所以管理十分严格,外面同样是用城墙包围起来,而且城墙上面还有士卒巡逻。而且王宅也只有一座大门,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士卒把守,没有国王的手信,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五百武士的头领名为齐哈罗,他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大儿子,今年才三十多岁,为人不但勇武,而且精明强干,是摩诃慢多伽独内定的接班人,这次更是由他亲自带队,来完成清洗王族这项十分重要的任务。   与攻打王宫的依泰将军一样,齐哈罗也十分顺利的用爆破筒将王宅的大门炸开,然后带着五百武士杀入。王宅里的士卒只是看守里面的王族,不许他们外出,所以数量并不是很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两百人,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城门,结果很快就被齐哈罗带带头屠戮一空。   清理过城门前的士卒后,齐哈罗留下一百人的武士把守城门,然后亲自带着剩下的四百名武士冲进王宅内部,王宅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小城,城中也由大大小小的院落组成,其中最大最豪华的,都是与当今国王血缘关系最近的人居住,血缘关系越远,则居住的院落越小。   而齐哈罗带着四百人冲进王宅内部后,是见人就杀,不过他们只杀男人,女人并不在他们屠戮的范围内,只是这些女人的命运却比被杀还要凄惨,因为在谋反成功后,她们将会做为赏赐,被摩诃慢多伽独送给有功之人为奴,到时以她们王族的身份,恐怕会遭到更大的侮辱。   整个王宅中住着五千多人,其中王族中的壮年男子再加上一些仆人,人数比齐哈罗他们还要多,所以他们并不甘心被屠杀,纷纷组织起来反抗。但是很可惜的是,为了安全起见,王宅中并没有什么象样的武器,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五百武装到牙齿的武士对手,甚至有几次他们集结了几百人反抗,但却很快被对方杀散。毕竟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些普通人,哪怕是给他们相同的武器,恐怕也不是五百名专业武士的对手。   这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女人被驱赶到城墙下面,看着自己家中的男子被残忍的杀死,甚至连还未满月的婴儿都不放过。有些男人站起来反抗,有些男人跪地求饶,更有人转身逃跑。但是很可惜的是,反抗与求饶者全都被杀,逃跑的人虽然能逃得了一时,但却逃不出王宅这所大监狱,齐哈罗带着人一边杀人,同时也开始四处纵火,很快整个王宅中就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不少藏在宅子里的人被大火堵住,然后活活的烧死在里面。   不过就在王宅内部大乱的时候,在王宅西北角的方向,那里与王宫相临,平时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再加上现在林邑城中大乱,普通人都躲在家里,街道上除了偶尔经过的摩诃慢多伽独的手下外,再无其他人,因此这里显得格外安静。   不过这里的安静很快就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紧接着一队黑衣人从黑暗中来到王宅的城墙下,然后其中几人从背后取下弓箭,将一种特制的钢爪射到城墙上,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下面的黑衣人扯动钢爪后面的绳索,结果钢爪很快扣住了女墙上的垛口。   紧接着这些黑衣人顺着绳索飞快爬上城墙,然后将绳索垂到另一边,再依次爬下。等进到王宅中后,这些黑衣人立刻行动起来,闯入其中一所比较大的宅院中,然后杀死躲藏在宅院中的所有人,然后换上对方的衣服,另外还特意到着火的宅子里将衣服烧了几个洞,同时脸上也抹上黑灰,看起来就像是一伙狼狈不堪的范氏王族一般。   “范镇龙有一个同母弟,住在王宅最大的那所院子里,齐哈罗肯定会亲自带人去杀对方,我们就在宅院外面埋伏,记住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务必要让人以为,对方是被范氏王族的人所杀!”已经化装成一个王族老者的头领说道,这个老者虽然面目乌黑,但是身材壮硕,正是与杨九一起来的杨烈,而他这次则有一项十分机密的任务。   “属下明白!”随杨烈一起来的净卫全都躬身答道,随着就拿着从宅子中找到的木棍、菜刀等武器一拥而出,队伍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章法,看上去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出了宅院之后,杨烈他们立刻向王宅正中的一所大宅子赶去,那里就是范镇龙同母弟的住宅。不过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逃跑的范氏王族,对于这些人,杨烈他们也毫不客气,只要没有其他人看见,全都会被他们杀死,甚至连女人也不放过。   何二跟在杨烈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比较锋利的菜刀,全身都被烟熏的乌黑,脚步匆匆地向跟着队伍向前赶,每当身边有狼狈无比的范氏王族经过时,他手中的菜刀都会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从对方的脖子上抹过,而中刀的人则捂着脖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惜脖子上的动脉已经被何二割破,大股大股的鲜血喷出来,很快这个人就抽搐着倒地毙命。   对于自己出手后的效果,何二根本就懒的回头看,因为他知道对方中刀后的每一个反应,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濒死时那种怨毒的眼神。但这些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而且他也早已经习惯,在他看来,这些被杀的人与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不同。   说起来连何二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在两年前,他还只是一个长安街头的小混混,每天以勒索小商贩为生,动不动就与人打架,每次打赢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可是现在再回想一下当初的生活,何二自己只会觉得即无聊又无耻。   本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何二的街头混混生涯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被人打死,但是这一切却被一群更厉害的人劫持后而改变。   那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几个兄弟准备勒索一些小商贩的钱财,但却遇到他们的教官,后来他才知道,对方名叫卫十二和卫十三,是大首领最看重的人,而之所以绑架他们,是因为他们急需人手,但却暂时招不到人,所以就拿他们顶数。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何二和一帮兄弟们被送到海外的孤岛上,然后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在那里,他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杀人方法,也学会了怎样利用身边的环境隐藏自己,更学会了在无粮无水的环境中生存月余。   也正是在那里,何二知道了自己所在组织的名字:净卫。这个名字的背后,却是站着大唐最优秀的皇子,齐王李愔。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何二与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知道自己被训练出来的目的,那就是杀人,而这也正是让他们想不到的地方,谁也不敢相信,在齐王李愔那光鲜的外表下,还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过何二他们却又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家人受到极好的照顾,而且他们的报酬也极为丰厚,足以让他们的家人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而且他们只需要为组织服务到三十五岁,到时由他们自己选择,是继续留在组织中,还是离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正是因为组织对他们的种种照顾与承诺,让何二他们开始死心塌地地为组织卖命,他们是齐王手中的刀,只要是齐王下达的命令,他们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哪怕明知是死,他们也绝对不会退缩。而今天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目标则是那个名叫齐哈罗的家伙,只要杀死对方,他们这次任务的第一目标就算是完成了,至于其他范氏王族,则是他们目标之外的任务,同时也是让他们练手的材料! 第四百四十章 林邑内乱(下)   空气中满是血与火的气息,耳边也满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呼嚎,入目全都是一片残垣断壁,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地狱一般。不过这一切在齐哈罗看来,却是无比的兴奋,因为他知道,这些范氏王族的人死的越多,他们家族未来的王位也就越牢固。   想到这次谋反成功后,他们家族将是林邑国的新一代掌权者,齐哈罗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火热。在父亲摩诃慢多伽独的几个儿子中,他无疑比其他的几个兄弟要优秀的多,否则也不会被任命如此重要的任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齐哈罗的几个兄弟几乎全都是酒囊饭袋之徒,也唯有齐哈罗继承了他父亲的才略,在各方面都表现的极为优秀,早已经被所有人认定为是摩诃慢多伽独的接班人,而且这点也已经得到摩诃慢多伽独的认可。   另外齐哈罗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他父亲摩诃慢多伽独的身体一向很好,但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最多也就只能再活十几年,那么等到父亲一死,整个林邑就是他的了,所以对于这次谋反,他比任何人都卖力。   齐哈罗现在正处于王宅的正中心,这里是范镇龙的几个兄弟居住的地方,不但宅院比较大,而且每人都有大量的仆从,所以清理起来有些麻烦,甚至随他一起杀人的四百武士中,已经出现不少伤亡。   不过也就是在这时,齐哈罗的援军也到了,而且一来就是一千正规军。这一千军队是攻打王宫的依泰老将军派来的,他的五千人以最快的速度攻下王宫,并捉拿住范镇龙后,就不再需要那么多的人了,所以他就分出两千人,其中一千上街随着摩诃慢多伽独的党羽捉拿忠于王室的大臣,另外一千人则被派来支援齐哈罗。   有了这一千精锐的军队相助,齐哈罗是如虎添翼,很快就攻破了范镇龙几个兄弟的宅院,然后开始大肆屠杀,所有男丁全都难逃一死,至于女人,则将成为他们以后的玩物,为此齐哈罗还特意留意了几个美女,让身后的士卒带着,准备今天晚上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嗤~”随着齐哈罗的一刀,一个面目与范镇龙极为相像的年轻人扑倒在地,这人正是范镇龙的同母弟范镇虎,比范镇龙要小几岁,也是整个王宅之中,齐哈罗最想杀的人,毕竟越是与范镇龙血缘近的人,就在林邑国的号召力越大,而他们家族想要取而代之,就绝对不能容许这些范氏王族的人存在。   范镇虎的宅院是整个王宅中最大,也是最难攻克的,所以齐哈罗把他放在最后,刚才他借着那一千援军的力量,很快就杀进范镇虎的家中,并从地窖中将他找出来,然后亲手杀死对方,毕竟范镇虎的身份实在太重要了,所以齐哈罗要亲自动手才放心。   一刀杀了范镇虎,齐哈罗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下来,同时他身后的那些心腹武士也都是松了口气,范镇虎是整个王宅中最后的一个重要人物,而且他府上也是最后一股抵抗力量,现在被他们攻克后,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想到这里,这些武士的眼睛也开始向范镇虎宅子中的女人身上瞟,做为有功之臣,他们有权先挑选一些战利品。   齐哈罗做为摩诃慢多伽独的儿子,也是他最重要的助手之一,自然知道该如何收买人心,所以在看到手下人的表情后,立刻下命将范镇虎宅子中的女人分给身边的武士。说起来范镇虎做为范镇龙的亲弟弟,也和他一样有好色的毛病,所以宅子中的女人实在不少,而且长相都还不错,现在被齐哈罗分给众武士,自然让不少人欣喜若狂,高声赞叹齐哈罗的慷慨大方。   武士们都是些粗人,也不懂得什么客气,所以听到齐哈罗的话后,纷纷出手选中自己看上的女人,不过范镇虎家中的女人虽多,但无奈武士们却有好几百人,因此根本不够分的,为此还有几个武士差点打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齐哈罗急忙出面呵止,同时告诉他们王宅中的漂亮女人多的是,想要的话,去外面挑选一些就是了。这下才算是让没抢到女人的武士安静下来,然后跟着齐哈罗向外走,准备沿着街道,一边肃清整个王宅,一边为自己挑选战利品。   齐哈罗这一路杀来,虽然遇到不少抵抗,但对他和身边的武士来说,都只是垂死挣扎罢了,现在又把最重要的范镇虎杀了,所以齐哈罗难免有些大意,在出门的时候,率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也没什么武士保护。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齐哈罗本身就是个十分勇武之人,在他身后的武士中,还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所以不但是齐哈罗本人,连他身后的武士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就在齐哈罗第一个迈出范镇虎家的大门时,忽然从大门的两侧涌出几十个满身都是黑灰的范氏族人,这些人一看到齐哈罗,立刻二话不说就将他团团围住,手中的棍子、菜刀等纷纷往齐哈罗身上招呼,看上去毫无章法可言,但偏偏这些毫无章法的攻击,却让一向勇武的齐哈罗躲闪不开,四肢和身上接连被击中,眨眼之间就已经满身鲜血,不过这次却不是别人溅在他身上的,而是他自己的血。   今天晚上一直是齐哈罗带着众武士追着别人杀,所以打死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一直被他们当成猎物的范氏族人竟然会反过来主动攻击他们。也正是因为如此,齐哈罗在被围攻时,他身后的武士竟然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中间出现了三四秒的停顿,而正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齐哈罗已经全身浴血倒地不起。   不过这时那些武士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全都大吼一声冲上来,准备将袭击齐哈罗的人全都拿下。然后很可惜的是,这些袭击齐哈罗的人明显十分狡猾,在看到一下子冲出这么多武士后,其中有人用十分纯正的林邑话高喊道:“快跑,对方的人太多了!”   听到同伴的呼喊,正在围攻齐哈罗的人立刻转身就跑。而齐哈罗带来的武士自然不肯放他们离开,所以在后面拼命地追。但是很可惜的是,虽然前面的范氏族人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个个都是属兔子的,跑起来简直像飞一样,再加上王宅里处处都在着火,烟雾十分浓重。所以才追了两条街,前面的人就已经看不见了。   然后更加糟糕的是,当留下的武士查看齐哈罗身上的伤势时,却发现对方虽然只被围住了数秒,但是身上却受了几十处攻击,而且有十几处都是致使伤,比如脊柱被人打断、脖子被被菜刀砍了一刀,后脑被人用硬物砸了一个大口子等等。   这么多的致命伤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再加上其他轻重不一的伤势,恐怕除了大罗金仙外,再无人可以幸免,所以众武士只能抢到一具尸体。   齐哈罗是摩诃慢多伽独最重视的儿子,也是他内定的接班人,身份尊贵无比,可是现在他却死了,这让随他一起来的武士们全都傻了眼,想到因为他们保护不利,肯定会被摩诃慢多伽独迁怒,到时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想到这里,所有的武士全都红了眼,然后像疯了一样在王宅里四处乱窜,他们想要找到刚才那些袭击齐哈罗的人,只要抓到他们,那么自己身上的罪责也就轻一些,再加上今天晚上的功劳,应该可以保住小命。   也正是抱着这样地想法,这些武士再也顾不得搜刮财物和美女,将整个王宅翻了个底朝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杀害齐哈罗的凶手。但是很可惜的是,当时那伙人袭击齐哈罗时,行动实在太快,再加上那些人身上被烟熏的乌黑一片,连长相都看不清,所以连那些武士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到时是什么人?   也正是如此,最后武士们实在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最后只得将一些身体强壮的范氏族人抓住,逼他们在来援的依泰将军手下的士卒面前承认,是自己杀了齐哈罗,然后这些人被众武士当场处决,并将脑袋送给摩诃慢多伽独,希望为自己开脱罪责。   不过就在王宅中的武士们忙着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的时候,杨烈带着手下的净卫已经顺着原路越过王宅的城墙,然后趁着林邑城大乱的机会,再次向摩诃慢多伽独的府上跑去。   现在摩诃慢多伽独谋反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而且谋反的党羽也在城中四处捉拿忠于王室的大臣,有些大臣自然不甘心束手待毙,特别是那些武将们,更是组织人手进行反抗,结果城中处处都是喊杀声,甚至还有不少混混地痞趁乱打劫放火,整个林邑城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连环杀   从摩诃慢多伽独在五更天发动谋反开始,整个林邑城就进入了动乱之中,开始时还只是一些混混地痞进行哄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打砸抢劫之中,城中处处都是火光与哭喊,整个林邑城都像是陷入到世界末日一般。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摩诃慢多伽独终于将林邑城的重要部门都控制在手中,同时事先确定的目标也全都被抓捕完毕。他这才派出军队,驱赶街道上的人回到自己家中,并对参与抢劫的人进行严惩,好不容易才将林邑城的动乱给压了下来。   不过也正是在这时,儿子齐哈罗的死讯也传到了摩诃慢多伽独的耳中,这让他是暴跳如雷,下令将再王宅中的所有人全部处死,至于那些跟随齐哈罗的武士,本来因为保护不力也是一起处死的,但是念在他们在这次行动上有功,而且袭击齐哈罗的人也被他们杀死,再加上现在又是用人之时,所以他就免了这些人的死罪,命他们将功补过。   林邑城被摩诃慢多伽独成功的掌握在手中,而且城中忠于王室的大臣也被他抓捕一空,再加上范镇龙也在他手中,所以他这次谋反几乎已经可说是成功了。不过也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也正是这件事,把整个谋反计划全都给搅乱了。   摩诃慢多伽独死了,就在谋反成功的当天晚上,他在府中召集参与谋反的亲信庆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摩诃慢多伽独在酒宴上兴致勃勃的与众人喝酒,也就是在这时,刚刚喝下美酒的摩诃慢多伽独,却忽然间脸色一变,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倒地桌子上抽搐了几下后,当下气绝身亡。   谁下的毒?没有人知道,事后有人在摩诃慢多伽独面前的一盘菜中检测中一种剧毒,一滴就足以置人于死地。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在座的人最关心的,他们最关心的是,现在摩诃慢多伽独死了,而且他们谋反的事也成功了,那么这个成功的果实该由谁来继承?   人都是十分现实的,虽然有些对摩诃慢多伽独忠心耿耿的人想查明真凶,并为他报仇,但是大部分的人却想的是摩诃慢多伽独的位子由谁来继承?若是齐哈罗还活着的话,那就算是摩诃慢多伽独死了也没关系,毕竟齐哈罗早就深得人心,众人捧他上位就是了。   可是现在齐哈罗也死了,而摩诃慢多伽独剩下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让他们上位肯定不能服众,所以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必须找一个能够顶替摩诃慢多伽独的人,来接收谋反成功的果实。   但是很不巧的是,摩诃慢多伽独一向信奉平衡政策,对手下的人也是如此,比如在军队方面,除了依泰将军外,还有另外两个将军手中也掌握着实力相当的军队,三方的实力平衡,谁都不肯服谁。以前摩诃慢多伽独和齐哈罗在的时候,三位将军之间虽然有争执,但大体上还能和平相处,现在他们父子一死,就再也没有能压制三个将军的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摩诃慢多伽独死后,依泰三人为了争夺摩诃慢多伽独的位子,先是争吵,然后大打出手,甚至最后调来军队,开始相互攻击,使得刚刚平静下来的林邑城再次混乱起来,而且比上次的混乱还要严重。   杨九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客人,虽然不少人都见过他,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别人只知道他深受摩诃慢多伽独的重视,而且能为他们提供武器铠甲,至于其他的则一概不知。   而对于摩诃慢多伽独的死,虽然也有一些人怀疑是杨九下的毒,但杨九却根本不给他们怀疑的时间,而是率先站起来提议,将摩诃慢多伽独的二儿子俱卢推出来,提议让他继承摩诃慢多伽独的位子,不过俱卢却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所以依泰等三个将军全都反对。   不过依泰三人虽然反对,但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其他党羽却大部分都同意,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不让俱卢上位的话,那么就会被依泰三个实力最强的武将夺去摩诃慢多伽独的位子,平时大家都是同级的,现在他们当然不想看到依泰三人爬到他们头上。   也正是这样,除了依泰三个将军外,摩诃慢多伽独的其他党羽大部分都支持俱卢上位,并按照原来的计划,逼范镇龙将王位传给俱卢。可惜依泰三将军却是大为不满,所以原来摩诃慢多伽独的势力一下子分裂成四份,依泰三将军手握重兵,所以实力最强,可惜谁都不服谁,开始相互攻击,而支持俱卢的人虽然力量分散,而且比较弱小,但俱卢毕竟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儿子,占着名正言顺,所以依泰三人倒也不敢主动攻击。   不过就在林邑城因为摩诃慢多伽独之死而再次混乱起来时。林邑国在国都之外,还分有五大区域,这五大区域分别由五人掌管,被称为酋长,平时听从国王的号令,地位相当于后世的省长,只不过这个省长却是世袭的,而且手中还掌握着兵权,所以真正说起来,倒像是林邑国内的小诸侯国。   林邑国的五大酋长兵力都不及国王,所以都对林邑国王表示效忠,本来若是摩诃慢多伽没死,让他控制住林邑城后,然后让范镇龙将王位传给他,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控管国王军,到时他再对五名酋长分化瓦解,有极大的可能会得到五酋长的效忠,成为林邑国新任国王。   但是很可惜的是,摩诃慢多伽被人不明不白的毒死,最有才干的儿子齐哈罗也死了,这导致他剩下的势力分成四份,而且谁都不服谁,将好不容易的林邑城再次搞的混乱不堪。在这种情况下,五大酋长立刻起兵,汇合忠于王室的国王军一起,杀向林邑城中。   面对这种情况,依泰三将军和俱卢不得不暂歇联合起来,与五大酋长的军队展开激战,可惜他们手中掌握的只是一部分国王军,哪怕用的是杨九提供的大唐铠甲和兵器,但却也不是酋长联军的对手,所以很快就被打败,同时林邑城也被攻破,之前被抓的林邑大臣也被放了出来。   不过很可惜的是,就在林邑城破之时,国王范镇龙死于乱军之中,而范氏王族也早已经被摩诃慢多伽屠戮一空,传承几百年的范氏王族再也没有可继承王位之人了。   面对这种情况,大臣们是吵成一团,五大酋长也都是各怀野心,谁都想取而代之,不过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谁都不想让别人登上王位,所以最后竟然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而林邑城中的忠于王室的大臣也正是利用这种平衡,很快确定新国王的标准,那就是尽量立一位与范氏关系亲密的人为王。   说起来范镇龙虽然不是个明主,但范氏在林邑统治了几百年,早就深得人心,所以忠于王室的人是比比皆是,哪怕是范氏被灭族了,但是这些忠心的臣子们感怀旧主,所以哪怕是要立一位外姓之人为王,但他们也让对方尽管与范氏有着亲密的关系,这就是王室正统的力量。   正是在这一标准下,有大臣提议让范镇龙的姐夫,同时也是林邑国的宗教首领婆罗门为王,婆罗门不但是一个林邑国宗教的名字,而且头领也是以婆罗门为名。而婆罗门既然是宗教首领,自然有着巨大的人望,所以这个提议一出,倒是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本来按照原来的历史上,在摩诃慢多伽谋反将范氏屠杀一空后,也的确是婆罗门成为林邑的新国王,可惜他上位后却是政教大权合一,林邑国内不少人并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所以最后被废,改由这位婆罗门的妻子,也就是范镇龙的姐姐继位,成为林邑女王。但可惜这位女王却不能镇住局面,后来还是从真腊请来这位女王的一位表弟来做国王,整个国家才算是安定下来。   李愔虽然不知道上面的历史,甚至他也根本不清楚林邑历史上还有摩诃慢多伽谋反一事,但是他却十分善于抓住机会,在得到对方有谋反之意后,利用对方将范氏一族屠杀一空,然后又让杨九和杨烈暗中行事,将摩诃慢多伽父子暗杀,使得整个林邑陷于国无主的境地,甚至考虑范氏的女婿来继承王位。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早就被杨九的人送到外地的范镇恶终于到了出场的时候,就在林邑城中的大臣们商议是否让婆罗门继承王位时,范镇恶在一群汉商的拥护下回到林邑城中,而且还以范氏王族的身份,十分高调的入城安民,对因受战乱而衣食无着的百姓发放粮食和衣服,甚至还带来不少大夫为伤病之人诊治。   这一系列的举动,也正是范镇恶向城中的大臣们召告,范氏王族并没有被灭族,以前那个受尽范镇龙欺辱的范镇恶又回来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范镇恶的把柄   林邑城中一片十分特殊的空地上,周围满是看热闹的百姓,而在这片空地的中间,则跪着上百名衣衫褴褛的罪犯,这些罪犯的双腿被绑,而且还有一根绳子连着地面上的铁环,使得他们想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是逃跑了。   这些犯人都是之前参与摩诃慢多伽独谋反一事的同党,上次五大酋长联合起兵,与忠于王室的军队一起攻下林邑城,其中摩诃慢多伽独的几个儿子根本来不及逃跑,整个家族无论男女全都被屠戮一空,而像依泰那样的主要党羽虽然逃出了林邑城,但已经是苟延残喘,根本不敢露面,至于城中没来得及逃跑的谋反者,则全都被抓,现在这片空地上的罪犯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已经被判处以死刑。   不过林邑国与大唐不同,在这里的死刑并不会被砍头,而是会被处以一种十分特别的死法。比如现在这片充当法场的空地上,除了被绑的无法动弹的罪犯外,并没有准备行刑的人员,只是在这些罪犯的正前面,并排站着一排雄壮的大象,每头大象旁边还站着一名象奴,而在大象的身上,才坐着几名林邑官员。   “行刑!”随着一名品级最高的官员一声高喊,大象下面的象奴开始驱赶着大象,让这些大象开始前进,看样子是要用这些大象的踩死犯人。这种处死犯人的办法应该算是林邑国的一个特色,确切地说,也并不仅仅是林邑国,中南半岛上有些部落或国家也有这种习俗。   随着这群大象的前进,被绑在地面上的罪犯们因为恐惧,而开始拼命的挣扎,可惜身上的绳子极为结实,而且事先还被浸了水,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挣开的,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一座肉山似的大象向自己飞奔而来,同时口中发出凄厉的嚎叫,似乎是借此来发泄心中的恐惧。   “噗~”随着最前面的一头大象踩中一名罪犯的肚子,结果一下子将对方的肠子、肝脏之类的东西全都挤了出来,同时口鼻中也是鲜血直流,不过这时犯人却还没有立刻死去,而是两只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被踩烂的肚子,口中的惨叫声也发不出来了,只剩下一种低沉的呻吟。   不过这名罪犯的痛苦很快就结束了,另外一头大象十分残忍的踩中他的脑袋,结果让这名犯人的脑袋瓜像只烂苹果似的,一下子被踩的稀烂,带着血丝的脑浆溅了一地,看上去极为恶心。而其他犯人的命运也和第一个惨死的犯人差不多,哪怕是运气好点的没有被第一轮踩死,那么接下来还会有第二轮、第三轮,直到所有的犯人全都死在大象的蹄子之下。   离这片空地不远的一处酒楼上,崔玉端着酒杯看着那些惨死的犯人们,口中嘟囔了一声:“野蛮的国家,看来以后要对林邑推行圣人的教诲,让他们明白什么才叫做仁慈?”   不过崔玉的话音刚落,却引得旁边燕北的一阵轻笑道:“崔兄,我们控制林邑只是为了挣钱,可不是来推行圣人教诲的。”   崔玉一直对燕北惦记自己妻子的事念念不忘,现在又听燕北反驳自己的话,当下也再次反驳道:“挣钱自然是大事,不过六郎费这么大的力气控制住林邑,可不仅仅只是想要挣钱,所以为了以后能长久的控制林邑,在这里推行汉化势在必行,甚至可能为了将林邑这个粮食产地控制在手里,六郎可能会大规模的鼓励移民,然后在这里开办大规模的种植园。”   燕北倒是没想那么远,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怎么反驳。幸好旁边的王况怕两人伤了和气,急忙开口笑道:“六郎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若是需要我们协助的话,那自然没有话说,不过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把那个范镇恶掌握在手中,这样才能实现我们以后的计划。”   听到王况的话,燕北和崔玉也都同意地点了点头。就在几天之前,他们和一批大唐的商人,然后带着台湾捕奴队组成的军队,护送范镇恶回到林邑城,并且大张旗鼓的将范镇恶回来的消息传播出去,结果这自然引来忠于王室大臣的注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范镇恶虽然受到兄长的监禁,但是认识他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所以很快就确定了他的身份。这让那些正愁找不到人继承王位的大臣们是欣喜若狂,纷纷赶来求见范镇恶,并诚恳的邀请他担任林邑国的国王。   本来按照规矩,范镇恶应该三辞三让,然后这才能坐上王位,不过范镇恶却没那么多时间与这些大臣们玩辞让的游戏,所以在第一次时,就立刻同意成为林邑国王,然后在燕北带来的捕奴队军队拥护下,进入王宫并举行典礼,正式成为一国之主。   不过范镇恶虽然成为林邑国的国王,但是身边却全都是汉人,甚至连王宫中的卫队都被燕北的捕奴队所取代,虽然一些林邑大臣对此表示了异议,但范镇恶却根本不听。这倒不是范镇恶甘心做傀儡,而是他的妻子和儿女都在杨九等人的掌握中,再加上之前杨九又拿到对方的一个把柄,而且手中人证物证俱全,这让范镇恶不得不听从燕北他们的吩咐。   “燕兄,那个杨九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那么神通广大,竟然将范镇恶拿捏的服服帖帖?”王况忽然开口说道。他虽然知道范镇恶有把柄在自己一方的手中,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把柄,竟然能让一国之主也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王兄问的好,这点我也奇怪,按说那范镇恶虽然是咱们一手扶持起来的,但是现在毕竟是一国之主,难保他会生出什么不一样的心思来,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可是现在看来,对方虽然坐上的国王之位,但却表现的极为听话,无论我们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毫不在乎的同意,好像林邑根本不是他的国家一般。”这时崔玉也开口道。   崔玉的话并没有夸张,范镇恶登位后,的确表现的极为听话,比如现在林邑的粮食出口价格已经降到一个极低的范围,而且林邑国内的各大粮仓都已经向大唐的粮商开放,只要粮商们能吃的下,那么林邑的粮食任他们的采购。   另外还有一些方面也都极为照顾汉人,比如林邑港口降低了对汉人商船的税收,同时还在法律方面增加了许多对汉人的特殊照顾条文等等。而且范镇恶对此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抵触,这才让崔玉也有些奇怪。   而燕北听后却是大笑几声,然后这才低声道:“那个杨九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却知道范镇恶有什么把柄被杨九掌握着。其实这个把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五大酋长军攻破林邑城之前,范镇恶被杨九送回城中,然后亲手杀了上任国王范镇龙,而这件事杨九不但留下了人证和物证,甚至还逼范镇恶写下认罪书,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方才不敢有任何的异动,否则我们将那些证据公布出去的话,那他别说保住王位了,估计连小命难以促全。”   燕北说到这里,然后又一脸郑重地道:“王兄和崔兄都不是外人,所以我才将这件事告诉两位,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十分机密之事,知道的人极少,所以两位听过之后,千万不要外传,否则恐怕会千万一些麻烦!”   王况与崔玉也都明白,听后也都是点头答应,不过同时对杨九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对方显然是六郎的手下,但做的却又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由此可见,李愔手中很可能有一种秘密部队,专门为他做一些明面上无法做到的事。虽然这在有些人看来好像不太光明磊落,但王况与崔玉都不是普通人,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正在三人闲聊的时候,窗外的刑场上已经将所有犯人处决,场地上是一片被踩踏过的肉酱,看上去极为恶心,这让燕北三人再也没有吃饭的胃口,只是喝了几口酒,然后开始聊一些商业方面的事。   说起来燕北和王况、崔玉都是李愔属地中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其中燕北的产业主要在捕奴、采矿、运输三方面,而王况和崔玉不但是大粮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种植园主,另外他们也是食品加工、纺织等方面也有着巨大的投资,可谓是工商业巨头。   而除了这些外,燕北三人还有一项共同的业务,那就是海运商人,他们都有规模庞大的舰队往来于各个港口之间,不但向国外倾销着大唐的各种货物,另外还大量进口着国外的各种紧俏商品,从中牟取暴利。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虽然都是工商业方面首屈一指的人物,但是与李愔相比,却还差的多,甚至三人的产业加在一起,可能还不到李愔名下产业的三分之一,毕竟李愔要养活规模庞大的海陆军队,另外治下属地的各项改革也都需要他向里面贴钱,所以别看挣的多,但是花的也更多。   正当三人聊得起劲时,忽然外面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却是燕北的心腹,只见对方向燕北耳语几句,结果让燕北喜出望外,接着大笑着对王况和崔玉道:“两位,要不要随小弟回一趟台湾,估计六郎这次也会来,到时咱们好好聚一聚!”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吕宋岛,马尼拉   吕宋岛是南洋离中原大陆最近的大岛之一,早在汉朝时,吕宋岛就已经与大陆上有所往来,所以这里算是最被中原王朝所熟知的一座大岛。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吕宋岛离台湾岛也相距不远,从台南出发,若是顺风的话,一般几天时间也就到了。   也正是因为吕宋离台湾太近,所以这里也早就被李愔放在心中,当初台湾岛上需要奴隶时,吕宋岛第一个就倒了霉,无数捕奴队从台湾出发,然后到达吕宋,开始各显神通进行捕奴贩奴的业务。   一开始的时候,台湾来的捕奴队并没有讲究什么方法,而是仗着自己先进的武器,以及丰富的捕奴经验,用蛮力对吕宋岛上捕奴,不过这种捕奴方式很快就被证明是错误的,因为无论捕奴队的武器有多么先进,经验有多么丰富,但是在捕奴过程中,还是难免会出现一些伤亡,而一旦有人员伤亡,捕奴队就要赔偿对方的家属一大笔金钱,毕竟现在人员稀缺,人命也变的十分值钱,可能一次带回台湾上百个奴隶,但只要损失一个人手,那这趟就白跑了。   不过既然敢干捕奴这种风险极大的行业,那么捕奴队中的人自然都是些胆大包天之辈,也正是这些人,往往会想一般人之所不敢想。比如很快就有聪明人发现,吕宋岛还没有出现统一的国家,甚至岛上的土人连国家的概念都还没有形成,只是根据部族血缘等关系,形成一些松散的部落联盟,而且这些部落联盟有大有小,彼此之间也是纷争不休。   看到这种情况,立刻让捕奴队中的聪明人抓住机会,他们开始从大陆运输货物,并且与一些强大的部落联盟交易,借此来打理好关系。而在完成这第一步后,他们就开始向对方提出奴隶交易的内容,当然了,这些奴隶来源都来自于这个部落与其他部落发生战争时得到的战俘。本来这些战俘一般会被杀掉,现在捕奴队的人提出用货物换取,自然被部落的人欣然同意。   有了第一次,自然也就有第二次,那些被捕奴队相中的部落也从这各奴隶交易中尝到了甜头,毕竟他们只需将以前杀掉的战俘拿出来交易,就能换来许多生活必需品,甚至只要他们能捕捉到足够的战俘,那么他们部落就能从捕奴队那里换到想要的任何商品,而部落里的生活也将随之越来越好。   土人部落有了这种认识之后,再加上捕奴队刻意的挑拨,使得各个部落联盟之间战火四起,而在战争之中,有无数壮年男子被俘虏,而这些战俘则被转手卖给了捕奴队。虽然这样一来,捕奴队要付出一定的货物,但是却安全的多,所以这种方法很快被所有捕奴队效仿,并成为南洋捕奴的标准模式。   经过捕奴商人两年的开发,现在的吕宋形式已经与之前大为不同,比如经过大部落联盟之间不停的战争,已经让大部分的中小部落没有了生存空间,要么被大部分吞并,要么就是被灭亡,现在整个岛上,已经形成了七大部落联盟,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七个部落经过兼并之后,会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家。不过这显然不符合李愔的利益,所以这七个部落联盟最后肯定无法过渡到国家的阶段。   吕宋岛上的七个部落联盟的背后,其实都有着捕奴商人的支持,正是他们提供各种物资,支撑着七大联盟之间攻伐不休,而捕奴商人则从中得到需要的奴隶。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吕宋岛上势力最大的并不是七大联盟,而是七大联盟背后的捕奴商。   捕奴队要在吕宋岛上长久活动,自然需要有一个港口,而吕宋岛的地势北高南低,岛东侧又容易受到台风的侵袭,所以最适合做港口的地方是在岛的西南侧。有捕奴商人在这里发现一个巨大的海湾,本来是以当地的一个土语名字命名的,不过李愔在知道这里后,却亲自将这里定名为——马尼拉海湾。   马尼拉海湾面积广阔,被两个半岛怀抱,海湾中还有一座小岛,将整个海湾分成南北两条水道,算是一处条件极佳的天然海港,也正是在这片天然海港的东岸,捕奴商人们建立了一个定居点,同样以马尼拉命名,而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这个定居点已经成为南洋的重要港口之一,无论是大唐还是波斯等国的船队,都喜欢在这里停泊,再加上来这里定居的人也越来越多,所以李愔就派来官员对马尼拉城进行管理,同时还驻扎着五百人的军队。   马尼拉毕竟是个年轻的城市,再加上这里又是捕奴商人的聚居点,这些人虽然名为海商,但其实在海外的行径与海盗无异,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之徒。这些人聚居在一起,导致马尼拉的治安极差,时时刻刻都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甚至抢劫杀人也是常事。来到这里的人无不小心翼翼,船主上岸都会叫上一群的船员集体行动,免得发生危险。也正是因为如此,马尼拉又得了一个别名——罪恶之城。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好,强烈的西南风一直在刮,据说又有一股台风从岛东侧的海岸经过,所以今天马尼拉海湾显得格外繁忙,因为许多船队都需要在台风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可以停泊的地点,而被两个半岛包围的马尼拉海湾无疑是个极好的避风港。   随着东风越来越强,高大的椰子树都被吹的东倒西歪,越来越多的船队也驶进了马尼拉海湾,结果使得原本宽阔的海湾也变得有些狭窄起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风力越发的强劲了,普通的船只若是暴露在这种狂风下,很可能会被吹翻,哪怕是一些抗风浪的大船,恐怕也不敢在这种风浪下呆太长时间。也正是这个原因,下午来的船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船队再来了。   刘一半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风浪,却是懒洋洋地伸了个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坐在全部混凝土建造的监察室里,别说是这种风浪了,哪怕是风浪再大一倍,他这里也安全的很。   刘一半人如其名,的确是留一半,他是个残疾人,身上少了一支胳膊和一条腿,另外还有一只眼睛也出了毛病,若是把另外一只眼睛闭上的话,只能看清一点微光。本来他也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不过前年随着捕奴队来吕宋捕奴,结果把胳膊和腿全都留在这了,他的那只眼睛也被雨林里一种喷毒的动物喷中,结果眼睛被毒坏了,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所以人送外号留一半,正好应了他的本名。   刘一半少了一半的手和脚,讨老婆的事就不用想了,恐怕没有汉家女子愿意嫁给他。不过刘一半现在过的却十分滋润,捕奴队赔偿了他一大笔钱,他就用钱买了几个女人做小妾,其中有新罗女人,也有倭国女人,更有两个当地的土人少女,而且这些女人还为他生下两个儿子,其中还有一个正在怀孕,马上也要生了。本来他还担心这些异族女人生的孩子不好上户籍,没想到齐王殿下亲自颁下政令,只要是父亲是汉人的,生下的孩子也全都是汉人,这倒是让他放下心来,同时准备在自己的后半生,再多纳几个妾,争取将他们刘家的香火发扬光大。   刘一半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是现在处处都在缺人,再加上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回老家了,所以干脆就在马尼拉定居下来,而且还在政府里找了个工作,就是担任马尼拉海湾的监察员,工作很简单,就是将进出海湾的船只记录下来,方便收税以及查找。   刘一半看了看外面的风浪,嘴里嘟囔了一声,虽然监察室里十分安全,但是这么大的风浪下,以他的身体肯定是回不了家了,所以今天晚上只能在监察室里凑合一晚上。想到家里那几个还没怀上的小妾,这让刘一半心中大呼浪费,找个时间一定要补上。   海面上已经升起了数米高的大浪,有些海水被风吹起,透过窗子吹到刘一半的脸上,这让他气呼呼的骂了几句,独脚支撑着站起来,准备将窗子给关上。   不过就在刘一半关窗子时,习惯性的扭头向外面的海面上看了一眼,别看他只有一只眼睛管用,想当初他可是捕奴队中有名的神射手,眼神和脑子都比普通人强的多,比如说这海湾中来往的船只,只要他远远地看过一眼,就能记住这艘船的特征,而且很长时间都不会忘记。也正是仗着这种能力,他才能打败其他应征的对手,坐在监察员的位子上来。   而今天刘一半的良好视力再次发挥了作用,透过被大风卷起的浪花,刘一半隐隐约约看到,在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向这边驶来,虽然是顺风,但是风浪实在太大了,所以那支船队上的帆都已经放下,现在几根孤零零的桅杆格外的显眼,也正是这些粗大的桅杆,才让他一眼分辨出那里有支船队。   海面上的浪头已经达到丈余高,而那支船队也在浪花的拍打中,速度极快向海湾中驶来,而当最前面的一只大船越来越近时,刘一半却感觉这艘船极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第四百四十四章 归来   “南……南洋号!”虽然隔着风浪,但是刘一半却还是很快认出,前面那艘乘风破浪而来的大船正是捕奴协会派出去探索航路的南洋号。   马尼拉城最开始就是由捕奴商人建立的据点,现在城中也居住着大量与捕奴相关的人员,甚至在马尼拉政府成立之前,一直都是捕奴协会在管理整个城市,后来李愔虽然在这里设立政府,并派官员管理,不过其中大部分官吏还是来自于原来的捕奴协会成员,比如像刘一半,就是出自捕奴队。   也正是因为如此,捕奴协会在马尼拉城的影响力极大,城中的人对一些与捕奴协会相关的事也会格外关注。而刘一半以前就是吕万的手下,当初吕万南下时,他还特意去送过对方,因此他在见到南洋号终于回来时,才显得格外兴奋。   看到风浪中摇摇晃晃的南洋号,以及它身后的四艘大船,这让刘一半在担心的同时,也感到安慰了许多,他知道当初吕万是带着五艘大船南下,现在五艘大船却全都带了回来,这也就是说,他们在探索航路上并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失。想到这一点,刘一半也为老东家吕万感到高兴。   南洋号和几艘大船在风浪中上下起伏,时不时就有巨浪拍打到甲板上,看起来极为惊险,不过这五艘大船却都是捕奴协会为探索航路专门请船舶设计学院设计的,在抗风浪方面比一般的船强的多,再加上船上的船员又都是各个捕奴队挑选出来的精英,所以整个船队看起来惊险,但实际上却还在吕万他们的掌控之中。   屋子里的刘一半虽然也知道船队有惊无险,但却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刚好这时看到身边用来指挥船只入港的红色号令旗,当下也顾不得外面的风大,抓起令旗拄着拐杖就到了监察室的外面,然后在大风中挥舞着令旗,为吕万他们指引方向。   归来的南洋号上,吕万也十分兴奋,相比去的时候,他们的归程也并不顺利,特别是他们回来时,刚好是海上的大风时节,动不动就会遇到大风大浪,他们带去的小船几乎全都被风浪给破坏了,最后不得不将人员转移到大船上,至于小船则只能舍弃了,毕竟这一路上也实在找不到可以维修的港口,而他们船上的木匠也只能做一些日常的维护,大点的毛病就无能为力了。   幸好南洋这边的物产丰富,只要能找到一座有绿色的岛屿,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只是唯一让人感到不满意的是,船上带的茶叶和各种常用的调味品几乎都用光了,最后只剩下盐,以及南洋产的一些香料做调味,这使得船上的大厨感到不满,毕竟他的厨艺再高,可是没有调味品的话,那也做不出让船员们满意的饭菜来。   不过他们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前面就是马尼拉,也是他们这次航路上被李愔掌控的最远的一座港口。他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几天,并且将船只检修一下,然后补给完毕后再向台湾出发,到时他们将这一路上的发现上报之后,这次的探索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老大,那边好像是老刘!”在舵手室里躲风浪的吕万忽然听到身边的人说道,而他用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在马尼拉海湾左侧的半岛上,有一个人正在拼命地挥舞着旗子,而且看对方少了一手一脚的样子,肯定是他的老部下刘一半。   “没错,的确是老刘,这小子还真是像以前那么胆大,这么大的风浪也敢站在外面,快点打旗号让他回去!”吕万也激动万分的说道,同时眼睛中也有些湿润。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有刘一半这样的好兄弟,另外还有游子回家时的激动。   刘一半很快就看到船上的旗号,知道老大吕万已经看到自己,现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让他回去。而刘一半也的确感觉这风太大了,他用拐杖实在有些站立不稳,当下也就不再坚持,赶紧回到屋子里。   虽然只是在外面呆了一小会,但身上却已经被吹起来的海水给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很难受,幸好这屋子里也没其他人,而且也没到交班的时间,索性他就把衣服全都脱了,然后又拿出自偷偷拿来的好酒喝了几口,同时盘算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去,否则就没办法给老大他们接风了。   吕万他们的船队进到海湾后,立刻感觉风浪小了许多,等到船队找到泊位后,立刻有官员来迎接他们,毕竟在马尼拉港口中,认识南洋号的人并不是只有刘一半,当吕万他们刚进海湾时,就已经有人认出这支承载着捕奴协会后继发展希望的船队了。   对于受到的欢迎,吕万他们并不奇怪,毕竟当初他们从台湾南下时,最后的补给站就是在马尼拉,当时他们在这里也是受到极大的欢迎,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捕奴商人,都以最热情的方式为他们送行,现在他们终于胜利归来,自然会受到更多人的欢迎,同时马尼拉政府方面也立刻做出反应,为船队的成员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和宴会。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福分享受马尼拉的热情,吕万他们船队中的船员经过半年的海上航行,不但牺牲了相当一部分船员,另外还有一部分船员的身体因伤病折磨,需要好好地调养一下。比如那位发现狗头金的卷毛,前几天就得了严重的痢疾,而刚巧船上的臭蒿丸也用完了,所以现在被隔离在船上,刚一到港口,他就和一批同样生病或受伤的船队转移到陆地上,然后由专业的大夫进行治疗,参加马尼拉为他们准备的庆功宴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们倒是可以参加在台湾准备的庆功宴。   马尼拉的治安虽然不太好,但是在吃喝玩乐方面却十分让人称道,毕竟这里是个港口城市,来往的人大部分都是船员,而这些人在海上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后,自然有发泄的欲望,所以几乎每个港口在吃喝玩乐方面,都建设的不错,而马尼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吕万他们经过半年的航行后,对马尼拉这里的玩乐设施也更为着迷,有不少船员几乎天天呆在妓院或赌场里,发泄着这些天的积累的精力。不过吕万却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在任船员们发泄了几天之后,而受伤及生病的船员也得到很好的治疗与处理,这时他终于再次下令,船队离开马尼拉,向他们的出发点,也是这次航行终点的台湾岛驶去。   而就在吕万他们到达马尼拉的同时,当地的官员也已经派人去通知捕奴协会,所以吕万他们还没有到达台湾时,燕北就已经得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同时之前李愔也得到台湾的飞鸽传书,知道了吕万他们这支船队归来的消息。   李愔现在很忙,即要处理登州工业向台湾岛上迁移的事,又要时刻关注林邑政变后逐步渗透的事,另外还有一件重中之重,那就是银币的发行问题,现在一帆主管的铸币厂已经生产了近五十万枚银币,随时都可以通过银行投放到市场上。   不过上面的事虽然重要,但是在李愔心中,航路的开拓却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方面都是在为海外开拓做服务,所以他在得到吕万他们归来后,立刻将手中的几件事暂时压后,准备亲自赶到台湾迎接吕万的船队。   不过在听到李愔要去台湾时,文心却也吵着要去,上次她在台湾住了一段时间,感觉那里的风景不错,特别是海景比登州在漂亮的多,所以这次也想跟着去。   不过李愔却知道这只是文心的一个借口,她之所以吵着要去,主要是因为看到惜君和武媚娘都已经有了孩子,而梦雪因为是刚嫁过来,所以暂时就不说了,至于金胜曼,则一直被李愔冷落,到现在还是处女之身,所以算起来只有她和李愔成婚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她才想借着这次机会,再努力一下,看能不能怀上孩子。   对于文心急于想要孩子的想法,李愔也十分明白,只不过这次却不能只带她自己去,而是要将武媚娘和崔梦雪都要带去,她们一个是情报头子,现在正监控着林邑的情况发展,需要时时向他汇报,所以肯定要跟着,另外一个则需要到台湾考查一下医学院的建设进度,以便她安排日后的教学课程,所以都必须带上。   对此文心一开始还有些芥蒂,毕竟武媚娘和梦雪若是一起去了,那么李愔就不能只陪她一个人了,不过媚娘和梦雪却也十分体谅文心的心情,所以早就商量好了,这一路上她们两人住在一起,让李愔多陪陪文心,而文心在知道后,自然也十分感激。最后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和李愔商量,准备将全家都带去,顺便看一看台湾那边的王府建造的怎么样了?   对于文心的这个提议,一直住在李愔府上的萧皇后和采儿都表示同意,特别是采儿,她也想再回老家看看,另外丑丑这小丫头一听说要坐船去玩,高兴的是连蹦带跳,吵着闹着要去,最后李愔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带所有人都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们竟然到了澳洲?   李愔决定再去台湾,这次是带着全家到台湾岛上度假,顺便迎接一下那支探索航路的船队,打听一下对方都到过哪些地方,见到过什么样奇怪的物种和风俗?   不过李愔这次出航却没有乘坐齐王号,而是乘着由一帆的蒸汽船厂新建造完成的一艘蒸汽船,名叫台南号,是登州、上海、台湾这条航线上的第三艘蒸汽船,前两艘蒸汽船分别命名为基隆号和澎湖号,都是以台湾岛上的城市命名,这次也是它的处女航,结果被李愔包了下来。   台南号的体积比齐王号要小的多,但是速度却比齐王号快的多,乘着这艘船去台湾的话,也就几天的时间就到了,根本不像以前似的,来回就要花上月余。本来李愔也想将齐王号改造成蒸汽船,但是受一些技术的限制,蒸船机还无法带动像齐王号那样的大船,甚至连一帆生产的蒸汽船也都是一些中小型船只,据一帆所说,想要生产齐王号那种体型的蒸汽船,估计还得几年的工艺积累才行。   也正是由于蒸汽船的体型有点小,虽然速度很快,但是遇到风浪的话,却比其他大型船要危险的多,所以李愔并没有让一帆给自己建造专用的蒸汽船,甚至若是没有必要的话,李愔出海也不会乘坐蒸汽船,毕竟万事都是安全第一,他向来都是个很惜命的人。   不过这次李愔却不得不乘坐蒸汽船了,因为吕万的船队马上就要到台湾了,也只有蒸汽船的速度才能让他赶上迎接船队。不过文心她们却没有像李愔考虑什么安全问题,她们只觉得这蒸汽船和火车一样,都是用蒸汽机带动,而且速度惊人,比她们以前乘坐的船只快多了,所以都催着李愔,让他给王府买一艘,以后也好方便出行。结果自然是让李愔苦笑不已。   整个台南号都被李愔包了下来,所以根本不用再去上海,直接就向台湾岛开去,不过这次的目的地却不是在基隆市,而是在台南市,那里虽然比基隆市的立市时间要晚,但是发展极快,再加上台南又正对着南洋,地利位置比基隆还要好一些,所以已经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现在成为台湾岛上又一大港口城市。   李愔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夏天这种台风高发的季节里,他们这一路行来却没有遇到太大的风浪,只是在快要到达台湾岛时,遇到一次台湾的尾巴,结果整个蒸汽船颠簸的厉害,这让早已经习惯齐王号平稳的文心等人大呼吃不消。不过丑丑和李启这两个孩子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船摇的越是厉害,他们就闹的越欢,用丑丑的话讲,好像是在坐摇摇床似的,好玩极了。结果李愔听后彻底的无语了。   穿过风浪区后,台南号很快就到达了台南市,说起来也巧,这是台南号的处女航,而第一站也是到达台南市,看来这艘船与台南这个地方很有缘。   李愔到达台南的时候,吕万他们的探索船队还在路上,毕竟他们在马尼拉要休整几天,所以耽误了时间,否则绝对不会比李愔晚到台湾。而当李愔到达台南的时候,燕北和王况、崔玉三人也都从林邑赶了回来,正在准备迎接船队归航的盛大仪式。   当李愔到达台南市的第三天上午,吕万他们的船队也终于到达了台南市的港口外。   对于这支探索航路的船队,李愔和燕北都是十分重视,特别是之前吕万通过马尼拉官方传来的消息,告诉他们这次船队有大发现,这让两人更是兴奋。为了表示隆重,这次他们还特意乘船到港口外迎接船队的归来。   吕万他们在看到台南市时,也都是心情激动,特别是那些家眷都在台湾的船员,更是归心似箭,不过当他们在港口外见到齐王殿下竟然亲自迎接他们,而且还如此的隆重,这让他们更加激动,甚至连思家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轰~轰~轰……”   当李愔与燕北的船带着吕万他们的船队进入港口时,码头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炮立刻响起,然后在激昂的音乐声中,在自发前来迎接他们的商人欢呼声中,李愔与燕北一左一右,将吕万给迎下船。虽然吕万百般推辞,不敢受如此重的礼,但李愔却执意如此,所以吕万也没有办法。   当吕万和所有船员全都下船之后,就在这片码头上,在周围百姓的注视中,李愔亲手将一枚金质开拓勋章挂在了吕万的胸口,另外还有几枚银质开拓勋章,则奖励给冯石介、刘卡塔等船队中的重要人物,至于普通的船员,每人也都有一枚铜质勋章。   这是整个船队事先都没有想到的,毕竟这次开拓航线的行动,开始只是捕奴协会组织的一次私人行动,并没有通过官方,所以吕万他们也没有想到能得到开拓勋章,特别是他胸口的金质勋章,据说除了海军中将陆青外,也只有寥寥几人得到,可以说这枚勋章不但代表着勇气与智慧,还代表着勋章主人为大航海时代所做出的贡献。   李愔自然也知道吕万他们这次航行只是为了开拓捕奴地,但是只要这条航线一开通,除了带来数量众多的奴隶外,另外还会引得其他商人顺着这条商路南下,从而带来滔滔不绝的货物与金钱,所以他才将开拓勋章颁发给船队的人。   码头上的迎接仪式完成后,李愔又在台南市新建的齐王别院中设下宴席,大肆款待众位船员,而且李愔和燕北还放下架子,亲自为众位船员敬酒,这使得所有船员都是又惊又喜,心中对这位贤名满天下的齐王更加尊敬。   招呼好外面的船员后,李愔和燕北这才来到别院的大殿中,这里坐的是船队中比较重要的人物,比如像吕万、冯石介等,甚至连二憨子和捡到狗头金的卷毛也在这里,虽然卷毛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他的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光是那块狗头金,就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小富豪,而李愔听到他的事迹后,就特例把他请进来一起喝酒。   在宴会开始时,坐在大殿中的众人还有些拘束,哪怕是吕万也一样,毕竟他以前只是台湾岛上的一个小海盗,现在更只是捕奴协会中的一员,以前虽然远远的见过李愔一面,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与李愔一起饮酒。   对于在坐众的拘束,李愔自然也看得出来,当下他向燕北使了个眼色,结果对方立刻会意,开始与李愔开些小玩笑,说话的语气也极为随意。而旁边的王况与崔玉也感觉到场面上的拘谨,也开始和燕北一样与李愔说笑起来。   有了他们三人的带动,再加上李愔说说笑笑一点架子也没有,这让吕万他们也放松下来,再加上李愔他们的刻意引导,使得吕万他们的话也开始多起来,场面更是开始活跃起来。其中冯石介以前与李愔有过一段交集,现在他妹妹冯漱玉还在李愔的王府上,等着他拿钱去赎,只不过现在场合不对,冯石介也不好开口。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李愔开始询问吕万这一路上都经过哪里,路上又遇到什么样的危险等等问题?   对于李愔的询问,吕万也早有准备,只见他冲冯石介点点头,结果对方立刻从身边拿起一个盒子,轻轻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用白绢做的海图,然后双手呈给李愔。   李愔让人接过来,然后将海图打开,发现这张白绢有一米见方,将台湾岛标注为,记录着吕万他们向南行驶的航线,并且将路上遇到的所有岛屿全都标注在上面,并且在白绢的四周,还标注着经纬度,可以说是份十分精确的海图。   “殿下,这份海图上面标注的,都是我们经过的岛屿,不过在我们航行过程中,发现这条航线上岛屿众多,我们遇到的岛屿还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随着以后这条航线的开发,会有越来越多的岛屿被发现,到时可以慢慢的补充,另外还有记录这些岛屿地形、植被、土人情况的文字和图形资料,不过因为这些资料太多,还没有来的及从船上搬下来,若是殿下想看的话,明天我再让人送来!”吕万开口解释道。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开始低下头仔细观看这块付出不少人命代价的海图。燕北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对海图上的内容十分关心,所以也放下酒杯,凑过来与李愔一起看。而王况和崔玉做为大海商,自然也明白新航线的价值,因此也全都一起跑来观看。   而李愔的视线从台湾岛基隆港开始向下看,然后经过马尼拉,再向东南绕过婆罗洲,这时终于进入到香料群岛,顺着群岛一路向南,直到最下方时,航线的终点指向一个只画出三分之一海岸线的大岛,虽然仅仅是三分之一,但是当李愔看到这座未知的大岛时,却是全身一震,万分震惊的对吕万脱口而出道:“你们竟然到了澳洲?” 第四百四十六章 澳洲的开发之始   澳洲,这个后世多种矿石出口量全球第一的大陆,同时也是世界第四的农业出口国,特别是在畜牧业方面,更是极为发达,其中羊毛产量世界第一,若是能将这里占据的话,那么对李愔来说,特别是他手中的毛纺业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推动力。   相比距离遥远的南北美洲,澳洲无疑离大唐更近,而且从台湾岛南下,这一路群岛遍布,只要不迷失方向,那么就算是一个岛一个岛的摸过去,最后肯定也能到达澳洲。当初李愔在听到燕北派人南下探索航路时,也曾想过吕万他们可能会到达澳洲,但是当他真的看到船队海图上所标注的澳洲时,还是忍不住激动万分。   “澳洲?澳洲不是你儿子吗?”燕北听到李愔对吕万的问话,十分不解地问道。李愔生儿子是件大事,做为他的好友和老部下,燕北自然送上一份大礼,另外他也对李启的情况十分了解,甚至连李启的乳名都知道。   “切~,澳洲不但是我儿子的乳名,而且还是一块大陆的名字,那块大陆的面积虽然比不上我们所在的这场大陆,但是与我们大唐的国土相比,却也是相差无几,南洋那边的金洲和婆罗洲,加在一起都没办法与澳洲相比!”李愔一脸鄙视的道。   当初李愔将李启的乳名定为澳洲,自然有他的打算,甚至还考虑将日后出生的儿子全都以地名命名,比如南洋、北美、南美之类的,这些都将是李愔儿子的备用名。当然这也是李愔偷懒的做法,至少他以后不用再为起名字而烦恼了,另外他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不过这层意思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殿下果然博学,竟然早知道这块大陆,当初我们发现它时,因为它的面积太大,而我们的船队也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沿着它的海岸线走了一段,根本没有来的及走完全程,没想到殿下竟然早知道它的存在,而且还有一个名字叫澳洲,属下这就把它的名字给标上!”这时吕万也十分惊讶地道,最后还不失时机的将澳洲这个名字给定下来。   李愔对此也十分高兴,同时也多喝了几杯,当下开始与吕万谈论起澳洲上面的动物、植物以及人文风情。虽然李愔在后世并没有去过澳洲,但是从各个方面他都对澳洲有着足够多的了解,这点哪怕是吕万这些亲自去过澳洲的人都比不上他。   本来李愔知道澳洲就已经让吕万他们万分惊讶了,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以聪慧博学著称的齐王殿下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博学,竟然连澳洲上面的特有动物都十分了解,比如身上长着袋子头像老鼠的动物,以及那被吕万命名为灰鹤的动物,另外还有他们在澳洲东边的珊瑚礁捕到的大龙虾等等。   特别是在说到大龙虾时,李愔还十分没有形象的流了口水,并且十分遗憾这种龙虾没办法长途运输,至少在现在还办不到,想吃的话只能去澳洲,可惜以他的身份,最近几年恐怕是别想跑到澳洲那么远的地方了。   李愔主动聊起澳洲上面的各种风情,这使得吕万他们颇有一种找到知己般的感觉,毕竟对于澳洲,除了他们船队中的人外,也就只有李愔能和他们相谈甚欢了,而且他们还从李愔口中,知道了许多澳洲他们也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澳洲上面沙漠极多,大部分都不适合人居住,只有在沿海地带才比较适合耕种,特别是在他们差点就到达的东西沿海一带,那里才是澳洲的精华地区,不但适合耕种,而且也十分适合放牧。只是那里没有羊,若是将中原的绵羊带去的话,那光是羊毛的产量就极为惊人。   有了澳洲做为话题,吕万他们也慢慢的放开了,将自己这一路上遇到的各种见闻也都讲了一遍,因为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捕奴,所以对沿路见到的土人格外注意。而从他们的口中,李愔和燕北等人也了解到一个风情迥异的海外世界,也算是大有收获。   另外对于吕万他们在澳洲发现的铜矿和金矿一事,李愔也十分兴奋,澳洲不但可以作为一个农产品基地,而且还是李愔相中的矿产基地,那里的铁、煤、黄金等矿产可是十分丰富,在后世更是世界第一矿产出口国,另外澳洲还有储量巨大的铝土,可惜现在连电都没有,更没有办法用电解的办法提取铝,所以暂时还用不到,只能留给后世的子孙了。   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在李愔心中,早已经将澳洲划到了自己治下,不过想要统治澳洲,却还有两个困难要解决,第一是交通问题,澳洲离台湾并不近,若是坐船的话,最少也得月余。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现在一帆的蒸汽船已经投入使用,只要自己在沿途建立几个补给点,就可以将台湾至澳洲的航线打通,到时就可以快捷的来往于两地。   不过解决了两地之间的交通联系问题后,还有一个那就是人口的问题,想要统治澳洲,没有足够的人口基础可不行,当然了,这个人口是指汉人,澳洲本土的土人则不计算在内。若是只靠着自然移民的话,恐怕没个百十年,很难建立足够的人口基础,但是现在有了金矿就不一样了,只要将这个消息宣布出去,然后李愔再制定一些鼓励淘金的政策,想必肯定能吸引不少人去淘金,到时人数一多,那么城市也就慢慢地建立起来了,后世的旧金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想到接下来对澳洲的开发,李愔是心潮澎湃,不过他也知道,澳洲离台湾的距离实在远了点,所以哪怕是想要开发,也要一步步来,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另外还有南洋的金洲、婆罗洲等地,这些地方离台湾更近,而且岛上的物产也都十分丰富,可惜现在都还在土人手中,而接下来自己的重点,就要转移到这些南洋岛屿上了,至于澳洲那里,只能作为一个次要目标。   接风宴过后,李愔安排吕万他们好休养,关于他们探索出来的新航线,也开始通过报纸向外宣传,不过要想得到这条新航线的详细信息,却需要捕奴协会缴纳一笔信息费,毕竟为了探索这条航线,他们也付出不小的代价。另外非捕奴协会的人进入这条航线后,也不得从事捕奴活动,否则一经发现的话,那将会遭到重处。   另外关于澳洲的发现,李愔也没有向大人隐瞒,虽然他现在暂时不会将澳洲做为开发的重点,但却也不会阻止民间的自由开发,所以关于澳洲的消息也被一起放出去,另外澳洲上面盛产黄金、宝石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以此来刺激民间对澳洲的向往。   其实对于大唐的海商来说,吕万他们最大的贡献不是发现了澳洲,而是发现了盛产各种香料的香料群岛,香料这种货物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极为紧俏的货物,比如大唐国内就十分流行薰香,而西方更是将香料当成做菜的必需品。现在吕万他们将这条航路探索出来,沿途经过的岛屿上盛产各种香料,这对于海商们来说,无疑是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宝库。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吕万他们的回来之后,得到消息的海商们立刻从四面八方向台湾汇聚而来,然后向捕奴协会缴纳费用,拿到详细的海图后,立刻组织船队南下,希望可以抢在其他商人前面,收购群岛上现在还十分廉价的香料。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老老实实的靠做海贸赚钱,比如就有相当一部分人将眼光盯住了澳洲,那里有一个规模未知的金矿,以及一个还没有确定下来的铜矿,这两种贵金属无论是哪种,都十分的值钱,只要他们能从中获取一部分的利润,那就已经相当惊人了。   也正是抱着这样地想法,不少人接触捕奴协会,希望得到金矿和铜矿所在的地点,不过这件事却不是燕北所能做主的了,因为他已经将这两座矿的所有权交给李愔,而李愔则需要将这两座矿收入的两成送给协会做为报酬。   对于吕万他们找到的金矿与铜矿,李愔在他们标注的地方看了看,发现就在后世的达尔文那一带,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达尔文好像就是靠着金矿才开始发展起来的,所以那里的黄金储量肯定不小。也正是这样,他才对那片金矿的开发下了一番工夫。   对于那些申请开采金矿和铜矿的人,李愔决定采用一种官方与民间合作的方式,李愔同意这些人去开采,但是开采出来的黄金要上缴一半给官方,剩下的一半才属于个人。当然李愔要在那里设立一个定居点,并派官员监察这件事。   淘金本来就属于暴利行业,所以李愔提出上交一半所得的要求虽然看似重了点,但其实对于淘金者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们很快就与官方达成协议,然后乘着官方组织的船队,沿着吕万他们的足迹再次南下,开始他们的淘金之旅。 第四百四十七章 遗憾的比基尼   皇家岛是一座属于李愔的岛屿,名字也是他定下来的,继承他向来没水准的起名水平,位置就在台湾海峡中的澎湖列岛之中,当初李愔来澎湖与杨暕见面时,就发现这里风景优美,所以就让人寻了这么一座小岛,并将岛周围的十里内,都划为禁地,任何船只都不得入内。   李愔将台南的公务忙完之后,就带着全家来到这座岛上,准备游泳晒太阳,好好放松一下,另外他还让人给文心她们几个做了几件后世样式的比基尼,准备让她们穿上,然后让自己好好饱一下眼福。不过很可惜的是,他这个小小的愿望恐怕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去去去~,你也不能来!”文心将李愔推到外面,满脸羞红的道。   这里是一片海滩,李愔本来希望大家都换上泳衣,然后他就可以躺在沙滩上,尽情欣赏文心她们的优美身姿了。当然了,在大唐这个年代,想要让文心她们穿上比基尼这种泳衣,那可得下不少功夫,比如整个皇家岛上,除了李愔和小屁孩子李启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男人,连护卫都是虎婶带领的女卫,这些女卫是虎婶亲自带出来,专门用于护卫王府内宅的。别看这些都是女人,而且人数只有五百,但个个都是上过战场的精锐,比真正的虎头军也相差无几。   “你们都是我老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不就是泳衣吗,昨天晚上又不是没有见过?”李愔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当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也涌起一股色迷迷的表情。   这段时间他与文心一直忙着造人运动,晚上也都在她那里休息,昨天李愔为了增加点情趣,磨了文心好久,才让她穿上泳衣站在自己面前,结果当身穿极有现代感的比基尼与梳着古典发式的文心羞答答的站在自己面前,立刻让李愔热血上涌,化身人狼折腾了大半夜这才疲惫的入睡。   听到李愔又提起昨天的事,文心白嫩的面颊‘腾’的一下就红了,当下又羞又气的伸出粉拳打李愔道:“夫君好坏~,我……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穿那种东西,羞死人了!”   看到文心生气,李愔急忙笑嘻嘻的赔罪,并保证绝对不将昨晚的事告诉惜君她们,这才好不容易将她哄住。不过对于李愔到沙滩上与大家一起游泳的要求,文心还是坚决不同意。这倒不是文心固执,而是考虑到与她们在一起的还有采儿、萧皇后两人。当然了以萧皇后的年纪,自然不会穿着泳衣下水,但是采儿却已经十二岁了,虽然离嫁人还远,但是在唐人的观念中,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李愔虽然是采儿的表哥,但却也要避嫌。   听到文心的这个理由,李愔一下子泄气了,虽然在他看来,十二岁的小丫头根本就还是个小孩子,哪里用的着避嫌,但是现在的观念就是这样,他可以鼓动李世民将大唐的结婚年龄推后,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人们的观念。   “夫君,皇家岛这么大,可以游泳的沙滩很多,在我们旁边就有一个风景不错的沙滩,不如你到那里自己游吧,不过你水性不好,千万要注意安全,别忘了让女卫跟着。”文心十分温柔的道,虽然把李愔自己赶出去有点不近人情,但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否则总不能把采儿给赶出去吧?   “好吧,那你们去玩吧,不过让我自己去沙滩也太无聊了,不如文心你们几个出来一个人陪我好不好?”既然文心都这么说了,李愔只得无奈地说道,不过他显然还没有死心,最后还想让文心她们几个出一个陪自己,到时可以和对方来个鸳鸯戏水。   看到李愔还不死心,文心也有些无奈,不过她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当下狡黠的笑了笑道:“好吧,夫君你等一下,我这去找个美女来陪你!”   文心说完,也没等李愔再说什么,转身就跑向沙滩,不一会的功夫,她果然是把‘美女’给找来了,只可惜这个美女实在小了点,今年才三岁半,正是李愔和惜君的女儿丑丑。   女儿一般都和父亲很亲,丑丑也是如此,一见到李愔,立刻张着两支胖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的叫道:“父亲抱~”   对于女儿的要求,李愔自然不能拒绝,当下只得苦着脸抱起丑丑。结果文心看到李愔的糗样,当下是乐不可支,笑的没有一丝淑女的风范。这让李愔有些担心:有这样的嫡母带着,丑丑以后会不会长成一个野丫头?   “好了,夫君你好好看着我们的小美女,我们去换衣服了!”文心将丑丑交给李愔,转身就要离开,不过紧接着她又转过来对李愔道,“不过夫君你可不要偷看,万一被女卫发现,被她们误伤可就不好了!嘻嘻~”   “我有那么龌龊吗?”李愔十分委屈的高叫道,虽然刚才他心中的确转过偷看的念头,不过他又没有真的实施,所以打死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虽然没能看到妻子们的比基尼服装,不过李愔却也不怎么遗憾,特别是在看到一向端庄,极力在人前保持王妃架子的文心也变得如少女般活泼,甚至还拿自己开玩笑,由此可见她的心情极好,想必惜君和梦雪她们几个也都差不多,看来这大海果然是个让人心神沉醉的好地方,以后有空一定要多陪文心她们来几次!   看不成比基尼,李愔干脆就与丑丑一起玩,本来丑丑还想把弟弟李启叫来,但那小子却只会爬,而且喜欢乱咬东西,到沙滩上肯定吃的满嘴沙子,所以一直由奶娘带着,并没有让他到海滩来玩……   李愔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且从本心上来讲,他还更喜欢女儿,所以父女两人的关系极好,丑丑也更喜欢父亲,跟着李愔玩一整天都不会想去找母亲。再加上皇家岛的海滩上全都是洁白的石英沙,蓝天与大海天际交汇,偶尔还有几朵白云飘过,看起来极为漂亮。   丑丑也很开心,因为父亲今天有时间陪自己,而且还是单独带着自己玩,因此只见她穿着轻薄的纱裙,光着小脚丫在海边跑来跑去,李愔则在后面追,父女两人的笑声撒满了海滩,看起来温馨无限。   李愔本打算在皇家岛上玩两天就回去的,毕竟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不过文心她们显然很喜欢这里的热带风光,李愔无奈,只得又陪她们玩了几天,只是遗憾的是,李愔一直没有福分,感受一下自己妻妾穿着比基尼环绕的感觉。   直到几天后,文心她们忽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在这几天忽然被晒黑了不少,这下让这些爱美的女人终于清醒过来,然后像逃跑似的拉着李愔离开了皇家岛,并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不过李愔却知道,与其相信女人的誓言,还不如相信这个世上有不好色的男人呢。   离开了澎湖之后,李愔还特意去了一趟林邑。新任国王范镇恶现在已经被杨九完全控制住,不但王宫里的护卫完全被捕奴队替换,另外林邑城周围的军队将领也被一些收买过来的林邑将军掌控,这种由内而外,由上而下的渗透方式,虽然见效比军事侵略在慢一些,但是却有着代价低、效果好的优点,看来以后的对外策略中,可以将这种方式尽量推广开来。   虽然林邑上下正在被李愔逐步掌控,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大意,而是让杨九这段时间一定要盯紧林邑国内的情况,只要有任何不利的情况,就要尽一切力量将不利扼杀在萌芽状态。   对于林邑这个产粮地,李愔最终的打算是将林邑人的政权完全摧毁,设立自己派驻的官府,然后再次大唐的先进耕种经验引进,由此再进一步增加林邑的粮食产量。至于林邑人,则将成为专业的粮食生产者,世世代代为汉人提供粮食。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估计最少也得几年时间的过渡,而且也仅仅只能初步实现,想要稳固在林邑的统治,还需要不断的努力推行汉化才行。   离开林邑时,李愔并没有乘坐蒸汽船,而是坐上了刚刚赶来的齐王号。虽然齐王号的速度慢了点,但这却是已经受够了蒸汽小船颠簸的文心她们的一致要求,而这也刚好遂了李愔的意。   不过李愔虽然不适应蒸汽船的颠簸,但却也不妨碍他对蒸汽船的喜爱,特别是在看到台湾的蒸汽船厂已经开始建造台湾产的第一艘蒸汽船时,心中更是高兴无比。   受煤和淡水的限制,现在的蒸汽船还无法远洋航行,不过南洋那边岛屿遍面,建立几个补给点也是很容易的事,所以李愔已经决定在以后的南洋运输方面,大力推广蒸汽船的应用,一来加快货物流通的速度,二来也积累蒸汽船的建造与使用经验,可谓是一举两得。只可惜现在蒸汽船的造价实在贵了点,一艘像台南号那样的中型船只造价就可以和齐王号相媲美,不过相信随着造船厂技术的积累与改进,肯定能将造价降下来。   离开林邑后,李愔穿过台湾海峡北上,沿途还在广州、福州等地停留了一下,感受着大唐沿海港口的各种风光,而当齐王号行驶到长江出海口时,依然在建设中的上海城终于出现在李愔的眼前,而这里虽然是座新城,但是却有两位皇子在这座城市中坐镇。 第四百四十八章 修铁路的李承乾   “这片街道的两侧都是居民区,若是让铁路从这里经过的话,到时火车轰隆隆的经过,恐怕我们这些设计铁路路线的人被他们骂死,所以还是从旁边的商业区绕过去吧,那里人流较,而且火车通过那里不但方便百姓,而且还能为商业区带来额外的人流,增强那里的商业活动,另外那里离这片居民区也不远,所以这里的居民坐火车也只需多走几步就行了!”   一个头戴着藤条头盔,身穿青色官袍的年轻人对身边的工头吩咐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上海市规划铁路路线的官员,而从他的话中也可以得知,这个年青官员考虑的十分周详,连以后火车经过时,是否扰民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可见对方应该是个十分称职之人。   “嘿嘿,多谢李头提醒,我这就去让手下人改图纸去,保证全都按照您老的要求办!”同样戴着头盔的中年工头笑嘻嘻地道,虽然这个工头满脸都是风霜之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户外工作的人,脸上的皱纹也比一般人要多,不过两只小眼睛却是贼亮,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过人的家伙。   虽然中年工头答应的很痛快,不过青年官员却是熟知对方的为人,所以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再次交待道:“老五,这条路的终点是上海码头,而且沿途还经过吴王府和市政府大楼,所以这条路可比其他铁路重要得多,若是你敢再像上次那样偷工减料的话,本官可不会再替你求情了!”   听到年青官员如此说,立刻让中年工头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郑重地道:“李头您放心,上次小的做错事,实在是家中老母病危,逼不得已才做出那种糊涂事,本来小的以为再也做不了这一行了,没想到李头您不计前嫌的给我这次机会,所以打死小的也不会再做出那种错事了!”   原来这个名叫老五的工头是上海的一个承包建筑商,专门承接上海的铁路建设,不过上次他家中的老母生了场大病,需要一大笔钱,刚好老五手中周转不开,最后逼得没办法了,才将主意打到工程款上,结果导致工程款不足,只能在建造铁路是偷工减料,结果被人举报,差点被抓捕入狱,幸好这个年青官员帮他求情,这才免了他的罪名,只是罚了一笔钱了事。   年青官员听后也赞许的点了点头,虽然老五这个人有点奸猾,但是却事母至孝,而自己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帮他求情,而且又给了他这一次机会,相信只要老五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再做那种偷工减料的事。   考察完这一段铁路路线后,青年官员在图纸上做了标注,以方便日后修改,然后又和老五一起,向下一段路线赶去。只是当这位青年官员走动时,却是一瘸一拐,这让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叹息,毕竟如此年青有为的青年官员,却是个瘸子。   而老五虽然一口一个‘李头’叫着,好像并不在乎对方的官身,但其实在老五心中,对这位青年官员还是十分敬畏的,毕竟他也不傻,自己之前可是犯下的重罪,但却因为人家一句话,就这么无罪开释,由此可知这位青年官员的能量。   本来铁路的路线图是由上海官方来确定的,但是之前的主管官员第一次规划铁路路线,再加上又不愿实地考察,结果导致规划出来的线路不符合实际,后来被吴王李恪发现后,立刻将主管官员撤职查办,然后提拔了一批踏实肯干的官员,而工头老五身边的青年官员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些官员来不及将所有的线路都规划出来,所以最后只掌握一个大方向,具体的线路细节则交给经验丰富的承包商规划,当然这也需要官员监管。   上海城经过几年的建设,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整个城市现在已经步入正轨,除了一些依然尘土飞扬的工地外,其他地方已经和一个正常的城市差不多。而且上海城虽然只是初建,但却已经显露出田际都市的风范,港口上来往的船只川流不息,各田商人都喜欢在这里停泊,并采购自己需要的货物。   现在上海已经成为大唐沿海,除了登州和广州外,与福州并列的第三大港口城市,而且它的发展极快,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超过福州,真正成为与登州相提并论的大港。   李恪也正是看到上面的这一点,所以这段时间对上海城的建设抓的很紧,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上海建设完成,到时他就可以全力发展上海,争取早日能与李愔的登州相提并论。不过李恪这么一抓紧,下面的人也就只能更加抓紧,比如铁路的建设,因为上次官员渎职的事,已经严重的拖后了。   腿有残疾的青年官员作为主管铁路建设的人之一,也明白铁路的重要性,所以这段时间也是加班加点的赶,今天更是亲自跑来勘察路线。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也没能顾得上找地方吃饭,只是和老五啃了几口干粮,然后就接着勘察路线。   一直到夜色降临,勘察工作再也进行不下去时,青年官员这才与老五告别,然后拦了辆马车,回到城中心的住处。本来城中心只有吴王府,不过去年在吴王府的旁边又新建了一所宅院,两座巨大的府邸并列而建,而且规格也是一样,整个上海能与李恪相并列的人,自然只有被贬出长安的李承乾了。   腿有残疾的青年官员正是李承乾,他忙了一天回到自己府上,却被府中的管家告知,妻子苏氏和儿子李象都被三弟李恪邀请到吴王府,说是有一位贵客到了,让管家通知他,若是他回来的话,直接去吴王府就是了。   李承乾听到管家的话心中奇怪,以他废太子的身份,一般人恐怕都会避之不及,怎么今天李恪竟然要他去府上迎接客人?难不成是……从小就被立为太子的李承乾可不是笨蛋,很快就猜到是谁来了,当下也十分高兴,急忙让人服侍自己洗澡更衣,毕竟现在三伏天还没有过,他这一天都要穿着官袍,所以身上早就出了一身的臭汗,自然要梳洗一番,况且他也不能穿着官袍去赴宴吧?   舒服的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便服后,李承乾这才急匆匆的穿过府邸西侧的一个角门。因为他的府邸与李恪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为了方便两家人的来往,所以就在墙上开个角门。本来李承乾已经被贬为庶人,是不能住这样规格的府邸的,不过李恪做为弟弟,却也不能让李承乾住的条件比自己差,所以就特意建了这座府邸规格都与王府相同,虽然这有些违制,但这里是上海,再加上李承乾特殊的身份,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管这种事。   李恪府上的管事早就在等着李承乾了,一见他进府,立刻引他来到大殿。而还没等李承乾走到殿中,就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其中一个声音他十分熟悉,正是自己的那位六弟李愔。   李承乾进到大殿,看到与李恪正聊的高兴的李愔时,立刻高声笑道:“六弟,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到上海来了?”   只见殿中的人分成三群,其中李愔和李恪两人坐在一起说话,而自己的妻子和李愔、李恪的妻子也都坐在一起,另外还有三人的几个妾室也都在,莺莺燕燕的正聊的高兴,至于第三群人则是一帮小孩子,自己的儿子李象和李愔的女儿等都在一起打打闹闹,大殿中的笑声倒有大半都是这群孩子发出来的。   李愔一看李承乾进来,当下也笑着站起身道:“大哥,我们可就等了,现在小弟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一会你可要自罚三杯啊!”另外文心和李恪的妻子杨氏也都站起来向李承乾行礼,毕竟人家是长兄,她们做弟媳的见到兄长,自然要行礼。   李承乾让妻子苏氏代自己把文心和杨氏扶起来,然后这才走到李愔身边道:“罚酒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也是跑了一天了,中午连饭都没怎么吃,所以三弟你还是快点让人把酒宴摆下,咱们三兄弟好好大醉一场!”   “大哥说的极是,咱们三兄弟可是好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定要不醉不归!”李恪也是大笑着说道,同时命人将准备好的酒宴摆上。   从李承乾进来之后,李愔就一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结果发现李承乾脸上只有兄弟相聚的喜悦,却再也没有当初在登州见到他时的颓废,当下心中也颇觉安慰,想必在长安的皇帝老爹若是知道李承乾解开了心结的话,肯定会更加高兴。   其实李愔在中午的时候就到了上海港,而且也见到了三哥李恪,甚至在询问过李承乾的情况后,两人还特意跑到李承乾勘察的地方偷偷观察,结果当李愔发现李承乾虽然比以前黑瘦了许多,但是精神却是极好时,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对于李愔来说,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李承乾现在还不能死! 第四百四十九章 银币太少了   历史上的李世民去世时,才仅仅五十岁,至于死因,有些书上记载是痢疾,有些书上记载是服用了一种丹药,这两种说法都有可信和可疑之处,所以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在李世民在位的最后几年,身体的确很差,动不动就会生病。另外在历史上的晋阳公主去世时,李世民竟然悲痛的数日不能上朝,虽然这说明他们父女的感情很深,但却也从侧面说明,当时李世民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李世民十八岁时,就随父兄起兵造反,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几年,他几乎都是在军队中度过的,而且在军中的他不但学会了行军打仗,更体会到民间的疾苦,另外也给他带来一副好身体,哪怕是在四十岁时,还经常外出打猎。   可正是身体如此强健的李世民,却忽然在贞观十七年后,身体急转直下,甚至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还开始服食一些对身体有大害的丹药,这更加剧了他健康的恶化。最后也许是一场小病,也许是服用了一种剧毒的丹药,结果壮年还没有过完的李世民就此丧命,实在让人感到遗憾,若是他能多活几年的话,也许大唐将比历史上的更加强盛。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世民在贞观十七年时,身体开始急转直下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看看历史上的贞观十七年发生了什么就清楚了。在那一年,最开始是李佑谋反,然后被李世民赐死,之后又牵扯出李承乾谋反案,结果让李世民伤透了心,而李承乾也被贬出长安,并且没两年就死了。然后李泰又急于争位,暴露了自己刻薄的本性,结果太子之位没得到,同样也被贬出长安。   两个儿子的谋反,以及最宠爱的儿子的欺骗,让身为父亲的李世民大受打击,哪怕是以他的帝王心性,恐怕也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李佑和李承乾谋反的第二年,最受李世民宠爱的晋阳公主,也就是才年仅十二岁的兕子也因病去世了,这下让李世民的精神彻底垮了,好长时间才提起精神上朝,不过从那以后,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竟然开始像秦始皇那样服用丹药,结果才五十岁就去世了。   李世民是李愔这一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向外开拓的最有力支持者,现在的李愔之所以能在海外闯下这么大的局面,除了他身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李世民的无条件支持,虽然有时候李世民也会算计一下李愔,从他那里拿一些好处,但是李世民也给了李愔一种极大的信任,只要是李愔提出的合理要求,他就绝对不会拒绝,哪怕是在大唐人口也不多的情况也,也同意李愔从大唐移民的请求。   李愔也很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虽然发展的不错,但却还离不开大唐的支持,甚至在未来的十几年内,他都需要不停的从大唐引进人口。李世民是李愔的父亲,而且他一向又最宠爱李愔,所以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他,但若是大唐换了一位皇帝,哪怕对方肯定是李愔的亲兄弟,但恐怕也做不到像李世民这样支持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愔希望李世民能比历史上活的更加长久,哪怕是活不到八十岁,但至少也得再活个几十年,别像历史上那样,在壮年就去世了。所以他才收留和李佑和李承乾,而且尽量的帮他们解开心结,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勇气,这样李世民虽然生气两个儿子的谋反,但至少不用再经历丧子之痛。   明白了以上这些,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李愔会如此在意李承乾的死活,别看李承乾被废,但他毕竟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长子,也是他们兄弟的大哥,对方在李世民心中有着极重要的位置,若是他一死的话,恐怕李世民会真的痛苦无比,甚至会成为他解不开的心结。   所以李愔这次刚一到上海,立刻就向李恪询问李承乾的情况,结果当知道对方竟然在上海寻了个修铁路的差事,虽然他开始时并不懂怎么修路,为此还闹出不少的笑话,不过李承乾却十分肯学,慢慢的干得有声有色,而且已经成为主持铁路修建的主要官员之一时,李愔终于放下心来。李承乾既然有心情帮着李恪修铁路,那也就是真的放下了之前的一切,而且在李恪这里又不会受到什么委屈,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抑郁而终了。   当然了,李愔尽力延长李世民和李承乾的寿命,虽然有些功利的目的,但其中的亲情也占了一大半,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的亲人,特别是李世民,对他的关爱绝对是出自一个父亲的真心,所以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李愔都不希望看到李世民早逝。   李承乾不再消沉,李愔和李恪又都是事业有成,再加上三兄弟好不容易相聚,所以这一晚上他们三人是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李承乾被妻子苏氏指挥着人抬回府中,而李恪更是打着醉拳回到了王府内院,李愔的酒量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吐得满地都是。结果到第二天早上,他们三个没一个能起来床,全都躺在床上捂着脑袋呻吟了半晌才能起来。   本来李愔只打算在上海休息两天,计划今天参观一下上海,然后明天就离开,可是现在他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参观上海,看来只能在上海多住一天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李愔感觉头疼轻了许多,当下又在文心的服侍下喝了碗热粥,然后又在对方的抱怨声中,再次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喝酒了。不过他这个誓言的可信度并不怎么高,最多也就和文心她们不去皇家岛游泳的誓言半斤八两。   喝完粥后,李愔又到花园里转了两圈,这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七八成。刚好这时惜君带着人从外面回来,看到李愔在花园时,立刻赶过来关切地问道:“夫君,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李愔笑呵呵的拉着惜君坐下,然后开口问道。   惜君身后跟着五个女子,其中四个年纪大一点的是王府的商业管事。因为惜君主管着王府的商业,平时需要与外人打交道,但她毕竟是李愔的嬬人,不方便见外人,所以她就培养了四个女管事,帮她处理商业上的事。另外一个年轻女子李愔也认识,正是冯石介的妹妹冯漱玉,本来她被带到王府后,是做为李愔的私人厨师的,但是后来惜君与她很谈的来,而且惜君又感觉对方聪明伶俐,是个值得培养的帮手,所以就经常带她在身边,让她也帮着处理一些商业上的事,相当于惜君的商业秘书,惜君在背后可没少夸她。   只见惜君端起李愔的茶碗喝了一口道:“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发行银币的事吗?上海是公交于登州的大港口,这里也有着大唐银行的几个分行,而且规模都不小,咱们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去检查一下,看他们是否做好准备了,同时也能听一听下面这些人的意见,有什么不足的话,我也好及时让人改正。”   听到惜君去考查发行银币的事,李愔也不禁来了几分兴趣,当下开口问道:“怎么样,上海这边准备好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惜君听后却是皱起眉头道:“准备倒是准备好了,但是夫君你准备的银币是不是太少了,到发行之日算起,也才四十万枚,按每枚一贯的价值来算,那么也才四十万贯,而且还要分别在长安、登州、上海和广州四个城市同时发行,这样算起来,每个城市也才不过十万贯,这点钱对于咱们大唐的商业总量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惜君觉得第一批发行的银币太少,这让李愔也不禁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银币太少,但是大唐的金银产量本来就不多,以前他虽然搜集了一些,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后来若不是占据了倭田的石见银矿的话,他根本没银子铸造银币。不过现在就算是有石见银矿的白银,却也还是不够,毕竟银矿才刚刚起步,远没有达到最大产量,更没有什么积累,所以李愔只能暂时先发行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李愔叹了口气对惜君道:“现在银子的产量不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幸好咱们也只是将银币当成一种大面值的辅币,以后几年里,铜币还是主要的流通货币,所以银币少一些也没关系,以后每月都会有新币投入市场,总有一天能满足现在的需求,另外我听说吕宋那里有银矿,若是能开采出来的话,倒是可以增加咱们的银币发行量。”   惜君自然也知道这些,刚才不过是向李愔抱怨一下罢了,不过她却也不仅仅是抱怨,而是有一个自己的想法,所以只见她笑道:“夫君,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暂时弥补一下银币的不足!” 第四百五十章 独立女性   “铸金币?”李愔一脸惊讶地道。刚才惜君说她有一个暂时弥补银币不足的办法,可是李愔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惜君竟然提出铸造金币。   “黄金的价值虽高,但它比白银可稀少多了,怎么可能用来铸币?”李愔接着又十分不解地问道。   “谁告诉黄金比白银少?”惜君白了李愔一眼道,“咱们中原地区的黄金产量虽然不多,但是历代积累下来,官方和民间的黄金储量却也不在少数,而且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人将黄金做为货币了,百姓也有收集黄金的习惯,妾身虽然没有做过统计,但在我看来,咱们大唐的黄金储量恐怕还比白银要多一些,之前若不是夫君在倭田发现了一个大银矿的话,妾身才不会同意用白银做货币呢!”   听到惜君的话,李愔就感觉像是被人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之前陷入到一个思维怪圈之中,本来以他这个后世人看来,黄金比白银贵重,而且数量也比白银稀少,但是他却忘记了,中原大地上的白银是在明清之时才从国外流入的,而在之前的朝代中,黄金与白银同为贵重金属,两者在价值上虽然有些差别,但却也不像后世那么大,甚至黄金的流通还比白银要广泛的多,所以在大唐这个时代,黄金的储量其实应该比白银要多。   想明白这一点,李愔是抚额叹息,然后向惜君认错道:“原来如此,幸好有惜君你的提醒,否则我还真不知道黄金竟然不比白银少,看来我们要计划一下,在银币发行的同时,将金币也发行出来,不过事先一定要先确定一下金币与银币的兑换比,不要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李愔话中所说的空子,其实就是币值问题,比如以银币来说,一枚银币可当一贯钱来用,但以前的银价较低,若是有人私自铸造银币的话,那其中就有极大的利润空间,不过幸好白银的数量不多,而且李愔掌握石见银山后,就相当于掌握大部分的白银产出,在他的运作下,已经将白银的价格提了上去,现在的一枚银币再加上铸造费用,其实本身就已经价值一贯,所以就算是有人以白银铸币,也没有获得的空间。   而黄金也是一样,一枚金币的价值最好也要与它本身的价值相对应,这样才能让想要私自铸币的人无利可图。不过让币值与实际价值等价并不能完全杜绝私人铸币,别人依然可以减少其中我金银含量来获利,虽然会有成色上的差别,但一般人很难分辨的出,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立法禁止私人铸造金银币,另外也要加大打击力度,让对方感觉所冒的风险所收益不成正比,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杜绝私人铸币牟利的可能。   惜君自然明白李愔话中的意思,因此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口道:“夫君,倭田的石见银矿虽然储量巨大,但是咱们大唐的商业发展极快,对金银币的需要求会越来越大,所以只这一个银矿恐怕还是无法满足咱们的需求,夫君不是知道很多矿藏的地点吗,能不能再找到一些?”   对于李愔知道哪里的矿藏的事,周围的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慢慢的习惯,甚至现在惜君竟然主动要李愔提供一些金银矿的所在地点。   李愔听后却是苦笑道:“我的确知道世界上哪里的黄金和白银的储量最大,可惜那里却是在南美洲,以咱们现在航海能力,到达美洲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开采了!”   惜君看过李愔画的世界地图,知道南美洲在哪里,所以一听到黄金白银的最大产地在那里时,脸上也禁露出一种失望之色。   不过李愔很快就安慰她道:“南美洲咱们是暂时没办法去了,不过南洋那边也是黄金和白银的重要产地之一,那里将是为夫下一阶段的目标,随着那里被咱们慢慢开发,相信一些金银矿也会被发现,到时应该可以缓解一下金银缺乏的状况!”   李愔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这才又开口道:“对了,金属货币迟早都要被淘汰的,以后咱们的发展方向,还是要向纸币这种信用货币发展,虽然现在推行纸币还不太可行,不过你也要督促银行开展一些支票交易方面的业务,为以后的纸币发行做好准备!”   惜君跟着李愔也学了不少的东西,比如关于银行方向面,李愔就将自己所知的,与银行和金融有关的知识全都教给对方,虽然李愔懂的也不多,甚至好多知道的东西他也不太理解,不过这些并不成系统的知识在惜君听来,却极具启发性,也正是因为如此,惜君算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李愔讨论银行业务的人了。   只见惜君听后也是点了点头道:“夫君说的极是,纸币肯定是未来发展的趋势,不过就像夫君以前说的,发行纸币必须要有本位币,但无论是金本位还是银本位,都需要巨量的黄金或白银储备,所以夫君你还是要快点找到金银矿才行。”   话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转到金银储备上来,李愔对此也颇为无奈,看来自己在入侵南洋各岛的同时,也要注意搜集一些金银矿的信息了,可惜他虽然知道南洋产金银,但具体在哪个地方就不清楚了,否则早就派人先把有金银矿的地方占了。   和惜君又聊了会银行方面的事,然后就让她去休息了,毕竟也跑了一上午了,自然早就累了。不过在惜君离开的时候,李愔却将她身后的冯漱玉留下来了,结果惜君对李愔露出一个警告的微笑,然后这才回到房中休息。   对于惜君笑容背后的警告,李愔也颇觉得委屈,天地良心,他真的对冯漱玉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自从将对方带回王府后,就惹得文心和惜君她们的猜疑,而惜君之所以把冯漱玉带在身边,除了想多个帮手外,也有防止李愔偷吃的意思在内。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李愔在心中为自己打气道。   “漱玉,上次你哥哥已经拿出千贯为你赎身,你为何不跟他回去?”李愔让冯漱玉坐下后,这才开口问道。   上次在台湾迎接吕万的船队,事后冯石介立刻提出为妹妹赎身,并将一千贯交给李愔,对此李愔也遵守诺言,恢复了冯漱玉的自由身,但是冯漱玉却不愿离开王府,而是选择继续留下来,无论冯石介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只得尊重妹妹的选择。对此李愔也有些奇怪,只是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机会找冯漱玉询问。   听到李愔的问话,冯漱玉的娇嫩的容颜上泛起一丝顽皮的微笑,眨了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道:“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哦,真话怎么讲,假话又怎么讲?”李愔忽然感觉这丫头变开朗了许多,甚至神情中还有种商场女强人的感觉,看来这段时间她跟着惜君学了不少东西,连性格都随之发生了些改变,这让李愔感觉对方有趣多了。   只见冯漱玉再次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面色却有些微红的道:“假话就是小女子喜欢殿下,所以不舍得离开殿下。”   李愔听到这里一愣,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明知道是开玩笑,而且对方也说了是假话,却还是让李愔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冯漱玉却好像根本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依然笑嘻嘻的接着道:“至于真话吗,那就是漱玉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跟着兄长回去,然后天天呆在家里,等到年龄到了,就要听从兄长的安排,嫁人生子过完一生,我想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说到最后几句时,冯漱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郑重,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的都是真心话。这让李愔在惊讶的同时,又对冯漱玉的这种独立精神感到十分的敬佩,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已经有了女权意识,虽然还很初级,但却已经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要为自己做主,不依附男人而生,在大唐这种年代,能生出这种思想的女人,可谓是少之又少,也正是如此,才越发的让人感到敬佩。   看到李愔呆愣愣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冯漱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与李愔初识时,也十分敬畏对方的身份,但是经过后来的相处,才发现这位齐王殿下是个十分容易相处的人,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他说,而且对方也很尊重自己的生活,并不会过多的干涉。也正是因为如此,冯漱玉将李愔当成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偶尔也会与对方开些小玩笑。   李愔的目光虽然盯着冯漱玉,脑子里想到的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以前他还真没有太注意,但是今天从眼前的冯漱玉,以及另外一个熟人身上,他却终于发现,横在自己面前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女权的苏醒   工商业的发展,为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其中有许多工作都是面向女人的,比如纺织厂、食品厂、被服厂等等,这些工厂里一开始只是招收最底层的女工,但是随着工厂的发展,女工中的一些突出人物开始被工厂主看中,被提拔起来帮着管理工厂,另外用女人管理女人也要比男人管理女人方便得多,而且还不用担心闹出什么丑闻,所以越来越多的工厂开始出现一批女性管理者。   不过无论是女工还是高一级的女性管理者,她们都有自己的经济来源,而且随着工商业的发展,人力资源越发显得珍贵,工厂主为了留住工人,将工资是一提再提,哪怕是女工比男工的工资低一些,但经过几次涨工资后,一名女工的工资也足以养活自己和儿女,初步实现了经济独立的地位。   一般来说,经济地位都是与社会地位相对等的,哪怕是历史上中原王朝实行抑商的政策,腰缠万贯的大商人还是比那些吃不上饭的贫民要优越的多。对于组成人类社会的男人和女人来说,也是同样如此。   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取得了经济上的独立,她们在家中的地位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男人的附庸,而是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人,哪怕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导致家庭破裂,她们也有活下去的资本。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变化,使得一些女子的观念也随之而改变,这点对于那些正处于青春期的未婚女子而言,变化尤其大。比如一些女子已经不再被动地等待着嫁人,而是开始主动为自己积累一些嫁人的资本,在嫁人前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这点在那些贫家女子和商家女子的身上尤为突出。   其实说起女子能做的事业,还真的不在少数,比如贫家女子可以进工厂,然后表现优异做上工作轻松的管事,甚至积累一定的钱后,还可以自己开个小工厂,虽然发大财的机会不多,但却也能做到衣食无忧。而商家女子则更方便,借助家里的资源开几个店铺还是十分简单的。   有了这些资本,她们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在嫁过去后,有正当说话的本钱,不受夫家的欺负。当然了,也有少数一些才能卓著的女子将自己的事业做的极大,甚至比大部分的男人做的还出色,不过这样的女子一般都已经将事业放在了第一位,至于嫁人成家的事,却已经变得不重要了,这点一帆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李愔没有给一帆和袁天罡、李淳风三人测过智商,但据初步估计,绝对都是在一百八以上的超级天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三人都在各自的领域内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不过这种成就对于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来说,却并不一定是好事。   本来一帆被袁天罡断定为夭折之命,肯定活不过十八岁。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根本没想过要嫁人,一直做着自己最喜欢的科研工作,不但设计了蒸汽机,而且还接连设计了火车和蒸汽船,现在担任着科学院的院长,帮着李愔培养十分关键的科学人才。   但是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她在遇到李愔之后,也和其他人一样,被改变了命格,夭折之相已经消失,反而变成了福寿双全、贵不可言之相。本来这是件好事,但是一帆的父亲赵复在知道后,就一直想要给女儿说门亲事,可惜一帆却根本没想过嫁人,她有自己的事业要做,而且她也不想做那种天天呆在家里的贵夫人。结果赵复说服不了一帆,最后都求到李愔头了,可惜李愔对这种家务事也帮不上忙。   本来李愔以为一帆只是个特例,可是没想到今天连冯漱玉也有这方面的苗头,虽然她不像一帆那样事业有成,但是却也不想像其他女子那样嫁人生子过一生,而是准备呆在惜君身边,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   当然了,这可能是因为冯漱玉没有在大唐长大,受到的女子教育较少,另外前段时间她又遭逢大变,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更是差点被当成女奴卖掉,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对社会有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所以才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呆在惜君身边无疑是个极好的上升通道,所以她才拒绝了兄长带她走,打定主意要在惜君身边干出一番事业来。   明白了冯漱玉的想法后,李愔对此也十分理解,毕竟他来自后世,那时男女平等虽然还没有真正实现,但是这种思想却也已经深入到人心之中,哪怕是身为男人的李愔,虽然在某些方面并不赞同,但却也可以理解。   冯漱玉虽然相信李愔,但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离经叛道,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李愔听后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出言鼓励了她几句,并且还告诉她,好好在惜君那里干,而且也不要忘了学东西,若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来找他。   听到李愔意外的鼓励,这让冯漱玉是感激不尽,当下又兴奋的和李愔聊起这段时间在惜君身边的所见所闻,看她的样子,简直就和后世那种刚入职场的小女生没什么两样,而李愔则只能充当一个称职倾听者,时不时的还要微笑着插上两句表示自己的存在,这也能够刺激讲述的人更加兴奋。   只不过李愔却也在考虑,随着女子地位的提高,这势必会成为一个社会问题,虽然现在这个问题还不算什么,但总有一天会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看来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化解这个问题了。   听冯漱玉讲了一下午的职场历险记,李愔感觉精神也好了许多,肚子也感觉饿了,晚饭时也不觉的多吃了半碗,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后,整个人的精神终于回复过来。而李承乾和李恪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到了第二天早餐后,李愔就跟着他们两人参观了一下上海城。   上次李愔来上海时,整个城市才刚刚建了个基础,好多地方都还只是一片杂乱的大工地,若不是川流不息的人流的话,恐怕还真没什么可看的。   不过这次李愔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上海的变化,其中最直接的印象就是上海整洁多了,不像上次来时那样,因施工的原因,导致整个城市灰尘满天飞。现在上海的街道十分整洁,每段路都有专门的奴隶负责打扫,而且街道两边还栽种着一些移来的树木,只是太大的树木没办法运输,所以都是些小树,相信再过几年的话,应该就可以长成可乘凉的大树了。   在上海城中参观了一圈,李愔看到的都是这种整齐的街道,刚开始正好是上班时间,所以街道上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也有神色悠闲的船员,他们都是在上海暂停一下,所以船员们也都被船主放假,来城中游玩的,大部分都钻到码头那边满是异国女奴的妓院里了,出来的这些也都是刚从妓院里出来,现在正养精蓄锐,所以一个比一个悠闲。   上海城的规划李愔也参与了,而且还是主要的设计者,他将上海分成数个区,每个小区内又都分为住宅区和商业区,而在上海城的城郊,则是一片片的工业区,因为上海背靠苏杭,这里是有名的丝绸产区,上海这里也不例外,不少人看中了上海的位置,在这里投资建厂,专门生产丝绸,另外还有不少食品厂、被服厂等。   而在临海的那一带,则是造船厂的天下,另外钢铁厂、木材厂等与造船厂相配套的工厂也建在这里。上海这边的造船厂也都是新建的,不过上海这个港口城市发展极快,不少造船厂商都十分看好这里,所以这里的造船厂一个个都像是一夜之间就起来了似的,大部分也都已经开始接订单造船了。   登州那里有个专门的船城,那里全都是造船厂,李愔也没去那里,所以造船厂早就看厌了,因此今天也只是在这些船厂周围转了一圈,然后就来到了上海最繁忙的码头上,也是上次李愔和李恪喝酒的孙氏酒楼所在的码头。   借着码头上庞大的人流,孙氏夫妇的酒楼生意十分火爆,不过当他们看到李愔和李恪时,立刻到楼上安排了个雅间,然后亲自上酒上菜,招呼的十分殷勤。因为都是老熟人了,所以李愔也没有他们夫妇客气,另外还特意询问了一下他们的生意情况,对此孙氏夫妇也一一做了回答。   在上海闲逛了一天,总的来说上海城的现状还是十分不错的,特别是上次遇到的治安问题,这次再见时已经大为改善,街道和码头上经常有巡街的衙役经过,街头上的混混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却也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欺负商贩。   到了第三天早上,李愔终于要离开上海了,这次他回到登州后,就要推行大唐的币制改革了,虽然这次发行的新币很少,而且也只是作为一种辅币在使用,但这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开端,所以李愔要亲自操作。 第四百五十二章 发行银币   “都给我快点,再晚银行可就关门了!”钱二催促着两个推车的伙计,一脸焦急地吼道。车上是今天卖货所得的铜钱,加在一起正好一百五十贯,足有好几百斤,这么多的铜钱放在家里可不安全,所以钱二才这么心急火燎的运到银行存起来。   钱二是长安城中一个很普通的商人,做的生意不大也不小,不过在生意场上提起钱二,却有不少人都认识他,这主要是因为钱二虽然是个小商人,但他却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堂兄钱柜,号称是长安城十大富豪之一,而且与代表齐王府的王子豪相交莫逆,可谓是商场上的一大巨头,别人看在钱柜的面子上,自然都会对钱二刮目相看。   而钱二对于自己那位堂兄,也是十分的感激,本来他与钱柜虽然是堂兄弟,但却已经出了五服,所以在并不算太亲密。况且他小时候家中贫穷,连饭都吃不饱,后来还是钱柜看他可怜,就安排他到自己店中做了个伙计,后来等钱二有了一定的经验后,就扶持他自己经商,可以说正是钱柜对钱二的帮助,才让他能有今天。做的生意虽然算不上大,但却也能吃穿不愁,甚至还将两个弟弟送去读书,现在也小有所成,其中一个去了台湾做小吏,另一个则在上海做税官,也都算是有了个出身。   钱柜做的是棉布生意,都是从幽州那边的纺织基地进的货,加上运费也比关中的纺织厂便宜一些,然后他再转手卖给走西域的胡商,在中间赚个差价。本来棉布的生意利润极大,不过他本钱不大,一次也就百余贯的出货量,发不了大财但也饿不死人。   本来一百多贯的交易直接到银行划帐就行了,但是对方却是个老古董,根本没把钱存在银行,而是直接让人用马车拉来了,结果等钱二费时费力的让人点清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而银行那边也快要下班了,若是不抓紧的话,那只能把这些铜钱送回家里了,虽然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放这么多钱在身边,却不是个好主意,至少对于钱二来说,让他守着这么多钱肯定会睡不着。   两个伙计也都是十分卖力,刚才老板已经许诺过了,只要能把钱存到银行,他们这个月的就有一贯的奖金可拿,所以两人都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咬着牙拼命向前推。正是有了这两个伙计的卖力,他们终于在银行下班前赶到,然后由银行的人给铜钱称重,因为每个铜钱的重量都是一样的,所以只要做个除法,就能得出铜钱的数量。   等到一百五十贯的铜钱点清之后,钱二拿出自己的银行存折和官府开的户籍,让银行将今天的一百五十贯加上。整个过程十分繁琐,而且这批钱过几天还要提出来一部分,因为又到给伙计们发工钱的日子了,另外他的货栈也要翻修一下,这些可都需要不少钱。   想到发工钱那天还得跑一趟银行,然后办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后,再叫两个伙计来拉钱,钱二就不由得有些头痛,虽然他也知道,银行的存钱与取钱的手续之所以如此繁琐,主要就是为了安全考虑,但是每次来银行时,他却还是会为此报怨。   其实对于银行这个新生事物,钱二这样的商人还是很满意的,比如他们两个都有银行帐户的人交易,就可以直接到银行来,然后将钱划到对方的帐户上就行了,而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带着大堆的铜钱交易。另外银行的出现,也让他们不必将钱存放在家中,只要将钱存进银行,然后将存折拿回去就行了,要取的时候,则需要带着存折、户籍和存钱时设定的密码,密码只有本人和银行知道,只有对上密码才能取到钱。   一开始的时候,钱二对银行还有些不太信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他又从堂兄钱柜那里得知,银行的大股东正是齐王殿下。这更让他放下心来,开始将钱慢慢的都存入银行,甚至在生意上也喜欢来银行交易,毕竟对他来说,再也不用拖着装满铜钱的袋子满街跑了,只是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存取钱的手续都太麻烦了。   等到银行里的人将今天的钱加到自己的存折上后,钱二这才放下心,小心的将存折和户籍放在怀里,正准备要离开。不过就在这时,那位为他办理手续的年轻人忽然拉住他笑道:“钱掌柜,我看你经常来银行存钱取钱的,每次都要花上好长时间,刚好我们银行要推出一种新业务,十分适合你这种情况,要不要试一试?”   拉住钱二的年轻人名叫刘书,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银行的老员工人,钱二每次来办理业务,都是这个刘书接待的,两人的私交也不错,所以彼此之间也就少了些顾忌。   听到刘书的话,钱二却是翻了个白眼道:“刘兄弟,你不会是又想向我推销你们那种不记名钱票吧,那种东西的最低面值都在百贯,我那个小生意可用不上那么大面值的东西,况且你也知道,不记名的钱票虽然很好,但有些古板的人却根本不收,所以像我这种人根本用不上!”   钱二口中的不记名钱票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纸币,这种钱票无论是谁拿着,都可以从银行兑换到相应的铜钱,而且这种纸币的面值很大,所以只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流动。所以银行虽然推出这项业务已经近一年了,但用的人却不多。   不过刘书听后却是大笑道:“钱掌柜误会了,我自然知道你用不着不记名钱票,不过这次银行推出的业务却是你用的着的。”   刘书说着,十分神秘的走到银行的柜台后面,然后拿出一个小盒子,当他将盒子打开时,钱二这才看到,在这个小盒子的底部,放着一枚十分特殊的钱币,这枚钱币看起来和普通的开元通宝一样,但却是银白色,而且表面也比一般的铜钱光滑细致,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看到这枚奇怪的钱币,刘书不禁有些疑惑地看了刘书一眼,然后在对方示意的眼神中,伸手将钱币拿起来仔细观看,结果当这枚钱币一入手,他就感觉出这是枚银钱,以前他在跟着堂兄钱柜时,曾做过一段首饰店的伙计,各种的首饰只要一入手,立刻就能摸出它的质地。   刘书这时也开口介绍道:“钱掌柜,这是我们银行准备发行的银币,别看它的样子和铜币一样,不过币值却比铜钱高多了,我们银行以信用保证,一枚银币可以当一贯钱,而且只要有人手持银币,随时都可以换出一贯铜钱!”   钱二是聪明人,听到刘书的介绍立刻就明白了。这种银币其实和那种不记名的钱票差不多,只不过这是用本身就比较贵重的白银所制,远不是那种只是一张纸的钱票所比,而且银币的价值也比较低,一枚只当一贯钱,这也比钱票要容易让人接受。再加上一枚银币比一贯铜钱而言,不但方便携带,而且目标也小的多,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另外钱二还想到,若是自己将手中的铜钱换成银币的话,那么哪怕是一百贯,最后也不过才一百枚银币,加在一起也才不过一斤多重,这点钱可以随身携带,而且给伙计发工钱的时候,也可以用银币来代替,可以很就发完了,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到银行取一箱子的铜钱,然后又数又算,发个工钱都要花上一个多时辰。   想到这些之后,钱二的眼睛大亮,当下急不可耐的问道:“刘书,你这里有多少银币,我想换一些!”   刘书对钱二的情况十分清楚,因此早就知道他会心动,不过他却只能十分抱歉的道:“钱掌柜,这个不好意思,这种银币暂时还没有真正发行,这枚给你看的也只是样品,若是你真的想换一些银币的话,那只能等到银币发行那天再来,而且也要尽早来,因为据我所知,这一批发行的银币并不多,若是来晚的话,那可就换不到了!”   听到银币还没有发行,钱二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能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就已经很满足了,当下又问了刘书具体的发行时间,结果刘书告诉他,在四天之后,长安的大唐银行总部就会开始发行这种银币,等到那天他早点来就是了。   得到具体的消息,钱二对刘书也十分感激,当下谢过对方之后,这才带着伙计离开。等到第四天一大早,他就派了个伙计来排队,结果没想到的是,尽管他已经让伙计天没亮就来了,但却还是排出好长的队伍,对此刘书也是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轮到钱二时,结果银行的银币已经被换的差不多了,最后他把所有存款都换成了银币。本来他也没打算换这么多,可是他他还从发行银币的人员口中得知一个消息,也正是这个消息,让他改变主意,将手中的存款全都换成了银币。 第四百五十三章 收回铸币权   银币发行之前,长安大唐银行总部就已经和各大商行、协会事先打好招呼,让他们知道银币的实用价值,而且只要有人用银币与他们做任何交易时,都不许拒绝收取。否则将会受到银行的制裁。   说起来大唐银行已经不是当初刚起步时的模样,现在的银行通过吸引存款,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各个商行和协会都与银行有业务上的往来,大宗货物的交易也都要依靠银行来完成,而且有时还要向银行贷款,所以一般来说,极少有人愿意得罪银行,因此银币发行一事他们也都是全力配合。   钱二也正是从发放银币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这种刚发行的银币具有极强的流通性,至少各大商行和协会都已经认可了这种银币。这个消息让他十分兴奋,结合之前刘书告诉他的,第一批发行的银币并不多,所以他可以断定,这种使用方便、流通性强,而且数量还十分稀少的银币只要一发行,肯定会升值,所以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小赚上一笔。   钱二的确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从银行人员透露出的信息中,他就看到一个不错的商机。而事实也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银币刚一发行,就受到不少人的喜爱,特别是一些富人,他们平时外出时,身上也需要带点钱,只是铜钱的币值太小,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而黄金虽然也能当钱用,但价值却又太高了,有时对方根本就没办法找零,而且就算是找的开,也会是一堆的铜钱,他们根本没办法拿回去。   也正是因为银币大受欢迎,再加上银币发行的数量稀少,所以银币在黑市上被炒的很高,本来一枚银币在银行只能换一贯钱,可是黑市上的收购价却是一枚一贯两百文,足足比原价高出两成。钱二将银行中的所有存钱都换成钱币,加在一起有一千枚,结果过几天到黑市上一转手,就足足赚了两百贯,这种赚钱速度简直是让人全身发抖,甚至钱二都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改行,专门在银行外面排除换银币算了。   不过这个念头虽然很诱人,但是精明的钱二却知道,这种事可一不可二,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银行从自身的利益出发,肯定不会让银币的价格这么涨下去。   钱二猜得不错,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银行开始不断的发行银币,虽然每次发行的都不多,但相隔的时间却很短,这让不少人以为,银行储备的银币数量远比自己猜测的要多,所以不少人都对银币价格上升的势头产生怀疑,结果经过近一年的银币发行后,银币的价格终于回落到一贯的正常水平。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银币发行的三个月后,大唐银行又开始发行价值更高的金币,这种金币与银币的兑换比为一比十,也就是价值十贯,虽然平时生活中用到的不多,但却可以用于大宗的货物交易,而且黄金和白银一样,本身就有价值,这也导致金银币远比那种不记名钱票要容易推广的多。   两种贵重金属货币的发行,大大方便了大唐的货物流通以及百姓的生活,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称赞李愔又做了件利国利民之事,不过这个世上有句话叫好事多磨,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   “陛下,铸币乃国之大事,怎可将之托付给一小小的银行,请殿下收回成命,朝廷自有法度,绝对不可让铸币大权落于外人之手!”太极殿内,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臣站在殿中,正在慷慨激昂的向李世民进谏。   大唐的铸币权一向都掌握在官方手中,户部有专门的部门管理铸币一事。不过李愔在发行银币前,已经向李世民禀报过此事,而李世民也考虑到李愔并不是要铸造铜钱,所以也没在意,立刻就同意了,可是没想到新币出现后,引起极大的反响,所有报纸都在争相报道,李世民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想后悔也晚了。   其实孔颖达之所以反对这件事,倒也没有什么私心,也不是对李愔有什么偏见,只是他认为铸币权关系重大,可是现在却落到李愔这个亲王的手中,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却也会对大唐产生重大的影响,再加上李愔又不是太子,万一对方手中大权在握的话,对大唐的未来实在是个极大的威胁。   龙椅上的李世民也在苦笑,他也没想到李愔会把这件事搞的这么大,而且民间对这件事的反响也是极为热烈,几乎清一色都是赞颂李愔为国为民。不过李世民却也很清楚,孔颖达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按现在的形式看,金银币肯定会成为铜钱之外的重要币种,现在被李愔掌握还没什么,但日后若是太子李治登基的话,他们兄弟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而起什么冲突。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是叹了口气,身为一个父亲,同时也是大唐的皇帝。他考虑的事情远比普通人考虑的要多,也更加的长远,甚至在有些事情,他要忽略掉亲情,一切全都是从大唐的利益来考虑。   孔颖达的话引起不少朝臣的议论,虽然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和李愔有交情,但他们也都知道,孔颖达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从长远来看,铸币权的确应该掌握在官方手中,否则肯定会引起乱子。   “陛下,孔大人言之有理,老臣也觉得铸币之权不可让私人掌握。”正在这时,大唐宰相房玄龄也站出来赞同道,不过紧接着他语气一变,再次开口道,“不过齐王殿下铸造金银币一事,却也是陛下亲口许诺的,若是现在就收回的话,实在有损陛下的威严,所以老臣倒是想了个两全之策。”   房玄龄的话一说完,立刻引来朝堂上无数的目光,有敬佩也有赞叹,心想房玄龄不愧是大唐的宰相,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两全之策。   “哦,房相快快请讲!”李世民也有些喜出望外的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他,根本没想到金银币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结果现在搞的自己很被动,可是他又不好将许诺出去的话再收回来,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只见房玄龄不慌不忙的道:“启禀陛下,铸币乃国之大事,的确不可轻易许人,但现在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就不如顺水推舟,将金银币的铸造之权许给银行,不过这却有一个期限,当到期之后,朝廷有权将铸造权收回,这样即可以推进金银币的发行,也可以不损陛下的威严。”   设个期限?所有朝臣们都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懊悔,本来这是个十分简单的办法,可惜却偏偏没有想到。而李世民更是高声叫好,当下立刻同意了房玄龄的建议。不过就在房玄龄退下的时候,眼睛却忽然看向站在后面的一位年青官员,而这个官员在看到房玄龄的目光时,却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同时身子微躬,好像是向房玄龄施了一礼。   “后生可畏!”房玄龄用低不可察的声音自语道。他看的那个年青官员正是专利司员外郎李义府,今天在上朝之前,这位官小但位置却是极重要的员外郎找到自己,并向自己献上了这个两全之策,着实让房玄龄吃了一惊,同时对李义府也更高看了一眼。   而站在最后的李义府虽然面上淡定,但心中却也有些无奈,虽然这个两全之策是他想出来的,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却根本不能在朝堂上讲出来,否则绝对会得罪一些与齐王交好的人。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这个办法其实也是在帮李愔,毕竟他很清楚,以现在金银币的发行量,大唐是绝对不会让铸币权掌握在李愔手中的,所以与其被大唐收回,还不如拖延一下时间,让齐王殿下将铸币这件事做完。   大唐朝堂上的决议很快就传到了李愔的耳朵里,不过他在知道这件事后,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正他主要的想法就是让货币适应现在的商业发展,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将金银币发行下去就行了,另外只要银行还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有没有铸币权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至少现在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另外大唐朝廷想要掌握金银币的铸造,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他们若是想要铸币,那么就需要庞大的金银储备,现在李愔为这个问题头痛,以后就得有劳大唐户部的官员头痛这件事了。   不过李愔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看笑话,而是借着这件事,让他又想到一个借力用力的好办法,只要这个办法用的好,倒是可以解决自己所面临的一大难题。   不过就在李愔考虑着怎么利用大唐收回铸币权为自己牟利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好消息给打断,而当他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 全家搬迁   “夫君~”文心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李愔,然后不顾身边还有为她诊脉的梦雪等人,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而李愔本能的抱住文心后,这才明白过来,同样也是一脸狂喜的表情。这几天文心总觉得有些倦,而且月事也一直没有来,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不敢让人把脉,怕空欢喜一场,不过后来绿珠悄悄地告诉了李愔,结果李愔把梦雪找来为文心把脉,结果梦雪十分肯定地告诉李愔,文心怀孕了,而且都快两个月了。结果文心听到这个自己期盼已久的消息后,就出现了上面的反应。   李愔毕竟是个男人,所以很快就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开始小声的安慰文心,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自从李启出生后,文心就一直缠着自己想要孩子,这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也不知她从那里搞到不少促孕的方子,不但自己吃,而且连李愔也得吃,结果搞的李愔感觉嘴巴里整天都是中药味,现在总算是解脱了。   而文心也只是喜极而泣,很快就发现梦雪还在,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止住哭声,红红的眼睛里泪水还没有干,不过脸上却已经笑成了一朵花。说起来文心的性子平淡安静,对一些外物并不放在心上,不过身为一个女人,特别还是一个嫁给李愔四五年的女人,却还一直没有生育,这让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现在终于能够得偿所愿,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在李愔看来,文心和惜君她们都是自己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妻妾之分,不过在其他人眼中,文心毕竟是齐王妃,她怀孕那可是件天大的喜事,所以根本不用李愔吩咐,得到消息的大总管高重立刻高兴得跳起来,然后把王府的里的各大管事都召集起来,让人准备一场宴会,预祝王妃诞下一位小王子。   另外李愔也没闲着,不过他的任务比较特别,是被文心强行拉去写信,写的自然都是报喜的信,其中李世民和杨妃那里是第一封,萧瑀和文心的母亲是第二封,另外还有一帮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朋友,李愔全都要写。其实文心这么的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萧文心不是不能生育,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说起来文心这几年承受的压力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她母亲和李愔的母亲杨妃,另外还有一帮亲戚朋友,这些人虽然也是关心李愔和文心两人,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种看似善意的关心却给文心带来沉重无比的压力,特别是在武媚娘生下李启后,文心更是为生孩子这件事发愁死了,几乎都快到了乱投医的地步,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李愔也知道文心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现在正是使性子出气的时候,所以自然是事事都顺着她,拿起毛笔开始弯弯扭扭的写信,可怜他来大唐都五年了,一手毛笔字还是写的怪不忍睹,而且不但字丑,速度也是奇慢无比,最后文心实在等不及了,干脆抢过笔自己写起来。   等到文心将想到的人全都写了封信后,李愔立刻让人把信送出去,毕竟这可是让文心重新挺直小蛮腰的大好机会,自然是越快越好。   另外王府里也像是过年一样,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见到文心和李愔时,也都是纷纷上前道喜,哪怕是扫地的下人,都会说上几句吉祥话。对于这种祝福,心情极好的文心是来者不拒,而且身边的绿珠等人也都带着不少红包,几乎是见人就发,结果更让王府中的人兴奋不已。   文心是王府的女主人,她的心情好了,整个王府里自然是一片欢声笑语,而且李愔也同意了高重的建议,在王府里设下酒宴,所有王府中的人都可以参加,以此来庆祝这件事,另外李愔也给所有下人都包了个大红包。   虽然离孩子出生还有八个月,不过现在已经进入到深秋,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文心的身子又都比较弱,李愔担心她怀孕后受不得冬天的寒冷,最后与文心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文心到台湾养胎。   本来文心听到李愔这个提议后,一开始并不同意,毕竟她可不想离开自己的夫君,不过李愔却笑呵呵的告诉她,这次不但她去,而且自己也要去,另外梦雪、媚娘和惜君三人也全都会去,可以说这次是全家都会搬到台湾,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登州了。结果这下文心立刻就答应了。   李愔打算将全家迁到台湾去,这并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在当初开始将登州的工业向台湾搬迁时,就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虽然台湾那里比不上登州的繁华,不过相比较而言,台湾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盘,他可以在那里随意挥洒自己的想法,而不必顾忌什么,更不必担心会有人阻挠,可以说现在的台湾就是一块洁白的画布,等着他去尽情涂鸦。   既然决定了全家搬到台湾去长住,另外也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文心又怀了孕,所以李愔就准备陪文心、惜君她们先去台湾,至于登州这边,则将高重留了下来,让他看着收拾,能带到台湾的就带去,不能带去的就留下,毕竟登州这里他们也不是不回来,另外李愔虽然将全家都带走了,却准备将一个人留在这里。   “什么,你准备把胜曼一个人留在登州?”文心手抚着小腹,一脸惊讶的问道。虽然文心才怀孕两个月,小腹还没有一丝的动静,不过文心却整天都挺着肚子,时不时的还用手抚摸几下,看上去像怀孕了七八个月似的,让人看着都感觉好笑。   “没错,我准备把金胜曼留在这里,文心你也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天天看她在自己眼前转,我也觉得难受,想必她也不喜欢见到我,所以还不如把她留在登州,大家眼不见心为静,对彼此都好!”李愔皱眉着眉头说道。   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金胜曼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两人也只是政治联姻,而且到现在为止,李愔也没有动过对方一个手指头,而金胜曼也没有对李愔表示过什么,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僵持着。甚至李愔在每次遇到对方时,都会感觉有些尴尬,所以他就想出一个眼不见心为静的办法,打算将金胜曼留在登州。   “不行,我不同意!”文心立刻反对道,她虽然明白自己夫君和金胜曼之间尴尬的关系,不过在她看来,金胜曼毕竟是齐王府的四嬬人之一,若是将对方单独留在登州的话,那别人会如何看她,又会如何看夫君李愔?   李愔就知道文心会反对,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为什么不行,我和她又没有什么感情……”   李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心打断道:“可是我和胜曼有感情啊!”   “你们,你们有什么感情?”李愔无奈地道,都说怀孕的女人不讲道理,现在的文心虽然才刚刚怀孕,不过已经有这方面的趋势了。   “当然有感情了,我们平时都是以姐妹相称,而且她打麻将很厉害,我们一直都是合伙的,若是没有她的话,那我以后就只能输给惜君她们了,另外咱们这个孩子也要多亏胜曼的帮忙,若不是她把新罗王宫里的几个促孕的药方给我的话,说不定这次还怀不上呢!”文心振振有辞的道,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不过为了不让金胜曼留下,她也只能如此了。   李愔被文心的这一堆理由给打败了,最后只得打消了将金胜曼留下的打算,毕竟他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和一个孕妇讲道理。另外文心的话中还让李愔解开一个谜团,原来她的那些药方全都是从金胜曼那里得来的,怪不得那么的苦,真怀疑金胜曼是不是故意,用的全都是最苦的药。   不过在李愔离开后,文心立刻把绿珠叫来,然后低声和对方商量了许久,最后绿珠脸色红红的出去文心住的院子,左转穿过几重院落后,来到金胜曼住的院子里。   金胜曼和性子和文心差不多,也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这也正是她和文心相处极好的原因。当绿珠找到金胜曼时,她正一个人坐在一处廊桥边,虽然身边的秋风萧瑟,但却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欣赏桥下小河中的残荷。   “金嬬人安好,绿珠有礼了!”绿珠身为文心的陪嫁丫头,在王府里的地位极高,也没让金胜曼的侍女禀报,直接就上前见礼道。   金胜曼和文心的关系极好,自然也与绿珠十分相熟,所以见到她也没感觉意外,只是对绿珠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道:“绿珠来了,快快请坐,文心姐姐的身体可还好吗?”   “谢嬬人挂念,王妃一切安好,不过今天殿下与王妃说了件事,关系到嬬人,所以让绿珠来禀报一声!”绿珠说着,就将李愔准备将金胜曼留下,而文心不同意的事讲了一遍。   而金胜曼听后神情也是一黯,她在王府里是个十分尴尬的人,李愔不想见她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她听后并不觉得意外。不过文心现在派绿珠来告诉自己,难道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自己对她心存感激吗,这好像并不符合文心的性子? 第四百五十五章 深夜送粥人   “绿珠,代我谢谢文心姐姐,就说这次的恩情胜曼记下了,若有机会的话,胜曼一定会报答姐姐的!”金胜曼猜不到文心让绿珠告诉自己的原因,因此这才故意如此说道。   绿珠跟着文心嫁到王府这几年,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胆小的小丫头了,所以自然能听出金胜曼话中故意露出的意思,以为对方误会了自家小姐,因此急忙开口解释道:“金嬬人误会了,王妃让我来告诉您这件事,并不是想让您感激她,而是想提醒您,让您想办法缓和一下与殿下之间的关系,毕竟你们两个再这么下去的话,也不是个办法!”   听到绿珠的话,金胜曼对文心也多了几分感激,以她对文心了解,绿珠说的应该是对方的本意,只不过她却还是叹息一声道:“绿珠,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殿下讨厌我,而且从一开始就对我心存防备,所以怎么可能缓解的了?”   没绿珠听后却是诡异的一笑道:“金嬬人错了,其实未必没有缓解您和殿下关系的办法,只是您一直不愿意去想罢了。”   “哦,什么办法?”金胜曼讶然道。   “就是……就是……”绿珠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不过最后还是一咬牙,脸色涨的通红道,“就是让你与殿下真正的成为夫妻,那时以殿下的品性,肯定会对您的态度大为改观的!”   金胜曼听到这里,脸也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没想到文心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可是现在是李愔不愿意碰她,并不是她不愿意,总不能让她这个女人主动勾引李愔吧?   看到金胜曼的脸上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绿珠只得红着脸走上前,然后趴在对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结果金胜曼和她一样,脸色也变得通红无比,甚至最后绿珠向她告辞时,她也有些魂不守舍,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其实金胜曼对于李愔的感情十分复杂,当初她想借着两人的联姻,然后保住新罗的国号与王位,对于这点,李愔也说到做到,现在新罗的国号还在,只是却已经变成一个地理名称。而她也还是新罗的女王,只不过现在新罗和百济已经被李愔合并成三韩州,而且还通过一系列的手腕,将三韩州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现在他们新罗早已经名存实亡,她这个新罗女王也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金胜曼眼睁睁地看着新罗一步步脱离自己的掌控,然后被李愔完全吞噬,当初的筹划也全都落到了空处,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新罗将再无复国之日了。   对于这种情况,金胜曼一开始表现得十分愤怒,她实在没有想到,李愔的手腕竟然会如此高明,先是用粮食控制住新罗,然后又十分恶毒的将所有新罗贵族都迁到了泗沘,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对新罗的掌控,再也没有办法影响到新罗的未来走向。   不过在愤怒过后,金胜曼对李愔也生出一种敬佩,毕竟她事先也没有想到,李愔竟然会用这种办法,将自己的图谋全都破坏掉。   不过敬佩归敬佩,金胜曼却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留下的希望没有了,可是她这个女王还在,确切地说,是她金胜曼这个人还活着,而且以她坚韧的心性,也不会因为失败就生出寻死的念头,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好打算。   现在金胜曼是李愔的嬬人,虽然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但这个名义上的婚姻却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也是她无法回避的第一个现实。所以无论金胜曼想做什么,都必须要依靠李愔,而且也必须得到李愔的同意。   金胜曼是个聪明人,她自然很清楚上面的那些,有时她甚至也考虑过,既然复国无望,那么自己不如真的委身李愔,然后为他生儿育女,就此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这种念头不止一次在金胜曼心中闪过,不过每当她看到李愔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怒气,根本拉不下面子曲意逢迎对方,结果这导致李愔对她越加的不待见了。   不过今天绿珠讲的事却让金胜曼感到一种极大的危机,若是没有文心阻拦的话,那她将会被扔到登州,然后慢慢的被人遗忘,守着空荡荡的一座齐王府过日子,直到几十年后,自己才悄悄的死去,甚至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金胜曼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过这次虽然躲过去了,但是自己在李愔心中的他位也并没有改变,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文心虽然可以帮自己一次,但总不能次次都帮自己,一切都还需要靠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像绿珠转告自己的话那样,主动向李愔献身,然后为对方生儿育女,从此再也不过问外界的事吗?   可是哪怕自己主动献身,以李愔对自己的态度,恐怕对方也不会接受,甚至还可能遭到对方的嘲笑。以她对李愔的了解,这种情况绝对有可能发生。   想到自己主动献身可能遭到的嘲笑,金胜曼的身子也不禁微微有些颤抖,身为一个女人,没有比这种侮辱更加让人难堪的了。另外做为新罗的女王,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放下尊严,靠自己的身体取悦对方!   想到这里,金胜曼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若是自己这个想法没有错的话,那么就能让李愔正视自己,到时也许不用自己做什么,就可以真正的成为李愔的女人,可能与文心、惜君她们相比,自己并不是特别受宠,但这却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当夜,李愔坐在几宅的书房内,在他的面前,则是一堆各种各样的公文,因为他要将家搬到台湾去,登州这里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眼前这些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些,所以他才不得不连夜批阅。   若是放在以前,李愔身边还有一个武媚娘可以帮自己,但现在有了李启之后,武媚娘晚上就不得不陪着儿子,根本没时间帮他。另外更加糟糕的是,王安和陆洪也都不在身边,刘仁轨倒是从长安回来了,但现在还担任着武职,平时也是忙得要命,更不可能来帮李愔处理公文,所以这才积压了这么多,李愔估计自己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一直批阅到半夜,李愔这才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奋战,他面前的公文还剩下一小半,看来自己处理政务的能力大涨,若是加把劲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天亮前完工,到时还可以小睡一会。   “咕噜噜~”正在这时,李愔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一阵轰鸣,然后一种饥饿的感觉涌上来,想想今天晚上自己吃的并不多,刚才又批阅的太认真了,直到现在才感觉到饿。   一般来说,李愔晚上熬夜的时候,文儿和画儿都会轮流值夜,而到下半夜的时候,她们也都会准备一些宵夜。不过在文心怀孕后,李愔担心绿珠一人照顾不过来,而其他的侍女他又不放心,所以就把文儿和画儿都派了过去,自己这边则让高重随便挑了几个侍女服侍,可惜这几个侍女还没搞清楚李愔的习惯,而李愔又一直没有吩咐她们,所以直到李愔现在也没人敢擅自送来宵夜。   李愔也知道这些新调来的侍女用起来不顺手,所以也没生气,而是站起来准备吩咐一声,让她们准备点宵夜来,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的侍女向人行礼,接着又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李愔的耳朵很尖,立刻从来人的脚步声中听出对方是个女子,而在这个时候还来自己书房的,恐怕只有武媚娘了,毕竟武媚娘对自己的习惯也是了如指掌,这时候进来很可能是为自己送宵夜的。   想到武媚娘的厨艺,李愔也不禁流出口水,虽然武媚娘的厨艺比不上冯漱玉,但却做的一手地道的关中菜,十分合自己的胃口,每次对方陪着自己一起品尝时,都让他感觉格外的温馨。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愔也笑呵呵的走到书房的门边,然后将门轻轻的打开,准备迎接武媚娘,不过当他看到来人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这次来的竟然不是武媚娘。   “你……你怎么来了?”李愔睁大眼睛,一脸惊愕地问道。   只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金胜曼,因为现在天气寒冷,金胜曼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狐皮斗篷,不过尽管如此,小脸还是冻的通红,口鼻间不停的呼出白色的哈气,再加上灯光昏暗,使得金胜曼的眼睛有些模糊,让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金胜曼却表现得十分自然,看到李愔打开门后,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妾身知道夫君要连夜批阅公文,想必现在也饿了,所以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又熬了份枣仁龙眼粥,这道粥补心脾气血,最适合熬夜的人喝!”   金胜曼说着,也不管李愔的反应,径直从他身边穿过,然后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食盒,亲自将几样小菜和枣仁龙眼粥放在桌上。而李愔则有些不明所以,想不明白金胜曼这是闹的哪一出?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女王变小秘   若是李愔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金胜曼第一次对自己如此温柔,从两人在平壤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就起了冲突,后来更是因为立场不同,彼此之间相处的十分不愉快,特别是后来因为政治需要,两人不得不联姻,不过在婚后,他们也没给彼此什么好脸色。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图?”既然对方主动上门,李愔也不好把对方再赶出去,所以只得关上门,回身坐到桌边问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善意。   不过金胜曼似乎并没有听出李愔语气中的不善,反而接着从食盒中拿出一个小酒壶和两个杯子,然后倒了两杯酒道:“夫君要批阅公文,本来不应饮酒,不过天气实在寒冷,小酌两杯驱驱寒气,倒也没什么影响。”   看到金胜曼还是不回答自己的问话,李愔心中也不禁有些不耐烦,刚想拍案而起与对方翻脸,却没想到金胜曼叹了口气,然后语气幽幽地道:“夫君你好狠的心,竟然想把胜曼一个人扔在登州不管,若不是文心姐姐拦着的话,恐怕夫君已经将这件事给定下来了吧?”   李愔听后也是老脸一红,他刚才看金胜曼如此反常,就已经猜到应该是文心把这件事告诉了对方,虽然他不喜欢金胜曼,不过现在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件事时,还是有些尴尬。   不过金胜曼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只见她又接着道:“夫君不喜欢我,胜曼也知道自己对夫君太过冷淡,不过我金胜曼既然已经嫁进齐王府,那就一辈子都是你的女人,另外我也不想再这么孤孤单单的下去,所以我想……”   金胜曼说到这里,面色也微微泛起一丝潮红,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我想让夫君接纳胜曼,当然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在我用自己的才能向夫君证明,我金胜曼并不是个无用的女人后,到那时夫君若觉得胜曼做得不错,再……再考虑接纳我的事!”   金胜曼说到最后,脸色已经通红无比,她口中所说的接纳,不用解释别人也明白。而李愔更没想到金胜曼既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他不喜欢对方,但却也很好奇一件事。   “哦,你想用自己的才能向我证明,只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打算用哪方面的才能证明自己?”李愔一脸戏谑的笑容问道,金胜曼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李愔并不是认为对方能在什么事上帮自己。   看到李愔脸上的表情,金胜曼心中却有些紧张,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一副镇定自若地道:“启禀夫君,胜曼没有惜君姐姐的经商才能,也没有媚娘缜密无比的思维与大局观,更没有梦雪的医术,不过胜曼也有自己的长处,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像夫君面前的这些公文,若是有胜曼帮忙的话,恐怕在三更之前就可以处理完。”   金胜曼说完,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李愔,虽然脸上极力想要做出一副镇静的表情,但是目光中却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紧张。   而李愔听到这里也是十分惊讶,开始他还真没把金胜曼放在眼里,不过在听到她的这番话才忽然想到,金胜曼好歹也是新罗的女王,而且能带领国内与百济对抗那么长时间,国家竟然也没有崩溃,由此可她的行政能力的确不错,若是有她帮忙的话,自己在政务方面的确会轻松不少。   看到李愔露出深思之色,金胜曼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只要李愔愿意考虑这件事,那么就算成功了一半。她早已经看出来了,李愔并不是迂腐人,他身边的女人几乎都有自己的事业,惜君和媚娘、梦雪就不用说了,连文心也需要管理王府内部的事,而唯独她自己无所事事,所以她今天才提出来想帮李愔,借此来让李愔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李愔考虑的也更深一些,政务上的事关系重大,以前武媚娘虽然也可以帮她,不过出于对历史上武媚娘的戒心,再加上她又掌握着情报系统,所以李愔让她处理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些重要的政务并没有让武媚娘插手。这并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出于政治平衡方面的考虑。   而金胜曼与武媚娘不同,一来她现在无依无靠,手中根本没有可用之人。二来以对方新罗女王的身份,也不可能真正的架空自己。当然了,李愔也不能因此而大意,至少人事大权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所有政令都要以自己的名义发出,这样无论金胜曼无论做什么,都只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另外李愔还考虑到,自己身边的确是十分缺人,虽然有王安和陆洪、赵复这些政务上的老手,但随着地盘的增大,需要的政治人材也就越来越多,比如拿王安来说,他是自己的王傅,但大部分时间却都不在王府,而是呆在倭国或三韩州,帮着自己处理那边的政务,现在自己已经几个月都没见到过对方了。   正是考虑到上面这些,李愔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对金胜曼道:“你说得不错,我身边的确缺少一个可以帮我处理政务的人,而你虽然是个女人,但我一向认为,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再加上你又有处理政务的经验,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李愔终于答应,金胜曼是喜形于色,当下再也顾不得掩饰,十分兴奋地道:“多谢夫君,胜曼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过李愔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当下再次开口道:“不过这个机会可并不容易得到,而且你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所以我就暂时给一个秘书的身份,暂时负责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等一些琐事,至于其他的事务,则需要看你的表现了。”   李愔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龌龊,让新罗女王给自己做小秘,这种感觉着实不错。而金胜曼听到秘书这个称谓时,却是有些疑惑,她知道大唐有个秘书省,负责管理典籍图书之事,难道李愔也只是想让自己管理各种资料吗?   给金胜曼做了定位后,李愔的尽情大好,正好这时肚子也饿的厉害,所以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品尝金胜曼送来的饭菜,还真别说,金胜曼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至少李愔吃起来感觉十分香甜,看来自己这个小秘没白找。   金胜曼这个秘书还是十分敬业,当天晚上就正式上岗了,有了她的帮助,李愔处理公文的速度的确快了不少,才刚过四更天时,所有公文就已经处理完毕。若是把金胜曼换成武媚娘的话,那么李愔肯定会让对方留下来,可惜现在却是金胜曼,李愔并没有打算对她怎么样,所以就到文心那里休息了。   而从第二天开始,文心和惜君她们就惊讶的发现,以往从来不在一起的李愔和金胜曼却忽然像是变成另外两个人似的,无论李愔走到哪里,金胜曼都会跟到哪里,而且为李愔端茶倒水,照顾的十分周到。   看到两人的变化,文心等几人全都十分好奇,纷纷找机会向李愔询问是怎么回事?李愔也没有隐瞒,将金胜曼毛遂自荐,然后自己任命她为自己秘书的事讲了一遍,结果除了武媚娘对此不太高兴外,惜君、梦雪倒没觉得什么,而文心更是为金胜曼感到高兴。   李愔尽快将登州的事安排完毕后,立刻带着文心她们登上齐王号,开始南下台湾。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一帆这次也要随他们一起去台湾,那里的蒸汽船厂需要加大产量,所以她需要去那里坐镇。不过一帆的父亲赵复现在暂时还得呆在登州,毕竟这边的事情太多,李愔又准备搬到台湾,做为别驾的赵复自然要留下来坐镇,不过他也不用再等太长时间了,最多再过几个月,李愔就会将赵复调到台湾去。   当齐王号到达台湾的时候,大唐已经进入到初冬季节,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大唐的安东都护府和李愔的三韩州那边都已经开始下雪,甚至连台湾的基隆也下了场不大的小雪。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愔他们没有住在基隆,而是真正乘船到了台南市,这里的气温最低也才十几度,穿件长袍就不会感觉到冷,算是一个极佳的避寒之地。   台南市有一座属于李愔的齐王别院,虽然名字是别院,其实面积并不比基隆的那座齐王府小,而且建筑也十分华美,毕竟李愔也不缺钱,建所宅子自然要多花点工夫。   安排文心她们住进齐王别院后,李愔将立刻又乘船来到基隆,他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毕竟那里才是台湾的政治中心,岛上的各个政府机构都建在那里,所以李愔想要处理政务的话,就必须赶到基隆。   不过已经有人建议李愔,将台湾的治所迁到台南去,毕竟那里面临南洋,以后的发展潜力比基隆还要大,不过李愔却觉得台南的温度太高了,冬天住在那里还行,但常年住就太不习惯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发展迅猛的台湾   李愔来到基隆后,立刻将各级机构的官员,以及台湾所有县的县令全都召集过来开会,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李愔想要具体了解一下台湾各地的情况,然后再做出一个总体的发展规划,争取将台湾的建设进度加快,只有台湾本地的实力强了,到时才有更多的力量向外发展。   李愔现在还兼任着台湾刺史,不过他这个刺史却只挂名不管事,真正管理台湾的却是被他任命为别驾的崔巍。对方是崔玉和崔梦雪的堂叔,也算是李愔的亲戚,再加上他这个人才能卓著,将台湾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对李愔的命令也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所以颇受李愔的信任。   另外除了崔巍外,还有担任警察总长的朱猛,都察院长的陈宫,他们两人本来都是杨暕最信任的人,后来被举荐到李愔手下,结果被他委以重任,一个管理治安,一个负责都察官员的操行,而且这两个部门都是李愔新设立的,位置十分重要。   李愔将崔巍、陈宫和朱猛召集过来,另外还有一些主管商业、税收、渔政、农业等各级官员,以及各县的主管官员,也都参加了这次会议。而在会议的一开始,李愔就要求这些官员将各自部门这一年来的工作,以及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向自己汇报一遍。   台湾现在分为台北、台南、台中、台东、澎湖五个县,这比后世的台湾省上的县要少了许多,另外这五县的名字虽然与后世的台湾县区名字相同,但其实面积要比后世大的多,甚至除了澎湖外,其他四个县的位置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比如以台东县为例,它的位置与后世的位置并没有丝毫的重合,而是包括了后台的花莲县的全部,南投县的大部,以及高雄县的一部分。至于后世的台东县,则全都被划到了台南县境内。   现在台湾境内的汉人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人,奴隶数量更是超过两百五十万。不过在汉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流动人口,或从商或做工,经常来往于台湾与大陆之间,很多人都是在大唐好边上了户籍,然后在台湾这边也取得了户籍,两边都有房产。   现在的台湾主要还是以农业、渔业、以及食品加工和港口贸易为主要经济支柱,其中农业主要是以大种植园为种,以台南县最为集中,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种植园和农场,主要以种植甘蔗和水稻为主,另外也有种植茶叶、臭蒿等经济作物。据崔巍的统计,现在台湾从事种植园的汉人已经超过了十万,而种植园中的奴隶人数更是超过一百五十万,算是台湾从业人口最多的一个行业。   至于渔业,台湾这边完全都是商业捕捞,大都是一些渔业大户组成自己的捕捞队,然后用拖网进行大规模捕捞,获得的鱼类则直接卖到各数加工厂里,也有极少一部分流入到台湾各个城市的渔市里,供当地人购买食用。   种植园经济和商业捕捞,为台湾提供了大量的工业原料,所以台湾岛上现在开满了各类食品加工厂,比如有蔗糖厂,酿酒厂、鱼干厂、罐头厂等等,这些食品加工厂由少到多,由弱到强,已经成为台湾的一大经济支柱之一。   至于最后的港口贸易,则是台湾利用自己海岛的天然优势,大力开发基隆、台南的港口贸易,每天都有无数货物在这里装卸,有些港口的年吞吐量都在数十万吨以上,虽然这个数字与后世那些港口无法相比,但是在大唐这个年代,却已经十分惊人了。所以港口贸易也是台湾最重要的经济支柱。   除了上面四个经济支柱外,台湾的纺织业也发展十分迅速,毕竟现在棉布已经越来越被海外的商人接受,棉布的出口量大增,而台湾这里临近南洋,每天都有不少棉布通过这里中转,同时这也刺激到台湾本地的纺织产业,所以才会显露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因为纺织业是个密集性产业,需要用到大量的工人,而受到台湾人口的限制,所以纺织业现在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现在各个纺织业主们正在求助于科学院,希望他们能改进现在的织机,研制出一种减少纺织厂的人力投入,增加工作效率的新机器。   而在纺织业发展迅速的同时,造船厂、钢铁厂、水泥厂等重工业也已经起步,特别是造船厂及相关工业,借着各大港口的优势,也是发展极快,只不过造船是个系统工程,各方面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发展,不过相信用不了几年,台湾的造船业就会迎来一个高峰。   李愔从各级官员的口中了解完上面的情况后,对台湾的农业、商业及工业都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而且从总的来说,各方面都发展的不错,特别是最基础的农业,发展速度尤其的快,比如台湾的粮食已经有百分之九十可以自给自足,剩下的也可以从林邑进口,基本上已经摆脱了从大唐进口的境地。估计这也是因为崔巍这些官员大都是儒家子弟,受以农立国的思想影响,所以对农业这块尤其重视。   “崔巍,台湾的发展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现在你给我讲一下台湾现在所面临的困难,然后结合大家的智慧,看能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李愔将台湾的现状消化后,这才开口说道。   一听李愔问到台湾面临的困难,崔巍和陈宫等人都是相视苦笑,然后还是由崔巍开口道:“启禀殿下,台湾面临的困难确有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有解决的办法,不过现在咱们却面临着一个最大的困难,若是这个困难不解决的话,那台湾的发展恐怕会停滞不前,甚至还可能被大唐沿岸的各大城市远远的甩到后面。”   李愔听到崔巍的话,再看看众人的反应,心中也已经猜了一二,不过他却是微笑道:“是不是因为人口的问题?”   “殿下英明!”崔巍则是苦笑着道,“咱们台湾的面积比登州要大一半还多,但是登州的人口早就超过了百万,可是咱们台湾的人口却还不到登州的一半,另外殿下还要建立各种类型的工厂,以达到台湾可以在各方面自给自足的要求,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口,可是大唐虽然不禁止咱们引进人口,但受各方面所限,咱们的人口增长还是过于缓慢,根本无法满足各方面的需求。”   崔巍口中所说的人口是指汉人口,至于奴隶则不计算在内,毕竟那些奴隶大部分都集中在各大种植园,也有一些集中在工厂里,不过在大部分人眼中,这些奴隶并不算是人,而只是一种会说话的工具罢了。   李愔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其实现在台湾的人口增长速度并不慢,这主要利益于台湾各方面实行的人口引进措施,比如以农业为例,只要大陆上的百姓愿意来台湾,立刻就能分到百亩土地,而且若是他愿意花上点钱的话,就可以买到更多的土地,地价便宜的简直就像是白送,而且这些土地上若是发现什么矿藏,则都属于私人所有,政府只会在开发时收取一些税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台湾从一开始就没有农业税,也就是说,个人土地上的产出都属于个人所有,不过若是你卖掉土地上的出产时,却要缴纳一笔税收,其实这个也就是变相的农税,毕竟台湾的农业都是大种植园经济,产出都是要卖出去的,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要交税。   而除了农业之外,在工业和商业方面也都有相类似的优惠规定,特别是李愔还废除了工商业上的各种苛捐杂税,同时将收税的权利从政府部门中剥离出来,成立了专门收税的税务院进行统一收税,比如出厂的商品会在出厂时统一缴纳一笔税收,然后凭借着税务院开出的税单,走遍全岛都不需要再缴纳什么税收。   也正是通过上面对农工商行业的各种优惠条件,以及在律法、治安、环境等各方面的改进,使得来台湾定居的人是越来越多,只是台湾发展的实在太快了,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所以人口的增长还是无法满足需求。   想到上面这些,李愔对崔巍和各级官员笑道:“现在咱们大唐统计的全国总户数为三百多万户,大约有一千多万人,不过因为各地官府都有不少逃户、漏户没能统计上,所以据我的估计,咱们大唐的总人口应该在两千多万,而现在咱们用了三年时间,竟然已经有了五十万人的人口,这若是放在大唐,已经算是一个上州之地了,所以大家不要觉得现在的人口少,本王对现在的人口增长,以及各位的努力都十分满意!”   李愔给大家算了笔帐,顺带还夸了在座的众人几句,这让崔巍他们都是十分兴奋,一个个抚着胡须,满脸都是自得的微笑。   而这时只见李愔接着又道:“至于人口的问题,大家也都很着急,本王也是一样,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已经想到一个从大唐引进人口的好办法!” 第四百五十八章 建州逃民   长江以南的冬季温度并不是很低,最多也就在零度左右徘徊,不过南方地区水汽比较重,所以这里的冬天不像北方那么干冷,但却是一种潮乎乎的寒冷,让人感觉更加的难受。   这里是福州西北方向的建州,这个建州并不是后世东北那地方的建州,而是在后世的福建省境内,其中福建两个字拆开来,福是指的福州,而建则是指的建州。不过在大唐时期,福州却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纺织、港口贸易等,都是在全国排的上号的。   与福州相比,建州却还不怎么出名,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只有一个茶叶了,后世大名鼎鼎的龙凤团茶,就是产自这里,可惜建州的茶是在中唐时期开始闻名全国,到宋代成为贡茶,达到一个顶峰,而在贞观年间,建州却还只是一个没有多少人注意的地方。   福建多山,建州自然也不例外,这里是建州东南方向的一片群山,山上丛林密布,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山林中的树木大都变得光秃秃的,草丛也失去了往日的绿色,看上去十分的萧索。   在这片山林之中,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有一支十几人的小队伍正在艰难的沿着这条小路前进。这十几人都是些十七八岁的青壮男子,虽然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破旧,但是气色都很好,而且每人都推着辆独轮车,车上都是一些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些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其中队伍中那个胖乎乎的年轻人,正在对他前面那个黑瘦的年轻人抱怨道:“石头哥,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时候各个工厂的东家都在涨工钱,咱们要是再干一个月的话,那这个月的工钱就顶以前两个月的,可是你非要咱们都回家,这不是白白浪费吗?”   走在队伍最前面,被胖子称为石头哥的黑瘦年青人看样子是他们的头。而石头在听到胖子的抱怨后却是气道:“墩子你懂什么,过年的时候的确是个挣钱的好机会,但这时候官府查的也严,生怕在过年时闹出什么乱子,以咱们这些人的身份,万一让官府给查到的话,后果还用我说吗?”   石头哥的话刚落,立刻引得其他人的大声附和,其中紧跟在墩子后面,长的又瘦又小,满脑袋都是黄毛,看上去像个猴子似的家伙也开口笑道:“还是石头哥说的好,咱们可都是逃民,在官府里也没有户籍,万一被查到的话,那二话不说,立刻就会赶到船上送回老家,算起来咱们爹娘都是从宋州逃到这里的,而且十几年都没回去了,老家那里是没房又没地,回去难道让咱们喝西北风啊!”   听到对方的话,最前面的石头哥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道:“猴子,没想到这次出去你学了不少东西啊,这话说的都是一套一套的。”   听到石头哥的打趣,猴子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后面的那帮年轻人也都纷纷大笑,同时开始聊起他们这次出去的收获。有了这些年青人的说话声,山路上总算是有了些生气,甚至连温度都似乎上升了几分。   前面的石头哥并没有参与到伙伴们的讨论之中,而是抬头看了看山路,计算了一下到家的还需要多少时间,然后开始一言不发的想着心事。   石头和他身后的这些伙伴都是来自一个名叫落石寨的小村子,不过这个村子有些特殊,这倒不是说落石寨十分偏僻,需要翻过几道山梁才能到,而是说落石寨中的村民有些特殊,这是因为他们都是逃民,也就是那些虽然住在大唐境内,却没有大唐户籍的人。   逃民的组成很复杂,其中有大部分是因为战乱而躲避在山林之中,很少有外界交往,也有些人是因为不愿意交税,所以主动逃跑做了逃民,另外还有一些因为历史遗留原因,被动的做了逃民。   比如像石头这些人,当年他们的父母为了躲避中原的战乱,所以才逃到南方,最后定居在建州附近,算是成为战乱逃民,而石头这些人则都是在定居这里后才出生的,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可是按照朝廷的规定,凡是逃民被发现后,立刻会被送回原籍,这对石头这些人来说,自然是不愿意。   其实说起来石头这些逃民的生活并不太好,他们没有户籍,也就不能得到官府发放的土地,为了生活,他们就不得不进山开垦荒地,再加上怕被官府的人发现,所以逃民居住的地方一般都十分偏僻,甚至还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野兽什么的袭击,再加上荒地的粮食产量也不高,他们一年打的粮食最多也只能吃个大半年,剩下的时间则都要上山打猎或挖野菜为生。   另外因为逃民为了逃避官府,所以都会尽量不与外人接触,再加上生活贫困,所以连日常生活用的各种物品都十分匮乏,比如拿最基本的食盐来说,他们就只能拿东西向一些私盐贩子交换,而且往往都要付出几倍的价格,可以说是十分吃亏。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逃民仍然不原回到原籍,毕竟他们在这里的生活虽然不太好,但至少也饿不死,偶尔打到些野味的话,还能换上几块盐巴。而若是让他们回到原籍,一来没有住的地方,二来也不知道官府是不是会分给他们田地,他们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在留下与回去之间,他们选择了前者。   石头想到以前寨子中的苦日子,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身后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但是除了墩子外,几乎个个都瘦的厉害,这全都是因为常年吃不饱饭饿的。至于墩子,则是因为他父亲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经常可以打到不少猎物,再加上家中除了几个姐姐妹妹外,就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所以家中有什么好吃的都先让墩子吃,结果才吃成这么一个胖子。记得小时候他和其他兄弟可没少羡慕胖子能经常吃肉。   不过以前的苦日子都过去了,自从几年前,齐王殿下在大唐兴起工商业,各地都是兴建了不少的工厂和作坊,建州虽然地处南方,但因为离福州那个大港口很近,再加上这里又盛产茶叶,所以有不少商人在这里投资建厂,除了生产各种类型的茶叶外,还有纺织、食品等工厂,现在已经成为福州海贸的货源基地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建州城及周边的城镇到处都在招人,甚至不少实在缺人的工厂里,都逼不得已找门路买来不少奴隶干活。在这种情况下,不少逃民也纷纷从山里跑到城镇中,进到工厂里干活。   不过这些逃民与正常的百姓相比,却要吃很大的亏,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户籍,所以往往会受到工厂主的欺压,给他们开的工钱比其他工人要低好多,甚至有时还不到正常工人的一半,另外他们在城镇中生活也要小心翼翼,不能被官府抓到,否则就会被遣送回原籍,这才是所有逃民最害怕的。   石头他们所在的落石寨十分偏僻,对外界的了解也更少一些,甚至石头他们也是在今年上半年时,才听一位嫁到另一个逃民寨子的本村姐姐说起建州招工这件事,而且据那位姐姐说,她男人和村里的一些小伙子就在建州城的一座制厂工厂干活,每月能拿好几百文工钱,虽然比普通的工人少很多,但这么多钱换成粮食、布匹等东西,也足够他们一家吃用了。   对于这位外嫁姐姐带来的消息,石头他们这些年青人听后都是十分心动,可惜他们的父辈却都抱着老观念,生怕出去后被官府发现,所以对于石头他们提出要到外面做工的打算,全都是持反对态度。   面对这种情况,石头这个平时最有主见的人就成了墩子、猴子他们的主心骨,最后他们几个一商量,终于决定偷偷跑出来,然后到了建州城外的一座小镇上打工,先是在给一个商人做苦力,扛了一个月的大包,最后摸到了点门路后,又进到小镇上的一家茶叶厂,做了一个月学徒,这才正式上岗,算起来才正式工作了四个月。   做学徒本来是没有工钱的,不过现在什么地方都缺人,所以现在连学徒也有一些工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一个人吃饱了。而且在石头他们正式上工的这四个月,每人都干得不错,而且他们是按量算工钱,干多少拿多少的工钱,所以最后一算,石头他们每人都攒了两贯多。   不要小看这两贯钱,要知道大唐一斗米也不过才四五文钱,而且这几年盐的价格下跌,每斤盐也就是几文钱,所以若是算起来,两贯铜钱足够他们家中一年的花费了。   也正是有了这些工钱,石头他们才有底气回家,而且他们在山里要钱也没什么用,所以在回来的时候,全都把钱换成肉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想必等家中的父辈们看到自己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应该就不会再追究他们当初偷偷逃出来的罪过了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 石头的‘野心’   石头他们推着车子缓缓前行,虽然山路十分崎岖,但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走惯了山路,因此走起来十分轻松,哪怕是推着一车子的货物,依然没感到有多么的吃力。   其实真正说起来,石头他们在外面打工也吃了不少的苦,开始的时候,他们几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只得跟着一个商人扛大包,而且对方也欺负他们是逃民,开的工钱极低,只够平时吃喝所用,至于想租个房子住,根本就不可能,幸好当时天气热,他们也都是男人,所以就随便找个了没人住的破房子住了一个月。   后来摸到点门路后,他们才进到现在打工的那个茶叶厂,这个茶叶厂的老板虽然也很奸,但比之前的那个商人好多了,开的工钱是其他工人的七成,再加上一些奖金之类的,每月也能拿到七百多文,除去每月花掉一百多文用于吃住,倒还能留下五百多文,四个月加在一起刚好两贯多点,若不是担心过年时被官府的人查到,他们在最后一个月还能再挣一贯。   不过两贯却已经足够了,他们把钱换成各种日常用品后,又到马车厂捡了些破轮子修好,又自己砍木头造了这些独轮车。他们都是逃民,在山里一切都要靠自己,所以这些简单的木工活几乎人人都会。   推着自己亲手做的独轮车,石头又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发现他们离家已经不远了,只要再翻过这道山梁,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寨子,另外山那边的路也经过寨子的修葺,比他们脚下的路要好走的多,到时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家。想到家中的父母和几个弟弟妹妹,石头也感觉胸口热乎乎的,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家里去。   翻过眼前这座山梁后,出现在石头他们面前的,却是一条宽阔许多的道路,虽然这条路不如他们工作的那个小镇上的水泥路,但却是他们寨子的人一寸一寸修出来的。而在这条路的尽头,则是一座建在高地上的村寨,这里就是石头他们出生的落石寨,整个村子里有一百来户人家,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人,算是一个中等的村落了。   因为路比较远,石头他们到落石寨时,都已经是夕阳西下,再加上现在又是冬天,所以道路两边开垦出来的田地里并没有什么人劳作,这让石头他们一直走到村子口时,才被一些村民发现,结果当这些村民看到是离村大半年的石头这帮愣小子时,个个都是大吃一惊,在上来打招呼的同时,也有人去通知他们的家人。   “臭小子,你还敢回来!”正当石头等人和熟识的村民聊着自己外出打工时的经历时,忽然外面的人群中一声暴喝,紧接着一个手执猎弓,背后背着一篓箭的老头冲了进来,当看到墩子时,扬起手中的弓就打。   这个猎人打扮的老头正是墩子的老爹,也是村子里有名的猎手,只是他家子嗣不旺,生了一堆的女儿,到了四十岁才有了墩子这个宝贝儿子,所以一向是溺爱之极,可惜墩子却不安分,跟着石头他们跑了出去,结果差点把老头给气死,现在一见墩子回来,自然是怒气冲天。   墩子正和几个村子里的同伴吹嘘自己在城镇中的工作,这时一看老头手中的弓打来,吓的是把手中的车子一扔,急忙就往其他人后面躲,一边闪还一边求饶道:“老爹您别打,儿子这次可是挣了不少钱,而且还给您带来最烈的酒,这些可都是送给您老的心意啊!”   所谓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反过来也差不多,一听墩子提到一个酒字,而且还是最烈的酒,立刻让嗜酒如命的老猎人停了下来,只见他吞了一下口水道:“嗯,算你小子有孝心,酒在哪?我先尝尝!”   看以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嗜酒,墩子总算松了口气,立刻跳过去将自己独轮车上的一个小包打开,结果周围的人发现,这个小包里还用茅草垫着,而把茅草扒开,这才露出一个小酒坛,这个酒坛不光样子精美,而且上面还烧着三个大字,有认识字的人惊呼一声:“五王醉!”   而老猎人一听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把小酒坛抢过来,然后像抱儿子似的抱在怀里,同时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个不停,虽然酒坛的泥封还没有开,但却仍然有一丝酒香透瓶而出。   “好!好酒!果然是传说中的五王醉!哈哈哈~”老猎人还没有喝,却已经开始在发酒疯,抱着酒坛开始狂笑,再也没空理墩子了。   而墩子则是暗暗的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肉痛,别看这酒坛不大,但这五王醉可是大唐顶尖的美酒,只要是喝酒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它的大名的,虽然自己买的这坛是五王醉系列中最便宜的那种,却也足足花了他一百文,那可是好几十斗粮食啊!   墩子刚搞定自己的老爹,这时石头的父母和几个弟弟妹妹,以及猴子等人的家人也都来了,不过他们的反应倒比老猎人好多了,虽然不停的埋怨儿子,但在看到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回来,而且还带回来这么多的东西,看来在外面也的确是挣到钱了,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对于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落石寨来说,石头他们从外界回来已经是件大事了,另外他们也想知道石头他们在外界的经历,所以当下各家都纷纷凑出几个菜,然后就在打谷场上摆下几桌酒宴,虽然都是些农家小菜,酒也大多是自家酿的水酒,但只要是个意思就是行了。   酒宴的主角自然是石头等人,所以他们十几个青年人分别坐在酒桌上,然后开始向身边的村民讲起自己外出时的经历,虽然其中免不了有些夸张,甚至还有些道听途说之语,但却也让村民们听的是如痴如醉。   一直到了近两更天,桌上的酒菜早已经被吃的精光,而石头他们也几乎将自己所经历的事全都讲了一遍,这才让村民们意犹未尽的散了场。   其中石头跟着父亲回到家后,发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都还没睡,一看到大哥回来,几个小的全都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其实无非就是想给他要礼物。至于石头的父母,则是笑呵呵的站在那里,看着儿女们打闹。   石头的父母比老猎人要小一些,但因为常年的劳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的多,甚至比老猎人还要苍老一些。他们当初从中原逃难来的,本来石头上面还有个哥哥,可惜当时他哥哥才三岁,在路上没挨过去,结果死在路上,直到他父母在这里定居后,这才又有了他,以及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   石头和弟弟妹妹们打闹了一会,然后这才将自己带来的大包小包打开,其中有家里最需要的盐巴和一些铁制农具,另外还有给娘以及妹妹们买来的新衣服,这些都是从新开的成衣店里买来的,虽然比买布贵一些,但是却比自己做的要漂亮。   另外还有送给父亲的几双鞋,以及老头最喜欢吃的酱羊肉,至于几个弟弟,则没有什么新衣服,毕竟成衣店里的衣服太贵了,所以石头只是扯了些棉布,打算让母亲给父亲和弟弟做一套就行了,不过他还给弟弟带来不少外面带来的零食,其中还有十几瓶罐头。   本来石头是想把罐头打开让弟弟妹妹们解解馋的,不过却被他父亲拦下了,说是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吃了就太浪费了,还是留着过年时招待亲戚吧。   不过石头爹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在儿女们渴望的眼神中,最后还是心一软,让石头挑了瓶罐头打开,结果石头将其中一瓶红烧肉打开,然后让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可惜石头的爹娘只尝了一块,然后说真好吃,就不再吃了,剩下的则都让几个小家伙吃了。   打发几个小的去睡觉后,石头和爹娘却没有睡,而是开始和爹娘讲起自己外出时的经历,虽然他之前在村民们面前已经讲过了,但是有些话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所以石头现在说的才是他的真实经历。   石头爹听完石头讲述后,这才和妻子对视一眼,然后开口对儿子问道:“石头,你在外面也算是见识了一番世面,现在爹想问你,过了年后,你是不是还打算到外面打工?”   石头是村里年青人的头,也比一般人有主见,对于以后的事,他早就打算好了,因此听到父亲的问话,立刻开口道:“爹,我发现外面的钱其实并不难挣,只要是有手有脚,光是打工就能养活一家人,我打算先在茶叶厂干几年,然后积攒点钱,到时再和墩子他们一起干,那时我们要人有人,要技术有技术,而且茶叶又不愁销路,到时肯定能让爹娘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石头说到最后时,眼睛里也露出一种野心来,这个逃民出身的小伙子在经历过外面的世界后,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梦想。不过紧接着他的脸色一黯,语气低沉地道:“不过想要办工厂,咱们却有一个巨大的困难,若是不想办法解决这个困难的话,哪怕我们给别人打一辈子工,恐怕也开不了工厂!” 第四百六十章 南山村   石头爹听到儿子的话,也是叹了口气道:“石头,你出去一趟,心也野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只不过咱们都是逃户,偷偷摸摸给别人打工也就算了,但想要开工厂那简直就太难了,光是户籍这一块就不是我们能搞定的。”   石头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们都是逃民,只要被官府发现就会遣送原籍,而他要是想要建州开办工厂的话,肯定要有一个正当的身份,至少也得取得当地的户籍,否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是大唐的户籍管理虽然不是太严,但若是没有门路的话,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出来的。   不过石头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所以他也并没有灰心,而是仍然坚定的对父亲说道:“爹,做什么事不都有困难吗,户籍的事就先放在一边,我还是先老老实实的打几年工,一边挣钱一边找门路,说不定能搞到一个户籍!”   看到儿子仍然没有放弃,石头爹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十分有主见,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尽力的试一试,哪怕是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石头他们的回来给落石寨带来极大的变化,特别是当第二天时,石头娘和几个妹妹,以及墩子、猴子他们的家属都穿着从外面带回来的新衣服,身上也戴着一些新奇的首饰,这更让落石寨的村民们羡慕不已,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少女,看向石头、墩子等人的目光都不一样,这倒是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村子中的不少年轻人都纷纷向石头他们套近乎,并希望他们下次出去时,能带上自己。毕竟他们都是和石头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看到石头他们出去一趟,就给家里带来这么多的东西,自然都是羡慕不已,所以也都动了外出的念头,至于他们家里,也对这件事持支持的态度。   对于这些人的要求,石头他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外面打工的逃民并不止只有石头他们,还有其他地方的逃民,而且逃民与逃民之间也经常因为一些事情发生摩擦,当初他们在外面时,因为只有十几人,打架也打不过别人,所以没少被人欺负,现在出去的人多了,到时大家抱成团,看谁还敢欺负他们?   石头他们忙着招人,一连几天都在村子里跑,不过这天早上吃过饭,他刚想出去,却被石头爹叫住道:“石头,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带上礼物去南山一趟,你和香椿的事也该办了!”   听到父亲提到自己和香椿的事,石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在大前年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一门亲事,女方家住南山村,名字叫香椿,他偷偷去看过,是个挺水灵的姑娘,本来他早就该娶香椿过门了,可是他上次偷跑出家,再加上家里也实在拿不出结婚用的东西,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成婚是件大事,若是放在一般人家,则需要以六礼相聘,不过逃民们的生活艰苦,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成亲的仪式也就简单的多,一般来说也是先定亲,然后在成亲前两家再碰个面,商量一下成亲的日子和细节,然后在成亲那天将新娘抬来,再吃顿酒席,这个婚就算是结完了。   既然要去南山村商量成婚的事,那么按照规矩,石头父子就要带上一笔丰厚的礼物,这些礼物也算是成婚时的聘礼,绝对马虎不得,若是放在以前的话,石头家还真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不过石头这次带来不少东西,经过石头爹娘整理后,拿出一匹棉布,两身新衣服,以及十斤盐和八瓶罐头,另外还有些点心和换来的咸肉。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值什么钱,但是对逃民们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丰厚的聘礼了。   南山村就在落石寨的南边,那里的情况要比落石寨还要苦,村子周围全都是山地,根本不能种什么粮食,不过幸好还能种茶叶,只是外面的人欺负他们是逃民,收购茶叶的价格极低,一年到头也换不了多少粮食。   为了养活全家,南山村的男人一般都在农闲时上山打猎,个个都是好猎手,而石头之所以能和香椿定亲,就是香椿的爹在上山打猎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差点死在山上,幸好被石头爹遇上,就背他回家,这才救了他一命。香椿爹感激石头一家的救命之恩,就把女儿香椿许配给石头,两家算是结了亲家。   将聘礼全都搬到石头的独轮车后,石头父子就推车上路,南山村离落石寨虽然不算远,但却也不近,再加上山路崎岖,光是走路就得走上一个多时辰,等到他们到南山村时,都已经快中午了。   南山村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小山坳,四周都被低矮的小山包围,而在这些小山上,则被开垦出一块块的茶田,里面种满了茶树,每天春天的时候,这些茶田里就满是采茶的人,只可惜这些茶田并不足以养活南山村,还需要男人们冒险进山打猎才行。   南山村因为要卖茶叶,所以道路的情况要比落石寨好一些,虽然也是土路,但上面却铺了一层碎石,所以哪怕是下雨,也可以正常行走。   南山村比落石村还穷,进到村子后,入目的全都是一排排用石头垒成的屋子,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而在屋子的外面或屋子顶上,则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兽皮,也有不少被晒干的咸肉挂在房檐下。   虽然就快要过年了,但是南山村的男人们却大都不在家,毕竟他们要趁着这个时间到山上打猎,等到腊月二十那天,会有外面的人用各种生活用品来换兽皮,虽然价钱很低,但是他们过年所用就要全都靠这些打猎所得了。   村子里都是些女人,这些女人一向最喜欢东打听西打听,对于石头这个本村的女婿,自然有不少人认得,再加上石头外面的事也传到他们这里,所以这些女人也都对石头很热情,纷纷对他们父子打招呼,结果倒是让石头父子两人有些不好意思。   穿过南山村的街道,一直来到村子的最东头时,才看到石头岳父的家,他岳父姓铁,名叫铁山,本来是村子里有名的猎人,可惜自从那次摔断腿,虽然经过大夫的诊治,但一条腿还是瘸了,再也不能干生活,平时一般都在家里。   石头父子还没走到铁山家,就已经有好事的村民通知了铁山,结果离着老远,石头就看见自己未来的岳父和岳母站在大门前,正笑呵呵的等着迎接他们。   石头爹救过铁山的命,而且两家也经常走动,所以铁山一见石头爹时,立刻高兴的迎上来,而石头这时也上前给岳父岳母见礼,然后又当着其他村民的面,将带来的聘礼从车上搬下来,引得村民们都是十分的羡慕,毕竟这么丰厚的聘礼可不多见。而铁山夫妇看到石头送来的聘礼,也感觉脸上有光,因此笑的更加灿烂,赶紧将石头父子迎到家里……   铁山家本来生活不错,但是因为铁山上次受伤的事,为了治伤花费了大半的积蓄,再加上铁山又不能再去打猎,家中少了一个主劳力,幸好铁山还有两个成年的儿子,不过即便如此,家里也少了许多收入,这让铁家看起来有些破旧,房檐下的兽肉和兽皮也比别家少一些,只是今天他们也外出打猎了,所以石头并没有见到这两位大舅哥。   石头父子两人被迎到屋子,石头的岳母给他们倒上水,然后就下厨准备饭菜了。厨房就在正房的旁边,刚才石头进来的时候,看到厨房里有两个年轻的身影在忙碌,其中一个是铁山的大儿媳,至于另外一个,虽然没有看清脸,但是石头已经可以肯定,那个身影正是自己未来的妻子香椿。   “石头,上次你偷偷跑出去,可是让你爹娘担心了好长时间,虽然带回来不少东西,但下次要出去的话,一定要让你爹娘知道!”铁山先是板着脸教训了石头几句。而石头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笑嘻嘻地点头称是。   铁山看石头的态度还不错,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开始与石头爹商量起成婚的日子和细节,一直等到中午,石头岳母和香椿把酒菜都摆上来后,他们才将所有事商量完毕。因为生活都不好,铁山家更是如此,幸好石头送来的聘礼中有罐头和咸肉,所以倒也能凑成几样菜,勉强能拿出来招待人。   只见铁山喝了口自家酿的米酒后,这才忽然长叹一声道:“石头爹啊,幸亏石头在年前回来了,若是今年石头再不来娶香椿的话,那咱们这亲事可就不好办了!”   听到铁山的话,石头爹却是一愣,和儿子对视一眼,不解地道:“铁哥,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家里有什么难处,要把香椿嫁给别人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迁移逃民   铁山一听却是大笑道:“你们爷俩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说,若是石头年前不回来的话,那年后我们全家可能就要搬走了,而且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到时想要再把香椿嫁给石头,那可就麻烦多了!”   “搬家?”石头父子二人都是吃了一惊,其中石头爹更是急忙问道,“南山村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怎么想到要搬家啊?”   铁山就知道石头爹会问这个问题,只见他一脸苦笑道:“石头爹,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家里的孩子比较多,除两个成年的儿子和香椿外,底下还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加在一起只有七个孩子,以前为了填饱这七张嘴,我是拼死拼活的打猎和种茶,好不容易才等到两个儿子成年,本以为可以轻松一些,但没想到又摔断了腿,现在反而成了家里的拖累。”   说到这里时,铁山再次叹了口气道:“前年老大又成了亲,因为怕给家里再增加负担,他们俩一直没敢要孩子,另外老二马上都二十了,却还连门亲事都没说上,再加上几个小的也越来越大,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全家都得饿死!”   石头父子听到铁山毫不掩饰的话,脸上也都是露出沉重之色,其实他们逃民的生活都差不多,大部分人都在生死线上挣扎,一个不小心的话,就可能让全家陷入困境,比如像眼前的铁家,就是因为少了一个主劳力后,就再也过不下去了。   “铁哥,虽然这里的生活是苦了些,但难道换个地方就能养活全家了?”石头爹考虑了一下道,“我看不如这样,我家的那几亩地还能产些粮食,另外石头也在外面打工,也能挣不少工钱,所以家里过的还算是宽裕,再加上石头和香椿马上又要成婚了,所以我看不如这样,干脆将香椿的妹妹二丫头也嫁到我们家,给我二儿子做个童养媳,等他们大点再圆房,这样你们家里少张吃饭的嘴,也能减轻点负担!”   石头爹的脑子转的倒是特别快,他这个办法不但让铁家少了张嘴,而且还给自己的二儿子找了个未来的老婆,可谓是一举两得。当然了,其实真正算起来,石头家里还是吃亏的,毕竟要养一个小丫头好几年,这些年的花费加在一起,肯定比这次娶香椿的费用都要多。   不过对于石头爹的好意,铁山考虑了一下却拒绝道:“石头爹,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不过哪怕是家里少了香椿和二丫头,家里的日子还是过的苦哈哈的,说不定哪天就又会被逼到绝路上,所以我觉得还是去拼一拼,搬家到台湾去试试!”   “台湾?铁伯你们要搬到台湾去?”铁山的话刚说完,石头立刻就一脸震惊的开口问道。他和香椿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对铁山还是称呼铁伯。   而铁山这时也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个准女婿在外面呆了大半年时间,见识肯定比他要强的多,那么自己搬家的事倒是可以问问他。   想到这里,铁山也有些兴奋地道:“你看我都老糊涂了,竟然忘了石头见多识广,你快帮我琢磨一下,看看这个搬家到台湾的事是否靠谱?”   铁山说着,就把自己为什么要搬家到台湾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有一批骑着高头大马的官爷来到他们南山村,他们自称是齐王殿下的属下,这次之所以来建州,主要是准备迁移人口到海外一个大岛,大岛的名字就叫台湾,听这些人的描述,那个台湾岛比整个建州的面积还要大,本来不是大唐的国土,后来才被齐王殿下占领,只是那里人口稀少,所以才来迁移一些人口。   另外那些人还说了,齐王殿下并不在乎迁移的人是否是逃民,只要是到了台湾,立刻就能取得台湾的户籍,每个成年人都能得到一百亩土地,而且还不限男女,另外最让人心动的是,台湾那里不会在农业上收任何税,也就是说,只要是地里打的东西,则全都是你的。   一开始的时候,铁山他们怀疑这些人都是骗子,无非是想以移民的名义,然后将他们骗到外地做奴隶,毕竟谁都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优厚的移民条件?   不过铁山他们的怀疑很快就被打消掉了,因为对方不但有建州刺史和当地县令的盖章的移民告示,而且还会给愿意移民的人发放安家费用,比如一家中有一个人愿意移民的话,那么这家人就可以得到十贯钱的安家费,若是这家人留下的太多,那么还可以申请更多的安家费,只是这些多出来的安家费却是要还的。   逃民们虽然怕官府的人,但是官府在他们心中还是十分有地位的,再加上人家又愿意先发钱,这更让他们深信不疑,所以有不少人都十分心动,谨慎的人家打算先送一个人过去看看,若许诺的条件真的可以实现的话,那到时全家再迁过去,而像铁山这种已经快要过不下去,而且也有胆量的人家,则打算全家都迁过去,毕竟若真按对方说的那样,只要到了台湾,他们就能得到好几百亩地,到时就再也不用为吃喝发愁了。   本来铁山家已经决定搬到台湾了,而且打算过了这个年就搬,若是石头再不回来,那么到时香椿也会到台湾,到时他们的婚事可就麻烦了。   而石头听后也有些后怕,幸好自己在年前回来了,否则让香椿一家搬到台湾的话,那他到时找不到香椿,这门亲事非黄了不可。说起来香椿可是个好姑娘,石头可不想错过这门好姻缘。   “石头,你见多识广,那个台湾你听说过没有,到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邪乎?”最后铁山一脸期盼的看着石头问道,虽然他感觉那些人应该不是骗人的,但是总觉得心里没底。   石头在听完之后,却是一脸兴奋地把酒碗往桌子一放,碗里的酒水溅起来多高,这才开口道:“铁伯,咱们这次一定要搬,而且不但你们家搬,我们家也要搬,台湾那里可是个好地方,我在外面做了大半年工,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台湾了!”   一听石头如此说,铁山和石头爹都十分惊讶,特别是铁山,他本来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一下女婿,没想到石头不但同意,而且还擅自做主,要随他们一起搬到台湾去。   “石头,那个台湾到底是啥地方,怎么能说搬就搬?”石头爹有些生气地道。铁山一家是被逼得没办法,所以才想全家都搬,可是自己家里过的还算宽裕,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石头自然了解老爹的想法,当下急忙解释道:“爹,你不了解情况,台湾就在福州的对面,离咱们建州并不算太远,而且那里是齐王殿下的属地,现在发展很快,咱们建州这里生产的茶叶,大部分都是通过福州发到台湾。”   石头说到这里,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狂喜的表情道:“当初我在那个制茶厂干活的时候,曾有机会认识一个从台湾来进茶叶的大掌柜,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不少台湾的一些情况,那里的确是地广人稀,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荒芜着,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种植园,这些种植园里种的都是水稻、甘蔗之类的东西,另外最重要的是,我的确听那个商人说过,台湾长年从大唐引进人口,而且条件十分优厚,当初我就想过要去台湾,可惜咱们没有户籍,根本走不出建州,没想到他们竟然来我们这里引进人口了!”   石头说到最后,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只要自己到了台湾,那么户籍就不再是问题,而且还会有大片的土地送给自己,有了这些,压在自己身上的限制将全都消失,到时就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铁山和石头爹在听完石头的话,再看看他激动的样子,当下也再不怀疑,同时想到台湾提出的那么优厚的条件,全都感觉胸口热乎乎的,同时高兴的想要大叫,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发泄心中的兴奋。   石头父子没想到今天双喜临门,不但定下了与香椿的婚期,而且还得知这个好消息,当下三个男人都是十分兴奋,喝起酒来更是没完没了,结果最后不但把铁山家的米酒喝光了,而且还把石头带来的一坛子烈酒也给喝个精光。   在建州这个地方的逃民之中,像石头家和铁家的这种情况还有很多,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打定主意要到台湾碰碰运气,毕竟这件事是官府做保,而且还是齐王殿下的属地,就冲着这位大唐贤王的名声,他们也愿意冒这个险。   引进逃民就是李愔快速增加台湾人口的主要办法,这些逃民因为户籍问题,往往生活贫困,而且还处处受人歧视,甚至大部分都还挣扎在生死线上。李愔也正是通过情报系统了解到这些,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这些逃民的身上,另外他还知道,大唐的逃民数量绝对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只要他提供优越的条件,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人口的问题。 第四百六十二章 山洞宿营   寒风凛冽群山之中,一支数十人的队伍正在沿着山路而行。今天的天气格外不好,整个天空都是铅灰色,看上去阴沉沉的,再加这么大的风,估计很快就会下雪。   “大人,现在天都快黑了,而且天气又不好,估计今天晚上会有场大雪,我们还是早点找个住宿的地方吧!”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向队伍中间的一位年轻人建议道。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衣着却明显比其他人要考究的多,而且长相十分俊美,一看就知道是整个队伍的首领。   只见这个俊美的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同意了魁梧大汉的建议道:“嗯,萧五你安排吧,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只能找个避风的地方宿营吧!”   “是,大人!”萧五答应一声,立刻快步跑到前面去寻找住处,不过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片荒山,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家居住的地方。   这支队伍的人全都是齐王府出来的,为首的那个年轻人正是李愔的大舅哥萧林,他本来在奴港担任官员,这次却又被调回来担任移民官,现在主要负责建州一带的移民问题,而像他这样的移民官,齐王府中一共派出去了五十人,每人最少都负责一个州。而在这些移民官之下,还掌管着十到二十个小队不止,这些小队分派到各自负责的区域内,负责说服和组织逃民到台湾。   当萧林他们的队伍一直走到山顶上时,那个叫萧五魁梧汉子登高远望,甚至还拿出一个十分贵重的望远镜,结果终于让他发现,在不远处的半山腰那里,有一个黑糊糊的山洞,而且看起来面积不小,应该足够让他们休息一晚。   萧林得知下面有个山洞时,也是十分高兴。他手下一共有十五个小队,分布在建州周围的各个逃民聚集区,他带领的这个也是小队之一,除了负责说服和组织逃民迁移外,他还要统计、估算一下建州的逃民数量。   天色越发的阴沉了,萧林他们也担心会突然下雪,所以都加快脚步,想要尽快赶到那个山洞。值得一提的是,萧林的队伍一共是五十一人,其中除了萧林外,还有三十个护卫,二十个负责移民的小吏,都算是萧林的属下。而萧五则是萧林从家里带来的家将,为人不但勇武,而且十分忠心,现在担任整个队伍的护卫统领。   爬过山的人都知道,其实上山远比下山容易,特别是在山路不好走的情况下,更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滚下去,现在萧林他们就是这种情况。本来以萧林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都有马匹乘坐,可惜这里的山道别说是骑马了,能走路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萧林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虽然从小也一直喜欢骑马射箭,身体算是比较健壮的了,但是在担任移民官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却是吃尽了苦头。因为逃民们居住的地方一般都很偏僻,大多都是山区,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所以他们不得不在山里面跑来跑去,向一个又一个的逃民聚居点传递台湾移民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萧林比以前黑了也瘦了,虽然还是个十分俊美的年轻人,但以往身上的那种阴柔之气却少了许多,反而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悍了许多,看起来倒不像个文官,反而有点像武将了。   萧林强忍着脚下的刺痛,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队伍向前,从一开始进山的时候,他脚上就起了不少水泡,后来虽然被他用针挑破,但却还是起了落、落了起,每天晚上睡觉前的第一件事,他都要把水泡挑破。现在他脚上的又被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好不容易来到山洞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正准备要进去打扫一下,然后好好休息的时候,却没想到忽然从山洞中冲出三个人来。这三人一老两少,年老的看上去有五六十岁,头发胡子都有些花白,四方大脸上满是皱纹,身上穿着兽皮做的袄子,身上背着猎弓,手中还提着一杆猎叉,看来应该是个老猎人。至于两个年轻的,身上的打扮和老猎人差不多,而且长相与老猎人也有些相似,都是四方大脸、瘦高的个头,看样子应该是父子三人。   看到冲出来的三人,萧五和一些前面的护卫立刻抽刀戒备,毕竟逃民中并不是都是好人,其中也有一些逃民因生活所迫,干上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在之前的路上,他们就遇到过一些这样的逃民,幸好萧五他们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士卒,所以倒也有惊无险。   老猎人看到对方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不少带刀的护卫,当下也是十分紧张,不过还是开口道:“我们是附近的猎户,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看到对方只有三个人,而且也不像是强盗,所以萧林让萧五他们把刀放下,然后上前来开口道:“老人家你好,我们是齐王府的官员,这次进山是为了寻找逃民,听说在这片山里,就有不少的逃民,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   萧林一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个猎人肯定也是逃民,而自己正是为了他们而来,所以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将自己来的目的讲了出来。   不过老猎人在听到萧林的话后,立刻露出一脸不友好的态度道:“你们是官府的人,是不是又想抓逃民送回原籍?”   萧林就猜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过好多次了,所以他也不着急,而是十分耐心的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身份,另外还十分详细地讲解了一下台湾的移民待遇,最后又将盖着建州府衙大印的告示拿出来,这下总算是让对方半信半疑,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是态度却比刚才好多了,至少那个老猎人露出一个笑脸,并将他们迎进了山洞。   进到山洞里面,萧林他们这才发现,这个山洞的确是个好地方,整个山洞算不上太深,只有几十米,但是在最里面时,却忽然拐了个弯,里面是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这个大厅周围明显有修葺过的痕迹,而且还存放着不少木柴,看样子老猎人他们应该经常在这里面住,另外这里风吹不进来,在里面点火外面也看不到,的确是个宿营的好地方。   老猎人讲萧林坐下后,这才开口笑道:“这个山洞是我们父子外出打猎时休息的地方,所以倒是准备了一些东西,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那就在这里休息吧,我让小儿给大人烧水做饭!”   “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们都带着干粮,只是却需要借你们的柴火一用,烧点热水做饭!”萧林一听老猎人的话,立刻开口道。他知道这些逃民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招呼他们,所以这才拒绝了对方做饭的好意。而老猎人在山洞里也的确没存什么粮食,刚才也只是客气一下,现在听到萧林如此说,因此也就没再坚持,只是十分热情的让两个儿子帮忙。   借着这个机会,萧林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结果发现在山洞的最里面,放着几床被褥,另外在墙上还挂着几头冻成冰棍的兽肉,以及干硬的兽皮。除此之外,萧林还看到在一块青石上放着铁锅和几个破碗,锅里正冒着热气,看上去黑糊糊的,也不知熬的是什么,另外还有小半碗的咸菜,以及三个黑灰色的窝头,只是都还没有被动过,看样子这父子三人正准备吃饭。   萧林带来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在野外过夜,所以他们身上都背着不少干粮,现在山洞中有柴,而且在老猎人儿子的带领下,他们在山洞不远处还取来不少溪水。因为老猎人这里只有一口锅,而且里面还有他们的饭,所以萧林他们也不能借。不过这也没关系,萧五这些护卫身上都带着军用的头盔,拿到水边涮干净了,就是一口很好的铁锅。   萧林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野外生活,而且他也没什么架子,所以也一起帮忙,他们身上带的都是些军用食品,比如那种像板砖似的千斤饼,他们身上就带了不少,只要从上面敲下一小块,然后放在锅里煮,很快就能熬成一锅味道怪异,但却极有营养的汤。   汤煮好后,萧五他们又从包里拿出面饼,然后放在火上烧热,另外又拿出几管竹筒,里面放的是罐头,这是他们从军队里学来的,一般人要外出的人都会把玻璃瓶的罐头打开,然后放在竹筒里,这就不用担心把玻璃瓶打破了。不过这个办法只能在寒冷的冬天用,若是换在其他季节,竹筒里的东西没几天就全都臭了。   老猎人他们看到萧林他们很快就准备好饭菜,而且样样都是他们没见过的,特别是闻到饭菜散发出来的香味,再看看自己吃的黑窝头,猎人父子都有些黯然。不过这时萧林却笑呵呵的道:“老人家,多谢你们让我们住在这里,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您和两位大哥过来与我们一起吃吧,另外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第四百六十三章 萧林的盘算   “这……这怎么好意思?”听到萧林的邀请,老猎人却是连连摆手道。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给对方提供了个住处,也没帮什么忙,实在当不起对方的一顿饭。   看到老猎人推辞,萧林却是走过去拉住老猎人道:“老人家就不要推辞了,咱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中相遇,也算是有缘,另外我也真的有一些问题想要向您询问,咱们可以边吃边谈!”   看到萧林如此热情的邀请,老猎人也就不再客气,况且看着人家吃的如此丰盛,他们也的确吃不下自己家的窝头,所以就带着两个儿子和萧林他们坐在一起,一旁的人立刻给他们盛上三大碗汤,面饼也送了上来。   老猎人和两个儿子什么话都没说,先是拿起一张锅盖大的面饼,然后放在鼻子下仔细的闻了一下,这才狠狠地咬了一口,结果这种面饼实在干的厉害,而且刚才又在火上烤过,再加上三人吃的这口也太大了,所以一个个噎直翻白眼。幸好他们面前还有一碗汤,只见他们端起来连喝了几口,这才把面饼咽下去。   虽然老猎人为自己的狼狈吃相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过纯面粉做的大饼了,更何况现在眼下还有这么多的肉菜,汤的味道虽然有点怪,但是喝了几口后,就会感觉到一种香甜,所以也算是不错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猎人父子三人是狼吞虎咽,很快就消灭了手中的面饼,本来他们不好意思再拿的,不过萧林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吃饱,所以就示意让人再拿来几张,结果三人也不客气,不一会的功夫,三人足足吃了八张面饼,然后又喝完面前的汤,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看到三人饭量,不但萧林震惊,连萧五这些粗人都有些惊讶,他们带的面饼个个都是锅盖那么大,一个面饼就足够让一个壮汉吃饱,甚至饭量小点的人,一天也吃不了一个面饼,比如萧林,他一顿饭最多也就只一小半,哪怕是萧五这种大肚汉,一顿吃上一个面饼也就足够了,可惜看看人家,除了老猎人吃了两张面饼外,其他两个年轻人竟然吃了三张,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比猪都能吃。   其实萧林他们不知道,老猎人他们都是干的体力活,哪怕是打到一些猎物,也都是卖掉换成一些生活必需品,所以长年都吃不上什么好饭食,肚子里没有油水,所以他们的饭量往往大得惊人,一顿饭吃上几斤面食也不奇怪。至于萧五等人,他们平时酒肉不缺,营养跟的上,所以自然饭量比不过人家。   看到老猎人吃饱了之后,萧林也草草的吃了几口,然后这才开口问道:“老人家,我们听说这片山里有不少逃民,您老知道他们都住在哪吗?”   老猎人已经知道萧林的身份,也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因此对他的问题也不奇怪,当下笑呵呵的回答道:“大人你算是问对人了,老朽在这片山里住了几十年,而且因为要打猎,所以经常要到各地转悠,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不过。”   说到这里时,老猎人暂停了一下,这才开口又道:“咱们这片山头不少,再加上道路又不好,所以有不少逃民都住在这里,光我知道的,就有十一个村寨,另外再往西的话,应该还有一些,不过那边太远了,我也没有去过。”   听到老猎人知道十一个村寨,萧林当下也是十分惊喜,他最高兴的就是能找到一个了解当地情况的人,这样他就不必像瞎猫似的乱撞了。   当下萧林拿出纸笔,请老猎人将附近的地形画出来,特别是需要把他知道的村寨都标上。老猎人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不会拒绝,很快就画了张草图,虽然这张图十分粗糙,只标注了几座山,以及那十一个村寨的方位,但却已经帮了萧林的大忙了。另外萧林又让老猎人把村寨的名字说出来,自己把名字也注上,便于以后寻找。   画完地图后,萧林又拉着老猎人询问了那些村寨的一些情况,比如有多少人?村子里的百姓生活如何?平时靠什么过活等等,对于这些问题,老猎人也都一一做了回答,也多亏了他四处打猎,所以对周围村子的情况都十分了解,否则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恐怕还真答不上来。   了解完周围村寨的情况后,萧林却也没有休息,而是拿起笔将村寨的名字一个个写到纸上,然后又标注上这些村子的情况,特别是在人口方面,更是记录的十分详细,不过他从老猎人那里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这几天他还要亲自到村寨里转一转,然后详细的记录下来每个村寨的人口。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要说服他们迁移到台湾。   当萧林把资料记录完毕后,萧五端着盆热水放到他脚边道:“大人,您用热水泡泡脚吧,一会再把脚上的水泡挑了,否则明天可就走不了路了。”   萧五是萧林的家将,两人算是主仆关系,虽然萧五现在也有官身,但是在这一路上,萧五却还是以奴仆自居,时时都没忘照顾萧林的生活。不过萧林却感觉有些不自在,开始时说了萧五几次,可惜却没什么效果,最后他也懒的再说了。   萧林将鞋袜脱下,其中他脚上的水泡已经被磨破,甚至连流了血,结果把袜子粘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脱下来。然后用热水泡了脚后,萧五又用针把水泡挑破,又拿出消炎的药酒抹上,这才让萧林躺下睡觉。   对于萧林的情况,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特别是在他们看到萧林脚底的水泡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敬佩之色,他们也都知道萧林出身世家,听说还与齐王殿下有关系,本来靠着这种关系,他本可以轻轻松松的当个坐堂的清闲官,可是萧林却偏偏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和他们一起来说服逃民搬迁,而且还和他们一样吃这么多的苦,但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更加赢得了所有人的敬佩,同时也让萧林树立起自己的威望。   萧林他们都是赶了一天的路,所以个个都是累得要命,大部分人只要一躺下,立刻就响起了呼噜,不过萧林却没有睡,而是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自己统计的逃民人数,他手下的十五个小队马上就要将建州跑遍了,而据上次传回来的消息,再加上他自己的统计与了解,整个建州的逃民总数应该在二十万左右,另外据他所知,建州的官方统计人口为四十万,也就是说,逃民的数量竟然是官方人口的一半,若是将逃民也统计在内的话,那么建州的实际人口应该在六十万上下。   接着萧林忽然又想到,现在大唐的官方统计人口为三百二十万户左右,按一户五口来算,那么也就是一千六百万人左右。再按上面的逃民比例来算,那么大唐的逃民数量应该在八百万,如果能将这八百万逃民全都迁到海外,那么六郎的大业指日可成,光是这八百万人的生育能力,就不用再担心日后的人口问题!   不过萧林他也明白,自己上面的估算有着极大的偏差,中原地区是大唐人口最集中的地方,而且那里的户籍管理比较严格,逃民的数量极少,也只有像建州这样的南方地区,才会有大量的逃民存在,所以上面那个比例并不准确,逃民的真实数量应该比八百万要低,估计可能有个五六百万就不错了,再加上这些逃民也不会全都愿意移民,不过只要有一半移民到海外,那么六郎应该就可以大展拳脚,成就一番不下于当今陛下的伟业!   想到自己能追随李愔,在海外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萧林也不禁有些激动。说起来他出身于兰陵萧氏,堂妹萧文心又是李愔的正妃,以他的身份随时都可以找个清闲点的职位来做,不过萧林却并不愿意靠关系上位,毕竟他是个有骨气的人,而且他还年轻,想要用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另外他也相信,只有从底层一步步地爬上去,自己才能得到李愔的重视,日后也会有更大的发展前途!   想到李愔,萧林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堂妹文心,上次他从倭国回台湾时,就得知了文心怀孕的事,这让他这个做堂兄的十分兴奋,同时也暗暗的松了口气,本来文心一直没有子嗣,已经影响到他们萧氏在齐王府中的地位,但随着这次怀孕,再也没人敢对他们萧氏说什么了。   若是文心能一举得男的话,那么不但文心的王妃之位将更加稳固,另外他们兰陵萧氏将会声威大震,到时若是自己也能混出头的话,那么他这个小世子的舅舅,也将是小世子最坚强的后盾,另外陆洪、陆青兄弟,以及虎力、周龙这些人也好像十分支持文心,相信有了他们的支持,小世子的地位肯定无人可以憾动!   就在萧林盘算着自己家族的兴衰与李愔的关系时,山洞外面忽然开始飘起了雪花,而随着这场冬雪的到来,台湾那边的李愔却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四百六十四章 寒灾   台湾下雪了,确切地说,是台北县的地区,几乎全都在下雪,而且气温急速下降,一直到了零下几度,许多从来不结冰的地方,也竟然开始结冰了。   若是放在北方的话,这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下雪还能让来前有个好产量。可是这对于极少下雪的台湾来说,却无疑是场灾难。   天气在短短几天内陡然变冷,而且还下起了雪,不少人都没有准备冬衣,结果使得台北县的很多人都受到冻伤,甚至还有一些体弱的老人被冻死,更加严重的是,不少种植园里的作物受不了严寒,短短几天就冻死大半,甚至连奴隶也冻死了不少,让无数人损失惨重。   “殿下,上海的蒸汽船已经装好了棉衣,两日之内就可到达台湾!”崔巍一脸严肃地道。受灾最严重的是台北县,但是台中和台东县也受到涉及,再加上台北县又是台湾的政治中心,人口十分稠密,所以受灾的人数几乎达到了台湾总人口的一半,崔巍这个台湾刺史自然要亲自负责,甚至连李愔也来到基隆坐镇。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刚过完年,台湾竟然遭遇了这么一个百年难遇的寒流,本来台湾是个海岛,气温比较温暖,哪怕是冬天最冷的台北,也只需要穿两件单衣就可过冬。也正是因为如此,台湾这里根本没有储备什么冬衣,现在寒流来袭,导致市面上竟然买不到冬衣,而临近的福州等地也没有多少储备,毕竟那里也受到寒流影响,自己都不够用,无奈之下,李愔只得派人到上海运一批回来。   “对了,台湾的损失统计出来没有,会不会影响到今年的收成?”李愔忽然想到损失的统计工作,因此立刻开口问道。   崔巍一听脸色立刻沉下来,同时开口道:“启禀殿下,台北一县的损失极大,种植园里的各种作物一般都不耐寒,所以大部分都冻死了,而且不少人损失了大量奴隶,所以哪怕是寒流过去了,想要补种却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因此影响今年收成是肯定的了。”   李愔一听也是叹了口气,种植园是台湾的支柱产业之一,台北这里损失惨重,整个台湾的经济也会受到影响,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只能先救灾了。   崔巍又向李愔禀报了一下台湾灾情的具体情况,接着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开口道:“殿下,从大陆移民的事已经正式开始启动了,本来一开始的时候是打算把他们送到基隆,然后再参观一下种植园,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台湾的繁华,借此坚定他们在台湾生活的信心,可是现在台湾受灾,基隆城中的官员也都忙着救灾,所以现在实在不适合让那些移民来,这件事还需要殿下定夺!”   李愔听后略一思考道:“这个好办,把那些移民先送到台南市吧,那里的繁华比基隆也不差,再加上台南的种植园业也更加发达,而且也没有受到寒流影响,这件事你派人通知一下台南市,让他们安排一下!”   “微臣遵命!”崔巍立刻说道。其实他也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他却知道,有时候在上司面前,不能把什么事都想周全,而是要给上司留一定发挥的空间,这也是为官之道。   过年之后的这股寒流不但给台湾带来不少麻烦,而且大唐的南方地区也受到同样的影响,不少地方都受了灾,特别还有一些地方下了不小的雪,将道路都给封了,结果导致交通不畅,一直到雪后十几天才恢复交通。   虽然这场天灾来的很突然,不过万幸的是,这几年随着商业的发展,江南地区的百姓也都随之受益,一般家中都储备着一些粮食,再加上江南草木茂盛,也不缺升火的燃料,所以倒没有死多少人,只是受到一些财物上的损失罢了。   不过这场天灾并没有打乱李愔的移民步伐,第一批愿意移民的逃民已经在移民官和当地官府的配合下,开始向各自的聚集地集合,然后坐上台湾官方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开始向最近的港口出发,在那里将有专门的移民船只在等着他们。   刚雪满路的水泥大路上,一支车队正在快速前进,车队中的马车全都是特制的四轮大马车,车厢显得格外宽大,而在这些车厢的顶上,则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行礼,同时车厢的窗子也不时被人打开,探出一个或几个脑袋向外观看。   在其中的一个车厢里,十分拥挤的坐着十几个人,这些人老少男女都有,其中一个年轻的少妇依偎在一个黑瘦的青年身边,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石头哥,这是去台湾的路吗?”   “香椿放心,这条大路是到福州的,只有到了福州港,咱们才能坐上海船,然后到达台湾,只要到了台湾,我一定会让你和爹娘、小弟小妹他们过上好日子。”黑瘦的青年十分沉稳的道。   “嗯,还是石头见多识广,只是希望到了台湾之后,真的能像那些大人说的那么好。”旁边的石头爹夸了儿子一句,不过最后却还是暴露了他信心不足的情况。   这个车厢里坐的正是石头一家和他岳父铁山一家,当初石头从岳父家里听到移民的消息后,立刻决定也和岳父一起搬到台湾去,开始时石头爹还有些反对,不过却拗不过石头,最后也只得同意全家搬迁。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落石寨在石头的鼓动下,大部分人也同意搬迁到台湾,毕竟在山里的苦日子实在是让他们受够了。   听到老爹的话,石头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其实心中也是没底,毕竟他上次也只是在建州外围的一座小城镇里打工,虽然平时刻意地去打听外面的情况,而且也从一个台湾来的商人那里了解了许多那里的情况,但这毕竟是道听途说,当初出来时全靠着一股热血,可到现在真正上路时,他也和刚刚完婚的妻子香椿一样,心中十分忐忑,只是他是个男人,而且也是一家的支柱,因此自然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家人会更加忐忑。   “石头,你再给我们讲讲台湾那边的事吧!”正在这时,香椿的大哥,也就是铁山的大儿子铁大开口说道。铁大和他老爹一样,都是个好猎人,长的也十分粗壮,平时和石头交好,上次石头外出时,本想让铁大也一起去的,但是他家里人多,全都靠着他们兄弟打猎过活,所以实在走不开,因此就没去。   石头也觉得车厢里的气氛太闷了,而且与其让大家坐在这里乱想,还不如说点话轻松一下,因此一听铁大的话,立刻笑道:“好,今天我就讲讲台湾的一大特色,那就是奴隶多,说起奴隶,估计香椿你们都听说过,而且台湾那里和咱们大唐一样,用的都是异国奴隶,同时禁止大唐人沦为奴隶,所以日后若是咱们有钱了,也可以买上一些奴隶帮咱们干活……”   果然,听到石头又在讲他听到的那些奇闻轶事,车厢里的人都来了兴致,全都瞪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其实石头知道的也都是听别人说的,而且有些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也没关系,他只要发挥一下自己的想像力,像编故事一样补全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至于以后到台湾后被拆穿,他也可以推说是自己听说的就这样。   整个车队里两百多辆大车,每辆车上都坐着十几人,除去负责护送的官吏外,这批移民的数量足有两千人,他们都是建州附近的逃民,先是在建州城中集合,然后统一送到福州去,再从福州港乘船到台湾。   到了晚上的时候,车队来到一处移民休息点,说是休息点,但其实是个临路的村庄,村庄里的村民被移民官雇佣,为移民们提供饮食和住宿。   移民的饮食都是台湾官方准备好的,本来十分丰盛,不过因为下雪,交通有些不畅,原来储存的粮食就不够了,所以石头这批移民们只能喝米粥,另外还能吃两个馒头,至于咸菜则随便吃。虽然这些饭菜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对于这些逃民们来说,能喝上大米粥吃上白面馒头,却已经是过年才能吃到的食物了。   赶了一天的路,吃过饭自然就要休息了,不过这个村庄也不太大,而且村民自己也要住房子,所以能腾出来的房间不多,所以最后只能让女人、孩子和老人去住,至于青壮的男人,则只能住在车子里,幸好村子里准备了不少火炉和被褥,所以倒也不担心冻着。   石头和香椿是年前结的婚,刚过完年就开始准备移民,到现在还没满一个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因此他打心眼里不想和妻子分开,但现在条件不允许,他又不能让香椿陪自己睡马车,最后只得依依不舍的分开。   不过让石头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经从移民官那里得知,他们明天就能到达福州,到时他们会立刻上船,然后在船上再过一夜后,就可以到达台湾了,而只要一到台湾,他们就会有自己的住处和田地,到时他再也不用和妻子分开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移民登船   在村庄里休息了一夜之后,又匆匆的喝了两碗米粥做早餐,然后石头他们再次上路,不过当快到中午时,他们终于到达了这次的目的地,也是移民们最重要的一个中转站,也就是大海港福州。   对于移民们的到来,福州官员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有人将他们的车队引到港口,然后在当地官员的协助下,请移民们登船,同时还有政府安排的奴隶将移民的行李送上船。   本来石头他们还想要福州城里转转呢,可是没想到他们的车队根本就没在福州停留,而是直接把他们拉到港口,然后坐上船就走。这使得石头这些移民都有些失望,毕竟福州这么大的一座城市,他们竟然只能从车窗里向外看一眼,留在印象里的也只有宽阔的街道和往来不息的行人,以及此起彼伏的各种吆喝声。   不过虽然对不能参观福州有些遗憾,但是石头他们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他们被送到两艘巨大无比的船上,这些船的体积极大,每只船都能坐上五六百人,而且这还是一个船舱只住四人的情况下,若是在每个船舱里再加几张床的话,那么肯定能乘坐更多的人。甚至是在船舶如云的福州港中,也极少有其他船能这些移民船相比。   其实石头他们不知道,这些移民船是李愔命人特殊的大型福船,现在暂时用来移民,以后若是向海外派驻军队的话,那么这些船将会做为运兵船,而且也不会每个船舱只住四个人,到时一艘这样的船运上个一千军队也不是什么问题。   登上移民船的石头等人都十分兴奋,毕竟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乘船,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海船,所以纷纷结伴跑到甲板上,面对大海指指点点,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甚至海面上偶尔跳出来的游鱼,都会引得他们一阵喧哗。   当这批移民全都被送上船,然后安排好房间后,移民船队立刻启航,就像他们的马车通过福州直接来到港口一样,没有丝毫的耽搁。其实这倒不是移民船不通人情,而是后方的移民数量庞大,他们的马车和船只都有些不太够用,所以才不得不安排的如此紧凑,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更多的移民送到台湾去。   石头他们上船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等他们安排好房间,放好自己的行礼后,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而移民官在此之前已经通知过他们,这顿午饭将会在船上吃,而且比之前的饭菜都要丰盛,保准他们满意。石头他们对移民官的话还是十分信任的,因此之前就充满了期待。   很快,石头他们就听到船上的船员通知午饭已经做好了,让他们到船上的餐厅领饭。石头一家九口人,再加上铁山一家九口,一共是占了四个舱房,多出来的两个是石头爹和铁山,他们则和另外一家的两个两头住在一起。   本来大唐的贫民一般只吃早晚两餐,只有富贵之家才吃午餐,不过随着大唐各地商业的兴旺,百姓手中不再缺钱,所以午餐也慢慢的进入到普通百姓家。不过移民船上的逃民却全都是贫民,根本没有吃午餐的习惯,而且在坐马车时,为了赶时间,中午也只是在车上吃了些分发的干粮,为此他们还觉得这些移民官仁厚,没想到到了船上竟然正儿八经吃起午餐,而且听说还十分丰盛。   石头在外面打了大半年的工,而且也早已经习惯工厂在中午提供的午餐,因此倒没觉得什么,听到可以吃饱时,立刻叫上两家人,然后到船上的餐厅那里排队。因为这种船是专门用来运人的,所以餐厅的面积极大,而且还进到里面可以看到,在餐厅一侧的墙壁处,并排放着不少大锅和木桶,其中木桶里是米饭,而大锅里则是各种炒菜。   石头一家还没进到餐厅,就已经被餐厅里面飘出的肉香给引的直流口水,而当进到餐厅里时,更被这巨大的餐厅所震惊,甚至石头也是如此,想想当初他干活的那家制茶厂,里面的小餐厅可比这艘船上的餐厅差多了。   刚一进餐厅,就有工作人员提示他们到旁边取餐具,这些餐具就放在大门旁边的木桶里,每人可以拿两个木碗和一个大木盘,其中木盘的一头有两个凹坑,刚好可以把木碗放下,另外还有一双筷子。领过餐具之后,就可以去领取饭菜的地方排队了。   移民官果然没有骗人,这顿船上的午餐十分丰盛,雪白的米饭装在巨大的木桶里,大锅里的菜有好几样,其中有红烧肉、炒羊肉、炸鱼块等,全都是肉菜,另外还有三个大木桶里盛的是汤,分别是羊骨汤、海鱼海带汤,以及绿豆甜汤。更让所有人高兴的是,木桶里的米饭和大锅里的菜随便盛,汤也是一样,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不许浪费,你盛多少就得吃多少,若是吃不完的话,那就要为这顿本来免费的饭付钱。   这种吃饭的模式和石头工厂里的差不多,所以他倒是感觉十分亲切,当队伍轮到他时,他给自己盛了两勺米饭,然后又盛了满满一盘子红烧肉,这东西虽然肥腻,但却十分解馋,当初他打工时,就等着工厂里做红烧肉吃,可惜他们的工厂有点小气,每月才吃一次肉。   石头给自己盛好后,又跑来给爹娘和弟弟妹妹们盛,而且按照他们的饭量,没敢给他们多盛,毕竟吃不完可是要付钱的,最后才到自己的妻子香椿,虽然成婚还不到一个月,但石头已经知道,香椿喜欢吃羊肉,所以就多给她盛了些羊肉,另外还给自己和香椿盛了两碗绿豆甜汤,石头知道汤里面放的是蔗糖,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糖。   对于这顿有米有肉又有汤的午饭,所有移民都十分满意,唯一有点不太好的是,有相当一部分人高估了自己的饭量,等感觉吃饱了时才发现,自己盘子里还剩着不少米饭和菜,想到吃不完就要赔钱的事,他们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去,结果自然是撑的要命。   石头一家其实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比如石头盛的红烧肉太多,这东西吃几块还行,但吃多了的话,那就感觉很腻了,不过幸好他们是两家人,他吃不完可以让爹娘和弟弟妹妹换着吃,再加上又有汤,所以最后也是好不容易才吃完。   吃完了丰盛的午饭后,所有人都吃到甲板上看风景,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出海,而且前途还处于一片未知之中,所以这更让他们心中忐忑,根本无法坐下来休息。   大船行驶的很平稳,而且在前几天的寒潮过后,海面上也十分平静,再加上移民船又十分巨大,所以行驶的十分平衡,这倒是让石头他们少受了不少罪,免除了晕船之苦。   不过这种好天气在当天晚上却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一点的风浪,虽然对行船造不成影响,不过却让石头这些内陆出来的人感觉头晕目眩,不少人都开始晕船,结果午饭和晚饭全都吐了出来,整个移民船上是一片狼藉。   石头一家也好不到哪去,其中铁山和石头爹都晕的把苦胆水吐出来了,另外香椿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在晕船,倒是石头和铁大、铁二没什么事,香椿和石头娘也是吐了一点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面对这种情况,第一次负责移民的官员们也是手忙脚乱,不过幸好还有相当一部分移民没有出现晕船症状,当下他们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帮忙,又是喂药又是打扫卫生,一直忙到大半夜才算是处理完毕,不过到第二天早上时,去餐厅吃饱的人少了一大半,绝大部分都是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不过船上的官员倒也不是迂腐之人,看到这么多人吃不成饭,当下又立刻组织人给晕船的人送饭,不过这次可没什么大鱼大肉,毕竟现在也没人吃的下这么油腻的东西,做的都是些米粥和爽口的咸菜。石头和铁大、香椿给两家人都领了一份,然后喂石头爹和铁山等人吃下,另外他们还把从移民官那里得到的好消息转告他们,今天下午就能到达台湾了。   两艘移民船沿着台湾海峡南下,穿过澎湖列岛之后,很快就到达了台南市。而台南市的各级官员也早就按到了崔巍发来的接待公文,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台湾市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并且还安排了一些向导,准备让这些移民参观一下台南市,从而了解到台湾的繁华,让他们对台湾更有信心。   石头他们住进台南市为他们安排的临时住所后,也全都是十分兴奋,虽然只是临时住所,但却已经比他们在老家的房子强上百倍了,至于参观台南市,更是让他们万分期待,毕竟上次的福州已经错过了,而这个台南市虽然不像福州那么有名,但听说也是数的着的大城,说不定他们以后也能在这里居住呢,因此自然要好好地看一看。   不过在参观台南市之前,石头他们却被告知,在这次参观之后,他们可就要面临着一个十分重要的选择。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参观与安置   石头一家走在平坦宽阔的水泥路上,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台南市,在他们的身边,是和他们一起来的移民,表情也都和他们差不多,而在队伍的最前面,则是一个年青的小吏,据刚才他介绍说自己姓王,这让石头他们立刻都以‘王大人’相称,虽然这位姓王的小吏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大人’两个字,但却还是十分享受的默认了这个称呼。   石头他们在台南市住了一晚后,今天早上还没吃早餐,所有人就立刻集合,然后分成每百人一队,每队有一个负责的小吏,而这个小吏将带着他们参观台南市。   这位王大人先是带着石头他们来到台南市的中心大街上,早上正是行人最多的时候,因为所有人都要忙着上工,上工之前则要吃早饭,不过因为台南市的生活节奏明显比内地的传统城市要快得多,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起那么早做饭,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天清晨的大街上,不但有各种各样的早餐铺子开张,而且还有许多做早饭的小摊子。   王大人就是带着石头他们在一个早点铺子里吃的饭,至于饭钱,则是由王大人垫付,不过他让店铺主人开了个条子,日后可以用这条子报销。接着石头他们这一队人就跟着王大人在台南市的街头转,先是到了市中心的台南县衙看了一下,又沿着中心大街前进,虽然周围的行人对这些移民十分好奇,但看到王大人时,却也没人上前询问。   台南是个港口城市,同时也是台湾第二大商业城市,城中商人如云,大街上更是货车不断,南来北往的客商在城中穿梭,即便是宽阔的中心大街,有时候还会被堵上。   石头他们这些人山里出来逃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就算是石头本人,也只不过是在一个小城镇上呆过,根本没想到台南市会如此繁华。   在城中转了一圈后,王大人又将石头他们带到码头一带,那里不但是船多,而且码头两侧还建着不少工厂,比如蔗糖厂、造船厂、食品加工厂等等,这些工厂有大有小,大的有上千人,小的也有上百人,而且无论厂子大小,厂里面都是一副忙碌无比的景象。   这些工厂让石头他们大开眼界,特别是进过工厂的石头,他以前认为自己呆过的那个制茶厂已经算是不错的工厂的,可是和台南市的这些工厂一比,简直就像是个土作坊一般,看看人家这工厂,不但管理严格,而且秩序井然,甚至有些工厂还有统一发放的工作服,看起来倍精神。   整个上午他们都是在各个工厂参观,中午也是在其中一个工厂里凑的饭,说起来这些工厂的伙食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他们上船后吃的那顿饭,但却也有肉有菜,比他们在家时吃的强多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大人又带着他们乘车到了城郊,这里就是种植园的天下了,之前早就安排好了种植园,石头他们又跟着进到种植园里,参观了一下种植园里的各种作物,以及南洋奴隶们在种植园干活的情景。   一直到了晚上时,王大人又带着他们在街上吃过晚饭,然后才回到移民的临时住处。不过当他们回来时,已经有不少其他队的移民回来了,而且现在正聚合在外面的空地上,同时前面还站着几个官员,看样子是要开会。   石头他们跟着王大人进到会场,然后又等了一会,当所有移民都回来后,台上那个穿着官袍的真正大人才开口道:“各位来台湾的移民们,想必今天你们已经见到本市的繁荣与安定,又见到城外的工厂和种植园,那么现在你们就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进到工厂里做工人,以后生活在城市,第二则是按照当初移民官说的条件,官府分给你们土地,让你们拥有一个自己的种植园,当然了,无论是做工还是种地,都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们做培训,不过现在却需要你们将自己的选择报上来,我们好统一安排!”   对于这个官员的话,石头他们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昨天已经有官员和他们通过气了,知道要在做工还是种地上做出个选择,因此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在今天参观工厂和种植园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盘算着这件事了。   说起来石头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却也都不傻,一般人都是选择要办种植园,因为这样可以分到一百亩的土地,而且有了土地之后,还是可以进城来打工,虽然没时间种地,但到时打工挣了钱,买上几个奴隶帮着种就是了。   也正是这个打算,让所有的移民都选择了土地,毕竟那可是一百亩的土地,虽然台湾的土地不怎么值钱,但至少对于石头这些一穷二白的移民们来说,百亩土地却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了。   看到这些移民全都选择了土地,台上的官员也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些移民们的小算盘,不过这个选择本来就是故意的,一来台湾地广人稀,哪怕种植园很多,但大片的荒地还是有不少,所以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分给百姓。而且这些移民有了土地后,就会对台湾有了一种眷恋之情,肯定不会再轻易离开,这也是台湾留住移民的策略之一。   既然选的都是土地,那么接下来的就简单了,石头他们在台南市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农业教育,主要是教他们如何种台湾的各种作物,以及管理种植园方面的各种问题,这些对石头爹和铁山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并不算太大的问题,所以很快他们就学的差不多了。   石头一家和铁山一家选的土地紧挨着,他们两家分别都是九口人,刚好是每家九百亩。本来石头他们还以为和大唐一样,只有成年男人才有土地,可是到了台湾才知道,原来女人和孩子也有土地,换句话说,他和香椿每生一个孩子,家里就多分一百亩地。另外还一个让他十分兴奋的事,那就是台湾鼓励生育,生的孩子多,那就会获得大量的补偿甚至孩子从小到大根本不用他们自己花钱养。这点倒也是让铁山十分高兴,因为之前担心有孩子加重负担,他儿子铁大就一直没敢要孩子,现在终于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分给石头他们的土地也在台南县境内,不过是在偏东北方向,已经临近台东县了。这里是一片小平原,而且还有两条小河流过,条件十分不错,只不过这片平原上长着几片森林,若是想种植作物的话,需要把这些树木给砍了,然后再把土地平整一下,需要花费不少的力气。   石头他们来的时候,这片小平原上已经有几户汉人种植园了,而且在分给他们的土地上,也已经建了几座简陋的木屋,算是让他们有个住的地方,若是不满意的话,可是再盖新的,另外官府还给他们提供了足够吃两季的粮食,另外还有一些农具和种子,帮他们度过最初的阶段。   刚到自己土地上的第一天,铁山和石头爹就沿着自己的土地转了几圈,脸上都快乐出花来了,虽然这些土地还都是荒地,但却全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只要好好整治一翻,肯定也是上好的田地,这点可以从附近的种植园看出来,人家那里已经变成良田,而且地里的甘蔗和水稻长的都不错。   转完了自己的土地后,两家人又聚到一起开了个会,本来石头是想到城里打工的,毕竟那里的工钱一月一结,来的钱比较快,不过现在有这么大的土地,若是他一走的话,光靠石头爹娘和香椿肯定不行,所以最后大家一合计,两家的壮年男子都不许外出,至少也要把自己家的土地整出个样子再说,毕竟他们现在都还买不起奴隶,有不少重体力活都得自己干,缺了男人可不行。   对于这个决定,石头和铁大也都十分明白,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在地界打上桩子,然后拉上草绳以示土地的所有权,接下来他们则拿起斧头和锯子,开始清理土地上的树木,那些比较贵重或笔直粗大的树木则被他们囤积起来,以后会一起卖给木材厂,光是这些木材的收入,就能让他们收获第一桶金。   不过在清理树木的同时,他们也没忘了开垦土地,只不过他们两家的壮年男人不多,所以最后两家不得不合力开垦,而当把砍伐的木材卖掉后,他们立刻买了两头耕牛,这些牛都是台湾本地养的牛,事先已经调教好了,下了地就能干活,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有了耕牛之后,他们两家的耕种才算是走上正轨,而且开垦土地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不过即便是这样,两家也没能开垦多少能种的土地,最家两家只开垦出一百亩的土地,然后分别种了一半的甘蔗和水稻,另外他们还卖了几头猪崽和小羊,让家里的孩子放养,反正荒地还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下一个移民地   基隆市齐王府中的李愔十分高兴,本来一场寒流的突然到来,使得台北地区的农业受到极大影响,这让他以为今年台湾地区的经济都可能会受到影响,但是没想到的是,移民工作十分的顺利,而且随着移民的到来,台湾岛上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被开垦出来,而且很快就种上了甘蔗和水稻,虽然第一年的产量肯定不会高,但却也架不住土地增加的多,说不定今年的农业产量不但不会减少,甚至还会增加。   正在李愔为台湾的农业没有受到影响而庆幸的时候,旁边刚把文件整理完毕的金胜曼忽然开口道:“殿下,现阶段的移民工作已经整理出来了,您现在是不是要听一下?”   “念!”李愔十分有派头的开口道。自从金胜曼做了他的小秘后,的确让他省了不少力气,比如像今天这样,他就不必自己动手动脑去分析,只等着听汇报就行了。   金胜曼听后,清一下了嗓子立刻说道:“现在各地的移民官,已经将各自统计出来的逃民数量上报,因为这五十名移民官都是派往南方地区,所以这个数据只代表着南方的逃民数量,至于北方……”   金胜曼还没有汇报完,就被李愔不耐烦地打断道:“简单点,你只管汇报一下总数就行了,其他方面的情况也尽量简略!”   金胜曼一愣,不过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开口道:“这次他们统计出来的逃民总数量为两百三十六万,不过因为我们派出去的人并不能覆盖大唐南方的所有地区,再加上一些漏掉的逃民村落,所以实际的逃民数量肯定远比这个数字要大的多,初步估计的话,应该在五百万到七百万之间。”   说到这里时,金胜曼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继续说道:“而据各地的移民官汇报,在统计出来的两百三十六万逃民中,其中有一百二十万逃民愿意移民,主要原因就是贫困,剩下的一百一十万人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有移民的意向,只是出于谨慎的原因,他们还在观望之中,不过只要第一批移民的消息传过去,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坚定移民的意向。”   听到第一批愿意移民的人就达到了一百多万,李愔也是喜不自胜,台湾现在已经有了几十万的汉人,若是再有一百多万的移民,那么整个岛上的人口就将近两百万。有了这两百万人,那么他在岛上的各项工业才能完全展开,而只有台湾本地的工业发展起来了,才能更好地向外开拓。   不过还没等李愔高兴完,金胜曼接着又道:“这一百二十万移民还只是第一批移民,初步估计想要全部送到岛上安置的话,最少也得花上一年时间,这还是在各方面都准备充足,而且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否则时间还可能会更长。”   金胜曼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一下,然后又道:“另外在第一批移民中,全家迁移而来的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一家出个精壮探一下路,而当这些精壮感受到台湾生活优越后,他们肯定会把消息传回去,到时还会有更多的移民到来,据初步估计,在未来的三年内,将会有两百万到三百万的移民来到台湾,不过这样一来,台湾的人口很快将会饱和,若是再有大陆移民到来的话,到时就不是对台湾经济产生动力,而是会成为台湾的负担。”   听到金胜曼前面的禀报,李愔还十分兴奋,不过在听到最后几句时,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他知道后世的台湾人口达到了惊人的两千多万,但那是因为当时的台湾已经完成现代工业化,所需要的粮食和各种资料大部分可以通过进口获得,但是以现在台湾的条件,以及现在的海陆交通状况,台湾绝对无法容纳太多的人口,达到两三百万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会成为政府的负担。而且这个人口极限还是将台中和台东两县还掌握在土人手中土地也计算在内的结果。   “看来还是需要开辟新的移民点啊!”李愔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同时他扭头看向书房东侧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张超大的世界地图,而他的目光则刚好落在吕宋岛的位置。   金胜曼看到李愔的目光落到吕宋岛上,她却不禁叹息一声。当初在李愔挑动他们新罗和百济发生战争,然后趁机吞并了他们两国。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不明白李愔为何会对他们两国下手?毕竟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他们新罗和百济都是穷国,根本没有什么油水,而且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引起两国百姓的反抗,为此会让入侵者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随着她这段时间担任李愔的秘书,慢慢的接触到一些她以前接触不到的内容,这让她慢慢的明白,原来自己眼前的这位齐王殿下,他的野心已经不再局限于某一地或某一利益,让李愔灭掉新罗和百济的真正原因,则是因为他们很不巧的挡在了李愔前进的路上。   跟着李愔这么多天,金胜曼虽然还没有完全清楚李愔的抱负,但却也了解个大概,而且她也知道,李愔可以在其他事情上无所谓,但是为了他的理想和抱负,所有挡在他前进路上的东西,将全都被他清除掉,而他们新罗则很不幸,刚好是其中的一块挡路石。另外百济和倭国也是一样,不过现在很快就轮到离台湾不远的吕宋了。   果然不出金胜曼所料,只听这时李愔忽然问道:“胜曼,现在吕宋那里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动手的机会?”   想到吕宋也将和自己的新罗一样,落入到李愔的魔爪之中,金胜曼也不禁有些同病相怜的叹了口气,不过却依然开口回答道:“在半年之前,吕宋上面还处于七个部落联盟的统治之中,不过他们这些部落的控制力只在吕宋岛的东部和中部,至于西部沿岸,已经慢慢的被咱们汉人所控制,另外除了马尼拉后,也开始有海商在岛上建立一些小的定居点,只不过因为没有官方的支持,所以规模都不大,更别说与马尼拉相比了。”   听到这里李愔点了点头,虽然吕宋离台湾并不远,但是因为之前一直忙于三韩州和倭国的事,大部分兵力也都驻扎在那里,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投放在吕宋岛,所以对于吕宋岛的开发,都是由民间为主,最多也就有一个半官方性质的捕奴协会参与其中,这才建成了马尼拉这个城市。   而这时只听金胜曼接着说道:“不过就在半年前,七大部落联盟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各个部落之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结束,不过现在七个大部落联盟已经被灭掉了四个,只剩下三个部落联盟,虽然他们三个联盟之间还在打仗,但因为各自的损失都不小,所以这场混战应该已经接近尾声,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罢手,然后进行休养生息,直到有了实力之后再打,最后将有一个胜利者一统吕宋岛。”   不过李愔听完金胜曼的话却是一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是七大部落联盟混战,而且有四个部落联盟被灭,那应该有许多战俘才对,可我好像记得,咱们台湾最近的奴隶贸易量并没有增长太多,这是什么原因?”   金胜曼听后却是一笑道:“这主要是受到两个原因影响,第一个原因倒是很简单,上次捕奴协会在海外发现了一块大陆,殿下还亲自下令,用澳洲的名字给大陆命名,据说澳洲那里发现了金矿,所以不少人都跑去那里淘金子,其中也有不少身家雄厚之人,他们除了派心腹的人去外,还买了大量的奴隶,而这些奴隶则都是从马尼拉直接买走的,所以吕宋那边的奴隶好多都没有运到台湾来。”   李愔听后立刻了解,台湾到澳洲必定要经过马尼拉,再加上那里的奴隶也便宜,捕奴队也不用冒险将奴隶送来,自然愿意在那里脱手。   解释完第一个原因后,接下来金胜曼却有些皱眉,语气也加重了几分道:“至于第二个原因,则对我们有些不利,这主要是因为吕宋那里剩下的三个部落中,已经有两个部落发现,随着战争的进行,他们能控制的人口数量越来越少,这也导致他们开始有意识的增加本族的人口,所以一些被他们俘虏的战俘,他们也不愿意再卖给捕奴队,而是留在部落中,哪怕是不能加入军队,也可以在部落内进行农业生产,而这也是导致这场混战后,奴隶交易量却没有明显增加的主要原因!”   听到这个消息,李愔也是大皱其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当初对于吕宋的定位,就是一个奴隶提供地,不过现在这个奴隶提供地竟然减少奴隶的出产,那么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刚好还可以腾出来,用来作为自己下一个移民地! 第四百六十八章 屈辱的范镇恶   宽阔的林邑王宫,仿唐的宫殿鱼鳞密布,虽然不及大唐太极宫的壮美,但却也颇有几分王家气势,不过今日却染上了一层血色。在王宫的正殿之中,数十名王宫护卫打扮的林邑人被紧紧地绑着,披头散发的跪倒在地上。   在这些跪着的人身后,则是一批更加彪悍的王宫护卫,只是这些站着的护卫虽然跪倒在地的人穿着相同,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这些人皮肤比林邑人要白一些,头发大多也是直发,一看就知道并不是林邑本地人,而是在林邑城中占据相当地位的汉人。   大殿正中高高的王位上,林邑王范镇恶端坐在那里,本应满是庄严的脸上却带着与他地位不符的惶恐,脸色也极为苍白,若是再走近一点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同时眼睛还时不时的瞟一下殿前站立的三人,眼神中也满是惊惧。   同样,殿中的一些林邑大臣也和林邑王的反应差不多,虽然这里是他们的国土,这里更是林邑的王宫,但是现在谁都知道,林邑的大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而是掌握在大殿上站在最前面的三人手中,确切地说,是三个年青汉人的手中。   站在最前面是燕北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他却将殿中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嘴角时不时的泛起一丝冷笑。而在他的身后,则是王况与崔玉两人,另外还有一个与燕北身份相当的杨九,不过杨九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一般很少在这种场合出现。   “行刑!”随着王况的一声令下,那些站着的汉人王宫护卫‘呛’的一声抽出横刀,动作整齐无比,接着数十道寒光闪过,几十颗大好头颅应声落地,断颈中的鲜血喷出去丈余,不少离的近一点的林邑大臣被溅了一身,但却没有人敢有任何动作,最多有几个胆小的不停的打着摆子。   而随着这些护卫的被杀,王位上的范镇恶脸色更加苍白,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张白纸,同时身子来回摇晃了几下,看上去好像要从王位上摔下来一般。   看到范镇恶的样子,站在首位的燕北忽然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恭的道:“王上,这些护卫暗中串连,企图对我林邑国不利,幸好被臣下所知,这才命人抓了起来,并在此行刑,以镇慑那些不知进退的宵小,还望王上恕罪!”   听到燕北如此无礼的话,大殿中的林邑大臣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指责,反而一个个全都低下头来,根本不敢看对方,而范镇恶苍白的脸上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干涩的道:“燕相忠心为国,实乃我林邑的栋梁之臣,此次扑灭乱党,自然是大功一件,哪里有什么罪过?”   范镇恶说到最后,似乎也相信了自己的话,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表情也变的有些自然,接着又开口道:“来人!赏燕相黄金百两,美貌宫女十人!”   听到范镇恶对自己的赏赐,燕北的脸上却再次露出几分冷笑,不过他也没有推辞,当下大大咧咧的就收了下来,然后又扫视了一遍殿中的林邑大臣,这才冷笑几声,连招呼都没有打,带着王况和崔玉出了大殿,至于那些行刑的汉人护卫,则立刻分散到王宫各位,他们既然是王宫护卫,自然要‘保护’好林邑国王的人身安全。   目送着嚣张无比的燕北三人离开大殿,王位上的范镇恶终于松了口气,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汗人给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十分难受。至于殿中的各位林邑大臣,也都有林邑王差不多,另外当他们看到大殿中新死的那数十名护卫时,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这其中尤以范镇恶为甚。   其实今天燕北杀的王宫护卫根本不是什么乱党,而是范镇恶暗中培植的武装力量,希望可以凭借着这些人,能将王宫中的汉人护卫排挤出去,借此恢复自由之身,然后再对控制他的燕北和杨九等人下手,不过很可惜的是,燕北他们比范镇恶想像的还要狠辣,刚一发现这种情况,就立刻动手,将他培植起来的势力一网打尽,更加让范镇恶感到屈辱的是,燕北还当着他的面,将被抓的武士全部杀死,而自己却还要向对方赏赐,做国王做到他这份上,也的确是生不如死。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屈辱,范镇恶满是惊恐的脸上慢慢的开始变化,一种狠厉之色慢慢的涌起,五官也开始渐渐扭曲,看上去十分恐怖。   当初他怀着对范氏族人的仇恨,答应了杨九他们提出的所有条件,不过在他登上王位之后,本来受尽屈辱的他陡然变成了一国之主,整个林邑国都是他的,但是限于当初与杨九之间约定,他却只能做个傀儡,国内大事都需要听杨九和燕北的安排,这让他十分的不甘心,也正是这种不甘心,让范镇恶慢慢的滋生出一种反抗的情绪,甚至开始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杨九布下的眼线,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从范镇恶登位之后,燕北就让对方下旨,任命自己为林邑丞相,总揽朝政大权,另外还有大量的大汉人进到林邑朝堂之上,特别是在军队之中,整个林邑城周围的国王军已经完全被燕北安插的人所掌权,另外林邑国的财政、人事等大权也被汉人掌控,这使得不但范镇恶被架空,而且以前的林邑大臣也同样成了摆设。   也正是因为燕北大权独揽,又掌控着林邑国近半的军事力量,以前也有一些林邑大臣反抗过燕北,想要重新夺回林邑的大权,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人的下场都十分悲惨,再加上他今天将所有林邑大臣召集起来,然后当面杀人立威,这更让剩下的这些林邑大臣感到惊惧无比,甚至连范镇恶也不敢对燕北的话有任何的异议。   看到燕北等人离开,而范镇恶的脸色又那么可怕,底下的大臣们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退朝之时,几个忠心的老臣安慰了范镇恶几句,然后让他以安全为重,万不可再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等等。   而范镇恶听到这些老臣的话,脸上的狰狞终于慢慢消散,同时无奈地叹息一声,当初他将这些汉人引狼入室,今天就要承受这种屈辱的后果,虽然他不甘心做个傀儡,但现在军政大权全都在别人手中,除非他能逃出林邑城,然后联合五大酋长的力量,反攻林邑城,不过现在整个王宫都是汉人护卫,他想逃出去简直是难比登天,所以他就算再不甘心,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另外更让范镇恶感到绝望的是,燕北这些汉人已经开始向五大酋长的势力渗透,而且这种渗透是以商业为主,同时还有各种阴谋手段,相信过不了几年,五大酋长也难逃汉人的魔爪,到时整个林邑都将被汉人掌控,而他这个林邑王,也将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范镇恶之所以知道上面的这些消息,正是燕北故意透露给他的,这点范镇恶也十分清楚,不过他虽然明知道这是对方瓦解自己斗志的诡计,但却还是感觉一种深深的无力,他的林邑国已经完了,最精锐的国王军被对方掌控,到时只要燕北再掌握一两个酋长的实力,那么哪怕其他酋长不服,却也失去了反抗了力量,也许到那时,他这个林邑王也就做到头了。   燕北和王况、崔玉离开王宫后,立刻来到王宫的西侧,这里本来是摩诃慢多伽独的府邸,不过在对方身死之后,摩诃慢多伽独的家族被灭,后来燕北他们进入林邑城,就将这片庞大的府邸一分为三,分别成为他们三人在林邑城的住处。   他们三人一起来到燕北的书房,杨九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而燕北刚一进门,立刻大笑着说道:“范镇恶那小子倒也知趣,杀了他那么多人,却连个屁都不敢放,而且还赏赐了十个美女给我,不过十人女人我可用不完,杨兄和王兄你们每人领走三个,至于崔兄吗,我就不害你了!”   听到燕北的最后一句话,王况和杨九都是哈哈大笑,而崔玉则露出一脸郁闷的表情,他妻子是程咬金的女儿,同样也是他的表姐,不但能文能武,而且还是个难得的大美女,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也是他的福分,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管他管的太严,到现在只让他纳了两房小妾,而且还都是程家的陪嫁丫头,至于崔玉想在外面偷腥什么的,打死他都没这个胆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妻子安插的眼线?   不过燕北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十分羡慕崔玉,当初他对未嫁的程小姐也是心生爱慕,而且还上门提过亲,可惜却程老夫人拒绝了,这让燕北十分遗憾,上次在见到已为人妇的程小姐时,还为此失态,结果让崔玉对他警惕了好长时间。   燕北把王况和崔玉都叫来,而且还让杨九在这里等着自己,自然不是为了分几个林邑美女,而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与他们商量。 第四百六十九章 异地驻军   “王兄,林邑的人事任命现在都在你的手中,绝对不能让别人插手,这点应该没有问题吧?”燕北忽然对王况问道。   “燕兄放心,王某虽然不才,但这点事还是能办好的,只要有我在,其他人绝对伸不到人事任命上!”王况立刻开口道。   当初他和崔玉之所以提议对林邑动手,本来只是想让林邑将出口的粮价下调一些,但是没想到李愔一出手就掌控了整个林邑,而且上次他们和燕北回到台南见到李愔,结果被拉了壮丁,李愔给了他们两个官身,让他们帮着燕北,共同执行吞并林邑的计划。现在王况掌着人事大权,而崔玉则掌着财政,在林邑的地位仅在燕北和杨九之下。   燕北听后点了点头,同时转向崔玉道:“崔兄,你那边的财政大权也是一样,没有问题吧?”   崔玉一听也立刻回道:“王兄放心,算账可是咱们的老本行,再加上又有其他人帮着,绝对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财政大权当然不仅仅是算账,不过崔玉既然如此说了,可见他在财政上面还游刃有余,这让燕北也更加放心。至于杨九那里,他根本不用吩咐,这次的事杨九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这时只见燕北忽然脸色一板,十分严肃地道:“三位,殿下那里已经发来调令,我在三天之后,就要离开林邑了,至于这里的事,就需要各位悉心配合,将我们之前制定的吞并林邑计划完成下去了。”   听到燕北要走,王况和崔玉都是一惊,几乎同时开口道:“燕北你要去哪?”   “呵呵,还能去哪,咱们的六郎又看上了吕宋,刚巧那里又是以捕奴队为先锋,所以我这个捕奴协会的会长,自然要去那里坐镇,顺便再挑拨一下当地土著的关系,让他们打死打活,最后再派大军上去捡便宜就行了。”燕北笑呵呵的道。   别看燕北现在好像退出了齐王府的官系之中,但其实在暗地里,他还是听命于李愔,而且他的捕奴协会,其实就是一个半官方半军事化的组织,平时有些什么官府不方便做的,就需要他们协会的人去做,而燕北也十分喜欢现在的身份,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更像个商人,也十分的自由,不过在某些时候,他还是需要听从李愔的任命,比如像这次去吕宋的事。   听到燕北的话,王况和崔玉都是倒吸了口凉气,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王况这才有些担忧的道:“燕兄,六郎才刚打下倭国没多久,现在又占了林邑,接下来又马上要对吕宋动手,这扩张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咱们也都知道做为大本营的台湾也就几十万汉人,就凭咱们这点人口,控制三韩、倭国和林邑已经是十分勉强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吕宋的话,那说不定会出大问题的!”   听到王况的分析,燕北也是在心中暗赞,心想不愧是王安的儿子,果然是虎父无太子,对大局认识的十分清楚,也知道李愔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只不过他却不知道,李愔已经开展大规模移民的事。   想到这里,燕北笑呵呵的将移民的事讲了一遍,并且也告诉他们,因为移民数量太多,只凭台湾一地已经无法容纳这些移民,所以李愔才把目光瞄向了吕宋。   不过崔玉听又提出一个不同的看法道:“燕兄,移民多自然是好事,不过现在咱们已经打下了林邑,而且这里又是重要的粮食产地,土地并不比吕宋那边差,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那些多出来的移民送到林邑来,这样不就省事多了吗?”   听到崔玉的话,燕北和杨九却是相视而笑,说起来崔玉的才能并不比王况差,但是他毕竟还年轻,经历的事也比较少,再加上他虽然是李愔的大舅哥,但其实对李愔的了解却并不多,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只见燕北同样笑呵呵的回答道:“崔兄有所不知,林邑这里虽然不错,但是六郎对这里的定位却只是一个粮食供应基地,至于粮食种植这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事,还是交给林邑本地人就行了,咱们只需要收购他们的粮食,给他们点甜头,并牢牢的将林邑掌握在手中,再加上林邑的五大酋长还没有被我们掌握,这里也并不是完全安全,所以在短时间内,六郎是不会将移民送到这里来的!”   不过燕北的解释却并没有说服崔玉,只见他仍然皱着眉头道:“这就不对了,虽然咱们现在可以牢牢的控制着林邑,但是天下没有不变之大局,若是想要长久的控制一个地方,那必须有一定的民众基础,对咱们来说,也就是必须有大量的汉人百姓来林邑定居,否则只凭咱们控制住林邑的上层,恐怕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啊!”   听到这里,燕北也是微微点头,若是没有后着的话,崔玉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崔兄,想要控制一个国家,无非也就是要抓住军权与财政,财政方面我就不说了,林邑最大的收入就是卖粮食所得,这点全都在咱们汉人手中把持着,再加上有你在朝中坐镇,所以财政可谓是万无一失,至于说到军权嘛……”   燕北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道:“军权无非也就是对军队的控制力,现在林邑的军队都是林邑人,这是一个十分不安定的因素,不过这点殿下那里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林邑的国王军将要全部调走,其中一部分乘船北上,到倭国担任驻扎军,另外一部分则和一部分倭国军队一起进到吕宋岛,帮着处理岛上的部落联盟,至于林邑这里的军队空缺,殿下已经从三韩州那里调来一批当地的部队,他们将负责这里的治安与保卫。”   “嘶~”崔玉和王况听到这里,两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愔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这简直就太绝了,三韩人来林邑驻军,倭国则被林邑人驻守,而且倭国人和林邑人都要出一部分军队到吕宋去做炮灰。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军队中都一个民族的青壮男子,把他们调走后,剩下的大都是些老弱妇嬬,根本没有什么反抗力,另外军队与驻守地的百姓不是一个民族,彼此之间很可能发生矛盾,而且军队的家人掌握在李愔手中,不用担心当地人借着军队发生叛乱。另外哪怕是军队作乱,也很难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这样一来,要剿灭叛军就容易多了。   “果然是妙计,就是太毒了点!”崔玉毫不掩饰的夸赞道,这个异地驻军的办法的确好,但是对于这些驻军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无论他们是否愿意,都将要在离家万里的地方呆上几年甚至是更长时间,这对于一些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些。   “嘿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些异族人根本没有什么仁慈可谈,有的只是实力和手腕,而这个异地驻军的办法,无异于在这些异族的脖子上套上一个枷锁,只要我们自己内部不出问题,那么他们就永远逃不出我们的掌控!”正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九忽然开口道,他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活,什么阴谋诡计都见过,而且在他看来,只要能达成目的,那么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是合理的。   听到杨九开口,崔玉和王况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另外据他们的猜测,这个异地驻军的办法很可能出自李愔之手,别看李愔平时对人都是笑呵呵的,而且做为朋友,向来没有什么王爷的架子,不过他在对待非汉族人时,手段格外的残酷,比如安东都护府的女真、契丹等族,都快被捕奴队给灭族了,另外倭国那里,更是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所以仅从上面的几个例子来看,王况和崔玉就有理由相信,这个办法很可能就是李愔想出来的。   燕北要离开,做为朋友,崔玉和王况自然有些伤感,不过在伤感的同时他们也有些欣喜,因为燕北一走,林邑就需要由他们两个掌管,上头也只需要向李愔负责,手中的权力自然也就比以前更大。   本来王况和燕北打算到了三十岁之后再进入齐王府帮李愔的,不过他们在掌管了林邑的财政和人事大权后,已经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美妙滋味,这让他们决定,提前弃商从政,反正以他们现在的产业,也已经足够支撑起一个大家族的发展了,况且他们这几年也培养了不少帮手,就算是离了他们,崔王两家的商业帝国依然可以运转。   而就在燕北乘船向东方的吕宋进发的时候,远在北方的倭国却有人开始了北上,而且同样是乘船而行,只不过他与燕北到达的目的地虽然并不相同,但其实还是却是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 第四百七十章 虾夷猎熊   倭国北方的虾夷岛,也就是后世的北海道,不过在大唐这个年代,虾夷岛还是无主之地,并不属于倭国,岛上也有土人居住,这些土人也就是后世的阿伊努人,不过因为这些阿伊努族的体毛浓密,所以一般人更喜欢称呼他们为毛人。   当初李愔为了有足够的军队攻打倭国,就听从了王安的建议,将大唐北方草原上的胡人迁移了一批到泗沘,并答应他们,若是打下倭国后,会给他们一块安身的土地用于放牧,而这个土地则被他选在了虾夷岛。   在攻打倭国的战争中,草原人部队的确出力不小,死伤了上万人,在组织攻打倭国的几支部队中,就数他们的伤亡最大。而在战后,李愔也遵守承诺,将十七万胡人全都送到虾夷岛上,只不过这却引起了当地毛人的不满,进而与胡人发生战争,只可惜那些毛人身材矮小,而且又处于原始社会时期,连铁质兵器都没有,哪里会是凶悍的草原胡人对手?所以短短时间内,虾夷岛上的毛人就被赶到了岛中央的丛林之中,平时根本不敢出来。   虾夷岛的外形看起来像只没有腿的螃蟹,而且中央高四周低,在岛的四周大都是平地,十分适合做农牧业用地,也正是因为如此,草原胡人搬来这里后,就将岛四周的树木砍伐掉,然后卖给乘船来的汉商,而汉商们则运来油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与岛上的胡人交换。   虾夷岛四周的平地被砍掉森林后,很快就变成一块块肥美的牧场。而李愔则将虾夷岛单独划成虾夷州,杜尔老爹的落云部得到李愔的支持,成为虾夷州最大的部落,同时落云部的头人索切尔则成为虾夷州的第一任刺史。   虾夷岛东南方向的一片大平原上,一条大河从岛中央的森林中流出,穿过平原上流入大海,而在其中一片比较平坦的河滩上,两只棕熊正在河中喝水抓鱼,偶尔也有一些其他的动物来到河边,不过却不敢太过靠近棕熊。   “呯~呯~”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这两头肥大的棕熊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胸口的位置也出现了几个血洞。其中一头估计是被打中了心脏,因此立刻应声而倒,抽搐几下就不动了。而另外一头虽然也是重伤,但却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向开枪的地方冲去,看样子是想将打伤自己的东西撕成碎片。   不过还没等这头棕熊冲到面前,从开枪位置的那片树林后就转出来十几个人,只见这些人都穿着齐王府的军服,身后背着火枪,现在却手执弓箭,箭尖全都对着冲过来的棕熊,而为首的却是两个身材无比魁梧的大汉,长相十分凶恶,甚至猛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两头穿着衣服的棕熊一般。   看到棕熊冲来,那些兵士刚想放箭射死对方,不过却被最前面那个年纪大一些的魁梧大汉阻止道:“这头熊交给我了,你们全都退后!”   听到这人的命令,旁边那个年轻的魁梧大汉却是急道:“父亲,来的时候您不是已经答应周叔,绝对不再冒险了吗?”   “嘿嘿,我答应的是不再冒险,可是这头棕熊都已经受伤了,根本没什么威胁,难道你以为老爹我还打不过一头笨熊吗?”这个年纪大些的魁梧壮汉正是李愔手下的第一猛将虎力,而旁边与他长相十分相似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大儿子虎强。   说起来虎力他们一门还真是人丁单薄,虎婶和陆洪成亲多年,却还一直没有怀孕,而且陆洪又不愿意纳妾,结果两人到现在还是没有孩子,现在正考虑将陆青的一个儿子过继过来,以继承他们这一脉的香火。   至于虎力,也是直到三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虎强,现在才十八岁,长的像是和虎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另外虎强还有几个妹妹,大部分也都是长的五大三粗的,李愔见过一次后,从心眼里佩服他们虎家基因的强悍,另外他也在担心,不知道虎力的这几个女儿还能不能嫁出去?   就在虎力的话音刚落,那头受伤的棕熊已经穿过百步的距离,如一辆火车头般扑向虎力。不过虎力却是冷笑两声,同样紧跑几步,然后狠狠的与棕熊撞在了一起。   虎力是李愔手下第一猛将,同时也是大唐有名的大力士,身高在两米开外,而且全身肌肉盘结,光是从外形来看,就已经不比棕熊逊色,再加在虎力又深谙搏击之道,在与棕熊撞击之时,已经用上了巧劲,所以不但没有受伤,反而还把棕熊给撞的向后退了两步。   趁着这个机会,虎力提着沙锅大小的拳头,一个勾拳砸在棕熊的下巴上。若是换成一个人的话,估计这一拳就足以让对方下巴的骨头粉碎,不过棕熊皮糙肉厚,这一拳根本没能奈何的了它,反而更激起它的凶性,人立而起向虎力身上疾扑。   若是换成别人,估计只能躲避,但是虎力仗着自己力大,侧着身用肩膀撞向棕熊的胸口,结果一下将站立不稳的棕熊撞翻,同时它胸口的枪伤也在向外流血,虎力身上和脸上也被溅了不少熊血,另外他的后背也被熊爬划出几道口子,不但衣服破了,也受了点皮外伤,看上去多了几分惨烈与血腥。   看到棕熊再次倒地,虎力却不会再给它机会了,紧跑几步来到棕熊面前,“嘿~”的一声单手按住棕熊的脑袋,然后另外一支手握拳,用尽全身的力量打了下去,每次都打在棕熊耳朵后面的要害,结果任凭棕熊再怎么挣扎,却也挣不开虎力的铁拳,再加上头上的要害不停地被攻击,很快这头熊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嘶吼几声终于不再动弹。   “哈哈哈~,痛快,这头熊可真够劲,要不是事先用火枪打伤它的话,估计想收拾它还真得付出不少代价!”虎力看棕熊终于不动弹了,当下大笑着站起来,然后接过身后亲卫送上的水壶喝了几口,看上去十分的兴奋。   不过旁边的虎强却是有些无奈的从亲卫那里接过一个药瓶,然后走过来道:“爹,你把上衣脱了吧,我给你的伤口消一下毒!”   虎力的后背受了点抓伤,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若是发炎的话,也是能要人命的,所以听到儿子的话后,也没有拒绝,脱下衣服露出强壮的后背,虎强则将药瓶里的消毒酒精倒在伤口,然后用棉签涂抹均匀,只是他的脸上却全都是无奈之色。   倭国被李愔占据之后,也被单独划为一州,名字就叫倭州,虽然倭州有石上氏和苏我氏这两大倭奸家族镇守,但却依然无法镇住局面,也正是因为如此,虎力和周龙等人就一直带着部队驻扎在倭国,而虎强也到了该历练一番的年纪了,所以就被虎力从台湾叫到倭国,现在担任自己的亲卫,同时也跟着他和周龙学习兵法。   虎强与他父亲虎力不同,虽然虎强长的五大三粗的,但其实却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而且从小喜欢读书,对兵法更是很有研究。对于这点,虎力也觉得儿子不像自己,若不是虎强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自己的种了。   现在虎强跟着虎力和周龙,主要是学习他们的带兵、练兵经验,这点十分合周龙的胃口,而且已经明确要收虎强为徒弟,打算将一身所学全都教给他。这次虎力接到李愔的命令,离开倭国来到虾夷岛办事,虎强自然也想来开开眼界。   本来周龙是要和虎力父子一起来的,而且人也已经来到了虾夷岛上,不过前天却因为临时接到消息,倭国北方又有一股势力蠢蠢欲动,这让周龙十分不放心,所以就将任务交给虎力,而自己则带人回到倭国坐镇。   不过周龙在走之前,却逼虎力立下誓言,以后绝对不能再冒险!这主要是因为虎力见到虾夷岛上的棕熊遍布时,一时感觉手痒,竟然和棕熊较起力来,结果很快就喜欢上这种危险的运动,这让周龙担心虎力发生意外,所以才让他立下誓言,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誓言对虎力的约束力并不怎么大。   虎强给父亲上好药后,几个护卫合力抬起一头棕熊,虎强自己扛起另一头,然后跟在虎力的后面回营。说起来这两头熊都有五六百斤,哪怕是几个护卫合力,过一会就得换人,不过这对于虎强来说,却显然十分轻松,毕竟他那一身家传的肌肉可不是摆设,就算是现在还比不上父亲虎力,却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虎力他们沿着河岸,穿过这片长满了杂草和灌木的小平原,很快就来到了这条河的出海口,而在这个出海口旁,一座坚固的水泥堡垒耸立在那里。而在水泥堡的旁边,则是一个小小的码头,这里是李愔在虾夷岛设立的据点码头之一,目的是看守岛上的草原人,禁止他们出海外出,现在这里也是虎力的临时驻地,不过当虎力他们回来时,他等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再次征调草原人   虎力他们沿着走的这条河名叫鹿角河,这本来是当地毛人对这条河的称呼,不过现在却被沿用下来,而在河口的建造的堡垒也入乡随俗,取名为鹿角堡。整个堡垒中有一百驻军,平时负责周边海岸的巡逻,以及港口的维护,另外像它这样的堡垒,在虾夷岛上还有七个,也就是说,李愔在虾夷岛上有一共只有八百人的驻军,不过现在草原胡人受李愔的控制,所以这八百人已经足够了。   在鹿角堡的大门前,索切尔和杜尔老爹恭敬地站在那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当初和他们一起来到虾夷的数十位部落头人,前段时间他们按到虎力代传的齐王命令,让他们全都赶到鹿角堡汇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命令他们。   本来索切尔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刻都想赶过来,但是他们的部落都是游牧而居,每个部落都没有固定的聚居点,所以想要他们在短时间内全部赶来,的确有些困难,所以虎力都来到这里四五天了,索切尔他们才找齐所有头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虎力才无聊的外出打猎,结果刚好错过了索切尔他们到来的时间。   索切尔他们听到虎力去打猎了,估计对方也快回来了,这才带着所有头人到鹿角堡的大门前迎接,不过他们都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见到虎力的影子。但是即便是这样,这些头人却没有人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他们不敢,毕竟现在他们都还在李愔的掌握之中,部族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李愔的支持。二来当初他们随苏定方攻打倭国,全都见过虎力在战场上的神威,对于这种猛将,他们草原人是打心眼里佩服,现在等上一等也感觉是理所应当的事。   当夕阳西下时,索切尔他们终于看到打猎归来的虎力,不过更加吸引他们目光,却是后面的虎强和护卫身上的两头棕熊,特别是其中一头棕熊的耳根后面,明显有一个巨大的拳头印记,而虎力身上的衣服破烂,后背也受了伤,也就是说,这头熊很可能是被虎力给打死的。   想到这里,索切尔和众位头人全都是大吃一惊,以前他们就已经知道这位虎将军勇猛无比,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赤手搏熊?这下更让他们对虎力敬畏不已,纷纷上前向虎力见礼。   虎力倒不在乎这些虚礼,不过他见到索切尔等人也十分高兴,当下大手一挥,让他们站起来道:“你们倒是来的巧了,刚好我打了两头熊,咱们晚上就在这片空地上架起火堆,边烤熊肉边谈事情!”   索切尔这些头人也都是草原汉子,虎力的话正对他们的胃口,因此一时间都是大声叫好。而虎力又与其他头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去梳洗了一下,又让人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带着虎强来到鹿角堡外。   鹿角堡外的空地上,本来是堡中守军的操练场,所以十分的平整,不过现在这片操练场上,已经架起了十个大火堆,而虎力他们打死的两头熊已经被堡中的士卒开膛清洗,然后切开挂在火堆上烤,至于最珍贵的熊胆和熊掌,则被人处理好,虎力准备带回去送人。   本来熊掌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虎力之所以不在这里吃,倒不是因为小气。而是因为新鲜的熊掌其实并不好吃,必须要等熊掌风干之后,再经过过高手厨子的烹饪才好吃。风干和专门的厨子是熊掌好吃的两个必需条件,缺一个都做不出好吃的熊掌。而现在他身边即没有好厨子,熊掌又没有风干,所以就不必糟蹋东西了。   大块的熊肉架在火上,银制的小刀在熊肉上划开一道道口子,大把大把的孜然和盐粉撒上,熊肉在烈火的炙烤下,很快就发出‘滋滋’的响起,清亮的油脂从熊肉上滴落,很快就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飘出。   堡垒内的将士们将外层已经烤熟的熊肉切下,然后送到虎力和众位头人面前,而在广场的正中,已经摆下了数张长条矮桌,虎力他们盘腿坐在桌子后面,桌上放着刚送上来的烤肉和美酒。   “大家在此相聚,其他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咱们先干上三碗!”虎力也十分喜欢这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气氛,当下兴奋的站起来道。   说到喝酒,索切尔这些头人自然也都不会退缩,纷纷举起酒碗一口喝尽。说起来他们喝的都是最烈的五王醉,所以哪怕是以他们的酒量,也不敢用以前的那种大碗,现在虎力他们用的都是一种比普通酒杯大一点的特制酒碗,否则的话谁也受不了。   喝过酒后,大家纷纷拿起割肉的小刀,叉起一块烤好的熊肉,放在自己面前的酱汁中沾了一下,然后放在口中大嚼。其实说起来熊肉并不算多么的好吃,甚至因为肉质较粗,还比不上猪肉的口感,不过大家吃的就是这个感觉,谁也不会在意这些。   酒肉下肚之后,虎力这才将自己这次将索切尔他们叫来的原因讲了出来。其实很简单,当初李愔给索切尔他们提供这么一个牧场,同时还要求索切尔他们随时听从他的命令,在自己需要军队时,这些草原人可以随时拿起武器为自己战斗,而现在虎力来这里就是征兵来了。   李愔要对吕宋动手,但是手中的兵力却还是有些单薄,虽然李愔这两年一直大力征兵,但是手中的汉人军队却还只有三五千人,而且这些军队还要镇守在台湾、三韩、倭国等地,哪怕是有异地驻军的帮助,但却也不可能全部抽调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才又想到征调一批草原人。   听到齐王殿下召集他们,索切尔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他和其他的头人商量了一下后,忽然开口道:“将军,既然是殿下需要我们,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们出的人都是部族中的青壮,若是少了这些人,放牧就会受到影响,部族的财产也会减少,所以殿下能不能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呯!”虎力听后一拍桌子,结果上面的碗碟全都跳起来老高,只见他虎目圆睁怒道,“你们竟然敢和殿下讲条件?”   看到虎力发怒,索切尔他们全都吓了一跳,其实最了解汉人的杜尔老爹立刻出来打圆场道:“将军息怒,刺史大人说错话了,我们并不是要向殿下提条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请求,而且这个请求对于殿下和将军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哼,什么请求?”虎力看到这个杜尔还算识趣,这才冷哼一声道。   看到虎力的态度好转,杜尔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将军,我们以前在草原上时,战士在作战之时,所抢到的财物除了上交一部分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在我们的战士随殿下作战时,却要遵守大唐军纪,严禁我们抢劫,这使得我们在作战时,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再加上我们又不像齐王府的直属军队,可以得到军饷,所以……”   杜尔老爹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上次他们帮李愔出兵攻打倭国,付出了惨痛的伤亡,但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财物,至于虾夷岛这片地方,本来就是无主之地,李愔最多也就是把他们从大陆运过来。而且他们在登岛之后,还与当地的毛人发生战争,对此李愔也并没有提供多少的帮助。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现在才刚刚在虾夷岛上站稳脚跟,正是需要人手发展本部族的实力,现在若是再被李愔抽调走青壮,而且还像上次那样,打了半天都连一点好处也没有,这让他们自然会有些想法。   虎力听完杜尔老爹的解释道,这才平息了怒火,其实他也知道,在打仗的时候,士卒抢掠的事情很难避免,别的不说,在上次攻打倭国时,几支临时拼凑的军队都没少干这种事,而且草原军队也做过不少,只不过这些都是背地里做的,若是被人抓住把柄的话,搞不好要杀头的,所以草原人十分节制,最后也没抢掠到多少东西。   明白了这些草原人的请求后,虎力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别看他是个粗人,但是领了这么多年的兵,他自然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让马儿跑的快,自然就得让马儿吃草,别说是这些草原人了,哪怕是齐王府名下的那三万多汉人将士,若是不发军饷的话,那么别说了打仗了,恐怕不哗变就已经不错了。   “好吧,这件事我会派人向殿下禀报,哪怕最后殿下不同意你们抢掠,肯定也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你们,不过你们也别因这件事耽误时间,马上回去将各自部落的战士集结起来,这次需要的人不多,只要有两万人就够了,至于如此分配,那就是你们内部的事。”虎力最终点了点头道,而索切尔他们听后也是大喜过望,全都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提供最好的战士供殿下驱使。   而当虎力的消息传到基隆时,帮李愔处理政务的金胜曼,却通过这件事向李愔提出一个他在统治上的大缺点,其实这个缺点李愔也早就意识到了,只不过他却一直不愿意去改罢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推行汉化的纠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丑丑稚嫩的嗓音中,一段三字经十分流利的背诵出来,旁边李愔和惜君都是面带微笑。等到丑丑背完一段后,半依在躺椅上养胎的文心也是向丑丑招招手,然后从桌子上拿起块糖塞到丑丑嘴里,结果这小丫头嘴巴甜滋滋的叫道:“谢谢大娘!”   文心伸手揉了揉丑丑的小脑袋,一脸溺爱的道:“我们丑丑真聪明,这么小就能背三字经了,等你二弟弟出生后,你教他背好不好?”   “好~”丑丑十分干脆的答应道,同时还没忘向李愔吐了吐小舌头,而且还故意把嘴里的糖露出来,好像是在向李愔示威一般。   而李愔看到丑丑的样子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记仇,自己只不过担心她吃糖太多对牙齿不好,所以平时禁止她吃甜食,不过若是文心让她吃的话,那他也不好阻止,没想到这丫头还会拿这种事向自己示威,真是个鬼精灵!   现在已经是贞观十六年的春天了,文心也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腹部也高高隆起,平时走路都不太方便,不过作为一个后世人,李愔知道适量的运动对孕妇有好处,对此梦雪也持支持的观点,所以文心每天也会分出一部分时间在花园里转转,李愔有时间也会来陪他,比如像今天这样,他们一家就来到后花园中游玩,等文心感觉到累了,这才到这个小亭中休息。   丑丑已经快四岁了,所以惜君现在已经开始对丑丑进行一些启蒙教育,比如当初李愔搞出来了的三字经,丑丑已经会背了好长一段,而且还会读会写数十个字,这让所有人都夸赞丑丑聪明。至于武媚娘生的儿子李启,现在才刚到两岁,本来他们母子也是一起来的,可惜那小子又尿裤子了,结果被武媚娘拽着耳朵回去换裤子了。   “夫君,现在丑丑都快四岁了,启儿也两岁多了,再加上文心姐姐也快生了,所以是不是该建个学馆,请几个德高望重的学士教他们读书?”正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金胜曼忽然开口道。自从她成为李愔的秘书,帮着处理政务后,金胜曼在王府里的地位也是急速提升,而且当着李愔的面,她也敢提出自己的意见。   虽然金胜曼只是提出一个建立王府学馆的意见,不过李愔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再想到前几天接到虎力传来的消息,以及当时金胜曼的建议时,李愔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看来她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主张。   之前虎力将草原人的请求报上来后,金胜曼就十分敏锐地察觉道,李愔对这些草原人的安置有着巨大的隐患,现在那些草原人虽然名义上归齐王府统属,但实际上两者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草原人出兵,李愔给他们提供报酬,而且现在因为草原人都在李愔的掌控中,所以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但万一这些草原人日后强大起来,甚至学会了造船的技术,那么对方说不定反咬一口,从而脱离李愔的掌控。   正是基于上面的考虑,金胜曼向李愔提议,必须改变现在对草原人的统治方式,而这种改变的办法就是同化,比如支持草原人在虾夷岛上建城,改变现在的游牧生活方式,另外在草原人中推行汉化,不但要让他们说汉语穿汉服,而且还要建立学堂,让他们草原人从小就要受到汉族教育,而且还要派驻官员进入虾夷岛,从而将这岛上的草原人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另外金胜曼还建议,让李愔对新占领的地区都推行汉化,虽然这种办法的见效慢一点,但是效果却十分不错,相信只要经过几十年的汉化教育,再加上中央政府的强力统治,特别是从小受到汉化教育的人成长起来后,那些被占领地区的百姓都会忘记原来的国家和民族,忠心的跟随着李愔的脚步前进。   当然了,金胜曼的这个建议也有一定的私心,比如她们新罗人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最重,接受汉化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也将是第一批完成汉化的民族,到时李愔肯定会给新罗人更高的待遇,哪怕是比不上汉人,但却也比其他被占领的民族要强的多。   对于金胜曼建议所带来的好处,以及她的那点小私心,李愔都十分清楚,而且从最初的时候,他也考虑过对占领土地推行汉化的事,不过从本心来说,李愔向来都是一个大汉民族主义者,而且对于后世的南北朝鲜、日本等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厌恶,也正是这种厌恶,让李愔不愿对这些占领的地方推行汉化,因为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太便宜了这些小国了,若是可能的话,他真想命手下的军队举起屠刀,将这些人渣全部清理干净。   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三韩州和倭国加在一起有几百万的人口,若李愔真的不管不顾的大杀一通,最后只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到时别说控制这几个地方,估计最后不被灰溜溜的赶出去就不错了。   也正是因为心中的厌恶,虽然李愔不能对三韩和倭国人肆意处置,但却放任了现在情况,比如倭国那里,到处都在发生战争,而只要有战争发生,那么就不会缺少倭国奴隶,三韩那里要好一些,捕奴行动已经很少了,而且百姓也能吃上饱饭,虽然依然受汉人工商业主的剥削,但却比以前要好多了。   草原人那里也是一样,北方的草原人一直是中原的大敌,自古以来无数的汉家儿女倒在这些胡人的马蹄下,所以李愔对他们的厌恶并不比三韩和倭国人少,只不过现在李愔需要用到草原人做自己的战刀,所以才给了他们一块地盘,另外也帮助他们在虾夷岛上立足。   不过李愔的这种统治办法是十分不稳定的,只靠着现在或高压或松散的统治,迟早都会出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金胜曼才提出来推行汉化,稳固李愔在各地的统治。而今天金胜曼主动提出在王府建学馆,其实也无非是提醒李愔,自家的孩子要上学,那些异族人也要学习汉族文化,如此才能真正的归服。   想明白了这些,李愔深深地看了金胜曼一眼,对方虽然也有她的一点私心,但主要还是为自己着想,希望李愔的统治不会出问题,由此可见,金胜曼已经完全代入自己的角色,将她当成齐王府的女主人之一。想到这些,李愔也感觉心中一暖。   春天三月天气已经转暖,但却还是有风,所以文心也没在外面呆太长时间。李愔将文心和丑丑她们送回房后,然后径直走到金胜曼的房里。   金胜曼的性子与文心一样,都是喜静不喜动,而且她虽然是新罗人,但从小受到儒家教育,所以房间里布置得十分雅致,正厅中放着一尊香炉,袅袅的清烟散发出来,熏的房中香气袭人。   不过李愔却不喜欢熏香的味道,因此刚一进来就皱了下眉头。金胜曼正在品茶休息,看到李愔进来也是十分惊讶,他们成婚也好几年了,这还是李愔第一次来她房里。   看到金胜曼惊讶的样子,李愔却是脸上一红,想到这几年对金胜曼不管不问,的确是有些太绝情了些。不过他却还是语气生硬地道:“我不太喜欢熏香的味道,而且这东西对身体也不太好,以后就不要点了!”   李愔的话一说完,金胜曼却是全身一僵,紧接着脸色发红的应道:“是,妾身遵命!”   不过等金胜曼说完再抬起头来时,眼睛却已经泛起泪水,不过她不想让李愔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所以偷偷转过脸去将眼睛中的泪水拭去。嫁给李愔这几年,这不但是李愔第一次来,而且还第一次说了关心自己的话,再加上李愔说他不喜欢熏香,那也就是说,李愔以后会经常来她这里,甚至也可能是晚上来。想到这里,泪水还没干的金胜曼又感觉双耳发热。   李愔倒没注意金胜曼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么多,只见他随意的走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后,这才开口道:“胜曼,你那天提的推行汉化的意见,我这几天好好地考虑了一下,感觉还不错,所以这几天你好好考虑一下,拿出个详细的计划来,到时我再和王傅等人商议一下,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就立刻施行!”   听到李愔让自己制定计划,金胜曼也是喜不自胜,这份计划本身并没有什么,只不过这却代表着,自己的夫君已经从心中开始接纳自己,这对于金胜曼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夫君放心,妾身会制定出一个让殿下满意的计划!”虽然心中激动,不过金胜曼还是强自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道。而从这一刻起,以前的那个新罗女王将不会再出现,剩下的只是一个全心辅佐夫君的金嬬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教育系统   金胜曼不愧是做过女王的人,区区一个推行汉化的策略还难不得她,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她就拿出一份十分详细的计划,这份计划简单的概括来说,其实主要分为几个方面。   第一就是说汉语,无论是三韩、倭国还是虾夷州的草原人,以后的官方用语统一用汉语、写汉字,而且官方设立一个考核机构,并将汉语分成四个等级,最低为一级,最高为四级。所有非汉族的百姓,都需要进行汉语考核,然后根据考核成绩,划分成不同的等级,汉语和汉字越是精通,等级也就越高,而这个等级则与本人所缴纳的税额和享受的福利有关。   比如两个新罗人都是同一家工厂做工,而且做的工作也是一样,而其中一个汉语等级为二级,另外一个是三级,那么三级汉语的工人则会比二级的工人拿到的工资要多,而且每次工厂分发的福利也要丰厚一些,另外在升迁上,同样也具有优先价值。   第二个则是穿汉服。千万不要小看一件衣服,服式自古以来就代表着一个民族的文化与传承,当那些异族身上穿着汉服,口中说着汉话,那么不用几年,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把自己当成汉人了。而且这点也早有先例,当初北魏的孝文帝推行汉化,就将禁胡服这一条大张旗鼓的写了出来。   第三则是改汉姓,这条无论古今,都是同化别人的不二利器,无论是刚才提到的北魏孝文帝,还是后世的日本侵略中国,都强制百姓改姓,不过前一个是让鲜卑人改汉姓,后一个则是强制中国人改倭姓。   除了上面的三条,另外还有其他的一些汉化措施,比如统一度量、习汉俗、推广儒学等等。这些措施经过李愔和王安、陆洪等人的讨论好,又在细节方面进行修改和完善,终于确定下来。不过在推行的过程中,却要有轻重缓急之分,比如对北韩、中韩两州来说,那里的百姓都是原来的新罗人和百济人,他们受汉文化影响较大,而且两州的内部也十分稳定,所以推行汉化不会有任何的困难,这些措施也就可以全面施行。   另外对于倭国来说,现在李愔对这里还在施行高压统治,大量的军队都驻扎在这里,所以汉化的推行也可以全面实施,不过却需要以军队为后盾,用铁与血来强制推行,若是遇到反抗,则会立刻遭到军队的镇压,所以问题也不大。   不过虾夷州的草原人却是个麻烦,这主要是李愔对那里的统治太过薄弱,而且草原人的游牧生活方式,也不利于汉化的推行。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改变这些草原人的生活方式,然后派驻官员,加强对这些草原人的统治,然后才可以开始推行汉化。   另外除了草原人外,林邑那里也是一样,同样要慢慢的加强统治力度。不过除了推行汉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摆在李愔面前,那就是对治下百姓的教育问题。本来李愔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工业和经济发展,对教育方面并不怎么在意,但是随着丑丑渐渐长大,她的教育问题自然要由李愔操心,而李愔也从女儿的教育问题上想到,自己也该关心一下治下百姓的教育问题了。   台湾等地的汉人百姓都是来自于大唐,而随着这几年工商业的发展,大唐百姓的生活也富裕起来,既然有了钱,那么有不少百姓都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去读书,毕竟在传统的观念中,只有读书才能真正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各地除了工厂遍布之外,大大小小的学馆也开始慢慢兴起,乡村之间读书声响成一片,这让不少儒家子弟都十分兴奋,认为圣人说的那种大同盛世即将到来。   不过学习四书五经的人虽然多,但是科考一途并不容易,特别是唐朝的科考,更是难比登天,一般人很难在这上面出头。再加上现在商业的需要,所以不少人在读了几年正统的儒家经典后,转而学习算学、天文,以及由道家新兴起的化学等等,相比科举那种枯燥的学问,这些杂学也更加有趣,而且随着工商业的发展,这些杂学也有了更加宽广的用途,所以一时间杂学也开始兴盛起来,虽然还暂时还被儒学所压制,但却也不可小觑。   相比大唐,李愔治下的土地却要自由的多。比如以汉人百姓最为集中的台湾为例,那里最开始就是一些从大陆搬迁过去的移民,大多都是以打渔种地为生,读书人少之又少,后来李愔大力发展台湾,吸引了大批的种植园主和工商业主到台湾,虽然这些人中也有一些读书人,但既然是以种植园和工商为业,自然也都不是迂腐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台湾在教育方面从一开始就是一片空白,不过后来随着台湾的发展,工商和航海等行业,需要大数精通算学、化学、天文等杂学的人才,而这些人才在大唐国内也十分紧缺,所以台湾这边的数量更是稀少。对于这种情况,不少工商业主开始自力更生,开办各种专业学校,甚至免费教学,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学生学成后,要为他工作几年。   不过上面这些商人开办的专业学校虽然不错,但却都有一个缺点,因为无论是算学、化学、天文,甚至还是航海学,全都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   比如像那位参与了探索澳洲的冯石介,他之前就是在登州加入李愔开办的航海学院,通过学习成为一名测量官,但是他以前跟着父亲学过算学,而且也识字,可以说有极好的基础,所以才能学成,若是换成一个大字不识的人,那就得从最基础的文字开始学起,想要学成一名测量官,估计没个七八年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商人一切向钱看,所以他们可没耐心从基础教育教起,这也导致了那些专业学校的较高,能上这种学校的人并不多,而这种情况也就说明,台湾的基础教育方面存在着极大的缺陷,而李愔现在要解决的,也正是基础教育。   现在台湾的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而且随着大力移民,以后的人口数量还会急剧增加,再加上基隆和台南等城市的出现,这使得教育需求已经形成,甚至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出现私塾,一些从大陆来的不得志读书人开始教授传统儒学,若是放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的话,日后恐怕还会形成儒学一家独大的局面。   李愔对儒学并没有什么偏见,甚至感觉儒学在修身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积极作用,不过相比较而言,李愔还是更看中算学、天文、化学、航海等实用的学问,所以他并不希望台湾和大唐国内一样,变成儒学教育的天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在齐王府的官制中,再次增加了一个教育院,任命谢纯为院长,花广为副院长,专业负责教育系统的架构。   谢纯和花广都是李淳风的高徒,之前随李愔一起到了登州,开办了航海学院,教授学生学习航海需要的各种知识,不过现在航海学院已经搬迁到了基隆,他们两个因为能力出众,而且又对算学、天文等学科都有很深的造诣,所以被李愔破格提拔,成为台湾教育系统的架构者。   李愔虽然不懂教育,但后世好歹也上了十几年学,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所以他结合台湾的实际情况,再加上后世受到的十几年摧残,很快决定将现在台湾教育分成三个阶段。   其中最基础的自然是小学教育,也可以称为基础教育。这种教育将在新设立的小学里完成,开设语文和算学两门最主要的学科,其中算学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主要是些加减乘除的运算,不过李愔带来的阿拉伯数字已经传播开来,所以现在算学也都是以各种数学符号来演算。至于语文则主要还是以儒家教育为主,从启蒙的三字经、千字文,一直到论语、大学等。   另外在小学教育中,学生还会接触一些最基础的天文、化学、生物、航海等方面的知识,一方面是增加学生的知识面,另外也可以培养学生的兴趣,为下一阶段的教学打好基础。   基础教育完成后,就可以进入到中等教育阶段,这时期学生们主要还是以语文和算学为主,但是天文、化学等方面的杂学比重开始增加,学生们可以学习更加深奥的知识。   而在中等教育之后,则是大学教育,这方面李愔十分省力,他将那些商人开办的专业学校,以及官方开办的各种专业学校,分别按学科合并,形成类似后世专科大学的学校,比如学习航海的航海学院,学习各种物理机械知识的科学院,以及学习医学的医学院等。学生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报考相应的大学。   李愔在将教育的三阶段列出来后,却忽然间发现,他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份十分麻烦的工作,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他需要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一件与教育相关的事情上来,而且这件事别人根本帮不了他。 第四百七十四章 编写教材与南洋出生   初夏时节,台湾已经变得十分炎热,哪怕是在台北地区,气温也已经到了三十度以上,正午时白花花的阳光撒下来,水泥地面都开始向外冒青烟,哪怕是在树荫里,吹的也都是热风,让恨不得一头钻到水里不出来。   基隆牛稠港内的一处院子里,一棵巨大的梧桐将半个院子都给遮挡住,再加上这里又有一片小水塘,所以显得比其他地方要凉快一些,而在院子中的一座小楼里,披头散发的李愔坐在椅子上,赤着上身只穿了一件大裤衩,光着的大脚丫放在桌子上,嘴里咬着支毛笔,看似悠闲,但满脸却都是苦恼之色。   “唉,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该好好听老师的话,哪怕是多看几眼书也是好的。”李愔坐在那里苦思半天,最后却忽然长叹道。   台湾的教育系统要搭建,但其中却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教材的编写,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学习的不再是儒学那一套,因此自然需要新的教材,而对于这些教材的编写,李愔本来是想把后世自己学来的东西搬过来就行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当初课本上的内容是什么。   其实说起来也很正常,比如若是给我们一道小学的数学题的话,估计人人都能做出来,但要是让你把这道数学题用到的什么公式和定理列出来,估计就没几个人能做到了。李愔也是一样,他的脑子不是电脑,自然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所以当他自己编写教材时,结果憋了几天却也没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再加上这件事也没人能帮他,所以李愔只能硬扛着。   “吱~吱~”窗外的蝉鸣声并不会让李愔感觉悦耳,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反而只会让人感觉倍加烦躁。再加上无论李愔怎么想,对课堂上印象最深的竟然是黑板上面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至于课本上的知识,想到最有价值的竟然是九九乘法表和汉语拼音,这让他是无比泄气。   “操,不管了,我这个王爷可不是来编写教材的!”李愔自己编不出来,最后恼羞成怒,愤愤的将嘴里的毛笔拽出来扔掉,然后又将这几天写出来的教材随意的拢在一起,这些与其说是教材,还不如说是李愔的思维碎片,凡是他这几天能想到的东西,全都记在纸上,包括最值钱的九九乘法表和汉语拼音。   李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到一个纸袋子里,然后来到外面找到谢纯和花广,他们是教育院的正副院长,管理台湾教育系统的搭建,本来当初他们是想组织人编写教材的,但是李愔却高估了自己的水平,非要自己编写,结果到几天下来,却没拿出什么东西来。   谢纯和花广都很年轻,两人的年纪加一块也才五十岁,不过李愔任人唯才,再加上他手中也的确没有什么人能用了,所以就把他们两个年轻人推上高位,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谢纯和花广都十分尽力的做事,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么纰漏,当李愔找到他们时,两人正和一帮教育院的官吏们研究,台湾每个县开设的小学数量。   “呯~”李愔将装着教材的纸袋子扔到谢纯和花广面前,然后强作镇定的道,“那个……,咳,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东西,本来我想自己整理一下,然后编一套教材的,不过最近天气炎热,本王的身子受不得热气,所以有些不太舒服,幸好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写出来了,你们再让人整理一下,增减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就可以当当成教材来用了!”   李愔厚着脸皮说瞎话,虽然仗着经验丰富没露马脚,不过在说完之后,立刻转身就离开了。他主要是怕谢纯万一把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那自己可就露馅了,虽然对方不敢说什么,但他却也会感觉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其实谢纯和花广本来也没指望李愔一个人就能把教材编写出来,所以当他们看到李愔写的那些东西后,虽然感觉这些东西实在太少也太乱了些,但却比较新奇,而且也十分适合用于教学,这倒是让他们对李愔更加敬佩。   编写教材的事半途而废,不对,确切地说是刚起了个头就废了。李愔向来都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所以对此还有些耿耿于怀,不过很快他就没空理会这件事了,因为文心的产期终于到了,他的第三个孩子也终于要出生了。   李愔虽然不在意什么嫡庶之分,但在别人眼中,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嫡出的孩子,所以不但王府里的人都在看着,而且像远在长安的杨妃,以及文心的母亲、萧瑀等人,全都眼巴巴的盯着这个孩子的出生。   大唐贞观十六年五月二十二日,怀孕十月的文心终于迎来了产期,而且这次出生的小家伙也不负众望,是个带把的,而按照法理上来说,他就是李愔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是齐王世子。   对于这个新出生的小家伙,最高兴的自然是文心,她之前还担心生个女儿,不过现在一举得男,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背后说自己了。另外李愔也为这个儿子的出生十分高兴,毕竟别的不说,光是让文心去了一大心病,就足以让他为之兴奋了。   另外值得的一提的是,陆洪兄弟和虎力、周龙,以及萧林等兰陵萧氏出身的官员,对这位小世子的出生也全都是欣喜万分,他们虽然是外臣,但却都是属于王妃一系的人,现在看到王妃产下世子,他们也去了一块心病,做起事来也更加卖力气了。   不过在高兴过后,李愔却又面临着一个难题,那就是起名字。本来李愔已经准备回书房翻书本了,不过高重却告诉李愔,王世子不比其他孩子,再加上李愔又深受李世民的宠爱,所以最好是由陛下,也就是让李世民这个做爷爷的取个名字。   听到这个建议,李愔是大喜过望,立刻给李世民写信,将孩子出生的事禀报上去,并请对方取个名字。不过在正式的名字定下来之前,李愔却给这个孩子取了个乳名,而这个乳名也延续了老大澳洲的名字风格,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名叫南洋。   虽然现在的南洋还没有被李愔所掌控,但是李愔相信,只要从内陆迁来足够多的移民,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南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有了南洋这片富饶的群岛,再加上几百万的汉人,这将是自己打下的第一份基业,也是他向外开拓的第一步,只要坐拥南洋,那么北上可以进入大唐,向西则是印度与非洲,南方则是未开发的澳洲,至于东方,那里更是李愔做梦都想去的南北美洲。   想到南北美洲,李愔却不禁有些气馁,南洋离大唐最近,其中吕宋就属于南洋的一部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被自己完全掌控,而这也将是他掌控南洋的第一步。只不过除了南洋外,其他地方都还是太遥远了。   比如澳洲,那里虽然已经被发现,而且上面还发现了金矿和铜矿,但是迁到那里的人还是太少,到现在人口也一直在两三千人起伏,不过也的确有一些人因为淘金而发了家,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赶往澳洲,相信随着台湾移民人口的增多,会有更多胆大的移民去澳洲闯一闯。   不过相比澳洲,更加遥远的南北美洲却还只能在李愔梦中出现。另外李愔也知道,若是从澳洲出发的话,离美洲会更近一些,但是澳洲那里现在连个据点也没有,船队到了那里根本得不到维修和补给,从那里去美洲的话,其实也并不轻松。   想起这些,李愔不禁叹了口气,若是蒸汽船能跑的再快一些,那说不定他就可以在澳洲建一个补给点,然后从那里去美洲,可惜现在的蒸汽船还只能在近海跑,否则煤一烧完的话,那只能停在海里等救援了。   不过现在想美洲的事还有些为时尚早,眼下将台湾这个根本之地发展起来才是正途。现在随着移民的到来,台湾的人口问题会得到慢慢的解决,那么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教育的问题了,虽然自己在编写教材方面失败了,但是教育为百年大计,自己也不能放松。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儿子刚刚满月后,李愔立刻又开始对台湾的教育大计关注起来,各地的小学校自然要建,而且在谢纯和花广的督促下,再加上李愔提供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教材的编写也很顺利,而且质量也不错,至少当教材的样本送到李愔的手上时,他看过之后却也只能提出一些小的修改意见。   而在教材完成之后,关于老师的招聘也开始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不过这年头识字的人都不多,更别说是能教书育人的老师了,所以这招聘起来也并不容易。 第四百七十五章 破产的商人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知了已经在叫个不停,屋子中的柳承一觉醒来,感觉全身都是汗,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这台湾的鬼天气!”柳承难受的扭了扭身子,嘟囔一声起了床,昨天晚上因为天气太热,所以他到很晚才睡着,本以为清晨能凉爽一些,但是没想到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却已经如此闷热,这让他睡意全无,索性也就不睡了。   虽然天气热,但是柳承却习惯穿着小衣睡,这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根本改不过来,不过基隆这里的天气实在太热了,所以一觉醒来,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   柳承穿上鞋来到院子里,从井中打了桶水洗了把脸,然后提到墙角处的一个小棚子里,将身上的衣服脱光之后,一舀了几瓢水冲洗了一下,最后甚至连衣服也扔进桶里洗了下,然后随便拧了一下就又穿在身上,反正这天气热,不一会身上的衣服就会被烤干。   这个院子是柳承之前租下来的,虽然院子不大,而且只有一间正房,但是价钱却不便宜,要不是当时他刚好挣了笔钱,说不定还不会租这套院子。不过算算日子,当初交的租金也快到期了,看来到时自己要再找一处便宜点的院子了。想到这些,柳承不由得叹了口气,年轻的脸上却带着不相符的沉重。   进到屋里临窗的东侧,这里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的篮子里放着两个馒头,那是昨天晚上回家时买的,一文钱四个,昨天晚上吃了两个,剩下的这两个是他今天的早餐。   拿起两个发硬的馒头,柳承又把桌子上的一个玻璃瓶的木头塞子打开,抄起筷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别出一筷子豆酱,然后小心的抹在馒头上。这是他出来的时候,妻子亲手为他做的,主要是怕他吃不惯台湾的饭食,柳承开始时不舍得吃,现在却成为他唯一能吃的菜了。   把两个硬馒头吃进肚子里后,柳承又将门口的那个小桌子和一个小椅子带上,另外身上还带着个布包,包里放的是纸墨笔砚四样,他现在是在码头上帮人代写书信,生意还不错,一天下来也能挣上一百多文,一月除去吃喝还能剩下两贯多钱,不过下个月他就要找新住处,而且还要加上房租,估计一月能存下一贯就不错了。   柳承今年才刚刚三十一岁,本来是汀州人,家里也薄有田产,他父亲想给家中搏个出身,所以就一直让柳承读书,打算让他考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   说起来柳承还真是读书的材料,很小的时候就有神童之名,在县学中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不到二十岁就成贡生,到长安参加科考,然而很可惜的是,柳承从十几岁考到三十岁,却还是屡试不第,而且为了应考,家中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   面对这种情况,柳承也有些心灰意冷。另外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周围的亲戚朋友们,特别是以前生活还不如他们家的人,现在的生活也慢慢的好转起来,甚至比他们家过得更好。再加上他也已经成家,妻子儿女都有了,现在却要跟着他吃苦,甚至因为他屡试不第,背地里对他的风言风语也是不少。   柳承是个很顾家的人,他可以被周围的乡亲嘲笑,但却不想让妻子儿女跟着自己受一点委屈,再加上他对科举也失去了信心,所以最后一咬牙,干脆放下身段,与妻子商量过后,将家中的钱财集中了一下,然后他带着钱来到台湾,准备找个发财的门路闯一闯。   说起来柳承毕竟是个读书人,而且也喜欢看报纸,所以对大唐和周边的形势也十分清楚,他知道台湾现在被齐王占据,而且那里鼓励工商,对经商人都十分优待,再加上那里港口众多,工商业十分发达,所以发财的机会很多,再加上汀州离台湾也不是很远,所以柳承带着家中大部分的钱财来到台湾基隆。   柳承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从小就有神童之名。他来到基隆之后,很快就发现,只要他手中有钱,很容易就能找到以钱生钱的办法。甚至只要肯下力气,那么花钱买下一大块地,然后再买上一些奴隶,开个种植园也能挣不少钱,只不过前期的投入较大,而且来钱的速度也比较慢。   柳承手中的钱财不多,而且也不想靠着土地发财,再加上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最后他决定还是将钱投到海贸这个高风险也是高收益的行业上来。   说起来柳承也真有些经商的天份,他先是跑到福州联系了一批丝绸,然后运到基隆后,转手卖给一个波斯海商,结果立刻赚了几十贯,说起来若是他胆子够大,把丝绸运到吕宋或婆罗洲去卖的话,肯定能赚上几倍的钱。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历,这让柳承十分兴奋,又在福州和基隆之间走了几趟货,前后加在一起赚了三百多贯。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在基隆租下这么一个小院子,并付了几个月的租金,甚至他还打算再多赚点钱后,就在基隆买上一套院子,将家中的妻子儿女都接来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海贸本来就是一个风险极大的行业。柳承在跑了几次福州和基隆的航线后,发现这种短途运输赚钱的速度太慢,而且找人出货也是件麻烦事,最后他决定做笔大的,自己包了一整艘货船,然后从基隆进了一船的蔗糖,打算运到南韩州的泗沘城,那里地处北方,而且南韩州又都是有钱的汉人,对蔗糖的需求量很大,可以说只要运到那里,就不愁没有销路。   本来柳承的船是在九月分出海,按说这个时节海面上一般比较平静,很少有大的风浪,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比较安全的时节里,柳承包的船却遇到了大风浪,而且还被海水涌进货舱,结果麻包里的蔗糖全都被海水泡了。   若是换成其他货物,比如瓷器之类的,根本就不用担心海水浸泡的问题,哪怕是换成丝绸,只要及时排水,然后再找地方清洗一下,这样哪怕会赔钱,却也不会赔的太多。但偏偏蔗糖这东西最怕海水,毕竟这是吃的东西,被苦涩的海水一泡,哪怕是傻子也不会再吃,更别说是卖出去了。   一船的蔗糖全都毁了,这让一直顺风顺水的柳承也懵了,虽然他做生意很小心,这些货物的货款都结清了,但是他包船的运费却还没有结完,本来他打算是等这艘蔗糖出手后再结,现在倒好,不但蔗糖没了,而且还欠下一大笔运费。   等到柳承回到基隆,又把欠人家的运费还上后,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不到一贯钱了,这些钱哪怕再省吃俭用,恐怕也只够他一个月的吃喝,更别说想东山再起了。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到码头上帮人写信。   本来像柳承这样的读书人,而且又是在基隆这种遍地都是工作机会的地方,找份体面的工作并不是件难事,甚至哪怕给人记帐,也比代写书信要强的多。不过柳承做了几个月生意后,却已经不在愿意跟别人打下手,再说以他读书人的脾气,也受不了别人的管束。   至于进工厂做工之类的活,他又拉不下脸面,而且工钱也不高,所以最后干脆自己在码头摆了个写信的摊子。基隆有大把的外地人来经商和打工,而且大部分都不会写字,所以柳承的生意还不错,至少比一般的工人还要高一些,而且还十分自由。   当然了,柳承也不是没想过回家,但是他当初离家时,就是想混出个样子,让妻子儿女都跟着自己享福,可是现在倒好,钱没有挣到,而且又沦落到代别人写信为生,这让他根本没脸回去,甚至哪怕在基隆吃不好睡不好,他也没打算回去。   柳承夹着桌椅来到自己出摊的地方,这里就在基隆外港的码头上,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而且路边还种着梧桐,他的摊子就在其中一株梧桐树下,有这树荫的遮挡,虽然还是很热,但总比在太阳下面晒着强。   这年头没有电话,与家人联系只能靠通信,所以柳承的摊子一摆出来,立刻有不少生意上门,柳承一上午都在埋头写信,虽然一封信的内容不多,但是找他写信的人实在太多,有时还会有三四个人一起排队。   一直到中午时,天上的日头越发毒了,地面都被照的起烟,码头上虽然还十分繁忙,但大部分都是些奴隶在干活,至于那些汉人的船工,则已经开始吃饭了。   柳承这时也感觉有些饿了,毕竟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啃馒头,根本没好好吃饭。今天生意不错,柳承觉得应该吃点好的,他背后就有一家不错的汤饼店,里面做的汤饼十分劲道,每碗只要三文钱,而且天热的时候还免费送一碗冰镇的绿豆汤,可谓是物美价廉。   想到那又冰又甜的绿豆汤,柳承也感觉口舌生津,当下就准备收拾东西去吃一碗,不过就在这时,却有一桩对他影响巨大的生意上门。 第四百七十六章 应聘老师   柳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盘算着今天的收入。他并不打算就这么一直混下去,而是准备在挣够了钱后,进入航海学院里学习,他已经了解过了,只要自己能从航海学院里毕业,就能进到船队里成为一名测量官,地位仅在船长之下,可以挟带不少的私货,而且工钱也十分丰厚,可以说只要跑几趟海船,自己就再次挣下一笔本钱,到时无论是再次经商还是接着在船队干,全都看自己的心意了。   就在柳承刚刚把东西收拾完毕,准备去身后不远处的那家汤饼店吃饭时,却见一个脸色黝黑的年轻人快步向他这边跑来,边跑还边高喊:“先生请留步!”   话音刚落,这个年青人就冲到了柳承的摊子前,边喘粗气边说道:“先……先生,可否暂停一下收摊,小子有封急信要写?”   柳承虽然落魄,但却是个好性子,一向都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再说一封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因此当下也是笑道:“无妨,你说我写,咱们快点,否则我这肚子可不答应了。”   听到柳承说的风趣,黝黑青年却有些不太好意思,当下帮着柳承把笔墨放好,然后将自己要写的内容说出来,不过柳承听到对方的话后,却一下子呆住了,当下也忘了写信。   原来这个黝黑青年是给他吉州老家的大哥写信,而信的内容也很简单,是让他那位一直在老家读书的大哥来台湾,因为这里正在招聘老师,而且不但薪水丰厚,另外这些老师还属于新成立的教育院管辖,平时吃的是皇粮,地位上与吏相同,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做过几年老师后,若是表现优异,那么就有被提拔为官的可能。   柳承开始时还没怎么在意,不过当他听到可以提拔为官时,立刻是全身一震,身为一个传统的读书人,他自然对出仕为官抱着一种强烈的执念,只是在大唐屡试不第,他才心灰意冷开始经商,准备做个富足的商人,至少让妻子儿女跟着自己不再受苦。不过从本心上来说,他对商人这个职业其实还是十分抵触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柳承在听到台湾官府招聘老师时才会如此大的反应,前几个条件也就算了,但是那个有机会出仕为官的条件,却让他是心神大动,毕竟这是他从小的愿望。   另外他也知道,台湾的官吏选拔与大唐不同,所有官员都是从小吏中提拔起来的,当初刚来时,柳承也想过进入官府为吏,然后熬几年说不定可以为官,不过他又觉得当小吏实在有些丢面子,毕竟在大唐那里,为吏者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而且为吏又要受到上头的管制,他感觉还不如做个自由的商人,所以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现在官府招聘的老师却不一样,与小吏相比,做老师可就风光的多了,而且待遇比一般的小吏还要好,另外也有升迁为官的渠道,这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柳承来说,自然是个绝好的机会,日后他若是以官身回到老家,那可比做个空有钱财的商人有面子多了。   就在柳承愣在那里想着心事时,那个黝黑的小伙子却等不及了,当下有些焦急地道:“先生,您能不能快点写,我还等着让人把信捎回去呢!”   “噢,好!我这就写,刚才想点事情,对不住了!”柳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下立刻开始给对方写信,以他的文采,自然是一挥而就。   将信交给对方后,柳承又向对方打听了一下官府招聘老师的事,结果这小伙子也是个聪明人,一听柳承的话就立刻明白,当下也出口鼓励他去试试,而且还告诉柳承招聘的地点。   柳承也没想到在上午的最后一单生意中,竟然会得知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当下立刻觉得心中的郁结一下子全都散了,虽然他还不知道官府招聘老师需要什么条件,但是他相信凭自己的才学,做个老师还不是绰绰有余?   人逢喜事精神爽,柳承也是一样,而且他这段时间为了省钱,吃饭也都是十分节省,不过今天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他也根本用不着再节省了,到了那个汤饼店后,不但叫了碗汤饼,而且还让店家上了几个小菜,以及一壶米酒,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等吃完饭后,柳承下午也不出摊了,拦了辆马车赶到基隆刺史衙门,新成立的教育院就在刺史衙门对面,是一座三层的楼房,楼前放着一个不小的公告牌,上面写着招聘老师的一系列要求和待遇。   柳承来到教育院后,站在公告牌前看了许久,终于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后,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禁激动起来。   当柳承进到教育院后,立刻有人上前询问,当他告诉对方自己是来应聘老师时,结果对方立刻变得十分热情。其实柳承不知道的是,台湾教育系统要搭建起来,需要大量的老师,这些都需要从社会上招聘,但是因为台湾的读书人实在稀缺,所以来应聘的人并不多,所以教育院上上下下对来应聘的读书人都是十分重视。   招聘老师是在一个大会议室里,柳承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面试了,不过这两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其中一个面带市侩,全身上下都带着股精打细算的味道,看样子很可能是个账房先生。第二个年纪稍大一点,身穿青布长袍,长相古拙清瘦,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柳承看到来应聘的人不多,心中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但却也不希望有太多的竞争对手。   因为现在才刚到中午,面试的官员还没有来,所以他们三个来应试的人就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聊了起来。这让柳承从对话中得知,那个精明的中年人名叫计连,的确如他猜想的那样是个做账房先生的,这次是来应聘算学老师的,至于另外那个年纪大些的读书人,他名叫许清,是个私塾先生,这次则是来应聘语文老师。   “对了,柳兄你是来应聘什么老师的?”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许清也开口问道。   “这个……”柳承听后也是一愣,他听到消息后就急冲冲地跑来,直到刚才看到外面的告示牌时,才知道老师也是分类别的,不过他当时只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因此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那个计连是个精明无比的人,看到柳承的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再加上他也是个热心人,因此立刻开口劝说道:“要我说啊,柳兄最好是做语文老师!”   “哦,这是为何?”柳承有些不解地问道。   “嘿嘿,柳兄有所不知,据我得到的内幕消息,咱们台湾这次需要大量的老师,但是台湾人少,而像兄弟你和许兄这样的正统读书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这次招聘最多的是算学和语文老师,其中算学老师让我们这些粗通文字的人充一下数就行了,但是教语文的却非你们这样的正统读书人才行,所以现在语文老师紧缺,只要能应聘上的,待遇什么的暂且不说,但你任教的地方却是随便挑,哪怕是留在基隆也不是什么难事,哪里像我们,上头让我们去哪就得去哪。”   计连说到这里,摇着头连连叹息。好像是对算学老师的命运不满似的。而柳承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种弯弯绕,旁边的何清更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来应聘语文老师还真对了,若是能留在基隆的话,他倒是可以将老家的家人都接来住。   就在三人正在闲聊的时候,面试的官员终于来了,当下按先后让三人分别进来面试。因为现在招收都是最基础的小学老师,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太难的东西,只要问一下对方的籍贯、年龄、工作经历等,然后再问一些专业方面的知识,只要不是太差,就可以应聘上。   计连做帐房多年,应聘个算学老师还是简单之极。而许清本来就是私塾先生,这更让考官十分兴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有教育经验的人,所以几乎没怎么问,直接就让过了。至于柳承,他把自己之前几次到长安应试的讲出来后,立刻让几个考官都对他刮目相看,毕竟这年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长安应试的,首先必须要经过州县的考试,然后经过刺史的推荐才能去,而柳承既然能几次参加长安科考,这就足以说明他的才学。   就这样,他们三个来面试的人全都通过了,不过这还不算完,在他们通过面试后,主考的官员告诉他们,接下来将有一个为期三个月的紧急培训,主要是教授他们在教学的内容,以及在教学时遇到问题应如何处理等等。   本来柳承还在担心自己没有教学的经验,担心会教不好孩子,现在听说要培训才能上任,这才总算松了口气,相信只要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再加上自己的才学,肯定能在台湾的教育系统大展拳脚。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兵发吕宋   “每月四钱,而且还有带薪的寒暑假,各种节日福利也十分丰厚,另外还有学院准备的房子居住,若是工作满五年,还能分一套院子。啧啧,这种好工作若是放在后世的,肯定比公务员还要抢手!”李愔看着拟定的教师待遇,禁不住连连赞叹道。   为了吸引一些读书人加入教育系统,谢纯和花广可是下了大力气了,光是开出的这份待遇就足以让不少人心动。不过也幸好李愔在背后大力支持,否则光是这么大的花费,崔巍就不会同意。   虽然花钱是多了点,但是只要能将教育系统搭建起来,这一切在李愔看来都是值得的,况且教师身负着教书育人的重责,自然要有相应的报酬。不过现在因为条件所限,所以教师的来源很广,而且本身的品德素质也无法保证,不过现在主要还是将学校建起来,所以暂时只能这样了,等以后人才多了,再提高教师队伍的素质也不迟。   另外让李愔十分高兴的是,这么高的福利待遇也没白费,不少大唐的读书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开始纷纷赶来任教,其实李愔也知道,最吸引这些人恐怕是那个可以入仕的条件,毕竟一来教书育人说出去好听也有面子,二来也有升迁的通道,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热切。   不过这也正是李愔希望看到的,无论这些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但最主要的是有了他们的加入,台湾的教育系统终于搭建起来了,就在几个月后,基隆城中有几座刚刚建好的小学正式开始招生,同时台南等几个城市也陆续有小学建成,而且这些小学全都使用统一的教材,并且由统一培训过的教师任教,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相信当第一批学生走上社会后,所有人都会明白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涵义。   而就在李愔为了教化台湾百姓付出巨大努力时,他还派出去另外一支队伍去‘教化’异族,只不过这支队伍中并没有文质彬彬的教师,反而全都是手执武器的凶恶之徒,他们从各地乘船出发,而目的地则只有一个,那就是吕宋的马尼拉。   六月的马尼拉正是风暴肆虐的时节,若是放在以前,这座港口中的船只会比平时少掉一半,整个马尼拉也会进入一个经济萧条期,毕竟没有哪个商人会冒着风暴翻船的风险出海。   不过今年的六月却十分异常,港口中的船只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平时还要多出两三成,港口上更是繁忙无比,无数物资从船上卸下来,然后运到马尼拉的仓库中储存,另外每天还有无数的商人赶到这里,他们挥舞着金币和银币,为的就是想在马尼拉城找到住的地方。   而在这些货船和商人到达之后,一支支的运兵船队也终于赶到马尼拉,只不过当这些军队从船上下来时,军队中的士卒却全都面带敬畏的打量着这座马尼拉城,而当城中的人看到这些士卒时,脸上也都露出不屑的神色,因为这些军队没有一支是齐王府的嫡系部队,换句话说,全都是新罗人、倭人和草原人。   这些军队前脚赶到马尼拉,一直呆在林邑的燕北后脚也赶到这里。燕北本来早就该到马尼拉了,不过他在半路上时,接到李愔的命令,让他回台湾一趟,结果见到李愔他才知道,李愔觉得光用异族军队不放心,所以就又拨了三千人的汉人军队,其中包括刚完成训练的一千火枪兵和五百炮兵。   当初火枪和火炮在倭国战场上大放光彩,等到战争结束后,李愔立刻加大火器的生产量,另外还将原来的火枪兵和火炮兵提升为教官,组成火器培训营,现在已经培训了五千火枪兵和一千五百人的火炮兵,本来这些火器兵都是送到倭国镇压叛乱的,不过这次为了吕宋的事,李愔硬是抽出了一部分交给燕北。   其实随着李愔推行汉化政策之后,倭国那里的统治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叛乱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了,所以若是李愔愿意的话,可以抽出更多的火器部队交给燕北,不过李愔也知道,吕宋那边气候多雨,而且还十分潮湿,以现在的火器部队若是到了那里,恐怕没多大的用武之地,所以就只抽调了一千人的火枪队和五百人的火炮兵。   燕北带着三千人的汉人军队登陆马尼拉后,这次参与对吕宋作战的部队就全都到了,不过燕北并不负责指挥军队作战,他本来也没那个本事,这次作战是由周龙为主帅,虎力为副帅,所有军队都归他们两人统率。   之所以让周龙为帅,而不是让苏定方和薛仁贵,这主要是吕宋这边的环境所致,这里气候炎热,而且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热带丛林,在这里面打仗可比在平原或山地上打仗困难的多,而且除了要面对敌人外,还要面对丛林中的各种危险,若是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将领带队,估计一万人的军队扔到丛林里,没到与敌人开战就得先损失一半。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李愔才让周龙和虎力带队,若是不是陆青现在执掌着海军走不开,他还真想让陆青客串一下陆军将军。当初他们三个在台湾时,就没少带着人与当地的土人打仗,台湾那里的天气虽然比不是吕宋炎热,但却也有些相近,所以他们在这种热带丛林中的作战经验也十分丰富。   周龙和虎力是随那些异族军队一起来的,这次为了一举平定吕宋,李愔一共调集了两万倭人,两万三韩军队,以及一万草原人军队。本来李愔调集了两万草原人,不过周龙对此却提出异议,最后李愔听从他的建议,将一万草原人调到了林邑。   吕宋是个大岛,五万人军队的自然不够,而且周龙也没打算让他们做主力,真正的主力是他从林邑调来的五万林邑大军,这些林邑人本来是调到倭国的,但却被周龙截了下来,因为在他看来,草原人和倭人、三韩人都生活在北方,对南方的丛林战并不适应,反而林邑那边的气候与吕宋相似,所以他才建议李愔,减少了草原人军队的数量,同时将林邑军队全都调到了吕宋。   对于这种合理的建议,李愔自然不会反对,况且他也已经将平定吕宋的事交给周龙,所以这些事本来就是周龙的份内之事。   周龙和燕北他们全都到达吕宋后,并没有急着抢占吕宋,反而是将所有军队都驻扎在马尼拉城外,然后由周龙和虎力亲自监督,十万大军进行紧急适应训练,另外他们还找到一些对吕宋丛林十分熟悉的人进入军队,担任暂时性的教官,向士卒们讲解在丛林中要注意的地方和各种禁忌。   说起来这些军队全都是异族人,李愔和周龙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不过现在李愔推行汉化政策,对这些异族也要用一些怀柔的手段,所以现在并不适合让这些异族军队大量伤亡,再加上若是伤亡过多的话,齐王府也要拿出大笔的钱财用作抚恤。也正是因为如此,接到指示的周龙才会如此做这些准备工作。   另外现在的吕宋正处于雨季,不但雨水多,而且天气炎热异常,根本不适合开战,只有等到每年的十月到次年的二月之间,吕宋的雨水才会变得比较少,而且气温也会降低一些,那时才是进攻的好时机。   现在才六月份,也就是说,周龙的大军至少要在马尼拉呆上四个月,当然了,这四个月的时间也不是白养他们,而是需要让他们适应当地的气候,而且时不时地要带他们到丛林中进行适应性训练。   本来李愔发兵吕宋就没怎么隐瞒,再加上李愔是以工商业起家,属地中的商人个个都是神通广大,所以他们事先就已经知道了李愔要发兵吕宋的事。另外还有不少聪明人推算出,大军肯定会在干季动手,而这中间的几个月肯定会在马尼拉驻留。   也正是猜到这一点,台湾等地的商人们全都疯了似的向吕宋运送货物,哪怕是在风大雨大的六月份,往来吕宋的船只也没有断过。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军队的钱是最好挣的,十万人的大军驻扎在马尼拉,那每天消耗的粮草物资就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他们才会积极,提前将各种物资都准备好了,到时就等着军队上门采购就行了。   对于这种情况,军方其实也是乐享其成,因为相比军方的后勤运输,这些商人运送的速度更加快捷,而且成本也比军方的运输系统要低的多,唯一需要的就是拿钱购买就是了。   当然了,这些商人运来的都是一些并不太重要的物资,至于像武器、铠甲之类的东西,还是需要由军队的后勤系统提供的。   周龙和虎力将军队训练的事情安排完后,立刻找到燕北,因为他们需要吕宋岛上面的详细情报,特别是现在岛上的三大部落联盟,更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只不过他们在看到燕北向他们提供的情报时,却发现一个意外之喜。 第四百七十八章 矮黑联盟   他加联盟、伊禄联盟、矮黑联盟,这是现在吕宋岛上仅存的三大部落联盟,以前的洛美联盟、齐沙联盟等四个部落联盟全都被这三大联盟灭掉了。不过现在这三大联盟也是实力大损,再加上三个部落之间相互提防,生怕另外两个部落联合起来灭掉自己,所以谁也不敢率先行动,这使得三大联盟之间竟然出现了一段十分诡异的平静。   本来这三大联盟的背后都有一支或几支捕奴队为他们提供武器和物资,而他们则需要用战俘或岛上的物产来交换,不过就在前段时间的七大部落联盟混战之时,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联盟因为常年战争,大量的壮年男子或战死或被俘,这使得联盟内部的人口已经大量减少,甚至一些部落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证。   对于这种情况,三大部落联盟不得不中止与捕奴队的战俘交易,转而将这些战俘转变成本部落的劳力,以弥补联盟中劳力不足。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得罪了背后的捕奴队,毕竟捕奴队本来就是为了奴隶而来,现在奴隶全都被这些部落留下来了,那他们自然只能喝西北风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与捕奴相关的商人对这场战争都十分支持,毕竟他们都是吃这口饭的,现在吕宋岛上的土人竟然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要承受他们的怒火。再加上李愔又需要吕宋这块土地,所以发兵吕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不过周龙和虎力在向燕北等人了解三大部落联盟时,却发现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在这三大联盟中的矮黑联盟,与另外两个联盟有着巨大的矛盾,而且矮黑联盟也并没有断绝与捕奴队之间的奴隶贸易,现在马尼拉运出的奴隶都是矮黑部落提供的。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这主要是在这三大部落联盟中,矮黑联盟与另外两个部落联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加联盟和伊禄联盟的土人其实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吕宋土人,而是从马来半岛上迁移过来的,可以称之为马来人,而矮黑联盟则主要是矮黑人,听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些矮黑人长的是又矮又黑,他们才是吕宋岛真正的土著。   自从马来人在几百年前迁到吕宋之后,就与当地的矮黑人冲突不断,而矮黑人虽然凶悍,但个子矮小,在体力方面天生就吃着亏,再加上马来人的文明层次要比他们高一些,会制造锋利的武器,所以矮黑人一直被马来人压着打,现在只能退守在岛上的热带丛林之中。   矮黑人虽然在体力上不如马来人,但他们却是天生的丛林战士,所以借着热带丛林的优势,倒也能守住自己的地盘,另外马来人的人口虽然不少,但他们之前占下的地盘也不小了,已经足够他们发展几百年了,所以对矮黑人的攻击也慢慢的松懈下来。   本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马来人在几百年后才会慢慢地将矮黑人的生存空间抢占过去,而到了那时,矮黑人也将成为吕宋岛上的一个少数民族。不过当捕奴协会的人来到马尼拉后,各个捕奴队开始挑拔部落与部落之间的矛盾,马来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各个部落之间矛盾重重,经常也爆发战争,而捕奴队的挑拔更是火上浇油,导致吕宋岛上战火连天。   在这种情况下,矮黑人自然也不能幸免,幸好他们有马来人这个强敌,再加上又处于弱势,所以内部也算比较团结,因此就组成了一个矮黑部落联盟,再加上他们在热带丛林中又占着优势,所以倒比其他的部落联盟更加强盛,只是因为种族不同,矮黑联盟经常受到其他联盟的主动攻击,这使得他们不得不还击,最后竟然成了仅存的三大部落联盟之一。   矮黑人与马来人不同,他们与对方是生死的仇敌,在战争中抓捕的战俘根本不能留在部落里,否则只能会部落内部增加不安定的因素,所以他们与捕奴队之间的奴隶贸易一直没有中断,而且这些矮黑人对捕奴队倒是十分亲善,一直与马尼拉城保持着十分亲密的关系。   听完吕宋岛上的情况,特别是关于矮黑人的情况后,周龙十分兴奋地道:“燕刺史,那些矮黑人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您看能不能努力一下,将这些矮黑人争取过来,最后能让他们加入到我们的军队,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少一个强敌,而且还可以得到一个不小的助力!”   燕北听后也是笑道:“英雄所见略同,燕某也觉得那些矮黑人可以利用一下,所以早就派人去与对方联系了,说起来也算巧了,据说这段时间,另外两个马来人的部落正准备结盟,打算一起对付矮黑人,而矮黑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正在这个当口,我们派去的人立刻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现在我们正在和矮黑人谈,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与矮黑人达成一致。”   听到燕北的话,周龙和虎力相视而笑,他们手中有十万大军,现在又有矮黑人这支内应,到时灭掉另外两个部落联盟还不是易如反掌?至于那些矮黑人,若是能安抚就安抚,若是对方不识像的话,那可就不要怪他们过河拆桥了!   燕北派去与矮黑人联络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而且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矮黑人的族长和几位长者,其中那个族长的名字十分拗口,音译过来叫沙米,据介绍才四十岁,但是在燕北他们看来,这位沙米族长最少也得六十岁。   矮黑个子矮小,比如那位沙米族长,就足足比燕北矮了一头半,另外几个长老比沙米还要矮,看起来个顶个的像猴子,体重也绝对没有超过百斤的,就冲着他们这种身材,就知道肯定不是马来人的对手。   矮黑人一直被马来人的欺负,现在虽然是三大部落联盟,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成为另外两大联盟的下一个目标,所以那位沙米族长对于燕北送来的橄榄枝十分重视,这点可以从他亲自跑来面谈就能看出来。   哪怕是在一千年后,矮黑人还是处于原始社会时期,现在的这些矮黑人更加没什么见识,燕北只是略施小计,然后又许诺对方,战后会给矮黑人单独划出一块土地,让他们在吕宋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而且还能与汉人做交易,从而换取大量的布匹、粮食和铁器等。   这些条件对于矮黑人来说,已经让他们十分欣喜了,再加上马来给他们的压力,所以他们很快就与燕北达成一致,将部落联盟投入到台湾政府的名下,同时接受马尼拉官府的领导,成为李愔手下的一个部族。   有了矮黑人的加盟,周龙和虎力的练兵就更加容易了。矮黑人没有什么正规的军队,他们实行的还都是全民皆兵制度,哪怕是个女人,也都是可以上战场的,不过周龙却将矮黑人之中的青壮男人挑出来,然后编成一支矮黑军,人数只有一万五千人。   不过千万不要小看这一万五千人的矮黑军队,他们天生就是丛林中的战士,再加上周龙用正规的练兵之法训练过后,又将他们的武器都换成便于丛林作战的特制钢刀,甚至还有三千人的弩兵,人手一把短弩,最适合伏击之用。   另外有了这支矮黑人,周龙他们也终于可以将军队拉到热带丛林里训练了,有了这些矮黑人做向导,周龙手下的十万大军轮流开到丛林里训练,虽然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炎热而生病,但毕竟只是少数,而且最大的杀手痢疾也已经能治好,所以最后因病死伤的人也并不多。   周龙带着近十二万大军在马尼拉训练了五个月,然后在十一月份的时候,终于开始对他加联盟和伊禄联盟发动攻击。面对这种强大的攻势,他加联盟和伊禄联盟也联合起来,将所有的青壮男女全都组织起来,加在一起将近有三十万大军,这已经是两个联盟所有能拿起武器的总人口,若是能将他们击败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吕宋之战就没什么悬念了。   面对三倍之敌,周龙却显得十分轻松,因为他知道,别看对方有三十万人,但这三十万人中有男有女,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只靠着最简单的木棒来战斗,这对于他的十二万大军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贞观十六年十二月,在经过数十次的小规模交锋,在交锋之中,周龙故意示弱,使得对方连赢数阵,这让两个联盟中的马来人得意忘形,以为对方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而也就在这时,周龙故意将大军的行踪透露给对方,结果两大部落联盟立刻集结大军,在马尼拉西北方向的平原上截住周龙的大军,决战一触即发!不过这次周龙却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一直被他雪藏的火器部队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一边倒的战争   马尼拉西北方向的平原上,半人高的杂草已经被踩平,形成一片天然的战场,而在这片战场的两端,两支庞大无比的军队也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开战。   “将军,对方虽然号称三十万,但是因为战场有限,所以面前对方只将最精锐的二十万列了出来,而在后方五里,还有十万老弱之兵!”一个探马小校飞身来报。   “再探!”周龙听后一挥手道,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所以关于对方的情报是一刻都不能落下。   “诺!”探马接令而去。不过这个探马刚离开,第二个探马立刻就到了,而随着这些探马的汇报,战场上一条条的信息全都汇聚到周龙手中,整个战场上的情况几乎全都在他心中演化。   部落联盟的三十万大军没有全都上阵,周龙的十二万大军也是一样,甚至相比较而言,周龙只能拿出一半的力量,这其中包括两万倭军在左、两万三韩军队在右,一万草原骑兵居中做为主力,本来吕宋的地形并不适合骑兵冲击,所以草原人这次来并没有带战马,不过后来随着形势的变化,周龙又特意运来一万多匹战马,让草原人发挥他们的最强战力。另外所有火器部队也全都上阵,火炮阵地就在大军的左翼,另外那一千火枪兵也同样在左翼。   相比周龙这边的军阵森严,对面的二十万联盟军队就显得十分松散了,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阵形,这二十万人中间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左侧的是他加联盟的军队,而右侧的则是伊禄联盟,而且在两个联盟军的内部,也是根据部落的不同,彼此之间分成数十个小队伍,一般来说是人数多的在前,人数少的在后。   对于这些联盟军的松散,周龙却并不觉得吃惊,因为他早就从矮黑人那里了解过,吕宋岛上打仗时的情形。因为这里都还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所以部落之间虽然争斗频繁,但却还没有进化成真正的战争,他们这些部落的战争形式简单来说,还处于那种打群架的层次,别说是正规的大唐军队了,就是倭国这些附属军,也可以轻松应对,当然前提必须是面对面的平原战,而不是在热带丛林中的战争。   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周龙才会在之前的接触战时,向对方处处示弱,以骄对方之心,然后又大张旗鼓的带大军出现在这个平原上,结果对方果然上当,竟然将所有军队集结起来,准备在这里与他们一决死战。   想到之前自己所费的心机,周龙的嘴角也不禁露出几分得意的微笑。而这时虎力上前道:“将军,大军已经准备完毕,是否可以开始进攻了?”   看着一脸嗜血的虎力,周龙却是笑了笑道:“的确可以进攻了,不过打头阵的却不是虎将军。”周龙说到这里,脸色一整命令道,“传本将军令,炮兵准备,开炮!”   随着周龙的一声令下,站在高处的令官立刻挥动令旗,向左翼的炮兵阵地发号施令,而早已经等不及的炮兵指挥官看到这边的命令,立刻高吼一声道:“预备~,点火!”   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后面的炮兵立刻用手中的火把点燃引线,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排炎热的弹丸从炮口飞出。联盟军与炮兵之间相距还不到两里,刚好在火炮的射程之内,再加上二十万的军队集结在一起,哪怕是闭着眼也能打中目标。   部落联军的统领者分别为两个联盟的族长,他们其实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以前与其他部落争斗时,一般几千人的战斗就不错了,只有到了灭族之战时,才会出动数万人的军队。不过这次却不一样,他们要面对的是那些外来者的军队,通过以前的奴隶交易他们知道,对方不但装备精良,而且经验丰富,比如人家一个十几人捕奴小队,就能灭掉一个上百人的部落,更别说这些正规军了。   也正是知道这些,两个联盟虽然在人数上是对方的数倍,却都没敢主动进攻。另外他们还存了一层心思,那就是希望另一个部落联盟先进攻,然后与对面的外来者打个你死我活,最好是打个两败俱伤,到时他们说不定有能力将自己和盟友和敌人全都灭了,然后占据整个吕宋。   不过就在两个部落联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周龙命令下的火炮已经开火,当炙热的弹丸像一条条黑色闪电般射进联盟军中时,许多倒霉的士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十几斤重的铁弹打成了碎肉,运气好点的被炮弹擦了一下,结果也是骨断筋折,而这些人一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直到好一会儿,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剧痛,顿时战场上一片哀号,哭爹叫娘之声不绝于耳。   这轮火炮才仅仅是个开始,而且五十门大炮也没有全部开炮,而是分成了两轮,在第一轮炮击结束后,第二轮炮击也立刻开始,虽然实心弹的杀伤力有限,一枚炮弹运气好的话也不最多杀伤数人,但是这种心理上的威慑力就太大了,毕竟这些吕宋土人根本就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从天而降的武器,而且杀人的方式还是如此的残忍。   两组火炮轮流发射,造成一种火炮连绵不绝的声势,而这也让对方承受着更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部落联盟军本来就是些散乱的土人,根本没有什么纪律性可言,所以几轮炮击之后,这二十万大军已经乱作一团。   “草原骑兵,冲!”随着虎力的一声令下,一万草原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如一支黑色的洪流一般。另外左右两翼的倭国人和三韩人也开始向前冲,只不过很少有人发现,在倭人的队伍中,还有一支手持火枪的特殊部队。   吕宋岛上并没有马,刚才联盟军中的土人在看到草原骑兵时,也都是十分惊讶,同时对这种未知的生物感到有些恐惧,而这也是他们之前不敢率先发动攻击的原因之一。现在他们被火炮打的乱成一团,又看到对方的军队骑着这种庞大的动物冲过来,这让他们更加恐惧,哪怕是那些没有受到炮击的队伍,也开始发生混乱。   骑兵的速度最快,不到两里的距离,几乎是几个呼吸就冲过去了,而在虎力这员猛将的带领下,一万草原骑兵发挥出他们最大战力,一个个挥舞着马刀,狞笑着冲进联盟军之中,这群杀人不眨眼的草原恶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仁慈,锋利的钢刀从敌人的脖子上划过,一颗颗人头冲天而起,处处都是鲜血在喷撒,将他们身上的黑色铠甲染成了暗红色。   刚一接触,联盟军队就被虎力的草原骑兵冲开一条口子,然后这万人的骑兵就像是一支锋利的长箭一般,从阵前杀到阵后,然后所有骑兵兜了个圈子,又返身杀了过来。结果这些根本没有对付骑兵经验的土人丝毫没有阻拦的办法,只能任由这些骑兵将他们的军队冲的不成样子。   不过让两位联盟族长感到幸运的是,在与对方的军队接触后,刚才那种吼声如雷的武器终于停止了,这让他们都不禁松了口气,毕竟他们两人也在火炮的打击范围内,谁也不知道那种铁疙瘩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现在炮击停止,这才让他们有一种安全感。   不过两位族长显然高兴得太早了,骑兵所造成的混乱比炮击还要大的比,毕竟无论火炮再怎么犀利,却也受到数量的限制,覆盖面也不大,很多队伍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骑兵却不一样了,他们每欠冲击,最少都会带来上千人的伤亡。   另外周龙左右两翼的军队也开始与联盟军接战,虽然倭国军和三韩军比不上李愔的直属汉人部队,但经过换装和周龙等人的训练的后,战斗力也是大为提升,至少对付这种毫无纪律性的南洋土著还是十分容易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龙的五万军队对上二十万的部落联盟军,竟然出现一边倒的屠杀。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让周龙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这些土著没有什么纪律性,若是一鼓作气打顺风仗还行,但若是刚一开始就被打掉气势,那么接下来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也正是抓住对方的这个弱点,周龙才用火炮震慑敌人,然后又用草原骑兵冲击,结果当两翼的军队与对方接触时,联盟军几乎已经陷入各自为战的状态,甚至还有不少人开始逃跑。   面对这种情况,两个联盟的族长也知道不妙,立刻命令各个部落的头人约束士卒,同时还让自己的直属卫队以武力驱使一些部落向前冲,争取能阻挡一下对方的攻势。   不过他们的努力很快就成为了徒劳,因为隐藏在倭人军队中的火枪队终于开火了,一排排的火枪轮流射击,每次都有上百土人中弹倒地。而土人士卒对于这种会喷烟的武器,也是大为恐惧,纷纷逃避火枪的射击,所以火枪队冲到哪里,哪里的土人就开始四散逃窜。   看到这块一边倒的战争,一直在后方指挥的周龙却十分不满的嘟囔一声:“没想到这里的土人这么弱,早知道如此的话,老子就不用做这么多准备了!” 第四百八十章 采儿回京   吕宋的前期战役十分顺利,周龙设计将两个敌对的联盟引到平原上决战,虽然面对数倍之敌,但却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不但战场上的二十万土人联军被杀的大败,而且周龙还派出五万林邑人和一万五千的矮黑人军队,紧跟在这些败兵的身后猛杀,结果这些败兵哪怕是逃到热带丛林里,却也逃不过身后敌人的追杀。   经此一役,他加联盟和伊禄联盟的三十万大军伤亡过半,剩下的也都跟着头人逃回自己的部落,任凭两个联盟的族长再怎么召唤,他们也不愿意再出兵。   不过这却给了周龙各个击破的机会,他休整了部队之后,立刻再次分兵数路,开始从西向东扫荡两大联盟的内的部落,不过这些部落大部分都有丛林的阻隔,所以这次参与扫荡的部队是以林邑军队和矮黑人为主。   本来两大联盟的主力已灭,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败将,扫荡起来也应该很简单才对,不过很快周龙他们才发现,原来战争才刚刚开始,当他们向丛林中的部落发兵时,面对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土人,而是热带丛林中的恶劣环境。   说起来周龙已经对吕宋的恶劣环境做了很多准备,甚至还让十二万大军在马尼拉训练了四五个月,但等到真正的进入丛林里作战时,他才发现以前的准备还远远不够。   比如在平原决战的第六天,一支矮黑人和倭国组成的联合军队奉命追杀一支五千人的部落联军,当时周龙派出去的是两千人,其中矮黑人和倭人各一千。本来对方都只是溃军,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只要是追上对方行就行了,可是等到半个月后这支追杀的军队从丛林里出来时,一千人的矮黑人只损失了百人左右,可同样是一千人的倭人却刚好相反,只有一百多人能走出丛林,而且个个都是一身的伤病,哪怕是治好了也没办法在军中呆了。   对于这种结果,周龙也是感到十分震惊,同时也有些庆幸,能将吕宋当地的矮黑人收服,否则只凭倭人、草原人这些北方来的军队,恐怕根本打不下吕宋。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林邑人对丛林战也十分适应,在追杀敌人的过程中,他们的伤亡率仅比矮黑人高一点。至于倭人和三韩人,他们的适应性也不错,至少在丛林里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不过之前冲垮部落联军的草原骑兵就不行了,他们对吕宋这边的气候十分不适应,非战斗减员很严重。   也正是吕宋恶劣的自然条件,这使得周龙的手中的军队伤亡很大,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非战斗减员,这让周龙不得不又从林邑那里调来了一批军队,另外也增加了一些矮黑军队的数量,然后将他们编成丛林军,专门负责清理丛林中的部落。   虽然伤亡很大,不过吕宋岛还是一步步的落入周龙大军的手中,他加联盟和伊禄联盟虽然几次想要重新组织起反抗的力量,但可惜之前他们已经被周龙杀破了胆,连本联盟内部的一些部落都不再听他们的命令,再加上他们的世仇矮黑人也不断的从明暗两面打击他们,所以两大联盟的地盘很快被清理了一遍。   而在这个过程中,最高兴的就是来自各地的捕奴商,两大部落联盟的覆灭,使得奴隶来源大大增加,所以这段时间的奴隶商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只要有战斗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这些人挥舞着手中的银币,从军队手中换取自己需要的奴隶,而军队也十分愿意增加一个收入点,所以对这些奴隶商人也是尽量的提供方便。   远在台湾的李愔在接到这个消息时,对此也是十分高兴,不但派人前去犒赏三军,另外还给燕北写了信,让他尽量将捕奴协会的事放一放,尽量去考究一下吕宋的地形,将一些适合开发的地方都列出来,同时做好准备,为日后的移民打下一个基础。   “表哥,我要走了,你一定要记得去长安看我啊!”偌大的齐王号上,身穿绿色长裙的采儿满脸泪水,一手抱着还不到一岁的南洋,一手拉着快三岁的澳洲,另外已经五岁的丑丑却抱着采儿的腿,小脸上也是哭的稀里哗啦。   “放心吧,表哥有空一定会回去看你的,另外外祖母她的身体不太好,以后就要采儿你多费心了!”李愔也有些不舍的道,在他的身边,文心和惜君等几女全都来给采儿送行。   现在已经是贞观十七年三月,去年出生的南洋也已经十个月了,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不过就在这时,萧皇后却提出要带采儿回长安,本来李愔还想劝她留下的,不过萧皇后却说了一个让李愔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   当初李愔第一次见到采儿时,那才是贞观十二年,而现在已经贞观十七年了,采儿也已经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而且采儿遗传了她们杨家女子的美貌基因,才十五岁就已经有倾城之色,哪怕是与文心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   看着亲孙女一天天的长大,而萧皇后的身体却一天天的衰老下去,甚至在去年还生了场大病,若不是梦雪及时诊治的话,那情况很可能会变得极为糟糕。本来萧皇后一生坎坷,早就看透了生死,不过她却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给采儿订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虽然大隋已经灭亡了,但采儿的身份却依然尊贵无比,别的不说,光是杨妃这个亲姑姑,就能让采儿成为大唐第一等的豪门女子,更别说还有李恪和李愔这两个能力出众的表哥了,所以采儿的婚事绝对大意不得,而能配的上采儿的男子,自然也只能在长安找。   听到萧皇后说的这个原因,李愔自然也不能阻止,甚至若不是他现在事情太多的话,恐怕会再回一趟长安,然后将采儿的婚事定下来再说,毕竟再怎么说采儿也是自己的表妹,而且舅父杨暕也为自己提供了大量的帮助,所以采儿的婚事他自然也想多操一下心。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李愔现在手中的事实在太多了,移民要持续好几年,林邑那边也还不稳定,台湾的发展也离不开他,再加上又新征服了吕宋,虽然各处都有专人负责,但却也需要李愔坐镇台湾,把持着大局不出偏差。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只能让萧皇后和采儿独自离开了。至于当初与萧皇后在一起的南阳公主,她却不在台湾,当初南阳公主随母亲萧皇后一起在泗沘住了一段时间,结果很喜欢那里的宗教气息,所以就决定在那里长住,最后李愔干脆在泗沘建了所道观,供南阳公主修行之用。   采儿从小就乖巧聪明,与文心、惜君等几个嫂子的关系都不错,另外丑丑和澳洲这两个小家伙也很喜欢这位表姑姑,可以说一直是采儿的跟屁虫,这次知道姑姑要离开,自然是十分不舍,丑丑更是抱着采儿的腿,哭着不让她离开。   不过再怎么不舍,萧皇后和采儿还是要离开的,最后李愔抱着丑丑,文心和媚娘将自己的儿子也抱过来,然后站在基隆的码头上为采儿送行,只是离别时的那种悲伤的气氛,连李愔都禁不住叹息了几声,同时眼睛也有些红红的。   虽然刚才李愔说会去长安看采儿,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现在可以说已经建立起一个独立的王国,虽然因为他和李世民的父子关系,使得他这个王国与大唐之间联系紧密,但是却已经不能再随意的进出大唐了,这点从他将家搬出登州时,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另外还有一点,萧皇后已经八十多岁了,这几年虽然一直呆在他这里,受到十分周密的照顾,但是萧皇后的确太老了,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这次分别之后,恐怕他们祖孙两人将再无见面之日了。   想到这些年与萧皇后相处的日子,又想起当初与对方初见时,萧皇后对自己的喜爱与照顾,这让李愔也不禁感到有些黯然,不过他同时也打定主意,日后若是萧皇后真的走到那一天的话,自己这个外孙无论如何也要回长安参加她的葬礼。   就在李愔将萧皇后和采儿送上船的时候,他在吕宋的动作也终于传回了大唐。一开始这个消息还只在权贵中传播,慢慢的通过报纸的报道,越来越多的人得知这一消息。不过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视。一来吕宋实在太远,二来对于李愔这几年开疆拓土的事,他们已经听的太多了,所以大家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当长安西郊的一个长身青年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兴奋的一拳打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这才恨声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自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怎可困守于区区长安?”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军校中的皇子   “杀!杀!杀!”长安西郊的军校中,一队学员正在进行武技训练,一个个面目黝黑的学员手持着沉重的钢刀,这种刀重八斤,除了没有开刃外,与军中的用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武技的练习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比如像现在这些学员,他们需要每天挥刀两百次,而且用力与姿势不能有分毫差错,否则旁边的教官上来就会一鞭子抽下去。   在这些学员的最后一排的左首第一位,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这个青年看起来与周围的学员并没有什么两样,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训练服,皮肤也被晒的黝黑,满脸都是坚毅之色。不过若是李愔看到这个人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青年学员正是李愔的八弟李贞。   前几年李治被封为太子,而李世民却担心李治的性子太过软弱,后来听取李愔的意见,就在军校中开办了一个少年班,让李贞、李恽两兄弟,以及一帮长安的勋贵子弟进入少年班,陪着李治学习各种军事技能。   对于这种安排,李贞是欣喜若狂,他本来就喜欢骑马打猎,对军事方面也有着极大的兴趣,再加上受李愔的影响,他也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所以他在进入军校之后,自然是加倍努力,并且很快从少年班进入正规的军校学员中,与普通学员一起,进行更加艰苦,也更加残酷的军事训练中。   今年李贞已经十七岁了,他也在军校中学习了这三年时间。说起来他的确不愧是李世民的儿子,在军事上的天赋极高,在同一级的学员中,每次考核都能拿到前几名,这不但让李靖这些老将十分惊讶,甚至连李世民也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十分意外。   不过今天训练中的李贞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开始挥刀时还能跟上节奏,但是慢慢地就出现一丝偏差,速度比别人慢上那么几分。这自然逃不过教官的眼睛,只见那位满脸大胡子的教官快步上前,手中的鞭子搂头盖脸就抽了下来。   对于这种惩罚,李贞根本不敢闪躲,同时他也不会闪躲,结果被这一鞭子抽中肩膀,结果李贞只感觉肩头上火辣辣的疼,同时装箱手臂都是麻的,不过他却不敢有任何怨言,而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一刀接一刀的向前劈出。   看到李贞的表现,大胡子教官冷哼一声,提着鞭子继续监督。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打的这位学员却是大唐的皇子。其实不但教官不知道,与李贞相处数年的学员也很少有人知道李贞的真正身份,甚至本来就认识李贞的人,在军校里认出他也不敢乱说他的身份,因为这是李世民亲自下的命令,让李贞隐姓瞒名在军校里学习,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其他学员一样,受到平等的对待,同时学到一身真正的本领。   挨了一鞭子后,李贞终于不敢再分心,开始认真的进行枯燥的训练,一直到了一个时辰后,这场训练才算是完成。说起来李贞这期的学员都是来军校近三年的老学员了,但这一场训练下来,个个却还是累的满头大汗,不过却没人敢坐下,反而开始小幅度的活动,将疲倦的身体活动开了之后,这才开始慢慢的坐下休息。   “燕八,一起去吃饭吧!”李贞也活动了几下,这时一伙与他交好的学员向他打招呼道。李贞在军校里自然不会用自己的本名,甚至连姓都换成了母姓,他的母亲正是燕北的亲姑母,所以他与燕北是关系很亲密的表兄弟。至于名字则用了他在皇子中的排行,反正军校里的学员有许多都是出自贫苦人家,名字也没什么讲究。   李贞训练了一上午也刚好饿了,而且平时他也与这几个交好的学员一起吃饭,所以听后立刻跑过去笑道:“好,今天好像是初六,正是食堂做炖羊肉的日子,咱们可得好好吃一顿!”   “哈哈哈哈,你小子就知道吃,刚才我看你挨了大胡子一鞭,是不是就想着吃羊肉了?”其中一个学员取笑道。   “你这个吃货还敢说我,上次是谁偷偷地把一支羊腿带进军校,然后被教官发现揍了一顿的?”李贞也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同时手上也不老实,开始与对方来一场拳脚友谊赛,而对方也不示弱,两人边打边向食堂那边移动,而其他几人也都对这种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因此不但不拦着,反而还起哄加油。   一帮人打打闹闹的来到食堂,不过就在李贞正要和同伴们进去时,忽然看到在食堂的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这让李贞立刻和同伴说了一声,让他们先进去,然后走到那人身边道:“七哥,你站在大门口干什么呢?”   站在食堂门口的正是李恽,当初他和李贞一样,也是军校少年班的成员,本来当初他都十六岁了,按说是不用再去什么少年班的,不过李世民觉得李恽的性子比李治还要软弱,所以就特别点名让他也去,结果李恽就成了少年军校班年纪最大的一个学员。   “呵呵,我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找你有事。”李恽微笑着说道,接着搂过李贞的肩膀,然后边向食堂里面走边道,“走,咱们打份饭边吃边聊!”   等李贞进到食堂才发现,今天食堂中吃饭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甚至打饭都不用排队,很快两人就打好自己的饭,然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而这时李贞才问道:“七哥,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少啊?”   “嗨,步兵科又出去拉练了,另外你们骑兵科即将毕业的几个班也去进行生存训练了,所以今天咱们军校的人少了一小半,这才会空出这么多的位子。”李恽吃了口米饭随口答道。   李恽在少年军校班表现的也不错,不过他学的方向与李贞不同,主修的是参谋科,主要是负责帮作战主官整理战斗信息,并向主官提出自己的作战意见,甚至还要负责向下级布置作战任务等。这倒是十分适合李恽,毕竟以他的性子,也根本没勇气拿起刀与敌人拼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恽做为李世民的儿子,虽然看起来有点窝囊,但却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不但善于分析信息,而且还懂得从一些细节方面发现问题,所以他这个参谋科的学员倒是十分优秀,虽然在表现上不如李贞那么抢眼,但却也让李世民对这个儿子另眼相看。   李恽本来就是搞信息分析的,平时对军校的情况自然是了若指掌,李贞也不觉得惊奇。不过李恽回答过李贞的问题后,立刻接着又道:“八弟,六哥在南洋又打胜仗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李贞一听这个问题,却叹了口气,一脸羡慕的道:“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说起来我真羡慕六哥,大丈夫就该像他那样,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这才不枉咱们在世上走一遭!”   听到自己这个弟弟的话,李恽倒也没觉得意外,因为他知道,李贞一向将六哥当做榜样,事事都向六哥学,特别是在开疆拓土方面,更让李贞敬佩不已,不过相比他们那位六哥,他和李贞却只能呆在长安的军校里,根本没机会出去。   不过李恽并没有什么大志,很快就调整过来,并且安慰李贞道:“八弟,你也不要气馁,六哥那种人千百年也才出了一个,所以你千万不要和他比,另外咱们也不是虚度光阴,等到咱们在军校毕业了,无论是加入咱们大唐的军校还是去六哥那里,肯定都能搏出一个天地来!”   李贞听到李恽的话却是一皱眉,有些不高兴地道:“七哥,你不会就这点抱负吧?”   李恽却是露出一个苦笑道:“八弟你还不了解为兄吗,我本来就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没兴趣,若不是想让父皇关注一下我,我才不会来学什么参谋科呢!”   李恽的话的确发自肺腑,本来他在少年班的时候,是打算混一段就算了,不过后来看到表现优异的李贞受到父亲李世民的重视,这让李恽也起了念头,开始好好学习起来,毕竟身为儿子,都希望得到父亲的肯定,特别是像李恽这种并不受重视的皇子,更是急于表现自己,所以他才和李贞一样,加入军校成为一个普通的学员,并且开始努力学习,现在看来效果明显,至少李世民知道自己有一个智谋过人的儿子了。   李贞自然知道自己这位七哥的想法,不过他却没有嘲笑对方,而是深思了一下道:“七哥,你们参谋科虽然是军校中的秀才,对武艺并不重视,但好歹也是个血性的军人,难道你学完这些东西,然后讨了父皇的欢心后,就打算就这么庸庸碌碌的一辈子吗?”   李恽很精明,他已经听出李贞的话里有话,不过却暂时猜不出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因此有些不解地问道:“八弟,你的意思是……” 第四百八十二章 李贞的野心   看到李恽不解的样子,李贞却是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道:“七哥,咱们兄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李贞说到这里,伸出手指在汤里蘸了一下,在桌面上写下‘嫡’‘庶’两个字,然后这才又道:“咱们大唐向来是传嫡不传庶,虽然这个规矩并不是不能打破,比如若是做到六哥那一步,父皇还巴不得把皇位传给他,不过六哥却对皇位没兴趣,所以这才轮到老九头上。”   “八弟,这话可不要乱说!”听到李贞说的如此直白,李恽却吓了一跳,虽然这些事人人都知道,但心里明白也就行了,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特别是像他们两人的身份,更是不能对这种事加以讨论。   不过李贞却满不在乎的挥了一下手道:“七哥你就是胆子小,现在老九都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了,咱们说上几句又能如何?再说了,咱们这些庶出的皇子也早已经没了机会,况且有六哥这个榜样,我对那个皇位还不稀罕呢!”   李恽听后却是连连苦笑,他知道自己这位八弟一向胆大,说话根本没有什么顾忌,不过李贞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别的不说,光是他母系的燕氏就了不起,特别是燕北还是六哥李愔的心腹,借着六哥的帮助,现在燕氏已经成为大唐最大的工商业主之一,有十几万人靠着燕家吃饱,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所以李贞有这个底气。   李贞在说完上面的话后,忽然看了看身边,然后压低声音道:“七哥,咱们兄弟肯定与皇位无缘,不过身为大丈夫,咱们却也不能这么庸庸碌碌下去,现在六哥就给咱们指了一条明路,只不过小弟觉得有些势单力孤,所以不如咱们兄弟联手,也到海外做出一番事业来!”   李贞说到这里,两眼中也不禁冒出两股精光,自从上次随李愔去了趟台湾后,李贞这才忽然发现,原来海外也并不是蛮荒之地,反而有些地方比中原还要富饶,不过在这些富饶无比的地方,却被那些懒惰无比的土人们所占据,而且这些土人的战斗力极低,只要克服了当地恶劣的环境,那么他就有信心用一支军队横扫土人。   而李恽在听到李贞的话后,手中的筷子却一下子掉了下来,整个人更是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李贞的胆子很大,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贞竟然想以六哥为榜样,也走上向外开拓的道路,而且现在还想把自己也拉上。   看到自己这位胆小的七哥被自己吓呆了,李贞却隔着桌子拍了拍李恽的肩膀,笑呵呵的道:“七哥,我知道你一向谨慎,而且也没什么野心,不过咱们出身皇家,自然该有个皇家的气度,九弟就不说了,他能接父皇的位子是他的运气,至于六哥咱们不敢比,也比不了,但是六哥却给咱们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开疆拓土,别的不说,到时咱们在海外占块地盘,然后做个逍遥自在的海外王爷,岂不是比呆在大唐看人脸色要强的多?”   而李恽听到这里也是全身一震,李贞的最后几句话的确打动了他,一般人可能会觉得他们这些皇子锦衣玉食,出门前呼后拥,好像十分风光,但自家有苦自家知,李世民在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还能生活的不错,但日后换成李治登基的话,那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甚至稍微有什么不小心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其实说起来李贞、李恽和李治的关系都还不错,哪怕是李治坐上太子之位,也经常与他们两人玩闹,并没有为与他们疏远,由此可见李治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现在是现在,当李治坐上皇位时,亲情在皇位面前,绝对会变得脆弱不堪。   以李恽的精明,再加上李贞言语中的提点,能明白上面的那些道理,另外他也知道,自己母亲出身卑微,母系一方根本没有什么人物,这点李贞就比他要强的多,人家背后的燕氏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日后哪怕是李治想动李贞,也会掂量掂量。而自己却无依无靠,说句不好听的,到时他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别人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想到这里,李恽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同时心中对李贞的提议也有几分心动,这几年李愔在海外的事他也很清楚,而且也知道那些土人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时期,别说是大唐的军队了,就是周围那些属国的军队也比那些土人强,若是自己和李贞真的能拥有一支军队的话,那么在海外打下一块地盘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李恽的年龄毕竟大一些,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全,只见他忽然皱着眉头道:“八弟,六哥可不是那么好的,你别看现在六哥在外面连灭数国,又打下那么大的地盘,但是六哥之前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后来又得到父皇的大力支持,可以从咱们大唐抽取大量的人力,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六哥才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就,但是咱们现在要人没人,要钱也不多,所以就算咱们有心学六哥,但恐怕也没那个力啊!”   李贞听后也是一愣,他倒没想那么多,总觉得只要自己有一支军队,那么其他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光有军队还不行,毕竟军队中的士卒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后勤补给,兵器坏了也要更换。   不过李贞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当下一笑道:“七哥,听你话中的意思,看样子也是同意我刚才的话了,至于什么财力物力等乱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咱们暂时先不考虑,我只知道六哥说过,外面的世界是强者为尊,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手足必须有一支听命于我们的军队,至于其他的事,我相信六哥肯定会帮我们的。”   听到李贞竟然如此说,李恽是哭笑不得,虽然他相信六哥李愔的为人,但是在这种大事上,谁也不知道六哥能帮他们多少?不过李贞既然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反驳,只好与李贞商量该如何组织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其实军队对于李贞和李恽来说,还真不是太难的事,首先他们都有自己的王府卫队,虽然卫队人数只有一千人,但只要不造反,这一千人的军队是完全听从他们的指挥的,而有了这一千人打底,再买上一批身强体壮的奴隶,然后再训练一下,就是一支很不错的军队。   只是这首先就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军队绝对不能在大唐,否则肯定会被人奏上一本,说他们擅养私兵,意图谋反之类的。所以李贞和李恽若是想组建军队,那就绝对不能放在大唐国内。   另外军队还需要各级的将领,这个对于李贞和李恽来说,却是一个比较好解决的问题,因为他们本来就在军校学习,有不少同学朋友,这些人虽然可以在毕业后担任军队的中低级军官,但若是他们两个许下厚利的话,也未尝不能拉到自己的军队中。   这点恐怕李世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当初听从李愔的意见设立的军校,竟然成了儿子们挖自己墙脚的地方。说起来军校里的学员大部分都是出自军中,另外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民间,他们受外界的影响,对李愔在海外的事也听说过不少,所以在心中也有那么几分渴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贞和李恽招揽起这些人时,倒也十分轻松,很快就召集了一批人加入他们,而这些人也将是他们组建军队的基础。   而就在李恽和李贞兄弟二人野心勃勃的开始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时,太极宫立政殿内,已经做稳了太子之位的李治却面临着一个选择。   “母后,儿臣现在专心学业,而且还要向父皇和大臣们学习政务,实在不想分心,所以立太子妃的事,能不能暂且缓上一缓?”李治躬着身子,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而在他的面前,长孙皇后端坐在那里,脸上却有些不太高兴。   “雉奴,你都已经十六岁了,而且也是当今的太子,也该找个太子妃了!”长孙皇后沉着脸再次说道。为了劝说儿子成婚,长孙皇后可没少费口舌,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治就是不同意,这让长孙皇后也有些恼火。   李治看到母亲不高兴,也是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后,却还是坚持说道:“母后,儿臣是真的不想成婚,父皇也提倡女子在十八岁后再结婚,我才十六,又不想娶个大我两岁的女人,所以还是再等两年吧!”   “哼,好,你不愿意是吧,那就让你父皇亲自和你讲!”长孙皇后是真生气了,说完转过脸去不再理儿子。这让李治也很无奈,只得上前连连讨好,最后终于让长孙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她还是坚持让李世民强压着李治成亲。   李治出了立政殿后,想起母亲坚持让自己成亲的事,却是长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件事,当下脸上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离开了太极宫,然后打马向城外跑去。 第四百八十三章 李治与采儿的相见   阳春三月,正是长安景色正美的时节,城中富贵人家的花园里,处处都是鲜花盛开,东南方向的曲江池畔,更是游人如织,就连明德门外的水泥大道两侧,当年栽种的小柳树也已经长成树荫,阵阵轻风抚过,万条绿枝舞动,看上去婀娜多姿,像极了江南水乡的浣纱少女。   这条向东的水泥大道是通往洛阳的路,同时也是大唐最为繁忙的商路之一,每天都有无数的马车来往于两地,特别是在春天这种时节,道路上更是繁忙无比,路两边更是摆满了各种小摊贩,借着这个繁忙的季节发上一笔小财。   不过今天在这条拥挤的水泥道上,却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在前进,只见这支车队以一支百人骑兵开路,打着齐王府的旗号,后面跟着十几辆大车,而在这些车辆的最中间的位置,则是一辆格外宽大的马车,车上左侧的窗子开着,露出一个活泼的少女面孔,正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路两侧的情况。   “祖母,你快看外面,咱们还没到长安城呢,就已经这么热闹了,想必到了城中,肯定比以前更加的繁华。”少女十分兴奋地说道。她正是从台湾回到长安的采儿,另外车子里除了她之外,萧皇后也在车上。   “几年没回来,这条路上的柳树都长这么大了,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百姓靠着路做小生意,当初咱们离开长安时,可还没有这幅景象!”车子中的萧皇后看了看外面的景象,有些感慨地说道。她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给采儿找个好夫婿的事也要抓紧了。   其实采儿并不知道萧皇后为她挑选夫婿的事,她只知道自己和祖母在表哥那里住了几年时间,祖母有些想长安了,所以才让她一起回来,虽然相比长安,采儿更喜欢台湾,毕竟那里是她的出生地,但是想到祖母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什么亲人,所以也毫不犹豫的回来了。   水泥大道上的马车如流,哪怕是分了左右行道,速度却还是快不起来,甚至有些心急的车主只顾赶车,结果发生车辆碰撞的事情,有些严重的还会造成翻车,导致车中的人受伤。幸好萧皇后这次回来时,李愔派了两百护卫,现在正前后护卫着,再加上齐王府的旗号,倒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靠近。   一直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明德门外。说起来萧皇后的身份很特殊,虽然她是李愔的外祖母,但却也是前隋的皇后,所以为了避免猜忌,萧皇后一向都十分低调,这次回来时,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杨妃也都不知道,因此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人迎接才对。   不过就在车队来到城门前时,却有一支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迎了上来,这支队伍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是长相俊美,而且气质卓尔不群,一看就知道不同凡俗,至于这个少年的身后之后,则全都是强壮无比的大汉,每人身上都带着股血气,看来应该是这个少年的护卫。   萧皇后车队前面的护卫在看到骑马而来的少年时,立刻在马上挺直了身子,并且控制马匹向两边一分,让开了一条道路。能让李愔的护卫如此恭敬的,自然只有现任的大唐太子李治了。   马车上的采儿似乎早就知道李治要来,只见她笑嘻嘻地从窗子中探出脑袋,不过当她看到马上那个俊美的少年时,粉面上却不禁一红,看向李治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羞涩。   策马而来的李治在看到窗口的那个美丽少女时,也不由得全身一震,当初采儿离开长安时,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但是五年后再次相见时,对方却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且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美丽。   当初李治与采儿初见之时,虽然当时李治才十二岁,还不太懂男女之情,但是对采儿却已经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只可惜两人相处还不到一年,采儿的父亲杨暕去世,而采儿之后也一直住在李愔那里,不过即便是这样,李治和采儿之间的联系也没有断过,他们两人一直借着鸿雁传书,向彼此诉说着自己的生活……   比如以李治来说,他身为太子,身上承担着太多的重任,而且有些话他也根本不能向别说诉说,但是对采儿却没有任何的隐瞒,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他都会第一个想到给采儿写信,将自己的想法与采儿分享,也许正是这种空间上的距离,却让两人的心灵贴的更近,而采儿回来的消息,也是采儿写信告诉他的。   虽然看到采儿让李治感觉有些惊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策马来到马车边,然后甩鞍下马,笑嘻嘻地对采儿道:“采儿,几年不见,你还好吗?听说六哥都有两个儿子了,是不是很可爱?”   听到李治先问自己好不好,采儿也不禁感觉心中一甜,不过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道:“哼,我当然很好,不过表哥都有两个儿子了,你却一次也没去过,没见过你这样的叔父!”   李治听出来了,采儿是在怪自己没去看过她,不过他身为太子,连出个长安都不容易,更别说去台湾了。因此他也是满腹委屈的道:“采儿,我做梦都想去台湾啊,可是你看我现在,不但要去军校学习,而且还有一帮老夫子逼着我学这学那,连给你写信都得挤时间,有时候都要熬到半夜,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啊!”   听到李治说的可怜,而且以这几年通信的了解,采儿也知道李治说的是实话。其实她也根本没怪李治不去看她,只是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小丫头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才拿这件事来难为李治。   萧皇后并不知道采儿与李治通信的事,只是她之前在马车上时,就发现采儿有些不对劲,离长安越近她就表现得越兴奋,直到刚才听到外面有个男子与采儿说话,而且采儿也与对方表现得十分熟悉,这让萧皇后十分意外,毕竟她和采儿离开长安这么长时间,而且采儿当初在长安待的时间也不长,怎么会认识一个男子呢?   带着心中的疑问,萧皇后向窗外看去,结果当看到是李治时,她也是吓了一跳,作为一个过来人,萧皇后自然能看出采儿与李治的关系不寻常,不过紧接着她却是脸色大变,板着脸对背对着自己的采儿道:“采儿,路上人多嘴杂,注意保持自己的仪态!”   听到萧皇后的话,采儿这才醒悟过来,吓的她吐了一下舌头,刚才她见到李治只顾得高兴了,却忘了他们在城门口,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她一个未嫁的少女,实在不宜与一个男子说笑。   想到这里,采儿立刻向李治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然后立刻把小脑袋缩进窗子。本来她还想向萧皇后撒撒娇,让老人家不要生气,不过只见萧皇后却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由侍女搀扶着下了车。   李治也听到车中萧皇后的话,当时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向萧皇后问安时,却见对方竟然从马车上下来了,然后只见萧皇后对他行礼道:“老身携孙女回长安,没想到竟然偶遇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老身的不敬之罪!”   看到萧皇后虽然礼数周全,但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让李治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只得干巴巴的回道:“隋国夫人不必多礼,我……我是特意来迎接采儿回长安的!”   虽然李治点明自己是特意来迎接的,但是萧皇后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依然低着头道:“殿下公务繁忙,我们祖孙一路舟车劳顿,也着实有些累了,就此与殿下别过!”   萧皇后说完,也不管李治的反应,让人扶着自己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一声,车队再次启动,将李治一行人全都晾在那里,而采儿也不知道祖母为何对李治如此冷淡,当下十分焦急的从窗口伸出脑袋,一脸不舍的看着李治,不过她很快就被萧皇后拉到车子里坐好,无论她怎么撒娇都没用。   而李治看着采儿远去的车队,却是呆呆的立在马上,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想追又不敢追,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长叹一声,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说不出的萧索。   而与此同时,太极宫中的长孙皇后也接到李治到城外接人的消息,不过当她听到李治迎接的人竟然是萧皇后的孙女杨采儿时,眉头也一下子皱了起来,过了许久这才吩咐道:“来人,去请杨妃来!”   望云殿中的杨妃这时也接到萧皇后回来的消息,而且也知道了李治亲自去迎接采儿,只不过她听后却是长叹一声,神情也变得有些黯然。而当听到萧皇后请她过去时,杨妃却是犹豫了许久,再次叹息一声,然后这才出了望云殿。 第四百八十四章 杨妃的帮助   隋国夫人府外,李治带着礼物站在门外,正一脸焦急地对一个老态毕露的宦官说着什么,可是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用手支着耳朵,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看样子是耳背,根本听不清李治在说什么。   “我是来拜见隋国夫人的,你去通禀一下!”李治气呼呼的大声吼道。他已经数次来拜访隋国夫人了,但每次都是出来这么一个老宦官,他的侍卫喊了半天,对方却一直装聋作哑,无论如何就是不让进门,这次李治终于忍不住亲自上前,心想以自己的身份,对方该不敢再玩什么花招了,可是没想到根本没用,人家还是该怎么聋就怎么聋。   “噢,您是问我叫什么啊,小的名叫吴良安,是府上的管家,公子有什么吩咐?”吴良安睁着一双昏花的老眼,故意答非所问的道。其实他知道眼前这位是当今的太子,不过他之前已经得到萧皇后的吩咐了,别说眼前是太子了,就是当今陛下他也不会让进。   李治气得要命,但却拿对方没办法,再怎么人家也是隋国夫人府上的管家,他打是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想进人家又不让进。李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憋屈。   就在李治进退不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然又一队人马赶到隋国夫人府门前,当看到中间那辆马车时,李治却是一喜,因为他知道这是杨妃的车驾。车上的杨妃也看到了李治,也看到了吴良安挡在门口不让他进。看到这里,杨妃不禁叹了口气。   “雉奴参见杨妃!”当车子一停下来,李治立刻小跑过去,一脸欣喜地站在车边道。   杨妃从车上下来,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李治一眼道:“怎么,吃闭门羹了?”   杨妃是李治的长辈,而且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再加上杨妃还是采儿的姑姑,所以李治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下苦笑道:“启禀杨妃,隋国夫人不想让我见采儿,无论我怎么说,那个老宦官就是不让我进门。”   而这时大门前的吴良安也看到杨妃的车驾,急忙紧跑几步,上前行了一礼道:“老奴吴良安,叩见九公主!”   “不必多礼,太子今日来访,让他和我一起进去吧!”杨妃素手轻抚,让吴良安站起来后,这才开口道。   “是,九公主请进,太子殿下请进!”杨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吴良安却回答的十分干脆,丝毫没有刚才耳聋眼花的样子,这让李治火气再起,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可惜吴良安根本就不怕他,低着头就当没看见。反正他也都八十多岁了,而且又没有家人,李治的权势再大,又能拿他怎么样?   李治虽然生气,但却也不至于和一个老宦官见识,而且他现在终于能去见到萧皇后了,说不定还能见到采儿,一想到这里,李治立刻感到胸口的闷气全消,满心欢喜的跟着杨妃进到隋国夫人府。   进到府门之后,李治就一直跟在杨妃的身边,而这时杨妃却有些沉重地道:“太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采儿?”   李治猛然间听到杨妃有此一问,当时就吓了一跳,连脚步都顿了一下。他与采儿这几年一直通过书信联系,若说这其中间有什么男女之情,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而且上次在城门时,他再次见到采儿,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却已经在他的心中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李治相信,哪怕是一辈子过去了,自己也不会忘记哪天的场景。   想到这里,李治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开口道:“启禀杨妃,雉奴真的很喜欢采儿,我们这些年一直没有断过书信,可以说采儿是我最知心的人,哪怕是父皇和母后,也不及采儿了解我,而我也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采儿,所以还希望杨妃成全!”   看到李治如此直白地说道,而且表情也少有坚毅,这让杨妃也是心中一动,她是看着李治长大的,自然知道他的性格,可以说杨妃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治会如此坚决的表情,而这也正说明了,李治对采儿真的动了感情。   不过麻烦也就麻烦在这一点,杨妃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停下脚步声音沉稳的问道:“雉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必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想娶采儿,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李治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大唐的太子,也是未来的皇帝,但采儿却是前隋皇子的女儿,勉强也算的上是亡国公主,这点与眼前这位杨妃极其相似。而更加巧合的是,杨妃与自己的父皇也是少时相识,两人的感情很深,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自己老爹对杨妃的感情恐怕比对自己母后的感情都要深,不过即便是如此,杨妃却也只是一个贵妃,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后。   而现在李治自己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不过他比父亲李世民要幸运,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开国之初,现在大唐的江山已经十分稳固,对前隋遗族也不怎么在意了,所以若是李治真想娶采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依然会遭到极大的反对阻力,甚至还会对他的太子之位产生影响,另外采儿本身也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这也正是萧皇后不愿意让李治再见采儿的原因之一,她只希望自己的孙女平平安安。   另外萧皇后本来就是前朝皇后,她深知后宫中步步杀机,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她已经吃够了苦头,所以并不想让自己的嫡亲孙女走自己的老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几次三番将李治拒之门外,为的就是断了采儿和李治的念想。   看到李治点头,杨妃轻叹一声道:“你母后已经找过我了,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其实话中已经透露出一种意思,那就是让我约束采儿,不让你和采儿再见面,这也就是说,你的母后也反对这你与采儿的事,难道你想违背你母后的意愿吗?”   李治听到长孙皇后也反对,当下也是全身一震,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是个至孝之人,无论是对父亲还是母亲,他都十分的尊重,而且从来没有违背过他们的意思,可是现在自己喜欢采儿的事,却首先遭到母亲的反对,这让李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杨妃看李治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再问什么,转身向萧皇后的内宅走去,而李治愣了一下,却也立刻跟上,不一会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萧皇后内宅的客厅,而这时萧皇后也知道李治被杨妃带来了,因此在见到李治也进来时,倒也不觉得意外。   “九娘来了,快请坐吧!”萧皇后满脸笑容的说道,但却好像是没看到李治一般。前几天她刚回到长安,杨妃还没来得及来看她,而今日一见,杨妃才发现,萧皇后比前几年要苍老多了,看上去真正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杨妃微笑着坐下,然后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萧皇后身体的事,又问了一下她们在李愔那里的生活,另外还特别问了些关于自己孙子、孙女的问题,后面这些也是萧皇后很感兴趣的,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慢慢的连心情也好了许多。而李治也知道萧皇后在给自己难堪,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过他觉得为了采儿,自己受这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母亲,采儿怎么不在?”   正在这时,杨妃忽然问起采儿的事,这让萧皇后一愣,看了李治一眼后,这才开口道:“采儿在后花园生气呢,你一会去安慰下她!”   杨妃没有问采儿为什么生气,估计只要是个人就能猜出来,倒是李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却露出一丝喜色。而这时杨妃的一句话却让他喜上加喜,甚至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太子殿下,你与采儿是儿时旧识,采儿现在心情不好,你就代我去安慰一下她吧!”杨妃忽然开口道,看向李治的目光中也满是鼓励。   杨妃的话一出口,不但萧皇后愣了,李治也是十分的意外,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当下十分兴奋地道:“杨妃放心,采儿就交给我了!”   李治说完,也没等萧皇后阻止,而是直接向萧皇后行了一个后辈礼,然后转身就向后院跑,看样子他也知道,若是不跑快点的话,那么很可能会被萧皇后拦下来。   “九娘,你这是?”眼睁睁看着李治跑到后花园找采儿,萧皇后想拦都拦不住,而且这还是杨妃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许诺的,这让她实在有些不解,甚至还有些愠怒的向杨妃质问道。   不过杨妃却显得十分平静,看着李治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微笑着萧皇后说道:“母亲,我知道你是为了采儿好,但这件事您却做错了,以我看来,若是真的阻止采儿与太子的交往的话,那才是真的害了采儿!” 第四百八十五章 情定   听到杨妃直言自己做错了,萧皇后也是一愣,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同时有些不解地看向杨妃道:“九娘何出此言?”   而杨妃则是轻叹一声道:“母亲,依你看来,日后能接替皇位的是谁?”   听到杨妃竟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萧皇后不禁白了她一眼道:“九娘,这还用问吗,前太子被废,魏王也被贬出长安,长孙皇后的三个嫡子之中,也只剩下太子一人,只要六郎不与他争,那么太子之位就稳固无比,日后接替陛下之位的,自然是太子。”   杨妃听后笑道:“母亲知道这些就好,刚才我观察了一下,发现太子对采儿的确动了真情,而且他们两人自小相识,这几年虽然没见面,但却是书信不断,这种感情自然十分深厚,若是现在强行将他们分开,别的不说,日后哪怕是给采儿再找夫家,恐怕等到太子登基之后,也会给采儿的夫家带来无穷的灾祸!”   杨妃的话刚一说完,萧皇后却是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这几天只是一心想要阻止采儿与李治交往,却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这件事,以她的身份,再加上又有杨妃和李愔、李恪的关系,哪怕是拒绝李治也没什么,但采儿想要再嫁人就困难了,毕竟贵族中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采儿和李治和关系肯定会被传出去,到时恐怕再也没人敢要采儿了,退一步说,哪怕是有人敢娶采儿,恐怕也会像杨妃说的那样,日后不但会害了人家,也会害了采儿。   想到这里,萧皇后有些无力地坐回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语气沉重地道:“难道我杨家女儿,真就逃不脱皇宫这个大牢笼吗?”   杨妃听后也是神色黯然,萧皇后的前半生几乎都是在皇宫中度过的,而自己更是在皇宫中生活了一辈子,现在采儿是她们杨家唯一的女儿,可却又与李治相恋,很可能也会进宫,想到深宫中的孤寂,杨妃也不禁有些担心。不过她还算是十分幸运的,至少李世民对她极为宠爱,而且两个儿子又争气,所以无论以后如何,她都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   萧皇后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当发现自己实在不好强行拆散李治和采儿后,立刻又考虑到一件事,当下开口道:“九娘,依你之见,采儿能不能成为太子妃?”   杨妃就知道萧皇后会问到这个问题,当下叹息一声道:“母亲,采儿是父亲的嫡亲孙女,虽然现在李氏的江山稳固,但是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若是立采儿为妃的话,恐怕会引起很多大臣的反对,所以哪怕是采儿与太子成婚,最后恐怕也只能成为良娣。”   按照唐制,太子有妃一名,良娣二人,太子妃就是日后的皇后,所以对女子的家世要求极高,而以采儿的身份,恐怕是无法成为太子妃,最多只能为良娣,不过日后李治登基后,那么采儿就能成为四贵妃之一,地位和现在的杨妃相当。   萧皇后却是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采儿想要成为皇后十分困难,不过萧皇后同时也知道,若是李愔肯插手这件事的话,那么采儿也不是没有机会,所以她才向杨妃询问,其目的是想让杨妃向李愔求救,只是杨妃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作没听懂,反正是没有提让李愔帮忙的话。   看到萧皇后的样子,杨妃也在心中暗暗叹息,以她的聪慧,自然能听出萧皇后的言外之意,采儿是她的亲侄女,若是有可能的话,她自然也想让李愔帮忙,不过她却知道,李愔最多只能影响李世民和李治的决定,但是却无法影响长孙皇后,而给太子纳妃,最主要的就是长孙皇后的态度,所以若是李愔强自插手的话,不但会引起长孙皇后的不满,而且很可能无法改变事情的结果,所以为了儿子着想,杨妃才故意装出没听懂的样子。   李治出了大厅后,立刻向后花园跑去,几年前他来过隋国夫人府,所以也认得路,很快转过几个园子后,来到一片百花争艳的花园之中。   看着园中的景象,李治心中激动,与采儿分别五年,上次在城门前也只是匆匆一见,连话也没说上几句就被萧皇后扔在那里,今天终于可以再见采儿,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你们呆在园外,不必跟着我了!”李治对身后的护卫吩咐一声,然后快步进到园子里,这个花园他以前来过,知道采儿在心情不好时,最喜欢到一株大桃树下的秋千下坐着,这些小习惯也都是以前两人通信时,采儿告诉他的,这些李治都记得十分清楚。   李治沿着一条碎石小路前行,穿过几片花林,来到一处凉亭,然后再从凉亭处向东走,走了一百多步后,果然来到一片桃花林中,而在林子最中间的位置,是一株十分巨大的桃树,而在这株桃树下,一座用树籐编织成的秋千垂在树下。   当李治来到这片桃花林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而在他轻轻的穿过林子,来到那株大桃树不远时,刚好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少女,正满脸忧郁的坐在秋千上,右手抱着一侧的树籐,粉嫩的小脸轻轻的贴在籐上,两只小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面上点着,身子则随着秋千轻轻的摆动。   一阵轻风吹过,树上粉红色的桃花随风撒落,几片花瓣落在少女的发丝与肩头,但少女却是一无所觉,依然歪着头轻轻的晃动着,看上去像是不属于凡尘的小仙子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而李治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象,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当场,脑子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不过就在这时,一直坐在秋千上发呆的采儿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抬起头看向李治这边,结果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林子中寂静无声,只余下花瓣从空中飘过。   许久,采儿忽然嫣然一笑,对着李治说道:“你怎么来了,我祖母不是不让你进门吗?”   看到采儿的笑容,李治这才醒悟过来,当下走到采儿的面前,同时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今天遇到杨妃,是她带我进来的,而且还让我来找你,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次闭门羹呢。”   听到李治的话,采儿却一下子笑出声来,结果李治看的又是一呆。等笑完了之后,采儿这才又道:“你傻了吗,既然祖母不让你进门,那你不来就是了,毕竟你堂堂一个太子,却屡次被人拒之门外,这可会有损你的威仪!”   采儿的话音刚落,李治立刻想也没想的回答道:“那怎么行,若是我不来的话,那不是再也没有见到你的机会了吗?”   李治的这句话说的实在有些暧昧,采儿听后脸色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李治,而李治这时也感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妥,当时感觉脸上也火辣辣的,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哪怕是心中有些害羞,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采儿。   过了好一会儿,采儿忽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你见我做什么?”   听到采儿鼓足勇气说出的这句话,李治只感觉胸中一热,再也忍不住道:“采儿,母后这些天一直逼着我成婚,但是我……我……”   李治我了半天,最后却还是没能我出什么来,但是采儿听到这个消息却是脸色一白,低下头不再看李治,同时喃喃的开口道:“那……那很好啊,你是大唐的太子,而且也的确到了成婚的年龄,只是不知道哪位名门贵女能成为太子妃?”   看到采儿面色苍白的样子,李治忽然感觉身体中热血沸腾,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大步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扶着采儿的肩膀道:“采儿,嫁给我吧,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哪怕是父皇和母后都反对,我也要你成为我的太子妃!”   陡然间听到李治的真情告白,采儿却是全身一僵,脑海更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要做什么,同时她也感觉自己脸上一片发烧,甚至连耳朵尖都在发热。而在这种窘迫下,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看李治的眼睛。   而李治没有得到采儿的回答,这让他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在感情方面要主动的多,因此只见他忽然蹲下身子,仰着头看着采儿的眼睛再次道:“采儿,做我的太子妃好吗?”   看着李治深情款款的眼睛,采儿想闪躲却又无处可躲。数年来两人书信传情,虽然彼此都没有点透那最后一层关系,但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对方的影子,而现在李治又当面将这最后一层挑破,这让采儿在羞涩的同时,心中也是一片甜蜜。   不过采儿虽然年轻,对宫廷中的利害关系也并不怎么清楚,不过她也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好像会成为她和李治之间的阻碍。想到这点,采儿也顾不得什么羞涩,轻启朱唇道:“可是……可是祖母她们好像并不同意……”   “傻丫头,只要你同意就好,其他的事全都交给我吧!”采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欣喜若狂的李治给打断了,采儿的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她已经愿意与自己在一起,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阻力,哪怕自己解决不了,可自己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六哥呢,他也是采儿的表哥,这种可一定要六哥帮忙才行! 第四百八十六章 李愔的信   这几年大唐在军事上十分安静,极少有什么大的动作。周边的几个国家也是十分老实,比如像西突厥,现在内乱不止,几个部落的头领都自命为大汗,彼此混战不休,再加上大唐的暗中挑拨,估计没个十几年是停不下来了。   另外吐蕃那边也十分老实,因为他们内部现在也出了问题,本土的苯教和外来的佛教争斗不休,本来这种情况并不算太严重,但是后来随着大唐向吐蕃输出佛教,而松赞干布也对苯教把持朝政的事十分恼火,因此在暗中也支持佛教,这导致了苯教和佛教的矛盾激化,两种宗教的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甚至还发生了不少次的流血事件。   吐蕃和西突厥都是自顾不暇,大唐国内的工商业发展迅速,农业方面虽然稍有衰退,但是因为有林邑等地的粮食输入,所以国内并不缺少粮食,另外还有海洋捕捞业的发展,使得海产品开始进入内地,而且价格也比较便宜,这让普通百姓的餐桌上开始变得丰盛起来。   民以食为天,只要自家的厨房里有吃的东西,百姓就觉得这已经是盛世来临。不过大唐民间虽然一片喜乐安康的景象,但是在宫廷与朝堂上,还是会时不时的爆发一些冲突。   “不行,我不同意!”太极宫立政殿内,长孙皇后满脸怒气的冲着面前的李治斥道,丝毫没有往日的母仪风度。   若是放在平时,李治早就在长孙皇后的怒火下瑟瑟发抖了,不过今天的李治却有着自己的信念,只见他虽然低着头,但却还是坚持道:“母后,儿臣只要采儿为妃,其他谁也不要!”   看到自己这个儿子第一次违逆自己的意思,这让长孙皇后也是一愣,不过紧接着又大怒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太子妃的事由我和你的父皇做主,其他的你就不用再管了!”   “母后……”   李治还想再说什么,不过长孙皇后却是一挥手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退下吧!”   看到母亲赶自己出去,李治虽然还想再争辩几句,但是当他的眼睛对上长孙皇后满是怒火的眼睛时,却是吓得一哆嗦,当下再也不敢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望云殿。   对于长孙皇后的反对,李治早就在意料之中了,而且他也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当初大哥的太子之位被废,四哥魏王也被贬出长安,这使得母亲身边只剩下自己,当初自己能坐上太子之位,母亲也是出了很大的力。可以毫不夸张的话,现在母亲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她绝对不容许有任何影响自己接位的因素存在。   但很不幸的是,采儿的身份却会对李治的太子之位造成影响,毕竟她是前隋炀帝的嫡亲孙女,虽然现在大唐的江山已经十分稳固,但是还有不少老臣都经历过隋末的动乱,对前隋皇室并没有太好的好感,若是采儿真的成为太子妃的话,虽然那些老臣可能不会说什么,但这毕竟会对李治的太子之位有一定的影响,毕竟那些老臣大都是手握重权,长孙皇后可不想因为一桩婚事,影响到李治与那些老臣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些,李治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长孙皇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他真的很喜欢采儿,无论如何也要娶她,所以李治并不打算放弃,今天说服不了长孙皇后也没什么,反正他还可以去说服父亲李世民,另外在前几天他已经给李愔去了信,算算日子这回信也该到了。   想到这里,李治急匆匆的出了宫,然后到登仙楼找到王子豪。王子豪在一年前就接到李愔的命令,开始向将长安的产业向台湾转移,不过因为他和齐王府在长安的产业实在太多了,有些还是不动产需要变卖,所以这都忙了一年了,却还是没有处理完,而这也变相说明了,他和李愔在这里的产业是多么的恐怖。   李治来的时候,王子豪正给李愔写信呢,他一般隔天就要将长安发生的各种情况上报给李愔,而且一路上都是用飞鸽传书,几天功夫就能到达,当初李治和采儿的书信,也全都是通过他相互传递的。   “太子殿下来的刚好,殿下的回信刚到,我正准备给您送过去呢!”王子豪一见到李治,立刻站起来躬身施礼道。   而李治听到六哥的回信终于来了,也是高兴得要命,急忙走过去道:“六哥的信在哪里,快点拿给我看!”   看到李治着急的样子,王子豪却是不慌不忙的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一张手掌大的字条,信鸽带的信自然不太大,所以一般都是这种小字条。   而当李治抢过字条,然后看到上面写的内容时,整个人一下子呆愣在那里,然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那种迷茫又变成一种踌躇,似乎有种拿不定主意的感觉,不过他却没忘向王子豪道谢,然后一边沉思一边回到了太子府。   而也就在这时,远在台湾的李愔背靠着躺椅,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旁边的文心轻轻地摇着一张婴儿床,床上的南洋已经睡着了,时不时还动一动小嘴,好像在梦中也在吃奶一般。   这里是基隆市齐王府的后花园,而李愔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个流水亭子,所谓流水亭子,其实就是一个四面临水,只有一条长廊可以通过的大凉亭,不过在亭子的上面,有却有三个用竹筒做的引水管,这些引水管将高处的水引到亭子上,然后让亭子周围形成一层人工的水幕,借着水流的作用,以达到前途减温的目的。   其实以前李愔在泗沘时,就建了一座用水流降温的石屋,只是泗沘那里的气温并不太高,所以用处不是很大,现在他在台湾长住,却时常要面对台湾的高温,于是他就又在王府建了几座这样的亭子,用作平时乘凉之用。   不过今天大家都很忙,武媚娘接到消息,林邑那边的五大酋长之一似乎有所异动,需要她去处理一下。惜君更是忙着整合齐王府的各项产业,以期将利益最大化,另外从大唐迁来的产业也需要她去安置。   梦雪更是天天去医学院,说起来台湾的人口不足,男人都忙着去开创自己的事业,所以医学院首先开始公开招收女学生,现在医学院里学习的绝大部分都是女学员,男学生则单独开了几个班。至于金胜曼,她更是忙得要命,以前压在李愔身上的琐碎政务,现在全都要由她去处理,最后只需要李愔审查一下就行了。   丑丑和澳洲已经开始上学,李愔专门在王府旁边成立一个贵族学馆,只有一些文武官员的子女才能在里面上学,当然现在还是男女分开的,少了这两个捣蛋鬼,王府晨都清静了许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天只有李愔和文心两人。   本来李愔想和文心过一下二人世界的,但是文心却舍不得让儿子离开,结果李愔拗不过她,只得让南洋跟着。现在南洋刚好一周岁,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而且也已经会叫父亲母亲了,走路虽然还有些不稳,但只要多练习一下,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满地乱跑了。   今天天气太热,李愔就和文心一起,把南洋带到流水亭子里休息,一开始南洋这小家伙还玩的挺开心,不过很快就困了,幸好文心早就让人把婴儿床也搬了过来,结果这小子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看着熟睡中的儿子,李愔忽然趴在文心耳边笑道:“文心,你说咱们儿子长大了,会不会也像九弟那么不省心,无论咱们怎么反对,他都要娶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文心被李愔说话时哈出的热气扫的耳朵发痒,当下娇笑着躲开,一脸戏谑的道:“这个很有可能,当初夫君不也是顶着母妃的压力娶了我吗,有你这个榜样在,咱们儿子估计也像他九叔一样,肯定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咦,当初我可没说喜欢过你,只是我觉得咱们既然订婚了,那就要遵守婚约,否则你可就嫁不出去了!”李愔也故意开玩笑道。不过他的这句话却引来文心的一阵捶打,最后还是李愔主动求饶,甚至还拿吵醒儿子做威胁,这才让文心停了下来。   不过在两人都安静下来后,文心却皱起眉头道:“夫君,九弟和采儿想要结合的话,这其中可是有着巨大的阻力,当初你既然早就知道他们有书信往来,为什么不干脆截下他们的书信,两人没了联系,不也就没了现在这种事了吗?”   听到文心的问话,李愔却是满脸苦笑。当初采儿初去长安时,李愔就感觉李治对采儿有些不一样,这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后来借着杨暕的去世,李愔让采儿住在自己这里,本以为拉开距离后,两人慢慢地就会没了联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开始写信。本来李愔分开他们就已经感觉心中有愧了,若是再截留两的信件的话,那就显得他太卑鄙了,所以最后李愔只得放任他们的发展。而更让李愔没想到的是,李治和采儿竟然一写就是五年,这下连李愔也有些震动,更加不忍心拆散他们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非她不娶!   看到李愔的样子,文心也知道夫君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也不再逼问,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夫君,前几天九弟给你来信,让你帮他想想办法,好让父皇和母后不反对他和采儿的婚事,你后来只给他回了一封信,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听到文心问到这个问题,李愔却是脸色一板,故作高深的答道:“信上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是我写的,而且收信的人是李治!”   不过李愔的话音刚落,婴儿床里的南洋估计是水喝多了,一股童子尿飞出来,小家伙的元气挺足,这股尿射的也很准,一下子喷了李愔一脸,连文心身上也被溅上不少,结果把夫妻二人吓了一跳,一边手忙脚乱的躲闪,一边让人给南洋准备新被褥。   再次转到长安太极宫,长孙皇后端坐在立政殿内,而在她的旁边,有些慵懒的杨妃也坐在那里,手中捧着杯清茶,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品着。   长孙皇后与杨妃情同姐妹,以前两人在一起时,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今天大殿中的气氛却有些沉闷,过了好一会儿,长孙皇后忽然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沮丧的开口道:“妹妹,你我相交多年,咱们也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生分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杨妃的身子也是一松,同时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多谢姐姐体谅,我也知道这件事让姐姐很为难,但采儿毕竟是我的亲侄女,而且太子又对她一往情深,哪怕是现在将他们拆开,可是日后对采儿来说,恐怕还是祸大于福。”   而长孙皇后听完则再次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又开口说道:“妹妹,既然咱们的话都说开了,那姐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采儿可以嫁给雉奴,但是太子妃的身份肯定不能给她,只能让她以良娣的身份一起嫁给雉奴!”   这点杨妃早就料到了,所以并不显得意外,再加上她和长孙皇后又都是聪明人,根本不用什么讨价还价,所以当下也点头道:“谢谢姐姐成全,这也是小妹所想的。”   不过长孙皇后接着又说道:“妹妹,虽然你我都知道,采儿不能做太子妃的,但是雉奴十分执拗,非要让采儿成为太子妃,而采儿的年纪也不大,我怕她会有想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他们。”   “姐姐放心,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太子那里我不太好劝说,最好还是先说服采儿,然后再由采儿说服太子!”杨妃十分认真地道。   长孙皇后听后也是点了点头道:“嗯,这样也好,还是妹妹考虑的周全!”   当天傍晚,杨妃就再次出宫,来到隋国夫人府找到萧皇后,并将长孙皇后的意思讲了出来,这个结果她们早就料到了,而且也十分满意,所以两人又将采儿找来,并将所有事情告诉采儿,希望她能同意以良娣的身份嫁给李治。   采儿听后却是默然无语,低着头坐在那里好久,这才向杨妃开口问道:“姑母,若是我做了太子妃的话,真的对九郎影响很大吗?”   “这……”杨妃有些难过的看了萧皇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采儿,这才开口道,“采儿,你要知道,咱们杨家毕竟是前朝皇族,若是你真的做上太子妃的话,的确会对太子产生一定的影响,而这也正是皇后不想看到的,所以……”   杨妃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确了。而采儿听完之后,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脸上也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身为一个女子,自然想风风光光的成为心爱之人的妻子,采儿也不例外,但是现在自己喜欢李治,而李治也喜欢自己,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不能成为李治的妻子,而只能以良娣的身份嫁过去,虽然日后也能成为贵妃,但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特殊的姬妾罢了。   看着采儿痛苦的样子,萧皇后也是长叹一声,低声说道:“采儿,若是你不想嫁的话,那咱们就不嫁,大不了我让你表哥在台湾找个好人家,然后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做正妻,永远也不回大唐来!”   不过萧皇后的话刚落,采儿却忽然一脸坚定地道:“祖母、姑母,采儿决定了,无论如何我也要与九郎在一起,哪怕做良娣也没什么!”   听到采儿如此说,萧皇后和杨妃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采儿对太子还真是用情已深,而且她们也知道,这件事根本没办法劝,一切都要看采儿的意思,现在既然采儿都答应了,那么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杨妃回宫,将采儿答应的事告诉长孙皇后,另外采儿也同意了劝说李治的事,这让长孙皇后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儿子大了,有些事也有自己的主见,这次她已经无法左右李治的意见,不过若是采儿劝说的话,想必应该会有效果。   不过让长孙皇后和杨妃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一早,采儿还没来得及见到李治呢,李治却独自一人进了宫,然后到两仪殿面见李世民。   两仪殿旁边的书房内,李世民一边批改奏折,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雉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父皇?”   李治抬头看了一下眼前有些苍老的父皇,定了定心神,然后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有要事要与父皇商议!”   听到李治的话,李世民也有些惊讶的放下手中的奏折,然后抬起头看了李治一眼,微笑着让李治坐下道:“哦,这倒是有些奇怪了,雉奴有什么要事与父皇商议,难道是关于你纳妃的事吗?”   身为皇帝,有什么事自然都瞒不过李世民的耳朵,不过他认为一些事情无关紧要,所以就懒的管,只要不造成太大的乱子就行,而李治纳妃的事虽然重要,但是在李世民看来,纳谁为太子妃这种事,却根本没必要麻烦他。   看到自己的父皇好像什么都知道,这让李治的脸色一红,不过还是厚着脸皮道:“父皇英明,儿臣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你母后做的对,六郎的那个表妹虽然不错,但是身份却有些敏感,做个良娣也就罢了,但是太子妃却不能如此草率,我听你母后说,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族中有几个待嫁的女子不错,而且家世也好,说不得你的太子妃人选还要从这两个世家中挑选。”   因为工商业的发展,世家大族的传统地位受到极大挑战,其中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受到的冲击最大,不过他们也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两大世家,现在已经放下以前那种世家的架子,开始与世家之外的人联姻,而皇族更是他们联姻的主要对象。   听到父皇也支持母后的意思,李治一下子感觉全身冰凉,他本来还希望能说服李世民,然后通过对方再说服母亲长孙皇后,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希望是落空了。   本来若是按照李治以前的性子,无论他有多大的胆子,现在恐怕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这时李治却忽然想到昨天六哥李愔写给他的信,虽然当时他还有些踌躇,不过现在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李治再次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不要娶什么世家之女,除了采儿,儿臣谁也不娶!”   “嗯!”李世民一愣,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一向有些懦弱的儿子竟然敢顶撞自己,这让他甚至来不及生气,只是有一种十分新鲜的感觉,同时目光如炬的盯着李治,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一般。   李治虽然低着头,但却还是感觉到父皇犀利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虽然他极力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但是额头和鬓角却还是禁不出流出一条条冷汗,同时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六哥给自己出的主意有效。   “好一个非她不娶!”李世民盯了儿子好一会儿,这才忽然眯起眼睛,声音冷冷地说道,“不过我要是非逼着你娶其他女子呢?”   听到父亲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寒意,李治这下不但满头冷汗,甚至连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另外他也从李世民身上感觉到一种学生的压力,若不是心中还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的话,恐怕他早就屈服了。   不过李治这几年在军校里也不是白呆了,在他感觉自己被逼到一个绝境中后,反而狠下心来,忽然抬起头,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道:“父皇,若是您非要逼儿臣娶其他女子为妃,那就恕儿臣不孝,我会找机会带着采儿逃到六哥那里去,而六哥的脾气您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把儿臣和采儿交给父皇的!”   李世民听到儿子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没想到李治竟然还有这一手,竟然拿私奔来威胁自己。不过李世民忽然惊醒过来,以他对李治的了解,对方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也就是说,在李治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教他如此说。至于谁会教李治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简直就是明摆着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忽然大吼一声:“混帐,是不是你六哥在背后帮你出的主意?”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太子妃采儿   李世民端坐在书案之后,面目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在他的面前,李治有些畏缩的站在那里,低下头不敢看李世民,只是偶尔会用眼睛的余光扫过两人中间的书案,确切地说,应该是书案上的一张寸余长的小纸条。   “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这是纸条上写的一句话,同时也是李愔给李治的回信。而书案后面的李世民看到这封不伦不类的回信时,却是哭笑不得,不过同时他也感觉十分满意,因为通过这封信可以看出,李愔真的没有称心,一切都是让李治自己做主。   而十分忐忑的李治在看到父亲李世民并没有大怒时,也是松了口气,刚才他以私奔相威胁,结果被对方一眼看穿,猜到他肯定没有这个胆子,而能在这件事上帮他的,也就只有李愔了,所以李世民才会大怒,这下李治终于顶不住压力,不但将自己向李愔求助的事讲了出来,而且还把李愔的回信也拿了出来。   “这就是你六哥给你的回信?”李世民有些玩味的看着李治。   “是!”李治依然有些忐忑的回答道。   没想到李世民听后竟然露出一个微笑,声音也和蔼了许多道:“这么说来,执意要娶杨采儿为太子妃的事,也是你自己下的决定了?”   听到这里,李治也察觉到了什么,猛然上前一步,满脸都是坚定之色道:“启禀父皇,儿臣是真心喜欢采儿,况且父皇也经常教导儿臣,做人做事一定要有担当,若是儿臣连娶妻这件事上都要做出让步,那岂不显得儿臣太无能了吗?”   李治说完上面的这段话后,刚刚冷静下来的心不由得再次悬了起来,这次自己和采儿的事,关键就要看这段话能不能打动父皇了?   其实李世民并不知道,李愔虽然给了李治一个十分简短,而且也十分不负责的回信,但其实他在后面还有一句口信,这句口信是通过密信的方式写给王子豪,然后在王子豪看过后,立刻就销毁了,然后再由王子豪转告给李治。而这句口信的内容就是:大胆地去闹,别有什么顾忌,最重要的是让父皇看到你的男子气概!   虽然话不多,但是李治却已经领会到李愔的意思,立采儿为太子妃最大的阻力就是长孙皇后。而李世民的态度则是无可无不可,虽然有些偏向长孙皇后的意见,但那只是尊重妻子的选择,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与长孙皇后的意见相左,其实他对立谁为太子妃一事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因为李世民十分自信,无论立谁为太子妃,都不会对大唐的江山有什么影响。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李愔在话中已经向李治透露出一层意思,那就是让他以李世民为突破口,只要能说服李世民,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问题。至于如何说服李世民,这个李愔也给李治指了出来,那就是让他坚持自己的选择,表现自己决断的一面。   李世民其实还是很喜欢李治这个儿子的,但是对于立李治为太子,却还是有些不太满意,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李治的性子有些软弱,遇事没有什么主见,为此李世民还特意成立了一个军校少年班,把李治和李恽几兄弟全都塞了进去,为的就是磨练一下他的性子。不过参加少年班的李贞和李恽都已经大为改变,但唯独李治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这都快成了李世民的一块心病了。   不过今天李治固执与坚持,却让李世民感觉到,当初自己的一番苦心并没有白费,至少在立太子妃一事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十分欣慰,因为他感觉自己选择的继承人终于长大了。   “好,难得你如此的有主见,父皇这次就成全你们,不过这种事仅此一次,若是下次你再敢用私奔这种事来威胁为父的话,可就没有这种好事了!”李世民说到最后,脸色一板道。虽然这次他对李治的作法很欣赏,但是毕竟上不得台面,所以他不得不警告李治一下。   看到父亲终于答应,李治自然是欣喜若狂,不过紧接着他又有些为难的道:“父皇,母后那里……”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李世民大手一挥道,“我会帮你说服你母后的,不过按照惯例,你这次不但要娶太子妃,而且同时还要纳两个良娣,既然太子妃已经随了你的意思,那么良娣的人选就由你母后定吧!”   “儿臣遵命,一切都听父皇的安排!”李治满心欢喜的说道,他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然后找到采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李世民自然也能看出儿子的心思,所以也没再留他,而是随口又问了他几句学业方面的事,然后就让他离开了。   隋国夫人府的后花园内,自从上次杨妃来过后,萧皇后就不再禁止李治进门。所以今天李治从李世民那里离开后,立刻策马来到隋国夫人府,依然在那株大桃树下找到了采儿。   “这……这是真的吗,陛下真的愿意让我成为太子妃?”采儿听后一脸不敢相信的道。她本来已经准备以良娣的身份嫁给李治了,可是没想到今天李治忽然告诉自己,她竟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李治,这让采儿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这是自然,父皇已经亲口答应,而且母后那里他也会帮我说服,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母后就会改变主意!”李治十分有把握的道,大唐真正做主的人是自己的父皇,母后虽然也能左右一些事情,但只要父皇开口,那么这件事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听到李治肯定的回答,手扶秋千的采儿忽然感觉一阵委屈,眼睛一红,大颗大颗的泪水就涌了出来。这让正在高兴的李治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从身上找东西帮采儿擦眼泪,可惜最后却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能用手抓着衣袖,然后紧张的帮采儿擦拭眼泪,同时关切地问道:“采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哭了起来?”   采儿哭泣了一会,这才感觉好了一些。然后她想了想,终于还是把昨天姑母来找自己的事,以及自己同意做良娣的事全都讲了出来。   李治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事,不过看到采儿委屈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种对采儿的怜惜之情,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上前将采儿揽在怀里。而采儿也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这让她本能的有些抗拒,不过李治却抱得很紧,这让采儿根本挣扎不开,再加上两人早有情意,因此最后采儿也就不再挣扎,只是脸上还带着无心的娇羞。   三日后,也不知道李世民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长孙皇后,立采儿为太子妃的事已经定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册封,但是已经通过种种渠道传了出来,这个消息一出,将整个长安城搅的一片风雨,有不少觊觎太子妃之位的人家对采儿都颇有微辞,甚至李治带着采儿参加一些贵族之间的聚会时,也会受到一些人的冷落。   对于这种情况,采儿也觉得十分委屈,而李治虽然生气,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就在这时,远在台湾的李愔却写了一封贺信,对李治和采儿的结合表示了衷心的祝福,而且他还特意让人将这封写发表在各大报纸上。结果这封信一出,立刻让大部分人改变了看法,不论他们心中怎么想,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们谁也不敢再对采儿有什么不恭。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采儿被立为太子妃的消息传到台湾时,李愔却是叹了口气,若不是知道采儿和李治之间真的有感情的话,他还真不愿意让采儿进宫,毕竟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勾心斗角无所不在,哪怕采儿以后被封皇后,而且又有自己在背后支持,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算计她。   因此采儿想要在宫中立足的话,恐怕还需要靠自己真正的成长起来。不过万幸的是,现在皇宫中还有杨妃在,采儿日后嫁给李治后,还有时间向杨妃学习宫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另外在李治与采儿的婚事定下来后,李愔又给李治去了一封私信,主要就是让他将婚期尽量拖延一下,毕竟现在采儿才十五岁,和当初的文心一样大,实在不是生孩子的时候,所以为了采儿的生命健康着想,最好能拖到两三年后再成婚。   而李治对此也十分重视,现在随着报纸的普及,一些新知识也传播的很快,他也知道一些关于女性生育时间的知识,因此无论长孙皇后怎么催,李治还是说服李世民,再加上杨妃的帮忙,终于将婚期定在了两年之后,而李愔也向采儿保证,到时会亲自回长安参加他们的婚礼。   而就在李愔刚为采儿和李治的事操完心后,却忽然接到一封让他颇为头痛的信。 第四百八十九章 去天竺吧!   基隆市齐王府中,李愔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右手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满脸都是沉思之色,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书信。   信是长安的李贞和李恽写来的,而在这封信中,两人先是表达了自己不愿呆在大唐做一个庸碌王爷,准备效仿李愔向海外开拓的意愿。然后又将自己正在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的事告诉李愔,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向李愔寻求帮助,希望他能对两人向海外开拓的事提出建议,并为帮他们将军队建设得更加完善。   对于李贞和李恽准备向外开拓的事,李愔第一感觉就是高兴,因为他明白,这个世界很大,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以现在的开拓速度来看,恐怕到死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所以若是李贞和李恽能加入的话,倒是可以让自己开拓生存空间的速度大大增强。   不过让李愔感到头痛的是,大唐周边的新罗、百济等国全都被自己灭了,而南洋也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至于新发现的澳洲,那里也已经被他划为自己治下的土地,这点从他大儿子李启的乳名就能看得出来。另外还有南北美洲,但那里实在太远了,到现在他还没派人去过,更别说让李贞和李恽去了。   东边和南边都是自己内定的地方,北边则是寒冷无比的高原,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唯一的办法,只能让李贞和李恽向西方发展了。   说起西方,李愔的目光就落在了南亚次大陆,也就是后世的印度。大唐时期的印度大陆被统称为天竺,虽然在这块大陆上,分裂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但是在唐人眼中,他们统一都被称为天竺,现在玄奘法师还没有从天竺取经回来,大唐对天竺的了解并不多,其实别说他们了,就是李愔也对天竺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   当初李愔准备向海外开拓时,他就将主要目光放在了台湾以及台湾以南的南洋各岛上,这里不但离大唐比较近,而且物产丰富,除了天气比较炎热外,其他人都十分适合各方面的发展,而李愔也将南洋这里当成自己的主要发展目标。当然对澳洲和南北美洲,李愔也十分的关心,一直努力地寻找到达那里的航道,现在澳洲已经被他设立了定居点,但是南北美洲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也正是因为李愔将目光都放在南洋和南洋的东方和南方,所以对于马六甲海峡以西的地方关注就少了许多,最多也就是从一些天竺或波斯商人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南亚次大陆以及波斯等地的一些情况。   在武媚娘的情报系统收集下,李愔知道现在的天竺正处于一个混乱时期,其中与大唐和吐蕃接壤的北方要好一些,因为在几十年前,北方出现了一个战功赫赫的戒日王,在他几十年的征战中,终于将一盘散沙似的天竺北方统一起来,虽然他的统治方式十分松散,国内有着大大小小的独立势力,但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形成一个强大的国家。   但是在天竺的南方,却是国家和部族林立,大大小小的势力数不胜数,其中弱小的可能只有几千人,主要依靠那些强大的势力存活,其中最强大的拉其普特人甚至还打退过戒日王的进攻,而在最近这几年,随着戒日王的老迈,戒日王朝开始走下坡路,而南方的几个大势力却是十分兴旺,这也导致他们开始蠢蠢欲动,很可能在戒日王死后,南北的各个势力就会挑起新一轮的战争。   想到现在天竺的混乱,李愔却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天竺北方的戒日王朝虽然在走下坡路,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名义上还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再加上天竺又不是海岛,所以现在连李愔都不敢冒然与他们开战。   不过天竺南方就不同了,那里大大小小的势力无数,每天都有战争在发生,若是将李贞和李恽的军队送到那里,然后自己支持他们需要的各种物资,不过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这些物资也是要花钱的,所以李贞和李恽肯定要为这些物资买单。   虽说李贞和李恽都是大唐的亲王,而且名下也有不少的产业,但是与李愔相比,却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所以他们根本没钱向李愔购买那些物资,不过这也没关系,李愔早就想好了,开始的时候可以暂时向他们赊欠一部分,等到他们从战争中获取红利后再支付也不迟。   想到这里,李愔感觉整个计划已经差不多成形了,剩下的就需要李贞和李恽自己去完成了。所以他在将自己这个想法写信告诉李贞和李恽的同时,也开始让人加紧收集天竺各方面的情报,特别是关于南方那些数量庞大的大小势力,尽可能的将他们的详细情报拿到手,这也算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帮两个弟弟的一点忙。   数日之后,依然在军校学习,兼拉拢人手的李贞和李恽终于接到了李愔的回信,同时也看到了李愔给他们指的一条明路,那就是向天竺大陆开拓,另外王子豪将信给他们时,还将一副世界地图,以及一副天竺大陆的地图都交给他们。   依然是军校的食堂内,李贞和李恽单独坐在一起吃饭,在他们周围则空出一圈的位置,而在这些位置的外围,则全都是他们这段时间收服的心腹之人。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为了收服这些人,李贞和李恽的身份就不得不暴露出来,现在整个军校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真正身份,这让所有人在吃惊的同时,也对李贞和李恽两人感到一种由衷的钦佩,特别是认识李贞的一些人,更是没想到这个平时和他们摸爬滚打的兄弟,竟然是大唐最尊贵的亲王之一。   不过在身份暴露之后,两人虽然赢得了其他人的尊敬,但却也让大部分人疏远了彼此的关系,毕竟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再和李贞和李恽相处时,就会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吃饭时,除了一些心腹之人外,很少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今天李贞和李恽有事商量,所以哪怕是心腹之人,也都坐的远远的,这让他们周边空出一大块地方,方便他们谈话。   “七哥,你觉得六哥给咱们指出的那块地方怎么样?”李贞一边低头吃着饭,一边开口问道,在他的手边,放的是李愔陆续发来的一些关于天竺的情报,虽然不是很详细,但也足以让人对天竺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听到李贞的话,李恽却是笑了笑道:“六哥的性子你也不了解,他难道还会坑咱们吗?而且这些六哥送来的情报你也都看过了,天竺那里气候炎热,十分适合农业发展,而且六哥还信誓旦旦保证说,天竺那里十分适合发展茶叶和棉花种植,有了这两种经济作物,咱们只要占下一块肥沃的土地,就不用担心缺钱花!”   其实李贞并不知道,天竺世界是最早种植棉花的地方,也是亚洲棉的起源地,现在大唐的棉花其实就是从天竺传过去的。而且李愔还知道,后世的印度可是棉花种植大国,产量十分的惊人,而现在大唐的纺织业发展迅速,对棉花的需求越来越大,棉花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所以只要他们能在天竺打下一块棉产区,那就是一块源源不绝的聚宝盆。   至于茶叶,虽然现在的天竺茶叶还都是野生的,也不像大唐那样将茶叶当成一种商品,但是后世的印度茶可是十分有名,甚至取代了中国这个茶乡的地位,由此可知,在天竺发展种茶业也是个极好的发财之路。   “七哥你误会了,我问的是天竺那边好不好打?虽然六哥说那里小国林立,实力都不是很强,但据六哥的情报所说,那里的地势比较平坦,盛行象兵、车兵和骑兵,其中后两个还好,但是想要对付象兵,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李贞有些皱眉的道。他自然也相信自己的六哥,毕竟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李愔,不过他刚才问的可不是天竺经济方面的事,而是想问军事方面的事。   李恽学的就是参谋科,对各个兵种都十分了解,当听到李贞的话时,也不禁皱起眉头。车兵在中原早就淘汰掉了,李恽随便都能想到数种克制车兵的办法,因此不足为虑。至于骑兵,只需要组建一只比对方更加精锐的骑兵就行了,这点他和李贞也有信心。不过象兵却比较麻烦,他也知道大象那庞大的体型,若是真的冲锋起来,恐怕只有一个办法能克制对方。   “火炮!”李贞和李恽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两人相视苦笑,大唐的所有火器都属于违禁品,除了军队之外,任何私人都不能拥有,哪怕是他们两个亲王也不行。不过幸好除了大唐外,他们六哥李愔那里也生产火炮,但是火炮的价钱可不低,而他们想要对付天竺庞大的象兵,恐怕需要得组建一支火炮部队,光是想想这支部队的造价,就足以让他们睡不着觉了。 第四百九十章 唐灭薛延陀之战(上)   薛延陀是铁勒诸部中最强悍的部落,自从东突厥被大唐灭亡后,漠北一度十分空虚,而薛延陀的真珠毗伽可汗带着薛延陀部返回漠北,重新占据了以前被突厥人抢走的漠北地区,建牙于都尉犍山北、独罗河以南,正式建立薛延陀汗国。其辖区东至室韦,西到金山,南接沙碛,北界瀚海,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等部皆臣服,拥兵20万,成为继东突厥之后,北方草原的又一霸主。   本来当初东突厥还在时,李世民为了牵制颉利可汗,所以就将薛延陀部的头领夷男封为真珠毗伽可汗,可是没想到这个夷男也不是简单人物,十分善于抓住时机,现在已经成为大唐北方的又一威胁。   东突厥的覆灭与薛延陀兴起,让李世民为首的大唐高层清醒地认识到,对于北方草原这个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想要从根本上清除掉,就必须将这里完全的纳入大唐的掌控中,否则今天灭掉一个强敌,过几年就会再出现一个,而且只要一遇到天灾,这些草原人就会南下掠夺,而大唐为此只得空耗国力,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劳永逸的完全解决掉这个麻烦。   也正是在这种战略思想下,再加上水泥、火器新发明的应用,终于让大唐在几年前开始对草原动手,他们以自身强大的武力为后盾,开始由南向北的在草原上修建水泥路和水泥堡垒,层层推进之下,抢占和压缩草原人的生存空间。   在这种战略下,大部分的草原部落都选择向大唐屈服,他们进入水泥路与堡垒之间的草场中生活,并且接受大唐官员的管理,另外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大量从中原赶来的汉商进入这些部落中,与他们展开各种贸易,这使得这些草原人与汉人的交流日益密切,而且已经在语言、风俗等方面,开始向汉人靠近,甚至大唐高层已经开始考虑,准备在这些归顺的草原人中推行汉化,就像李愔在三韩州和倭州那里推行的汉化一样。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当初被大唐逼近的落云等部族走投无路,后来被李愔运到海外,成为他手中一把锋利的战刀。   不过草原人一向都是强者为尊,愿意归顺大唐的都是一些实力弱小的部落,另外像薛延陀这样的大部落,却并不甘心被大唐吞并,也正是因为如此,以薛延陀为首的铁勒诸部,以及一些不原归顺大唐的部落联合起来,推荐薛延陀可汗夷男为汗王,结成漠北联盟与大唐相对抗。   面对势力庞大的漠北联盟,大唐却表现十分淡定,该怎么修建道路还怎么修建,统治范围一点点的向北方扩展,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漠北联盟的军力一般。   而夷男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在面对战无不胜的唐军时,却还是有些心虚,因此根本不敢率先挑起争端,对于大唐对草原的蚕食,也是一忍再忍,甚至还命令手下的各个部族,绝对不能擅自招惹唐人,以免给对方开战的借口。   不过任何退让都是有限度的,薛延陀汗国每退一步,大唐都会前进一步,同时将国境线也就向前移动一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贞观十七年的冬天,今天的冬天比往年要寒冷的多,而且漠北草原上遭到数次大风雪袭击,导致各个部落都是损失惨重。在这种情况下,漠北联盟终于忍无可忍,开始集结兵力,准备大规模南侵。   不过现在的草原各部早已经被大唐渗透,哪怕是在薛延陀内部,也都有大唐的卧底,因此在薛延陀的大军才刚刚开始集结时,大唐就已经得到消息,新丰县立刻做出反应。   贞观十七年十一月,薛延陀汗国组织同罗、仆骨、回纥等部族,共三十万大军,以夷男之子大度设为帅,大举入侵大唐的北方边境。而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刚刚归顺大唐的那些游牧部落,他们早就被大唐的边境驻军组织起来,借着堡垒层层抵御薛延陀的进攻。   不过这次薛延陀是真的被逼急了,一方面是这几年来受够了大唐的气,二来每个战士身后的部落都因为风雪损失惨重,无数老人和孩子冻饿而死,他们的家人也都处于生死的边缘。   怀着报复快感,以及生存的压力,这次薛延陀的大军显得格外疯狂,以归顺的游牧民族组成的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他们攻破。而相比于贫穷的漠北各族,在大唐统治下的草原各族频繁与中原的商人交易,因此显得十分富足,但是在战争中,这种富足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它激起了薛延陀大军的兽性,所到之处全都被抢掠一空,无数归顺的部落被灭族。   面对如蝗虫般的薛延陀大军,本来一些并不真心归顺大唐的部落也都被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开始积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其中一些受到薛延陀大军抢掠的部落更是对其恨之入骨,几乎倾尽全族之力来截杀对方。   而直到这个时候,早就接到薛延陀大军动向,却一直迟迟没有动作的大唐终于派出了真正的大军。这次还是以李绩为主帅,率六万大军从正面出击。   而安东都护张俭率着一万铁骑,以及三万原来高句丽士卒,现在统称为扶余人,从东面向薛延陀包抄而去。本来以前安东都护府和营州等地还有不少契丹、奚人、靺鞨等胡族,但是这几年他和李愔合作,暗中大力支持捕奴队向这些胡族下手,结果使得契丹等族几近灭族,少数幸运的也已经逃到了后世的西伯利亚地区,在那片冻土中为了生存挣扎,后世强大的契丹或女真等民族,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   另外右卫大将军李大亮为灵州道行军总管,领兵四万、精骑五千驻守灵武;右屯卫大将军张士贵为庆州道行军总管,率两万人出兵云中;凉州都督李袭誉为凉州道行军总管,率兵三万包抄薛延陀西部。   数面出击的大唐军队将薛延陀大军三面围住,但却并不急于反攻,而是以固守为主的政策,与薛延陀消耗时间。薛延陀这次主要是为了解决大风雪带来的物匮乏,可是现在被唐军拖在原地,不但无法抢掠,而且每天还要消耗大量的物资,这让薛延陀大军根本消耗不起。   在这种情况下,薛延陀统帅大度设果断做出决定,带领三十万大军返回漠北,毕竟他们在前段时间已经抢掠了不少草原部落,虽然南方的汉人更富有,但是被李绩的大军阻隔,根本就冲不过去,因此与其在这里消耗物资,还不如见好就收。   不过李绩却并不打算这么放过薛延陀,而是沿着对方的撤退路线一路追击,最后更是派出六千精锐骑兵,抄近道度过白道川,在青山下阻断了薛延陀的撤退路线。大度设无奈之下,只得在诺真水摆开战阵,准备与唐军一决胜负。   面对这种情况,李绩亲率大军与大度设展开决战,最开始是由李绩下属的突厥人与对方交战,但是却首战不利,突厥人被杀的大败,后来李绩的大军赶到,正面与薛延陀展开一场血战。   本来大度设以为三十万对六万唐军,肯定是必胜之局,但是没想到的是,唐军竟然放弃马匹,然后排着紧密整齐的队形,后方有火炮策应,打乱对方的骑兵队形,然后以手雷等火器近距离杀伤,当短兵相接时,又以长长的马槊应敌。   在这种火器与冷兵器相结合的战法下,薛延陀的三十万大军竟然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一时间两军僵持不下,战场呈现一种胶着状态。而李绩能凭借着六万步兵与对方的三十万骑兵杀得难解难分,也的确不愧是一代名将。(史实记载,李绩以六万步兵杀的二十万薛延陀骑兵连连后退,当时还没有火器的加入,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的一个奇迹。)而就在两方杀的能解难分之时,副帅薛万彻率领的五千精骑绕过战场,忽然从薛延陀大军的背后杀入,这支奇兵的加入,让薛延陀大军的军心不稳,而李绩也抓住时机,指挥大军全力攻击,结果使得薛延陀兵败如山倒,其中战死一万,七万人被俘,另外还有不少军队被打散,大度设逃出去后,只收拢了不到二十万军队,史称诺真水之战。   诺真水之战是大唐与薛延陀战争中的转折点,在强大的后勤保证下,张俭和张士贵、李袭誉各率大军,从东西两方抄了大度设的后路,切断了薛延陀大军与后方的联系。   薛延陀汗国这次是倾巢而出,绝大部分青壮都已经加入军中,所以根本无力援救,最后大度设的二十万残军退无可退,进又有强敌阻击,最后在粮草耗尽之时,终于向大唐投降。   另外张俭在与张士贵的大军汇合后,亲率一支骑兵杀入薛延陀汗国,结果内部空虚的薛延陀被张俭搅的是天翻地覆,汗王夷男虽然气的暴跳如雷,但却没有任何办法,而当大度设投降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后,这位将薛延陀带上顶峰的汗王竟然气得吐血三升,最后一病不起,十几天后呕血而亡。 第四百九十一章 灭薛延陀之战(下)   夷男是一位雄主,正是在他的带领下,身为铁勒人一支的薛延陀部接替东突厥人,成为漠北草原的霸主。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夷男还是一个十分清醒的君王,他知道自己部族与大唐的差别,所以他在位时,一直尽量避免与大唐的冲突。   当年李世民亲率大军征伐高句丽时,曾用一种挑衅的语气对薛延陀派来的使者说:我和我的六儿子要对高句丽用兵,若是夷男认为这是个机会的话,那我欢迎他来!可是夷男听后却十分恐惧,不但又派出使者向李世民表示自己绝无南下的意思,甚至还希望能派兵协助大唐攻打高句丽,不过却被李世民拒绝了。   也正是夷男的这种性格,他才会对大唐蚕食东北草原的行动中,一再的忍让,可惜最后在退无可退之下,才不得不集结大军,为了生存与大唐开战,可惜三十万大军一去不回,大部分都成为了大唐的俘虏,国内更是被张俭以牙还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结果夷男无法接受这种打击,最后气病交加而亡。   夷男死后,薛延陀大乱,两个儿子因为汗位的继承问题起了争执,而这时回纥、仆骨、同罗等依附于薛延陀的铁勒诸部,也开始对薛延陀失去信心,其中回纥部的首领吐迷度率先起兵,趁着薛延陀内乱,又暗中联络到了张俭,两人合兵一片,突然袭击土拉河上的薛延陀王庭,结果夷男的两个儿子被杀,而且所有王族成员也被吐迷度屠戮一空,薛延陀正式灭亡。   强盛一时的薛延陀被大唐一战而灭,这个战果极大的震慑了西域各国,特别是混乱中的西突厥,更是震动不已。其中正在相互攻伐的乙毗咄陆可汗与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纷纷上书,向大唐表示了臣服之意,并且保证陆上丝绸之路的畅通,再也不敢在暗中有什么小动作。   薛延陀被灭,大唐北方草原的最大威胁终于被消灭了,本来按照原来的历史上,薛延陀被灭之后,是回纥人接管了薛延陀人的大部分势力,而回纥虽然一向与唐朝交好,但中间也发生过不少摩擦,后来更是被黠戛斯所灭,而北方草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势力更替,后来更是崛起了强大的蒙古人,给中原王朝带来无尽的灾难。   不过现在的大唐早已经制定了吞并漠北的计划,准备一举解决北方这个最大的威胁。所以在薛延陀灭亡后,李绩以及各路大军齐头并进,一举控制住了薛延陀的大部分地区,所有敢于反抗的部落,全都遭到他们的血腥镇压,甚至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再加上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所以他们镇压时根本不留俘虏,所有反抗者全都被灭族。   在这种铁血手段下,薛延陀人人自危,再也无人敢于反抗,而这也恰巧印证了那句话,草原人畏威而不怀德,你的手段越是血腥,他们就越是惧怕,只有将他们打怕了、杀怕了,这些草原人日后才会更加的老实。   李绩等人的血腥手段,也让回纥等薛延陀的附属部落感到敬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大唐接下来的动作,都一致表示拥护,生怕一不小心惹来灭族之祸。   而李世民在接到薛延陀已经初步平定的消息后,立刻派驻官员,并将薛延陀分为十一个州,并设立安北都护府,总管十一州的军政,暂以李绩为都护。毕竟那里现在还只是初定,需要一个有分量的武将镇守,而这次灭掉薛延陀的李绩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安北都护府设立之后,大量薛延陀的族人被贬为奴隶,另外回纥等部落因为受到雪灾的影响,各个部落都十分贫困,因此纷纷向大唐求助。不过受到李愔的影响,李世民也不会再做亏本的买卖,他答应为各个部落提供粮食,但却需要这些部落每年出一定的青壮男子,这些男子需要为大唐服务十年,或从军或进入内陆做工,反正一切都要听大唐的安排。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薛延陀一战为大唐提供了大量的战俘,除了在战争中俘虏的二十多万战俘外,唐军进入到薛延陀汗国后,将一些薛延陀贵族及附属部落全都贬为奴隶,这些奴隶数量巨大,一时间充斥着大唐的奴隶市场,甚至有些奴隶还被运到台湾、吕宋等地。   薛延陀之战让大唐的奴隶商人们欢欣鼓舞,同时也让一些毛纺织厂主和羊毛商人十分兴奋,因为这几年随着毛纺织业的发展,羊毛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而漠北的草原却被薛延陀把持,他们想要从那里进口羊毛,就要对薛延陀缴纳大量的税金,现在漠北收复,他们就可以像在国内一样,只需要向政府缴纳税收就行了。   不过相比那些商人,大唐国内却还有两个人比任何人都高兴,这两人就是一心招募兵马的李贞和李恽,他们两个虽然招揽了一批军校的学生,但这些学生都是他们日后军队的中高级军官,但至于军队中最普通的士卒却是个很大的麻烦。   本来在李贞的设想中,他想招募一支完全由汉人组成的军队,毕竟在天竺那种全都是外族的地方作战,自然还是本族人最受信任,但是很快他发现这很困难,一来是因为他们要远离故土作战,这就让绝大部分人望而却步,二来因为大唐这几年扩张很快,同样需要大量的军队,当初李愔组建军队时,还是用捕奴队组建成的军队,李世民根本没有给过他一兵一卒,更别说他们了。   李贞和李恽为了这个兵源的问题,可是伤透了脑筋,甚至李贞还提出向李愔借兵,但却被李恽否定了,因为李恽知道,六哥李愔现在也从大唐大量移民,这说明他手中也极其缺少人口,另外李愔又新打下吕宋,恐怕自己手中的军队都还不够,根本借无可借。   不过这次薛延陀灭亡之战后,脑子比较好使的李恽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效仿李愔对草原人的作法,从草原上招揽一些部落,然后通过李愔将这些草原人转移到海外,到时他们再从这些草原人中招揽战士,再以他们手中的汉人做为这支军队的军官,以此来控制整个军队。   另外之所以用这些草原人,李贞和李恽还有第二个理由,那就是天竺大陆地势平坦,十分适合骑兵作战,而且李愔提供的情报也说过,那里盛行车兵、骑兵和象兵,车兵不足为虑,象兵他们已经准备用火器来克制,剩下的骑兵只能用更加精锐的骑兵来对敌,而说到精锐的骑兵,还有什么骑兵能比得上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人?   李恽想通了全盘的细节后,立刻将这个想法与李贞分享,结果李贞也是大喜过望,现在他们手中的兵将都已经有了,而且他们也都已经算是成年人了,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可以真正实施整个计划了。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先征得父亲李世民的同意。   李贞和李恽需要组建一支军队,而且也不是用来造反,只是想效仿李愔,靠自己的双手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所以这件事根本没必要瞒着李世民,甚至他们还要主动告诉对方,以期能得到父亲的大力支持。   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负手而立,眼神平静的打量着站在下面的李贞和李恽。身为他们的父亲,同时也是大唐的皇帝,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儿子在这段时间的动作,甚至他也知道李贞和李恽拉拢军校学员,准备组建军队的事。   “你们两个真的想好了?”李世民声音平静地问道。当知道两个儿子上面的小动作后,他开始时还以为这两个儿子准备造反,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的隐情,对此他在感觉欣慰的同时,也有一些不舍。   “启禀父皇,儿臣都已经想好了,六哥已经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那么身为大唐的皇子,同时也是父皇的儿子,我们不能就这么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只有建立不世之功,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李贞和李恽同时大声说道。   李世民在心中叹息一声,看来这两个儿子也要远离自己了,不过既然他们有此志向,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不能拦着。想到这里,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一比赞许的微笑道:“好,为父同意你们的要求,过段时间会派人送你们到安北都护府那边,至于能招收到多少草原部落,那一切就要看你们的了。”   “谢父皇!”李贞和李恽一听,全都是欣喜的答道。现在安北都护府那边的灾荒还没有过去,只要他们拿出足够的粮食,还不是想招多少就招多少。   看着两个儿子高兴的样子,李世民又交待了他们几句,然后忽然又道:“你们都已经成年了,其他的为父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你们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多去宫里陪陪你们的母亲,尽量让她们放宽心!”   “是,儿臣告退!”李贞和李恽同时苦笑着说道,若是两人的母亲知道他们的事,估计少得不一顿唠叨,这下他们的耳朵又要受苦了。   不过就在李贞和李恽转身刚要离开时,李世民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立刻开口道:“等等,你们先别走!” 第四百九十二章 出租火器部队   听到父亲叫住自己,李贞和李恽都是一愣,同时转过身看向李世民。而李世民却是笑呵呵的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的运气真好,知道军校中训练的那一批火炮兵吧?”   “知道!”李贞和李恽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答道。当初六哥李愔发明了火枪和火炮后,不但派人送来这两种火器的制造之法,另外还派来一批经验丰富的实战士卒,后来这些士卒留在军校执教,专门成立了火炮科和火枪科,帮大唐训练了一批火炮兵和火枪兵,这次对薛延陀的作战中,就动用了一批火炮兵,结果在与诺真水之战中,起了巨大的作用,对方的骑兵就是在火炮的轰击下,士卒恐惧战马受惊,根本组不成骑兵阵形,结果被李绩大将军杀的大败。   李世民也想到火炮兵的战绩,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种得意的表情,虽然这次是大唐对外战争中初次动用火炮,但已经证明了火炮的价值,这也说明他当初成立火炮科的作法也十分英明。   不过李世民紧接着又想到自己要说的正事,因此看了看李贞和李恽道:“这次对薛延陀的作战中,火炮的表现的确不错,不过据六郎派来的教官说,火炮兵因为缺乏实战经验,表现的并不算特别好,另外火枪兵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敢把火枪兵用到如此重要的战场上,怕的就是万一实战经验不足,会导致整场战争的溃败。”   李世民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然后用一种笑眯眯的目光看着两个儿子。李贞和李恽若是连这种话外的意思还听不明白的话,那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其中李贞更是一脸欣喜若狂的道:“父……父皇,您的意思是把火炮兵和火枪兵借给我们,让他们积累一下实战的经验?”   李世民看着李贞和李恽惊喜的样子,也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大唐兵威鼎盛,特别是在灭了薛延陀之后,估计在未来几年之内,都难以有什么战争发生了,这虽然是好事,但对于缺少实战经验的火炮兵和火枪兵来说,却并不是件好事,刚好你们兄弟有如此志向,为父在其他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干脆就把火炮兵和火枪兵暂时借给你们,不过他们的武器和消耗的物资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提供。”   李世民虽然说的好听,但是一码归一码,名义上是把两支火器部队借给李贞和李恽,但其实只不过是租给他们,而且还不提供武器。   李贞和李恽听后也是相对苦笑,不过他们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当初六哥向外开拓时,自己这位父皇可是没有给过一兵一卒,现在他们能租到两支精锐的火器部队,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离开两仪殿后,李贞和李恽又到后宫见了各自的母亲。李恽的母亲王氏,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后来被李世民偶然临幸后产下李恽,这才被封为婕妤,属正三品,地位在四贵妃和九嫔之下。   王氏出身卑微,哪怕是在生下李恽,被封为婕妤之后,也依然十分的低调,无论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与人发生争执,哪怕是受到别人的欺负,也从来都不敢声张,不过幸好后宫中有儿子的妃嫔本来就不多,再加上长孙皇后治理后宫极严,所以倒也没人敢太过欺负她。   对于儿子效仿李愔的打算,王婕妤并没有阻拦,只是有些担心儿子在外,会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一直叮嘱李恽注意休息。其实王婕妤之所以不拦着儿子,主要是在她的认知中,一直以来儿子哪怕是在向海外发展,最多也就是坐镇大后方,至于其他的事,自然有李世民帮着安排,更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因此她才如此的放心。可惜王婕妤却并不知道,到了海外之后,一切全都要靠李贞和李恽兄弟二人自己打拼了。   李贞的母亲燕德妃是四妃之一,与杨妃的地位相当,而且燕家也是有名的世家,特别是这几年燕北一直跟着李愔,使得燕家发展极快,早已经位列大唐一流世家之中,所以燕德妃虽然不像杨妃那么得宠,但却是后宫中分量极重的贵妃。   不过也正是燕妃有如此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她可不像王婕妤那么无知,燕妃知道这次儿子远赴海外,不但要事事都要靠自己,甚至还要冒着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的话,甚至连小命都可能丢在那里。   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燕妃对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表示了反对,但是李贞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而且从小被燕妃溺爱着,也不怎么怕母亲,所以无论燕妃怎么劝说,都无法让李贞改变自己的主意。   “好,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娘!”俭德殿内,燕妃又哭又闹的冲着李贞大吼道,丝毫没有平时里雍容的气度。   而李贞看着老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也是十分无奈地开口道:“母妃,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听我好好给你解释行不行?”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好好的安乐王爷你不做,非要跑到荆棘遍地的海外去,你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受的了那种苦?”燕妃还是哭闹着道。都说怀孕的女人没有道理可讲,但其实当娘的女人也没什么道理可讲,特别是在自己的儿子不听话时,燕妃现在就已经显露一个母亲的本质。   看到母亲的样子,李贞也十分无奈,不过他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只得耐着性子道:“母亲,您也不是不知道,儿臣这个亲王表面看上去风光,但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父皇在,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万一有一天父皇不在了,那儿臣这个亲王还不是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而且到时您也会儿臣一起受罪,倒是杨妃人家就没这个顾虑了,无论是留在国内还是到六哥那里,都是过的逍遥自在,根本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按照唐律,若是李世民去世,那么他的妃嫔则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没有子女的,则会生活在皇宫中,由宫中奉养,只不过这些女人虽然衣食不缺,但却要在深宫中孤独终老,晚景说不出的凄凉。另外还有少部分是诞下皇子的,比如像燕妃和王婕妤,她们会跟着儿子生活,有了儿子做依靠,她们的生活比那些皇宫中的姐妹要强的多,而这也是不少后宫女子拼命都想为皇帝生下皇子的原因之一。   燕妃听到李贞提到以后的生活,她虽然可以不担心自己,但却不能不为儿子考虑,她们燕家势大,日后李治登基的话,肯定会对李贞有些提防,虽然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却会让李贞的日子不太好过,这不是亲情就可以阻止的。另外燕妃也知道儿子的性格,李贞一向都是胆大包天的人,做事也向来无所顾忌,若是让他事事都要看人的脸色,那还不如杀了他。   想到这里,燕妃也终于明白儿子为何一心向李愔学习的苦心,除了他自己不想过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外,另外也是为了自己这个当娘的不受委屈。这让燕妃为儿子的孝心激动的不能自抑,甚至又流了好一会儿眼泪,这才安静下来。   “八郎,既然你意已决,那为娘也就不再拦着你了,不过你也别自己蛮干,这段时间我去找你舅舅商量一下,让他们也出点力,其他的不说,我们燕家出点钱总是应该的。”燕妃最后也开口道。李贞的舅舅也就是燕北的父亲,现任燕家的家主,现在燕家的事情虽然大部分都交给了燕北打理,但是燕北还在李愔府上挂着官身,所以有时候还是由他父亲处理。   李贞听后也是眼睛一亮,同时笑嘻嘻地道:“母妃不说我也要去见见舅舅,毕竟现在我这个做外甥的可是穷的很,军队更是个吃钱的大户,若是没有舅舅支持的话,那我只能向六哥去借了!”   看到儿子惫懒的样子,燕妃却是没好气的打了儿子的脑袋一下道:“你还和你舅舅分什么,他若是知道你效仿六郎的事,恐怕只会更加高兴,而且还会倾尽全力支持你,哪怕你表哥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反对。”   李贞听后也立刻明白过来,燕氏的兴旺虽然是靠着表哥燕北与六哥的关系,但是表哥与六哥的关系再好,却也比不上他与自己是亲表兄弟,另外若是自己真的能在海外打下一片天地,甚至最后立国的话,那么燕氏自然就是第一外戚,而他们付出的,不过是些钱财罢了,这种合算的生意,舅舅他们肯定是巴不得呢。   想通了这一点,李贞也就不打算和燕氏客气,马上开始盘算自己能从燕氏那里得到什么样的支持?不过就在这时,燕妃却忽然开口道:“贞儿,你既然要离开大唐,那件事是不是也该办一下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沿着李愔的脚步   “什么事?”李贞随口问道,他满脑子都是怎么从舅舅那里要钱的想法,根本没空思考燕妃话中的意思。   燕妃一见没好气地道:“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你的婚事,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么多名门贵女不娶,非要和落魄的应国公之女订婚,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就不再说了,只是你在离开之前,一定把婚事给我办了!”   李贞听到这里也是一愣,显然是没适应燕妃跳跃性的思维,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脸色有些羞红的道:“成婚自然没有问题,说起来儿臣与美娘也都不小了,而且按照规矩,儿臣在离开长安前,也需要成婚了。”   两年前,李贞到了订婚的年纪,当时不少少名门世家都愿意与李贞结亲,毕竟别的不说,光是李贞背后的燕氏就是个不小的助力。不过李贞却选择了武媚娘的妹妹,也就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美娘,两人可以说是两小无猜,而且彼此也早已经有了感情,再加上李贞也知道武媚娘并没有死,不但是六哥李愔的嬬人之一,而且还是他的得力助力,掌管着齐王府的情报系统。所以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功利方面考虑,李贞都会选择武美娘。   从燕妃那里回来后,李贞并没有回自己的越王府,而是先去了武美娘和杨老夫人居住的府邸,前几年在李愔和李贞的压力下,武氏兄弟不但将长安的应国公府交给杨氏母女,而且还将国公府的产业分出一半,全都交给杨氏母女管理。也正是因为如此,武美娘也早就搬出了越王府,现在李贞想见对方的话,却需要多走几步了。   应国公府现在是杨氏做主,不过杨氏是个信道之人,性子比较平淡,所以对国公府的管理并不怎么过问,结果在美娘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开始代母亲管理国公府,慢慢的接过府中的大权,再加上李愔和武媚娘明里暗里的帮助,现在应国公府也是十分兴旺,名下有着大量的商铺和工厂,对此李贞也是大力支持,毕竟他也知道,这一切现在都是美娘的,到时美娘嫁给自己,那这些产业就全都是他的了。   年方十六的武美娘听到李贞来访时,也是十分高兴,放下手中的事就跑了出来,自从订婚之后,美娘与李贞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有时也经商一起参加一些贵族宴会,这也让两的感情更加深厚,因此见面也十分随意。   当正在喝茶的李贞看到气喘吁吁跑来的武美娘时,也是心疼的不得了,急忙上前扶她道:“跑那么急干什么,我又不会逃了。”   “我……我想早点看到你吗!”娇小的美娘有些娇羞地道。十六岁的美娘与她的两个姐姐不同,她长的比较娇小,而且鹅蛋脸、大眼睛,看上去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有人说美丽的女孩不一定可爱,但可爱的女孩却一定是美丽的,这句话用在美娘身上就十分合适。   听到美娘的话,李贞也不禁感到有些愧疚,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组建军队的事,自然没时间来看美娘,也难怪今天自己来了之后,她会这么的高兴。   不过李贞很快就恢复过来,拉着美娘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又将燕妃让他们两人尽快完婚的事讲了出来,结果美娘听后也是又羞又喜,看向李贞的目光中也满是甜蜜。说起来美娘一人挑起半个应国公府,放在后世也算是一个女强人了,但是她却对李贞用情极深,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两人相处时,处处都透着一股小女人的意味,这也是李贞格外喜欢美娘的原因。   李贞身为越王,他的婚事可万万马虎不得,至少光是准备就得花上几个月,所以李贞也没呆在长安干等着结婚,而是和李恽一起,去了新占领的安北都护府,用粮食为诱饵,再加上之前又有落云等部落做榜样,所以很快就招集了一批在战争与灾荒中走投无路的小部落,加在一起也有近二十万人。   这些草原人在李恽的安排下,再加上李愔的协助,开始慢慢的向海外转移。至于李贞,他则赶回了长安,与武美娘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结婚仪式,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李愔根本赶不回来参加,另外武媚娘也无法公开身份,所以也没能来,这让台湾的武媚娘对此十分失落。   成婚的李贞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而是在第三天就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之中,他将自己越王府的产业全都变卖一空,筹措出笔的财物,另外武美娘也表现出一个贤妻的本色,十分有魄力的将应国公府的产业也随之变卖,然后将所有财物都交给丈夫,以示对李贞的支持。   而李贞和李恽的事也已经在长安城中传播开了,他们对于武美娘此举,也全都感到有些震惊,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位应国公的三小姐,竟然有些决断?另外那些报纸也对此事纷纷报道,几乎全都是一面倒的正面评价,甚至不少人都认为武美娘可以作为贤妻的典范。结果一时间武美娘的声望大增,甚至还有不少男子摇头叹息,为找不到像武美娘这样的好妻子而自伤自怜。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贞的母族燕氏也开始四处筹措物资,大张旗鼓的支持李贞的行动,相比李贞和李恽的财力,燕氏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别看李贞和李恽砸锅卖铁的把所有产业都卖了,但是筹措的物资却还不到所有物资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物资几乎全都是燕氏提供的,这也让所有人都见识了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有钱人?   不过相比较而言,真正对李贞和李恽帮助最大的,却并不是燕氏,而是远在台湾的李愔。   从一开始的时候,李愔就帮李贞和李恽两人指明了开拓的方向,而且还为他们搜集天竺各方面的情报,让他们在长安之时,就已经对自己要去的地方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另外李贞和李恽招纳的草原人,也全都由李愔帮着向海外运输,而且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草原人肯定不能一下子全都运到天竺去,肯定要有一个暂时的驻地,而这个驻地也是由李愔提供的,就位于林邑国内,那里是粮食产区,养活二十万草原人根本不成问题。   当李贞和李恽将物资全都筹措完毕后,他们带着前段时间招揽的心腹之人,再加上两个王府的两千护卫,带着家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长安,然后在郑州上船,沿着黄河一路东去,走上了当初李愔走过的那条道路。   不过李贞和李恽并没有急着赶路,甚至从到达登州之后,他们就开始走走停停,这主要是李贞和李恽要带着手下的人参观六哥李愔治下的属地,比如他们在登州坐上火车,将整个登州城转了个遍,让所有人都领略到了登州的繁华。   另外他们还去了泗沘,参观了只允许汉人居住的南韩州,另外也去了倭国,参观了一下火枪与火炮初次进入实战的战场,而当到达已经繁荣无比的上海时,更给所有人都带来无比的震撼,毕竟谁也无法想像,这座城市在几年前,还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滩。   对于上海的变化,李贞和李恽受到的震动最大,因为他们亲眼见到过这里的荒凉,所以在见到眼前的繁华时,都让他们有了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直到见到李恪时,他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李恪也知道了李贞和李恽此行的目的,而且也知道这两个弟弟的志向,对此他不但十分支持,甚至隐隐间还有些佩服,毕竟当初他就没有如此魄力,竟然可以放弃大唐的一切,与李愔走上相同的道路。   不过李恪感觉现在还不算晚,自己的年纪也不大,等到上海这边走上正轨之后,借着这座新城产生的巨大的利益,也许自己能与三个弟弟一样,同样走上向外扩张之路。   另外李贞和李恽在上海也见到了他们的大哥李承乾,虽然他们听说大哥在上海甘心做了个小官,但是却一直不敢相信,直到见到李承乾身穿绿色官袍的样子,才让他们彻底的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不过李承乾虽然不再是太子,但毕竟还是他们的大哥,所以四兄弟聚在一起,也十分的热闹,晚上聚在李承乾的府上,同样也是喝的大醉。   李贞和李恽在上海住了三天,等到部下们将上海参观完毕后,李贞这才对所有属下道,他们将在海外建立起一个巨大的王国,而他们的王都,也将是一座比上海城还要繁华的城市。虽然这只是一个宏伟的蓝图,但却真实的激起所有人的士气。   离开上海之后,李贞和李恽的船队再次南下,这次的目的地直指台湾的基隆,而在那里,李愔已经在等着这两个弟弟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武美娘和母亲杨氏也随李贞一起来了,只不过她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武媚娘早就在基隆望眼欲穿的等着她们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越王号上   李贞所乘的大船名为越王号,是李愔在登州为他建造的一座新船,同时以李贞的封号为船名,规格大小与李愔乘坐的齐王号相同,行驶起来十分平稳,另外李恽的蒋王号也是同样如此,这两艘船算是李愔送给两个弟弟的小礼物。   越王号顶层最大最舒适的一间舱房中,这里并不是李贞和武美娘的住处,而是武美娘的母亲,也就是杨老夫人的住处。杨老夫人以前做过女冠,也就是女道士,后来还是李渊做媒,杨老夫人才还俗嫁给了武媚娘的父亲。也正是有这段经历,这使得杨老夫人生性比较淡漠,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呆在房间里诵读道藏,一般不怎么出门。   说起来杨老夫人也是出身名门,她父亲杨达乃观王杨雄之弟,而杨雄又是杨坚的族子,所以若是真算起来,杨老夫人还是杨妃的族姐。   这一路上杨老夫人的心情都十分不错,因为除了最小的女儿已经正式成为越王妃外,大女儿武顺也随他们一起来了。武顺是个苦命人,丈夫贺兰越石早逝,只留下一子一女,也就是后世十分有名的贺兰敏之与其妹贺兰敏月,不过现在他们还只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家伙,其中贺兰敏之八岁,而贺兰敏月也才刚刚七岁,长的粉雕玉琢极其可爱。   也正是有了外孙和外孙女的陪伴,杨老夫人这一路上非但不觉得寂寞,反而比在长安时的心情还要好许多,甚至饭也比平时多吃了些,这段时间下来,竟然比以前还要胖上一些。   今天正在做早课的杨老夫人就被敏之和敏月拉到甲板,然后两个小家伙爬在船舷上看着海面上的飞鸟,时不时的大呼小叫,孩童的天真烂漫展露无疑,也给整个枯燥的航行带上了一抹难言的生机。   “你们两个又在缠着外祖母,还不给我回来吃饭!”正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忽然高喊道。紧接着一个美貌无比的妇人走了过来,满脸都是明媚的笑意,她就是媚娘与美娘的大姐武顺。   不得不说,武氏三姐妹都是天生丽质之人,武顺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正是一个成熟女子最美丽的时候,而且她与武媚娘长的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相比武媚娘,武顺更加的妩媚,特别是那种成熟女人的风情,让人一见就禁不住沉迷其中。   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听到母亲的声音,也不敢再缠着外祖母,笑嘻嘻地跑到母亲的身边。而杨老夫人也走了过来,带着两个孙儿,与女儿一起回到船舱吃早餐,至于李治和武美娘,他们才新婚不久,正是对男女之事食髓知味的时候,再加上在船上又没什么事,所一般不到中午,这对新婚夫妇是不会起床的。   船上有专门的餐厅,下人们也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虽然是在船上,但是却有新鲜的蔬菜提供,这是因为船上有一块不大的菜园子,可以将蔬菜移植到船上,一般保证它们存活数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杨老夫人和武顺都是喜食清淡之人,因此早餐也只是让人资金准备了几样小菜,主食也只是白米粥,另外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吃的却是鸡蛋羹,另外桌上的几样肉食也是为他们准备的,毕竟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像杨老夫人那样只吃青菜。   小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是打打闹闹的,吃饭也是一样,不过杨老夫人看着两个孩子,心情却是极好,吃饭也感觉比平时有胃口。而看到母亲的样子,武顺却是开口笑道:“母亲,小妹也终于成婚了,说不定明年这时候,您就又能多出一个外孙来!”   武顺说着,还特意的向李贞和武美娘的房间方向瞄了一眼,眼角眉梢溢满了成熟妇人的风情。只不过同时她也感觉心中酸楚,自己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敏月甚至还是丈夫的遗腹女,她一个妇人家,好不容易才把儿女拉扯到这般大,幸好这几年小妹重掌应国公府的大权,她平时也有了生活的依靠,不过这次小妹将家业变卖一空,本来是给她们母子留下一些产业的,但是武顺觉得自己一家在长安无依无靠的,还不如跟着小妹和母亲一起,所以也就毅然带着儿子加入到离开的队伍中。   杨老夫人听到武顺的话,也露出高兴的表情,不过紧接着她的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二妹还在的话,恐怕也该有孩子了!”   武顺听到母亲又想起二妹媚娘,身子也是一僵,不过她怕母亲伤心,没敢接过杨老夫人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听别人说,台湾那里可是十分的漂亮,而且四季如春,冬天也是十分暖和,如此一来,母亲您的老寒腿可就能少受一些罪了!”   听到女儿转移话题,杨老夫人自然也知道女儿也是一片好意,不过也不知为何,自从她上船之后,就经常想到早已经‘去世’多年的二女儿,昨天甚至还做了梦,梦到在七年前那天,武氏兄弟带着李佑逼婚,媚娘为保护她和美娘,持刀站在大门前的情景。想到这里,杨老夫人的心中却是倍感酸楚。   不过就在这时,餐厅外却传来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一个娇小的美丽身影闯了进来,人未站稳就已经开口道:“大姐说的极是,长安天气寒冷,母亲的老寒腿总也治不好,这次到台湾,可得好好的养养!”   进来的正是武美娘,她刚才正要进门时,听到武顺说的话,因此这时接着说道,不过当她的话音刚落时,却忽然发现母亲的神色不对,好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一般,这下武美娘十分奇怪,扭头看向大姐武顺。姐妹俩心意相通,武顺只是一个眼神,美娘就明白了,母亲肯定又想二姐了。   而正在这时,李贞也紧跟着进到餐厅,杨老夫人和武顺看到他进来,立刻站起来行礼,虽然她们是美娘的长辈,但李贞却是越王,所以礼度是不有废的。   李贞刚一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不过却没有点破,而是笑着让杨老夫人和武顺免礼,然后又向杨老夫人问好,顺便还逗弄了一下贺兰兄妹,只是这对兄妹对于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姨丈有些畏惧,甚至都不太敢说话。   倒是武顺却十分胆大,行礼后向李贞和武美娘调笑道:“越王殿下与小妹怎么起的这么早,现在可还没到中午呢?”   听到大姐的调笑,面嫩的武美娘又羞又怒,跑过去与大姐闹作一团,倒是李贞却是厚着脸色笑道:“我也不想起这么早,只是今天中午就要到基隆了,咱们得提前准备一下。”   武顺听到基隆马上就要到了,立刻不再与美娘打闹,转而向李贞问道:“妹夫,听说基隆以前就是个海盗窝,后来还是齐王殿下来到台湾后,才慢慢地将这里建设成一座繁华的城市,只是不知道这座城市与吴王殿下的上海相比如何?”   李贞一听却是一笑,有些自豪的道:“以前基隆的确是个海盗窝,而且当年我和六哥一起来到台湾时,基隆还只是一个临海的小城寨,根本没有多少人,那时三哥和六哥到台南去办事,把我和七哥留在基隆,结果刚好遇到土人袭击,我还亲自用手雷炸死过几个土人,可以说这座城的建造我也是出了力的!”   想到当初自己用火器对会来袭的土人,李贞也不禁感慨万千,当时他虽然年幼,但却已经有胆子亲临城头督战,后来更是击退了土人的袭击,那也是他第一次参加战争,虽然那场战争在现在的他看来,简直就像是游戏一般,但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外六哥在战后对他说的那些话,也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听到夫君曾经在基隆上过战场,这让武美娘也十分惊讶,算一算年月,当初的李贞也不过十二三岁,这么小就敢上战场,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夫君。想到这里,美娘看向李贞的目光中也满是崇拜。   武顺是个极精灵的人,听后自然把李贞夸上了天,甚至连杨老夫人也对他露出赞许之色,不过却也没忘了叮嘱李贞,他的身份尊贵,日后绝对不能再亲临战场,以免发生意外。   闲聊了几句关于基隆的事,大家坐下来接着吃饭,而在吃过早餐后,李贞他们来到甲板上活动,这时李贞才有机会向美娘询问,刚才杨老夫人为何不高兴的事?   而美娘听后却是叹了口气道:“夫君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三人中,母亲最喜欢的就是二姐,但二姐的命不好,几年前就生死不知,为此母亲可没少偷偷的掉眼泪,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母亲老是想到二姐,因此心情也有些低落。”   “呃~”李贞听后一愣,他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武媚娘没死,而且还成为六哥李愔的女人,不过因为武媚娘的特殊身份,实在见不得光,所以他对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哪怕是对美娘都没有提过,不过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到基隆了,而不出意外的话,武媚娘肯定也在,自己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好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第四百九十五章 兄弟相逢   蔚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偶尔有海鸟从空中划过,留下清脆的鸣叫声在空中回荡。同样蔚蓝的大海中,不时有海鱼从水中跃起,在泛起的浪花中穿梭而去。   李贞和武美娘相依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不说话,旁边的杨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眼睛虽然在看着外孙和外孙女玩耍,但是却显得魂不守舍,看来她还沉浸在对武媚娘的思念中,武顺一边看着儿女玩闹,一边担心母亲,时不时还用羡慕的眼神看向小妹。   不过李贞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心中却在考虑要不要把武媚娘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美娘?不过他考虑半天,最后觉得还是暂时不告诉她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这次来到台湾,武媚娘会不会见杨老夫人和美娘,万一对方还想继续埋着美娘她们,那他岂不是坏事了吗?   其实李贞真正的想法是,他觉得这件事是六哥李愔惹出来的,那么就该由他自己向杨老夫人解释,毕竟把人家的女儿给掳走,而且还藏起来五六年,这种事可真够缺德的,到时自己这位岳母还不知道会怎么生气呢,自己没必要代人受过。   与此同时,越王号旁边的蒋王号上,李恽携王妃元氏,也站在甲板上向南方眺望,而在他们两人中间,站着一个允手指的小男孩,看上去不过两三岁,他名叫李炜嗣,正是李恽与元氏的儿子,同时也是蒋王世子。   “夫君,我和嗣儿真的不能跟在你身边吗?”一身白色绸裙的元氏有些无奈的问道。元氏祖上是北魏王朝的拓拔氏,属鲜卑人的一支,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汉化,早已经融入汉民族中,现在是河南一带的名门望族,在十五岁时就嫁给了李恽,两人的感情极好。   “古娘,为夫这次要远涉天竺,现在连个落脚之地都还没有,所以你和嗣儿若是跟去的话,只能拖累我们,还不如暂时住在六哥这里。”李恽叹息一声,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和八弟会在台湾住上一段时间,然后会去林邑那边练兵,偶尔也能回来一两趟,而且就算是我们去了天竺,最多一年,我们就能在那里打开局面,到时我再把你们接去一起住,到时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看到夫君坚定的神色,元氏心中也是一颤,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李恽的想法。不过元氏也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感觉有些欣慰,因为做为李恽最亲近的人,她对李恽身上发生的变化最清楚不过,以前自己的丈夫性格懦弱,做事都是畏首畏尾的,但是自从与六哥交好,后来又在父皇的指派下进到军校学习,这让李恽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行事还是十分谨慎,但在一些大事上,却也十分的有主见。   身为一个女人,元氏自然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以元氏对丈夫的变化只会感到欣喜,而且对于李恽远赴天竺的事,她虽然担心夫君的安全,同时也不想与李恽分别,但是从本心上来讲,她其实也是支持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台湾岛已经出现在李贞等人的视线中,这让他们都十分兴奋,甚至李贞和李恽还特意吩咐,今天中午不用准备午餐了,大家都到基隆去吃。   当李贞他们的船队接近基隆时,李愔就已经接到了他们到来的消息,结果李愔通知台湾刺史崔巍,以及王傅王安,另外还有文心也要去,负责接待李贞和李恽的家人。不过若说最高兴的,自然是要数武媚娘了,虽然她也很想跑到码头上迎接母亲和大姐、小妹,但是她却不能,因为她现在公开的身份是杨媚儿,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亲人相认的话,恐怕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这对李愔可没有什么好处。   当李愔带着人赶到码头时,李贞与李恽的座船也刚开始进港,领航的船只将蒋王号与越王号直接领进了牛稠港,也李愔的齐王号并排停泊在一起,其他的船只也自然有人安排。   越王号还没有停稳,李贞已经迫不及待的让人搭起船板,然后飞快的下船,旁边的李恽也是同样的动作。而李愔这时也迎了上来,当看到李贞和李恽时,高兴的大喊一声:“七弟、八弟,你们两个总算是来了!哈哈哈哈~”   李愔大笑着上前,冲着李贞和李恽的胸口来了一拳,结果两人都是微微一晃就定住了身形,这让李愔十分满意地道:“不错,这几年的军校没有白上,至少这身子骨就壮实了不少。”   李贞和李恽也是同样大笑,其中李贞更是给李愔来了一个胡人的拥抱礼,接着调侃道:“六哥,别的不说,现在若有人敢欺负我,小弟就再也不用哭着喊着向你求救了!”   李愔听后却是大笑道:“那可不一定,那些天竺人虽然是一盘散沙,但有几个小国的实力也不弱,说不定到时你讨不到便宜,还得哭喊着回来找我这个六哥帮忙。”   “这个自然,我和八弟现在可是一穷二白,比不上六哥你财大气粗,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不找你这个六哥找谁?”这时李恽也是笑着插嘴道。   三人是亲兄弟,平时的关系又十分要好,因此开起玩笑自然没什么顾忌。而这时蒋王妃元氏和越王妃武美娘也下了船,先向李愔行了一礼,接着又向文心见礼。而李愔在见到武美娘时,也是十分感慨,想不到当年那个只知道哭闹的小丫头,也都长这么大了。   不过李愔虽然和武美娘是熟识,但这种场合下却不宜多说什么,一切都还是由文心接待她们,另外随李贞和李恽一起来的人,自然由崔巍和王安负责接待。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文心在见到武美娘后,还特意让人上船,将杨老夫人和武顺也接下船,让她们随自己一起回府。   对于文心的重视,杨老夫人和武顺十分惊讶,虽然她们是武美娘的家人,但是按照规矩,也就只有元氏和武美娘这两个王妃,才能由文心接待,并一起回府,至于其他的家眷,则由其他人安排,可是现在文心却特意请她们下船,这让两人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杨老夫人和杨妃是同族姐妹的关系?   基隆的齐王府比登州的还要大,这是因为李愔早就知道,登州只是一个暂居地,而基隆则可能是他长住的地方,因此这里的王府不但占地面积大,而且还是由宇文护亲自设计的。现在的宇文护掌管霹雳院后,已经很少帮私人设计东西了,整个大唐估计除了李世民外,估计也就只有李愔才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王府的大殿中已经准备好了宴席,除了李愔三兄弟外,另外王安也赶了回来,他身为李愔的王傅,地位十分尊崇,在这种场合下,也只有他的身份才能陪坐在一旁。   “七弟,八弟,来,为兄敬你们一杯,预祝你们此行旗开得胜,将咱们大唐皇子的威风打到天竺去!”李愔举起酒杯,一脸豪迈的说道。   “承六哥吉言,干!”李贞和李恽在军校里呆了几年,性子也都变得十分豪爽,听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李愔与王安自然也喝尽杯中之酒。   喝了几杯酒后,李贞和李恽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再加上几年没有品尝过齐王府的美味,因此一时间也不再客气,抄起筷子就大吃起来,等他们吃的都差不多了,李愔这才问起李贞他们这段时间长安的情况,以及李世民和杨妃等人的身体如何?特别是对采儿和李治的婚事,更是他询问的重点,最后还打听了一下李恪与李承乾的情况。虽然基隆离上海并不算远,但是李愔他们三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都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三兄弟边喝边聊,旁边的王安也频频劝酒,这倒是让李贞和李恽喝的十分尽兴,只是李贞却一直想问一下李愔,对于杨老夫人她们是怎么安排的?特别是武媚娘是不是要与亲人相见?只不过李恽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所以他也没办法问,只得在心中暗暗着急。   其实着急的并不是李贞一人,李愔心中同样也是十分的忐忑,别看他现在谈笑风生,好像是十分高兴似的,但其实心中早已经飞到了内宅,不知道文心那边怎么样了?   也正是有着这份心思,李愔陪着李贞与李恽时,并没怎么喝酒,而李贞好像也看出了什么,很快就表示不胜酒力,结果李愔立刻安排他们去休息。   至于李愔自己,则飞快地赶到了内宅,只不过这时文心那边的宴会早就散了,文心陪着元氏到内宅游玩去了,至于杨老夫人和武美娘、武顺三人,她们则被文心暗中传信,说是有人想要见她们,现在正被人引着,向武媚娘居住的小院走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母女相见   文儿与画儿在前面带路,杨老夫人与武顺、武美娘三人满脸疑惑地跟在后面,刚才在宴会结束之时,文儿与画儿就悄悄地找到她们,告诉对方说有一个重要的人想见她们,这让三人十分疑惑,但却也不好拒绝,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只是没想到文儿和画儿竟然带她们进到内宅,并且来到一个小院门前,看院子的位置,应该是王府女眷居住的地方。   “老夫人,就是这里的主人要见三位!”文儿和画儿来到武媚娘居住的小院门前停下,然后一脸微笑地向杨老夫人三人说道。   “文儿姑娘,请问这里住的是哪位贵人?”杨老夫人和两个女儿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当初她和武媚娘、武美娘都在李愔府上住过一段时间,自然认识文儿和画儿,毕竟在王府的侍女之中,就数她们两个和绿珠的身份最高。   “老夫人不必多问,您进去就知道了!”文儿依然一脸微笑地说道,她和画儿都对武媚娘的事情知道的十分清楚,这次更是受武媚娘所托,将杨老夫人三人请过来,不过她们也是知趣的人,知道武媚娘想给老夫人一个惊喜,所以自然不会将事情提前透露出来。   看到文儿和画儿都不愿意说,杨老夫人也没有办法,而旁边的武顺却是个急性子,另外她的一双儿女却没有来,而是被齐王府的侍女带去休息了,现在她也有些担心,因此想早点回去,所以立刻走到母亲身边道:“母亲,反正咱们都已经来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听到武顺的话,杨老夫人也就不再多问,由武美娘搀着,沿着台阶走到大门前,这时文儿和画儿则轻轻地把门推开,然后示意杨老夫人进去,不过她们两人却留在了外面,等杨老夫人她们进去之后,她们立刻就把门给闭上。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杨老夫人和两个女儿走到小院内,结果让她们有些惊讶的是,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设计的十分精美,小桥流水假山处处,花草也经过精心的修剪,由此可以看出,这个院子的主人定然是个十分细心的人。   沿着小院正中的道路向前,很快就到了正厅前,只是让她们奇怪的是,整个院子中竟然连个下人也没有,更别说是迎接她们的人了。   正在杨老夫人三人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入正厅时,忽然从正厅中传出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位身穿轻纱的少妇从里面走出来,同时手中还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这个男孩长的极其可爱,而且也不怕生,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十分好奇地打量着杨老夫人三人。   而当杨老夫人三人看到走出来的少妇时,全都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时间呆愣在那里,感觉像是做梦一般。因为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她们印象早已经去世的亲人,竟然会有一天活生生在出现在她们面前。   而武媚娘看到前面的母亲,特别是看到母亲已经斑白的发丝时,心中也不知怎么涌上一股酸楚,悲声大叫道:“母亲~”然后飞扑进杨老夫人的怀里,同时放声痛哭起来。   杨老夫人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微微颤抖的双手也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人儿,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这种场景已经在她梦中出现了千百次,所以当现实中发生这一切时,让她还是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二……二姐!”武美娘毕竟年轻,接受能力也要强一些,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冲过来与武媚娘和杨老夫人抱在一起。紧接着武顺也反应过来,同样也是抱住妹妹,结果姐妹三人是抱头痛哭,而反应过来的杨老夫人也是老泪纵横,抱着武媚娘就不撒手,好像生怕女儿再消失一般。   武氏母女痛哭了好一会儿,四人的情绪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直到这时,武媚娘才想起请母亲和大姐小妹进到正厅,厅中已经准备好了茶点,杨老夫人拉着武媚娘的手坐下,然后这才问起武媚娘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武媚娘却没有急着回答母亲的问话,而是先把愣在一边的李启拉到身边,然后眼角带泪的笑着介绍道:“母亲、大姐、小妹,这是我和六郎的儿子李启,小名叫澳洲,澳洲,快点叫外祖母!”   李启已经两岁了,而且从小就聪明过人,这时也十分听母亲的话,乖乖的冲着杨老夫人甜甜的叫道:“外祖母好!”   杨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李启已经叫出外祖母了,而这让她又是一呆,顺手将李启抱在怀里,仔细打量起这个忽然出现的外孙,而李启也一点也不怕生,在杨老夫人怀里笑嘻嘻的,看上去极为精灵。   而武顺和武美娘到李启的名字时,却全都是一愣,她们可全都知道,李愔的大儿子就叫李启,而且他的乳名澳洲也是十分有名,再看看现在武媚娘又是在李愔府上,这下她们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几年武媚娘竟然一直与李愔在一起。只是武美娘却在心中暗想,当初不是李佑把二姐掳走了吗,怎么现在二姐竟然在六哥李愔的府上?   而这时杨老夫人和武顺也发现了上面的问题,当下立刻再次向武媚娘追问,结果武媚娘无奈之下,只得将当年的事讲了一遍,只不过到现在她还一直误会,以为李愔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把她带到了登州。   而杨老夫人和武美娘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初收留她们的李愔,竟然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绑架武媚娘,虽然是‘情’有可原,但却让她们母女多年没有相见,实在让人愤恨。   不过杨老夫人紧接着又想到,现在女儿都已经成为人家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而且还是齐王长子,虽然不是嫡出,但身份却也是十分尊贵,另外据媚娘说,她在王府也十分得宠,甚至李愔还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处理,这些都让杨老夫人的气消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李启的表演时间了,武媚娘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结果一通外祖母和姨母的称呼砸下来,让杨老夫人和武美娘、武顺心中的气都消的差不多了。   当李愔赶到武媚娘的正厅时,看到的却是杨老夫人像抱着宝贝似的人抱着李启,而武顺和武美娘则不停的逗着小家伙,不时的发出清脆的笑声,看上去十分的温馨。   不过李愔却不得不打断这种温馨的场面,毕竟他把人家的女儿掳来,而且又让她们数年没有相见,再加上他和武媚娘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他这个做女婿的,自然得见一见丈母娘才对。   想到这里,李愔迈步走进厅中,然后向坐在正中的杨老夫人深施一礼道:“李愔拜见杨老夫人!”   正在与小外孙玩的正高兴的杨老夫人看到李愔进来,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人家毕竟是大唐的齐王殿下,另外媚娘也过得很好,所以她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是语气淡淡地道:“殿下不必多礼,媚娘这几年在外,多承殿下的照顾,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齐王殿下!”   虽然杨老夫人的语气很硬,但李愔也听出来了,对方并没找自己算账的意思,这让他不禁松了口气。其实这也是李愔心虚,以他现在的身份,杨老夫人就算再怎么不满,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她总不能把这件事捅出去吧?除非她想让女儿也跟着受连累。   与杨老夫人不同,武顺和武美娘却觉得李愔当初掳走武媚娘的举动并没有错,毕竟在她们看来,一个男人能为了喜欢的女人,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想想都让人感到激动,用后世的话说,这绝对是件十分浪漫的事。况且她们觉得,现在的武媚娘在齐王府过的如此幸福,这可比进宫强多了,毕竟皇宫中那么多的女人,天知道武媚娘能不能出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氏姐妹倒是对李愔十分热情,特别是武美娘,她当初跟着母亲、姐姐落难时,正是李愔出手相助,因此她对李愔从心眼里感激,再加上她的夫君李贞又是李愔的弟弟,因此李愔不但是她的姐夫,同时也是她的六哥,所以武美娘显得格外高兴。   看到小女儿的样子,再看看与李愔相依坐在一起,满脸幸福模样的武媚娘,杨老夫人心中最后的那点气也都消了,而武顺看着两个妹妹,心中却是暗叹了口气,二妹虽然只是一个嬬人,但人家的夫君却是大名鼎鼎的齐王,而且还生了一个庶长子,至于三妹更不用说,堂堂越王妃,光论身份比二妹还要高些,唯独自己这个做大姐的却是个寡妇,而且还带着两个孩子,这一比之下,让她如何不感到难受?   安抚好杨老夫人后,李愔又陪着她们聊了会天,不过武媚娘知道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所以就借口自己有些话要和母亲及姐妹们说,就把李愔赶了出去。 第四百九十七章 白送火器?   李愔出了正厅,回头看了看有说有笑的武氏母女,顿时感觉心头像是少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毕竟再怎么说,当初他把武媚娘掳来,实在对不起杨老夫人,而且这些年来,也一直没办法把武媚娘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对方,这让李愔心中着实有些愧疚,现在杨老夫人终于见到媚娘,而且日后也要长住基础,这也让他有机会弥补一下对老人的伤害。   离开了武媚娘的小院后,李愔又来到王府前院,这里有不少院子都是给客人准备的,其中李贞和李恽都被安排在这里休息。不过现在李恽的王妃和文心一起参观王府,武美娘见到二姐正高兴呢,今天晚上都不一定回来,所以现在李恽和李贞身边都没什么人,当李愔找到他们时,两人正在前院的花园里喝茶解酒呢。   李贞之前虽然是装醉,但的确也喝了不少,回来他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干脆就起来,跑到李恽那里把他也拉了起来,然后两人来到前花园中喝茶。   “八弟,我看你和六哥好像有什么事情啊,否则以你的酒量,恐怕我醉了你都不会醉,而且现在看你的样子,也根本不像是喝醉的样子。”李恽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贞道,之前在宴会上时,他就看出李贞和六哥李愔有些不对劲,不过既然他们不说,他也不好多问,现在只有他和李贞两人,所以这才问了出来。   李贞一听却是笑嘻嘻地道:“七哥你就不要问了,我估计六哥现在正在挨骂呢。”   李恽听后更是一头雾水,六哥李愔可是这里的主人,而且整个台湾都是他的地盘,有谁敢骂他?甚至哪怕把整个大唐翻上一遍,有资格骂他的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而且这些人还都在长安,这样一来,还有谁敢骂李愔?   看到李恽听不懂,李贞也不解释,这倒不是不信任李恽,而是这件事太过敏感,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正在这时,李愔也终于找到他们,当下大笑着走进亭子中道:“怎么,你们两个坐了这么多天的船,也不知道早点去休息,怎么跑到这里喝起茶了?”   李恽听后却是苦笑道:“还是六哥知道心疼人,本来我都快睡着了,八弟却非拉着我来喝茶,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神?”   李贞听后却是白了李恽一眼,然后笑嘻嘻地对李愔道:“六哥,你别听七哥乱说,刚才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有精神和自己的小妾调情……”   李恽听到李贞一语道破自己的谎言,而且还说出自己与小妾调情的事,立刻有些羞恼的扑了上去,想要阻止李贞再说,可惜李贞动作十分敏捷,笑嘻嘻的闪开了,而且一边闪一边还有闲暇向李愔问道:“六哥,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李愔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因为有李恽在,所以他也什么都没说。李恽也好像只顾着堵李贞的嘴,其他的什么也没问。   好不容易等李恽和李贞安静下来,李愔这才放下茶杯,然后笑着开口道:“七弟、八弟,你们能舍下大唐的一切,与我一样向海外发展,为兄感觉甚是欣慰,天竺那边的情报我也一直命人在收集,前段时间的都已经送给你们了,这段时间又有了一些新的情报,一会我让人给你们送去,另外你们若是有什么困难的,也尽管和我提,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不会拒绝!”   刚才在宴会上,三人聊的都是一些私事,现在才真正的谈到了正事。   李恽和李贞一听李愔的话,立刻也坐正了身子,其中李贞率先开口道:“谢谢六哥,你给我们的情报可是帮了大忙了,至于说到困难……”   李贞说到这里,与李恽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道:“至于说到困难的确有不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们需要一批火器,其中火炮、火枪和手雷都需要,另外还有一些马刀、皮甲之类的军械,也需要向六哥购买。”   “火器?”李愔听后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李世民将大唐的火器部队租借给李贞和李恽的事,所以有些不解地道,“你们要手雷这个没问题,但是火枪和火炮都需要专业的兵种,训练起来十分的耗费时间,最少大半年才能成军,你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另外你们手中的汉军军队极少,其他的都是些草原人,你们不会是想把这些草原人训练成火器部队吧?”   李愔对那些汉族以外的民族,都抱着一种警惕的态度,哪怕是他在属地中推行汉化之策,但是在那些异族彻底的融入汉族之前,他也绝对不会将重要的力量交给他们,比如像火器部队的组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所有士卒必须全都是汉族。   李恽和李贞听后却有些得意,其中李恽接着笑道:“六哥你有所不知,现在我们手中有一支现成的火器部队,只是因为这支部队比较特殊,所以现在还在长安,估计在三个月后才能到达台湾。”   李恽说着,将当初李世民同意租借大唐火器部队的事讲了一遍,而李愔听后却是大呼不公,当初他攻打新罗和百济时,向张俭租借的只是普通部队,可是现在两个弟弟出来,李世民却把金贵的火器部队拿了出来,同样都是儿子,待遇怎么不一样呢?   不过对于李愔的叫屈,李贞和李恽却都是撇了撇嘴,整个大唐谁不知道,他们那位父皇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位六哥,别的不说,光是一个任由六哥移民的政策,就让他们兄弟眼红不已,可惜现在大唐的人口也不多,一个李愔移民已经让不少大臣不满了,若是再加上他们两个的话,肯定会引得群臣弹劾。   李愔自然不是真的嫉妒,只是开个小玩笑罢了,不过看到两个弟弟都不给面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收起笑脸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火器部队,需要什么火器的话,你们列出一个清单来,我让人给你们报个价,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所有火器都不便宜,哪怕我只要一个成本价,但肯定也不是个小数目。”   一听李愔的话,李恽和李贞立刻一脸的苦色,其中李贞更是哭穷道:“六哥,你也知道我们哥俩,府上的那些产业都还是跟在你后面才能挣点零花钱,这次虽然把那些产业都卖了,但是我们在海外可是一穷二白,干什么都需要钱,光是筹措各种物资都已经花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实在不多了,所以您看能不能送给兄弟们一批火器?”   李愔一听却是哭笑不得,十分无奈地道:“八弟,若是你们要粮食、布匹之类的东西,那送给你们也没什么,可是火器却不是一般的武器,而且我也知道父皇手中的火炮兵和火枪兵,若是你们全部租借的话,那最少也需要两百门火炮和五千支火枪,我现在手中也没什么存货,若是想把你们的火器部队全部武装起来,那我就得把自己的部队中的火器先送给你们用,而且这么多的火炮和火枪,加在一起最少也得一百多万贯,这么多钱对我也是个极大的数字,为兄可实在送不起啊!”   “嘶~”一听到所需要火器的造价,李贞和李恽也是倒吸了口凉气,他们以前只知道火器贵重,装备的部队不多,但是却没想到却这么贵,一百多万贯,这对大唐来说也是个极大的数字,更别说他们两个穷王爷了。   看到李贞和李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却是在心中暗笑,他刚才话中有些水份,去年霹雳院又新研制了新式的火枪与火枪,虽然比旧式的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却比原来易操作,而且准度都有所增加,所以这段时间他的火器部队正在换装,而换下来的火器刚好可以送给李贞和李恽,不过虽然是旧火器,但其实保养都很好,而且价格上虽然有些夸张,但顶多在实际价格上增加了一两成。而他之所以如此说,自然有他的打算。   “六哥,一百万贯实在太贵了,不瞒你说,这次我和七弟一共才准备了一百五十万贯,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换成了物资,现钱并没有多少,舅舅虽然帮我准备一些钱,但那些都是准备到天竺后的军队开销、建设要塞等费用,现在根本不能动啊!”李贞再次叫苦道。而旁边的李恽也同样苦笑连连。   李愔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当下低下头好像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然抬起头来道:“罢了,六哥也知道你们都不容易,而且这次远赴天竺,你们也冒着很大的风险,所以这次六哥做主,就把手中的火器送给你们吧!”   李愔说着,装做十分痛心的挥了挥手,那样子好像是被人从身上割了块肉一般。   听到李愔把火器送给他们,李贞和李恽都是南露喜色,不过看到李愔痛心的样子,却让他们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其中李恽开口道:“六哥,要不然我们还是出点钱吧,否则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李愔心中暗喜道,他虽然想帮李贞和李恽,但是让他一下子送出去八十万贯的火器,也足够让他心疼半天的。其实李贞和李恽现在虽然没有支付这笔钱的能力,但并不代表着以后没有,至少在他们的面前,就有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第四百九十八章 锡兰岛   李愔要把火器送给李贞和李恽,这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而李恽更是希望出点钱,以弥补李愔的损失,毕竟一百多万贯的火器,哪怕李愔再富有,却也不是个小数目。   看到李贞和李恽受之有愧的样子,李愔虽然心中暗笑,不过却故做深思的考虑了一下,这才大义凛然地道:“钱就不要了,你们以后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过刚好我也想在西边建立一个据点,这样不但方便给你们运送物资,另外也方便商船的往来,所以你们日后到了天竺,帮我打下一块地方做据点,就算是抵了这批火器的货款了!”   听到六哥竟然只要一块天竺那边的土地,李贞和李恽却更加不好意思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占了李愔这么大的便宜,却拿一块不值钱的土地来抵债,这简直就和白送差不多。   本来李贞和李恽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却被李愔打断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一会天竺那边的情报就会有人送过来,另外还有一份天竺的最新地图,不过我的人现在还无法深入到天竺内陆,所以只能将天竺的沿海地形绘出来。”   “谢谢六哥,你已经帮我们够多的了!”李贞和李恽听到还有一份地图,两人都是大喜过望,他们虽然见过李愔的世界地图,也知道天竺大概的形状,不过却远远无法满足他们行军的要求,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军用地图都是要求越详细越好。   “咱们兄弟说什么谢字,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六哥!”李愔十分大方地说道,同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那块宝地可就要到手了。   三兄弟坐在一起聊了会天,李愔又给李贞和李恽他们日后的行动提了些建议,主要就是让他们到了天竺后,先别急着扩张,而是先占据一个易守难攻的落脚之地,然后将让大部分草原人军队送到那里,一边适应那边的气候,一边探查周边的情况,等到摸清周边的情况后,再慢慢的向外扩张,而且也要注意用一些外交与怀柔手段,联合一些当地的势力,绝对不能四处树敌,否则无论他们军队有多强,恐怕也顶不住天竺所有势力的攻击。   虽然这些李贞和李恽也都懂,但这些话都是一位兄长对弟弟的关心,所以他们也都听的十分认真,另外李愔还向他们承诺,日后他们需要的粮食、器械等东西,都可以向他购买,而且价格上肯定比大唐的低,这也让李贞和李恽十分的感激。   正在三人正聊的时候,杨十忽然走了进来,他是来送天竺方面的情报,本来这件事是武媚娘亲自负责的,毕竟李贞是武美娘的丈夫,他以后的发展也关系到美娘的幸福,所以武媚娘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亲自把关,不过现在她正和杨老夫人倾诉着这几年的思家之情,根本没空前来,所以才由杨十送了过来。   让杨十退下后,李愔三人就开始翻看起这些情报,总的来说,这份情报比之前的情报要详细的多,不但将天竺南方沿海的各个势力都做了介绍,另外还简单的描述了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些势力能出去的最大战力等等。   另外还有一份天竺的地图,虽然这份地图在李愔看来十分简陋,但对于李贞和李恽来说,却是一件万金不换的珍宝,在这幅地图上,最显眼的就是雄居北天竺的戒日王朝,也称曲女国,现任国王为戒日王,首都为曲女城,是现在天竺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而除了戒日王朝外,南方也有几股较大的势力,其中有一个虚线标出的地区,这里是遮娄其王朝,以前是南天竺的霸主,当年还打退过戒日王的进攻,可惜遮娄其王朝在两年前的战争中,却输给了帕那瓦人,现在国家被灭,首都也被占领,不过帕那瓦人的统治并不稳定,遮娄其人还保留着强大的力量,现在随时都可能复国,所以这才被用虚线标出。   另外帕那瓦人也有自己的王朝,现在暂时是南方的霸主,不过按情报系统的估计,帕那瓦人根基浅薄,很可能会被遮娄其人再次取代。另外南方还有瞿折罗人、兆汉人等势力,这些势力虽然比不上遮娄其人和帕那瓦人,但却也是区域性的霸主,也是日后李贞和李恽的主要对手。   李贞和李恽一边看这些情况,一边在地图上对照,将这些势力与所在的位置全都深深的刻在心里,虽然他们最近几年并不会挑选这些大势力,但是现在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而且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也许这几年他们不想招惹别人,但人家可能会主动招惹他们,所以不得不防啊。   好不容易把地图和资料印证完后,李贞和李恽这才长出了口气,然后这才对李愔问道:“六哥,天竺的地图都在这了,你看你想要哪一块,我们帮你打下来!”   李贞在说话的时候,他和李恽的目光一直盯着北天竺,特别是恒河流域,那里是天竺最富饶,同时也是人口最多地方,所以他们以为,李愔肯定会在北天竺的某个地方要一块土地,然后建立一个据点。   不过李愔却笑着看了看地图,然后伸出手指,在天竺最南端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而李贞和李恽看到李愔点的地方,却都是一愣,因为那里并不是天竺大陆,而是天竺最南端的一座岛屿,按照地图上的标注,这里名叫锡兰,岛上有两个小王国,分别是僧伽罗王国和泰米尔王国,彼此之间征战不休,实力并不是很强。   “六哥,你是不是住海岛住习惯了,怎么想到要这么一个地方?”李贞有些不解地问道,旁边的李恽也同样问道,“是啊六哥,这个海岛虽然面积不小,但按照情报上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人口也不是很多,要不要换个地方?”   虽然李愔知道李贞和李恽是好意,但却仍然坚持道:“不用了,这个岛就不错,而且你们知道,我最强大的力量是海军,只要你们帮我肃清了岛上的土人力量,那么我就能派一支海军驻扎在那里,只要封锁了锡兰与天竺之间的海峡,那么就不用担心敌人,另外这里还可以作为你们的补给基地,你们需要的物资,我都可以让人先送到这里,毕竟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   听到六哥李愔的话,李贞和李恽都点了点头,另外他们也知道,六哥有些话没有明说,那就是万一他们进攻不顺,无法在天竺立足的话,那么这个锡兰岛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一条后路。想到六哥考虑得如此周详,李贞和李恽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心中对李愔更加的感激。   而李愔看到李贞和李恽同意后,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虽然现在的锡兰岛并不很起眼,但是李愔却知道,这座岛可是在后世被誉为‘宝石王国’,猫眼石、红宝石、蓝宝石等各色宝石,都是这座岛上的特产,另外这里还十分适合发展种茶业,后世的锡兰红茶也是十分的有名,好像也是世界上重要的茶叶产地之一。   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李愔才会免费的送给李贞和李恽那么多的火器,其实他的目的正是锡兰这座海岛,无论是宝石还是以后的茶叶,恐怕都比那上百万贯的火器值钱,只可惜李贞和李恽并不知道这一点,甚至还一直以为是李愔吃了亏,却没想到自己早就落入了他们无良兄长的圈套之中。   讨论完以锡兰岛做报酬的事后,李愔和李贞、李恽三人又研究起该从哪里登陆天竺?北方的戒日王朝虽然已经在走下坡路,但实力犹在,所以肯定不能招惹,南方虽然也有几大势力,但却是小国林立,而且彼此之间征战不休,几乎每天都有战争发生,而且小国的兴盛与灭亡也都是很平常的事,根本没有太多的人注意。   另外再加上李愔又点名要锡兰岛,所以最后李贞和李恽决定,他们的军队第一步就先把锡兰岛给打下来,然后暂时在岛上休整,不过这座岛却是属于李愔的,而李愔为了表示自己对李贞和李恽的支持,他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岛上建立一个海港,运输各种物资到岛上,为之后李贞和李恽登陆天竺做好准备。   等到李贞和李恽的军队适应了天竺的气候后,然后再越过锡兰与天竺之间的海峡,就近登陆之后,先在大陆上占据一块地方,然后建立坚固的堡垒,做为了他们占据天竺的桥头堡,等到有了自保之力后,就可以全力向外开拓。   正在兄弟三人讨论的十分热烈时,忽然从花园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这个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长相虽然普通,但是双目深邃,嘴角也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机智百变之人。   而当李贞看到这个走来的年轻人时,立刻十分高兴的站起来道:“六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位当世大才!” 第四百九十九章 牛人王玄策   李愔打量着面前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脸色也露出了赞许之色。对方在面对自己这个齐王时,却还能保持一副淡然的态度,而且目光清澈坚定,抛去其他不谈,光是眼神中透露出的这种性格,就已经算的上可造之材。   “下官王玄策,叩见齐王殿下!”年轻人上前一步,向李愔行了一礼道。   “嗯,免礼!”李愔听到对方的名字时,当下就是一愣,因为他感觉这个名字好耳熟啊,紧接着他就想起来了,这个王玄策不就是那个一人灭一国的牛人吗?   王玄策这个名字可能并不像程咬金、秦琼那么有名,但这个人的事迹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无比牛叉的家伙,本来在几年后,他应该是大唐派往天竺的使者,但很可惜的是,他的运气不好,出使的目的地就是雄霸北天竺的戒日王朝,可惜当时戒日王忽然死了,戒日王朝发生叛乱,宰相阿罗那顺篡位,说起来这个阿罗那顺也是个胆大包天之徒,竟然派人袭击了王玄策的使团,而且还把王玄策抓了起来。   结果这下把王玄策给惹毛了,他和副使冒险逃到了吐蕃,然后他向吐蕃借了几千兵马,又以宗主国的身份,号令周边的属国出兵,集结了上万军队,发兵攻打阿罗那顺,结果一战灭了天竺上万头大象组成的象兵。   而且这还不算完,王玄策带着大兵一路南下,发誓要灭尽天竺,为他的使团报仇,结果这家伙一下子从北天竺杀到中天竺,最后终于把阿罗那顺活捉,并且将对方的所有军队全都坑杀,甚至连人家的老婆都不放过,带着大军把阿罗那顺妻子的势力也给灭了,后来听后东天竺曾帮过阿罗那顺对抗过他们,于是王玄策还想把东天竺也顺便灭了。不过东天竺王十分知趣,一看这种情况,急忙送上牛马三万头,珠宝财物无数,这才让王玄策息了滔天之怒。   王玄策靠着自己大唐使者的身份,一人集结数万大军,而且灭掉北天竺,一路南下攻下了近六百座城池,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事后他也受到李世民的重赏,只可惜后来因为牵扯到李世民的死因,结果他的功绩就被人刻意的隐藏了下来,甚至在后世也知道的不多,幸好李愔以前没事喜欢在网上乱逛,所以对王玄策的事知道一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听到对方是王玄策时才会感到如此惊奇。   不过李愔这些年也早就已经习惯和这些历史名人打交道了,所以也仅仅只是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当下笑呵呵的道:“王先生应该也是太原王氏出身吧?”   “启禀殿下,属下是洛阳人,祖上的确出自太原王氏。”李愔的神色变化都被王玄策看在眼中,特别是在他听到自己名字时,眼睛中的那一抹惊色,更让他心中奇怪,难道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齐王殿下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不成?可是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在朝堂上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对方应该不可能认识自己才对啊?   而李愔听到王玄策的回答,当下也是大笑道:“好好,世家出身果然不凡,本王的王傅也是太原王氏出身,这段时间你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向他请教一些学问,日后也能更好的辅佐七弟和八弟!”   随着李愔在海外开拓出如此兴盛的局面,他身边的一些人也在大唐拥有了巨大的声望,其中做为李愔最重要幕僚的王安,更是成为太原王氏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而王玄策既然也是太原王氏出身,看他的年纪也应该是王安的晚辈,所以李愔才会让王玄策向王安请教。   “多谢殿下提点,算起来王傅还是属下的族叔,我也正准备明天拜访一下他老人家!”王玄策听后也是笑呵呵地说道。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但人家王安却已经贵为齐王府王傅,再加上他又是晚辈,平时想请人家指点都不见得能见到对方,不过现在有了齐王这句话,那么再去拜访的话,对方肯定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李贞和李恽一看李愔对王玄策如此重视,还以为是看在他们俩的面子上,所以也显得十分高兴,当下就把王玄策也拉了进来,让他参详一下刚才三人所制定的计划,而李愔也从谈话中,得知王玄策现在是李贞和李恽手下的第一智囊,许多事情都是交给对方去办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王玄策其实是李恽在军校中的同学,两人都是学的参谋科,而且以前王玄策本来已经做到一县的县令,但是却投笔从戎,以文官的身份进入到军校中学习,结果成为李恽的同窗。再次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随李贞和李恽出来的军校学生,都没有从军校毕业,也没有取得军校的结业证。换句话说,包括李贞和李恽在内,这次去天竺的全都是一帮大龄辍学“儿童”。   王玄策虽然还年轻,但是这几年的军校也没白上,很快对李愔三人的计划提出自己的意见,有些方面还进行了完善,这也让李愔对王玄策更加赞赏,甚至还动过挖两个弟弟墙角的念头,不过看在他们两个一穷二白的份上,最后李愔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其实李愔不知道的是,王玄策的确是同批学员中最优秀的,李恽也是仗着两人关系好,再加上王玄策也不是安于现状的人,所以才被李恽说动,答应他们去天竺开疆拓土,毕竟在王玄策这些人看来,无论是给大唐效力还是给李贞、李恽这些皇子出力,全都是为大唐的皇室效命,并没在太大的区别。为此军校还特意找过李恽,想让他放弃招揽王玄策的打算,可惜李恽手中有李世民的特许,所以厚着脸皮不买账。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愔仗着胆子又去了武媚娘那里,结果发现杨老夫人和武氏姐妹都在,一家里正围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着晚餐,李启这小子更是一口外祖母一口姨母的叫着,惹着杨老夫人和武顺、武美娘都是笑个不停。看到如此温馨的场面,李愔也就没有进去打扰。   从第二天开始,李愔就亲自带着李贞和李恽,以及两人的心腹,先是在基隆转了一圈,然后又乘船南下,沿着台湾岛转了一圈,每到一片港口时,他们都停下来看看,而李愔则给李贞和李恽讲解了一下台湾的发展历程,以及台湾各方面的制度与法律。这些东西看似好像没什么趣味,但是李贞和李恽,以及王玄策这些属下们都听的十分认真,因为他们若是能在天竺站稳脚跟的话,那么在治理方面就可以借鉴台湾现成的经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武美娘和蒋王妃元氏等人,他们做为李贞或李恽的家眷,会暂时住在李愔这里,而李愔也为她们准备好了宅子,现在正由文心和媚娘帮着她们安置,估计最少也得住上一两年,不过只要等到李贞和李恽在天竺真正的立足后,她们就会到天竺与自己的夫君同住。   在随李愔将台湾参观了一遍后,李贞和李恽又在基隆陪着家人过了几天,然后这才准备赶往林邑。之前他们招募的草原人都被李愔安置在那里,虽然开始时因水土不服,死了上百人,不过现在大部分人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而李贞和李恽就是要赶到那里,组织这些草原人进行训练,争取让他们早日的形成战斗力。   在李贞和李恽去林邑的时候,李愔带着人给他们送行,武美娘和元氏自然也在,只是两人都哭了成泪人儿。而当李愔看着船上的李贞和李恽毅然转身,背对妻子家人离开时,他不禁轻叹了口气,自己这两个弟弟终于都长大了,也知道身上背负着男人的责任,为了妻子后代能有更好的生活,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他们舍弃了尊贵的身份和安逸的生活,和自己一样,走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送走了李贞和李恽后,两人的家眷也都被安置到紧邻王府的两个宅子内,另外还有像王玄策这些人的家眷,也都被妥善安置,而李愔更是告诉文心和媚娘等人,让她们平时多与两位王妃走动一下,别让她们感到寂寞。   安排好这些杂事后,李愔又将目光转向吕宋,那里的土人已经不足为虑,虽然到现在还有一些零星的抵抗,但却已经难成气候,再加上又有矮黑人的帮助,现在燕北已经在对岛上的几个平原进行开发,并在一些地略要地建立堡垒,以保卫这些平原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吕宋的移民条件已经成熟,现在就缺移民们入驻了。不过吕宋那里不比台湾,那里的气候更加炎热,而且大部分都是未开发的热带丛林,想要说服汉人大量移民到吕宋,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李愔又不想用强制手段,所以这件事还要好好思量一下。 第五百章 风浪中的海船   林加海湾,位于马尼拉海湾的北方,是个呈漏斗形的海湾,沿岸有几处天然港口,十分适合大型船只停靠,而且这里离台湾也更近,所以在几年前,在林加海湾西侧的半岛上,就已经建立了一座名为林加城的据点,虽然这座据点的规模无法与马尼拉相比,但是在整个吕宋岛上,却也是有名的停泊港口之一。   今天的林加海湾并不平静,昨天刚有一股台风经过,海边的椰子树都被风卷走了几棵,现在的风力虽然小了许多,但是海面上却还是风浪不平,偶尔还会见到数米高的大浪。   本来在这种天气里,是不适合出海的,哪怕是一些上千吨的大船,也不喜欢在这种风浪里颠簸。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今天的林加城还真有一支船出了海,而且船也不大,顶多四五百吨的样子,不过这支船的平衡性极佳,在海面上穿风破浪,虽然时不时的被大浪推上去,但总能安全的落到海面上。   舵手室中,一个光着脑袋的肌肉壮汉手抓着一根桩子,有些担心的对身边人说道:“船长,风浪这么大,咱们的船虽然是特制的,但恐怕再这么颠簸下去的话,船体也会受到伤害,到时可得花上一大笔钱维修啊!”   “光头,只要咱们能找到金矿,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却是大笑着说道。舵手室里除了光头壮汉外,其他几人也都在用手固定着自己的身体,免得被风浪摔倒,同时眼睛也看着外面的风浪,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中年人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个头矮小,但却满脸精悍之色的汉子却忽然高声说道:“林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光头哪是担心花钱啊,他是怕外面的风浪把船给掀翻了,到时他这个旱鸭子可就得喂龙王爷了。”   听到矮个子汉子调侃的话,周围的人都是轰然大笑,而那个光头壮汉却是恼羞成怒,扑上去就要与矮汉子撕打。不过矮汉子却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光头的对手,所以仗着自己灵活的身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经过光头壮汉追了好一会也没能追上,反而还把自己累的不轻,再加上他们的船又摇晃的厉害,所以最后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而矮汉子则站在一个同伙的旁边,手抓着对方的手臂,对着光头壮汉挤眉弄眼。   “好了,大家都不要闹了,虽然外面的风浪很但,但是咱们船是登州搬来的造船厂建造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当初我就是乘着这种船去的澳洲,路上遇到过比现在还大的风浪,也没把船怎么样,所以大家尽管放心!”正在这时,众人中为首的年轻人开口说道。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倒像个读书人,只不过皮肤有些黑,双手骨节也有些粗大,由此可见,对方也不是个养尊处优的人。若是李愔在这里的话,肯定就能认出为首的这个年轻人,正是冯漱玉的兄长冯石介。   上次冯石介参加了探索船队后,已经积累下一笔钱钱,而他的妻子,也就是好位倭女云间秋姬,也感觉捕奴队的工作太过危险,而且也没有自由的时间,所以冯石介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辞掉了捕奴队里的工作,然后用所有积蓄,再加上妹妹冯漱玉的资助,他买下一条船,然后又招募了一帮兄弟,做起运输的生意来。   本来随着海贸的兴盛,海路的跑船业务也十分兴盛,一般来说只要有条海船,而且在跑船的时候不出现太大的意外,那么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随着跑船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各个航线上的竞争都很激烈,比如像台湾以北的航线,因为开发的最早,而且也最成熟,所以各个航线都已经形成固定的利益链,一般人根本插不下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冯石介这个只有一艘船的小船主只得走南边的航线,只是他的船不大,跑远洋的都是大船队,所以他也只能在离台湾比较近的南洋一带跑,特别是离台湾最近的吕宋一带,更是他主要去的地方。   本来吕宋的捕奴业十分兴旺,而且通过与当地土人的贸易中,也能获取大量的粮食、皮毛、矿石等商品,但是自从上次李愔发兵吕宋,一举灭掉了当地的土人势力,唯一幸存的矮黑人也成为了盟友,虽然在这场战争中,无数捕奴商发了大财,但是在随后的时间内,战争带来的恶果就出现了。   首先,随着战争的进行,大量的土人被贬为奴隶,这种竭泽而渔的办法,固然可以给捕奴业带来一时的兴盛,但是随后就是急剧的萧条。   第二,随着人口的减少,特别是壮年劳力的急速减少,使得当地的土人经济受到极大的破坏,结果让其他商人根本收不上来货,这也导致了吕宋的船运业也受到影响,一些大的船队家大业大,倒还禁的起这暂时的冲击,但是一些小船主们可就惨了,他们不得不自己找出路。   而冯石介的这艘船平时除了跑运输外,偶尔也做些外快,比如遇到落单的国外商船,他们会也客串一下海盗,陆上遇到有土人发生战争时,也会赎买一些奴隶等等,其实不光是他们,现在几乎所有商船都会做这些事,甚至可以说只要能挣到钱,而且又不违反齐王殿下制定的法律,那么一切都是合理的。   吕宋海贸业的暂时衰退,也让冯石介的船受到影响,幸好他之前已经赚到不少钱,本来正打算购买第二条船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能支撑他度过这个特殊时期就已经不错了。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受到的影响,舵手室中的冯石介也不禁叹了口气,而这时外面的风浪已经小了一些,至少一些老船员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不过像光头壮汉这样的新手,却还是只能呆在船舱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抛到海中,那时想救都没办法救。   冯石介的船经过这么大的风浪,甲板上已经一片狼藉,所有能上甲板的船员都已经开始忙碌,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干净。而冯石介静静地坐在舵手室里,回头又看了看光头壮汉等几个新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就在一个月前,他好不容易接一单生意,将一批劣制的铁器从台湾运到马尼拉,这些铁器是马尼拉刺史衙门要的,主要是用来与矮黑人进行交易,毕竟现在吕宋正在进入开发阶段,各方面都需要这些矮黑人的帮助。   本来冯石介将铁器送到后,还想着在马尼拉再找一桩生意,可惜他的船在码头上停了三四天,他自己也不停地找熟人介绍,可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对于他们这些跑船的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冯石介觉得与其在这里等下去,还不如回台湾呢,毕竟那里受到的影响不大,去南洋的货物也多,根本不愁没货拉,不过就在他准备空船回去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一个十分诱人的消息。   这则消息是马尼拉的刺史衙门发布出来的,是一则鼓励所有人员对吕宋进行矿产探索的公告,据这则公告上说,为了发展吕宋当地的经济,齐王殿下特别发布诏令,许诺所有治下的百姓,只要是在私人发现的矿产,那么就属于个人所有,而且还特别点明,若是发现了金银铜等贵重金属的矿业,不但矿是你的,而且官府还会在开采时提供方便。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冯石介很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发财的绝佳机会,别的不说,若是他真的能发现一处比较大的矿藏,那么他就拥有了一份丰厚的家底,日后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有了一份底气。   也正抱着这样地想法,冯石介立刻打消了回台湾的想法,开始在马尼拉招募人手,并为探矿做好准备。虽然他对探矿的事一知半解,但他却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向当地的土人打听情况,毕竟在此之前,吕宋的土人中就有不少黄金饰品,而且也有一些铜制的武器,这也就是说,吕宋岛的土人已经会开采黄金和铜等矿产了。   虽然这些矿业大部分都被马尼拉政府接收了,但在战乱之中,有不少土人被直接灭族,所以肯定也有不少矿产的产地没有被官府发现,而冯石介的目标就是这些之前被土人占据,现在还没有被官府发现的矿产。   冯石介将自己船上所有人都发动起来,向当地的土人打听情况,经过半个月的调查,他手中列出一张所有可能拥有矿业的土人部落表格,排除掉已经被官府发现的,还剩下十几个,只是这十几个部落都是那种已经被灭族的部落,原来的族人是一个也找不到,冯石介也只是从一些知道这些部落的土人口中,得到一些并不太准确的消息。 第五百零一章 松树部落   别看吕宋只是一个海岛,但是在台湾的捕奴到达之前,这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势力,大大小小有着上千个部落,而在后来的混战中,无数部落消失,这些消失的部落要么被别人灭族,要么就是被别人吞并。而在这种过程,无论部落的秘密也被历史掩盖下来,最后李愔的军队虽然统一的吕宋,但是吕宋各地的情况太过复杂,而岛上的汉人官员也太少,所以有许多资料都来不及整理,甚至连一些重要的情报也是如此。   冯石介无疑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正是利用马尼拉政府统治力不强的这个空子,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了一些可能拥有矿产的部落情报,虽然这些情报并不准确,而且范围也很窄,但是对于他个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排除掉那些已经被官府接收的矿产,冯石介手中还有十几个可能存在矿产的部落,在这十几个部落中,他又选出一个情报最多,同时离他们也比较近的部落。这个部落的名字很奇怪,翻译成汉语的话,叫做松树部落,但是据冯石介所知,整个吕宋天气炎热,松树又不耐高温,所以在吕宋岛上,基本上不可能有松树的存在,但这个部落却以松树为名,这让他十分的奇怪。   不过区区一个名字,冯石介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对这个部落收集到的情报。这个情报是由一个在马尼拉城外的伐木场中干活的土人提供的,据他所说,当初他所在的部落离松树部落不太远,知道这个部落盛产黄金,不少男女身上都有黄金做成的饰品,只不过这个部落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另外一个部落灭族了。   而除了这个土人提供的情报外,另外他还从矮黑人那里也得到证实,当初的马来人中的确有一个松树部落,只不过这个部落距离矮黑人比较远,所以他们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这个部落的详细情况。   虽然冯石介搜集到的情报只有这些,甚至若是从严谨上来看,这些情报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冯石介他们本来就是打算碰运气,所以这些情报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况且冯石介又不是专门的情报人员,他能在短短半个月内,用金钱开路搜集到这些有价值的情报,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松树部落的情报虽然很模糊,但是相比其他的情报,却已经算是最详细的一份情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冯石介才决定从这个最有把握的情报开始,看能不能找到松树部落遗留下来的金矿?   冯石介是个很果断的人,打定主意就立刻去做,在做好探索金矿的准备后,又给家里写了封信,招齐了人手后,立刻就启航向目的地出发。   本来冯石介的船出了马尼拉,准备直接到达松树部落所在的大概区域,不过正所谓好事多磨,就在他们到了林加海湾时,却遇到了台风,结果不得不到林加城暂避,等到了风浪刚小一些,他们就立刻启航,再次向松树部落出发。   松树部落所在的区域离海边并不远,而且就位于林加海湾,只不过却是在林加海湾东侧沿岸,而林加城却位于西侧,所以冯石介他们必须横穿林加海湾,才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说起来林加海湾口大肚小,像个漏斗一样,这样的海湾虽然容易进出,但却不挡风浪,这点马尼拉海湾就刚好相反,也正是如此,马尼拉城才成为吕宋的第一优良大港。   不过林加海湾中的风浪虽大,但却阻挡不了冯石介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的船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进,比平时多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林加海湾的东侧海岸。   相比林加海湾的西侧,东边的海岸还是一片处女地,一般很少有商船会来这里,所以当冯石介他们到达海滩时,见到的却都是一片荒滩,甚至连土人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而且这时候海面上的风浪竟然又反常的增强了许多,哪怕是把船下锚后,还是颠簸的厉害,最后冯石介他们干脆都下了船,支起早就准备好的帐篷,在海滩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船员再次登船,一是在船上准备早餐,二是将他们这次去松树部落的装备都运到岸上。而这时冯石介却将船队中的一个人叫到面前,开口问道:“卡奴,按你说的,这里应该离松树部落不远,你有把握找到那个部落的所在地吗?”   这个名叫卡奴的家伙个头矮小,而且又黑又瘦,头发卷曲着,脸上也都是小心敬畏之色,一眼就能认出是个吕宋的土人。其实这个名叫卡奴的家伙,就是当初告诉冯石介关于松树部落消息的土人,他所在的部落本来离松树部落不远,而且实力也不弱,竟然坚持到三大部落联盟,可惜最后还是被周龙的大军击溃,而他的部落也全体被贬为奴隶。   本来卡奴被分到马尼拉城外的伐木场做奴隶,每天累死累活的砍树,刚巧冯石介派人买通了伐木场的守卫,进去打听关于矿产的消息,结果卡奴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松树部落的消息告诉对方,为此他还得到了一顿美餐。   后来当这个消息报到冯石介那里,结果引起了他的重视,最后甚至还把卡奴和他的家人一起赎了出来,使得他们成为自己的私人奴隶,这次更是把卡奴带在身边,让他做向导。   听到冯石介的问话,卡奴一脸谄笑的用生硬的汉语回答道:“尊敬的主人放心,松树部落的驻地我虽然没有去过,但却知道他们住的地方被一群大山包围着,只要能看到那些山,那么我就有把握找到他们的驻地。”   冯石介听后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同时上前拍了拍卡奴的肩膀道:“好,只要这次你能帮我找到松树部落,而且那里也真的有金矿的话,那么我会让你们一家脱离奴籍,成为有户籍的四级异族。”   “谢……谢谢主人!”听到冯石介的话,卡奴激动全身发抖,立刻跪下说道。   所谓四级异族,其实是李愔给治下的异族分的一个等级,一共有四级,其中一级最高,四级最低,不过奴隶属于会说话的工具,并不在这四级之中。比如像卡奴这样的奴隶,若是经过主人的同意,并且主人帮他们交一笔不菲的脱奴费,才能成为四级异族。若是卡奴还想将自己的等级提升的话,那就需要他自己的努力了,因为每一个等级都有许多苛刻的要求,比如对汉语的掌握程度、每年缴纳的税额,有没有犯罪记录等等。   别看四级异族的等级最低,但是它却标志着,卡奴将会成为李愔治下正式的居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工作,同时也能从工作中获得报酬,而且也能进入到商店购买商品,走在路上也不担心被警察盘问,这些权利看似十分普通,但是对于卡奴这样的奴隶来说,却是做梦都想得到的。   看到卡奴激动的样子,冯石介却是微微一笑,早餐的时候,他还特意让人给卡奴增加了一份肉菜,结果更让这个土人奴隶激动万分,甚至恨不得自己能马上飞到松树部落的驻地,帮主人找到他需要的黄金。   吃过早餐后,冯石介将所有船员召集起来,这次他去松树部落,估计要翻山越岭,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热带丛林,所以根本不可能带太多的人去。再加上他们的船也需要留有人手,所以这次他准备只带十五个人组成的小队去。   这十五个人都是冯石介的心腹,比如之前和他在舵手室中的那个光头壮汉,外号就叫光头,以及那个三十多岁的林哥,还有那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他们都是当初和冯石介一起在捕奴队呆过的兄弟,人人都有过命的交情,而这次又是去找那些价值连城的金矿,所以冯石介根本不敢带其他人,只得将这十几个兄弟带上,另外再加上卡奴这个向导,一共是十五个人。   冯石介叮嘱留守的船员看好船,然后每人背着一个特制的大包,身上穿着特制的衣服,这种衣服是仿制的齐王军军服,上衣与下衣分开,行走之时十分的方便利落,特别是在丛林中,更是比袍服强的多。另外这种衣服的袖口和领口都是收紧的,以防丛林中的虫子毒蛇之类的钻进去。   说起来在热带丛林中,有隐藏在树叶中的毒蛇,也有处乱钻的毒虫,河流或沼泽中更有凶恶无比的鳄鱼,另外还有那些个头都快比的上苍蝇的蚊子,听大夫说,这些蚊子还会传染疾病,一不小心的话,就可能被叮一口,天知道会得上哪一种致命的疾病?   冯石介想到热带丛林中那些传说中的危险,也不禁感到有些发怵,他当初除着探索船队一直到了澳洲,一路上也到过无数的海岛,但是他们却只敢在海边活动,根本不敢深入到丛林中,所以他对热带丛林知道的也不多,对于这次的行动,心中更是没有什么底气。 第五百零二章 穿过丛林   “呸!真臭!”光头将身上挂着一个竹筒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种散发着恶臭的油状液体,一边咒骂着一边抹到脸上、双手和裸露在外的脖子等地方,可以说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要涂抹一遍。   “嘿嘿,光头,要是你不想抹的话,那就把你那罐给我算了,老子还担心不够呢!”那个最喜欢找光头茬的矮汉子开口笑道。他们刚才穿过海边的椰子林,现在正要进入最危险的热带丛林,每个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去去去~,你当我傻啊,这罐子里的东西可是值两贯钱呢!”光头没好气的冲着矮汉子吼道。别看这个光头长相粗豪,但却是个爱财如命的主,做什么事都喜欢用钱去衡量。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可能都会看不起他,但是等到熟悉了之后就会发现,光头虽然贪财,但是却是个热血汉子,而且为人极有原则,该是他的钱他死也要拿到手,但若不是他的钱,那就是万两黄金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取一文。   “光头,那我给你两贯钱,你把你那罐子药油卖给我怎么样?”光头的话音刚落,旁边那个中年人林哥也开口笑道。   “靠,林哥你也太不地道了,这药油是用来做什么的咱们都清楚,现在想买的话,你不拿出个一百贯想都别想!”贪财的一般都精明,光头自然也不例外,立刻坐地起价道。   这时冯石介已经将自己身上涂抹好了药油,听到光头的话也是笑道:“光头,你小子的命不会只值一百贯吧?要是在丛林里没有这罐药油的话,我敢打赌,你就算能从林子中活着出来,最后也是一身的病,光是想治好这些病的花费,肯定就不止一百贯,所以你要是真卖的话,那可是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嘿嘿,还是冯哥想得周到。”光头一听也摸着头笑道。   其实冯石介也知道,光头和林哥他们也只是在开玩笑,那罐药油是用来驱蚊,别看就那么一罐,但却标价两贯,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到,他也是托了关系才弄到这么十几罐。   之所以这种驱蚊的药油如此紧缺,一是这东西的效果的确好,只一抹上,不但可以驱蚊,连一些毒虫都不会叮咬。二来热带丛林中的蚊子实在太危险了,疟疾就是通过蚊子传播的,虽然他们带着治疗疟疾的臭蒿丸,但疟疾主要还是以预防为主,毕竟疟疾这种病哪怕能治好,但最少也得养上十几天才能有力气下床。   另外蚊子叮咬还可能传染其他的疾病,所以只要是呆在吕宋及南洋一带的商人,都需要这种驱蚊虫的药油,虽然这种药油的味道不好,但却常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至于这种药油背后的东家,却是台湾的医学院。   事实上这种药油正是李愔的嬬人崔梦雪发明的,只是现在医学院才刚刚在台湾落脚,各方面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办,而这种药油则是医学院下面的一所附属药厂生产,只可惜因为成立的时间有限,工厂的规模受到限制,生产的产量也不多,所以才会形成现在供不应求的局面。   冯石介他们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将驱蚊虫的药油涂抹到身上后,他们又拿出一种竹子编制成的帽子戴上,这种帽子也是专门用于热带丛林中的装备,半圆形的帽子下是一个比较大的帽檐,而且正面还挂着一副玻璃眼睛,这种眼睛和后世的潜水镜有些像,可以将眼睛及眼睛周围都保护起来。   之所有要带着这么一副看起来碍事的眼镜,主要是在丛林中,有许多会喷毒液的动作,比如毒蛇、树蛙之类的,而且这些毒物最喜欢向敌人的眼睛中喷毒液,以前就有一支捕奴队,因为不知道这一点,冒然的进到热带丛林中,结果整个部队有十几个人被毒液喷到眼睛里,把眼珠子都烧坏了,从那之后,眼镜就成为了热带丛林探索的必备之物。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冯石介这才带着所有人钻进了丛林之中,他们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路线的规划,现在他们要穿过眼前这片热带丛林,然后到达丛林另一边的山峰上,只有到了山顶,卡奴才有可能分辨出这一带的地形,甚至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找到一两座认识的山峰,到了那时,有这些山峰做标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热带丛林中危险处处,哪怕是卡奴这样的土人,一不小心也要丧命的可能,所以冯石介他们更是带着一万个的小心,而且之前他就将能买到的各种丛林装备全都买了过来,比如他们的衣服、帽子之类的,全都是热带丛林的专用装备。   这一带的丛林人迹罕至,甚至连土人都极少来,所以丛林中根本就没有路,冯石介他们不得不分成几班,轮流用柴刀开路,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热带丛林中的树木高大,枝叶也十分的繁盛,将天上的阳光都遮挡住了,最多只能从枝叶的缝隙中,透过那么几缕阳光,这也导致了丛林中十分的阴暗,甚至连方向都无法辨认,一不小心就可能迷路。   不过幸好冯石介他们带着指南针和六分仪等航海工具,而且冯石介又是测量官出身,所以确定方向还是十分简单的,这也让他们不必担心迷路,无形中大大的减少了热带丛林中的危险。   但即便是这样,冯石介他们这一路上行来,却也是惊险万分,比如才在丛林中前进了两个时辰,队伍中的一个人被毒蛇咬了,幸好冯石介他们身上都带着解蛇毒的药,虽然不怎么对症,但至少人命保住了,只是需要休养两天,所以冯石介干脆就轮流背着他前进。   另外他们还遇到过其他的危险,比如光头不小心陷到一座烂泥潭里,要不是矮汉子和林哥拉住他,估计他的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晚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可以宿营的地方,但却又遇到从旁边河流中爬出来的鳄鱼袭击,咬伤了另外一个兄弟的手臂,结果这一天下来,队伍中就多了两个伤员。   幸好冯石介他们登陆的这片区域属于山地,只要穿过山脚下的热带丛林,接下来就好办了,这是因为随着海拔的增设,山腰上的气温明显降低许多,这也使得植物生长慢了许多,丛林中也比山脚下要好走的多。   阴暗的丛林中,身材高大的光头在前面开路,手中的柴刀不停地挥舞,将挡在路上的树枝、藤条之类的全都砍断,也幸好他们带的柴刀都是用上好的钢铁打造,否则早就被砍卷刃了。而在光头的身后,则是冯石介等人。   现在已经是他们进入丛林的第三天了,山脚下的那片热带丛林并不算太宽,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山腰,估计最多半天时间,他们就能到达山顶。其实这座山并不高,若是没有这些烦人的植被的话,最多半天就能爬到山顶,可是这一路行来,他们却足足花了三天时间,而且还伤了两个兄弟,幸好都不太重,现在正在队伍中间,由其他人扶着赶路,估计再过了两天,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老大,你说那个松树部落能找到金矿吗?”光头一边开路,还一边没话找话的向身后的冯石介问道。   冯石介也知道经过三天的艰苦前进,所有兄弟都有些士气低落,因此听到光头的话后,立刻轻笑一声道:“卡奴不是已经说了吗松树部落里的男女都喜欢戴着黄金饰品,而这个部落又不是什么太强大的部落,也不太与其他部落交往,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肯定有一个出产黄金的地方,而且就在他们部落的驻地不远,所以只要我们能找到他们的驻地,就一定能找到黄金!”   听到冯石介如此肯定的回答,包括光头在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他们虽然是冯石介的手下,但其实早已经亲若兄弟,而且在出发前,冯石介已经向所有人许诺,若是能找到黄金,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百分之二的股份,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报酬了,而且万一是个储量巨大的矿藏,那他们可就是一夜暴富。   想到金钱的巨大诱惑,所有人都感觉身上一轻,似乎身上的疲惫都消失了,赶路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而在他们穿过山腰的这片丛林后,前面的路立刻变得更加好走,至少树林中的树木没有那么拥挤,而且蚊虫也少了许多,从枝叶的缝隙间,也能透下更多的阳光,这让所有人都感觉舒服多了。   当太阳从西边落下的时候,冯石介他们的小队终于赶到了山顶,相比山脚那里,山顶无疑凉快多了,甚至他们穿着单衣还感觉有些冷,所以不得不升起篝火取暖,而借着黄昏时的最后一缕阳光,卡奴也为这支探险小队带来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第五百零三章 为了黄金,干!   一只看起来像鸽子的大鸟停在树梢,偶尔低头琢一下树枝上的虫子,不过立刻就会直起脖子,一双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生怕遇到什么天敌的突袭。不过这只大鸟显然只关注以前遇到过的天敌,却不知道在他的脚下,正有一股来自外界的危险在靠近。   “嗖~”随着一声弓弦的轻响,草丛中忽然射出一支羽箭,结果树梢上的大鸟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这支箭穿胸而过,一下子摔落在地。   “又中了,林哥你这箭法也太神了!”随着一声欢呼,两个人从半人高的草丛中钻出来,正是冯石介队伍中的两名队员,其中手上拿着弓箭的正是那个名叫林哥的中年人,另外一人则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名叫二田,这次是跟着林哥出来打猎,为晚上的加餐做准备。   现在二田身上挂着不少猎物,其中以鸟类居多,特别是他手中提的那个皮兜子里,放的全都是鸟蛋。不过这些猎物全都是林哥的战利品,他只是个跑腿的。   “嘿嘿,二田啊,你现在还年轻,要是你肯学的话,别的不说,三年之内,我就能让你达到哥的水平!”林哥走过去把射下的鸟捡起来,然后挂到二田的身上,同时还不忘诱惑二田向自己学艺。   “三年?”二田听后撇了撇嘴,“那还是算了,我听老大说,以后火枪会越来越多,老大不过练了几个月,就已经枪法如神,所以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向老大学火枪呢,说不定等我学成了,也能搞一杆火枪玩玩。”   二田说到火枪,眼里也露出掩盖不住的羡慕之色,当初冯石介参加探索船队,练了一手的好枪法,后来船队回到台湾,李愔就送给了几个重要人物一杆火枪,冯石介做为测量官,手中也有一支。同时这也是李愔第一次允许私人持有火器。而冯石介对自己的火枪也是爱护之极,平时根本不会拿出来,这次为了探索金矿,他才带在身上,惹得二田这些队员都是羡慕不已。   听到二田宁可学火枪也不愿学自己的箭术,林哥先是有些发怒,不过紧接着就叹了口气,因为他也知道,二田的选择并没有错,人家火枪只需要训练上三五月,就能练出一名火枪手,而且火枪的射程并不比弓箭短,威力更是远胜。相比之下,他的弓箭却要练上几年时间才能有所小成,而且威力和射程上也没什么优势,如此一来,傻子都知道哪种武器更强了。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林哥带着二田回到山顶上的临时营地,这里是一块巨大岩石的背后,白天可以晒到太阳,所以地面十分的干燥,而这让冯石介他们十分的激动,因为在热带丛林里的那几天,他们就没见到过一块干燥的地方,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湿露露的粘在身上,有时是被露水打湿的,更多的时候是被自己的汗水打湿的,再加上又见不到太阳,所以他们短短几天内,他们都感觉自己身上都已经发霉了,现在能在山顶找到这么一块干燥的地方,已经让他们高兴的连称佛祖保佑。   当林哥和二田回到营地时,留守的人已经点燃了篝火,这山顶上的气温可比山脚下要凉爽多了,甚至当夜风吹起时,还会感到一股凉意,估计晚上会更冷,冯石介担心这一热一冷会让队员染上风寒,所以就让大家围着火堆休息,同时身上也穿上了厚衣服。   看到林哥和二田带着这么多猎物回来,留守的人立刻迎了上去,将二田身上的猎物都取下来,然后到巨石后面去清洗,那里有一个水潭,里面的水应该是山泉水,十分的清澈,可以用来饮用。   而林哥这时走到冯石介身边,看到冯石介用画笔在一张防水的羊皮纸上画图。冯石介做为船队的测量官,而且也会绘制地图,他现在就在将这一带的地形绘制成地图,日后交给马尼拉官府的话,还能换来一笔不菲的佣金。   等到冯石介将最后一笔画完,这才抬头看到林哥,当下开口笑道:“林哥,今天收获怎么样,都打到些什么猎物?”   林哥也是笑道:“这山顶上的猎物不多,我又怕走得太远迷路,所以只打了十几只鸟,另外还摸了不少的鸟蛋,一会我亲自动手,给大伙做锅蛋花汤补补身子。”   林哥说到这里,低头看了看冯石介画的地图道:“老大,卡奴找到几个参考点,咱们离那个松树部落还有多远?若是太远的话,咱们带的补给恐怕不够啊?”   冯石介听后笑了笑,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条河道:“林哥你看,据卡奴所说,这条河名叫克库河,附近的部落都是生活在这条河附近,而卡奴的部落以前就生活在这条河的下游,也就是离咱们这座山不远的地方,至于松树部落,则住在这条河的中游,所以只要咱们沿着这条河走,就一定能找到松树部落的驻地!”   林哥听后也是眼睛一亮,同时也在庆幸他们的运气真好,竟然能在这座不高的山上看到卡奴口中的克库河,有了这条河做标识,他们不但不用担心迷路,而且找到松树部落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看到林哥面露喜色,冯石介微笑着将地图收起来,然后拍了拍林哥的肩膀道:“好了,咱们能找到克库河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兆头,今天晚上咱们就好好的庆祝一下,然后明天下山,争取早点找到松树部落的所在地。”   正在冯石介和林哥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一阵喧哗,然后几个年轻队员大呼小叫着向这边走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光头扛着一头三尺多长的野猪走过来,看这头野猪的样子,应该还是头幼年的野猪,否则若是成年的话,他们这十几个人都不一定能打死,更别说只是派出去那几个打猎的人了。   “光头,你们是在哪捡到的这头野猪?”林哥也有些郁闷的问道,他一向自诩队伍中最好的猎手,平时打到的猎物也数他最多,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让另一队给超越了,而且带队的还是贪财的光头。   “林哥,瞧你话说的,什么叫捡啊,明明是我们在那片树林里的沼泽地里打的,本来是一头大野猪带着几头小野猪,不过我看那头大野猪太大了,咱们也吃不了那么多,所以就打了这头小野猪回来!”光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刚才遇到的野猪是他家养的似的,想吃哪头就吃哪头。   “我呸,就凭你们几个人还想打成年野猪?能打到这头小野猪已经算你们运气好了!”林哥是个好猎手,也熟知各种野兽的习性,自然知道野猪在丛林里比老虎都要难打,光头他们能打一头小野猪,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光头听后也是脸色一红,他们的确是运气好,本来遇到那么大一头成年野猪,他们还真不敢打,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小野猪竟然脱离了成年野猪的保护,结果被他们钻了空子,用手中的斧头砍死这头小野猪后,立刻就跑了回来,生怕被那头大野猪报复。   而这时冯石介却开口笑道:“光头能打到这么一头野猪,也算是给大伙解馋了,林哥你快帮着收拾一下,晚上大家烤野猪吃!”   听到冯石介的话,林哥和光头也不再争执,让人抬着野猪,到水边去收拾,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山顶上的风忽然大起来,不过幸好有巨石的遮挡,所以冯石介他们倒没觉得太冷,再加上晚饭也做好了,现场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十几个铁饭盒里盛放着雪白的大米,旁边的竹筒里盛着刚做好的蛋花汤,另外每人还有一支烤好的鸟肉,而在篝火上面,一头半大的野猪正架在火上烤着,猪皮已经呈一种金黄色,让人一见就十分的有食欲,不时还有清亮的油脂滴下来,让下面的火焰猛地一亮。   他们在热带丛林里呆了三天,也一连啃了三天的干粮,而且在那种潮湿闷热的环境中,他们身上带的干粮也很容易变质,哪怕是没有变质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去,所以现在看到如此丰盛的晚餐,自然一个个都流出了口水。   冯石介也没那么多的废话,看到大家的馋样,他也咽了口口水,立刻开口道:“大家还等什么,快点先填点东西,待会还有酒喝!”   听到冯石介的话,光头他们一个个全都抢过饭盒,狼吞虎咽的把饭盒里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不过饭盒里的饭并不多,只够每人吃个半饱,因为接下来还有野猪肉,而且还有酒喝,这些饭只是先让大家填一下肚子。   等到大家吃完饭后,晚宴正式开始,因为带的酒不多,冯石介给每位队员分了一小碗烈酒,然后举起酒碗道:“各位兄弟,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为了黄金,咱们先干了这碗!”   “为了黄金,干!”光头和林哥他们也是高呼一声,大笑着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像一群饿狼似的扑到烤野猪上,开始抢起猪肉来。而冯石介看着闹成一团的兄弟们,脸上也露出几分温馨的笑容。 第五百零四章 到达高原   在山顶度过了一个凉爽的夜晚后,冯石介带着队伍再次钻到山下的热带丛林中,有了指南针的指引,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在山顶上看到的克库河。在河边休息了一夜后,冯石介他们大家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扎几只木伐走水路。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因为这条克库河的两岸,以前一直有土人居住,这些土人也经常在河中捕鱼行船,所以河道上比较干净,不像其他的热带河流,河面上全都是横倒的树木,这点克库河上要少的多,至少行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冯石介他们已经在热带丛林中走怕了,虽然加在一起他们只要热带丛林中走了四天,但是那种暗无天日,一天十二个时辰见不到太阳的感觉,实在让人有种生活在阴曹地府的感觉,而且身上还散发着股烦人的霉味,意志差点的人还真坚持不下来。   他们随身都带着绳子和斧头,很快就砍了一些粗大的树木做成木伐,然后沿着这条宽阔的克库河逆流而上。这条河的下游地区水流比较平缓,再加上老天也帮忙,河面上竟然起了风,而且还是从他们背后刮来,于是他们就用一些宽大植物叶子制作了几百硬帆,再加上人力划船,因此前进的速度并不慢。   卡奴以前的部落就在这里,只可惜后来被灭族了,而且据他所说,这条河的沿岸也被矮黑人清剿过,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部落了,不过就在他们沿河而上的第二天,冯石介他们终于在河岸上看到了当地的土人。   这些土人一开始并没有攻击冯石介他们,反而还表现出一种恐惧,特别是看到冯石介手中的火枪时,更是恐惧地大叫,眨眼间就消失在丛林中了。对于这种情况,冯石介他们一开始也有些不解,后来问了卡奴后才明白,原来这些土人应该是当初与周龙将军决战时的幸存者,他们见识过火枪与火炮的威力,再加上冯石介他们全都是标准的汉人,所以才会引起那些土人如此大的恐惧。   听到卡奴的解释后,冯石介他们却是淡淡一笑,吕宋本地的土人全都是吃软怕硬的德行,只要把他们给打怕了,这些土人比狗都听话,听说吕宋的土人奴隶之所以十分畅销,就是因为听话这个特点。   不过这些土人见到他们就逃,也给冯石介他们带来一些麻烦,因为他们手中的补给不够了,所以想要从土人手中购买一些食物,至于问路就不必了,卡奴就是本地的土人,这里的道路他比任何人都熟。可惜现在土人怕他们怕得要命,所以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   最后无奈之下,冯石介甚至想过把卡奴派到岸上,然后让他带着钱去交易,吕宋的经济一直由汉商们控制着,所以也通用大唐的铜钱,只不过唯一让冯石介有些担心的是,卡奴会不会趁机出卖他们,联合当地的土人把他们的给灭了?   虽然现在卡奴的全家都在冯石介的手上,而且他还答应给对方一个四级异族的正式身份,但是从心里来说,冯石介他们对卡奴这样的土人还是从骨子就透着一种不信任,之前卡奴被他们控制在手里倒还没什么,但若是让他单独行动,与另外的土人接触的话,这让冯石介不得不担心队伍的安全。   也正是这种考虑下,最后冯石介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河里可以打到鱼,而且两岸的果树上也长着不少果子,这些现成的食物凑和一下,将这几天坚持过去就行了。   穿过克库河的下游后,特别是到了卡奴原来的部落驻地,只是这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通过这片废墟后,再向上就已经是克库河的中游了,只是从这里开始,河水开始变得十分湍急,而且上下的落差很大,只靠他们的木伐根本就划不上去。   面对这种情况,冯石介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木伐,再次背上背包,开始徒步向克库河的中游前进。另外很幸运的是,卡奴原来的部落虽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但是他们部落在外围却还种着不少稻米,只是没有人打理,已经变成荒地,不过里面和杂草长在一起的稻子刚好成熟了,所以冯石介他们干脆就采集了一些,然后又从废墟里找到去谷壳的工具,自己搞了几十斤大米吃。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冯石介他们又开始重复刚开始时的恶梦,无尽的热带丛林几乎把冯石介他们都给逼疯了,时不时就出现的危险也让他们精神高度紧张,甚至在弃船的第三天,有一个兄弟在经过一片沼泽旁边时,被一头一丈多长的鳄鱼袭击,虽然冯石介他们竭尽全力的想要把兄弟抢回来,可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鳄鱼拖到了沼泽里。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这让冯石介他们都十分难受,不过他们以前都是捕奴队出来的,也不是第一次失去兄弟,自从他们决定出来寻找金矿后,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在悲痛过后,他们毫不停留的再次上路了。   随着他们的前进,做为测量官的冯石介很敏锐的发现,他们其实正向一处高原出发,最好的证明就是周围的温度比以前低了一些,而且植物也发生了变化,这就像之前他们登的那座山一样,只不过这座高原周围的坡度十分缓和,至少他们走了几天时间,海拔高度也没增加太多。   不过就在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再次翻过一座不高的山峰,终于来到一片被群山环绕的高原,这片高原的地势比周围的平原要高的多,而且气温也十分凉爽,估计最高也只有二十多度,身上穿着单衣都还感觉有些冷。   另外冯石介也终于明白了松树部落这个名字的由来,因为在这片高原上,竟然长着不少高大的松树林,凉爽的气温是松树成活的关键,难怪居住在这里的土人会把松树做为部族的名字。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这片高原上时,冯石介也从睡梦中醒来,他坐在帐篷里揉了揉脸,虽然身上盖了条毯子,但是昨天晚上却还是冻的手脚发麻,早知道就多升几堆火了,否则弄不好就会生病,到时可就拖了全队人的后腿了。   冯石介从帐篷里钻出来,刚好看到轮最后一班巡夜的光头刚好被人替换下来,而光头看到冯石介时,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钻进自己的账篷补觉去了。   这里是一片干涸的河床,地面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杂草比较稀少,同样各种虫子也少的多,是块十分理想的宿营地。现在这块宿营地中,冯石介他们十几个人的帐篷围成一个圈,中间升着三堆篝火,不过现在火堆都已经快灭了,换班巡逻的人也没来得及加柴。   冯石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自从进入到热带丛林后,他们就被那种炎热潮湿的气候折磨,晚上睡一会就会被热醒,更多的时候是被虫子咬醒的,另外身上的衣服也没干过,幸好昨天他们来到这片高原,立刻感觉气温降了下来,而且又找到这么一块干燥的营地,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冯石介走到营地的旁边,这里是一棵干枯的死树,他从树身上抽出昨天晚上砍在树上的柴刀,然后砍了些木柴扔到火堆上,让火堆里的火重新燃烧起来,以免其他兄弟被冻醒,另外现在也到了该做早餐的时间了,火堆自然不能灭了。   又过了一会,负责做饭的林哥也醒来了,然后他把二田也叫起来,和冯石介三人一起,将铁锅支起来开始做饭,他们已经离开海岸十二天了,带的各种食物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幸好热带丛林里的虽然处处都是危险,但是只要你有本事,那么寻找食物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上次在卡奴所在部落那里搞到的大米还有不少,他们下到锅里做成米粥,昨天晚上他们为了庆祝来到高原,也为了给队伍打气,冯石介又带领大家聚了次餐,这次虽然没有打到野猪,但是其实的猎物却打到不少,到现在还剩下不少,他们把这些东西热了一下,再加上米粥一起吃,也算是一顿丰盛的早餐了。   吃过早餐后,冯石介他们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又经过卡奴的确认,最后终于再次上路,只不过相比在热带丛林中的危险,这片高原上却要安全的多,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毒虫蛇鼠,而且气候也凉爽宜人,甚至让他们有种回到大唐北方的感觉。   而就在冯石介他们前进了三四个时辰时,终于发现一片被种植的水稻,只是当看到这片水稻时,冯石介他们却全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发现,这片稻田中虽然有许多杂草,但是与之前卡奴所在部落的那些废弃稻田相比,却要干净整齐的多,而且地面上还有脚印的存在,这就是说明,在这片高原上,还有土人生活着! 第五百零五章 遭遇土人   冯石介等十几个人全都蹲在一片小树林里,远远的盯着那片稻田,脸上也都是紧张之色,而冯石介更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卡奴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松树部落已经被灭族了,而且这片高原上已经没有其他的部落了吗?”   卡奴也是一脸的惊慌,特别是在面对冯石介的质问时,更是有些惊恐地道:“主……主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当初松树部落的确是被人灭族了,而且这片高原除了松树部落外,我也没听说过还有其他的部落。”   “老大,那个松树部落都已经被灭族好几年了,会不会后来有其他部落的人搬到这里来?”正在这时,林哥忽然开口猜测道。   而冯石介听后也是心中一凛,林哥的这个猜测的确很有可能,这几年吕宋内斗不休,前段时间矮黑人又在周龙将军的支持下,对整个吕宋地区的马来人进行了清剿,这使得无数部落被灭,剩下的部落更是被打乱迁徙。而这个松树高原上气候凉爽,而且又被群山阻隔,简直像个世外桃源一般,这种地方的确是个避难的好去处。   “老大,咱们是来找黄金的,现在这地方有了这帮土人,万一和咱们发生冲突可怎么办?”个头矮小的那个汉子有些担心地问道。他本名叫刘真,不过因为个头矮小,所以一向被队伍中的人称为矮子,平时最喜欢和光头斗嘴。   矮子问的话也正是冯石介他们所担心的,土人对他们虽然畏惧,但是他们现在只有十几个人,万一与对方发生冲突的话,那他们肯定不是土人的对手,甚至一不小心的话,他们还可能阴沟里翻船,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这里。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更糟糕的消息,那就是这里的土人已经发现了金矿,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转身离开这里,然后到马尼拉上报这个消息,那时会自然会有军队来和这些土人‘谈判’,而冯石介他们也能领到一部分奖金,但是金矿却没他们的事了。   看到身边的兄弟都有些消沉,冯石介也有些泄气,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稻田时,却忽然眼睛一亮,立刻开口道:“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你们快看那片稻田,发没发现什么问题?”   听到冯石介的话,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远处的稻田,可是他们看了半天,却也没发现什么,无非是一块土人种植水稻的土地罢了,外面还扎了一道篱笆,看样子应该是防止什么野兽偷食的,另外就是稻田里的杂草也多了点,这些土人好像根本不知道清理似的。   看到所有人都看不明白,冯石介不得不给手下们解释道:“你们看那块稻田,方圆不过一两百亩,而且据我所知,为了方便看守和收割,土人部落的稻田一般都是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块稻田很可能就是占据这里那个部落的所有稻田,可是这么一点田地,能出产多少粮食?哪怕是这些土人会打猎,恐怕也得不到多少食物。”   听到冯石介的话,大部分人都是眼睛一亮,他们已经明白冯石介话中的意思了。不过只有那个小伙子二田却有些傻乎乎地问道:“老大,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笨蛋!”林哥立刻敲了二田的脑袋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大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对方只种这么一点地,那也就是说,占据这里的土人数量应该没有多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有了机会!”   林哥说到‘机会’这两个字时,嘴角忽然向上一弯,露出一个十分残忍的笑容,而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眼睛中也带上一丝血色。林哥口中所谓的机会,自然就是指他们把那些土人给消灭掉,只要人死了,那么金矿就是他们的了。   “好,咱们先抓个土人问清这里的情况,若真的像咱们猜测的那样,那么就要靠各位兄弟出力了,只要事情成功,那么每位兄弟会再得百分之一的股份!”冯石介也是脸色一变,语气中带着股血腥气的说道。   “谢谢大哥!”听到冯石介给每人增了股份,林哥和光头他们也没有推辞,因为他们知道,若对方真的人数不多,那他们就要冒着风险杀人了,这本来就在原来的计划之外,所以按照规矩,老大也需要给他们额外的报酬。   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冯石介立刻开始分派任务,其中矮子和林哥被派出去探路了,最重要的是抓一个土人回来,他们一个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另外一个身手灵活,武力十分不弱,哪怕是被七八个土人围上也不用担心,而且以前在捕奴队时,他们也一直干的是斥候的活。   另外冯石介他们也没有闲着,所有人都派出去寻找退路,毕竟万一他们的判断错误,对方并不是个小部落的话,那么他们就该准备跑路了。   林哥和矮子都是经验丰富,他们沿着稻田边的脚印追下去,越过一条小河后,很快就来到一处被森林包围着的小部落,只见这个部落并不是很大,住的也都是土人搭建的草屋,不少草屋外面都挂着水果和干肉,偶尔还有几个土人孩子在外面嬉戏玩闹,看上去十分的祥和。   “林哥你快看那些孩子!”藏在丛林中的矮子忽然十分惊喜的低声说道。   “孩子?”林哥听后一愣,仔细放眼望去,结果刚好其中一个孩子扬起手,而在他的手腕上,则闪起一道迷人的金光。   “黄金!”林哥也是十分惊喜的道,而当他再仔细看时,却更加震惊的发现,几乎每个孩子身上都带着一件或数件的黄金饰品,虽然这些饰品制作的十分粗糙,但却无法掩盖黄金本身的光泽。   “看来这里的确有金矿,而且估计还十分容易开采,否则不会连小孩子都挂着黄金!”这时矮子呼吸急促地说道,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那种狂喜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不过在狂喜过后,林哥和矮子却也没忘自己这次的任务,他们绕着这个部落转了一圈,结果更加惊喜的发现,这个部落的人的确不多,所有草屋加在一起,才不过三十三幢,如此算起来,这个部落中的青壮男子,估计也只有四五十人,虽然是他们的好几倍,但却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想到这里,林哥和矮子都是心中大定,又在部落周围等了一会,刚好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土人男子外出,于是两人合力,结果对方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被他们抓了俘虏,然后被林哥扛着找到冯石介,从他们离开到回来,一共花了两个时辰。   “卡奴,你去问一下这个土人,让他把部落里的所有情况都讲一遍!”看到林哥和矮子带来的土人,冯石介立刻吩咐道,“林哥、矮子,你们把探到的情况讲一下,咱们好好分析一下!”   林哥和矮子一听,当下也是狂喜着把刚才见到的事讲了一遍,特别是讲了连孩子都带着黄金饰品的事,而冯石介和光头等人全都听的是两眼放光,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现在就带着武器杀进那个部落里,把所有黄金饰品都抢过来。   又等了一会,卡奴那边的审问结果也出来了,虽然那个土人在开始时还不肯说,但是冯石介的手下可不是什么善茬,折磨人的手段他们也十分精通,所以才不过几刀子下去,那个土人就老老实实的全都招了。   原来这个部落并不是什么外来的部落,而是原来松树部落的人,当初他们部落并没有完全灭族,其中一部分逃了出去,等到敌人离开后,他们又回到部落中生活,只是他们这些逃出去的人并不多,到现在也只有一百多人,至于能拿起武器的青壮男子,更是只有四十一人,不过现在只有四十人了。而且松树部落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发觉冯石介他们的到来。   听到这些情报后,冯石介与手下们对视一眼,每个人的眼中都闪过几丝血光,对方只有四十人,而且毫无防备,只要他们略施巧计,灭掉这个一百来人的小部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大,咱们怎么办,是直接杀进去还是用点计谋,把他们的战力全都消耗掉再说?”光头抽出背后的横刀,一脸凶残的说道。他是队伍中的主战人员,在战场上凶猛无匹,一个可以顶十个土人,其他人虽然比不上他,但对付那些连武器都凑不齐的土人还是小菜一谍,所以别看对方有四十人,面对面的硬冲他们也能灭了土人。   “直接杀进去难免有所损伤,而且部落中的老人、女人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万一对方拼命的话,也能给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最好还是用点计谋,把部落中的青壮先给消灭了再说!”冯石介说到这里,眼睛看向委顿于地的土人,而光头等人也全都明白过来,一个个全都露出阴险的笑容。 第五百零六章 陷阱   勒布是松树部落的头人,他的父亲以前也是部落头人,可惜在几年前的那块灭族战中,他父亲为了保护他和一些族人安全离开,毅然带着部落的战士冲向敌人,为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可惜自己却死在了战场上。   逃过一劫后勒布带着剩下的族人躲进大山里,在那里只靠打猎和采集野果为生,结果因为食物不足,再加上环境恶劣,使得不少族人染病而死,最后只剩下这么一百多人。而后来在知道敌人退出松树高原后,他们才敢再次回来居住。   想到自己部落的遭遇,勒布也不禁叹了口气,同时心中也对那个杀死自己父亲的部落感到万分的仇恨,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办法亲自报仇了,因为就在几个月前,有十几个其他部落的人逃到高原上,结果被他们抓住杀死,而在对方死之前,他从这些人口中得知,杀死自己父亲的那个部落被外界的汉人打败,后来更是被矮黑人灭族。   本来矮黑人奉命清剿所有土人部落,克库河流域也在他们的清剿之中,各个部落因为之前的大战,已经元气大伤,根本不是矮黑人的对手,所以纷纷被灭族,青壮的男女被爬去卖做奴隶,那十几个逃到松树部落的人就是其中一个部落的受害者。不过万幸的是,矮黑人可能得到的情报显示,松树部落在几年前已经被灭族了,再加上松树部落被群山阻隔,进出十分不易,所以矮黑人直接忽略过了松树部落。   听到这些情报后,勒布和其他族人都是松了口气,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不已。不过也正是这个消息,让勒布坚决了杀死那些人的决心,因为他担心这些人的到来,会把他们松树部落还存在的消息泄露出去,因此那十几个外来者,全都被杀死灭口。   想到那十几个人死前怨毒的目光,勒布却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紧接着手中的鱼叉猛然下插,刚好把一只游到他身前的大鱼叉在河底。   “哈哈,头人又插到一条鱼,刚好咱们每家都能分上一条!”看到勒布又插中一条大鱼,旁边同样手持鱼叉,站在河边等鱼的族人高兴地说道,其他人也都是欢欣鼓舞。   松树部落的部落结构很简单,可以说还处于原始社会时期,部落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头人,同时也是属于所有人的,只要有需要,任何人的都可以拿去用,至于食物这样的必需品,也都是公平分配的,当然了,分配食物的权力在头人手中,而且对于分配的结果,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否则会被视为对头人的挑衅,最严重甚至还会被处死。   这里是一条宽阔的河流,但是河水却不深,而且河水十分清澈,站在岸上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水中游动。和勒布一起来的松树部落的男人们,三五成群站在河水里,手中举着鱼叉,一动不动地盯着水中的鱼儿,不时有人猛然将手中的鱼叉落下,但往往都扎了个空。   勒布把打到的鱼用籐条穿起来,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当下开口吩咐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收拾一下,该回部落了!”   听到勒布的命令,河中的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大家走到岸上,然后将今天打到的鱼收拾了一下,扛起鱼叉开始往部落里走去。   松树部落现在有四十一个青壮男子,他们这支队伍中就占了三十个,剩下的十一个男人守卫部落,毕竟在这片高原上也并不平静,偶尔还会有些野兽冲到部落里,甚至还可能有外来者,因此部落里的安全肯定不能放松。   三十个人扛着鱼叉,鱼叉上挑着今天打到的鱼,一边讨论今天晚上的晚餐一边快速向部落里赶去,虽然这条河离部落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们早就走惯了,所以速度很快,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回到了部落里。   只不过刚一回到部落里,勒布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紧接着就有一个族人飞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头人,不好了,苏罗不见了,我们把部落周围都找遍了,可还是找不到人!”   “什么?”勒布听后也是万分着急,苏罗是他妻子的哥哥,同时也是部落中地位仅次于他的人,平时他带人外出打猎,都是由苏罗负责安排部落里的事,对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且按照他的职责,也不会离开部落太远。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苏罗的失踪在勒布看来,实在显得有些诡异。   “有没有野兽或外人到来的痕迹?”勒布虽然着急,但还是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问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所以他要先问清楚。   “没有,我们还特意在周围搜查了一下,根本没有发现野兽或陌生人的脚印!”林哥和矮子都是经验丰富的斥候,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才能不留任何的痕迹。   “头人,我们是不是派人去寻找一下?”正在勒布沉思之时,随他一起回来的人开口提议道,苏罗毕竟是部落里的重要人物之一,他现在失踪了,若是不出去寻找一下的话,肯定说不过去。   勒布也知道他应该派人去寻找一下,但是他却总感觉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以前也发生过,就是在几年前,那个他们部落被灭族的前一天晚上,所以他感到十分的踌躇,过了好一会儿,勒布才下定决心道:“等一下,咱们还是先回部落……”   还没等勒布的话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松树部落的人跑过来,急匆匆的道:“头人,我们找到一摊鲜血,就在离部落不远的路上!”   “带我去看看!”勒布虽然心中十分不安,而且刚才也准备回部落里看看情况,但是现在连鲜血都找发现了,那么他这个头人肯定要去看看。不过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勒布还是保持着镇定,他让两个族人把今天的猎物都拿走,然后带着三十名青壮族人,手持鱼叉向发现鲜血的地方赶去。   这里是通向部落稻田的一条路,路上而满了脚印,而就在离部落不远的地方,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出现在路上,而且这片血迹还向远处延伸,看样子正是向稻田的方向。看到这种情况,无论勒布再怎么小心,也必须带着族人跟着血迹去看一下,否则他没有办法向族人交待。   这条小路勒布已经走过无数遍了,但是今天的这种情况却让他格外的紧张,而且现在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只有西边还有一抹晚霞,可惜这片晚霞却照不到地面上,所以在这片高原上,黑暗已经来临了。   勒布他们沿着这条小路走了没多久,在路上时,他们又发现几滩可疑的血迹,这让勒布心中有些怀疑,这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引他们向这边来,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圈套吗?   正在勒布想要让族人停下来时,他们已经赶到一片树林的前面,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就是部落的稻田,不过当勒布看着这片黝黑的树林,他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恐惧,因为若真的有人设下圈套的话,那么这片树林就是最好的埋伏之地。   “咦,那边有人,好像是苏罗!”忽然勒布身边有人喊道,而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就在他们右侧的杂草地里,模模糊糊躺着一个人,看身上的穿着,好像就是苏罗。   看到这种情况,也根本不用勒布命令,他身后的族人一拥而上,想要看看苏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在他们还没跑到苏罗身边,却忽然感觉脚下一软,接着‘轰隆’一声响,跑的最快的几个人一下子摔进了一个大陷阱里。   而且这些人刚一掉进去,立刻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那些侥幸没有掉进去的人向下一看,结果全都是吓的一身冷汗,只见陷阱中倒插着一排排尖利的木棍,他们的那几名族人全都被这些木棍刺中,甚至还有一个被刺破了肚子,连叫都叫不出来。   而还没等逃过一劫的土人庆幸,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传出“呯!呯!”的弓弦响声,紧接着数支羽箭疾速射出,在几个土人猝不及防之下,几支长箭全都命中目标,甚至还有两个人被一箭毙命。   这下终于让剩下的土人醒悟过来,所有人都是惊叫一声,转身就要逃跑,毕竟他们不是军队,只是普通的土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自然本能地想要逃命。   可惜森林里的人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接下来又有两波长箭射出,结果又有八九人中箭,虽然真正毙命的只有一两人,但大部分都是受了重伤,基本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站在小路上的勒布也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当他看到族人一个个倒下时,这才醒悟过来,大声呼喊族人快逃,不过对方早已经为他们设下陷阱,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逃走? 第五百零七章 屠杀与黄金   “快!向这边跑!”勒布虽然有所预感,但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狠,连面都还没有见到,竟然已经下了狠手,他的手下眨眼间就已经倒下一半,剩下的人也慌不择路,有几个竟然朝着森林的方向跑去,直到听到勒布的喊话,他们才醒悟过来,转身向其他人追去。   不过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未免有些晚了,森林中射箭的人已经走了出来,一共是七个人,每人手中拿着弓箭,看着那些背对自己,而且只知道沿着直线向前跑的土人,这些人的嘴角都带上一丝冷笑,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眨眼间就又有七支长箭射出去,虽然只命中了三四支,但只要是射中,那些对方在他们心中,就已经是死人了。   其实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第一批被射中的土人中,除了当场毙命的,刚开始还有些挣扎的土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声息,而且伤口也呈一种紫黑色,一看就知道箭头上抹了剧毒。   这些毒箭都是他们在森林里制作的,是一种树蛙的毒液,可以说是见血封喉,比毒蛇都要毒,冯石介为了防止遇到什么危险才做了这些毒箭,没想到竟然用在了今天。   看到族人一个个倒下,勒布也两眼血红,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而且他也知道,只凭他一个人,根本扭转不了现在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先逃到部落里,然后集合所有人抵抗这些外来者。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勒布也和其他族人一起,开始向后飞奔,但是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他们还没跑出去几步,在他们身后的路边草丛里,又出来六个手拿武器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和他们一样的马来人,而为首的则一个光头,手提着一把三尺多长的大砍刀,一边吼叫一边向他们冲来。   看到后方也有人阻截,勒布也感到一阵绝望,他已经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在这里设一下一个周密的圈套,而他们则是这个圈套中的猎物。不过勒布是个很精明的人,他很快就判断出现在的情形,对方显然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而他身为部落的头人,若是死在这里的话,那么部落没有人统领,到时肯定无法抵挡这些的人袭击,所以他必须要逃出去。   想到这里,勒布又看了看周围逃跑的族人,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猛然转身向旁边的杂草丛中跑去,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现在其他的族人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所以若是他单独逃跑的话,还是有很大的可能逃出去的。   不过还没等他冲进草丛里,忽然间感觉胸口一痛,然后耳边才听到‘呯’的一声,紧接着他感觉身体向后一倒,同时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随着勒布的倒下,他面前的草丛中一阵摇动,然后一个手持火枪的人从草丛中钻出来,正是早就埋伏在里面的冯石介。而这时逃跑的土人也与光头遭遇,只见刀光与血肉齐飞,逃跑的那十几土人还不够光头一个人砍呢,眨眼间就全都被砍翻在地,甚至除了有些冒失的二田被对方的鱼叉擦了一下外,其他人并没有受伤。   冯石介他们这次布置得十分周密,他们将那个苏罗杀死后,又故意用血迹引对方上钩,然后将苏罗的尸体放在右侧的草丛中,然后在尸体前面挖了一个陷阱,而林哥则带着六个弓箭好手埋伏在森林中,对那些没有掉进陷阱的土人进行伏击,而光头则带着人埋伏在后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土人受到袭击后,肯定会向最熟悉的地方逃去,所以光头他们负责截断他们的后路,而冯石介有一支火枪,负责猎杀对方的头领,没想到勒布刚好选择了冯石介所在的方向逃跑,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找死。   “老大,这一仗打的可真够痛快的!”光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十分兴奋地说道。只不过看他满脑袋都是鲜血的模样,简直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刚才死在他刀下的土人最少也有六七个,而且全都是一刀毙命,可谓是心狠手辣,整个队伍中就数他杀的人最多。   而这时手执长弓的矮子也走过来,不过当看到光头的样子却有些不屑地道:“光头,你也太野蛮了,杀几个土人而已,你看你搞的全身都是血,咱们可没带多余的衣服,你这身血衣估计过两天就得发臭,到时还得连累我们的鼻子受苦!”   “去去~,别不懂装懂,战场上要的就是一个气势,我杀人的方法越血腥,对方就越胆寒,只有这样,我们遇到的反抗才会越小,这叫兵法懂不懂?”光头立刻武器反驳道,同时还给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   冯石介他们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所以都显得很镇定,对于光头和矮子的抬杠,也都早已经习以为常,而冯石介这时也开口道:“好了,大家打扫一下战场,将所有尸体都扔到那个陷阱里,也算是让他们死后有块安身之地了。”   听到冯石介的吩咐,矮子和光头也不再争吵,和其他人一起开始打扫战场,所谓‘打扫’,其实就是把没受伤的土人杀死,死的土人也再捅上一刀,以确保没有任何活口,然后将所有尸体掩埋好,这主要是担心发生瘟疫,另外也担心引来什么大型的野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打扫完战场后,冯石介立刻带着人来到松树部落的所在地,然后十四个分成几队,把守住这个部落的出入口。   而勒布带着三十人一去不回,也让部落里的人心焦不已,等到天完全黑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出来探查,结果自然遭到了冯石介他们的毒手,而这也让部落的人感觉到不对劲,整个部落都被一种沉重的气氛包围着。   等到第二天的早晨,休息了一夜的冯石介他们杀入这个只剩下老弱妇孺的部落中,将他们以前的职业发挥到了极致,而在失去大部的青壮男子后,松树部落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很快就被他们将整个部落屠戮一空,只留下几个少女,然后让她们带路,找到了金矿的产地,最后这些少女也被灭口。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他们会把部落中的青壮男女全都留下来,毕竟现在的奴隶也是很值钱的,但是他们想要回到船上,就必须在热带丛林中行走数天,若是带着这些奴隶的话,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再加上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黄金,所以在找到黄金后,冯石介还是毫不犹豫的灭口。   虽然冯石介他们的手段看起来十分的残酷,甚至有些人会说,他们的作为简直就毫无人性,但这就是事实,无论是哪个民族,只要是在扩张的行动的,他们对异族都不会有任何的同情,甚至为了一些利益,使用一些血腥手段也是很必要的。   若是李愔在这里的话,恐怕也不会对冯石介他们的行为做出指责,因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后世的蒙古人进中原,满清入关,甚至是日本侵略,哪次不是让汉族血洗大地?甚至一向标榜文明的欧洲人,他们在入侵美洲时,不也是血腥累累,两个大洲的土著几乎让他们屠杀殆尽,与他们相比,冯石介现在的行为简直是太温柔了。   松树部落西北方的一个河谷里,这里离部落的驻地只有四五里地,同时这里也就是黄金的产地,虽然天然的黄金已经被松树部落采集的差不多了,但是在河中还有大量的沙金,而且以冯石介的经验,在这条河的上流,肯定有一个储量不小的金矿。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欣喜若狂,他们在这里休整了几天,将从松树部落里抢到的黄金平分之后,然后又在河中淘了些沙金做样品,而冯石介也绘制好了这一带的地图,特别是将金矿的产地标注上去,以方便到马尼拉申报。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他们立刻动向回程,不过回去的路显然比来时要容易多了,因为他们现在处于克库河的中上游,不必担心木伐划不上的问题,只要扎个木伐,然后让它顺流而下就行了。   也正是有了克库河,冯石介他们的回程显得十分轻松,他们顺着克库河一直到达这条河的出海口,然后又沿着海岸的方向前进,很快就到达了他们停船的位置,船上留守着大部分的船员,再加上这一带也没什么人来,因此船十分的安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而在登船之后,冯石介他们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从地狱回到人间一般,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后,又与船员们吃了顿庆功宴,然后他们的船立刻驶向马尼拉,将发现金矿的事上报。   说起来自从李愔发布那个鼓励开矿的公告后,冯石介他们虽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矿产的,但却是第一个发现金矿的,而且从他们带回的沙金样品,再加上冯石介带回的勘探结果,这应该是个储量不小的金矿。只是连马尼拉的官府人员都不知道,冯石介发现这座金矿的真正价值! 第五百零八章 吕宋采矿业   冯石介将自己发现的金矿上报给马尼拉后,立刻引起燕北的重视,毕竟这是吕宋私人发现的第一座金矿,而且估计储量也不小,这刚好与当初李愔制定发展吕宋的计划相配合,所以燕北不但亲自接见了冯石介,而且还让各个衙门给予冯石介方便,尽快将松树高原的金矿开采出来。   说起来吕宋虽然被打下来了,但是经济发展和人口都是大问题,台湾那边虽然一直在移民,而且移民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在一两年内,台湾的人口恐怕还达不到饱和,而台湾的人口不饱和,就不会有人愿意跑到吕宋去。吕宋的人口上不去,不但对当地的统治不利,而且经济也没办法发展,毕竟人口才是一切的基础。   也正是考虑这些,李愔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吕宋的矿藏为诱饵,鼓励民间探矿,只要找到了矿藏,特别是像黄金、铜之类的矿产,绝对可以吸引不少人参与投资,而只要有人开矿,那么就会吸引大批的人迁来吕宋,只要有了人口,一切都不是问题。   冯石介办理好手续后,然后立刻带着人回到台湾,以马尼拉官府出具的文书做凭证,向已经迁到台湾的大唐银行总部贷款,然后用这些贷款购买各种开采金矿的设备,同时又招募了一批管理人员,至于开矿所需要的矿工,吕宋那边就是奴隶产地,虽然现在捕奴业不景气,但是购买奴隶还是比台湾容易得多。   另外冯石介在考虑到松树高原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想要在陆地上修理出一条路的话,实在是件费时费力的办法,另外以吕宋那种多雨的天气,一般的路很容易被冲毁,若是修建水泥路的话,前期的投入又太大,所以最后冯石介一咬牙,买了一条小型的蒸汽船。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冯石介记得,那条克库河水面宽阔,而且又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物,只可惜从松树高原流下来时,水流太过湍急,一般的船根本就上不去,所以他才决定买条蒸汽船,这种船虽然贵,而且烧石炭,但是动力却是极大,足够逆流而上,只要多走几趟,就能把采矿设备和人员都送到松树高原上,节约大量的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冯石介又租了几条大船,将各种设备和人员全都送到吕宋,不过他们却没有去马尼拉,而是直接在克库河口停泊下来。不过当他们赶到这里时,燕北已经派人到达这里,正在这个河口处修建一座小港口,而且还驻扎了一支汉人与三韩人混编的军队,人数虽然只有三百人,但也足以保护金矿和人员的安全。   随行的人员暂时在克库河口驻扎下来,然后由那条小蒸汽船进入河道,经过十几天不停地运输,终于将所有设备和人员都送到了松树高原上,另外冯石介还派林哥他们到马尼拉购买了一批奴隶,也在随后运到高原上。   随着人员与设备的到位,被冯石介命名为松树金矿正式进行开采,前期主要还是淘金,无数奴隶进入那条河谷里,将河底的金沙淘出来。另外冯石介还托人从大唐请来一位地师。所谓地师,其实就是帮人看阴阳宅院的风水,这种行为起源很早,在晋朝时就已经十分流行了,而到了隋唐之时,更是盛行无比。   这些地师们成年行走在野外,帮人勘探风水,积累了大量关于地质方面的知识,可以说是最早的一批地质学家,对于各种矿藏也有很深的研究,所以在以前时,偶尔也会帮人探矿脉,后来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大唐对各种矿藏的需求直线上升,这也使得寻矿探脉的活越来越多,看到这种情况,有不少地师干脆专门研究起探矿的学问,将原来的副业变成了主业。   冯石介请的就是一位专门帮人探矿的地师,毕竟他只发现这条满是金沙的河谷,但是对于确切的矿脉,却还没有找到。不过在这位专业的地师到来之后,立刻十分震惊的发现,这片松树高原的矿脉竟然不止一条,周围很可能还存在着其他的金矿。   得到这个消息的冯石介十分的震惊,当下他出了重金让那位地师保密,然后又请对方帮着寻找矿脉,准备将松树高原附近的金矿全都纳入自己的手中。然而很可惜的是,就在那位地师寻找到第三个矿脉时,一不小心摔断了腿,当地又没有什么好大夫,所以冯石介只得将他送到马尼拉诊治,谁知这个地师刚养好伤后,又在马尼拉遇到一个同行,两人喝了点酒聊天,结果这家伙的口风不严,竟然把这个消息给泄露了出去。   这下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眨眼之间,几乎整个马尼拉都知道在松树高原上,到处都是金矿,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没有被勘探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几乎全都疯了,大部分人都是连夜准备好各种工具,然后背着大包就向松树高原赶去。而当冯石介知道消息泄露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整个松树高原上全都是寻找金矿的人。   看到这种情况,冯石介一边咒骂着那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地师,一边无奈的将原来探明的金矿抢先到马尼拉注册,毕竟现在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他只能先把探明的金矿保住在再,至于其他的,只能与那些起来的寻矿人公平竞争了。   而当松树平原发现金矿群的消息传到李愔的耳中时,正在听丑丑背诵论语的他是大笑不止,以前他只知道南洋金矿,没想到吕宋那里就有一个金矿群,而且现在消息传到台湾后,也吸引了不少人从台湾赶到吕宋去寻找金矿,虽然机会十分渺茫,但万一能找到一片金矿的话,那么就可以一夜暴富,这可是无数人做梦都想遇到的事,所以哪怕机会再小,却也禁不住有人想去碰碰运气。   说起来松树高原周围的确是一片巨大的黄金矿群,就在那些寻矿人到达松树高原后,很快就陆续传出有人发现新矿的消息,这也更加刺激了那些寻矿人的神经,有些人甚至只身一人就敢在群山中钻来钻去,为的就是比别人早一步寻找到黄金。   吕宋的淘金热很快从台湾传到了大唐内陆,甚至连长安的报纸都对这件事做了报道,结果引起不少大商家的兴趣,特别是一些以采矿为业的富豪,他们更是将吕宋视为一块宝地,毕竟能发现这么大的黄金矿群,那么肯定还有其他的伴生矿。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实力雄厚的矿业巨头也开始行动起来,组织人手到达吕宋探矿。他们可比那些单干的探矿人专业多了,甚至队伍中还有专门的地师,而且各种装备也都是十分精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收获也比一般人强的多。   有了这些专业探矿队伍的加入,松树高原周围的金矿很快就被勘探清楚,各个金矿都已经有了主人,其中冯石介占了先机,成为那里最大的黄金矿主,另外还有几家从台湾和大唐来的大矿业主,他们占据了剩下的大部分矿藏,至于其他的小总共金矿,则被一些私人寻矿者找到,同时他们也是一夜暴富的典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松树高原附近的金矿被勘探完毕后,一些探矿队并没有因此而停歇,吕宋现在对矿业大力扶持,有不少的优惠政策,再加上这里的奴隶充足,离台湾又不算远,所以不少人都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特别是一些从大唐来的矿业主们,他们感觉无论是台湾还是吕宋,都比大唐国内的环境要宽松多了,对矿业的管制并不是很多,同时也给了他们更大的利润空间,所以他们在来到吕宋后,甚至都有一种不想回去的感觉。   那些探矿队在背后的矿业主支持下,开始对吕宋进行大规模的探矿。吕宋多山,山路的矿藏十分丰富,所以很快就有一些其他矿产被发现,甚至还有一些零星的金矿,只可惜都无法与松树高原的金矿群相比。除了金矿之外,很快就有人发现,吕宋的铜矿也不在少数,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富矿,比大唐境内的铜矿要强多了。   金铜两种贵重矿产的发现,使得吕宋的经济终于有了一个起飞点,在采矿业的带动下,不少台湾和大唐的百姓到吕宋做生意或做工,这使得在短时间内,吕宋的汉人数量很快就从不足万人,一直增长到十万人左右,而且随着日后采矿业的发展,人口的数量只会增长的更快。另外台湾和吕宋的各个城市之间,也开始开设蒸汽船运输,使得两地联系的更加紧密,除非是遇到大的台风,一般两地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到达。   而就在吕宋的发展走上正轨,李愔刚想松口气时,却又被另外一件事缠上了身,这件事可比发展吕宋重要多了,所以必须他亲自去处理。 第五百零九章 林邑练兵   高大的齐王号上,李愔站在船头,看着远处黑压压的陆地,那里就是林邑城,现在已经被他完全掌控,不过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在他的身边,则站着几个贵妇,其中武媚娘站在他的身边,而在武媚娘的身边,则站着武美娘和蒋王妃元氏。   李贞和李恽已经在林邑练兵数月,草原人本来誻天生的骑兵,再加上李贞和那些随他一起来的军校学员,全都是学习过系统的练兵之法,所以在短短几个月内,组织起来的五万草原骑兵已经训练完毕,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场上。   对于这个消息,李愔听后却不知道心里该高兴还是该担忧,李贞和李恽都是受到他的影响才走上这条路的,虽然李愔知道,若是李贞和李恽真的能在海外打下一块土地的话,无论是对大唐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拓展了汉族百姓的生存空间,同时也为大唐的皇族做了一个榜样,让日后的皇子皇孙们看到另外一个希望。   但是这条路却充满了未知了危险,特别是对李贞和李恽两人来说,也许刚到天竺,他们就会被一场莫名其妙的疾病夺去生命,也许会在与当地土人的冲突中战死等等,对于这些未知的危险,一切都需要靠李贞和李恽两人自己去面对了。   想到李恽才二十几岁,而李贞更是还不到二十岁,李愔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担心,甚至有一种阻止他们的冲动,至少也要让他们再等几年。可是理智却告诉他,现在的李贞和李恽在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就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气势也达到了顶点,若是自己现在阻止这张弓把箭射出去的话,恐怕只会让这支箭失去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小妹,来的时候,我看你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啊?”旁边的武媚娘忽然小声的对妹妹美娘问道。前段时间她们一家团聚后,虽然武媚娘很想天天陪着母亲及姐姐、小妹,但是她毕竟掌握着齐王府的情报系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所以除了开始的几天外,其他时间倒是很少与美娘呆在一起。   武美娘虽然已经和李贞成亲了,但是脸皮还很薄,听到二姐的问话后,脸色一红道:“哪有那么多东西,无非是给夫君带的一些吃的用的,还有一些是小妹做的衣服,也不知道夫君这一去,几时才能接我们过去?”   武媚娘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元氏也是有些伤感,不过她的年纪毕竟大一些,因此笑着安慰武美娘道:“美娘不必担心,八弟和夫君他们这次带着五万大军,又有六哥的帮助,再加上这次也只是先打下一块落脚之地,肯定没有什么危险的!”   元氏虽然想安慰武美娘,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信心,倒是武媚娘这时却笑道:“两位王妃你们是关心则乱,其实战场并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当初我和你们六哥在倭国时,前线的军队捷报连连,而我们则一直呆在后方的小城里,周围有大军保护,根本没什么危险!”   武媚娘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了李愔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美娘和元氏道:“另外告诉你们个秘密,澳洲就是在那时怀上的!”   听到武媚娘把这种隐秘的事都讲了出来,武美娘和元氏两人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纷纷上前把武媚娘拉到一边,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而旁边的李愔却是叹了口气,无论身份多么尊贵的女人,她们的本性都是一样的,特别是在听到这种八卦之事时,连自己丈夫的生死都没空关心了!   林邑被李愔接管后,这里的粮食出口贸易更加的兴盛,而且有些粮商不再满足于向林邑收购粮食,而是在林邑购买土地后,雇佣当地人种植水稻,如此一来,粮食的种植和收购全都掌握在他们手中,成本节约了数倍不止。   另外林邑这边也有汉人来开矿,规模虽然没有吕宋那边的大,而且也没有发现松树高原那样的金矿群,但是却找到了不少储量丰富的铅矿、银矿和铜矿,其中随着火枪的应用,大唐和台湾都对铅的需求大增,大唐国内有不少铅矿,所以倒还不怎么担心,但是李愔手中却没什么像样的铅矿,没想到竟然在林邑那里发现了一些,这也让李愔对林邑更加重视,同时也增加了当地的驻军。   也正是粮食出口和采矿业的兴盛,使得林邑城的港口也更加的繁忙,每天都有无数的海船进出,不过现在的林邑港口已经被汉官把持,李愔也派了许多经验丰富的官员管理港口,再加上林邑港也已经被扩建,所以现在林邑港进出都十分的有序,并不会出现堵塞的情况。   李愔的齐王号并没有进入商港,而是进入到林邑港旁边的军港,这里驻扎着一支海军,有着大型战舰十五艘,每艘都在千吨左右,装备着五十门火炮,另外还有不少辅助战船,战斗力十分强横,整个南洋都在这支舰队的威胁之下。   进到军港之后,王况与崔玉都已经站在码头上迎接他们了,这两人被李愔抓了壮丁,被迫弃商从政,现在掌管着林邑的政务大权,可以说除了在军队方面插不上手外,他们两个就是林邑的土皇帝,说的话比那个傀儡范镇恶管用多了。   见到李愔下船,王况和崔玉立刻上前拜见,虽然三人的私交不错,但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他们却都是李愔的臣子,所以礼仪绝对不能废。接着他们又参见了两位王妃,然后引他们到林邑城中休息。   等到第二天一早,从船上卸下的东西也已经装好了车,而李愔和武媚娘及两位王妃各自登车,然后向林邑城南方的一处平原赶去,那里原来是林邑的一片驻军所在,不过现在被李愔征用,借给李贞和李恽,让他们训练草原骑兵。   李愔他们赶到这片平原时,只见这片平原上尘土飞扬,一支支骑兵在尘土中时隐时现,好像在排练着什么阵形,而在这些军队的后方,则立着一个高台,一位手执令旗的传令官挥舞着旗子,指挥各队骑兵来回奔驰。   现在草原骑兵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战斗力已经大大提升,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贞和李恽的事务也越来越繁忙,所以哪怕是提前知道李愔他们要来,却也没时间到码头迎接他们,对此李愔他们也都十分理解。   不过虽然没有去码头迎接,但是李贞和李恽现在却已经在训练场外等着他们,看到李愔下车时,立刻上前扶住他道:“六哥一路辛苦,小弟可是等了好久啊!”   两人虽然是对着李愔说话,但是眼睛却禁不住向后面的两辆车子上飘,明显是想自己的妻子了,现在不过是在敷衍李愔罢了。而李愔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没好气的甩开两人的手道:“行了,两位弟妹千里迢迢来看你们,千万别冷落了……”   李愔的话还没有说完,武美娘和元氏也分别打开车门,而李贞和李恽一看到自己的娘子,也不管李愔说些什么,立刻甩开李愔的手臂就去找自己的娘子了,结果把李愔气得不轻,暗骂这两个家伙重色轻友。   当初李贞和李恽刚到林邑的时候,训练的任务还不是很重,所以他们也有时间回台湾看望一下妻子,但是后来训练任务越来越重,他们又想以身作则,在所有将士中树立一个与大家同甘共苦的皇子形象,所以他们两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台湾了。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李贞和李恽与各自的妻子相见,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李愔虽然不想打扰他们,但奈何地方不对,现在他们还在军营门口呢,所以不得不打断两对夫妻的谈话,有什么进去再说。这下李贞和李愔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李愔让进军营。   这片平原离林邑城很近,李愔也打算将这里做为一片练兵驻军之所,所以这里建有坚固的营房,各项设施也都很完善。李贞和李恽两人住在两个相邻的院子里。两个院子全都是统一建造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比如里面只有一间正房,房中的摆设更是十分简单,除了一张被屏风隔开的床铺外,剩下的就是一个沙盘,沙盘中是锡兰岛的地图,这里是他们到达天竺的第一站,同时也是第一个作战目标。   看到夫君住的地方如此清苦,甚至连个洗澡的澡盆都没有,院子中只有一处水井,据李贞和李恽说,他们在训练完后,就从井中打一桶水,然后洗漱一下就行了,反正林邑这边天气热,也根本用不到热水。   对此李愔倒没觉得什么,想要干一番事业,自然要吃得了苦,而且这点苦也根本不算什么,吕宋那边在热带丛林中钻来钻去的寻矿队才真正的叫苦呢。但是武美娘和元氏却是偷偷的开始抹眼泪,总感觉让自己的夫君受了委屈,毕竟在长安时,他们都是锦衣玉食的皇子,哪里受过这种苦?   参观了一下两的住处,然后李贞和李恽立刻命人设下宴席,主要是给李愔接风,顺便再商量一下何时启航去天竺? 第五百一十章 锡兰的局势   李贞和李恽设宴的地方是个宽大的会议室,中间那个巨大的会议桌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暂时充当一下餐桌,上面摆放着不少菜肴,只是制作的有些粗糙,根本无法与李愔府中的美食相比。   李愔坐在上首,李贞和李恽夫妇在两侧相陪,武媚娘在林邑城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没有跟来。会议室中还摆放着几个冰盆,将炎热的气温都挡在室外。不过这些制作冰盆的硝石都是李愔他们带来的,一共有五吨,全都是送给李贞和李恽解暑用的。   “六哥,来,我们先敬你一杯!”李贞和李恽同时站起来道,只不过他们两个说话时,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中的酒,军营里禁止饮酒,他们两个更是以身作则,所以整个军营除了医疗用的酒精外,根本找不到一滴酒,今天这些酒也都是李愔带来的。   “哈哈,你们两个嘴馋就喝吧,别拿我当借口!”李愔也端起酒杯,同时开口笑道。李贞和李恽听后也不客气,迫不及待的就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李愔也陪他们喝了一杯,然后这才坐下来边吃边聊。   武美娘和元氏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谈,所以匆匆吃了几口,然后又敬了李愔一杯酒后,就离开了宴席去忙了,毕竟她们这次从台湾带来许多东西,这些都是给李贞和李恽的私人用品,所以需要她们去整理。   看到妻子离开后,性急的李贞立刻开口道:“六哥,我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能把我们的兵马送到锡兰岛?”   李愔听后却不急着回答,伸出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口中嚼了嚼道:“样子虽然不好看,但味道不错。”   直到把口中的鱼肉咽下后,李愔这才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李贞和李恽,然后这才笑道:“你们不必着急,运输船我已经准备了好了,不过这一路并不安全,我还需要派一支舰队保护你们,不过林邑这边的舰队不能动,所以我只能从倭国和三韩那边调来一支,估计再有三五天,他们就能到达林邑了!”   听到李愔的话,李贞和李恽同时松了口气,他们已经在林邑练兵数月,早就想检验一下这数月来的成果了,所以这才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天竺。   “对了,你们的第一站就是锡兰岛,那里的情报你们也都熟悉了,想到怎么打好这第一仗了吗?”李愔忽然再次开口道。锡兰岛是他向李贞和李恽两人要的报酬,同时也是他们入侵天竺的踏脚石,日后他们需要的所有物资,都将从这里中转,因此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李贞和李恽听后却是一笑道:“六哥放心,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锡兰岛上的局势,那里的僧伽罗人和泰米尔人因为宗教问题,已经互相征战几百年了,可以说那种仇恨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其中僧伽罗人信奉佛教,而泰米尔人信奉婆罗门教,虽然现在岛上的僧伽罗人占了人数的优势,但是泰米尔人性情凶悍,再加上又有天竺大陆上的泰米尔人支持,所以现在反而是人多的僧伽罗人处于劣势。”   李贞说到这里,李愔已经明白了两人的打算,当下也是笑道:“原来如此,你们想先扶持一方,打击另一方,然后再把整个锡兰完全吞并,果然是个好主意!不过僧伽罗人也不是傻子,你们又该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   “嘿嘿,这个好办,那个僧伽罗国以佛教立国,王国上下都是佛风盛行,对于有德的高僧犹为尊敬,所以我就派人去大唐请了几位高僧,到时只要将他们引见给僧伽罗国王,肯定能让他们对我们放弃戒心,再加上僧伽罗人又有泰米尔人这个强敌,所以只要我们同样以宗教的名义帮助他们,僧伽罗人肯定会同意的!”李恽十分猥琐的笑道。   他这个办法可真是太缺德了,先用宗教来获得对方的好感,然后再联合他们把泰米尔人灭掉,不过等到泰米尔人被灭掉后,估计僧伽罗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李愔紧接着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咱们大唐虽然有不少高僧,但这些人不是一向反对杀生吗,怎么会帮着你们入侵锡兰岛呢?”   不料李贞和李恽听后再次阴险的一笑道:“这个好办,我们又没告诉那些高僧自己的计划,只是说送他们去天竺取经,顺便在锡兰切磋一下佛法,只要能让那个僧伽罗国王认同他们的佛法修为,那么日后我就会为他们在天竺修建一座寺院!”   李愔听到这里也是大笑不已,李贞和李恽这两个小子果然是缺德无下限,打仗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几个高僧忽悠成自己的帮凶。中原的僧人一直都想去佛法的发源地,也就是天竺取经,比如那位最著名的玄奘法师,现在还在天竺各地游历呢。而现在李贞和李恽竟然以这个条件为诱饵,自然让不少高僧趋之若鹜,哪怕是他们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在求取真经的巨大诱惑下,恐怕也没精力去思考其中的深层原因。   明白了两人打算,李愔也总算放下心来,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担心两人会借着兵势强盛,对锡兰和天竺进行猛攻,虽然这种做法若是成功的话,会在极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地盘,但也可能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现在能看到他们两人如此谨慎,李愔才终于觉得,两个弟弟长大了,前几年在军校中也没有白学。   宴会过后,李愔又在李贞和李恽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下这批已经训练完毕的五万骑兵,这些骑兵是从二十多万的草原人中挑选出来的,全都是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壮男子。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们不但保留了草原骑兵灵活彪悍的特点,而且也更加的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再加上又装备着李愔卖给李贞和李恽的新式战甲和马刀,使得战斗力大为提升。   另外李愔还了解道,这支骑兵虽然主体都是草原人,但是所有的军官全都是汉人,大权全都掌握在李贞和李恽的手中,而且那些草原人的家属也全都在林邑,暂时不会随大军到天竺去,这样也能给这些草原人再上了一道保险,使得他们绝对不敢背叛。   其实李贞和李恽两人也做了分工,其中李贞在军校中学的就是骑兵科,对用兵之道十分的有心得,而且安插在军队中的军官大部分都是他的同窗,所以李贞现在掌握着这支大军的军权,负责指挥军队作战。而李恽学的是参谋科,更擅长出谋划策,以及后勤的组织管理,所以李恽现在管的事情很杂,甚至可以说除了军队外,其他的事全都要他去处理。   参观完军队后,李愔独自一人回到林邑城,至于武美娘和元氏,人家两对小夫妻小别重逢,自然要多住几天,特别是武美娘,更是与李贞天天粘在一起,说起来他们也才刚成婚,不像李恽和元氏都已经有孩子了。而且无论是燕德妃还是杨老夫人,都希望武美娘能在李贞离开之前,怀上一个孩子,所以这段时间李贞自然要抓紧时间耕耘,否则哪怕是到了海外,燕妃也会写信催他快点要孩子。   李愔回到林邑城后,立刻赶到林邑王宫右侧的两所大宅院,这里原来是林邑权臣摩诃慢多伽独的府邸,不过后来因为谋反失败,被范镇恶钻了空子,摩诃慢多伽独的家族被屠杀一空,萧玉和王况又架空了范镇恶,所以他们两人就将这座府邸一分为二,成为两人的住所。不过现在李愔到来后,崔玉就将自己的宅子暂时腾出来,让李愔和武媚娘暂住。   李愔到达这所宅院时,问过下人才知道,武媚娘一直呆在后院的书房中,而当他赶到书房时,才发现杨九、杨十,以及杨十的妻子柳氏都在,他们三人正在向武媚娘汇报着林邑以及南洋方面的情报。   李愔走到书房外,并没有让人通报,而是自己走了进去,结果刚好听到书房中的杨九正在汇报道:“启禀夫人,现在林邑的军政大权已经尽入我们之手,之前林邑五大酋长还有所异动,但是自从上次军方带兵灭了其中一个酋长的势力后,其他四个酋长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而且军队已经被军方接收,现在已经派到了吕宋驻扎,可以说在整个林邑之中,再也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威胁到殿下的统治!”   武媚娘掌管着齐王府的情报系统,地位仅在李愔之下,而且她给自己取了个‘夫人’的代号,所有情报人员都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夫人,但是知道这个夫人真正身份的,也只有杨九等寥寥数人而已。   “嗯,不错!”房间中传出武媚娘满意的声音,不过紧接着她的声音一变,充满威严的道,“既然所有威胁已经扫除,那么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最后一步?” 第五百一十一章 马六甲海峡   “启禀夫人,本来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可以实施最后一步了,但是当时吕宋的清剿还没有结束,派往吕宋的军队中,林邑军队战队相当一部分,而为了稳定这些林邑军队的军心,所以就暂时将最后一步推迟了,不过现在吕宋那边已经稳定下来,所以随时都可以将那个范镇恶赶下王位,到时林邑会彻底并入殿下属地之中!”杨九不急不缓地回答道。   所谓最后一步,就是将林邑完全的吞并,彻底消灭范氏王朝对林邑的统治,不过在最开始时,李愔只是掌握了林邑的中央政权,周边还有五个实力强大的酋长,所以这让他不得不扶持范镇恶这个傀儡,然后用收买、暗杀等手段控制五大酋长,不过后还是有一个酋长造反,最后被血腥的镇压,虽然这件事给李愔带来不小的麻烦,但却也让其他人看到李愔手中的武力,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有其他的心思。   听到杨九说随时都可以吞并林邑,武媚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林邑已经尽在他们的掌握中,但是在名义上,林邑却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这就给林邑增加了许多不可知的变数,所以最好还是尽快把林邑吞并,从此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林邑这个国家。   “杨十,柳姐,你们现在主要经营南洋的地情报系统,按照殿下的指示,我们需要将金洲与马来半岛的情报全都收集起来,现在你们做到什么地步了?”武媚娘又转而对杨十夫妇问道。   杨十夫妇对视一眼,然后柳氏上前一步道:“启禀夫人,马来半岛,特别是与马六甲海峡相临的地区,几乎全都处于荒无人烟的热带雨林之中,甚至半岛上居住的土人都不是很多,更没有国家的概念,所以若是想要占据那里的话,根本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马六甲海峡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马六甲古城,不过座城市在唐代根本还没有出现,马六甲海峡更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末罗游海峡,这是因为在唐代时,马六甲海峡最强大的国家就叫末罗游,他们的都城也叫末罗游城,是当时海峡中最大的海港,东西方来往的海船都会在那里停泊,所以才会以末罗游命名海峡的名字,只是后来李愔出于自己的习惯,将海峡的官方名称改为马六甲海峡。   柳氏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马来半岛的情况后,接着又开始介绍与马来半岛隔海峡相望的金洲,只见她的神色有些凝重地道:“至于金洲的情况则有些复杂,狭长的马六甲沿岸,分布着数个实力强弱不一的国家,其中以末罗游最为强大,把持着整个海峡的运输……”   听到书房中柳氏的介绍,李愔也对现在的马六甲海峡有一个全面的了解,特别是对于末罗游这个国家的实力,更是了解的十分全面。这个国家占据着地利之势,以海港税收和抢劫为主要经济收入。   比如末罗游有战船千条,战斗力不可小视,只是平时军纪放松,水军时军时匪,经常劫掠过往的海船,以前甚至连汉人的货船都会受到他们的劫掠,直到后来李愔在林邑驻扎了一支实力强大的海军,然后又在马六甲海峡转了几圈,才让末罗游收敛了许多,至少不敢大张旗鼓的抢掠汉人的商船,只是对于西方来的波斯、天竺等国的商船抢掠的更加厉害。   不过现在末罗游国内也并不平静,因为在他的属国中,有一个名叫室利佛逝的佛教国家,这个国家受到天竺文化的影响,实力发展很快,已经对末罗游形成一种强大的威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佛国会取代末罗游的地位,成为马六甲海峡的又一霸主。   李愔在听到室利佛逝这个名字时,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其实若是将室利佛逝变成几百年后的一个名字的话,李愔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就是三佛齐。   室利佛逝其实就是独霸南洋几个世纪的三佛齐的前身,只是现在这个南洋霸主还只是末罗游的一个属国,虽然已经对末罗游形成一定的威胁,但是实力还是太弱,若是再发展个五六年的话,吞并末罗游也不是什么难事。   除了末罗游和室利佛逝外,金洲的马六甲沿岸还有几个小国,不过这些小国的实力都不强,而且也没有什么发展的潜力,迟早都是被别人吞并的货色,所以杨十夫妇对此也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不过柳氏在最后提到,上面的几个国家的影响力都只限于海岸地区,对于金洲的内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其实说起来金洲的确是一个落后之地,内陆地区还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划分成一个个区域,与吕宋那边的形式差不多,而海岸地区受到东西方文化的影响,这才使得这些地区比内陆要发达的多,而且也有国家的形成,所以对于金洲来说,真正的精华地区全都在海岸附近。   “好,不错,杨十你们夫妇辛苦了!”站在书房外的李愔听完柳氏的介绍后,当下拍着手走进书房中道,看向杨九三人的目光中也满是赞赏之意。   “参见殿下!”杨九没想到李愔会在这个时候进来,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应该是早就到了,因此立刻躬身施礼道。   “不必多礼!”李愔向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来,然后又走到武媚娘的身边,把正要施礼的媚娘拉起来道,“媚娘,当初把你掳来,也许是我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事,否则让我到哪找这么好的情报主管?”   当初绑架武媚娘就是杨十和杨九动的手,所以他们听后,脸上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而武媚娘也没想到李愔会当着几个属下的面夸她,而且还说的如此肉麻,这让她的粉面微红,有些娇羞地道:“谢夫君夸奖!”   李愔拉着武媚娘坐下,然后又让杨九三人也坐下回话。他之所以让武媚娘将情报重点放在马来半岛和金洲,其实主要是为了这两地中间的马六甲海峡。   自从中原地区开始与海外交易开始,马六甲海峡就成为了海上的交通要道,波斯、天竺、甚至连罗马的商人都不远万里来到东方,通过马六甲到达中原王朝的海岸,从那里购买丝绸、瓷器等商品,然后再冒着风险回到故土,以这些精美的商品牟取暴利。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中原王朝的汉人,马六甲海峡才开始繁忙起来,也正是有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才造就了马六甲海峡的繁荣。而金洲本地的土人占尽了地利之势,只凭税收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东西方的货物更是让他们享受到无比的便利,这若是放在其他民族身上,应该会感到十分的满足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土人的本性贪婪无比,而且又十分的愚蠢,他们在马六甲海峡收税也就罢了,但却还贪心不足,无论是哪股势力霸占了马六甲这条黄金水道,都会在收税的同时,明里暗里的纵容正规的水军抢掠路过的海船,这种杀鸡取卵的愚蠢行为,直接导致这条海上丝绸之路的风险直线上升,已经严重影响到大唐与李愔的海外贸易。   当初李愔在登州大力发展海贸时,就已经发现马六甲对海贸的制约,虽然李愔没有做过统计,但陆青却告诉他一个大概的估算,那就是假如每年有一万艘海船来往于大唐与西方各国之间的话,可能有三千艘海船因为各种自然灾难而难以到达目的地,而在剩下的七千艘海船中,最少有一半都是因为遭遇到了海盗,落得个人财两空。而这些海盗除了一少部分外,大部分都是这路航线上各国的正规军,其中犹以马六甲为甚,其实与其说他们是国,还不如说他们是一个个的海盗窝。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早就想对马六甲海峡动手了。可惜他当时手中没有太大的海军力量,而且大唐周边的新罗、百济和倭国都是潜在的威胁,再加上他又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他只能一步步来,先将那些潜在的威胁消除掉,同时又得到了人口与土地,再加上台湾的发展,使得他有了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可以自由的发展经济与武力。   一直到了将吕宋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李贞与李恽的大军又要开赴天竺,这使得马六甲对李愔来说,不但具有了巨大的经济价值,而且还是一片极为关键的军事要道,毕竟日后各种军事物资的运输,绝对不能受到它人的威胁!也正是直到这时,李愔才终于感觉到,自己是时候向马六甲进军了。   接下来李愔又向杨十夫妇详细询问了一些关于马六甲方面的情报,等到一切做到心中有数时,才挥手让他们退下,脸上满是踌躇满志的表情。   不过武媚娘这时却有些担心地道:“夫君,咱们才刚刚拿下吕宋,林邑也将要被我们完全吞并,若是现在再对马六甲用兵的话,那么扩张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若是日后发生什么变故的话,恐怕会对夫君的统治造成严重的影响。” 第五百一十二章 给你一年时间   对于武媚娘的话,李愔却是摇着头笑道:“媚娘你不必担心,吕宋已经平定,而且随着迁移过去的汉人越来越多,统治只会越来越稳定,至于林邑这边,咱们早就控制住了这个国家的上上下下,现在只是换个名字,把范镇恶赶下台罢了,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李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当然了,想要稳定这两地的统治,的确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这也使得咱们抽不出太多的力量扩张,不过马六甲海峡实在太重要了,这关系到七弟和八弟此行的成功与否,所以这条水道必须要掌握在我的手中,而且我现在也只需要这条海峡,所以暂时只会对海峡两岸的势力动手,以咱们的海军力量,消灭掉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我们不深入到金洲和马来半岛的内陆,就不需要动用太大的力量,也不会对现在林邑和吕宋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听到李愔只是想把马六甲海峡沿岸的势力给清除掉,武媚娘终于松了口气,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主管情报的武媚娘却十分清楚,马六甲周边的势力其实并不强,比如以现在的马六甲霸主末罗游为例,他们虽然有战船上千条,但受限于造船技术,基本都是一些小船,根本无法对李愔手中的战舰相比,林邑这边的十几条巨型战舰,就已经让末罗游王国不敢对汉人的海船轻举妄动了。   “原来夫君早有打算,倒是妾身多虑了!”武媚娘放心地说道,又对李愔露出一个微笑,开始翻看杨九三人送来的情报,刚才他们虽然口述了一些,但是最详细的情报都写在书面上,等到武媚娘翻看过后,捡出一些重要的让李愔观看,剩下的全都封存起来。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吸引女人的注意力,其实若是把话中的男女调换位置,也同样适用。李愔看到全神贯注的观看情报的武媚娘,感觉心中一颤,他忽然间发现,武媚娘专注起来,竟然如此的迷人,哪怕是两人都已经有孩子了,还是让李愔感到心动不已,同时小腹中也涌起一阵燥热。   在这种本能驱使下,李愔鬼使神差的走到武媚娘身后,然后弯下腰轻轻的抱住对方,双手更是十分不老实的抚上媚娘胸前的高耸。   正在专注地看着情报的武媚娘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当感觉胸口被人袭击时,立刻涌起一股怒火,不过当她闻到李愔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又想到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当下全身也是一软,斜着眼瞪了李愔一眼。只是美人娇嗔,更是风情无限,李愔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欲火,一把将武媚娘横抱起来,然后走向书房后面的床铺。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与太子李治相对而坐,两人分执黑白子,正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李世民的棋力高超,李治虽然年幼,但却得几位国手的指点,棋力也十分不凡,再加上今天李世民心中有事,所以才让李治占了便宜,慢慢的竟然占了上风。   “不下了,败局已成,雉奴你的棋力见涨啊!”李世民忽然将手中的白子放了回去,然后有些欣慰的看着李治道。做父亲的,自然都希望儿子能超过自己,李世民也不例外。   “父皇你是在让着儿臣,否则以父皇的棋力,哪里是儿臣能打败的?”李治也有些谦虚的道,不过脸上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喜色。   李世民看着儿子的样子却是淡淡一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走到书案前,从上面拿出一本奏折和一封信,回身递给李治道:“雉奴,这是你七哥和八哥写的奏折,至于这封信,则是你六哥写的,说的全都是一件事,那就是你七哥和八哥马上就要去天竺了!”   李世民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种很复杂的神色,其中有心疼也有自豪,他也知道,李贞和李恽此行,肯定会遇到不少的危险,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会失去,但是他们既然想要做一番事业,自然要有所付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想想当初,他自己不也是在战场上几度生死,才最后搏得现在的江山社稷。   李治听到李贞和李恽马上就要去天竺了,脸上却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他这几年虽然跟着李世民和众大臣学了不少的东西,同时性子也沉稳了许多,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中对于传说中那个光怪陆离的海外世界,更是充满了向往。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太子身份已经成为他身上的一道枷锁,别说出去到海外游玩了,恐怕出个长安城都会被一帮老臣劝诫上半天。虽然李治知道,他身上担负着大唐的未来,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处于好玩好动的年纪,特别是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哥哥在外面闯荡,而他只能整天呆在长安城中,这更让李治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李世民看着儿子脸上的那种羡慕,心中也是暗笑,对于李治的想法,他也十分的理解,当初李治还不是太子时,就吵着和李愔他们一起去台湾,结果因为年纪太小,被自己拦了下来,后来好不容易年纪大了,却又成为太子,就更不可能出去了。   “雉奴,你是不是很想去你六哥那里转一转?”李世民忽然开口问道。   李治听后猛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种惊喜之色,不过很快他就又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声音平静地道:“启禀父皇,儿臣这几年读了不少书,但是总感觉还是缺少点什么,想到六哥曾经和我说过,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儿臣一直想要外出走走,只是受制于身份,却一直未能如愿!”   “好!好一个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李世民听后抚掌大笑道,“雉奴,你六哥说得不错,为帝王者,若是只呆在深宫之中的话,那么他永远不可能知道民间的疾苦,日后你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时,也千万要记住这一点!”   李世民说到这里,猛然间一转身,双眼炯炯的看着李治道:“为父也是最近才想通这个问题,所以我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让你外出一趟……”   “真的?谢父皇!”还没等李世民的话说完,李治却已经满脸狂喜的抬起头来,刚才他已经从父亲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苗头,不过现在确认了这一点后,还是让他无比的惊喜。   “哼,为君者,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李世民被李治打断了话,当下忍不住呵斥道。不过看到李治如此高兴,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心中高兴,语气中也没带什么怒火。   李治也知道自己太高兴了,也幸亏这里只有他们父皇两人,若是有其他大臣在的话,估计又得说自己什么殿前失仪了。   看到李治吐了吐舌头再次站好,李世民又瞪了儿子一眼,然后这才接着又道:“不过这次外面可不是单单让你去游玩的,路程的你自己去安排,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之内,你必须熟悉一下国内的百姓生活,另外也可以去你六哥那里,体会一下你六哥那里与咱们大唐有什么不一样,事后要写一篇对比的文章,为父要检查的!”   “一年?”李治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想到父亲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自由,一年的时间让自己安排,想去哪都行,甚至还能出海到六哥那里,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想到这一年的自由时间,李治也不禁有些失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向李世民施礼道:“谢父皇,儿臣一定不负父皇的期望!”   李世民看着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儿子,也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也出现一丝溺爱之色,然后开口道:“起来吧,为父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主要还是想让你开阔一下眼界,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你六哥那边的发展很快,比如以台湾这个海岛来说,发展的速度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短短几年竟然都快比的上登州地区了,若是再过几年的话,估计会比咱们大唐的关中地区还要兴旺发达,这点为父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所以你若去了那里,多向你六哥讨教一番,日后你会用的到的!”   “是,父皇,儿臣也好几年没见到六哥了,到时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李治精神振奋的道。这个机会他都等了好多年了,所以现在他恨不得马上就动身。   不过李治紧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当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儿臣这次外出的话,能不能找人陪同?”   李治虽然没说找谁,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李世民当然儿子的那点心思,因此看了李治一眼后,满脸严肃地道:“能让你外出一年,为父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了,怎么能带其他人?”   李治一听满脸的失望,他本来还想把采儿也带上,然后一路游山玩水,岂不是人间美事?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戏了。只是李治并没有发现,李世民在说完上面的话时,嘴角却带上一丝揶揄的微笑。 第五百一十三章 九哥,带上兕子吧!   就在李治满心失望,无法带上采儿游玩时,坐在他对面的李世民忽然咳嗽一声道:“不过你虽然不能带上别人,但若是有人要去探亲,而且刚好与你同路的话,倒也可以结伴而行,不过相处时要发乎情,止乎礼,万不可坏了规矩!”   李世民的话是在提醒李治,虽然他不能明着带上采儿,但却可以让采儿以探亲的名义去台湾,然后到时两人同行就是了。不过最后李世民怕李治和采儿做出什么有违礼制的事,所以才特意提醒他,免得闹出什么丑事来。   李治自然听的懂父亲的话,当下也是涨红着脸回答道:“谢父皇教诲,儿臣省得!”   接下来李世民又问了李治关于学业方面的事,不过李治现在满脑袋都是外出的事,所以说话时丢三落四的,气的李世民又呵斥了他几句,然后这才让李治回去,这几天把路线图定一下,呈给他观看后,就可以安排李治外出了。   李治的脸上带着傻呼呼的笑容离开两仪殿,本想回自己的东宫的,不过他又想到这么一个好消息,自然要和采儿分享。想到这里,他转身向另外一个宫门走去,从哪边出去离隋国夫人府比较近。   不过就在李治还没出两仪殿的范围,正要穿过一座廊桥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九哥等一下,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顺着声音李治回头,结果刚好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站在廊桥上,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而看到这个女孩,李治也是特别高兴,笑着走过去道:“兕子你是不是又要去练字,我刚从两仪殿回来,父皇刚好有空。”   这个小女孩正是当初最喜欢粘着李愔的小兕子,不过七八的时间过去了,当初那个三岁的小女孩也已经长的亭亭玉立,虽然才十一二岁,但却已经是个小美人坯子了,等再过几年,估计就能和她姐姐长乐公主相比了,不过到时李世民也就要给兕子找婆家了。   兕子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女儿,同时也是在皇子公主中,最受宠的人,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李世民虽然宠爱李愔,但是与兕子比起来,李愔也要甘拜下风,可以说李世民对兕子已经是溺爱了。幸好兕子天性善良纯真,甚至在李世民因为一些政事而大发雷霆时,兕子也会劝诫一番,颇有长孙皇后之风,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见过兕子的,都会喜欢上这位小公主。   兕子喜欢书法,尤其喜欢模仿父亲李世民的笔迹,甚至连一些大臣都分辨不出来,不过兕子却还觉得不满意,所以经常跑来找父亲学习书法,刚才李治见到她,才会那么说。不过兕子却有些不满意地道:“九哥你不要岔开话题,刚才我问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你还没回答我呢?”   听到兕子紧追不舍,李治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暂时是去不了采儿那里了。接着李治把刚才李世民给他一年时间,让他外出游历的消息讲了一遍,而兕子听着听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也越来越亮。   “九哥,你带上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都好几年没见到六哥了,这几天做梦都想他,上次文心嫂子产子,我都没能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六哥,还有咱们的小侄儿……”兕子忽然扑过去抱住李治的手臂,一脸讨好的撒娇道。   当初李愔在长安时,就对兕子最亲,可惜后来李愔到了登州后,也只是回来过两次,算起来兕子都有四五年没见过李愔了,所以她自然最想念那个陪自己玩的六哥。   “这可不行,刚才我还求父皇,让他同意我带采儿去,可是父皇都没有同意,再加上你身为公主,平时想出宫都难,更别说去六哥那里了。”李治一听立刻摇头道。大唐的公主其实还是很受约束的,一般到了十岁之后,就很难出宫了,除非是出嫁之后,所以兕子这个要求实在是太难了。   “九哥,兕子知道你最心疼我了,求求你把兕子也带上吧,好不好嘛?”兕子摇晃着李治的手臂,又用出自己的撒娇大法,一般来说,李治是绝对顶不住兕子的撒娇的。   不过这件事实在不是李治能作的了主的,所以无论兕子再怎么撒娇,李治也不敢松口,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只得无奈地开口道:“兕子,要不你去求求父皇吧,若是父皇同意你和我一起去的话,那我就带着你!”   “好,这可是九哥你说的,我这就去求父皇,到时你可不要反悔!”兕子虽然年纪小,但却人小鬼大,知道这件事李治做不了主,所以她等的就是九哥李治的这句话。   “你九哥是那样的人吗?”李治亲昵的伸手敲了一下兕子的小脑袋道,“快点去求父皇吧,我还要回去规划接下来一年的行程,要是父皇答应你去的话,把你想去的地方告诉我,九哥帮你加上去!”   “谢谢九哥!”小丫头一听李治的话,高兴的立刻跳了起来,然后也不再管李治,提着裙角就向两仪殿的方向跑去。看着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妹妹,李治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帮兕子,但是身为大唐的公主,父皇应该不会同意让她随自己出游的。   只可惜李治显然还是太低估了兕子的能力,同时也低估了李世民对兕子的宠爱,就在当天晚上,李治正趴在地图上研究自己的行程时,兕子一蹦一跳的来到他的东宫,然后十分兴奋地告诉李治,他们的父皇已经同意了兕子的请求。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治却感觉有些愤愤不平,因为之前他想带采儿去,结果李世民都不让公开,而是让采儿以探望李愔的名义随行,可是现在倒好,兕子身为大唐待嫁的公主,按制是不能外出的,可是李世民却一口答应下来。这让李治最后长叹一声,都是同一个爹娘,怎么待遇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虽然心中叹息老爹不公,不过这却丝毫不影响李治的兴致,再加上他与兕子一起长大,又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比其他兄弟姐妹要深厚的多,所以对于带上兕子的事,倒也十分高兴。另外得到李治通知的采儿其实还有些犹豫,毕竟她和李治只是定婚,还没有正式成亲,若是这时就与李治外出一年的话,她也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不过后来听到兕子也一起去时,采儿这才同意一起去,毕竟她也有些想念表哥和表嫂他们了。   三个主要人选择都已经确定,而李治参考了采儿和兕子的意见,很快就把路线确定下来。因为这次是外出游历,所以李治决定先在大唐境内多走走,先是关中地区,再去太原附近的煤矿、皮毛交易市场等地转一下,然后回到洛阳,再到郑州乘船东去,到了魏州后,再北上沧州等地,那里是大唐的棉纺织工业基地,全国的棉布有三分之一都是沧州及附近几个州生产的。   接下来就要从沧州直接出海,同时也是他们此行的重头戏,那就是将李愔的属地走一遍,仔细考察一下李愔治下与大唐的区别,而李治也能从这种对比中,学习治理国家的策略,同时体察民性,更好的了解民间的疾苦,以及普通百姓们的想法。这是成为一代明君最基本的条件之一。   路线制定好了,李治立刻就向李世民辞行,而李世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此行不但让太子六率之中的两千精锐随行,而且还特意调拨了两千大唐禁军,全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之士,有了这四千护卫,李治和兕子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甚至只要他愿意,都可以带着这四千虎贲之士屠城灭国了。   不过对于身为太子的李治要外出游历这件事,还是在朝堂上掀起不小的风浪,不但孔颖达这些守旧派的大臣反对,甚至连房玄龄这些核心大臣也对这件事持反对意见。不过李世民毕竟是开国帝王,身上带着一种敢为天下先的魄力,只要他觉得一件事对大唐的江山有益,哪怕是所有大臣都反对,他也能顶住所有压力,将这件事推选下去。其实也正是他的这种魄力,李愔在大唐兴起工商的举动才会那么顺利,在开始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   李世民虽然可以顶住朝堂上的压力,但却顶不住后宫的压力,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长孙皇后,身为一个母亲,长孙皇后自然不希望看着儿女离开自己,特别是在李承乾和李泰因罪被贬出长安后,留在长孙皇后身边的亲生儿女中,也就只有长乐公主、李治和兕子三人。但长乐公主已经嫁人,而且身体又不好,不能长侍在身边,所以平时只有李治和兕子两人承欢膝下,可是现在倒好,李治和兕子都要外出游历,而且一走就是一年,这让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万分的不舍。   对于长孙皇后的埋怨,李世民也顶不住,最后还是让兕子出马,又是撒娇又是讨好,好不容易才让长孙皇后松了口风,只是叫过去李治叮嘱了半天,让他好好照顾妹妹。   贞观十八年七月,李治携晋阳公主外出游历。而李世民在给儿子女儿送行时,看着骑在马上,慢慢远行的李治,心中又想到远在海外的李愔,却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都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希望他们能将现在的关系保持的更加长久一些!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末罗游   贞观十八年七月,李治离开长安开始一年的游历,也同样是在这一年的七月,李治与李恽在李愔的安排下,带着手下的五万大军登船,然后从林邑出发,开始向天竺出发。   广阔无际的海面上,一支上百艘的巨型船只浩浩汤汤的前进,这支船队除了外围游弋着几艘战舰外,其他的船全都是李愔打造的运兵船和辎重船,这两种船的船型都差不多,船体巨大,吃水也比较深,船行驶起来十分的平稳,而且搞风浪性也很强,一船只要不直接遭遇台风,就不会在有太大的风险,只是一种侧重运人,一种则偏重运各种物资。   李贞和越王号和李恽的蒋王号也在这支船队中,只不过这两艘私人船只上面也装满了各种物资,甚至连李贞和李恽两的住的船舱里,都放着他们向李愔购买的火枪。当然了,火药和手雷这种比较危险的东西,全都有专门的运输船,而且一般都是走在船队的尾部,与其他的船都拉开一段明显的距离,这主要是怕船上的火药万一爆炸,不会伤到其他的船。甚至连船上的船员们都写好了遗书才上船,而且他们的待遇也比其他船上的船员们要强上数倍,与外围战舰上的海军待遇相同,毕竟人家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在行船。   经过几天的航行,这支船队很快就到达了去往天竺的交通要道,也就是正在李愔算计之中的马六甲海峡。这条海峡位于马来半岛与金洲之间,不过马来半岛上的土人不多,而且沿海岸沿线大都生长着红树林,环境十分的恶劣,所以在马六甲海峡北侧的马来半岛沿线,一直都没有什么海港的存在。   而在南侧金洲就不同了,在这条狭长的海峡中,金洲海岸却有不少优良的港口,特别是在东段,港口更是集中,比如末罗游王国的首都末罗游城,就坐落在马六甲海峡的东段,与后世的新加坡隔海峡相望,正处于马六甲海峡的东侧出口,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李贞和李恽不但关注天竺各方面的情报,而且也对这处马六甲海峡也做过一番功课,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处海峡是他们的后勤生命线,关系着他们这次的成功与否,所以他们的船队在来到马六甲海峡时,李贞就来到李恽的船上,带着几个心腹之人观察马六甲沿岸的地形。   “两位殿下请看,那个海岛名叫林加岛,刚好位于马六甲海峡的出海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不过受到面积所限,岛上没办法建立什么太大的港口,不过倒是可以驻扎一支舰队,随时都可以封锁海峡。”朱冲指着船队不远处的一处海岛说道。其实与其说是一片海岛,还不说是一片岛群,只是这片岛群都是紧挨着,而且面积也都不多,所以也算不上什么群岛。   朱冲的父亲名叫朱猛,以前是杨暕最信任的武将,后来跟了李愔后,朱猛就一直担任着台湾警察总长的职位,管理整个台湾的治安。而朱冲年纪小,又喜欢海上生活,所以后来就跟着陆青,担任陆青的助手,还参加过对倭国的战役,后来经过几年的历练,已经可以单独领兵,这次就是由他负责外围的护航舰队,今天则被李贞拉来做解说。   听到朱冲的话,李贞和李恽等人都举起手中的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林加岛的地形,结果发现真的如朱冲所说,岛上的地形并不适合建立港口,但是驻扎一支舰队倒还没什么问题。   随着他们的船队离马六甲海峡越来越近,周围的来往的船只也越来越多,其实在他们离开林邑时,就遇到不少大唐来的船队,而且那些船队一见到他们这么庞大的船队,全都主动要求同行,毕竟这一路上并不安全,能与这么庞大的船队同行,就算是遇上海盗也不怕。   随着这些随行的船队外,李贞他们还遇到不少去往大唐或台湾的船队,这些船队中有不少汉人的商船,也有不少西方各国的胡商船队,而且越是离马六甲近,迎面而来的船队就越密集,甚至在还以林加岛为界,进海峡的走岛北水道,出海峡的则走岛南的水道。   船队从北边的水道绕过林加岛后,李贞和李恽立刻从望远镜中看到,在他们船队的左前方向,有一处繁华无比的港口,无数船只从这片港口中进出。   而这时朱冲也指着那处港口道:“两位殿下请看,那座港口就是马六甲最大的港口末罗游城,虽然这座城的管理有点乱,而且还很不安全,但是在这马六甲海峡中,却比其他的一些小港口要强多了,再加上来往的船只又多,所以大部分的船队都会在这里停泊,以补充一下船上的物资,也有商人在这里直接交易的。”   而这时李贞和李恽也从望远镜中看到,这座末罗游的港口外围,有不少船只在等待着进港,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进出港口的通道竟然出现了堵塞,里面的船出不来,外面的船也进不去,这让不少过往的船只望港兴叹。   一些出海峡的船队看到这种情况,估计是船队上的补给还能再坚持几天,所以干脆也不进港,直接绕过林加岛往林邑的方向而去。只是苦了那些进海峡的船队,他们船上的补给虽然还有不少,但是出了海峡后,还需要航行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必须在海峡中补充完毕,但是在马六甲海峡中,除了末罗游港口,其他的小港口比这里的条件更差,甚至不小心的话,在港口内都有可能被人抢劫一空,所以他们权衡再三,只能在末罗游港口外等着。   李贞他们这支庞大的船队一出现,立刻引起末罗游港口的注意,港口中的官员对各国的船只都十分熟悉,自然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从大唐那边来的船队,而且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在这支船队的外围,还有十几艘战舰游弋,一看就知道有着官方背景。   末罗游王国以前是马六甲海峡的霸主,对过往的船只不但征收重税,而且动不动就用武力威胁,甚至连大唐的海船也不例外,不过自从李愔在林邑驻扎了一支舰队,而且时不时的就拉到马六甲转一圈,结果末罗游人看到那些高大的战舰,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那些小战船,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们很明智的做出种种让步,不但将汉人商船的税率降低了许多,而且态度也明显有了改善。   对于李贞他们这支庞大的船队,末罗游人一开始表现得十分警惕,先是派人前来交涉,甚至还提出登船的要求,但却被朱冲十分蛮横的拒绝了,而且还以命令的口吻告诉末罗游的官员,让他们赶快准备好食物与淡水,让他们船队中的补给船补充一下,至于其他船只,并不会进入港口!   其实朱冲也很无奈,因为他知道末罗游城的港口规模,现在港口中已经停满了各种船只,他们船队的这上百艘巨船,根本就进不去。再加上李贞和李恽这次的行动是保密的,若是船队进港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船上的士卒,所以还不如呆在港口外面,只让补给船进去就行了。   虽然朱冲的态度十分强硬,但是末罗游的官员们听到对方的船队并不会进港,只是让几艘船补给一下就会离开,这让他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之前已经被李愔手中的舰队吓怕了,今天在见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船,而且中间的那些大船吃水很深,偶尔还会有穿着铠甲的士卒走动,这把他们都吓了一跳,以为这些是大唐派来攻打他们的船队,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不过也正是这种担心,让末罗游的官员的效率大大提升,他们很快将堵塞的港口疏通,然后优先安排李贞船队中的补给船入港,再组织人手以最快的速度搬运各种补给,结果很快船队的补给就已经补充完毕,而朱冲也信守承诺,直接在港口外扬帆启航。   “朱将军,马六甲海峡如此重要,难道六哥就放任这些土人管理这里不成?”就在船队刚刚启航时,李贞忽然开口问道,看向末罗游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精光。   而朱冲听后却是一笑,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开口道:“两位殿下有所不知,殿下已经决定将马六甲海峡纳入统治之中,只不过殿下刚刚吞并了吕宋和林邑,手中的力量有限,所以并不想用武力征服!”   “哦?”李恽听后也是眼睛一亮,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六哥他打算如何控制这里?虽然刚才末罗游的官员对咱们的态度十分恭敬,但是六哥若是想让他们乖乖地把这条黄金水道交出来的话,恐怕除了武力外,也不太可能有其他的办法吧?”   “嘿嘿,具体什么办法末将还真不知道。”朱冲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军纪,不能向外透露罢了,不过之前他也得到过李愔的指示,可以向李贞和李恽透露一点口风,所以他接着又指了指与末罗游相对马来半岛又道,“虽然我不知道殿下的具体计划,不过我却知道,关键却还在那里!” 第五百一十五章 传说中的海盗   李贞和李恽都很想知道,李愔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如何将马六甲海峡控制在手中?可惜朱冲虽然知道,但却只能向他们透露一点,那就是指了指与末罗游隔海相望的马来半岛,至于其他的,则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这让李贞和李恽也没有办法。   船队沿着马六甲海峡前行,在这条狭长的海峡中,李贞和李恽也遇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船队,而且他们还发现,这些船队的规模一般都很大,最少也有二三十艘船结伴而行,而且船上也都装备着简单的武器,据朱冲介绍说,这主要是为了防备海盗。   李贞他们的船队前行的速度很快,通过马六甲海峡后,又在金洲西北角的一座小岛上停泊了一夜,接下来他们将一路向西,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到达锡兰岛,然后在这座岛上登陆,开始他们这次征服之旅的第一步。   不过就在李贞他们在小岛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船队再次启航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船队刚刚转过小岛,认准方向正准备前行时,忽然看到在他们的前方,正有两艘船疯狂的向他们这边驶来,而在这两艘船的后方,则有十几艘速度飞快的小船追击。   对于这种情况,李贞和李恽还是第一次遇上,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朱冲抬眼看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怒容道:“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连我们汉人的商船也敢打劫?”   听到朱冲的话,李贞和李恽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竟然遇到传说中的海盗了,而且看前面逃跑的那两艘商船的样式,正是大唐生产的福船,这种船是海上汉商们的标志,至于后面的那十几艘小一些的船,不用问就知道是海盗了。   赵秋现在是欲哭无泪,本来他是广州的一名海商,生意做的也不是很大,名下只有两船船,平时将大唐的各种货物运往天竺,然后再从天竺拉回一船船的特产,一来一回赚两次差价,一般来说,只要一年能走个来回,那么就足够他吃上好几年的。   比如上次赵秋运了一批丝绸到天竺卖掉之后,又从一个波斯商人手中,购买了一批精美的羊毛毯,另外还有几小箱宝石,然后将这些货物运到大唐,转手就卖到了十几倍不止的价格,让他是大赚了一笔,这次赵秋又运了一批大唐的货物,准备到天竺最南方的锡兰岛上,他在那里有个老客户,上次都已经谈妥了,只要货一运到,对方立马付钱。   但是正所谓乐极生悲,本来他这次是和一支从大唐归航的天竺船队结伴而行,但是在中途时,却遇到了一场大风浪,而他的一艘船运气不好,竟然撞到了暗礁,结果需要修理一番,但是与他结伴的天竺船队却不愿意等他,最后竟然先行离开了,而赵秋只得一边骂天竺人毫无信义,一边让人快速的修好船,然后战战兢兢地上路了。   大唐到天竺的航线赵秋已经走了好几趟,而且他的两条船上还雇佣着一名测量官,根本不用担心迷航的问题,不过赵秋担心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担心海盗。特别是从马六甲到天竺这段航线上,海盗更是多如牛毛,这些海盗有天竺人,也有波斯人,更有新兴起的大食人,甚至还有从大秦流落到这里的海盗。以赵秋两艘船的实力,若是遇到海盗的话,绝对是九死一生。   赵秋被天竺船队甩开时,他的船才刚刚穿过马六甲海峡,而接下来的航行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海盗。但是他们都已经穿过马六甲海峡了,这时候也不可能回去,想和其他船队搭伴,却又一时间没有遇到汉人的船队,最后赵秋一咬牙,干脆冒险出了马六甲,然后独自前行。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他们才刚走出马六海峡没多远,就被一支十几艘船组成的海盗盯上了,别看对方的船小,但是速度却很快,而且这些海盗都是亡命徒,自己两艘船上的船员虽然不少,但是对上这十几艘海盗船时,绝对是有死无生。   仗着自己的船灵活性好,赵秋转了个圈又向马六甲方向逃来,天竺海这边的海盗一般不会追到海峡里,所以只要他们能逃到马六甲海峡中,那么他们就还有生还的机会。可惜眼看着离马六甲不远了,老天却忽然不帮他们了,海上变了风向,他们竟然变成逆风行船,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背后的海盗船越来越近,赵秋和手下的船员们都不禁涌起一种绝望的神色,有不少年轻人更是抽出武器,准备在临死前也要拉上一个海盗垫背。   “掌柜的,快看,有船队,是咱们大唐的战舰!”不过就在这时,李贞他们那支庞大的船队从海岛后面转出来,而一些眼尖的船员更是高声叫道,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赵秋这时也转身看到远处那支庞大的船队,特别是看到外围游弋的那十几艘战舰时,紧张的心头陡然一松,若不是旁边有人搀扶的话,他几乎都要瘫倒在甲板上了。   那个站在船头的疤脸海盗头子刚才还在得意地叫嚣,可是李贞他们这支船队的出现,却无异于在他的脑袋上狠砸了一榔头,这让他一下子懵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出现一支如此庞大的汉人船队。   “得救了!哈哈哈~”赵秋的两条船上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死里逃生的船员们都像是疯了一般,拼命的向李贞他们的船队挥手。   若是遇到其他国家的船队,他们可能还会担心对方会不会救援?而且哪怕救援,人家在事后也会提出索要一笔报酬,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的得罪一批海盗。但是汉人的船队就不同了,所有出海的汉人海商,全都在齐王府的牵头下,制定了一份海外互助协议,其中就有同族商船遇到海盗时,其他汉商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对方抵御海盗。   而赵秋身后的海盗们看到如此庞大的一支船队,也全都露出胆怯的神色,那个疤脸海盗头子更是十分明智的下令,十几艘海盗船在海面上划出一个U形的弧度,看样子准备撤退。   不过朱冲看着那些准备的海盗,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惹了我们的船还想逃,简直是做梦!”   随着朱冲的一声令下,船队中立刻冲出十几艘快船,这些快船都是战舰的辅助船只,不但速度快,而且船上装备着三支重弩,可以远距离攻击敌人的船帆,为主力战舰争取时间。   海盗的船明显是天竺那边造的,虽然速度也很快,但是与朱冲这些正规海军装备的快船相比,却还要差的多,所以他们根本没逃出去几里,就已经被后面的快船给追上了。其实若不是车船不利于远行,而蒸汽船受到煤炭的限制的话,追上这些海盗肯定会更加容易。   疤脸海盗一看无法走脱,心中也涌起一股狠厉,竟然调转船头向快船冲去,看样子是想拼命。其实这也不怪疤脸海盗,因为大唐的战舰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也不知道那些高大如城的船只是战舰,而且中间的运输船上还有五万草原骑兵,否则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回头拼命。   不过对于调头回来的海盗船,那十几艘快船并没有硬扛,而是转了一个小圈,让过对方冲锋的方向,然后好整以暇的上好弩箭,而且用的还是特制的火弩箭,箭头前面是用火油浸泡过的棉花,点燃就扑不灭,箭尾有横杆,可以阻止弩箭射穿帆布,不过也正是因为横杆的关系,这种火箭射程都很近,只是那个横杆可以用强力去掉,那时就能远射了。   “嗖嗖~”的破风响起,十几支带着浓烟的弩箭射出,因为是错身而过,距离都很近,所以有大半的火箭都射中了对方的船,结果天竺船那种棉布做的船帆很快就被引燃,并且顺着绳索向船体上蔓延。   这些海盗都还习惯于跳帮战,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远程攻击,特别是在帆布被点燃后,更让他们感觉有些手忙脚乱,疤脸海盗头子反应最快,一脚踹开身边的一个手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立刻指挥着众人灭火。   只是就在海盗船乱作一团的时候,朱冲他们的主力战舰也已经追了上来,对这十几艘小小的海盗船,所有海军人员都没放在眼里,甚至连武器都懒的准备,直接将速度放到最大,然后借着风力直接压了过去。   疤脸海盗头子的坐船算是海盗船中最大的船了,但是与朱冲他们的战舰相比,却像是巨人与侏儒的差别,所以接下来毫无悬念,船上的海盗们都只感觉头顶上一暗,紧接着他们的船猛然一抖,随着一声巨响,所有海盗都站立不稳,一个个跌落在海中,而海盗船也被高扬的船头压进了海里。   战舰上的朱冲看着水中挣扎的海盗,十分冷酷的命令道:“全部射杀!” 第五百一十六章 到达锡兰   随着朱冲的一声令下,战舰上的弓箭手立刻上前,俯身趴在女墙上,然后张弓向下射击,结果水中的海盗一个个吓的连声讨饶,可惜他们的话士卒们根本听不懂,而且就算是听的懂,也不会有人敢违抗军令,所以随着一支支长箭射下,海盗们的惨叫声连成一片,很快,整个海面上就平静下来。   赵秋等人全都惊呆了,刚才他们还被这些海盗追的上天无门,可是眨眼之间,海盗们竟然全都被这支忽然出现的海军灭掉,而且连个活口都没留,如此杀伐果断,果然不愧是齐王殿下的海军!   其实这倒不是朱冲嗜杀,主要是因为李贞和李恽此行是保密的,再加上这伙海盗也不开眼,竟然撞上他们,所以干脆一杀了事,反正留着这些海盗也是给来往的商人添麻烦。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赵秋让人将船靠到朱冲的战舰下,然后仰着头高声说道。   而朱冲也很客气,探出身子看了看赵秋等人,脸上也笑呵呵的道:“你们船上有没有人受伤,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看到这位将军如此客气,赵秋更加感动,当下立刻开口道:“多谢将军关心,我们船上有两名船员受了箭伤,不过都不太严重,船上的大夫就可以处理!”   听到对方不需要帮忙,朱冲点了点头,正准备向对方告别时,忽然位于后方的越王号凑了上来,李贞站在船头冲着赵秋高声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家住哪里,你们是刚从天竺回来吗?”   赵秋虽然不认识李贞,但是看对方衣着华贵,甚至连那位朱将军也面露恭敬之色,这让他立刻明白,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肯定不凡。所以只见赵秋也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公子,小人姓赵名秋,是广州来的商人,这次本来是要到天竺南方的锡兰岛,但是刚出海峡,就遇上了海盗,所以才往回逃,万幸遇到了公子的船队!”   听到赵秋竟然与他们的目的地相同,李贞的眼睛也是一亮,当下十分感兴趣的道:“赵兄对锡兰岛的情况很熟悉吗?”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我每次出海,大都是到锡兰出货,在那边有几个固定的合作商人,而且还曾在锡兰岛上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那里的情况可谓熟悉之极,另外也去过天竺几次,对那里的情况虽然比不上锡兰熟悉,但却也有所了解。”赵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李贞听后是仰天大笑,而朱冲也是暗自为李贞和李恽高兴,心想这两位殿下的运气还真不错,竟然在海面上就遇到一个熟悉锡兰岛情况的商人,而且对方还是汉人。赵秋不知道这位锦衣公子为何发笑,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李贞立刻将赵秋请上自己的船,然后把李恽也叫了过来,而当赵秋得知李贞和李恽的身份时,也把他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李贞和李恽又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赵秋,并要求他做自己的地理顾问!   “能为两位殿下效力,小人倍感荣幸,另外小人还愿将自己的两船货物送于殿下,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也算小人为殿下尽的一点绵薄之力!”赵秋根本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而且还把自己的两船货物献给李贞和李恽。   而李贞和李恽听到赵秋的话后,也都是有些惊讶,对赵秋也都有些另眼相看。愿意给自己提供帮助也就算了,毕竟只要是大唐的商人,在得知他们的身份后,都会在海外为他们提供帮助,这是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李贞和李恽此行能否成功,他们都能在大唐或李愔那里得到优厚的奖赏。但是赵秋却又十分有魅力的将两船的货物送给李贞和李恽,如此一来,简直就是把赌注压在了他们身上,好像一定相信他们能成功似的,这在无形之中,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让李贞和李恽更加的信任赵秋。   “好,不错,你的好意本王和八弟收下了,日后若是能打下锡兰岛,无论是六哥还是我们,都绝对不会亏待你!”李恽看到这个赵秋既然有如此魄力,自然也不会拒绝……   看到李贞和李恽同意,赵秋也是十分兴奋,当下开始向两人介绍起锡兰岛上的人情风俗,以及各地的地形环境等。虽然李贞和李恽看到过许多关于锡兰的情报,但是这些情报都是李愔派人匆忙间收集的,难免会有些疏漏,而赵秋的讲解则让李贞和李恽对锡兰的了解更上一层。   谈完了正事后,李贞和李恽又随口问了一些天竺与大唐之间的贸易情况,最后又聊到赵秋平时都运些什么货物到天竺?   对于这些问题,赵秋自然是张口就来,说起来大唐与天竺之间的贸易量很大,大唐特产的丝绸和瓷器自然都是极为畅销的货物,另外近几年的玻璃制品、棉布、罐头之类的新兴工业商品也大量向印度倾销。而天竺则主要出口一些香料、金银制品、宝石、地毯等商品,近年来还有人从天竺运一些去籽的棉花回大唐,只是棉花占用空间大,大唐虽然棉花紧缺,但却不会有人出太高的价格,所以利润空间很小,一般只有实在找不到货物时,才会有人去运。   赵秋主要走的是广州到锡兰这条航线,他从大唐采购的商品很杂,只要是大唐允许出口的物资,他几乎全都运过,比如这次,他其中一艘船上运的全都是五香粉、花椒,以及各种酱料,比如豆酱、面酱等,至于另外一艘船上,则是整整一船的白糖,也属于调味品的范围。   说起来天竺本来是蔗糖的原产地,以前大唐吃的蔗糖全都是从天竺运过去的,但是近几年李愔大搞甘蔗种植业,对制糖业也投入重资,现在大唐已经能生产出洁白如雪的白糖,只是产量并不大,主要是一些有钱人购买,另外也用于出口,甚至在出产蔗糖的天竺也十分畅销,而赵秋能搞到这么一船白糖,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哈哈哈~,知叶,你运的货物的确够杂的,连调味品都能卖出去,不过据你为什么不专门卖一种货物呢,比如像丝绸或瓷器,这些都是畅销货,运出去不愁卖不掉,而且专卖一种货物的话,进出货也都要容易许多?”李贞听后大笑着问道,知叶是赵秋的字,现在他已经暂时投入李贞和李恽的手下,而且赵秋的年纪也不太大,所以李贞才会以对方的字相称。   以前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大唐出口的货物如此丰富,连十分普通的调味品都能当成货物卖到海外去,不过同时他也对赵秋变着花样出货的方式产生了疑问。   不过赵秋听后却是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不是属下不想专卖一种货物,而是其中有着难言的苦衷,比如以丝绸和瓷器为例,因为货源有限,这些货物都把持在一些大海商手中,我们这种小海商偶尔才能拿到一批货,平时根本拿不到货,至于其他的货物,则是因为这些货物在海外的价格时有起伏,为了多挣一些钱,所以我们一般都是选当时最赚钱的货物运出去。”   “原来如此!”李贞和李恽都是同时点头,看来干哪行都有哪行的学问,若不是今天听到赵秋的解说的话,他们两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海贸中的这些龌龊。   有了赵秋这个向导,李贞和李恽他们的船队前进的更加顺利,甚至赵秋还帮着朱冲他们选定了一条比较安全的航道,并且标在军用海图上,以便日后军舰的往来。   经过半个月的航行,李贞和李恽的船队终于来到了天竺南方的锡兰岛。从地图上看,锡兰岛是个水滴形的岛屿,北尖南圆,与天竺只隔着一条并不宽阔的锡兰海峡,海峡中还坐落着几座小岛,上面生活着从天竺大陆迁移过来的泰米尔人。   李贞和李恽到达锡兰的第一站,就是进入锡兰海峡中,并占据海峡中的几座小岛,切断天竺大陆与锡兰之间的联系。当然了,这需要朱冲他们这些海军的配合,其实朱冲带来的舰队除了保护运兵船的安全外,最重要的就是配合李贞和李恽,将整个锡兰岛掌握在手中。   说起来天竺的造船业也十分发达,他们与大唐一样,都能造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船,不过天竺人的船船体狭长,虽然这样可以让船速更快,但却不抗风浪,而且天竺人的战舰上装备的武器更无法与李愔手中的战舰相比,特别是在装备了火炮之后,李愔手中的战舰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海面几乎没有什么对手。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海军都是一个极为花钱的兵种,南天竺现在四分五裂,拥有海岸线的小国虽然也有一些战船,但以他们的财力物力,装备的也都是一些小战船,像那种可乘数百人的大战船,也只有在北天竺的戒日王朝才能见到。   也正是基于以上两点,朱冲他们虽然只有十几艘主力战舰,但是对于封锁锡兰海峡却有着足够的信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 第一次锡兰海战   后世的锡兰岛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曾被人称作世界上最美丽的岛屿,虽然这句话可能不太准确,但也足以说明锡兰岛的美景。   锡兰岛与天竺大陆之间隔着一道海峡,同样以锡兰为名,海峡中坐落着几座小岛,当初天竺大陆上的泰米尔人向锡兰岛迁移时,最先到达的就是这些小岛,所以这几座岛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岛上的人口却并不少,再加上这条海峡是连通天竺东西两岸的交通道,来往的船只也很多,使得这里看上去十分的繁荣。   这些小岛面积狭小,根本没办法种植粮食,所以岛上的居民都是以捕鱼为生,遇到来往的船只时,他们也经常乘着小船,向这些船上的船员兜售生产的鱼干,只不过这种兜售带着半强迫的性质,来往的船只按大小的不同,必须从这些渔民手中购买一定量的鱼干,否则根本就出不了海峡。   李贞和李恽的庞大船队进入锡兰海峡时,遇到的就是这种强买强卖的情况,而且那些驾着小船的土人丝毫不畏惧庞大的船队,上百艘小船密密麻麻的挡在船队的前面,十分嚣张的叫嚷着让他们买鱼,李贞和李恽他们开始时并不知道这些土人在干什么,后来还是经过赵秋的翻译和解释后,才明白这些土人的意思。   其实也难怪这些土人嚣张,这主要是因为在天竺大陆的南端,泰米尔人正是这里的霸主,虽然泰米尔人的内部也分裂着无数大大小的势力,但是对外还是十分团结的,而过往的船队也没必要为卖鱼干的那几个钱而得罪这只地头蛇,毕竟这些小岛上的泰米尔人,与一些泰米尔人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得罪他们就相当于得罪这些人身后的势力,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向对方屈服,反正这些钱也不是白花,他们也能得到鱼干,虽然这些鱼干的质量不太好,但也吃不死人。   不过今天这些泰米尔终于踢到铁板了,李贞和李恽可不是代表大唐来传播光明与仁爱的,而是来进行暴力侵略的,所以面对这些挡路的泰米尔人,李贞立刻下令继续前进,用巨大的船体将这些小船全都撞翻,甚至李贞还下了绝杀令,效仿朱冲消灭海盗那样,将落水的泰米尔人全都射杀,对此李恽虽然感觉有些残忍,但想想也没有阻止。   消灭了这个小小的障碍后,李贞和李恽指挥着舰队,分批将海峡中的几座小岛全都攻占下来,而且手段也十分残忍,对于任何抵抗的泰米尔人,全都被其抹杀,至于剩下的泰米尔人,也全都被他们装在船上,然后送到锡兰岛上。所以在短短几天时,整个锡兰海峡就已经落入到李贞和李恽的手中。   对于这股突然入侵的外来势力,锡兰海峡两岸也很快做出反应。其中锡兰岛一分为二,岛南为僧伽罗人的势力范围,而岛北和锡兰海峡则属于泰米尔人的势力范围。岛上的泰米尔人在得知海峡被李贞这支庞大的船队接管后,立刻做出反应,派出一支由上百艘中等战船进入海峡,想要将李贞他们赶出去。   锡兰岛上的泰米尔人已经组成了一个统一的泰米尔王国,占据了半个锡兰岛,在南天竺的各个势力中,也算是一个中等势力,能一次派出百艘中等战船,已经是倾尽全国的海军精锐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所谓中等战船,那是在李贞他们眼中,对于南天竺的各个势力来说,那已经是他们能拥有的最大战船了。   不过这些体型狭长的战船在对上朱冲的十几艘主力战舰时,简直就是送死,这些战船无论是在速度、大小、灵活性等基础方面,还是武器装备方面,都与朱冲的主力战舰相差巨大,特别是每艘主力战舰上面还装备着五十门火炮,作战方式也早就抛弃了接舷战,只用火炮就能将对方的战船轰进海底。   也正是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所以泰米尔王国的战船在与朱冲的战舰遭遇时,整个战斗毫无新意可言,先是被十几艘战舰的火炮狂轰一阵,最少有一半的战船被直接轰入海底,剩下的也全都是船体受损,而朱冲为了节约弹药,当下命人将船速调到最大,然后恶狠狠地撞了过去,结果在坚硬的撞角撞击下,以及高扬的船头挤压下,剩下的战船也没能逃脱它们的宿命,也许在千年以后,有人会在锡兰海峡发现这些沉船,然后慢慢研究这场东方走向西方的第一场战争。   这场被后世称为“第一次锡兰海战”的结果,早在开始时就已经注定,泰米尔王国的水军精锐一天之间损失殆尽,剩余的水军只有一些小战船,巡防一下港口还行,想要与别人作战简直就是作梦,而亲战船的建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他们暂时失去了海上争雄的能力。   南天竺的一支泰米尔人势力本来也派出一支船队,但是在听说了这场海战的结果后,吓的立刻让船队回航。不过这些泰米尔人对外十分团结,他们并不甘心失败,南天竺的一些个泰米尔人势力首领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商议对抗外来侵略者的事。   虽然泰米尔人对外很团结,而且他们也对这股突然到来的外来者十分的敌视,但是经过一个多月的争吵,他们却还是没能拿出一个切实的方案,其中有人提出集合所有势力的海军,与对方在海面上决一死战,但是上次的海战结果已经让所有人感到胆寒,而且锡兰岛上的泰米尔王室是他们中海军力量最强的一个,现在连泰米尔王国都败了,他们联合起来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可是没有海军的话,泰米尔人就拿李贞他们没有办法,所以最后这些泰米尔人只能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封锁整个南天竺的海岸,禁止李贞他们的船只靠岸,也禁止南天竺的商人与对方做交易。李贞他们不可能一直呆在海面上,肯定也需要补给,但现在南天竺没人与他们交易,也就得不到补给,到时他们自然就会离开。   不过李贞在得知南天竺的泰米尔人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时,却是哈哈大笑,他们要的就是泰米尔人对他们的敌视,况且从南天竺得不到补给没关系,旁边的锡兰岛上还有一个僧伽罗王国,而且对方还是泰米尔人的宿敌,现在自己已经与泰米尔人势不两立,相信只要僧伽罗人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会对他们待为上宾。   其实也就在朱冲将泰米尔王室的海军消灭的第二天,王玄策带着几位从大唐而来的高僧组成的使团,带着各种珍奇的礼物乘船去了僧伽罗王国。现任的僧伽罗国王名叫辛克亚,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其实这也是僧伽罗王国的一个特色,那就是全国上下无论贵贱,全都是佛教徒,其中对佛法领悟的能力,也会决定一位王子是否能继承王位,而辛克亚既然能击败其他兄弟登上王位,对佛法自然十分的精深。   辛克亚身为一个统治者,自然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他对于王玄策的到来,自然十分的欢迎,特别是在之前的海战中,更让他看到了李贞手中的实力,这也赢得了他的尊敬,因此十分隆重的迎接王玄策入城。   僧伽罗王国又名狮子国,都城的名字就叫狮子城,城中最宏伟的建筑不是王宫,而是一座座巨大的寺庙,道路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佛像,其中身穿僧衣的僧人尤其受人尊敬,甚至连一些乘车的贵族在遇到僧人出行时,都要主动让路。甚至连国王在与僧人谈话时,都要想办法让自己比僧人的头部低一些,以此来表示对佛祖的尊敬。   看到这种情况,第一次来到狮子国的王玄策也是暗自称奇,大唐国内也算是佛法兴盛了,但是与这里的僧伽罗人相比,却还差的多。至于那几名随他一起来的大唐高僧,则激动的热泪盈眶,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佛国,而且他们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   辛克亚将使团请进王宫的大殿中后,王玄策立刻送上带来的各色礼物,其实无非是一些丝绸瓷器,另外还有一些小玩意,比如精钢打造的宝刀、宝剑,制作精美的玻璃工艺品,羊脂白玉雕刻的佛像等,全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辛克亚来说,却是十分珍贵的礼物,特别是那尊三尺高的玉佛像,更让他视若珍宝,甚至还当场表示,自己要出资建造一座玉佛寺,将这尊玉佛供奉起来,让全国的百姓都来参拜!   王玄策是文人出身,本身对佛法也很有研究,不过他却无法理解辛克亚这种狂热的宗教信仰,毕竟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宗教,都是上位者统治百姓的工具,可是在僧伽罗王国却反了过来,宗教竟然将统治者整个王国,辛克亚这个一国之主为了区区一尊佛像,竟然不惜耗费大量国力,建造一座多余的寺院?这让身为儒家弟子的王玄策实在无法想像!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成功的第一步   不过相比王玄策的不理解,那几位大唐高僧却十分支持辛克亚的行动,而且也与辛克亚相谈甚欢,特别是在佛法上,辛克亚与几位高僧谈起来就没完没了,甚至连王玄策这位正使都给忘了。   看到这种情况,王玄策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齐王向陛下进策,组织大量的高僧送入吐蕃,并且印刷无数佛教典籍,制作各种佛像等等,全都免费送给了吐蕃,这使得短短几年内,吐蕃的佛教大为兴盛,再加上松赞干布出于统治的考虑,也支持佛教,而对原来一支独大的苯教进行打压。   当初王玄策对这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搞不清楚一向聪慧的齐王殿下怎么会向陛下进献这个看似无用的策略?不过现在想来,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宗教竟然如此可怕,特别是一个有历史有深度的宗教,竟然可以超脱于王权之上,这让王玄策在暗暗心惊的同时,也打定主意,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向越王与蒋王殿下警惕宗教的力量。   借着几位高僧开路,另外王玄策对佛法也很有研究,再加上他们又有泰米尔王国这个共同的敌人,以及之前海战中表现出来的强悍实力,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辛克亚的信任,并且在十天之后,王玄策就代表李贞和李恽,与僧伽罗王国签署了同盟条约。   而当王玄策将同明条约带到李贞和李恽的面前,同时身后还有僧伽罗王国送来的几十船补给,这些补给刚好解了船队的燃眉之急,毕竟几万人呆在船上,每天的吃喝拉撒就不是个小数目,他们虽然带着补给船,但却也坚持不了多久,若是再不补充的话,李贞和李恽就只能带兵登陆锡兰岛,从泰米尔人手中抢劫了。   不过就算是有了这批补给,锡兰岛上的泰米尔人的命运依然没有改变,就在与僧伽罗王国签订同盟的第五天,李贞和李恽的船队再次启航,除了将朱冲的十几艘战舰留在海峡的小岛上外,其他运兵船直达锡兰岛的最北端,也就是后世的贾夫纳半岛登陆。   贾夫纳半岛是泰米尔人最集中的地区之一,半岛的西部临海地区,有一座泰米尔人的大城,将这座城的泰米尔名字音译过来,就叫贾夫纳,同时这座贾夫纳城也是岛上泰米尔王国的都城,岛上近半的泰米尔人都是生活在都城的周边。   贾夫纳本身是一座大城,城中的居民达到二十万以上,而且在城的东面,紧邻贾夫纳湖的地方,还是一片主要的产盐地,再加上附近又有几座港口,所以不但贾夫纳城十分兴旺,城的周边也兴起不少的中小型城镇,生活着大量的泰米尔人,估计在整个贾夫纳半岛上,泰米尔人的总人口应该在六十万以上,而整个泰米尔王国的总人口则在百万以上……   百万人口的泰米尔人的总兵力在十五万左右,不过真正的精锐力量却只有五万,而且全都驻扎在都城贾夫纳周围。这些情报李贞和李恽都已经知道,其中赵秋也为他们补充了一些细节,所以在针对泰米尔王国的军事行动中,他们决定直捣黄龙,一举占领对方的首都,借此瓦解泰米尔人的反抗心理。   大唐贞观十八年九月十八日,李贞与李恽率领五万草原人登陆锡兰岛,泰米尔人连战连败,最后固守于贾夫纳城,三日后、李贞与李恽调来海军的火炮轰击,一日后破城,贾夫纳陷落,泰米尔王国随之灭亡。虽然其他地区的泰米尔人并没有放弃抵抗,但是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他们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势,最后只有被征服的下场。   泰米尔王国的覆灭,终于让李贞和李恽走出了第一步,虽然锡兰岛是送给李愔的报酬,但却也是他们进攻天竺大陆的后勤基地,同时也是他们的练兵之所,在这里,他们慢慢的熟悉了当地的气候,同时也了解了天竺军队的战斗方式,可以说为他们日后入侵天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泰米尔王国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台湾,结果当天晚上,已经很少喝酒的李愔却喝的酩酊大醉,其实他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锡兰岛,甚至哪怕是李贞和李恽将天竺全都打下来,他也不会在意,真正让他在意的,其实是李贞和李恽向外开拓的这种行为,虽然他已经为其他人树立了一个榜样,但这却还远远不够,因为这还形不成群体效应。   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同样身为皇子的李贞和李恽也开始向海外开拓,而且第一步也已经取得了成功,虽然这对普通百姓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对像李愔这样的皇子们来说,却无疑是多了一条路,日后无论是他的儿孙,还是李治、李贞、李恽等人的儿孙们,在无法继承皇位的时候,都可以以他们的父辈为榜样,用自己的力量在海外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影响,在封建王朝中,皇位的更替都是无比残酷与激烈的,而且皇子们对皇位的争夺,也会对国家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爆发战争也是很平常的事,到时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而李愔现在做的,就是将这些皇子皇孙们的目光引向海外,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只要他们肯努力,哪怕是打下一块比大唐还要广阔的土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了,李愔这种引导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甚至他已经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让所有儿孙们都形成这种共识,那就是国内的土地不够分了,那就带着军队去开拓,反正这个世界这么大,足够他们开拓好几百年了。   接下来李愔将李贞和李恽需要的最后一批战马送上船,然后亲自安排这批船队出航。李贞和李恽这次远征天竺的军队,是分批送往锡兰岛的,比如第一批就是李贞和李恽带着五万草原军队,不过这次运去的只有人,骑兵需要的马匹却没有运过去,这主要是马匹的运输可比人要麻烦多了,一不小心就可能死在海上,再加上锡兰岛上的地形也不需要骑兵,所以马匹放在了最后运输。   另外李世民租借给李贞和李恽的火器部队也到了,他们在台湾装备上李愔提供的火枪和火炮后,随第二批船队去了锡兰,不过当他们到达时,泰米尔王国已经被灭,李贞和李恽已经掌握了半个锡兰岛。   在忙完了上面的这些事后,李愔却又开始安排另外一件让他既高兴又头痛的事,那就是李治和采儿要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兕子,本来这是件好事,但是李治却提出要求,让李愔给他安排行程,他要从登州开始,把李愔的属地全都走上一遍。   虽然这个要求看似不大,但其实却很麻烦,因为各处都要安排人手接待,并且还要保护好李治的安全,否则若是李治真的在他这里出了点什么事的话,以他太子的身份,到时连李愔也扛不起这个罪名。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在将李贞和李恽需要的马匹、物资运输过去后,就将所有精力转移到接待李治这方面来,其实在李愔心里,李治的安全还在其次,采儿和兕子可是和李治在一起,她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对于李治的到来,李愔也知道这是李世民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想让李治在登基之前,多了解一些民间的疾苦,另外还有就是让他通过对大唐国内与李愔属地的了解与对比,找出其中的差异,以便日后更好的管理大唐。   不过除了上面的这些外,李世民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只是这层意思隐藏得很深,估计没几个人能看出来,甚至可能连李治自己都不清楚。而这层隐藏的意思其实就是让李治与李愔多多接触,增近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李愔和李治一样,都是李世民的儿子,但是现在李愔已经在海外打下一片不小的疆土,而李治则成为大唐的太子,下一任的皇帝。虽然现在李愔还挂着大唐亲王的名义,但是随着他掌握的土地越来越多,手中的力量也越来越强,那么迟早都要在海外立国。   若是李愔立国,那么也就是说,在紧邻大唐的海外,将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崛起,虽然这个国家是从大唐发展起来的,国中百姓也大都是汉人,甚至李愔和李治还是亲兄弟。但是在国与国的交往中,存在的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国会不会因为利益而发生冲突?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才决定让李治去见李愔,一方面向李愔学习治国的经验,免得大唐日后的发展落后太多,另外则是增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虽然这种感情在国与国的交往中十分脆弱,但是在有些时候,两国国主之间的感情还是能发挥一定的作用的,特别是李愔和李治也都是十分重视感情的人。   李愔对李世民的这些打算十分清楚,但是在想到日后若真的与大唐产生利益冲突的话,他也不禁叹了口气,自己与李治之间的兄弟之情,真的能化解两国之间的冲突吗?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兕子的礼物   沧州东北方向的一处新兴港口,这里本来只是一个小渔港,不过前几年沧州、幽州等地成为大唐的棉纺织基地,现在正式命名为河北道纺织基地,每天都有无数的马车将各地的棉花运来,然后被这里的纺织厂生产出各种棉布,经过印染后销往各地。   河北道纺织基地是大唐成立的最早,也是全国最大的纺织基地,当初整个大唐的棉布产量有一半都是产自这里,甚至这里的棉布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作河北布。不过这几年以来,各地都在兴建纺织厂,这些纺织厂运输成本少,价格上有优势,所以很快就将河北布从当地的市场上挤走,这使得河北布的销量受到很大影响。   不过主管河北道纺织基地的官员们很快找到一条新的出路,那就是增大海外销售份额,甚至为了方便棉布的运输,他们还特意在沧州东北修建了一座港口,并且还对进货的海船减免税收。在这种鼓励下,这个被称为棉港的港口很快发展起来,虽然无法与登州或上海的发展速度相比,但却也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今天的棉港与往日一样,码头上的奴隶们在监工的督促下,不停的装卸着货物,一般来说,往船上搬的都是棉布,而卸下来的则是南方运来的粮食,然后这些粮食通过北方的商道运往关中等地区。   不过今天的棉港也有些不一样,在码头最好的泊位上,停着十几艘巨大的海船,其中一艘最大的船头下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三个大字“齐王号”,只要是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全都知道这是齐王殿下的座船,只是李愔并不在这艘船上,齐王是来接人的。   “九哥,你让他们小心点,这些都是我要送给丑丑他们的礼物,碰坏了你可要赔我!”齐王号紧挨着码头的船舷旁,兕子一边看着下面的人将自己的东西送到船上,一边拉着李治的手叫道。   不过李治看着兕子从长安带出来的礼物,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兕子,你的这些玩具不都是六哥送给你的吗,而且还都是被你玩旧的,这些怎么能拿出去当礼物呢?”   “为什么不行?这些是六哥送给我的礼物,而且也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你看那个大布娃娃,那是我五岁生日时,六哥特意派人送到长安的,我平时最喜欢抱着它睡了,如果我送给丑丑的话,相信她肯定也十分喜欢!”兕子有些不服气的道,在她的小脑袋里,送给丑丑他们的礼物自然要最好的,所以兕子才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只是其中有许多东西都是李愔送给她的,她现在却又要送给丑丑和李启他们。   李治也知道和兕子这种小女孩没办法讲道理,因此听后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时采儿走过来笑道:“我觉得兕子的话很对,丑丑也最喜欢布娃娃了,她的小房间里全都是布娃娃,只是都没有像兕子送的这个这么漂亮,所以相信她见到后肯定会爱不释手!”   “还是采儿姐姐有眼光,我就说丑丑他们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的!”兕子一看采儿支持自己,立刻高兴地拍着手笑道,红扑扑的小脸像个苹果似的,让人有种趴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李治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这主要是看到采儿和兕子相处的十分愉快,三个月下来,兕子已经完全接纳了采儿这个嫂子,而且两人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晚上也同住在一起,天天晚上都是吵闹到很晚才睡,真不知道她们两个哪来的那么多话。   “咦,我的童车!”正在这时,兕子忽然兴奋的指着船下面的码头,又跳又笑的叫道。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个年轻的侍卫正扛着一辆童车,虽然这是辆旧童车,但是保养的很好,而且用的木料也不错,所以现在看起来还像新的一样。   下面的侍卫也听到头顶上兕子的叫闹,当下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兕子,而兕子则兴奋的边跳边对下面的侍卫道:“快!快把我的童车拿上来,我现在就要骑!”   看到兕子兴奋的样子,采儿却有些不解,在她看来,下面的那辆童车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甚至样式还很老,看上去有些笨重,现在一些商店里卖的童车可比这辆童车要轻巧漂亮多了。   李治看到采儿眼中的不解,当下伏在采儿的耳边轻声说道:“这辆童车是六哥发明自行车时,专门为兕子做的,可以说是咱们大唐的第一辆童车,也是兕子以前最喜欢的玩具之一,平时连我都不让碰!”   听到李治的解释,采儿才明白过来,不过她看向兕子的目光中却满是羡慕,当初她与李愔相见时,都已经十岁了,若是能早几年的话,那么她也能像兕子一样,让表哥李愔送给自己这些好玩的玩具。   这时侍卫已经将童车扛到船上,兕子提着裙角跑过去,让侍卫放下童车,然后她跳上去就想像小时候一样骑着走,不过当时李愔送这辆童车时,她才刚刚三岁,而现在兕子都已经十一岁了,手脚都要比小时候长的多,所以根本就坐不下去,最后只能撅着小嘴又下了车。   看到兕子因为骑不了车而气鼓鼓的样子,采儿笑着走上去安慰道:“兕子不生气了,等咱们到了台湾,再让表哥给你做一辆大点的车子就是了!”   “采儿说的没错,六哥的脑子那么聪明,让他再帮兕子多设计几种玩具,另外咱们下一站就要到登州了,兕子你不是一直想坐一坐那种吃石炭的火车吗?到时九哥带着你们去坐个够!”李治也急忙转移兕子的注意力道。   还是李治了解兕子,他一说到坐火车,兕子立刻就转移了注意力,一脸兴奋地抱住采儿道:“采儿姐姐,你快告诉我火车好玩吗,我宫里的人说,火车吃进石炭后,喷出的都是白云,然后火车在白云上面跑,这是真的吗?”   火车虽然已经发明好几年了,而且在登州和上海等沿海地区,也已经开始推广开来,不过受制于修建铁轨的庞大费用,很少有城市大规模的修建铁路,也就只有登州和上海这两个城市中,才有几条纵贯全城的铁路网。   而登州和上海之外的铁路一般都是在必要之地,修上那么一小短铁路,而且也都是在离州和上海不远的沿海城市。至于关中等内陆地区,一是对火车这种新生事物不了解,二是铁路的修建费用太大,再加上关中等地的水泥路也四通八达,对铁路的需求不太大,所以一直到现在,长安等内陆地区还没有修建过铁路,兕子没见过火车也自然不奇怪。至于她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宫中的宫女内侍道听途说的,根本做不得准。   听到兕子对火车那些奇怪的描述,采儿却是失笑道:“火车吃的是石炭没错,不过喷出来的可不是白云,而是一种呛人的黑烟,而且它也不是在白云上面路,而是在一种特制的铁轨上面,速度也不快,骑着马就能追上,不过它却不像马那样需要休息,只要有石炭有水,而且不出毛病的话,火车就能一直跑下去!”   听到火车不是跑在白云上面的,兕子不禁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不过又听到火车可以不休息的永远跑下去,兕子不禁又对火车提起了几分兴趣,当下缠着采儿问东问西,结果采儿又给兕子讲了蒸汽船,另外还有登州的一些风俗民情,比如捕鲸之类的,更让兕子对登州向往不已,催着李治赶快开船,她要亲手捕一条鲸鱼送给父皇和母后,结果让李治和采儿是哈哈大笑。   李治等到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装上船后,立刻就下令开船,毕竟现在已经不早了,若是再晚一点的话,晚上就到不了登州了。   李治和兕子都是第一次出海,因此当看着身后的陆地越来越远,眼前则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时,两人都是十分兴奋,兕子更是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手中拿着从船长那要来的望远镜,兴奋的在海面上四处张望,特别是在看到一头鲸鱼在海面上喷水时,更让兕子高兴坏了,飞奔跑到船顶的床弩旁边,然后让士卒上好弩箭,她准备亲手‘射死’鲸鱼,不过兕子的‘壮举’还是没能完成,因为他们的船还没将鲸鱼纳入自己的射程,对方就已经潜入水中了。   不过兕子并没有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一路上他们又遇到几次鲸鱼出水,但是这些鲸鱼很聪明,特别是在捕鲸船大肆活动的这几年,它们已经学会了不让人类的船只靠近自己,所以兕子的捕鲸行动一直未能如愿。   沧州离登州本来就不远,经过一天的航行,齐王号带着李贞和采儿、兕子,终于来到了登州,而当他们的船靠岸时,一辆喷着黑烟的火车,在清脆的汽笛声中,缓缓地驶入码头! 第五百二十章 李治的登州之行   轰隆隆的火车上,兕子与采儿趴在窗口,手中拿着鱿鱼丝做成的小吃,嘴巴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讨论火车沿途的风景。而李治则坐在她们后面,趴在桌子上正认真的记录着参观登州的所见所得。   昨天下午他们到达登州,在李愔的齐王府中休息了一晚后,李治和兕子就接着采儿,兴致勃勃的坐上火车,每到一站都要下去游览一番,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整个登州城也被他们转了一半。想到今天上午的收获,李治也颇为兴奋。   兕子是抱着一种游玩的心态在参观登州城,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好奇地跑来跑去,同时对登州的本地小吃也十分迷恋,一上午小嘴巴都没有消停过。而李治则不同,他是抱着一种考察的心态在参观登州城,所以他并不仅仅只看登州城的表面现象,而是透过这种表象,看到许多更深一层的东西,所以他对登州的了解绝对比兕子多的多,当然了,这一上午的游览他却没有像兕子那么快乐和放松。   李治他们乘坐的火车是一辆专门的小火车,平时就是用来游览之用,这是因为随着登州的繁华,不少人或借着做生意的机会,或者是专门来到登州,为的就是好好的参观一下这座发展奇快的城市,而火车则是这些游人关注的重点,也正因为如此,登州城就特意制作出这种小火车,专用拉着这些游人参观整个登州城,李治乘坐的就是这种火车,而且还是登州本地的官员特别安排的,整辆车上除了他们三个外,全都是身穿便衣的护卫,表面看上去的话,倒是和其他的游人差不多。   今天上午的第一站,李治他们就到了登州城西北方向的渔港,那里是整个登州城最大的渔港,港口的码头旁边,还有一座大唐北方最大的海产贸易市场,在这座市场里,一船又一船新打捞出来的海产送到这里,然后经过分类过秤之后,大部分都会被登州本地的食品加工厂买去,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流向登州及附近几个州的菜市场。   虽然这座海产贸易市场中臭气熏天,不过李治还是带着几个护卫走进这里,仔细观察渔民们的生活状态,同时也询问了这里的交易量,然后再与登州本地官员提供的数据相对比,得出自己需要的结论。   对于登州的渔业,李治也是相当的重视,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登州本地多山,真正能够种植粮食的土地并不多,以前的粮食全都是靠着内陆的青州等粮食产区提供的。不过当六哥李愔来到这里后,就立刻大力发展捕捞业,以补充本地粮食的产量不足。而这也让李治学到一点:有时候粮食并不仅仅在土地上出产,海洋同样也是一个丰富的大粮仓。   另外值得的一提的是,就在这座渔港的旁边,还有一个专门的捕鲸港,不但登州本地的捕鲸船会在这里停泊,甚至其他州府的捕鲸船也会到这里,这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才有专业的鲸鱼收购人员,他们给出的价格也比其他地方的高一些,所以大部分的捕鲸船都会来登州交易。   对于捕鲸船,兕子可是十分的感兴趣,甚至她还不惧恶臭,亲自跑来这座不大的港口观看,不过让她失望的是,现在的捕鲸船已经很少将整头的鲸鱼带回来了,一般都是在海上就进行分割熬油,不能吃的内脏和骨头等全都会扔进海中,所以兕子来到这里时,根本没看到被猎杀的鲸鱼。   离开了渔港之后,李治他们又来到城郊的一处三层水泥楼房中,这里本来是登州本地的奴隶协会总部,当初燕北就经常在这里处理奴隶协会的事。不过这几年随着高句丽、新罗、百济、倭国,以及营州以北地区的契丹等少数民族的覆灭,登州这座全国最大的奴隶贸易中心,却已经找不到可用的奴隶来源地,所以这里的捕奴产业是一落千丈,以前的捕奴商人要么改行,要么去了台湾、吕宋,甚至是大唐北方的草原或西域等地,进行新一轮的奴隶贸易。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十分兴奋的登州奴隶协会也就日渐萧条,最后李愔干脆就把登州的捕奴协会搬到了台湾,而这里只留下这么一个没有人的总部。也就是李治他们眼前的这座三层楼房,不过这里虽然被废弃,但登州本地的官员却将一些与捕奴相关的资料和物品全都放在这里,整理成一个捕奴博物馆,供游人参观。   不过在这座捕奴博物馆中的展品中,几乎每一件都沾染着大量的血腥,比如那些捕奴队使用过的武器,以及囚禁奴隶的镣铐等等,甚至连一些看似干净的文件上面,记录的字里行间,也全都充满了鲜血与暴力。   采儿和兕子对这座博物馆的印象并不好,她们才刚进来没一会,就逃也似的跑到门外等着李治,因为对于女孩子们来说,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让人感觉恐怖阴森。不过李治却看的津津有味,特别是对于那些文件,更是摘抄了许多其中的内容,准备日后仔细研究一下。   离开了这座充满了奴隶血腥的博物馆后,李治他们三人又乘着火车来到登州城的东北角,这里有一座十分有名的船城,登州绝大部分的造船厂全都坐落在这里,甚至这里还有一座蒸汽船厂,当初李愔虽然将登州的工业搬走不少,但是却也留下许多,其中船城的蒸汽船厂就是其中之一。   在棉港时,兕子第一次坐上庞大无比的齐王号,这让她也对海船产生了不少的兴趣,所以在参观造船厂时,倒显得比之前两个地方要活泼的多,特别是在看到船坞中正在建造的海船时,更是兴奋的不得了,若不是侍卫们担心太危险,而阻止兕子登上其中一座正在建造的海船的话,她还真可能到船上转一圈。   其实李治最关心的,就是登州的造船业,因为这里是六哥李愔走向海外的基础,当初就是在这里,李愔让人将福船与盖伦船建造完成,从而奠定了大唐发达的造船业,现在经过数年的发展,福船与盖伦船经过无数高手船匠的重新改进与设计,已经形成硬帆船与软帆船两大船系家族,各种功能不同,用途不同的船只在大唐的各个造船厂建造,而登州这里的造船厂虽然有许多搬迁到台湾,但现在仍是全大唐最发达的造船基地之一。   参观完了船城后,接下来的行程就轻松多了,李治带着采儿和兕子,专门在登州城内外的一些繁华地段转了转,相比他们最熟悉的长安,登州这里因为是座大海港,所以城中汇聚着大量海外来的客商与货物,这也使得整座城中都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这也是让兕子和李治都感觉十分新鲜的原因。   虽然有火车代步,但是李治他们三人跑了一上午,也都感觉有些累了,所以就下一站下了火车后,三人又找了家酒楼吃了顿海鲜。虽然现在的各种海鲜罐头也十分普及,但是海鲜却还是新鲜的最好吃,特别是对李治和兕子这种从小在内陆长大的人,虽然他们已经在沧州吃过海鲜宴,但却还是觉得登州这边做的最好吃。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李治对登州做了一个全面的调查,而且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工商业,他更多的关注一些民生方面的事情,比如百姓平时的饮食、医疗、出行、居住等情况,并将登州这里的情况与最熟悉的长安做了对方。   结果李治十分震惊的发现,登州的繁华程度与人口虽然暂时还比不上长安,但是在民生方面,大部分都已经超过了长安,比如在百姓的饮食结构中,登州因为临海的原因,百姓的饮食中肉类占了将近一半,其中大部分都是各种海产品,甚至每当吃饭时,只要任意推开一家百姓的厨房,就能看到里面准备的各种鱼类。而长安的百姓饮食中,李治已经做过统计,肉食比例仅仅占了不到四分之一。   民以食为天,单单一个饮食结构,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登州在某些方面的发展,已经超过了长安,而这也是让李治为之震惊的地方,他实在无法想像,仅仅八年时间,李愔竟然将一座并不太重要的港口城市建设的如此繁华?   李治在登州逗留了足足十天,在这十天中,他将登州城的里里外外全都研究的十分透彻,想要找出登州发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但是很可惜的是,李治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东西,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些东西的核心。   也正是如此,李治现在恨不得立刻见到李愔,然后向自己这位六哥请教这些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行程李愔早就做好了安排,他们的下一站并不是南方的台湾,而是位于登州东北方向的三韩! 第五百二十一章 南韩钢城   三韩虽然名义上分为南韩、中韩和北韩,但其实真正算起来,三韩只分成两部分,其中南韩被李愔单独划分出来,将当地的原住百姓全都迁了出去,只允许汉人居住。当然了,南韩其实还有一些原来百济与新罗的贵族,只是这些贵族现在已经失去所有特权,而且也没有任何的群众基础,甚至平时在与汉人相处时,还会受到异样的目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原百济与新罗的贵族数量很少,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千人,而且分散在南韩各地,同时这些原贵族们为了消除汉人们的异样目光,他们已经努力在融入汉族,再加上他们以前都受过汉语教育,所以过不了几年,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会忘了原来的出身。   南韩只允许汉人迁移,但这就保证了当地的安全,再加上李愔又对南韩进行了一系列的政策优惠,所以南韩州的汉人百姓增加的很大,其中大部分都是从登州以及河北、河南两道迁过去的,现在总人口已经达到了三十万,在李愔控制的属地中,汉人口数量仅次于台湾。   而与南韩相对应的,则是居住着大量原百济人与新罗人的北韩与中韩,那里的人口数量达到了四百万,其中新罗人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则全都是百济人。其实真正算起来,新罗人与百济人都是同一个祖先,而且原来两国内也都有一些少数民族,不过在两国灭亡后,就被笼统的称为新罗人和百济人。   李治他们的第一站,则是离登州最近的南韩州,当李治他们的船队进入到泗沘城不远处的港口时,已经接到李愔命令的陆洪站在码头上,一脸微笑的将李治迎接进了泗沘城。   李治虽然不认识陆洪,但却听说过他的名字,知道这个人是个难得的能臣,在六哥李愔手下极受重视,地位与王安相平,现在掌管着三韩与倭国的政务,六哥能派他来迎接自己,此中的用意李治也猜到一些。   在泗沘城的王宫休息了一晚,本来李治想要去找陆洪,然后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不过采儿却兴致勃勃的拉着他们要参观一下泗沘王宫,这座王宫的前半部分倒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后面的后苑却是一片极风的风景胜地,可惜现在不是三月,否则就能让李治和兕子欣赏一下樱花满园的美景了。   后苑本来是百济王所建,后来被李愔占下后,他又请了不少大唐的精工巧匠,对这里进行了新一轮的改造,使得后苑结合了百济与大唐的艺术特色,变得更加的迷人,连见惯了长安各种园林的李治和兕子见了,也都是赞不绝口,兕子更是吵闹着以后一定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过这次是不行了。   参观完王宫后,李治这才有机会去找陆洪,一是想请对方安排一下他在三韩州的行程,二是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不过陆洪早就得到李愔的命令,早就将手头的事情安排下去了,所以准备全程陪着李治,这当然让李治是十分高兴。   当天下午,陆洪就陪着李贞来到泗沘城南方二十里,一座名叫钢城的新兴工业城市,从这个城市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座城市的主要工业就是冶练钢铁,其实南韩州之所以将原来的百济人全都赶出去,为的就是在这里建立一个钢铁基地,以满足李愔对钢铁的需求。   当李治骑着马刚看到钢城时,就发现城中高耸着许多巨大的炉子,那些是炼铁的重要设备,同时这些炉子冒出一股股黑色的浓烟,将整个钢城的上空都染成了灰色。而当李治进入到城中时,鼻子中充满了一种钢铁与焦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闻起来十分的刺鼻。   这次兕子和采儿并没有跟着李治一起来,一是因为她们在登州玩了几天,又一直乘船,所以感觉有些累了,现在呆在王宫中休息,二是李治这次来看的是钢铁厂,对于女孩子来说,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没有跟来。   进到钢城之后,李治这才发现,原来整个钢城其实就是一座巨大的钢铁厂,街道两旁全都是一排又一排的生产厂房,而且整个城市除了两千人的驻军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居民,所有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全都住在城外五里的一处山谷中,那里森林密布,环境优美,可以远离钢城散发出来的不健康气息,而且山谷到钢城修建着一条双向铁路,方便工人进出钢城。   钢城是南韩州最重要的一处的钢铁产地,年产量达到了两千吨,另外在南韩还有其他几处小一些的钢铁基地,再加上台湾那边的钢铁产量,李愔每年可以从这些钢铁厂中得到五千吨的钢铁,这个数字在后世看来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公元七世纪来说,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要知道在李愔穿越之前,以大唐如此庞大的国土,每年的钢铁产量也不过才几千吨,后来还是李愔用焦炭炼铁,再加上对一些冶炼技术进行了改革,现在大唐的每年钢铁产量也不过才万吨左右。   李治身为太子,对大唐的钢铁产量自然也十分清楚,所以在知道眼前这座钢城的年产量竟然达到了整个大唐的五分之一时,自然也是惊的目瞪口呆,特别是在知道钢城中的工人竟然才一万余人时,更加让他难以置信,不过在他参观完钢城之后,他终于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这主要是因为李治发现,在钢城的钢铁生产车间中,已经大量的使用蒸汽机来代替人力,比如一种碎石传送带的使用,就节省了大量的劳力,另外还有碎石粉碎、鼓风等等,全都由蒸汽机来代替人力,如此大规模的普及蒸汽机的使用,这在大唐绝对属于第一位,那些使用蒸汽机作动力的纺织厂与这里一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哐啷!哐啷……”在钢城的最中心位置,这里是生产精钢的生产车间,相比年产两千吨的铁产量,钢城的钢产量却还不足百吨,这倒不是钢城生产不出更多的精钢,而是相比价格昂贵的钢材,铁的用途还是要广泛的多,所以现在的钢产量一直由李愔控制着,每年够用就行了,暂时不求扩大产量。   李治看着眼前从传送带上运出来的一枚枚钢锭,再看看身边那些汗流浃背,不时用毛巾擦汗的工人们,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以前他只知道钢铁对国家的重要性,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钢铁的生产过程,同时也第一次看到身边这些工人,几乎每人的手臂上都有烫伤,甚至有个别工人的脸上也有大片的烫伤,导致容貌十分恐怖,听说那是发生事故被铁水溅到,他们运气好没死,运气不好的连个尸骨都找不到。   “陆先生,既然冶炼钢铁的工作如此辛苦也如此危险,那为何不让奴隶们来做,六哥手下不是有许多奴隶在各地做工吗?”李治看着那些被铁水毁容的工人,十分不解的对陆洪问道。他知道六哥让陆洪陪着他,其实就是为他解答一些问题的,现在李治在发现整个钢城的工人都是汉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看到李治能问出如此问题,而且对自己也丝毫没有傲慢之色,这让陆洪也是暗暗点头,心想不愧是齐王殿下的弟弟,此人日后登基为帝的话,定然也是一代明主。   只见陆洪微微一笑,对李治行了一礼道:“殿下,你的这个提议很好,但是却有一点考虑不周,那就是钢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乃是重中之重,钢铁的生产技术同样如此,若是用那些奴隶代替这里的工人的话,那么难免会出什么纰漏,万一让这里的奴隶逃出去的话,那咱们大唐辛苦研究出来的钢铁冶炼之术,不就全都便宜了那些异族了吗?”   李治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当下脱口而出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六哥要把南韩州的百济人全都迁出去,而且还禁止非汉人居住,原来为的就是保住钢铁的冶炼技术啊!”   看到李治反应如此快,陆洪也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当初这个办法就是他和王安想到的,只见他接着说道:“殿下英明,迁移这里的百姓的确是为了保密,毕竟这些异族是不可信的,除非是在他们完全被汉化之后,否则南韩州永远都不会让其他民族的百姓入住!”   不过陆洪说到这里时,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李治,这才再次开口道:“另外不单单是在技术方面要保密,在军队方面更要防止这些异族,比如以殿下手中的军队来说,虽然也有三韩、倭国、林邑等国的军队,但是这些军队无论是在武器装备还是训练方面,都无法与汉人军队相比,至于火器部队,更是只有汉人士卒才能参加!”   李治一开始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陆洪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紧接着他忽然醒悟过来:陆洪的这些话好像并不仅仅是在说六哥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军政分离   “还请陆先生指教,我大唐的军制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李治十分谦虚的道,他已经听出陆洪的话中似有所指,再加上对方本来就是六哥派来指点自己的,因此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呵呵,指教不敢当,只是臣下一时心有所感,想到一些对大唐的建议罢了!”陆洪笑呵呵地说道,“大唐现如今将北方草原平定,原来的草原人已成大唐的子民,而且据我所知,陛下还准备征召大批的草原人为兵,这虽然可以暂时增强大唐的兵力,但是在长久来看,却并不一定是件好事,特别是大批的草原将领进入大唐的武将系统中,虽然现在大唐强盛,这些人不敢有什么作为,但是这些胡人威畏而不怀德,日后大唐万一有什么事,这些胡人必定借兵反噬,殿下为大唐未来之主,因此万望殿下要有所防备!”   陆洪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李治,上面的那些话有一半是他自己想的,另外一半则是李愔在信中向他提了一下,无论是历史上的大唐还是现在的大唐,李世民都任用了许多的胡族将领,比如其中最有名的像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人,这些胡族将领的确英勇善战,而且在李世民的感召下,对大唐也是忠心耿耿,甚至朝中还出现过朝中五品以上,半是外族的盛景,可以说历史上的大唐之所以威名远震,这些胡族将领也是功不可没。   不过在这种汉胡同治兴盛之下,却埋下了重大的隐患,百年后的安史之乱,就是大唐重用胡族将领带来的恶果,从那时开始,大唐开始走下陡路,地方政权割据,结果导致了后来大唐的覆灭。   也正是知道这一段历史,李愔在看到李世民重用胡族将领,心中也颇为着急,不过他却没办法劝,因为在贞观年间的胡族将领的确十分出色,而且忠心方面也没有问题,若是他冒然劝诫的话,哪怕李世民会听,但却会得罪一大批文武重臣。   也正是有这些顾虑,李愔才把主意打到李治身上,反正在百年内,那些胡族将领还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要李治能听从自己的建议,日后在提拔任用胡人时,多长个心眼,以免造成后世安禄山那种实力强大的国内军阀就行了。   李治与李世民相比,少了一份杀伐果断的气势,但却多了几分细腻灵慧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陆洪说的内容才更加的重视,虽然他也知道,现在的大唐朝廷中,胡人将领的确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也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但是陆洪说的也有道理,这些胡人不像汉人,他们对皇家正统并没有那么看重,只是现在大唐实力强横,所以他们才会甘心的为大唐卖命,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大唐没有衰弱的时候,到那时这些胡人很可能就会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   想到这里,李治不禁沉默下来,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并不严重,但是解决起来却很麻烦,至少他现在就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不过紧接着李治的眼睛一亮,对着陆洪笑道:“多谢陆先生,不过现在大唐朝廷中的胡人将领势力庞大,实在不好擅动,所以还请陆先生指点一二!”   陆洪等的就是李治这句话,因此听后笑着回答道:“殿下不必担心,现在大唐国力鼎盛,那些胡人将领只会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您有的是时间可以将这个隐患消除,至于办法有两个,一是在大唐治下的胡人中也推行汉化,一切都可参照齐王殿下的汉化之策,特别是那些有功勋的胡人,更要将他们的后代集中起来,统一灌输忠君爱国思想,比如军校就是个不错的地方,日后无论他们能力如何,若是在忠君方面达不到标准,那么就要在明里暗里进行打压,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朝堂!”   陆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治,发现对方听的十分认真,然后这才又道:“以上是治本的办法,唯一的缺点就是见效太慢,所以第二个则是见效快的治标之策,这个办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刻意的弱化那些胡人的影响,这些胡人大都是担任着武职,有些还掌管着一地的军政大权,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殿下加强中央的统治,将各地的政事与军事分离,派分派文武官员掌管,武将不得干预当地的政事,如此,则可保大唐江山社稷太平!”   陆洪提的治标之策其实就是军政分离,武将只管军队,而最重要的政事大权全都交给朝廷派去的文官,虽然可能会有文武勾结的情况出现,但是对于大唐这个整体来说,却是见效最快,同时也能大大增加中央集权的办法。   “好,好办法,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六哥现在手下就是用的这种办法,各地虽然驻军,但是驻军与当地官府经纬分明,绝对不能干涉当地的政务!”李治听后也是大声赞叹道,同时顺便还把李愔夸了一通。   而陆洪听后则是笑了笑,然后又带着李治将钢城剩下的地方也走了一遍,结果李治发现,这座钢城不但负责生产钢铁,而且还制作一些有制作各种零件的车间,比如其中有一个车间生产一种软钢片,据说是他六哥李愔亲自吩咐下来的,至于制作什么东西就不清楚了,李治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头绪,甚至连陆洪对这件事也不太清楚,最后只得放弃。   李治回到泗沘王宫后,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然后把今天陆洪的话全都认真的记了下来,而且还用朱笔标注,以示这些意见的重要性。其实他也已经猜到,这些意见并不仅仅是陆洪一个人的意见,很可能背后还有六哥的影子,只是他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不好对自己明言,这才让陆洪借这个机会提出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陆洪带着李治将南韩州走了个遍,其实说起来南韩州就是一个钢铁基地,沿海的各个港口中,每天都有无数的船只从安东都护那边运来开采的石炭与铁矿石,然后运送到各个钢铁厂中冶炼成钢铁,然后再装船运往台湾等地,供李愔治下的各个属地使用。   李治虽然对这个钢铁厂十分感兴趣,不过采儿和兕子却感觉十分枯燥,所以就一直呆在泗沘王宫中,反正那里的风景优美,住上几天也不会觉得闷,不过当李治将南韩参观完后,他们就再次离开,而且这次还是乘船而行,并没有从陆上去中韩和北韩,这主要是因为李治要去儋罗和对马两岛参观一下。   为了保护南韩州这个钢铁基地,同时也为了封锁倭国与大陆的联系,特别是北方虾夷岛,那里的胡人更是李愔的重点防备对象,所以在对马海峡的儋罗和对马两岛上,驻扎着一支拥有十艘主力战舰的海军。   李治一直对李愔手中的海军十分好奇,因为他知道,海军一直是六哥手中真正的王牌,同时也是他向外扩张的基础,可以说正是有这支战无不胜的海军,李愔才能在海外无往不利,也正是如此,李治才一直想亲眼见一见海军的威风,可惜登州那边是大唐的领土,驻扎的也只是大唐的水军,泗沘城外虽然也有海军,那并不是用来作战之用,而是一些巡逻缉拿的小战船,根本没有主力战舰。   船队离开南韩州后,绕过三韩半岛突出的尖角,很快就到达了儋罗。现在的儋罗岛已经不是当初陆青他们第一次登陆时的儋罗。当李治他们来到这座岛屿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座繁华的港口城市,这就是在几年前刚刚兴建的儋罗港。   儋罗港本来是一处军港,但是后来随着三韩与倭国先后被李愔征服,使得来往于这两地的商人也渐渐多起来,而扼守于对马海峡的儋罗岛自然成为其中的交通要道,不少商人都会在这里停靠一下,后来李愔索性下令,将儋罗港一分为二,其中南侧为军港,北侧则是商港,现在经过几年的发展,这座港口已经形成一座城市,城中常住居民达到了三万有余,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本地的儋罗人,剩下的则大都是汉人,另外还有少量的三韩人和倭人。   儋罗岛上的风景优美,倒也值得一游,特别是李治还去了军港看了看,然后登上海军的主力战舰,在海面上游弋了一圈,陆洪还特意安排了一轮火炮齐射,结果把李治吓了一跳,同时也有些羡慕,有如此利器,难怪六哥他能在海外打下如此基业。   在儋罗岛上停留了两天后,李治他们又乘船到了对马岛,这里同样也驻扎着一支海军,而且实力比儋罗岛上的海军要强上一些,平时负责封锁对马海峡的大部分地区。   本来李治在儋罗岛见识过海军后,就没必要再到对马岛了,不过陆洪却得到李愔的命令,特意将李治他们引到岛上,因为这里有一件十分隐秘的东西要让李治观看。 第五百二十三章 李愔的良苦用心   对马岛军港中的一座整洁的宅院中,陆洪坐在院子中品茶,对于安排李治来对马岛的事,他其实是不同意的,因为他知道,李愔让李治来对马岛,其实是让他去一个十分残忍血腥的地方,那里是个绝密之地,除了他们少数几人外,也就只有岛上的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为了打消李愔的让李治去那里的想法,陆洪还曾特意给李愔写了封信,但是李愔在回信中写道:九弟为大唐太子,日后的大唐皇帝,他不但要看到世间光明的一面,也需要看到这世界黑暗的一面,那个地方反正也快没什么用了,等九弟看完后很快就会销毁,所以尽管带着他去看就是了!   对于李愔如此花费力气的培养李治,陆洪只得在感慨他们兄弟情深同时,无奈带着李治去那座名叫鬼哭岛的地方走上一遭。想到这里,院子中的陆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陆洪就将李治单独叫出来,采儿和兕子虽然也想跟着,但却被陆洪十分委婉的将她们留了下来,毕竟鬼哭岛那种地方实在不是女子能去的。   “陆先生,咱们这是去哪啊?”李治站在一艘特制战舰的船头,十分有不解地问道。本来他以来陆洪要带他在岛上转一转,没想到却被陆洪带上了船。   “殿下少安毋躁,这次要去的地方有些特别,不过离的并不算远,不到一个时辰就可到达。”陆洪脸色十分郑重,说完好像又想到什么,这才接着又道,“另外殿下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今天看到的东西可能有点血腥,而且这也是被齐王殿下列为绝密的事情之一,所以太子殿下对于今日的所见所闻,千万要保密!”   看到陆洪如此郑重的样子,李治心中更加好奇,当下立刻答应对方的话,对于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外传。   果然如陆洪所说,船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一处地形奇特的岛屿,这座岛上全是山地,而且布满了洞穴,当海风吹过之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鬼哭狼嚎的,所以被命名为鬼哭岛。   这座岛的位置比较隐秘,而且齐王府发布的海图上根本没有这座岛的标注,因此极少有人能来到这里,哪怕偶尔有商船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也会被巡逻的战舰赶走,并严令不准向外人透露这座岛的消息,否则将得受到齐王府的严惩。   当李治他们的船在鬼哭岛唯一的一处港口停下来后,陆洪立刻下船,然后带着李治进入岛中。直到这时,李治才发现,这座鬼哭岛三面都是悬崖,唯有这一面可行,而且还驻扎着两百士卒,港口中还有一艘主力战舰,以及十几艘小型战船,防守的十分严密。   穿过码头上的军营后,军营中的士卒将李治身后的侍卫全都挡了下来,只允许他和陆洪两人进入,这让那些长安来的侍卫十分不服,差点和这些士卒动起手来,不过最后被李治制止,并命令他们留在这里,然后两人沿着一条水泥路前行,很快来到一座巨大的山洞,而让李治感到奇怪的是,山洞中竟然向外吹着凉飕飕的风,还没有走近山洞,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意。   李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与陆洪一起进了山洞,结果到了里面才发现,整个山洞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面也十分平整,墙壁上还挂着不少灯盏,虽然光线昏暗,但却也能看清前面的路。   两人向洞走了约百步左右,结果发现洞中分出两个岔路,其中左边的那个洞口中传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而右边的那个洞口则刮出一股清凉的风,风中隐隐还有一股花香传来。   面对这两个奇怪的洞口,李治不禁看向身边的陆洪,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而陆洪则是笑道:“启禀殿下,左边的这条路通向的是一个仓库,仓库中储存着一些实验的材料,而右边的这条路则通向一个山谷,那里建有一座秘密的基地,做一些十分机密的研究。”   “哦?什么研究搞的如此神秘?”李治露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微笑问道,“难不成六哥又在搞什么新式武器吗?”   陆洪听到李治的问话却是露出一丝微笑道:“殿下错了,这里研究的可不是什么新武器,而是救人治病的东西,只是这种东西可能看起来并不十分美好,甚至可能还有些血腥。”   听到陆洪已经两次用‘血腥’这个字眼来形容这里,这让李治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先生,这里到底是在做些什么研究?”   陆洪听后扭头看了看李治,然后一脸肃穆地道:“人体解剖!”   “嘶~”李治听后倒吸了口凉气,他曾经去过长安的医学院,也与孙思邈聊过医学院方面的事,所以自然知道人体解剖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其代表的意义,只是受制于传统文化中‘人死为大’的思想,谁都不敢对死者的尸体做出解剖这种事,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位胆大包天的六哥竟然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而且看这个基地的样子,恐怕人体解剖方面的研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到李治震惊的表情,陆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是反对让太子您来这里的,但是齐王殿下告诉我,您身为大唐的储君,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我……我知道!”李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以他的聪慧,自然知道六哥让陆洪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其实参观这里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通过这个绝密的基地告诉他,为君者不但要维护自己的光明的形象,同时有些黑暗的,但是对江山社稷有利的事,他也要去做。   想到六哥对自己的良苦用心,李治也不禁感觉胸怀激荡,当初他能做上太子之位,六哥在背后出了不少力,而采儿之所以能与自己结为连理,同样是六哥的支持,而现在六哥更是将自己的秘密暴露给自己,为的就是教导他为君之道,这种来自兄长的关怀,让李治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不过就在这时,李治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有些脸色发白的道:“等等,你说左边的山洞是个存放实验材料的仓库,而这里又是做人体解剖的,那么也就是说,这里面是……”   “没错,左边的这边山洞中,就是一个存放各种尸体和实验器材的仓库。”陆洪指着左边那个散发着怪味的洞口道。   结果李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洞里存放的是尸体,那么散发出来的味道自然也是尸体的味道,不过里面肯定有防腐的手段,否则早就臭气熏天了。不过即便是如此,洞口中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让他感觉胃里有些翻腾。   看到李治的脸色不太好,陆洪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李治虽然是大唐的太子,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在听说里面存放着大量尸体时,难免会有些难受,因此他也立刻说道:“请殿下移步,咱们去那个研究的山谷去看看吧!”   “噢……好,咱们快步!”李治也急忙说道,他一想到旁边山洞中存放着的大量尸体,就感觉全身难受,特别是洞口散发出来的味道,刚才只是觉得难闻,现在则是恶心了。   两人进了右边的山洞,又向前走了不远,很快就出了山洞,来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山谷,这座山谷四面都是高山,而且十分的陡峭,一般人根本就爬不上去,而在山谷的中内,则是一片坚固明亮的建筑群。   两人刚走到谷口,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长的又黑又瘦,满脸猥琐之色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向陆洪和李治分别行了一礼道:“解剖研究院院长吴天德,拜见陆大人,拜见公子!”   吴天德是这里的负责人,当初正是他带着几十个手下,开创了这个解剖研究院,现在经过几年的发展,这个研究院在人体结构方面,已经做出巨大的贡献,他们绘制的人体结构图和制作的人体模型,已经送到了台湾的医学院中,做为学院中教学之用,只是除了他们自己,以及李愔等少数几个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功劳,甚至连负责医学院的崔梦雪,也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一群特殊的‘大夫’。   “吴院长不必多礼,本官今天带李公子前来,正是有参观一下你这里,所以还要劳烦吴院长带路了!”陆洪笑呵呵的道。吴天德虽然事先接到了通知,但是为了李治的安全,通知中却没有说明李治的身份,所以他和陆洪都是以公子相称。   吴天德的人品虽然不太好,但脑子却是极为精明,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而且这个李公子既然能让陆洪这位大人物相陪,身份肯定不简单,所以他对李治的态度也十分的恭敬,弯腰请两人进入了这片满是血腥的山谷。 第五百二十四章 解剖研究   山谷中的建筑分成两大区域,其中外围的是居住区,中心地区才是解剖区,而解剖区又分成东南西北四大区域,据吴天德介绍后李治才知道,这四大区域是按照研究方向的不同划分的。   “殿下请看,东边的这片区域主要研究人体内的血液与淋巴系统,了除了要将这些系统全都画出详细的结构图外,还要进行一些技术方面的研究与实验,比如血管的缝合技术,心脏病变的研究等等!”吴天德带着李治和陆洪进入到东区的一处楼房中,边走边向两人介绍道。   而李治刚一进到这栋小楼里后,立刻就吓了一跳,只见刚一进门就放着一个大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的玻璃瓶子,而在这些瓶子里,全都是一团团发黑的内脏,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这让李治立刻猜到,玻璃瓶中的液体自然就是酒精了,至于那些内脏,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人的内脏。   一想到这里,李治就感觉胃里冒酸水,有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幸好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脸色勉强还能保持着自然,没有在陆洪面前失态。   其实陆洪也是第二次来这里,而且他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特别是那些存放在酒精中的内脏,更让感觉不舒服,上次来时,他也差点忍不住吐出来,所以现在看到李治还能保持着淡定的神色,这让陆洪也感觉有些意外。   进了大门之后,就是一处十分宽畅明亮的解剖室,正中间放着一张宽大的台子,台子上面吊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这东西是用十几面镜子拼合而成的,看起来像个倒扣的锅子。下面的台子看起来倒很干净,只是台子面上呈现一种奇怪的暗红色,隐隐还有一种血腥气透出。   而这时吴天德再次开口介绍道:“李公子请看,这里就是进行解剖的地方,一般都是将尸体放在这个台子上,然后在四周点上灯火,至于上面的镜子,则是用来聚光用的,而且这么多镜子反射下来的光,也能让手下没有影子,不会影响解剖。”   “原来如此!”李治这才明白上面那些镜子的功能,不过当看到下面那个透着血腥气的台子,他又感觉肚子里一阵难受。   “李公子,二楼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解剖,您与陆大人是否要上去看一看?”正在这时,吴天德十分没眼色的问道。其实这也不怪吴天德,在这岛上面呆久了,在他看来,解剖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而且他这里难得有外人来,所以自然想向别人展示一下自己这里的成果。   李治听后小脸一下子就白了,虽然他很想拒绝,但是作为一个年轻人,特别又是大唐太子,所以他根本放不下这个脸面。陆洪上次来也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没到过解剖现场,现在听到吴天德的邀请,本来也想拒绝,但是今天一切都是以李治为主,他不能替对方做决定,所以就扭头看向李治。   感受到陆洪询问的目光,李治更加不可能拒绝,因此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好,就请吴院长头前带路,我与陆先生刚好也想见识一番。”   看到李治答应,吴天德是喜出望外,根本没发现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只见他转身就向楼上走去,而李治和陆洪只得无奈的跟上。   上了二楼之后,李治发现这里和下面的布局几乎一样,墙壁四周的木头架子上同样摆放着无数人体器官,中间也同样有一个宽大的解剖台,所不同的是,这个解剖台四周围着五六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正在十分认真做着什么,甚至连李治他们三人的到来都没惊动他们。   一开始时,李治的视线被那几个男子阻挡,因此看不到台子上的东西,不过随着他们的靠近,李治终于透过几人中间的缝隙看到,台子上竟然放着一具光溜溜的尸体,而且这个尸体的胸腔整个被打开,两边用一种特制的钩子固定者,露出里面或红或绿的内脏。其中一个男子手执一把锋利的锯子,正在锯这具尸体胸口的肋骨。   “唔~”看到这种景象,李治差点当场吐出来,他不是没有过死人,但是如此恐怖的景象却还是第一次见,特别是那种‘嗤~嗤~’的锯骨头声,每次都让李治感觉像是锯在自己身上,甚至连胸口的骨头都感觉隐隐作痛。而李治旁边的陆洪要好一些,当初他也见识过战场上的残酷,因此对死尸并不怎么恐惧,只是和李治一样,对那种锯骨头的声音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幸好那把特制的锯子十分好用,几下就把尸体的肋骨锯断了,然后对方就将锯子放下,然后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然后伸到尸体的胸腔中切割着什么,不一会的功夫,一颗桃子似的心脏就从尸体的胸腔中拿出来,然后被对方珍而重之的放入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看到那颗暗红色的心脏,李治和陆洪两人都感觉自己的心口也都是一紧,其中李治的脸色也更加苍白起来。而直到这时,那几个白袍男子才发现吴天德的到来,当下都是十分恭敬的对吴天德行了一礼。   “怎么样,这个人的心脏有什么异常?”吴天德十分随意地问道。他身为院长,对各个区的实验都十分清楚,台子上的那具尸体原来是个奴隶,只是这个奴隶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偶尔会像刀绞一样的痛,所以这才被实验室相中,将他的心脏取了出来。   “启禀院长,暂时从表面上看,还看不出什么,所以我们需要将这颗心脏解剖,并与正常的心脏做对比,这样应该可以发现一些问题!”那个满手血污,正在收拾工具的白袍男子开口说道。   “嗯,不错,记得写下详细的对比说明,文字和图片都要有!”吴天德点了点头道,经过几年的熏陶,他现在也的确有个院长的样子了。   接下来吴天德又向其他人交待了几句,直到发现李治和陆洪的脸色都不太好,这下才让他醒悟过来,立刻笑着赔罪,然后带他们离开了东区。   不过李治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吴天德接到的命令却是带他们参观完整个解剖区,所以剩下的三个区也一个没落的全都走了一遍。   其中南区是运动区,主要研究的是人体的肌肉与骨骼。西区则是内脏区,肝、脾、肾、大小肠等,全都是在这里研究,同时也是最恶心的一个区,毕竟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肠子,是个人都感觉恶心。最后的北区则是杂区,也就是说,整个人体除了其他三区研究的方向外,全都属于杂区的研究范围。   另外据吴天德说,他们正在筹备,将杂区中的脑解剖独立起来,单独成立一区,这是因为他们发现,脑子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虽然现在他们还无法深入的研究,但将其独立成立一区,也能有助于脑解剖的发展。   将解剖区参观完一遍后,吴天德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因为时间有限,他无法将这几年的所有成果全都展示一遍。不过对于李治来说,这次参观简直就像是去了一趟十八层地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拿着心肝脾肺肾之类的东西研究来研究去,甚至有时还要用小刀切成片,看上去就像是屠宰场里的屠夫宰杀牛羊一样。   李治从最开始的恶心,到后来慢慢的麻木起来,虽然仅仅只不过几个时辰的参观,但是对李治来说,却像是一场漫长的血腥之旅,刚开始时虽然痛苦,但是却也让他慢慢的适应了这种血腥。   本来中午的时候,吴天德还给李治和陆洪安排了午餐,不过经历过上午的地狱之行后,两人别说吃饭了,看到肉类就想吐,甚至连见到别人吃都感觉不舒服,所以最后还是婉拒了吴天德的好意。   本来下午吴天德还想带李治和陆洪参观一下山洞中的那个仓库的,据他所说,那里才是整个解剖研究院的精华,以前解剖的样本,以及各地送来的各种解剖材料,可以说整座岛上,除了那些研究人员外,就数这里的东西最值钱。   不过经过上午的洗礼后,李治和陆洪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看什么仓库了,因为他们知道,所谓的材料其实无非也就是一些尸体,而且还是一座装满了尸体的大仓库,那种地方不要说去参观了,光是想想都能让人做恶梦。   也正是因为如此,最后李治和陆洪齐声拒绝了吴天德的提议,然后像是背后有鬼追着他们,逃也似的赶到船上。   而当李治乘着船离开鬼哭岛时,听着岛上那种‘呜呜~’的声音,虽然明知道这种声音只是风灌入山洞时发出的声响,但是在他听来,却总感觉这是岛上的亡魂在向别人倾诉着什么。想到这里,李治不禁打了个寒战,然后强迫自己转过身去,再也不敢看身后的这座岛屿。 第五百二十五章 采儿的急智   “九哥,你要不要尝尝船上大师傅烤的八爪鱼,真的很好吃啊!”兕子两手抓着竹签,竹签上串着几只烤好的八爪鱼,小嘴中虽然已经塞满了,但却还在不停的啃着竹签上的八爪鱼,小嘴周围全都是油亮亮的。   “呕~,拿走!拿走!呕~”李治一看到竹签上面那些弯弯曲曲的八爪鱼,就想起鬼哭岛上解剖出来的那些肠子、内脏,接着又想起那些被开膛破肚,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这让他一下子推开兕子的手,然后跑到船舷处爬在那里干呕。   看到九哥的样子,兕子是满脸的不解,自从昨天九哥和那位陆先生出去了一趟后,回来就再也吃不下饭了,现在都已经中午了,九哥却已经是四顿饭没有吃了。   而这时采儿来到甲板上,身后的侍女端着托盘,盘上着一个不大的碗,碗上还盖着盖子,看不到里面盛的是什么?当采儿看到李治干呕时,立刻跑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等到李治不再呕了,然后又让人拿来水漱口。   李治强打着精神漱了一下口,然后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的椅子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是一粒米都没有进肚,整个人都快饿的虚脱了。昨天的参观让他心中已经有了阴影,所以吃什么吐什么,哪怕是喝白粥也不行,而且现在肚子里也不感觉饿了,全身松垮垮的没有一点力气,只是坐在那里喘气。   看着李治虚弱的样子,采儿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心痛,招手让旁边的侍女过来,然后将托盘上的碗取下来,然后轻声对李治道:“九郎,人不吃东西怎么行,这是我在登州买的藕粉,加了点白糖煮了一下,最适合身体虚弱的人吃,你尝一尝吧!”   “采……采儿,我真的没胃口!”李治有气无力的道,他这是心病,刚才船上的御医也看过了,只是开了一些开胃的药,可惜暂时还没什么效果。   “九郎,你还是吃一点吧,藕粉没什么异味,喝起来就像是白水一样,想必你应该不会再吐了!”采儿再次劝说道。她知道昨天李治和陆洪出去,肯定是见了一些什么东西,不过李治不愿意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九哥,藕粉你吃不吃,要是不吃的话别浪费,让给我吃好了!”兕子这时笑嘻嘻地道,她手中的烤八爪鱼还没有吃完,这时却感觉有些渴了,因此才会如此说。   李治气的瞪了没心没肺的兕子一眼,抬起重若万斤的手接过藕粉道:“我当然吃,不过兕子你要转过身去,不要让我看到你吃八爪鱼!”   这倒不是李治故意找茬,而是他真的受不了,八爪鱼的样子本来就不好看,软粘粘像动物的内脏似的,再加上又是肉类,更让李治感觉不舒服,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转过去就转过去!”兕子向李治做了个鬼脸,然后一口又吞下了一只小八爪鱼,结果让李治又感觉一阵恶心。   好不容易等李治平复了肚子中的恶心劲,然后这才把藕粉放在嘴边,先是轻轻的品了一小口,结果发现果然如采儿所说,这东西清清淡淡的,没什么异味,而且采儿放的白糖也不多,尝起来和白水差不多。   李治虽然吃不下饭,但是水却还是能喝下的,所以这碗白水似的藕粉倒让他没有再吐,而是几口就全都吃了下去。结果一碗热乎乎的藕粉下肚,让李治感觉全身一下子恢复了些元气,手脚也不像刚才那么软绵无力了。   看到李治真的把自己做的藕粉吃完了,采儿也是十分高兴,激动的站起来边往回走边道:“九郎稍待,我回去再给你做一碗!”   李治本来饿的狠了,已经不感觉饿了,但是这一碗藕粉下肚,却把肚子中的饥火勾了起来,因此听到采儿的话,也没有阻止。倒是转过身正在吃八爪鱼的兕子听到后,立刻市场喊道:“采儿姐姐,给我也做一份!”   “知道了!”采儿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冲进了船舱,不一会就端出几碗藕粉,结果大半全都被李治吃了。等有了精神后,李治这才想起来,陆洪那边的情况估计和自己差不多,于是就向采儿要了些藕粉,让人给陆洪送去。   鬼哭岛之行,给李治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比如一直等他们的船到了金城,李治还是只吃素食,对于荤腥是半点不沾,而且这个习惯还有保持下去的趋势。   金城是李治在三韩的最后一站,相比泗沘城,金城虽然是原来新罗的都城,但是却发展缓慢,与当初李愔到达这里时的景象差不多,只是城中的道路大都换成了水泥路,另外也建了几座水泥建筑,其他的大都变化不大。   李治我金城不远的一片小港口下了船,然后由乘车到了金城,而就在他们的马车马上就要到达金城时,与李治同乘一车的兕子却开口道:“九哥,你说五哥会不会欢迎我们?”   “他?”李治听后一撇嘴,“他的脾气我还不清楚,这次咱们到金城,估计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哪怕咱们主动去拜见,估计他也会躲着咱们!”   当初李佑可是对皇位十分垂涎,甚至不惜造反,可惜最后他和李承乾、李泰都是竹篮打水,太子之位反而落到了他的头上,双方若是见面的话,肯定会让李佑十分尴尬,再加上李治熟知李佑的性子,所以他才敢断定,李佑肯定不会见自己。   “咦~,这是为什么?”兕子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而且对人情世故也不太了解。   李治刚想说话,不过采儿却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拉过兕子的手笑道:“这个原因很简单,当初蜀王殿下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皇家的事,这几年早已经知错,只是他心中羞愧,所以不愿意见皇族中人,别看他现在表哥这里担任着总督一职,但平时却经常躲着表哥,更别说咱们了!”   李治听到采儿的话一愣,紧接着就明白过来,知道采儿不想让兕子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以免让兕子那颗天真善良的心灵蒙上一层灰尘,所以才说了上面的那些谎话。   “哈哈,没错,五哥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是他能向父皇写份认罪书,然后再让六哥求求情,说不定父皇早就赦免他的罪了。”李治想到这里故意大笑道,同时看向采儿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兕子是他最疼爱的小妹,他自然也希望兕子每天都生活的快乐,所以这些宫庭之中的丑恶还是让兕子少接触一些为好。   兕子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才道:“既然五哥都知错了,那兕子这次回去就告诉父皇,让父皇不要再生气了,早日将五哥召回长安才是。”   “兕子你可不要多事,还是让五哥多在这里呆上几年才是!”李治一急忙连连摆手道。虽然现在他这个太子之位已经做稳了,但是李佑这家伙却是个二百五,万一兕子真的说动了父皇,把他召回长安的话,还指不定搞出什么事呢?   “为什么?”兕子一脸的不解。   这次还是采儿开口笑道:“我们的兕子怎么糊涂了,现在蜀王在表哥手下担任着总督一职,总管着北韩与中韩,身上的现任重大,若是兕子说动了陛下,将蜀王召回去的话,那表哥这里就无人可用了,兕子你总不想让表哥为这件事发愁吧?”   兕子听到采儿的话,立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嘻嘻地道:“兕子倒是忘了,既然是六哥需要五哥,那就让五哥再多呆几年便是,反正六哥对谁都很好,肯定不会让五哥他们吃苦的!”   看到自己的娃娃如此好骗,李治也不禁有些好笑,另外也十分佩服采儿的急智,只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政治方面的事自己并没有向采儿说过,但没想到她却对这其中的关节如此清楚,看来有些人的政治敏锐性的确是天生的。   果然如李治所料,就在他们的车队来到金城时,早就应该接到消息的李佑果然没有前来迎接。只是让李治和兕子都有些意外的是,李佑的妻子韦氏,带着嫡长子李道却来到城门外迎接他们,这让兕子十分的高兴,特别是见到比自己小两岁的李道时,更是兴奋的不得了,一边逼着对方叫自己姑姑,一边把带来的零食送给对方。   而李治对此也有些意外,虽然现在来的是韦氏与李道,但这却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母子肯定是得到了李佑的许可,否则绝对不可能出来迎接他们。这个发现让李治有些奇怪,因为这根本就不符合李佑的性子,难不成在海外呆了几年,李佑真的改了性子不成?   不过无论李治再怎么奇怪,礼节还是不能废,特别这里不是大唐,所以他这个太子的身份也不怎么重要了,因此他先是向韦氏行礼,然后又送给侄子李道几样礼物,这才一起进了金城,只是不知道这里又什么收获等着自己? 第五百二十六章 汉化的成果   金城是仿长安而建,所以在景观上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李治他们进到金城后,就住在原来的新罗王宫中,不过现在这座王宫已经被改成了总督府,李佑一家也住在这里,只是李佑却对李治他们避而不见,只是让妻子韦氏出城迎接了一下,然后又在府中设宴款待。   对于李佑的避而不见,本来就在李治的意料之中,而且他也本来就不想见李佑,毕竟当初在长安时,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就不太好,其实不光是李治,李愔、李贞等人全都与李佑的关系很差,现在两人的身份又都很特殊,所以不见也好,免得大家都尴尬。   说起来李佑身为北韩与中韩的总督,从职责上来说,可以说军政大权一把抓,不过当初李愔之所以让李佑来做这个总督,无非就是借着他的名头,来安定这些三韩人的民心,所以他这个总督也是名不副实,并没有太大的权力,两个州的政务大权都是由各自的刺史负责,至于军事方面,李佑更是插不上手。   李治三人在总督府中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就由陆洪陪着,一起参观了一下金城周围的纺织厂与食品加工厂。出于对三韩人的防备,北韩与中韩两州根本没有任何的重工业,主要的经济支柱为农业,另外还有纺织业与食品加工厂。   其中纺织业主要是毛纺织业,羊毛主要出自三韩西边的安东都护府,那里遍地都是大牧场,每年出产着大批的牛羊,其中产出的羊毛大部分都被送到北韩与中韩二州,由这里的纺织厂纺出精美的呢子或毛毯等,然后向大唐及海外销售,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纺织厂里做工的虽然都是三韩人,但是背后的老板却大都是汉人。   而除了毛纺织业外,食品加工业则是北韩与中韩的第二大轻工业,制作罐头的原料同样来自于安东都护府,那里的羊肉、猪肉等大都会运到这两个州中,然后做成各种肉罐头,另外还有一些两州出产的农作物,有些也会做成罐头销售,不过销量最大的还是肉类罐头。   李治在大唐国内游历时,就曾经到过太原,在那里也见到过毛纺织厂,知道这种厂子最麻烦的不是纺织,而是对羊毛的清洗,这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清洗药水,味道十分的呛人,而且在清洗过程中,还要控制水温,并且不停的搅动,可以说十分的麻烦。   “呸~呸~,好臭!”还没走进要参观的工厂,兕子就已经捂着鼻子受不了了,旁边的采儿也同样皱起眉头。这里是金城的东南角,有一处官办的毛纺织厂,厂子里用的三韩人最低也是三等异族,汉语说的十分流利,不会影响交流,所以才被陆洪选为参观的目标。   “早就告诉你们不要来了,可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而李治听后则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当初在太原时,他们才刚出来没多久,兕子见什么都感觉新鲜,来到太原这座大城里,自然急着游玩,所以并没有和李治一起去,自然受不了羊毛清洗时的那股味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臭味吗,九哥你能受的了,兕子也能受的了!”兕子捂住口鼻,一脸倔强的道。   “呵呵,你们兄妹就不要吵了,想必陆先生早有准备,不会让咱们就这么进到里面的!”正在这时,采儿却忽然微笑开口道。   结果李治和兕子也发现,陆洪正面带微笑的让人送上一盘东西,然后对他们三人道:“殿下,这是微臣让人准备的口罩,可以暂时遮挡异味!”   陆洪说着,伸手从盘子中拿起一个口罩,然后戴在了脸上,而李治和兕子、采儿也都依样学样,拿起来戴在脸上,只是他们很快发现,这种口罩上面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醋味,刚好让他们闻不到外面那种难闻的味道。   几个戴着口罩的人进到工厂的纺织车间里,入目满是忙碌不停的纺织女工,这些女工全都是当地的三韩女子,当初三韩人因为战争损失了大量青壮男子,不少家庭都吃不上饭,幸好李愔让人开办了这些工厂,让这些女人以工换粮,总算是没有发生太大的饥荒。   李治进到纺织车间中转了转,发现这座号称中韩最大的纺织厂还是用的水力,不像大唐或登州那里的纺织厂,已经大量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不过这里相比大唐和登州那里,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人力便宜,而且人手也足够,所以这里的生产效率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产量却并不低。   另外在参观的过程中,李治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整个工厂里用的全都是汉语,而且无论工种如何,工人的汉语都说得不错,特别是一些管理人员,他们的汉语更比普通的工人要流利的多。   对于这种现象,李治还特意向陆洪请教了一下,结果陆洪笑呵呵的告诉他,这就是推行汉化的结果,金城这里做为原新罗的都城,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很大,城中原来的贵族阶层以讲汉语为美,甚至连一些普通百姓也有通汉语者。   也正是有这么一个好基础,所以当初齐王府制定推行汉化的策略后,三韩这里是汉化最顺利的地区,而金城则是三韩汉化程度最深的地方。比如以这个工厂为例,厂子中的所有工人最低都是三等异族,对于汉语的掌握已经达到能听能说的地步,而一般的管理人员则都是二级异族,他们都已经会写两百以上的汉字,并且懂得一些简单的算学,甚至在更高一级的管理人员中,还有一级异族的存在。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对异族的划分,每一级都是与各人的工资相挂钩的,比如以三级异族为例,他们做纺织工时,拿到的工资是大唐汉人纺织工平均工资的三分之一,而四级异族则只能拿到四分之一,不过若是二级异族的话,则是能拿到一半,至于一级异族,他们一般是不会做纺织工,最少也会成为工厂的管理人员,拿到更高的工资。   除了工资和福利上的待遇不同外,各级异族在工作和生活中,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差别待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三韩人都在拼命的学习汉语,平时也穿汉服、改汉姓,将自己当成一个汉人,努力的提升自己的等级。   另外还有消息称,齐王府正在拟定一项规定,那就是若两个一级异族成婚,并且生有孩子的话,那么就能在他们的孩子中,挑选一个成为汉族。这项规定对于所有异族们来说,都是无比的诱惑,因为无论等级再高的异族,也无法与真正的汉族相比,所以他们做梦都想成为汉族。   听到陆洪的解说后,李治也惊讶于三韩这里的汉化程度,同时也对同化异族方面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脑子中也隐隐约约像是抓到了什么,只是脑子中的思绪太多,必须要找个时间静下来思考一下才行。   另外李治还发现,纺织厂清洗羊毛的污水排放到旁边的河道中后,将一条本来十分清澈的河流染成了棕黑色,下游的农田都不敢用这种水浇灌农田,更加不能饮用。看到这种情况,李治不禁心有所感,难怪当初在太原见到毛纺织厂都建在人烟稀少的荒地上,而且还征收重税,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污染的原因。   不过金城这边的毛纺织厂却是随处乱建,而且污染的河水也有不少,看样子六哥他对三韩这边还是没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将污染巨大的毛纺织厂全都设在这里。   在参观了纺织厂后,李治又参观了旁边紧挨着的食品加工厂,这里同样是一片官办的工厂,而且规模也是极大,厂子中的情形与纺织厂差不多,同样全都是用汉语交流,工人的素质也都一样,只是干的活不同罢了。另外相比毛纺织厂,现在的食品加工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污染,顶多产生一些油污排入到河水中。   对于这两个工厂的参观,让李治深深的体会到推行汉化的成果。这对他也有着极大的启发,现在的大唐吞并了北方草原,另外还对占据了西域的广大地区,但这两个地方都还不太平,南方的吐谷浑更是早就被占领,却还无法完全溶入大唐。   本来对于上面的事,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治,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加强武力方面的控制,但是今天在金城见到的这些,已经给李治打开了一道窗子,心中对于解决上面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个朦胧的想法。   而陆洪看着马车上苦思的李治,脸上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别人都以为李治能成为大唐的太子,只是因为他的运气好,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陆洪却已经敏锐的发现,李治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   而为了让李治的体会更加深刻一些,接下来陆洪带着李治又来到金城中一处十分重要的地方。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吐了与收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李治刚一走进这片宽阔的建筑中,就听到一片育读三字经的声音,虽然口音略有怪异,但用的却是纯正的汉语。这里是一处金城开设的学校,在这里学习也都是金城本地的孩子,而且受到的也全都是汉语教育。   这所名为金城汉语学校占地五十亩,建有十五座四层小楼,全都是用的水泥混凝土建筑而成,十分的坚固,而且每座小楼从一楼开始,教授最初的孩童学习汉语汉字,每年上升一个楼层,学习四年后毕业。一般来说,只要努力学习,到了毕业之时,就能成具备一级异族的汉语能力。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汉语能力,想要成为一级异族,还有其他方面的要求,比如必须改汉姓,每年的纳税额度等等,各方面的要求都十分严格,而且每提升一级,还要缴纳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因此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日后能否提升更高的等级,就全看他们家中的财力以及自己的努力了。   李治三人随陆洪在学校转了一圈,兕子和采儿倒是对这里的教育十分感兴趣,让人找了几本学生的课本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上面除了普通的识字外,其他还有大量赞美他们那位六哥李愔的词句,特别是对几年前,李愔以工换粮消除三韩饥荒的事,更是大写特写,好像若是没有李愔的话,所有三韩人都会死光,他们现在的幸福生活也不会来临,甚至连夸张的说,三韩人的所有一切都是李愔赐给他们的等等。   这些夸张的词句在采儿和兕子看来,都只不过是李愔的自吹自擂,而且她们也只是感觉十分好玩,因此是边看边‘咯咯’直笑。不过旁边的李治在看完书上的内容后,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来也巧,就在李治他们把学校转了一圈,刚巧到了午饭时间,这座学校的收费不算很贵,普通人家就能上的起,而且中午还提供一顿午饭,这倒是让李治提起了兴致,因为之前在泗沘时,他也参观过当地的学校,只是那里上学的都是汉人的孩子,学费十分便宜,每天中午也提供一顿午饭,因此他想将汉人与异族孩子的饮食做个比较。   既然李治有如此想法,陆洪自然也不会拦着,和这所学校的校长打了个招呼后,一行人来到学校的食堂。只不过这里说是食堂,其实只是一排低矮的房子,房子上开着领饭的窗口,并没有吃饭的桌椅,所有学生全都自备餐具,然后领了饭食到教室去吃饭。   李治他们来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们已经排起一条条长队,手中拿着自己的餐具,眼巴巴地看着前面发放饭食的窗口,而前面的学生打好饭后,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估计还没走到教室,手上的饭就吃光了。   看着那些学生吃的如此香甜,李治本以为学校里的伙食必定不差,不过当他走近时才发现,原来所有学生领的饭都一样,无非是每人一块手掌大的米饭,而且看米的成色,恐怕也不是什么新米,另外还有两份菜,一份是煮青菜,另外一份则肉菜,只是看上并不像普通的肉类,而是有些像动物的内脏。   正在这时,这所学校的校长走过来,手中拿着今天的午饭向李治展示道:“公子请看,这就是我们学校今天的午饭,主食是米饭,素菜是青菜,而荤菜则是羊肠,而且给的分量很足,学生们都很满意!”   这个校长是整个学校中唯一的汉人,其他的教师都是由原来的新罗贵族担任的,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政府官方人员,手中拿的工资也由教育部统一发放,品级与吏相同,比官员要低,但是在地方上的威望却是极高,毕竟无论走到哪里,读书人都是受人尊敬的。   本来李治正在努力辨认那份荤菜是什么,不过当听到校长说是羊肠时,当初在鬼哭岛上看到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立刻浮现在他的面前,特别是那些花花绿绿的肠子,一时间在李治的眼前一直盘旋,慢慢的竟然与校长手中的羊肠重合起来。   那位校长虽然不知道李治的身份,但是却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以这位李公子为首,只是没想到自己把学生的饭食拿来,这位李公子竟然盯着盘子中的羊肠,直愣愣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过很快这位自作聪明的校长就误会,以为李治是来检查学校的饮食的,而羊肠这东西又不容易洗干净,以前他们学位就让上头查到过几次,虽然没受重罚,但却也丢了面子。   想到这里,这位校长立刻开口道:“公子放心,我们学校的饮食经过上次的整顿后,已经十分干净了,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不信我吃过公子看!”   校长说着,拿起一片羊肠就塞到了嘴里,然后美美的吃了起来,连吃还边想,今天食堂的大师傅做的羊肠有点咸了,虽然咸了下饭,但是盐也是要钱的,食堂每月的伙食费都有定数,绝对不能再超标了,看来下次开会时,自己要讲一下这个问题了。   李治本来就已经对肉食有了心理阴影,再加上又是羊肠这样的内脏,因此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校长将羊肠扔进嘴巴里,然后美滋滋的吃起来时,立刻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转身就跑,好不容易忍着跑到一处墙角,结果再忍耐不住,俯下身子就是一阵狂吐。   看到这位李公子的反应,校长有些莫名其妙,当下十分不解地看向陆洪。其实陆洪也感觉有点恶心,不过他都一把年纪了,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多,因此倒不至于失态,当看到校长疑惑的眼神时,当下也是笑道:“我们是从海上而来,李公子前几日受了颠簸,闻不得荤腥,因此才会如此!”   听到陆洪的解释,这位校长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李公子的晕船还没有好,难怪会如此。   等到李治吐的差不多了,采儿让人拿水给李治漱口,不过这时李治也没力气再参观学校了,因此一行人上了马车回到总督府。不过李治回去却没有休息,而是强打精神喝了碗养胃的粥后,又来到书房中将今天的所见所想记录下来。   说起今天最重要的收获,自然是三韩这里的推行汉化之策,之前陆洪提出大唐国内重要胡人,埋下日后的隐患时,就向他说起过这个政策,只是今天亲眼所见后,让他终于知道这项政策的深远影响,以现在三韩人的状态,别的不说,估计百年后,这世上将再无三韩人,有的只是被同化的汉人。   想到若是能在大唐也推行汉化之策的话,李治不禁有种热血沸腾之感,现在大唐国力鼎盛,而且军队也都是百战雄师,可以说要人有人,要财有财,本来正是向外扩张的大好时机。只不过这几年大唐扩张的太快了,先是吐谷浑、然后是高句丽,再接着是高昌,最后连整个北方草原都被大唐吞并,可以说在大唐的周围,除了一个四五五裂的西突厥和一个被打怕了的吐蕃外,再无任何的敌手。   但是这种过快的扩张,却也给大唐带来不小的影响,首先这些地方被打下来并不是扔在那里不管,而是在驻军,同时也在派驻百姓进去,然后发展当地经济,彻底的将打下来的地方消化掉,成为大唐领土的一部分。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地方被征服的百姓并不会立刻服从大唐的统治,比如像吐谷浑人、草原人等,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服从大唐的统治,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不断,而且只要一有机会,就有可能反叛,也正是为了防备这些人,大唐不得不在这些地方驻扎大军,结果使得大唐根本无力再向外征伐,白白便宜了西突厥与吐蕃。   想到这里,李治的眼睛一亮,郑重的将推行汉化四个字写下来,然后参考李愔定下的策略,再结合大唐的现状,将自己能想到的几条细则记录下来,并且用红笔标注。   不过在写完这些之后,李治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而且还是一样十分重要的条件,应该还与推行汉化有关。但是任他想了半天,却还好像是雾里看花,怎么也想不明白。   “难道又要去请教陆先生?”李治忽然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了,他知道若是自己问的话,陆洪肯定会告诉他,但是六哥李愔费了如此大的心思给他安排行程,肯定是想让他通过自己的眼睛与耳朵,领悟其中内在的东西,而陆洪则只是最后的保障,除非是他真的看不出来了,才能向陆洪请教,否则他此行也就没有了意义。   想到这里,李治也不禁激起几分傲气,拿起旁边的茶碗喝了口茶,然后让自己的脑子静下来,将今天的行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不过就在他刚坐下来没多久,忽然‘啊’的一声再次站起来,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他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掌控经济   “两百枚银币,这批货你拉走!”热闹无比的茶楼内,一个风尘仆仆的大胡子商人对旁边的人说道,他旁边的人同样一副商人打扮的模样,不过却比他看上去要整洁多了,应该是金城本地的座商。而商人说完话后,拿起桌子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胡掌柜,两百银币也太贵了吧,上次也是这么多货物,你可是只要了一百八十银币,现在怎么一下子涨了二十银币?”那个座商有些不满的道。所谓座商就是在本地拥有店铺,平时只负责货物的终端销售,不像行商那样带着货物四处贩卖。   “这怎么能一样?上次我带来的是登州布,而这次却是质地上佳的河北布,别的不说,光是运费上就贵出不少,再加上布匹的质地又比登州布强,我只加二十银币已经是看在老主顾的面子上了,若是你不要的话,那我可就卖给别人了!”大胡子商人是个急性子,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冲,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说话一向如此,因此旁边的座商也没有生气。   另外这个座商也知道,金城这边是中韩与北韩的货物集散地,像大胡子运来的这批布,的确是上好的河北布,而中韩与北韩虽然有许多纺织厂,但出产的都是毛纺织品,这些东西冬天穿着还行,其他时候还是穿棉布的多,所以根本不愁销路。   想到这里,这位座商立刻笑道:“行,两百就两百,不过我可没有现钱,还是按老规矩,我给你准备两百银币的呢子和毛毯,到时你运回去又能赚上一笔!”   大胡子一听哈哈大笑,拍了拍旁边这位老主顾的肩膀,然后两人起身去交割货物,毕竟那个大胡子也不会在金城呆太久,对于他这种行商来说,时间就等于金钱。   看着两个商人眨眼之间就谈好了一桩生意,旁边桌子上的李治低头喝了口茶,然后又看了看茶楼中的其他人。这座茶楼名为广进茶楼,取‘财源广进’之意,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俗,但却十分适合这里的定位,因为这座茶楼位于金城的商贸区内,主要就是给来往的商人们谈生意用,像大厅里的商人都是谈一些不太重要的小生意,若是不想让人听到的话,可以去楼上的雅间。   李治昨天参观了工厂与学校后,晚上总结当天的得失,但是除了看到推行汉化的必要性与效果外,他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直到最后才忽然想起来,原来自己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掌控当地的经济。   陆洪之所以带李治去参观两座工厂,其实并不仅仅是让李治看到推行汉化的成果,另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通过这两个标志性的工厂告诉李治,现在中韩与北韩的经济完全掌握在汉人与官府的手中,绝大部分的工厂都是由汉人开办的,而且中韩与北韩只出产粮食、纺织品与加工食品,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却全都需要从海外进口,而这也在官府与汉人的手中,可以说离开了汉人,中韩与北韩的所有人几乎都没办法活下去。   也正在有了这个前提条件,所以官府在推行汉化之时,三韩人才会如此的配合。而李治在想通了这一点后,今天早上刚一起来,就让陆洪带着自己来到这座汇聚各地商人的茶楼中观察,果然发现来这里交易的大都是汉商,偶尔才会有一些三韩商人在大厅里交易,而且他们的交易对象也往往是汉人。   旁边的陆洪看到李治观察的如此细致,也不禁面带微笑,对方能自己领悟到这些,足以说明殿下的这些安排没有白费。   两人在茶楼中呆了一上午,然后才回到住处,而李治将在茶楼中的收获再次记录下来,特别是关于经济掌控方面,更是有了不少的心得,比如整个中韩与北韩,平时吃的食盐都需要从登州进口,其他更是小到一枚缝衣针,大到房子里的家具,竟然都需要进口,由此可见当地的经济已经严重畸形,必须的依靠外来经济的补充才能生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李治又到了北韩看了看,发现那里和金城这边差不多,所有三韩人都以说汉语、穿汉服为荣,想尽办法将自己的等级提升上去。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直到李治他们离开金城,李佑也没有露面。   李治他们的下一站是虾夷岛,那里的情况与三韩差不多,各个方面都在进行着推行汉化,这些草原人无论男女,都在努力学习汉语、改汉姓,争取让自己向汉人更靠近一些,不过他们也并没有放弃原来的游牧生活,这是因为李愔需要他们保持彪悍的本性,以便他随时可以将这些草原人召集起来,成为自己向外开拓的一把战刀。   其实现在虾夷岛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李愔命人在岛上建了五座城池,分别位于东西南北以及岛中央,这五座城池中都派驻有汉人的官员,平时也有许多汉商来这里贩货,所以很快就成为虾夷岛上的五大货物集散地。   另外这五座城池中,也设立了不少汉语学校,不但教授草原儿童学习汉语,连一些成年人也能进到里面学习。执政的落云部落现在已经搬进了中间的那座城市,并命名此城为落云城,是岛上的政治经济中心,同时也是岛上的第一大城。   说起来虾夷岛上也挺无聊的,五座新城虽然在草原人看起来很大,但是在李治他们眼中,都只是一些小城,根本没什么可看的,至于城外则是大片的草原,除了牛羊就是马群,值得一提的是,虾夷岛还是一处养马的好地方,李愔手下的骑兵用马,都是在这里培育的。   李治他们在虾夷岛上吃了几顿烤羊肉后,又到山林里猎熊,可惜几人的箭法都不怎么样,又没有虎力那种勇武,因此最后还是靠着护卫的帮忙才打到一头不大的熊。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兕子十分兴奋,吵着要做双熊皮手套送给六哥,可惜她却忘了,在台湾那种炎热的地方,哪里会用的到熊皮手套?   离开虾夷岛后,李治他们南下到了倭国,不过对于这里,陆洪却并没有安排李治他们停留太长时间,这主要是因为倭国不比三韩,国内还比较动荡,时不时就会有人挑头造反,虽然规模都不大,但却也足够让人头痛的,因此为了李治等人的安全考虑,最后陆洪带着船队一路南下,直到奴港才停了下来。   其实相比几年前,倭国现在已经很少再发生叛乱了,这主要还是因为推行汉化的原因,想要推行汉化,就必须有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当然了,你也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推行,但是却必须做好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而李愔不想在这个小小的倭国浪费太多的力量,因此就暂时软化了对倭国的高压统治,转而用一些怀柔的手段,再加上经济方面的侵略,这使得倭国的社会大为安定,除了一些边远之地还会偶尔爆发冲突外,其他地方大体上已经安定下来。   李治他们到达的奴港,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还是一片荒芜的港口了,奴港是一处天然优良港口,再加上几年的建设,使得这里的港口已经初具规模,并且一跃成为倭国的第二大港,仅次于筑紫岛上的下关港。   奴港当初以奴隶贩卖闻名,甚至连名字都是由此而来,不过随着倭国的平定,捕奴行动也慢慢在倭国消失,因此奴港的奴隶贸易也随之消亡,不过这里的发展却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奴隶刚好位于本州岛的中央位置,是连接南北的交通要道,各地的货物都可以运到奴港来,然后与汉商们交易。   说起来倭国虽然矿产稀缺,而且土地也不多,每年出产的粮食也只够他们自己吃,不过这里却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硫磺,这是制作火药的必需品,而且倭国多火山,硫磺不但产量大,而且纯度高,因此李愔制作火药的硫磺都是从倭国运过去的。   另外硫磺虽然有毒,采集时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不过一些倭国贫民为了能吃顿饱饭,还是争相的去矿场采儿硫磺,若是出现意外的话,那些黑心矿主一般都会把尸体扔进山谷,来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李治派过来的汉官们为了有足够的硫磺,所以对这种情况也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治他们来到奴港后,就特意去过附近的硫磺矿上参观过,结果就遇到一些死亡矿工的家属闹事,却被矿主打跑的事,虽然后来引来官府的人,但却还是不了了之。   另外奴港除了是一座商港外,这里还是一座十分重要的军港,李愔手中的最强大的海军,以前就驻扎在这里,不过后来随着李愔的重心向南洋转移,现在大部分海军都已经迁到了南洋。不过海军虽然迁走了,却给奴港留下了一个十分好玩的地方。 第五百二十九章 香城与倭港   李治在倭国的奴港只呆了两天,然后就乘船离开了那里,不过就在他们的船队马上就要离开奴港湾时,在海湾西侧的半岛上,却有一处十分繁华的所在,那里是当初海军的驻扎地,现在也是一处十分重要的军事重地,不过在这个军事重地的旁边,却有一座十分繁华的城市。   其实与其说是城市,还不如说是一处城寨,虽然有不少规模不小的建筑,但却建设的十分混乱,根本没有统一的规划,甚至连个正经的派驻官员都没有,一切都显得繁华而混乱。   这座自发形成的城寨在倭国十分有名,它的名字叫做香城,整个城中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妓院,每当傍晚来临时,脂粉的香气飘的满城都是,这也是香城的由来。每当晚上的时候,一串串粉红色的灯笼立在各家妓院的门前,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在灯下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妓女打情骂俏,喧嚣中带着无尽的奢靡。   说起这个香城的来历,这主要还是海军搞出来的,当初把倭国平定后,陆青他们海军主力就驻扎在这里,不过上万壮年男子呆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会精力过剩,再加上这些海军的军饷十分丰厚,人人手中都不缺钱,所以这些海军就时常利用轮休时间,跑到奴港那里与妓女厮混。   说起来李愔的海军本来就出身于海盗,虽然后来经过大力的整顿,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松懈,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在大唐的军队中,并不禁止士卒找女人,甚至有些军队出征时,还带有妓营,也正是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李愔手中的海军在找女人方面,自然都很放的开,更何况他们又不是不给钱。   上万人的海军,而且还都是有钱有精力的壮年男子,恐怕是个人都能想到其中有多大的利润空间,再加上倭国战乱之后,无数人沦为奴隶,特别是女奴更是常见,因此不少人就抓住这个机会,买上一批倭国女奴,然后在军营旁边开起了妓院,做这些海军的生意。   也正是有这些人带头,使得军港外面的妓院越来越多,慢慢的竟然形成一座城寨,也就是现在的香城,只不过现在的香城经过数年的发展,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些乡野妓院了,而是吸引了不少专做妓院生意的商人来这里投资,并且挑选美貌的倭女、三韩女子,甚至吕宋那边送来的土人女子,妓院将这些女子训练成专业的妓女,而且还打出许多的花样,使得香城的名气越来越大。   直到海军主力撤出这里之时,香城已经不仅仅在做海军的生意了,它的艳名早已经传遍倭国,甚至连三韩与登州那边也专程有客人来这里,其中以汉人居多,他们都对这异国销魂乡的味道感到十分新鲜,因此客人自然是络绎不绝。   “六哥,那里是干什么的,怎么太阳都升起老高了,但城里却好像没人起床,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兕子指着不远处的香城问道。香城就建在军港的旁边,而军港则扼守着奴港湾,因此在出奴港时,必然会经过香城。   李治一听却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香城这种妓院遍地的地方自然是晚上最热闹,现在大清早的,妓院都还没有开门,因此自然是十分冷清。昨天他在陆洪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军港,在路过香城时,好奇之下还进去转了一圈,不过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只是现在听到兕子如此问,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心虚。   看到李治的样子,旁边的陆洪却是微笑道:“启禀公主,这座城本来是为这里驻扎的海军提供服务的,不过现在海军主力南撤,这里只剩下一小部分海军,结果使得这些依靠海军的人生意不好,城中的人都到奴港去了,所以现在看来才有些冷清!”   “噢,原来如此,那这些人还真可怜,我到台湾后向六哥求求情,争取让六哥把海军再调回来,否则这些人可就没饭吃了。”兕子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李治和陆洪听后却都是哭笑不得,大军的调动哪是那么随意的?而且香城中的人也根本不愁吃饭。   离开了奴港后,李治他们的船队穿过丰后水道,又来到筑紫岛下关市,说起这个下关市,虽然与后世日后的一个城市重名,但却不是位于本州岛的那个下关市,而是位于筑此岛西端,也就是后世的长崎地区。   下关离三韩和登州都很近,再加上这里又是一处难得的良港,因此很快被李愔相中,在这里兴建了港口,而且这里因为占着地利之势,所以发展比奴港要快得多,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倭国最大的港口,同时也是倭国汉商最集中的地区。   另外在下关港西方一百里外,那里还有一座名叫倭港的军港,这里不但驻扎着一支十艘主力战船的舰队,另外还有一支五千人的陆军,而且这些陆军中全都是由汉人组成,甚至军中还装备有火炮,战斗力极强。   之所以在倭港驻扎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陆军,一是为了保护下关的安全,二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监督倭港中训练的倭军。   倭港不但是个军港,同时也是倭军训练基地,只是这些训练出来的倭军并不是驻扎在倭国,而在运送到吕宋、林邑等地,而倭国驻扎的军队则是林邑人与三韩人,也只有当初帮助李愔平定倭国的石上氏与苏物氏手中,才有一些正规的倭人军队。而且这几年随着倭国的平定,石上氏与苏我氏手中的军队也遭到李愔削弱,估计等到倭国完全平定之时,就是这两个氏族完全交出兵权之日。   李治他们在下关停留了几日,顺便又去倭港参观了一下,结果发现城中正有三万倭军正在训练,而且据负责的汉人将军说,就在前天,他们已经将上一批的两万人送到了南方,这一批也将在半个月后送过去。   而李治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是心中一惊,六哥那里忽然一下子要了这么多的倭军,虽然五万倭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但那也是军队,而且据李治所知,李愔手中的几个地方都没有爆发大战的可能,但现在却突然需要这么多的军队,那么很可能六哥会有新的动作。   想到这里,李治也不禁有些热血沸腾,他早就想亲身体会一下战场上的感觉,只可惜以他的身份,一直苦无机会,这次若真的能遇到,那么无论用什么办法,自己也要到战场上看一看!   打定主意的李治催促着舰队再次启航,想早点赶到台湾,以免错过这即将到来的战争,对此陆洪却是微笑以对,因为他知道,这次李治恐怕要失望了。   下关港有直达上海的航线,所以李治他们并没有返回登州,而是直接向上海而去,经过十几天的航行后,终于到达上海这座新兴城市。   “大哥~,三哥~,我在这里!”船还没有靠岸,眼尖的兕子就已经看到码头上来迎接他们的李承乾与李恪,另外他们两人的家眷也都站在码头上,这让兕子十分兴奋,一边跳一边挥手叫道。   船刚一停稳,兕子立刻像只小袋鼠似的,蹦蹦跳跳的从船上下来,然后一下子扑到李承乾怀里,兴奋的喊道:“大哥,兕子想你了!”   李承乾当初虽然心中只有皇位,但是对于李治和兕子这些兄弟姐妹,还是比较爱护的,这点至少要比李泰强的多,再加上兕子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因此两的兄妹之情倒也十分深厚,特别是又经过这几年的离别,今日再见时,兕子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手抚着兕子的后背,语气感慨地道:“大哥也想兕子啊,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大哥一定亲自去给你庆祝生日!”   兕子本来心情激动之下,正准备扑在大哥怀里哭一场,不过听到李承乾要为自己庆生这句话,立刻转哭为笑道:“太好了,大哥你可要说话算数,一个月后咱们都到六哥那里去,然后给兕子过生日,不过你的那份礼物可要让我满意喔!”   看到兕子调皮的样子,李承乾亲昵的摸了摸兕子的头,而这时他的妻子苏氏带着儿子李象也走上来,李象才六岁,但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似的,恭恭敬敬的向兕子行了个礼,口称‘姑母’,结果让兕子高兴得不得了,把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对方。接着兕子向见过李恪夫妇,对李恪的女儿自然也十分亲昵。   这时李治和采儿也下了船,分别也对李承乾和李恪行礼。而李恪再次见到采儿这个表妹时,也不禁有些唏嘘,他实在没有想到,最后采儿竟然会和自己的弟弟李治走到一起,而且日后还会成为大唐的皇后,若是自己那位外公泉下有知的话,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就在李治他们刚刚到达上海的同时,李愔准备已久的一件大事终于开始发动,而当这个消息传到上海时,李治却不禁有些丧气,因为这件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五百三十章 马六甲狮城   贞观十八年十一月底,李愔忽然出兵马六甲,其中主力战舰二十艘,其他辅助船只数以百计,另外还有上万士卒随船而行。   这支庞大的舰队进入马六甲后,立刻引起末罗游等国的惊慌,以为那位大唐的皇子终于要对他们动手了。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支舰队进入海峡后,并没与与任何势力发生冲突,反而在末罗游城对岸的马来半岛停下来,然后在金洲沿岸各个势力的注视下,竟然开始在马来半岛上大模大样的建城筑港。   与末罗游隔海峡相望的地方,正是日后鼎鼎大名的港口国家新加坡,只不过现在的新加坡本岛还是一片荒凉,岛上只有一支百人左右的土人部落,很快就被登陆的大军清除,然后陆军上岸扎营,同时随他们一起来的工匠和奴隶也将各种物资运下船,然后立刻开工修建码头与住处。   末罗游等国一开始都十分疑惑,想不明白这些人是要做什么,只是在看到对方实力强横,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因此一个个都十分老实,根本不敢干涉,不过等到岛上的码头刚一建成,被派到这里负责事宜的陆青立刻向马六甲的所有势力宣布,将这座正在建设中的港口命名为狮城,而且归属于齐王府管辖,他则暂代狮城总督一职,总管狮城的军政大权。   之所以让陆青这个武将暂代总督,主要是因为狮城新建,又是在马六甲这个远离台湾之地,所以必须要有一个镇的住场面的大将才行,所以陆青才以武将之身做到了总督,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到狮城在马六甲站稳脚跟后,李愔很快就会派一名文官管理狮城,这倒不是不信任陆青,只是不能开武将干政的先例。   对于狮城的建立,末罗游这些势力一开始颇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们都是马六甲土生土长的势力,世世代代都在海峡中经营,港口虽然不太安全,但却也十分完备,根本不是一个外来者能相比的。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陆青手中的工匠指挥奴隶没日没夜地干活,他们用水泥建造港口以及各种设施,然后又用火药炸毁海中的礁石,清理出宽阔的航道,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建造起不少可用的码头。   而就在这些码头刚一建造完成,立刻就有不少的汉人海船到码头上停泊,虽然这些码头上的设施还很不完备,但是与对面混乱的末罗游港口而言,进出却也都十分有序,不会像末罗游那样,经常发生拥堵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安全有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货物被扣甚至被偷的情况出现。   狮城港口的建立,使得大部分的汉人的海船都愿意在这里停靠,而随着港口设施的进一步完善,再加上良好的港口管理,慢慢的不光汉人的商船愿意在狮城停泊,其他各国的商船也都愿意将自己的船停在狮城港口。   马六甲的船流量虽然很大,但是随着狮城的崛起,其他港口停靠的船只越来越少,而且这还是在狮城没有完全建成的前提下,相信随着狮城的完善,总有一天会垄断马六甲的大部分船只,到时马六甲也将完全的掌握在李愔手中。   另外在狮城建设的同时,驻扎在狮城的二十艘海军主要战舰也没有闲着,他们分成数支小队,每天都在海峡中巡逻,主要就是打击海峡中的海盗,而且无论这些海盗的背后有什么背景,只要是被他们遇上的,全都会被斩尽杀绝。   这些海盗背后大都是由马六甲当地的一些势力支持的,他们本来就对狮城十分的不满,现在自己派出去的海盗也被狮城舰队打击,这更让他们怒上加怒,只可惜他们的实力太弱,根本奈何不了狮城。不过这些人也不会甘心放弃,以末罗游为首的势力正在暗中串连,企图组成联盟对抗李愔的侵略。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李愔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他还有意的惹恼末罗游的这些势力,为的就是让他们主动出击,不过像末罗游这些势力都是位于金洲,而狮城则位于马来半岛,所以他们若是想对狮城动手的话,必须出去水军,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支水军能威胁到陆青手中的主力战舰!   当刚刚抵达上海的李治在接到李愔出兵马六甲,而且并没有与那些土人直接冲突,只是选择筑城时,心中也不禁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六哥李愔会有新一轮的战争行动,但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相对温和的手段控制马六甲,这样一来,虽然也可能爆发战争,但鬼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不过李治虽然失望,却也没表现出来,仍然高高兴兴的和大哥、三哥一起参观了上海。以前他光是听说上海这座新城繁华无比,城中商贾如云,遍地都是发财的机会,只是一直没有什么亲身体会,直到他在上海转了几天后,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上海之繁华,别的不说,光是每天码头上那惊人的货物流量,以及城中火车时时刻刻都显得十分拥挤的车厢等等,这一切都在向外人诉说着上海的繁华。   通过几天来对上海的观察,李治又拿同样是港口城市的登州与上海做了比较,结果他很快发现,虽然现在上海还比不过登州,但是登州的发展潜力已经用尽,日后哪怕再怎么努力,估计也只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但是上海却不同,这座新城的发展潜力远比登州要强的多,特别是一条长安水道,更是为给上海带来了无尽的财富,相信用不了几年,上海就会超过登州,一跃成为大唐沿海最繁华的城市。   在上海呆了近十天,虽然李承乾和李恪一直想让他们多住几天,但是李治急于想去台湾看看,那里不但是六哥李愔的大本营,而且还是采儿出生的地方,所以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李治都对台湾充满了向往。   看到李治去意已决,李承乾和李恪也就不再挽留,只是拿出不少礼物送给李治三人,算是他们两个做哥哥的一些心意,对此李治和兕子、采儿自然也不会推辞。   说起来在上海的这十天,李治最高兴的不是看到上海的繁华,而是看到大哥李承乾的变化,以前的李承乾身为太子,虽然对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的态度不像李泰和李佑那样,但却也十分死板,而且喜欢拿出大哥的架子教训人,为人也十分自傲,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当初李承乾被废了太子之位,李治身为他的亲弟弟,还真有些担心自己这位大哥会想不开。   不过在他见到李承乾才发现,自己这位大哥非但没有因为太子被废而消沉,反而还兴致勃勃的参与到上海的建设与管理中,成为三哥李恪的好助手,想必若是父皇听到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也会十分欣慰。   上海到台湾很近,特别是开通了蒸汽船的航班后,更是只有数天的路程。之前他们到达登州时,就在码头上见过蒸汽船,只是一直没机会坐,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于是李治就让人包了几条蒸汽船,然后舰队在后面跟着,他们先乘船向台湾而去。   对于这种日行千里的蒸汽船,李治也是十分感兴趣,他还特地的与船厂聊了会天,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蒸汽船的性能,结果发现原来这种船受到的限制也很大,一是容易坏,当然随着技术的进步,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比以前大为减少。二是对石炭和淡水的需求量极大,所以沿途需要有补给点,否则还不如帆船呢。   不过蒸汽船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而且船体也比较小,受不了风浪的颠簸,但是却掩盖它的优点,比如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快,而且需要的人手也比较少,在航行时,也不必考虑风向、洋流等问题。相信随着航海的发展,总有一天这种蒸汽船会代替风帆船,成为真正的航海利器。   乘着蒸汽船在海上航行了三天后,李治他们终于来到了台湾的基隆。李治站在船头,看着基隆外港进进出出的海船,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动,这里就是六哥费尽心思打造的大本营,岛上从无到有,慢慢的已经发展成为海外的一颗名珠,甚至连长安的各个报纸上,也时不时的提起台湾的繁华,引得不少读书人在外出游历时,都将台湾作为自己的必去之地。   “台湾和登州虽然都是你六哥的属地,但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与大唐有着明显的区别,你到了那里一定要认真的观察和虚心的学习,相信你肯定会有巨大的收获!”想起自己在离开长安时,父皇对自己的叮嘱,李治也不禁涌起一种期待,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能在台湾学习到什么? 第五百三十一章 佛牙舍利   “六哥~咯咯咯咯~”兕子欢快的跳下船,然后像只小燕子似的飞进李愔的怀里,而李愔也大笑不止,抱着兕子转了几个圈才停下来。   “六哥!六嫂!”这时李治也走了下来,十分恭敬的向李愔和文心行了一礼道,旁边的采儿也叫了声‘表哥’,然后跑到文心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说个不停。   李愔放下兕子,让她和文心去说话,然后走到李治面前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道:“九弟,看来当初让你去军校还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这身子骨可就比当初壮实了不少。”   听到六哥玩笑的话,李治却是激动万分,特别是在这几年来,六哥对自己的帮助,更让李治有种想要抱住李愔大哭的冲动。   不过就在这时,已经五岁的丑丑带着澳洲与南洋这两个弟弟,眼巴巴的跑到李治面前,然后小声对李治道:“你就是我们的九叔吗?”   “嗯,你就是丑丑吧,当初你出生时,九叔还抱过你呢!”李治一看丑丑的样子,立刻就猜出她的身份,至于另外两个小的,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两个侄儿。   “太好了,九叔快给我们礼物!”丑丑三人听后高兴得跳起来,然后三支小手同时伸到李治的面前讨要礼物。   呃~,李治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伸手向后面一招,结果一箱箱的东西从船上搬下来,这些全都是他准备的礼物,至于兕子准备的那些玩具什么的,因为数量太大,暂时还运不下来。   “耶~,九叔万岁!”丑丑他们一看到礼物,立刻欢呼一声跑过去挑选礼物了,而这时兕子也跑过来,一边帮丑丑三人挑选礼物,一边向他们介绍自己也带来很多好玩的东西,结果三个小孩子对这位小姑姑的礼物也十分好奇,甚至迫不及待地跑到船上去挑礼物了。   好不容易等到兕子带着丑丑他们下了船,只是他们身后的侍女手中都抱满了礼物,其中兕子最喜欢的那个大布娃娃,的确让丑丑很喜欢,可惜她的个头太小,根本抱不动,否则绝对不肯放手。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到基隆的王府,宴席也早已经摆下,而且因为李治、采儿和兕子都不是外人,因此也没有分男女席,大家齐聚一堂,同时连惜君、梦雪和金胜曼也都来了,只不过武媚娘却不在,因为当初在长安时,李治曾经见过她,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她还是担心被李治认出来,而李治又不同于李贞,因此武媚娘就以生病为由没有参加。   当初李愔还在长安时,李治和兕子就最喜欢到李愔府上蹭吃蹭喝,毕竟当初齐王府上的美食可是长安的一绝,不过后来李愔到登州赴任后,两人就再也没能品尝到齐王府的美食,最多是李愔让人送到长安一些美食罐头,虽然也是王府的大厨所做,但毕竟是不新鲜了。   也正是如此,今日重新品尝到齐王府的美食,自然让李治和兕子胃口大开,特别是身材小小的兕子,竟然吃的比李愔还多,这让丑丑姐弟三人一直盯着这位小姑姑,考虑着自己是不是把今天拿到的礼物还回去?因为看这位小姑姑的样子,好像是几天都没吃饭似的。   吃过饭后,采儿和兕子带着丑丑他们去玩了,文心和惜君几人也都陪着,至于李治,则和李愔坐在殿中喝茶,顺便聊一些分开这些年发生的事。   “六哥,我和采儿的事,还要多谢你了!”李治忽然站起来,向李愔深施一礼道。采儿能成为准太子,李愔在背后又是策划又是出力,最后才终于让李治如愿,所以他一直想向李愔亲口道谢,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李愔听后却是笑道:“行了,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采儿是我的表妹,你又是我兄弟,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帮你们的话,这天下还有谁能帮你们?”   李治直起身向李愔笑了笑,笑容中还是带着一股感激,紧接着他就想到一件事,当下立刻开口问道:“六哥,我听说你派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到马六甲那个交通要道,但却没有对海峡南侧的金洲登陆,也没有对末罗游那些当地势力动手,反而在北边的马来半岛上建了一座狮城,这是不是太麻烦了,依我看来,还不如直接把末罗游那些地方全都抢过来,这些港口都是现成的,拿来都能用!”   听到李治的话,李愔却是露出一丝苦笑道:“九弟有所不知,末罗游这些小国看似实力不强,但是他们背靠着面积广大的金洲,当面对我的大军时,他们肯定会逃往金洲内陆,而我现在看似兵力强盛,但是在吞并吕宋和林邑后,也分不出太多的兵力征剿金洲,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先不动他们,而是另建一座港口,光明正大的与他们竞争,甚至还故意起他们的不满,让他们主动去进攻狮城。”   “咦,这是为何,六哥你不是说自己兵力不足吗,怎么又要主动挑衅?”李治有些解的问道。   “哈哈哈~”李愔听后却是大笑道,“吞并吕宋和林邑占用的都是陆军,对海军的影响却不大,而且我的海军在组建之初,就是一支进攻型的军队,只是这个世界上能与他们争锋的对手实在太少了,不过海军虽然强大,但却不能将船开到陆地上,所以我需要末罗游那些小国将兵力集结起来,然后跨海攻击狮城,到时就是海军将他们一举击溃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还是六哥你高明!”李治也是恍然大悟,扬长避短这四个字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却少之又少,不过现在李愔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课。   “对了六哥,现在七哥和八哥他们怎么样了,我在路上只是听说他们把那个什么锡兰打下来一半,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站没站稳脚跟?”李治接着又问道。当初在军校少年班时,他们兄弟三人在一起学习,这让三人之间的感情很深。后来李贞和李恽都上了正规的军校班,唯独李治因为身份特殊,偶尔只能在军校旁听,不能真正的在军校里学习,这也让李治常常感到遗憾。   “七弟和八弟现在已经打开局面了,只是中间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李愔听后笑哈哈的道,李贞和李恽的背后不但有李世民的支持,同时也有李愔的支持,再加上他们两个又肯用力,因此现在已经在天竺站稳了脚跟。   “哦?若说八哥做什么不光彩的事我信,但以六哥的性子,怎么会做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李治也是兴致勃勃地问道。而李愔听后哈哈一笑,将李贞和李恽两人这段时间的行动讲了出来。   原来在李贞和李恽从锡兰岛的北端进军,直接攻下了泰米尔王国的首都后,很快就将整个泰米尔王国掌控,除了岛中央的一些山区还存有泰米尔人的零星反抗力量外,其他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平定。   而在平定了泰米尔王国后,李贞和李恽立刻与僧伽罗王国展开各方面的合作,比如收购僧伽罗的各种货物,然后让人贩卖到大唐,另外在军事和宗教上也展开亲密的交流,这使得僧伽罗王国对李贞和李恽兄弟十分的信任,很快两国就结成了兄弟之邦。   也就是在这时,李贞和李恽发现僧伽罗王国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僧伽罗王国的首都狮子城中,有一处十分特殊的建筑,名为佛牙精舍,供奉着释迦牟尼的佛牙舍利,相传在两百年前,天竺大陆上迦迦国受到邻国攻击,国王担心国内保存的佛牙受到战乱损坏,所以就让自己的女儿,一位名叫赫曼丽的公主将佛牙送到了僧伽罗王国。   僧伽罗是个佛国,国中上下都崇信佛教,所以这枚佛牙舍利自然也成为僧伽罗王国的国宝,并且专门修建了一座七宝精舍供奉,每隔三个月,僧伽罗王国都会将佛牙舍利从精舍中迎出来供奉,而且每次都需要国王亲自奉迎。   当然了,国王的事务繁忙,平时很少有时间,所以一般都是由一位高僧身穿王服,坐在大象上将佛牙请出,每次都是在一座香火鼎盛的寺院中供奉十五天,然后再请回去。晋时的高僧法显,就曾到过僧伽罗王国,见识过当地这种供奉佛牙舍利的活动。   李贞和李恽到僧伽罗王国拜访国王辛克亚时,十分幸运的遇到狮子城中举行的奉迎佛牙舍利活动,而且为了庆祝宿敌泰米尔王国灭亡,又多了李贞和李恽这两位远来的朋友,所以辛克亚亲自乘着大象将佛牙舍利请了出来,并且邀请李贞和李恽近距离参拜佛牙舍利。   对于佛牙舍利,李贞和李恽并不陌生,因为在大唐的长安也有一颗,他们曾经还去看过,和僧伽罗王国的这颗虽然略有不同,但的确是晋时高僧法显从天竺带回中原的。而且他们还知道,本来佛牙舍利有四枚,但是其中两枚下落不明,世间仅有大唐和僧伽罗王国的两枚存世。   也正是知道这些,李贞忽然想到一个吞并僧伽罗王国的好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却像李愔说的那样,实在有些不太光彩。 第五百三十二章 佛牙灭国记   原来李贞在看到僧伽罗王国对一枚佛牙舍利如此重视,又想到长安也有一枚佛牙,所以就想到一个缺德的办法,那就是以长安的那枚佛牙为诱饵,将国王辛克亚和一帮重臣都吸引出来,然后一举将对方拿下,到时僧伽罗王国群龙无首,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想到这个办法后,李贞立刻与李恽、王玄策等人的商议,结果得到王玄策等人的一致支持,而李恽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点阴损,但是军校里的教官曾经告诉过他们,战场上只有胜负,没有对错,更何况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交朋友的。所以李恽最后也表示支持。   贞观十八年十月中旬,王玄策以大使的身份告诉僧伽罗国王辛克亚,李贞和李恽的父亲,也就是大唐的皇帝陛下,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在听说僧伽罗王国也有一枚佛牙舍利时,对此十分兴奋,因此特别命人将大唐长安的那枚佛牙舍利护送到僧伽罗王国,让两枚佛牙舍利重逢,然后在僧伽罗王国共同供奉一百零八天后,再归还大唐,以此来弘扬佛法。   若是辛克亚对大唐有所了解的话,他肯定能从王玄策话中听出不少破绽,比如大唐李氏自认是老子之后,皇室贵族大都信奉道教,另外佛牙舍利关系重大,海面上又不太平静,谁没事吃饱撑的把佛牙舍利送到万里之外的锡兰岛啊?   不过很可惜的是,僧伽罗王国是个岛国,消息相对比较闭塞,除了隐约知道另外一枚佛牙舍利在东方外,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在听到王玄策的话后,辛克亚和众位大臣全都信以为真,并且动用国库,为迎接佛牙舍利的到来大肆准备。   仅仅过了半个月,李贞和李恽就通知僧伽罗王国,告诉他们佛牙已经从大唐运过来了,结果满心欢喜的辛克亚竟然没有怀疑,估计他可能以为大唐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远,最多也就是像北天竺到他们这里的距离,所以半个月已经算是有些慢了。   迎接佛牙舍利是一件大事,至于对于举国信佛的僧伽罗王国来说,绝对是一世可以载入史册的盛举,所以他们将狮子中装点的十分漂亮,整个城中花香处处,几乎所有人都在诵读,以表达自己对佛祖的虔诚。   本来国王辛克亚为了表达自己对佛祖的尊敬,准备出城十里迎接佛牙,不过王玄策却告诉对方,佛牙舍利对于整个锡兰岛来说,都是一件盛事,所以只是出城并不显得虔诚,最好是能出海十里,迎接装载着佛牙的海船到来。   已经被佛牙舍利冲昏了头脑的辛克亚不疑有它,听后甚至还感觉十分有理,所以就在‘佛牙舍利’到来的那天,辛克亚带着一些重要的文武官员,上了李贞的越王号,然后出海迎接‘佛牙舍利’的到来,虽然其中也有个别官员提出异议,但是因为李贞和李恽之前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最后辛克亚还是选择相信这两个盟友。   不过这只是一个美丽的童话,越王号刚一出海,李贞和李恽立刻就变了脸,命令船上的武士将辛克亚和全部文武官员扣押,然后大军兵临僧伽罗王国,并逼迫辛克亚向他们投降,让僧伽罗王国放弃抵抗。   国王辛克亚受到欺骗后,对李贞和李恽他们两人也十分的愤怒,不过身为一个佛教徒,他也有一般人一样,身上有一种逆来顺受的特质,特别是他还知道,李贞和李恽能在短时间内灭掉宿敌泰米尔王国,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强横,根本不是自己能抵挡的。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辛克亚与其他一起被俘的文武官员商议后,最后同意向李贞和李恽投降,不过却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附加条件,那就是让李贞和李恽必须答应他们,完成之前的承诺,将长安真正的佛牙舍利请到僧伽罗王国来,然后供奉一百零八天。   对于辛克亚他们提出的这个条件,一开始真的让李贞和李恽他们吓了一跳,以为这帮人的脑子有毛病了,不过后来随他们一起来的中原高僧告诉他们,对于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来说,供奉佛牙舍利要比统治国家重要得多。   这下李贞和李恽终于打消疑虑,然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长安的佛牙舍利请过来让他们供奉,甚至若是一百零八天不够的话,还可以随意增加。只可惜他们的信用已经在之前透支光了,辛克亚他们并不相信两人的口头保证,后来还是双方立下书面协议,才总算将这件事定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由辛克亚出面,很快将就群龙无首的僧伽罗王国安抚下来,然后李贞和李恽的军队进入僧伽罗王国,并且控制了最重要的狮子城,结果僧伽罗王国灭亡。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僧伽罗王国并不是第一个因为佛骨舍利灭亡的国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佛祖反对杀生,但是因为他遗留的佛骨而死亡的人不知凡几,亡国灭种者也是数不胜数,这对于佛祖来说,未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李治听完李贞和李恽在锡兰做的事后,当场是哈哈大笑道:“这个僧伽罗国王还真是可笑,为了一个小小的佛牙舍利,竟然真的将国家都送给了七哥和八哥。”   李愔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九弟,这你就错怪那位辛克亚国王了,其实他能命令全国放弃抵抗,这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大勇气!”   李治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转而若有所思道:“不错,刚才我倒是错怪了对方,以七哥和八哥的实力,僧伽罗王国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再加上国王与文武大臣都被俘虏,若是强行抵抗的话,最后也只会让国内血流成河,甚至还有灭族之祸,与其如此的话,还不如放弃抵抗。”   看到李治如此快的反应过来,李愔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补充道:“另外对方提出将佛牙舍利请到僧伽罗王国,也向七弟和八弟间接表示,他们国家之人一心向佛,对其他方面的要求不多,这样也更能让七弟和八弟放心,日后对僧伽罗王国统治时,也不会施行太过严苛的律法。”   “妙!妙啊!”李治听到这里一拍大腿道,他实在没想到,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海外小国,竟然能有如此的智慧,看来这个世界上能称王称皇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易与之辈。   “对了六哥,接下来怎么样了,七哥和八哥真的打算把长安的佛牙舍利请到僧伽罗王国去吗?”李治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立刻急不可待的问道。   李愔听后却是大笑道:“这是自然,当初他们欺骗僧伽罗国王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既然僧伽罗王国已经被他们掌控,为了安抚当地的民心,自然不会再食言,所以他们已经向父皇上书请求这件事,虽然会遇到一些阻力,不过一枚佛牙舍利就能化解一场灭国之战,相信大唐的佛门中的有德高僧也会同意这件事。”   其实李愔并不知道,就在他与李治谈话的同时,大唐的佛门已经统一的意见,同意将佛牙舍利送到僧伽罗王国供奉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也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希望派出一批高僧护送,然后这批高僧将由锡兰到达天竺,到佛祖生活过的地方游历。最后这次随行的高僧达到一百零八人,史称‘百僧西渡’,是一件佛教历史上十分著名的事件,甚至它还为李贞和李恽日后的行动带来巨大的影响,现在暂且不提。   聊完了李贞和李恽的事后,李愔又问起李治这一路的经历与感想,特别是对他在大唐国内游历时的所见所得十分感兴趣,因为这些让李愔真切的感受到,大唐这几年来的发展与变化。   “九弟,你来到台湾的目的我已经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安排?”李愔忽然开口问道。   “这……”李治听后却沉吟起来,他来台湾本来就是考查学习的,要对台湾和大唐做出一个全方面的对比,以便他能学习到一些东西,日后也能更好的统治大唐,只是现在他对台湾根本不了解,而且剩下的也只有大半年时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看到李治的样子,李愔却是微微一笑道:“九弟,你想要了解台湾,我倒是有两个建议,其中一个十分轻松自由,一切全都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却可能无法真正的了解台湾。”   李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再次说道:“至于另一个建议,则是一个比较辛苦,而且也没有任何的自由,你在台湾的一切都要听我的,另外也没有时间与采儿和兕子呆在一起,你想选哪一个?”   李治看到李愔脸上的笑容,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头也禁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第五百三十三章 搬运工人李治   基隆城齐王府的后花园内,为了让丑丑他们有一个玩乐的地方,李愔特意在花园里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棚子,棚子上面爬满了各种绿色藤蔓,遮挡住天上的阳光,而在棚子下面,则是为丑丑修建的各种玩乐工具,比如当初在登州时,那个玩具房里的滑梯、木马之类的,全都被搬到了这里。   在这片棚子下的一处空地上,以白线分成五个木制球道,每个球道上排放着一堆木头瓶子,每堆十枚,呈正三角形,看上去十分整齐。而在一阵尖叫声中,五个圆滚滚的木球或快或慢,通过球道向木头瓶子滚去。   随着‘呯’的一声响,除了最左边的那枚木球将所有瓶子全都击倒外,其他四枚木球都没有将瓶子全部击倒,最离谱的是最右边的那枚木球,因为用力太小,根本没滚到瓶子面前就停了下来。   “噢~,太好了,我又赢了!”兕子一下子跳起来,左边的球就是她投出的。兕子正在和采儿、丑丑、澳洲、南洋五人正在玩李愔搞出来的保龄球,说起来兕子还真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其中了技巧,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超过李愔,成为齐王府内的第一高手。   至于最右边的那个力气太小的球,自然就是李愔的小儿子南洋投出的,他现在才不过两岁,哪怕是最轻的保龄球,也只能双手抱着,然后笨拙的向前推,而且每次都因为用力过猛,让自己一下子爬倒在球道上,不过这小子倒是很皮,摔倒从来不哭,反而还喜欢在球道上爬到另一头的瓶子旁边,然后一个一个把瓶子推倒,再坐在那里得意的冲着兕子叫:“姑姑~姑姑~”   看到南洋那种小人得志的可爱模样,立刻引得旁边观看的李愔和文心等人都是开怀大笑。说起来南洋是李愔的嫡长子,正名是请李世民取的,而李世民苦思了月余后,最终定下来李冕这个名字,冕有很多种解释,其中之一就是指帝王和士大夫所戴的礼冠,不过自南北朝后,只有皇帝可以戴冕,而李世民竟然将南洋的名字定为冕,其中的用意十分耐人寻味。   “臭南洋,又在耍赖!”兕子故意气呼呼地道,然后小路过去,将南洋抱起来打屁股,结果把这小家伙吓的哇哇直叫,后来忽然开了窍,开始“好姑姑~好姑姑~”的叫个不停,结果总算把兕子逗的咯咯直笑。   兕子玩了这么长时间,这时也有些渴了,因此放下南洋,跑到李愔他们的桌子前面,伸手把一碗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这才对李愔道:“六哥,九哥到底去哪了啊,怎么一到台湾就见不到人影了?”   李愔听后却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兕子放心,你不用担心你九哥,他来台湾可不是来游玩的,父皇有许多的事情交给他去办,所以短时间内,估计你和采儿都见不到他了。”   “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台湾,九哥怎么又有事情去忙了?”兕子有些不开心地道。当初在长安时,她和李愔和李治的关系最好,可是后来李愔外出之官,回长安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李治成为太子后,也没时间再陪她了,本以为这次外出能和两个哥哥在一起,可没想到李治一到台湾就不见了。   看到兕子有些不太高兴,旁边的文心立刻说道:“兕子,基隆这边虽然热闹,但却没什么好玩的,不如过几天咱们去澎湖吧,你六哥在那里有个海岛,岛上的景色秀丽非常,而且我们还能在岛上游泳、烤鱼、捡贝壳……”   “好啊好啊,咱们就去澎湖,我也好长时间没去过了,真怀念在海里游泳的感觉!”文心的话还没有说完,采儿就冲过来说道。她就在离澎湖不远的台南出生,对那里是再熟悉不过,同时也是她最想去的地方之一。   兕子虽然已经快十二岁了,但从小生长于宫中,性格天真烂漫,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在听到两位嫂子都把澎湖夸的那么好,立刻就把九哥李治的事抛在了一边,兴奋的拍着手道:“太好了,我早就听采儿姐姐说过那里,到时采儿姐姐你一定要教我学会游泳!”   看到兕子转移了注意力,李愔也松了口气,之前他给李治两个建议,一个轻松自由,一个十分辛苦,结果李治不出意料的选择了第二个,现在他已经在自己的安排下,去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了。   这里是基隆港边的一处造船厂内的木料仓库,干燥的库房中堆满了如山的木料,一队队的工人正在这些木料中搬运,然后由铁轨上的大马车运走,虽然现在火车已经出现,但是这座木料仓库离船坞并不远,若是用火车的话,成本实在太高,所以就一直使用这种架在铁轨上的马车,一次也能运输大量的木料。   “兄弟们再加把劲,只要把这批木料运完,咱们今天就能休息了!”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汉子高喊道,然后弯腰和另外一个同伴抬起一块锯好的木料,紧走几步扔到一辆架在铁轨上的四轮大马车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他是一支搬运队的工头,手下管着五个人。   “刘头,干完了没有绿豆汤喝啊?”一个明显带着江南口音的小伙子大声问道。台北的天气虽然不像台南那么炎热,但是他们都是干重活的,所以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累的汗流浃背,自然想喝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解热。   “小兔崽子就知道喝,快点把活干完,今天是杨兄弟第一天上工,晚上我请客,大家到厂子东口的馆子里喝上几杯!”被称为刘头的中年汉子高声骂道,刘头在这支工队中年纪最大,别看他骂人骂的凶,但却很有分寸,平时也很照顾队里的兄弟,所以很受大伙的尊敬。   “刘头太客气了,要请也该是我请大家才是,怎么能让刘头破费呢?”刘头旁边一个年轻秀气的青年开口笑道。他就是刘头口中的杨兄弟,今天才刚来这里上工,名字叫杨九,看上去十七八岁,身材有些瘦弱,但干活却很卖力气,和其他人一样光着膀子,只是皮肤却很白嫩细腻,与其他工人黝黑的肤色有着明显的区别。   “杨兄弟不用客气,这是咱们这里的规矩,每个新来的兄弟,刘头都会请咱们外出喝上几杯,而且你也不用为他担心,刘嫂管的很严,刘头手里根本没几个钱,所以他请咱们也花不了多少!”刚才说话的那个江南口音小伙再次笑道,顺便把刘头的短处给曝了出来,结果惹的其他人都是哈哈大笑,而刘头怒骂一声,捡起一根木头想打,可惜这个江南小伙却笑嘻嘻地跑开了。   杨九同样也是大笑,刚来时刘头已经给他做过介绍了,那个江南口音的小伙名叫胡汉,是江南道吉州人士,确切地说是生活在吉州的逃民,半年前才迁到台湾,已经在工厂里干了三四个月了。另外与刘头搭伴抬东西的络腮胡子叫大强,与胡汉搭伴的瘦高个姓罗,不过大家都叫他竹竿,至于与杨九搭伴抬东西的,则是一个和二十多岁的木讷汉子,名叫王三,长的是虎背熊腰,比杨九早两天进厂,平时不喜欢说话,但力气很大,和李治搭伴抬木料时,大都是他一个人在用力。   杨九正是李治的化名,前几天李愔给了他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是让他在台湾四处走走,然后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能学到什么全都要靠他自己。第二个建议则是由李愔帮他安排,让他彻底抛弃太子的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融入到台湾的生活之中,品味底层百姓的酸甜苦辣,增长自己的社会阅历。   对于李治来说,第一个建议只是让他以局外人的身份去观察,就像他之前在大唐和登州等地,随意的去转转走走,李治对此已经感觉有些厌烦了。而第二条建议却完全不同,特别是让他暂时抛弃太子的身份,做回一个普通人,这对于从小长于深宫,根本没机会外出的李治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而且也只有在台湾这里,李治才有这样的机会,若是在大唐的话,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哪怕是有李世民的支持,他也不敢这么做。   毫无意外的,李治自然选择了第二条,结果李愔当时是哈哈大笑,让李治化名为杨九,这还是采儿帮他取的,随的是她的杨姓,本来李治是想用他的母姓,可惜长孙这个姓氏太少见,所以干脆就随了采儿的姓。   然后经过几天的准备后,李治被李愔安排到了这个造船厂,而且还是从最底层开始,在这座仓库里搬运木料,每个小队每天都有固定的量,早点完成早点下班,若是任务紧的话,则需要加班,有时候甚至整夜都不休息,当然了,加班是要有加班费的。不过李治却希望永远都不要加班,因为这才刚来一天,他已经累的全身酸疼,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休息一下。 第五百三十四章 平民生活   李治坐在食堂里椅子上,左手捧着一碗米饭,右手拿着筷子不知怎么下手,因为他面前放的是一份油香四溢的红烧肉,另外还有一份是鲜美的鱼汤,不过李治在鬼哭岛落下的心理阴影还没有完全消灭,现在看到肉食虽然不会吐,但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之前他在李愔的王府时,就是只吃素菜。   “小九,愣着干什么,快点吃啊,晚上咱们还得再装八车,不吃饱可没力气干活!”看到李治发愣,旁边的刘头好心提醒道。李治化名为杨九,另外他的年纪在众人中也最小,所以刘头他们都以小九相称。   “噢……噢,好!”李治无奈地答应一声,其实他现在也很饿,早上他就没有吃饱,中午也是在这个工厂食堂吃的,同样也是米饭,不过做的菜却是一荤一素,他只吃了点素菜,又吃了半碗米饭,不过干了一下午的活早就消化光了,肚子里空落落的。   本来今天刘头是要请客的,但是就是他们马上就要把今天的任务干完时,忽然接到工厂的通知,告诉他们要加班,晚上的饭在工厂里吃,而且还是给工人们改善生活,只做了一道红烧肉,每个人的量都很足,可是这对李治来说却不是个好消息。   想到一会还要干活,肚子里又饿的厉害,李愔无奈地叹息一声,强忍着恶心伸出筷子想挟一块肥腻的红烧肉,可是努力了半天,却还是没敢下手,最后只得无奈的只吃干饭,不过才没吃几口,就被噎住了,当下他忙不迭地端起鱼汤,然后猛喝几口才将饭送下来。   “咦?这鱼汤的味道还不错,只是有些腥,若是再放些烈酒去一下腥就更好了!”李治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手中的鱼汤,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一碗普通的鱼汤竟然这么好喝!其实李治不知道,这根本不是鱼汤的问题,而他太饿了,自然吃什么都香甜,若是他有勇气尝一下红烧肉的话,估计也会感觉好吃。   “小九,你的红烧肉不吃别浪费了,兄弟替你解决!”看到李治的那份红烧肉是一筷未动,旁边的胡汉凑过来开口道。他以前在吉州时,每天做梦都想吃肉,现在来到台湾半年了,平时也经常吃到肉,但是他最喜欢吃的,还是这种又油又腻的红烧肉,用他的话说:这肉吃起来解馋、过瘾!   “好啊,胡哥你尽管拿去!”李治也是笑道。不过他的话音刚落,络腮胡子的大强与瘦子竹竿也笑嘻嘻一同上来哄抢,胡汉大喊‘是我先向小九要的’,可惜根本没用,最后三人没几下就把一盘子红烧肉给抢个精光,而刘头则是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兄弟,至于那个和李治搭伴的王三,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李治虽然很饿,但是从小就受到宫廷教育,吃饭也都是慢条斯理的,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去,等到刘头他们都吃完两碗米饭了,李治的一碗才吃了大半,而且这时食堂里的工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毕竟晚上的活也不少,早点干活就能早点回家睡觉。   李治也不好意思让刘头他们五个等自己,因此只得三两口把碗里的米饭扒进嘴里,然后又几口把鱼汤喝完,学着刘头他们的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开口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伙久等了!”   而刘头则笑呵呵的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没有说话,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李治肯定不是穷苦人出身,不过现在却和他们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饭,这估计其中有什么苦衷,很可能是因为家道中落,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也不好多问,否则那不成了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胡汉他们几个对李治的看法和刘头一样,都认为对方应该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来工厂干活,这也让胡汉他们对李治有几分佩服,毕竟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干这种苦力活,而且第一天也没叫苦叫累,这可是十分难得的。   晚上的活是临时增加的,李治他们这个工队要装八车,算起来也不是很多,但大家都是干了一天的活了,因此拖着疲乏的身子干活,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去,一直到了晚上戌时,也就是快九点时,他们才把活干完。   李治的午饭和晚饭都没好好吃,晚上干的活虽然不多,但却已经让他感觉又累又饿,刚好这时刘头说时间还早,下午说好他要请客的,不如现在就到外面喝上几杯,结果胡汉他们几个自然也没有异议,虽然身体很累,但是喝上几杯再睡觉,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   李治他们所在的这座造船厂名为‘横波造船厂’,厂子周围也都是一些造船厂之类的,其实这里已经被李愔单独划出来,准备成立一个类似登州船城那样的造船基地,不过现在发展的时间还短,暂时还没那么大的规模。   而除了厂子之外,另外也有许多靠这些厂子吃饭的饭馆、店铺之类的,比如横波造船厂旁边,就有一条不长的街道,两边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饭馆,人称美食一条街。其实这里饭馆做的东西并不算太好吃,毕竟来这里吃饭的大都是些工人,人家要的只是个实惠,因此这里的饭馆卖的东西都是量足管饱,至于好不好吃,那就看各人的口味了。   基隆是个不夜城,从建城的第一天开始,这里就没有宵禁,其实不光是基隆,整个台湾岛上的城市都没有宵禁。造船厂这边虽然是城郊,但因为厂子多,平时工人加班的也多,因此这里的店铺在晚上也是很晚才关门,这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李治他们出了工厂大门,然后左边一个弯就到了美食街,刚一进到这里,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街道两边的饭馆里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大都是一些穿着短衣的工人,偶尔还会有三五成群醉汉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的走过。   李治从小长于深宫之中,哪怕是有时间出去,也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回去,再加上长安以前一直实行宵禁,因此李治还是第一次在夜晚见识到如此热闹的景象,一时间他只顾着四处打量,连身上的疲倦都给忘了。   刘头他们显然对这里熟的很,一边与身边路过的熟识的工友打招呼,一边向李治介绍两边的饭馆,告诉他哪个饭馆最实惠,哪家饭馆做的东西最好吃,甚至还有哪家饭馆的老板娘最漂亮等等,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琐碎消息,不过李治却是听的兴致勃勃,因为他已经渐渐感觉到,普通百姓在生活中的一些小乐趣。   他们一行人在美食街走了几步,然后进了一家名为‘老王饭馆’的店面,这家店面不大,里面只摆了七八张桌子,其中一半都坐着人,刘头和李治他们六个找了个墙角的桌子坐下来,然后一个身穿白色短褂,头发花白的老伙计跑上招呼道:“刘头,你们今天想吃点什么?”   “老王,先别急着吃,这是我们新来的小九,以后说不得要经常来你这里,你们先认识一下!”刘头推了一把李治,然后又向李治介绍道,“小九,这位就是这家店的掌柜的兼伙计,我们都叫他老王,做饭的手艺在这条街上那是数一数二的,以后你要是馋了,就来这里吃!”   李治听后也立刻笑道:“以后请王老伯多多照顾!”   “不敢当,不敢当,小九你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喊我老王就是了!”听到李治如此客气,老王也立刻摆手推辞道,李治听后一笑,也就没再坚持。   老王和刘头他们又说了几句,然后又问他们想吃什么,本来刘头是让李治点的,不过李治初来乍到,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所以最后还是由刘头他们点了几个菜,然后每人又要了一碗鸡蛋面,毕竟他们都是干的重活,不吃主食可不行。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台湾这边提米贱面贵,刘头能请大家吃面,已经十分破费了。   李治也是真饿了,再加上老王做的面真不错,因此他三两下就把自己的面给吃个精光,这时刘头点的几个菜也送了上来,因为刘头知道李治好像不吃荤菜,所以就点的菜一半都是素的,也算是照顾新人了,另外还有两坛酒,刘头亲手给大家倒上酒,然后说了一通欢迎李治的话,大家是一饮而尽。   刘头他们都是粗人,特别是酒一下肚后,也全都放开了,天南海北聊的十分高兴。而借着这个机会,李治就将自己感兴趣的一些问题提出来,比如工厂里有多少人,每年能有多少船出厂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刘头他们的生活状态,借此来了解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   对于这些事,刘头他们知道的自然都说了,不知道的就自己瞎猜,反正也只是聊天,只要是有话题,保持个热烈的气氛就成了。   不过就在他们聊的正高兴的时候,忽然从店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人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街头斗殴   “爹,快……快关店门,有人追我!”从门外闯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刚一进来就冲着老王喊道。   而老王一看到这个少女也是一惊,紧接着有些愤怒地道:“三娘,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你来店里吗?”   不过老王的话刚一出口,还没等那个少女回答,就见门外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几个醉鬼,为首的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圆脸胖子,一看到那个叫三娘的少女就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道:“小……小娘子,你……你跑什么啊跑,快来给哥哥喝一杯!”   胖子说着,伸手就要拉人家姑娘的小手,结果把三娘吓的尖叫一声,急忙躲到她爹老王的身后,而老王这时则赔笑道:“各位兄弟,这是小女,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清空望各位海涵!”   虽然是个人都明白,肯定是那几个醉鬼调戏三娘,但是老王年老体衰,店里又没有伙计,对方却是有六个醉醺醺的壮汉,若是他一叶强硬的话,最终吃亏的还是他和女儿,因此才会如此说。   不过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喝醉了酒,品性更加不好,因此只见对方那个胖子根本没理会老王的话,而是伸手将他扒拉到一边,依然淫笑着向少女抓去。   看到这种情况,老王自然不会让对方得逞,因此伸手把胖子的手抓住,结果对方不耐烦地吼道:“给老子滚一边去!”   而这时胖子身后的同伴也都凑了上来,对着老王是又拉又拽,不过他们却不敢真动手,因为基隆的律法很严,街道上又不时有巡街的警察走过,若是被警察抓住他们打架的话,很可能会被打板子的,情节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被流放。   这时店里的客人也都看到了胖子他们,不过一般人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一个个都是装做没看到,低下头只顾着吃饭。不过李治却感觉怒火中烧,刚想站起来阻止对方,没想到他旁边的胡汉却一下子冲过去,将老王从胖子他们手中拉出来,气呼呼地道:“想闹事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叫警察?”   “哟喝~,你算老几啊,敢管老子的事?”胖子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道。其实他们几个也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平时品行不太好,再加上今天又喝了点酒,在街上看到三娘这么一个美丽少女,这才把持不住追了上来,最多是想占点小便宜,不过现在看到有人为对方出头,却一下子激起这帮人的气性,一个个全都瞪着眼睛,挽起袖子把胡汉围在中间。   刘头虽然和老王认识,但却也没到为对方出头的地步,不过现在看到胡汉已经和对方杠上了,他也不能再当没看见,而且旁边的李治和强子等人已经站起来了,因此五人也一起冲过来,把对方挤到另一边,同时嘴里也嚷嚷道:“怎么着,想打架是不是,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吗?”   两帮人的人数相同,而且全都喝了酒,一开始还只是推推搡搡的,谁也没打算真动手。李治在紧张之中还带着一丝兴奋,打群架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体验,特别是在这种热闹的夜市之中,更加显得刺激。   胖子这方是不肯服软,刘头和李治他们仗着自己打抱不平的心态,气势也十分的强硬,所以两方谁都不愿意相让,结果最后推出真火来了,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帮人竟然就在店门口打了起来。   李治一看别人动手,他照着自己面前的一个长脸汉子就是一拳,他好歹也是在军校里呆过的,学过几套十分实用的拳法,不过因为这是第一次用于实战,因次显得有些紧张,第一拳虽然打在对方的脸上,但却没发挥太大的力道。   长脸汉子身体强壮,比李治高出半头,脸上挨了一拳并没把他怎么样,反而让他怒火万仗,大吼一声就冲向李治。李治仗着学过的拳法,也揉身上前与对方厮打在一起,不过李治很快发现,在这种街头混战中,自己的拳法好像发挥不出威力来,特别是对方比自己壮实,所以他一时间竟然吃了亏,被长脸汉子几拳打在胸口,一下子向后跌倒,还撞翻了一张桌子。   李治被桌子上的汤水淋了一身,脸上还沾了一块肥肉,同时胸口也是又疼又闷,这下终于把李治给惹毛了,也不再用什么拳法了,抄起旁边的长条凳子就冲了上去,然后照着长脸汉子没头没脑的砸了下去。   正所谓‘长凳在手,天下我有’,这种居家旅行必须的杀人利器果然威力不凡,长脸汉子虽然又挡又跑,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李治的毒手,最后一下被长凳拍在脑袋上,结果让这小子当场倒地,抱着脑袋不停的惨叫。   而在干翻了长脸汉子后,李治又看到竹竿正被人追着跑,于是他提着长凳上去帮忙,结果两人合力,很快就把对方打倒,接着又帮着刘头和胡汉打倒胖子和另外一个对手,至于那个木讷的王三,则在看到李治他们把对方快要打倒后,才猛一用力将自己的对手甩出去好几米,看上去十分的轻松。   “刘头,今天实在太谢谢你了,不过你们还是快点走吧,一会警察来了可就不好说了!”老王这时赶紧跑过来道谢,不过却还是劝他们快走,毕竟在他们这种平民百姓的思想中,还是尽量避免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哪怕是他们占理也不行。   刘头也心虚的看了看街道两头,刚才他们打架时,街道上的人全都远远地躲开,现在分出了胜负,反倒是围了一圈的人,估计警察也快来了,当下也立刻说道:“好,老王你帮我们遮掩一下,我们就先走了,等风头过去了你通知我们!”   “刘头,明明是咱们占理,为什么要躲啊?”李治还不太适应刘头和老王的那种畏官心理,因此有些不解地问道。   刘头可没时间和李治解释,当下拉着他就跑,后面的胡汉和强子等人也全都跟上,结果就在他们刚离开,就来了两个身穿黑色公服的警察,他们先把地上躺的人送到医馆里医治,然后又向老王父女了解情况。   原来今天晚上老王的妻子病了,家中只有三娘一人,她把母亲送到医馆后,结果发现身上没带钱,刚好医馆离老王饭馆不远,所以三娘就来找父亲拿钱,谁知在路上遇到这几个醉鬼,而老王也把刘头和胖子他们打架的情况讲了一遍,不过并没有说自己认识刘头他们,而是说他们只是来店里吃饭的客人,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打完这帮流氓人家就走了。   虽然警察感觉老王没说实话,但是人家一口咬定不认识对方,他们也没办法,再加上对方也的确是见义勇为,虽然下手狠了点,找到后可能要承担点医药费,但这帮调戏少女的混蛋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几个负责的警察在寻找了几圈未果后,直接向上禀报说找不到就是了,反正每天发生打架斗殴的案件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   刘头和李治他们跑出美食街后,等了一会没发现有人追来,这才各自分别,其中刘头和大强都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家离工厂也不是很远,因此就结伴回家了,而李治和胡汉、竹竿、王三四人要么是光棍一条,要么是离家太远,因此暂时住在工厂为他们提供的宿舍里,四人住一间房。   在回宿舍的路上,李治向胡汉他们询问,今天的事明明是他们占理,可为什么要跑?结果胡汉和竹竿告诉他,虽然他们占理,但若是警察一来,他们就要到警察局里说明情况,而且有什么事情还要随叫随到,这其中的耽误的全都是他们上工挣钱的时间,另外他们下手也有点重,很可能要赔给对方医药费,所以最后胡汉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李治,以后在街上打完人一定要跑,不管是对是错,否则会有大麻烦。   李治听后若有所思,本来他以为在六哥的治理下,百姓应该是安居乐业,遇到什么事情,就应该去找官府解决,不过今天的事却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百姓并不太愿意与官府打交道,哪怕是以六哥的能力,也依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就比如以他们今天的事来说,胡汉虽然拿出一个耽误时间的理由,但是在李治看来,这却只是表面上的,真正内在的原因,却是因为百姓对官府的不信任,另外他们也没有出了事就找官府的观念,想要解决这些,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脑子里想着今天的事,李治和胡汉他们回到宿舍,不过刚一进来,李治就吓了一跳,因为这间宿舍可真够乱的,地面上的鞋子乱扔,头顶还扯着几根绳子,上面挂着衣服袜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脚臭气,这让李治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特别是想到今天晚上他要睡在这里,更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而就在李治他们刚回到宿舍,王府中的李愔已经接到了他们打架的详细报告,不过李愔看完后却是哈哈大笑,然后把报告放到一个专门的小箱子里,这些东西是要送给他那位皇帝老爹御览的,只是不知道若是他看到李治打架的这份报告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第五百三十六章 小人物的婚姻(上)   虽然宿舍里的气味难闻,不过李治干了一天的活,刚才又和别人打了一架,精神和身体都是疲乏的要命,所以也就顾不上这些了。另外他的被褥都是厂里新发的,倒是十分的干净,气味也不错,因此他把鼻子盖上,也就闻不到什么了,胡汉他们也都是累的够呛,因此刚一躺下,就响起一片呼噜声。   李治还是第一次睡的如此沉,一晚上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还是胡汉把他叫了起来,然后大家一起洗漱,吃过早饭就再次上工,不过在吃早饭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李治忽然觉得食堂里提供的羊肉汤十分的诱人,因此就打了一碗,结果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吃完就吐了。   在刚开始的几天,刘头他们几个还担心警察找到他们,不过后来老王亲自来告诉他们,警察局里已经将这件案子翻过去了,那几个醉鬼因调戏女子的罪名,被罚了一笔钱补偿给老王父女,并且医药费也由他们自己承担,另外还禁止他们再骚扰三娘,甚至不允许他们出现在老王的饭馆,否则两罪并罚,非判他们一个流放之刑不可。   刘头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这才总算松了口气,而老王更是非要请他们吃饭,刘头虽然想推辞,但是胡汉那小子却抢先同意,剩下的李治等人一听有白食吃,自然也不会推辞,结果刘头也不好违了众意,因此也就和老王定下个日期,到时他们到老王家里去赴宴。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治对身边的环境也慢慢的熟悉起来,特别是对于他干活的这座造船厂,更是十分的了解,比如现在他就知道,在这座造船厂中,工作的工人就达到了一千多人,拥有十座大船坞,每次都可以同时开建十条大海船,另外还能同时开建一些小型船只,每年下海的船数量李治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却知道光是大海船,这座船厂就能建造三十艘以上。   当然了,上面计算是船厂全力开工的时候,因为原料和订单等客观原因,这座横波造船厂一年最多只能建二十多艘大海船,其他还有不计其数的中小型船只。不过这也足以让人感到震惊的了,因为横波造船厂的规模在这片造船基地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光是与它规模相当的就有六七家,另外还有两家规模更大的船厂,想想这些造船厂一年所造的船只,李治都感觉有些恐怖。更何况这还只是基隆一地,若是将台南、登州、泗沘等地也全都算上的话,那就更加惊人了。   另外除了船厂外,李治最大的收获就是完全融入到胡汉这些人之中,经过几天的劳作,他变得黑了也瘦了,不过却也更加强壮了,现在他和一帮工人站在一起的话,基本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就连宿舍里的那股脚臭气,李治也已经习惯,或者换句话说,他的鼻子已经麻木了。   这天是星期天,按规矩是要休息一天,不过工厂里给工人开了一个福利,那就是每到星期天时,就会请几位识字的先生过来,在工厂教一天的学,学习的都是些常用的汉字,想要学的工人都可以去听。每次都会吸引大量的工人去学习,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这些工人好学,而是工厂里有文化考核,只有文化成绩合格的工人,才有可能升职或提升工资。   与李治同宿舍的胡汉和竹竿几人也是每次都去,刚开始李治因为好奇去了一次,结果发现上面教学的老师还没自己水平高,所以也就不再去了,而是趁着星期天在外面转一转,一边休息一边观察。   不过这个星期天一早,李治没有外出乱逛,胡汉和王三、竹竿三人也没有去学习,他们先在食堂里吃了点早饭,然后又到工厂里的澡堂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等到刘头和强子两人来找他们时,这才结伴出去。   今天就是老王请他们吃饭的日子,所以李治他们才显得如此重视,每个人都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路边见到有卖水果的,每人还称了几斤水果,然后提着来到老王家里。   老王住的地方有点远,离着横波造船厂有三里多地,本来李治提议打个马车去,毕竟街面上拉人的马车多的是,花几个铜钱就能到老王家,不过刘头他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平时都节俭惯了,一般能省就省点,再说三里地对他们来说,也都不算远,因此都不同意,最后李治只得跟着大家走到老王家里。   因为人口的快速增长,基隆城一直处于扩建之中,而且李愔在设计这座城市时,就已经将城墙去掉,整个城市的大小并不受限制,因此这些年来,基隆城一直处于扩建之中,哪怕是城郊等地,也建了许多类似卫星城般的居住区,比如老王他们一家,就是住在这种居住区里,而且还是一处两进的院子,看来老王的小日子过的相当不错。   李治他们刚到院门口,就看到老王已经迎了出来,身边还有一个年纪和老王差不多的妇人,应该是王家嫂子,另外那个三娘也紧随在王家嫂子身边,后面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之前李治已经听刘头说过了,老王有两子三女,其中长子在台南开店,两个大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身边只剩下最小的女儿三娘,以及小儿子王宝,估计就是眼前这个男孩了。   “刘头,你们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老王一见刘头,立刻高兴的迎上来道。   而刘头也是笑着客气道:“那怎么行,我们来做客,这礼数可不能废,而且我听说王嫂子前几天不是病了吗,我们买点水果来看一看也是应该的,不知王嫂子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都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这时王家嫂子也笑着开口道。然后老两口立刻请刘头和李治他们进屋子里谈。   不过就在李治跟在后面走的时候,忽然旁边的竹竿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然后向胡汉那边努了努嘴,结果李治这才发现,胡汉这小子的两眼一直盯着人家三娘看,两只眼睛都快冒出来了。而且人家小姑娘也发现胡汉在看自己,小脸是涨的通红,低下头只知道向院里走,根本不敢抬头。   看到这里,李治也是笑嘻嘻地对竹竿道:“我说那天胡汉这小子怎么那么有种?第一个就冲了上去,原来是看上人家三娘了。”   竹竿则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道:“要说这三娘长的可真水灵,要不是老兄我已经成亲的话,肯定要和胡汉这小子争一争,不过小九你应该还没成亲吧,这么好的媳妇可不能放过,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说不定老王一高兴,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老王来台湾前是个厨子,虽然发不了财,但却也吃喝不愁,所以儿子女儿也都不用干太重的活,比如以三娘为例,长相虽然普通,但是却白白净净的,一副标准的小家碧玉模样,也难怪胡汉竹竿都相中了人家,可惜竹竿成亲的时间太早了,现在只能干看着。   “我?我还是算了,家里已经给我订了门亲事,所以这个机会还是让给胡汉吧!”李治一听连连摆手道,他和采儿是两情相悦,而且已经订婚,感情正是最亲密的时候,自然不会再看上别的女子。   听到李治已经定亲,竹竿是连称可惜,因为在他看来,三娘这样的女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以李治现在的家境来看,即便是定亲,恐怕也比不上三娘。不过他的想法若是让李治知道的话,恐怕会让他当场笑破肚皮。   一行人随老王进到正堂,堂上已经摆下一张大桌子,桌子茶壶茶杯,等大家分宾主落座后,老王亲手给大家倒上茶,然后又对那天他们帮忙的事连声道谢,李治他们自然都很客气的谦虚了几句。   闲聊了几句后,时间也马上就要到正午了,老王招呼他们先坐着,自己去厨房准备酒菜。接着不一会的功夫,三娘和王家嫂子就轮流上菜,先凉后热大盘小盘的上了一大桌子,李治发现其中有几样用料都很贵重,看样子老王是真的费心了。   每当三娘来送菜时,胡汉这小子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人家看,结果每次都把三娘吓的落荒而逃,李治和竹竿则是贼兮兮的偷笑,这很快让刘头也发现了胡汉的异常,结果刘头气的一拍胡汉的脑袋道:“你小子就别看了,再看也人家三娘也不会嫁给你!”   “啊?为……为什么啊?”胡汉捂着脑袋气道。说起来他认识老王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对方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那天晚上见到三娘后,他就一眼认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老婆,所以那天晚上他在看到那几个醉鬼欺负三娘时,才会那么的冲动。 第五百三十七章 小人物的婚姻(下)   “还能为什么?”刘头瞪了胡汉一眼道,“人家三娘都十七了,而且以前家境也不错,说媒的自然是不少,我听老王说过,三娘在大唐时就已经定下一门亲事,所以你就不要再乱想了!”   三娘已经定亲的这个消息,对于胡汉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呆立当场,满腔的热情全都化成了冰水。其实这也不奇怪,其实以三娘的家境和长相,胡汉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可惜他满心只想着三娘,竟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看到胡汉失魂落魄的样子,竹竿则在暗处庆幸,幸好自己已经成亲了,所以没对三娘动什么心思,否则自己也会有胡汉一样的反应。而李治则同情地拍了拍胡汉的肩膀,这应该就叫有缘无分吧。   正在这时,老王手托着两坛子老酒,然后坐在桌边将酒坛上的封泥去掉道:“来来来,我给大家都满上,这可是正宗的存放了数年的五王醉,当初我可是托了不少人才弄到手,一直舍不得喝,大家都尝尝!”   一听有好酒喝,刘头他们全都是双眼放光,唯独胡汉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本来他满心欢喜的来了,可是却听到如此不幸的消息,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老王只顾着高兴了,倒没注意到胡汉的异常。   李治端起酒碗尝了尝,发现的确是陈年的五王醉,存放的年头大概在七到八个年头,要知道从当初李愔酿造五王醉到现在,也不过才九个年头,因此老王手中能拿出七八年的五王醉,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有如此好酒,菜色也十分丰盛,再加上老王又频频劝酒,因此刘头和李治他们十分尽兴。胡汉心情不好,最后干脆借酒浇愁,几乎是杯到酒空,气的刘头在桌底下用脚踢了他两下,可惜胡汉却没有反应。   “爹,您和刘叔不要喝太多了,这是女儿做的甜汤,大家喝点解解酒吧!”正在这时,三娘手端着一小盆甜汤走进来道。甜汤是用几种水果做成的,里面放了蜂蜜,可以用来解酒。   “好好,还是三娘贴心,刘头和几位小兄弟都来尝尝三娘的手艺!”老王的一张老脸红扑扑的,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他一个人要劝李治他们六个人喝酒,自己当然也喝了不少,现在也有点醉了。   不过自从三娘进来,胡汉仍然死盯着对方,喝的微红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悲痛,再加上酒劲的任用,胡汉的眼睛越来越红,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若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还在的话,估计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了。也幸好老王喝高了,倒也没太在意。   不过刘头看到胡汉那没出息的样子,却是气得不轻,为了彻底打消胡汉心中的念头,最后干脆借着酒劲道:“老王,我看三娘也都老大不小了,而且她也早都定亲了,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娶三娘进门啊?”   本来以刘头的估计,三娘都是十六七的大姑娘了,台湾虽然提倡晚婚,但却也不强制,一般姑娘虽然会比大唐的姑娘晚点成亲,但也不会超过十八,因此三娘应该也就在这一年内成亲了。而只要胡汉听到三娘马上要成亲了,估计也就会灭了念头,省得再胡思乱想。   不过让刘头没想到的是,老王听到三娘的婚事时,却是老脸一黯,有些气愤的拍了拍桌子道:“嗨~,别提了,本来三娘已经许了我的同乡刘家做媳妇,他们刘家比我们早来台湾半年,赶上了好时候,贷款开了个酒楼发了大财,现在也算是有钱人家了,可是刘家那小子有了钱后,见的世面也大了,对三娘这门亲事也很不满意,最后竟然说动他爹娘要退亲,我一气之下就同意了,所以三娘到现在还没个婆家,这都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   老王说的是痛心疾首,三娘听到这里也抹着眼泪出去了,但是胡汉却听的眉飞色舞,而刘头和李治他们全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胡汉,心想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看上一个定亲的姑娘,可没想到对方的婆家却退了亲,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不过刘头这时紧接着又问道:“老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无论是大唐还是台湾的律法,都有明确有规定,无故退亲可是要受罚的,而且若是一方坚决不同意的话,还是得照样成亲,你怎么不去官府靠他们?”   老王听后却是摆了摆手道:“算了,再怎么说我和刘家小子的爹也是同乡,当初也是一起吃过苦,而且人家还是跪在我面前求着退婚,我也不想让两家反目成仇,再说刘家小子既然看不上三娘,就算是强嫁过去,最后还是吃苦,所以还不如就这么算了!”   刘头一听也感觉有理,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安慰了老王几句,而李治他们则对那个刘家骂了起来,说他们是有眼无珠。胡汉一边骂着刘家,一边在心中窃喜,同时又仗着胆子用肩膀碰了碰刘头,眼里全都是恳求之色。   刘头也感觉胡汉真的与三娘有缘,因此考虑了一下后,再次开口对老王道:“老王啊,三娘这丫头我看着都心疼,那姓刘的没眼光,但咱也不能把闺女的婚事给耽搁了,你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我帮你留意一下,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姻缘呢?”   老王也知道刘头的人面广,因此听到对方愿意帮三娘留意,当时也是一喜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对方和三娘年貌相当,没有什么坏毛病就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三娘愿意,其他的都没什么说的。”   听到老王就这么点要求,胡汉当时就想站起来,然后恳求老王把三娘许给自己,不过他刚一动,却被刘头给瞪了回去,接着只见刘头笑呵呵的对老王道:“老王啊,你这要求也太低了,这样的女婿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别的不说,你看胡汉这小子怎么样?”   老王听到这里一愣,估计也没想到刘头会当场提亲。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当下扭头打量起胡汉来。其实他对胡汉有印象不错,因为那天晚上就是胡汉第一个动的手,这说明对方这小伙子有一副侠义心肠,人品方面肯定没问题,只是现在胡汉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担心女儿若是嫁给对方的话,会跟着胡汉吃苦。   刘头是个人精,看到老王的表情后,立刻明白对方在顾虑什么,当下开口笑道:“老王啊,你是不知道,胡汉是我手底下这帮小子中最聪明的一个,现在已经学完了工厂里安排的识字课程,平时干活也肯下力气,厂子已经准备安排他去航海学院学习了,航海学院你也知道,只要是从学院里毕业出来的,各大船厂那都是抢着要,每月最低也是几十枚银币的俸禄,到时肯定不会亏待了三娘。”   老王一听胡汉将要去航海学院,立刻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的饭馆周围都是造船厂,自然知道航海学院里出来的都是抢手的人才,而且还受人尊敬,女儿若是嫁过去也有面子。   看到老王一直不说话,胡汉再也坐不住了,当下站起来走到老王面前,然后跪下来道:“王伯,您放心,我胡汉现在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我发誓,一定会让三娘跟着我过上好日子,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看到胡汉都如此表示了,老王也立刻换了一副和蔼的神色道:“胡汉,那天我看你第一个冲上来帮我和三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所以对你的人品我是放心的,至于你想娶三娘,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我还要和三娘商量一下,看她是什么意思?”   这年头儿女的婚事都是听从父母之命,所以刘头在听到老王要和三娘商量时,还以为是老王的推脱之辞,因此有些不悦地道:“老王,三娘的婚事不是你说了算吗,还与三娘商量什么?”   老王却是苦笑道:“刘头有所不知,当初与刘家定亲是我的主意,后来刘家退婚,老婆子可没少怪我,所以现在三娘的婚事我可不敢做主,还是看她的意思如何,反正三娘和胡汉也见过面。”   老王说完,向刘头他们拱了一下手,然后就去找三娘商量了,而留下来的胡汉则是忐忑不安,就好像是衙门中等着宣判的犯人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老王才从后院转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刘头、胡汉,刚才我已经和三娘商量过来,三娘倒没说不同意,不过她觉得和胡汉认识的时间还短,对他的人品了解的也不多,所以若是日后胡汉你有空的话,就来家里坐坐,和三娘聊聊天,咱们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那么多的规矩,只要三娘觉得你不错,那咱们就定亲!”   “谢……谢谢王伯!”听到老王的话,胡汉激动的连话都有点结巴了,而刘头他们也都纷纷上来恭喜,虽然这门亲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但是人家三娘都愿意和胡汉接触了,说明三娘对胡汉的印象不错,而以他们对胡汉的了解,这小子的人品也的确不错,所以这门亲事应该没有问题。   李治亲眼看着一门亲事在自己面前定下,他也同样感染了胡汉的喜悦,这种喜悦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六哥安排自己进入工厂的真正原因。 第五百三十八章 工厂学堂   当初李治来台湾的时候,只是希望通过台湾的调查与了解,再与大唐各方面的情况做出对比,然后找到解决的办法,以便日后能更好的接过父亲李世民的班。而且在来台湾之前,他在大唐各地,以及登州、三韩游历时,也是这样做的,对身边的各种见闻都做了详细的笔记,从中也发现不少有用的地方。   不过在来到台湾后,李愔却让他隐姓埋名,进入这间工厂做一名普通的工人,当时李愔就告诉他,这是让李治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不过李治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六哥主要还是让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融入到台湾的生活中,以此来更好的了解台湾的各方面。   不过在看到胡汉与三娘这对普通人的婚事大体上定下来后,李治忽然有了一种明悟,因为他发现,当初六哥李愔让自己体验生活,其实这真的是他的主要用意,虽然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可以看到以前看不到的地方,对台湾各方面的了解也更深,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李世民生于隋末,从小跟着父亲四处走动,后来更是四处征战,对民间疾苦十分的了解。李愔在后世时,也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知道小人物们的喜怒哀乐,所以他们在施政时,都能从百姓的角度考虑,知道自己下达的政令对百姓们的影响,从而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政令对百姓们的伤害,但是这对于从小生长于深宫的李治来说,却无疑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他的成长环境根本不容许他体会到普通百姓们的快乐与苦恼。   也正是如此,李愔安排李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让他体验一下平民百姓们的生活,以此来弥补李治在成长过程中的缺失,可以说这段生活经历才是他最宝贵的财物,也会影响他日后在施政时的考虑结果。   想明白了这些,李治终于长舒了口气,幸好他明白的还不算晚,他的体验生活也才刚刚开始,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相信通过这段时间的体验,自己能与父皇和六哥他们更加的接近。   当天晚上,胡汉和老王、刘头三人都是喝得烂醉如泥,最后王家嫂子一边数落着老王,一边将他搀到后院休息,三娘她弟弟则代父母送客,至于三娘则不好意思再出来,毕竟女孩家脸皮薄。   回到宿舍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胡汉这家伙丝毫没有宿醉的觉悟,反而干劲十足的第一个起床,然后把所有人都拉下来,洗漱干净后吃过早饭就去上工,比平时要早上一个时辰,结果这让李治和竹竿他们是抱怨不已。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恋爱中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而且胡汉这小子是想早点完成任务,否则晚上哪有时间去找三娘?   而李治想明白了六哥派自己来的真正用意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完全不一样了,他似乎将自己的太子身份完全给抛到一边,完全将自己融入到现在的角色之中,与胡汉和竹竿他们说说笑笑,偶尔也主动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这也让刘头他们有些惊讶,因为他们发现,今天不但胡汉变的劲头十足,连小九也比平时活泼了许多,也让人感觉更加的容易亲近。   因为有胡汉的带动,李治他们这队人干活的速度很快,下午早早的就把今天的任务量完成,然后胡汉在李治他们戏谑的目光,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去老王那里了,本来胡汉是想直接到老王家里找三娘的,但是刘头却告诉胡汉,他这么直接去老王家里会吓到人家三娘,最好还是从老王那里打开缺口,这几天先到老王店里帮忙,等和老王混熟了,或者老王主动邀请他去家里,到时他再去也不迟。   刘头是过来人,而且这个建议也得到李治他们的赞同,胡汉一想感觉也有道理,所以就急匆匆地跑去讨好自己的未来老丈人了。   李治和竹竿、王三一起吃过晚饭后,竹竿还是和平时一样,从宿舍里拿出厂子里发的课本,准备到工厂里为他们开设的学堂里学习。所谓学堂,其实和外面的学校差不多,只不过里面学习都是些工人,每到旬日的时候,会有一些先生来讲课,平时工人们白天上工,晚上则拿着课本来学堂里自学,遇到什么记不住的,还能向其他人请教。   李治在旬日时去过学堂听课,因为发现这里只是让工人们学习一些常用字和简单的算学,所以去了一次就没再去过,更别说晚上。   不过今天李治却主动要求和竹竿一起去,而平时经常与李治一起呆在宿舍内的王三在看到李治要去,他竟然也主动跟着一起去。其实李治知道,王三应该是六哥派来保护自己的人,毕竟再怎么说,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万一出现个意外的话,六哥可不好向父皇交待,所以才派了一个保护自己。   对此李治也不是很在意,因为他知道王三肯定已经得到六哥的交待,平时不会干涉自己的生活,甚至那天与别人打架时,对方也怎么帮忙,可以说只要自己不出生命危险,王三就是李治身边的一个透明人。   横波造船厂的教室并不在厂子中,而是位于厂外西侧一里的地方,这里刚好位于周围几家工厂的中间,几家工厂的工人都在这里学习。整个学堂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盖着两间大屋子,这两间屋子一间学习识字,另外一间则学习算学。   竹竿正在学的是算学,因为他想日后进入到船坞里学习造船,而算学知识在造船方面有大用,所以他必须打好基础,另外若是学成的话,他的工钱就能增加几倍,日后也能在工厂附近买所院子,把家里的爹娘和老婆孩子都接来,到时他也能像刘头那样,晚上回家去住。   李治他们来的比较早,算学学堂里的人并不多,他们找了个靠近墙壁的地方下,这是因为一会天黑时,学堂里就要点上灯,而油灯则全都固定在墙壁上,所以越是靠近墙壁,也就越亮堂,到时不用担心伤到眼睛。   既然是来学堂,李治自然也不能空手来,不过他手中没有课本,而且厂子里的课本对他而言,也太简单了,幸好学堂门外就有一所书店,李治从里面挑了一本台湾小学的一本算学教材用来打发时间,顺便也了解一下台湾的教育。   不过就在李治刚把书本打开,却立刻被书上的内容给吸引了,因为他发现这本教材上的内容完全都用六哥李愔发明的数字符号来教学,刚开始就是教授孩子学习各种数学符号,然后书中还总结了不少运算公式,可以让孩子更快的掌握算学的运用方法,同时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孩子们在算学方面打下坚实的基础。   对于书上的各种算学符号,李治也并不陌生,因为当初李愔将这些符号写出来后,很快就通过李淳风传入大唐,而且还引起不小的反响,其中许多商家都已经开使用这种符号来算账,一些算学家也喜欢用符号来解答难题,甚至在前两年,报纸上还掀起一场讨论,那就是将算学符号正式纳入教学之中,正式将这种方便的算学方法推广开来,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大唐算学符号的推广还只停留在小范围内,没想到台湾在这方面已经走到了大唐的前面。   一本小学生学的算学课本,自然难不得李治,因此他很快就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发现这本教材编写得十分不错,由易入难层层递进,哪怕是像竹竿这样没有什么基础的人,也可以学会。   等到李治睁开眼时,才忽然发现,整个算学学堂里已经坐满了人,看样子和竹竿抱着同样心思的人还真不少。只不过因为这里没有教学的先生,而且学习的工人们遇到不懂的问题时,也要相互讨论,所以整个学堂里的说话声响成一片。   不过虽然学堂里有些闹哄哄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正常的讨论问题,偶尔有人说几句闲话,也都偷偷摸摸的,这是因为学堂外面的管理人员巡视,若是被发现在这里不学习的话,那就会被赶出去,严重一些的可能会被禁止踏入学堂。李治普通听竹竿说过,前两天有两个工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学堂里打了起来,结果被巡视的人抓住,然后两个人不但被赶了出去,而且第二天就全都被工厂开除了,因此这里绝对不能闹事。   “小九,你帮我看看,这道题该怎么解?”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竹竿知道李治识字断字,再加上刚才看到他翻书那么快,更让竹竿相信,李治以前肯定学过这些算学,所以在看到李治把书看完后,立刻将自己不会解的一道题目拿出来问道。   李治来学堂本来就有自己的目的,现在竹竿问自己题目,这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因此李治笑呵呵的拿过题目,然后故意放大一点声音给竹竿讲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 终于忍不住了   以后世的语文和数学而言,在最开始的时候,数学都要比语文要难入门,毕竟语文无非是学些拼音,然后再认识一些常用字词,但是数学却要学习各种数字符号,然后还有一些加减乘除等运算方式,若是没有老师指点的话,很难能够搞的清楚。   李治所在的算学学堂也是一样,这些工人在算学的学习上,往往都带着大量的疑问,但却只能等到旬日时,向先生请教,平时只靠自己钻研和与别人讨论,可是周围的人水平都差不多,而算学又不是只靠自己钻研就能搞明白的,所以许多工人都像竹竿一样,平时积累了大量的算学问题。   李治身为皇子,从小就受到最好的教育,虽然他在算学方面的造诣不深,但是帮竹竿解决一些入门级的算学问题自然是小菜一碟,而且他还故意的将声音放大了一些,让周围的人刚好听到,结果李治刚把竹竿的题讲完,旁边就有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凑过来道:“这位小兄弟,麻烦您帮我看看书上这个公式是什么意思?”   李治听后也不推辞,拿过来书扫了一眼,然后几句话就把对方的问题给解决了,结果换来对方的连声称谢。周围的人看到李治的水平这么高,全都是眼睛一亮,纷纷拿着书本围了上来,将自己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疑问向李治提了出来。   李治是来者不拒,让这些提问的人按顺序排好,然后一个个的帮他们解决问题,一开始还只局限于他们所在的这一角,但很快学堂里的其他人也听说了李治的本事,当下纷纷离开座位,排着队请他帮着解答问题,甚至后来连学堂的管理人员都来了,发现不是打架后,这才离开。   当天晚上,李治很晚才回到宿舍,虽然感觉很累,但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充实与快乐,这种快乐来自于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特别是自己在帮助了别人后,对方那种发自真心的感谢,让李治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觉好像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在第二天,李愔找到工厂学堂的管理处,然后向对方表明,自己愿意利用晚上的业余时间,给学堂里的工人们上课。没想到对方一听,立刻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表示没有问题,而且他们还可以给李治开一份工资,开始时虽然不多,但是只要他教的好,日后肯定可以涨。   对于工资的事,李治并不在意,甚至本能地想要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却没有拒绝,他在学堂里帮助别人,其实无非就是想主动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中,而自己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做的事也要符合自己的身份,自己牺牲休息时间去教学,多拿一份工钱也很正常。   商定了教学的事后,当天晚上李治就走马上任,拿着工厂里提供的识字和算学课本,两个学堂分别讲了半个时辰的课,然后又给工人们留下课业,让他们自己学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找到提问。   本来这座工厂学堂只是给工人们识字用的,并不是什么正规的教学机构,所以也就没有聘用先生,只有旬日时,工厂才会请几个先生来教学,不过因为时间太短,所以学习的工人们都很吃力,所以他们对于李治这位新来的先生,都是十分的欢迎,特别是在前一天晚上,李愔在算学学堂打响了名声,因此工人们也都服他,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闹事。   李治主动进入工厂学堂教学的事传到李愔那里时,他正躺在澎湖的海滩上休息,而在另外一处海滩上,则是文心和采儿她们在游泳,可惜这个时代不像后世那么开放,女子穿着泳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男人面前的,哪怕李愔和文心、媚娘等人是夫妻,想看她们穿泳衣都得在卧室之内,而且还要求上好久才行,更何况采儿也是个大姑娘了,所以李愔自然只能独自一人在这里的沙滩上躺着。   李愔喝了一口清凉的果汁,然后随手翻动着关于李治这段时间的情报,这份情报记录的十分详细,将李治每天与什么人说话,都说了什么,甚至连每天吃了多少饭,上了几次厕所都记录的十分清楚。   其实这倒不是李愔在监视李治,而是因为李治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在台湾出了什么事的话,连他都吃罪不起,所以才让人无时无刻的盯着他,除了有王三那个半明半暗的护卫外,李治身边还有不少高手保护,同时也会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所以才有了李愔手中的这份情报。   当李愔看到李治主动进入工厂学堂,教工人识字算术时,脸上却露出一种畅快的笑容,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后,这才站起身来自语道:“不错不错,不但猜到了我的苦心,而且也开始主动了,果然不愧是我李愔的弟弟,只是不知道你凭着自己的力量,能走到什么地步?”   “六哥~六哥~,救命啊,丑丑要抢我的海螺!”正在这时,兕子的声音忽然传来,其中还夹杂一些笑闹声,等到李愔回头,却看到兕子一手举着一个漂亮的海螺,另外一支手则与丑丑在打闹,同时还向他这边跑来。   “父亲,姑姑无赖,那明明是我捡到的海螺!”丑丑一边和兕子抢,一边气呼呼地道,不过她人小个子矮,自然抢不过兕子。   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年幼的妹妹,李愔脸上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若不是有那些烦人的事务要处理的话,他还真想一家人就在这座美丽的海岛上生活下去。不过理想虽然美好,但是现实却很残酷,而且身为一个男人,李愔也十分清醒的知道,想要给家人,甚至是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宽松的环境,自己就必须要努力再努力。   当天晚上,李愔他们就在岛上过夜,因为这座岛是齐王府名下的产业,所以被李愔命名为皇家岛,岛上建有几所别院,全都是李愔的产业。晚上他们就在其中一所临海的别院中休息,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海滩上升起火堆,火堆上架着烤鱼,一家人边吃边聊好不自在,只是不知道现在正在教书的李治,若是看到李愔他们现在的欢乐场面,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李愔一直陪家人玩到晚上十点多钟,采儿她们才感觉到累了,然后各自结伴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不过李愔却不能像他的家人那样去休息,因为就在晚饭前,又有两份情报送到,只是因为要陪着文心她们,所以李愔还没来得及看。   回到别院中的书房,李愔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坐下来打开其中一份情报,这份情报是锡兰岛送来的,主要是向他禀报现在岛上的局势和发展,另外还有一份李贞和李恽写给他的信。   自从上次李贞他们用不光彩的手段,将僧伽罗王国一举拿下后,整个锡兰岛的局势已经被李贞和李恽控制,对于这种情况,李愔也立刻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训练好的五万倭军,以及三万林邑军队,还有一支五千人的汉人军队,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后勤、工程、商业人员等,加在一起总共有十万人,分成数批远赴锡兰。   对于李愔一下子派出十万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异族军队,但却也让李贞和李恽感到万分羡慕,不过他们也坚信,只要自己能在天竺上站稳脚跟,迟早有一天也能一下子派出去十万大军的。   李愔这批军队的到来,立刻将锡兰岛上的局势稳定下来,无论是被李贞和李恽屠杀近半的泰米尔人,还是刚刚投降,实在犹在的僧伽罗人,全都被这股强横的外来势力给镇住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接受齐王府的统治,军队也被重新整编,虽然其中也有一些顽固分子想要反抗,但是面对被李愔训练出来的倭军与林邑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锡兰岛很快就被李愔完全的掌控在手中,派去那里的官员也都是以前在倭国或林邑干过的,对管理这种殖民地的手段十分了解,再加上又有军队镇压,所以锡兰岛不但很快安定下来,而且李愔还开始在岛上寻找宝石矿,另外还准备修建一座大港口。   锡兰岛上的局势就是如此,至于李贞和李恽给他的信,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因为他们觉得现在时机已经成熟,火器部队也已经到位,他们随时都可以向天竺大陆进军,只是现在心中还有些忐忑,所以想征求一下李愔的意见。   看完李贞和李恽的信,李愔立刻提笔给两写了一封回信,信中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鼓励他们出兵,若是遇到困难的话,锡兰岛上的数万大军可以暂时听他们的调遣。相信有了李愔的这个保证,李贞两人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   除了锡兰岛上的情报外,另外还有一封情报来自马六甲海峡,而当李愔看完这封情报时,脸上却露出一比冷冽的笑容道:“终于忍不住了吧?老子也正等着你们呢!” 第五百四十章 登陆天竺大陆   贞观十九年一月,锡兰岛上的李贞与李恽尽起大军,通过被当地人称为罗摩桥,也就是后世的亚当桥地区登陆,所谓罗摩桥,其实是指锡兰岛与天竺大陆之间的一连串珊瑚礁和浅滩,宽近六十里,划着小船就能通过,当初大陆上的泰米尔人就是从这里到达的锡兰岛。   通过拉马桥后,就是后世印度的泰米尔纳德邦,主要人种就是泰米尔人,现在这里主要受帕拉瓦王朝的统治,只是值得一提的是,帕拉瓦王朝在这里的统治也只是名义上的,王朝内部分裂成无数的小邦国,各个邦国之间征战不休,比中原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还要乱。   李贞他们登陆后面对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位于东部沿海地区的一个小邦国,这个名叫乔拉王国的小国,总人口约在六十至八十万之间,兵力达到了一万余人,占据着一条狭长的海岸线,同时还对泰米尔纳德邦的中部丘陵地区有一定的影响,在海岸线上建有两座比较大的港口城市,一个名叫乔拉城,也是他们的都城,另外一个则叫桑加城,规模与乔拉城相当,全国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集中在这两座城市中。   对于这种以城市为中心的城邦型国家,李贞和李恽已经在锡兰岛上总结了经验,比如之前的泰米尔王国和僧伽罗王国,只要将他们的都城占领,那么整个国家就可以算是灭亡了,所以李贞他们的大军登陆后,立刻挥兵军乔拉城进发。   李贞和李恽手中有两千五百名火枪兵,以及五百人的火炮部队,本来大唐的火器部队有一万多人,但是李贞和李恽的实力有限,李世民哪怕全都借给他们,他们也没那么多的火器给部队用,所以暂时就先借了这么多,剩下的可以实行轮换。   火炮部队有一百多门火炮,虽然这个时代的火炮威力有限,但是这么多的火炮齐射之下,整个天竺都没有什么城市的城墙能挡得住,乔拉城只是一个小邦国的都城,城墙也厚不到哪去,因此在几次齐射下,乔拉城的城墙倒塌一片。   乔拉王国也是泰米尔人组成的国家,与锡兰岛上的泰米尔王国的关系十分亲密,当初李贞和李恽灭掉泰米尔王国时,有不少王国中的贵族乘船逃到了乔拉王国中,因此乔拉王国上下都对李贞和李恽的大军有所了解,知道这支外来的军队装备精良,而且十分的凶悍,同等数量的泰米尔人军队,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更别说乔拉王城中只有六七千人的守军。   六七千人的泰米尔守军,对上五万有余的草原骑兵,而且城墙已破,根本无险可守。面对这种绝境,乔拉王国很明智的选择了投降,结果李贞他们毫不费力的就将乔拉城掌握在手中。   紧接着两人分出一部分骑兵,带着乔拉国王的命令,十分轻松的将另外一个桑加城也拿了下来,然后王玄策等人立刻参考李愔治理殖民地的办法,再结合他们本身的情况,开始对乔拉王国进行一系列的改革与治理,这里将成为他们侵蚀天竺大陆的桥头堡。   李贞和李恽占了乔拉王国,总算是在天竺大陆上有了一块落脚之地,不过周围的其他王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惶恐不安,虽然他们与乔拉王国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还是世仇,但他们毕竟都是泰米尔人组成的国家,信奉也都是婆罗门,以前也只算是内斗,现在有了一个外来势力插手,而且也不是婆罗门信徒,因此他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看着,现在这些周边的邦国正在相互串连,很可能会对立足未稳的李贞和李恽发起进攻。   对于李贞和李恽的表现,李愔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甚至对于他们周边邦国的串连,李愔也丝毫不担心。历史上的王玄策,只靠着向吐蕃和婆罗尼借来的万余军队,就将整个天竺搅的天翻地覆,更另说李贞和李恽做了万全的准备,手中更有着五万草原骑兵,以及攻击力强悍的火器部队。可以说只凭着这支部队,若是不考虑占领的话,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天竺大陆血洗一遍。   不过李贞和李恽来这里并不仅仅是宣扬武力的,他们要的是彻底的占领与统治,将整个天竺完全的吞并,成立自己的王朝与国家。因此他们不可能像历史上的王玄策那样,不管不顾的灭国无数,但之后却还只能退回去。   “打下一地容易,但想要将一个地方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将那里的臣民变成自己的助力,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切就全都要看你们自己的统治手段了!”   这是事后李愔送给李贞和李恽的一句话,李愔和李贞、李恽这两方有一个本质上的不同,那就是李愔可以从大唐移民,国内的主体民族还是以汉族为主,其他异族为辅。但是李贞和李恽远在天竺,而且大唐也没有那么多的汉人可以移民,所以他们两人的统治下,肯定是以天竺当地民族为主,想要在这种没有民族基础的地方统治下去,这就需要李贞和李恽两人拥有较高的统治手段,否则迟早会被赶出去。   不过李愔现在却没时间关注李贞和李恽对乔拉邦国的统治了,因为就在李贞两人发兵天竺的同一时间,马六甲海峡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狮城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马六甲沿岸各个王国的经济利益,只是一开始慑于李愔手中强大的海军力量,他们根本不敢有什么异动。   不过随着狮城港口越来越兴盛,越来越多的海船愿意到狮城停泊,这就让以末罗游城为首的各个港口日渐萧条,再也不复往日的繁华。对于这种情况,末罗游等国开始还能忍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能收到的税收越来越少,再加上暗中派出去的海盗不断的被狮城舰队剿灭,这让他们的财政更加枯竭。   正所谓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末罗游这些国家在忍无可忍之下,最后由末罗游牵头,开始暗中结盟,准备集结所有人的力量,将狮城一举灭掉。不过这个消息很快就通过武媚娘的情报系统传到李愔手中。   对于末罗游这些小国的动作,李愔早就有了防备,甚至若不是现在分不出太多的力量,无法彻底清剿末罗游这些金洲小国的话,他早就派人把整个马六甲掌握在自己手中,哪里还需要辛辛苦苦的修建狮城?   不过他虽然没有力量主动清剿,但却想出一个被动的办法,那就是在狮城修建之时,大肆撩拨末罗游等国的补缀,断了他们的海上经济来源,如此一来,他们肯定会出兵进攻,但是中间隔了一条海峡,所以对方肯定是出去水军,到时自己刚好可以用海军将他们消灭在海上,现在果然不出他所料。   也正是之前早有定计,所以李愔在接到末罗游他们蠢蠢欲动的情报时,非但没有感到意外,而且还十分高兴,甚至还命令狮城的陆青,加强马六甲海峡的清剿,彻底将几国支持的海盗剿灭,以此来进一步的激怒末罗游等国。   接到命令的陆青自然不敢怠慢,二十支主力战舰被他编成十支清剿船队,对整个马六甲海峡进行新一轮的清剿,结果不但许多海盗被消灭,甚至连末罗游等国偶尔外出的水军,被他们遇到时,也难逃灭亡的命运。   狮城的这一系列举动,使得马六甲海峡的安全性直线上升,来往的海商们都知道这是狮城的功劳,所以更多的海船愿意到狮城港口停泊,这下几乎让末罗游等国的港口彻底失去了税收的来源。   在这种情况下,以末罗游为首,日渐强大起来的室利佛逝等国为辅,在末罗游城外的港口集结了两千艘战船,兵员达到了十万余人,于贞观十九年的五月向狮城发起进攻,而狮城总督陆青尽起二十艘主力战舰,以及数百艘辅助船只迎敌。   本来两千对二十,这场战争应该没有任何悬念,但是海战却不是以数量取胜,末罗游他们的战船大都是十几步,最多三十几步长的小船,与陆青他们的每艘都在百步以上的主力战舰相比,简直就像是玩具一般,哪怕是不动用船上的火炮,光是用撞也能把对方撞成碎片。   更何况陆青他们还有数百艘辅助战船,其中大部分的辅助战船比对方的主力战船要大的多,甚至有些辅助战船上还装有火炮,攻击力仅在主力战舰之下,因此陆青他们对这场战争是信心十足。   末罗游等国也知道,他们在战船性能上的劣势是无法弥补的,哪怕他们的战船数量占着绝对优势,但却也没有信心能在海战中战胜对方。不过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并没有打算在海上与对方硬拼,而是想到一个分手之计,以一半的战船拖住陆青的海军,剩下的战船则直扑狮城,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狮城攻打下来,到时没有狮城这个据点,陆青的海军再强大也没有用。 第五百四十一章 狮城海战   “点火!”   “轰~轰~轰~”   “放!”   “嗖~嗖~嗖~”   一枚枚弹丸与床弩射出,目标直指对面将海面都铺满了的上千艘小战船,每当被击中,战船上都是木屑纷飞,船上的士卒被这些木屑击中,纷纷是惨叫连连,甚至有些倒霉的,被炮弹或长矛般的弩箭直接射中,整个人全都被砸的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这些小战船自然就是末罗游等国集结起来的水军,不过他们在火炮与床弩的打击下,已经沉没了不少战船,海面上的碎片与浮尸处处,海水中都隐隐透着一股血红色。   平海号主力战舰之上,陆青手执望远镜,一边观察对面敌人的船队变化,一边十分果决的吩咐道:“命令北韩、中韩、南韩三艘战舰,从左侧突入敌人船队,冲击对方的阵形,务必要让对方的船队大乱!”   “喏!”旁边的传令兵答应一声,立刻将命令传达给顶上的旗手,然后通过旗号将命令传达给三艘主力战舰,而接到命令的北韩三舰,也立刻鼓起风帆加速前行,眨眼之间就冲进了敌阵,然后船上的火炮与弓弩齐射,将身边清理出一大片空旷的海面来,同时对方的船队阵形也被打乱。   不过敌人的小战船实在太多了,足足有一千多艘,而且来之前已经得到死命令,任何人敢于后退者,船员家属将会被全部处死,所以哪怕已经有十几艘战船被打成碎片,但却没有一艘船敢退后半步。因此北韩三舰的身边很快就又围满了船只,而且他们在失去了速度后,只凭火炮和床弩等武器支撑,实在是危险到极点。   不过就在这时,陆青又派出三艘主力战船接应,结果有这批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将重新聚集起来的敌方船队杀的大乱,然后伙同北韩等三支战舰再次前冲,很快就将对方的船队切割成两半,队形更是大乱。   借着这个机会,陆青立刻命令全军前进,趁乱冲入敌阵,结果使得末罗游等国的战船是乱上加乱,各个战船都是各自为战,再也无法对陆青他们的主力战舰形成威胁,最后在陆青他们的坚船利炮之下,末罗游等国的船队已经处于败亡的边缘。   “陆将军果然是海军名将,海战指挥之法实在让人大开眼界!”就在这时,平海号陆青的身边,忽然有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将领站出来说道。   “李校尉出身名门,再加上又是长安军校毕业,相信只要熟悉了海军作战之法,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陆青却对这个身穿校尉军装的年轻人笑道。   这位年轻的校尉正是李愔当初在长安的狐朋狗友之一的李敬业,他和程怀亮等人之前都在军校中学习,本来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毕业了,但是因为大唐与薛延陀的战争爆发,他们这帮即将毕业的军校学员全都被派上战场,经历实战的洗礼,结果李敬业直到一年前才脱开身,然后只身一人来到台湾,结果自然受到李愔的隆重欢迎。   另外除了李敬业外,程怀亮、李嗣业和秦怀玉等人,也都早就说定了,要来台湾帮助李愔,可是他们现在都还在漠北的军队中呆着,根本脱不开身,只有李敬业走了他爷爷李绩的路子,所以这才第一个来到台湾。   李敬业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在了解了李愔手中的军队结构后,十分果断的放弃了他学习的骑兵专业,而是在台湾的海军军校中呆了大半年,给自己打了一个海战基础后,就说服李愔,让他把自己派到海军中服役,一直跟在陆青身边学习海战之术。   正在陆青和李敬业谈话之时,一个奇快无比的车船靠近平海号,然后一位传令兵飞速上船来报道:“启禀将军,敌军的另外一支船队已经离开了末罗游港,正在绕过战场向我们背后的狮城出发!”   “哼,早就在等着他们了,命令港口中的舰队做好准备!”陆青冷笑一声道。   狮城舰队一共二十艘主力战舰,现在全都在这里与对方交战,虽然现在已经将对方的船队阵形冲乱,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再无翻盘的可能,不过对方毕竟是一千多艘战船,哪怕是排着队让他们击沉,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而这也正是末罗游等国的诡计,他们以为陆青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船只,所以只派了一千多艘战船迎敌,然后等到两军胶着,陆青他们无法脱身之后,剩下的战船载着大量的陆军士卒,绕过战场偷袭狮城。然而很可惜的是,武媚娘的情报系统无孔不如,陆青也是足智多谋之人,怎么可能会看不透对方的打算。   早在半月之前,林邑驻扎的十五艘主力战舰已经伪装成商船,分批进入到狮城港口之中,现在他们已经在港口外等着对方的偷袭船队。虽然只有十五艘主力战舰,但是偷袭船队却主要以运输军队为主,船上装满了人,如此一来,势必会大大削弱战船的战斗力,因此他们在面对全副武装的战舰时,根本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李敬业也知道狮城那边已经埋伏好了舰队,就等着对方上钩,而且带领舰队作战的还是他在台湾学习时的海军学校校长周龙。   说起周龙,他在李愔手中算是一个万金油般的人才,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只要是需要人的地方,他就能顶上。这个人虽然长相凶恶,但却是一个全才,冲锋陷阵他比不过虎力,统率大军他比不过苏定方和薛仁贵,海上争锋他也不是陆青的对手。但是周龙却有周龙的优点,比如说到练兵,他可以说是李愔手中第一练兵大家,另外他对陆战、海战都很有研究。   也正是周龙的这个特点,他在军队中主要负责练兵一事,前两年李愔效仿长安军校,在台湾也开办了一所军校,分为海军和陆军两个分校,而周龙则兼任两个分校的校长,这个职位对他来说,最合适不过,只是这次为了彻底掌控马六甲,李愔让周龙再次上阵。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现在海军正处于人才极度匮乏的时期,老一代的只有陆青和周龙等人可用,年轻的一代的虽然有朱冲等人,但却人数极少,所以海军中能用的人才极其有限,不过等到海军学校中的学员毕业后,相信这种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李敬业站在陆青的身后,仔细观察海战之中的各种战术,遇到不解之处,还会向陆青询问,而陆青也会悉心解答,虽然现在李敬业还只是他手下的一个校尉,但是陆青却知道,以对方和齐王殿下的交情,以及这个年轻人的才干,日后肯定会受到重用。   陆青以坚船利炮对付末罗游等国的这些小战船,简直就像是壮汉在欺负一帮婴儿一般,更何况这些小战船还是以接舷战为主,而陆青手中的战舰却是以火炮和床弩对敌,根本不会对方靠近的机会,因此这场海战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海战一直持续到下千,末罗游等国的一千战船损失过半,剩下的水军在这种打击下,终于选择了撤退,本来陆青若是追击的话,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命令舰队返航。   这并不是陆青仁慈,而是之前他已经接到周龙的战报,偷袭狮城的船队已经与他们交上了手,虽然他们的战舰占了绝对的上风,但想要将对方全歼,却根本不太可能,所以陆青才选择与周龙前后夹击,将偷袭的船队消灭了再说。   陆青之所以想要将偷袭船队全歼,这主要还是遵从之前制定的战略,因为这一战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末罗游等国的有生力量,为日后占领末罗游等国打下基础,而相比已经被他们打残的船队,后方的偷袭船队载着大量的士卒,只要将他们全歼在狮城,才会让末罗游等国元气大伤,再无抵抗的力量。   当陆青带着船队回到狮城港外时,刚好遇到正准备撤退的偷袭船队,结果他与周龙前后夹击,将这些偷袭船队消灭大半,剩下的也都选择了投降,只有个别船只才侥幸逃过陆青舰队的堵截,只是当他们把偷袭船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带回去后,以末罗游为首的联盟全都感到一种彻骨的惊惧,整个联盟不攻自破,再无一个势力敢向狮城挑衅。   狮城外港之一战,彻底奠定了李愔在马六甲的霸主地位,而李愔也在狮城设立海关,向来往的船只征收税收,船只交过税收之后,就可以悬挂一面齐王府颁发的商旗,凭着这面商旗,他们的船只就能来往于马六甲到大唐沿岸之间,绝对不会有人敢为难他们。   不过就在李愔刚刚接到狮城海战的战果,正准备集结兵力,将末罗游等国完全占据之时,大唐那边却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愔沉思半晌,最后却忽然一笑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大唐备战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下堂!”李治将讲台上的书本与粉笔收拾干净,然后笑呵呵的对下面的学生说道。而学生这时立刻起身,向李治躬身一礼道:“先生慢走!”   李治对着学生们点了点头,然后夹着书本离开了教室,而直到这时,教室里肃立的学生才开始放松下来,有些调皮的学生打打闹闹的笑个不停,有些则结伴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   现在李治已经将横波造船厂的搬运工作给辞了,因为他在工厂学堂里做了一段时间的老师,而每当旬日,都会有外界的老师到工厂学堂里教学,一来二去的,李治就认识了不少学校的老师,而他的学问又很扎实,所以不少老师在知道李治的情况后,都纷纷推荐他去应聘老师。   对于这个建议,李治考虑了一下后,立刻决定听从别人的建议,将工厂里的活给辞了,然后应聘做了一位老师,这倒不是他嫌工厂里的活太苦,而是因为他在工厂里已经呆了一月有余,身边的环境已经引不起李治的兴趣,所以他才想换个环境。   对于李治的这种做法,当时正忙于应付马六甲局势的李愔,也并没有反对,甚至他还感觉很高兴,因为按照他的计划,本来就没打算让李治一直做工人,而是会安排人给他换另外一些工作,现在李治能靠自己的能力,主动找到工作,这不但让李愔节省了气力,而且也证明李治自己的主动性也变得越来越强。   李治应聘上正式老师后,被教育院颁发了一份正式教师证书,然后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李治就被分配到基隆城南三十里外的一座小镇上担任教师,这座小镇周围全都是甘蔗园,而且这些甘蔗园也是台湾第一批开发完成的甘蔗园,所以这座小镇也被命名为甘蔗镇,镇上有一所小学,同样也被命名为甘蔗小学,李治就是在这所小学里担任语文老师。   本来以李愔在后世的经历,是想将小学也定为六年,中学是初中加高中,算起来也是六年,然后再加上四年的大学,一共是十六年的学习时间,不过他的这种想法遭到了教育院上下的一致反对,因为他们拿不出那么多的东西给学生们学习,所以小学只定了四个年级,中学则只有三年,大学同样也是三年,加在一起刚好十年,倒是应了十年寒窗这句话。   李治现在教的是三年级的语文,本来小学中的老师都是随着班级走的,比如一个学生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教他的老师是不变的,不过甘蔗小学以前的那个三年级老师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另外一所新建的小学担任校长了,所以才由李治这个新老师顶上。   “李老师好!李老师好……”   李治顺着走廊向自己的办公室走时,不时有认识他的学生向他打招呼,而李治也一一点头微笑。他来到这所学校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学校中十几个老师中,除了他以外,全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步,所以他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年轻老师自然很惹人注目,再加上他的性子随和,和学生们也能玩到一起,不像其他老师那么呆板,因此在学校中颇受欢迎。   整个甘蔗小学一共分为四个班级,其中一、二年级都是一个班,三年级则是分成两个班,四年级暂时空缺,因为这所小学一共才成立了三年,而三年级之所以要分成两个班,主要是因为第一年招收学生,好多年纪大一些的学生也都来报名,比如李治教的那个班,就有几个都已经十五六岁了,几乎和李治差不多大,而这也是李治受学生欢迎的原因之一,因为在学生们的眼中,这位老师和身边同学的年龄差不多,对他自然没有什么畏惧。   李治顺着楼梯下到一楼,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们的办公室都不大,一般是两人共用一间,比如李治这间办公室除了他之外,就是同样教授三年级语文的余老师,这位余老师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以前就是私塾里的先生,长的有些黑瘦,性子也很死板,对学生更是十分严厉,动不动就打学生戒尺,学生在背后都叫他余阎王。   李治拿着教材推开门时,刚好看到板着一张脸的余老师要出去,下一节有他的课,因此李治笑着顺口说道:“余老师,您要上课了。”   余老师听后瞥了李愔一眼,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和李治打了招呼,然后抱着教材出了办公室。对于余老师这种冷淡的态度,李治也不禁苦笑一声。   说起来他和余老师同处于一个办公室,关系应该不错才是,但是他太过年轻,性子自然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跳脱,平时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有时还会带着学生外出游玩。但是余老师却是个极其古板的人,对他这种教育方法根本看不上,认为李治这是在误人子弟,结果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对李治的态度也慢慢变得不怎么友好。   不过李治对此倒不怎么在意,平时该有礼数还是要做,而且他也从余老师身为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只不过以前他身为太子,别人对他只有敬畏,哪怕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人,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看着余老师离开后,李愔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下去,以前他在长安时,身边围着一群的老师,他看着对方给自己讲课时,每个人都是神采飞扬,一讲起来就是几个时辰,而且从头到尾都是声音高亢,好像一点都不累似的。   但是现在轮到李治给别人讲课时才发现,原来当老师也不是个轻松的话,每天为学生的学习要操碎了心,讲课更是像军训一样,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而且声音小了后面就听不到,光是嗓子就受不了,特别还有遇到一些调皮的学生时,他还要费心费力地去管,这一堂课下来,整个人都感觉快散架了,嗓子更是干的想要冒青烟。   一连喝了几杯茶水,李治才感觉嗓子好受了些,然后他坐下来,将今天学生交上来的作业批改完毕,今天上午他只有第一节有课,剩下的时间很充足,当他把作业批改完毕时,发现离吃饭还有大半个时辰,想了想也没什么事要出去,所以李治干脆拿起旁边的报纸,一边看新闻一边等着食堂开饭。   《大唐备战:剑指西突厥!》   李治刚一打开报纸,就看到这份台湾发行量最大,消息最齐全的台湾日报的头版头条出现这么一个爆炸性消息,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与李愔联系过,所以消息也比较闭塞,平时只能从报纸上获取一些信息,不过他没想到今天报纸竟然会爆出这么一个消息,按说他离开大唐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西突厥虽然内乱,但却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若是大唐真的想对西突厥动手的话,最少在一年前就应该做准备了,可是他却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   带着心中的疑惑,李汉立刻将这篇报道看了一遍,结果发现台湾日报的消息传递还是十分迅捷的,而且可信度也很高,因为他们在文章中引用了十天前大唐日报的一些报道,而大唐日报则有着半官方的性质,属于朝廷的喉舌,他们的报道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作假。   李治从报纸上透露的消息分析得出,自己那位父皇可能真的要对西突厥动手了,而且这次的战略目标也不是只打败西突厥就可以了,而是准备一战平定西突厥,彻底的将突厥这个威胁中原上百年的强横对手给抹掉。   说起这次战争爆发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大唐与西突厥爆发了直接冲突,而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龟兹引发的。   西突厥的势力范围主要是在西域,甚至最强盛时,他们的势力范围一直延伸到后世的山西地界,同时西域各国全都要听从西突厥的调遣。   不过西突厥的这种强盛早已经过去了,自从贞观初年,统叶护可汗被杀后,西突厥就一直处于内乱之中,国内无一日之宁,不过经过近二十年的战乱后,再加上大唐的暗中插手,使得西突厥的局势日渐明朗。   现在西突厥主要分成南庭与北庭两个势力,其中南庭的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建牙于睢合水北,背后有着大唐的支持。而乙毗咄陆可汗欲谷设建牙镞曷山西,称北庭,实力日渐强大,正在逐渐蚕食南庭的地盘。   因为北庭的日渐强大,原来属于南庭的一些势力纷纷倒向北庭,不过因为南庭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无比的大唐,所以这些势力虽然暗中与北庭勾结,但明面上却还与大唐保持着友好,甚至有些还向大唐朝贡。   不过背北庭的乙毗咄陆可汗却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他早就想将西突厥统一,但是慑于大唐的兵威,使得他一直不敢对大唐支持的南庭动手,但是这种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随着北庭实力的一再增长,乙毗咄陆可汗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他做出一个决定,可是没想到也正是这个决定,为他和西突厥引来了灭顶之灾。 第五百四十三章 集体意识教育   乙毗咄陆可汗虽然想统一西突厥,但却又不敢太过得罪大唐,所以他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原属于南庭,现在却暗中投靠他的龟兹出兵,频频打劫陆上丝绸之路的商队,截断这条对大唐十分重要的商路。以此来试探大唐的反应,若是大唐无力西顾,或者只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么他就会尽起大军,一举将整个西突厥统一。   不过乙毗咄陆可汗却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几年大唐的兵锋鼎盛,先是灭了西域的高昌,两年前又灭了北方草原的薛延陀,要知道薛延陀的实力并不比现在的西突厥差。特别是高昌就在龟兹的旁边,被灭之后被大唐设立为安西都护府,驻扎着上万精兵,可以说大唐的尖刀已经顶在了龟兹的喉咙上,他们怎么可能会彻底的得罪大唐?   对于乙毗咄陆可汗的命令,龟兹王苏伐叠不敢违背,但是却也没有出全力,比如他们出兵抢劫丝绸之路上的商人,但是只要是遇到汉人,他们就只取货物不伤人命,有时甚至还会客客气气的护送对方回大唐。另外龟兹王还暗中派人到长安求见李世民,将乙毗咄陆可汗的命令和盘托出,并且向李世民真诚道歉,表明自己也是无奈而为之,希望大唐千万不要怪罪他们龟兹。   本来对于这件事,大唐只要向安西都护增兵,同时向乙毗咄陆可汗施加压力,立刻就会让对方打消统一西突厥的念头,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毕竟这几年大唐的战绩实在太过惊人,连整个北方草原都被大唐掌握在手中,更何况一个四分五裂的西突厥了。   不过这次李世民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他让人将乙毗咄陆可汗的计划发表在报纸上,让所有大唐人都知道对方的阴谋,结果这下搞的大唐是群情激奋,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对于乙毗咄陆可汗都是一片讨伐之声。   面对这种情况,房玄龄等几位重臣虽然感觉现在对西突厥用兵有些仓促,但是舆论的力量已经被李世民发动起来,哪怕是他们也不敢再反对,所以最后李世民‘顺应’民意,向西突厥宣战,同时安西都护郭孝恪带领一支精兵进驻龟兹,而李世民也发出数道圣旨,号令吐蕃以及西域各国,命他们出兵共同讨伐西突厥。   李治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虽然不全,但是以他对西域局势的了解,有些东西也能猜得出来,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可以不战而屈人之战,让乙毗咄陆可汗不敢妄动,为何父皇却偏偏选择要与西突厥发生战争?   虽然现在大唐兵强马壮,但是两年前,大唐刚刚灭掉薛延陀,将北方草原纳入大唐的版图内,但这也消耗了大唐相当大的实力,两年的时间并不能让大唐完全恢复,况且现在西突厥的内乱正在慢慢消失,实力比几年前要强横的多,这时候攻打对方的话,恐怕并不是个好时机?   “咦?等等!”李治忽然间感觉灵光一闪自语道,“西突厥已经乱了近二十年,正所谓分久必合,难道是父皇已经料到西突厥很可能会在被乙毗咄陆可汗统一,所以才想趁着西突厥北庭还没完全消灭南庭,想要将对方扼杀在襁褓之中?”   李治越想感觉越对,西突厥若是统一,肯定不会甘心受大唐的摆布,而对方控制的西域又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以自己父亲的脾气,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经济命脉交到别人手中。   想到这里,李治终于长出了口气。另外他紧接着又想到一点,那就是在这段时间以来,六哥李愔这里就不用说了,灭倭国、抢林邑、占吕宋,可以说在海外之地打下一片大大的国土。而几个月前,七哥李恽和八哥李贞,也打下了锡兰岛,并且现在已经在天竺站稳了脚跟,随时都准备向外扩张。   几个儿子都表现的如此出色,这虽然让李世民感到自豪。但是身为一个父亲的骄傲,他也不甘心被儿子抢了风头,因此这次对西突厥作战,除了想将对方扼杀在统一之前外,另外也有和几个儿子一比高下的意思。   “老骥伏枥,父皇年轻时的雄心依然没有被岁月腐蚀掉,看来我这个做儿子的倒是轻松了许多。”李治有些苦笑的道,他身为李世民的儿子,自然十分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因此他才能想到最后那一点,而且他相信,六哥肯定也能猜到父皇心中的那点私心。   想明白大唐对西突厥之战的原因,李治又将报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这张台湾日报上除了头版头条的这篇报道外,另外几个副版上大都是对台湾当下新闻的报道和评论,比如狮城海战后,台湾该如何将马六甲完全掌握在手中;新一代的蒸汽船已经研究成功,比以前的更大速度更快;吕宋外海发现一条向东的洋流,很可能通向遥远的南北美洲等等。   这些都是李治十分感兴趣的新闻,特别是关于吕宋外海发现的那个什么洋流。当然了,他不是对洋流本身感兴趣,而是对报纸上顺带提到的南北美洲感兴趣。因为他以前就听六哥李愔说过,知道那是两块广阔无比的大陆,上面盛产金银铜等贵金属矿,可惜因为太过遥远,李愔又不想冒险,所以就一直没有派人去过那里,若是吕宋那边发现的洋流真的能到达美洲的话,那绝对是个天大的发现。   “叮铃铃~”随着一阵急促的铃声,标志着今天上午的学习已经完结,所有师生都可以去吃饭了。李治也停下兴奋的思绪,将报纸放回原处,然后拿着自己的餐具来到学校的食堂。   相比他以前在中韩州金城见到的学校,他们甘蔗小学无论是从硬件上还是软件上,都比那所学校强上数倍,别的不说,光是一个食堂就能看出来差别,比如金城那所小学的食堂只是一排窗口,没有吃饭的地方,学生领了饭菜要回到教室吃。   但是甘蔗小学的食堂却有一个十分宽阔的餐厅,餐厅中摆放着一排排的桌椅,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派出当天值日的学生去领饭,然后抬到每个班级所在的固定位置,再由值日的学生发给自己的同学。   开始时每个学生的饭菜量都是相同的,而且这些饭菜发给学生后,每个学生都必须要吃完,绝对不能剩下,当然了,若是有的学生吃完后感觉没吃饱,可以自己再去盛一份。当李治走进餐厅时,刚好看到四个班级的学生们背着手坐在餐桌前,等着值日生给他们发放饭菜。   刚开始的时候,李治还不太理解这种管理方式,毕竟在他看来,小学的孩子都太小了,没必要对他们要求太多,所以他还甚至想过给教育院上书,要求放开对孩子们的管制。不过后来他听说这种管理方式是李愔提出来的后,他回去认真思考了几天,最后终于恍然大悟。   其实李愔之所以定下这个制度,主要是为了培养孩子们的集体意识,让他们习惯在集体中生活。要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只有让一群人团结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后世对中国人有种说法,那就是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就是群虫,其实这就是说中国人没有团结合作的意识,因此李愔才借鉴了后世国外的一些教育方式,从小就培养这些孩子的集体意识。   说起来李愔手中的人口实在太少了,哪怕是从大唐拼命的移民,现在李愔手中的汉民数量也才刚刚到达一百五十万,如果再过一年的话,估计会超过三百万人。虽然三百万看起来并不少,但是台湾的生活富裕,而且以后还会更加的富裕,若是让这三百万人自愿参军的话,肯定没有多少人愿意,所以李愔已经在准备颁布义务兵制度了,到时所有适龄的男子,全都要到军队中历练一翻。   所以从小受这种教育方式长大的孩子就有了一个优点,那就是在他们参军后,肯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军营中的那种集体生活,训练出的军队也能更大限度的发挥出战斗力。   李治来到餐厅中的教师区,相比学生那边的严格管理,老师这边却要自由的多,他们吃的饭菜和学生一样,只不过想吃多少就打多少。李治打了三两米饭和一份甜汤,然后又用盘子盛了半份孜然羊肉和半份炒青菜。   他之前不能吃肉的毛病早在工厂就改掉了,每天干活是又累又饿,不吃肉可不行。不过自从他来到学校后,不再干那些体力活,使得他的饭量一下子减了一半,现在他打的这份饭若是放在以前,顶多只能吃个半饱。   李治端着饭菜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筷子刚准备吃,忽然旁边有个人坐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小九,你今天一上午跑哪去了,咱们学校可是要发生大事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招收女学生   李治根本不用抬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学校里唯一的体育老师顾杰来了。这位顾杰顾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身量虽然不高,但却十分强壮,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右手的手掌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根大拇指,其他四根手指全都不见了。   顾杰以前在登州当过兵,当初大唐进攻高句丽时,渊盖苏文派弟弟渊净土偷袭登州,李愔带兵阻击对方登陆,顾杰当时就冲在第一线,后来还因功升到了什长。   不过顾杰却感觉在军队中呆着没什么出息,再加上他是募兵而不是府兵,所以在军队中呆够了年头后,他就加入了一支捕奴队,前几年在倭国、吕宋等地四处游荡,经他手抓到的奴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两年前,他在爪哇最后一次捕奴奴隶的过程中,被土人偷袭砍掉了半个手掌,结果再也拿不起刀枪,不过他干的这几年早就已经赚了不少钱,再加上他在基隆旁边的甘蔗镇又有一大片甘蔗园,所以干脆洗手不干了。   只是顾杰显然是个闲不住的人,他老婆是个精明强干的登州女人,种植园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他手有残疾,所以还真帮不上忙,可是他这人忙惯了,一闲下来还真坐不住,后来听说教育院招体育老师,他好歹也是军队里出来的,而且当年还和李愔一起战斗过,也有军功在身,所以很顺利的就应聘为体育老师,并且还就近分配到甘蔗小学。   这位顾老师是学校中的一个异类,其他老师无论是教语文还是教算学,至少都算是文化人,接人待物也都很讲礼数。但是顾杰以前却是行伍出身,说话做事都带着几分粗鲁,在学校的老师中并不怎么受欢迎,倒是李治以前在军校里呆过,对顾杰这种军汉早就见惯不惯,所以两人倒是很聊的来。   “又怎么了,不会是你又给学生讲那些过于血腥的故事被校长发现了吧?”李治笑呵呵的问道。   顾杰喜欢在完成正常的授课后,给学生们讲一些故事,特别是当初他在战场上的勇武,以及前几年在各地捕奴的事,本来这也没什么,甚至他吹牛把别人的事迹安在自己身上也没人管他,只是他这最喜欢把那种血淋淋的真实场景讲给学生听,结果这让校长知道后,把他给训了一顿,认为小孩子不应该接触那么血腥的事,可惜顾杰这家伙却屡教不改。   “不是,我给学生讲故事算什么大事?”顾杰有些气愤地道,不过他紧接着坐下对李愔说,“小九你别打岔,这次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哦,什么事?”李治有些奇怪的道,不过他其实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在他看来,一座小小的学校能出什么大事?   不过这次李治真的猜错了,因为真的像顾杰说的那样,的确是出大事了,而且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学校出大事了,而应该说台湾等地的教育系统要出大事了。   原来就在几天前,台湾忽然下达了一条出自齐王府的法令,那就是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允许女孩上学,同时官府在招聘官吏时,对男女一视同仁,只要是才学之士,就能进入官府中工作。   其实这条提高女子地位的法令李愔早就想颁布了,但是顾忌到一些社会传统的力量,他却也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动用一些暗中的力量,慢慢的提升女子的社会地位,比如鼓励女子外出做工,医学院和科学院的院长分别是梦雪和一帆,她们也都在自己的学院开始招收女学生等等,随着女人在各个行业出现地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形成一股不小的社会力量,直到这时李愔才终于将这条法令颁布。   对于这条新颁布的法令,在台湾各地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支持着有之,反对者更是不少,这些人分成两派,在各大报纸上吵闹不休,为此李愔也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不过再大的压力他也要将这条法令推行下去,毕竟他手中的汉人口数量实在太少,若是能将女人从家庭中解放出来,那么李愔就相当于凭空多了一倍的人口力量。   不过上面的事和李治无关,唯一让他感到关心的是,小学也要开始招收女学生了,而且据顾杰所说,教育院已经给各个学校下了死命令,指定每个小学新招收的学生中,女孩占的比例绝对不能低于总人数的三分之一,现在上半年的学期已经快要结束了,而下半年就要开始招收新生,结果他们甘蔗小学的校长被逼得没办法,最后竟然想出一个损招,也就是顾杰所说的要出大事了。   按照前两年的招生来看,每年甘蔗小学都能招到二十到三十名学生,那也就是说,甘蔗小学今年最少也要招十几个女学生,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高的觉悟,大部分家长都觉得让男孩上学自然没错,但是让女孩上学,而且还是和一帮臭小子在一起学生,实在让他们感觉不放心,而且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上学有什么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甘蔗小学的校长已经料定招不够女学生,所以他就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招生的名额分给学校里的老师,每个老师都必须招到一个女学生来上学,否则就等着校长给他们小鞋穿吧。   本来这件事还没有公布,甘蔗小学的校长准备在下午开会时再讲,但是顾杰这家伙的消息十分灵通,竟然提前知道了,而且他又是个大嘴巴,所以整个学校的老师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李治今天上午一直呆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所以才没有听说。   “那……那学校里的各位老师都是什么反应?”李治听后有点发傻的问道。他来甘蔗镇的时间不长,又不像顾杰是本地人,若是真的让他去招一个女学生的话,那他还真的不知道从哪下手,所以才想问问其他人的反应。   顾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道:“嗨!本来像余老师和周老师他们几个年长德高的还想找校长谈谈,他们都是老学究出身,对女孩上学都不太愿意,更别说让他们招收一个女学生了,可是咱们校长却也很光棍,带头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学校,而且还是从一年级开始上。”   甘蔗小学的校长姓胡,和顾杰的年龄差不多,以前在大唐南方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吏,后来感觉没有前途,就来到台湾闯荡,结果更加不顺,最后才无奈投身教育事业,没想到受到重要,被派到甘蔗镇做校长。胡校长的为人倒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喜欢当官,以前在大唐时是没有机会,现在做了校长后发现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所以他做事很卖力,有时还会用一些手段,比如这次招生的事。   “胡校长的女儿?”李治听后惊讶的无以复加,“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胡校长有三子一女,而且好像都十四五岁了吧,怎么可能来上小学?”   “怎么不能,反正咱们是第一次招女学生,对年龄更是没有规定,而且人家胡校长都把自己这么大的女儿送过来了,这也是给咱们这些人做了一个表率,反正我已经准备把我们家的三丫头送到学校了。”顾杰说到最后,脸上也带着种心痛的表情,好像他不是把女儿送到学校,而是要送入火坑一般。   “三丫头?”李治听到这里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喜,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顾杰这家伙有一妻六妾,除了妻子是汉人外,其他六个小妾全都是异族女子,三韩、倭国甚至吕宋,六个都不带重样的,再加上他这几年没什么事,天天在家造人玩,现在已经有四个儿子六个女儿,如果……想到最后,李治一下子就有了主意,当下凑近顾杰轻声道:“顾哥,你能不能帮小弟一个……”   “不行!”李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杰给打断了,不过顾杰紧接着又解释道,“小九啊,不是哥哥不帮你,只是我家里的情报你不清楚,我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是我正妻生的,其中大女儿都已经有孩子了,二女儿去年也嫁人了,只有三女儿是我的新罗小妾生的,现在才六岁,刚好到了上学的年龄,但是剩下的四丫头、五丫头和六丫头,全都是这两年和其他小妾生的,最大的一个才两岁,所以老哥就是想帮你也没办法帮啊!”   听到顾杰的解释,李治是一阵失望,他本来是想向顾杰借一个女儿的,可是没想到这么不巧,剩下的三个都不合适。不过紧接着李治的眼睛一亮,又向顾杰问道:“顾哥,你的消息灵通,知不知道咱们学校的老师中,哪家的女儿比较多?”   李治来到甘蔗镇的时间太短,平时接触最多的,自然就是学校的老师,所以才想问问有哪个老师的女儿多,到时自己厚着脸皮却借个试试。 第五百四十五章 吐蕃贼心不死   “这个?”顾杰停下筷子想了想,最后一拍大腿,一脸喜色的道,“想起来了,咱们学校的老师年纪都比较大,虽然其中有几个人的女儿比较多,但大都年龄太大,而且就算偶尔有一个,人家自己可能还用呢,不过和你同一个办公室的余老师老当益壮,别看六十岁的人了,却一下子有八个女儿,其中有三个都在六岁到十岁之间,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儿子,估计是命中注定无子啊!”   “余老师?”李治听后立刻有些泄气,那个姓余的老学究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更别说让对方借自己一个女儿来完成自己的名额了。   顾杰这时也想起来余老师和李治有些不对路,其实他和余老师的关系也不好,主要还是因为对方的性格古板,再加上顾杰又喜欢吹牛,因此两人谁都不喜欢谁。   “余老头又臭又硬,小九你想去求他的话,估计不太可能,不过也没关系,咱们镇子上我倒是认识不少有女儿的人家,我回去帮你列个清单,你一家一家的去说服,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镇子连个女学生都找不到?”顾杰拍了拍李治的肩膀道。   不过李治一听却是满脸苦笑,他在甘蔗镇人生地不熟的,冒然登门已经十分不礼貌了,而且还要说服人家把女儿送到学校,和一帮臭小子一起学习,这个任务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李治已经考虑自己是不是先锻炼一下,把以前干活时的体能恢复过来,免得到时人家追着他打时,自己跑不过人家。   怀着忐忑的心情吃完午饭,然后李治又上了两节课,等到快要放学时,胡校长果然如今所有人开会,然后将招收女学生,并给每个老师都分配一个名额的事宣布出来。学校里的老师早在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而且也知道反对也没用,因此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答应下来。   长着一张国字脸,满脸都是正气,丝毫看不出是个官迷的胡校长扫了一下众人,最后开口道:“我知道这件事让大家很为难,但这是齐王殿下亲自下达的法令,任务人都不得违背,而且这条法令带来的意义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为了表示本校长对这条法令的支持,我决定将我的女儿送来学校,另外还会再亲自招收一名女学生,希望大家也要向本校长学习,争取多招收一些女孩入学!”   胡校长说完最后的话后,立刻就散了会,而李治则无声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位一心向上爬的校长,李治可谓是十分的了解,对方是借这个机会表现自己的能力,他们学校能找到的女学生越多,那他就有机会引起上头的注意,到时这位胡校长还真有可能被提升,看来自己分配的这个名额是非完成不可了。   其实李治出来已经快十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满一年的时间了,按照当初他和李世民的约定,到时他就要回到长安,所以能不能完成学校分配的任务,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李治却觉得自己既然身为学校的老师,只要一天没有离职,那就要尽力的去做好自己本职的事,哪怕这件事是上头强压下来的,他也要认真的完成,这就是在其而谋其政的真正涵义。   只是让李治和学校里的老师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开完后的第二天,胡校长就把他的女儿带到学校,美其名曰熟悉一下环境,其实李治知道这是胡校长迫不及待的向上头表达自己支持这一法令的态度,看来这位外表正气的胡校长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迷。   又过了几天,顾杰将他整理出来的名单交给李治,并告诉他这些名单自己已经筛选过了,一些肯定不会让女儿上学的人家已经被他去掉了,剩下的虽然不多,但却有希望说服他们。   李治大概看了一下这个名单,发现顾杰的确费了心思,名单上不但列出每个人家的家庭成员,而且还将这些人家的家庭状况也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结果李治发现,这些被列上的家庭一般都是见过世面,思想也比较开明,应该比较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而就在李治为一个女学生的名额而费尽心思时,远在长安的李世民独自坐在书房内,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的是厚厚的一叠纸张,上面写满了文字,李世民正一张张的从里面拿出来认真阅读,时而皱眉时而面带微笑,偶尔还会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檀木盒子是李愔派人从台湾送过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走的水路,先是从台湾送到上海,再从上海到达扬州,进入大运河后,一直北上进入黄河,然后再西进到达郑州,最后才送到长安,而且在走水路时,全都是用的速度极快的蒸汽船,因此这个檀木盒子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盒子中的内容很多,全都是李治出海以后,在各地的所言所行,这些全都被李愔的人详细的记录下来,然后送给李愔后,由他亲自整理并存放,直到李治的一年之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他才把这个檀木盒子送到李世民的手中,以便让李世民知道这一年来,李治所经历过的事,以及这些事对李治造成的影响。   对于盒子中的内容,李世民自然非常感兴趣,甚至为此还将今天的奏折推掉一部分,然后专门抽出这个时间仔细阅读。特别是当他看到李治在李愔的安排下,竟然进入造船厂去做一名搬运工人时,脸上更是露出一丝微笑。   身为一个父亲,李世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吃苦,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着想,他却很愿意让李治吃点苦,因为他知道,只有让李治吃够了苦头,体会到普通百姓的苦与乐,日后才有机会成为一个英明的帝王。   接下来当李世民看到李治在工厂中的生活,特别是与工友一起帮别人打架,后来更是主动进入工厂学堂中,帮助那些工人识字时,李世民的脸上更加的欣慰,从打架这件事上,他看出了儿子身上的血性,同时也有一颗帮助弱小的心,后来他加入工厂学堂,其实也是在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   “咦,这小子还真的把教书当成职业了?”当看到李治自己作主辞了工厂的活,然后进入台湾的教育系统做一名教师时,李世民不禁有些惊讶的自语道。   说起来在李世民的几个儿子之中,最喜欢读书应该是李泰,其次是李慎和李恪,至于李治、李愔和李贞等人,全都属于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读书的人,只是李治做了太子后,他虽然不喜欢读书,但却知道这是他的责任,所以还是强逼着自己读书。   而当李世民看到李治在工厂学堂里教工人识字时,还只是认为李治是一时兴起,只是没想到他后来竟然真的去做了老师,去教育别人的孩子读书,这自然让李世民有些惊讶。   不过更让李世民惊讶的还在后面呢,因为在接下来的记录中,李愔还将李治所在班级的成绩表附上,结果李世民很容易就发现,在李治教授那些孩子后,这些孩子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有一次在与其他几个学校的比试中,还得到了第一名,这也的确证明了李治真的下了工夫,否则绝对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就在李世民十分专心地看着关于李治的情报时,忽然外面有黄门禀报道:“启禀陛下,房相求见!”   李世民听后一愣,他今天把许多政务都推给了房玄龄,一般来说,若是没有太过紧要的事,他应该不会来求见。   想到这里,李世民立刻开口道:“请他进来!”   “诺!”   黄门侍者答应一声,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书房的门被打开,须发皆白的房玄龄躬身走了进来,然后行了一礼道:“老臣房玄龄,叩见陛下!”   “房相不必多礼,有何要事要见朕?”李世民开门见山的问道。关于李治的情报他还差最后一点没有看完,而且等到看完后,他还想带到立政殿去,让长孙皇后也看看他们儿子的表现,想必她应该也会很高兴。   “启禀陛下,西域派人送来奏折,之前陛下号令吐蕃与西域各国,让他们出兵向龟兹集结,其中从属于我们大唐的西域各国已经开始发兵,但是吐蕃却是迟迟未动,以老臣看来,那位吐蕃雄主可能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房玄龄眯着眼睛笑道,看样子他早已经将松赞干布的打算看透了。   而李世民听后也是笑道:“松赞小儿对西域贼心不死,无非是想让我们与西突厥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借机插手西域,看来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陛下,吐蕃地处高原,松赞干布又是狼子野心,等我大唐灭了西突厥后,周边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强邻,是不是要……”房玄龄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只是李世民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本来以吐蕃的表现,再加上我大唐鼎盛,的确有灭掉他们的必要,不过现在它却有了保留下来的必要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流鼻血   房玄龄听到李世民的话先是不解,紧接着他就想到一件事,心中立刻一惊道:“陛下是说天竺的蒋王与越王……”   房玄龄说到这里,立刻十分明智的闭上了嘴,因为下面的话就不是他一个臣子能说的了。不过李世民却是大笑着指着他道:“玄龄啊玄龄,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而且也不够果断,若是克明还在的话,他肯定会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臣不及克明多矣!”房玄龄也有些感慨地道。   他们两人口中的克明,其实就是杜如晦的字,房谋杜断的美名在后世流传了上千年,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杜如晦其实还是房玄龄推荐给李世民的,因为房玄龄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才将自己的好友,同时也是与自己才能、性格互补的杜如晦推荐出来。这虽然是一件美谈,但却说明了房玄龄明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依然无法改正。   其实房玄龄之所以不敢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主要是涉及到李世民父子几人,李贞和李恽已经远赴天竺,而且已经将霸占天竺作为自己的目标,虽然现在才开始,但是在大唐和李愔的共同支持下,再加上他们两人也不是无能之辈,因此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但若是李贞和李恽真的成功,那么他们与大唐又该如何相处,若是两国相临的话,天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幸好天竺与大唐之间还隔着一个吐蕃,所以现在的吐蕃虽然对大唐有一定的威胁,但却需要做为日后天竺与大唐之间的缓冲区,而且到时吐蕃夹在两强之中,恐怕只想着如何保命,绝对不可能再对大唐有什么威胁了。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原因,李世民才说吐蕃有保留下来的必要,只可惜房玄龄虽然猜到,却不敢说出来,毕竟他是个外臣,这种天子家事,自然不好插嘴。   “陛下,吐蕃虽然有保留的必要,但这次对西突厥作战,同时也是一个削弱吐蕃实力的好机会,但若是他们拖延不肯出兵的话,不但会让我们大唐的威望大损,日后也会西域的安全形成威胁利诱!”房玄龄岔开话题道。其实大唐让吐蕃出兵也没安什么好心,而是打算借此次机会削弱吐蕃的兵力,可以说两方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李世民听后略一思考,立刻冷笑着道:“这个简单,朕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这次吐蕃不出兵也得出兵!”   半月之后,大唐忽然在吞蕃城增兵,并且轮流调动部队进入吞番城训练,大有进攻吐蕃之意,这下把吐蕃上下全都吓得不轻,松赞干布更是立刻给李世民上了一道请罪书,同时吐蕃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五万大军调往西域,随同大唐进攻西突厥。   今天李治的心情很好,虽然学校分给他的女学生名额还没有完成,但是他却接到六哥李愔传来的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父亲李世民忽然来了封信,竟然同意将当初定下的一年之期延长到一年半,也就是说,本来准备回去的他现在不必回去了,还可以在台湾多呆半年。   这个消息让李治是欣喜若狂,虽然他才做了几个月的老师,但却已经喜欢上这个职业了,而且和班上的孩子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和这帮孩子产生了深厚了感情,因此他想亲眼看着这些学生升上四年级,不过若是按照原来一年的约定,他在暑假时就要回去了,甚至无法和孩子们告别,但是现在好了,有了半年时间,他还能在四年级再教孩子半年。   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李治的,因此等到下堂后,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拿餐具,准备到餐厅吃饭,不过就在他走到自己办公室的走廊外面,正准备进走廊时,忽然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个人,结果两人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到一起。   “哐啷~,呀~”随着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另外还有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少女连退几步,最后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手中的餐具也掉在脚边。而李治也感觉到鼻子猛然一痛,然后由痛转酸,最后鼻子中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呀!你流血了!”少女倒是没有受伤,而且看到撞到自己的是李治时,脸上更是一红,本想站起来就离开的,不过紧接着她看到,李治的鼻子中流出一道红红的鼻血,这让她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拿出手绢,然后捂在李治的鼻子上。   而李治直到这时才看到清,原来撞自己的人竟然是胡校长的女儿,对方名叫胡雨依,不过学校里老师都叫她小雨,之前胡校长为了表示自己对女子上学这一法令的支持,特意让十五岁的女儿提前来到学校适应,等到下学期开学时,胡雨依就是一年级的学生。   这件事还真的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一开始是一家侧重教育方面的报纸做了报道,后来连台湾日报也引用了这篇文章,结果现在胡校长已经在教育系统出了名,教育院也将胡校长立为一个典型,这让胡校长更加坚定了让女儿来学校的决心,甚至还逼着胡雨依天天来学校,现在暂时帮着管理一下学生。   “小雨,你没受伤吧?”李治捂着鼻子道,他和胡雨依的年纪差不多,而且对方又是个少女,所以平时李治都是刻意和对方保持着距离,免得别人说闲话。   “没……没有!”胡雨依脸一红,退开一步道,刚才她帮李治捂鼻子,不小心碰到李治的手,这让她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她又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站这么近,因此本能退后一步。   “噢,没事就好!”李治捂着鼻子,声音也变得有些怪异地道。   李治对胡雨依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一来对方容貌秀美,虽然比不上采儿,但却也是个极美的少女,而且相比胡校长那个热衷名利的人,这位胡小姐倒是个很文静很善良的少女,一开始来学校时,她是被父亲逼着来的,再加上她为人很害羞,所以就一直把自己关到胡校长安排的办公室里不敢出来,后来慢慢的对学校熟悉后,才开始在学校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哄一些受欺负而哭闹的小孩子,在餐厅帮着维持一下秩序之类的。   这位少女的出现,给甘蔗小学增加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毕竟美好的事物总是受人们喜欢的,更何况还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少女。甚至不少反对招收女学生的老师也忽然感觉到,学校里招收一些女学生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嗯,那个……杨老师,我带你去把鼻血止住吧!”胡雨依鼓起勇气道。对于李治这位与自己年龄相当的老师,她之前就已经得到父亲的警告,让她不要与李治接触,免得传出什么闲话,不过这次是她先撞的人,而且还把李治撞伤了,因此她自然要负责到底。   “不用了,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你快点去吃饭吧!”李治一听连连摆手道,现在学校正在招收女学生,万一真的要是传出什么闲话的话,那可对以后的招生不利。   “这……”胡雨依也有些犹豫,她想到父亲之前的警告,但是心中的愧疚却让她不好意思离开。   李治何等聪明,一看胡雨依的表情就猜到对方心中的想法,因此立刻弯下腰将对方的餐具捡起来,然后塞到胡雨依的怀里道:“好了,你快去吃饭吧,我去止一下血。”   李治说着,也不等胡雨依再说什么,立刻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而胡雨依张了张小嘴,想要再说什么却也来不及了,最后只得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向餐厅走去。   不过李治回到办公室后把血止住,这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忘了把手绢还给胡雨依,不过他看着这块已经染了不少血迹的手绢,估计对方也不会再要了,所以也没在意,随手放到抽屉里,打算找个时间扔到外面去。   接下来李治又去洗了个脸,然后拿着餐具去餐厅吃饭,而在进到餐厅时,又看到胡雨依正在一年级所在的区域,帮着一些年纪小的学生打饭,看她像只蝴蝶似的在一群小孩子中穿来穿去,的确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不过就在李治看着胡雨依时,可能是少女的直觉任用,胡雨依忽然一回头,刚好与李治四目相对,结果这让李治也感到有些尴尬,有种偷窥时被抓住的感觉,而胡雨依却也是脸上一红,低下头再也不敢看李治。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李治却也没放在心上,自己打了份饭一边吃,一边考虑完成招收女学生名额的事,他这几天按照顾杰提供自己的名单,然后挨家挨户的去劝说,可惜却一无所获,不过李治也感觉到气馁,因为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而且今天晚上他准备拜访的这户人家,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 第五百四十七章 偶遇   小学的课程一般都很轻松,特别是下午时,一般都只上两节课,早早的就放学了,这是为了给孩子们足够的玩耍时间,同时也让学校的老师轻松许多,每天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和准备课业。   不过这几天李治却天天出去,为的自然就是完成学校分配的那个招生名额,其实不光是他,学校还有六七个老师也和他同病相怜,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胡校长和顾杰那样有女儿,而且就算是有女儿,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来学校上学,所以这几天每到下午放学,都会有老师到镇子上的人家去劝学,甚至前几天李治在到一户人家时,还遇到一个同校的老师,当时两人相见都有些尴尬。   李治出了学校来到甘蔗镇的大街上,说起来甘蔗镇也是一个自发形成的小镇,当年台湾刚开发时,这里是第一批开发的种植园,只是这些种植园也需要各种商品和物资,而到基隆城中采购又太远,所以不少商人就看准商机,在甘蔗镇这个地方设立了集市,慢慢地就形成一个小镇,镇上的居民除了一部分商人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周围的种植园主。   说起甘蔗镇的种植园产业,这是支撑整个小镇的经济基础,以前种植园刚开发时,各个种植园主们都住在自己的种植园里,平时监督奴隶和监工们干活,但是后来随着种植园走上正轨后,他们手中也积累了相当的钱财,有了钱自然要享受,因此大部分的种植园主们都在镇子上置办了房子产业,平时就住在镇子上,偶尔才会到种植园查看一下。   李治今天要拜访的这家,也就是一个住在镇子上的种植园主,对方姓周,听说是从扬州迁过来的,只是这家有点特别,因为这户周姓人家的男主人常年不在家,甚至连镇子上的人都没有见过,而顾杰之所以把周家列在名单上,主要是因为周家一共有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个,李治才觉得有极大的希望,毕竟人家没有儿子,日后家业想要继承的话,就只能给女儿,但一个女子若是没有能力的话,再大的家业也留不住。   甘蔗小学在小镇的东头,而周家则住在小镇的西头,这让李治不得不穿过整个小镇,不过幸好小镇的街道并不算太长,也没必要叫马车,李治边走边欣赏小镇的风景,倒也显得十分悠闲。   甘蔗镇是个长方形的小镇,而且规划的十分有规律,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铺,其中以收糖制糖的店铺最为常见,另外还夹杂着许多铁匠铺、成衣铺等。不时会看到一些车队进入小镇,这些车队一般都是种植园里出来的,车上装满了粗制的蔗糖,然后找到一个相熟的店铺卖掉,虽然价格要比基隆等大城市低一些,但却节省了不少路费,也省了运输的麻烦。   李治信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来到小镇的西头,周家的宅子十分醒目,因为在这片住宅中,就数周家的宅子面积最大,建造的也十分气派,门前摆放着两个镇宅的玉石狮子,正门上悬挂着一块红油木匾,上书“周府”两个大字。   看到周府如此气派的样子,李治却好像被人泼了一头凉水,顾杰给他的资料上,根本没有注明这周府如此豪阔,一般这种人家肯定不会缺钱,而且都会请先生到自己府上教学,特别是对女孩来说,更是不方便抛头露面,因此请先生到府上教学的可能性更大,看来这次自己又是白高兴一场。   不过李治虽然失望,但却也没有轻易放弃,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府门前,然后抓住门上的黄铜门环敲了几下,结果很快就听到里面有脚步声,紧接着只听门内一响,一个十三四的小厮打开门,然后有些惊讶地看了李治一眼道:“公子有何事?”   “小兄弟有礼了,本人杨九,是镇上小学的老师,今天有要事要求见周府的主人!”李治彬彬有礼的道,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的和善。   不过小厮听后却是一愣,上下打量了李治几眼,然后这才开口道:“原来是杨先生,不过您想见我家主人,可是以前认识主人?”   李治一听大为尴尬,自己身为一个陌生人冒然来访,这可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不过他又不能撒谎,因此还是厚着脸皮道:“这个……杨某并不认识贵主人,只是的确有要事要见一下周府的主人,还请小兄弟通禀一声!”   不过小厮一听李治根本就不认识自家主人,立刻脸色一变道:“杨先生,我家主人不在家,府上只有女眷,所以实在不方便见外客,您还是请回吧!”   对方说完也不等李治再说什么,直接‘呯’的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让李治吃了个闭门羹。李治本想再敲门,可是手提起来却又放了下去,想要说服这种大户人家实在太难了,因此见与不见都没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李治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台阶,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前面来了一辆做工精致的小马车驶来。本来李治没在意,不过就在他与马车错身而过时,忽然听到马车上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杨先生!”   李治感觉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当下扭头看去,结果看到车窗中探出一张美丽的脸庞,竟然是今天中午把自己撞到流鼻血的胡雨依。   “咦,胡小姐这是到哪里去?”李治笑呵呵的道,他没想到竟然会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与胡雨依偶尔,看来两人还真是有缘分。   这时胡雨依已经让车夫停下车,然后在一个土人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轻移莲步走到李治面前开口道:“见过杨先生,我是来看我小姨母的,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杨先生,看先生的样子,莫不是来游说别人让女子上学的?”   胡雨依就是被他父亲逼到学校的,而且她对学校这段时间的事也很了解,因此一看李治的样子就猜了出来,而李治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露出一个苦笑道:“胡小姐猜得不错,我的确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是却连门都没能进去!”   而胡雨依听后却看了看身后的周府,露出一个文静的笑容问道:“杨先生可是想去周府?”   “正是!”李治答道。   这下胡雨依的娇颜上立刻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那就难怪被府上的人赶出来了,不过你跟我进来就是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劝说一下!”   “胡小姐认识周府的人?”李治听后一愣,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他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刚才人家明明说过是来看小姨母的,看来对方的小姨母应该是周府里的什么人。   “咯咯,咱们先进去再说!”胡雨依难得的笑出声来,她没想到看起来聪明的杨先生竟然也会问出这种笨问题,不过紧接着她又感觉有些害羞,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粉色。   李治跟着这位喜欢脸红的胡小姐再次来到周府门前,虽然他知道希望很小,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而当胡小姐把门叫开后,还是那个小厮出来开门,只是他一见到胡小姐,立刻躬身施礼道:“表小姐好,夫人已经在大厅等着您了。”   胡雨依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和李治一起进到府内,那个小厮虽然奇怪,但却也没敢多问。而趁着走向大厅的这段时间,李治也从胡雨依口中得知了周府的一些情况。   原来甘蔗镇上的周府的男主人的确常年不在家,而胡雨依的小姨母正是周家的女主人,年纪也不自太大,才三十多岁,身边有三个女儿陪伴,自然是不便见外客,李治这个陌生男子来拜访,吃闭门羹是肯定的,幸好是遇到了胡雨依,否则绝对不可能进门。   “胡小姐,以你对周府女主人的了解,你看我这次有希望说服对方,让你的表妹去学校读书吗?”在进大厅前,李治有些不安地问道。   胡雨依听后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道:“我母族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小姨母自小就跟着外祖父读书,而且持家有道,连姨丈也听她的话,所以只要说服了姨母,其他的倒不必担心,只是姨母她很有主见,我不知道她对这件事的意见如何,所以我也不知道姨母会不会同意。”   李治一听对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脑子中立刻浮现他母亲长孙皇后的形象,结果这下心中更加没底了,因为以他对这种有主见女人的了解,只要是对方认定的事,那就很难再受外人的影响而改变。若是对方真的不想让女儿上学的话,那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   胡雨依看到李治满脸失望的表情,当下立刻安慰道:“不过杨先生您也别担心,我小姨母对一些事上还是很开明的,平时也很喜欢看报纸,甚至还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另外我再帮您劝说一下,说不定真的能打动她!”   李治听后只得无奈的点了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心中已经对此行不抱什么希望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女老师   李治随胡雨依进到周府的大厅,结果刚好看到一位三十许的美艳少妇端坐在大厅上,容貌与胡雨依倒是有几分相似,看来胡雨依肯定是像她的母亲多一些。   而这位周府的女主人看到胡雨依时,刚想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不过紧接着又看到了李治,这让她不禁一呆,因为胡雨依来周府向来不用通报,所以府中的下人根本来不及把李治进来的情况告诉女主人,这才让她感到有些惊奇。   胡雨依立刻介绍道:“姨母,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杨先生,他来府上有事要和您谈!”   “哦?”周夫人听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治,眼睛里也流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是对这么年轻的老师十分感兴趣,然后这才道:“杨先生请坐,奉茶!”   随着周夫人的吩咐,立刻有仆人送来香茶,而李治则和胡雨依坐了下来。紧接着周夫人再次问道:“不知杨先生今日登门,到底所为何事?”   李治本已经对此行不抱什么希望,因此也懒的再兜圈子,直接把学校招收女学生的事讲了出来,并且向对方讲述了上学后的美好前景,然后就闭口不言,等着对方的拒绝。   不过让李治感到意外的是,周夫人听后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品了口茶,然后认真的考虑起来。这让李治不禁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次说不定真的能成。   片刻之后,周夫人忽然抬起头,对着胡雨依笑道:“雨依,我听说你爹把你也逼到了学校中,而且还是和一帮小孩子一起上学?”   听到姨母如此问,胡雨依也露出一脸的委屈道:“姨母您也知道我爹的性子,他非要逼着我去,母亲和两位兄长帮着说情也没用,我又不能不遵父命,所以只能去学校了。”   胡雨依说到最后,也不知为何看了李治一眼。不过这一切都被周夫人看在眼里,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不过却是一闪即逝,紧接着周夫人对李治露出一个笑容道:“鼓励女子上学是齐王殿下亲自下的命令,我周府自然也要支持,更何况还是杨先生亲自登门。”   周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下又道:“我们周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雨依的年纪差不多,而且也已经许了人家,所以就不让她去了,不过我那次女和小女的年纪倒没有超出太多,而且读书也是好事,我本来也打算把女儿送到科学院和医学院去学习,现在就送去小学打些基础吧!”   听到周夫人不但同意,而且还把两个女儿都送进小学,这让李治是大喜过望,当下站起来拱手道:“周夫人深明大义,杨某深感敬佩!”   胡雨依本来还想帮着劝说一下,不过没想到姨母竟然一下子就同意了,这让她也有些意外,同时也为李治感到高兴,毕竟能完成她父亲分配的任务,日后也就不必受父亲为难了。   既然周夫人已经答应,李治又向周夫人介绍了一下学校里的教学方式与时间安排,然后就准备告辞。周夫人本想留李治吃晚饭,不过家中实在没有男子,根本无人坐陪,所以最后也没有留李治。   在送李治离开时,周夫人看到胡雨依有些不舍的神情,脸上那种玩味的表情却更加明显,最后更是半真半假的道:“小雨,你看这位杨公子如何,人家的年纪与你相当,而且也算是年轻有为,这么年轻的老师日后肯定前途不可限量,不如让姨母帮你说媒如何?”   周夫人的话让胡雨依脸上大羞,有些不依的抱住周夫人的手臂道:“姨母你又取笑我,人家杨先生可是学校的老师,日后说不定还会是我的先生,天下间哪有先生娶学生的道理?”   “哈哈,看来我们家小雨的真是动心了,否则怎么会考虑这么多?”周夫人伸手捏了捏胡雨依的小脸道,“至于你去上学的事,还不都是你父亲逼你的,而且以你现在的年纪,再去上学那不是惹人笑话吗?”   周夫人话也说到了胡雨依的心里,毕竟她都是个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却要和一帮六七岁的小孩子一起学习,这种事也只有像她父亲那种人才做得出来。只是胡雨依最后却还是叹了口气道:“父命难违!”   看到胡雨依楚楚可怜的样子,周夫人也是大感怜惜,她姐姐就这么一个女儿,身为姨母自然是十分心疼。其实周夫人的夫家显贵,想要帮胡雨依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她夫君为人刚正,最恨人以权谋私,所以周夫人也不敢动用夫家的权力帮胡雨依。   不过周夫人却是个心思灵动人的,她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当下有些迫不及待地在胡雨依耳边悄悄讲了出来,而胡雨依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也是越来越亮,小脸也多了几分笑容,最后更是对周夫人深施一礼道:“多谢姨母赐教,雨依这就回去准备!”   胡雨依说着,向周夫人行了一礼后,然后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竟然连晚饭也没心思在周府吃了。周夫人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也就没有挽留,目送着胡雨依离开后,忽然喃喃自语道:“若是雨依能嫁给那个人的话,倒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治想到今天不但解决了女学生的名额,而且还一次招收了两个,这下可算是超额完成,这让他十分兴奋,甚至连晚饭都多吃了一碗,晚上更是睡了一个好觉,感觉前几天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没有了。其实李治自己并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只有偶尔才会想起自己是大唐的太子。   本来李治还想当面谢谢胡雨依的,毕竟若是没有人家的话,他连周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对方竟然没来学校,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连过去好几天,直到学校都放暑假了,李治还是没看到胡雨依来学校,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猜测对方是不是生病了?不过这种事他又不好找人问,所以最后只好憋在心里,想着若是哪一天见到对方的话,再道谢也不迟。   只是让李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过去暑假后,甘蔗小学开始了第一次招收女学生,学校里一下子多了十几个女学生,再加上招收的男学生,加在一起一下子有五十多人,结果这一年的一年级分成两个班,学校里又增加了两个老师,只是这两个老师十分奇特,因为她们都是女子,而且其中一个正是胡雨依。   原来周夫人向胡雨依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让她趁着暑假这个机会,也去应聘老师,毕竟齐王颁布的法令已经说了,允许女子担任公职,老师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胡家本来就是书香门第,胡雨依自小也熟读读书,做个老师自然是绰绰有余,所以她就借着这个机会,去教育院应聘成为老师,并且在暑假中参加了新老师的培训,最后又在周夫人的帮助下,分配到甘蔗小学任教。   李治在见到以老师身份来到甘蔗小学的胡雨依时,也是吓了一跳,其实不光是他,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也几乎是同样的反应,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两个多月不见,胡雨依竟然从学生变成了老师。也只有早已经知道内情的胡校长,才没觉得意外。   其实对于胡校长来说,自家女儿是学生还是老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女儿在学校就行了,甚至借着胡雨依做老师的机会,他又向报社透了点消息,结果又成为一个不小的新闻,引来不少人的关注,胡校长的名声也就更响亮了。   甘蔗小学不但有了女学生,而且还有两位女老师,这让整个学校都增添一抹不一样的风采,其中和胡雨依一起分配来的女老师,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姓谢,听说对方的丈夫去世了,家中有老有小,幸好她娘家是读书人,她从小也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才借这个机会做了老师养家,毕竟相比其他工作,这份工作即体面,工资也很高,甚至学校还给她在镇上配了一套院子,他们全家都搬了过来。   其实学校对女老师真的十分照顾,不但给谢老师分了院子,而且工资也比其他的男老师要高,这点倒是让李治等男老师们愤愤不平,毕竟大家都是干的同样的工作,凭什么女人的待遇就比男人的好?可惜他们这种不平根本没地方说理去,谁让现在的女老师太过稀少呢?   胡雨依和谢老师分别负责两个一年级的语文课,办公室就在李治的旁边,平时李治和胡雨依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特别是人家还帮过自己一个忙,所以李治对胡雨依表示过感谢后,平时也经常帮她解决一个教学上的问题。只不过李治却慢慢发现,胡雨依对自己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采儿的反应   李治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手中拿着教材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今天上午班上的几个学生打架,结果被李治留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把道理给学生讲明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才放他们回去吃饭。   其实李治也知道,几个学生虽然认错的态度很好,但其实并不见得是真心认错,只是这时候都中午了,别说是几个孩子了,连他都感觉肚子里咕咕叫,估计几个学生也是为了早点吃饭,所以才不得不低头认错。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毕竟都是几个孩子,不可能对他们有太多的要求,只有等到他们再年长一些,自然会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想着今天对几个学生的教育,又联想到日后治国时与臣下的相处之道,不知不觉李治就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刚想要进去时,忽然旁边办公室的门一开,胡雨依怀抱着一个饭盒走出来,看到李治时,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杨老师,你回来了!”   不过李治看到胡雨依时,却显得有些紧张,脸上露出一个勉强地笑容道:“是啊,胡老师怎么没去吃饭?”   “今天上午没什么课,母亲让我提前回家包饺子吃,这些是我亲手包的,杨老师若不嫌弃的话,尝一尝味道如何?”胡雨依将手中的饭盒送到李治面前,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李治心中却是苦笑一声,他这几天就已经感觉胡雨依对自己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找自己聊天,而且看自己的目光也带着三分羞涩和七分欣喜,简直和采儿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模一样,再加上今天竟然亲手给自己包了饺子,哪怕李治再怎么迟钝,这时也能猜出这位胡小姐估计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身为一个男人,李治发现身边这位美丽的少女喜欢自己时,本能的感到有些窃喜,这倒不是李治花心,而是一种男人的本能。不过紧接着他就想到自己已经有了采儿,而且他现在这个身份也是假的,半年后就要回到大唐,若是与胡雨依有什么感情纠葛的话,恐怕只会伤了人家的心,所以李治在窃喜过后,对这件事也有些头痛起来。   本来李治最好的办法,就是硬起心肠,拒绝胡雨依暗中表示出来的爱慕之意,比如像今天这样,他就可以直接拒绝,不吃对方送来的饮食,但是当他看到胡雨依满是期待之色的双目时,忽然感觉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冲着对方一笑道:“好啊,胡老师心灵手巧,厨艺肯定也十分了得!”   虽然李治说完上面的话就后悔了,但再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懊恼的强装欢笑,然后接过胡雨依手中的饭盒,而胡雨依看到李治接受,当下也是芳心怯怯,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粉霞,当下再也不敢和李治呆在一起,说了一声“你吃饭吧,我走了!”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走廊。   而李治看着胡雨依一脸娇羞的样子,心中也不禁一动,不过紧接着他就又想到采儿,立刻感到一阵羞愧,自己才刚和采儿定婚没多久,怎么能对另外一个女子动心呢?   李治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愔的监视下,每天都会有人把他的一言一行报给李愔,这主要是为了保护李治的安全,当然了,这也让他没有任何的隐私,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很快就知道了那位胡小姐喜欢李治的事。   齐王府的书房内,李愔和武媚娘并肩而坐,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关于李治这几天的情报。不过让李愔感到有些怪异的是,历史上的武媚娘可是李治的皇后,可是现在却和自己坐在一起,而且还看着一份关于李治的情报,情报上的内容还是一位少女对李治产生了好感,甚至还有些大胆的追求,这种感觉真的说不出来。   “这个胡雨依外在的性子虽然柔弱,甚至还有些害羞,但是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竟然会主动追求,由此可见对方真的对太子殿下用情很深,而且以我看来,太子也应该对这个女子有几分好感。”武媚娘看完情报,忽然笑嘻嘻地道。   “哦?如何见得?”李愔听后一愣,他只从这些情报上看出胡雨依喜欢李治,但是李治好像因为采儿的关系,已经刻意的对那位胡小姐进行回避了。   武媚娘听后却是咯咯一笑道:“若是太子殿下没有对人家心动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躲,而且今天人家送他东西,他也没有拒绝,这说明太子已经对这个女子心软了,而一个男人只要对一个女人心软,那么对其生情也就不远了。”   武媚娘负责情报工作,同时也是一个洞悉人心的天才,而且她的话也点醒了李愔,身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过来人,他自问若是处在李治的处境,估计也会对那位美貌温柔的胡小姐动心。   看到李愔频频点头,武媚娘接着又笑道:“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胡雨依并不知道太子的真正身份,她喜欢的,只是那个名叫杨九的年青教师,没有任何功利的色彩在内,这对于太子来说,可以说是弥足珍贵,所以我敢断定,太子肯定会对胡雨依动心!”   武媚娘的话说的是斩钉截铁,而李愔听后却是一阵苦笑,采儿和李治是两小无猜感情深厚,但那位胡小姐也对李治的喜欢也很纯粹,而且这个时代的男子可没有什么专情之说,特别李治还是太子,虽然太子妃只有一位,但是良娣、良媛之类的却还有很多,所以李治身边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现在那位胡小姐只是第一个罢了。   “那怎么办,采儿是我表妹,九弟又是我亲弟弟,我到底是该帮谁啊?”李愔有些挠头的道。   “你们男人的心思谁不知道,太子身为大唐未来的皇帝,身边怎么会少女人,采儿在当初与太子定婚时,应该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夫君你只需要将这件事告诉采儿,然后一切让她自己决定就行了!”武媚娘咯咯笑道。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夫君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他自己不想说出来罢了。   李愔听后也只能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事情果然如武媚娘所料想的那样,采儿在知道李治身边出现一个美貌的少女时,虽然神情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特别是在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李治主动的后,甚至还感觉有些高兴。   “表哥,我想见一见那位胡小姐!”齐王府后花园内,李愔和采儿相对而坐,武媚娘在一旁坐陪,只是让李愔没想到的是,采儿在听后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这……”李愔听后一愣,有些不解的和武媚娘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问道,“采儿,现在九弟还在外出历练之中,而且那位胡小姐也并不知道九弟的身份,这时你见她做什么?”   采儿听后却是叹了口气道:“表哥放心,我不会为难那位胡小姐的,只是九郎的身份特殊,我身为他未来的妻子,自然要帮他把一下关,至于也要先了解一下对方的性情,另外那位胡小姐并不知道九郎的身份,她若真的想嫁给九郎,那可是要入宫的,这些都需要让她事先知道,并且给她时间考虑一下,否则对那位胡小姐也不公平!”   采儿的话有理有节,李愔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不过他却还是觉得让采儿和胡雨依见面有些不妥,因此求助地看向旁边的武媚娘,只是武媚娘却是咯咯一笑,扭头看向一边,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她也无能为力。   这下李愔真的没办法了,最后只得同意道:“好吧,不过你是想以现在的身份去见对方,还是隐瞒身份?”   采儿听后考虑了一下,最后开口道:“还是先隐瞒身份吧,我想与那位胡小姐先接触一下,了解一下她的品行再说。”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道:“好吧,周龙将军的家就在甘蔗镇,而且他的夫人与胡小姐还有一些亲戚关系,这次就先去周将军的府上,然后再由周夫人安排你和胡小姐的见面。”   周龙与文心的母亲周氏,都是出身于南方的世家大族,三国时期周瑜周公谨,就是出自他们这一支,到隋唐时也十分兴盛,虽然比不上五姓七望,但却也是十分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不过周龙当初逃出海外后,妻子却因一场疾病而亡,也没有留下子嗣,后来又在南方又娶了一门亲事,也就是胡雨依的姨母周夫人,只是两人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这都快成周龙的一块心病了。   周夫人几次劝周龙纳妾,但周龙对周夫人感情很深,所以都没有同意,而且他知道周夫子性子恬淡,平时不喜欢应酬,所以就把家安在甘蔗镇,除了李愔、陆洪等几人外,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竟然把家安在一个小镇上。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治在甘蔗镇的安全工作,也是由周府的人负责的。 第五百五十章 好姐妹   小巧的马车上,胡雨依兴高采烈的把玩着一支玉簪,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这是今天上午时,她拉着李治上街,当经过一家首饰店时,这根玉簪让胡雨依十分喜爱,结果李治考虑了一下,竟然买下玉簪送给胡雨依,这让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是又羞又喜,到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本来胡雨依想让李治陪自己游玩一天的,但是不知为何,姨母派人找到自己,说是有事要见她,这让胡雨依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不得不与李治分开,坐着马车向周府而来。   现在已经开学几个月了,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胡雨依和李治之间的感情若有若无,李治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采儿,但是面对胡雨依或明或暗的关心,也让他十分的心动,有时候把持不住时,也会向对方做一些表示,比如今天的赠簪之举。   对于胡雨依与李治的事,胡校长自然也知道的十分清楚,不过他这个虽然名利心很重,甚至之前还逼十几岁的女儿上学,不过他对女儿婚事上倒没有太过干涉,而且也不敢有什么让女儿嫁给权贵人家,然后借机上爬的想法。   这主要是因为台湾对这方面管理的十分严格,督察院的那帮督察可不是吃干饭的,另外胡雨依的姨丈可是周龙将军,军方的几大巨头之一,再加上周夫人又十分的喜欢胡雨依,所以胡校长对女儿的婚事也就放之任之,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反对,所以对李治和胡雨依的事权当没有看见。   不过胡雨依的母亲在知道这件事后,却好像对李治并不满意,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美貌无比,整个甘蔗镇都找不出第二个女子相比,以前提亲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但是因为胡雨依的年龄还小,所以他们才想再等两年,没想到现在自己女儿竟然喜欢上学校里的一个年青先生,虽说做老师也是门体面的工作,而且日后也能进到官府中为官,但是胡夫人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女儿,所以在私下里,已经和胡雨依唠叨过好几次了。   想到母亲劝说自己的那些话,马车上的胡雨依峨眉微皱,不过紧接着就舒展开来,因为她知道姨母对自己喜欢杨先生的事好像并不反对,甚至隐隐还有些支持,那就不如让姨母出面,帮自己劝说一下母亲,想必以姨母的聪明,肯定能说服母亲的。   胡雨依想到这里,感觉心中最后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说起来当初她对父亲逼自己进学校时,心中还有些怨恨,不过现在看来,那也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否则怎会遇到自己的意中人?想到这段时间与李治的相处,胡雨依就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之感。   “小姐,周府到了!”正在这时,马车外一个声音有些怪异的女声说道。那是胡雨依身边的小丫鬟珍珠,对方是台湾本地的土人,几年前珍珠的部落被另外一个部落袭击,珍珠一家逃到甘蔗镇附近乞讨,后来胡雨依感觉对方可怜,就让母亲收留了他们一家,现在珍珠的父母都在胡家的小种植园干活,珍珠则做了胡雨依的贴身丫鬟。   说起来胡家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胡校长平时的工资倒是很丰厚,每月都有六贯的工资,另外胡家还一座小种植园,规模不是很大,只有几百亩地,平时都是由胡夫人管理,在整个台湾来说,胡家都是中等人家。   不过做为书香门第,胡家家中总需要有一些仆人丫鬟,可是现在台湾人口稀缺,特别是汉人更是如此,而且一般只要是汉人,再不济也都会有自己的土地,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做别人的奴仆,也只有一些从大唐来的富贵之家,他们有家养的奴仆,这些奴仆对主家忠心耿耿,哪怕是来到台湾后,也依然愿意为奴为婢。也正是如此,现在台湾的一些人家中,大部分用的都是异族的奴仆,比如胡雨依身边的土人小丫鬟。   胡雨依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周府,让珍珠上前叫开门后,依然是那个小厮开的门,不过这次对方告诉胡雨依,周夫人并不在前面的大厅,而是在内宅的花园内,对此胡雨依也没觉得什么,径直向内宅走去。   周府占地面积很大,而且建造的十分精美,毕竟周龙虽然是武将,但却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从小就饱读诗书,骨子里仍然带着一股文雅之气,这也是周龙不同于其他将领的特点。   穿过几重院落,周府内宅的后花园已然在望,胡雨依穿过一道圆形拱门,立刻来到一片花鸟遍地之所。胡雨依让珍珠在花园口等着自己,然后她穿过几条长廊、几座小桥,很快就来到一座小亭外,这座小亭周围种满了琼花,这种花是周龙最喜欢的花,所以周夫人就从大唐移来一些,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种活,可惜现在花期已过,否则当洁白无瑕的琼花开放之时,整个花园里如云如雪,看上去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胡雨依知道周夫人最喜欢呆在琼花中间的亭子里,所以也不用仆人带路,自己就找到这里,结果不出所料,周夫人果然坐在小亭中品茶,只是让胡雨依有些惊讶的是,在自己姨母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看上去好像和自己年纪差不多,长的明眸皓齿清丽脱俗,既便是胡雨依,见到对方也不禁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雨依快点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时亭子中的周夫人也看到了胡雨依,当下立刻站起来道,只是她脸上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无奈。   “拜见姨母!”不过胡雨依并没有发现姨母的异样,露出一个笑脸走到亭子中,然后向周夫人深施一礼道。本来平时若是见到周夫人时,根本不用行什么礼节,毕竟两人情若母女,根本用不着这些俗礼,只是今天有外人在场,所以胡雨依才会如此。   不过还没等周夫人开口,旁边那个清丽之极的少女却率先开口笑道:“这位就是伯母口中的雨依妹妹吧,果然是个我见犹怜的妙人儿!”   清丽少女一边说着话,一双妙目也一边在上下打量着胡雨依。而胡雨依总感觉对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这让她感觉不太舒服。而这时周夫人忽然开口道:“雨依快坐下来,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杨小姐的父亲与你姨父是世交,这次是来游玩的,刚好知道我住在这里,所以就来拜访一下,而且还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周夫人话音刚落,清丽无比的杨小姐忽然一笑道:“雨依妹妹与我年龄相当,不如我们就以姐妹相称,说起来我在家中年纪最小,还从来没被人叫过姐姐。”   听到杨小姐说的如此亲切,刚才让胡雨依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子消散开来,当下也是客气道:“小妹也是如此,家中只有三位兄长,母亲又忙于操持家务,所以小妹平时都是来姨母这里,哪怕姨母有时不在,但好在还有三位表妹说话。”   两个年龄相当的女子成为朋友,往往可能只是因为一件小事、一个共同的爱好,甚至于一句听起来很无聊的话,虽然这在男人眼中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却是事实。比如胡雨依和杨小姐,两人才刚见面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有说有笑,反而将周夫人晾到了一边。   “对了,我听伯母说,雨依妹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带姐姐去看看?”两人也不怎么聊到是否婚配的话题,结果杨小姐忽然抢先说道。   而胡雨依听后却是娇颜一红,禁不住白了自己姨母一眼,怪她把自己的隐秘之事告诉另人,不过她却还是含羞着承认道:“姐姐若是有空,自然随时都可以去见,只是今天是旬日,他可能并不在学校,不如改日等她在学校时,姐姐再去也不迟,而且到时妹妹还能带姐姐到学校游玩一番,要知道学校平时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杨小姐听后却是露出一丝淡笑道:“好啊,姐姐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青年俊杰,才能配的上我们雨依妹妹?”   胡雨依年纪小,再加上提到心上人时,她只顾着满心的欢喜,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小姐的异样,不过旁边的周夫人却从杨小姐的话语中,听到那么一丝火气,不过幸好这丝火气不是冲着胡雨依,而是冲着那个人发的,这倒让周夫人安心不少。   杨小姐与胡雨依一见如故,两人在周府的花园聊了近一个时辰后,也不知是谁先提议的,两人竟然要结伴上街同游,而周夫人本来想拦着,毕竟她担心让雨依单独和杨小姐在一起时,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两个少女都是兴头十足,所以对周夫人的话都没在意,等到杨小姐让人备好马车后,两个新结识的好姐妹终于离开了周府。 第五百五十一章 吕万的目标:美洲   当天晚上,李愔就接到了采儿与胡雨依相见时的情形,不过这件事他已经交给采儿自己去处理了,毕竟人总是要长大的,而且采儿也需要经历这一关,日后李治身边可能还会出现更多的女人,所以她必须要学会适应,虽然这在后世人看来有些残酷,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在看完了关于采儿和李治的情报后,李愔并没有休息,而是来到前面的大殿中,那里有一个人正等着他的召见。   说起来这段时间李愔也真够忙的,先是马六甲海峡那边,末罗游等国的实力大损,正是他趁机占领的好时机,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前段时间他已经搜罗了五万大军,另外还有二十艘战舰,连同狮城的海陆两军,已经将马六甲海峡沿岸的各国全都横扫了一遍,并将整个海峡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唯一可虑的是,末罗游等国的残余势力躲进了金洲中部的雨林,时不时的还会出来骚扰一番,虽然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但却像是一群蟑螂似的恶心人。只可惜李愔现在暂时没有多余的力量,而且金洲比吕宋的面积要大的多,人口也是吕宋的数倍,再加上岛上雨林遍布,哪怕是林邑军队也不敢太过深入,所以李愔暂时拿金洲中部的土人没有办法,不过马六甲沿岸也在李愔的经营下,建造了数座堡垒,这些堡垒也不是土人可以攻克的。   另外除了马六甲外,对于锡兰岛的建设也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经过几个月的勘探,在原来锡兰岛本来就有的宝石矿基础上,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储量巨大的宝石矿,这个发现再次在台湾和大唐南方等地掀起一股淘宝热,无数怀着发财美梦的人结伴乘船,漂洋过海到达锡兰岛,然后雇上几个当地人,四处寻找宝石矿,虽然其中的希望很渺茫,但每个人都坚信,下一个宝石矿肯定是自己发现的。   宝石矿的出现,极大的拉动了锡兰岛当地的经济,而且汉人的数量也在岛上直线上升,很快就增加到数万人,另外一些有眼光的人在李愔的引导下,发现锡兰多山,而且常年云雾缭绕,十分适合茶树的种植,因此不少人都开始在锡兰购买土地,开辟茶园种植茶叶。   大唐出口的茶叶主要供应给波斯、大食甚至是罗马等国,而锡兰岛刚好位于这条海上交通要道上,所以若是这里能出产茶叶的话,肯定会大为畅销,毕竟光是运费就节省了一大笔钱,只是这可能会对大唐的制茶业产生不小的影响。   马六甲和锡兰岛的事,已经牵扯到李愔极大的精力,虽然有陆青、王安等人的辅助,但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他亲自处理才行。另外李贞和李恽登上天竺大陆后,面临着周边几个国家的围攻,虽然李愔知道以李贞和李恽手中的实力,对付这些小国的联军是轻而易举,不过他们两人手中的物资却需要他从后方供给,比如粮草、军械、马匹什么的,全都要由他组织船队运输,所以他这段时间是忙的脱不开身,甚至连见一个重要的人,都要安排在晚上。   齐王府大殿,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站在殿中,这位中年人长相斯文,看上去像个教书的先生,不过肤色却有些黝黑,而且也有些粗糙,倒是和常年跑船的船员肤色很是相近,而在这个中年人的胸口,则别着一枚金质奖章,奖章上面雕刻的是一艘大船,正在狂风暴雨中前进,看上去极为精美传神。   若是有人看到这位中年人胸口的奖章,肯定会惊呼一声,因为这枚奖章正是所有船长,甚至是所有跑船之人梦寐以求的金质开拓奖章,这枚奖章代表着在海洋开拓中的最高荣誉,而且到现在也不过才寥寥三四人得到过这种奖章。   另外这种奖章不但代表着一种至高的荣誉,而且也代表着巨大的利益,比如可以随时进入王府拜见李愔,另外还有见官不拜、获罪不刑等特权,而且奖章的持有人在购买货物时,只要是与王府合作的产业,都会给出巨大的优惠,甚至本人在运输货物时,还有免税的待遇,可以说是名利双收好东西。   第一个得到金质开拓奖章的人是陆青,最近一个得到的人则是吕万,正是他带领着奴隶协会组织的船队,找到了南方的澳洲大陆。而今天站在大殿中的中年人,正是海盗出身的吕万,他借着金质开拓奖章的特权,特地来求见李愔,好像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吕船长不必客气,快快请座!”李愔进来后看到吕万站在那里,当下立刻笑道。所有得到金质开拓奖章的人,全都得到一个船长的称号,相当于一个尊称,不过陆青除外,因为他是军中将领,所以陆青更喜欢别人称他陆将军。   “谢殿下!”吕万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李愔,当初他从澳洲回航时,李愔就出席了他们的庆功宴,再加上李愔又对他们这些人十分重视,因此吕万倒也没有过于紧张,自己退后两步坐了下来。   “自从上次一别,也都过去好几年了,听说你已经退出了奴隶协会,而且这段时间很少在海上跑了?”李愔忽然开口问道。   当初吕万他们的船队回来后,整个探索船队立刻就解散了,有些船员发了财,比如那位找到狗头金的卷毛,现在家做了富家翁,有些船员转行做了别的,比如冯石介在吕宋成为一个大矿主,当然大部分船员都还留在奴隶协会,继续过那种风险与金钱并存的生活,不过吕万却在不久后脱离了捕奴协会,这件事还是燕北告诉他的,不过人各有志,李愔也没有太过关心,直到今天再次见到吕万时,才想起当初的事。   吕万没想到齐王殿下竟然还记得自己几年前的事,这让他也不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当下再次站起来道:“启禀殿下,当初吕某回来后,发现自己身上还有许多的不足,比如测量方面,新型船只的性能掌握方面,甚至还有一些航海知识的储备方面。所以后来我就来到基隆,然后进入航海学院学习各方面的知识,前几年学有所成后,我又买了几条船,主要是走台湾到澳洲的路线,一边帮人运输货物,一边对学到的知识进行实践!”   李愔一听大为动容,他实在没有想到,已经是顶尖船长的吕万竟然还不满足,甚至还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去重新学习,那么促使他如此努力的动力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完善自己的航海技能吗?   “吕船长,你如此花费力气的学习航海知识,是不是在为什么事情做着准备?”李愔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吕万听后也不隐瞒,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英明,自从上次探索新航线归来后,让我发现原来我们以前的眼界是多么的渺小,虽然我们偶然间发现了澳洲,但是殿下您发布的地图中,还有许多的地方我们没有到达,比如说极东之地的南北美洲!”   听到吕万说到这里,李愔终于再次动容,他也终于明白了吕万如此努力的用意,当下站起来道:“你想去美洲?”   “是的殿下,草民这几年除了学习和行船外,一直努力寻找通向美洲的航线,而在航海学院的帮助下,我们发现在吕宋北方沿海,有一条向东而行的洋流,而在这条洋流的两侧,还有两条与这条洋流逆行的洋流,由此我们推测出,这条洋流很可能是横贯太平洋的赤道洋流,若是顺着这条洋流东去,很可能会到达极东之地的美洲!”吕万一脸兴奋地说道。   他这几年为了寻找通向美洲的航线,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甚至连自己的家财都捐了出来,为的就是能完成自己的这一心愿,若是能在发现澳洲的基础上,再发现更加富饶的美洲,到时他的肯定会成为航海史上的奇迹,成为无数后来者的偶像。   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吕万,李愔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后世他只是在地理课上知道一些洋流方面的知识,不过却很模糊,并不知道吕万口中所说的赤道洋流能否通向美洲。不过李愔却知道一点,若是吕万他真的想到达美洲的话,恐怕遇到无数的艰难险阻,甚至比他们当初到达澳洲还要困难数十倍,甚至可能死在大海里。   “你真的想去美洲?”李愔再次确认道,吕万是个难得的航海人材,若是没有必要的话,李愔真的不想让对方冒险。   “启禀殿下,自从草民从澳洲回来后,就将美洲当成自己一生中唯一的目标,因此还请殿下成全!”吕万十分确定的道。想要去美洲,就必须有好船和好船员,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支撑的起的,所以他才想到向李愔求助,而且有了官方的背景,他也能说服更多的人随自己一起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招揽旧部   李愔看着吕万坚定的眼神,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好吧,既然吕船长心意已决,那本王就答应你,这次探索需要的船只和资金,都由本王私人赞助,另外当初和你一起发现澳洲的船员,大部分都还在捕奴协会,我也可以让人联系他们一下,看他们是否愿意随你再去冒险!”   “谢殿下成全!”听到李愔终于肯资助自己,吕万是喜形于色,他为了此次美洲之行准备了数年,现在又说服了李愔,如此一来,这次探索之旅的最后一个难题也被他解决了,只等一切都准备好后,他就可以带领船队再次启航了。   而李愔却是苦笑着摆了摆手道:“吕船长不必谢我,其实美洲的消息是我最先提出来的,而且寻找通往美洲的航线,也是本王的梦想,只是美洲实在离我们太远了,我虽然很想派人去那里,但因为这一路实在太过艰险,再加上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才耽搁下来,不过现在吕船长既然主动要去,那本王自然要发动所有力量支持!”   美洲那里富饶无比,别的不说,若是能把那里的土豆、番薯、玉米等高产作物运回一些来,那么无论是对大唐还是李愔的台湾等地,全都是一件造福万民的壮举,更别说那里还盛产金银,对于日后的经济发展,也具有无比巨大的促进意义。   得到李愔支持的吕万意气风发的出了王府,第二天就将自己早就列好的清单送到王府,清单上都是这次航行需要的各种物资,甚至对需要海船的性能,都有明确的要求,而李愔立刻组织人手准备,其他的都还好说,主要是吕万对船只的性能要求很高,需要重新设计建造,不过李愔要求负责的人最迟也要在一年内将船给靠好。   另外李愔也让人联系一下捕奴协会,并通过他们找到当初随吕万一起发现澳洲的那些船员,结果这些人一听要去探索更加遥远的美洲,而且还是当初的吕万带队,结果大部分全都毫不犹豫的同意,不过也有一小部分当初的船员因为受伤、年纪太大等原因,无法再参加这次探索,这让这些人为之扼腕不已。   吕万虽然得到李愔的资助,但是他本人也没闲着,因为李愔交给他一个任务,那就是将这次探索美洲航线的消息散播出去,然后向民间拉拢一些赞助。虽然这次探索的花费对李愔来说并不多,但是他却想将这次探索与所有人共享,将官方和民间的力量捆绑在一起,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民间航线探索的主动性,为日后更大规模的海外开发做好准备。   这件事对于吕万来说十分简单,他只需要按照李愔的安排,开了一个什么新闻发布会,然后接受各大报刊的采访,并将此次探索新航线的事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结果等到各大报纸报道后,根本不用吕万开口,立刻就有不少大商人找上门来,希望能为这次航行出点力,当然了,他们也有一些自己的要求,比如日后希望可以共享航线等。   另外除了上面的事外,吕万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召集一些当年的老部下。虽然当年参加探索澳洲的船只大部分都还在捕奴协会,但有相当一部分选择了离开,而且这些人还都是当初船队中的重要人员,比如像测量官冯石介。   这些人的能力都不错,对捕奴协会也没有太大的依赖,所以哪怕是离开捕奴这个行业,依然可以过得很好。不过吕万在准备这次美洲航线探索时,却第一个想到这些老部下,一来这些人他都知根知底,指挥起来十分得心应手,二来这些人的能力也得到过实际的考验,航海经验也是丰富无比,这可不是那些刚才航海学院毕竟的新手能比的。   也正是如此,吕万在将这次美洲探索的消息散布出去后,立刻根据李愔提供的消息,一个一个的去拜访当年的老兄弟,不过吕万的第一站却没有选在台湾,而是去了比较远的吕宋,因为当初船队中的测量官冯石介就在那里。   清爽宜人的松树高原,当初松树部落所在的地方早已经大变样,当初的那些茅草屋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极大的豪宅,宅子的围墙建的格外高大,而且四四方方的,看上去像是座小城一般,而在宅子的四角,还有四座高耸的角楼,隐约可见其中有护卫走动。   吕万按照地址来到这里,一眼就看到这座坚固的豪宅,当下也不禁苦笑一声自语道:“冯石介这小子还真是好运,竟然成了吕宋的矿产巨头,想必这几年也是享惯了清福,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当年的雄心壮志?”   虽然知道现在冯石介的身份早已经不同,而且想让对方放弃现在的富贵生活,和自己一起去海上冒险实在有些困难,不过吕万却还是走到门前让人通报,毕竟哪怕是对方不愿意再去冒险,但是做为老朋友,既然来都来了,大家叙一下旧也是好的。   冯石介这几年的确过的十分清闲,当初他第一个发现松树高原的金矿,然后又抢先别人一步,将几座储量巨大的金矿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通过贷款,开始自己开采金矿,结果很快就让他还清了贷款,并且一举成为整个吕宋都十分有名的大矿主。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十分有远见的冯石介将自己名下的金矿拿到银行做抵押,然后再用贷到的钱四处出击,很快就在吕宋的采矿业上大展拳脚,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吕宋的矿业巨子,除了少数几个大家族支持的大矿主外,整个吕宋就数他在矿业上最有话语权。几年前吕宋成立了矿业协会后,冯石介还成为整个协会的常任理事之一,社会地位更是得到极大的提高,现在可以说是要名有名,要钱有钱。   另外冯石介现在还有一儿一女,都是他妻子云间秋姬所生。说起来冯石介对云间秋姬还真是一往情深,哪怕是现在他的地位早已经大不相同,但却一直也没有纳妾,而且只要是有时间,他就会在家陪着妻子儿女,这种男人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一个模范丈夫。   这段时间冯石介名下的产业已经扩张到极限,剩下的只是巩固,所以这让他也难得轻闲下来,比如今天,他就正在内宅的游泳池中教儿子学习游泳。   “手脚要协调,对,不要害怕,注意呼吸!”冯石介身着泳裤站在泳池里,双手托着儿子小小的身体,口中一边讲着游泳的注意要领。   冯石介的儿子名叫冯平安,当初他参加探索澳洲航线时,妻子云间秋姬就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而在他结束任务回到家里,他的儿子已经快要出生了。因为冯石介每次出海,云间秋姬都会十分担心,所以就给儿子取了一个平安的名字,希望丈夫能够平安归来。   现在冯平安已经四岁了,小小的身子肉乎乎的,虽然松树高原上气温有些凉,但是他现在却光着屁股,正在父亲的帮助下一板一眼的划着水,虽然暂时还不能自己划,但是动作却很标准。   看着儿子笨手笨脚的样子,冯石介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他教儿子游泳的目的除了强身健体外,也是对以前生活的一种怀念,毕竟当初他从航海学院毕业后,好长时间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特别是后来还参与了发现澳洲的航线,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事,在商场上认识朋友时,只要他将这件事讲出来,立刻就会得到对方的尊敬,生意成不成先放在一边,至少很多人都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不过吕万现在的生活看起来很美满,但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烦恼,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妹妹冯漱玉的婚事,说起来这几年冯漱玉在齐王府中,跟着王嬬人学了不少做生意的手段,而且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吕万的矿产生意之所以能做的这么大,也与冯漱玉的暗中帮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本来冯石介以为齐王看上了自己妹妹,但是后来通过和冯漱玉的交谈发现,两人之间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这让冯石介总算放了心,托人说了好多的媒,但是冯漱玉却不知怎么想的,却一直不肯成婚,将冯石介说的媒全都拒绝了,这让冯石介为此头痛不已,眼看妹妹都快到二十岁了,到时再嫁不出去的话,那可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想起妹妹的婚事,冯石介也不禁长叹了口气,现在冯漱玉有自己的事业,而且手中掌握的财富和权力比他这个做哥哥的都要大,所以他也拿妹妹没有办法。   另外除了妹妹的事外,冯石介还有一件关于他自己的烦恼,只是这件烦恼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甚至连与他最亲近的妻子也没有告诉。   不过就在冯石介刚刚想起自己的烦恼时,忽然外面有人禀报,有一个名叫吕万的客人拜访。 第五百五十三章 同意   吕宋虽然已经被李愔控制,但因为当初对部落联盟的清剿并不彻底,有些不死心的土人逃进吕宋岛中部的丛林之中,偶尔会出来搔扰一番,虽然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但若是有人不小心的话,说不定也会丧命。不过若是在沿海地区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土人强盗的生存空间了。   冯石介所在的松树高原本来离海岸比较近,再加上金矿的影响,所以生活着不少的汉人,甚至还驻扎着一支军队,本来这里应该很安全才是,但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金矿虽然给这片高原带来了财富与繁荣,但也吸引了吕宋岛上残余土人的目光。   这些残余的土人势力没有胆量招惹沿海地区的城市,但却有胆量来松树高原上撒野,前两年他们组成一支名为“复仇”的强盗团伙,也不知怎么钻到松树高原附近,经常对运输黄金的车队或船队下手,虽然得手的时候很少,但却让人不胜其烦琐。   另外这片高原四周全都是高山,给他们提供了天然的躲避地,哪怕是派大军来清剿,但是只要他们躲进山里,谁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也使得松树高原上的人都感觉到一种危机感,不少人更是加强了自身的防御,比如像冯石介现在的住所,就是那时建造的,而且对陌生的进出也检查的十分严格。   后来复仇强盗团伙中了官军的引蛇出洞之计,被一支运输着黄金的商队引了出来,结果中了官军的埋伏,当场被杀死一半,剩下投降的土人也被绞死,松树高原附近终于再次安宁下来。   不过复仇强盗团虽然覆灭了,但是松树高原上的警惕却没有放松,比如像冯石介的家中,不但建造的十分坚固,而且还雇佣了一批守卫,陌生人根本就不让进出,所以吕万来拜访冯石介时,就被挡在了门外,最后只能让人向里面通报。   不过吕万并没有等多久,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到里面有一阵激烈的脚步声,紧接着厚重的大门一开,一个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鲨鱼皮泳裤,光着一双脚的青年人跑出来,而这人一看到门前站着的吕万,当下立刻大喜过望道:“船长,真的是你!”   出来的人正是冯石介,刚才正教儿子游泳的他一听到吕万来访,高兴的连衣服也没穿,就这么光着脚跑到大门前迎接,毕竟他和吕万在一条船上同生共死,交情也是深厚之极,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失态。   而吕万一看冯石介的样子,当下也是哈哈大笑道:“几年不见,石介你住这么大的宅子,怎么穷的连身衣服都穿不起?”   听到吕万的玩笑话,冯石介也是大笑道:“船长你不要说我,当年咱们在船上时,哪个不是如此打扮,我这个样子来迎接船长,正是显露出我的诚意!”   冯石介的话让吕万再次大笑,当初他们探索航线时,海上的气温炎热无比,整艘船上到船长下到船员,全都热的要命,所以在穿着上也就没那么规整了,甚至还有不少人干脆光着屁股,与大家坦诚相见,当初吕万和冯石介还好些,至少他们身上还穿着裤子。   拿当年的事开了几句玩笑,立刻让两位几年未见的老朋友接近了距离,当下冯石介请吕万进到府中,然后他又回到内宅换了身衣服,并把妻子和儿女也都叫到前厅。   对于冯石介的妻子,吕万早就知道对方是倭人,这在汉人中可十分少见,因为现在大唐和齐王府都已经立法,不允许汉人男子娶异族女子为妻,因此当初吕万为此还十分奇怪,不知道冯石介怎么敢娶一位异族女子为妻?   不过后来两人交情深后,他才知道冯石介成婚的经过,原来这桩婚姻竟然是经过齐王殿下的特许,这让吕万颇有点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冯石介没必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让妹妹进入王府,不过今天一见石见秋姬,吕万也是感觉有些惊艳,心想怪不得冯石介如此痴心,原来倭女中竟然也有如此美人?   不过吕万虽然感到惊艳,但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当下与云间秋姬见过礼后,又看到冯石介的一又儿女,大儿子冯平安四岁,女儿名叫冯青缨,才不过一岁半,才刚刚会跑,说话也不是很清楚,对吕万“白白,白白”的叫个不停,倒是惹的满屋人开怀大笑,而吕万倒也早有准备,将带来的两块美玉送给两兄妹做见面礼。   接下来冯石介设宴款待吕万,两人在酒宴上聊了一些这几年两人的际遇后,都感觉有些唏嘘,不过最后吕万忽然将自己这几年一直寻找通往美洲大陆航线的事讲了出来,特别是重点提到了那条赤道洋流,冯石介当年也是航海学院毕业的学生,对此也有所耳闻,因此在听完吕万的讲述后,一时间沉默不语。   “石介,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富足,而且又有娇妻儿女在旁,按说我不应该再来找你,不过咱们当初同生共死,我也知道你不是个甘于平凡之人,所以我在发现洋流很可能通往美洲后,第一个就来找你。”吕万语气诚恳地说道。   而冯石介听后,依然是沉默不语,不过他的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其实他已经从报纸上看到吕万要组织船队探索美洲的消息,甚至他之前也有预感,知道吕万很可能会来找自己,今天果不其然。   别看冯石介现在有万贯家财,而且生活也十分美满,但是有些人的骨子里天生就带着冒险的基因,虽然有时候会感觉到累,想要过一种平静的生活,但当这种平静的生活真的来临时,他们却又会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乏味,而冯石介无疑就是这种人。   前几年冯石介要扩张自己名下的产业,虽然很累,但却也很充实,这让他没时间想其他的事,但是近两年他的产业进入到稳固期后,他也就闲下来了,可是他这种人身体虽然闲下来,但是心却闲不下来,整天里回想以前的岁月,而让他想得最多的,也正是当初他们探索新航线的那段日子,虽然那时候朝不保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甚至还让人生出几分向往。   也正是有了这种心理,冯石介在听到探索美洲的消息,而且这次还是吕万带队时,他就禁不住生出一种想要赶往台湾的冲动,毕竟现在的生活虽然美好,但却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想到这里,冯石介抬头看了一眼吕万,然后开口道:“船长你既然第一个来找我,那也就是看的起石介,而且从我的本心来讲,我也的确想重温一下当年的冒险生涯,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了,家中有妻子儿女,特别是儿女都还年幼,所以若是我必须要和妻子商量一下!”   听到冯石介前面的话,吕万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拒绝,不过没想到最后冯石介竟然是要和妻子商量一下,这让吕万松了口气,至少冯石介没有拒绝,那么这件事也就有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吕万在冯石介的安排下,顺道参观了一下松树平原的金矿,说起来当年他们登上澳洲时,就发现一个金矿,现在那里也已经建成一座城市,成为汉人登陆澳洲的桥头堡,而且那里的金矿也十分丰富,只可惜实在太远了,发展规模远不如吕宋这里。   而就在当天晚上,回到内宅的冯石介,将吕万的来意向妻子云间秋姬讲了一遍,结果这位来自倭国的女子在听完后,毫不犹豫地说道:“一切但凭夫君做主!”   不过冯石介一听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云间秋姬出身倭国贵族,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唯夫命是从,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夫君有半点违逆,更加不敢对夫君的事有任何阻拦,比如像上面的这个回答。   “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不要用这种话来委屈自己!”冯石介上前牵起妻子的手道。   听到夫君温柔的话语,云间秋姬神情一顿,低下头过了一会才道:“秋姬自然不舍得夫君远航,更心疼夫君在海上吃苦,但是秋姬却知道,这几天夫君心事重重,不过在见到吕船长后,立刻变得十分开心,由此可见夫君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云间秋姬说到这里,猛然间抬起头,盯着冯石介道:“夫君你想什么就去做吧,家里一切都有秋姬,男儿志在四方,不要因为我们而让夫君你有所顾虑!”   听到妻子如此肯定的回答,冯石介心中也是感动万分,心中对云间秋姬的感情也更加深厚。而在几天之后,参观过金矿的吕万刚一回来,就得到冯石介愿意参加的好消息,这让吕万也是大喜过望,毕竟连冯石介这个最重要的助手都同意了,那么说服其他人就要简单多了。   不过就在吕万他们在为美洲之行做着准备时,远在台湾的李治看着手中的报纸,最后十分遗憾的道:“唉,六哥终于要对美洲下手了,可惜我却无法给这支勇敢的船队送行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身份揭穿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中旬了,再这半月就是新年,学校在前两天已经放了假,喧闹的学园中一下子沉寂下来,不过李治还呆在学校中没有走,因为在过了年后,他就要回长安去了,估计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所以李治想在学校里多呆几天,等到月底再去齐王府与采儿和兕子团聚。   另外李治呆在学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与胡雨依的事?说起来这半年来,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至于感情方面,李治也搞不清楚,虽然他坚信自己最喜欢的是采儿,但是每当面对胡雨依时,却禁不住有些心动,有时也会做出一些亲昵之举,所以这让他感到有些矛盾,而现在他又要离开台湾,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   不过这段时间胡雨依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经常会跑去她姨母周夫人那里,听她说好像是在招待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对此李治也没在意,只是想着自己该怎么向胡雨依解释,而且在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又会有如何的反应?   想到这些,李治也不禁大为头痛,甚至感觉比以前帮父亲处理政务还要麻烦,不过幸好放假之后,胡雨依一直没来找过他,这让李治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这件事。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李治习惯姓的早早起床,然后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后,又在学校的操场上跑了几圈,这些全都是他在长安军校中养成的习惯,另外学校每天也都要求学生跑步锻炼,只是时间没有这么早罢了。   跑完步后,李治用凉水冲了下澡,虽然已经是腊月了,但是台湾的气温却并不低,平时只穿着一层单衣就行了,用冷水冲澡虽然感觉有些微凉,但是李治这段时间早已经习惯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李治出了学校向东,走出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这里有一家早餐店,老板姓卢,所以就取了一个卢记早餐店的名字,每天早上供应米粥、豆浆、胡椒汤等,以及油条、包子、菜角之类的食物,另外还有免费的咸菜。   自从学校放假后,李治这几天就一直在这家早餐店吃饭,感觉这家店虽然不大,但是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还能听旁边食客的闲聊,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今天李治来的比较早,和店主人打过招呼后,他要一碗豆浆和一笼包子,不一会的功夫就送了上来,豆浆是现磨的,散发着一种黄豆的清香,不过李治喝不惯这种原味的豆浆,所以就拿起桌子上的糖放了几勺,当然了,这种免费的糖自然不会是贵重的白糖,而是一种粗制的黑糖。   喝着加了糖的豆浆,然后吃上几个大肉包子,一下子就让空荡荡的肚子感觉十分的满足,唯一可惜的是因为临近过年,不少商家都放了假,所以店里的生活冷清了许多,直到李治吃完饭,才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来店里吃饭。   吃过饭回到学校,李治本打算到办公室收拾一些东西,毕竟马上要回去了,这里有一些他的私人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却都很有意义,比如一些学生送给他的小礼物,历次考试所得的奖状等,他打算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也算是这段时间的一些印证。   不过就在李治刚进到办公室的走廊中,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让他有些惊讶,虽然不少老师都将家安在了学校,但是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会有人来学校?   李治心中奇怪,当下顺着声音找去,很快就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说话声竟然是从自己的办公室传出来的,这让他更加奇怪,禁不住伸出手将门推开。而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出现在李治面前的,却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   不过就在李治看到自己办公室内的两位少女时,却是吓的魂飞魄散,甚至有一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冲动,因为这两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杨采儿和胡雨依,只是让李治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她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不过李治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因为就在门打开时,无论是采儿还是胡雨依,全都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到门口的李治。只是胡雨依的眼神中满是甜蜜与羞涩,而采儿的眼神虽然看似平静,但李治却从中感到一丝愤怒。   李治做梦都没有想到,采儿竟然会的胡雨依在一起,所以这让他一时间呆立当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最后在采儿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让他禁不住低下头来,根本不敢再看两女。   而这时胡雨依也发现了异常,她看了看李治,然后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好姐妹采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女人的本能告诉她,李治和采儿之间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系。   “采……采儿!”李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同时声音干涩的道。不过旁边的胡雨依在听到李治一口叫出采儿的名字,这让她一下子变得脸色惨白,似乎这已经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而采儿听到李治的声音却是哼了一声,不但没有理他,反而走到胡雨依的身边,双手扶住她的手臂道:“雨依妹妹,我先向您赔罪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对你隐瞒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另外还有九郎的真正身份,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真正身份?”胡雨依听后更加不解,她虽然看出来李治和采儿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她自然猜不到其中真正的缘由。   看到胡雨依的样子,采儿叹了口气,当下将自己和李治的身份讲了出来,并将李治之所以在这里教学的原因也讲了一遍,结果胡雨依听的是目瞪口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与自己相当半年有余的杨九竟然是大唐的太子,齐王殿下的九弟李治!   “这……这怎么可能?”胡雨依喃喃自语道,其实她在听到李治和采儿的身份后,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怎么听进去,整个人全都处于一种震惊之中。   而这时李治也终于反应过来,当下走过来看了采儿一眼,却发现采儿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目光温柔的指了指胡雨依,这让李治立刻领会采儿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先安慰一下对方。   看到这里,李治立刻对胡雨依道:“雨依,我的确是大唐的太子,只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所以才易名来此,后来才与你相识,而采儿正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李治亲口承认,胡雨依的脸色更加苍白,甚至旁边的采儿还感觉对方的身子一沉,差点瘫倒在地。这让采儿也是叹了口气,若是易位而处,自己苦恋半年的男子忽然变成一个身份遥不可及的人,而且已经有了未婚妻,估计任何女子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不过采儿今天既然当面拆穿了李治的身份,自然已经有了打算,因此只见她向李治使了个眼色,结果李治立刻会意,转身出了门,并把门给关上。   而这时只见采儿叹了口气道:“雨依妹妹,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喜欢九郎,这点咱们两个都是一样,不过你要知道,九郎身为大唐的太子,他的身份早已经注定,身边肯定不会仅有一两个女人,所以这点在我与他定婚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若是雨依妹妹同意的话,我可以让我表哥帮忙,再加上我和九郎,肯定可以让你入宫,只是不知道雨依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入宫?”胡雨依听后,脸上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哪个女子不希望能与心爱的男子成为结发夫妻?甚至就在几天前,胡雨依还幻想着,日后能与李治白头到老,两人生几个孩子,然后买上一块种植园,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但是今天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罢了。   “当然了,这件事对妹妹来说,实在太过重大,所以雨依你不如趁着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只是九郎和我在年后就要离开台湾回到长安了,所以雨依妹妹你最多还有二十天的考虑时间,若是你真的不愿意离开台湾的话,我和九郎也绝对不会强求!”采儿最后叹了口气,语气轻柔地说道。   而整个人都像是在梦中的胡雨依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声音恍惚的道:“多谢采儿姐姐体谅,雨依现在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还是回去考虑一段时间,等我想清楚了,肯定会给姐姐一个答复!”   外面等待的李治有种度日如年之感,不过当办公室的门打开时,胡雨依一脸茫然的从里面走出来,只是她看向李治的目光却很复杂,各种感情在她的眼神中交织,最后竟然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了出来。只是不等李治上前,胡雨依却快步离开了走廊,只留下李治满怀的惆怅。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大唐与台湾的差距   “姨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采儿和太子的真正身份?”周府的花园内,几日不见的胡雨依竟然消瘦了几分,脸色看上去也有些憔悴,看样子她这几天过的并不太好。   其实在那天知道李治的真正身份后,胡雨依茫然的回到家中,但她却很快发现,这件事她竟然没办法与家里人说,甚至以她父亲,也就是那位官迷的胡校长的性子来说,若是知道李治是太子的话,恐怕很可能会逼着女儿嫁过去,虽然做不了太子妃,但做个良娣、良媛之类的也不错,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贵妃,到那时他可就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胡雨依想来想去,忽然想到采儿是姨母介绍给自己的,而且以姨母的身份,应该早就知道采儿和李治的真正身份,所以她立刻来到周府,找到周夫人询问。   周夫人有些爱怜的抚摸了一下胡雨依的长发道:“雨依,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姨母也就不瞒你,当初我的确知道太子和杨小姐的真正身份,甚至太子在小镇上的安全也是由我们府上负责,但是由于齐王殿下亲自吩咐过,让我们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太子的真正身份,所以当初我也就没敢告诉你。”   听到姨母的解释,胡雨依是两眼发红,虽然她知道,若是早点知道李治的身份的话,也许自己也不会陷的如此深,但是她却也并不怪姨母,毕竟姨丈在齐王手下为将,自然要奉命行事,姨母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而看到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外甥女,周夫人也是叹了口气,她已经知道几天前三人相见时的情景了,而且采儿也将当天的谈话告诉她,让她有时间劝一劝胡雨依,毕竟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采儿发现胡雨依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心机,日后若是一起入宫的话,她们倒是可以做一对相互扶持的好姐妹,这可让其他女子入宫强多了。   想到采儿的嘱托,周夫人当下开口道:“雨依,太子马上就要回长安了,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打算放弃这段对太子殿下的感情吗?”   胡雨依听后却是双眼微红,声音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很想永远陪伴在杨先生身边,但是却又害怕他的身份,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在皇宫里生活,姨母,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而周夫人听后却是叹了口气道:“雨依,其他的事姨母可以帮你,但是在感情方面,姨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帮你?”   周夫人说到这里微顿一下,接着又开口道:“不过说起来太子不远万里来到台湾,而且竟然与你相识相知,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若是就此放弃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   听到姨母最后的这段话,胡雨依也是一愣,脑子中回想起当初与李治相处时的甜蜜时光,心中更加的不舍,眼泪更是一下子流了出来。让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对这种人生大事,也的确太过难为她了。   不过相比胡雨依的彷徨无依,已经回到齐王府的李治也并不好受,特别是在没有得到胡雨依的确定回答,更让他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毕竟他对胡雨依也是动了真心,若是对方真的不愿意随他回长安的话,那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只是李治的这种忐忑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过年的前一天,周夫人传来消息,胡雨依已经下定决心,要随李治回长安,只求能与李治在一起。得到这个消息的李治是兴奋万分,当天就亲自去把胡雨依接到齐王府,让她和采儿陪自己一起过年。   不过李愔在见到胡雨依后,却是叹息一声,对方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之所以选择和李治在一起,目的也十分的单纯,只是像她这样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在皇宫那种地方生存,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幸好采儿倒是和胡雨依很合的来,有采儿这位未来的皇后照顾,相信只要她保持现在的本心,倒也能够在皇宫中站稳脚跟。   李治是在台湾认识的胡雨依,所以李愔就要对这件事负上一定的责任,比如胡雨依想要入宫的话,就需要有一个名分,而在太子妃之下,就有良娣两人,不过良娣却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能担任的,至少也需要名门之后,胡雨依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是在身份上却还差上那么一点。   不过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胡雨依是周龙妻子的外甥女,最后由李愔出面,周龙夫妇将胡雨依过继过去,自此胡雨依改姓为周,身份也成为将军之女,虽然周龙不是大唐的将军,但是在李愔的齐王府众将中,却也是排在前几名的大将,因此身份已经足够尊贵,再加上周家也是南方的世家大族,所以让胡雨依完全配的上良娣的身份。   李治的事终于告一段落,这让李愔终于松了口气,而李治也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再加上身边又多了一个胡雨依陪伴,更让他在台湾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   不过在新年过后,李治和采儿他们就要回去了,毕竟他们已经出来一年半了,朝中大臣那边的压力暂且不说,光是后宫来自长孙皇后的压力,就已经让李世民有些顶不住了,所以前段时间已经在写信催他们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大年初十那天,李治和采儿他们就准备好东西,然后登上李愔的齐王号,开始了回航的旅程。当然了,胡雨依也跟着李治一起回去,到时会与采儿一起,正式嫁入东宫。   不过在李治离开时,发生了一个让李治十分惊讶的事,那就是胡雨依的亲生父亲,也就是那位胡校长在经过慎重考虑后,竟然决定不和李治回大唐,而是依然呆在台湾。这让李治是惊讶无比,因为谁都知道,只要这位喜欢做官的胡校长跟着李治回到大唐,那么无论如何,李治也会安排他做官,虽然不能做名义上的皇亲国戚,但做个县令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为此李治还特意去找过胡校长,与他面谈了一个时辰,结果对方告诉李治,他以前也在大唐做过小吏,对大唐的生活和官场也都十分的熟悉,不过自从他们搬到台湾后,就感觉在这里生活的十分舒服,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各方面的政策,都让他们感觉很自由,不像大唐那么的压抑,也正是如此,周校长虽然明知道回到大唐就能做官,但却还是放弃这个机会,选择在台湾做一个小小的校长,日后凭自己的能力升迁。   当然了,胡校长在说上面这些原因时,用的话比较婉转,而李治也是凭借着他在台湾生活的这段经历,才勉强听明白了胡校长说的这些话,而且他对此也十分理解,甚至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自己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在大唐和台湾之间,自己无疑也会更喜欢台湾,因为这里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着太多的机遇等待着他们,可以说一个人只要努力,那么过上一种富足的生活并不是件难事。   想起这里,已经坐上船的李治长叹了口气,虽然台湾开发的时间并不长,城市的建设也并不完备,但是这里却有一种自由开放的气氛,使得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这里所吸引,比如很多从大唐来台湾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在台湾买下一所宅子,慢慢地把全家都搬到这里。   对于这种现象,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李治却知道,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唐的内部环境比不上台湾,特别是在一些有关民生的政策方面,与台湾相差甚远。   比如台湾对百姓建宅子就没有什么限制,只要你财力充足,那么你想建成什么样都行。但是这在大唐却有明文规定,什么样的人家建造什么规格的宅子,房屋的高度、装饰品的样式等等,全都有严格的规定,一不小心就可能犯法。   当然了,房屋只是一个方面,其他还有言论、衣着、行为等方面,台湾也都没有什么强制规定,但是这在大唐完全相反。一个人在台湾的那种宽松的环境中呆久了,自然不愿意再回大唐受管制,这也是台湾人口越来越多的原因之一。   虽然李治对这些情况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大唐在某些方面的缺点,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改变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想要改变大唐的现状,势必会牵扯到各方面的利益,毕竟大唐不是台湾,台湾是从一清二白的基础上新建的,所以李愔无论做什么规定,都可以很顺利的推行下去,但是这在大唐是行不通的。   “难怪当初六哥放弃皇位,原来大唐看起来好像很强大,但其实国内势力盘结,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父皇能压制住各方面的势力,但日后我若登位,恐怕国内各方面的矛盾就会爆发出来,看来这个大唐的皇帝还真不好当啊!”船头上的李治看着西方,一脸苦笑的喃喃自语道。 第五百五十六章 西突厥灭亡   李治他们的船队离开后,三天后就来到了上海,再过两天就是上元节了,再加上李承乾和李恪都在这里,所以李治和兕子会在这里住上了三天,等过完节后再走。   说起来李治他们回航的时间也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比如在上海过上元节,就是李恪和李承乾特意要求的,毕竟李治和兕子在台湾呆了近一年,却没空再来看看他们两个哥哥,所以他们两人才会如此要求。   这已经是李治他们第二次在长安以外的地方过上元节了,上次是他们刚到台湾,结果和李愔一家在基隆过的年,虽然与长安相比,基隆的人口实在少了些,而且城市的规模也无法相比,但是基隆远在海外,城中各种文化交流,所以那里的新年也别有一番韵味。唯一让李治和兕子感到有些不适应的是,就是基隆的冬天实在太暖和了,不但没有下雪,甚至晚上盖的被子太厚的话,还会感觉有些热。   相比基隆,上海这边的冬天要冷多了,特别是前几天还下了一层薄薄的小雪,虽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融化成雪水,但却也给上海的冬天带来几分寒冷,也增加了几分年味。   上海是座新城,而且还是一座海港,城中有着相当一部分商人,都是家资万贯,他们为了迎接上元节,集体出资将整个上海装扮成一座灯之海洋,各色彩灯挂满了街道,灯的造型也是千奇百怪,有许多据说还是海外各国的神话人物或传说,这更让传统的上元节增加了一份海外的风情。   当天上元节时,李治和采儿、胡雨依三人结伴出游,只是他们虽然带了不少的护卫,但是却仍然挡不住上海那些年轻男女的热情,不但有许多男子借机上前与采儿、胡雨依搭讪,甚至连李治自己也收到不少海边少女的传情,最后还是采儿和胡雨依一边一个牵住李治的手,这才让上前搔扰的人少了许多。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在上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上元节后,李治和采儿他们终于再次登船启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在路上停留,甚至连登州也没有去,直接从渤海进入黄河,然后沿河西去,经洛阳很快就到达长安。   为了迎接外出一年半的儿子归来,李世民还特意派人前去迎接,不过采儿和兕子却从另外一个城门悄悄回了城,毕竟她们身为女子,在外出时就是打着其他的名义,这次自然也不能和李治一起回城。   李治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李世民请安,并将这一年半以来的经历讲了一遍,特别是海外台湾等地的发展情况,更是李世民想要知道的重点。而李治也有许多的话想与父亲说,特别是在这一年多以来的感受,他急于想找一个人倾诉,而李世民无疑是个极好的对象。   父子两人在两仪殿内的书房中一聊起来就没完,甚至连饭都是让人送到书房,到了晚上时,两人谁都没有一丝困意,最后还是长孙皇后得到消息后,亲自赶到那里,这才让他们父子二人分别回去休息。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只要李世民一有空,就会把李治叫去,让他给自己讲这一年多的经历与感想。其实李世民也正是通过儿子的眼睛与嘴巴,了解大唐与台湾各个方面,从而找出自己施政时的得失。   通过李治的讲述,李世民也知道了李愔在海外的情形,对于台湾能在短短数年内发展的如此迅猛,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远超大唐时,这让李世民也感觉有些震惊。特别是最后李治讲到,那位胡校长选择留在台湾,而不肯再回大唐时,李世民听后也是沉默了好长时间。   “父皇,儿臣在台湾虽然只呆了一年,但是的确感觉那里相比大唐,少了一份压抑,却多了几分自由与兴盛之气,对此儿臣也考虑了许多,发现这种情况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大唐与台湾的政策不同,另外还关系到各方各面的利益,儿臣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将大唐也建设成台湾那样?”李治最后叹了口气道。   而李世民听后却拍了拍李治的肩膀道:“虽然台湾是从大唐分离出去的,但是两者却有本质上的不同,其他方面暂且不说,我们大唐是以农立国,这也是中原王朝上千年来的立国思想,虽然大唐这几年商业发展的十分迅猛,但是在各方面的政策上,却还是以农业为本,对工商业也还有一定的限制。”   李世民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又道:“但是你六哥的想法却完全不同,他对农业立国的思想很不以为然,通过他这几年在台湾等地的作为也能看出,他追求的是以商立国,而且对海外开拓充满了兴趣,这使得他们台湾已经与我们大唐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至于日后谁对谁错,连为父也说不清楚。”   李治听后心中一动,当下开口道:“父皇您的意思是,台湾和我们大唐各有特色,所以不必追求完全一样?”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面带微笑道:“不错,雉奴你这趟没有白去,台湾有台湾的好处,我们大唐也有大唐的优点,不过你这次能看到大唐与台湾差距,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听到父亲的夸奖,李治虽然口中谦逊,但中心中却也十分高兴。不过接下来李治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开口问道:“父皇,我在台湾时,就听说您要对西突厥用兵,虽然我从报纸上看到一些战况,但却不是很准确,现在战况到底如何了?”   李世民听到儿子问到这件事,却是露出十分兴奋的表情,然后将大唐与西突厥的战争讲了一遍。   原来就在几个月前,臣服大唐的西域各国派出精锐大军,共十万大军,分别听从郭孝恪和契苾何力指挥,从两侧攻打西突厥北庭,另外还有西突厥南庭、吐蕃、铁勒各部、吐谷浑等,也组建十万精骑,由阿史那社尔指挥,从正面攻打。   大唐在西域一向信奉精兵政策,毕竟那里离中原太远,无法供应太多的物资,因此一般出征都不会超过十万,但是这次为了一举灭掉西突厥,却一下子发动二十万大军,虽然这支军队绝大部分都是由异族组成的,战力上弱于唐军,但是对于西突厥的北庭来说,却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场战役在四个月前正式打响,北庭的乙毗咄陆可汗亲率十万骑兵迎战,与阿史那社尔在镞曷山以东展开大战,结果兵力相当的两方血战半月,却还是不分胜负,而这时郭孝恪和契苾何力两人指挥的另外两路大军却绕过战场,千里奔袭北庭的大本营,也就是镞曷山以西的北庭牙帐,结果无兵防守的北庭牙帐被十万大军交叉奔袭,使得北庭后方狼烟滚滚,被灭掉的突厥部落数不胜数。   正在前方与阿史那社尔大战的乙毗咄陆可汗听到后方被袭的消息,虽然心中惊骇欲死,但却下令在军中封锁消息,以免动摇军心,但可惜唐军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同样接到消息的阿史那社尔立刻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结果引得北庭大营军心浮动。   而趁着这个机会,阿史那社尔一举攻破了北庭军的大营,本来想要活捉乙毗咄陆可汗,可惜对方却狡猾无比,事先看到情况不妙,立刻带着几千心腹向西逃窜。并且一边逃还一边收垄败军,再加上一些部落的加入,最后竟然让他再次聚集起数万军队,并且逃过了郭孝恪和契苾何力的联合追杀,一路西逃进了到了米国境内。   米国也就是后世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紧临着后世的咸海,本来米国也是西突厥的属国,不过它却属于南庭的势力范围,与乙毗咄陆可汗的北庭算是敌对的一方,可惜米国的实力不强,而且离大唐又远,所以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抗乙毗咄陆可汗数万大军的攻击,最后当大唐军队赶到时,米国已经被乙毗咄陆可汗所掌握。   本来这时阿史那社尔等三路大军经过月余的连续作战,早已经疲惫不堪,所以虽然明知道乙毗咄陆可汗就在米国,却这时却也无力攻打,因此只能派人先将米国围困,等到军队休养一段时间后再攻打不迟。   然而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乙毗咄陆可汗刚占据米国不久,北庭内部却发生内乱,原因也很简单,突厥人的军队都是以部落为单位组成的,乙毗咄陆可汗本身有自己的嫡系部队,其他则是一些部将自己的军队,而在攻破米国后,他们掳获了大量的人口与物资,但是元气大伤的乙毗咄陆可汗却想独吐这些人口与物资,结果引起部将们的不满。   先是一位名叫泥熟啜的部将私自将一些俘虏吞没,结果被乙毗咄陆可汗杀掉,然后泥熟啜的手下胡禄屋作乱,竟然将乙毗咄陆可汗生擒,然后送到了阿史那社尔的大军中,剩下的人也都随之投降,西突厥的北庭灭亡。 第五百五十七章 李愔的便宜不好占   大唐在灭掉西突厥的北庭后,立刻派驻一支五万汉人军队进入北庭,等到将原来北庭的地盘接收完毕后,然后又以西突厥屡次作乱为由,不再册封西突厥的大汗,而是将西突厥控制的西域地区划分成两部分,其中与大唐紧挨的东侧一方被划归到安西都护府,另外西侧的一方则归新成立的北庭都护府管辖。值得一提的是,北庭都护府已经将威海囊括在内。   安西与北庭两大都护府面积广阔,而且生活的也全都是各族胡人,虽然也有少量的汉人,但大都是在这里经商,很少有汉人在这里常住,一般来说,想要在这种地方加强统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过李世民却有一个现成的参考对象,那就是李愔在海外统治各地的经验,虽然大陆之上与海外有所不同,但是只要略加改动,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首先,李世民以弘扬教化为名,在安西、北庭、安北三大都护府推行汉化,汉化的方式也几乎照搬李愔制定的那些措施,比如改汉名、说汉语等等,而且同样将异族分成四等,每提升一等都需要有相应的汉语水平。   相比海外诸国,这些大唐周边的国家早就对中原的繁华向往无比,对中原文化也十分倾慕,因此在推行汉化的过程中,大部分人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还为此欢呼雀跃,甚至一些胡族大商人还主动出资,帮助大唐在当地建造学校、修筑道路等。   不过当上面的消息传到李愔的耳朵里时,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郁闷,想他在倭国、吕宋、林邑等地推行汉化时,又是军队镇压又是利益引诱,手段用尽才让汉化政策推行下去,可是现在看看人家大唐,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所有汉化政策都很顺利的推行下去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一来那些地方在上千年以来,都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二来大唐又的确强盛无比,这些人心中羡慕之余,也从心中渴望成为唐人,所以推行汉化如此顺利也在情理之中。这就是千年文化影响的结果,李愔再怎么羡慕也没用。   不过想要让三大都护府的统治稳定,仅仅推行汉化还是远远不够的,毕竟汉化的影响实在太慢了,没有几十年根本看不到效果。所以李世民又抄袭了李愔的第二招,那就是异地驻军,他将安西与北庭两大都护府的本地军队调到安北都护府那边,帮他看守草原人。然后又将安北都护府的草原军队调到西域去,另外这些异族军队中的军官都是由汉人担任,源源不断的军校毕业生让他不用担心无人可用。   当然了,无论是北方草原还是西域,全都驻扎着为数不少的汉人军队,而且全都是精锐部队,可以保证在发生异族军队叛乱时,能够及时的镇压。不过这些军队也只是暂时,等到三大都护府的统治稳定后,就会逐步减少汉人军队的数量,毕竟在这么远的地方驻扎大军,每年的消耗也不是个小数目。   李世民向李治讲解完安西与北庭、安北三大都护府的形势后,兴奋的脸上却又露出一丝隐忧道:“现在三大都护府的汉化推行都还算顺利,不过因为这是大唐第一次实行汉化之策,所以派去的官员都有些生疏,这也导致在推行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现在影响不大,但为父却担心日后随着汉化的深入,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来。”   听到父亲的担忧,李治却忽然灵机一动,然后认真的考虑了片刻后,立刻满脸喜色的开口道:“父皇,儿臣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哦,雉奴你有何办法?”李世民有些惊讶地道,同时心中也暗自感叹,看来这次让儿子外出游历的决定果然没错,至少这脑子就比以前好用多了。   只见李治嘿嘿一笑,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讲了出来,而李世民听后却是哈哈大笑,最后更是指着李治道:“雉奴啊雉奴,你竟然连你六哥也算计,也不怕下次见面时他找你的麻烦?”   远在台湾的李愔很快接到李世民送来的亲笔书信,不过当看完信上的内容后,他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因为李世民在信上与他商量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与他交换一些官员,而且还要求李愔派出的官员,最好都是有推行汉化经验的官员,因为这些官员都会被派到西域和草原的三大都护府,负责推行汉化的事宜。   对于这件事,李愔自然不愿意,因为他把那些推行汉化的官员交换出去后,换回来的却是一些大唐派来的官员,这些官员对台湾省行政方式并不太清楚,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而他派到大唐的官员虽然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但是大唐需要的是他们推行汉化的丰富经验,所以这件事明显是大唐占了便宜。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李愔派出一批经验丰富的官员,那么他在倭国等地的汉化政策肯定会受到影响,而且随着那些官员在大唐推行汉化,肯定能带出一帮推行汉化经验丰富的官员,日后哪怕这些官员回到台湾,大唐也赚了一批经验丰富的官员,所以无论是从哪方面,李愔都吃了亏了。   虽然李愔并不介意在推行汉化的事上帮李世民一把,但那是在他自愿的基础上,可是现在却被李世民提出的这个办法算计了一把,这让李愔感觉有些不舒服。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个办法却是他刚送走的那位九弟想出来的。   不过李愔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特别是在他心里不愿意的情况下。所以他很快给李世民回了一封信,信中虽然同意了交换官员的提议,但他却又做了一些修改,比如交换官员不能按一人换一人的比例,而是必须大唐出三人,台湾出一人的比例,而且这个交换的时间只有三年,三年后这些官员的去留,都必须让他们自己选择,双方都不能从中为难这些官员。   李愔修改的这个提议送到长安后,李世民却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将李治召来让他观看,结果李治看后却是无奈的苦笑一声嘟囔道:“看来六哥的便宜还真不好占,那些派出去的官员习惯了台湾的生活,日后会回来才是怪事!”   交换官员只是一件小事,李愔对此也没怎么上心,毕竟他从去年一直忙到现在,马六甲才刚刚稳定下来,锡兰岛的发展也已经走上正轨,至于李贞和李恽那边,更是十分轻松的打败了周边小国的联军,现在正在鬼鬼祟祟的搞一样东西,听说十分的有趣。   另外除了上面的事外,李愔还要为一件即将到来的事做准备,这件事就是吕万带领的美洲探索船队。现在吕万四处活动,寻找他以前的一些老兄弟,希望可以多说服一些经验丰富的人参加探索船队,估计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回来。   现在大部分参加船队的人员都已经赶到了基础,而且专门为他们设计的探索船也已经建造完毕,就等吕万他们的人到齐后,就会接到外海试航,顺便让船员们熟悉一下新船的性能。另外除了船只外,还有一些航海的工具以及物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食物与饮水。   来自后世的李愔知道,太平洋做为世界第一大洋,想要横渡它到达美洲,最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吕万他们还要沿着一条未知的洋流前进,根本不知道这一路上是否会遇到海岛,所以船上准备的食物与饮水一定要充足,为此李愔还特意让人研究了几种容易保存,而且营养丰富的食物,至于饮水则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每艘船上增加储水量罢了。   一个月后,吕万终于带着一帮老兄弟回来,不过冯石介却不在这里,因为他在去年就来到基隆,一边负责安置那些已经到来的船员,一边清点船队需要的物资,为此还经常和李愔打交道。另外他也去王府见过妹妹冯漱玉几次,想再劝说她嫁人,但对方却都摇头不语。   船队的人员到齐后,船只也从船厂下了海,这次一共有八艘海船,为了建造这作艘船,李愔将台湾和登州等地最好的造船师傅组织起来,然后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建造完毕,可以说这几艘船代表着汉人最高的行船技术,船身都是用上好的松树建造,经过防腐处理后,不怕海水的浸蚀,而且木质坚固紧密,可以承受大风浪的冲击。   对于这些建造好的船只,吕万在经过几天的试航和检查后,都感觉十分的满意,然后经过李愔的同意后,他们所有船员全都登上各自的船只,然后拉到吕宋岛进行海试,而且这次海试的时间会比较长,估计最少也要经过两个月才会回来,而且船上装满了食物与饮水,甚至在海试的时间中,他们会尽量避免登陆,尽管模拟横渡太平洋的真实环境,让船员们暂时适应一下,为接下来的美洲航线探索做好准备。 第五百五十八章 改良婆罗门   公元七世纪的天竺,佛教已经逐渐没落,其实也不能用没落这种说法,因为天竺虽然是佛教的发源地,但除了在公元前的阿育王时间曾一度兴盛外,其他时间都被婆罗门教压在下面,甚至还被婆罗门教吸收了一些教义,成为后来印度教的一部分。   说起婆罗门教,这个比佛教还要古老的宗教,才是天竺大陆宗教真正的统治者,整个天竺大陆无论是精神生活还是物质生活,都受到婆罗门教的影响,后来的印度教也称新婆罗门教,因为它正是在婆罗门教的基础上,吸收各种教义而成的一种新教,只是在李愔所在的年代,婆罗门教衰弱,而印度教还没有形成,可以说正处于新旧宗教的交替阶段。   婆罗门是个多神教,号称有三千多万神,但多数教徒只会信奉某一个神。而且教内的教义庞杂,有些还互相矛盾,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婆罗门教对天竺的社会结构做出一个重要的规范,那就是种姓制度。   种姓制度的起源很早,几乎是和婆罗门教同时出现,它将所有婆罗门教徒分成四种,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其中婆罗门为祭祀贵族,刹帝利为军事和行政贵族,吠舍为农夫和客商,最后的首陀罗则是奴隶。   四个等级在地位、权利、职业、义务等方面有严格的规定,而且父子相传,一般来说只有同等级之人可以通婚,特别是禁止低等级男子娶高等级女子,反之则没有问题,另外最低等的首陀罗不能参加宗教生活,只能为前两个阶层终生服务,在法律上也没有任何的权益,可以说种姓制度是世界上最典型、最森严的等级制度。   与之相比,李愔虽然也将异族分为四等,但这主要是为了促进汉化的推行,而且还每个等级也不是固定的,一般只要通过努力,就可以逐渐提升自己的等级,最后直到完全的融入到汉人之中,所以这与种姓制度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贞和李恽登陆天竺大陆,并将一个名叫乔拉的小王国打下来后,摆放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被种姓制度严格划分开来的社会结构,当初被他们打败的,其实只是四个等级中的刹帝利,而且随着他们的入驻,乔拉王国的婆罗门教竟然联系他们,希望李贞和李恽可以信奉婆罗门教,而到时教中会封他们为新的刹帝利贵族,协助他们统治当地。   李贞和李恽在来天竺之前,自然对婆罗门教有所了解,对于四种姓制度也十分的清楚,而且他们也知道,按照教义上来说,婆罗门的地位比刹帝利的地位还要高贵一些,身为大唐的皇子,婆罗门竟然让他们屈居第二位的刹帝利,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所以对这种提议根本就连理都没理,甚至要不是知道婆罗门在民间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的话,他们说不定会将乔拉王国的婆罗门寺庙给捣毁。   不过在没有理会婆罗门的提议后,李贞和李恽很快发现,虽然他们可以用武力征服乔拉王国,但是想要真正的统治这里,却必须借助婆罗门的力量,因为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婆罗门教的影响已经渗透到天竺人的各方各面,无论思想还是行为,全都受到婆罗门教义的影响。   面对这种情况,李贞和李恽想到三个办法,第一个就是实行高压统治,不管婆罗门教有什么影响,全都用暴力解决。不过这肯定还会遭到当地百姓的反抗,说不定某一天他们就会被赶出去。第二个则是接受婆罗门的建议,取代原来的刹帝利贵族,承认婆罗门的超然地位。   不过上面的两种办法都不是李贞和李恽想要看到的,所以他们集合所有人后,大家苦思很长时间,甚至还写信向李愔请教,结果最后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那就是改造婆罗门教,让它在不触动绝大部分教徒利益的前提下,更加利于他们在天竺的统治。   这可不是李贞和李恽随意做出的决定,而是根据以前李愔提供的情报,再加上他们登陆天竺后的收集,这让他们发现,现在天竺大陆的婆罗门教已经陷入到衰退期,比如以北方最强大的戒日王朝为例,虽然戒日信奉婆罗门教的湿婆神,但是为了统治需要,他对其他宗教也持支持的态度,特别是在这几年,他竟然加大了对佛教的支持,在恒河两岸建造了上千座佛塔,这种行为使得衰落中的佛教竟然一度出现中兴的迹象。   戒日王朝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在天竺的其他地方,婆罗门教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若是没有李贞和李恽的介入,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那么在几十年后,婆罗门教就会吸收佛教等一些宗教的教义,从而产生了新婆罗门教,也就是后世大兴的印度教。   李愔和李贞、李恽三人虽然并不清楚天竺的宗教变迁,但是他们却敏感的发现,婆罗门教并不甘心自己的影响力衰退,不少婆罗门都在寻找新的宗教出路,而这无疑给了李贞和李恽一个机会,只要他们能将改良的婆罗门教推广出去,并且增强新婆罗门教的影响力,那么肯定会让相当一部分的婆罗门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而有了这些婆罗门的支持,日后他们才能在天竺这块地方走的更远。   也正是基于上面的想法,所以李贞和李恽先是用金钱买通了一些当地的婆罗门贵族,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当地的婆罗门贵族生活堕落,崇尚享乐,再加上又有武力威胁,很快就有一批婆罗门贵族被李贞和李恽控制,然后按照他们的需要,对现在婆罗门教义进行改良。   不过李愔在听说这件十分‘有趣’的事后,又亲自给李贞和李恽写了封信,信中提醒他们,新婆罗门一定要多多参照新崛起的大食人的伊斯兰教,以及罗马人的天主教等宗教模式,争取做到伊斯兰教的政教合一,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凌驾于宗教之上,不受宗教的束缚。   对于李愔如此郑重的建议,李贞和李恽自然也十分的重视,大食离天竺并不远,经常有大食和罗马的商人乘船来到天竺,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一些信奉伊斯兰教和天主教的商人,然后通过他们了解到大食和罗马国内的宗教情况,然后再提供给那些婆罗门贵族,结果一个以婆罗门为主体,参照了伊斯兰教和天主教的新型宗教就出现了。   这个新型宗教为了争取婆罗门的支持,所以将宗教冠以新婆罗门之名,同样信奉梵天、毗湿奴和湿婆神这三大主神,而且也支持种姓制度,只不过在这个基础上,新婆罗门宣传李恽为保护之神毗湿奴转世,而李贞为毁灭之神湿婆转世,共同担任新婆罗门教的教皇,只是一个是保护之皇,而另外一个则是毁灭之皇。   而在确定了李贞和李恽的宗教地位后,新婆罗门又向外宣传这位远渡而来的教皇使命:因为感应到天竺各地的婆罗门教势微,所以两位主神在东方转世,然后带领着神军来到天竺,为的就是将那些不信奉婆罗门的异教徒清洗干净,让神的荣光再次照耀天竺大地。   当然了,为了配合新婆罗门教的宣传,也为了增加李贞和李恽两位教皇的神姓,投靠他们的新婆罗门贵族编造了许多有关他们的神话传说,比如像什么两人出时天显异象,神人托梦给他们老爹李世民,七岁砍蛇八岁屠龙之类的,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从中原神话里借过来用一下就行了。   另外为了让这种政教合一的政权更加稳固,李贞和李恽还对手中的政治体系做了修改,将所有官员分成两类,分别是军政官员和宗教官员,其中第一类没什么可说的,参照是大唐和台湾的行政结构,只是细节上做了修改。至于宗教官员的设立,则是一项重大的改革,因为他代表着世俗的政权终于凌驾于宗教之上,只有通过李贞和李恽的任命,婆罗门贵族才有了合法的传教权力。   新婆罗门教的确立之后,李贞和李恽立刻着手于在统治区内的传教,先是从婆罗门开始,以那些收买过来的婆罗门贵族为主,再辅以武力威胁,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婆罗门寺庙掌握在手中,然后再以这些寺庙为中心,开始传播新的教义,以及宣扬李贞和李恽两位教皇的事迹,增加信徒的数量。   这种由上而下的改革速度很快,而且对于教徒们来说,除了增加了两位主神转世的教皇外,其他并没在太大的变化。而且在婆罗门宗教中,主神也经常转世成其他的神、人,甚至是野兽,来完成一些使命,所以李贞和李恽这两位主神转世的出现,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只不过所有人,包括李贞和李恽这两个始作俑者,都没有料到这个现在还十分弱小的新宗教,会给天竺大陆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第五百五十九章 立国的顾虑   “八弟,虽然鬼神之说不可全信,但却不能不信,咱们在天竺这里大肆的修改人家的教义,若是万一真的惹怒了本地的神灵,那可怎么办啊?”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李恽一脸苦笑的对面前的李贞说道,虽然对于改良婆罗门教的事他也参与了,但心中却着实有几分担心,毕竟他对鬼神之事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不过身穿王袍的李贞却满不在乎地道:“七哥你也太胆小了,我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况且天竺这边的婆罗门教已经势微,咱们若是能够成功统一天竺大陆的话,那日后婆罗门肯定会再次昌盛起来,所以那三个主神若真的存在的话,恐怕只会对咱们表示感谢,最好能送来几个神女给咱们兄弟尝尝鲜!”   李贞说到最后,满脸都是银荡的表情,说起来婆罗门教的神不像中原宗教那些神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而是每个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缺点,特别是一些女神,更是风流成姓,很多神话故事中,都有关于她们与其他男神偷情的传说。   而李贞和李恽为了更好的做一个合格的神棍,他们就不得不阅读了许多婆罗门方面的书籍,只是读的越多,李贞却对婆罗门教的诸神越没有什么敬畏的心思,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神其实和人差不多,特别是有些女神,若是放在中原的话,简直就是荡妇,因此他才会对女神说出上面的调侃之语。   而李恽听后也是一笑,若是不出中原,他也实在没有想到,佛教发源地的天竺,竟然会崇拜婆罗门那些神?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妙,他和李贞现在竟然也成了神的化身,而且还被一帮婆罗门四处宣扬,这种事若是放在中原话,估计早就被人参上一本,说他们妖言惑众了。   “七哥,宗教只是咱们手中的一个统治工具,你也不要太认真了,现在国内的情况如何了,各行业是否恢复了正常?”李贞这时开口问道。现在他和李恽分工合作,其中李恽主管政务,恢复国内的工农业,而李贞则主管军事,负责对外军事扩张,至于宗教则由他们两人共管。   一说到政事,李恽立刻一脸严肃地道:“乔拉王国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地位沿海地区,土地还算肥沃,再加上这一地区的种植方式也比较精细,所以粮食产量很不错,现在农业也都已经恢复了,相信等到粮食丰收时,咱们就能名够做到粮食自给,不必再让六哥千里迢迢的送粮食来了!”   说到这里李恽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粮食只是一方面,咱们想要扩张,光有粮食可不行,必须手中要有钱,而以前的乔拉王国,主要收入是以都城,以及桑拉城这两个港口城市的税收,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六哥学习,将两个港口城市重新规划一下,使它们成为南天竺的大港口之一,相信只要这两城发展起来了,咱们手中也就有一条稳定的税收来源。”   不过李贞显然对这些经济方面不感兴趣,因此他听后一摆手道:“这些国内的发展情况就靠七哥你了,我现正在征召本地人,打算组成一支护教军,打着宗教的旗号,周边各国谁敢不信奉我们的新婆罗门,那么我们就征讨谁,只是随着这支军队的成立,恐怕需要消耗的粮食和物资也就更多了!”   “护教军你可以召集起来,不要人数一定要有限制,以现在的情况,咱们最多只能再支撑起一支三万人左右的护教军,再多就得向六哥借款了!”李恽听后苦笑的道。   说起来李贞是个战争狂,而且在军事上也很有天分,只是对于政事方面却不怎么喜欢,所以自然全都由李恽扛了起来,结果现在李贞一心扑在扩张上,其他方面全都不管,而李恽却要负责统治区的管理和发展,甚至还有军队的后勤补给,可以说他可比李贞累多了。   “放心,三万人已经足够了,周围的几个小国上次竟然妄图联合攻打我们,结果被咱们的草原骑兵冲的七零八落,各个都是元气大伤,有这三万人的护教军,拿下他们绝对没有问题!”李贞笑嘻嘻地道。之前要不是因为兵力不足,他早就在打败几国联盟之后,就将周边的小国给占据了,哪能让他们存留到现在?   不过李恽听后却是一阵苦笑,因为等到将那几个小国打下来后,他肯定又要忙得要命了,别的不说,光是将各地的行政区域重新划分和管理,就足够让他耗尽心神了。   只是还没等李恽叫苦,忽然李贞再次开口道:“七哥,咱们在天竺打下的地盘虽然不大,但至少也站稳了脚跟,而且新婆罗门教的推广,让咱们两个成为教皇,只是这个‘皇’字却有些名不副实,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立国了?”   李恽听到‘立国’两个字时,却是全身一震,眼中闪过一道火热的神色,不过紧接着却是神情一黯,叹了口气道:“八弟,现在立国是不是早了点,而且你看六哥,他在海外打下那么大的地盘,不是也没立国吗?”   李贞听后也是叹了口气,说起来他们和李愔都已经从大唐独立出来了,以前虽然有各自的封号,比如像李愔的齐王、李恽的蒋王,以及李贞自己的越王,但是这些封号都是在大唐国内的封号,他们独立出来后,虽然这些封号还可以用,但最好还是自立一国,以此来拉拢属下的人心。只是也不知道李愔是怎么想的,到现在都没有立国,还是打着齐王府的名号,这让他们两个做弟弟的也不敢在海外立国,只能用一个教皇的名号过一下干瘾。   “七哥,你看是不是和六哥商量一下,让他带头在海外立国,毕竟咱们在天竺没有任何根基,若是不能以国家的名义向外征战的话,总会让人感觉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肯定会对日后的扩张产生影响。”李贞最后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   而李恽听后考虑了一会,这才缓缓地开口道:“六哥想必是考虑到父皇那边,毕竟只要六哥一天不立国,那么他名义上就是大唐的臣子,如此一来,与大唐之间也就没有太大的阻碍,比如像迁移人口这种事,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反对,但是只要六哥一立国,那么就和大唐是两个国家,日后两国的交往中,很可能就会遇到重重阻碍,恐怕这才是六哥一直不立国的真正意图!”   李贞听后神情一肃,口中也是缓缓地道:“还是七哥想的明白,咱们现在还租着父皇的火器部队,虽然名义上租,但其实就是白给咱们用,但是若是立国的话,那么朝中的大臣肯定会在这件事上有所非议,到时父皇迫于朝中的压力,哪怕不收回火器部队,恐怕也会真的收取一定的费用,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而这时李恽也接着说道:“是啊,咱们现在处处都需要用钱,能省一点自然也是好的,另外立国一事,暂时也不是很迫切,咱们还是先缓一缓,然后和六哥通一下气,看他是什么意思?”   李贞听也是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而当李贞和李恽的书信送到李愔手上时,李愔却不禁苦笑连连,他又何偿不知道立国一事的重要姓,但是自从他在海外发展开始,就一直极力回避着这个问题,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在立国之后该如何与大唐相处?又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关系相处?若是发生矛盾时,又该怎么处理?等等这些问题全都可能因为立国而引发,因此这才使得李愔一直以齐王府的名义发号施令,哪怕下面的陆青、苏定方这些人数次提议,却全都被李愔给压下去了。   上面说的比较抽象,比如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李愔若是立国的话,那么他是该称王还是称皇?这可不仅仅是个称号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日后与大唐的关系,比如若是称王,那么就相当于李愔自认是大唐的属国,日后也要和西域各国一样,向大唐称臣。   而若是称皇的话,也就相当于和大唐皇帝平起平坐,两国是平等的关系,但是以中原王朝那种唯我独尊的心态,很难保证在李世民之后,会让大唐对李愔的国家产生敌意。甚至连李世民可能也会感觉不舒服,这将直接影响到李愔与大唐之间那种亦父亦友的关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前两年文心生下他们两人的嫡长子时,李愔请李世民赐名,结果李世民竟然赐下一个‘冕’字,这个字的意义非凡,它指的就是皇帝礼冠,一般人可不敢把这个字当做名字。   只是李愔却一直摸不准,李世民是让他称帝,还是让他儿子日后称帝?这其中可是相差着好几十年呢,再加上这种事又不能明问,所以最后李愔干脆就当做没发生过。   想到立国牵扯到的方方面面,李愔最后也不禁头痛万分,最后干脆把李贞和李恽的信扔到一边,吕万他们的海试已经快要结束了,自己还是想想探索美洲航线的事吧! 第五百六十章 剃发与起航   美洲一号的船头上,正当壮年的吕万迎风而立,面带满意的看着台湾的方向。他们现在位于吕宋北部的外海,确切地说是北赤道洋流上面,这里的洋流从东向西而来,遇到吕宋岛又转向西北方向,刚好可以让他们回到台湾。   说起来他们这次的海试路线,先是从台湾到达马尼拉,然后南下绕过吕宋岛,再转到东南,刚好可以赶上东去的赤道洋流,然后他们顺着洋流一路向东,不过走了半个月,等到船员与新船磨合的差不多了,于是立刻调转船头北上,进入北赤道洋流回归,完成了这次的海试。   这次海试不但让船员们熟悉了新船的特姓,习惯了船上的生活,同时也让船员们熟悉了一下在赤道洋流中的航行,等到真正航行时,他们就会顺着赤道洋流一直向东,直到到达美洲,然后完成收集种子、绘制海图的任务后,才会顺着北赤道洋流回归。   吕万的船队一共有八条特制的海船,船体不算特别的大,但却极为坚固平稳,而且搞风浪性能极佳。吕万将这八条船分别命名为美洲一号到八号,每艘船上有五十人,整个船队一共是四百人,可以说是十分庞大。   吕万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船队,满脸都是踌躇满志的表情,他已经将美洲做为今生最重要的一个目标,之前更是花了数年时间准备,现在终于将探索船队组建完毕,而在接下来,就是这几年努力的最后一步,也就是开始真正的探索之旅。   正在吕万踌躇满志时,忽然他身后走来一个赤着上身的人,这人一边人还一边在身上乱挠,手上拿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种淡绿色的液体,正在往身上撒个不停。   “船长,帮一下忙,在我背后也撒点药水,船上的跳搔实在太多了,睡一觉都能少掉半斤血!”来人正是冯石介,只是他这几年习惯了家中的富贵生活,对船上的生活环境就有些不太适应了,特别是跳搔和虱子,更把他折磨的苦不堪言。   吕万听后笑了笑,接过对方手中的驱虫药水,然后给对方后背擦了些药水,说起来他们船上已经够注意卫生了,但是跳搔和虱子这些寄生虫却避免不了,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理发这个说法,无论男女全都留着长发,本来这种发式在陆地上时,并没有什么,只是难打理一些罢了,但是到了海上,却是个不小的麻烦,因为船上淡水稀缺,所以船员们平时别说洗头洗脸了,有时连喝的水都不够,长头发自然容易滋生各种寄生虫。   只见正在给冯石介擦药水的吕万忽然一伸手,在对方的头上抓到一只跳搔,然后手指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响,这支喝饱了血的跳搔就被他捏扁了。   “衣服上的跳搔好处理,大不了把海水烧开泡一下就行了,但是头发里的跳搔却没办法,除非你像和尚那样,天生就不长头发。”吕万把手上的跳搔弹掉,然后笑呵呵的道。他口中的和尚是船上的一个船员的外号,因为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结果自此以后就再也不长头发,所以才被人冠以和尚的外号。   不过吕万的话倒是提醒了冯石介,只见他双眼一亮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干脆我把头发剃光算了,这样就算是身上生了虱子,也能很快的去除干净。”   “呃?”吕万听到冯石介的话却是一愣,他虽然是海盗,但却也知道身发体肤受之父母,除了出家做和尚的人外,还从来没听说有人剃头发的。   吕万本来以为冯石介只是说笑,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再见到冯石介时,对方已经剃了一个光头,而且还是拜托船上的大厨下的刀,人家也是玩刀的出身,手法自然十分的精湛,至少吕万头上就没有出现一个伤口。   “石介,你还真下的了手啊!”吕万看着冯石介那颗光溜溜的脑袋,一脸无语的道。其实他忘了冯石介虽然是汉人,但却是在倭国长大的,一些汉人根深蒂固的习惯和行为,冯石介却并不怎么在意。   “嘿嘿,这多凉快,而且还不怕生虱子,幸亏是船长你提醒了我,否则我还真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冯石介摸着淡青色的头皮笑道。而从他旁边走过的船员看到他的样子,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在他们眼中,这位在船上仅次于船长的刘测量官,也算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贪图一时凉快,把头发全都给剃了,难不成他想去做和尚?   不过也有人对冯石介剃光头这件事十分赞成的,比如那位外号叫和尚的船员,他对此可是举双手赞成。以前因为不长头发的事,他可没少受到其他船员的嘲笑,现在终于有人和他一样是光头了,而且还是船上地位仅次于船长的冯石介,这让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甚至还四处宣扬光头的好处,比如干净不长虱子之类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冯石介起了带头作用,还是和尚宣传的光头好处起了效果,过了没几天,竟然真有几个胆大包天的二愣子把头也剃了,用他们的话说,反正这一次去美洲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大家呆在船上也不见外人,暂时光着头也没什么,而且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头发已经长出来了。   上面的这种说法还真让不少船员心动,毕竟他们都是常年跑船的人,接触过不少异国的人,知道有不少国家都有剪发的习俗,另外他们也都是些粗人,没受过什么教育,对礼法什么也不是很看重,再加上又有冯石介等人带头,因此船上的船员们一时间蠢蠢欲动,竟然都起了剃头的心思,毕竟身上跳搔和虱子咬起人来,也不是件好受的事。   不过吕万在发现船员们竟然都有剃头的苗头后,立刻吓了一跳,为此还特意召集船员们开了个会,会议内容倒不是不让船员剃光头,而是让大家暂时先忍一忍,等到这次回到台湾,然后正式起航后,再剃头也不迟。毕竟只是冯石介几个光头还不显眼,但若是船队带着一群光头回到台湾,那绝对是一件可以引起新闻轰动的事,甚至还可能引来一些人的批评,他可不想船队还没起航,就引来一片骂声。   吕万的船队很快就到达台湾,然后受到李愔的亲自接待,只是当他看到光着脑袋的冯石介时,却也是一愣,他以前也觉得长头发很难打理,不过却没敢像后世那样剃成短发,毕竟以他的身份,再加上身处这个年代,若是他敢这么做的话,那简直就太离经叛道了。后来慢慢的习惯后,李愔也就不再觉得长头发有什么不好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冯石介竟然因为不堪跳搔和虱子的烦恼,竟然主动自己头发剃光,而且吕万还向他禀报,船上的船员大都有这个意思,所以希望他不要怪罪。   对于这种事,李愔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罪?毕竟船员们剃了光头后,身上的寄生虫也就少了,而这也大大减少了传染病的发病机率,要知道在海船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若是爆发传染病的话,那很可能会让整船的人都死绝,海面上不少无人的鬼船就是这么来的。   甚至李愔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出一个法令,鼓励出海的船员剃发,也不用全都剃成光头,只要是短头发就行,即省事又干净。不过他在考虑再三后,却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剃发看起来是件小事,但却标志着中原几千来的传统,这种传统只可以让人们自发的、慢慢地改变,并不适合官方的力量介入,所以剃发这件事还是任其自由发展吧。   海试回来的吕万,向李愔禀报了一下情况,同时船只和各方面遇到的一些小问题,也提交给有关方面负责解决,结果又花费了月余时间,终于将所有事情全都准备完毕,船队随时都可以起航。   本来船队预备是在九月起航,不过那时正值夏秋之间,也正是台风的高发季节,所以最后李愔将起航的日期又向后推迟了一个月,到那时已经进入初冬,极少有台风会在这个时期形成,正是吕万他们起航的好时机。   贞观二十年十月十一号,八艘美洲号组成的探索船队在基隆港口起航,李愔携王妃萧文心为船队送行,而早已经得知这一消息的百姓自发的来到港口为他们送行,整个码头上站满了人,事后估计应该在万人以上,而且这还是因为空间有限,码头外面还有许多人挤不进来,而且港口中的其他船只上,同样也站满了来送行的百姓。   这些送行的人中不但有基隆本地的居民,更有从登州、上海、台南等地赶来的商人和士绅,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此行的意义,但是人们却感觉到,这次探索将会是航海史上的一个创举,如此有意义的事,他们自然想要亲眼来见证一下。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家庭琐事   “慢点!慢点!双手放松,把握好平衡!”   李愔手扶着自行车的后座,一边向前推,一边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骑车。这个女孩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李愔的长女丑丑,只见现在丑丑小脸通红,小巧的鼻子上还带着几粒晶莹的汗珠,虽然车子骑的歪歪扭扭,但却仍然很努力的骑着。   等到李愔感觉丑丑已经掌握好车子的平衡时,这才慢慢地放开双手,不过他却没有停下来,依然跟着车子跑,同时嘴里不时的提醒丑丑注意骑车的技巧,这让丑丑以为,父亲依然在后面扶着她,所以心中毫无畏惧的向前骑着,不时还发出快乐的笑声。   这里是基隆齐王府内的一个演武场,今天刚好是旬日,丑丑不用去上学,再加上李愔又没什么事,所以丑丑就缠着他要学骑自行车,因为他们学校里,有许多学生都是骑着自行车上学的,她自然也不能落后。   从去年开始,李愔就把丑丑送到学校去学习,不过因为丑丑的特殊身份,自然不能去普通的学校,而李愔又不想把先生请到家里来教孩子,那样会让丑丑失去与其他孩子交往的机会,这显然不利于孩子的成长,所以李愔为此专门成立了一所齐王小学,并将王安、陆青等文武官员的子孙集中到一起上学,不过这所齐王小学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与其他的小学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所小学的保卫极为严格,进出都需要十分复杂的程序。   等到李愔感觉丑丑已经掌握好骑车时的平衡时,终于放心的停了下来,然后背着手看着丑丑欢快的向前骑,不过当丑丑绕着演武场转了半圈时,终于发现父亲竟然不在自己身后,结果她立刻吓了一跳,车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稳住车把,不要乱想!”李愔在远处大喊道。结果他不喊还好,一喊丑丑晃的更加厉害了,最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吓的李愔赶紧跑过来,一边安慰一边查看丑丑有没有受伤,万幸演武场的地面并不是水泥,而是比较软的黄土,因此丑丑只是腿上擦了一下,破了一点皮,其他倒没有事。   “都怪父王,本来我都快稳住了,但一听到父王的喊声,心中一慌,就一下子摔倒了!”丑丑撅着小嘴,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埋怨道。   “嘿嘿,都是父王的不好,一会我让厨房做丑丑最喜欢吃的冰粥,算是父王向你赔罪好不好?”李愔笑呵呵地说道。他在对儿女的态度方面,继承了李世民的性子,比如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向来都是疼爱无比,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但是对于李启和李冕这两个儿子,虽然疼爱,但要求也很严格。   听到一会有冰粥吃,丑丑一下子转怒为笑,然后蹦起来扶起车子,又不屈不挠的骑了起来,不过因为之前已经掌握了技巧,所以这次骑起来十分的轻松,很快李愔就松了手,而丑丑自己骑了几圈,也终于找到了感觉,当下是兴奋无比,像只小燕子似的在场上转起来就没完,一直累的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   而这时李愔也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冰粥,丑丑丢下车子,跑到他身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所谓冰粥,其实以西米为原料做的粥,然后冰冻了之后,加入香蕉、桔子等各种果粒,也可以加入适量的糖或蜂蜜,反正随个人的口味就行了,味道清淡爽口,十分适应在炎热的天气里吃。而在炎热的台湾长大的丑丑,从小就喜欢吃这种冰粥。   不过就在丑丑大口大口得吃着冰粥时,文心忽然从前院走了过来,当看到丑丑正在吃冰粥时,当下伸手轻打了一下她的小脑瓜笑道:“丑丑你又吃这东西,不知道吃多了会拉肚子吗,看我一会告诉你娘去!”   正在专心吃着冰粥的丑丑这才发现文心的到来,开始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只见她一转身,抱着文心的大腿撒娇道:“母亲又吓丑丑,我知道您最疼丑丑了,肯定不会忍心看到丑丑被娘亲责罚的!”   丑丑是惜君所生,但文心又是她的嫡母,所以丑丑一般称文心为母亲,而称惜君为娘亲。平时丑丑都是由惜君管教,不过惜君与李愔不同,她对丑丑管的比较严,也比较细心,比如丑丑喜欢吃冰粥,但惜君却担心这冰凉的东西会吃坏肚子,所以就很少让她吃。   看到丑丑一脸无赖的撒娇样,文心也是咯咯直笑,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然后这才开口笑道:“好了好了,幸好你还怕你娘,否则光是有这么一个爹惯着你,还不知道你要惯成什么样呢?”   文心说到最后,还不忘斜了李愔一眼,结果李愔只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生怕她把这件事告诉惜君,到时连累自己。不过文心却没理会李愔,而是和丑丑开了几句玩笑,然后又问了一下丑丑这段时间的学业,这才又道:“丑丑吃完就去玩吧,我和你父王还有些事要谈!”   “嗯,母亲您和父王谈吧,丑丑去练习骑车了,明天我一定要骑着车子上学!”丑丑也十分乖巧的说完,转身就跑去继续骑车了。   而文心看着丑丑活泼可爱的样子,却走到李愔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夫君,王府里只有丑丑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太孤单了点,要不咱们再要个女孩吧?”   而李愔听后却是心中一荡,禁不住回头看了看比当年多了几分少妇风韵的文心。说起来他的子嗣并不是很旺盛,除了惜君生下丑丑外,后来武媚娘和文心又分别生下李启和李冕两个儿子,而就在前年,梦雪也产下一子,取名为李休,至于金胜曼,虽然李愔已经接纳了她,但是两人却一直没有子嗣,所以他现在是三子一女,这与其他成年的皇子比起来,的确显得有些少了。   “想要孩子还不简单,记得当初为了怀冕儿,娘子你可是用尽了手段,现在再把那些手段用上一遍,肯定能再生几个儿女!”李愔笑嘻嘻的凑到文心的耳边说道。只是两人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文心却还是有些害羞,特别是周边还有侍女在,这更让她是面色微红,当下没好气地瞪了李愔一眼。   不过紧接着文心的脸色一变,有些郑重地道:“夫君,七弟和八弟现在虽然在天竺暂时站稳了脚跟,但那里毕竟离大唐太远了,而且汉人的数量也不多,现在就让两位弟妹都过去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安全?”   前段时间李贞和李恽来信,除了告诉李愔一些关于新婆罗门教的发展情况后,还说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两个感觉在当地的根基已稳,所以就想把自己的妻儿都接过去,而蒋王妃元氏和越王妃武美娘知道后,都十分的高兴,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她们很快就要动身了,刚才文心就是找她们两个说话了,看有没有需要她帮助的?   而李愔听到文心的担心后,却有些不以为意的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七弟和八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在天竺也的确发展的十分顺利,现在除了手中的数万草原骑兵外,还有一支当地人组成的军队,凭着这些兵力,天竺南方已经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了,两位弟妹去到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李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另外哪怕七弟和八弟真的实力不足,他们后方就是掌握在我手中的锡兰岛,那里我已经派驻了不少军队,而且海面上也是由咱们的海军霸占着,所以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也可以让她们尽快的撤到锡兰岛上,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   文心听到李愔的话,这放下心来,这段时间她和元氏、美娘都相处得不错,特别是元氏还有孩子,所以她担心对方的安全也是人之常情。   “对了,她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李愔忽然想起一件事,当下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文心也是一愣道:“最快也需要再等半个月吧,夫君怎么问起这个了?”   李愔听后却是笑道:“这倒是巧了,前段时间陆青禀报,马六甲现在已经基本平定,而我也正打算去那里看一看,特别是狮城的建设进度,这可是关系到马六甲海峡统治权,绝对马虎不得,而若是美娘她们准备在半个月后走的话,倒是可以和我结伴,到了狮城后,我再派舰队护送她们去天竺。”   听到李愔的话,文心却是一喜一忧,喜的是美娘和元氏若是和李愔一起去的话,那么路上也有个照应,她自然也放心不少。只是现在夫君又要离开家一段时间,自己想要个女孩的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时李愔也注意到文心的表情,当下也是一笑道:“文心,前段时间我比较忙,现在把美洲探索船队送走了,我也算轻松下来,这次去狮城也没什么大事,不如你去和惜君、媚娘她们商量一下,看看大家有没有空,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都和我一起去狮城,算是夫君陪你们散心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丑丑上学   “叮铃铃~”随着一连串清脆的车铃声,一辆小巧玲珑的白色自行车冲出巷子,骑车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长的粉雕玉琢可爱无比,身穿着一身合体的胡服,两条小腿欢快的蹬着车子前行,正是李愔的长女丑丑。   丑丑今天十分高兴,因为经过昨天一天的练习后,她终于可以自如的骑着自行车乱窜了,所以今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的起床,然后骑着车子来上学。不过这倒是让她娘惜君有些怨言,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女孩子不坐马车,却偏偏骑着自行车乱跑,实在不像话。可惜这件事李愔已经同意,再加上丑丑自己也很坚持,所以惜君也没有办法。   说起来丑丑虽然是李愔的长女,但为了不让孩子养成高人一等的思想,另外也想让她多一些朋友,所以在学校里,绝大部分学生和老师都不知道丑丑的真正身份,甚至丑丑平时上学,也大都是她一个人,偶尔遇到大风雨天气时,才会有马车接送。   当然了,这并不是李愔在意丑丑的安全,其实在丑丑的身边,随时都有五到十人左右的护卫,只是这些护卫都化装成普通人,或是丑丑身边的行人,或是路边的小贩,随时监视着丑丑身边出现的陌生人,不过这些事丑丑并不知情,而且除非是丑丑遇到什么危险,否则她身边的护卫绝对不会暴露身份。   丑丑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脚下的自行车蹬的飞快,长长的秀发被风吹到身后,更让她感到十分的舒畅。她所在的齐王小学距离齐王府不是很远,大概只有一里多地的距离,平时从王府的角门出去后,需要穿过一条不怎么热闹的街道,早上这条街道的行人更是很少,只是在街道两边偶尔有一两个早餐摊子,三五个人聚在那里吃早饭,所以丑丑也不怕撞到人。   不过就在丑丑骑着车子快要到达学校时,忽然旁边的一家小店铺内,传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光凭着这股香气,丑丑就知道,这肯定是学校旁边的刘氏小吃店开门了。   说起刘氏小吃店,在齐王小学这一片那可是大名鼎鼎,店里不买主食,做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吃,比如像蚵仔煎、生煎包、臭豆腐、烤香肠等等,因为店家的厨艺精湛,做的每种小吃味道都很纯正美味,所以不但来上学的学生喜欢吃,一些送学生的成年人也喜欢在这里买一些小吃带回家。   丑丑闻着小吃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立刻感觉肚子里咕咕直叫,今天早上她只想着早点骑车上学,好在一些朋友面前显摆一下,所以早餐也只是胡乱的扒了几口,结果刚才骑了会车,现在又闻到这股诱人的香气,自然让丑丑感觉有些饿了。   只见丑丑的车子灵活的转了个半圆,然后在刘氏小吃店门口停了下来,将车子停好后,她一蹦一跳的进到店里,既然肚子饿了,丑丑就打算吃点东西,另外她也打算给一个朋友带点小吃去学校。   因为丑丑出来的太早,店里也是刚开门,所以她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当丑丑刚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店中忙碌,这位妇人就是刘氏小吃店的店主,她的丈夫本来是军中之人,只是前几年在对倭国之战时战死,只留下她和几个儿女,虽然衣食无缺,但却也有些无聊,再加上她又喜欢厨艺,所以就在学校门口开了这家小吃店,平时看着一帮孩子,倒也颇觉有趣。   “呦~,丑丑今天来的真早,想吃点什么,我这有刚送来的新鲜蚵仔,要不要给你做一份蚵仔煎尝尝?”刘氏一见丑丑,立刻开口笑道。丑丑是她这里常客,她自然认得,甚至还知道丑丑的乳名,平时也此称相。   而丑丑则像只馋嘴猫似的抽了抽小巧的鼻子,然后笑嘻嘻地道:“还是刘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就来两份蚵仔煎,其中一份打包,还要加一份油炸的臭豆腐,也要带走!”   “好的,丑丑你等一下!”刘氏嘴上说着,手中已经在忙个不停,很快就把丑丑的那份蚵仔煎送上来,所谓蚵仔,其实就是牡蛎,台湾的牡蛎个头不大,但味道却十分鲜美,做的时候加面粉和鸡蛋,另外还有一些蔬菜末,然后放在锅里煎,最后再加上特制的酱料,就是一份美味无比的蚵仔煎了。   丑丑看着色泽金黄的蚵仔煎,顿时感觉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有一点淑女的风范。不过丑丑也只是敢在这里如此吃,若是在王府的话,虽然李愔不要求儿女遵循什么礼仪,但是文心和惜君却对丑丑几个孩子有些要求,最起码进食时的仪态是一定要保持的。当然了,若是只有丑丑和李愔两人时,那就无所谓了,哪怕她用手抓李愔也不会生气,反而还会笑嘻嘻的和她一起下手抢,而这也是丑丑与李愔最亲的原因之一。   丑丑吃完了蚵仔煎,这时她打包的东西也被刘氏送上来,而丑丑将自己的小荷包打开,数了几枚铜板付了钱,然后与刘氏告别后,骑上自己的小自行车就冲进了校门,而两边的守卫看到丑丑安全抵达学校,他们也都是神情一肃,小学里的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丑丑的真正身份,但是身为守卫的他们在来的第一天时,就已经被告之,丑丑是学校的第一号保护对象,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冲学校的丑丑忽然一转弯,将车子停到旁边的车棚里,然后拿着两份打包的小吃来到教室,她现在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而且上学期的学习课程马上就要学完了,接下来就是寒假,到时他们都有一个多月的假期过年。   不过等到丑丑到了教室一看,却发现里面已经来了几个同学,而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上,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女孩正坐在那里看书,看起来好像十分用功的样子。   而丑丑看到瘦弱的小女孩时,立刻兴奋的冲进教室,然后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道:“妍妍,你每天起这么早不累吗?”   这个名叫妍妍的女孩抬头,当看到是丑丑时,洁净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咦?丑丑你怎么来这么早,该不会是又惹你娘生气,所以跑到学校来躲着了吧?”   妍妍是王安最小的孙女,也就是王况的小女儿,名叫王妍,不过一般认识她的人都叫她妍妍,刚好和丑丑同岁,在上学之前她们就已经认识了,平时妍妍经常去王府找丑丑玩,而上学时又刚好在一班,因此感情十分的深厚,特别是丑丑没有姐妹,因此一直把小自己两个月的妍妍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   听到妍妍与自己开玩笑,丑丑却故意不屑地道:“我娘才没空生我的气呢,她这段时间忙得要命,说是要做什么宝石生意,而且还答应过我,要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串宝石手链,不过我才不稀罕呢!”   惜君掌管着齐王府的各种产业,因此平时比较忙,虽然她已经尽力在培养像冯漱玉这样的帮手了,但有些事却还需要她亲自处理,因此陪丑丑的时间也就少了许多,对此小小的丑丑已经颇有怨言了。   “咦?什么味道?”正在这时,妍妍忽然抽动了两下鼻子,然后像只小狗似爬在丑丑身上闻。   而这时丑丑才把背后的手伸出来,笑嘻嘻地道:“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   当妍妍看到丑丑手中的油纸袋时,立刻大喜过望的道:“哈哈,丑丑姐最好了,肯定是带了我最喜欢吃的臭豆腐!”   王况出身太原王氏,他的妻子也是出身世家大族,所以对子女的管教十分严格,比如像妍妍这样的女孩,虽然送到学校学习,但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世家小姐的身份,至于像刘氏小吃店那种地方,更是不可能进去,上学时也都有马车接送。   可惜妍妍交友不慎,遇到丑丑这么一个好姐妹,以前她就被丑丑带着,偷偷地去过刘氏小吃店,结果很快就喜欢上那里的小吃,尤其喜欢吃臭豆腐,可惜她却不能常去,为此丑丑经常帮她带一些。   看到妍妍高兴的样子,丑丑也十分兴奋,当下拉着妍妍一边向外跑一边说:“咱们到外面去吃,而且我昨天学会了骑车,今天就是骑着自行车来的,一会吃完了我带你去转几圈!”   妍妍一听丑丑是自己骑车来的,更是一脸羡慕的道:“太好了,丑丑你也教我骑车好不好?”   “没问题,咱们马上就要放假了,到时你来我家找我,很容易就能学会!”丑丑气喘吁吁的拉着妍妍跑到车棚边,然后看着妍妍把自己带的两份小吃吃完,这才骑着车子载着她在校园里乱转,满校园都是两个女孩兴奋的欢笑声。   不过正玩的高兴的丑丑忽然想起一件事,当下‘呀’的一声停下来对妍妍道:“坏了,我忘了一件事,恐怕这个寒假没办法教你骑车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下南洋   随着一连串急促的放学铃声,齐王小学立刻沸腾起来,以班级为单位的学生出了教室,然后一哄而散,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而丑丑自然和妍妍在一起,两人到车棚取了车子,然后由丑丑载着她到了学校门口,接送妍妍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丑丑,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妍妍上了马车后,趴在窗子上向丑丑高声说道。   “放心吧,父亲最疼我了,要是他不答应,我就不吃饭!”丑丑边骑车边扭头说道,结果一不小心,差点撞到前边的一个同样骑着车的同学,结果惹的妍妍是咯咯直笑。   今天早上丑丑答应教妍妍学骑车,不过很快快想到,昨天父亲已经决定带他们一家人到狮城游玩,所以整个寒假可能都不在台湾,这样一来,自然没办法再教妍妍学骑车。不过妍妍听后非但没有失望,反而还十分兴奋,因为她的父亲王况,在今年年初刚调到狮城去,现在已经快一年没有回家了,妍妍十分的想念他,所以最后妍妍求丑丑帮忙,让他们一家去狮城时,一定要带上她,到时她就能与父亲一起过年了。   对于好姐妹的请求,丑丑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这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小事,况且若是妍妍也能去的话,她在路上也有个伴,想必这次旅行肯定会更加有趣。   事实李愔也的确有些溺爱丑丑,在听到丑丑想要让王况的女儿一起去时,想都没想就应答下来,然后又求文心将王况的夫人找来,并将这件事讲了出来,而王夫人虽然感觉有些儿戏,不过想到丈夫的确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女儿想他也很正常,因此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半个月之后,李愔终于动身去了狮城,除了带着全家人外,李恽和李贞的家人也全都随行。只不过在到达狮城后,李愔会派一支舰队,将他们护送到天竺。   因为这次去的人较多,而且又大都是重要人物,所以李愔调动了十艘主力战舰护航,另外还有齐王号等载人的船只。不过当他们的舰队离港时,后面还跟着不少的船队,他们都是要从台湾去马六甲方向的,这次刚好顺路跟上,虽然现在台湾到马六甲一线的海盗已经被剿灭了,但海面上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跟着大船队还是安全一些。   而就在李愔船队后面的一艘小海船上,一位身穿着半旧的棉布衣的黑瘦青年人站在船头,只见他满脸惊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船队,同时眼睛中还露出几分忐忑。   “石头哥,你怎么还站在那里,快点回来吃饭吧!”正在这时,一个同样装束的小胖子在后面开口说道,脸上也隐约带着几分兴奋之色。   “嗯,马上就来!”这位被称为石头哥的黑瘦青年人答应一声,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大海和身边的其他大船,眼中的忐忑已经消失不见,反而换成一种迷醉之色。   这个石头哥正是当初从建州迁到台湾的第一批逃民,后来被分到台南县境内,一家九口被分了九百亩地,再加上石头的老丈人铁家与他们紧邻,同样也是九百亩地,所以两家干脆就地合在一起,办了一个不大的种植园,除了种植一些必须的粮食外,其他全都种成了甘蔗。   经过几年的发展,石头家和铁家的种植园终于开发完毕,近两千亩的田地上全都种满了甘蔗,为此他们两家还买了八十多个壮年奴隶干活,另外还雇佣了十几个新罗监工,这些新罗人都会说汉语,而且都是二级异族,可以放心地使用。   有了这片种植园的产出,石头家和铁家也慢慢有了些积蓄,甚至还在不远处的镇子上买所宅子,石头爹娘平时都住在那里,家中的孩子也不用再呆在种植园里帮忙,而是被送到镇子上的小学去上学,听说若是学的好,日后还能当官,因此石头把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都送了过去,平时只有他和妻子香椿照看种植园,铁家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形。   虽然有了种植园后,石头一家都是衣食无忧,但是石头在来台湾前,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野心,那就是想挣更多的钱,然后给家人更好的生活,而种植园的产出虽然稳定,但是却太少,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想要的生活。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石头在考虑再三后,最终还是决定外出经商,至于种植园的事倒不用担心,因为他爹娘住不惯镇子,又搬到了种植园照看,再加上他的二弟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可以帮着照看种植园,另外还有铁家的几个兄弟,因此倒也不用担心。   对于石头的想法,香椿虽然不舍,但也不能拦着,毕竟石头也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所以她和石头爹娘一起,将家中的财物收拾了一下,全都让石头带在身上。几天之后,石头就到了台南市,准备找个发财的机会。   石头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脑子却很好使,再加上这几年他一边照看农场,一边也识了几个字,甚至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大名叫陈商,之所以用这个商字,主要是因为他发现,想要发财就只有做商人。   石头在台南市呆了几个月,这几个月他是天天往码头上跑,因为他发现码头上的人流最多,而且消息也最灵通,各方各面的情报都能从那里打听出来。另外报纸也是个不错的渠道,虽然他有些文章看不懂,但是一些刊登着商业信息的新闻还是能看出一些。   也正是这几个月的情报收集,石头发现想要经商的话,一是要有货源,二是要能安全地送到买家手里。这两个条件看起来简单,但是想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比如第一个货源来说,像那些瓷器、丝绸之类即贵重又畅销的货物,他连想都不用想,因为别说是他了,就连一些实力不弱的商人都弄不到货,这些货物一般都把持在沿海的一些大商行手中,比如像齐王府的商行,每年运出的丝绸量就占了丝绸总出口量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全都被一些大商行、大家族所瓜分。   所以像石头这种没多少资本的小商人,最多进一些普通的货物,比如像棉布、蔗糖之类的。幸好这些普通的货物也比较畅销,只是需要运送到较远的地方交易,而这就是第二个条件了。   台湾是个海岛,想要把货物安全的运到买家手里,自然要用到海船,一般的大海商都有自己的船队,有些甚至还不止一支,实在越强的海商,拥有的船队也越大。   像石头这种小商人自然没钱买船,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有一些商行可以提供租船的服务,专门是为他们这种小商人考虑的,每种海船按照性能、船员、大小等不同,分别有不同的价格,只是在租船的时候,需要缴纳一定的押金。   本来以石头的条件,想要搞到一批普通的货物倒不麻烦,比如他家中就是开种植园的,也认识不少种植园主,所以别的货物不敢说,蔗糖倒还能搞到一些。不过想要运出去却有些麻烦,因为租船时,需要的押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一时还真拿不出来。   不过就在这时,石头却十分幸运的遇到了以前村里的同伴墩子。当初他们一起来到台南,不过他们分到的土地离的比较远,所以之间就断了联系,没想到墩子这家伙同样也不安分,在家里的种植园走上正轨后,就跑到台南打工,碰巧两人竟然在大街上相遇。   而遇到墩子后,石头立刻将自己经商的计划讲出来,这立刻得到墩子的赞同,他已经来台南近一年了,现在一直在一家工厂打工,每天累死累活的,也干厌烦了,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墩子回家说动他老爹,反正他是独子,他老爹也管不住他,所以最后墩子把家里的钱拿来,和石头凑了一下,勉强够了这次进货和租船的钱。   就这么石头和墩子进了一批便宜的蔗糖,然后又租了一条最小的海船。本来是想凑一个大商队走的,但也算他们运气好,竟然赶上李愔要去狮城,这下让他们高兴坏了,立刻将小船驶到基隆,然后和李愔的船队一起出发。   想到自己这次出海的艰辛,石头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想到这批货若是能安全的运到狮城,到时自己转手卖了,除掉租船的费用外,最少也能赚两成的利润,这让石头也禁不住激动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一下子赚这么多钱。   不过石头在激动之余,心中也有几分遗憾,因为他听别人说过,以前一船蔗糖运到狮城那边,最少也能赚两倍的利润,可是随着齐王殿下的海军把南洋的海盗打击一空后,这条商路越来越繁荣,但是这也导致商品的利润大幅度降低,比如像蔗糖这种只有两成利润的货物,一些有实力的商人根本看不上,也只有他们这些小商人,才会运这么廉价的商品。 第五百六十四章 抵达狮城   “石头哥,咱们就不能吃点好的,天天吃这种最差的伙食,除了鱼就没其他的了,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墩子在自己面前的饭菜里挑挑拣拣,一副没胃口的样子。   他们租的船上有餐厅,不过这个餐厅做的饭只向船员免费供应,货主的人想要在这里吃饭的话,必须要交钱。不过石头他们两人的钱实在花得差不多了,所以吃饭也都是能省则省,吃的都是最便宜的菜,也就是每人一碗米饭一条不大的鱼,这让一向嘴刁的墩子自然有些受不了。   “忍一忍吧,等咱们到了狮城把货一卖,哥请你到酒楼大吃一顿!”石头也知道墩子的毛病,因此笑着安慰道。他们这次购买蔗糖一共花了三百贯,运到狮城后,大概还能有五六十贯的纯利润,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毕竟是他们经商赚的第一笔钱,自然要庆贺一下。   墩子也知道他们手中真的没什么钱了,所以抱怨过后,依然低下头把自己面前的米饭和鱼吃的一干二净。而石头也挟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结果发现这鱼肉除了有点咸外,并不怎么难吃。不过紧接着他却又自嘲地一笑,若是放在几年前在建州时,家里能有条鱼就已经能过年了,但是在台湾呆了几年后,却又嫌鱼肉太难吃了,看来自己和墩子还真是不知足啊!   其实在这支下南洋的船队中,并不仅仅只有石头和墩子感觉鱼肉难吃,在李愔的齐王号上,丑丑和李愔也正在苦着脸吃鱼,而且丑丑一双鬼精灵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李愔,只有李愔吃一口鱼肉时,她才会吃上一口。   “乖女儿,小孩子吃鱼肉有益成长,以后会更聪明!”李愔皱着眉头咽下一块鱼肉,同时还不忘向丑丑说教,只是他的样子却惹得旁边的妍妍捂着嘴咯咯直笑。   说起来在各方面都很像李愔,比如两人都比较怕热,吃东西的口味也差不多,喜欢吃甜酸味道的美食,但却都不喜欢吃鱼。只是今天船上做了鱼肉,李愔认为小孩子吃鱼有助于成长发育,所以就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丑丑,让她必须吃完。但是丑丑却不愿意,最后两人妥协,只要李愔吃一口鱼,丑丑也就跟着吃一口,所以现在父女两人正在较劲呢。   不过李愔勉强把自己面前的鱼吃了半面,就再也吃不下了,所以干脆把筷子一扔道:“好了,今天就吃到这里,明天咱们继续!”   丑丑这时也差不多吃饱了,本来就打算认输了,不过听到父亲如此说,立刻露出一副不服输的表情道:“继续就继续,我倒要看看父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丑丑说完,像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似的转身就走,而旁边的妍妍则笑着跟了上去。不过本来装做一脸苦色的李愔看到丑丑离开后,这才长出了口气,然后喝了几口茶把嘴里的腥气压了压。   而这时旁边一直微笑看着他们父女的文心走过来笑道:“夫君你还真是疼受丑丑,为了哄她吃几块鱼肉,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而李愔听后却是笑道:“女儿才好,不像儿子那么受惹事,而且也知道心疼父母,咱们这次争取给丑丑再生个妹妹!”   李愔说着,伸手揽过文心的纤腰,丝毫没有顾及旁边还有侍女在看着。不过这却让文心有些窘迫,推了几下没有推开,这才坐在李愔怀里没再挣扎。倒是旁边的绿珠和文儿、画儿三女看在眼里,却都偷偷掩唇微笑。   这下让文心感觉更加害羞,当下挥了挥手,让文儿她们都下去,等到最后出去的绿珠把门带上后,文心这才全身一松,缩在李愔怀里不出来,而李愔也这么静静的抱着文心,房间中透着一股暖人的温馨。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斜依在李愔肩头的文心忽然轻启朱唇道:“夫君,绿珠和文儿、画儿三人的事也该办了吧,她们也都老大不小了,再这么拖下去可不行啊。”   李愔听到文心的话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就感觉有些头痛,文儿和画儿是他的贴身侍女,注定是她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外嫁的,而绿珠更是文心的陪嫁丫头,自然也是相同的命运,只是李愔感觉有文儿和惜君她们就已经足够了,所以一直对文儿她们三个没起过什么心思。   只是现在三女都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到现在却还是处女之身,虽然她们不敢说什么,平时也表现得很正常,只是偶尔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带上几分幽怨。   李愔皱着眉头考虑了半晌,最后还是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到咱们这次回到台湾后,我就纳她们为滕妾,说起来这些年也的确委屈文儿她们了!”   听到李愔答应,文心也暗暗松了口气,文儿和画儿先不谈,绿珠可是和她一起长大,虽然名为主仆,其实和姐妹差不多,因此文心也一直想给绿珠一个名分,但是李愔却别说对绿珠了,连身边的文儿和画儿都没动过,为此文心可没少提醒李愔,幸好现在他终于给了三女一个归宿,也不枉她们苦守了这么多年。   不过商量完文儿她们的事后,李愔却忽然眼睛一转,色迷迷的看着文心说道:“为夫差点忘了,文心你之前可是说过,要再生一个女儿的,看来咱们要努力一下了!”   李愔说着,不待文心有所反应,抱起她就走向旁边的卧室。结果文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嘴巴就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一会的功夫,满室皆春。   船队行驶的速度很快,一路南下,也只是在林邑停留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些蔬菜水果就再次上路,这次一直到了马六甲海峡的狮城才停了下来。而在港口那里,李愔的船队自然受到陆青和王况等官员的热烈欢迎。   说起来狮城本来是由陆青担任总督,军政大权一把抓,不过在将末罗游等小国清剿后,整个马六甲海峡终于安宁下来。而这时狮城的军政大权就不适合放在一个人的手中,所以后来李愔就把林邑的王况调到狮城,成为狮城刺史,管理着马六甲海峡的政务。   狮城位于马来半岛最南端的一座小岛上,与马来半岛中间只隔了一条十分狭窄的海峡,现在整个小岛已经被命名为狮岛,属于狮城的管辖范围。不过现在狮城还没有办法将整个岛囊括进去,只占了岛上的东南部,其他地方都还处于待开发状态。   李愔接受完陆青和王况他们的欢迎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加上船上又有女眷,所以也没来得及参观狮城,而是让王况安排船上的人到岸上休息。而在吃饭的时候,丑丑带着妍妍找到王况,结果把他吓了一跳,因为事先他根本没有接到消息,现在猛然间见到女儿,自然是十分吃惊。   不过在吃惊过后,王况也显得十分高兴,毕竟他也近一年没有回家了,再加上现在又临近新年,思家之心更甚,现在能见到心爱的小女儿,自然冲淡了不少思乡之情,同时对李愔也更加感激起来。   而在李愔进港之时,后面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商船也随之进港,而且这些商船也极受欢迎,刚一在港口靠岸,立刻就有牙人上前询问船上的货物与种类,以及船主是否有出货的向等等,一般来说,只要船主同意出货,这些牙人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买主领来看货,而等到买卖双方做成这桩生意后,则需要给牙人支付一定的佣金。   石头的小商船同样也遇到牙人的询问,只是当听到他船上运来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蔗糖时,全都神色冷淡的离开了,这让石头有些奇怪,以为这些牙人看不上自己船上的生意,当时也有些愤怒。   不过后来还是船上那个酒糟鼻子的船长告诉他,因为他们的蔗糖量太少,随便在城中找几家卖糖的店铺就能出手,而那些牙人以为船主肯定知道这点,因此肯定不会雇佣他们,所以态度才会如此冷淡。   石头听后这才明白过来,当下谢了船长,然后带着墩子就下了船。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是狮城却和台湾的基隆等地一样,晚上并没有宵禁,因此一到天黑,狮城港口中就灯火处处,大部分的商家也不会太早关门,所有他们有时间去找几个买家。   而当他们真的走到狮城之中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异域之中,身边虽然也有不少汉人,但是相当大的一部分全都是胡人,这些胡人有黑有白、有高有矮,衣着更是千奇百怪,哪怕他们在台南也见到不少的胡商,但是与狮城这里相比,却又有些大巫见小巫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吃过晚饭的李愔却忽然心血来潮,之前因为到达狮城有些晚了,所以没有机会参观一下狮城,不过今天白天他刚好在船上睡了一觉,现在精神正好,倒不如微服出去看一看狮城的夜景,顺便也能见到这里最真实的一面。   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李愔立刻让人做好准备,不过他还没有出门,却已经被人给堵在了门口。 第五百六十五章 狮城夜景   “咦,那个头上缠的像个椰子的人真有趣,竟然真的可以让蛇跳舞!”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妍妍,一脸兴奋的指着路边的一个天竺人道。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王况的家教肯定很严,而且妍妍肯定也很少出门,否则她在基隆时,就应该见过这种天竺来的卖艺人。   丑丑对耍蛇的天竺人并不感兴趣,反而跑到街道另一侧的一个小摊前,买了三串糖葫芦,然后自己两串妍妍一串。李愔看着嘴馋,花言巧语的从她手中骗走一串,然后毫无形象的和两个小姑娘啃起了糖葫芦。   之前他正要出门时,却被丑丑和妍妍这两个小丫头拦住,而当她们知道李愔要外出时,立刻吵要也要去,结果李愔拗不过她们,最后只好答应把她们也带上,而且三人是便装出游,身边没有一个明面上的护卫,不过暗中有多少,这个连李愔自己都不清楚。   其中妍妍在见到父亲王况后,自然十分高兴,可惜李愔的到来让王况根本脱不开身,也没时间陪女儿,因此妍妍暂时还是和丑丑在一起。   现在李愔他们行走在狮城的马六甲大街上,这条大街刚好位于狮城的中轴线上,整个狮城的布局有些特殊,因为它不像基隆或台南那样没有城墙,而是仿照长安那种传统的城市布局,整个城市坐北朝南,呈一个长方形,外围有着高大的城墙,城墙上还架设着不少的火炮,可以说防卫力量十分强大。   之所以如此,这主要是因为马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六甲现在虽然被李愔掌握,但却已经是李愔势力范围的最外层,而且隔海峡相望的金洲也没有完全占领,除了一些沿海地带外,内陆还是土人的天下,光靠一条并不算太宽阔的马六海峡可挡不住敌人的攻击,所以狮城在建造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安全的问题。   不过马六甲虽然是用的是与长安一样的城市布局,但是城中实行的却是和台南、基隆一样的兴商开放的政策,而且只要不是受到敌人的攻击,城中就没有宵禁,而且马六甲大街也不像长安的朱雀大街那样,街道两边是不允许开店铺的,后来虽然政策放开了许多,但是禁令依然许多。   而马六甲大街两边则全都是形形色色的商铺,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大街上的行人与白天相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许多,这主要是因为狮城的气候炎热,有些人白天不愿意上街,而等到晚上气温降下来一些,结果一下子全都涌到街上,这才形成狮城这种奇特的现象。   李愔飞快啃完糖葫芦,然后一手一个,把丑丑和妍妍牵到身边,以防被街道上的行人给挤散了,虽然他知道身边有不少便装的侍卫,但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本能,还是不愿意让女儿超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狮城的夜市给李愔最大的印象就两个字,那就是喧闹,街道上汉人最多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都是发色皮肤迥异的异族人,其中犹以波斯人最多,据李愔所知,狮城中的波斯人占了总人口的五分之一,数量仅次于汉族,是狮城的第二大族。其实不光是狮城,台湾和大唐沿海地区,甚至是远在内陆的长安,都有许多的波斯人定居。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现在统治波斯的萨珊王朝无力抵抗大食人的进攻,尤其是最近几年,新兴起的大食已经逐渐完善了国内的各种体制,实力一再上升,而且由于宗教的狂热,使得他们对扩张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而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波斯,而原来强大的波斯却已经老迈不堪,虽然之前对罗马的战争还经常取得胜利,但是面对强横的大食人,他们却是连连败退,若是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估计亡国之期已经不远了。   也正是看到这种情况,不少波斯人已经开始逃离帮国,这些人带着家人和财物通过西域,沿着丝绸之路进入大唐,不过更多的人选择出海,因为波斯人的航海业也算是比较不错,以前也经常有波斯的海商到达大唐南方。   不过这些出海的波斯人很多人都是先选择去天竺,毕竟那里离波斯最近,不过很快他们发现,天竺除了一个戒日王朝比较安定外,其他地方也是战乱不堪,因此不少波斯人就再次上路,不远万里向大唐而来,其中的艰辛绝对可以和唐僧取经相比,而这些人在到达狮城后,发现这里已经成为大唐一位皇子的属地,这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大唐的国土,再加上狮城的商业发达,城中对他们这些颇有家财的胡人也一视同仁,所以不少人就选择在这里定居,当然也有不少人去了更加安全的台湾甚至是大唐。   看着不停在眼前走过的波斯人,李愔也不禁有些感慨,说起来这些波斯人信奉的是拜火教,只可惜当大食人入侵后,却强迫这些波斯人改信伊斯兰教,结果后来拜火教在中亚地区消亡,反而传入中原的一支极为兴盛,吸收了佛教和道教的一些教义后,成为一个在中原影响力极强的宗教,比如明教、白莲教,甚至是清末的义和团等等,其实都是拜火教。   不过李愔紧接着又想到一件事,若是波斯人亡国,那么大食就会成为西亚地区的霸主,而李贞和李恽到时很可能也已经统一了天竺,到时大食的南方就与天竺接壤,不过以李贞的性子,恐怕他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自己身边还有大食这么一个强敌,而刚好大食的东方又与大唐接壤,到时这三国鼎立,再加上地中海沿岸的东罗马帝国,恐怕整个亚洲的局势会变得十分有趣。   “呀!父亲快看,那座楼好高啊!”正在这时,丑丑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楼叫道。   李愔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看了看那座高楼,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马六甲大街的尽头,现在他们所在的是狮城刺史府前面的广场,而那丑丑指的那座高楼就建在广场旁边,与刺史府紧邻,但却要比刺史府高大多了,看上去足足有六层。这种高楼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用的钢筋水泥建造而成。   “走,为父带你们去看看。”李愔也觉得这座高楼气势非凡,高度倒还其次,主要是这座楼的在面积可不小,如此巨大的一座楼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听到李愔的话,丑丑和妍妍都是拍手叫好。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广场中,就数那座高楼门前最为热闹,小孩子自然都喜欢往热闹的地方钻,所以才会如此高兴。   李愔牵着两个小女孩,穿过人群走到高楼的大门前,而这时李愔才发现,原来高楼的大门前面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好像还雕刻着字,借着两侧明亮的灯火,李愔可以看清上面写的竟然是“海贸中心”四个大字。   李愔看清这座大楼的名字后,脑子中立刻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这座楼是干什么的了,甚至这座楼的建立,还是他亲口同意的。   这座海贸中心其实也刚建造完成没多久,当初李愔将王况从林邑调到狮城,结果刚一到任的王况,就立刻向李愔建议,要在狮城建造一座海贸中心,专门为来往的海商提供在商业上的一些便利服务,比如谈生意、买家找卖家、卖家找买家等等。   狮城毕竟是一个港口城市,而且城中又没有什么商品产出,整个城市都是靠着海港吃饭。而海商们运着货物到达狮城,大部分都只是将这里当成一个休息的港口,不过也有一些商人因为种种原因,将自己运来的货物在这里出售,这也导致一部分需要货物的商人在城中暂居,向那些出售货物的商人收购。   不过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时候有些海商急需出手货物,但却找不到买家,有时候则是一些买家满城的找急需的商品,却找不到卖家。   面对这种情况,同时也吸引更多的商人在狮城交易,同样是商人出身的王况经过调查后,就提出这么一个海贸中心的计划,买家和卖家都可以将自己需要或出手的货物信息挂在这里,等到其他商人看到后,然后由中心的人员与他们联系,到时两方见面商谈,这样可以尽量缩短一桩交易完成的时间,对买家和卖家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对于王况这个天才的主意,李愔立刻就同意了,甚至他还决定,若是在海贸中心的运营在狮城成功后,那就在基隆和台南等地也都建上一个,而且还可以与狮城的信息互通,到时打造一个强大的商业网络,相信此举肯定会更进一步的刺激商业的繁荣。   不过海贸中心虽然是李愔亲自批准建造的,但是对于它内部的运营方式,却并不怎么清楚,本来李愔就打算这次来狮城时,一定要来海贸中心参观一下,不过现在刚好逛到这里,那就干脆进去瞧一瞧,看这座楼前如此热闹的样子,相信这座才建成没多久的商贸中心里面,应该也十分热闹才是!   想到这里,李愔拉着丑丑和妍妍,迈步正要往里进,只是让李愔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再次被人堵在了门口? 第五百六十六章 海贸中心   “公子止步,请出示您的会员卡!”李愔刚想进到海贸中心里面,但却被一个有些怪异的女声制止,直到这时李愔才发现,原来大门的两侧各站着一位金发碧眼波斯胡姬,拦住他的正是右手侧的那位。   “会员卡?”听到这个名字,李愔的精神一阵恍惚,感觉好像是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而那位说汉语的波斯胡姬看到李愔发愣的样子,以为立刻猜想到什么,当下又微笑着道:“公子若是没有会员卡的话,也可以出示你在港口时的纳税单,凭税单也可以入内!”   “税单?”这下李愔真的是一脸的苦笑,看来对方真的把自己当成来狮城的商人了,否则怎么可能有税单,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海贸中心这种地方除了海商外,一般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看到李愔踌躇不语,对面的波斯胡姬立刻明白过来,当下依然微笑着道:“公子既然没有会员卡,而且又没有税单,想必不是来狮城的商人,而本中心一般只对商人开放,因此还请公子去别处看看吧!”   虽说是赶人离开,但是这位美貌的波斯胡姬言笑晏晏,让人心中升不起半分反感,看来王况也深知美女的魅力。而李愔听后也是飒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不过就在李愔拉着满脸不情愿的丑丑和妍妍准备离开时,忽然旁边一位便装护卫走过来,然后将一枚令牌交给李愔,并低声说了几句,这下李愔面露喜色,转身将手中的令牌给胡姬看了一下道:“在下刚才倒是忘了,不知这枚刺史府的令牌可能让我等进去?”   他身边的护卫身负重责,有时也需要调集一些人手帮忙,所以每到一地,就需要本地的官员提供一些便利,而护卫手中的令牌就是之前向王况索要的。   迎宾的胡姬显然见多识广,一见到刺史府的令牌,立刻露出恭敬之色,同时轻声说道:“公子说笑了,这枚令牌连刺史府都可以进去,我们海贸中心自然也可以进!”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随手将令牌收进怀里,然后拉着丑丑和妍妍进到里面,不过紧随他之后,又有十名身穿各色服饰,但个个都是满脸彪悍的人出示刺史府令牌进到海贸中心,这让两位迎宾的波斯胡姬都是惊讶不已,同时猜测着刚才进去的那个年青人的身份。   而李愔刚一进到里面,立刻就感受到一股喧哗扑面而来,虽然外面广场上已经十分的喧闹了,但是与这里一比,却有种小巫见大巫之感。   出现在李愔面前的,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大厅,而在这个大厅里,可以明显的看到分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是挤满了人,一个个身穿各色服饰的胡汉商人站在那里,面带紧张盯着前面墙壁上挂着一块块木牌。   而当李愔走近时才发现,原来这个大厅就是货品信息的发布大厅,依照货物种类的不同,划分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门的人员管理,这些人不时拿出一块块写着交易信息的木牌挂到墙上,有时也会取下一些已经完成的交易信息,而那些商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信息,每当出现自己需要的信息时,他们就会立刻跑到信息下面的那一排管理窗口,然后通过管理人员与发布信息的人联系。   不过可能因为海贸中心刚刚建立不久,再加上商人们出售或收购货物的心情实在迫切,因此一个个都是急吼吼的,嗓门也是一个比一个大,看起来颇有些后世期货交易大厅的风范。   李愔饶有兴趣的沿着各个区域之间的通道前行,而丑丑和妍妍手牵着手,两双乌黑的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似乎对这里的喧闹十分的好奇。   “见过公子,不知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工作人员穿着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对李愔问道。   而李愔打量了对方一下,接着也开口笑道:“我们是今天刚到这里的商人,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有些不太熟悉,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对方依然微笑不变的道,然后指着大厅向李愔开始介绍起来。   而通过对方的讲述,李愔慢慢的对整个海贸中心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其中他们身处的第一层,是整个海贸中心最大也是最热闹的一层,因为这里交易的都是一些小宗货物,价值都不是很大,不过做这种生意的商人却是最多的,因此这里也显得更加繁忙与热闹。   而从第二层一直到第四层,也全都是与第一层类似的交易区,只不过每层都是以商品的价格分类,越向上商品的价格也就越高。而在最后两层,则是开辟出来的一个个单独的茶室,供下面的商人谈生意之用。   “公子,本中心的大概情况就是如此了,不知你要交易什么货物,大概价值多少,我可以让人带您去相应的楼层。”介绍完情况的年青工作人员微笑道,看来他也只是将李愔当成一位来交易的商人了。   而李愔则故作考虑的想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笑道:“不用了,这次我只是带来一些零散的货物,价值也不是很高,恐怕只能在一层这里交易了!”   “好的,请问公子您是哪种货物,我带您去相应的交易区。”年青的工作人员再次开口道。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的服务竟然这么周到,自己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竟然要带他去交易区,这让李愔再次无奈的编了个谎话道:“我有一批蔗糖,你就带我去蔗糖交易区吧!”   蔗糖是台湾最具代表姓的货物之一,因此李愔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它,而对面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怀疑,当下带着李愔来到蔗糖交易区,然后又向李愔介绍了一下交易区的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转身离开。   这时李愔才转身打量了一下这个一楼的蔗糖交易区,结果让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蔗糖交易区中的人并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二十几人,这与其他交易区人山人海的情况一比,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李愔开始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一楼是小宗货物交易区,交易的货物价格都不算太高,而蔗糖又分为黑糖与白糖,其中白糖的价格很高,台湾出口运往南洋,甚至是天竺、波斯等地的都是白糖。   这主要是因为天竺那里也出产蔗糖,只是加工技术所限,无法生产出白如雪的白糖,而狮城这边也不例外,交易的蔗糖大都是白糖,而以白糖高昂的价格,肯定都是在上面几层的蔗糖交易区,一层这里估计都是些价值较低的黑糖,仅供狮城本地人食用,交易量很小,所以在坐的都是些小商人。   因为人太少了,所以整个蔗糖交易区显得有些空旷,二十几多个小商人全都挤在交易窗口下面,抬着头仔细观看列出来的交易信息,而李愔随意的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上面无论是收购还是出售蔗糖的信息,全都不是很多,而且其中收购蔗糖的价格也不是很高,其中几个准备出售蔗糖的商人边看边叹息,估计是对价格十分不满意,其他的商人也都在切切私语。   李愔带着丑丑两个小女孩走上前,然后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想听一听这些商人都在讨论什么?   “石头哥,咱们这次是不是要亏了,之前找了几个商铺,可人家都不收,后来还是那位好心的老掌柜提醒咱们,让咱们来这里看看,可是墙上的收购价格都不怎么高,咱们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就在李愔的身后,一个身材肥大的年轻人开口说道,而他的旁边,则是一位黑瘦的年轻人,这两人自然就是跟着李愔他们船队一起来的石头与墩子。   而石头听到墩子的话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赔钱倒不至于,只是我也没想到狮城蔗糖的价格会降的这么快,早知道如此的话,还不如北上运到登州城,那里的蔗糖收购价格虽然也不高,但却胜在稳定,而且也不愁销路,可是现在倒好,狮城的价格起伏太大,咱们又偏偏赶到这个时候,若是按上面的价格来出售的话,除去租船和一路上的花销,估计最后还能赚个几贯钱吧。”   “几贯?”墎子一阵苦笑,他们这段时间为了这批货物忙来忙去,结果最后竟然只赚了几贯钱,若是再算上他们在狮城的开销的话,估计这几贯钱也没有了。想到这里,墩子也不禁有些沮丧。   不过相比墩子的沮丧,石头却没有丝毫的灰心,反而双眼冒着精光的盯着墙上的交易信息,脑子里正在飞快地转动,虽然这次的蔗糖生意并没有赚到钱,但却让石头增长了不少经验,另外最重要的是,他还发现海贸中心这么一块宝地,也许他能从这里发现一条真正的财路。 第五百六十七章 帮上一把   李愔坐在海贸中心第一层的甘蔗交易区,耳朵却在听着旁边石头与墩子的谈话,从两人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李愔也猜到一些两人的经历,而且是也知道这两人是第一次经商,当下他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想这两个年青人还真是胆大,第一次经商就从台湾跑到狮城,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真差,估计这次生意肯定没什么赚头了。   果然如李愔所想,石头与墩子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到窗口处,通过里面的工作人员约谈了一位收购蔗糖的商人,结果也是真巧,对方竟然刚好在现场,因此买卖双方直接在这里就达成协议,买方出了两成的定金,约定好了明天早上提货。不过那个胖胖的墩子却在不停的嘟囔着,说这笔生意亏大了,光是他瘦掉的几斤肉都不止这个价。   不过石头两人将货物卖掉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海贸中心,反而在一楼的大厅里转了起来,其中石头更是十分用心的看着各个区域上面交易信息,一会摇头一会兴奋,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李愔倒是对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年青商人十分感兴趣,再加上他也想看看这两个做亏了第一笔生意的年轻人,接下来会怎么办?因此他一边观看各个交易区内的情形,一边注意两人的举动。   过了好半晌,石头和墩子两人出了海贸中心,李愔考虑了解下,也随他们一起出了海贸中心,结果看到两人来到广场旁边的一个小摊子上吃烧烤,刚好李愔也感觉有些饿了,再加上丑丑和妍妍两个小女孩也嚷嚷着要吃烤海鲜,所以他干脆也在小摊子上坐下来,然后叫了几份烧烤,可惜大唐没有啤酒,否则就太完美了。   “这羊肉真贵。石头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是不是按照原来的计划,采购一批胡人的货物运到台湾,这样虽然蔗糖没赚什么钱,但至少回去的这批货物还能再赚一笔?”墩子咬了一口烤羊肉,一边报怨着狮城的物价,一边向石头开口问道。   “狮城这边的大部分物资都需要多外边运过来,比如咱们吃的羊肉,都是从台湾运来的活羊,价钱自然贵了。”石头却是不慌不忙的开口笑道,“不过咱们的第一笔生意没赚到钱,刚才我们又看了一下那些交易的信息,结果我发现哪怕是小宗货物交易的一楼,大部分的货物也不是咱们能出的起价钱的,不过倒是有一桩生意咱们能做,可是风险太大。”   石头说到最后,脸上也露出迟疑之色,不过墩子听后倒是眼睛一亮,他虽然是石头的合伙人,但其实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石头想办法,他只是负责跑腿罢了。因此现在听到石头说有生意可做,这让墩子立刻眼睛一亮,立刻开口问道:“石头哥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生意?”   不过石头却显得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也没回答墩子的话,最后这才说道:“墩子,现在咱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在狮城多呆几天,然后咱们在海贸中心守着,看能不能找到便宜一些胡人货物,然后运到台湾去。至于另外一个选择,也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有风险的生意,那就是在狮城购买一批棉布。”   “棉布?”墩子听后一下子愣住了,打死他都没想到,石头说的生意竟然是棉布,因此他紧接着一脸不解地问道,“石头哥,棉布的生意有什么好做的,而且咱们刚才也去过布匹交易区,狮城这边的棉布价格可不便宜,足足比台湾那边贵了一倍,咱们买这些高价的棉布卖给谁啊?”   墩子显然想不通石头买棉布的原因,不过旁边的李愔听到之后,嘴角边却是泛起一丝微笑,看来旁边的年轻人虽然第一桩生意没赚钱,但是却有一颗敏锐的心,只是还有些太过冒失,他想要收购棉布,估计是想冒险送一搏啊。   只见石头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狮城的棉布与台湾比起来,当然显得很贵,但你也要看和什么地方比,若是和西边的锡兰岛比起来,却又显得十分的便宜了。”   “锡兰岛?”听到这个名字,把墩子也是吓了一跳,他们在下南洋前,恶补了一下海上的地理知识,因此墩子自然知道锡兰岛在哪,不过他却有些畏惧地道,“石头哥,你不是开玩笑吧,锡兰岛可是在马六甲的西边,我听说只要一过马六甲海峡,路上的海盗可就一下子多了起来,虽然齐王殿下派了海军围剿,但效果却不怎么好,咱们若是去那里的话,那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   石头听后却也是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去锡兰岛的航线比较危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货物能运到那里,立刻就能涨上数倍甚至是十倍的价钱,而且锡兰岛上盛产宝石,到时咱们再运一批宝石回到台湾,一出手更是天价,可以说只要能把这趟生意做成了,那咱们手中的资金就会翻上十几翻,到时咱们就有实力做现在做不了的生意!”   石头说到最后,想到那种美好的前景,即便是以他的沉稳,却也禁不住激动起来,两眼中更是冒出渴望之色。自从当年他第一次走出落石寨时,这个年青的逃民小伙子就拥有了一般人所没有的野心,而现在他已经在准备踏上实现自己野心的第一步。   而墩子听到石头最后的话,也禁不住受到感染,全身的肥肉都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最后更是抓起面前的烤羊肉,然后狠狠地咬了几口,好不容易咽下去后,这才激动地道:“干了,为了以后能天天吃肉吃到饱,冒一次险也值得了!”   听到墩子没出息的话,石头是哈哈大笑,然后两人举起面前的米酒狠狠的一碰杯,同时一饮而尽。不过旁边的李愔听到这里,却是微一皱眉,年轻人有冲劲自然是好事,但有时太冲动了,却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灾祸。   想到这里,李愔心中暗叹一声,自己能在这里遇上这两人,而且又注意他们半天了,说起来也算是有缘,既然如此,那自己干脆帮他们一下,于是站起来笑呵呵的走到石头两人面前道:“两位朋友,刚才我听你们说,是想到锡兰岛经商吗?”   正在与墩子热烈讨论的石头忽然听到李愔的话,当时也是一愣,而当看到是一个陌生人与自己说话时,也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他虽然不认识李愔,但是看到对方神态自若、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禁心生好感,当下也是站起来道:“不错,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可是也要去锡兰岛吗?”   “是啊,这位大哥若是也想去锡兰岛的话,倒是可以乘我们的船,只是这一路上有些危险,大哥要有心理准备啊!”旁边的墩子也开口说道。   李愔一听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两位兄弟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去锡兰,只是刚才偶然间听到你们要去那里,而且好像要打算独自去,所以就想提醒一下两位,若是你们只有一条或数条船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去,要么就再等等,等到有大船队去锡兰岛了,到时你们可以跟在他们后面去,这样一般不会遇到海盗。”   听到李愔的好心的提醒,石头却是叹了口气道:“多谢大哥的好意,我们自然也知道跟着大船队会安全许多,可是不瞒大哥,我们兄弟是第一次经商,对狮城也是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大船队要去锡兰,而且就算是遇到大船队,人家愿不愿意让我们跟着还在两说,再加上我们手中的钱也实在不多了,狮城的物价又这么贵,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的话,恐怕我们连货款都要花进去了。”   看到石头如此坦诚,李愔却是微笑道:“说起来倒也巧了,我倒是知道有一支大船队要去锡兰,而且随时还有军舰护卫,到时天竺那边的所有海盗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敢打这支船队的主意,可以说十分安全,再加上我又认识这支船队的人,若是两位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   “这……这……”石头先是意外,紧接着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旁边的墩子也是满脸通红,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满是感激。   “真……真是太感谢大哥了,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石头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人家的姓名,这实在有些失礼。   不过李愔却是笑了笑道:“两位不必客气,咱们也算是有缘,你们把现在的住址告诉我,明白我派人与你们联系,不过你们的货物要尽快准备了,我估计那个大船队在四天后就要启航,要是到时你们准备不好货物,那人家可不会等你们啊!”   “大哥放心,我们会尽快准备好货物,一定不会误了时间的!”一听还有四天,石头也是一惊,说起来时间还真有些短,不过赶一下的话,倒也能准备好,只是在激动过后,他心中又有些怀疑:眼前这位大哥不会骗自己吧? 第五百六十八章 偏离航线   以李愔的身份,自然不会骗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商人,四天之后,石头和墩子在收购了一批棉布,又与租船的商行谈好条件,然后他们的小船就跟着护卫元氏,以及武美娘的船队上路了。   说起来李愔这次来狮城的消息虽然没有保密,但是对于船队中还有李贞和李恽家眷这件事,却很少有人知道,而且出于安全考虑,李愔也没有打算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所以这次无氏和武美娘上路时,除了护卫的舰队外,其他的全都是与齐王府相关的大船队,石头他们这条小商船算是一个特例了。   不过就在他们的小船跟着舰队出港后,石头和墩子却一下子瘫倒在地,然后‘呵呵’的傻笑了几声,接着就打起了呼噜。为了把这批货在四天内买下来并搬上船,这几天他们两人可是忙得要命,不但白天忙,连晚上也要加班加点的干,甚至最后雇搬运奴隶的钱不够,他们就亲自去搬,最后连船上的老船长都看不下去了,让船上的船员下去帮了下忙,这才好不容易赶在开船前搬完货。   所以等到船开出港口时,石头和墩子几天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同时身体上的劳累也一下子全都涌上来,结果两人这才直接倒在甲板上睡着了,最后还是船上的船员把他们抬进船舱。   等到石头和墩子两人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十几个时辰以后了,而且他们的船队都快通过马六甲海峡了。等到石头两人养好了精神后,都对那天晚上帮助自己的年轻人万分感激,只是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告诉他们,这显然对方只是单纯的想帮他们一把,并不求什么回报,不过这也更让石头和墩子好奇李愔的身份,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安排他们进到这个船队里的。只是等到他们知道李愔的身份时,却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而就在石头他们跟着大船队西去的时候,在遥远的太平洋上,一支不大的小船队正在艰难的向东方前行,整个船队只有八艘船,正是已经离开台湾近两个月的美洲探索船队。   不过现在这支船队中的吕万却是紧锁眉头,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海图,最后还是长叹了口气,把海图小心的放好,然后走出了船长室。这几天吕万的心情并不太好,因为船队的航行上出了问题。   本来在离开台湾后,他们的船队先去了马尼拉,然后在那里补充完补给后,绕过吕宋半岛进入他们之前发现的赤道洋流,船队一路向东而去,开始时还十分的顺利,因为季节的关系,他们也没遇到什么太大的风浪,再加上吕宋以东的岛屿虽然不像南洋那么密集,但是航行几天后,还是遇到几个不小的群岛,这让他们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   不过就在吕万他们向东航行了一个半月后,却出现了一个意外,当时他们刚好遇到了阴天,而且是一连十几天都是乌云压顶,将整个天空都挡的严严实实,有时候甚至大白天都看不清东西,让所有人都感觉压抑无比。   本来吕万还担心遇到大暴雨,这对船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在这种阴天里,只能靠指南针辨认方向,不过说起来也巧,就在遇到阴天的第三天,整个船队的指南针指示的方向,却与洋流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在台湾的时候,吕万他们通过观测与计算,认为这条赤道洋流一直向东,可以直达美洲海岸,事实上前面的航行也证实了这种猜想。但是现在指南针的方向却告诉他们,洋流的方向竟然发生了改变,现在转为东南方向,这让吕万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该按计划顺着洋流走,还是根据指南针的方向,一直向东航行,毕竟美洲在他们的正东方,而不是东南方向。   最后吕万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干脆将八艘船的船长召集过来,大家通过集体讨论,最后大部分人都觉得还是指南针可靠一些,而且是洋流的方向改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以前对这条洋流也只是推测,谁也不知道洋流是否可以带他们去美洲?   对于这些船长们的意见,吕万并不是完全赞成,因为他以前在航海学院中知道,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指南针会出现一些失灵现象,虽然遇到这种情况的机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他更倾向于在原地呆几天,等到天晴辩明了方向再走也不迟。只是看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晴,所以最后吕万只得尊重大多数人的选择,按照指南针指示的方向前行。   然而事实证明,有时候真理并不掌握在多数人手中,吕万他们的船队按照指南针指示的方向前进了十二天,到了第十三天的早上,天空的乌云终于散了,而这时吕万他们才发现,自己前进的方向并不是正东方,而是东北方向,也就是说,洋流一直是向正东没错,反而是指南针出了问题,导致他们已经偏离了航向。   这下让吕万他们大为懊恼,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懊恼也没有用,最后经过测量后,搞清楚自己所在的经纬度,结果发现他们偏离还不算太远,认准了方向后,终于在十天之后再次回到原来的航线上,而更加巧合的是,当他们回到原来航线上时,指南针竟然恢复了正常。   对于这次偏离航线的事故,吕万详细的记录在航海日记上,只是以当时的技术手段,他们并不知道指南针失灵的原因,直到一百多年后,才有一位汉人中的天文学家给出了答案,原来当时那段时间刚好处于太阳黑子的爆发期,结果影响到了地球磁场,才使得整个船队的所有指南针失灵,甚至差点导致吕万这次探索之旅的失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吕万这次偏离航线其实还有一个十分遗憾的地方,因为他们若是沿着原来的方向再向前走上一两天的话,那么就会有一个巨大的发现,可惜却被他们错过了,直到他们在回航时,才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因为这次偏离航线事故,使得吕万他们在海上浪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哪怕后来他们的船再次回到原来的航线上,但是他们却已经在海面上漂泊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也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过海岛了,再加上天气炎热,船上的食物虽然已经尽量的进行防腐处理,但是好多食物还是难免的腐败变质了,所以吕万他们现在面前着食物危机。   “怎么样,各个船上还有多少食物?”吕万将海图收起来后,又派人将船上的物需官叫来询问道。   “启禀船长,咱们的船虽然已经尽量的多装一些补给,但是毕竟已经出海两个多月了,所以船上的补给实在不多了,据我的估计,若是从现在对每个船员减少三分之一的食物供给的话,还能坚持二十天左右,至于淡水要好得多,之前在一些海岛上补充过,所以最少还能坚持一个半月。”物需官开口道。   “二十天?”吕万紧锁眉头,他们出海这么长时间,按说也应该快到美洲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剩下的路还要走多久,万一二十天后,船队的食物吃光了,但是美洲大陆却还是不见踪影的话,到时恐怕会在船员中引起恐慌。   “能不能想办法增加一些食物,比如捕鱼之类的?”吕万最后还是有些不甘地问道。   不过物需官听后却不禁苦笑道:“船长有所不知,我算的二十天就已经将捕鱼算进去了,另外咱们这条航线上很少遇到鱼群,所以咱们能捕到的鱼并不多,除非能遇到一个海岛,一般海岛周围都会生活着大量的海洋动物,若是能在岛上找到淡水和可食用的动植物,那就更好了。”   不过吕万一听海岛,却是大叹了一口气,自从一个多月前,他们从最后一座小岛启航后,接下来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海岛,而且因为那个最后的小岛面积很小,岛上并没有淡水资源,只生活着一群海鸟,因此他们在岛上并没有得到什么补给。   “既然这样,那么从明天早上开始,全体船员的每日食物供给减少三分之一,另外加大捕鱼的力度,争取多捕到一些鱼弥补食物的不足!”最后吕万终于下命令道,船队中大部分都是老船员,以他们的经验肯定也能判断出,船队中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所以这个命令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抵制。   不过节约食物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想要真正的解决食物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补充食物的海岛,可是大海茫茫,他们又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汉人,因此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的找到一个海岛?   而食物短缺的消息也根本隐瞒不了,毕竟不少人都知道船上的食物储量,所以很快整个船队的船员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而这也让所有船员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五百六十九章 食物匮乏的船队   早晨的阳光从舱门的缝隙中透进来,刚好照到冯石介的眼睛上,这让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从吊床上站起来。   冯石介是船队中的测量官,身份仅在吕万之下,所以在船上也享有一些特权,比如他就和吕万一样,拥有自己的单独舱房,另外在食物和饮水的分配上,也比船员要多上一些,只不过随着这段时间船上的食物不足,吕万带头取消了食物和饮水上的特权,所以现在冯石介和普通的船员待遇是一样的。   从床上站起来的冯石介感觉全身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十分难受,这还是他光着膀子睡觉,吊床上面都湿出一个人形来,若是穿着衣服的话,恐怕会更难受。   “大清早就这么热,简直比吕宋的气候还差!”冯石介嘟囔一声,弯腰拿起衣服准备要穿,不过让他郁闷的事,每件衣服都散发着一股怪味,再加上天气这么热,最后一想索姓不穿了,下身穿着一个大裤衩,然后光着脚就走上甲板。   太阳已经在船头升起一丈多高,昨天晚上值夜的船员已经吃过早饭,然后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去休息,接替他们的船员也已经各司其位,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而冯石介虽然感觉肚子很饿,但却没急着去领自己的食物,而是拿出工具测量了一下船队所在的经纬度,然后到船长室详细的记录下来。   “船长,吃饭了没有?”冯石介记录完后,看了看正在绘制海图的吕万,然后开口问道。   “没呢,你帮我把东西领来吧!”吕万头也不抬的道,双手拿着尺子与碳笔在白帛上不停的画着。   “好!”冯石介答应一声,然后到船尾部的物需官那里领了两人的早餐。现在他们和船员都是吃的一样的东西,比如以这份早餐为例,其实就是一块硬的像石头的咸肉,另外还有一块比咸肉大一点,但却更加坚硬的面饼,最后则是一杯清水。   这点东西虽然不多,但却也饿不死人,只是自从减少饮食之后,船队中的船员都显得有些人心惶惶,毕竟再这么下去的话,等到船上仅剩的食物吃光后,那么他们估计只能等死了。   其实冯石介心中也有些惴惴,毕竟面对生死之时,若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当初他答应吕万参加船队时,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而且家中也已经安置妥当,再加上若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以齐王殿下的宽厚,肯定也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因此冯石介心中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没能到达美洲,心中还有些遗憾。   端着早餐回到船长室,吕万这时已经忙完了,这时正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当冯石介进来时,吕万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接过自己的早餐,不过当他看到两块比石头还硬的早餐时,却也不禁一阵苦笑。   只见冯石介在吕万对面坐下来,伸手从旁边抓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将咸肉和面饼一点点的切碎,看他吃力的样子,简直和切木头差不多,幸好咸肉是这两年新做的,若是再放上几年的话,估计连匕首都切不开。   接着冯石介把切碎的咸肉和面饼放到一个碗里,再把旁边的水倒进去,泡了好一会后,冯石介这才把这碗黑黄相间的糊状物喝进肚子里。不过说实话,虽然这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很恶心,但味道其实还不错,特别是水中还带着一股酒味,着实把冯石介的酒虫勾了出来,可惜水中的酒味太淡,根本不过瘾。   吕万他们船上储藏的淡水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淡水,事先烧开后装到船上,这样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不过这种水若是过了一定的期限,依然会变浑发臭,所以一般只有中短途运输的船员,才会全都用这种淡水。而至于另外一种淡水,其实和第一种差不多,都是烧开的水,不过却又多了一道工序,那就是在水中加入高度烈酒,然后密封保存,这种加入酒精的淡水可以保存几个月不变质,因此只要是跑长途的船只,都会储存不少这种淡酒水。   另外除了淡水外,船上还会储存相当数量的烈酒,特别是台湾的甘蔗产量越来越高,不少人都已经在用甘蔗酿酒,这也使得酒的价格越来越低。而船员们每天漂泊在海上,承担着相当大的精神压力,而喝酒无疑是个很好的降压办法,而船长也经常用烈酒做为船员的奖励,再加上有时候储存淡水也需要加入烈酒,所以船员已经成为烈酒销售的又一大客户。   吕万却不喜欢把食物泡烂,而是拿过匕首把咸肉和面饼都切成片,然后夹在一起吃,只不过这需要一副好牙口,否则咸肉没有咬碎,大牙非被咯掉不可。   “这些咸肉和面饼都是备用的食物,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一天,只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吕万边嚼边开口道,可惜嚼了半天,还是没咽下去,最后还是喝了口水才送进肚子里。   冯石介听后却是苦笑道:“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咱们刚开始出海的时候,还可以保证每天升一次火,船员们也能吃上一顿热食,但是现在船上的燃料几乎用完了,剩下的是应急用的,另外普通的食物哪怕没有吃完,剩下的也都变质了,只有这些咸肉、干面饼之类的东西保存完好,不过好像也不多了,估计再过两天,咱们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不过吕万却显得十分乐观,笑呵呵的道:“其实咱们船上的淡水还有不少,吃的东西也是有的,比如为了保存这些咸肉和面饼,除了事先去除水分外,也需要保存在麸皮里,这些麸皮也可以吃,另外还有一些牛羊皮制成的东西,比如靴子、皮带之类的,若是饿极了吃下去,也是能救命的!”   听到吕万的话,冯石介立刻露出一脸的苦笑道:“若是落到吃麸皮、啃皮带的地步,我倒宁愿下海捞海菜吃。”   看到冯石介苦着脸的样子,吕万却是哈哈大笑道:“石介啊,其实也不一定会落到那种地步,说不定我们会遇到一个大渔群,到时多打上几网做成鱼干,虽然这东西不怎么好吃,但至少比麸皮要强的多。”   “但愿吧!”冯石介却显得没有什么信心的道。说起来也怪,也不知道是洋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这段时间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鱼群,每次打到收获都是极少,根本不能供应所有人,现在想想当年在南洋时的探索,与现在相比简直就像是天堂一般。   吃过早餐后,冯石介在甲板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到舱房里躺着了,这主要是因为食物不足,而且也早已经由一天三顿改成了一天两顿,只要没事做时,大部分船员都会选择去休息。而吕万处理完船上的事务后,又拿着自己的望远镜爬到桅杆上的瞭望台,然后四处观看,生怕与什么未知的海岛擦肩而过,毕竟现在只要能找到一座海岛,那么他们现在的食物危机就可以解决大半。   不过对于吕万的这种举动,冯石介并不怎么看好,因为在刚开始发生食物危机时,吕万就天天呆在瞭望台上看,但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却还是一座海岛都没有见到,这说明他们所在的这片海域,很可能本来就没有海岛的存在。   果不其然,一直等到晚上时,吕万才万分失望的从瞭望台上下来,而这时冯石介已经领了一份晚餐,相比简单的早餐,这份晚餐要‘丰盛’一些,主食依然是面饼,不过却洒了些水,不再那么硬了,另外还有十几根发开的豆芽、两片罐头肉,以及一碗黑乎乎糖水。   豆子是每艘海船的必备之物,主要是用来发豆芽,听说这是齐王殿下提出来的,吃豆芽可以预防一些疾病。另外豆子的营养丰富,所以一般船上都会储存许多,吕万他们的船队就带了不少,到现在也没有吃完。另外还有蔗糖,这东西本来是当成商品,与海岛上的土人交易用的,但现在食物匮乏,也就只能拿来救命了。   吕万把罐头肉夹在面饼中,然后几口吞了下去,又一根根的拿起豆芽,小心的吃到嘴里,海面上的蔬菜实在是太珍贵了,而豆芽则是他们能吃的到唯一蔬菜。至于最后的那碗糖水,吕万则是叹了口气,物需官竟然连交易的商品都拿出来了,看来船上的食物真的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第二天,伙食比昨天又差了一些,早上的咸肉和面饼都小了一圈,晚上的罐头肉由两片变成了一片。吕万在吃过早饭后,依然爬到瞭望台上,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只可惜到了晚上时,依然一无所获。   第三天,早上的咸肉和面饼再次小了一圈,晚上糖水则换成了一种甜中带咸的汤,听说是原来腌制的甜白菜剩下的汤,然后加了水做成的汤,味道很怪。   第四天,早餐只有一小块面饼,船队中已经有船员在准备遗书,也有船员的情绪十分不稳,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天,瞭望台上的吕万忽然发现了一个救命的东西。 第五百七十章 救命的鲸鱼   “鲸鱼!东南方向出现鲸鱼群,美洲一号与二号立刻准备好武器猎杀鲸鱼!”随着吕万嘶哑中带着无限亢奋的吼声响起,先是美洲一号开始沸腾起来,紧接着周围的其他船只也发现了东南方面的鲸鱼群,当下一号和二号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鲸鱼群驶去。   鲸鱼群就出现在他们船队东南方向,距离还不到千步,而且这群鲸鱼显然没把这些浮在海面上的东西当做威胁,所以对于船队的靠近,它们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一个个悠闲的喷着水柱,有几只幼鲸更是欢快的跃出水面,溅起一道道的浪花。   美洲一号和二号上面的船员全都是精神振奋,一个个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最大,使得两艘船以最快的速度靠近鲸鱼群,等到他们距离一条最近的鲸鱼只有两百步左右时,两艘立刻开始减速,然后船上所有的床弩全都瞄准那条鲸鱼。   说起来为了探索船队的安全,这八艘船上全都装备有武器,而且一水的军用床弩,和海军军舰上的一样,威力大得惊人。本来李愔还想给船上放几门火炮,但因为船的体积有限,炮弹和火药又太占地方,再加上这一路上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外,还真没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东西,所以只需要这些床弩就已经足够了。   不到两百步的距离,再加上现在海面还算平静,船只可以保持一种平衡的状态,可以说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只听见船上几声短促的弓弦响起,然后十几道光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到水中的巨鲸一声惨烈的吼叫,然后可以看到,它的身上已经插了五六支长茅般的巨型弩箭,至于其他的则全都射偏了。   被射中的鲸鱼身长在五丈开外,生命力极其顽强,哪怕是被丈余长的巨弩射成重伤,但却并没有立刻毙命,反而在惨叫之后,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惜弩箭有后面都绑着绳索,弩箭前面还有倒勾,根本就挣不开,再加上两艘船在两边牵制,哪怕鲸鱼的力气再大,却也无能为力,最后终于慢慢的不动了。   不过这头鲸鱼的惨死,也惊动了其他的鲸鱼,结果这些体型庞大的动物却一哄而散,根本不管同伴的死活。只是这却让吕万有些遗憾,虽然一头鲸鱼已经足够船队吃上好长时间,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航行多长时间,所以食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后面的其他船员们看到美洲一号与二号没有失手,甚至可以说十分轻松的就捕杀了一条巨大的鲸鱼,这让饥饿的船员们立刻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狂呼,有些激动的船员甚至直接从船上跳了下来,翻腾着水花向这边的鲸鱼游来,船上的船员则为他们加油叫好,所有人都像是发疯了一般。   虽然船员们的这些行为看起来十分不正常,但是吕万却知道,这只是船员们庆祝重生的方式,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激动,毕竟在今天早上,他们还处于一种绝望无比的气氛中,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上天竟然赐给了他们一条鲸鱼,这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哪怕是他也禁不住激动的全身发抖。   等到大家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吕万立刻指挥船队以鲸鱼为中心,围成一个大圈,然后用绳索将鲸鱼固定在几条船上,并且使他半浮在海面上,然后放下小船,船上的人都拿着利刃,将鲸鱼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再运到船上处理。而且这个过程一定要快,否则可能会引来海洋中的一些食肉动物。   其实吕万他们的船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两条船并在一起的话,也可以将鲸鱼吊到船上,之所以不这样做,这是因为鲸鱼的体温很高,哪怕是已经死了,但是它体内的温度短时间并不能降下来,所以若是将鲸鱼吊出水面的话,会让它的内脏发臭腐烂,因此一般没有必要的话,鲸鱼的解剖都需要放在水中。   在一条条小船来来回回中,正中间的鲸鱼体积越来越小,慢慢的变成了一具骨架,甚至连鲸鱼的内脏,也全都被船员在水中清洗干净,然后运到了大船上,毕竟这段时间他们可饿坏了,谁也不会嫌弃这些内脏,甚至连鲸鱼的一些小一些的骨头,都被船员拆下来运回船上,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啃的动?   看着一块块的鲸鱼肉和一桶桶的鲸脂,吕万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这段时间因为食物的事,他这个船长身上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甚至船员们之中都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幸好这些船员有许多都是他当年的老兄弟,所以暂时还弹压的住,但是若是一直没办法解决食物危机的话,估计还没等大家饿死,船上可能爆发一场冲突。不过现在有了食物,大部分问题就已经解决了。   鲸鱼肉自然不能就这么堆在船上,必须用盐腌起来才能保存更长时间,当然了,这需要大量的盐,若是放在陆地上,还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但是在大海上,最不缺的就是盐了。   说起来一般出海的人很少带盐,需要了就自己晒一点,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吕万他们的船上还真没有多少盐。不过这不是问题,比如在他们的船舷上,到处都能见到海盐结晶,用刀子刮下来就能用,若是还不够的话,那就把肉切成薄片,然后在海水里泡一下再晒干,虽然味道有些不好闻,保存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却不容易腐烂。   捕杀了这条救命的鲸鱼后,整个船队都陷入了狂欢之中,而吕万也十分大方的让物需官分出一千斤的鲜肉,然后分给所有的船员,同时每个人的饮水也比平时增加了二分之一,这下更让船员们发起疯来,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停下来。   船长室内,吕万和冯石介等几个船队的重要人物坐在桌子四周,每人面前放着一份红彤彤的鲸鱼肉,船上早已经断火很长时间了,所以只能吃生肉了,幸好他们平时也经常吃生鱼肉,鲸鱼的肉虽然比鱼肉要粗糙的多,但人只要是饿了,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来来!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胡椒粉,里面还加了细盐,大家都尝尝!”吕万从旁边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瓶子,打开后让旁边的冯石介先倒了一些在肉上,然后又传给其他人,等到所有人都倒完后,吕万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些。   “船长,没想到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像我本来也带了几瓶调料,但是前段时间全都吃光了!”冯石介闻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食物,发现胡椒的味道将鲸鱼肉的腥味给掩盖下去许多,当下也是开口笑道。   而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开着玩笑,气氛显得十分轻松,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不但吕万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这些人同样也经受着巨大的考验,幸好今天遇到这条救命的鲸鱼,这让在座的人都感觉全身一松,心态自然也轻松起来。   而吕万最后则开口笑道:“行了,大家别光顾着说话了,你们不可饿我可饿了,咱们还是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再谈!”   其他人一听也正合心意,毕竟他们也都饿着肚子呢,因此一个个拿出小刀,像胡人吃肉那样,把肉切成小片放进嘴里,虽然这鲸鱼的肉很腥,但只要适应一下,慢慢的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再加上又有胡椒粉,更让不少人开始慢慢觉得,鲸鱼肉生吃好像也不算太难吃。   一帮人狼吞虎咽的把自己的那份鲸鱼肉吃完后,然后这才收起餐具,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航线问题。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毕竟他们都已经在这条航线上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再回头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而吕万之所以召集这些人来,主要就是给大家开个会,然后让他们注意一下船员们的情绪,千万不要引发什么暴乱之类的。   对于这些,冯石介他们也都明白,只不过在会议的最后,却有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汉子站起来道:“船长,您觉得咱们还要在海上航行多久才能到达美洲?若是等到这批食物再吃完的话,那估计什么样的安抚也没用,船员们的情绪肯定会一下子爆发出来,咱们想堵都堵不住啊!”   而吕万听后沉吟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道:“在座的都是我的老兄弟,你们也都知道我的为人,所以我也就不拿假话来糊弄大家,虽然现在船队航行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海岛都没有遇到,但是我认为美洲已经离我们不远了,毕竟太平洋再大,但也有一个限度,若不是之前咱们偏离了航线的话,我估计咱们可能已经到达美洲了!”   听到吕万说美洲已经不完了,但他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只是自己的一些推断,这让在座的人都是面面相觑,看样子对吕万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船员闯进了船长室,张口大喊道:“船长,有大发现!” 第五百七十一章 树枝与无人岛   “快,快点捞上来!”吕万扒着船舷,高声对下面的人说道。而在大船下面不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艘小船停在好里,船上有一名船员伸长了手,准备将海面上的一样东西捞起来。   从吕万的角度可以看到,海面上的东西约一步多长,整体呈黑色,看样子应该是一截木头,只是这需要拿到手里才能确定。   “船长,的确是一块木头!”那个小船上的船员刚把东西捞在手里,立刻满脸狂喜的道。   “快,快拿上来!”吕万也万分的惊喜,千万不要小看这块木头,他们已经在海面上航行了近三个月,但是却还是没有找到美洲大陆的影子,甚至连个海岛都没有,但是现在这里却出现了一块木头,这就说明在这片海域,很可能有一片陆地,甚至可能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美洲大陆,这自然让吕万他们感到一种狂喜。   当然了,吕万他们也不能肯定这块木头是美洲大陆漂过来的,不过无论是大陆或是一个小岛,对于吕万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之事,毕竟他们已经航行了这么长时间,船员们已经万分劳累,急需一块陆地休息一下。   很快,下面的船员就将捞起来的木头送到吕万手中,结果吕万拿在手中看了一下,发现这块木头应该是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因为表面上长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藻类,所以看起来比实际上要粗一些,将藻类刮掉后,可以看到灰黑色的树皮,只是吕万却认不出这是什么树的树枝?   “石介,让人辨认一下,这根是什么树的树枝?”吕万吩咐道。   “是!”冯石介立刻答应一声,接过树枝去找人辨认了。船上本来就有不少的木工,负责船体的修复,他们天天与木头打交道,自然对各种树木都十分的熟悉。不过让冯石介没想到的是,他问了几个见多识广的木工后,结果对方告诉冯石介,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树。   听到冯石介的回复后,吕万脸上带上了几分兴奋,一种连木工都不认识的树,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这对吕万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鼓励,甚至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美洲也许就在不远的前方。   这根树枝的发现,也让整个船队的士气大振,原来对探索美洲已经有些绝望的船员们,也全都升起了一种希望,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完成这个壮举,然后在齐王殿下组织的盛大欢迎中回到台湾。   想到回去后的那种风光,所有船员的脸上也都升起几分向往,手脚的动作也比之前麻利了几分,甚至不用吕万吩咐,船队已经加快了速度向东航行。   也许真的是否极泰来,自从他们猎杀了那头鲸鱼后,整个船队之前的恶梦终于一去不复返,先是发现了一根来自陆地的树枝,而在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一片很小的群岛,这些小岛全都是火山岛,其中最大的一座也不过才七十多里长,宽也不过才三十多里。   不过虽然这些岛的面积都不大,但是岛上的资源却十分丰富,不但有淡水可以补充,而且还有森林和草场,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唯一让他们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在这里找到土人活动的痕迹。   这片群岛的发现,对于吕万他们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在岛上他们不但可以补充了淡水和食物,而且还把船开到了一片淡水河口,将船底的各种附着物清理干净。这些附着物主要是一些贝类的海洋生物,若是不清理的话,会严重的影响航速。另外还有一种虫子,它们会啃食船底的木料,不过这种虫子只能生活在海水中,所以只需要把船在淡水的环境中停泊一段时间,那种虫子就会被杀死。   而趁着补充淡水和食物,以及维修船只的这段时间,吕万给大部分船员放了假,让所有人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甚至就连吕万,也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安排好各方面的工作后,他就背着猎枪,和冯石介等人一起进到岛上的草原打猎。   “砰~”随着一声枪响,一头长的像鹿,但却没有角,而且体型也要小得多的动物应声而倒,而它的同伴都被枪声吓了一跳,迅速的逃开几步,但却很快的停了下来,然后扭头看着倒地的同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哈哈哈~,早知道岛上的动物这么傻,咱们直接用刀就行了,用火枪实在太浪费火药了。”冯石介大笑的冲过来,捡起猎物冲着身后的吕万等人叫道。   “石介兄好枪法,几年的富贵日子竟然没让你的枪法生疏,实在让人惊讶!”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像南洋土人的家伙走过来道。   这人也是当初他们发现澳洲时的同伴,是个汉土混血儿,也就是那个通译官刘卡塔。这个家伙是个语言天才,南洋一带的土语没有他不会说的,而且在接触一种新语言时,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所以这次的美洲探索自然少不了他。   “你这个家伙竟然还说石介,谁不知道你现在可是酋长大人,听说你还有十几个老婆,难怪几年不见,你小子比当年更瘦了,估计是被老婆榨干了身子吧?”另外一个家伙大笑着说道。这人是个独眼龙,一条长长的伤疤从额头划到嘴角,刚好把一只眼睛也毁了,看上去无比的狰狞。   独眼龙也是当年探索船队中的重要人员之一,当年他是一艘船上的掌舵驾长,名叫二憨子,家里世代都是猎人出身,是个打猎的好手。这些年他还一直呆在捕奴队中,前两年在捕奴时,被人砍了一刀,虽然侥幸没死,但却毁了一只眼睛,同时也让他看起来多了一种凶悍之气,再也没有当年那个憨憨傻傻的青年人模样。   “咦,对了,说起来当年老刘你不是一向很讨厌回卡塔部落吗,怎么后来却去了那里,而且还当了酋长?”这时冯石介也走了过来,提着猎物随口问道。   刘卡塔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一个土人酋长的女儿,他的名字就是来源于那个部落的汉语谐音。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一半的土人血统,所以刘卡塔受到不少委屈,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个汉人,所以对于出身的卡塔部落,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些冯石介身为他的朋友,自然都知道,只是几年没有联系,再见面时已经有些生疏,所以他当时才没有问,现在再次生死与共后,大家之间的情谊比当初更深了,因此冯石介这才随口问出来。   “唉,这也不怪我啊,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哪有汉家女子肯嫁给我?所以最后我才不得不回到族里,娶上十几个女人少女,反正我有汉人的身份,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汉人,这点谁也否认不了!”提起这个,刘卡塔不禁有些气愤地道。   不过吕万和冯石介听后却是笑了笑,刘卡塔话中避重就轻,根本没说他怎么当上的酋长。不过吕万等人却知道,刘卡塔好像和齐王府还有些关系,甚至很可能是王府派往南洋的钉子,毕竟卡塔部落就位于婆罗洲,而那里的大部分地区还不在齐王府的掌握中。不过就算事实是如此,刘卡塔也绝对不会承认的,所以他们也没追问。   这片群岛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所以岛上的动物根本不怕人,甚至同伴被打死后,也不知道逃跑,这可能也与它们在岛上没有天敌有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吕万他们才能轻易的打到不少的猎物,甚至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被他们活捉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种动物才被吕万他们命名为‘呆鹿’。   当吕万他们扛着不少猎物向海岸边的宿营地走去时,一路上遇到不少在岛上游玩的船员,有许多船员抬着一种磨盘大小的海龟,说是从岛另外一端的沙滩上发现的,另外沙滩里还有不少新鲜的海龟蛋,已经有不少船员拿着袋子去收集了。这让吕万他们都是一喜,看来今天晚上有鲜美的海龟汤喝了,而且汤里肯定还漂着洁白的蛋花。   另外在路过一些森林时,还有一些船员在砍树,这是因为船队需要大量的燃料,不但要储存在船上,另外准备的淡水也必须要烧开才行,这样不但可以多保存一段时间,另外还能预防疾病,这已经是所有船员都知道的常识。   沙滩上的宿营地更加的热闹,除了那些轮值的船员们在干活外,另外还有一些没有出去,或是已经回来的船员聚在一起,大家玩牌、喝酒、烧烤猎物等等,使得整个营地都是喧闹无比,但也正是在这种喧闹中,才显现出一种勃勃的生气,比之前食物匮乏时的那种死气要强的多。   吕万他们一共在这片群岛呆了近十天,而在离开的时候,吕万将其中最大的那座岛屿命名为鲸鱼岛,第二大的岛屿则命名为树枝岛,以此来纪念那头救了他们船队的鲸鱼,以及坚定他们向前的树枝。   只是让吕万他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鲸鱼岛的第二天,在他们前进的方向,忽然出现一条黑色的地平线!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与美洲的第一次接触   美洲一号的甲板上,两群人相对而坐,也没用什么椅子,就这么直接盘腿坐在甲板上。其中背对着船头的一方全赤着上身,脖子和手腕上戴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品,脸上更画着各种花纹,手中拿着类似长矛的武器。   这群人为首的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颧骨凸出,面庞宽阔,肤色比一般的汉人深一些,但却又比南洋的土人淡一些,甚至若是猛一看上去的话,倒和汉人的长相有些相似。而这个中年人身上最显眼的,则是满脑袋花花绿绿的羽毛,看上去像只开屏的孔雀一般,晃的人眼睛都光了。不用问,如此打扮的人,肯定是这伙土人的酋长。   而在这伙土人的对面,吕万带着船队的一些重要人物坐在那里,其中那个语言天才刘卡塔就坐在他的身边,正在想尽办法与对方交流,毕竟对方这伙土人的语言并不属于南洋语系,所以刘卡塔想要搞清楚,估计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行。   就在昨天下午,吕万他们的船队终于来到一块广阔无际的陆地,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吕万还无法判断这块陆地是不是美洲,但是却已经让所有人都为之狂喜,坚信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美洲。   不过在靠近这片陆地之时,吕万他们却显得十分谨慎,毕竟之前他们已经从李愔那里知道,美洲大陆上有着数量众多的土人居住,而且这些土人很可能已经组成了国家,所以他们在不知道当地土人对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态度时,必须要做到万分小心。毕竟他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若是万一因为和当地的土人起了冲突而全军覆没,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昨天虽然远远地看到了陆地,但却没有急着靠岸,而是沿着海岸线搜寻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土人活动的痕迹,结果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土人居住的小村庄,甚至还看到在沿海的一些田地里,还有土人在劳作。   对于吕万他们这支船队的到来,当地的土人先是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态度,那个小村镇中的土人在看到他们的船后,纷纷跑到沙滩上,对着他们的船队指指点点,只是却没人敢靠近,吕万他们也没敢冒然上岸。   就这么过了一晚上,让吕万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上午,岸上的土人竟然派人来了,这些土人乘着一种造型奇特的小船,然后向船上喊话,虽然吕万他们听不懂对方话中的内容,但是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敌意,甚至还有一种友好的感觉在内。   也正是如此,所以吕万他们就接对方上船,毕竟这些土人只派了十几个人,哪怕是让他们上船也没有危险,而且他们也正想与当地的土人接触一下,于是就出现了以上的场景。   “##¥%&……¥%&”那位满脑袋羽毛的酋长首先开口道。   不过吕万他们听后全都看向刘卡塔,而刘卡塔则是苦着脸,这些土人的语言显然不是南洋语系,他也根本听不懂,不过他却有把握,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就能掌握这种新的语言。   看到刘卡塔的样子,吕万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当下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我们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经历了无数困难才到达这里,现在我的船员都已经十分劳累了,所以想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希望贵方不要介意!”   虽然明知道对方听不懂,但是吕万却还是说的十分认真。   羽毛酋长自然不可能懂汉语,听后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与身边的人低声商谈了几句,然后又说出一连串的鸟语,结果大家还是面面相觑,语言不通的确是个大问题,无论吕万说什么,对方都就听不懂,同理,吕万他们也无法搞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因此双方只能是鸡同鸭讲,然后在心中猜测对方话中的意思。   虽然无法用语言沟通,但是双方的第一次接触还算比较愉快,特别是吕万让人拿出一些小礼物,比如像各种玻璃饰品、棉布、瓷器等等,这些特意准备的精美礼物立刻获得了对方的极大好感,只看那位满头羽毛的酋长高兴的样子就能知道,对方显然十分满意这些礼物。   正所谓礼尚往来,这些土人显然也有这种观念,就在吕万他们把这些土人送上岸后,很快就又有土人乘着十几艘小船而来,而船上则载着各种食物以及水果,看样子是把吕万他们当成客人来招待了。   “快!快点拿过来比照一下,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地瓜吧?”美洲一号的甲板上,吕万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册子上画着一种长圆形作物,旁边用汉字注释着‘地瓜’两个字。而在吕万的脚下,则摆放着土人送来的食物,其中吕万手中拿着一个成年人拳头大的东西,与画册上的地瓜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这个应该就是齐王殿下指名要的辣椒以吧!”冯石介从甲板上拿起一串红彤彤的长条形果子,一根根的看起来像手指似的。   而吕万急忙将手中的图册翻到第一页,结果发现注着辣椒两字的植物与冯石介手中的一模一样,另外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辣椒的一些特征,其实从名字上就能猜出,这辣椒肯定有一股辣味。   “我来尝尝!”旁边的二憨子一把抓过辣椒,然后看也不看的就塞进嘴里,并且使劲的嚼了几下,结果马上脸色一变,整个脸上涨的通红,仅有的一只眼睛中泪如泉涌,然后只见他猛的把嘴里的辣椒吐出来吼道:“水!快点给我水!”   “快!快去拿水!”吕万也是吓了一跳,二憨子经过几年的历练,性子越发的彪悍,平时哪怕被人捅上一刀,估计也不会喊痛,但是仅仅这么一小根辣椒,却让他眼泪鼻涕一块流下来,由此可见这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辣。   其实中原的调味品中,早就有了辣这一味,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辣味流传的并不太广,只是在一些个别地方有产出,一般用的都是茱萸的幼苗,然后做成茱萸酱,辣味当然比不上辣椒,李愔吃过几次,总感觉不够辣,而且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辣椒的辣,所以对茱萸酱并不太感冒,同时也让他更加的想念的辣椒,所以在给吕万的美洲特产图册上,辣椒就排在了首位。   不过二憨子实在等不及别人拿水过来,看到甲板上有送来的水果,当下拿起几个就塞到嘴里,结果水果的甘甜终于让嘴里的辣味淡了许多。最后等水送来后,他又把漱了几次口,这才感觉好多了,但还是在不停的吸着凉气。   “好辣!这可比茱萸酱强多了,若是能在台湾等地种植的话,肯定会大为畅销!”冯石介又拿起一根辣椒尝了尝,不过有了二憨子这个前车之鉴,他自然要小心的多,只咬了一丁点,结果还是让他的舌头感到一种火辣辣的味道。   吕万也小心的品尝了一下,当下也是赞叹道:“的确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光是这种辣椒,就值得咱们跑这一趟!”   其实吕万的话有些过于武断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辣椒之所以能排在首页,主要是因为李愔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真正利国利民的东西,其实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个地瓜,这种高产而且还不挑地的作物,若是能在中原等地推广开来的话,那么在未来的几百年内,中原大地至少不用为粮食担心了。   在食物中发现了地瓜和辣椒,这下终于让吕万他们确定,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美洲,而且据他所知,美洲其实分为南北两洲,其中辣椒主要产于南北美洲的中间地段,这也与他们当初的推断差不多。只是让吕万他们感到遗憾的事,他们并没有在土人送来的食物中发现图册上那些玉米、番茄等植物。   只不过后来吕万才知道,美洲土人送来的食物中,有一种焦脆的饼,这种饼就是用玉米面做成的,直到几天后上岸,他们见到当地人用玉米做饼的场景,这才恍然大悟。   得知真的到达美洲的消息后,尽管所有船员之前已经有了几分肯定,但还是免不了一番狂喜,同时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有些人甚至已经在幻想着,回到台湾后的风光。   当天晚上,船队再次举行了一场狂欢,以此来庆祝到达美洲,只是吕万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与美洲土人第一次接触的日期,后来成为美洲大陆的第一个法定节日,被后世称为‘发现节’,以此来纪念这次伟大的地理大发现。而在节日的当天,所有人都会用地瓜面做成一种饼,包着猪肉和鸡肉,然后配一种辣椒做成的饮料,相传这种食物就来自于与吕万接触的那个小村镇。 第五百七十三章 玛雅人“曼萨城”   “船长,咱们今天晚上真的要去吗?”冯石介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段时间他们大部分人都一直呆在船上,这主要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他们无法与这些土人交流,而且对他们的了解也太少,所以除了刘卡塔要学习对方的语言天天跑到岸上外,另外还有就是物需官,也经常带着一些小商品到岸上与土人换一些食物。   刘卡塔果然是个语言天才,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他已经慢慢地摸清了对方语言的大体结构,甚至还能和当地人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而也正是这种简单的交流,再加上刘卡塔他们的观察,也终于让吕万他们知道了一些当地的情况。   原来当地的土人自称玛雅人,周围也有不少类似的村庄,里面的居民也全都是玛雅人,只不过听他们说,玛雅人的政治中心在东方,一座被土人称之为尤卡坦的半岛上,那里有着规模宏大的城市,每座城市中都有高大的神殿,里面供奉着玛雅人的各个神灵,城中也十分的繁华,根本不是当地的小村镇可比的。   另外吕万他们还得知,与他们接触的小村庄名叫曼萨城,不要奇怪,这个小村庄的确自称为城市,这倒不是玛雅人自大,而是曼萨城中的居民原来并不居住在这里,而是居住在上面所说的尤卡坦半岛上,那位满头羽毛的酋长就是原来的城主,掌握着一座名叫曼萨的城市,可惜他们在十几年前,被敌人打败了,城市也被攻破,所以不得不逃到海边生活,只是那位酋长还思念着自己的城市,所以就将这座海边的小村庄取名为曼萨城,另外除了曼萨城外,周围还有数个小村庄也在羽毛酋长的统治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羽毛酋长被当地人尊称为曼萨,这种以城为名的现象很常见,所以吕万他们也不奇怪。而且这位曼萨城主虽然是个失败者,但对吕万他们却十分友好,特别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后,得到吕万送去的不少礼物,这让他对这些外来者十分欢迎,今天更是派人来邀请吕万上岸,要在城中款待他们。   看到冯石介有些不安的样子,吕万却是考虑了一下坚决的道:“去,这次一定要去,毕竟这是那个曼萨城主主动邀请的我们,若是不去的话,恐怕会影响这段时间打好的关系,另外咱们天天呆在船也不是办法,必须走出去和当地的土人先打好关系,为日后在美洲建立据点打下基础!”   听到吕万考虑得如此周全,冯石介听后也觉得的确如此,谨慎没有错,但是也不能谨慎过头了,另外据他们的了解,曼萨城中虽然有一千多居民,但是壮年男子却是极少,最多不超过两百人,只是他们船员数量的一半,万一发生冲突的话,大不了就把这里的人杀个干净,只是万一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美洲土人的敌视,日后想在美洲立足可就有些麻烦了。   等到了下午,吕万带着小部分船员下了船,剩下的大部分船员在船上防卫,毕竟船只是他们的根本,绝对不能有所闪失。   这段时间吕万的船一直停在海上,与曼萨城都是以小船来往,吕万这也是第一次走进曼萨城中,只是这座号称为城的村镇在外面看起来很破,进到里面才发现,原来里面比外面更加的破,一座座的小茅屋只有四根孤零零的柱子,然后上面盖了一些树叶,这就是一间房子了,城中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住的这种房屋。   吕万他们顺着城中唯一的一条小路向前走,不时看到旁边的茅屋内,有些土人女子在做饭,他们用玉米粉打成面团,然后压成饼放在石板或陶器上面烤熟,当初送到他们船上的主食就是这东西,不过普通的土人可不会在玉米饼中包上肉,因为只有城中的贵族才能吃上肉。   对于吕万他们的到来,城中的居民也显得十分的好奇,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刘卡塔他们也经常上岸,所以倒是让这些居民早已经见惯不惯,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船上的人一起上岸,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好奇的围观。   曼萨城本来就是个小村子,所以吕万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村子的中心。不过刚一来到这里,立刻让吕万他们一愣,因为他们实在没想到,在这座破村子的中心,竟然建有一座不小的建筑,这座建筑全部用石头建造,大门两边还雕刻着一些花纹,看起来应该是神庙之类的东西。   而在这座神庙之后,还有一些较小的石质建筑,估计应该是曼萨城主他们的住所。不过无论是神庙还是住所,周围百米之内,没有任何普通居民居住的茅屋,形成一个空旷的广场,看样子这些玛雅人之间的阶级也十分分明。   当吕万他们走到广场上时,那位曼萨城主带着一群人从神庙中走出来,而除了这位城主外,有两个人引起了吕万的注意,其中曼萨城主左边是一位老者,身上批着一块布匹,将上身遮挡住,这点与周围赤着上身的土人形成明显的对比。   另外眼尖的吕万还立刻发现,老者身上的布匹正是当初与曼萨城主初次见面时,自己送给他们的礼物,现在却没有经过任何裁剪,直接整块布包在老者的身上。只是这么热的天气包着棉布,让老者脸上满是汗水,看起来很是怪异滑稽,另外则是城主右边的一位年轻土人,这个土人身体强壮,个头也比一般的土人要高上半头,应该是个威猛的武士,手中拿着一把长矛,矛尖十分的有特点,看起来像是黑色的玻璃打造。吕万知道那是黑曜石,质地十分的坚硬,在中原被称为佛教七宝之一,不过在美洲这里,却被玛雅人打造成杀人的利器。   虽然吕万在之前没有见过这两个,但是通过刘卡塔等人打探到的情报,吕万知道那个老者应该是曼萨城地位仅在城主之下的祭祀,玛雅人信奉多神教,祭祀的权力很大,甚至可以左右城主的决定,所以这位老祭祀算是曼萨城中的第二号人物。至于那个青年武士,则是曼萨城主的儿子,名字叫做滋托,他手中掌管着城中的军事力量,前段时间一直在其他几个村子巡视,这两天才赶回来。   看到吕万应约而来,曼萨城主立刻十分高兴的迎了上来,因为双方语言不通,刘卡塔也只能翻译一些简单的对话,所以对方也没怎么客套,大概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人后,曼萨城主立刻命人在广场上点起篝火,同时准备宴席。   曼萨城中根本没有椅子之类的东西,所有人都是盘膝而坐,这点吕万他们早就知道,所以也不以为意,大家围成一个大圈,然后吕万让人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上。因为这次是正式的见面,而且吕万心中也想与曼萨城打好关系,所以这次送的礼物比较贵重,精美的丝绸和瓷器让曼萨城主等人全都瞪直了双眼。   “¥%#¥#……”那位老祭祀看到这些礼物,忽然十分激动的高声说了几句,只是曼萨城主和他的儿子滋托听后,却都是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吕万看到这里,当年扭头看向身边的刘卡塔,结果刘卡塔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船长,这个老祭祀好像是说,这些精美的礼物只有神才能享用,所以应该收归神殿所有。”   刘卡塔的话音刚落,年青武士滋托忽然满脸通红的争辩了几句,这下不用吕万询问,刘卡塔立刻翻译道:“滋托说这些礼物是送给曼萨城主的,所以理应由城主分配,另外还指责祭祀,说他名义上将礼物献给神,但最后却只是让他自己享用。”   而滋托说完,曼萨城主身后的贵族们也开始了争吵,不用问吕万也看出来了,那些贵族肯定分成两派,一派帮着祭祀,另外一帮支持城主,一时间相持不下。   看到这里,吕万暗暗的摇头叹息: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些土人也不例外,只是他们都落到如此地步了,不想着收复故土,却为了一些财物内讧,难怪他们会被人赶到这种地方?   对于曼萨城内部的争吵,吕万他们自然不好插口,一个个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而对方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吵了半天终于决定各退一步,祭祀与城主各分了一半的礼物。   不过吕万还带来了一件特殊的礼物,现在看到他们吵完了,这才让人抬上来。结果只见四五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抬着一件东西上来,四四方方看起来像个大箱子似的,只是这东西外面蒙着棉布,根本看不到里面。   而刘卡塔这时走上去,猛然将礼物上的棉布掀开,露出下面隐藏的礼物,而当曼萨城主和祭祀看到礼物时,一时间却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三个任务   只见在棉布掀开之一,下面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冰块,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冰块表面泛起一丝丝的寒气,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这块桌面大小的冰块其实是分层的,每层都只有两寸厚,一层层的叠在一起,使得整个冰块达到了一步厚。   这个冰块就是吕万准备的最后一样,同时也是最珍贵的礼物,他集中了船队中所有的硝石,然后制一层层的薄冰,倒不是他们不想一下子制成整块的冰,主要是因为水太多的话,根本就冻不透,因此才只能用这个复杂的办法。   中美洲位于热带地区,虽然因为中美洲大部分都是高原和山地,使得气温并不是很高,但却也没有冬天,这也让本地的土人根本没有见过冰,因此自然不认识吕万送来的礼物,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这看起来像水晶似的东西是什么?   中美洲大部分地方是高原,但是沿海地区的海拔却并不高,比如像吕万他们现在所在的山寨版曼萨城,这里的气候就十分的炎热,这点可以从曼萨城中的土人穿着上看出来,比如除了那个老祭祀外,大部分玛雅人都是光着上身,甚至连城中的一些女人也是如此,这让不少年轻的船员看的眼睛发直。   天地良心,他们可以几个月没碰女人了,特别又是在海船那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急需发泄一下自己旺盛的精力,所以现在别说是看到光着上身的女人了,估计就是看到一头清秀点的母猪,也会在心中意银上几遍。更别说玛雅女子其他土人比起来,也更加符合汉人的审美观。   也正是因为这里的天气如此炎热,所以吕万才想到送给对方这么大的一块冰,结果活了半辈子的曼萨城主和活了快一辈子的老祭祀都没有见过冰,其他贵族也都是一样,因此最初的惊愕后,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吕万也早就猜到这种情况,当下向刘卡塔示意了一下。只见对方站起来,拿起一个小凿子敲下一块冰,然后放到一个手摇的碎冰机里打碎,另外早已经准备好的几份牛奶也送上来,加入碎冰、淋上蜂蜜,一份十分简单的冰淇淋就做好了。   这时吕万站起来,然后亲自将冰淇淋送给曼萨城主,另外冯石介等几个主要人物也站起来,给老祭祀和滋托等几个重要的贵族送上,然后由刘卡塔解说,告诉他们是这一种吃的东西,并做了示范。   接着曼萨城主半信半疑的拿起陶瓷的汤匙,学着刘卡塔的样子尝了一口,结果一下子打了个冷战,紧接着就是舒畅的长出了口气,然后一边叽里咕噜的对刘卡塔说着什么,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老祭祀等人看到曼萨城主的样子,也都是十分惊讶,不过当他们品尝过冰淇淋后,也一个个狂吃起来。   不过等到这些人刚把自己面前的冰淇淋吃完,那个不安生的老祭祀再次满脸激动的站起来,然后大声地说了一段话,这下不用刘卡塔翻译,吕万他们也猜出来了,因为对方说的话与刚才他们送上丝绸和瓷器时一模一样,肯定又是借着神的名义想把冰块索要过去。   只是这次他们争了也折争,曼萨城中可没有冰窖之类的地方,所以别看冰块很大,估计很快就会化光了。所以刘卡塔急忙制止住争吵的两帮人,然后向他们解说了其中的原由,只是当这些人听到冰块竟然是由普通的人制成的时,全都一个个惊疑不定,感觉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既然冰块无法保存,那么曼萨城主和老祭祀也就不再争吵,当下又请刘卡塔给他们做了一份,然后他又将全城的居民召集起来,将冰块分给所有居民品尝,本来这是个让曼萨城主赢得了不少民心的好机会,但是那个老祭祀却宣称这是神的恩赐,结果使得不知情的居民大呼神灵万岁,同时对神殿也更加的虔诚,这让曼萨城主等人十分的不满。   吕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什么也没说,而是面色如常的照样参加宴会,另外他还以私人的身份,向曼萨城主赠送了一坛烈酒,只是曼萨城主根本不识货,品尝了一下发现又苦又辣后,就直接送给了儿子滋托,不过滋托品尝后却是眉飞色舞,甚至还主动向吕万提出,自己希望可以多购买一些烈酒,虽然吕万他们船上也没有多少了,但是却还是答应滋托,日后可以再送给他一些。   也许是吕万送出这么多的珍贵礼品起了作用,整个宴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十分的热烈,特别是当曼萨城主将一队漂亮的玛雅少女叫上来,跳过一支舞,并让吕万他们挑选今晚的伴侣时,更让船队中的小伙子们狼嚎不已。   吕万本来就是海盗出身,身边从来就没少过女人,比如他家里就有十几个异族女子为妾,光混血的儿女就有一堆,所以他对这些送上门的玛雅女子也没拒绝,甚至还主动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拉到身边。其他人自然更加不堪,不过唯有冯石介是个真正的好男人,家里只有一个妻子,在外面也从来不瓢娼,所以他是少数几个没有让女子相陪的人之一。   吃着玛雅人准备的玉米饼,喝着那种加了辣椒和盐的怪味饮料,再加上身边又有漂亮的玛雅少女相陪,这让整个宴会渐渐的进入高潮,最后更是在热情的玛雅少女邀请下,开始三三两两的站起来跳舞。   不过当宴会的高潮过后,不少已经按捺不住的船员拉着身边的少女,有些去了少女的家,更有些直接钻进了林子或田地里,反正在这些狼神附体的船员们眼中,办事的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少女愿意。   与那些普通的船员相比,吕万他们自然不会那么随便,他们被安排到几个贵族的家中休息,其中吕万就住进了那位滋托的家中,然后与身边的美貌女子春风数度,只不过等到第二天醒来时,他才被告知,身边的女子竟然是滋托的妻子,结果让他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滋托笑容满面,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吕万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陪他们的女子中,有不少都是曼萨城中贵族的妻子,而且按照玛雅人的习俗,他们每个男人都有多个妻子,而且与大唐北方草原的一些胡人有相同的风俗,那就是让自己的女人陪客人,以此来显示他们对客人的真诚欢迎。   通过这场有些香艳的宴会,一下子将吕万与曼萨城的关系拉进了许多,再加上刘卡塔在对玛雅人的语言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交流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另外刘卡塔还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玛雅人其实还有自己的文字,只是整个曼萨城中,认识文字的只有那位掌握着神权的老祭祀,所以刘卡塔现在正在想办法贿赂老祭祀,希望可以学习一下玛雅人的文字。   吕万在与曼萨城主打好关系后,与开始大规模的与对方做起生意来,他们以船上带来的一些商品,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比如船上的各种补给,另外吕万还换取了大量的玉米、地瓜、辣椒等,其中玉米和辣椒都可以直接做种子,地瓜则麻烦一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保存,比如可以在船上装一些泥土栽培。   另外吕万也通过曼萨城主,找到图册上一些其他的植物,比如像土豆、蕃茄和花生,只不过花生并不是曼萨城的特产,他们也是通过与其他部落的交易才有一些储藏,数量并不是很多,暂时还达不到吕万他们的要求,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吕万已经拜托曼萨城主,通过他大量收购一些花生,好带回去做种子。   吕万他们这次探索航线一共分成两个阶段三个任务,其中第一阶段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到达美洲的航线,并在绘制成海图,这个任务他们已经达成。第二个阶段分成两个任务,其中第一个就是收集图册上的各种作物种子,然后带回台湾。现在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很快图册上的作物就能收集完全。只是他们能不能安全到达台湾,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另外第二阶段还有一个附带任务,同时也是最后个任务,那就是暂时与当地土人打好关系,并尽可能地收集美洲各方面的情报,整理成册后带到台湾,为日后再次登陆美洲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也正是这最后一个任务,所以吕万他们才对一个小小的曼萨城如此的客气,甚至花费了不少力气与对方结好,为的就是通过他们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就在船队与曼萨城的关系日趋亲密,甚至不少船员在城中都有了固定的情人时,却忽然发生了一件十分意外的事,而这件事的发生,却差点让船队与曼萨城爆发一场冲突。 第五百七十五章 引发冲突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吕万和冯石介等人发现这些玛雅人有一些十分有趣的习俗,比如他们会将一些木头或石头制作成圆形,然后用来记录文字,但却不知道将这些圆形的木头做成车轮,更不知道什么是车子。   另外这些玛雅人的算学和天文造诣很高,特别是那个贪婪的老祭祀,他对天文和算学的造诣之高,连身为测量官的冯石介都十分惊讶,为此冯石介还亲自去拜访了一下老祭祀,在冯卡塔的翻译下与对方做了一些学术上的交流,结果双方都是暗自吃惊。   不过最让吕万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玛雅人明明会冶炼金属,比如在祭祀的神庙中,就有许多黄金和青铜器皿,但是他们却禁止将金属用作实际用途,因为在他们看来,金属可以制造武器,而武器又是战争的帮凶,所以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各个神庙都禁止金属的实用化。而也正是这个禁忌,差点引发船队与曼萨城的一场冲突。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曼萨城主的儿子滋托是一名武士,而且据说还是曼萨城的第一勇士,以前凭着一杆长矛,曾经杀死过一头美洲虎,在曼萨城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滋托对于吕万他们的到来,也是持欢迎的态度,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为吕万侍寝,不过身为武士,他对船队的武力也十分感兴趣,所以就与船队的人商量,大家比试一下,对此船队中那帮精力过剩的家伙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于是就这样,一场船队与曼萨城之间的友谊比武就开始了,双方各派出十人,然后成对搏击,不过因为是友谊比武,所以都是徒手,并没有用任何的武器。   船队的船员大都是来自捕奴队,别看他们平时都是笑嘻嘻的没个正形,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手中都有着不少的人命,所以不管武艺如何,光是身上的杀气就不是这些只懂得打猎的玛雅人能比的。再加上出场的十人又都是挑选出来的武艺高强之辈,所以这场比武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   没有任何意外,前九场比武全都以玛雅武士的失败而告终,这让滋托在震惊之余,心中也有些恼火,所以最后一场他亲自下场,而他的对手则是只剩一只眼睛的二憨子。   二憨子是猎户出身,从小跟着父亲习武,再加上这几年在捕奴队中厮混,死在他手下的土人不计其数,个人武力在船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最后这一场由他对阵曼萨城第一勇士滋托。   两人都知道对方是个十分强劲的对手,因此一交手全都用上了全力,滋托身高体壮,打斗时横冲直撞,显得十分的勇猛,而二憨子自知在力量上比不过对手,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与滋托硬拼,只是用巧劲与对方周旋,当滋托的第一波攻击的劲头耗尽时,二憨子这才身形一展,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滋托虽然力大,但是却没有经历过这种连绵不绝的进攻,很快就遮挡不住,最后被二憨子一拳打在肋下的气门,结果当时弯下腰就喘不过气来,自然也丧失了反抗之力。   虽然这场比武以曼萨城的完败而告终,但是滋托却没有丝毫不服,他的思想很简单,对方能打败他,那就说明人家比他强,而他又是个十分崇拜强者的人,因此反而还和二憨子等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本来这件事到此也就该结束了,可是怪就怪二憨子这人太仗义,看到滋托很合自己的性子,所以就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把匕首送给了对方,这把匕首是他所在的捕奴队给他的奖励,听说是从台湾钢铁厂下属的军械厂订做的,全钢结构,锋利无比,滋托见到后自然是爱不释手,当场就收了下来。   二憨子是个粗人,根本不知道玛雅人的禁忌,另外玛雅人认识的金属也只有黄金与铜,连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钢了,所以滋托根本不知道自己接受的匕首是金属。   不过滋托在得到匕首后,自然在城中四处炫耀,城中武士的黑耀石武器在这把匕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最后这件事也知道怎么,就传到了老祭祀耳中,结果这个一直与滋托父子不对眼的家伙在见到匕首后,又将匕首的材质与神庙中的黄金和铜做了对比,结果很容易就能发现,虽然匕首的颜色不一样,但也是金属的一种。   结果这个发现让老祭祀十分兴奋,联合城中支持自己的贵族,要将滋托抓起来问罪。曼萨城主自然不愿意,所以城中的两大势力之间,关系再次恶化,最后甚至差点造成内讧,不过后来当双方知道这把匕首是船队的人送给滋托时,都不禁将矛头对准了船队。   “船长,干脆咱们出兵把这个什么狗屁曼萨城给灭了算了,咱们之前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现在却因为一把匕首,竟然要咱们交出二憨子问罪,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美洲一号的船长室内,一个其他船的船长高声吼道。   之前曼萨城派人来,说明了现在城中的局势,而且还指明这一切都是由二憨子引起的,所以希望船队交出二憨子,由神庙处置,结果这自然引起所有船员的愤怒,要不是吕万拦着的话,估计这些人会当场把使者宰了,然后再把曼萨城给灭了。   “二憨子肯定不能交出去,据我所知,这些玛雅人的血祭的传统,若是把二憨子交出去的话,肯定会被神庙祭祀给神灵。”刘卡塔这时也开口道。   “不错,这些玛雅人也是畏威不怀德之辈,看来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他们还真不知道谁都是这个世界的老大?”冯石介也恶狠狠地说道,在座的人可没有一个善茬,哪怕是从航海学院毕业的冯石介,同样也是杀人不眨眼,这段时间为了与曼萨城打好关系,已经让他们费了不少心思,现在对方竟然得寸进尺,这自然让冯石介等人忍无可忍。   吕万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交人他肯定是不会交,否则整个船队的人都不会答应。不过若是真的把曼萨灭了的话,那么不但他们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而且也无法再通过曼萨城打探美洲大陆的消息,甚至图册上剩下的几种植物也无法收齐,这可是个巨大的损失。   就在吕万正在思考能否找到一个两全之策时,忽然有船员禀报,曼萨城又派了使者前来,这让在座的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对方又要提什么要求?   不过当这次城中派来的使者进来时,却让吕万他们一愣,因为这次的使者竟然是滋托。只见滋托进来后,先是向吕万行了一礼,然后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讲了出来。   原来这段时间滋托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因为有他父亲保着,所以老祭祀也拿他没有办法。另外据他所说,曼萨城主其实并不怪船队,只是因为受到老祭祀的逼迫,所以才不得不做做样子,并不打算真的对船队的人怎么样。不过就在刚才,老祭祀竟然不经过曼萨城主的同意,派了使者来船上,这让曼萨城主担心引发船队与曼萨城的误会,所以就把滋托派了过来,除了说明一下情况外,还想与船队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   听完滋托的叙述,吕万等人都是眼睛一亮,只见吕万饶有深意的看了滋托一眼,然后开口问道:“不知曼萨城主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如此能想到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办法,那么我们也会十分愿意出力的。”   滋托虽然是个武士,但能统领曼萨城的武装力量,自然也不会是笨人,只是他性子比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听到刘卡塔翻译的话后,立刻开口道:“其实解决这件事很简单,我们父子早就看老祭祀不顺眼了,只是支持他的贵族很多,我虽然掌管着城中的武装力量,但同时也受其他贵族的节制,若是强行动手的话,可能会造成城中力量的分裂,所以我们需要船队的帮忙!”   吕万听后双眼一眯,语气也有些冷森森的道:“不知你们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很简单,我手中的掌握的兵力不足,所以需要船队派出一些人手帮忙,我知道船员们的战力很强,根本不是我们能抵挡的,所以只需要船队派出一半的力量,我就有把握把老祭祀的力量连根拔起,然后再安排自己的人成为新的祭祀,到时整个曼萨城都会被我们掌握。”滋托最后开口道。   不过吕万听后却是神色淡然地道:“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我们出了那么大的力,却好像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这种事换成任何人都不会去做的。”   滋托听后却是一愣,有些意外的道:“你们怎么会没有好处?我们掌握了曼萨城后,就能与船队长久的保持友好的关系,而且你们需要什么,我们也能尽全力的去帮你们,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正在这时,旁边一直的刘卡塔忽然意外的开口道。按说现在是吕万在与滋托谈条件,以刘卡塔的身份,好像不应该插口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李愔要去锡兰   “哦,哪你们想要什么?”滋托十分平静地道,他现在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等着对方开出条件了。   不过刘卡塔却是先歉意的向吕万笑了笑,然后这才用玛雅人的语言向滋托说了几句,而吕万他们却根本听不懂,不过滋托听后却是脸色一变,接着也露出深思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滋托这才快速的对刘卡塔说了几句,而刘卡塔则显得十分悠闲,不慌不忙的与对方开始了一连串的对话。结果吕万他们根本听不懂,所以只能干着急。   最后滋托好像显得十分犹豫,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然后又向刘卡塔说了一些话,而刘卡塔也点了点头,接着滋托就匆匆忙忙的告辞了。   “刘通译,你刚才和滋托在商谈什么事情?”吕万沉声问道,他是整个船队的负责人,所以与美洲土人的接触,自然也要由他出面,所以对于刘卡塔刚才的表现,他心中也有几分不满,旁边的冯石介等人也都十分不解的盯着刘卡塔。   不过刘卡塔却是带着歉意的对吕万道:“船长您误会了,您先看看这个。”   刘卡塔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面令牌,而这面令牌上面铭刻着两个字“府卫”。看到这个令牌,吕万和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惊,这是齐王府的令牌,而刘卡塔现在拿在手中,看来果然像他们猜测的那样,刘卡塔真的与齐王府有些关系,甚至他之所以能做上卡塔部落的酋长,估计也很可能有王府的支持。   既然刘卡塔是齐王府的人,吕万他们的神色也都是一松,而这时刘卡塔才解释道:“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刚才的话也没必要隐瞒大家,我这次参加探索美洲的船队,得到齐王殿下的命令,让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最好能在美洲钉下一个钉子,而我刚才与滋托商谈的,其实就是与他们做一个交易……”   “好了,我们明白了,刘通译你不必再解释了,若是有需要我们去做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到时船队会为你提供一切便利!”看到刘卡塔还想再解释下去,吕万却出访打断他道。   刘卡塔是齐王府的人,光凭这点就已经足够了,至于他身上背负的特殊使命,根本不需要向他们解释,自己只需要配合齐王殿下的命令就行了。   而刘卡塔听到吕万的话,心中也十分感激。不巡紧接着他也没有客气,将自己需要船队配合的方面讲了出来,这些对船队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也利于他们达成船队在美洲的任务,因此吕万和其他人自然没有任何的反对。   就在几天之后,曼萨城中发生了一场动乱,代表神权的老祭祀一派,以及代表着世俗权利的曼萨城主一派,两个本来就不合的势力终于撕破脸皮,曼萨城主借着召集城中贵族议事的机会,一举将祭祀一派的贵族全都拿下,然后宣布老祭祀遭到了神灵的唾弃,最后被滋托冲进神庙,亲自将老祭祀血祭。   在这场曼萨城的内部血拼中,吕万的船队并没有插手,不过刘卡塔却送给滋托一批铁制的武器,经过这些先进武器武装的武士,在战斗中占进了便宜,那些祭祀一派的贵族武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曼萨城只是一个小村子,村中也只有一千多人口,哪怕把周围几个附属于他们的村子算上,也不过才三四千人,武装力量更是少得可怜,所以这场内讧很快就被平息下去,没有掀起任何的风浪。   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曼萨城主却开始征调手下的所有壮年劳力,开始在曼萨城不远处的一个天然港口旁边,兴建一座坚固的堡垒,这个堡垒就是刘卡塔帮助曼萨城主的条件之一,毕竟他们以后还是要回到美洲的,所以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而这个据点被吕万暂时命名为美洲港,不过等到吕万他们回去后,李愔为了表示对吕万的感谢,所以就将港口的名字改为吕万港,后来更是发展成吕万城。   除建造堡垒外,曼萨城主还要遵守约定,全力帮助吕万他们搜集船队需要的东西,甚至连一些当地特有的动物,吕万也准备多带回去一些,不过海上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这些动物能否活着到达台湾,甚至说不定半路上缺少食物时,这些动物就会成为他们的果腹之物。   吕万他们对美洲也要进行一些简单的情报搜集,这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他们在美洲最少也要呆上几个月的时间,不过有了曼萨城的全力协助,他们的工作开始的十分顺利,应该可以在几个月后启航回国。   而在同一时间,李愔在狮城的考察也已经进入尾声。对于狮城的建设,他感到十分的满意,特别是王况对于狮城经济建设的成就,更让李愔为之赞叹。那个海贸中心的作用已经得到他的充分肯定,而且他也决定,将海贸中心作为一个官方组织,在台南、基隆等城市开办同样的机构,同时还要进行信息共享,以此来达到提高商业效率的目的。   另外狮城的安全也是一个重点,陆青亲自在这里坐镇,而且连李敬业也被他送到这里,不过这还不够,随着吕宋、倭国、林邑等地的平定,已经不需要在那里保持太大的舰队规范,所以海军的主力舰队也被调到马六甲,不但可以保卫狮城的安全,而且也能威慑整个南洋地区,为完全吞并南洋打下坚实的基础。   几天之后,李愔的船队离开狮城,北上回到台湾,而在同一时间,又有一支船队向西去了锡兰岛,名义上运送一批物资,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愔并没有在回台湾的舰队中,而是跟着去物资船队去了锡兰。   事实李愔在去狮城之前,就已经做好去锡兰的准备了,只不过这个决定却遭到文心和武媚娘她们的反对,因为锡兰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李愔去处理,他之所以要去锡兰,纯粹就是想去游玩的。本来游玩也没错,毕竟李愔前段时间也很忙,现在出去散心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锡兰那里才刚刚被占领,王府在那里的统治还不是特别的稳固,偶尔还会爆发一些小冲突,万一李愔在那里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其实不光是文心她们反对,连王安和陆洪等人也强烈反对,毕竟齐王府一切都以李愔为主,万一他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个致使的打击。   只是一向从谏如流的李愔,这次却显得十分固执,无论如何也要去锡兰岛一趟。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他需要知道李贞和李恽在天竺的情况,以便更好的制定以后的战略计划。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日渐强大的大食,李愔心中也十分警惕,这个日后建立起横跨亚非欧的阿拉伯帝国,现在正如初升的骄阳一般,老迈的波斯已经注定要灭亡,东罗马帝国更是只能苟延残喘,而大唐的势力已经伸入西亚的边缘,日后与波斯迟早有一战,再加上李贞和李恽日后,也可能面临大食人的压力,所以李愔想要近距离的了解一下大食这个国家。   虽然王安和陆洪等人认为,李贞和李恽在天竺的情况并不影响他们的发展,大食的问题也不需要现在考虑,但是李愔却十分坚持,再加上连文心等人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所以最后在李愔保证,这种事只此一次,日后绝对不再以身犯险后,王安等人终于同意李愔去锡兰。另外他们恳求李愔,绝对不能去天竺大陆,对此李愔是满口答应,不过他能不能遵守承诺,那就只有李愔自己知道了。   李愔这次去锡兰的事情被列为绝密,除了文心外,就只有王安和陆洪等几个核心人物知道,外界的所有人都以为李愔随文心她们一起回到台湾,不过这个秘密最多只能保持两三个月,若是李愔长时间不露面的话,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两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李愔估算了一下,已经足够他在锡兰和天竺转上一圈了,另外还能帮李贞和李恽参谋一下,提出一些意见,让他们日后在天竺发展的更好。   当李愔的船队从马六甲海峡出时,他兴奋地站在船头,看着眼前这片在后世被称为印度洋的海域,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激动,虽然现在这里还是海盗横行,经常威胁狮城到锡兰航线的安全,不过只要等到他将南洋平定后,这片海洋迟早都会被他掌握在手中,至于那些可恶的海盗,一定要全部处死!   正所谓想什么来什么,船头的李愔正在思考该如何清除这片海域的海盗时,却没想到就在他们的船队后面,几只破旧的小船已经悄悄地跟上他们。 第五百七十七章 遭遇海盗   海盗,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职业,自从人类开始航海时,就出现了海盗的行为,特别是那商业发达地区,海盗更是十分猖獗,有时甚至连当地的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消灭海盗,比如当政府拥有一支比海盗强上数倍的海军,然后花大力气清剿,那么用不了几年,当地的海盗就会销声匿迹,哪怕是有,也形不成什么气候,只能在海军的清剿下苟延残喘。   比如现在大唐沿海和南洋一带,大部分海盗在齐王府海军的打击下,已经丧失了生存的空间,要么洗白底子成为顺民,要么就是逃到更远的海域喝西风。现在也只有南洋南部的爪哇海以及澳洲附近,还有零星的海盗在活动,不过他们现在主要靠着劫掠海盗上的土人为生,一般很少敢打商船的主意,否则就会遭到海军的疯狂清剿。   不过若是出了马六甲海峡向西,情况则完全不同,那里是属于天竺的海域,而天竺大陆本来就处于乱世之中,海面上更是乱上加乱,在李愔和李贞、李恽的势力进入这片区域之前,天竺海就是一片海盗出没的天堂,不但有天竺本地的海盗,同时也有从波斯、大食等地来到这里的海盗,甚至还有一些汉人海盗混迹其中,当年陆青他们就来过这里。   而且在这片海域中的海盗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之中没有出现类似霸主一类的人出现,各个海盗都是各行其是,没有丝毫的组织,也不用讲什么规矩,只要是商船被他们截获,那么最后基本就是人死货空的结果。   也正是天竺海海盗的这种行事风格,让他们在海商中是臭名昭著,以前与马六甲那些有官方背景的海盗齐名,是所有海商最痛恨的人之一。不过自从马六甲海盗被李愔的海军剿灭后,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在随后被灭,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天竺海海盗还存在世间。   不过自从李贞和李恽到达锡兰岛,并打下那里送给李愔后,马六甲到锡兰一线的航线就倍受李愔的重视,为此还特意派出一些海军清剿海盗。开始时天竺海的海盗对这股外来力量并不怎么在意,但是随着一个个的海盗被剿灭,这让他们终于意识到,以前的好日子终于要一去不复返了。   特别是在锡兰发现了不少宝石矿后,更加引起了台湾的重视,因此时不时的就派军舰在马六甲到锡兰的航线上清扫一翻,有时遇到大船队出航,还会派军舰护航,这让沿途的海盗看见后,只能憋在海盗窝中流口水。   李愔这次是秘密出行,所有乘坐的军舰都被伪装成商船,只是让他和军舰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海盗敢打他们这支船队的主意?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十五艘伪装成巨型商船的军舰,同时还有一些真正的商船,加在一起足有三十多艘大船,这种规模的船队别说是海盗了,连天竺一些国家的水军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奇妙,本来绝对不会有海盗敢打主意的船队,却被身后的几支海盗小船盯上了,而这次负责护送李愔的正是被陆青倭以重任的李敬业,现在李敬业经过在台湾军校的学习,然后又在这段时间经历了真正的海战,已经可以单独指挥一支舰队,再加上他又是李愔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由他护送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敬业,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独自带领一支舰队吧?不过现在却被这群海盗给盯上了,看来他们是看不起你啊!”李愔手持望远镜,一边观察远处的海盗船,一边笑嘻嘻地对旁边的李敬业说道。   而李敬业也是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本来他以为这次也只是陪李愔出来游玩一番就行了,没想到竟然让他撞了大运,真的遇到了天竺海的海盗。不过紧接着他就又感到一阵兴奋,毕竟他这可以第一次指挥一支舰队,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努力学习的成果。   就在他们的船队离开马六甲的第五天,后方跟踪他们的海盗小船终于不见了踪影,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就在第二天的一早,大批的海盗已经云集在他们船队的四周,由海盗们乱七八糟的旗帜可以看出,这些海盗肯定不属于同一伙,很有可能是多个海盗团伙共同组成的。   不过对于这批数量庞大的海盗船,李愔和李敬业却都显得十分轻松,甚至还有心中暗自可怜对方,若他们真的是普通的巨型商船的话,那么这么多海盗云集在一起,的确有很大的可能吃下船队,但是他们却十分倒霉的遇到李敬业的伪装军舰,看来这群海盗在出门前真的没看黄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十分的枯燥,无非就是海盗一捅而上,然后十五艘伪装的军舰大发神威,先是一通火炮和床弩将对方打的晕头转向,然后十五艘军舰变着花样折腾这些体型还不到军舰三分之一的海盗船,结果冲在最前面的几艘比较大的海盗船全都被击沉,其他小船一看情况不妙,立刻一哄而散。而李敬业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保护李愔的安全,因此也没有让人追击,所以大部分逃走的海盗都得到活命。   “一二三!扔~”各个军舰上面,传出一阵阵整齐的口号声,同时还伴随着不少海军的哄笑声,以及重物落水的声音。这是船队的人在处置海盗俘虏,将他们捆的像个粽子一样扔下大海,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对于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的商人,只要是抓到后,绝对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杀死。而且为了威慑那些海盗,李愔在南洋的各个港口外面,都立有许多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吊着被处死的海盗。本来这次的海盗俘虏也可以送到港口绞死,但是出于保密的考虑,最后被李敬业下令就地处决,因此才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   不要怪海军中的小伙子们残忍,相比这些海盗处理那些被他们俘虏商人的手段,他们这种直接填海的方式已经温和的多,至少还能给他们留一个全尸,而且在生前也没有遭受什么折磨,哪怕那些被处死的海盗也对这种死法表示满意。   另外李愔在处死这些海盗之前,还从海盗口中得知这些海盗的老巢在哪里,让人整理完毕后,存入到档案之中,日后在剿灭这些海盗时可能用得上。至于那些被俘虏的海盗船,李愔他们根本看不上,所以派人到船上搜刮了一翻后,全都被凿沉了。   这次海盗的袭击只是李愔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是他却从中看到一件让他有些担忧的事,那就是天竺海的海盗在他的打击下,竟然已经开始有了联合的趋势,虽然这种海盗与海盗之间的联合十分的脆弱,甚至有可能还会发生内部火拼的情况,但却也不得不防,万一真的有人将天竺海海盗拧成一股绳,那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六郎,你也想到了吗,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尽快清除这片海域中的海盗了。”正在李愔皱着眉头站在船舷看着海景时,忽然李敬业从旁边走过来道。   “嗯,本来我还想先集中力量解决金洲,然后彻底的掌握马六甲海峡,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只有先把这里的海盗排在首位了!”李愔淡淡地道。幸好今天海盗是对他们的船队动手,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大船队的话,肯定被劫掠一空,到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臣民会死亡多少,而自己身为他们的齐王殿下,自然要将这个隐患给解除掉。   李敬业熟知李愔的性子,因此对他的话也丝毫不意外。只见他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对了,我听说程叔和秦叔他们已经将大唐的军职辞去,正在准备来台湾,只是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他们?”   而李愔一听也同样露出一个笑容道:“没错,怀亮和怀玉他们的确快要来了,而且这次还是直接把家眷也搬到台湾,所以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不过我估计最多三五个月,他们就能到达台湾,到时咱们也应该回去了,一定要与他们来个不醉不休才行!”   “哈哈哈~,那是自然,不过说起来我在是程叔他们的晚辈,但是现在却是第一个进入台湾的军队中,也就是说,我是程叔他们的前辈了,甚至日后还可能是他们的上司,想想都让人兴奋。”李敬业忽然得意的大笑道,只不过李愔听却是撇了撇嘴,以程怀亮他们的脾气,哪怕是李敬业真成了他们的上司,恐怕也不会给李敬业好脸色看。   李愔的船队一路向西,目标直指此行的目的地锡兰,只是在到达锡兰岛之前,他们又去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地方。 第五百七十八章 热情的尼科巴女子   “蓝兄治军有方,刚才的比武总算让我手下的那帮兔崽子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李敬业举起酒杯,对坐在身旁的一位中年海军将领笑道。   这位中年将领名叫蓝无畏,人如其名,当年就是陆青手下的一名猛将,每次打仗都是身先士卒,不过自从陆青归顺李愔后,蓝无畏也已经人到中年,性子比年轻时要沉稳的多,打仗时也学会了用脑子,所以才被陆青淡淡的提拔起来,这次更是被派到尼科巴群岛担任校尉,整个群岛上有五艘主力战舰和上百船辅助战船,全都归他统领。   “哪里哪里,李老弟年轻有为,更兼箭术如神,让蓝某也是大开眼界啊!”蓝校尉听到李敬业的话,也是十分谦逊的道。   之前李敬业他们来到尼科巴群岛,主要是为了补充一些物资,特别是弩箭、火药之类的东西,因为之前在消灭来袭的海盗时,虽然胜的十分轻松,但却也消耗了不少物资,为了让舰队的战斗力保持在最强,因此才向这里驻军提出补充物资的要求,结果就遇到这位蓝校尉。   蓝校尉也没想到这一队外表是普通商船的船队竟然是狮城来的舰队,这让他在吃惊之余,也十分的兴奋,因此毫不犹豫的帮李敬业他们补充了物资,然后又在岛上设宴,让岛上的驻军与李敬业带来的军队联欢,毕竟尼科巴群岛虽然是处战略要地,但平时驻扎在这里也实在有些无聊,现在能遇到这么一群海军中的兄弟,他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现在他们所在的是大尼科巴岛的一处海滩上,旁边就是海军的军港,不过为了招待李敬业他们,除了轮值的海军外,大部分人都跑到这片沙滩上,与狮城来的将士联欢。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愔也混在李敬业手下的将士中,现在就在李敬业旁边的一座火堆旁,正在和一帮士卒吹牛喝酒。   两帮军人遇到一起,除了喝酒吃肉外,自然少不了一番比试,比如像比武、射箭、角力之类的,都是军中将士经常玩的项目,不过说实话,蓝校尉是个老将,年轻时也是个极为勇武之人,所以对自己的手下要求的极严,训练时更是不讲丝毫的情面。   而这也导致他手下的士卒各方面都十分优秀,李敬业虽然身兼长安和台湾两家军校之长,但毕竟还年轻,所以手下的士卒与对方一比,无论是比武还是角力,全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最后直到射箭这个项目时,李敬业忍不住亲自出手,结果以绝对优势胜过了蓝校尉和他的手下将士,总算是捞回了一点面子。   “蓝兄,你们这里位于锡兰和马六甲海峡的交通要道上,再加上这里的海盗又那么多,平时有没有海盗敢打你们的主意?”李敬业用刀子在面前的烤野猪身上切下一块焦黄的肉,然后一边吃一边问道。   而蓝无畏听后却是一拍大腿道:“怎么没有?当初我们刚到这里时,那帮杀千刀的海盗每过几天就来搔扰一次,后来陆将军组织舰队清剿了几次,虽然没能完全消灭海盗,但也让他们元气大伤,所以现在海盗们也不敢轻易前来。”   蓝无畏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转头对李敬业道:“李兄弟,你们的军舰都被伪装成商船,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再加上你们舰队中的物资消耗那么多,应该是遇到海盗了吧?”   自从决定来尼科巴群岛补充物资时,李敬业就知道遇到海盗的事肯定瞒不过对方,所以他听后也就笑着把那帮不开眼的海盗讲了一遍,结果蓝无畏听后是大笑不止,一边笑还一边喊着‘痛快’,看来他对那些天竺海的海盗也没有任何的好感。   旁边的李愔一边和身边刚认识的士卒们说笑,一边听着李敬业与蓝无畏的谈话,也正是从身边的士卒以及蓝无畏口中,他了解到这些驻扎在海外士卒的苦与乐,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牢搔和不满,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常年在呆在这种封闭的海岛上,是个人都会感觉苦闷,不过幸好他们的驻期已经快满了,很快就会有其他的海军来替换他们。   不过李愔感觉这岛上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他们所在的大尼科巴岛,岛上就生活着相当数量的野猪,以前那些裸体国的土人就喜欢猎杀野猪为食,甚至还用野猪做为祭品。不过现在岛上的野猪却成为驻扎军队招待客人的佳肴,比如李愔面前的火堆上,就架着一只色泽金黄的野猪在烤。   看到野猪烤的差不多了,一个年纪较长的士卒站起来,拿起刀子将外面烤熟的猪肉削下来,然后分给大家,李愔的身份是船队中的一个队正,比普通的士卒高两级,因此他被分到一支烤熟的前腿,别看前脚的肉没有后腿多,但肉质却比后腿鲜嫩,所以一般都是送给身份尊贵的客人。   李愔也不客气,接过木盘子盛着的前腿,然后拿起旁边的调料瓶子,往上面撒了些食盐,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而岛上驻扎的士卒看到李愔如此豪气的表现,自然也都是纷纷叫好,等到大家啃了几口野猪肉,然后就端起身边大碗的烈酒互相敬酒。   等到大家吃饱喝足,酒劲也上来了,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不少人都开始喝起歌来,只是听到熟悉的汉家歌曲,一下子将不少人的思乡之情勾起来,特别是那些驻扎海岛的兄弟,一个个的眼睛中泪花闪烁,想起家中的妻子与父母,纵是铁打的汉子也会感到心酸。   不过就在这时,让李愔感到惊讶的事情出现了,一个个年轻土人女子出现在沙滩上,而且身上也没有穿着衣服,大都是只用宽大的树叶遮挡住身上的重要部位。另外她们的胆子极大,甚至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三五成群的钻进火堆边的士卒之中,有些大胆的与年轻的士卒调笑,有些则随着士卒的歌声起舞,诱人的曲线在火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显得更加的迷人,不少士卒看的眼睛都直了。   李愔他们所在的火堆也有五个少女进来,先是用十分生硬的汉语与岛上的士卒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自己切了块肉,并且还随便拿起士卒的酒碗品尝烈酒,其中有几个胆子大的女子,更是直接偎依在她们看上的士卒身边,喝过酒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无比的勾人。而一些把持不住的士卒,甚至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   对于这种情况,蓝无畏和那些岛上的士卒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看到那些面嫩的士卒被土人少女撩拨的面皮发红时,还会发出一阵阵哄笑。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不由得用肩膀碰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兄弟,这人就是刚才给大家分肉的年长士卒,据介绍他是个什长,级别比李愔的队正低一级,可以说是军队中最底层的军官。   “这位大哥,这些土人女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嗯~热情?”李愔说到最后,考虑了一下才用了热情两个字来形容,不过若是放在大唐或台湾,这些土人女子的行为简直都能称得上是放荡了。   而这位年长的什长听后却是嘿嘿一笑,然后这才回答道:“这些土人女子就是岛上的居民,以前还成立了一个裸体国,不过后来被我们灭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愿意接受我们统治的土人。”   “那这些女子?”什长的话李愔已经猜到了,只是他却不明白这些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士卒们调情,甚至还有几分勾引的味道。   “嘿嘿,老弟别急吗!”年长什长十分猥琐的笑道,“在这片群岛上,女人的地位其实要比男人高的多,甚至还能自由的挑选男人,而且只要是她们看上眼的,就能和她们睡觉,咱们的军队开到这里灭了原来的裸体国,结果这些女人就看上了咱们军队里的棒小伙子,毕竟相比那些土人男子,咱们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上,都比那些矮个子的土人强多了,所以只要一有机会,她们就会跑来纠缠,今天晚上肯定有不少兄弟被这些女人拉到林子里。”   李愔听到这里,也是啧啧称奇,在后世时他也听说过,在一起原始部落中,存留着一些母系氏族的习俗,没想到现在自己就遇到了一个。   不过还没等李愔感叹完,那个年长的什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愔,然后十分可惜的道:“兄弟,别怪大哥打击你,以你的长相和身材来看,估计今天晚上不会被土人女子看上!”   “为……为什么啊?”李愔一听郁闷的要命,自己可是历史上著名的美男子杨广的外孙,而且母亲杨妃也说过,自己与杨广的长相极为相似,由此可见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美男子吧,难道这些土人女子会看不上自己?虽然他对这些土人女子根本没有兴趣,但这却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面子问题,所以李愔一定要搞清楚。 第五百七十九章 精舍外的汉僧   事实证明,那位年长什长的眼光很毒,一直到宴会结束,那些已经勾搭上的土人少女与年轻士卒们成双成对的钻进了树林,却没有一个土人少女来找李愔,这让他是大受打击,有没有兴趣是一回事,但一群女子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和其他的士卒打得火热,估计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感觉郁闷。   而看到李愔的样子,同样也没有任何收获的年长什长同情地拍了拍李愔的肩膀,然后十分深沉地道:“兄弟,这不怪咱们,要怪只能怪这些土人女子的审美观与咱们不一样,你发现没有,这些女人只会挑选那些又高又壮的,咱们这种彬彬有礼的君子风范,在这里根本就不吃香!”   李愔听后也才发现,被那些女子拉走的士卒还真的都是壮男类型,而且好像长的越强壮就越受欢迎,比如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长席君买,以其强壮无比的身材,已经吸引了不少女子与他搭讪,不过因为职责在身,所以他根本不为所动。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所以到现在还有两个土人少女守在他身边,眼睛中那种诱惑的意味,只要是个男人都能看得出来。另外还有李愔身边的其他几个护卫,也全都是孔武有力的类型,这也让那些尼科巴女子十分痴迷,对他们也是纠缠不休。   看到这里,李愔心中总算好受了些,原来不是因为哥的魅力不够,而是这些土人女子的审美有问题。不过紧接着李愔又看了看旁边的年长什长,只见这位老兄身材枯瘦、獐头鼠目说不出的猥琐。这让李愔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些尼科巴女子的审美虽然有问题,但是审丑观还是与汉人保持一致的。   李愔是个体谅下属的好上司,看到席君买和几个强壮的侍卫都被那些女子纠缠的十分辛苦,当下也是笑了笑,暗中吩咐人又安排了几个和他一样没有被尼科巴女子看中的侍卫,然后给席君买等几个放了个假,让他们尽情去放松,结果这让席君买几个是感激涕零,双手一圈抱住身边的土人女子,钻进树林就不见了。   不过有些人太过猴急,根本没走多远就开始办事,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各种靡靡之音就传到了沙滩上,结果惹的没被挑中的将士纷纷破口大骂,毕竟他们已经够郁闷的了,现在却还要受这种折磨,简直是要人的老命。   不过骂归骂,很快这些人就顶不住了,一个个脸色通红的弯着腰跑回船上,再在沙滩上呆着的话,估计就要爆体而亡了。   李愔虽然对这些土人女子没兴趣,但是耳边的呻吟声却如同穿脑的魔音,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因此最后也只得逃回船上。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时,他还不小心撞到了几对野鸳鸯,结果被这些泼辣的土人女子怒斥了几句,让李愔是大叹晦气。   一夜风浪过后,第二天船队的早餐还特意加了一个鸡蛋,只是看餐厅里不少船员都是满面春风、精神抖擞的样子,李愔觉得都这些人根本不需要鸡蛋,还不如扔进大海里听响呢。这绝对不是嫉妒,李愔发誓!   第二天李愔的船队启航,只是在大尼科巴岛的军用港口两边,有不少尼科巴女子站在那里,默默地为昨天晚上的情郎送行,而在十个月后,岛上出现一批混血儿出生的高潮,上百个孩子集中出生,为此连驻扎军队中的军医都帮忙接生。而在这些孩子出生后,他们全都被注册为汉籍,而且还和军队中的汉人孩子一起上学,从小就对自己的身份有一种认同感,也有不少人长大后通过军队的帮助,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离开尼科巴群岛的船队又经过数天的行驶后,终于到达了锡兰岛,而李愔的第一站就是原来僧伽罗王国的首都狮子城,不过因为这座城市的名字与马六甲的狮城太过相似,而这里又是一片佛教圣地,所以李愔就将狮子城改名为佛城。   佛城本来是并不临海,不过后来因为它的特殊地位,距离它最近的一座港口也只三十里地,所以在李愔占据了锡兰岛后,他就命当地的官员在这佛城与港口之间修筑了一条铁路,现在才刚刚完工,有了铁路的联接,佛城的经济发展飞快,比当年更是兴盛了数倍,另外在港口那里,也形成一片新城,被称为新佛城。   李愔就是在新佛城登陆,然后在刘仁轨的安排下,一行人坐上火车,来到了老佛城之内休息。现在锡兰岛已经被划为锡兰州,由刘仁轨担任刺史,薛仁贵则担任陆军将军,朱冲任海军将军,这三人都是齐王府的少壮派,年纪都没有超过四十岁,做事也很有冲劲,虽然有时会有经验不足的毛病,但却也不会影响大局。   僧伽罗王国是被李贞和李恽用阴谋算计后,最后才无奈投降的,而为了安定民心,僧伽罗国王虽然被废,但却没有被赶出王宫,所以现在佛城的王宫还住着原来的国王一家,不过听说这位对佛祖十分虔诚的国王正在打算将王宫改为一座寺庙,所以李愔来到佛城后,就只能住在一个汉商在佛城建造的一座别院中。   这座别院虽然是新建的,但是别院的主人本来就是个佛教徒,再加上又请了不少僧伽罗工匠,所以别院处处都透着一种异国风情,而且别院的装饰和壁画也有许多都与佛教有关,住在这里简直就像是住在寺庙里一般,让李愔吃饭时都感觉有些不自在,因为他可是个肉食动物。   其实李愔对佛教倒没有什么成见,只是因为他们老李家却一向尊老子为祖先,大唐的上层贵族也尊崇道教,所以李愔一般很少与佛教接触。不过借着这次来佛城的机会,他却兴致勃勃的浏览起佛城的各种景物来。   说起来原来的僧伽罗不愧是一个佛国,都城中所有值得浏览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各个规模宏大的寺院,剩下的也都与佛教有关,也正是因为这里的佛教文化如此昌盛,所以才吸引了不少佛教徒专门跑到这里来拜佛。   佛城的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寺院,寺院一多,出家的和尚自然也就多了,大街上几乎处处都有这些僧人的身影,而且普通的居民见到僧人时,也都十分的尊敬。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佛城随处可见的僧人中,还有一些不远万里从大唐赶到这里的僧人。他们一般都是从登州、上海等地登船,然后经过马六甲海峡到达锡兰,而且锡兰岛只是他们的第一站,当他们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后,就会进入天竺大陆活动,一边传教一边寻找当年佛祖留下的痕迹。   李愔在将佛城的各个可去的寺院转了一遍后,最后又来到整个佛城最著名的地方,那就是供奉佛牙舍利的佛牙精舍,这座精舍完全用檀木建造而成,是僧伽罗王国建筑的最高水平,整个精舍看上去精美绝伦,处处都体现着一种和平宁静之感。   只是也正是因为这枚佛牙,才使得僧伽罗王国被灭,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枚佛牙,也使得僧伽罗王国没有经历过流血,所以不少佛教徒已经在宣传,正是因为这枚佛牙的存在,才让僧伽罗人不用再遭受战争,这也正是佛祖神通广大的地方。虽然这种宣传在李愔看来有些可笑,但是不少虔诚的佛教徒却还是选择的相信。   佛牙精舍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想要参拜佛牙的话,只有等到三个月举办一次的奉迎佛牙活动。不过李愔来的很不巧,因为就在十几天前,佛城才刚刚举办过奉迎佛牙的活动,距离下一次还有两个多月,而李愔自然不可能在城中等上这么长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愔只能在佛牙精舍的外面转了转,然后由熟悉这里的人讲解了一下佛牙精舍的情况,以及佛牙奉迎时的盛况。   本来以李愔的权势,若是他真的想要看一看佛牙的话,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甚至根本不用他亮出真正的身份,只要刘仁轨以刺史强压下去,那么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他进入佛牙精舍内,但是这样肯定会让刘仁轨和当地的佛教产生一丝裂痕,不利于他日后工作的展开,而他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到来的消息,所以干脆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游人,在外面看看也就行了。   不过就在李愔在佛牙精舍外面转了几圈,然后准备回去时,忽然看到在精舍大门正前方的玉石小路上,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僧人手持佛礼,慢慢的向精舍大门走去,而当他离大门还有十余步时,忽然跪倒在地,然后开始低头诵经。   按说精舍周围数丈都是禁地,根本不允许普通人进入,不过这个僧人却不受这个限制,而且更让李愔感到惊讶的是,这人竟然还是一个汉人僧侣。   虽然城中的汉人僧侣很多,但是因为上次李贞和李恽以佛牙相欺的事发生后,汉人僧侣就与本地僧侣产生了一种隔阂,佛牙精舍如此重要的地方,根本不允许汉人僧侣靠近,只是不知道这个中年僧侣是谁,竟然让本地的僧人破了例? 第五百八十章 偶遇玄奘   “仁轨,这位大师是如何称呼?”李愔看到这位僧人如此特殊,因此好奇的开口问道。   其实不用李愔问,刘仁轨已经准备向李愔介绍了,只见他一脸恭敬的道:“殿下,这位大师法号玄奘,本是洛阳人士,当年在大唐时,就是一位十分有名的僧人,后来更是不远万里去了天竺,在天竺寻求佛法真经十几年,辩才无人能敌,十分受北天竺戒日王的尊敬。”   “他就是唐三藏!”李愔颇为惊讶的自语道。刚听到玄奘这个名字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十分耳熟,紧接着就忽然想到,玄奘不就是唐僧吗,那个西游记中的烂好人,不过他也知道,小说毕竟是小说,真实的唐三藏能够孤身万里到达天竺,精神和意志是一方面,身体也肯定十分强健,绝对不会像小说里的那样,被风一吹就没了。   “唐三藏?”刘仁轨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不过紧接着就笑道,“玄奘法师在离开大唐之前,因为精通经藏、律藏、论藏,所以年纪轻轻就得到了三藏法师的称号,没想到殿下连这个也知道。”   李愔一听却是撇了撇嘴,他还真不知道三藏法师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不过是因为从小看着西游记长大,所以才知道唐僧的几个别名,而且在他心中,唐僧可比什么玄奘、三藏之类的顺耳多了。   李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历史名人,当下也就停下脚步,然后仔细打量起这位佛教历史上著名人物,只见对方穿着一身半旧的僧衣,神色淡然的跪在精舍门前,嘴巴一张一合的诵经,只是李愔对佛经了解很少,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念什么经。   “仁轨,这位玄奘法师不是在天竺吗,怎么会跑到锡兰岛,而且还来这里诵经?”李愔有些不解地问道,现在已经是贞观二十一年了,若是李愔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对方应该已经从天竺取经回到大唐,而且还受到李世民的亲自接见,可是现在这位玄奘法师却出现在锡兰,看来对方的人生轨迹肯定也受到自己的影响。   刘仁轨身为锡兰刺史,平时事务繁忙,一般的僧人他肯定没空关心,不过玄奘在天竺的名声极大,戒日王甚至专门为他在曲女城召开佛法辨认大会,有十几个国王和五千名佛法精深之人参加,结果玄奘讲经,无人能够驳倒他,一时间名震天竺。   如此有名望的人来锡兰,而且还是个汉人,因此刘仁轨自然格外关心,之前还特意与玄奘见上一面,两人谈论数天,他对玄奘出现在锡兰的原因也十分清楚。所以刘仁轨在听到李愔的问话后,就将玄奘来到佛城的原因讲了一遍。   原来这位玄奘在参加完戒日王为他召开的佛法辩论大会后,一时间名震五大天竺,被大乘尊为“大乘天”,被小乘尊为“解脱天”,而这时玄奘也感觉自己的佛法已经到了一个地步,是时候回大唐宣扬佛法了。   不过他回国的打算却被戒日王给打消了,因为对方邀请他参加五年一次的无遮大会,所谓无遮大会,就是指佛教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到时天竺各地的僧人都会聚在一起辩论,历时75天,而且期间还会向参加大会的僧人、贫困孤独者布施财物粮食,由戒日王亲自主持,可以说是佛教的一大盛会。   也正是这次佛教的盛会,让玄奘在天竺又呆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刚好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李贞和李恽占据锡兰岛,同时在天竺南方登陆的消息传到北天竺。   这个年头可没有电话和网络,消息只能通过口口相传,而在传递的过程中,自然被传递者加入自己的主观与臆想,再加上南天竺又是战乱不断,所以当李贞和李恽登陆天竺的消息传到戒日王朝时,早已经演变成无数个版本,每个版本都能独立的成为一个故事,不过这些版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支外来的势力来自遥远的大唐。   本来对于大唐入侵天竺的消息,也的确在天竺各地引起了一阵轰动,毕竟他们也都听说过大唐的强盛,不过轰动归轰动,真正重视这个消息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他们都知道,大唐离他们太远了,任凭大唐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发动太多的兵力来天竺,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太过在意,顶多是派出不少人去南方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重视,比如来自大唐的玄奘法师,虽然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了,但是仗着对大唐国内的了解,让他敏感的感觉到,出现在天竺南方的大唐军队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参加完无遮大会的玄奘法师这时也说服戒日王,已经准备要回去了,不过大唐军队入侵天竺南方的消息传来,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再加上锡兰岛上又供奉着佛牙舍得,刚好可以去参拜一下。   也就是这样,玄奘没有按照历史上的时间回大唐,而是转道南下来到锡兰,不过当他到达锡兰时,第一个听到的就是李贞和李恽如何用佛牙为引,将原来的僧伽罗王国吞并的事。正所谓兵不厌诈,李贞和李恽的计策在兵法家看来,可以说是个绝妙的计策,甚至连玄奘法师也觉得他们的计策很好,但是错就错在,他们身为大唐的皇子,竟然以佛祖的舍利为引,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实在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也正是玄奘的这种想法,所以他在来到锡兰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来到佛牙精舍外参拜,并且许下宏愿,要在精舍外面诵经一百零八天,以此来化解李贞和李恽上次举动对佛祖的不敬,而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无论是大风还是大雨,玄奘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精舍外诵经。而他的名气也早已经传到了锡兰岛,所以佛城当地的僧人对他也十分尊敬,特许玄奘可以靠近精舍十步之内,只是他出现对佛祖的恭敬,每次都是在十几步外就停了下来。   李愔听完刘仁轨的讲解后,也不禁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不远处的玄奘。作为一个后世人,自小受到唯物主义教育的李愔自然没有什么信仰,所以他也很难理解玄奘这种对佛祖的虔诚,不过对于玄奘这种莫大的毅力,也的确让人感到敬佩。   “殿下,玄奘法师每次诵经都要两个时辰,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刘仁轨看到李愔好像对玄奘十分感兴趣,所以才开口提议道。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他把经诵完!”李愔面色淡然地道,玄奘是个非常具有传奇姓色彩的人,若是没有遇到也就罢了,但现在能在佛城这里相遇,也算是自己和他有缘,所以李愔倒很想和对方谈谈。   玄奘在佛牙精舍外诵经已经保持三个月了,所以这个消息早已经传遍了佛城,很多人都对这位名扬天竺的佛教大师心怀敬仰,所以在而玄奘跪下来不久,很快就有一群人自发的跪倒在而玄奘身后,同时也默默的开始诵经,这些人有僧人也有普通人,有汉人也有僧伽罗人,他们全都是面带虔诚,默默的垂首诵经。   两个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四个小时,玄奘跪在精舍门前一动不动,声音低沉且平稳,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他也是个普通人,在佛城这里的炎热天气作用下,玄奘的脸上、身上很快就被汗水打湿,有些汗水滴到地上,然后很快被蒸干,留下一块块汗渍。   玄奘身后的人也都是摇摇欲坠,好多人都已经提前结束了诵经,而是双手并用的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流淌,有些年老休弱之人虽然毅力可佳,但是实在没有那个体力,因此不时就会有人晕倒,不过很快就会有精舍看守的僧人送他们下去休息。   好不容易等到玄奘诵完经,他向佛牙精舍行了叩拜之礼,然后这才慢慢地准备站起来,身后的众人也全都是精神一松,结果又晕倒几个,剩下的人则和玄奘法师一起,动作僵硬的站了起来。   李愔自然不会和这些人一起参拜,而是站在旁边的一棵菩提树下,十分耐心地等待着。而这时玄奘法师站起来后,先是口诵佛号的向身后的人行了一礼,然后这才准备离开。   不过李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带着人上前拦住玄奘法师的去路,然后开口笑道:“信男杨六拜见大师,不知大师可有空暇,杨某有事想要请教一二?”   玄奘也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多的汉人,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李愔旁边的刘仁轨,这更让他惊讶万分,虽然对方穿着便服,但之前他与刘仁轨相谈数天,所以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只是以刘仁轨的身份,却还只是陪伴在这位自称杨六的年轻公子身边,这说明对方的身份比刘仁轨的要高,而这个发现终于让玄奘灵光一闪,心中对李愔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些猜测。 第五百八十一章 玄奘的劝说   “公子不信佛,又何须自称信男?”玄奘已经隐约猜到李愔的身份,不过却没有表现丝毫的异样,反而直接指出李愔刚才的话在撒谎。而在说完这些后,他又转头向旁边的刘仁轨道:“多日不见,刘刺史风采依旧。”   而刘仁轨则恭敬的道:“大师客气了!”然后就再回到李愔身后不再说话。   李愔早知道玄奘会认出刘仁轨,所以也不意外,只是他对前面的几句话却有些惊讶地道,“哦?玄奘大师又如何知道杨某不信佛,难道是佛祖告诉大师的吗?”   “信徒来到佛牙精舍,自然是心怀虔诚,哪里会像公子这般,全都是一副游玩的样子,对佛牙精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恭敬之色。”玄奘微笑着说道。   而李愔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则是一阵畅快的大笑,自己刚才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位玄奘大师的观察力如此敏锐,竟然连这种小细节都能发现,而且还当面揭穿他,这与后世西游记中的那个烂好人形象可是相差甚远。   而等到李愔笑过之后,玄奘这才接着又道:“公子虽然不是信徒,但与贫僧能在这佛牙精舍相见,可见也算是与佛有缘,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去贫僧的禅室去坐坐。”   “既然大师有请,杨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至于什么与佛有缘的话,本公子却是不信的,否则可是被老祖宗骂的!”李愔半开玩笑地说道。   玄奘听到最后一句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同时心中对李愔身份的猜测更加肯定,李氏皇族自称老子之后,信奉的是道教,因此自然对佛教不感兴趣,看来刚才自己也失言了。   不过玄奘佛法精深,对这些小节也并不在意,所以很快就恢复常态,然后请李愔到自己的禅室一叙,对此李愔自然不会拒绝,跟着对方出了佛牙精舍,转了个弯来到一座规模中等的寺庙,穿过一个角门进到里面后,终于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一棵巨大的菩提树将整个院子的天空都遮挡住了,一间质朴的禅房就耸立在菩提树下。   李愔随着玄奘进到禅室,结果发现禅室里的布置还真是简洁,除了一张矮几和几个蒲团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不过当李愔和玄奘等人落坐后,很快就有一个小沙弥送上一壶清茶和几个茶杯。   这时玄奘才开口笑道:“这是前几日一位信徒送给贫僧的上好毛尖,刚好可以用来招待贵客,请殿下和刺史大人品尝!”   对于玄奘一语道破自己的真正身份,李愔并没有感觉丝毫意外,毕竟能让刘仁轨亲自相陪,而且又以杨六为名,杨是李愔母亲的姓,而他又排行第六,因此只要是有心人,恐怕都能从中分析出李愔的真正身份。   “好茶,汤色橙黄透亮,松烟香气芬芳浓郁,这应该是沩山出产的毛尖。”刘仁轨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再观其色,然后品过之后才开口道。   李愔虽然发明了炒茶,但是对品茶一道并不太精通,只能喝出茶的好坏,但却无法判断出哪种茶,因此在这个话题上并没有接口。   “玄奘法师在天竺生活多年,想必应该对天竺各地的形势十分了解吧?”李愔品了一口茶,然后笑呵呵的问道。   玄奘听到李愔的问话,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让殿下失望了,贫僧这些年虽然去过天竺各地,但是一心求佛,根本没有太过注意其他方面的事,对各国的情况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李愔听后也不意外,接着又问道:“大师专心佛法,的确让人佩服,只是不知道大师准备何时回国,若是需要的话,本王可以派一支舰队护送大师回去。”   玄奘略一沉吟回答道:“多谢殿下的美意,本来前两年贫僧就准备回转大唐的,不过现在锡兰岛已经属于殿下的领土,和大唐也没有什么两样,再加上这里又是我佛的一处净土,因此贫僧准备在这里多呆了两年,将一些佛经翻译出来,然后再运往国内印刷发行!”   “这倒是个好主意,佛城这里佛教昌盛,环境气氛可比大唐强多了,另外大师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尽可以向仁轨提,只要是本王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李愔十分豪爽地说道,不过他心中可没打什么好主意。   “多谢殿下!”玄奘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佛法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早已经将外物看的很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面对李愔时,也没感觉太过紧张。   不过玄奘说完犹豫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殿下,现在蒋王与越王殿下已经登上了天竺大陆,而且还对天竺南方的各国发起战争,虽然这种国家大事不是我一个僧人可以插口的,但是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知殿下能否劝诫一下两位殿下,让他们早罢刀兵,免得天下的生灵涂炭?”   李愔听到玄奘的话差点笑出声来,因为他总算看到对方烂好人的一面了,不过这件事却没得商量,他也没打算让李恽和李贞罢兵,因此只见他开口道:“大师恐怕还不了解七弟和八弟此行的目的,南天竺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那里已经战乱多年,无数百姓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哪怕是活下来的百姓,过的也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   李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又道:“所以七弟和八弟在知道这种情况后,就立下宏愿,一定要统一天竺,结束当地这种比战国还要乱的局面,可以说是解民于倒悬的善举,所以并不能说是他们想要入侵天竺,而是他们带着和平与文明而来,专门解救天竺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听完李愔的一通话,玄奘是惊的目瞪口呆,估计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他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若是相信李愔的鬼话那才叫见鬼呢。   不过玄奘虽然明知道李愔在睁眼说瞎话,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出家人,出言干涉这种军政大事已经犯了忌讳,若是再不识好歹追着不放的话,估计很可能会引起这位齐王殿下的不满。   正是考虑到上面这些,所以玄奘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再劝,只是本着一副慈悲心肠的道:“原来两位殿下是有些宏愿,倒是贫僧有些短视了,只是还是那句圣人之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两位殿下在统一天竺的过程中,多一些仁慈之念,尽量少造一些杀孽!”   “这是自然,我那两位兄弟本来就不是嗜杀之人,而且又是为了和平而来,因此只要天竺百姓生活在他们的治下,肯定不会再受战火之苦!”李愔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说道。   不过旁边的刘仁轨听后却是暗暗苦笑,说起来蒋王李恽倒是比较仁厚,但是那位越王李贞却是个天生的将领,而且生性好杀,前段时间与周边各国的冲突中,不少敌国的军队都投降了,却还是被他屠戮一空,这点倒是和大唐的一些将领有些相似,真不愧是长安军校中毕业的高材生。   玄奘虽然知道李愔的话不可信,但却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而李愔也感觉气氛有些僵,所以就向对方请教一些他当年从大唐到天竺的一些经历,以及天竺各地的一些风土人情。   对于李愔的这些问题,玄奘自然是张口就来,而李愔也听的是津津有味,虽然从对方口中得知的一些事不像西游记那么奇诡怪异,但却胜在一个真实,特别还是从当事人的口中讲出来,更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李愔与玄奘一谈就是一下午,期间还与对方吃了一顿斋饭,一直到了日薄西山时,他才起身告辞,而且在最后道别时,李愔还叮嘱玄奘,让他别光顾着翻译佛经,一定要抽出些时间把他从大唐西去天竺的经历也写下来,而且越详细越好。毕竟后世很少有人知道唐玄奘从天竺带回了什么经书,但却都知道他写了一本《大唐西域记》,日后更是演变为《西游记》这本旷世小说,影响了无数的人。   在刚来佛城的时候,可能还会感觉十分的新鲜,但是呆久了之后,却会感到一种乏味,因为这里除了寺庙还是寺庙,而且饭菜也以素食为主,特别是那种咖喱饭的原型,也就是用各种香料加食物乱煮一气,吃起来各种香味杂陈,感觉格外的怪异,这点让嘴叼的李愔格外不习惯。   当然了,佛城也不是一无是处,这里也有不少吸引人的亮点,比如还正在建设中的新佛城,这座港口城市相比老城区,就要开放活泼的多,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十分吸引人的地方,李愔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过它的名字,现在他终于来到了这里。 第五百八十二章 新佛城的唐人街   若是在后世时,提起斯里兰卡这个国家,人们的第一反应可能就是旅游,紧接着就是那里盛产的宝石,锡兰岛是一个盛产各种宝石的国家,无论是猫眼石、红宝石、蓝宝石等等,全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产地,可以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宝石王国。当初李愔之所以向李贞和李恽讨要这里,原因之一就是看上了锡兰岛的宝石矿。   锡兰岛上的宝石矿主要集中在南部的中间地带,后世鼎鼎大名的佛教圣城康提就在那里,只是在公元七世纪时,康提城还没有出现,不过那里的宝石却已经开采了好几百年,只是因为开采技术的落后,所以之前的锡兰宝石产量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名气。   不过在李愔将这里占领后,立刻将这里盛产宝石的消息传出去,结果才使得大量的探矿者前来寻宝,许多大的宝石矿被发现,而且在汉人先进的开采技术下,宝石的产量几乎是直线上升,现在已经成为锡兰的支柱产业之一,而且在后世康提城的位置上,也已经出现了一座正在兴建中的城市,名字叫做宝石城。   宝石城位于佛城的东北方向,距离两百里,以前因为要运送宝石,所以有一条宽阔的土路相通,刘仁轨正在计划将这条路改为水泥路,只可惜岛上的水泥厂还太少,出产的水泥不多,若是从台湾等地运的话,光是运输成本就高的要命,所以这条路得再过几年才能开工。   宝石城那边开采的宝石各类繁多,一般都会在那里分类加工后,然后送到佛城,特别是在临海的新佛城,有一个锡兰岛最大的宝石交易区,整个岛上开采的宝石有七成都会送到这里,然后供来往的客商挑选。李愔早在来锡兰之前,就听说过这里,所以在来到新佛城后,第一个就是来到这里。   其实李愔之所以知道新佛城的宝石交易区,并不是听下属禀报的,而是文心、惜君等几个女人告诉他的,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宝石这些亮闪闪的小东西可是具有无比的魅力,以前在台湾的珠宝店挑选时,就经常听别人说起锡兰的宝石交易区,所以这次李愔要来锡兰,她们就刻意叮嘱他,一定要来这里挑选一些宝石送给她们,甚至连丑丑那个小丫头也吵着要宝石做礼物。   也正是在全家人的压力下,再加上李愔也想亲眼看一看锡兰的宝石交易,所以他现在信步走在新佛城的宝石交易区内,神态悠闲的看着两边贩卖宝石的商贩。   “公鸡,请开我着里的红包子,绝对似最好的红包子!”一个用头巾包着脑袋的波斯人,操着让人听着牙疼的蹩脚汉语向李愔招揽生意道。把公子叫成公鸡也就算了,但连宝石和包子都分不清,还有勇气向别人招揽生意,也真够难为他的。   宝石交易区位于新佛城的东侧,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占了新佛城总面积的十分之一,加在一起有好几条街,而在这些街道的两侧,则是大大小小的宝石店,另外在街道两侧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宝石商人摆摊销售宝石。其中卖宝石的主要是当地的僧伽罗人,另外还有少量的汉人、波斯人、天竺人等等,而购买宝石的人则刚好相反,几乎全都是外来的商人,很少见到当地的僧伽罗人在这里购买。   李愔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商人向他推销自己的宝石了,不过因为锡兰这里的占领时间还太短,汉化的推广作用还不明显,大部分的异族商人虽然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但却并不流利,因此对于他们的推销,李愔并没有怎么理睬,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就走开了。   说起来街道两侧的宝石也的确让李愔大开眼界,除了普通的红蓝宝石外,甚至连猫眼石也经常见到,只是挑选猫眼可是个大学问,并不是所有猫眼都值钱,而极品的猫眼却可遇而不可求。   “萧林,我听说不是有许多汉人去寻找宝石矿吗,怎么现在卖宝石的汉人却很少,甚至还没有波斯人多?”李愔忽然开口对身边的一个俊美青年问道。这个青年正是文心的堂兄萧林,调到新佛城已经近一年了,现在主管着新佛城的商业发展,是刘仁轨的得力助手之一。   而萧林听到李愔的问话却是一笑道:“六郎有所不知,咱们汉人的宝石矿一般都有固定的供货商,只要开采出来,就会通过港口直接运到台湾或大唐等地,甚至连宝石加工都不在这里做,现在这里做宝石生意的汉人,都是做一些散货生意,而且大都集中在东面的唐人街,那里的店铺几乎全都是汉人开的,若是六郎想买宝石的话,倒是可以去那里转转。”   李愔和萧林几人都是便装出游,因此萧林自然也不用称呼李愔为殿下。而李愔听到唐人街这个名字也是一愣,没想到在佛城这种地方,竟然已经出现唐人街了。这让他十分的感兴趣,立刻催着萧林带路,他一定要去看看。   唐人街与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远,转过几个小胡同就到了,不过刚一到这里,李愔立刻就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唐一般,整条街道全都是一水的唐式建筑,连店铺的招牌也全都是用汉字写成,宽阔的水泥路上满是行人,而且这里的汉人密度的确比其他地方高的多。   来到这条唐人街,李愔立刻就感到一阵亲切,虽然他在锡兰才呆了不到一个月,但却已经有些相信台湾了,特别是这里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加咖喱,咖喱中还没有辣椒,这让他格外的受不了,所以在闻到这条街道上酒楼散发出来的香味时,禁不住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萧林,走,咱们先去酒楼品尝一下这里的酒菜做的是否正宗?”李愔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座三层酒楼,心情格不错的道。   萧林听后却是心中暗笑,他们出来之前刚吃过饭,不过李愔为了表示自己与平易近人,所以是在他们商业部的大食堂中与普通官吏一起吃的饭,只是正所谓入乡随俗,今天大食堂里做的还是最常见的咖喱羊肉,这让刚到锡兰的李愔根本吃不惯,因此一盘羊肉根本没怎么吃,难怪他现在就吵着去吃饭。   进到酒楼之后,李愔拿着菜谱点了几个受吃的菜,萧林在一旁陪着,等到酒菜刚一上来,李愔立刻就是一阵狂吃海塞,他这次是秘密出行,随行的人员都是精减过的,像厨子之类的根本就没带,而锡兰这里做什么饭都喜欢加那种原始的咖喱,这让李愔是饱受折磨。   这座酒楼饭菜做得不错,至少味道没有因为地点改变而改变,不过若是放在国内的话,这座酒楼顶多只算中游水平,但这里是新佛城,能有一座将中华美食做的如此正宗的地方已经十分不错了。   吃饱喝足之后,李愔这才有唐人街中转了起来,结果发现这里不但有众多的宝石店,而且还有许多中原特色商品店,比如瓷器、丝绸这一类大众所知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些比较有特色的东西,比如大唐的服饰、生活用品等等,甚至李愔还发现一家小吃店,店里供应各种中原的小吃,可惜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而且大部分都是异族人,李愔想了想也就没有凑这个热闹。   既然来到唐人街,自然也不能错过这里最多的宝石店,况且家里的一堆女人都等到向他要帐呢,所以李愔最后在萧林的陪同下,来到唐人街最大的一家的宝石店内。   这家宝石店名叫宝器阁,是一座四层的楼房,每层楼房都分成不同的区域,分别经营着不同各类的宝石,比如像红蓝宝石、猫眼、紫水晶、紫翡翠等等,其中一楼的宝石价格最便宜,越往上价格越贵,当然宝石的品质也就越好。   李愔要给家人买宝石,自然是直接上了四楼,这家店的掌柜认识萧林,看到这位年青公子能让主管商业的萧部长相陪,肯定是个大人物,因此他是亲自相陪,而且还把店中珍藏的镇店之宝都拿了出来。   对于这家店铺的服务,李愔感觉十分满意,特别是当掌柜的拿出他们的镇店之宝,一串由墨绿色猫眼做成的项链时,更让李愔有些惊喜,锡兰岛上虽然盛产猫眼宝石,不过其中以琥珀色和墨绿色最为罕见,一般这两种颜色的猫眼,只是绿豆大小就价值不菲,更别说这串项链上的猫眼几乎全都是由手指肚大小的猫眼串成,而且最下面的那颗更是有鸽卵大小,可以说是十分的罕见,称其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当然了,这串猫眼项链也是价值不菲,哪怕是掌柜的给他们打了八折,最后还是以九万八千贯的价格被李愔买下,另外还有一串由纯净无比的蓝宝石做的项链,同样也是宝器阁的镇店之宝,最后也被李愔花大价钱买下。   只不过能拿出两件镇店之宝已经是宝器阁的极限,剩下的都是一些品质差一些的宝石首饰,这让李愔却有些犯了难,因为家中可是有五个女人和一个女孩,两件首饰可怎么分啊?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李贞和李恽的小矛盾   宝器阁做为唐人街最大的宝石店,拿出来的镇店之宝自然是最顶级的宝石,甚至整个宝石交易区也很难再找到同一品质的宝石,而且就算是有,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卖。   不过李愔家里有六个女人,而且他也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因此最后还是让萧林出面,就说他是给堂妹文心准备的生日礼物,这下终于让那些商家争相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萧部分的堂妹就是齐王妃,这可是个结交王府的好机会。   也正是靠着这个办法,李愔最后终于购买了九件品质在同一等级的宝石首饰,无论是材料还是做工,都是极为罕见的珍品,这九件首饰除了家里的六个女人一人一件外,另外长安城的杨妃和采儿、萧皇后也都每人一件。   在新佛城呆了几天后,李愔在锡兰岛的其他地方转了转,不过主要还是集中的南方地区,这主要是因为锡兰岛的北部原来是泰米尔人的势力范围,当初李贞和李恽占领那里时,可是杀了不少的人,这也让对泰米尔人的统治不太稳固,去年还时有泰米尔反抗的事情发生。虽然现在经过刘仁轨的安抚后,泰米尔人已经放弃了抵抗,但情绪上还暂时无法扭转过来,所以为了李愔的安全考虑,只去了北方几个比较重要的城市。   对于锡兰岛的发展,总体来说还是按照当初李愔制定的计划进行的,比如吸引人气的宝石产业已经进入一个高潮期,每天都有不少怀着一夜暴富梦想的汉人来到这里探矿,虽然真正成功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却无损于这些人的热情。其实大部分人虽然没有发现宝石矿,但却可以依附那些发现宝石矿的人,成为高级打工者,毕竟锡兰这里的汉人实在太少了,一般发现宝石矿的汉人,自然更喜欢用自己的同族。   现在锡兰岛上的汉人已经超过了十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中,另外在具备了一定的人气后,茶叶种植业也已经开始发展,不少大唐国内的大茶商都愿意在锡兰投资,毕竟这里距离波斯、大食等地更近,而且也十分适合茶叶的种植,相信日后肯定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   宝石业和茶叶是李愔为锡兰岛量身打造的两个经济支柱,这也是经过后世历史证明过的,只要将这两个产业发展起来,那么锡兰岛才会真正成为天竺海上最美丽的一颗明珠,甚至当地优美的环境也是一大亮点,等到日后交通方便了,那么旅游业的发展也能提上日程。   不过李愔这次之所以从狮城赶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却不是锡兰,甚至可以说,锡兰岛只是他顺带参观了一下,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李贞和李恽所在天竺大陆。   现在李贞和李恽的地盘已经不仅仅只是当初的那个乔拉王国了,就在几个月前,李贞和李恽再次出兵,飞快地将周边的几个小国,比如桑杰王国、奥拉王国等等,全都被他们所灭,结果使得他们的地盘已经扩张了十几倍,与整个天竺大陆南部尖角地区,已经被他们占据了一小半。   名义上统治天竺大陆南部尖角地区的帕拉瓦王朝,已经被他们逼到尖角地区的西北角,国土面积缩水了四分之三,而且要不是李恽和李贞手中的兵力有限,担心扩张太快无法治理的话,恐怕整个帕拉瓦王朝早就已经灭亡了。   李愔也正是在这种局势下,乘船赶到了李贞和李恽所在的乔拉城。乔拉城本来就是一座港口城市,经过李恽的治理后,使得港口的秩序井然,而且各项港口设施也正在逐步完善中,再加上又有王玄策等人的协助,使得乔拉城的发展极快,现在已经成为与新佛城齐名的大港口,整个南天竺再也找不到与它们相提并论的大港。   在李愔乘坐的大船在乔拉港停靠后,李愔本来想在城中参观一下,不过李贞和李恽听说他来了后,立刻赶到港口,直接把他拉进了两人的神殿中。   李贞和李恽之前对婆罗门进行了改造,将自己宣扬为保护之神和毁灭之神的转世化身,所以他们两个自然不能居住在普通的地方,为此两人在乔拉城中大兴土木,在城中心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神殿,而在神殿之后,则是两处分开的府邸,分别居住着两人的家眷。   神殿是李贞和李恽召集大臣议事的地方,功能和长安太极宫中的太极殿一样。只是当李愔见到这座神殿时,却是感觉一愣,因为整个大殿从正中分成两部,左边的部分是纯黑色,而右边的则为纯白色,而且左右完全对称,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而在进到神殿内部后就会发现,内部的装饰也同样如此,左右黑白分明,只是在正门对着的位置,则是一座高台,高台同样分为黑白两色,上面摆放着两张椅子,只是这两张椅子的颜色刚好与神殿左右相反,左边全黑的地方却放着一把白椅子,而右边全白地方却摆放着一把黑椅子。   最初李愔对神殿的这种设计还有些不太明白,后来还是经过李恽的解释后才明白,原来整个神殿借鉴了一些道教阴阳的学说,他们分别将阴阳两仪解释为婆罗门的保护之主与毁灭之主,两者虽然看似对立,但其实却又相互依存,而且保护之中孕育着毁灭,毁灭之中又孕育着新生,整个大殿的两种色调就是为了体现这种学说。   “哈哈哈~,你们两个也真能胡扯,连道家的学说都搬进了婆罗门中,也不怕咱们的那位老祖宗怪罪?”李愔听后大笑着说道。同时也没打量着自己这两个弟弟,相比当初分别时,李贞和李恽都黑了许多,不过却也更加的成熟,特别是李贞,脸上的青涩已经慢慢褪去,慢慢的变为一种沙场将军的铁血本色。   “老祖宗哪会和咱们一般见识,况且咱们能将他老人家的学说发扬光大,说不定他会感到很高兴呢。”李贞却也是笑嘻嘻地道。他是个军人,对鬼神之说向来都不信,甚至连老子都敢拿出来开玩笑。   不过对于李愔和李贞拿老子开玩笑的事,旁边的李恽却是摇头苦笑,他是个谨慎的人,对鬼神之说谈不上信,却也谈不上不信,抱着一种和孔圣人一样的观点,那就是敬而远之,所以他可不会参与到这种谈话中。   李愔和李贞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这才对旁边的李恽问道:“七弟,你们的地盘扩张的这么快,你这个负责政务的保护之主恐怕忙坏了吧?”   李恽一听也是立刻大倒苦水道:“还是六哥你体谅我,不过说起这件事,六哥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八弟,否则这活我真的没办法再干下去了!”   “哦?怎么回事,八弟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李愔有些惊讶的问道,同时转头还看了一下李贞,结果发现李贞一脸不服的坐在那里。   接下来李恽就将李贞做的事讲了出来,而李愔听后却是眉头紧皱,因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前段时间的扩张之战中,李贞对那些小国的军队大肆屠戮,甚至连一些投降的军队也不放过。   李贞这样做也有他的理由,一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军队太少,实在无法控制数量众多的俘虏,一个不小心的话,还可能造成俘虏造反,所以为了日后的统治考虑,还不如直接杀掉。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号称毁灭之主,杀人只会增加他的威名,日后无论是哪国军队见到他,都会感到一种恐惧,这样未战先怯之下,自然更容易被他们打败。   不过李恽却持有不同的观点,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战俘都是很好的壮劳力,若是能留下他们的话,不但可以增加手中的人口数量,而且日后征兵也正加容易些。另外李贞这么乱杀一气,也导致了不少天竺人对他们有些敌视,这段时间他为了安抚新占领地区的百姓,已经是费尽了心思,不过即便是如此,还是出现了几次造反,虽然都被成功的镇压下去,但却也给当地的经济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两人谁都有自己的道理,而李愔在考虑半晌后,却也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不过李贞屠杀那么多人的后果,却让李恽来承担,这显然有些不太公平,所在李愔的坚持下,让李贞先向李恽认了个错,然后又让李贞在没事时,多承担一些政务,也算是给李恽分担了。   而李贞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加上他又最信服李愔,所以最后也就按按照李愔的话去做了,这也终于让李恽消了消气。   而在解决了两人之间的小矛盾后,李愔忽然想到自己来的主要目的,于是开口问道:“七弟、八弟,你们这次扩张的地盘这么大,那么对于新婆罗门教的推广做得如何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参观乔拉城   听到六哥李愔问起新婆罗门教的推广,李贞和李恽都是精神一振,其中李贞更是抢着说道:“六哥你不知道,新教的推广速度远超我们的预料,特别是当初在我们统治范围内推广时,你提醒我们向大食人学习,将新教徒的税率下调,而提高非教徒的税率,结果这个办法一实施,再加上新教本来就源自原来的婆罗门,所以教徒发展的极快,现在统计的教徒人数已经达到了……达到了……”   李贞说到教徒的数量,却一下子卡壳了,毕竟他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军队上,对行政和宗教方面的事并不太放心,所以介绍个大概情况还行,但一说到具体的数字,立刻就现出原形了。   旁边的李恽看到李贞尴尬的样子,却是笑着接口道:“现在新教徒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万人,占我们领地内总人口的六成,而且这还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扩张太快,所以新婆罗门的推广力度跟不上去,相信等过了这段时间后,新教徒的人数增长会再次出现一个高峰期,按我们的估计,一年后的新婆罗门教徒数量将会达到两百八十万以上!”   李愔听完也是惊讶不已,当下开口问道:“一年就能增加一百万的信徒,你们的传教速度也太快了吧?”   “哈哈~,六哥你有所不知,这种速度其实还是慢的,若是我们的全力传教的话,估计在短短几年能,就能将新婆罗门教传遍整个南天竺,而这主要是因为三个原因造成的,第一就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够强,用武力做保证的传教,可以将任何阻碍都打碎。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新旧婆罗门本来就同出一源,人们也比较容易接受。”   说到这里李恽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那就是在种姓制度中,最底层的首陀罗根本没有参与宗教活动的权利,但偏偏他们又是人数最多的一个阶层,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我们将一块地方打下来,那么当地的首陀罗就会自动的成为新婆罗门教的教徒,根本容不得他们有任何的反抗,也正是如此,所以才使得教徒增长的数据那么漂亮。”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另外他也想到,除了首陀罗外,身为农夫和客商的吠舍,这一阶层的人数也十分庞大,反倒是处于统治地位的婆罗门与刹帝利数量并不多,而新婆罗门影响最大却刚好是这两个阶层,所以吠舍和首陀罗对新婆罗门并没有太大的抵触,这也是新教得以顺利推行的原因之一。   商议完正事后,李愔又在李贞和李恽的陪同下,将他们所在的神殿参观了一遍,然后又到两人住的王宫看了一下,结果在李恽那里,蒋王妃元氏和越王妃武美娘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而且还是她们两人亲手做的,全都是纯正的汉家美食,李愔品尝过后自然是赞不绝口。   酒宴上李愔还将杨氏和武媚娘姐妹带给美娘的礼物拿出来,全都是一些吃的用的,虽然看似平常,但是对于远在异域的美娘来说,却是最好的礼物。当然了元氏那里也同样有一份,只不过是以文心的名义送的,毕竟都是弟妹,不能厚此薄彼。   吃完一顿舒心的家宴后,李贞和李恽又带着李恽参观了一下乔拉城,这座沿海城市做为他们第一个攻占的天竺城市,同时也是一座优良的港口城市,所以被李贞和李恽作为重点发展对象,整个城市经过重新规划后,正在进行统一的建设,其中城中心的部分已经建造完毕,只剩下外围还正在建设之中。   说起乔拉城原来的设计,也处处体现着种姓制度的森严。整个城市本来呈正圆形,正中心的位置坐落着一座建筑,但却不是国王的王宫,而是婆罗门的神庙,神庙外围则是婆罗门贵族的居住区域,再向外才是刹帝利贵族的居住区,而且国王的王宫也是这一区域。再向外则是吠舍阶层的居住区,他们也是城内最大的居住群体,至于首陀罗,是不允许居住在城内的,他们一般都是居住在城墙以外的棚户区,或都在贵族的庄园里做奴隶。   不过在李贞和李恽占领这里后,他们对这座圆形的城市感到很不适应,于是就将这座圆形的城市改为大唐常用的长方形,原来不坚固的夯土城墙也全部被拆掉,改用大唐的筑城技术建造,而且也去除了城墙上的一些神话雕塑,使得城墙更加的坚固耐用。   不过虽然城墙的形状虽然改变了,但是内部的区域划分却没有太大的改变,首陀罗依然居住在城外的贫民区或贵族农庄里,城市内部的最外层依然是吠舍的居住区,不过以前层次分时的婆罗门和刹帝利的居住区,现在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比如在乔拉城的中心,原来的神庙被改建为李贞和李恽接待官员的神殿,后面更有两人的王宫,而以王宫为分界线,东面是婆罗门贵族的居住区,而西面则是刹帝利的居住区,这象征着两个阶层已经处于同一位置,而李贞和李恽所代表的教皇一族,则超然于四个阶层之上,暗地里也被新婆罗门教徒称为皇族。   李愔跟着李贞和李恽出了乔拉城的中心区域后,第一个来到的就是婆罗门贵族区,在他的想象中,婆罗门贵族应该都是一群年老的祭祀,然后住在神庙里。但是参观过他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婆罗门贵族其实也和一般的贵族一样,只是他们在八岁时就要向其他婆罗门学习,到了二十岁回家结婚生子,享受俗世的生活,等到年老了才会去修行,然后进行宗教生活。   所以李愔在参观婆罗门的居住区时,看到的也是一个个豪华的宅院,院子内外奴仆成群,除了院子中的宗教气氛浓厚一些外,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李愔总感觉这些婆罗门的院子有些眼熟。另外在街道上,还经常看到几个婆罗门小孩在奴仆的陪伴下游玩。   接着李愔又去了西侧的杀帝利贵族居住区,当初随李贞和李恽一起来天竺的王玄策等人,甚至包括那些草原骑兵,全都被他们封为刹帝利,只不过刹帝利只是一个阶层,虽然在法律上是平等的,但是在职务上却有着巨大的差别,所以各个宅院的规模自然也不一样,比如王玄策是李贞和李恽身边的第一谋士,他的宅院自然不会和一个普通的草原骑兵一样。   当李愔来到西侧的刹帝利居住区时,却先是一愣,因为这里给他的感觉,竟然和新佛城的那条唐人街一样,街道两侧全都是一水的唐式建筑,甚至李愔还能从这些建筑风格和手法上判断出,建造这些宅院的很可能和建造唐人街的工匠是同一批人。   旁边的李恽看到六哥惊讶的样子,当下笑着开口道:“六哥你也知道,当初随我们来的军官和行政官员中,大部分都是汉人,他们居住在这里,自然更喜欢大唐的建筑风格,至于那些草原人,他们原来居住在帐篷里,哪里懂得建筑,再加上他们心中也倾慕大唐的文化,所以一个个也都选择了这种建筑,另外在这片区域里,还有不少专卖中原货物的商铺,可以说这里就是乔拉城的唐人街。”   “嗯,不错,难怪刚才我看到婆罗门的宅院感觉有些眼熟,估计他们的建筑风格也受到这里的影响,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的中原风格。”李愔这才恍然大悟道。   相比婆罗门贵族的居住区,李愔所在的刹帝利居住区则要热闹的多,毕竟相比较而言,刹帝利贵族的人数是婆罗门贵族的几倍,而且当初李贞和李恽招揽的所有草原人都被送到了天竺大陆,虽然并不是所有草原骑兵的家属都住在这里,但却也为数不少,整个乔拉城的刹帝利大概在五万到七万之间,几乎可以组成一个小城了。   也正是如此,刹帝利居住区的街道上显得十分热闹,来来往往行人除了这一区域的住户外,还有许多海外的商人,其中犹以汉人居多,他们到这里并不一定是做生意的,只是因为在海外漂泊久了,能有这么一个和家乡环境相似的地方呆上一会,然后吃上几口家乡菜,也算是一各难得的享受。   而且李愔还发现,街道上的女人明显比大唐要多的多,特别是一些草原女子,她们比汉家女子要豪放的多,再加上天气炎热,一个个身穿着短小的胡服,露出半截手臂和略带赤色的脖颈,让人看起来颇有种赏心悦目之感。   也可能正是这些草原女子的带动,使得街道上的汉家女子也比较多,她们都是李贞和李恽手下的文武官员家眷,只是她们一般都带着面纱,手上拿着把纸伞遮挡阳光,身上的襦裙虽然单薄,但却将美好的身材掩藏起来,虽不及草原女子吸引人,但却多了几分婉约和遐想。 第五百八十五章 当年的故人   李愔行走在乔拉城的刹帝利居住区内,欣赏着街道上胡汉女子的风姿,倒也感觉颇为有趣。而且在这片区域内,还不时能见到一些婆罗门的青年男女在这里游玩,特别是两侧商店里的中原商品,更是让他们流连忘返。   旁边的李贞和李恽也不停的帮着李愔介绍两边的建筑,其中一些酒楼和有名的店铺则是介绍的重点,他们现在走的地方类似于商业街,两边都是各种商铺,人流量很大,不过穿过这条街道后,就是一片又一片的住宅区了。   穿过一片片的住宅,李愔他们来到一条人流很少的街道,而在街道的东侧,则一所面积巨大的宅院,整个宅院以唐式建筑为主,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天竺当地的装饰风格,显得别树一帜。   这时李恽指着这所大宅院介绍道:“六哥,这里就是王玄策的家,去年他和其他人一起,将家眷从大唐迁了过来,现在宅子中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外,还有一位老母亲,以及三个儿女,另外则是一些从大唐带来的老仆人。”   “哦?”李愔听到是王玄策的家,心中也是一动,当下开口道,“不知道玄策是否在家,若是在家的话,咱们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   “玄策今天请了假,说是有朋友来访,所以现在应该在家,另外咱们再顺便讨杯茶水喝,这天竺的气候真是要命!”李贞一边拿着折扇猛扇,一边开口说道,只见他现在满脑门都是汗水,毕竟这里刚好位于热带,再加上他们又在街上转了半天,自然都感觉酷热难耐。   李贞的侍从上前敲门,结果从里面出来一个老仆人,这人一眼就看到了李愔旁边的李贞和李恽,当时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礼,然后又将李愔他们迎进前厅喝茶,同时也有人去禀报王玄策。   王玄策正在前院的花园里和几个来访的朋友畅饮,听到李贞和李恽一起前来,而且还陪同着一个年青人一起,这更让他心中一惊,虽然他并不知道李愔到来的消息,但是能让李贞和李恽亲自陪同的,除了李愔还有别人吗?   想到这里王玄策立刻站了起来,拔腿就要往前厅赶,不过旁边一位身穿青色袍服,一身儒雅的年青却一把拉住他道:“玄策,怎么喝的好好的,你却要跑啊?”   刚才仆人是俯在王玄策耳边低声禀报的,毕竟李贞和李恽到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不过王玄策一看到被旁边的年轻人拦住,当下也是一愣,接着一拍脑门道:“你看我都糊涂了,崔兄你们不是想见一见蒋王与越王殿下呢,现在他们就在我府上的前厅,另外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青人,我估计很可能是齐王殿下,刚好为兄可以帮大家引见一下!”   崔姓青年听到李贞和李恽来了,当时脸上就是一喜,不过当他听到李愔也可能来时,脸上是一惊,然后又和在坐的其他三人对视一眼,除了其中一位留着两撇胡子的年轻人面带欣喜外,其他两人都和崔姓青年一样,脸上露出一种复杂之色。   王玄策倒是没注意到几位朋友脸上的异色,当下拉着他们就往前厅赶。结果很快就见到正在喝茶的李愔三人,而当王玄策看到真的是李愔时,立刻十分兴奋的上前拜见道:“臣下王玄策,拜见齐王殿下,拜见两位教皇!”   李愔听到王玄策对李贞和李恽两的称呼,差点笑出声来,教皇这个名字李贞两人自己取的,当初自己建议他们都自称教宗,不过他们都觉得不够气势,再加上心中的那么一点私心,所以就将教宗改为教皇。   不过当李愔看到王玄策身后的几个人时,却是一愣,因为他总觉得其中一个身材高瘦,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仔细一想,却好像又没有什么印象。   而这时李贞开口笑道:“玄策,你身后的几位就是今天要招待的朋友吗,还不快帮我们介绍一下?”   而王玄策一听,当下也拉过那位崔姓的儒雅青年介绍道:“启禀殿下,这几位都是当初我在长安时的好友,而且个个都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其中这位崔景兄出自博陵崔氏,才学是我们几人之首。”   接着王玄策又指着后面的一个黑脸帅哥介绍道:“这位是李冰兄,出自赵郡李氏,不但能文,而且能武,今年才刚从军校毕业,说起来还是两位教皇的师弟!”   李贞和李恽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世家大族出身,而且还能从军校毕业,只凭这一点就能让他们另眼相看。   接下来王玄策又将另外两人介绍了一下,结果全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其中那个留着两撇胡子是荥阳郑氏出身的郑肖,而那个让李愔感到十分眼熟的年轻人名叫崔璜,出身于清河崔氏,是崔玉和崔梦雪兄妹的堂兄。   一听到崔璜的身份,李愔一下子想了起来,难怪自己看到对方眼熟,当初他追求崔梦雪时,曾经和范阳卢氏的卢宏发生冲突,当时就是这个崔璜和卢宏在一起,后来李愔曾经怀疑,卢宏之所以去那里,很可能是这个崔璜搞的鬼,不过后来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崔玉要自己解决清河崔氏的内部问题,所以也就没有理会这个人,没想到会和对方在天竺这里见面。   而想起了崔璜的身份,另外那个崔景和李冰的身份他也想了起来,当初他和五姓七望因为打压工商业的事而起了冲突,其中这几个年轻人看到了报纸这个舆论工具的作用,于是就办起了一份儒报,希望可以与自己的大唐日报相抗衡,可惜最后却败得很惨,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依然苦苦的支撑着儒报的发行。现在儒报的影响力虽然还是无法与大唐日报相比,但却也算是大唐很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由此可见这几个年轻人的能力。   唯独那个郑肖他没有听说过,但能和崔景这几个年轻人走在一起,那么肯定也不是平凡之辈。   虽然当初这几人与自己处于对立的立场,不过以李愔现在的身份,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报复心理,反而还对这几人的能力颇为赞赏,因此当下大笑道:“原来几位就是儒报的创办者,本王只闻几个公子的大名,但直到今天才有缘一见,真是可喜可贺啊!”   听到李愔提起当年之事,崔景几人都颇为尴尬。特别是那个崔璜,他父亲从崔玉手中夺得了清河崔氏族长的位置,可是现在崔玉的妹妹却是李愔的儒人之一,崔玉本身也在李愔手中担任着要职,再加上当年的事,更让他在面对李愔时,感到十分的尴尬。   李贞和李恽一听到李愔的话,立刻也都明白过来,当下颇有些玩味的看着崔景几人,而王玄策先是一愣,也很快反应过来,当下也是眉头紧皱,有些后悔把几个朋友拉过来。   不过崔景这些人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很快就恢复过来,只见为首的崔景上前一步道:“草民几人当年不知天高地厚,有所得罪之处,还请齐王殿下恕罪!”   而李愔一听再次笑道:“几位不要误会,当年大家立场不同,所以也没有什么谁对谁错,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身处海外,自然要团结一心,否则不是让那些异族笑话吗?”   听到李愔话中没有怪罪的意思,崔景等几人都是松了口气,甚至连那个不相干的郑肖也同样如此,虽然当年儒报的事他没有参与,但同为世家大族,当初与李愔打擂台的,也有他们郑氏的份,因此从刚才开始,他也有些担心被李愔怪罪。   其实崔景几人之所以在李愔面前表现的如此小心翼翼,主要是因为在最近几年,大唐国内的世家大族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随着工商业的兴起,他们再也无法把持一些关键行业,结果导致族内的财政大为减少,而光靠土地却根本就不足以养活所有的族人。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世家大族不得不放下所谓的面子,开始主动的参与到一些商业活动中,以此来牟利。   另外在大唐国内商业繁荣后,国库的收入也日渐增多,对此李世民立刻加大了对贫民教育的投入,更是兴建了许多的图书馆,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读书的条件,结果这也使得世家大族的青年一代,面临越来越多的竞争,科举之路也愈加的艰难。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大唐国内的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已经急剧下降,这也使得像崔景和李冰这样的世家子弟,再也没有以前傲骨。比如像李愔,若是让当年的崔景等人见到他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赔礼道歉。   当然崔景他们之所以如此的放低姿态,求得李愔的原谅,也有另外一个原因,而这个也是他们今天拜访王玄策的主要目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世家大族的困境与出路   世家大族几百年的传承,在魏晋之时达到一个顶峰,九品中正制更是让这些世家把持着上层社会的通道,虽然后来晋朝灭亡,更是经历了五胡乱华之祸,但是世家大族却依然鼎盛,无论朝代更替,他们却总能屹立在朝堂之上。   本来在原来的历史上,唐朝是世家大族最后的一个高峰,科举虽然给一些平民学子一个进入朝堂的机会,但是每次录取的人数不多,再加上科举制度的不完善,所以大部分被录取的学子,依然是世家之人,大唐的历代丞相,绝大多数也都是出身于世家。直到唐末的黄巢之乱,世家大族多被屠戮,这才使得这些世家终于走向了灭亡。   不过李愔的出现,却加快了世家大族的衰落过程,特别是以五姓七望为首的世家大族在打压工商业失败后,族中的财政大受影响,其中太原五氏本来实力最弱,再加上又有王安和王况父子的关系,所以王氏第一个投靠了李愔,不少王氏子弟更是乘船出海,到达台湾进入政府机构中工作。   另外与王氏相似的还有一个卢氏,当年卢氏被李愔掐住了财政命脉,不得不向李愔低头,而后来李愔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卢氏在台湾找到了新的财政支点,现在卢氏在台湾已经成为制糖业的巨头,另外还拥有一支庞大的船队,在海贸业上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最后值得一提的还有清河崔氏和兰陵萧氏。其中崔玉和崔梦雪就是出自清河崔氏,而且他们的父亲还是上一任的族长,所以崔玉一支在清河崔氏内部也拥有相当大的号召力。而随着几大世家财政受到影响,崔玉则远赴台湾发展,而且事业越做越大,在他的号召下,有相当一部分清河崔氏的族人都迁到了台湾,这也使得清河崔氏的势力大减,甚至连排在五姓七望之中都有些勉强。   至于兰陵萧氏,虽然并不在五姓七望之中,但却也是大唐南方有名的望族,在南方望族之中有着相当的威望。再加上族中之女萧文心是李愔的王妃,所以兰陵萧氏对李愔的支持也最彻底,从一开始就派了不少族中子弟进入台湾,再加上又有陆洪、陆青、周龙等人,所以兰陵萧氏在齐王府的影响力极大,也只有王安所在的太原王氏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兰陵萧氏的鼎力帮助,还给李愔带来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南方世家大族对他的支持,当初他迁移南方逃民填充台湾等地的事,就得到这些南方大族的不少支持,否则也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而且这些世家也同样派了不少族中子弟,进入台湾等的行政、军事机构中,也正是如此,李愔在扩张的过程中,才不用担心手中的官员不够用。   当然了,这些世家子弟的到来,虽然给了李愔巨大的便利,但却也让李愔有些警惕,毕竟他可不想让世家在自己的手下重新成长起来。   不过若是仔细一想的话,其实这个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世家之所以成为世家,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教育权,家族中珍藏着大量的图书,而这在印刷术发明前,无疑是笔巨大的财富,而这也导致那些平民子弟根本无法像世家子弟那样,享受着平等的教育。   不过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印刷术和造纸术的改进,书籍已经越来越普及,世家大族手中的教育权也正在慢慢的丧失,特别是李愔在台湾建立了教育院,统一了全国的教育,甚至连教育的内容也不再是以儒家学说为主,这一切都使得世家大族的凝聚力大大降低,甚至等到受到新式教育的孩子成长起来后,世家大族可能就真的有名无实了。   相比之下,大唐国内的世家大族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他们也同样面临着丧失教育权的局面,而且更糟糕的是,大唐国内的平民读书人越来越多,世家子弟面临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再加上大唐不像新建的台湾,每年需要的官员数量并不是很多,这也造成了世家子弟想要进入朝堂越来越困难。   正所谓穷则生变,大唐朝堂不好进,所以就有许多世家子弟,甚至是不得志的平民学子选择出海,一般他们都喜欢到台湾,毕竟那里一来离大唐近,二来李愔的声望和能力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崔景和李冰等人也是抱着同样地想法,虽然他们是家族中的核心弟子,但是这几年李世民一直刻意打压世家,所以哪怕他们进入朝堂,但却也很难得到升迁,而几人又都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所以他们也毅然选择了出海,不过因为当年和李愔有一些过节,因此几人一商量,就只是在台湾等地游玩了一下,然后不远万里来到天竺。   李贞和李恽事先并不知道崔景等人来天竺的目的,不过经过王玄策热情的介绍,再加上崔景几人的神色,他们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心中也是大喜过望,毕竟他们在这里实在太缺人了。   而李愔在看出崔景几人的目的时,也是很为李贞和李恽感到高兴,当下就在王玄策的府上布下宴席,然后以李愔为主,轮流向崔景等人提问施政之策。   崔景他们也知道,这是李愔三人在考量自己的才能,所以个个都是打起精神,小心地应对。说起来这些年他们一直在主持着儒报的发行,施政的眼光还是有的,再加上他们在来之前,又参观了解了一下台湾的施政方针,更让他们开阔了眼界。不过可能还是太年轻的原因,再加上又没有施政的经验,所以有些想法未免显得有些不现实,对此李愔一一指出他们身上的不足,这也让崔景几人对李愔真心的感激。   当宴席结束后,李愔兄弟三人告辞,只不过李恽特意叮嘱王玄策,让他明天带着崔景等人到神殿,到时他们再详谈一番,另外崔景等人若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到时也可以提出来。这让崔景几人都是十分高兴。   “六哥,崔景这几人的才能不错,你看我们该怎么安排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李恽急不可耐的向李愔开口问道。今天是崔景几人来投靠他们,那么也就说明,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人主动来为他们效力,这自然让一直为人手短缺而苦恼的李恽十分兴奋。   “还能怎么安排?当然是要重用了,你们不是刚打下来不少地方吗,将崔景几人都破格提拔,甚至可以直接让他们做到刺史那一级,千金买马骨的典故你们也都知道,更何况这几人也不是什么马骨,而是真正的好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供他们发挥的赛场罢了!”李愔笑呵呵地说道。   崔景几人忽然来到李贞和李恽这里,背景可没那么简单,在这几人的身份,都有着一个庞大无比的家族,虽然五姓七望的影响力已经大为下降,但族中的人口并没有减少,所以若是崔景几人在李贞和李恽这里受到重用后,肯定吸引他们背后的家族,到时有这些世家支持,短时间内,李贞和李恽手中应该不会为官员发愁了。   不过李贞听后却有些担心地道:“六哥,崔景这几人需要重要没错,但他们毕竟没有什么施政的经验,而且我们刚打下的地盘又不太稳定,万一这些人因为经验不足而引发乱子可怎么办?”   而李愔一听却是大笑道:“八弟,这世界上哪有人天生就会做事,什么事都需要去学,再加上你们手中的实力又强,哪怕崔景他们真的搞出什么乱子,估计也不会影响大局,而且与他们能为你们带来的收益相比,承担一点可能出现意外的风险还是十分划算的。”   李愔的话最终也说服了李贞,至于李恽,更是巴不得崔景几人身后的家族现在就派人来天竺,也好让他减轻一下身上的负担。   第二天一早,王玄策就带着崔景几人来到神殿,然后得到李贞和李恽两人的正式接见,接下来两人询问过崔景几人的意愿后,李恽十分大方的将崔景、崔璜、郑肖三人提拔为官,其中崔景和崔璜都愿意外出做新划分出来的州刺史,至于郑肖则愿意留在朝中,与王玄策一起辅佐李恽两人。   只是崔景和崔璜对于自己一到天竺就担任刺史的重任,心中还有些不安,所以三番五次的推辞,不过在李恽的坚持下,他们最后只能选择同意。   至于那位长安军校毕业的李冰,则被李贞要了过去,毕竟他的军队中也缺少人材,现在遇到这么一个能文能武之人,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安排崔景几人的事是李贞和李恽的内政,李愔并没有参加,而是由李恽安排的向导带着,将乔拉城剩下的区域也参观了一下,特别是那些吠舍和首陀罗的生活状态,更是他观察的重点。   不过就在李愔刚刚参观完乔拉城,北天竺那边却有一件影响极其巨大的事发生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北天竺剧变   大唐贞观二十一年,雄霸北天竺的戒日王忽然去世,终年58岁,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而在戒日王去世的消息刚一传出,戒日王朝的宰相阿罗那顺篡位,自封为新王,但是阿罗那顺的威望不足以服众,整个北天竺的局势紧张无比,甚至有种一触即发之感。   说起戒日王,他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君主,特别是在文化方面,他对各种宗教都持宽容的态度,另外本人也是个剧作家,留下三个在印度流传很广的剧本。   不过戒日王在统治方面,其实却有着巨大的缺陷,比如他并没有建立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而是一个依靠武力联合在一起松散联盟,在戒日王朝的内部,有着三十多个王国,而且各个王国都有着自己的君主、军队和行政体系,这些王国只是屈服于戒日王的武力,承认对方的霸主地位,但是戒日王却无法对各国的内政进行太多的干涉。   比如那位篡位的阿罗那顺,他不但是戒日王朝的宰相,同时也是戒日王朝内部的一个名叫帝那伏帝王国的国王,手中有兵又有钱,再加上戒日王没有子嗣,所以阿罗那顺在篡位之时,才会那么的顺利。   若是放在原来的历史上,这位阿罗那顺就是派兵袭击王玄策使团的那位倒霉新王,他本来应该被王玄策以一万余人的兵力,将他的数万象兵杀的大败,然后又被王玄策连破六百座城池,结果最后被俘,而且还被王玄策献俘于长安,一个国王当到这份上,也真够憋屈的。   不过在现在的历史上,因为李愔的影响,大唐将目光更多的放在中亚一块,再加上李贞和李恽又将目标放在天竺,所以李世民也没打算与天竺建立什么友好的关系,因此除了前几年外,这两年与戒日王朝根本没有什么使团往来。况且王玄策现在还是李贞和李恽的臣子,更不可能加入大唐的使团。   按说没有王玄策介入,阿罗那顺应该会很顺利的成为戒日王朝的新王才对,但是事实上,阿罗那顺并不是戒日王,他只是戒日王朝下属王国的小国王,以前与他地位相等的有三十多个人,现在这些国王看到阿罗那顺骑到他们头上,自然是心中不满,再加上又没有外部的压力,所以戒日王朝内部的一些小国就开始串联起来,共同讨伐阿罗那顺。   当北天竺的局势传到南天竺的李贞和李恽耳朵中时,整个北天竺已经是战乱四起,不但新王阿罗那顺被各个王国攻击,原来就有仇怨的一些王国也趁机开战,短短十天内,就有五个王国被灭,数十万人因为战乱无家可归。   这时李愔正准备回台湾去,甚至当天都已经坐上船了,但却又被接到消息的李贞和李恽拉下船,然后回到神殿中听取详细的信息,等到探听消息的人将北天竺的局势讲完后,兄弟三人另外还有王玄策都是沉默不语,思量着这件事对他们日后的影响。   “玄策,你有何高见”李愔考虑了一会,忽然抬起头对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听后立刻躬身开口道:“启禀殿下,高见谈不上,不过臣下认为,北天竺乱象已起,对我们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南天竺统一起来,并训练起一支强劲的军队,这个过程越快越好,因为我担心北天竺的战乱太久的话,一是对当地的人口和经济造成严重的破坏,不利于占领后的发展。二是万一有一位像戒日王那样在战争中崛起的雄主,再次统一北天竺的话,那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   听到王玄策的分析,李恽也是眼睛一亮道:“不错,北天竺乱局已定,若是再晚几年,等到咱们的势力扩展到中天竺的话,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北天竺,但是现在咱们连南天竺都还没有完全统一,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像玄策说的那样,先将自己的实力打牢固,反正北天竺的战乱也不会短时间内结束,等到他们打的筋疲力尽之时,我们刚好可以渔翁得利。”   不过李贞却有些不甘的道:“现在北天竺的各国都没有做好准备,正是一举统一北天竺的好机会,别的不说,只要给我一支两万人的骑兵,我就有把握荡平北天竺各国,所以咱们是不是考虑一下,趁这个机会将北天竺拿下来?”   听到李贞这个激进的提议,李恽却是立刻反对道:“八弟你千万不要再犯浑了,咱们才刚刚将领土扩张了数倍,现在大部分区域都还没有来的及治理,若是再将军队抽调到北天竺一部分的话,别的不说,估计明天就有不少地方造反!”   而王玄策听后仔细考虑了一下,接着语气缓慢的道:“越王殿下有一点的确说对了,北天竺各国没有准备之下,的确可以用一支奇兵,以闪电般的速度突袭,在最短的时间内灭掉各国。”   听到王玄策说的这句话,立刻让李恽脸色大变,刚想再说点什么,不过只见王玄策接着又道:“不过打败北天竺各国是一回事,真正的统治那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以咱们现在的力量,光是统治一个南天竺都有些吃力,所以哪怕能将更大的北天竺打下来,却也无力统治,而且还要冒着让现在统治不稳的风险,所以以臣下看来,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听到王玄策也反对自己的提议,李贞也不禁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提议的最大缺点,只是他的性格让他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因此才想提出来,看看别人有没有补救的办法,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太乐观了。   这时王玄策忽然发现,李愔一直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这让他心中一动,立刻开口道:“齐王殿下,不知您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李贞和李恽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佩服的六哥就在身边,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全都用希夷的目光看向李愔。   而只见李愔满是自信的笑道:“其实七弟和玄策说得很对,你们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在南天竺打下这么一个牢固的基础,可以说这里就是你们的大本营,只有将这里经营好了,日后才有力量向外扩张,所以无论北天竺的诱惑有多大,都不能拿这里的统治冒风险!”   李愔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口道:“不过不能派兵进入北天竺,也不代表着你们什么也不能做,至少你们手中还有一样利器,可以在这场动乱中为你们取得巨大的利益。”   “利器?”李贞和李恽、王玄策三人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到李愔所谓的利器是指的什么?   “宗教,也就是你们的新婆罗门教,只要将它投放到北天竺,趁着这次战乱的机会,那么它将成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成长,若是再辅以一点武力的话,效果会更加的惊人!”李愔斩钉截铁地道。   虽然李贞三人已经将新婆罗门教搞出来了,但是他们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宗教的力量。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在中原王朝的历史中,宗教的力量一直被皇权压制,所以李贞和李恽虽然已经成为教皇,但是在遇到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世俗的权力,而不是利用宗教的力量解决。   “这……这能行吗,只用宗教的力量,恐怕能达到的效果十分有限吧?”哪怕是精明如王玄策,同样也是有些不自信的道,而李贞和李恽也同样如此。   只有李愔依然自信满满的道:“你们不要怀疑宗教的力量,特别是在天竺这种国家,这里的百姓对于宗教的虔诚,远远的大于对国家的忠诚,所以只要你们的宗教能在北天竺发展起来,从思想上征服当地的百姓,那么等到你们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时,甚至根本不用发兵,北天竺就会主动归附!”   李愔的自信也感染了李贞三人,其中王玄策仔细的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齐王殿下如此肯定,那么我们倒可以一试,毕竟只是到北天竺传教,根本不需要动用太大的力量,只需要派一批婆罗门贵族去就行了,另外还需要一定的武力威慑,最好能在北天竺沿海占领一个据点,不过这就需要齐王殿下的海军帮忙了!”   “好!就这么办,到时我亲自带兵,看看北天竺的兵力与我们相比,到底是孰强孰弱?”李贞这时也是拍案而起,他对宗教的力量还是心存疑虑,不过在听到要在北方占领一个据点时,却正合他意,因此立刻就同意道。   李恽看到李贞和王玄策都同意了六哥的提议,他自然也不会反对,当下又向李愔请教了一下传教时应该注意的地方,这些李愔倒是可以结合后世基督教满世界发展信徒的经验,给李恽三人提出一些意见。   本来因为北天竺的剧变,李愔打算在天竺再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也就在这时,大唐忽然传来一个噩耗,虽然这个噩耗早已经在李愔的意料之中,但是当消息传来时,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悲痛。 第五百八十八章 萧皇后去世   大唐贞观二十一年,前隋萧皇后去世,享年八十一岁。   萧皇后的前半生享尽了世间的繁华,杨广虽然有些好大喜功,而且皇宫的妃嫔也不少,但是对于萧皇后一向敬爱有加,夫妻二人的感情很好。但是自从江都之乱后,萧皇后就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甚至流亡于突厥,直到贞观四年才再次回到长安。   只不过在长安的萧皇后虽然受到李世民的礼遇,但是身为前朝皇后,她在长安的生活也并不如意,平时除了弟弟萧瑀外,也根本没人敢去探望她。直到后来杨妃与她冰释前嫌,李愔和李恪兄弟经常去她那里,这才使得隋国夫人府有了些生气。   只不过后来杨暕的出现,虽然让萧皇后感到十分的欣慰,但是紧接着又经历了一次丧子之痛,这让年老的她悲痛欲绝,后来李愔将萧皇后和采儿留在台湾散心,不过即便是有他和采儿这些晚辈陪着,萧皇后还是无法从杨暕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不过幸好她是个长寿之人,再加上又有采儿这个亲孙女长伴左右,所以这才使得萧皇后硬挺到现在。   想到当初自己与萧皇后第一次见面,并且对方将他误认为是杨广的事,李愔感觉就像是昨天的事一样。当天萧皇后送给自己做为见面礼的四卫戒,现在还戴在李愔的手上,只是戒指依旧,送戒指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六哥节哀,隋国夫人年过八十而逝,已经是少有的高寿了!”乔拉城的港口外,李贞和李恽携家人为李愔送行,其中李恽第一个开口安慰道。   “嗯,我知道,天竺这边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做了,需要什么配合的话,就派人去佛城找刘仁轨。”李愔也开口道,只是现在的他神色黯然,双眼中也满是血丝,自从昨天接到萧皇后去世的消息后,他整晚都没有合上眼。   看到李愔神色如此憔悴,李贞和李恽等人都有些担心,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只见李愔却是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上了船,等到了船上后,才与众人挥手告别。   李愔的船队离开乔拉城后,并没有回锡兰岛,而是直接派人向刘仁轨叮嘱了一下,让他尽量配合李贞和李恽的行动,然后船队就一路向东,穿过马六甲海峡到达狮城后,李愔立刻将座船换成了蒸汽船,到达台湾时又停了一下,将文心等几人一起接到船上,然后以最大的速度向扬州的方向赶去。   天竺距离长安实在太远了,哪怕是李愔日赶夜赶,最少也需要两个多月才能到达长安,所以萧皇后的丧事自然不能等着李愔赶回去。再加上萧皇后的身份特殊,采儿又是李治的太子妃,所以最后李世民亲自下旨,命李治和萧瑀两人筹办萧皇后的葬礼,并且还以皇后之礼,将萧皇后葬于扬州的炀帝之陵。而李愔赶回来的时候,萧皇后的送葬队伍已经快到扬州了。   相比李愔事先毫不知情,李恪倒是早在几个月前接到萧皇后病重的消息,所以早早的就赶到了长安,这次葬礼他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等到李愔赶到扬州的时候,也刚好是萧皇后的遗体送到扬州的日子。   看到萧皇后的棺椁,李愔自然是放声大哭,李治和萧瑀虽然出言劝说,但却根本没用,而杨妃和南阳公主、采儿等人看到李愔悲痛的样子,也禁不住再次悲从中来,当场也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过无论李愔再怎么悲痛,萧皇后下葬的日子却已经定了下来,不能因为他而耽误了下葬的日子,所以在下葬之后,李愔只得身穿重孝的为萧皇后守陵,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萧皇后愧疚,谁劝也没用。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外孙,在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却没能守在身边,这让李愔十分的自责,现在只能用这种办法弥补一下。   不过在萧皇后下葬九天之后,采儿和李治找到李愔,只是采儿一见到李愔,立刻是泣不成声,最后还是在李治和李愔共同的安慰下才停止了哭泣,然后采儿这才开口道:“表哥,祖母去世的时候叮嘱我,让你千万不要因为她的丧事而耽误了正事,现在祖母都下葬九天了,你的孝心祖母也肯定感受到了,所以还是回去吧,台湾那里还有许多的政务需要你处理!”   “是啊六哥,祖母她老人家病重时,我也在场,是她一定要求把这个消息瞒着你,因为她知道你在台湾的事务繁多,不能因为她的事而让你再分心,由此可见祖母她对你的关心,现在她老人家虽然不在了,但是你也不要因为太过伤痛,而耽误了正事啊!”旁边的李治也开口劝道。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外祖母视我为亲孙,但她老人家却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是我的不孝,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劝我了!”   看到李愔如此坚持,李治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不过采儿却向李治使了个眼色。这让李治立刻会意,转身离开了这里,让采儿单独劝说李愔。   看到李治离开,采儿这才轻声对李愔说道:“表哥,你应该知道祖母对你的期望,甚至在她眼中,你就是祖父生命的延续,所以她比谁都希望看到,你能建立一个与大唐相媲美的大帝国,所以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让祖母知道,只会让她感到失望!”   采儿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而李愔听后则是默然不语。他自然知道萧皇后对自己的期望,前隋虽然亡了,但是他的身上却有一半的杨氏血统,再加上他的外貌又与杨广极为酷似,所以从一开始,萧皇后就很支持李愔向外发展,而且还将李愔的势力看做是前隋皇族的延续,虽然这种想法有些一厢情愿,但是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而言,也未尝不是种安慰。   也正是萧皇后有这种想法,所以才让人隐瞒了她去世的消息。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杨暕去世时,也同样对李愔隐瞒了消息,因为当时正是李愔入侵新罗的关键时期,而这次李愔更是远在天竺,虽然萧皇后不知道天竺的事对李愔是否重要,但是她却不想因为自己去世的事而打乱李愔的计划。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长出了口气,抬起头对采儿道:“采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外祖母的心思我也很清楚,今天是第九天,守完之后,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看到李愔终于被自己说通,采儿也终于松了口气。第二天李愔果然离开了萧皇后和杨广的墓地,来到扬州城与杨妃她们团聚。这段时间杨妃虽然担心李愔,不过能够见到李启和李冕两个孙子,却也让她心怀大畅,整日里就是带着两个孙儿,甚至连李愔这个儿子都忘记去想了。   李愔和李恪也是数年未见杨妃,再加上又有丑丑和李启这些第三代,自然更显得其乐融融,而这也将萧皇后去世的悲伤冲淡了许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治和采儿在去年已经大婚了,现在采儿正式成为大唐的太子妃,那位胡雨依小姐则以良娣的身份入宫。   扬州虽好,但是杨妃和采儿他们却不能久呆,毕竟在处理完萧皇后的葬礼后,他们还是要回长安的,只是就在他们还没有动身的时候,长安忽然又传来一个消息,申国公高士廉病死,李世民痛哭流涕。   虽然李愔对高士廉没有太大的印象,只记得对方是个十分严肃的老头,不过他却知道,高士廉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第六位,在房玄龄之下。而且就在贞观十七年,排名第四的魏征也去世了。另外还有像李靖、房玄龄、萧瑀这些老臣,这几年的身体也愈加的衰老,这也说明,大唐那些帮着李世民打天下的臣子慢慢都老了,而这对大唐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同时对于一些年轻的臣子而言,又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这次杨妃她们没有再去台湾,而是去上海呆了一段时间,而且杨妃还特意召见了一下李承乾,因为在来之前,长孙皇后让她帮忙带几句话给他,结果李承乾在见过杨妃后出来时,脸上好像有哭过的痕迹。   另外李愔还特地带了文心和儿子李冕,去拜访了一下萧瑀,毕竟文心名义上还是萧瑀的孙女,而且萧瑀这几年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又受到萧皇后去世的打击,整个人瘦的厉害,说话时也有些喘气,只是在见到李冕时,眼睛中才有了一丝神采。   看到萧瑀的身体如此不好,文心几次劝说他放下朝中的事,最好能搬到台湾休养一段时间,不过萧瑀却是个死硬的性子,根本就没有在意文心的话,所以最后李愔和文心也只能叮嘱他多保重身体。   而唯一让文心感到高兴的是,她的母亲终于决定要来台湾了,现在正在准备之中,估计最迟明年就会动身。只是李愔听到这个消息时,又想到文心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萧错,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一直苦恋着文心的母亲,只是两人只能做名义上的夫妻,不知道他对文心母亲离开的事会如何想? 第五百八十九章 美洲的船队生活   “滋~”随着土豆片的入锅,与锅底高温的油脂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有一股香味飘了出来,而旁边负责烹饪的玛雅少女一边麻利的翻动着土豆片,一边向上面撒上特制的调料。   “石介,来干了这杯!”坐在船头的吕万举起酒杯,脸色微红的对冯石介说道,看他的样子,估计已经喝了不少了。而在他们的身后,各有两个玛雅少女负责为他们烹饪食物。   冯石介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与吕万碰了一下,然后两人一饮而尽,只是杯中的酒味显得很淡,而且其中还带着一股甜味,别说与五王醉那样的名酒相比了,就算是一般酒店自酿的水酒都比这种酒好喝。   喝了一口这种寡淡的水酒,冯石介又伸出筷子,挟起一片用油脂炸的金黄的土豆片,放进嘴里嚼了嚼,一种微辣而又带着股甜味的味觉在舌头上绽放,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十分的满足。   这里是美洲一号的船头,吕万和冯石介今天都没什么事,所以叫两个玛雅少女做上几个小菜,两人相对而饮。船上的酒早就喝光了,现在喝的酒则是他们用美洲盛产的玉米自酿的,因为没有经过蒸馏,所以度数不高,而且酿的酒色泽橙黄,带有一种甜味,与中原地区的黄酒倒是有几分相似。   “石介,咱们这次寻找美洲的任务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而且船上的补给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最多半个月,咱们就要返航了,若是能顺利回去的话,你可有什么打算吗?”吕万吃了几颗花生,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冯石介问道。   而冯石介听后却是笑了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回到吕宋,然后陪着妻子儿女们,这次出海咱们差点饿死在海上,当时我最想念的就是他们了,所以我估计日后不会再出海了,在家里做过富家翁,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   吕万一听心中也有几分失望,他是个天生的航海者,甚至自从在当年发现了澳洲后,吕万就已经决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走遍整个世界,美洲这里只是他其中的一个目标罢了。不过想要完成他这个理想,却需要一支精良的船队,而冯石介无疑是个很好的帮手。   而冯石介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看吕万的脸色,心中也猜到几分,当下却是微笑着道:“怎么?船长你探索完美洲后,还想再去探索其他地方吗?”   “不错,我想在探索完美洲后,然后再带着船队去一趟极西之地的大食、东罗马等国,特别是东罗马,听说那里也是一个文明昌盛的古国,航海业也有其独到之处,我早就想去那里看看了。另外若是有机会的话,齐王殿下给咱们的那份世界地图上,还有许多咱们没有去过的地方,这些都将是我的目标!”吕万也毫不掩饰地说道。   冯石介听后心中一惊,有些关切地问道:“船长,您现在虽然正当壮年,但是若想走完整个世界,却也不是几年内就能完成的,万一等到您年老力衰,难道还要扬帆出海吗?”   虽然冯石介的话有些刺耳,不过吕万也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所以也毫不在意的道:“我自然知道想要走遍世界有些困难,不过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家中也做好了安排,比如没有生过孩子的姬妾,我都把他们打发走了,剩下的妻妾儿女也做好了安排,可以说我是了无牵挂,至于能走到哪里就算哪里,也许有一天我走不动了,那就干脆死在海上,反正我这一辈子,是和大海分不开了!”   吕万的话让冯石介也有些动容,甚至心中涌起一种跟随对方一辈子的冲动,不过他的理智却很快将这种冲动抑制下来,毕竟他不是吕万。吕万可以舍弃家庭来完成自己的理想,但是他冯石介却不行,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与吕万是两种人,冯石介是个顾家的男人,特别是这次航海差点死去后,更让他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家庭。   看到冯石介沉默不语的样子,吕万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当下大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冯石介的肩膀道:“石介,咱们兄弟就别扭扭捏捏了,你的性子我也知道,所以今天和你说这件,并不是要你为难的,而是有另外一件事让你帮忙!”   一听吕万不是想要说动自己再次出海,冯石介心中也是一松,在听到吕万有事要自己帮忙时,更是一拍胸脯道:“船长您有事就吩咐,哪怕是再难,我也帮您做到!”   “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过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家所在的那个松树高原我去过,那里不像吕宋其他地方那么炎热,而且也有城镇,教育什么的也能跟的上,所以我打算在那里建一座庄园,让你嫂子侄子等人都搬到那里去,所以你就帮我挑选一块地方,另外日后你嫂子她们若是遇到什么事,你也别忘了帮上一把。”   听到吕万只是这点要求,冯石介立刻当场保证,只要有他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吕万一家受半点委屈!   虽然两人志向不同,但却并不影响吕万和冯石介之间的交情,所以在商量完正事后,两人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喝起来,他们都是喝习惯了五王醉那样的烈酒,因此对于这种新酿的淡酒,自然没什么感觉,因此一连喝了数坛,虽然上了无数次厕所,但却都没有醉,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不过让他们满意的是,两个玛雅少女的厨艺确实不错,虽然有些美洲本土的食物味道很怪,但是吃习惯了倒也感觉不错,比如那个煎土豆片,开始他们也不习惯,但是现在却成了喝酒时必备的一道菜,另外还有炒花生、火鸡肉之类的也同样如此。   喝了半天虽然没有喝醉,不过冯石介也感觉脑子有些晕晕的,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当下随口问道:“船长,卡塔他们都已经离开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且又带了那么多的货物,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吕万一听却是哈哈笑道:“石介不必担心,今天早上我刚接到曼萨城主传来的消息,他们的人已经从加莱城传来消息,卡塔他们已经将货物交易成咱们需要的东西,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至于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心,他们暗中都带着金属武器,而且还有几把火枪,只要不遇到大股的玛雅正规军截杀,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刘卡塔已经快要回来了,冯石介这才放下心来。就在一个多月前,船队已经将曼萨城方圆百里的情况都摸的差不多了,而且曼萨城能帮他们收集的动植物也已经到了极限,一些东西在他们这里根本找不到,所以最后吕万决定,派刘卡塔带着一批船员,然后和曼萨城的人一起,到百里之外一座名叫加莱的城市中去。   加莱城可不是曼萨城这种的山寨城市,而是一座真正的玛雅人大城,城中的人口约在五万到十万之间,而且加莱城是这一片区域的霸主,像曼萨这样的小城每年都需要向加莱城缴纳供奉。   另外加莱城还是这一片区域的商业中心,不但有周围的人到城中交易,而且还有远来的商队,将遥远地区的货物运到加莱城,以前曼萨城向船队提供的一些植物,就是通过加莱城交易所得,只是他们的财力有限,交易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很多,这次吕万将刘卡塔派出去,就带了不少船队带来的货物,准备在加莱城中大规模的交易,而且还有大量的人员押送,以保证交易的顺利完成。   “等到卡塔他们回来,咱们这次收集的东西也就都齐了,到时就要返航了,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里。”吕万打了个酒嗝,醉眼蒙眬的看着旁边的玛雅少女道。   这些曼萨城的少女热情奔放,而且长的也比较符合中原人的审美,所以在到达美洲的这几个月来,船队中的不少船员都在这里留下了风流债,甚至连吕万自己也不例外,估计等到返航时,还不知有多少玛雅少女为船员们的离开而流泪?   另外吕万还知道,有些船员甚至还让当地的玛雅少女怀了孕,虽然这些玛雅女子没有什么贞操观念,但她们肚子里毕竟怀的还是汉人的种,所以吕万早就和曼萨城主商定,所有怀孕的少女都将被迁到正在兴建中的吕万港,而且由船队出资供养,她们的生下的孩子也将被登入户籍,成为真正的汉人。   当然了,吕万他们不可能等到那些孩子出生后才走,登记户籍的事自然会有后来的人来管理,毕竟建造好的吕万港将成为台湾登陆美洲的桥头堡,曼萨城也将会成为他们的第一个盟友,至于像加莱城那样的大城,到时就要看他们是归顺还是灭亡了? 第五百九十章 《刘卡塔报告》   一条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旁边,一座小小的湖泊静静地坐落在那里,而在湖泊与小路之间,则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空地,空地上耸立着一座座的小帐篷,帐篷的间隙中间,还点燃起一堆堆的篝火。   不少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一边烧烤食物一边大声地说话,若是仔细倾听的话,可以分辨出在玛雅人的语言中,还夹杂着相当数量的汉语。而这里也刚好位于曼萨城和加莱城的中间地带,这支队伍正是被吕万派往加莱城的交易队伍。   刘卡塔坐在自己帐篷前的一个小火堆旁边,手边的盘子上放着几块拳头大的烤肉,金黄色十分惹人食欲,不过他却没有心情吃饭,而是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一支从台湾带来的铅笔,正在本子上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这次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刘卡塔带来的货物也在加莱城中全部交换出去,得到了不少他们需要的货物,比如来自南美洲的花生等作物,另外还有可可豆,这东西不但可以做饮料,而且还是玛雅人的交易货币。   不过交易所得的货物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通过这次加莱城之行,让刘卡塔他们收集到许多有用的消息,这才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现在刘卡塔就在写一份报告,将他到达美洲后,对玛雅人的了解全都写出来,以便回到台湾后向上级提交。   “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可知,玛雅人的文明程度已经相当的高,而且已经初步形成国家和民族的概念,只是在中美洲这片区域,他们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大部分的国家都是以城邦的形式存在,各个城邦之间因为信仰或利益的纠纷,经常的爆发战争,而且失败的一方,将会受到惨无人道的待遇!”   刘卡塔写到这里,暂时停下笔沉思起来,他在加莱城与玛雅人交易的时候,亲眼见到玛雅人的一次祭神活动,那些主持祭神的祭祀与贵族刺破自己的舌头和耳朵,然后用流出的鲜血祭祀神灵,最后更是将一批俘虏来的其他城邦贵族送上祭台,听说这些贵族被俘虏后,先是在受尽苦刑,然后被砍断双手和双脚,整个人以人棍的姿态送上祭台,然后被放尽鲜血而亡。   之所以让献祭的活人用这种残酷的死法,这是因为玛雅人坚信,鲜血可以让土地肥沃,这个观点倒还有点依据,不过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向他们的神灵表达自己的虔诚,好像他们的神灵十分的喜欢鲜血,所以才导致了玛雅人的这种行为。   玛雅人的这种血祭,让刘卡塔又联想到他在婆罗洲上的卡塔部落,因为他混血儿的特殊身份,所以他被招进了齐王府的一支秘密卫队中,并在卫队的帮助下,成为卡塔部的酋长,只是他对卡塔部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因为这个部落和周围的部落一样,处处都充斥着野蛮与落后,甚至还有食人的风气存在。   另外卡塔部的宗教仪式也与玛雅人差不多,处处都透着血腥气,活人祭祀的情况也很普遍,这让一向以汉人自居的刘卡塔十分的不适应,幸好这几年经过他的改革后,卡塔部已经逐渐在抛弃一些落后的生活方式,而且部落中大部分人都能说上一两句汉语,相信再过几年,等到齐王殿下将目光放到婆罗洲时,他们卡塔部才能迎来真正的文明之光。   刘卡塔摇了摇头,将脑子中关于卡塔部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事理了一下思绪后,继续在本子上写道:“与玛雅人的政治相比,他们的军事更加的落后,虽然已经形成了城邦形式的小国,但是国内却没有职业的军队,实行的还是全民皆兵,不过却已经有了军事贵族,之前在加莱城见到的血祭中,有一个祭品就是敌方的军事贵族。”   写到这里刘卡塔暂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写道:“玛雅人这种落后的军事制度,已经决定了他们的战斗力十分弱小,另外他们的武器也是一个极大的缺陷,这些已经会建造城市和巨大神庙的玛雅人竟然不懂得使用金属,甚至在宗教上还禁止金属的实用,只是将一些黄金与铜做为祭祀用品,而作战的士兵则用石头制作武器,虽然黑耀石十分坚硬,但却没有金属的韧性,所以一对一的作战中,哪怕一个强壮的人拿着石头武器,也很难打败手拿金属武器的普通人。”   写到这里,刘卡塔的脸上却露出一种淡淡的微笑。金属被玛雅人的宗教明确规定,禁止用于日常生活和制造武器,所以他们这次出来时,虽然带了不少的金属武器,但却全都包裹的十分严实,不到生死关头,绝对不能显露出来,否则万一被人发现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引起一些宗教狂热分子的围攻。   当然了,刘卡塔之所以微笑,并不是因为上面这件事,而是因为曼萨城的事,当初曼萨城主父子实在无法忍受老祭祀的贪婪与无知,最终接受了刘卡塔提供的金属武器,将老祭祀的势力一网打尽。而且在尝到金属武器的甜头后曼萨城的武士们都已经主动的接受先进的金属武器,将原来的黑耀石武器全都送给船队做纪念。   不过这件事也标志着,曼萨城的所有人已经抛弃了他们原来的神灵信仰,转而完全投入到船队的怀抱,毕竟他们使用金属武器这件事,就已经让他们无法再融入到玛雅人城邦中,所以他们日后想要在这块大陆上生存下去,就必须抱紧齐王府的大腿,而这也是曼萨城主为什么那么卖力气修建吕万城的原因之一。   这次到达美洲,刘卡塔他不但建立了一个入侵美洲的桥头堡——吕万港,另外还将曼萨城的力量与王府捆绑在一起,虽然曼萨城的力量很弱小,但是这些人却是当地的土著,对玛雅人的情况十分了解,相信有了他们的帮助,日后在美洲的行动也会减少许多的阻力。   想到这里,刘卡塔自然十分的兴奋,毕竟他能如此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回到台湾后肯定会得到上升的赏识,最少也能再向上升一级,而且等到他将卡塔部的任务也完成后,估计就能进入到卫队的管理层,不但待遇更高,而且也不必再冒着生命危险外出接任务了。   “不过与玛雅人落后的军事实力形成反比的,却是这里丰富的物产!”刘卡塔再次用兴奋的语调写道,“玛雅人所在的地方多山,但是物产却十分丰盛,比如像玉米、地瓜、土豆之类的高产作物,都可以引进到台湾或中原去,另外这里还盛产黄金,许多神庙中都使用大量的黄金器皿。”   写到黄金时,刘卡塔犹豫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再次写道:“另外测量官冯石介在曼萨城周围做过考查,不但发现了金矿,而且还发现一些地方可能存在银矿,不过因为缺少专业的探矿师,所以这个消息暂时还无法确定,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而在写完上面的一段话后,刘卡塔又将冯石介的身份做了标注,特别点明对方是吕宋的金矿大亨,所以他的意见还是十分的有说服力的。   “不过与玛雅人丰富的物产相比,他们的商业情况却令人十分的失望,比如因为宗教对金属的限制,使得玛雅人到现在都没有形成统一的货币,最多是将可可豆作为一种通用交换物,虽然也可以看做一种原始的货币,但是在各个方面都受到很大的限制,而货币的缺失,也使得这里的商业还是以物易物的原始模式。”   写到这里刘卡塔伸了个懒腰,然后伸手将旁边的一杯饮料拿起来喝了几口,这种饮料就是用可可豆磨制成粉,然后加入蜂蜜和辣椒汁做成的,苦辣甜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十分的提神醒脑。   不过喝了几口怪味饮料后,刘卡塔却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刚好写的也有些累了,所以他把本子放下,铅笔尖更是用笔帽子盖好,然后小心的放在怀里。这种铅笔是几年前发明出来的,十分适合航海、外出时用来写字和作图,他们船上本来带了不少,但是后来遇到一场风暴,装铅笔的几个箱子被其他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结果里面的铅笔报销了不少,现在船队中所剩的铅笔已经不多了,因此一定要省着点用。   只见刘卡塔端起盘子拿起烤肉就啃了起来,这块烤肉是今天上午猎杀的一头熊,中美洲的熊个头很小,哪怕是成年的熊站立起来,也不会比一个成年人高,皮毛呈一种棕灰色,这倒十分少见,船队中不少船员都猎杀过这种熊,准备将熊皮带回去看看能不能买出高价。   刘卡塔吃了两块烤肉后,到湖边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回来继续写着自己的报告,前面他已经将玛雅人的政治、军事和商业情况写了上去,下面则是主要介绍玛雅人的宗教、城市、生活等等各方面。   只是让刘卡塔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份报告是第一份关于玛雅人的书面记载,在后世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研究价值,所以在几百年后,这份被命名为《刘卡塔报告》的文件被存放在台湾历史博物馆内,供世界各地的游人参观!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发现夏威夷   刘卡塔带领的商队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再次上路,他们这支队伍中有五十般精锐船员,另外还有上百人的玛雅武士,这种武装力量就算是一般的小城都不敢招惹,所以他们并不担心安全的问题。   又经过五天的行程,商队终于回到了曼萨城,而接到消息的吕万更是亲自迎接他们,晚上更是和曼萨城联合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欢迎商队中的勇士们胜利归来,不过在宴会过后,商队中的一些小伙子们立刻急不可耐的找到自己的情人,找个没人的地方交流感情去了。   不过商队的回归,也标志着美洲船队返航的日子就要到了,毕竟航线已经探索出来了,赤道洋流的确可以到达美洲,而且在曼萨城的帮助下,他们也收集到了各种作物种子,甚至还建了一座港口,可以说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另外还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现在已经是贞观二十一年的十月份了,刚好是大唐沿海最平静的时期,而且吕万预计,这次返航时间肯定不会超过三个月,所以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最安全的时间回到台湾,若是再耽误的话,那么把返航的路上就很可能会遇到风暴,从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也正是如此,在刘卡塔他们回来的第五天,船队终于再次启航,他们将沿着中美洲的海岸线北上,然后找到北赤道洋流的方向,再顺着这条西去的洋流返回。只不过吕万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走这条路的话,面对的情况可能比来美洲时更加的糟糕。   船队在离开曼萨城时,曼萨城主和滋托都来为他们送行,另外还有不少城中的百姓,特别是那些船员们在这里的情人,更是一个个面带悲伤,特别是在这些女子中,还有不少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她们怀着的都是船员们的种,一个个都是眼泪汪汪的,看着都让人心酸。   美洲一号上的吕万站在船头,身后是船上的大部分船员,只见吕万指着岸上那群怀孕的女人道:“看见没有,那些女人可都在美洲等着你们回来呢,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这次不但要活着回到台湾,而且下次你们还要活着再来美洲!”   “喏!”刚才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船员们听后,也都是轰然应喏,他们这些人都是海上讨生活的,每次出海都相当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所以他们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很快就从儿女情长中清醒过来,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开始忙碌起来。   北赤道洋流位于北回归线以南,若是在后世的地图上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这条洋流经过的途中,很少有海岛存在,离美洲最近的就是后世的夏威夷群岛,只是这些吕万他们并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己所选的这条航线上,想要补给比去美洲时还要困难。   与来的时候一样,吕万他们离开美洲大陆后,又是将近一个月没有遇到任何的海岛,这让吕万他们都是十分的泄气,心想这美洲大陆还真是邪门,按说离大陆越近的地方,岛屿应该越多,可是美洲西海岸却刚好相反,几千里内竟然连座海岛都找不到。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夏威夷群岛,这片群岛刚好挡在北赤道洋流前进的路上,所以吕万他们根本不用特意的寻找,很容易就看到横在前方的座座岛屿。   “哈哈,看来这次的运气不错,出海不到一个月就遇到这片群岛,估计咱们不会再遇到像来时那种补给危机了!”吕万手持着望远镜,一边仔细观察着前方的岛屿,一边大笑着说道。   吕万的身后,船上的船员们也都是欢呼雀跃,毕竟在船上憋了快一个月了,能有块陆地让他们暂停一下,也是他们在航海途中唯一的享受。   不过高兴归高兴,该有的小心却不能马虎,他们先是驾着船在各个岛周围转了几圈,结果发现这片群岛并不是很大,虽然有上百个岛屿,但其中真正能住人的海岛还不到十个,另外他们还在几个大岛上发现了土人活动的踪迹,甚至在船队经过一个其中一个大岛时,岛上的土人还向他们挥手欢呼。   “船长,咱们是不是派人去岛上,与这些土人接触一下?”美洲一号上的冯石介对旁边的吕万问道。   “那是当然,不过也真是奇怪,咱们刚才已经看过了,明明群岛南端的那个大岛的面积最大,但是那里却好像没有什么土人生活,反而是咱们眼前的这座小岛上,却生活着不少的土人?”吕万看着沙滩上欢呼土人沉思道。   船队已经将群岛中的几个大岛都转了一遍,结果在群岛的最南端发现了一座大岛,这座岛的面积几乎比其他岛屿的总和还要大,但是岛上却没有发现多少土人,所以这让吕万感到有些奇怪。   “哈哈,说不定那座大岛上生活着什么凶猛的野兽,所以土人不敢在那里生活。”听到吕万的疑问,旁边的刘卡塔开口笑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不管了,咱们先派人去岛上接触一下再说!”吕万说完,立刻指挥船员放下小船,然后安排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船员登陆。   不过除了武器外,这些船员身上还带着一些小礼品,比如玻璃工艺品之类的。一般来说,只要岛上的土人不率先动武,那么船员们就会用这些小礼品获得对方的好感,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接触,最后还有可能与对方交易。   事实证明岛上的土人还是十分好客的,他们和大部分土人一样,很快就被船员们手中的小礼物所收买,而且他们还知道从部落中拿来水果与肉类,十分慷慨的招待船员。这种情况让吕万他们大为放心,将大船开到岛屿的旁边,然后开始登岛与对方交流。   不过吕万他们很快发现,这片群岛上的土人语言与玛雅人的语言相差很大,反而与澳洲周围一些岛屿上的土人语系十分相近。这个发现让刘卡塔信心大增,因为他以前就接触过这种语系,甚至不用刻意学习,他也能大概听懂对方话中的意思。   也正是有了这个便利,这使得船队与土人之间的交流变得简单起来,而经过交谈吕万他们得知,这片群岛有个土语名字,音译过来就是夏威夷,意思是‘原始之家’,群岛中最大的那座岛屿名叫火山岛,岛上之所以居住的土人不多,主要是因为岛上有座巨大的火山,而且不时就会喷发,多年前还有过一次大爆发,喷出的火山灰几乎将整个岛都给覆盖了,所以岛上的面积虽大,但是土人却不敢住在那里,反而迁到吕万他们面前的瓦胡岛。   另外让吕万他们十分惊讶的是,这里竟然种植着大量的甘蔗,而且因为气候的原因,使得这里的甘蔗产量极为惊人,他们在岛上所吃的食物中,其中就有甘蔗汁做成的饮料。当然了,夏威夷这里的蔗糖加工还很原始,不像台湾那里已经形成大量的产业。   吕万他们在岛上获得了足够的食物与淡水后,冯石介还将夏威夷群岛所在的经纬度测量出来,结果让他们十分郁闷的发现,当初他们来美洲时,曾经因为指南针失灵而偏离航线,而当时他们航行的方向就是冲着这片夏威夷群岛来的,若是船队再坚持向前航行两天的话,很可能就会提前发现这片群岛,那么后来他们也就不必为食物而发愁了。   冯石介还发现,夏威夷群岛与台湾几乎处于同一纬度下,不过这里的气候却比台湾要凉爽一些。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的船队在离开群岛后,就一直沿着正西方向航行,准备直接到达台湾。   不过很快吕万他们就发现,一直沿着正西方向航行是行不通的,因为北赤道洋流的方向是向西偏南了一点,再加上季风也一直从背后的东北方向刮来,所以他们的航向一直向南偏了一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他们将会到达吕宋。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在返航时,吕万他们的船队不但顺着洋流的方向,而且背后的季风也快速的推动着他们的船只,这比他们当初去美洲时的速度快多了,所以最后吕万估计,他们到达吕宋的时间可能比预计的要早得多。   而就在吕万的船队鼓满了风帆,以最大的速度向吕宋的方向航行时,台湾的李愔却被两件事搞的头疼无比。   第一件事就是远在南洋的爪哇岛,那里本来是捕奴协会的主要捕奴地,但是经过这些年的捕奴,终于让当地的土人不堪欺压,于贞观二十一年的秋季联合起来,开始进攻汉人在爪哇岛上建立的据点,到现在已经有六座据点被攻克,幸好这些据点都是临海而建,当据点中的汉人抵挡不住时,立刻就逃到船上出海,所以人员伤亡还不算太严重。   另外一件事则是关于李世民的,这件事比爪哇岛的起义还让李愔感到头疼,甚至他已经在考虑自己是否再回长安一趟,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第五百九十二章 惊现阿芙蓉   秦始皇为求长生,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求不死药,而他也给后世的帝王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无数帝王在追求长生的路上越走越远,甚至为此而荒废了朝政,而且追求长生的皇帝也并不全都是昏庸之非,反而还有些十分英明的皇帝,在晚年也会范下这种错误,比如一代雄主的李世民。   就在李愔从扬州回到台湾后不久,就接到长安传来的消息,他那位老爹李世民竟然开始服食五石散,并且在皇宫中养了一批道士,帮他炼制丹药,甚至还暗中派人四处搜罗炼丹的材料,连一些海外的商人都知道这件事。   对于这种情况,朝中虽然有不少大臣劝谏,但是因为魏征已经去世,房玄龄和李靖等人又都年老多病,李治和萧瑀他们还都在回长安的路上,其他人根本就劝不动李世民,因此才有人想到李愔,写信将这件告诉他,希望李愔能劝诫一下李世民。   “大家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难不成真的要我回一趟长安吗?”李愔急忙召王安、陆洪等人前来想对策,李世民是他的父亲,而且也是支持他在海外发展的最大助力,所以李愔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李世民的身体出问题。   “殿下莫急,皇帝陛下现在才刚刚开始服食丹药,而且旁边又有一些大臣的劝诫,因此暂时陛下对服食丹药的事还十分谨慎,我们还有时间准备!”陆洪第一个站起来开口道。   “不错,殿下切不可乱了方寸,虽然魏大人已经去世,但是朝中还有一些耿直之臣,特别是房相和卫公都还在,太子殿下他们想必也快要回到长安了,咱们现在需要给他们三人都写上一封信,然后联合起来向陛下进谏,若是还不行的话,那只能让殿下亲自回一趟长安了!”崔巍也开口说道。他现在主管齐王府的司法,另外还兼任着台湾刺史。   李愔听到崔巍的话也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在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过这时主管政务的王安却笑眯眯的开口道:“殿下,其实想要劝谏陛下并不难,难道殿下忘记皇宫中还有一个人可以左右陛下吗?”   “皇宫?”李愔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拍脑袋,当下也是大笑道,“倒是本王糊涂了,若是母后她出言相劝的话,倒是的确有可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而陆洪等人听到王安和李愔的对话也立刻醒悟过不,刚才他们只想着在朝堂上向李世民进谏,却忘了朝堂上若是走不通的话,后宫中却有人可以做到,毕竟长孙皇后一向受皇帝陛下的敬重,她的话可比一般的朝臣有分量多了。   想到长孙皇后,李愔也终于冷静下来,他又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件事,特别是李世民服食丹药的原因,结果李愔忽然想到,李世民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整个人生的高峰已经走完,而且开始走下坡路,精力也肯定大不如从前,想必李世民也正是感觉到这一点。以他的性格,肯定会不服老,所以他之所以服食丹药,未必是想求什么长生,估计只是想要恢复一些年轻时的精力,以此来显示自己并没有老。   想到这些,李愔终于长出了口气,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上面的分析有九成可能就是李世民服食丹药的真正原因,而找到了原因,那么再想解决办法就容易多了。   不过李愔紧接着又想到,若是真如自己分析的原因,那么长孙皇后虽然能劝的了一起,但却劝不了一世,而且哪怕李世民明面上听从了长孙皇后的劝谏,但若是在暗中依然服食丹药的话,那可是真没办法了,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李世民面对他正在衰老的事实,另外还有就是服食丹药的危害,这两点是关键,不过想要办到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下李愔将自己分析出来的原因,以及解决这件事的两个关键都讲了出来,让王安他们考虑一下。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集合大家的智慧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而王安考虑了片刻后,忽然长舒了口气道:“殿下分析的极有道理,相信这应该就是陛下心中的想法,至于让陛下面对他正在衰老的事实,或服食丹药的危害,这两件事其实只要能办到其中一件,就足以让陛下改变主意,不过相比较而言,我觉得让陛下认识到丹药的危害要容易一些。”   王安的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开口的王子豪忽然站出来躬身道:“启禀殿下,前段时间狮城港口查获一艘波斯商人的船只,在他们的船上发现了一批奇怪的药物,而且手中还拿着皇帝陛下签署的手令,只是那批号称药物的东西实在有些古怪,检查的官员不知道这种东西是否有毒?所以出于谨慎考虑上报,而臣下就将这些药物暂时扣了下来,打算查明了再说。”   上次李愔离开长安后,王子豪也从长安来到台湾,现主管李愔治下各地的商业发展,这对于商人出身的王子豪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再加上又有王安的提点,所以现在他已经成为台湾官场上重量级人物之一。   听到王子豪的话,李愔却是眼睛一亮,有些急切地问道:“子豪,你确定对方拿着的是父皇亲笔签署的手令?”   “这个殿下尽管放心,对方的手令的确是真的,而且随船还有一个皇宫中的供奉道士,他就是负责此次的药物采办的,现在所有药物和人全都被送到台湾检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几天后就被会礼送回大唐。”王子豪十分肯定的道。   “好!传本王的手令,立刻将那些药物送到王府来,我要亲自检验,至于那个道士,也要一起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李愔满是兴奋地道,这个道士来的实在太及时了。   “臣下遵命!”王子豪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将李愔的命令传达下去。   紧接着李愔再次命人去了医学院,将崔梦雪和学院中几个博学的老大夫全都找来,一来是让他们帮忙辨认一下药物,另外李愔还想询问一下那个道士,李世民都准备炼制什么样的丹药?需要哪些材料?这些都需要专业人士帮忙分析一下。   王子豪的动作很快,那批药物最先被送到王府,一共有七八只大箱子,而当李愔他们好奇的将一个装着药物的大箱子打开时,结果发现里面放着一排排整齐无比的小玉盒,因为担心有毒,所以一位医学院的老大夫戴着手套,然后伸手拿起一个小玉盒打开,结果发现里面盛放着一种金黄色的膏状物。   “阿芙蓉!”结果这位医学院的老大夫立刻惊讶的叫出声来,而这时崔梦雪和其他老大夫也围了上来,分别经过他们的辨认过,确认这东西就是产自波斯、罗马等地的阿芙蓉。   “阿芙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李愔掏了掏耳朵,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最后只得再次开口问道,“梦雪,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有没有毒性?”   崔梦雪对阿芙蓉也有所研究,因此听后立刻回答道:“启禀殿下,阿芙蓉本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疗腹痛、痢疾等病症,本来产自波斯等地,出产阿芙蓉的植物被波斯人称为忘忧草,因为其花色甚美,所以大唐国内也有人种植,不过更多的只是用来观赏,而药用的阿芙蓉一般都是由波斯进口,只是我曾向孙太医请教过道家的炼丹术,却从来没听说过哪种丹药需要用到阿芙蓉!”   “阿芙蓉,忘忧草、花色美丽?”李愔从这些特征上好像发现了什么,眉头紧锁低头沉吟起来,不过紧接着猛然一抬头,当下大骂道,“我操,什么狗屁阿芙蓉,这他娘的不是鸦片吗?”   李愔终于想起来阿芙蓉的来历了,不过紧接着就是怒火冲天,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知道宫里的那帮道士要炼制什么丹药了,只凭他们向李世民进贡鸦片这一条,就足以将他们千刀万剐。   “鸦片?”崔梦雪和王安他们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李愔为什么忽然脸色大变,而且还生出这么大的怒火?   正在这时,王子豪带着一个道士走进王府大殿,躬身向李愔禀报道:“启禀殿下,皇宫供奉道士火元子、波斯商人阿珊路带到!”   “好好好!来人,给我拖下去大卸八块!”李愔正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结果刚好这两个家伙就撞到枪口上,所以他根本连问都不问,立刻就想让人把他们砍了出气。毕竟鸦片这东西的危害他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且他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进献给李世民,幸好被自己给遇到上,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李愔显然是被怒火冲晕了头脑,而且他也不知道,鸦片出现的时间其实很早,只是吸食鸦片却出现的很晚,一开始时鸦片都是作为一种药物出现的,对方采买这些鸦片,也许只是作为一种普通的药物,所以并不能因此就判定对方死刑。 第五百九十三章 差点形成的大灾难   “殿下息怒,虽然臣下不知这两人为何触怒殿下,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皇宫中炼丹的情况,所以还请殿下暂时饶恕这两人!”一看李愔是真动了杀心,王安第一个站出来劝道。陆洪等人自然也不能让李愔就这么把两个关键人物杀了,所以也都纷纷起身劝谏。   李愔刚才也是怒火上涌,所以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现在看到群臣劝谏,他自然也就顺势息了怒火,让人将已经吓瘫了的火元子和阿珊路带上来。   “你叫火元子?”李愔看着跪倒在地下,全身都在不停发抖的中年道人开口问道,脸上依然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启……启禀殿下,草民就是火元子,本来是终南山真龙观的道士,因为擅长炼丹之术,所以被召入宫中,成为宫中的供奉道士!”火元子一开始被李愔吓坏了,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毕竟他也是见地大世面的人,而且他自认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再加上他又是皇宫中的供奉道士,哪怕对方是齐王也不能随意杀他。   “很好,本王问你,这些阿芙蓉你们是要做什么用的?”李愔看到对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整过来,也不禁暗中点头,不过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的问道。   “回禀殿下,这些阿芙蓉是贫道奉了陛下之命,前去波斯亲自采购而来,主要是供炼丹之用!”火元子毫不犹豫地道。   “哼,这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不知道你们要炼制何种丹药,竟然需要用到阿芙蓉这种东西?”李愔声音冰冷的道。鸦片这东西的威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当初他也想过用鸦片去毒害它国之人,不过他却知道,鸦片是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所以他很快就打消了种植鸦片的念头,可是现在倒好,自己没用鸦片害人,别人却将鸦片用到自己亲人的头上了,这简直是不知死活!   “这……”一听到李愔问起炼制的丹药,火元子一下子变得有些犹豫起来,眼神也有些闪烁,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讲出来。   “呯~”李愔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道:“混帐,难道你还想尝尝本王府的大刑吗?”   看到李愔再次发怒,还没等火元子开口,他旁边那个波斯商人阿珊路忽然抢着上前,用十分流利的汉语回答道:“启禀殿下,草民知道这些阿芙蓉要炼制什么丹药。”   “哦?”李愔这才注意到这个波斯胡商,只见对方身材微胖,褐发碧眼高高的鼻子,一副标准的波斯人面孔,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岁,若是平时的话,估计对方微胖的脸上肯定时时挂着和善的笑容,就像那些普通的商人一样,不过现在却满脸的惊惶,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   “讲!”李愔忽然发现自己实在有些失态,若是再这么逼问下去,可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就将脸上的怒火收起来,并且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心境。同时他还发现,那个火元子在听到阿珊路的话时,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看到李愔的神色变得有些缓和,这让阿珊路的精神一振,以为这位大唐最有名的皇子改弯了态度,因此胆子也大了许多,稍微挺直了一下腰杆道:“启禀殿下,这阿芙蓉是用来炼制延年丹的,而且炼制延年丹的也并不是道家中人,而是一个来自天竺的和尚,名字叫做那罗迩娑婆。”   “胡闹!炼丹一向都是道家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到和尚来炼丹了?”李愔听后气的一拍桌子道,另外他心中也有些怪李世民,心想皇帝老爹肯定是疯了,竟然连一个来历不明的和尚也相信。   不过紧接着李愔又想到一件事,若那个那罗迩娑婆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天竺和尚,应该没有办法进入皇宫的才对,这其中肯定有人帮他介绍,那么这个介绍人是谁?   想到这点,李愔立刻向阿珊路问了出来。而阿珊路一听却有些吞吞吐吐,目光一直往火元子身上飘,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而火元子一开始神情也有些闪烁,最后估计是气急了,当下指着阿珊路吼道:“看什么看,当初要不是你把他介绍给我,我怎么会把他带进皇宫?”   而阿珊路也立刻争辩道:“我当初只是看那罗迩娑婆有些才能,所以才介绍给道长你认识一下,可是你却为了向陛下邀宠,将那罗迩娑婆带进宫内为陛下炼丹,这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看到两人急于撇清自己身上的责任,李愔是脸色一沉,刚想再次发火,不过旁边的陆洪却率先开口斥道:“大殿之上不得喧哗,现在先由你这个胡商讲一下那个那罗迩娑婆的来历,然后再由火元子讲一下他是如何入宫的!”   火元子和阿珊路现在已经明白,眼前这位齐王殿下对炼丹的事十分反感,因此都在忙于撇清自己的关系,在讲到那个那罗迩娑婆时,也尽量的将一切责任推到对方的头上,不过只要有点脑子,就能分析出这件事的经过。   原来据阿珊路所说,那个那罗迩娑婆本来是戒日王朝的一个和尚,只是因为戒日王一死,北天竺大乱,他为了逃避战乱,所以就从北天竺逃到了西域,而刚好阿珊路从波斯贩了一批货物经过西域,结果刚巧遇到了对方,而且阿珊路发现这个和尚懂得一些奇门怪术,所以就将他带到大唐,想借对方的才能来结交一些大唐贵族,方便日后做生意。   而那罗迩娑婆也的确不负阿珊路的厚望,他不但佛学惊人,而且口才也好,再加上又懂得一些奇怪的医术,治好了几个身患重病的贵族和学士,结果这让那罗迩娑婆很快在长安城取得了一定的名气,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阿珊路又将那罗迩娑婆介绍给火元子。   火元子擅长炼丹,被不甘心年老的李世民召进宫里,然后炼制丹药服用,不过他们炼制的丹药却并不能让李世民满意,为此火元子这帮道士甚至还遭到李世民的责罚。不过后来火元子认识了那罗迩娑婆后,发现对方懂得一些奇怪的配方,其中有些配方可以达到让人精神振奋的效果。   虽然接下来的事火元子极力否认,但是阿珊路却可以证明,火元子在知道那罗迩娑婆的能力后,就提出与对方合作,用那罗迩娑婆的配方结合他的炼丹术,开发出一种新的丹药,这种丹药让人服用后,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人感觉自己精力充沛之极的效果,所以就被他们取名为延年丹献给了李世民,至于这种丹药是不是真的能延年益寿,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当李愔听到那种延年丹的主要成分就是阿芙蓉时,当下是又气又急,据他所知,适量口服一定的鸦片,的确可以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不过后世只要是个中国人都知道,鸦片这东西有毒,万一口服过量的话,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幸好阿芙蓉这种东西在长安并不多见,火元子他们搜集了好长时间,最后又炼废了许多,结果最后才炼制了十几颗,而且已经被李世民服用光了,所以这次李世民又派了火元子去波斯采购大量的阿芙蓉,而阿珊路本身就是波斯人,他知道在哪里能买到阿芙蓉,所以就带着火元子乘船出海,从海路到达了波斯,毕竟随着海贸业的发展,现在走海路比走陆路要方便快捷的多。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阿珊路这家伙极有商业头脑,今天带到王府的阿芙蓉都是火元子为李世民采购的,另外阿珊路自己还花钱采购了一大批,不过这些阿芙蓉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发,而是会在一个月后到达狮城。   这些阿芙蓉他打算求那罗迩娑婆炼制成延年丹,然后在大唐的贵族中兜售,相信凭借着皇帝陛下御用的消息,肯定会供不应求,到时不但可以凭借着延年丹认识许多王公贵族,而且还能以此来牟取暴利。   另外李愔还从火元子那里得知,除了那罗迩娑婆炼制的延年丹外,还有几个擅长炼丹有道士也炼制出来一些丹药,不过这些丹药的效果暂时都比不上延年丹,因此在皇宫中的那帮术士之中,现在就以那罗迩娑婆最为受宠。   听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李愔的脸色沉的吓人,同时心中也有些后怕,相比之下,李世民服用丹药的事虽然严重,但是万一让阿珊路真的带着鸦片回到长安,然后炼制成延年丹四处兜售的话,那么大唐的上层社会很可能会形成服食阿芙蓉的风气,到时那才是真正的大灾难!   想到那种可能出现的可怕局面,李愔也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过紧接着他又看到面前的两个罪魁祸首,虽然这两可能并不知道阿芙蓉的真正危害,但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对于这种人,落到他手里自然是死不足惜,不过李愔却觉得杀死他们都太便宜对方了,他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即可以给他们一个应有的惩罚,同时也能让李世民认识到丹药的危害。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兕子威武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面带严肃的坐在正位,旁边有杨妃相陪,而在下首的位置,则坐着须发雪白的卫国李靖,相比几年前,李靖真的是老了,脸上的皱纹层叠,眼神中也没有了当年的锐利。   李靖旁边则是河间王李孝恭,相比李靖的老态,还未年满六十的李孝恭却显得精神饱满,花白的须发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彪悍之气,只是他和李靖一样,脸上都带着几分忧虑之色。   “卫公,房相和宋国公的病情如何了?”这时长孙皇后开口问道,脸上也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偏偏在这个用人的时候,两个重要的大臣却全都一病不起。   “启禀皇后,房相从今年夏天开始就身体不好,虽然经过孙太医等人的诊治,但却依然时好时坏,现在更是病的下不来床,至于宋国公,自从他处理完隋国夫人的丧事后,回到长安也是一病不起,现在根本不能理事。”李靖刚想挣扎着站起来回话,却被旁边的李孝恭拉住,然后由李孝恭代他回话。   而长孙皇后也有些谦意的对李靖和李孝恭道:“本宫现在是方寸大乱,竟然忘了卫国的身体也不好。”说到这里长孙皇后长叹了口气,接着又道,“现在陛下一心想要延寿,甚至连早年根本不信的丹药,现在也开始服用,偏偏前几年魏征去世,房相和宋国公也病倒了,现在整个朝堂上下,能向陛下的进谏的人,也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旁边的杨妃也是神情一黯,他们在回长安的路上时,就听说了李世民服食丹药的事,只是到了长安才知道,这件事已经闹的十分严重,不少大臣争相劝谏,却李世民却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连一向自信的长孙皇后,现在也不敢轻易劝谏,这是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在她第一次劝谏时没有达到效果,那么以后的劝谏也不会有什么大用,所以她只能暗中想办法,准备一次就能劝说李世民改变想法。   “皇后,长孙大人位列凌烟阁第一功臣,而且他与陛下的私交也是极好,若是他能劝说一下陛下的话,说不定能让陛下改变想法。”这时李孝恭再次站起来说道。   李孝恭的话一出口,长孙皇后和旁边的杨妃都是叹了口气,心想李孝恭毕竟是个武将出身,虽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但对政治上事却还显得有些迟钝。因此这时长孙皇后提醒他道:“河间王,长孙大人身为太子的舅父,而且一向支持太子,他实在不宜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意见!”   其实长孙皇后的话没有说完,不但长孙无忌不能参与这件事,甚至连李治也同样要避嫌,毕竟李世民炼丹是为了延寿了,当然了,丹药是不是真的能延寿先谁也不知道,但是身为太子的李治若是劝说李世民不要服食丹药,那么在有心人看来,恐怕会传出一些对太子不利的流言,所以与李治关系亲密的人,除了长孙皇后外,其他人都得避嫌。   李孝恭也不笨,听到长孙皇后的话,立刻就明白过来。而这时长孙皇后接着开口问道:“不过现在陛下沉迷于丹药,而且已经服用了一些,虽然我对丹药之说了解不多,但是却也知道,自古从来没有一个长生的帝王,那些丹药虽然可以激发一时的精神,但是对身体必然有一些伤害,所以为今之计,是如何让陛下停止服用丹药?”   “皇后所说不错,太子与长孙大人不能参与进来,只凭我们几人,说服陛下改变想法的可能性很小,幸好这件事齐王殿下已经来信,想必大家也都接到他的信,而且他在信中说已经有了说服陛下的主意,所以老臣也认为,咱们现在先想办法让陛下停止用药,然后再等着齐王殿下的消息。”这时李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脑子却还很清楚,分析的也十分有条理。   听到李靖话中几次提到李愔,长孙皇后略一皱眉,不过紧接着就舒展开来。而这时杨妃似有所觉,当下开口道:“其实想要让陛下暂停用药,倒也不算太难,只是这却需要一个人出马,这个人……”   “兕子!”杨妃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长孙皇后就猜到了是谁,当下也是眼睛一亮的道,若说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自然是李愔,但是相比起来,李世民却更喜欢女儿,这点李愔倒是和他老爹一模一样,所以做为李世民最喜欢的女儿,兕子若是出言劝说的话,倒是比其他人要强的多,只可惜女儿毕竟是女儿,在这种大事可以干扰一下,但却不能像李愔起的作用那么大。   下面的李靖和李孝恭听到杨妃要请晋阳公主出马,两人都是松了口气,别看晋阳公主的年纪不大,但却十分的明白事理,平时李世民怒斥臣下时,晋阳公主就会出言帮臣下们辩解,而且往往能让李世民息怒,可以说颇有长孙皇后的风范,所以在朝中文武百官中,晋阳公主都十分的受好评。   当天晚上,长孙皇后和杨妃就将兕子叫到立政殿中,然后将李世民服食丹药,并且遭到群臣反对的事讲了一遍,特别是她们还点明,李愔对这件事也是十分反对。兕子一向和李愔最亲厚,再加上这件事又关系到老爹的身体健康,因此兕子听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兕子就去两仪殿陪着李世民,对此李世民也很高兴,以为女儿想多陪陪自己,不过当到了他服用丹药的时候,兕子却将送药的道士怒斥了一顿,吓的这些道士是面无人色,李世民不但吃不成丹药,而且还被心爱的女儿逼着答应,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服食这种害人的东西了。   不过李世民虽然答应了兕子,但其实谁都知道,他只是作为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在哄骗兕子,事后肯定是该怎么吃还怎么吃,只要不被兕子发现就成了。   不过兕子背后有长孙皇后和杨妃指点,自然也不是没有后招,第三天兕子在宫游玩,偏偏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道士炼丹的地方,而且这些道士竟然还‘冲撞’了她,结果被兕子带着侍卫,将所有参与炼丹的人都打成重伤,特别是那个名叫那罗迩娑婆的天竺和尚,更是被重点照顾。   本来按照长孙皇后和杨妃的意思,直接将这些炼丹的人全都打死了事,虽然事后李世民可能会重新找另外一批人,但却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只是兕子毕竟心软,所以只把炼丹之人的四肢打伤,只要在短时间内不能恢复炼丹就行了。   对于女儿的这番作为,李世民心中自然也都明白,不过疼爱女儿是一回事,他心中的那份奢望却还是无法打消,所以事后他就将那些道士迁出了皇宫,一边安排他们养伤,一边另寻了一个地方供他们炼丹,只是以那些人的伤势,估计最少半个月都不能下床。   当然了,兕子虽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但却也可一不可二,否则就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这点长孙皇后也知道,所以接下来兕子虽然还想帮忙,但却全都被长孙皇后制止了。毕竟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李愔的办法是否有效了。   大唐贞观二十一年的年底,一支齐王府派出的人员从台湾乘着蒸汽船北上,然后进入黄河到达郑州,再由陆路经洛阳,一路马不停蹄的向长安赶来,而当这支队伍由明德门进入长安时,暗中一直在等着他们的那些文武大臣全都松了口气,虽然这次李愔没有亲自来,但是他却已经在信中给李靖几人打了包票,只要他派出的人一到长安,立刻就能说服李世民改变主意。   这支人马带队的人正是齐王府主管商业发展的王子豪,当年李愔离开长安时,王子豪就留在长安与各个府邸世家打交道,所以人面上他比任何人都熟,而且他的分量也够重,联系李靖、李孝恭等人也比较方便。   这次因为时间关系,王子豪的队伍十分的简洁,除了几十名王府护卫外,剩下的就是一口大箱子,箱子里装着查获的阿芙蓉。而除了这些外,另外队伍中还有两个特别的犯人,这两人就是道士火元子和波斯胡商阿珊路。   相比在台湾时,火元子和阿珊路明显瘦了许多,脸上的焦虑之色随着长安的临近,也越发的严重,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的精神却极为不错,至少在进长安时,他们两人竟然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这点甚至连那些身强体壮的王府护卫也比不上他们。   而且他们刚一到台湾,王子豪就被长孙皇后召进宫里,同时李靖和李孝恭也比他先一步进宫,毕竟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只是他们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李愔的办法到底有没有效?   不过当王子豪带着火元子和阿珊路从皇宫里出来后,长孙皇后和李靖等人却都是面带惊惧之色,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可怕之物! 第五百九十五章 毒瘾发作   第二天早朝,正在养病的房玄龄竟然强撑着身子上了朝,这让李世民颇为不忍,幸好唐朝时的早朝不像宋朝之后,这时的早朝官员也是有座位的,所以房玄龄虽然瘦的已经成一把骨头了,但却还能撑的住。   早朝过后,房玄龄和李靖、李孝恭三人却没有离开,另外长孙皇后也盛装而来。对于这种局面,李世民早就有所准备,因为昨天王子豪他们刚一进长安,影卫就将消息上报,而且他还知道,长孙皇后昨天还特意将王子豪几人召进宫中,只是对于立政殿中发生的事,他却暂时还不知道,毕竟身为夫妻,他不可能在长孙皇后那里还安排探子。   只见李世民端起茶杯品了口茶,然后这才开口笑道:“今天真是难得,不但玄龄来上朝,连皇后也从后宫中赶来,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朕商谈了。”   “咳咳~,启禀陛下,老……老臣此次入宫,无非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希望陛下以龙体为重,万不可信那些方士之言!”房玄龄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这才边喘粗气边道,而且话一说完,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精神也显得十分萎靡。   看到房玄龄的身体如此糟糕,李世民也不禁有些难过,当下劝慰道:“玄龄,你身体不适,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过房玄龄强撑着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李世民改变想法,因此在没有结果之前,他自然是不肯离开,因此开口拒绝道:“谢陛下关心,老……老臣还支撑得住!”   李靖看到房玄龄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因此急忙上前开始今天的正题,只见他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今日臣等之所以留下来,乃是受齐王殿下所托,向陛下劝谏,请陛下万不可再服食丹药!”   听到李靖如此直白,李世民也是轻叹了口气,不过他可不是个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因此听后还是坚持的道:“是否服食丹药,这只是朕的私事,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丹药都是骗人的,至少朕服用的几种丹药的确有效,能否长生暂且不提,但它却让朕感觉精力充沛,处理起政务来也得心应手,所以你们也不必将丹药看作是洪水猛兽,至少现在它对朕来说,还是十分有用的!”   “敢问陛下,您所说的使人精力充沛的丹药,可是那个天竺僧人那罗迩娑婆炼制的延年丹?”这时李孝恭也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这种丹药。”李世民承认的也很干脆,这种丹药的好处是他亲身体会的,当初服食丹药后的那种精力充沛,让他现在都很怀念,可惜这种丹药需要的药材稀有,大唐国内根本没有出产,只能到波斯去采购,但却不知为何,出去采购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听到李世民承认,李靖和李孝恭都是脸色一喜,紧接着由李靖再次追问道:“那么陛下可知,这种丹药所使用的主药是什么?”   李世民听后一愣,他从李靖两人的追问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过还是顺口回答道:“这个朕倒是问过那罗迩娑婆,据他所说,延年丹的主药是一种名叫阿芙蓉的圣药,这种药材很少见,咱们大唐并不出产,只有波斯等地才有少量产出。”   听到李世民说出阿芙蓉这个名字,李靖和李孝恭更是心中大定,当下再次开口道:“启禀陛下,齐王殿下送来一批药物,据说就是阿芙蓉,另外还有两个人,也想请陛下见一见!”   “哦,六郎又要搞什么鬼花样?”李世民笑道。他其实也知道,无论是李愔还是李靖等人,他们都希望自己不再服食丹药,其初衷都是为自己的身体着想,所以李世民对此并不生气,甚至他还很有兴趣的想要知道,李愔这次是想用什么办法改变自己的想法?   李世民心中疑惑,于是就同意李靖的请求,很快王子豪就走了进来,后面是两个侍卫手捧托盘进到大殿,另外在他们的身后,火元子和胡商阿珊路也跟了进来。不过当李世民看到火元子时,却是脸色一变,火元子是宫中的道士,而且还是介绍那罗迩娑婆进宫的人,他自然是认识对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元子道长怎么会和六郎的人在一起,那些阿芙蓉是不是就是朕派他们去采购的那些?”李世民脸现怒色的问道,皇宫中的那罗迩娑婆因为没有阿芙蓉,所以无法炼制延年丹,这让李世民也是苦苦等候,现在看到火元子和王子豪走在一起,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而王子豪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先是上前向李世民行了君臣之礼,然后又将火元子与阿珊路被扣押的经过讲了一遍,结果等到李世民听到是因为李愔担心这些药物的安全,所以才扣押了火元子时,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哈~”正在李世民刚想向火元子问话时,却见对方忽然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整个人好像变得很累似的,精神也极为的萎靡。而他旁边的胡商阿珊路也是同样的表现。   “王院长,六郎让你将火元子二人送来,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李世民虽然奇怪火元子二人的表现,但却也没怎么在意,现在他想搞清楚李愔到底要玩什么鬼花样?   王子豪在李愔手下主管商业,是商业院的院长,因此李世民才以院长相称。   “启禀陛下,我身后的侍卫手中,左边这个手中拿的就是火元子两人采购的阿芙蓉,现在臣下想请陛下确认一下,这种阿芙蓉是否就是炼制延年丹的主要药材!”王子豪十分恭敬的说道。   李世民见李靖和这个王子豪都不愿意直接将李愔的目的讲出来,反而拿阿芙蓉说事,这也让他对阿芙蓉起了几分兴趣,不过他也只是听那罗迩娑婆提起过阿芙蓉,并没有见过,这也没有关系,当下他立刻命人,将那罗迩娑婆请到大殿中辨认。   不一会的功夫,那罗迩娑婆就被带到大殿中,而这时王子豪才看到这个将大唐上层搅的一团遭的天竺僧人,结果发现对方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胡子和头发都剃的精光,长相也没有什么奇特的,黑黑瘦瘦的看上和那些普通的天竺商人差不多,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僧衣,进到大殿先是用并不太流利的汉语向李世民等人行礼,只不过当他看到火元子和阿珊路时,脸上才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那罗迩娑婆,你去看一下侍卫手中是否就是阿芙蓉?”李世民伸手一指王子豪左边的那个护卫道。这个护卫手中托盘上放着一个玉盒,而他旁边的那个护卫手中的托盘中,却放着两杆奇怪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像武器,但却不是金属制作的。   那罗迩娑婆走到左边的护卫面前,然后打开玉盒看了一下,结果发现里面盛放的正是膏状的阿芙蓉,当下向李世民禀报道:“启禀陛下,这位护卫手中拿着的正是上好的阿芙蓉!”   站在殿上的王子豪听到那罗迩娑婆的话,脸上却带上一丝冷笑,而长孙皇后和李靖等人也露出同样的表情。   而这时李世民刚想再问王子豪这些阿芙蓉有什么问题时,一直站在王子豪身后没有说话的火元子和阿珊路二人,这时却像是全身都爬满虫子似的,表情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又慑于李世民的威严,不敢太过放肆,所以只能双手双脚在身上不停的摩擦,好像这样可以缓解身上的痛苦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自然注意到了火元子二人的异状,当下满脸严肃地问道。   而王子豪则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启禀陛下,其实火元子两人才是齐王殿下送给陛下的礼物,只是这样礼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想请陛下观看一下这两人的表现!”   王子豪的话音刚落,早就被他掐好时间的火元子和阿珊路二人的毒瘾终于开始发作,只见他们两人手脚抽搐并在身上乱抓,脸上更是涕泪横流,同时他们再也顾不得这里是皇宫,一边惨嚎一边向王子豪高声哀求道:“大人,求求您快点让我们吸一口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甚至到了最后,火元子和阿珊路丝毫不顾形象的跪倒在地,一边惨嚎一边向王子豪磕头哀求,并且手脚并用的向两个护卫那边爬去,看上去简直就像疯了一般。   原来李愔为了惩罚火元子和阿珊路,命人制作了两杆大烟枪,然后又命令王子豪逼着火元子两人在路上吸食阿芙蓉,现在早已经让两人成瘾,毒瘾发作起来,自然是生不如死。   王子豪和两个侍卫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而长孙皇后和李靖等人昨天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今天再次见到毒瘾发作的惨状时,却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毕竟看起来两个很正常的人,却因为一种药物,转眼间就变成了疯子一般,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李世民虽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隐隐约约也猜到火元子二人变成这样,肯定有阿芙蓉有关,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 第五百九十六章 立下祖训   毒瘾发作起来,那种痛苦连铁人也熬不下去,更别提像火元子和阿珊路这样的普通人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越来越痛苦,甚至开始像疯狗似的,扑上去想抢侍卫手中的阿芙蓉与烟枪,而且还力大无穷,连两个久经沙场的侍卫都有点吃不住劲。   幸好这时皇宫中的侍卫也反应过来,当下冲上来几个人,将火元子两人死死的按住,可惜两人还是兀自挣扎不休,嘴里的嚎叫一声惨过一声,看上去与野兽无异。   “火元子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世民脸色铁青的问道,语气虽然充满了怒气,但是却并不是冲着王子豪发的。至于那个天竺和尚那罗迩娑婆,则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他对这件事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恕罪,在我们查获这批阿芙蓉后,齐王殿下就当场指出,这种药物有着极大的毒害,特别是在知道火元子他们准备将阿芙蓉炼制成丹药让陛下服用时,殿下更是恨不得当场把火元子二人大卸八块,只是后来经过臣下们的劝说,才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过殿下却决定让这两人吸食阿芙蓉,然后用他们做为活生生的例子,向陛下展示阿芙蓉的危害!”   王子豪的话音刚落,李世民却‘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你是说,火元子二人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阿芙蓉的缘故?”   “陛下英明,火元子二人的确是因为吸食阿芙蓉才变成这样,因为这种药物可以让人上瘾,吸食之后的人飘飘欲仙,精神也极为亢奋,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毒瘾发作,若是不及时再吸食的话,就会变成这样样子。”王子豪接着解释道。   早就已经知道的长孙皇后和李靖等人听后都是长叹了口气,这阿芙蓉简直就是上天种下的魔物,据王子豪所说,只要是沾上了之后,几乎一辈子都别想再摆脱掉,而且为了吸上一口,吸食者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倾家荡产,甚至连儿女都肯卖掉,人若是落到那一步,可以说已经与畜生无异。   而李世民听后却是一脸的不信,毕竟他实在无法想像,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恶毒之物。   王子豪是商人出身,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看到李世民的脸色,当下再次说道:“陛下若是不信,臣下这里有准备好的阿芙蓉,只要他们吸了几口,立刻就能恢复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   “好,你给朕演示一遍!”李世民面沉似水的道,其实他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李愔是他的儿子,而且也知道轻重,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只见王子豪向两个侍卫一挥手,侍卫立刻将手中的托盘放到火元子和阿珊路的面前,结果这两人立刻强忍着身上的难受,爬起来熟练的将一团阿芙蓉放入烟枪的烟泡中,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与烟枪放在一起的油灯,并将烟泡放在火上一边烤,一边用尽全力的猛吸了两口。   而随着阿芙蓉的烟进入到肺中,火元子两人脸上的痛苦之色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飘飘欲仙的神色,好像是登上了人间极乐,人生从此再无所求一般。同时大殿中也弥漫着一种古怪的甜香味。   不过火元子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快乐,李世民他们的心头却越是发冷,心中对阿芙蓉的可怕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不过这时李世民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迫不及待的向王子豪开口问道:“王部长,之前我也服食了一些用阿芙蓉炼制的丹药,当时只是感觉精力充沛,但却也没有像他们这样上瘾,不知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王子豪早就听李愔解释过,所以立刻回答道:“启禀陛下,据殿下所说,这种阿芙蓉可以服食,也可以吸食,其中火元子二人是吸食,这种方法会使得效果极为强烈,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幻觉,至于服食的效果却不是那么强烈,但是持续的时间长很多,不过服食阿芙蓉却极为危险,因为这种药物本身就是一种毒物,若是超过一定量服食的话,肯定会让人丧命!”   “陛下,这番僧竟然敢用毒药让陛下服食,简直是胆大包天,臣妾请求陛下将其明正典刑,以正效尤!”这时终于轮到长孙皇后表演了,她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关心丈夫的安危,因此处死那罗迩娑婆的话由她来说最合适不过。   不过这时那罗迩娑婆也醒悟过来,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后,却是拼命一搏道:“启禀陛下,阿芙蓉在波斯和天竺等地,向来被称为圣药,从来没有人说它有毒,而且火元子二人之前痛苦不堪,也有可能事先得了什么疾病,或是被人下了毒,但是在吸食阿芙蓉后,却使得他们的痛苦大减,由此可见阿芙蓉不但没毒,还是一种治病解毒的圣药!”   听到那罗迩娑婆狗急跳墙,竟然反诬自己对火元子二人下毒,王子豪却是冷笑不止,接着厉声开口道:“你这番僧血口喷人,到了现在还不认罪,既然你说阿芙蓉没毒,那你现在就在大殿上服食,让陛下看看你会不会被毒死!”   王子豪的话一出口,立刻把那罗迩娑婆吓得面无人色,他敢拿阿芙蓉炼丹,自然知道一些阿芙蓉的药性,也知道这种药吃多了会死人的,所以在炼丹时已经格外小心,再加上他认为阿芙蓉这种药本来就很少见,很多波斯人都不见得了解它的药性,在大唐这里自然更不必担心被人识破。   所以他才大胆的炼丹让李世民服用,没想到竟然被那个大名鼎鼎的齐王发现,更加让人没想到的是,对方对阿芙蓉的了解还远在他之上,至少他就不知道,原来吸食阿芙蓉竟然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而且还能让人上瘾。   而李世民看到那罗迩娑婆反应,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当下也是冷哼一声道:“一刀杀了岂不是太过可惜,既然那罗迩娑婆称这阿芙蓉为圣药,那就让他享受一下这圣药的效果,让他和火元子两人一起都去吸食,什么时候用完了,什么时候就把他们扔进大牢里去!”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那罗迩娑婆已经是面如死灰,长孙皇后和李靖等人全都是大声称是,甚至连一脸病容的房玄龄,这时脸上也露出几分微笑。而王子豪却是在心中暗想:陛下果然不愧是行伍出身,对敌人真的是心狠手辣,这点倒是和齐王殿下有不同,相比之下,殿下好像更喜欢暗中下黑手。   见识了阿芙蓉所带来的可怕后果,李世民心中对丹药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而这时长孙皇后和李靖等人一起开口劝谏,甚至连病体沉重的房玄龄也挣扎着站起来,一改以前小心谨慎的作风,也态度十分坚决的劝李世民远离术士。结果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悬念,李世民借势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当场宣布将所有道士赶出皇宫。   另外李世民还立下一条祖训,严禁后世子孙服食丹药,同时他还暗中发布了一条命令,那就是加强对阿芙蓉这种药物的监管,除了药店之外,严禁其他人买卖阿芙蓉,而且每人每次购买的数量也受到限制。其实要不是王子豪告诉李世民,阿芙蓉其实也是一种十分有用的药材的话,他恨不得当场颁下圣旨,严禁大唐境内出现阿芙蓉的踪迹!   这场丹药风波虽然看似闹的很大,但其实真正知道这件事内幕的,也只限于大唐的上层社会,而且就算是知道的人,也一般很少与他人谈论,最多只是和几个朋友私下里聊上那么几句。至于民间虽然有些传闻,但却说的不尽不实,相信的人很少,而且官方也禁止这种有损皇帝陛下的流言传出,所以传播的范围并不广。   至于大唐的各个报刊,虽然都听到一些风声,但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毕竟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各个报社都已经摸清了朝廷的底线,知道哪些东西可以上报,哪些东西是打死也不能向外刊登,比如像这种皇家秘闻,就是绝对不能见报的新闻之一,否则就等着新闻监察总院的传票吧!   而当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传到台湾的后,李愔总算松了口气,只要李世民不再乱吃那些重金属含量超标的所谓丹药,以他现在的身体,再加上长孙皇后和兕子都能健康的陪在他身边,想必再活过十几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而这十几年的时间应该足够自己真正发展起来,到时对大唐的依赖也会降到最低。   不过就在李愔刚想把注意力放到爪哇,解决那里的土人起义时,远在天竺的李恽却传来一个消息,而当李愔看到这个消息时,却是暗暗有些后悔! 第五百九十七章 嗜杀的李贞   北天竺大乱,原本属于戒日王朝的各个小国没有了压制,再加上阿罗那顺篡位,更使得各个王国都有了出兵的理由,因此一时间北天竺是战火连天。   面对这种情况,若是李贞和李恽实力足够的话,早就趁乱杀进北天竺了,可惜他们连南天竺还没有搞定,中间还隔着一个中天竺,手根本就伸不过来,最后还是李愔提醒他们,让李贞和李恽将新婆罗门教先传过来,打好精神基础后,日后再进入北天竺就容易多了。   不过想要在北天竺传教,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他们的新婆罗门教触动了婆罗门与刹帝利贵族的利益,所以新婆罗门教在当地的传教,自然受到北天竺婆罗门与刹帝利贵族的抵制。   在一开始的时候,北天竺婆罗门的抵制手段还算比较柔和,只是将李贞和李恽派到那里的新婆罗门传教士赶出自己的属地,但是随着新婆罗门教义的传播,这种结合和佛教、伊斯兰教、天主教,甚至是中原道士的新婆罗门教,显示出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很快在北天竺就生根发芽,并发展出大量的信徒。   面对这种情况,北天竺的婆罗门贵族开始使用一些激烈的手段,比如禁止属地中的百姓信奉新婆罗门,并且在见到新婆罗门的传教士时,还会将他们抓起来烧死。这种做法使得新婆罗门教的传播受到极大的影响。   面对这种情况,李贞和李恽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所以在不久之后,一支锡兰岛上的舰队护送着一支三千人草原骑兵,以及五千人土人士卒北上到达北天竺,由李贞亲自带队,然后在一条名为胡格利河的河口登陆,并迅速将河口处的一座名叫卡利的小城占据。   卡利城位于胡格利河的东岸,位置与后世的加尔各答离的不远,不过现在加尔各答的位置上,还只是几座小村庄,并且在李贞指挥队伍行军时,顺手将几个小村子全都毁了。   小小的一个卡利城,自然无法满足李贞的征服欲望,所以他刚把卡利城打下来后,目光就落在了卡利城西北方向,一座名叫贝城的城市,这座贝城要比卡利城大的多,常住居民达到了五万以上,并且还是统治这一片区域,名字叫做贝卡王国的首都。   贝卡王国是原来戒日王朝最东边的一个王国,王国的实力中等偏上,而且国内婆罗门势力极大,对新婆罗门教的排挤也最为严重,据统计,已经有六个新婆罗门传教士在贝卡王国被烧死,另外还有几千名新婆罗门教的教徒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也正是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李贞在攻打贝城时,丝毫没有留情,从船上的卸下来的火枪轰鸣,很快就将贝城的夯土城墙给打开一个大缺口,然后土人士卒一拥而上,很快就清理出一条道路,最后由骑兵冲入,很快就瓦解了贝城内部的抵抗。   不过接下来李贞的手段就十分的血腥了,他将贝卡王国的所有婆罗门与刹帝利贵族使者驱赶到王宫前面的广场,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就像当初他们烧死新婆罗门传教士那样。另外还有一些参与迫害新婆罗门教徒的一些平民和官吏,后来也没能逃脱被烧死的命运。   而且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贝卡王国被李贞占据后,周围其他几个贝卡王国的盟友很快做出反应,他们集结起一支五万人的大军,其中有象兵一万,剩下的大都是骑兵与步兵。不过这支联合军队刚刚进入到贝卡王国境内,就被李贞用计引到一处绝地,然后以火炮和火箭射击对方的象兵军阵。   虽然被火炮直接射死的大象并不多,但是这些天竺象兵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声如霹雳的武器,一个全都受到惊吓,长嘶着在军阵中乱跑,连象奴都控制不住,结果最后根本不用李贞的军队出手,光是被大象践踏致死致伤的士卒就达到了一万余人,剩下的三万余人也是士气全无,当场向李贞投降。   不过接下来李贞却做了一件让他名扬北天竺的事,那就是他让这三万余没有受伤的降卒连夜挖坑,并且诓骗他们是为了掩埋战死的士卒,不过在挖好坑后,李贞却一口气将这些带伤或没带伤的士卒全都赶到坑里,直接全部坑杀。   虽然期间遭到这些降卒的反抗,但是手无寸铁的他们怎么可能与全副武装的士卒相比,因此在天竺大地上,一座埋葬了五万人的超大万人坑出现了,除了战死的近万士卒外,其他连带伤员的四万余人全都被活埋在这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贞在活埋这些士卒时,并没有保密,反而还公开向整个北天竺宣扬出去,并且还宣称自己身为毁灭之神在人间的化身,清除这些对神不敬的凡人正是他的使命,而且这些人还只是第一批,日后凡是不诚心信仰新婆罗门教的人,将全都是他清洗的对象,神的光辉将永远照耀大地!   李贞这种残酷的举动的确十分符合他毁灭之神的身份,再加上五万人全部被杀,而且李贞的损失却是极小,这种强烈的对比简直就像是神迹一般。因此这件事很快就通过新婆罗门传教士之口传遍了整个天竺,一时间使得新婆罗门声势大振,不但底层的吠舍和道陀罗争相信奉新婆罗门,连一些弱小的婆罗门和刹帝利贵族也开始与新婆罗门接触。   李贞坑杀降卒的事虽然为新婆罗门的传教扫清了障碍,而且也将他和李恽的名气彻底宣扬开来,但是在事后却遭到李恽的埋怨,认为李贞不该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毕竟在李恽看来,坑杀降卒这种事实在显得有些残暴,虽然可以得到一时的声望,但却不利于日后的长久统治。另外他们现在正需要强壮的劳力,这些降卒无论是极好的人选,可惜却被李贞一下子全杀了,简直和败家子无异。   也正是李恽的这种不满,才导致事后他和李贞还吵了一架,而李恽更是将这件事写到信上送给李愔,让他帮着评一下理,可是李愔在看完李恽的信后,独自一人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心中却有些后悔了。   其实李贞坑杀降卒这件事,除了达到威慑天竺的目的,另外还有一层不得已的原因,大家可以想一想,当时李贞手中的兵力还不到一万,勉强把贝卡王国给占据,但是在打败联军手,手中却多了四万的俘虏,这些俘虏不但要吃要喝,而且还需要分派人手看押,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出现造反的情况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全部杀掉无疑是个最快也最直接的解决办法。而且在杀掉之后,也能威慑天竺各国,同时将新婆罗门和自己的名气打出去,为日后统一天竺奠定坚实的基础,如此一举数得之下,李贞做出坑杀降卒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了,无论怎么给李贞找理由,这件事却也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李贞本性嗜杀这件事。当初李愔刚一到天竺,李恽就向自己抱怨过,李贞就有过屠戮敌国军队的记录,而且连投降的军队也不放过,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想而知他的性格肯定有着残酷的一面。而且在当时的乔拉王国,李贞的毁灭之神的名号已经是极为响亮,甚至敌对的势力还将他称为嗜血魔将。   李愔身为李贞的兄长,而且李贞一向都喜欢儿他亲近,所以他自然也不希望看到弟弟被人称做魔头。也正是如此,李愔在暗中找过李贞,劝解他在下令杀人时,多思考一下,若是对方的死无关大局,那就不坊饶过对方一命。   不过李贞在听完李愔的话后,却说出一段让李愔苦笑不已的话。因为李贞告诉他,几年前他和李愔、李恪和李恽四人第一次去台湾,却因为李贞的一时疏忽,导致基隆被围攻,事后李愔并没有怪李贞,反而向他灌输了一些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告诉他这个世界很简单,谁的拳头大就必须听谁的,而且在对待敌人时,也一定要冷酷无情,将麻烦统统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愔当初说的这些话只是有感而发,而且大部分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毕竟他当时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拥有自己的领地,对于如何处理敌对关系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就拿这些话来给自己打气,可是没想到李贞竟然全都记在脑子里,而且还将它当做自己的行事准则。   可以说李贞对敌人的冷酷,正是受到李愔的影响,这下让他也没脸再劝李贞,幸好李贞只是对待敌人残酷,对待自己治下的臣民还是不错的,所以这也让李愔放心不少。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李贞就又做出这么一件天大的事,现在坑杀五万虽然和历史上的白起还有相当的差距,但是要知道李贞现在才刚刚二十出头,随着年岁的增长,天知道他日后是否能做出坑杀四十万的壮举,只是希望李贞日后不要也被人称为‘人屠’才好! 第五百九十八章 船队归来   吕宋岛以东几百里的海面上,一支由七艘中型船只的船队正在飞速的向吕宋岛的方向航行,为首的美洲一号上面,吕万十分激动的站在船头,手持望远镜向前面眺望,虽然暂时还看不到吕宋岛,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激动的心情。   离开美洲后,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美洲探索船队终于再次来到距离吕宋不远的海域,这让整个船队上下是一片欢腾,不少船员更是强撑着瘦弱的身体,和吕万一样手扶船舷向西方眺望,不少人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当初他们在离开新发现的夏威夷时,都还十分乐观的认为归程要容易得多,而且顺风顺水之下,可以提前回到台湾。但是显然他们过于乐观了。   随着船队的一路前行,吕万他们惊讶的发现,他们又遇到了和之前同样的问题,那就是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岛屿,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大量消耗,最后不得不减少配给,甚至连船上带的一些玉米种子等,也被分出一部分用于食用。   不过即便是这样,船队中的食物还是十分的缺乏,再加上船队中的药物也已经用尽,沿途根本没有办法补充,所以船队中的船员饱受饥饿与病痛的折磨,到现在已经有几十人因此而丧生。   而更加糟糕的是,就在十几天前,船队中的美洲四号撞到了暗礁,结果船头破开一个大洞,龙骨也受到损伤,根本无法修复,最后不得不将美洲四号舍弃,船员和物资都转移到其他的船上。   不过哪怕是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吕万还是将从美洲带来的各种作物种子保护得很好,最后虽然分出一部分和于食用,但每类种子都留下相当一部分,回到台湾就可以育种,这也让吕万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毕竟许多船员在饥饿的折磨下,对船上那些可以食用的种子早就眼馋不已,甚至还发生过船员偷盗种子的事。   对于这种偷盗的事,吕万自然是严惩不贷,毕竟现在船上还没有弹尽粮绝的地步,饥饿虽然折磨人,但是这些种子却可以为大唐和台湾带来巨大的变化,日后可能救活无数百姓的性命,所以绝对不能有失。   不过现在吕万终于熬到头了,随着吕宋岛的临近,船上的船员终于恢复了大部分的理智,甚至不少人都已经在想像他们在回到台湾时会遇到什么样的礼遇?在这种情况下,原来难以忍受的饥饿也好像变得不怎么重要了。   “船长,别再看了,按现在的速度,咱们到了今天晚上才能到吕宋,不过天黑之后,咱们却不能再往前走了,毕竟吕宋岛的周围有不少暗礁,航道也看不清楚,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靠岸了!”美洲一号的船头上,冯石介手托着一个木制海碗,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   现在的冯石介看上去又黑又瘦,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牛鼻短裤,赤着上身露出两排消瘦的肋骨,原来剃光的头发又长了出来,并不是很长,而且也缺少打理,看上去乱糟糟的,眼窝和两颊也深深的凹下去,看样子就知道他也饱受饥饿的折磨。   吕万这时也感觉眼睛有些累了,听到冯石介的话转头一看,却是笑道:“石介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我闻着怎么这么香啊?”   冯石介一听却是哈哈一笑,伸手将海碗塞到吕万手中道:“这是今天刚打的鲜鱼,然后厨房做成了鱼汤,准备让大家伙好好的吃上一顿熟食,也好有力气操纵船只,别到了吕宋再出什么意外!”   吕万接到手里才感觉有些烫手,低头一看果然是鱼汤,只是长时间没喝,他都忘了鱼汤的味道了,不过紧接着他就有些惊讶的问道:“厨房怎么开火了,船上的燃料不是早就用光了吗?”   远洋船队的吃饭可是个大问题,一般船上都带着大量的干粮,比如干硬的面饼、石头似的咸肉、大桶的咸菜等等。吕万他们的船队在离开台湾时,船上还带着不少煤,船员们偶尔还能吃上一顿熟食,不过后来用光了,若是遇到海岛倒是可以储存一些木柴,但木柴不耐烧,一般没几天就用完了,像他们从美洲回来,船上带的木柴早就用完了,而且又没有遇到岛屿,所以船上已经断火很长一段时间了。   冯石介听后却是笑道:“这不是马上就要靠岸了吗,船员们有不少破衣服都糟了,再加上仓库里还有一些坏了的木桶和木架子之类的,这些东西到了岸上也是扔掉,所以还不如现在当柴火烧了,还能给大家做顿热饭吃。”   “哈哈哈~,你们倒真是会废物利用!”吕万大笑道,然后双手捧起鱼汤就喝了起来,船上不但食物缺乏,连调料也用光了,所以鱼汤中除了盐外,其他什么都没加,不过现在能喝上一口热汤,就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因此吕万也喝的极为香甜。   而这时船上的厨房也开始招呼船员们吃饭,除了鱼汤外,另外还有煎鱼和玉米面团子,鱼是新打的,而玉米面则是船上能找到的最后一点食物,而且在吃饭前船员们已经被告知,除了那些绝对不能吃的种子和植物幼苗外,这已经是船上最后的食物了,想要吃饭就得卖力地工作,等到了吕宋大家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结果这自然激发了船员们的极大热情,在吃过一顿难得的饱饭后,一个个都将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这也让船只操纵的更加灵活,甚至连速度都提升了一些,到了晚上的时候,吕宋已经遥遥在望了。   可惜吕万他们却没有发现港口,而且天也已经黑了,根本看不表航道,所以只能停下来休息了一晚,第二清晨天刚亮,船队中的船员们就饿着肚子再次启航,花了近两个时辰终于靠岸,然后所有人都上岸休息,同时打猎和采集食物。   在吕宋岛上吃了一顿美味的野味后,吕万拿出吕宋群岛的详细地图,然后找到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小港口,经过一天半的航行后,他们终于到达了这个名叫巴莱尔的小港口,这个港口拥有五千多居住,其只中有几百名汉人,剩下的大都是当地的土人,另外还驻扎着一支拥有两艘中型战船的海军,而吕万他们的归来,自然受到城主和海军将领的热烈欢迎,同时他们也将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飞报给首府马尼拉。   吕宋现在还是燕北在主政,他在听到美洲探索船队归来的消息后,也是惊喜万分,吕万他们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而且没有任何的消息,不少人都已经猜测这次探索失败了,甚至连李愔都有些灰心,心中已经在打算为整个船队的人举行集体葬礼,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吕万他们终于回来了。   当下燕北立刻派人向台湾报喜,另外他也亲自赶往巴莱尔,说起来马莱尔在马尼拉的北方偏东,从陆路上过去也不是很远,但走海路却需要绕过大半个群岛,所以燕北不顾陆路的颠簸,乘着马车向巴莱尔赶去。   另外吕万他们归来的消息也被一些灵通的商人得知,这些精明的家伙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扔下手头的生意,然后和燕北一样,连夜的赶往巴莱尔,甚至有些人还希望能赶在燕北之前见到船队的人,这样他们也好抢到一些好处,否则等到燕北这个刺史一到,就没他们的机会了。   利益的确是万能的催化剂,的确有几个商人赶到燕北之前到达巴莱尔,然后这几个人立刻与船队接触,希望可以收购船队从美洲带来的一些特产,当然了,若是船队肯出售一些美洲作物的话,他们也愿意出一个天价收购。   这次探索美洲的行动可是李愔和一些大商人资助的,所以船队带来的一切东西都应该归背后的资助人所有,所以这些商人向船队私下提出的交易行为,简直就是挖李愔和其他资助人的墙角。   幸好吕万对此还分的清,因此对于这些明目张胆挖墙角的商人,根本就没有理会,甚至还将所有船员禁闭要船上,不允许他们与外人接触,主要就是担心个别船员受不了这些商人的引诱,从而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   也正是吕万的小心谨慎,才使得燕北赶到时,整个船队的内部还保持着刚一登陆时的样子,带来的各种作物种子和幼苗也都十分完好,这让燕北总算松了口气。紧接着燕北又调了一支军队保护船队,并将船队上的所有东西都做了登记,然后将清单加紧送到台湾。   而当李愔接到这份清单时,这段时间一直紧急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些。自从爪哇岛叛乱以来,他一直接到的都是坏消息,而且爪哇岛的局势也愈加的混乱,这让他也感觉有些棘手,为此他已经苦恼了数天,现在总算有一个让他心情转好的消息传来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瓜分利益   贞观二十二年的新年刚刚过去,烟花燃烧释放出来的刺鼻硝烟味也还没有散尽,整个基隆城中都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声中,甚至连平日里繁忙的港口都停止了喧嚣,因为港口中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在过年时值班,所以只能放假,港口也暂时关闭,一般到了初五才会再次开启,而且不但是基隆如此,凡是汉人管理的港口,一般都形成了这种惯例。   不过今年基隆却打破了这个惯例,在初四那天,所有基隆港口的工作人员都从家中返回港口,然后开始了紧张的忙碌,他们不但要调试港口的各项设施,同时还要在港口各处装扮一下,因为今天港口要迎来一批远方归来的勇士。   还没到中午,基隆城中接到消息的百姓就已经自发赶来,一群群的人站在码头上,翘首以盼的等着美洲探索船队的归来,这一切看起来有些熟悉,当初吕万他们启航时,也是有许多的百姓自发的来送行,而今天则是迎接他们胜利归来。   码头上的人一多,自然显得热闹非凡,朋友之间大声的谈笑声,贩卖吃食商贩的叫卖声,熟人相遇打招呼声等等,充斥着整个港口,而在这些声音中,最响亮的无疑是对美洲探索船队的讨论声。   “周兄,听说从齐王殿下那里流传出的美洲物种中,其中有一种植物名叫橡胶树,可以出产用途极广的橡胶,比如自行车的轮胎,现在都是用无花果树的树胶制作而成,若是有橡胶的话,性能比无花果树更加的优良,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引进一批?”一位身穿大红绸服,身材胖大的商人对身边的朋友说道。   而那位姓周的朋友听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橡胶虽然是好东西,但是我记得橡胶树最少也要种植几年才能产胶,而且这次吕船长从美洲带回来的各类作物种子或幼苗都不会太多,所以相比较起来,还是那些种植周期短些的植物划算,比如像那种玉米或辣椒,若是能搞到一些种子,过了不了一年就能得到大量的种子,然后开始大规模种植,这样才能更快的回收成本。”   这位周姓的商人显然是个极精明的人,连作物的生长周期都算计在内,这让那位胖商人也是十分的佩服,当下又向对方请教了其他几种作物的优劣,结果对方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胖商人和周姓商人只是码头上的一个缩影,在他们的周围,还有无数的商人都在讨论美洲船队归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利益?特别是一些大种植园主,他们本来就是靠种植各种经济作物获利,自然对此更加的上心。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愔携王妃文心,以及丑丑、李启和李冕三个儿女一起来到港口,而随着他们的到来,整个港口的喧哗声才小了许多,其中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商人,还纷纷上前拜见。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几年前,根本就不敢想象,但是现在台湾的商人地位大为提升,所以哪怕是在这各场合,这些商人也敢出头。   对于这些商人,李愔也是亲切接见,偶尔遇到一两个熟识的,他还特意与对方说笑几句,这让对方是感觉倍有面子,整个个的脸都快放光了。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港口外面就出现了美洲探索船队的身影,而这也让整个港口一下子肃静起来,所有人都掂着脚尖,伸长脖子等待着这些勇士的归来。   “轰~轰~轰……”随着美洲探索船队刚一靠岸,港口上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礼炮声,紧接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乐队也开始演奏,然后李愔携文心亲自来到美洲一号的船头,迎接吕万等人下船。   船上的吕万等人也都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当下由吕万带头,冯石介等人在后,一队队身材消瘦,但精神却极为饱满的船员依次下船,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吕万双手托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摆放着玉米、花生、辣椒等各种作物种子,以及土豆和地瓜等作物的幼苗,然后双手呈献给李愔。   李愔看着面前这些自己期盼已久的各类作物,脸上也露出一种激动的神色,甚至当他双手接过这小小的托盘时,手臂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别人也许并不了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是来自后世的李愔却知道,托盘上的几种高产作物,可以让无数的百姓免受饥饿之苦。   就在李愔接过托盘的那一刹那,港口上的人群中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与演奏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宣示着一个盛世即将到来。   在盛大的欢迎仪式中,吕万和身后的船员们如同胜利归来的英雄一般,在众人的拥簇中进入到基隆城,一直到了城中王府门前的大广场时,李愔站立在早已经搭建好的高台上,发表了一篇名为《航海宣言》的演讲。   在这篇演讲稿中,李愔先是总结了一下人类在航海方面取得的成就,然后又将世界各大洲的分布与其特产也都讲了一遍,最后这才话锋一转,开始演讲起吕万此次美洲之行所带来的积极意义,以及深远的影响。   李愔的这篇航海宣言在历史上十分有的名,因为它不但标志着美洲大陆的发现,而且也标志着中华民族开始对美洲的开拓,为日后的美洲大移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接下来李愔为美洲船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而且是一连举行了三天,期间基隆的所有居民都可以申请进到宴会里,与船员们面对面的畅谈,船员们也会为他们解答此次航行遇到的各种困难,当然还有美洲那里的情况。   不过在宴会的同时,台湾各个报社的先生们也都蜂拥而来,他们围着一个或几个船员,争相询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然后当场写下文章,第二天就被发表在各个报纸上,结果也让没能赶到基隆的百姓,对这次航行有了更深的了解。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宴会过后,李愔在王府中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分配会议,参加会议的都是当初出钱出力的资助人,按照当初的约定,这次航行所得会按照出资或出力的多少来分配,其中李愔自然是出钱出力最多的那个人,所以他也拥有优先挑选权。   说起来吕万他们这次收集的东西还真是齐全,不但收齐了李愔要求的辣椒、玉米、地瓜、土豆等作物,而且还收集了一些李愔没想到的东西,比如可可树的种子,可可豆可是生产巧克力的关键原料,而巧克力不但味道甜美,而且还能快速的补充体力,无论是民用还是军用,都有着巨大的市场。   另外除了可可树,还有菠萝、向日葵等,甚至吕万他们还把烟草种子也带了回来,这主要是因为船员中有人看到玛雅人的祭祀喜欢抽这东西,所以就搞了一些回来,本来李愔只看种子,也不知道那就是烟草,直到船员和他讲了玛雅祭祀抽烟的情形,他才明白过来。   这些各种作物的种子和幼苗都照顾的不错,虽然有不少种子被船员们食用了一些,但剩下的也足够育种了。另外船队在离开美洲时,还带了不少活的动物,比如火鸡、灰熊之类的,可惜因为路上食物匮乏,这些消耗粮食的动物自然首先被宰杀,所以李愔他们最后只见到一堆火鸡的羽毛和熊皮之类的,这让不少人都暗叫可惜。   除了以上的动植物外,船队中还带来不少的黄金,这些黄金都是曼萨城供奉在神庙里的,后来老祭祀被杀,玛雅人又发现吕万他们很喜欢黄金,所以曼萨城主就把这些黄金送给了他们,足足有一吨多重,毕竟这些黄金都是从原来的曼萨城带出来的,经过多少代人的积累才有了这些。   植物的种子分配由李愔主持,像玉米、地瓜、土豆这些高产作物,自然要完全推广出去,所以全都归台湾政府所有,至于像辣椒、番茄、菠萝等这些经济作物,则由李愔和其他资助人瓜分,他们将享有这些经济作物三年的专属种植权,也就是说在三年之内,这些经济作物只能由他们这些资助人种植,其他人种植都是违法的。   其实这个专属种植权看起来很霸道,但其实李愔却已经算计好了,因为这些经济作物的种子都不是很多,所以最少也需要一到两年的育种才能大规模种植,也就是说,三年的专属种植权,最后落到每个人的手里,其实只有一两年的特权。而在三年之后,经济作物的种子已经足够了,新经济作物的市场也已经打开,再推广起来就容易多了。   当然了,那些资助人也没有吃亏,哪怕是一到两年的专属种植权,也足够他们抢占先机市场,日后别人想与他们竞争时,在先天上就吃了亏。   至于那些动物的羽毛和皮毛,则被各个资助人拿走做纪念,那一吨的黄金看起来不少,但能资助船队的人,哪个不是大富大贵,而且这么多人也不够分的,所以最后大家发扬风格,将这批黄金分给船队中的船员,做为此次航行的额外奖励。   不过李愔在处理完美洲探索船队的事后,终于又要面对让他颇为头痛的爪哇岛问题了。 第六百章 爪哇局势   爪哇岛位于婆罗洲的南方,金洲的东南,面积也比金洲和婆罗洲要小一些,距离台湾也比较远,倒是距离澳洲却很近,可以说地理位置有些偏僻。   但是大家千万不要小看了爪哇岛,这座岛在很久之前,就是整个南洋的文明中心,金洲和婆罗洲的面积虽然比爪哇岛要大的多,但是在人口和文明程度方面,却还是甘拜下风,据之前捕奴协会的统计,爪哇岛上的人口数量应该在六百万以上,甚至还可能更多。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爪哇岛的开发程度比其他岛屿也要高的多,岛上的耕地面积占了全岛面积的一半以上,而且岛上的火山众多,时不时就有火山喷发,也正是因为火山灰的影响,使得这里的土地也格外的肥沃,岛上的稻米产量与林邑相比也不逊色。再加上岛上又盛产金银,另外还有煤、铁、硫磺等矿产,所以在汉人眼中,爪哇可以说是南洋第一宝岛。   也正爪哇岛有着如此巨大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所以在李愔刚刚在台湾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已经将爪哇作为重点开发对象,不但明面上与爪哇岛上的土人王国做生意,而且还暗中挑拨岛上的王国内斗,然后收购战争中所产生的战俘。若是战俘不够的话,一些捕奴队还会亲自动手,乘着船袭击沿海的土人,然后抓走壮年的男女做为奴隶。   对于捕奴队抓捕奴隶的事,爪哇岛上的几个小国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像他们这种小国,对国内的统治力度都很弱,上层贵族只关心国内几个重点城市的安危,至于其他一些小村寨,对他们来说根本无足轻重,更何况汉人们还带来精美的货物来岛上交易,为他们带来的巨大的利益,因此没必要为这些小事而惹恼汉人。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捕奴队在岛上愈加的猖狂,岛上的几个王国也终于重视起来,纷纷派出使者到大唐和台湾抗议,不过捕奴的事本来就是李愔在背后支持的,所以他们的抗议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还让捕奴队起了报复之心。   当时主持捕奴队的燕北召集起上万人的捕奴队,然后联合起来发兵爪哇,一连灭了两个叫得最响的小国,结果这让本来就不团结的爪哇小国立刻禁声,再也不敢对捕奴队的行动做出任何的阻拦。   也就是这样,爪哇岛慢慢的变成了捕奴协会的后花园,大部分捕奴队都喜欢到这里捕奴,一是因为这里的人口众多,二是因为这里的农业发达,奴隶对种植各种作物也很有经验,抓回去就能卖个好价钱,所以这也让爪哇的奴隶极为畅销,甚至在短短几年内,台湾和大唐境内的爪哇奴隶已经接近了百万人口大关。   原来爪哇岛一共有五个小国,被燕北的捕奴协会灭掉两个后,还剩下三个,分别是东部的诃陵、西部的阇婆,以及中部的马打兰,不过因为这三个国家的土语名字太过拗口,所以一般都将这三个王国称为东爪哇、西爪哇和中爪哇。   本来这三个王国被燕北的灭国之举给打怕了,再加上他们三者之间也是龌龊不断,所以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抵抗外敌。但是后来这种局面却被打破,这主要是因为随着捕奴协会的疯狂捕奴,已经对三个王国的人口结构造成严重的破坏,王国内的青壮劳力缺少,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没有青壮劳力导致大部分的家庭贫困,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这对于物产丰富的南洋各岛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   而且这种贫困与饥荒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其中西爪哇的国境内火山众多,刚好在前段时间有数座火山一起喷发,浓密的火山灰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黑灰色,大量农作物枯死。结果在这种天灾人祸之下,西爪哇国内第一个爆发了大规模冲突,无数贫困的土人冲进城市,然后开始烧杀抢掠,人性的残忍在这一时间得到最彻底的体现。   在这场冲突中,西爪哇境内的大部分城镇都被乱民冲毁,甚至连王国的都城也没有幸免,这主要是因为一部分士兵趁机作乱,加入暴民趁机抢掠,结果都城的守卫出现空隙,被暴民冲进去后,又有不少都城的市民也加入进去,于是暴乱愈加的严重。   这场西爪哇的暴乱从开始就没有结束,王国的都城被暴民占领,最后连国王的王宫也被他们打破,王国中的财宝被洗劫一空,国王和他的儿子们全都被残忍的分尸,王后和国王的妃子、女儿等,更是死的凄惨无比。更加严重的是,有二十多名汉商也在这场冲突中死亡。   而在接到汉商死亡的消息后,李愔立刻就做出反应,准备让西爪哇的暴民付出代价,所以他从林邑和狮城调集了两支军队,分别是一万人的倭军和一万人的三韩军队,命令他们进入西爪哇平乱,可以允许他们可以使用任何非常规手段。   这些穷凶极恶的倭人和三韩人已经被李愔训练成为一头忠诚的猎犬,李愔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不管这个命令是对还是错,所以在他们打着平定西爪哇叛乱的旗号进入西爪哇后,立刻不折不扣的执行着李愔的命令,对于那些暴乱的土人进入残酷的镇压,一时间西爪哇因为这两支军队的进入,再次掀起一个血腥的高潮,短短半个月内,已经有数万暴民被屠杀。   不过李愔的这次出兵决定可以很高明,也可以说很失败,因为之前按照他和陆洪等人的估计,想要在短时间内结束西爪哇的叛乱,就必须用雷霆手段镇压暴民,等到将那些闹的最厉害的暴民镇压下去后,再推出一个原西爪哇的王族做为傀儡,到时整个西爪哇就落入到了台湾的掌握中。   这个计划可以说对时机的把握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在镇压过程中会导致无数爪哇土人的死亡,日后这里的奴隶产量肯定会大减,不过世界这么大,奴隶的产地还是很好找的,而爪哇又是南洋的中心,所以占据这里后,好处还是很多的,所以李愔才坚决出兵。   只是在出兵时,王安却表示了反对,因为他认为这样做可能会刺激到东爪哇和中爪哇,万一他们联合起来的话,恐怕会对爪哇的局势造成巨大的影响。不过李愔和陆洪却坚持认为,东爪哇和中爪哇之间战火不断,之前也没见他们有任何联合的迹象,所以王安的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不过事实证明,真理的确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东爪哇和中爪哇国内的局势虽然不像西爪哇那么糟糕,但是也受到捕奴的巨大影响,国内的土人同样是困苦不堪,随时都可能演变成西爪哇那种局面。   特别是两国的王族在听到西爪哇国王一家的遭遇后,更是惶恐不安,而李愔派军队进入西爪哇的消息,则成为压垮两国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边是可能被暴民的民众杀死,一边是派军队进入爪哇,对自己的国家形成致命的威胁,而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也正在这种致命的压力下,东爪哇与中爪哇的开始放下成见,然后积极的进行接触,最后两国的国王互相娶了对方的女儿,然后达成协议,决定组建一个亲密的联盟,共同抵抗李愔的入侵。   这个联盟刚一成立,立刻就在国内宣扬捕奴队的邪恶行径,将两国现在的困境全都归于捕奴队的身上,虽然捕奴队为此背了一些黑锅,但是两国大部分的指责倒也没有夸大,若不是捕奴队疯狂捕奴的话,他们也不会落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两国的这种举动,很快就挑起了国内民众对汉人的不满,其实原来这些土人对于汉人,特别是捕奴队就已经十分痛恨,现在得到官方的支持,以前积累在心中的怒火立刻就爆发出来,一时间汉人在两国是人人喊打,连一些守法的汉商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对于这种情况,李愔也立刻有所警觉,将两国境内的汉人尽可能的都撤出来,若是实在无法离开,那也不要呆在两国的城市内,而是到李愔在爪哇沿海建立的一些据点里去。   这些据点是李愔在爪哇三国钉下的钉子,一般都是由各个捕奴队建造,平时都有捕奴队的成员守卫,内部也只允许汉人进入,且建造的十分坚固,只要不遇到大规模的袭击,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但是东爪哇和中爪哇的反击却出乎李愔意料之外的暴烈,仅仅在几个月后,在两国的鼓动下,无数暴民将仇恨转移到汉人身上,然后以两国的军队为核心,无数土人自发的加入,组成数十万的人潮对海边的据点进行围攻,很快就有据点抵挡不住,幸好据点临海而建,每当据点抵挡不住时,就会退到海上,而以土人的那种小木船,根本就不敢追击,所以汉人的伤亡倒是不大。   不过东爪哇和中爪哇的激烈反抗却给了李愔当头一棒,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爪哇的局势已经失控,除非他不计代价的派出十万大军围剿,否则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平定爪哇的乱局。   不过就在李愔为爪哇的混乱局势而头痛,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而后悔时,一个小小的意外却结束了爪哇这种混乱的局势,只是这个意外所造成的后果也极其可怕! 第六百零一章 一次意外   东爪哇北部沿海,这里是一处被高山和密林阻隔起来的小平原,只有一面临海,平原上的居民想要与外界交流的话,只能乘着船出海,然后寻找另外一个登陆点上岸。这主要是因为平原三面的高山和密林根本不是人类可以穿越的,所以这片小平原也同样十分的隐蔽。   本来在这片小平原上,生活着一支上百人的小部落,可是就在几年前,一支汉人的正规军闯了进来,他们将部落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杀死,只留下了青壮的男人,然后在捕奴队的驱赶下,和一些被运到这里的奴隶一起建造起一个坚固的据点,不过在据点建造完成后,所有参与建造的奴隶全都被杀死。   之后有一批奇怪的人进驻到这个据点内,他们所有人都身穿白色长袍,将整个身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有的人脸上还载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冷酷的眼睛在外面,所有被他们看到的人,都会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人剥光了一般,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也正是这个原因,据点外面驻扎的五百军队,平时也很少与这些人接触。   而在这些身穿白色长袍的人进到据点后,很快就有人送来一批爪哇奴隶,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不少身患绝症的病人,这些人若是放在其他的奴隶中,是绝对卖不出去的,但是这个据点中的人却好像十分欢迎那些病人,见到他们比见到那些普通的奴隶还要高兴。   另外除了爪哇岛本地的土人奴隶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特殊的远来船队到达这里,而从这些船队送来的奴隶则形貌各异,即有肤色黝黑的土人,也有高鼻深目的天竺、波斯人,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病人。   这些远来的船队还经常卸下一批批长条形的大箱子,看上去像口棺材似的,而且这些箱子在抬下来时,有些会散发出一股股的寒气,好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的冰块似的,有些则散发着刺鼻的酒精等气味,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些腐烂的臭气,闻起来让人想吐。   而且每当这些远来船队到来时,据点中的人都会如临大敌,所有参与运输奴隶和物品的人都穿着一种特制的衣服,将全身和手脚全都包裹要内,头上也戴着一种特制的套子,呼吸则通过一个面罩,面罩与外界的通口是一个装着木炭酒精的小盒子,原理有些类似后世的水烟袋,吸入的气体都会经过酒精和木炭的双重过滤,面罩的眼睛部位也是用封闭的玻璃制成,可以说防护的十分严密。   在运完奴隶和物品后,船队中的所有船员也将会在据点中隔离观察一段时间,只要一发现有什么症状,立刻就会被单独隔离,并且由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若是对方不幸身亡的话,还会被齐王府秘密授于一种特别的勋章,而且家中妻儿也会由官府供养。   这个据点的位置在官方向外公布的地图上是不存在的,只有一些特别机密的军用地图,才会标注这个据点的位置,而且这个据点的名字也十分古怪,地图上一般只标注着‘鬼哭’两个字,所以第一次知道这个据点的人都叫它鬼哭据点,但是真正知道这个据点来历的人,却都称其为‘鬼哭岛’。   鬼哭岛,原本是对马海峡中的一个普通小岛,因岛上多洞窟,海风灌入之时,会发出凄厉的长号声,所以才被冠以鬼哭岛之名。不过后来李愔在岛上设立了一个解剖学院,命仵作出身的无良道士吴天德为院长,专门研究人体结构,以便推动医疗技术的发展。   吴天德在鬼哭岛上的成绩斐然,经过几年的研究,解剖学院不但绘制了大量的人体结构图,而且还对一些常见病症进行了研究,找出病变的部位做成标本,然后与正常的部位做对比研究,这种直观的医学研究大大的推动了现有医学的发展,有些以前的不治之症,现在也有了一个治疗的思路,相信再过几年,就会有人研究出具体的治疗方法。   不过在接下来,鬼哭岛解剖学院在吴天德的主持下,开始对一个巨大的医学课题进行研究,那就是对瘟疫的预防与治疗。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只要是有瘟疫的发生,那就代表着无数百姓被病魔夺去生命,甚至一次死上几十万人也很正常。   而且在瘟疫来临时,它可不管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在病魔面前是人人平等,换句话说,哪怕是李愔一家子传染到瘟疫,他们也顶多比平民接受一些更加先进的治疗,但是以大唐现在的医疗水平,哪怕是比以前已经进步了许多,但是李愔依然没有任何的信心。   也正是如此,所以对于吴天德想要寻找瘟疫发病原理的研究课题,李愔是举双手赞成,不过想要研究瘟疫,原来的鬼哭岛就不太合适了,毕竟那里离三韩和倭国都太近,万一研究时把瘟疫扩散出去,那可就玩大了。所以最好是将解剖学院迁到一个距离大唐和李愔的势力都很远的地方。   虽然李愔希望瘟疫的研究离他越远越好,但若是太远的话,研究物资就不太好运输了,而且安全也无法保障,所以这个地方最好又在李愔的势力范围内,而符合这一条件的,自然只有南洋各岛了,最后李愔和吴天德挑来挑去,终于选择了爪哇这个奴隶产地。   一来爪哇的位置够偏僻,距离大唐和李愔实际控制的地区都有些距离,二来这里是奴隶产区,需要的奴隶可以就近安排,至于安全问题,在当时的李愔看来也不用担心,因为捕奴队在爪哇沿岸建立了许多的据点,从来还没有听说土人有胆子攻击过。也正是这些优势,所以爪哇岛上终于多出一个特殊的据点。   另外参与这些瘟疫研究的人员,也被李愔单独编成一支特殊的部队,代号就叫鬼哭岛,这也是吴天德和他的属下一致决定的,毕竟他们在鬼哭岛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所以他们想将鬼哭岛的辉煌延续下去。   只是当时李愔也没有想到,在几年后的今天,爪哇岛竟然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西爪哇的叛乱还没有平定,东爪哇和中爪哇发动国内土人进攻汉人的据点,按说鬼哭岛据点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当年参与修建的土人全都被杀,以后被运来的土人奴隶更是有进无出,所以除了据点中的人和一些台湾高层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据点的存在才是。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鬼哭岛据点所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的,而且还被东爪哇王国的军队得知,然后派出一支军队,乘着小船进攻鬼哭岛据点,人数达到了五千多人。   不过幸运的是,东爪哇虽然知道鬼哭岛的位置,但却不知道这个据点是做什么的,只是主观的认为,鬼哭岛应该和其他据点一样,都是供捕奴队休息和躲藏的地方。否则若是他们知道这里拿当地的土人做实验的话,那么进攻的就不是五千人,而是五万人了。   对于土人的进攻,鬼哭岛据点没有任何的准备,不过幸好这里不是一般的据点,据点外常年驻扎着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部队,而且部队中还装备着不少火器,比如手雷和火箭筒等,甚至还有一百人的火枪手,可以说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十分的犀利。   也正是如此,在五千人的土人部队登陆时,立刻就遭到这五百人的猛烈攻击,结果一时间损失惨重,不得不暂时撤退。但五百人实在太少了,而且这五千人才是土人的第一拨攻击,若是拖延下去的话,土人很可能会调集大军前来,到那时整个鬼哭岛据点可就不妙了。   也正是如此,做为最高长官的吴天德立刻下令,全体人员进行紧急撤退,除了一些贵重的研究器材和珍贵的研究资料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带。   就这样,鬼哭岛据点中的研究人员全急匆匆的上船,不过他们所需要带走的研究器材和资料却是不少,大箱小箱不停地往船上运,但是看样子最少也要几个时辰才能运完。   暂时被五百精锐打退的土人也不傻,很快就看到了据点中的人在搬东西上船,他们以为那些箱子里都是金银财物,所以一个个都是红了眼,再次发动了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击,虽然每次都付出巨大的伤亡,但是在人为财死的精神下,土人士卒却是无所畏惧,更何况对方的军队数量还比他们要少的多。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吴天德不得不舍弃了一些贵重的实验器材,先将那些更加重要的实验资料带上船再说,最后好不容易搬完后,五百精锐士卒已经战死百人,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而且在士卒登船时,再次遭到土人的猛烈攻击,目的就是阻止他们上船。最后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在岸上断后,这才让其他士卒顺利登船,不过这五十人却也全部战死在沙滩上。   这支土人部队在赶走吴天德后,立刻就冲进了鬼哭岛据点内,想要寻找汉人没来得及带走的财物,可是他们找到的,却是一具具满是瘟疫病毒的尸体! 第六百零二章 瘟疫肆虐   “混蛋!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好看!”加桑低声咒骂着走出城主府,脸上的怒火都快把头发都点着了,而能让他如此咒骂的家伙,自然只有身后城主府的主人,也就是这座哈罗城的城主大人。   加桑是哈罗城的三名将军之一,掌管着城中三分之一的军队,而就在几天,就是他带领着城中的军队攻入到鬼哭岛据点中。本来加桑认为自己是突然袭击,而且从对方的表现看,撤退的也很匆忙,所以据点中肯定有许多来不及带走的财物,可是进到据点里他才发现,这个据点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   想起当时自己带队冲进据点中的情形,加桑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开始时他们进到据点的外围时,发现一切都还很正常,在一些明显是居住区的地方,他们也的确发现许多汉人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和食物,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好的收获,只是财物却不是很多,这让加桑有些懊恼。   不过紧接着有士卒来禀报,他们发现了据点中的粮库,里面堆放着大量的粮食,这让加桑的心情为之振奋,东爪哇国内的青壮劳力同样也减少许多,大量的田地无从耕种,所以粮食的价格一涨再涨,现在只需要拿出百斤大米,就能换一个美丽的部族少女,而这若是放在以前,简直是不敢想像。   可惜粮食的惊喜只是持续的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在加桑兴致勃勃的冲进据点的内城,想要找到更多的财物和粮食时,可是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这些尸体大都被摆放在一个又一个明亮的房间里,房间的窗户都是用汉人的玻璃镶嵌,看上去简直比哈罗城的城主府还要豪华。   但是在这种豪华的房间里,那些尸体却被开膛破肚,内脏被取出来,放在旁边的玻璃瓶中,而且还用珍贵的烈酒存放,甚至还有一些房间专门存放这些装着内脏的玻璃瓶子,一排排的架子摆放的整整齐齐,走进去就像是在地狱中游览一般。   加桑和手下的士卒也都是经历过战场残酷的老兵,但是在看到据点内部这种地狱般的情形时,却也有不少士卒忍不住吐了出来,特别是他们还发现一个地下的冰窖,里面存放着许多巨大的冰块,这些冰块在爪哇可是十分的贵重,甚至可以和黄金等价,只是在这些冰块的间隙中,却同样存放着许多的尸体。   除了死尸之外,加桑他们也发现了一些活着的人,只是这些人都被关在一座特制的监狱中,而且每个犯人全都是气息奄奄,脸色或腊黄或惨白,全身都瘦的皮包骨头,看上去比死尸也强不了多少,而且他还发现,这些犯人除了他们当地的人外,另外还有些波斯和天竺等地方的人,以前他见过这些地方的人来爪哇经商。   从这些活着的特殊犯人口中,加桑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那些波斯和天竺等地方人根本无法沟通,至于那些当地人,却根本说不清这座据点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们被抓到这里后,就被那些穿着白衣服的汉人在身上动了手脚,然后就得了重病,很多人就是在病痛的折磨下死去了,所以他们在背后里称这里的汉人为白衣恶魔。   其实加桑对这座据点是用来做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他最看重的是自己能从据点中得到什么,可惜他们最大的收获也只有那些粮食和衣物,至于财物则是少之又少,这让他感觉有些沮丧,不过他本能的还是感觉这座据点有些古怪,因此他命令将那些监狱里的病人还原样关押,并没有释放他们,至于他则带着据点中收集的粮食和衣服回到哈罗城。   等到加桑回到哈罗城后,那个又蠢又胖的哈罗城主一下子将战利品拿走了六成的战利品,留下的四成也不是加桑自己的,他还要将战利品分给下属的将官中,这样一算下来,他自己能落到的好处是少之又少。也正是如此,加桑在从城主府出来时,才会低声咒骂城主是个混蛋。   不过加桑再怎么不服,却也不敢违抗城主的命令,因为对方不但是哈罗城的城主,而且还是国王的堂兄,以他现在只是统计数千人的一个将军,在城主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甚至只要对方动动嘴,就能剥夺他的兵权,而没有了兵权,他就什么也不是。   也正是知道这些,所以加桑对于城主的剥削,每次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最多只能在背后骂上几句,可是光靠骂是骂不死那个贪婪愚蠢的城主的。   想到这里,加桑不禁无奈地叹口气,然后低着头向自己军队驻扎的营地走去,同时心中也在盘算着访如何分配战利品,才能让属下们满意,毕竟他想要保持自己现在的地位,还需要借助手下人的力量。   加桑的军队驻扎在城南,总兵力只有三千人,上次突袭鬼哭岛的五千军队中,有两千人是从另外一个将军手中借的,结果损失了好几百人,所以这次的战利品也需要送给那位将军一份,以补偿对方军队的损失。而加桑自己的军队损失更大,战死再加上受伤的,加在一起足有上千人,而这次的战利品根本就不够弥补损失的。   想到这些烦心事,加桑不禁长叹了口气,同时加快步伐向自己的军营走去。不过就在他刚一进军营,却又有一件更让他烦心的事禀报上来。   原来就在他们从据点回来后的第二天,军队中就有一些士卒无缘无故的开始发热,有些还伴有呕吐的症状。一开始加桑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士卒们乘船后的自然反应,今天他去城主府前,不少士卒的病情开始加重,甚至有些士卒还出现呼吸急促,身体出血的症状,这才终于引起加桑的重视,请来了巫师为士卒治疗他才出去。   但是在他回来的时候,巫师并没有将士卒的病治好,反而有几个士卒重病而亡,甚至连一些本来健康的士卒,也开始出现相同的症状,这让刚回来的加桑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再联想到那座古怪的汉人据点里的死尸和病人,加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无论加桑明白了什么,现在都已经晚了,鬼哭岛据点中的吴天德正在研究的瘟疫,正是让人类损失惨重的鼠疫,做为人类历史上的十大瘟疫之一,鼠疫造成的死亡人数虽然没有经过统计,但仅在六世纪欧洲发生的一场鼠疫,就造成了上亿人死亡,持续了几十年时间,由此可见鼠疫的可怕。   中原地区也是鼠疫的高发区,虽然随着医学技术的进步,只要在鼠疫的爆发之初采取正确的防治手段,就能避免鼠疫的大规模传播,但却无法避免染病者的死亡,每次鼠疫爆发,上万人的死亡根本就毫不起眼,甚至有时一场鼠疫就能让数个州成为鬼域。   也正是因为鼠疫的巨大危害,所以吴天德他们才将鼠疫列为第一个攻克目标,而且经过几年的研究,他们的确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不但找到了鼠疫的几种传播途径,而且还设计出一系列的鼠疫治疗与预防手段,而且其中一些已经通过了验证,若是再有半年的话,鼠疫的治疗与预防将会被整理成册,然后在全国发行。   但是很可惜,这个关键的过程却被加桑这个土人将军打断,虽然研究资料带走了,但是想重建鬼哭岛据点的研究环境,估计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事后吴天德气的几天吃不下饭,甚至还发下誓言,日后若是让他知道是哪个土人混蛋破坏了他的好事,一定会把他全家的女性都抓回来做小妾,以示对这件事的报复。   不过吴天德这个猥琐的报复显然是不可能完成了,因为就在加桑军队爆发出疫情后的第三天,加桑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更加糟糕的是,加桑手下的士卒并不是封闭的,他们也经常与外界的家人接触,结果这也导致了鼠疫呈倍数向外扩散,而且死亡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爪哇岛的气候炎热,岛上的老鼠、跳蚤等生物十分兴盛,再加上哈罗城与外界城市的交流,所以鼠疫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在哈罗一个城市中爆发,而是以一种波浪式的向外扩散,很快就蔓延到整个爪哇岛,几百万土人的生命全都在鼠疫的威胁下。   再加上鬼哭岛据点因为研究需要,他们将能找到各种鼠疫全都集中在一起,这也使得爪哇岛的鼠疫在爆发时,就有许多不同的鼠疫症状,这种情况哪怕是放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也足以让无数国家的医疗系统头痛无比,更别说是爪哇岛上还处于巫师治病的原始阶段了。   另外据后世的研究,在多种鼠疫杆菌的共同爆发后,爪哇岛上的鼠疫很快产生了多种新型的变种,其中有几个鼠疫变种传染性强,而且致死几率极高,而这也导致了爪哇岛上最大人道灾难的发生,甚至若不是李愔处置得力的话,这场由意外引发的生化危机,很可能会蔓延全球,形成一场人为的毁灭性灾难。 第六百零三章 爪哇之殇   吴天德在逃出爪哇岛后,他们立刻就意识到,鬼哭岛据点中的鼠疫样本很可能会与那些无知的土人接触,从而将鼠疫这头恶魔释放出来。做为鼠疫的研究人,没有人比吴天德他们更明白多种鼠疫集中爆发的可怕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立刻找到捕奴协会在爪哇人负责人,严令他们将所有据点全都撤出爪哇,最好能做到岛上不留下一个汉人。这个命令在别人看来有些荒谬,但是吴天德身上却有李愔签署的特别手令,这是让他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调集齐王府的官方或非官方力量,刚好捕奴协会也包括在内。   也正是如此,所以捕奴协会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抓紧时间将爪哇岛上的汉人撤离,而且这些汉人也不能自由离开,而是运到了一处封闭的小岛上观察,只有等到他们之中没有鼠疫爆发时,才能从岛上离开。   也幸好因为之前东爪哇和中爪哇的暴乱,使得岛上的汉人要么撤离,要么集中在大的据点里,所以撤离行动很顺利,不过即便是这样,最后两个撤离的据点还是受到鼠疫的波及,其中已经有人出现了发病的症状,所以最后一批人被单独安置在另外的岛上,并且由吴天德他们这些专家诊治,尽可能的挽救这些人的生命。   除了据点中的汉人,另外在西爪哇那里,还有一万的倭军和一万的三韩军队,他们正在镇压西爪哇的暴乱。而当这两支军队的指挥官接到消息时,他们已经深入到西爪哇的内部,所以撤离出来的时间也最晚,甚至在组织登船时,军队中已经有人因为染上鼠疫而死亡。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同样被单独安置,两万人被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已经出现症状的人,另外则是被怀疑染病的士卒,最后则是没有出现任何情况的士卒。部分的士卒被安排在三个独立的小岛上,按照吴天德他们提供的预防和治疗方法治疗。   只不过这两万军队撤离的时间实在太晚了,最后确认染上鼠疫的士卒达到一万两千三百六十二人,而在这一万多人中,哪怕是他们接受了吴天德他们研究出来的治疗方法,但是鼠疫这种病本来就应当以预防为主,当出现发病时,再治疗就已经有些晚了。所以最后染病的一万多人中,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千五百七十六人,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以上还是经过吴天德这些鼠疫研究专家救治的结果,而在爪哇岛这种医疗条件落后的情况下,鼠疫的致死率只会更高,甚至可以说,只要是染上鼠疫之后,几乎只有等死这一条路可走。   对于吴天德等人采取的紧急撤离措施,李愔在事后大大的称赞了他们一番,甚至还为吴天德等人颁发军功章,军功章和开拓勋章一样,都是颁发给某一方面的有功之人,不过军功章一般都是颁发给军人,不过因为吴天德这次处置得当,不但挽救了近一半的军队,更重要的是将爪哇岛上的汉人都给撤了出来,这种功劳比打了一场大胜仗更加重要,因此才被李愔破例,为他们颁发军功章。   另外在奖励吴天德等人的同时,李愔也没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封锁整个爪哇岛,特别是爪哇岛的东西两端,分别与巴厘岛和金洲只隔着一道海峡,而这两条海峡则被李愔派了两只舰队,日夜不停的巡逻,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爪哇人逃到其他岛上去。   这次李愔是真的动真格的了,毕竟从吴天德那里,他已经知道多种鼠疫爆发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所以除了被动封锁外,他还派出正规海军舰队,以及大量的捕奴队组成武装船队,不计代价的攻击爪哇岛的沿海港口,目标是摧毁能见到的所有爪哇船只,杜绝爪哇人外逃的可能。   甚至在离爪哇最近的一些岛屿,李愔还派人将爪哇爆发大规模瘟疫的情况散播出去,让这些岛上的土人也帮助监视,万一真有爪哇人逃出来的话,也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然后采取相应的措施。   也正是李愔采取的这一系列强力措施,使得这次半人为的瘟疫只局限在了爪哇岛上,期间虽然有不少爪哇人外逃,但大部分都被在海上被击沉,只有极少数人逃到附近的岛上,但也很快被发现,其中巴厘岛因为距离爪哇岛太近,所以后来同样也成为疫区,而李愔不得不在巴厘岛东方的龙目岛再次布置了一道防线。   这场被称为‘爪哇之殇’的鼠疫灾难,一直持续了三年才渐渐地消失,不过在结束后,李愔派人对爪哇岛的人口进行了统计,结果发现岛上的土人从发病前的五百万,直线下降到不足百万,岛上总人口的八成多死于这场灾难,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大灾难。   另外爪哇岛爆发的这场鼠疫,也对李愔形成了巨大的影响,比如他为了防止鼠疫从爪哇扩散出去,所以需要在爪哇岛周围布置大量的海军力量,这让他在三年内的进攻力量都显得有些不足。   而且是在缺少了爪哇这个重要的奴隶产地后,台湾和大唐需要的奴隶产生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也让各地的奴隶价格一涨再涨,无论什么样的奴隶,都呈现一各供不应求的局面。   不过很快那些奴隶贩子就找到另外一个重要的奴隶产地,那就是天竺以西的非洲大陆,那里的昆仑奴在大唐本来就十分畅销,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价格偏高,但是现在海上交通越来越便利,海运的成本也是一降再降,因此大规模的贩卖昆仑奴已经成为可能,而这些温驯的黑人奴隶也很快的成为新的奴隶来源,这也让狮城到锡兰的航线变得愈加繁荣起来。   除了上面介绍的几个方面外,这场鼠疫的影响还远没有结束,比如在鼠疫刚爆发出它的威力时,远在天竺的李贞听说这件事后,立刻有了一个天才的构想,那就是将鼠疫用于战争。想想看,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时,若是能让对方的国内爆发一场可怕的瘟疫,那么无论再怎么强大的对手,也会立刻变成软脚虾,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而李贞一向都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所以他立刻就给李愔写了封信,阐述了历史上第一份生化战争的伟大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却让李愔吓了一跳。   李愔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细菌和病毒这些微生物的厉害,甚至出想过用于对付敌人,但是一来他没有什么强大的对手值得他这么做,二来细菌和病毒是一把双刃剑,在伤敌的同时也可能伤已,除非他能让自己手下的军队百病不侵,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若非被逼到绝路上,或是有把握绝对不会让传播出去的疾病伤到自己,否则他绝对不敢轻易的动用这东西的。   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李愔拒绝了李贞的这一伟大构想,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告诉李贞,若是日后李贞遇到实在无法抵御的敌人,那么李愔也会考虑派出那支特殊的部队,帮他将瘟疫传播到敌人的境内。只是李愔也没有想到,他今天的这个保证竟然会在某一天成为事实。   “哈哈哈~,看来还是玄策兄了解六哥,鼠疫这种即伤人也可能伤已的东西,六哥果然不会轻易的用出来!”北天竺境内的贝卡王国首都贝城的王宫内,李贞坐在王座上高声大笑道,他手中拿着的正是李愔给他的回信。   下首站着的王玄策听到李贞的话,也是面带微笑着道:“齐王殿下一向谨慎,而且喜欢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对于瘟疫这种不可控的东西,殿下心中肯定会十分的排斥,因此臣下判定,齐王殿下肯定不会轻易动用,不过若是处于绝对安全的地位,或是被逼到绝境上时,齐王殿下却肯定会放手一搏!”   王玄策现在还没看李愔的回信,但却已经猜到了李愔的反应,这让李贞也是大为惊奇,当下将李愔的信让王玄策看了一下,结果对方只是抚须微笑,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自傲之色,这也是李贞最喜欢王玄策的地方。   “哈哈哈~,不过六哥的这封信我得好好保留,说不定真有遇到不过抵御的强敌那一天,到时咱们就得向六哥求救了,而有这封信在,也不怕他赖账!”李贞笑着将信折好放入信封,然后让人存放在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李贞和王玄策又谈论了一些关于在北天竺立足和发展的事,在上次李贞坑杀了五万敌军后,新婆罗门教的传播的速度极快,现在已经在北天竺拥有了上百万的信徒,而且每天都在以一个惊人的数量增加着。只是这也带来一些问题,那就是宗教官员的不足,所以两人商议,可以在北天竺招募一些投靠过来的婆罗门贵族。   最后李愔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开口说道:“对了,玄策兄你也见过了那个人了,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参与进这件事?” 第六百零四章 哭泣的波斯王子   北天竺贝卡王国首都贝城,王宫东侧是一处新开辟的驿馆,专门负责接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而在驿馆内的一处小院子外面,上百衣服怪异的士卒把守在外面。院子内宅的一座卧室内,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枚雕刻精美的印章,正伏在那里低声的哭泣。   这名少年满头的棕发,高鼻深目瞳孔发蓝,若是有经验的人见到他,立刻就能认出对方是波斯人或西域人,若是再从他身上的服饰判断,则可以断定对方肯定是波斯人。   这个波斯少年名叫卑路斯,是波斯萨珊王朝最后一任君主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的儿子,今年才刚刚十五岁,而他之所以出现在李贞这里,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古老的波斯帝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随时都有可能亡国,而他父亲为了让儿子逃过一劫,所以才将他送出波斯,最后卑路斯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波斯帝国和其他走向末路的王朝一样,原本强大的帝国正在一步步地走向深渊,特别是在七年前,波斯人组织起十五万大军,在尼哈万德抵抗大食人数万军队的进攻,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波斯人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是他们在丢失首都泰西封后,能组织起来的最后力量。   然而很可惜的是,波斯人最后的抵抗也失败了,虽然在前期的时间,他们与大食人打的难解难分,而且还在敌军中杀死了大食的指挥官,但是后来新任的大食指挥官却以点破面,集中优势兵力打垮了波斯人的大军,结果这支波斯人的最后力量也葬送在战场上。   尼哈万德战役标志着波斯人再也无力抵抗大食人的进攻,甚至在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逃往呼罗珊东部,而且在此期间,他三番五次向大唐求救,希望大唐能派出军队支援波斯,可惜李世民考虑到波斯太过遥远,而且西突厥刚灭,西域还没有完全稳定,因此就没有答应对方的请求。   不过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并没有灰心,就在去年的时候,他派儿子卑路斯通过陆上丝绸之路到达大唐,一来是再次向李世民救援,二来也是将卑路斯送到大唐做人质。   经过几年的治理,特别是汉化政策的推行,大唐在西域的统治已经稳定下来,甚至还有不少汉人主动迁往西域,这也大大加强了大唐在那里的统治。再加上这几年大唐的财政收入每年都在增加,国库也十分丰盈,因此李世民有足够的力量对大食发动一场战争,至少保住波斯帝国最后的一点力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李世民却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来现在大唐的扩张已经到了极限,西方的边境已经抵达里海,距离长安已经相当的遥远,政令的传达已经十分的困难,这也让大唐中央对那里的统治有些无力,只能赋予安西和北庭两个都护府自决的权力,通过他们管理西方的疆域。   不过这却可能造成这两个都护府权势过重的隐患,若是再帮波斯出兵的话,那么肯定会进一步增加两个都护府的权势,这是李世民不希望看到的,甚至他已经在考虑该如何消减西方两个都护府的权力,当然这是在不影响大唐对那里统治的前提下。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次出兵对大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哪怕是打退了大食人,最多也只是帮波斯复国,然后威慑一下大食人的扩张,这与远征大食所付出的巨大代价相比,实在是有些不太划算。   也正是出于这些考虑,李世民再一次的拒绝了波斯的请求,并且将卑路斯送了回去。不过卑路斯在长安却收集到一些消息,知道大唐有三位皇子都在外征战,其中那位六皇子的势力主要在大唐南方的南洋等地区,而七皇子和八皇子却已经登上天竺大陆,那里距离波斯并不遥远。   而且卑路斯还得知,三位皇子在外的势力并不受大唐节制,而且每人手中都有自己的军队,也就是说,只要能说服他们出兵,特别是在天竺的两位皇子,那么他们波斯就还有希望。   于是这位波斯末路王子并没有听从李世民的安排回波斯,而是乘船东去出海,然后坐着速度最快的蒸汽船南下,期间他还在台湾停留了一下,见识了一下让他在梦中都无法想像的繁华。本来他还想未见一下李愔的,但当时李愔正忙着爪哇瘟疫的事,根本就见不到人。卑路斯本来就没把希望放在李愔身上,所以也没觉得遗憾,再次登船去了天竺。   不过到了天竺他才发现,大唐这两位皇子的势力才刚刚开始起步,仅仅才占据了南天竺,另外在北天竺也占据了一个小国,总体的势力别说与大唐相比了,就连那位台湾的六皇子也比他们强大的多。   这个发现让卑路斯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本来他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李贞和李恽身上,可是现在却忽然发现,对方的实力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强,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残酷无比的事。   不过卑路斯虽然失望,但最后还是到南天竺拜见了李恽,只是李恽一向都是个求稳的人,他们现在天竺才刚刚发展出这么一点势力,实在没力量帮助它人,所以他对援助波斯的事自然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李恽的性子也决定了,他不会将一件事说死,所以就让卑路斯去了北天竺的李贞这里,希望让李贞做为个坏人,拒绝卑路斯。   卑路斯虽然年轻,但是从小就在逃亡中成长起来的他,心智已经十分成熟,对于李恽的想法,他也隐隐猜到一些,而且在他们到达北天竺的贝城后,李贞却根本没有召见过他们,只是派了一个大臣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来意,然后一连几天没有任何的消息,这让卑路斯已经感到有些绝望。   今天卑路斯吃过晚饭,看到父王送给他的金印,这是他生日时,亚兹得格尔德三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上面雕刻着波斯首都泰西封被大食人攻克的情景,目的就是让他记得波斯的耻辱之日,时时刻刻都不要忘了复兴波斯。   这枚金印是卑路斯的动力之源,每当他遇到挫折沮丧时,就会拿出来看着上面的雕刻,心中对大食仇恨让他充满了力量,若不是大食人对波斯的侵略,他还是高贵的波斯王子,不会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   可是今天这个办法失效了,卑路斯手拿着金印,心中对大食的仇恨越来越深,但是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充满动力,反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大唐已经数次拒绝他们的求救,唯一被他视为希望的这两位大唐皇子,却还实力弱小,而且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冷淡,这让卑路斯感到一种无助的绝望,最后更是痛声哭了起来。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卑路斯的父亲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就经常在他耳边告诫他,你是波斯的王子,现在整个国家面临着生死存亡,所以你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可以感觉委屈可以哭泣,但是你却没有哭泣的资格。   也正是从小受到这种教育,卑路斯也好多年没有哭过了,可是今天他却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绝望的感觉,只能用哭泣来发泄心中的痛苦,无论他再怎么坚强,毕竟也只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更何况他现在又身处异国他乡,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才让他变得格外的脆弱。   不过卑路斯并不知道,在同一时间的贝城王宫书房里,李贞也同样没有睡,而是与王玄策正在商谈关于援助波斯的事。   “殿下,以我之见,大食新立,犹如初生的朝阳一般,可以说发展的势头不可阻挡,至少以咱们现在的这点力量,实在无法与大食相争锋!”王玄策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点我自然知道,可是波斯若是被灭,那么大食不但会与大唐接壤,而且还会与天竺相邻,以父皇现在的实力,自然不惧一个新崛起的大食,但是我们却不一样,现在天竺还处于混乱之中,若是让大食人趁机而入,那么不但我们统一天竺的计划会遇到重要挑战,甚至还有可能被大食人压制在一角,永远失去统一天竺的机会,因此必须想办法扼制大食的发展!”李贞也是脸色严肃的开口道。   不过王玄策笑眯眯的听完李贞的话后,却是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殿下能想的如此长远,这让臣下十分佩服,而且殿下您的观点也正是臣下的观点。我刚才说咱们无法与大食争锋,但却并不代表着任由大食这样肆无忌惮的向外扩张,现在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了,不过这却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李贞听到这里一愣,紧接着开口道:“玄策,你的意思是拉上六哥?”   “嘿嘿,不仅仅是齐王殿下,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人!”王玄策笑的十分阴险。 第六百零五章 遏制大食的计划   几天之后,卑路斯终于被李贞召见,只是这位进入王宫时还有些垂头丧气的波斯王子,在几个时辰后再出来时,却已经是精神振奋,整个人都多了一股活力,看上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紧接着卑路斯就离开了北天竺,这次他先是到达了锡兰岛,然后拿着李贞和手令见到刘仁轨,通过刘仁轨的安排,乘着船飞速的赶回台湾,并且拿着李贞亲笔写的一封信,要求见李愔。   这时的李愔正被爪哇瘟疫的事搞的焦头烂额,若非卑路斯手持着李贞的书信,他还真见不到李愔。不过当李愔看完李贞的书信后,立刻一脸凝重的将王安等人召集到王府议事,然后在几天之后,李愔又亲笔给李世民写了封信,信中着重阐述大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国内的政教结构以及向外扩张的野心的欲望,最后更是‘高瞻远瞩’的指出,若是现在不将大食的扩张势头遏制住,那么将来大唐与大食之间必有一战!   对于李愔这种近似未卜先知的判断,李世民一向都十分信服,所以他在看到李愔的信后,也是十分的重视,甚至他还亲自去探望了一下重病在身的李靖,将大食的情况向李靖介绍了一遍,想听一听这位大唐军神的意见。   结果李靖不顾身患重病,强撑着伏在地图上推算了数日,最后终于得出一个和李愔相似的结果,而且按照李靖的推算,以现在大唐在西方的防守部队,很可能不是大食人对手,毕竟安西和北庭两个都护府距离大唐的政治中心实在太远了,不可能调集太多的精锐部队。   相比之下,大食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们随时都可以从大食半岛那里调集十万以上的精锐军队,另外还可能有更多的扈从军。再加上现在大食军队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除非大唐在两个都护府常年驻扎着五万以上的精锐军队,否则将来在面对大食人时,肯定会吃上大亏。   也正是李靖得出的这个结论,终于让李世民下定决心,先派出一支军队将大食人东侵的步伐给打断,顺便援助一下波斯人,让他们可以喘上一口气,聚拢一下被打散的波斯军队,使之成为大唐与大食之间的缓冲区。   不过大唐对波斯的援助还只是李世民、李愔和李贞、李恽这父子四人计划的第一步,日后还会有一个更加庞大计划,而这个计划的针对目标,自然是正处于飞速崛起期的大食。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实施的步骤很复杂,而且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是十数年的时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对波斯的援助,将波斯这面个很有号召力的旗帜保留下来。   数月之后,卑路斯随一支奔赴安西都护府的军队上路,这支军队一共有四万人,主将由契苾何力担任,另外名将薛万彻担任他的副手,他们两人也是这次援助波斯的主要将领。   说起契苾何力和薛万彻,这两人一胡一汉,按说胡人的性子烈,无论是打仗还是行事都喜欢冲动,而汉人则一般比较理性,但是这两人却刚好相反。契苾何力虽然是胡人,但是在打仗时一向以冷静闻名,而且极其善于抓住战机,喜欢以奇兵突袭,深得草原兵法之妙。而薛万彻却性格火爆,打仗时喜欢猛攻猛打,李世民评价他的兵法时说过,让薛万彻带兵,要么大败、要么大胜,没有第三种情况,由此可见此人的特点。   不过契苾何力和薛万彻都有自己的缺点,比如契苾何力喜欢嫉妒才能比他高的人,这让他和李靖、李绩等人的关系都不太好,而薛万彻则是目中无人,同样在朝中的人缘很差。但是当初契苾何力曾救过薛家兄弟一命,所以他们两人的私交倒是很好,这也是李世民派他们两人合作的原因之一。   就在契苾何力带领的这支援助波斯的军队离开长安不久,大唐就通过了一个西域公路网计划,计划在未来的十五年内,将玉门关以西的西域地区的各个主要城市之间,建造一个以水泥路为主的交通网络,有了这些平坦的水泥路,大唐的军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西域的各个角落,这将大大增加大唐对西域的统治。   另外从长安到玉门关这一段,本来已经修建了宽阔的水泥路,不过李愔却向李世民建议,最好在这一段上修建一条铁路,这将会极大的缩短长安与玉门关之间的距离,同时也加强了大唐政治中心与西域地区的联系。而且为了说服李世民,李愔还将台湾的环岛铁路计划拿出来做例子,虽然这个铁路计划才完成不到四分之一,但却已经极大的促进了台湾各地的经济文化交流。   对于火车,李世民也早已经有所耳闻,而且也知道在登州和上海等沿海城市,已经有修建了不少的铁路,而且也极大的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前段时间各个报纸还讨论过关中地区引进火车的所带来的便利,甚至连朝中也有这个想法,所以现在由李愔提出修建一条从长安到玉门关的铁路时,李世民虽然感觉这条铁路实在太长了点,但却也不是很意外。   西域之所以不好管理,关键就是距离长安实在太远了,而火车的出现无疑是个拉近距离的好办法,虽然这个计划可能要花费一个天价,但是后来经过李世民和群臣的评估认为,修建一条长安到玉门关的铁路还是完全有必要的,毕竟光是每年西域为大唐带来的收益就不是个小数目。   就在李世民将两个巨大的交通计划定下来后,李愔立刻从台湾派到长安一支特殊的队伍,这支队伍全都是由一些设计铁路经验的专业人才组织,放在后世就是和詹天佑一样的铁路工程师,他们将实地测量长安到玉门关铁路的距离,并设计铁路路线。   想要修建铁路,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就是路线的设计,这个需要专门的人才勘探,而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李愔手中已经培养出这么一批人才,现在全都被他派到了长安。第二人问题则是钢铁的产量,毕竟铁路需要用到铁轨,需要的钢铁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在设计铁路路线的人还没到长安,大唐和台湾各地都开始大举建造钢铁厂,希望集两国之力,这条意义重大的铁路给修建成功。   另外对于李世民在西域修建公路网的计划,李愔也尽全力帮忙,比如台湾各地的水泥产量,就将优先供应大唐的需要。   其实这也算是李愔和李世民达成的一个交易条件,大唐在最初时援助波斯,而李愔则出人出力帮大唐建造交通网络,以此来加强大唐对西域的统治,至于李贞和李恽那里,他们的力量暂时还太弱小,所以现阶段还是以发展自己的实力为主,什么时候他们将整个天竺统一了,什么时候也就具备了参与针对大食计划的实力。   对于大食的崛起,李愔从一开始就抱着足够的警惕,这个政教合一的大帝国在历史上不可一世,领土横垮亚欧非三大洲,甚至在后来还击败了大唐的军队,取得了中亚地区的统治权,若是任由大食像历史上那种发展的话,肯定会对大唐和李愔都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威胁。幸好现在的大食还处于向外扩张的起步阶段,所以他还有时间将对方的扩张势头给扼杀掉。   不过李愔也知道,大食不是类似西突厥那样的末路帝国,而是一个朝气无限的新生帝国,想要打败这样的敌人,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的海军已经开到了非洲的东海岸,随时可以威胁大食的腹地,大唐也挡在大食东进的道路上,也不是现在的大食可以招惹的。再加上天竺的李贞和李恽也发展神速,等到他们也成长起来后,就可以和李愔和大唐从三面夹击大食,到时无论他们再怎么强大,恐怕也只能含恨收场。   李愔将遏制大食的这个庞大计划敲定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将精力投入到爪哇岛的瘟疫上面去了。不过爪哇岛的瘟疫虽然牵扯了李愔的大部分精力,但是这段时间台湾还是做出一个重大的决议。   台湾也制定了一个和大唐类似的发展计划,那就是解决各地的交通问题,不过与大唐修建道路不同的是,李愔的势力范围内大都是海岛,所以交通自然是靠船只,而蒸汽船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和应用,已经经历了数次的改进,现在的蒸汽船不但速度更快,而且船体也造的更大,装载的货物也更多,已经可以大规模的推广开来。   也正是为了大规模的推广蒸汽船,李愔在各个重要港口都进行改进,比如在每个港口都储藏了大量的煤炭和淡水,以方便蒸汽船的加煤加水,另外蒸汽船的生产厂也扩大规模和开设新厂,使得蒸汽船的产量越来越高,成本却越来越低,已经具备和风帆船只竞争的优势。   不过蒸汽船的推广还是受到一些限制,比如像一些远洋船只,因为煤炭的补给问题无法解决,所以还是必须用风帆船只,比如像前段时间的第二次美洲航线探索。虽然前一次的探索,的确让吕万他们到达美洲,但是很快李愔发现,第一次探索出来的航线具有很大的局限性。 第六百零六章 第二条航线   吕万他们第一次到达美洲的航线,是借助东去的赤道洋流,但是这条洋流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而且风向一般都是迎面吹来,幸好吕万他们的船是特制的,使用的是硬帆,可以逆风行驶,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船只前进的速度极慢,吕万他们当初他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到达美洲,路上甚至差点因为断粮而饿死。   也就是说,想通过赤道洋流到达美洲,必须使用和吕万他们一样的船只,而且航行速度奇慢无比,若是船上装载着货物的话,肯定就需要减少食物和淡水的量,这使得普通的船队根本无法穿越太平洋,更别说绝大部分的海船性能根本无法与吕万他们的特制船只相比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吕万发现的第一条通向美洲的航线虽然意义重大,而且也带回许多美洲的特产,但是却不具备商业价值。也只有一些极个别胆大的商人,他们才会特别订制和吕万船队一样的船,然后冒险通过这条航线奔赴美洲,不过只有一半的船队能安全归来。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吕万主动担出再探索一条新的航线,而这条航线早在他们第一次探索美洲之前,就已经被吕万怀疑过,因为那也是一条向东的洋流,只不过它位于北太平洋上,可以通过倭国的港口到达那里,只是当初吕万他们认为赤道的洋流更加可靠一些,所以才没有选择从北太平洋洋流过去。   对于吕万他们的主动请求,李愔自然也乐于找到一条通往美洲的商用航线,所以在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后,吕万他们再次乘着船从台湾出发,进入一条动能强大的洋流,这条洋流一路北上,刚好可以到达倭国的奴港,然后吕万他们在那里找到一条向东偏北的洋流,再次启航向美洲而去。   其实吕万他们从台湾到达倭国的那条洋流,就是后世被称为黑潮,也可以称为日本暖流的洋流,这条洋流从吕宋起源,然后到达倭国后与南下的千岛寒流相遇,形成北太平洋暖流一路向东而去,一直到达北美洲的西海岸。   北太平洋暖流的流速并不比赤道洋流快,但是在这一路上却都是刮的西部信风,而且风力相当的强,这也使得船只的前进速度极快,最后吕万他们只用了八十多天就到达了北美洲,一路顺利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同时这也让吕万他们心中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这条航线,否则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第二次到达美洲,吕万他们显得从容了许多,他们在北美的西海岸一边向曼萨城的方向前进,一边与遇到的土人交流。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不太友好的美洲人,吕万他们却不会像对待曼萨城那么有耐性,而是第一次对美洲露出獠牙。对于这种情况也可以理解,毕竟船队的船员大都是捕奴队出身,用杀人如麻来形容他们最合适不过,所以在面对一些敌视他们,而且实力还很弱的美洲土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友好的行为发生。   不过大部分的美洲人还是十分好客的,特别是当看到吕万他们拿出的各种精美商品时,他们也十分愿意拿出一些部落里的土特产与船队交易,只是吕万发现北美洲的土人明显不像中美洲的玛雅人那么富裕,他们能拿出手的交易物品,除了一些动物皮毛外,顶多就是一些零星的宝石或黄金,数量少得可怜。   当然吕万他们也不是毫无所获,比如他们在北美洲的西海岸附近,就发现一个规模不小的露天煤矿,而且距离这个煤矿不远,还有一个自然条件相当不错的天然港湾,这个发现让吕万他们兴奋无比,立刻在地图上标注下来。   吕万之所以为一个煤矿而兴奋,这主要是因为他他知道,在他们出发之前,李愔已经在计划使用蒸汽船到达美洲,当然这需要在沿途建立许多的港口,以便蒸汽船补充淡水和煤炭,而从吕宋向东,路上有无数的岛屿可以建立港口,煤炭也能从台湾和大陆上运过去。   但是从夏威夷再向东,却有一个海岛的空白地段,若是在夏威夷补充足够的煤炭和淡水的话,那么倒是可以直接到达美洲,但是到了美洲却需要重新补充,而这就需要在美洲有一个煤矿,现在他们在北美发现的这个煤炭虽然有些远,但无疑是个好兆头,哪怕是在中美洲找不到煤矿,也可以从这里开采运输,无非是增加一些成本罢了。   不过吕万他们显然太小看中美洲的矿产资源了,就在他们的船队再次到达曼萨城和吕万港后,受到曼萨城主的热烈欢迎,特别是一些为船员产下孩子的玛雅女子,更是手抱着孩子迎接情郎的归来。而当吕万将煤炭的样品让曼萨城主看过后,对方很肯定地告诉他,就在曼萨城东北方向约四天的路程处,那里就有这种黑色的石头。   曼萨城主的话让吕万他们万分振奋,吕万港已经初步建成,现在又有了煤矿,这已经具体了让蒸汽船停靠的基础,只要在航线上再修建几座港口,自然可以用蒸汽船来往于两大洲之间。   另外船队的人在吕万港中还见到一支同样来自台湾的船队,这支船队是沿着他们发现的赤道航线而来,船队中本来有六艘船,不过在路上损失了两艘,现在只剩下四艘,人数倒是很多,足有两百五十多人。   这支船队隶属于台湾的一位大商行,他们来这里是要运一批辣椒粉回去,上次吕万他们带回去的辣椒大受欢迎,但是因为种子有限,所以产量很低,几乎都是按克来卖的。再加上辣椒又有一个三年的种植权,其他人根本无法种植,所以辣椒的价格堪比黄金,哪怕对方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跑到美洲来,但是只要运几船辣椒回去,也依然有天大的利润。   这支船队能在美洲这种异国他乡遇到吕万这位大名人,自然都是十分高兴,特别是听说吕万他们又新找到一条通往美洲的航线,来回只需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喜讯,甚至有不少船员想到来时死在路上的那些兄弟,还禁不住抹了几把眼泪。   吕万他们在曼萨城并没有停留太久,毕竟这次他们主要是探索新航线,不用再收集作物的种子和幼苗,所以在吕万港休整了一段时间,并确认了煤矿的存在后,立刻就装满了补给上船,然后顺着上次的北赤道洋流回航,终于在两个月后再次回到台湾。   北太平洋洋流的发现,让中原与美洲之间终于有了一条更加安全快捷的通道,让中原各地的货物可以大量的向美洲贩卖,同时李愔也开始在美洲的沿海地带建立据点,虽然这些据点大都很简陋,而且人数也不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美洲的开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移民到这里。   另外这条航线的发现,还直接促进了倭州的发展,同时也有更多的汉人迁移到这里,这使得李愔对倭州的统治也越来越牢固,再加上汉化的推行,倭人的汉化程度也越来越高,甚至一部分年轻的倭人,已经将自己做为汉人的一个分支,并以这个身份为荣,相信再过个几十年,这里将不会再有倭人这个民族。   另外最让李愔感到高兴的,还是在美洲发现煤矿的事,因为这也标志着,他可以将蒸汽船的应用推广到美洲,这将会大大的方便两大洲的交通,为日后大规模的开发美洲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就在吕万他们第二次从美洲回来的同时,波斯王子卑路斯也带着四万大唐的军队穿过西域,然后到达葱岭以西的波斯地界,并在那里找到波斯的末代君主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只是这位波斯的末代君王实在是太过凄惨了。   当卑路斯和契苾何力、薛万彻找到对方时,亚兹得格尔德三世身边只剩下一支百人左右的王宫卫队,占据着一个小村镇,这个村镇的总人口还不足千人,而且粮食产量也很有限,这也使得亚兹得格尔德三世连粮食都征不齐,只得和手下的侍卫一起挨饿。   身为儿子的卑路斯看到消瘦无比的父亲,当场是痛哭起来,然后又将契苾何力和薛万彻介绍给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结果这让对方为之狂喜,当下拿出身边仅有的一些财物送给契苾何力,并痛哭流涕指责大食人的残暴,希望大唐主持公道等等。   对于这位丢失了自己王国的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契苾何力和薛万彻虽然心中有些看不起对方,但却还是好言安慰,而且还当场保证,一定将入侵波斯的大食军队赶出去,还波斯一个公道云云。   只是契苾何力和薛万彻等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刚找到亚兹得格尔德三世时,一支万余人的波斯军队也得到了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的藏身之处,现在正在飞速的向这边赶来,只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大唐军队赶到的消息,两国军队的第一次交锋,也正是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发生了。 第六百零七章 大唐与大食的碰撞   契苾何力在战场上一向以冷静谨慎出名,只要是他所带的军队,无时无刻都会派出精锐的斥候,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那支赶来捉拿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的大食军队距离村镇还有二十里时,就被唐军的斥候发现,并且飞快伯报于契苾何力知晓。   结果契苾何力和薛万彻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是兴奋不已。大食人只带了一万军队来抓捕亚兹得格尔德三世,根本不知道他们这里有四万大军,这让他们有了一个全歼对方的机会,而且也可以趁着这次交锋,估量一下大食人的真正实力。   当下契苾何力命薛万彻带着两万军队迎敌,他们这次带来的四万大军全都是骑兵,其中只有一万是汉人,其他三万则全都是突厥人、铁勒人等草原胡人,这支胡汉交杂的骑兵是唐军中的精锐,不少人都参与过当年的灭西突厥之战,实战经验十分的丰富。   薛万彻带着两万人来到村镇外面,他虽然性子不好,但却极会用兵,哪怕现在他的兵力优于对方,薛万彻还是选择了伏击,将两万人分成数队埋伏起来,打算在大食军队进入他们的埋伏圈后,再一举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支军队的确不知道唐军的存在,他们接到有人举报,告诉他们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就在前面的一个小村镇内,所以立刻就带着军队冲了过来,而且为了能一举抓住波斯的末代君主,波斯将领还将自己手下的所有军队全都带来,可惜却一头扎进了薛万彻为他们准备的包围圈内。   现在的大食军队主要是以轻骑兵为主,兵器则以弓和矛,另外一般还会装备一支大食短剑和波斯长剑,至于闻名后世的阿拉伯弯刀,因为产量和习惯的原因,还没有大规模的装备骑兵,只有在一些特殊的大食骑兵队伍中,才能见到弯刀的影子。不过这次来追捕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的大食骑兵显然是一支普通骑兵,士卒手中的武器也以长矛和弓箭为主,另外也有几个小队用波斯长剑。   薛万彻看到这支毫无防备的大食骑兵进到自己的包围圈中,立刻数支骑兵尽出,打算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大食人也的确没有想到会被伏击,因此一开始也显得有些慌乱,不过那个大食将领却显得十分有才能,大声呵斥几声就让队伍安静下来,然后在他的指挥下开始防卫与反击。   不过这支波斯骑兵无论是人数还是士气、装备上,全都不是两万唐军精锐的对手,再加上薛万彻埋伏地很巧妙,可以将自己骑兵的马速提起来,当冲到大食骑兵面前时,刚好达到了最大速度,这让骑兵借助马力,冲锋的力度也是极猛。   大食骑兵与大唐的骑兵刚一接触,立刻就呈现出不支之色,战场上血肉横飞,大食的骑兵很快就被唐军的偷袭杀的乱成一团。而看到这种情况,薛万彻也是兴奋不已,指挥着几支骑兵在对方的军阵中穿插,打算将这支骑兵切割成数段,然后再一股股的吃掉。   不过他对忽略了对方骑兵将领的才能,只见对方那个身穿皮甲,满脸大胡子的大食将领呼喝几声,立刻将身边还未被冲散的骑兵聚集成一个小队,然后他以这支骑兵小队为主,在敌军中四处冲杀,收拢被冲散的队伍,很快就聚集起数千军队。   看到这个大食将领如此的有才能,薛万彻也有些惊讶,当下立刻命人挥舞令旗,调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向那个大食将领冲去,准备将对方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队伍再次打散。   不过让薛万彻没想到的是,那个大食将领也是个果断之人,看到手下已经聚集了数千骑兵,立刻返身向他们来时的道路冲去,那里本来是包围圈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但是现在埋伏的骑兵都已经冲上来,所以那里的防卫反而已经变得有些薄弱了。   那个大食将领也可能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指挥着手下的几千骑兵猛攻一点,至于身后被其他唐军杀的溃不成军,他却丝毫不在意。也正是在对方这种果决的态度下,包围圈防守的唐军终于顶不住数千大食骑兵的轮番进攻,结果被他们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看到包围圈终于被打破,那个大食将领高呼一声,带着手下的几千骑兵就冲了出去,至于包围圈中的几千人,却也顾不得了。虽然这种断臂求生的方法有些残忍,但是在被优势唐军包围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个极为高明的决定。   甚至薛万彻在气恼没将对方一网打尽的同时,对那位大食将军也十分的佩服,毕竟若是换成他自己处于那种情况下,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在战后薛万彻才知道那位将军的名字——侯栽法?叶曼。   也许侯栽法?叶曼在后世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对于波斯人来说,却是大名鼎鼎,因为在几年前,正是这个人带着数万大食军队,将波斯最后聚集起来的十五万大军打的大败,从那以后,波斯人就再也没有组织起象样的抵抗,甚至连亚兹得格尔德三世也不得不开始了四处逃亡的生活。   也正是那一战,让侯栽法?叶曼成为波斯人心中的恶梦,而大食也十分懂得利用这种优势,很快就任命侯栽法?叶曼为总指挥,负责剿灭波斯的剩余抵抗力量,只是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亲自出马来抓捕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可惜最后还是让对方逃了,否则若是能抓住他的话,那么肯定会让波斯人大为振奋,日后波斯复国也将会更加的容易。   不过这一仗虽然有些遗憾,但总的来说却是一场大胜仗,侯栽法?叶曼带来的一万余人死伤三千,俘虏了四千,最后逃出来的绝对不超过四千,而且对方还是由侯栽法?叶曼为主将,所以这个消息一出,不但让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精神大振,而且连一些已经绝望的波斯人也为之振奋,对复国也生出几分希望。   不过大败而回的侯栽法?叶曼也很快查明了真相,当他发现袭击自己的竟然是大唐的军队时,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凝重,身为波斯战区的总指挥官,他自然知道大唐前几年刚刚灭掉了强大的西突厥,现在整个西域都已经落入到大唐的掌控中。   而且据一些去过大唐的商人说,大唐真正的核心区域在中原,那里富饶无比,遍地都是丝绸和瓷器,而且在军事方面也是强大无比,建国几十年却已经连灭数国,可以说以现在大食的国力,的确不易主动招惹大唐这个强敌。   不过不主动招惹,却并不代表大食会惧怕大唐,更何况这次还是对方伏击他们在先,因此侯栽法?叶曼一边将大唐介入波斯的事情上报,一边召集分散在波斯各地的大食兵马,很快就聚集起大量骑兵,准备与大唐军队决一死战。   而趁着侯栽法?叶曼召集军队的这段空档,看到复国希望的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终于振作起来,在契苾何力的支持下,开始大力召集被打散的旧部。   说起来波斯毕竟是一个有着上千年传承的古国,虽然这些年波斯被大食打的很惨,大部分国土都被占领,但是心怀故国的人还有不少的,再加上又有大唐的支持,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十几万人聚集到亚兹得格尔德三世的麾下,兵力更是达到两万余人。   另外契苾何力的军队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唐军分成数股四处出击,趁着大食兵力分散的机会,将大量波斯故土夺回,最后一直将战线推到尼哈万德一线才停了下来。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波斯十五万人的军队就是在这里,被大食的数万骑兵以少胜多,从而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所以尼哈万德对于波斯人来说,是一个即耻辱,又让人神伤的地方。   不过契苾何力的大军在推进到尼哈万德一线后,后方矿长的补给线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向前推进了,再加上侯栽法?叶曼这时也将大军召集起来,一共是八万大食骑兵,已经开赴尼哈万德的前线,两军对垒阵前,大战一触即发。   这场被称为第二次尼哈万德战役的战争在一开始时,的确像所有人想像的那样惨烈,两个几乎同时崛起的大帝国在中亚这片战场上,开始了铁与血的较量,开战仅仅三天,就已经有数万人倒在了战场上,总的来说大唐的装备和训练上更胜一略,但是大食军队在数量和气势上却占着上风,所以这场战争进行的惨烈无比,方面数里的地面几乎全都渗满了鲜血。   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场战争马上就要进入高潮,并分出一个胜负时,大食一方却忽然主动退后,并提出一个和谈的要求,这让唐军和波斯人都十分的惊讶。   契苾何力在见识了大食军队的战力后,也知道哪怕这场战争他能打赢,恐怕也是惨胜,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对方和谈的要求。   不过就在两国刚刚开始和谈时,契苾何力在军营中见到一个人。也正是这个让他终于知道,大食为什么这么急着选择和谈了。 第六百零八章 罗马大使的传奇   “尊敬的契苾何力将军、薛将军,使臣西罗代表伟大的罗马皇帝向您问好!”一位满头棕发,高鼻深目的东罗马人走进军营的大帐,然后用标准的汉语,向主位上的契苾何力和旁边的薛万彻躬身行礼道。   而契苾何力两人则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东罗马使臣,就在昨天下午,一支自称是东罗马帝国使者的队伍来到尼哈万德的唐军军营中,要求与契苾何力面谈,并且他们手中还拿着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的亲笔书信,经过卑路斯父子的辨认,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东罗马派来的使节。   在确定的对方的身份后,早就将西亚与南欧的局势了然于胸的契苾何力和薛万彻立刻明白了东罗马人的来意,同时也终于明白之前,大食人为什么那么急着和谈的原因。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大食在打败了波斯人后,就与同样是文明古国的东罗马征战不休,而且还将东罗马的南部和东部行省全都给占去了,可以说东罗马帝国和波斯是同病相怜,只是他们的情况无疑要比波斯强的多,至少帝国的首都没有丢掉,军队的建制也还算完整,同时在地中海上,他们还有一支相对来说十分强悍的海军。   既然知道了上面的事,那么这批东罗马帝国使者的来意也就不言自明了,肯定是来要求结盟,然后共同对抗大食的。对于这点契苾何力和薛万彻昨天晚上已经和卑路斯父子商谈过,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毕竟现在大食的实力最强,东罗马只有自卫的实力,而波斯却需要大唐的军队支撑,所以实力都不强,现在联起手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今天契苾何力就在大帐中接见了这位东罗马使节,而且卑路斯父子也坐在旁边相陪。说起来现在的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和卑路斯都十分的知足,而且他们也十分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面对契苾何力等人时,也摆出一副属国的姿态,这也让大唐对他们父子很是满意,援助波斯也进行得很顺利,比如现在他们正在扩建当地的一座城市,取名为光明城,而在夺回首都泰西封之前,光明城将会暂时成为波斯的首都。   这位自称西罗的东罗马使者在与契苾何力等人见礼过后,然后双方分宾主落座,不过让契苾何力等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位西罗使者不但会说汉语,而且对唐人的礼节也好像十分熟悉,从进门开始到落坐,竟然是礼节十足,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当然若是对方是大唐周边的小国也就算了,可西罗偏偏是远在极西之地的罗马人,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了。   不过契苾何力再怎么惊讶,却也不好在这种正式场合提问,而且对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开口就将他们皇帝陛下希望与大唐和波斯结盟的意思提出来,而且还分析了一下三国结盟的好处,并将大食对世界和平的威胁极尽夸大。   虽然契苾何力和亚兹得格尔德三世都知道对方的话有些夸张,不过结盟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所以也都没有反对,当场就拟定了盟书,用汉语、波斯语和希腊语分别书写,然后由三人分别签字。东罗马帝国虽然一向以纯正的罗马人自居,但其实国内都已经希腊化,连语言也是用的希腊语。   契苾何力身为唐军的大将军,而且在临行前,李世民授于他阵前决断的权力。另外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则是波斯现任的君主,虽然现在波斯惨了点,但只要他不死,他就有权利代表波斯,至于西罗,他本来就身负结盟的使命,因此他自然也被授于全权代理的权力,因此三人在签字的那一刻起,这份结盟条约就具有了法律效力。   其实古人所谓的盟约是很简单,并不像后世几个国家要签约的话,又是谈判又是协商,不折腾个几个月都不好意思下笔。比如像契苾何力他们签的这份盟约,就只简单的声明三国正式结盟,然后又规定了三国任意一方受到大食的进攻时,其他两方都有出兵的义务。   这是一份很简单的军事盟约,各规定了一项义务和权利,再也没有其他的条件。不过在接下来,西罗却又提出希望能与大唐直接通商,毕竟现在大唐西边的疆域已经抵达里海东岸,而过了里海再向西不远,就是处于东罗马和大食之间的亚美尼亚,东罗马在那里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所以这是一条相对来说还算安全的商路,而这也让大唐和东罗马具备了直接通商的基础。   对于西罗提出的通商要求,契苾何力身为军事将领,自然不能给对方什么答复,而西罗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趁机提出,希望可以去长安面见大唐皇帝陛下,到时可以请求皇帝陛下同意,对此契苾何力也同意了,并且还给他们开了一张通行文谍。   正事谈完了,契苾何力设下宴席款待西罗等一帮使节。而在宴会上大家吃吃喝喝,有些之前不能问的话,现在也能问了,比如像契苾何力和薛万彻两人就很好奇,这位西罗使节不但汉语说的好,而且对大唐也十分的熟悉,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对于契苾何力等人的好奇,西罗也没有隐瞒,只见他伸手从脖子下面的衣服里拉出一根红丝带,丝带已经有些变色,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戴在脖子上的缘故,而在这根红丝带的下面,则是一枚金质的奖牌。   西罗将奖牌从脖子上拿下来,然后双手送到契苾何力的面前笑道:“将军请看,这枚奖牌您应该认识吧!”   从西罗将脖子上的奖牌一拿出来,契苾何力和薛万彻立刻都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一枚大唐运动会的奖牌,而且看这种样式,应该还是第一届由李愔和李恪兄弟主持的冬运会。   当他们接过来细看后,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想,同时他们还发现,这枚奖牌的正面是一个运动员投掷标枪的动作,这也就说明,这应该是那次冬运会标枪组的冠军奖牌。   “那次冬运会我刚好在长安,从头到尾也看了一遍,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次的标枪冠军好像是被一个吐蕃武士夺得。”契苾何力的记忆力很好,十年前的事情都还记得十分清楚。   “不错,我也记得对方是个吐蕃武士。”这时薛万彻也皱着眉头说道,不过紧接着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面带惊喜的道,“对了,我记得那个吐蕃武士面貌奇特,不像是普通的吐蕃人,反而和西域人有些相像……”   薛万彻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向西罗,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最后这才一拍脑袋,指着西罗大笑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齐王殿下还对那个吐蕃武士很感兴趣,特意还召见了对方,结果后来才传出消息,据说对方是个流落到吐蕃的罗马贵族,难不成贵使……”   薛万彻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眼神中的意味已经十分的明确。而契苾何力听后也有些怀疑的上下审视西罗,只是当初他只是在看台上远远地看完比赛,事后也没有怎么在意,再加上罗马人的长相在他的眼中其实都差不多,他也记不清那个吐蕃武士的名字,因此自然无从判断。   而西罗听后也是大笑起来,当下也很大方地承认道:“两位将军猜得不错,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吐蕃武士,当初与大食人交战时不幸不俘,后来辗转流落到吐蕃,进入到王庭卫队中,再后来更是有幸来到大唐,而且还参加了齐王殿下举办的第一届运动会,可以说那段时间是我流落在外时最美好的时光,而这枚制作精美的金牌也是我珍爱的东西,可以说从不离身,甚至在罗马时,有人出一千金币希望买下这枚金牌,却都被我拒绝了。”   西罗在说这些话时,眼睛中满是激动,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当初在大唐时的经历十分怀念。事实上那场运动会也的确改变了西罗的命运,做为吐蕃第二个得到金牌的人,他在回到吐蕃后,得到松赞干布的信任,很快就成为吐蕃军队中的中层武官,不过他心中却一直想要回到罗马,所以后来他趁着一次到吐蕃与大唐边境巡逻的机会逃到了大唐的南方。   而接下来西罗在大唐又生活了两年,好不容易才到达广州,然后他又跟着一支去天竺的船队南下,好不容易到了天竺然后又找到波斯的商队,几经辗转才到达西亚,当时波斯与大食正在打仗,他也是几经生死。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西罗终于在六年前回到了罗马的君士但丁堡。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西罗当初的确没有骗李愔,他出身于东罗马的克利斯普斯家族,本身又是军官出身,所以算是东罗马上层贵族的一员。再加上他被俘多年忽然又回到罗马,这立刻在整个罗马都引起了轰动,同时他还将自己在吐蕃和大唐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名字就叫《东行记》,结果引得无数人争相购买,同时这也让西罗在罗马声名大燥。 第六百零九章 使团入长安   西罗也算是因祸得福,仗着他被俘之后的传奇经历,特别是在盛产丝绸和瓷器的大唐时,还拿到大唐举办的运动会的金牌,这种让罗马人大长脸面的事,自然让不少人都将西罗当成罗马的英雄对待,甚至连东罗马皇帝君士坦斯二世,也听说过西罗的名字,而且还特意将西罗召进皇宫询问大唐的风土人情。   也正是借着声名大燥的机会,西罗很快就选择了从政,再加上他又得到了君士坦斯二世的赏识,所以很快就成为皇家私产长官,管理着皇帝的私人财产,属于皇帝的近臣,可以说位高权重。而在前不久,大唐支援波斯的消息也传到了罗马,这让君士坦斯二世立刻做出决定,联合大唐和波斯对抗大食。而西罗则凭借着他熟悉大唐的优势,很轻松的就得到罗马大使的职位。   当然了,西罗自然不会把什么都告诉契苾何力他们,只是重点说了他当初在吐蕃和大唐的生活,这一下子拉近了大家的关系,也让契苾何力对西罗这支使节更加的热情。   几天之后,西罗带着罗马使节团再次上路,翻过葱岭到进入安西都护府境内,然后穿过西域各国。只是在这时西罗发现,原来混乱不堪的西域各国已经名存实亡,虽然各国还保持着独立的名号,但是国内却已经被大唐的官吏慢慢的渗透,甚至已经有些小国被架空,国内的事务全都由汉官主持,相信再过几年的话,整个西域都会完全的融入到大唐。   对于大唐如此迅速的扩张步伐,西罗也感觉有些心惊,特别是他还得知,大唐北方的草原胡人,以及强大的西突厥都已经被唐军灭了,而且他的老东家吐蕃也被大唐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连自保都成问题,可以说整个大唐周边再无一个可以威胁它的强敌。   想到这里,西罗也不禁暗叹一声,中原王朝将他们罗马称为大秦,认为他们是和中原王朝一样强大的文明国度,可是现在大唐强大如斯,甚至势力都已经伸到了西亚,再进一步就能与罗马接壤。   可是再看看罗马,以前东方有波斯这个强敌,双方打打停停几百年,现在好不容易波斯衰落了,可是又出现一个更加强大的大食,将罗马的东部和南部行省都占了去,而且罗马的北方还有蛮族入侵,国内也很不太平。可以说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无法与大唐相比,这让一向自诩为爱国者的西罗心中十分的难受。   西罗他们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向东前行,一路遇到的车队人马连绵不断,哪怕是罕无人迹的沙漠戈壁中,也经常能遇到赶着骆驼前行的商队,这让使节团的其他人终于见识到大唐商业的繁荣,不过当西罗告诉他们,这里只是大唐新占领的领土,只有过了玉门关,才算是进入到大唐真正的领土时,更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四个多月后,西罗他们终于穿过中亚,来到以前大唐的门户玉门关,还没有进到玉门关,就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商队从玉门关中涌出来,这些商队中有汉人也有胡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次行商满怀着信心。   而在罗马使节团进入玉门关后,然后经过肃州、甘州、凉州进入到关中地区,还没有到达长安,他们就已经感受到大唐的繁华,哪怕是在一个小城镇中,也能见到各种各样的商品,特别是在罗马贵重无比的丝绸和瓷器,在这里却随意摆放在一个个小店面里,任由普通人挑选,而且价格也便宜的过分,比如只需要一个金币,他们就能买下数匹精美的丝绸,这若是放在罗马的话,简直是不敢想象。   不过若说罗马使节团在进入关中感到惊讶的话,那么在他们到达长安时,那么就是震撼了,以前他们一直以为,罗马的君士坦丁堡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哪怕是西罗在《东行记》中一带强调,大唐的长安是君士坦丁堡的六七倍,但是愿意相信的人却还是很少。   可是当使节团的人真正见到长安这座宏伟的巨城时,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才是世界第一大城,而且进到内部他们更加震惊的发现,不但长安城的面积是君士坦丁堡的数倍,在人口上更不是君士坦丁能比的,特别是在他们得知长安的人口已经超过百万时,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罗马一个中等行省的总人口,有时也才不过百万左右,但是在大唐却只是一座城市的人口。   对于罗马使节团的到来,李世民也感到十分的高兴,所以西罗他们刚一到达,就受到礼部的热情接待,然后又被礼部安排人带他们参观了一下长安城,这并不仅仅是一种友好的举动,同时也是向罗马人展示一下大唐的繁华,让他们从侧面了解一下大唐的实力,这对日后展开商业交流也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西罗在长安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在这里留下了一段最难忘的回忆,所以故地重游时,也显得十分的兴奋。甚至他还将自己的运动会奖牌亮出来,请求礼部的官员带他们参观一下当初的比赛场地。   礼部的官员也没想到罗马使团的大使竟然还参加过第一届的运动会,因此见到奖牌后是啧啧称奇,对于西罗的请求,礼部也没有拒绝,反正参观哪都是一样,于是就将使团的参观行程做了一下修改。   几天之后,参观完长安几处重要景点,以及东西两市的繁华后,西罗终于等到了参观当年他夺冠时比赛场地的机会。   这一天清早,西罗就早早的起床,洗漱干净然后换了一身比较特别的衣服,这身衣服是他长安的一家成衣店里买来的,样式依照吐蕃武士的服饰特点制作,当年他参加比赛时,就是穿着这种样式的衣服,今天故地重游,他突发奇想就换上了当年的衣服。   其实不仅仅是西罗,其他罗马使节今天也都穿上唐人的衣服,因为今天的行程是后来加上去的,所以不算是正式的行程,再加上比赛场地那里又有些特殊,连陪同他们的礼部官员都是穿着便服,因此他们也不好穿着他们罗马官员的服装,否则就太显眼了。   说来也巧,负责接待西罗他们礼部官员正是萧瑀的儿子萧错,也就是李愔名义上的岳父大人,现在萧错已经升任侍郎,本来这种接待异国使团的事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但是因为李世民对传说中的大秦使团十分重视,因此才让礼部派一名侍郎亲自陪同。   当初西罗参加的冬运会,是李愔在仓促之下举办的,比赛的场地也随意,都是用以前的马球场改建的,不过在后来举办的正式大唐运动会中,以前的场合都建设的十分正式,当年的比赛场也被重建,现在被命名为长安体育场,是一座体育竞技的综合性场所。   一行人乘着马车来到体育场,只见这座庞大的建筑呈椭圆形,四周都是观众席,中间是比赛的场地,这点倒是和罗马的斗兽场十分相似,只是罗马使团的人十分自卑的发现,他们的斗兽场与这座体育场相比,虽然建造材料上要强上几分,但是在规模却还是输了一略。   体育场里也分成田径、游泳、赛跑等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是人满为患,倒不是这里在举行什么比赛,而是因为体育场是免费向百姓开放的,所以这里每天一大早,就有一大批的体育爱好者在这里锻炼。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当西罗他们进到体育场时,看到的就是场地上进行各种体育活动的百姓,其中最热闹的,自然是其中的马球场,只见场地上两支球队正在进行对抗训练,马蹄翻飞泥土四溅,骑士矫健的身影追逐着马球,看上去充满了活力。   对于马球这种运动,西罗在他的书中着重提到过,所以使团中的人也并不陌生,只是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马球运动,看着场上十几匹马灵活的奔跑,却很少碰撞在一起,虽然罗马不以骑兵闻名,但他们却也知道,这需要极为高超的马术才能做到这一点。   另外除了马球场外,萧错还带着西罗他们参观了一下其他的场地,比如像跑步、跳远、自行车等,其中自行车引起罗马使团的极大兴趣,西罗在自己的书中也提到过这种两轮的车子,而且还将吐蕃国主与大唐皇子比赛的事情也记录在内,所以不少人都想亲自试一下,不过随了个别人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外,其他大部分人都暂时掌握不了车子的前进。   最后西罗他们终于来到田径场地,不过标枪这一项运动在大唐还不算太热门,所以场地上玩标枪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少年兴致勃勃的投着标枪,只是他们投掷的动作并不标准,投出去的距离自然也不会太远。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西罗激动的热泪盈眶,抓过身边的罗马同僚就开始讲起他当年夺冠的情景。   不过就在这时,萧错忽然在田径场上看到几个年轻的身影,正在活力四射的玩射箭,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只是萧错看到这几人时,脸上却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第六百一十章 三姐妹   兕子今天十分高兴,因为清河姐姐和高阳姐姐一起进宫找自己玩,而且她们三人还像以前一样,偷偷地跑出皇宫,只可惜六哥不在长安,否则不但有好玩的,而且还可以去他府上蹭饭吃。   说起来这几年兕子过的并不是很快乐,她与李愔的关系最后,可是李愔却离开了长安,身边也只有和九哥李治,以及清河和高阳两个姐姐陪着,可是没过几年,清河就嫁给了程怀亮,脾气不太好的高阳也嫁给了房遗爱。   本来两个姐姐嫁人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在清河和高阳刚成婚时,也经常回宫中探望她,倒让兕子没感到寂寞,可是很快,清河和高阳先后都怀孕生子,这下只能呆在家中陪孩子,进宫陪兕子的时间就很少了。另外李治也被立为太子,天天都需要去读书习政,也没时间陪兕子,结果兕子感到很是寂寞,最多也只能找金山和新城这两个妹妹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天清河和高阳来找兕子时,她才会显得那么的高兴,甚至还偷偷跑出皇宫,准备玩个痛快。经过多年的酝酿,大唐的风气已经不像贞观初那么保守,特别是对于女子的束缚,更是随着各方文化的交流,以及经济的发展而放开,很多女子不但外出做工,甚至还自己开店做生意,每到旬日,街上的行人中女子占了一半还要多,只是其中的未婚女子一般还会将容貌用面纱遮住,或是穿着男装,以免惹来麻烦。   兕子三人自然也不例外,全都换成了男装,高阳比较好动,所以她提议去体育场玩,到时不但可以自己玩,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有人在那里比赛。这个提议也得到了兕子和清河的赞成,所以姐妹三人早早的就来到体育场,转了几圈就来到射箭的地方比试箭术。   “嗖~”兕子手持一把精巧的角弓,将一支长箭射出,虽然力道不强,但却很有准备,三十步外的靶子被她一击而中,若来清河和高阳的一阵喝彩。   兕子从小体弱,后来经过孙思邈的精心诊治后,身体慢慢的有所恢复,不过孙思邈还是建议她多做一些运动,以此来增强体魄。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经常带兕子骑马打猎,所以别看兕子只是一介少女,但箭法却不输她的那些哥哥们。   不过正当兕子姐妹三人玩的正高兴时,忽然清河无意间一扭头,刚好看到陪着罗马使团参观体育场的萧错等人。   “兕子快看,那位不就是六哥的岳丈萧大人吗,他身边那群高鼻深目的家伙,应该就是前不久刚到长安的罗马使节吧?”清河公主当下指着萧错等人道,她嫁给程怀亮已经快十年了,而且已经有了两子一女,虽然穿着男装,但是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成熟少妇的魅惑气息。   “十一姐说得不错,那些人正是罗马使团,而且我听夫君说,这支使团为首的大使还是个颇具传奇性的人物,当年还代表吐蕃参加过六哥主办的第一届冬运会,而且还拿到标枪冠军,后来才又回到罗马。”同样身为少妇的高阳也开口笑道。   高阳在几年前还是嫁给了房遗爱,房玄龄做了大唐十几年的宰相,在朝中的门生遍布,所以房家对一些朝廷的动向也十分清楚,高阳知道罗马使团一些详细的消息自然也不出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房遗爱却和历史上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官二代完全不同,在前两年房遗爱从军校毕业后,就参加了北方草原的灭薛延陀之战,而且以他的勇猛,在军中立下大功,才不过二十几岁,已经成为军中的校尉,再进一步就能成为将军,到时可就是真正的军中高层,惹得其他成婚的公主都对高阳很羡慕,纷纷称赞她嫁了个好夫君,这也让高阳大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好,现在已经育有一子一女。   “标枪冠军,十七姐,你确定对方真的是第一届运动会的标枪冠军吗?”兕子听到高阳的话,却是露出一脸惊喜,抓住高阳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没错,你也知道你姐夫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的消息也最灵通,而且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骗我!”高阳一脸趾高气扬的说道,哪怕房遗爱在外面再怎么风光,但是在家里却都要听她这个做妻子的。   “太好了,墨清是个体育迷,而且最喜欢收集运动会冠军的签名,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准备收集一套六哥举办的那届冬运会冠军签名,现在几乎都集齐了,可唯独当年那个叫西罗的标枪冠军找不到人,听吐蕃人说他在多年前就逃跑了,没想到他竟然跑回了罗马,若是不是在这里碰到的话,我还真没办法集齐!”兕子喜滋滋的说道,同时命身边的侍女准备笔墨。   墨清是清河与程怀亮的女儿,今年已经九岁了。不过别看她年纪小,却继承了清河泼辣的性子,以及老程家好武的传统,小小年纪已经成为皇亲之中的孩子王,连一些男孩子都不敢惹她,平时和兕子的关系最好,经常跑进皇宫陪兕子玩闹。   看到兕子高兴的样子,清河和高阳却都是面带苦笑,紧接着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上几分不忍之色。她们之所以一起来找兕子,其实是准备向兕子辞行的,因为再过几天,她们就会和夫君一起离开长安。   其实早在李愔说服李世民创办军校的时候,程怀亮和房遗爱等人就已经下定决心,一旦在军校毕业之后,就会立刻去李愔那里帮他,可惜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刚巧在毕业时遇到大唐征伐薛延陀,他们军校里的学员也全都被编入军队中参加实战。   更加倒霉的是,在灭掉薛延陀后,北方草原也并不平静,因此大部分军队都被驻扎在当地,而且这一驻扎就是两年。其中李敬业还是走了他爷爷李绩的后门,才提前离开军队去了台湾,而程怀亮他们则一直到前不久才回到长安。   而在程怀亮他们回到长安后,很快就辞了军中的职务,并相约一起去台湾。这并不仅仅是为了遵守当年的约定,另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现在的大唐已经扩张到极限,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内,都不太可能有太大的战争,而李愔那里却正处于扩张的高峰期,根本不愁没仗打,而只有通过战争,他们才能更快的实现自己的理想与价值。   程怀亮和房遗爱他们要去台湾,身为妻子的清河和高阳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去,而且她们还显得有些兴奋,毕竟台湾的繁华她们早就听说了,而且还能经常去海边游玩,这对于长于内陆的她们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诱惑。   不过全家要搬到台湾去,自然要和长安的亲戚朋友告别,清河和高阳第一个想到的,除了她们的母亲外,自然就是她们最疼爱的妹妹兕子了,只是现在看着兕子还十分兴奋地想要清河的女儿过生日,而按照她们安排的行程,恐怕兕子是没办法给墨清过生日了。   兕子却根本没发现两个姐姐异样,而是拿着准备好的笔墨,蹦蹦跳跳的走上前,先十分礼貌的与萧错见礼,然后又看着罗马使团问道:“请问哪位是西罗大使?”   西罗在当年的冬运会时,见到过李世民带着一帮公子皇子观看比赛,只是事隔多年,他自然认不出兕子就是大唐的公主之一,不过他看到萧错对这个少女恭敬的样子,西罗自然也猜出对方的身份不凡,因此走出来微笑着回答道:“尊敬的小姐,我就是罗马大使西罗。”   兕子听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十分兴奋将手中的笔墨递过去道:“西罗先生,请帮我签个名吧,当年您打败其他选手成为第一届的冬运会标枪冠军,我可是就在赛场上观看的,只可惜当时还小,没能向您要一张签名。”   听到这位晋阳公主竟然向罗马大使索要什么签名,萧错是哭笑不得,而西罗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也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他当年夺冠的事,因此也十分兴奋的接过笔墨,并将自己的全名用希腊文写了一遍。   兕子看到目的达到,很有礼貌的谢过西罗后,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而西罗则有了向其他罗马官员吹嘘的资本,十分得意地告诉他们,自己离开大唐多年,这里的人还记得自己,由此可见他当年夺冠的事是多么的轰动。   不过清河和高阳看着兕子高兴的拿着签名回来,心中却都是叹了口气,虽然心中不忍,但是今天她们就是向兕子告别的,而且兕子也不小了,想必她也应该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而且离别虽然痛苦,但却也能让人更快的长大。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不服输的李业诩   当天晚上,兕子双眼红肿的回到皇宫,然后立刻将自己关到寝宫中,连晚饭也没有吃,直到最后宫中侍女将这件事禀报给长孙皇后,结果担心女儿的长孙皇后亲自赶来,兕子才打开门,然后边哭边把清河和高阳向她告别的事讲了一遍。   最后,已是花季少女的兕子一边抽动着小巧的鼻子,一边呜咽的说道:“母后,九哥天天要跟着父皇学习处理政务,大哥和六哥他们又不在长安,平时也只有清河姐姐和高阳姐姐能陪兕子一会,现在连她们也要走了,兕子真的好难受!呜~”   说到这里,兕子再次一头扎进长孙皇后的怀里大哭起来,而长孙皇后也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虽然兕子都已经快十六岁了,再过两年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但是兕子从小受到她和李世民的溺爱,所以兕子的性格还是小孩子气居多,心智也不是很成熟。   比如像今天这样的别离,对一般的人来说可能也会感到悲伤,但是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但是对于兕子来说,却是一件让她伤心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哪怕她这个做母亲的亲自安慰,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   几天之后,程怀亮和秦怀玉、房遗爱、李业诩等人带着家眷,结伴离开了长安,当天兕子为清河和高阳两位姐姐送行,三姐妹抱在一起哭的是稀里哗啦,清河和程怀亮的女儿墨清,同样抱着兕子送给她的签名册大哭不已,最后与兕子挥手告别时,眼泪都还没能止住。   对于程怀亮和秦怀玉这些军中刚成长起来的少壮派,李世民其实也很是不舍,毕竟无论是程怀亮还是秦怀玉,他们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可以说只要在军中历练几年,日后肯定能成为大唐新一代的柱石,所以身为皇帝,李世民也起了爱才之心,自然不舍得放他们离开大唐。   不过李世民也同样知道,这些年轻人不但是儿子李愔的私交好友,而且他们每人也都有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以现在大唐现在扩张到极限的情况,已经不足以给这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提供一个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而台湾那里无疑是最适合他们的。   也正是知道这些,再加上李愔以及程怀亮他们家世不凡的原因,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放任程怀亮他们的离开。另外这几年军校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培养人才的模式上,都已经慢慢的成熟,每年都能为大唐提供相当数量的军队人才,因此程怀亮他们的离开其实对大唐来说并不算什么损失。   程怀亮他们先是乘着马车,经洛阳到达郑州,然后进入黄河河道,乘船向东而行,半月之后进入渤海,然后又到登州停留参观了一下,顺便换乘现在最流行的蒸汽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台湾而去。   早期的蒸汽船体积小、耗水耗煤,而且还容易出毛病,不过即便是这样,在李愔的支持下,还是将这种毛病多多的蒸汽船用于实用,开始只开通了登州到三韩、倭国,以及登州到上海、台湾这两条航线,主要是做为客船,方便一些时间比较紧迫的乘客。   也正是在这种边实用边改进的过程中,使得蒸汽船的性能得到快速的提高,现在的蒸汽船不但更大速度更快,而且船只的故障率也大为降低,这让蒸汽船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春天,相当多的海商都将自己名下的船队升级换代,淘汰了老旧的风帆船而使用蒸汽船。   几天之后,程怀亮他们所乘的蒸汽船队其中的一艘船头,程怀亮和秦怀玉、李业诩相对而坐,而三人的家眷则站在另外一侧的船舷旁,欣赏着大海上的风景。虽然说是全家搬迁,但是他们都还年轻,所以家眷并不多,再加上船上的空间巨大,所以三家人就合乘一条船,这样不但他们可以喝酒聊天,家眷们也能相互走动一下,免得旅途太过寂寞。   程怀亮他们乘坐的蒸汽船属于一帆海运行,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将蒸汽船用于实用的海运行,同时也是李愔的产业之一,不过却是他和一帆共同持股,这点从海运行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而且经过几年的发展,一帆海运已经成为大海和台湾沿海等地最大的一家蒸汽船海运行,不但在大海沿海有他们的蒸汽船,而且连南洋甚至是天竺的锡兰岛等地,也有一帆海运行的身影。   现在的海运行业已经越来越精细,比如以客船来说,就已经分出豪华型和普通型,而以程怀亮他们的身份,自然乘坐的是豪华型。以他们所在的这艘蒸汽船为例,整艘船全都是以坚固的松木打造,内部装修的十分豪华,仅以甲板为例,就用油漆刷的清亮无比,而且每个时辰都会有专人擦拭,绝对是一尘不染。   另外船上还专门为客人服务的厨房,大厨做出来的饭菜绝对不比一些大酒店的差,甚至船上还配备有专业的歌舞人员,可以在枯燥的航行中为客人提供表演,船上的侍者也都经过专门的培训,各项服务都争取做到细致周到,可以说乘坐这种船,绝对不会让客人感到任何的枯燥与无聊。   甲板一侧的清河公身穿纱裙,手执着花绸伞,身边是她和程怀亮的三个孩子,另外还有秦怀玉和李业诩的妻子儿女们欣赏海景。其中清河她们几个女人拉着家常,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而一帮小孩子则在甲板上跑去,照顾他们的侍女担心这些公子小姐掉到海里,所以只能跟在后面一起跑。   清河的大女儿墨清是孩子头,带着一帮弟弟妹妹们没少淘气,刚被侍女从船舷上抱下来,紧接着就又拿着弹弓打海鸟,可是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弹子老是冲着正在聊天的程怀亮三人飞去,结果惹的她老爹程怀亮是跳着脚骂,可惜这丫头根本不在乎。   “怀亮,你和遗爱兄可都是已经升任校尉了,现在却和我们这些小卒子一起离开军队,岂不觉得有些可惜了?”李业诩端起果汁品了一口,然后开玩笑道。现在已经是初秋,但是太阳却还很毒辣,他们头上的丝绸遮阳伞却将大部分的阳光挡住,再加上冰镇过的果汁,喝上一口就感觉清凉无比。   “一个区区校尉算什么,以咱们的本事,再加上六郎和咱们的关系,到了台湾后难道还担心他会亏待咱们?”程怀亮刚骂过女儿,喘着粗气坐下来道。相比几年前,现在的程怀亮留着大胡子,看上去和他老爹程咬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哈哈,这倒是,我听说敬业那小子现在已经是郎将了,再升一步就是将军了,咱们再怎么也不能比敬业那小子差!”李业诩听后大笑道。李敬业是他亲妹夫,而且两人也是众人中兵法最好的人,以前无论是在军校还是军队中,李业诩都想把李敬业比下去,可惜一直到李敬业去台湾,他们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来。   “郎将?那咱们可不能落到敬业的后面,再怎么说也得给六郎要个将军当当,我可是想独立领军好长时间了!”程怀亮听后也是野心勃勃的道,身为武将,哪个不想独立领军?可惜他们以前的级别太低,根本没有独立领军的机会。   不过相比李业诩的和程怀亮的信心十足,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怀玉却微笑着开口道:“怀亮、嗣业,你们现在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敬业,我听说他为了在六郎那里大展拳脚,先是在台湾的海军学院学业了一段时间,然后又进入海军向陆青将军学习海战之法,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带领一支舰队纵横于海上,光是这一点,咱们几个就已经落到了敬业的后面!”   听到秦怀玉的话,程怀亮和李业诩也都是脸色一沉,因为秦怀玉的话让他们发现,自己现在的确已经落后了李敬业一步。别的不说,他们都是陆军将领,对海战都是一知半解,而不巧的是,李愔手中最强大的就是海军,李敬业小小年纪就已经坐到了准将,日后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娘的,不行,我绝对不能输给敬业那个家伙,我决定了,到了台湾我也去海军学院学习,然后转到海军实习,哪怕暂时被他压上一头我也认了,日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李业诩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现在更是发了狠,无论如何也要追上李敬业。   不过程怀亮却是有些羡慕地看了李业诩一眼,最后颇有些无奈地道:“还是嗣业你有志气,不过我天生有点怕水,现在坐船还行,可要是我长年呆在船上作战,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算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加入陆军算了,听说现在薛仁贵那小子都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想必日后我肯定也能走到他那一步。”   薛仁贵当初也是军校的学员,和程怀亮等人的交情都不错,不过在李愔灭百济时,他选择了离开军校进入李愔的军队中,现在已经成为和虎力、苏定方齐名的将军了。   秦怀玉也是和程怀亮相同的打算,不过他不是怕水,而是觉得自己已经年近三十,再转到海军学习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还是呆在陆军中为好。不过就在秦怀玉刚想将自己的打算讲出来时,忽然甲板另外一侧的墨清等几个小孩子高声欢呼起来,好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着招呼? 第六百一十二章 海上互助   听到几个孩子的欢呼声,程怀亮几人也不由得转过头去,结果发现清河公主等几个妇人也对着远处指指点点,好像显得十分兴奋,而且随着海风的吹抚,隐隐约约好像也有阵阵欢呼声传来。   正当程怀亮三人准备站起来一看究竟时,身后的船长室忽然打开,一个身穿着干净整洁的淡青色船长服,颌下三缕长须飘洒中年人走出来,这位中年人就是本船的船长,姓陈,所以大家都称其为陈船长。   陈船长刚走到甲板,立刻就负责瞭望的船员向他大声禀报道:“报告船长,东南方向发现一艘蒸汽船,而且船打出求助的旗号,看样子应该是船只出现了故障,请船长定夺!”   陈船长听后大步走到船头查看,期间还不忘向程怀亮三人点头示意。而在他走过去后,果然发现在东南处不远停泊着一条蒸汽船,看样子应该是艘运输货物的商船,船头朝着南方,估计也应该是从登州出来的商船。   “把船靠过去,同时派一只小船过去问一下情况!”陈船长很快吩咐道,船只在海上遇到麻烦,这是经常有的事情,而且按照齐王殿下颁布的海上互助条约,所有船只遇到这种情况,都有责任和义务上前帮助,这则条约可是经过所有海商同意的,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船就没有遇到麻烦的那一天。   对面蒸汽船上的人看到程怀亮他们的船靠过去,当下也是欢呼声响成一片,不少人都是挥舞着帽子向这边的船上致敬。   这时程怀亮他们也走到船舷边,看着对面船只上欢呼的人们,程怀亮却突然开口道:“我听说大海上有一些海盗,专门打扮成出了故障的船只,然后骗取路过船只的同情,等到其他船靠近时,他们就会撕下伪装,然后劫持船只,咱们就这么靠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这时那位陈船长就在他们身边,听到程怀亮的话则是大笑道:“公子不必担心,从林邑向北的所有航线,以前出没的海盗早就被齐王殿下的海军给剿灭了,所以这边的航线是最安全不过的,绝对不会遇到海盗,另外咱们支舰队也不是好惹的,船队加在一起有近三百人的退伍军士护卫,而且装备精良,哪怕是遇到上千人的海盗,对方也奈何不了我们!”   听到船长自信的话,李业诩也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在长安时就已经听说北方航线十分安全,况且咱们才刚刚离开登州不算远,东方不远就是南韩的泗沘城,那里可以驻扎着一支海军舰队,所以哪怕是有海盗,只要对方不痴不傻,就绝对不会选择在这里抢劫。”   陈船长听完李业诩的话也是连连点头,接着开口道:“李公子分析的极有道理,自从齐王殿下就蕃登州后,登州附近的航线的确再无海盗之忧,至于程公子所说的海盗乔装之事,以前在南洋等地倒也经常出现,不过后来被齐王殿下派出海军清剿,海盗要么被灭,要么投降,剩下一些不甘心的,也只能逃到南方的天竺沿海继续做海盗,不过现在随着锡兰岛的开发,以及对非洲贩奴贸易的进行,殿下对天竺沿海的海盗也加大打击,相信那里也很快再无海盗的容身之处!”   看到一个普通的客船船长竟然也对海洋上的局势如此了解,程怀亮三人都十分的惊讶,其中程怀亮首先忍不住问道:“陈船长,你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你以前也在军中呆过?”   陈船长先是一愣,紧接着连连摆手道:“公子误会了,我倒是想去海军,可惜年龄早就过了,人家根本就不收,至于我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从航海学院中学习得来的,另外一些则是与其他同行交流获知的。”   “航海学院?难道你们行船还需要进到学院里学习?”这时李业诩也十分惊讶地道,前几年他们不是在军校就是在军队里,消息相对闭塞,再加上他们关注的主要是台湾的军事方面,至于其他有关经济与民生的消息,则并不怎么关心,甚至连大名鼎鼎的航海学院也是首次听说。   “这是自然。”陈船长笑着解释道,“像我们这条船上,不但我这个船长需要经过专门的培训,而且还有一些其他重要的职位也需要进行培训,比如蒸汽机维修师、测量官等等,而且听说航海学院还准备开设更多的科目,估计再过几年,连船上的烧炉工都得进到学院里学习一番才能上岗。”   陈船长最后一句话还开了个小玩笑,也引得程怀亮三人不禁莞尔。而这时派出去的小船终于回来了,然后向陈船长禀报道:“船长,对方的蒸汽机出了毛病,他们的蒸汽机维修师解决不了,所以想请咱们船上的蒸汽机维修师去帮忙看一看。”   “嗯,你们去请刘师傅到对方船上看一看,能帮忙就尽量帮忙!”陈船长也十分热心的说道。   报信的船员答应一声,不一会就请出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只见对方脸色黝黑,身上穿着一件帆布做成的工作服,衣服上满是污渍,手中还提着一个工具盒。虽然这人看上去很脏,但是船员对他却都十分尊敬,甚至连陈船长对他也十分的客气。   “怎么,你们蒸汽船经常出毛病吗?”秦怀玉开口问道,他记得之前登船时,这家海运行的掌柜向他保证过,他们的船绝对不会在路上出现什么问题。   波及到海运行的声誉,陈船长听后急忙解释道:“秦公子不要误会,虽然都是蒸汽船,但其实也是分档次的,一般来说,客船要比货船的性能要好一些,蒸汽机也不容易发生问题,毕竟客船以运人为主,自然安全第一,而咱们这条船更是最顶级的客船,不但使用的蒸汽机是最先进的,而且船上的维修师也是最好的,因此出海十次也不一定会出毛病,所以几位公子但请放心!”   其实秦怀玉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质疑对方实力的意思,不过既然陈船长都如此保证,他们也自然顺着对方说了几句,并顺便了解了一下蒸汽机的结构。对于这些,陈船长虽然不是维修师,但是身为船长,有些蒸汽机的知识还是需要了解的,因此他也将自己所知的全都讲出来,只是秦怀玉三人却都听的半懂不懂。   陈船长果然没有撒谎,他们船上的维修师的确是最好的,很快就帮对方的蒸汽船排除了故障,然后在对方的感谢声中被送回来,而且船上还多了几样对方送的礼物。   “船长,对方可真大方,送了几瓶好东西给咱们!”被称为刘师傅的维修师刚一上船,立刻高声嚷道,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高兴?”陈船长也有些奇怪的笑道,不过当他看到刘师傅手中的瓶子时,也是眼睛一亮,有些惊喜的道,“哎哟,看来这次咱们还真是遇到贵人,这辣椒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到的。”   陈船长说着,伸手从刘师傅手中拿过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种暗红色的酱料,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油,看起来极为诱人。而其他船员也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刘师傅手中的瓶子,可惜对方只送了三瓶,根本不够他们分的。   “咦,这就是传说中从美洲带回来的辣椒?”程怀亮他们出身名门,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刘师傅手中的东西,不过当听到陈船长说出辣椒这个名字时,也都纷纷围上来,并将瓶子拿起来仔细观察,想看看这被李愔经常念叨的东西有什么好?   只是让程怀亮他们失望的是,这所谓的辣椒做成的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颜色鲜艳一些,里面好像还加入了芝麻之类的东西,而且油很多,看起来都有些腻,味道应该不怎么样才是。   而陈船长和刘师傅看到程怀亮他们的样子,知道对方肯定是第一次见到辣椒酱,其实这也不奇怪,因为现在辣椒的产量极少,一些用辣椒做出来的食品也只是在台湾出售,而且不但价格贵,甚至有时花钱都买不到。刚才那艘船上的商人能一下子拿出三瓶做礼物,肯定也是在台湾有头有脸的大商人。   只见陈船长向刘师傅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当下开口道:“几位公子想必还没味觉过辣椒的美味,不如这几瓶就送给几位公子,也算是我们海运行的一点心意!”   “这……”秦怀玉的确很想味觉一下辣椒的滋味,因为以前李愔可没少在他们面前提过辣椒的名字,而且每次都是一副馋的要命的神色,不过这是别人送给刘师傅的,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旁边的程怀亮和李业诩却都是厚脸皮的人,当下毫不客气的就收了下来,并向刘师傅表示了感谢。紧接着就又拉着陈船长到一边,请教辣椒该如何食用的问题? 第六百一十三章 李恪的心事   秦怀玉用一支精致的银勺子从瓶子里挖了一勺子辣椒,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感觉味道有点冲鼻。刚才他从陈船长那里得知,辣椒酱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烧菜做调料,一切都凭个人的喜好,只不过陈船长最后却带着有点诡异的笑容警告他们,第一次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否则可能会有点感觉不舒服,也正是他的这一句话,让秦怀玉三人都有点犹豫。   “切~,老子在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里都滚过来了,难道还怕这区区的一点辣椒?”程怀亮不愧是程咬金的儿子,无论什么地方都显示自己无所畏惧的姿态。只见他一把抢过秦怀玉手中的勺子,然后连闻也不闻的就塞进嘴里。   不过就在秦怀玉和李业诩还没来得及问他味道如何时,只见程怀亮那张满是胡子的大脸上,忽然像是刷了一层红油漆似的,眼球也向外突出,看上去好不吓人。   紧接着就见程怀亮猛然张嘴把吃进去的辣椒吐了出来,然后高叫着道:“水!快给我水!”   水暂时没有,不过他们刚才坐在一起喝的果汁还剩下不少,结果被程怀亮扑过去,抓起来就往肚子里灌,一直等他把三杯果汁都喝的干干净净,这才长出口气,只是这时程怀亮的脸上却是眼泪鼻涕一大把,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嘶~呼~嘶……”果汁的甘甜的确中和了不少辣味,不过程怀亮还是感觉自己的口舌发麻,一直不停的吸着凉气,以便能让自己的嘴巴好受一点。   直到这时秦怀玉和李业诩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狼狈的程怀亮再看看手中的辣椒酱,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再怎么说程怀亮也是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怎么会为这么一点辣椒酱而如此失态?   虽然心中不解,但这也更让秦怀玉和李业诩感到有些好奇,再加上程怀亮的样子估计暂时还无法说话,所以他们两人各自拿勺子挖了一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结果感觉舌尖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烧了一下,不过紧接着他们又感觉在这种火辣辣中,却又带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喝酒一样,虽然辣但却很过瘾。   “好……好辣!”直到这时,程怀亮才恢复了语言能力,大着舌头说出两个字,紧接着他才伸出大手,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抹干净,然后好像是回味了一下嘴巴里的感觉,这才开口大笑道,“不过辣归辣,但是辣的好过瘾,简直比一口气喝完一坛窖藏十几年的五王醉还要过瘾,果然是好东西!”   “怀亮,虽然这辣椒吃起来开始有点不习惯,但片刻之后就让人全身发汗,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像是打开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而且我现在是胃口大开,看来也是这辣椒的功效,难怪当初六郎老是念叨它!”这时李业诩一边小口的品尝着辣椒酱,一边笑呵呵地说道,虽然他已经吃的是满头大汗,但却根本不愿意停下来。   “嗯,不错,这东西还真有开胃的效果,离着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我竟然都有些饿了,要不咱们干脆吃烧烤吧,然后蘸着辣椒酱,味道肯定十分特别!”秦怀玉这时也开口提议道。   “这个办法好,咱们把陈船长他们也请来,另外我还藏着几瓶当年的五王醉,今天也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喝了!”程怀亮听后眼睛一亮,也兴奋的开口道。   李业诩也是个急性子,当下立刻命人去准备烧烤架,他们这艘豪华型的客船对饮食上十分讲究,而且也考虑到客人的种种需求,因此不一会的功夫,烧烤架就被人推到船头,而陈船长和那位年轻的刘师傅也被请来,另外还有几个船上的重要人物,毕竟喝酒图的就是一个热闹,人少了就没意思了。   佐以辣椒酱的烤肉风味的确美味,特别是那种不同于茱萸酱的辣味,更让人是胃口大开,甚至将阵年五王醉的风头都给掩盖过去。最后连墨清等几个小孩子也看着眼馋,偷偷的蘸了点辣椒酱尝了尝,结果重复了她父亲程怀亮的悲剧,被辣的是哇哇直哭,可是在哭过之后,却又非吵着要吃。   后来心思的秦怀玉给清河公主等几个女眷也送去一瓶,结果几个女人开始虽然有点不适应,但后来却也吃上瘾了,若非一瓶辣椒酱太少的话,她们还想把其他船上的高阳等女眷也一起请过来品尝。   蒸汽船的速度很快,本来可以直接从登州到达台湾,不过因为李恪就在上海,而程怀亮他们最开始都是李恪的朋友,后来经过李恪的介绍,才和李愔成为朋友,现在他们同样是多年未见,因此在途经上海时,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见李恪。   也正是因为如此,程怀亮他们的船队在中间拐了个弯,先去上海停靠了一下,而上海城中的李恪在见到程怀亮这些兄弟时,自然也是十分的激动,当天晚上更是边喝边聊一直到第二天的天亮,不过那时已经没有几个人是清醒的了。   李恪同样也醉的不省人事,一直到黄昏时分才醒过来,不过当他刚一醒来,却被下人告知,下午时秦怀玉想要见他,只是他当时没有醒,对方这才离开,不过在离开时秦怀玉还交待,等到李恪醒后一定要通知他。   李恪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奇怪,当下命人请秦怀玉到书房来。就在李恪刚到书房不一会,秦怀玉也被下人引到这里。只是秦怀玉见到李恪后,却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急着说话。   “怀玉,你盯着我做什么?”李恪被对方盯的心里发毛,总感觉秦怀玉的目光能看透自己的内心似的。   而秦怀玉却微笑着开口道:“三郎,你我自小就相识,别人看不出你有心事,但是却瞒不过我,昨天晚上的宴会你虽然高兴,但是眼神中却总带着几分落寞,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有什么心事吧!”   听到秦怀玉的话,李恪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就涌起一阵感动,在他这一帮朋友中,就数秦怀玉的性子与他最相近,这也导致两人的关系最好,现在更是能一眼看出自己心中有事,而且还特意赶来询问,这让他怎能不感动?   “看来怀玉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李恪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竟然连昨天那种场合都让你无法忘掉?”秦怀玉微笑着开口问道,做为兄弟,秦怀玉自然希望能为李恪排忧解难,哪怕这件事他解决不了,但至少能做一个倾听者,让李恪把心里的烦恼讲出来,这样心中也会舒服一些。   只见李恪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自寻烦恼,六郎是我亲弟弟,他独自一人在海外打下如此大的基业,另外还有七弟和八弟,他们也远赴天竺,而且现在已经打开了局面,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吞并天竺也已成定局。”   李恪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接着道:“可是你再看看我,我身为他们的兄长,但却一事无成,上海虽然建设的不错,但当初这个主意还是六郎帮我出的,到现在却不能像三个弟弟那样开疆拓土,你说我这个哥哥做的是不是很失败?”   听到李恪的话,秦怀玉终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原来李恪的心事竟然是这个。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李恪原本是大唐最优秀的皇子,可是现在却被几个弟弟的成就超过,这让心高气傲的李恪怎能受的了?虽然谈不上嫉妒,但心情郁结肯定免不了。   “三郎,你既然有此雄心,那为何不与六郎商量一下,我想他肯定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秦怀玉对于李恪不甘心被弟弟超过的心事,最后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建议,毕竟无论从哪方面,现在能李恪的,恐怕也只有李愔了。   不过李恪听到秦怀玉的建议后,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怀玉,六郎是我的弟弟,而且在建造上海城的过程中,他已经给了我许多的帮助了,更何况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六郎开口,总不能说我这个做哥哥的嫉妒弟弟们的成就,所以也想去海外开拓自己的基业吧?”   “呃?这倒也是。”秦怀玉一愣,也感觉也有些道理,不过紧接着他又笑道,“不过这也没关系,你不好意思去说,那我帮你去说算了,反正你和六郎是亲兄弟,他能帮蒋王和越王,难道还不会帮你这个亲哥哥吗?所以你的事尽管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不行不行,怀玉你还是别提了,我……我实在不想再麻烦六郎了!”李恪一听急忙摆手道。说实话,他主要是抹不开面子向李愔提这件事,当然若是秦怀玉能帮他提一下的话,李愔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他,李恪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也十分心动,可是却还是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因此才会连连拒绝。   “哈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向六郎提!”做为最好的兄弟,秦怀玉哪能不知道李恪心中是怎么想的?所以他大笑着说完,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书房,根本不给李恪再次拒绝的机会。 第六百一十四章 动物园   几天之后,程怀亮他们上海码头与李恪依依惜别,然后再次坐上蒸汽船南下。而在到达台湾后,自然也让李愔狂喜万分,同样在府中设下酒宴,与程怀亮他们是不醉不归。   而在宴席上,李愔则向程怀亮他们讲起这些年台湾及其他地区的发展,另外还有一些政治、军事的形势,程怀亮他们则向李愔讲起这些年他们在军校和军队中的经历,特别是当初灭薛延陀一战的真正情形,这也让李愔是大开眼界。   接下来李愔安排程怀亮他们到台湾各地参观,特别是各地的驻军和海军,更是他们参观的重点,因为李愔想要让他们先了解一下台湾军政系统的情况,然后再做出自己的选择。至于高阳和清河她们这些女眷,则由文心她们帮着招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丑丑和比她小一些的墨清是一见如故,两人本来就是表姐妹,现我更是关系好的不得了,经常结伴去欺负李启和李冕等人,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模样,这让李愔有时候会担心她们两个长大后嫁不出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程怀亮他们终于都做出自己的选择,因为他们都是从军校里出来的人,因此所有人都还是选择进到军队中,其中像程怀亮和秦怀玉、房遗爱等人都选择直接进入陆军,职位暂时都定为校尉,毕竟他们都是长安军校的毕业生,而且又有从军经验,这种人才在李愔手下还真是紧缺。   另外李业诩和几个喜欢挑战自己的家伙却选择进入海军,当然事先肯定要进入台湾的海军学院去学习,然后再进入海军从头做起,虽然开始时他们会吃些苦头,但是日后的发展前景却十分美妙,毕竟相比较而言,李愔手中的海军地位的确比陆军要高一些,而且也比较受百姓们的尊敬。   不过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有了程怀亮他们这些人的加入,李愔手中军队的实力无疑会再上一个台阶,毕竟以前能独当一面的将军实在太少,虽然台湾也开设了军校,但是在十年之内,恐怕也出不了什么特别的人才,而程怀亮他们这些人刚好可以填补这个空档,甚至说不定他们之中还能出现像李靖、李孝恭这样的帅才。   又过了几天,程怀亮他们纷纷上任,而且他们的家眷也大部分都跟了过去,毕竟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大仗,各地的军队都是固定驻扎,军官可以带家眷上任,军队也会为他们安排专门的军官住所,平时军官都会住在那里,除非是遇到战争,才会有调令将他们调到战争,平时一般都是练兵。   不过也有一些女眷没有随自己的夫君离开,而是选择将家安在基隆,一来基隆比较繁华,二来他们的孩子也都大了,在基隆接受教育显然比其他地方要强一些,交际面也更广,所以不得不夫妻分离。   清河和高阳也留在了基隆,她们一来为了孩子,二来与李愔又是多年未见,所以别的不说,李愔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们离开,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清河和高阳的哥哥,当初在长安时,除了兕子就数这两个妹妹最亲,哪能刚来台湾就离开?   在将程怀亮他们送走后,清河和高阳也经常到李愔的府上走动,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台湾的冬天虽然不是很冷,但早晚却还是有些寒气,一不小心就可能感冒,特别是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哪怕都这么冷了,却还经常下雨,这种又湿又冷的天气让人倍感煎熬。   不过这种折磨终于过去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天空中阴沉的云气终于散去,太阳重新露了出来,而且经过半天的照射,到了第二天,地面上的水也少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雨后的清新味道。   难得遇到这种好天气,再加上今天又是旬日,丑丑她们这些孩子也不用去上学,甚至连李愔都难得的有空在家,所以最后文心将清河和高阳,以及她们的几个孩子都请了过来,其中清河有一女两子,墨清是长女,而高阳则只育有一子,不过就在两个月前,她刚刚被诊断出怀孕,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小腹已经隆起,这也是高阳没有随房遗爱离开的原因之一……   李愔之所以有空呆在家里,主要就是因为爪哇的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蒸汽船的推广有一帆和王安等人负责,根本不用他操心,至于美洲那里,随着第二条新航线的开发,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去那里淘宝,甚至真的有人拉回不少黄金,而且美洲除了一个吕万港外,另外还有几个港口正在兴建中,可以说一定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不过想要大规模开发美洲,现在却还不是时候,一来南洋这边还正在高速发展中,二来台湾各地的汉人数量还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支撑美洲开发的庞大人口需求。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愔也就暂时将这件事抛在一边,同时也有时间陪家人。   丑丑和墨清两个孩子头非要吵着去动物园玩,这个动物园是李愔私人出资建立的,里面养着从大唐、南洋、澳洲等地运来的各种动物。特别是前段时间,又从美洲新运来一批十分新奇的动物,丑丑他们还没有去看过,所以才趁着这个好天气吵着要去。   对于孩子们的要求,李愔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因为高阳有孕在身,所以文心就和清河留下来陪她聊天,而李愔自己带了一帮孩子去动物园游玩。   动物园就建在基隆城东郊,占地面积很大,里面按照动物颁布的地域不同,也分成数个区域,比如像中原区、南洋区、美洲区等等。不过丑丑他们刚一进动物园,立刻就向美洲区冲去。   今天刚好是旬日,来动物园参观的人很多,特别是一些孩子在父母的陪同下,更是跑来跑去的乱钻,手中还拿着棉花糖、冰糖葫芦之类的零食小吃,时不时的还发出清脆的笑声。   李愔现在已经有五个孩子了,其中除了丑丑和李启、李冕外,三年前梦雪也给他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冰曦,两年前文心也终于再次怀孕,结果又是个女儿,名叫悠澜,现在才一岁多,不过悠澜的年纪太小,所以这次并没有来。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丑丑他们五个外,金胜曼和文儿也几乎同时怀孕了,估计等到下一年,李愔就有七个儿女了。   李愔的四个孩子,再加上清河的三个,以及高阳家的一个,加在一起八个孩子,不用想就能猜到有多闹,虽然每个孩子身边都有两个以上的侍女看着,但他们却总喜欢缠着李愔问这问那,当然这也和李愔认识的动物比较多有关。   在美洲区看了一圈,给李愔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种个头很大的火鸡,不过他在看到火鸡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将火鸡的毛拔光,然后在肚子里塞上各种果子放在炉子里烤,这可是后世的一道名菜,可惜他一直没有品尝过。   既然来到动物园,自然不能只要美洲区里转,所以接下来他又带着孩子们到其他几个区参观了一下,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美洲区的人比较多,毕竟人们都喜欢看个新奇。   而在最后离开动物园的时候,一直陪着李愔的动物园园长却送给丑丑几个孩子一份礼物,这些礼物就是今年刚出生的一批可爱小动物,比如有从大唐南方的益州送来的熊猫,以及澳洲的树懒等等,虽然品种不一样,但都是出生没多长时间,而且都十分的可爱。   整个动物园都是李愔私人出资建的,所以动物园里的动物也都相当于他的私人财产,所以动物园的园长送几样小动物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李愔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好,不过看到丑丑他们几个满眼都是小星星的样子,心中却是一软,再加上这个年代的熊猫可不是什么珍稀动物,所以也就收了下来。   不过他却没忘叮嘱动物园里的人,每天都要把这些动物的食物送到几个孩子那里,若是生了什么病,也需要他们去治疗,毕竟好歹也是条小生命,特别是几个孩子都这么喜欢,万一不小心养死的话,那可是会让他们伤心的。   最后李愔带着八个孩子,而每个孩子的手中则抱着一个自己挑选的宠物,比如像冰曦和清河的小儿子都挑选了一只小熊猫,李启和高阳的儿子则都挑选了一只小豹子,这是在大唐贵族男子之中十分流行的一种宠物,养大后还能帮着主人打猎,至于丑丑和墨清两个大姐头,她们竟然挑选了一公一母的两头小老虎,而且还相约等把老虎养大后,就让它们结婚再生一窝老虎玩,结果让李愔是哭笑不得。   不过丑居他们挑选的动物也只在小时候养一段时间,一旦这些动物长大一些,李愔可不会放心让他们和这些凶猛的野兽呆在一起,到时肯定会被一些下人去伺养,顶多是在他们想起来的时候去看看罢了。   不过就在李愔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回到王府,却被高阳报怨了一顿。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三个选择   李愔和孩子们在动物园一呆就是一上午,到了中午才回到王府,不过今天王府却没有为他准备午饭,而是有下人告诉他,王妃和两位公主等几个女人都在后院吃烧烤呢,根本没有等他们。   说起烧烤,主要还是之前在来的路上时,程怀亮他们偶然间得到了几瓶辣椒酱,结果让清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辣椒,刚到台湾就从李愔这里拿走了不少,而高阳正在怀孕中,一直没有什么胃口,结果品尝过辣椒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东西,估计这次吃烧烤的主意,很可能就是她们两个提出来的。   果不其然,李愔刚到内院,就见到在烧烤架旁边的亭子里,文心和清河几人正在吃烤肉,每人面前一盘加了辣椒的酱汁,一边吃还一边说笑。而抱着宠物的丑丑他们也早都饿了,当下也都是一涌而上,在侍女的帮助下开始吃烧烤。   李愔笑呵呵的和文心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也想吃点东西,不过就在这时,高阳却走过来有些抱怨道:“六哥,别人也就算了,可是遗爱是你的妹夫,你怎么一下子把他派到天竺去了,我听说那里还在打仗,这让我怎么能安心养胎?”   听到高阳的报怨,李愔却是露出一个冤枉的表情道:“高阳,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啊,你们那口子的性子你也知道,根本就见不得打仗,现在七弟和八弟他们两人正准备在天竺有一番大动作,所以我就准备派一批军官去观摩一下,结果遗爱非要抢着去,我没办法才同意啊!”   原来房遗爱与其他人不同,别人要么是去某一驻地的军队赴任,要么就是进入军校学习,唯独他却带着一批台湾陆军学校刚毕业的学生去了天竺,准备近距离的观察天竺战场。不过这却让高阳很是担心,所以才会在今天发难。   虽然李愔说的十分委屈,不过高阳却并不这么认为,反而咄咄逼人道:“那我不管,反正遗爱现在是你的手下,他要去哪还不是都得听你的?”   李愔听后无奈,只得再次争辩道:“可是这件事是遗爱主动要求的,而且现在都已经上路了,我总不能再把他叫回来吧?”   “那倒不用,遗爱的性子我也知道,不过我听说这次他们去的时候只有几十人,再加上那边兵荒马乱的,所以六哥你就帮我给七哥和八哥写一封信,告诉他们一定要多派人保护遗爱,否则若是遗爱在战场上受什么伤的话,我可对他们不客气!”高阳说到最后,一脸都是杀气,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小辣椒的风范。   不过李愔却有些不解地问道:“高阳,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自己给七弟和八弟写信?”   “当然不行,我身为遗爱的妻子,怎么能开口让人照顾他,那不是弱了我们房家的士气吗?所以这封信只能六哥你来写,而且信中也尽量不要提到我。”高阳理直气壮地道。   不过李愔却差点被高阳的理论给绕糊涂,好不容易才搞清楚,原来高阳是即想照顾房遗爱,同时又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房遗爱的闲话,所以才借他之手给李贞和李恽打招呼。这种细腻的心思恐怕也只有她们女人才能想得出来。   “行,没问题,等吃完饭我就去写信!”李愔十分爽快地说道。说实话,他对高阳的这个要求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在高阳心中,对房遗爱还是十分的在乎,而且这也足以说明两人的感情极好,相信以这个势头保持下去,肯定不会再发生历史上的那种事。   不过李愔显然高估了女人的耐心,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孕妇。高阳见到李愔同意,转身就端过一盘烤肉塞到他的手里道:“六哥你拿着烤肉去书房边吃边写,然后马上发出去,否则遗爱他们要就到天竺了!”   高阳说着,直接把李愔推了出去,根本不给他争辩的机会,而文心她们也都是微笑不语。这让李愔不禁感叹‘女生外向’,不知道以后丑丑她们是对自己这个老爹亲,还是对她们的夫君亲?   李愔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来到书房,坐下来给李贞和李恽写了封信,其实也没什么好交待的,房遗爱这次只是去战争观摩,根本就不会上战场,所以理论上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不过既然高阳都交待了,他也只能给李贞两人写封信,让他们多注意一下就是了。   等到李愔把信写完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房,而是侧着身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脑袋,右手则轻轻的转动着书桌上的地球仪,脑子里则在思考着前段时间秦怀玉和他说过的话,也就是三哥李恪终于在上海呆不住了,现在也想像他和李贞、李恽一样,做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对于李愔来说,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之所以说他容易,是因为以现在李愔的实力,支持李恪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再加上李恪本身的才能,至少在海外建立一个势力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这件事却也有他的难处,关键就是该把李恪安放在哪里,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像很大,但其实一共也只有七大洲,其中东亚与中亚已经被大唐所占,南亚的天竺则是李贞和李恽的,西亚和北非的大食是个劲敌,欧洲虽然没什么太强的对手,但是距离却有些远,除非能将苏伊士运河给挖通。   另外李愔占着南洋,如此一来,能供李恪发展的空间,加在一起也没剩下几个了。   李愔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澳洲,那里已经被吕万他们发现了好几年了,而且澳洲的淘金热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去那里定居,现在澳洲的汉人数量已经超过了七万人,再过两年很可能会超过十万,可以说那里的汉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只要李恪去那里,可以毫不费力的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过澳洲一向被李愔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且那里的城市也都是他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城市中的官员也都属于他的齐王府,虽然他和李恪是亲兄弟,但是将已经发展成规模的澳洲一下子送给李恪,李愔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和心疼。   而除了澳洲,排在第二位的就是美洲,那里是一片富饶美丽的新大陆,虽然已经有商队冒险去那里,甚至李愔已经在美洲西海岸建立了几座港口,但是严格来说,无论是南美洲还是北美洲,都还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   另外美洲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两块大陆都是面积广阔,以李愔现在的实力想要完全吞并的话,恐怕最少也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而且在这几百年内,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因此还不如现在就将李恪送到美洲,然后两人各选一个大洲共同开发,而且这样做也能相互扶持,相互促进,比一个人单独开发的速度要快得多。   当然除了澳洲与美洲外,李愔心中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同样广阔的非洲大陆。大食虽然名义上统治着北非,但实际只占领了埃及和北非的沿海地区,北非的其他地区并没有被统治,更别说南方的中非与南非了,所以非洲那里有着足够的发展空间。   另外若是李恪去非洲的话,还会对大唐和李愔都十分有利,因为随着爪哇这个奴隶产地的消失,非洲的昆仑奴已经迅速的占领了奴隶市场,每天都有无数的贩奴船从非洲启航,满载着奴隶穿过马六甲,然后到达大唐或台湾等地的沿海港口。   也正是有这个原因,若是李恪去非洲的话,那么他就能凭借着奴隶贸易起家,从而快速的积累起大量财富,而只要有了钱,那么后续的发展就变得简单多了,这点倒是比澳洲和美洲都要强。   不过非洲也有自己的缺点,其一就是相对恶劣的自然环境,大部分都处于热带的非洲可不是短时间能适应的,另外那里的民风也比较彪悍,而且文明程度低下,各个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也没有国家的概念,捕奴队在那里捕奴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困难的多。想要在这种地方建立自己的势力,无疑需要更多的汉人移民,可是现在李愔自己手中的汉人数量都不足,根本无法在这方面帮助李恪。   以上三个地区就是李愔想到的,能安排李恪的地方。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甚至连李愔都不知道该安排李恪去哪里?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迟迟没有去找李恪摊牌。   李愔的右手转动着地球仪,眼睛从七个大洲上不停的扫过,同时脑子里也在权衡三个选择地的优劣,可惜这件事他已经考虑了好长时间了,每个地方的优劣也都做了十分深刻的对比,可是到现在还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李愔只得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道:“算了,我干脆去见三哥一面,然后把这三个地方都提出来,让他自己去头疼吧!” 第六百一十六章 入侵中天竺   “咚~咚~咚~”   随着低沉的战鼓声,广阔的平原上出现两支庞大的军队,其中从东方而来的军队整齐肃穆,马上的骑兵统一身穿黑色轻甲,手执长长的马槊,背后背着角弓,腰间悬着弯刀,正是李贞和李恽手下的草原骑兵。   草原骑兵一方分为中军与左右两翼,其中中军是清一色的草原骑兵,一共约两万人左右,也是这一方的主力,而左右两翼却是由黑瘦的天竺军队组成,加在一起约有四万人,绝大部分都是步兵。   这支草原骑兵和天竺兵混合的部队,自然是李贞和李恽手中的军队,其中天竺军队被称为护教军,是李贞招募新婆罗门教徒所建,经过年余的训练也十分的精锐。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李贞就在这支大军的中军中从镇,另外从台湾赶来的房遗爱等人也都骑在马上,远远的向对方的军队眺望。   而李贞他们对面的军队则是由清一色的天竺人组成,只是军队的排列间并不是很整齐,而且也没有分中军与两翼,军队的前阵是一头头高大战象所组成的象兵,加在一起足有千多头,这些战象身上披着藤甲,背上驼着坚固的木箱子,箱子里有四个象兵,其中两人手执长矛负责近战,后面的两人则手执弓箭负责远程攻击。   其实象兵的真正杀伤力不是战象身上的士卒,而是战象本身,无论是强壮有力的鼻子还是粗壮的象腿,都能成为战象在战场上的杀人利器,而且若是让战象冲锋起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几乎无可抵挡。更加可恨的是。战象本身还会散发出一种气味,会让战马十分的不适应,因此若是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骑兵在面对象兵时,往往会吃大亏。   而在象兵的后面,紧跟着的是天竺步兵。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有两万余人,他们会战争开始后,紧跟在象兵后面冲锋,同时负责保护战象。而在这些步兵之后,则是约有三万余人的天竺骑兵。骑兵与象兵之间被步兵隔开,就是担心骑兵的战马受到战象的影响,而在骑兵之后,则是又一批密密麻麻的步兵,约有五万余人。   这片即将开战的战场位于南天竺与中天竺的交界地带,李贞和李恽在南天竺打败了名义上的统治者帕拉瓦王朝。开始时对方势力收缩到了南天竺的西北角,准备负隅顽抗,可惜后来李恽在稳定新占领区的统治后,开始对帕拉瓦王朝的残余势力步步进逼,最后使得帕拉瓦王朝不得不逃到了中天竺。   不过说起中天竺,就不得不提中天竺原来的霸主遮娄其王朝,这个遮娄其王朝在多年之前。曾经打退过戒日王朝的进攻,也正是因为这次失败,使得雄才大略的戒日失去了统一天竺的机会,不得不困守于北天竺地区。   但是遮娄其王朝虽然打败了戒日王朝,但是本身也受到极大的损失,所以在随后的战争中,被南天竺崛起的帕拉瓦王朝打败,国家也被占领,甚至在李贞和李恽打败帕拉瓦王朝之前,帕拉瓦王朝还是中天竺名义上的统治者。   遮娄其王朝虽然被打败。但他毕竟是一个区域性的强国,国家的根基还在,所以哪怕被帕拉瓦王朝占领,但是内部的反抗却是不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遮娄其王朝积蓄的力量也越来越强。而当帕拉瓦王朝的残余力量逃到中天竺时,遮娄其王朝的反抗力量终于在上任国王的儿子,超日王一世的带领下,对这些帕拉瓦王朝的残余力量进行了围攻,结果帕拉瓦王朝这下终于悲剧了,包围国王在内的贵族被屠戮一空,残余的军队也被贬为奴隶。   本来遮娄其王朝的超日王虽然灭掉了帕拉瓦王朝,但是他要想恢复原来遮娄其王朝对中天竺的统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这就给了李贞和李恽一个机会,可以趁机进攻中天竺,事实上他们也正是准备这么做。   但是超日王能在帕拉瓦王朝的统治下复国,本身也不是一个易于之辈,他很快就感受到南方李贞和李恽带给他的威胁。也正是在这种威胁下,他暂时放弃恢复原来遮娄其王朝的统治,反而与中天竺的各个王国和势力进行了协商,将对抗南方的李贞和李恽作为第一要务。   李贞和李恽的新婆罗门教的确触动了上层贵族的利益,特别是与他们相邻的中天竺各个势力,更是真切的感受到这种威慑,再加上又有超日王的号召,所以整个中天竺很快就以极快的速度联合起来,并且整合军队,准备与李贞和李恽决一死战。   面对这种情况,李恽和李贞的反应截然不同,其中李恽有些担心对方联合起来的力量太强,以他们手中的军队,万一战败恐怕会不堪设想。不过李贞却显然十分兴奋,因为在他看来,对方能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那么他就有把握一举所有敌对力量打败,到时入主中天竺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   也正是在李贞的一再坚持下,他们的军队一路北上,很快就打到了原来遮娄其王朝的首都瓦塔皮地区,而这时超日王也将中天竺的军事力量整合完毕,于是双方的大军终于在瓦塔皮南部的平原上相遇,这场事关天竺命运的决战终于要打响了,而自信的李贞坚信,自己一定能够一举灭掉超日王的军队。而超日王却也坚信,自己一定能像自己父亲打退戒日王朝一样,将这支南方来的侵略者打败!   草原骑兵中坐镇的李贞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超日王的队形,并特别留意了一下对方前阵的象兵,只是在看完之后,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又是象兵,这些天竺人真是不知悔改,在我们的火炮之下,这些又蠢又笨的象兵恐怕只能给他们自己带来巨大的伤亡!”   不过李贞的话音刚落,旁边身材魁梧无比的房遗爱却是笑道:“越王殿下此言差矣,我来之前看过一些关于象兵的资料,而且还向齐王殿下请教过,结果他告诉我,象兵之所以有着巨大的缺点,就是因为大象太聪明了,所以它们在见到火光或听到炮声时,才会显得混乱不堪!”   李贞听后也有些惊讶的道:“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是六哥说的,那肯定是没错,说来好像这些大象的确很聪明,否则也不会每次被大炮一轰,就开始立刻逃命了。”   李贞身边除了房遗爱外,另外还有一支台湾赶来的军校毕业生,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都是正准备进入军队中,刚好李贞这里有大仗,所以就把他们派到这里先体验一下战场的残酷,并多积累一下实战的经验,以便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越王殿下,这些天竺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把各个兵种排的一层一层的,看起来好像大街上卖的千层胡饼似的,这种军阵怎么可能发挥出各个兵种的优势?”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学员开口提问道。   对于房遗爱和这些学员的到来,李贞感到十分的高兴,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再加上他身边的将军都已经派到军中带兵,所以之前他特别交待,若是学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向他提问。   李贞听到年轻学员的话却是一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也许让任何一个军校学员来排列阵形的话,恐怕都不会排出像天竺人的这种阵形,但是在天竺人的战场,这种夹层似的军阵却是十分常见,这主要是因为有两个方面。”   李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对方依然未动的阵形,这才又开口道:“第一个方面是因为天竺人太过依赖象兵,他们认为象兵无坚不摧,哪怕是城墙也可能被大象推倒,所以他们在战争时,首先都是用战象冲锋,一般来说,只要战象取得了上风,后面的军队就可以一拥而上,从而奠定了胜局。”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天竺虽然内乱不休,但是却很少发生什么太大规模的战争,不像咱们的中原地区,动不动就会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军队撕杀在一起,所以天竺的军事思想十分落后,很多将领甚至不懂得兵种的配合和谋略,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草原骑兵才会屡屡以少胜多。”李贞说到最后,看向敌方军阵的目光中满是藐视之意。   听到李贞的解说,不但那些军校毕业生交口称赞,连房遗爱也是连连点头,心想李贞他们能在天竺连战连捷,打下这么大的一片土地,果然是下了工夫的,光是这份对敌人的了解就足以让他们大占上风。   “启禀殿下,王将军请战!”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飞速跑来禀报道。李贞虽然坐镇中军,但是真正指挥大军的,却是王玄策这位允文允武的能臣。   而李贞抬头看了看天时,当下也是笑道:“现在已经是辰时,阳光刚好从我们背后射出,正是攻击的好时机,传令王将军,准战!”   “喏!”传令兵答应一声,飞速将李贞的命令传达下去,一场决定天竺命运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第六百一十七章 瓦塔皮之战   “轰隆隆~”   战场上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响连成一片,这并不是真的在打雷,也不是李贞的火炮在发威,而是几千头大象一起前向冲锋的声音,这些身穿藤甲的战象迈开粗壮的象腿,像一堵肉墙似的排山而来,那种可怕的气势简直可以将拦在它们面前的所有一切都撞成碎片。   王玄策接到李贞的命令后,立刻命令两翼由天竺人组成的护教军做出详攻的姿态,但是中军的骑兵却是按兵不动,结果超日王一方根本没有多想,立刻命令自己的军队主动进攻,前阵的象兵也开始加速冲击,准备一举将李贞的中军踏成肉泥。   看到如肉山一般冲撞过来的战象群,李贞身后的那些台湾军校毕业生全都是面色苍白,无论他们在军校里受到什么残酷的训练,但是与真正战场上的情形相比,却还是远远不如,哪怕他们是军校的精英,但是第一次真正面对战场的他们,其表现可能还不如一个小士卒。   其实别说是那些毕业生了,连向来自诩勇武的房遗爱,在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战象冲来时,脸色也不禁一变,之前他只觉得战象的体型巨大,但看起来好像有些笨拙,但是等到战象冲锋起来才发现,原来这些体型巨大的战象一点也不笨拙,反而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长长的鼻子挥舞着,以士卒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   不过相比之下,李贞和他手下的骑兵们却显得十分平静,甚至面对这种冲锋时,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等到对方的战象冲到火炮的射程之内时,埋伏在两翼的火炮部队终于接到命令。早已经调整好角度的火炮被炮兵点燃引线,随即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紧接着上百枚火热的实心炮弹飞射而出,带着强大无比的动能撞进了象兵群中,结果只见对方本来密不透风的象兵群中忽然出现几条血红色的通道,一声凄厉的象鸣声不断响起。更有些倒霉的大象被炮弹穿脑而过,沉重的身躯一下子倒在战场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不过炮弹造成的大象死亡还只是一个小数目,关键的还是火炮发射时那股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巨响对战象的影响极大,特别还是在距离并不是太远的情况下。有相当一部分战象都被吓的全身一哆嗦,向前冲的步伐也明显放缓了。   不过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在炮兵指挥官的指挥下,第二批早已经准备完毕的火炮紧接着开火,结果又是上百枚炮弹飞,给战象群造成相当的损失。特别是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对战象具有极强的冲击性。   大象本来就是一种十分聪明的动物,它们和人一样,懂得趋吉避凶,虽然这看似是个优点,但是在战场上却是个极大的缺点,因为它们在面对危险时懂得逃避。所以在面对威胁到生死而又无力反抗的局面时,这些战象就会不再听众象奴的驱使,反而开始连连连后退,甚至还可能会发狂,而且只要有一头战象发狂,那么就会引发连锁反应,致使越来越多的战象一起发狂。   对于大象的脾气,李贞和他的手下早就摸透了,所以他们对于这种天竺传统的兵种并不看好,虽然他们吞并的天竺军队有不少象兵。但是却都被他们当成后勤部队用,说起来大象虽然不适合上战场,但做运输还是十分合格的。   超日王一方的军队以前并没有与李贞的军队有太多的接触,他们对于李贞一方的了解,大都是通过原来的帕拉瓦王朝那里得知的。火炮的威力他们虽然听说过一些,但却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在他们的思想中,根本无法想像这种超时代武器的威力。   再加上李贞前期入侵中天竺的过程中,遇到的都是小股的部队抵抗,因此根本不值得动用火炮,也正是因为如此,超日王一方严重的低估了火炮的威力,更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庞大象兵竟然受到克制,一时间超日王与他的盟友们都是心神大乱。   不过超日王他们已经明白的太晚了,前面冲锋的战象已经被一拨又一拨的炮弹打的乱成一团,很快就有战象开始发狂,挺着长长的象牙开始攻击身边的战象,同时四只粗壮的象腿也开始四处乱踩,结果不时有倒霉的士卒被踩的骨断筋折,惨叫之声响贯天际。   大军中指挥的王玄策看到对方的象兵已乱,脸上却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手拿一支令旗交给传令兵道:“放火箭!”   大象除了怕火炮的巨响外,另外最害怕还是火光,所以对付大象的最有效的武器随了火炮外,还有就是火箭了,而且火箭可是会爆炸的,这对于大象的威胁力更强,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可以让火箭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随着王玄策的一声令下,军阵中很快响起一阵尖利的鸣叫声,紧接着一枚枚粗大的火箭升空而起,眨眼间就冲进了混乱的象群中,然后爆炸声响成一片,一朵朵黑色的硝烟升起,地面上出现一个个黑色的大坑,周围则满是鲜血与碎裂的尸体,有人也有大象。   火箭在象群中爆炸,这下更让战象们惊恐无比,一个个发了疯似的后退,根本不敢再向前冲,而象奴虽然拼命呵斥,可惜象群不但不听,反而一个个开始发狂,象眼通红的在超日王的军队中乱踩乱撞,整个前阵一下子全都乱了。   看到这种情况,早就等着这个机会的王玄策终于发动了总攻的命令,一时间中军的两万骑兵如出笼的老虎一般,迅速冲过已经乱成一团的象兵前阵,眨眼间就与超日王一方的骑兵相遇。   可惜虽然都是骑兵,超日王的骑兵因为前阵是象兵,所以根本没有将速度提起来,再加上他们的武器装备也落后李贞骑兵,所以刚一接触,就被草原骑兵杀的阵形大乱,甚至有几支勇猛的骑兵,竟然很快将对方的骑兵阵形凿穿,并且开始对敌方最后面的步卒大肆砍杀。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无疑是陆战之王,甚至哪怕到了火器时代,骑兵还是存在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坦克的出现,才终结了骑兵的辉煌。   超日王的骑兵数量虽多,但是速度没有提起来,而没有速度的骑兵,比之步兵也强不了多少,再加上军队的素质与战力问题,所以超日王的三万骑兵在面对两万草原铁骑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至于最后面的步卒,更是成为骑兵冲杀的靶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万草原铁骑很快将超日王的军队搅的大乱,而这时后面的四万护教军也冲了上来,他们高呼着毁灭之神湿婆的名号,随着李贞的手臂所指,像疯了一般冲进超日王的军队中,手中精良的长刀狠狠的砍向敌人,满脸都是狂热之色。若是有熟悉历史的人看到他们,恐怕会惊恐的高呼一声:狂教徒!   李贞成立的这支护教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真正的想将其打造成手中的一块王牌,毕竟光靠他带来的那点草原骑兵,根本就不足以统治整个天竺。   所以从一开始,李贞就将护教军的建设抓的很紧,而且他也听从李愔的建议,对这些护教军进行洗脑,一天三次对他们进行新婆罗门的教义教育,让他们牢记李贞和李恽是他们的神,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违背神的意志。   并且在护教军中,每个士卒都需要喊很多遍赞美李贞和李恽的口号,再加上大强度的训练,使得他们的身体和意志都处于疲劳状态,所以很容易就能让这些护教军丧失主观判断,脑子只剩下忠于两大教皇的信念,和后世的传销手段大同小异。   也正是在这种洗脑之下,再加上他们从小也都受到婆罗门教义的影响,所以护教军很容易就形成一种对李贞和李恽的狂热崇拜,甚至愿意为神付出自己的一切,在战场上自然更加的狂热,可以称的上是悍不畏死。   况且超日王的军队早已经被草原铁骑冲杀的大乱,四万狂热的护教军一拥而上,更让超日王的溃不成军,很快就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十万余大军被李贞的六万军队杀的是血流成河。   因为这场战争的爆发地点位于瓦塔皮区域的南部,所以历史上被称为瓦塔皮之战,超日王组织起来的十余万大军被杀的大败,最后经过统计,战死者达到了五万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超日王的军队,另外剩下的超日王军队大部分都选择了投降,只有少部分运气好的得以逃脱。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超日王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他身边的盟友少部分战死,剩下的也都选择了投降。   瓦塔皮之战标志着李贞终于扫清了进军中天竺的道路,同时新婆罗门教也开始正式进入中天竺地区,再加上北天竺传教的顺利,使得新婆罗门教的教义终于覆盖了整个天竺,正式成为可以与旧婆罗门、佛教相提并论的大宗教。   而数百年没能统一的德干高原地区,终于被李贞和李恽这对外来的兄弟再次统一,接下来横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一个混乱还在继续的北天竺! 第六百一十八章 李恪的决定   “哈哈哈~,六弟你来之前怎么也不让人通知我一下,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上海城吴王府大殿内,李恪正在十分热情的招待李愔。   今天早上李愔忽然乘着蒸汽船从台湾来到上海,而且事先谁也没有通知,直接就到李恪的府中,这让李恪大感意外,不过还是立刻把李愔迎进大殿中说话。   而李愔听后却是笑道:“三哥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况且这次也只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所以也用不着什么准备,只是想和三哥你聊聊天罢了。”   “哈哈,六郎你可是个大忙人,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找我闲聊……”李恪的话刚说到这里,一下子戛然而止,因为他想到了之前秦怀玉要帮他向李愔转达心中想法的事,而李愔今天忽然从台湾跑来找自己,除了这件事外,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事,因此一时间脸上十分的尴尬。   而李愔也是有些玩味的盯着李恪,等看到自己这位三哥面露尴尬时,这才一本正经的道:“三哥,你我是一母同胞,算起来比其他兄弟都要亲上一层,更何况当初我不懂事时,也多亏了你对我多加照顾,现在我们虽然都已经成人,但是从小的感情却是没变,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提出来就是,否则不就显得太见外了吗?”   听到李愔如此说,李恪则是苦笑一声道:“六弟,不是三哥我见外,只是再怎么说我也是做哥哥的,不像七弟和八弟他们年纪小,他们求你帮忙自然在情理之中,可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却要处处都求自己的弟弟。这实在让为兄不好意思开口啊!”   李恪也是实话实说,况且他说的也都是人之常情,毕竟在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一般都是由兄长照顾弟弟,可是现在李恪却经常受到李愔的帮助。这让他本来就已经有些难堪,更加不好意思向李愔开口了。   李愔听后也是一愣,以前他只想着帮助身边的人,可是却忽略了被帮助者的心理感受,眼前的三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想必自己已经给李恪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了。而李恪之所以想向外发展,恐怕也是想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从而向别人证明,他李恪并不比李愔差。   想到这里,李愔长出了口气,看来以后自己要注意这方面的事了。否则帮了别人还让别人心中有疙瘩,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相处之道。不过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该帮的还是要帮,毕竟李恪若想要向海外发展,没他的帮助可绝对不行。   “对不起三哥,我这些年有些忽略了你的感受!”李愔先是十分真诚的道歉道。   不过李恪听后却是上去轻捶了李愔的胸口一下道:“混小子道什么歉,难道你以为你三哥是那种不明整理的人。况且咱们都是亲兄弟,你帮我一下还不是应该的?”   虽然李恪的话中有些开解李愔的意思,不过还是让李愔好受了许多,接下来他也不再和李恪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三哥,对于你想去海外开拓的事,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只是我现在不知道你想去哪,现在我有三个地方供你选择。分别是澳洲、美洲和非洲……”   李愔让人拿上一个地球仪,然后指着上面的地图,将自己挑选的这三个地方都分别做了介绍,而且各个地方的优劣点也都提了出来,最后让李恪自己来选择。   而李恪听完之后。两只眼睛盯着面前这颗小小的地球仪,右手的食指十分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熟悉他的李愔知道,这是李恪正在认真的思考,而且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过李愔也不急,让王府的下人给自己买了几样上海的特色小吃,边吃边等李恪做决定。他今天早上来的太急,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刚才又急着和李恪说事情,到现在早就饿了。   就在李愔刚把最后一个汤包吃进肚子里后,沉思中的李恪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忽然伸出右手,然后在地球仪上转动了一圈,然后双眼中射出两道坚定的目光,终于开口道:“六郎,我决定了!”   李愔听后心中一喜,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问道:“太好了,三哥你说你想去哪,我立刻派人帮你收集情报,到时你再做出一个具体的发展计划,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不过李恪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六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决定去哪里,而是决定要到这三个地方都去转一转,然后再做决定,反正我现在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挥霍,所以我觉得只有亲眼去看一看,才能选出一条最适合我的道路!”   听到李恪的话,李愔也是一愣,不过紧接就是面露惊喜的道:“三哥你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好了,到时我一定陪你去,说起来无论是澳洲还是美洲,我竟然都没有去过,每次我刚动一下这个念头,就会被王安和陆洪他们给劝住,真是……呃~”   李愔说到最后,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把实话给说出来了,王安他们担心安全的问题,所以一直不让李愔乱跑,上次去天竺也是偷偷去的,事后还被王安他们怪罪了好多天,现在李恪提出要去澳洲等地,这让终于给了李愔一个光明正大去游玩的机会。   看着李愔兴奋的样子,李恪却是哑然失笑,自己这个弟弟都是有几个孩子的人了,到现在却还是玩心不减,不过他想陪自己去澳洲等地,恐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恪想要实地考察,李愔则想借这个机会游玩,因此两人可谓是一即合,很快将这件事定下来,并且还将澳洲做为此行的第一个目标。   之所以选择澳洲,除了它距离台湾比较近外,还有就是澳洲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发现,而且那里的黄金也吸引了大批的移民,现在澳洲那里已经建立起几座沿海城市,甚至还有人在那里开办了种植园,已经初步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再加上从台湾到澳洲的航线也已经十分的成熟,所以去那里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同时李愔也更容易的说服王安他们。   不过李恪身为吴王,又是真扬州刺史,再加上现在又管理着上海,所以他想离开上海的话,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他就必须说服妻子杨氏,然后再把扬州和上海的政务交待一下,也正是这么一耽搁,最后李恪到达台湾时,已经是贞观二十二年的春天了。   而且让李愔和李恪事先没有想到的是,李恪的妻子杨氏竟然也要求一起陪同他去澳洲,理由是她很想品尝一下那里的大龙虾,没想到李恪竟然也同意了,而且夫妻两人一商量,感觉去澳洲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最后把全家都给带去算了,这其中不但有李恪的几个孩子,另外还有嬬人、滕妾之类的十几人,再加上他们带的侍女仆人之类的,一艘船都能坐的满满的。   这时李愔也终于说服了王安他们,不过他和李恪的妻子杨氏一样,只能陪着李恪去澳洲,至于美洲和非洲根本就不用想了,因为那两个地方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还十分的不安全,最后只能让李恪自己去冒险了。   只是当李恪带着一家人赶到台湾时,听说这件事的文心和高阳、清河她们却不干了,也纷纷要求李愔把她们也带上,而且杨氏也在暗中撺掇,毕竟她也想在路上找个伴,文心和清河、高阳的身份与她相当,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这么多人一起去澳洲,肯定也十分的热闹。   最后李愔想了一下,既然三哥一家子都去了,那么也就没有理由不带文心她们去,况且这几年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走动也的确少了些,别的不说,几家的孩子们对彼此都有些陌生,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些孩子熟悉一下,长大后也能更好的相互扶持。   事先在等李恪的时候,李愔就已经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南下去澳洲的方案终于敲定,而且这次南下的船只全都是蒸汽船,一来说澳洲距离台湾的确有些远,用速度快的蒸汽船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二来李愔在南洋各地打造的蒸汽船网络也已经初见成效,不过还是有些人对蒸汽船这种新生事物有些排斥,而李愔带着家人乘蒸汽船南下,刚好可以给蒸汽船打一下广告,推动蒸汽船的普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船队中除了李愔和李恪这几家人外,还有另外一批人与他们同行,这批人全都是从各地调集的钢铁厂工人,他们将到澳洲成立一家钢铁厂,因为就在前两年,澳洲发现了大量的铁矿,而且大都是含铁量极高的富矿,比中原地区的铁矿石品质强多了。   再加上随着澳洲人口的增多,对钢铁的需求越来越多,因此在那里建造一座重工业代表的钢铁厂也成为当务之急。 第六百一十九章 莫力城   贞观二十二年三月,南下去澳洲的船队终于准备完毕,在某一个海况良好的日子里,这支完全由蒸汽船组成的船队悄悄的离开了基隆,途经吕宋、香料群岛上的各个港口,经过半个月的航行,终于在四月初到达澳洲的北端,也就是当初吕万他们第一次在澳洲登陆的地方。   不过比起当初吕万他们登陆时的一片荒凉,现在这片地方已经兴建起一座城市,整个城市依然按照传统的中原城市风格,只不过因为这里已经属于南半球,所以原来中原城市那种坐北朝南的格局刚好反了过来,成为一种坐南朝北的格局,初来这里的人可能会感觉有些怪异。   这座城的名字叫做莫力城,这主要是为了纪念当初吕万他们登陆时,夕阳岛上生活的莫力部落对吕万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且在后来淘金者赶来后,岛上的莫力族人对这些淘金者也十分友善,在汉人在这里淘金时,很多莫力部的人都充当着向导的角色,并且教会了汉人适应这里的环境,可以说他们为莫力城的开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也正是莫力部这种出色的表现,再加上李愔又想在澳洲宣扬汉人是为了和平而来,可以与当地的土人和平共处,所以最后终于决定将这座汉人在澳洲的第一座城市命名为莫力城,以此来纪念汉人的澳洲土人的友谊。   李愔他们到来的消息早已经通知了莫力城的城主,现任城主名叫卢离,出身于范阳卢氏的族人,当初李愔断了范阳卢氏的财路,结果使得他们不得不向李愔服软。最后李愔给了他们一个出路,把卢氏引到刚开发的台湾,后来随着台湾的繁荣,卢氏就将重心从大唐转移到台湾,其中不少卢氏族人进入到齐王府为官。这个卢离就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年仅四十岁就做到了一城之主,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卢离知道李愔和李恪这次是并不想声张,而且莫力城也只是他们的第一站,等到船只补给完毕后就会立刻离开,因此卢离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迎接。只是准备好住处,然后自己带着几个人将李愔他们一行人接到城内休息。   李愔坐在驶向住处的马车上,眼睛却透过窗子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只见莫力城的街道行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汉人,偶尔还能见到一些当地的土人。莫力部现在已经全都搬到莫力城中居住。而且也开始接受汉化教育,特别是那些莫力族的小孩子,更是从小学习汉语,除了肤色与长相外,几乎与汉人孩子没什么两样。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愔在城中见到的当地土人并不全都是莫力族,而是有相当一部分其他部族的土人在看到汉人实力强大后。他们也都纷纷表示了敬服,于是这些人就和莫力族一样,成为李治在澳洲统治的一第一批异族,而且只要通过一定的汉语测试,就能获得进入汉人城市的权利。   莫力城虽然是李愔在澳洲建立的第一座城市,但其实规模并不大,汉人数量只有七千余人,加上当地的土人也不过才刚满一万,若是放在台湾或大唐,恐怕连个县城规模都比它大。不过因为这里有金矿,因此城中显得十分富裕,城内的建筑也十分的整洁气派,街道上不时还有巡逻的警察走过,使得街道上的秩序井然。由此可以看出来,卢离的施政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李愔探着头观察了一会莫力城的情况,然后这才回头冲坐在身边的卢离一笑道:“卢离,现在莫力城的金矿开采的如何了?而且这次随我一起来的那些工人,也将在莫力城建造一座钢铁厂,你们是否都做好准备了?”   正处于年富力强的卢离立刻回答道:“启禀殿下,现在莫力城正在开采的金矿一共有七十八个,其中有十一个大金矿掌握在官府手中,剩下的都是一些私人开采的金矿,其中大型金矿较少,大部分都是中小型金矿,而且在这些金矿中,大多使用南洋和澳洲东部运来的奴隶开采,去年的年产量已经达到了两吨,而且还有相当大的增长空间。”   说到这里卢离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接着又道:“至于建造钢铁厂的事,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莫力城南的金矿不远,那里就发现了一座储量相当惊人的富铁矿,不过因为政府人手的问题,所以我们决定将铁矿的开采承包给私人,现在已经和几大矿主签好协议,而且对方也已经组织奴隶在开采了,另外钢铁厂也已经在建造中,不过还是有些缺人手,这些工人刚好可以补充进去,估计最迟到今年年末就能投入生产。”   听到卢离的话,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随着蒸汽机的应用越来越广泛,特别是蒸汽船的推广,使得台湾对钢铁的需求直线上升,南韩州的几座钢铁厂虽然几经增产,但却还是满足不了需求,所以李愔在前几年时,就在吕宋和林邑等地建造了几座钢铁基地,但最后还是要从大唐进口一部分钢铁才满足需求。不过等到澳洲的钢铁厂正式出产后,应该就可以摆脱对大唐钢铁的需求。   接下来李愔又问了一下关于莫力城的农业、捕捞业和食品加工业方面的问题,这三个行业是莫力城除了采矿业外,最重要的经济支柱,所以也很受李愔的重要,对此卢离也一一的做了回答。   当天晚上,李愔就在卢离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休息,而且在晚饭的时候,李愔和李恪他们也终于吃到早已慕名多时的澳洲大龙虾,这种龙虾的个头极大,一般都在两斤左右,清洗干净后直接蒸熟,然后切开甲壳将里面晶莹的虾肉取出,蘸着调好的酱汁食用,味道鲜美之极。   这些龙虾全都是用蒸汽船从澳洲东海岸运来的,以前在莫力城想吃到龙虾,一般都是用帆船运,结果路上就会死亡大半,现在用蒸汽船就快多了,一般都能活着运到这里,这也导致了价格上便宜了许多,甚至听说还有人准备将这种龙虾活着运到台湾去,可惜暂时还没有人成功过。   本来李愔打算在第二天就离开莫力城的,毕竟这里并不是澳洲的核心区,大部分迁移到澳洲的汉人都居住在东南沿海地区,那里的气候温暖宜人,也降水也比较丰富,可以开垦出大量的耕地,是整个澳洲的精华地带,不过李恪却提议去莫力城南的金矿去参观一下,而高阳和清河也对此十分好奇,因为她们见过的黄金虽然不少,但却从来不知道黄金是怎么开采出来的?   若是李恪一个人去的话,李愔倒是不反对,但是清河这些女眷却不行,因为据他所知,金矿里的奴隶在采金时,一般都是光着身子的,因此最后李愔只安排他们去了黄金的冶炼厂,参观了一下将黄金被冶炼成金块的过程。   不过在李愔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因为他们回城的时间还早,所以高阳就和清河两人结伴到莫力城中游玩,没想到竟然遇到有人在叫卖狗头金,而且只要一千贯。   清河和高阳早就听说澳洲有人发现狗头金,再加上她们看对方卖的狗头金形状奇特,而且外表看上去又是泥又是土的,甚至周围还有几个商人打扮的胡人抢着出钱购买,这让高阳脑子一热,直接出了双倍的价格买了下来,甚至还拿回住处向李愔和李恪炫耀。   不过很快李愔就发现,这块狗头金应该是人工制作的赝品,开始高阳还不信,后来请了专门的人来看了一下,结果对方十分肯定这东西肯定是假的。   这下真是把高阳气的要命,卢离也被惊动,只是他的脸色比高阳还差,毕竟这里是他在管理,现在竟然出现了骗子,而且还骗到公主的头上,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于是当天下午,整个莫力城的官方力量全部出动,将整个莫力城给找了个遍,结果很快找到这伙骗子,其中那个卖狗头金的是个汉人,同时也是这伙骗子的头目,而那几个抬价的胡人则是他的同伙,不但在卖的时候帮着演戏,而且他们还负责制作假狗头金,甚至他们在之前已经骗了三四个人了。   这伙骗子的下场自然不用说,全都被卢离送到金矿上做苦力了,高阳被骗去的钱也追了回来,这让她总算是出了口气。另外这件事也给李愔敲响了一记警钟,像澳洲这种新占据的海外领地,治安方面还是有待加强。   在经历这次赝品风波后,第三天李愔的船队如期离开莫力城,而在到达后世的约克角半岛,现在被汉人称为尖角半岛的地区时,又在那里一座名叫尖角港的城市停留了一下,加煤加水后绕过尖角半岛,而在这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澳洲最美丽的风景之一,同时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风景圣地! 第六百二十章 大堡礁   大堡礁是世界上最大最长的珊瑚礁群,纵贯于澳洲的东北海岸,绵延伸展共有四千多里,最宽处则超过三百多里,其中珊瑚岛遍布,不但生活着大量的海洋动物,有些条件适合的珊瑚岛上,还生活着相当数量的土人,平时以捕捉海中鱼虾为生。   当李愔他们的船队翻过尖角半岛时,就一头扎进了这片珊瑚岛群中,而在刚刚进入这片美丽无比的大堡礁时,文心和清河这些女人全都为眼前的美景所惊叹,而后就开始指着自己所发现的奇怪珊瑚大呼小叫,再也没有身为贵夫人的矜持。   不过相比起来,丑丑和墨清这些孩子才是最欢乐的,只见他们指着那些红的、绿的、紫的等颜艳丽的珊瑚,叽叽喳喳的在讨论哪座珊瑚像什么东西,说起来大堡礁中的珊瑚形态各异,有些像纤细的鹿角,有些像粗壮的犀牛,更有些色彩斑斓造型雄伟,看起来像是宫殿一般,引得这些孩子在甲板上又蹦又跳,比去动物园还要高兴。   李恪和李愔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李愔前世虽然早就听说过大堡礁之名,但却只能通过图片和文字了解一些,不过当他站在大堡礁群中才发现,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远不是图片和文字带给自己的感觉能比的。   不过大堡礁给他们的惊喜还远远不止这些,很快李愔他们的船队就遇到了一些出海打鱼的渔船,这些渔船上大部分都是汉人,偶尔也能见到一些土人在船上干活。而这些渔船见到李愔他们的船队时,却都表现的十分热情,纷纷上前兜售他们刚打到的各种海鲜。   这里是澳洲大龙虾的原产地,所以这里的龙虾也是最新鲜的,而且价格也很便宜,因此对于这些渔船贩卖的海鲜,李愔让人全都收购下来。自己这些人吃不完没关系,还有那么多的侍女、护卫,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澳洲,路上也很辛苦,向来以体谅属下的李愔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所以剩下的都赏给了船队里的品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收购的海鲜中。竟然还有几头体型巨大的儒艮,儒艮是海牛的一种,传说美人鱼就是指的这种动物,但其实这东西长的很丑,不过肉质却十分的鲜美,连一向嘴刁的李愔也是赞不绝口。   除了大龙虾和海牛外。大堡礁出产肥美的海参,凶猛的鲨鱼等等,这些海洋生物全都是渔船捕捞的对象,不过对于这种捕捞,李愔已经让人进行管理了,比如对捕捞动物的种类和生长年限都已经做了相关的规定,以免出现过度捕捞而导致某种动物灭绝的情况出现。   当天晚上。李愔他们来到一座名叫彩虹港的小城市,这座城镇位于尖角半岛东海岸的根部,是一座天然的深水港,不过港口中的人居民很少,只有两千多人,而且其中四分之一都是驻扎在这里的军人,剩下的则大都是这些军人的家属,最后则是一些捕捞队。捕捉到的海鲜除了供城市中的居民食用外,大部分都会被送到城中唯一的海鲜加工厂,制作成干货或罐头,这也是彩虹港最大的一条财政收入。   彩虹港的市长名叫孟猛,今年三十多岁,本来是李愔府中的一名侍卫,不过后来在攻打百济时受了伤。右手少了几根手指,看起来并不是很重,但却再也拿不起刀枪,因此只能选择退役。不过对于这些伤残的士兵。李愔一向都十分优待,而且还安排他们学习甚至从政,这个孟猛就是花费了数年时间才一步步走到这个小市长的位置,而且他的忠诚也绝对可靠,所以李愔到来的消息他早就接到了消息。   孟猛早就给李愔他们准备好了住处,而在吃完晚饭后,李愔照例将孟猛召来,然后询问一些当地的情况,而孟猛也一一做了回答。   “对了,这个港口为什么叫彩虹港,总不会因为当初发现这里的人看到彩虹了吧?”问完了正事后,李愔随口闲聊道。孟猛做过王府的侍卫,可以说他心腹中的心腹,现在又外放为官,日后很可能成为王府的重臣,而李愔问完正事开始与对方闲聊,这也是拉拢下属的一种手段。   而孟猛也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启禀殿下,彩虹港的彩虹并不是指天上的彩虹,而是指水中的彩虹,因为在每年春季的某些夜晚,港口南部的那些珊瑚礁中,海水会忽然变成五彩斑斓的颜色,景象十分的壮观,看起来就像是大海中的彩虹一般,这也正是彩虹港名字的由来。”   听到孟猛的解说,李愔也有些惊讶,若不是相信孟猛肯定不会骗自己的话,李愔恐怕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奇事?彩虹港这里属于南半球,他们的春天却相当于北半球的秋天,而现在刚到五月份,若是他们能在澳洲呆上两三个月的话,也许有机会见识一下这种奇景。   虽然没能见到海中彩虹这种奇景有些遗憾,不过在第二天他们离开彩虹港时,却在离港口不远处的一个土人居住的岛上,有幸见到了岛上的土人女子下海采珠的情景。   当时李愔的船队从那处珊瑚岛的旁边经过,结果刚好看到岛上的土人女子划着小船,然后到达一片清澈的海域,通过海水可以看到下面五彩缤纷的珊瑚,然后这些土人女子脱光了衣服,露出玲珑健美的身材,又在腰间上绑着两个鱼皮口袋,然后就跳进了海里寻找珍珠贝。   看到这些采珠的土人女子,李愔他们整个船队都沸腾了,因为船队中除了文心等女眷和一些侍女外,其他大部分都是男人,他们在看到一群赤裸的女子在面前跳进水中,自然一个个都是热血上涌,甚至有些人干脆狼嚎起来,场面一时间是乱作一团,甚至连李恪和李愔也都目不转睛着盯着海中的土人女子,文心这些女眷则都是轻啐一声,面色通红的回到船舱里。   不过紧接着船队中慢慢的就静了下来,因为通过清澈无比的海水,可以看到那些采珠女在水中如同一条条健美的人鱼一般游动,特别是在那些色彩斑斓的珊瑚群中,更显得这些女子的身姿曼妙,美的让人窒息。   这些采珠女的动作很快,而且也能在水下闭气很长时间,有些最长的甚至七八分钟才会上来换一次气,而且一般只需要换上两三次气,她们就能采到一袋子珍珠贝,倒到船上后接着再次潜水。   离开彩虹港的时候,孟猛帮李愔找了一个向导,而据对方介绍,这些土人采珠女的工作十分危险,因为珊瑚礁中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有许多有毒的海洋生物生活在珊瑚中,一不小心就可能中毒,而她们又是在海中,若是中毒后无法及时回到船上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因为窒息而死,另外哪怕是回到船上,但若是中毒太深的话,也可能因此丧命。   李愔听后却也是叹息一声,以前他只知道珍珠漂亮,但是没想到采珠行业竟然如此的危险。不过他记得后世的珍珠贝都是人工养殖的,可惜他不知道养殖的方法,否则倒是可以将这种养殖方法推广出去。   看到这些采珠女如此辛苦,李愔倒是动了些恻隐之心,于是让向导和那些采珠女联系,直接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将对方采到的珍珠贝买了下来,然后准备和文心她们亲手打开,让大家都碰一碰运气,因为并不是所有珍珠贝中都有珍珠,而且珍珠的颗粒大小、色泽、是否圆润等都影响着珍珠的价值。另外珍珠贝还是一种十分美食,肉质也十分的鲜美,所以哪怕没有珍珠也不吃亏。   李愔这种直接买下珍珠贝的行为在后世很常见,不少产珍珠的地方都有这种节目,这就像后世的赌石一样,风险全都由买家承担,是赚是赔就全看买家自己的运气了。   而现在这种观念虽然有些超前,但是那些土人女子也都不傻,虽然卖掉的珍珠贝中可能会出现一些珍贵的珍珠,但是也可能一无所获,所以还不如直接卖掉,这样至少能保证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因此她们也都很爽快的卖给船队,而李愔则直接用铜钱支付,这些土人都已经明白了货币的价值,知道可以用这种铜钱到汉人那里买自己需要的各种用品。   对于李愔提出的这种自己开珍珠贝的游戏,文心和清河她们都十分的兴奋,毕竟这种游戏已经有了几分赌博的性质,而赌性则是人天生的,所以她们都像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一个个兴致勃勃的拿着小刀,手上戴着丝制手套,防止划伤手上的皮肤,然后开始亲自开贝壳。   而且连李恪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拉着李愔走过去并要两把小刀,准备也试一下自己的运气如何? 第六百二十一章 唐义识与豫章公主   “父王你快看,我找到一粒珍珠!”一个漂亮的不像话小家伙举着一粒珍珠,一脸兴奋的冲进李愔的怀里喊道。   最先有所收获的,竟然是李愔和梦雪的儿子李休,这小子今年才四岁,而且继承了李家和崔家的优良基因,小小年纪就长的极为俊美,甚至第一次见到他时,很多人都以为李休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当然了,以李休的年纪,他是不可能独自打开珍珠贝的,而是他身边的侍女帮他打开的。   李愔笑呵呵的放下手中一无所获的珍珠贝,然后接过李休手中的珍珠看了看,结果发现这粒珍珠的直径还不小,看上肯定超过了一厘米,而且颜色呈一种漂亮的粉红色,十分的圆润光滑,这种珍珠送给女子最好不过了。   李愔想到这里,忽然眼睛一转,然后伏在李休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结果这小家伙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拔腿就跑到他母亲崔梦雪面前,奶声奶气的道:“母亲辛苦了,这是休儿找到的珍珠,送给母亲做礼物!”   梦雪刚才就已经注意到李愔和儿子,现在看到李休主动把珍珠送给自己,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李愔的主意?不过也正是如此,梦雪却显得更加的高兴,毕竟这枚珍珠不但漂亮,而且还是儿子和夫君共同的心意,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满是情意。   而接下来清河和高阳她们也陆续有了收获,而且每当她们找到一粒珍珠时,都会兴奋的尖叫一声,甚至连一向端庄的杨氏和文心都不例外,好像她们也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的少女时代似的,一个个都变得十分的活泼。   李愔一共买下了几百枚珍珠贝,但是找到的珍珠加在一起,也不过才找到几十粒珍珠,而且有相当一部分的形状都不是很圆润。再加上颜色也不一样,最后连一根纯色珍珠手链都凑不出来,让人颇感有些丧气。   不过李愔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除了李休找到的那枚粉红色大珍珠外,李恪的一位嬬人竟然挖出一粒珍贵非常的黑珍珠,虽然比不上那枚粉红珍珠那么大,但也有指肚大小。价值连城虽然谈不上,但上卖上了几百上千贯还是十分容易的,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另外文心她们也都各有收获,挑挑拣拣的也能找出几粒不错的珍珠做纪念,唯独李愔的运气不佳,珍珠倒是找出了几粒。但要么是不圆,要么就是颜色不好,可以说全都是一文不值,最后只能磨成珍珠粉给文心她们美容用。   对于这种找珍珠的游戏,文心她们都感觉十分的有趣,所以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李愔又向一些大堡礁中居住的采珠土人购买了许多珍珠贝。结果最后只能给文心和杨氏、清河、高阳四人各凑了一条手链,其他的珍珠大都太过杂乱,价值也不是很高,所以只能留给个人做纪念,另外吃了那么多珍珠贝后,李愔和几个孩子从此以后,见到贝壳做的菜就想吐。   船队沿着澳洲的东海岸一路向南,很快就把大堡礁甩到了后面。而当他们来到澳洲东南沿海时,发现这里的海岸线一下子热闹起来。   整个澳洲的精华都集中在东南沿海,那里属于亚热带湿润气候和温带海洋气候,不但气候宜人,而且降雨丰富土地肥沃,十分适合居住,所以移民到澳洲的汉人中。有七成都生活在这一地区。   李愔他们在澳洲的最后一站就是位于这里的澳洲第一大城,这座大城名叫南澳城,常住居民达到了七万人,其中汉人达到了四万六千余人。剩下的则大部分都是当地的土人,另外还有相当数量的胡商,以及三韩人、倭国人等。   南澳城建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甚至比他们之前经过的彩虹港还要晚一些,但是这里刚一被发现,很快就引来许多的移民居住,因为这里的气候和土地都十分适合耕种,而移民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刚从大唐迁出来的逃民,他们没什么商业头脑,所要求的只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而这里无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经过几年的发展,南澳城已经大体建造起来,只是有些地方还有待完善,不过当地的经济和人口却是一日千里,根本不是彩虹港那种小地方能比的。现在的南澳城已经成为澳洲的商业、农业、畜牧业中心,整个澳洲所需要的大部分粮食,几乎全都由这一地区供给。   “嗖~”随着一声弓弦的轻响,一支长箭如闪电般射出,远处一只正在逃命的袋鼠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射中后颈而入,结果当场倒地,挣扎了几下最终身亡。   “哈哈哈,公主殿下好箭法!”广阔的澳洲东南沿海平原上,一支马队飞奔而来,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颌下三缕长须,长相十分方正的男子大笑着赞道。   “姐夫过奖了,这几年嫁人后,天天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倒是荒废了箭法,否则这一箭应该从这袋鼠的后脑而入才是!”一位身穿翠绿胡服的美貌女子策马而出,面色因骑马而有些微红,不过脸上却满是打中猎物的欢喜,这位年轻女子正是李愔的妹妹高阳公主。而在高阳的身后,则紧跟着清河和李愔、李恪等人。   “十七妹又在谦虚,咱们这些姐妹中,就数你和兕子的箭法好,当初可是被父皇亲口夸奖过的!”一位与清河并臂而骑的蓝衣女子开口笑道。这位女子看年纪比高阳和清河大一些,估计和李愔差不多。   这位说话的蓝衣女子正是高阳和清河的姐姐豫章公主,与李愔同年出生,只是生月比李愔大一些。而刚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那个方正男子,却是她的夫君唐义识,同时也是南澳城的城主,澳洲东南沿海的各个城市都受他的节制。   豫章公主在大唐的公主中排行第六,母亲是一位下嫔,可惜早早去世,所以豫章公主是被长孙皇后一手养大的,在众位公主中的地位很高。而她的夫君唐义识,同样也是名门之后。   唐义识的父亲名叫唐俭,当初在隋末时,唐俭就和李世民结为朋友,后来李家造反,其中唐俭就出力甚多,这人不但足智多谋,而且还福大命大,几次落于敌人之手,都能化险为夷,可以说是大唐第一福将。   另外唐俭和李愔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好美食,当初李愔在长安时,唐俭就是他府中的常客,为此两人的私交十分不错,而在李愔在海外开疆拓土时,精明之极的唐俭立刻看到了李愔的潜在实力,所以在几年前,鼓动儿子唐义识舍弃大唐的官职,转而来到台湾辅佐李愔。   对李愔来说,唐义识既是唐俭这位忘年交的儿子,而且又是自己的姐夫,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于是李愔一开始就对唐义识多加培养,经过几年的历练,深得唐俭真传的唐义识也慢慢显露出自己的才华,这才被李愔派到澳洲,成为南澳城的城主,也算是主政一方。   李愔他们的船队到来后,立刻被唐义识安排妥当,清河和高阳在见到姐姐豫章公主时,也都是十分高兴,而豫章公主也兴致勃勃的向两个妹妹介绍南澳城有趣的事,结果一下子就说到了南澳的猎物众多,特别是袋鼠这种猎物十分有趣,刚好清河她们也早就知道袋鼠,所以一下子引起了她们的兴趣,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打猎。   高阳策马过去将袋鼠捡起来交给后面的侍卫,然后横了不远处的李愔一眼取笑道:“六哥,我记得你以前的箭法很好的,怎么今天一只猎物也没打到?”   参与这次打猎的人不多,只有李愔、李恪和唐义识这三对夫妻,另外就是高阳和清河,加在一起共八人,只是现在高阳几人身后都已经打到了数只猎物,甚至连一向文弱的文心和杨氏也都打到一头不会飞的大鸟,唯独李愔却还是空手。   听到高阳的取笑,李愔却是面色不变的道:“打到猎物的多少倒是其次,关键的是猎物的味道是否好吃,比如像高阳你,现在已经射杀了三头袋鼠,可惜袋鼠肉的味道你肯定吃不惯,所以打的再多最后也是浪费!”   听到李愔的话,高阳却是不服气的道:“谁说我吃不下,一会我偏要吃给你看!”   “高阳,这话你还是呆会再说吧,袋鼠肉的味道……”这时豫章公主也劝道,而说到袋鼠肉时,脸上也涌起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六妹,我听说这种袋鼠是当地土人最喜欢的猎物,难道它的肉很难吃吗?”这时李恪也开口问道。   “也谈不上难吃,只不过味道很怪罢了,我和豫章以前只尝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动过这东西!”这时唐义识也开口笑道。   听到几人的话,高阳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而这时清河也开口笑道:“高阳,我劝你还是不要和六哥打赌了,他向来都是个嘴刁的人,什么东西好不好吃,六哥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就在高阳犹豫之时,忽然李愔看到远处一骑飞奔而来,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留在外围的护卫,好像有什么要紧之事禀报? 第六百二十二章 澳洲的天花   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边,几堆篝火正在剧烈的燃烧,而在火堆上面,则架着一些已经被烤的金黄的野味,这些金黄的烤肉上面油脂溢出,偶尔有些滴落到下面的火堆上,溅起一团团火花,不时有年轻的侍女上前,一边轻轻的翻动烤肉,一边向上面刷着各种调料,使得整个小溪两岸肉香弥漫。   小溪上游的不远处,豫章公主和文心几人正在笑闹着玩水,这条小溪虽然不宽也不深,但是溪中却有不少的鱼,所以她们全都挽起裤腿站在水里,说是要抓几条鱼回来做汤。而在火堆后面的帐篷边,李愔和唐义识、李恪则正在讨论刚好侍卫来禀报的事。   “殿下,这次澳洲土人的天花疫情来势汹汹,虽然那些患病的土人距离南澳城还有相当的距离,但是病魔无情,谁也不知道天花会不会传到这里,所以依臣之见,您和吴王殿下以及王妃、公主等人,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唐义识首先开口说道。   刚才侍卫传来一个紧急消息,在距离南澳三百里的西北方向,有几个土人部落相续发现天花这种瘟疫,而且已经爆发出来,周围的一些土人部落也开始有人发病,其中得病者几乎是必死无疑,而发现这一情况的汉人商队立刻禀报上来,现在那一地区已经被封锁起来,报信的商人同样也被隔离,但是谁也不知道天花的疫情会不会传到南澳来。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轻松的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必担心,在台湾时,我们早就已经推广了种牛痘之法,迁移到海外的汉人则必需接种牛痘,而只要接种之后,体内就会对天花产生抗体,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天花,因此别说天花还距离那么远,哪怕是现在我去天长疫区走上一圈。也不必担心得病!”   听到李愔提起种牛痘,李恪不由得抬起左手摸了摸右臂,几年前台湾的医学院发明了种牛痘之法,就是取牛痘脓包中的脓血,然后晾干成粉,再将一个人的手臂刺破后涂抹,然后种痘者在接下来几天就会起反应。但一般都不是很重,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而这也就说明种痘成功,当初台湾和大唐的官府都大力推广,无论贵贱全都接种,李恪全家也同样接种过。现在手臂上还有一个伤疤。   不过李恪虽然相信李愔不会说谎,但是对于身上种的牛痘还是没有什么信心,因此这时他开口道:“六郎,那种种痘防天花的技术才刚刚推广几年,虽然这几年大唐和台湾的确没有爆发过天花这种恶疾,但也不能完全说明这全是种牛痘的功劳,况且还有丑丑那帮孩子。所以这次咱们还是小心一些,大家都上船先离开南澳为好!”   听到李恪提到丑丑这些孩子,李愔也是心中一惊,虽然他相信种过牛痘的丑丑他们不会被天花传染,但是身为父亲,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任何危险之中,况且天花这种病向来都是以致死率高出名,而且现在的种牛痘技术还能粗糙。万一丑丑几个孩子中有人没有产生抗体,到时染病可就来不及了。   可能没有孩子的人很难体会李愔的这种担心,但是只要是身为父母的人处在李愔现在的处境,恐怕都会有这种顾虑,所以李愔最后也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准备一下,争取这两天就离开南澳。不过姐夫你是不是让豫章姐姐也和我们一起离开?”   李愔最后又转头向唐义识问道,不过唐义识听后却是笑了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其实澳洲的这种天花爆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我们刚来这里时。土人中就爆发过一次天花,那场天花让南澳附近的土人病死大半,剩下的也都迁移走了,反而我们汉人却没有人得病,相信就是种牛痘的功劳,我也豫章经历过那场天花后,就对土人爆发天花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不过殿下你们最好还是离开一下,毕竟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   李愔听到唐义识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他就想起来,当初唐义识给他的奏折中,好像提到过澳洲土人爆发天花的事,不过因为没有汉人染病,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在意,不过现在当他身临其境时,却能体会唐义识和姐姐豫章公主当时的那种忐忑与不安。   “怎么,澳洲这里经常爆发天花吗?”李恪听后则有些惊讶的问道。   而这次没等唐义识开口,李愔却接过来解释道:“三哥你有所不知,澳洲这里本来是没有天花的,但是因为我们这些外来者的到来,所以将中原等地的一些恶疾带了过来。若是用一种专业的医学术语来说,这些土人体内根本没有抵抗这些疾病的抗体,所以在面对天花这些恶疾时,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李愔说到最后时,也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一些资料,当初西班牙侵略美洲时,同时也带去了天花病毒,这使得从来没有遇到过天花病毒的印第安人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造成了几千万人死亡。澳洲的情况和美洲差不多,土人对天花这种瘟疫自然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殿下明鉴,事情的确如此,而且好像越是和我们离的近的土人,就越有可能染病,说起来那些土人现在对我们汉人是敬而远之,甚至连一些交易都不愿意和我们接触,另外再加上一些捕奴队的活动,所以现在的土人对我们也是相当的不友好,城中想要招揽一些土人干活都不容易!”唐义识也苦笑着说道。   他身为南澳城的城主,同时总管着澳洲东南沿海的政务,自然免不了与土人打交道,再加上现在澳洲的汉人数量稀少,所以唐义识一直想招揽一些土人部落,可惜因为疾病和捕奴队四处捕奴的原因,这使得汉人与当地土人的关系越来越差,这让他心中担心将来会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因此现在借这个机会提出来,想让李愔想想办法。   李愔自然也听出了唐义识的言外之意,当下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澳洲不比台湾和南洋等地,这里距离汉人故乡的中原地区实在太远了,哪怕是他许之以重利,制定了许多的优惠政策,但愿意千里迢迢迁移到这里的人还是太少了。   而且不单单是澳洲,锡兰岛和美洲也有着同样的问题。美洲太远暂时先不提,不过锡兰岛上的僧伽罗人信奉佛教,而且又是和平投降,再加上汉人的进入的确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水平地提高,所以岛上的僧伽罗人不但很快习惯了汉人的统治,而且还积极配合,这使得锡兰岛的发展极快,宝石和制茶业已经成为岛上的两大经济支柱。   有了锡兰岛这个先例,唐义识能想到招揽当地土人的办法也就不足为奇了,况且他身为地方大员,而且又是个十分有上进心的人,自然想在自己的治下做出一番政绩来,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才能,不过一个地方想要发展,一切的根本是治下的百姓,没有人怎么可能发展,而这光靠澳洲的这点汉人肯定不行,所以最快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招揽当地的土人,然后恩威并施,推广汉化之法的同时,让他们加入到澳洲的建设中来。   想明白这些,李愔长出了口气,然后转头向唐义识问道:“义识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就是!”   唐义识听后精神一振,他等的就是李愔的这句话,只见他立刻开口道:“其实想要招揽土人,无非是示之以威和诱之以利,南澳这边驻扎着六千正规军队,另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捕奴队,以前也有一些不识好歹的土人挑衅,结果全都被我们灭族,因此示之以威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唐义识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不过接下来的诱之以利才更重要,因为只有让那些土人看到利益,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所用,这个问题我想了好长时间,其实只要做到两点就行了,第一就是对归顺我们的土人发布保护令,禁止捕奴队捕捉这些部落的土人,第二则是为他们接种牛痘,免除他们的病痛之苦,其中第二条最为重要,所以还请殿下考虑一二!”   听完唐义识的话,李愔是沉思不语,唐义识诱之以利的想法很好,第一个建议其实是恩威并重,归顺就不必担心成为奴隶,不归顺那就等着被抓去买到矿上。第二个更是抓住了当地土人的软肋,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点了点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让捕奴协会和医学院派人协助你,不过对于招揽的土人,推行汉化的事也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能养出一批白眼儿狼来!”   “殿下放心,臣下省得!”听到李愔答应,唐义识也是满脸的兴奋。   不过紧接着李愔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眼睛一亮道:“等等,我手中倒还有一批特别的移民可以送到澳洲来,到时也能帮义识你稳定这里的统治。” 第六百二十三章 袋鼠肉的功效   “殿下手中还有能迁移过来的移民?”唐义识听后十分的惊讶,不过紧接着却又皱着眉头道,“不过据臣下所知,吕宋和林邑等地都还缺少大量的移民,另外还有金洲和婆罗洲,这两处地方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开发,就是因为缺少移民,所以殿下若是手中还有移民的话,还是应该先考虑那里!”   南洋等地是李愔的发展的重点,毕竟那里距离台湾也更近,因此唐义识在知道李愔手中还有一批移民后,虽然心中十分想要,但却还是劝他先考虑向南洋迁移。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微微一笑,张口刚要解释那些特别的移民并不适合去南洋。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溪边的篝火处高阳在喊:“三哥六哥,你们还在那等什么呢?我们的鱼汤都做好了!”   李愔他们这时才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肚子里‘咕咕’直叫,毕竟他们今天打了一下午的猎,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   “快走快走!今天的鱼可是高阳她们亲手抓的,而且还是她们几人合力烹饪而成,千万不要耽搁,否则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唐义识听到高阳的喊话,再也顾不得和李愔谈话,站起来拉着李愔和李恪就向溪边路去。   今天李愔他们打到的猎物主要有两种,第一种就是袋鼠,另外一种则是一种不会飞的大鸟,看起来和驼鸟很像,但体型却要小一点,一般称其为澳洲驼鸟。不过李愔却知道,这种鸟在后世被称为鸸鹋,是澳大利亚的国鸟,适应能力极强,肉质和蛋的味道都十分不错。   澳洲驼鸟的数量极多,李愔他们几人一下午就打到八只。倒是袋鼠只打到五只,现在全都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烤熟,当然只靠李愔几人肯定是吃不完,不过他们此行还带了不少的护卫和几个侍女,因此根本不用担心浪费。   李愔和李恪、唐义识三人来到篝火旁,刚好看到清河几人正在搅动着一口大锅里的鱼汤,鱼是她们亲手在小溪中抓的。虽然个头不大,但却十分的细嫩,而且熬的火候也够,鱼汤已经呈一种诱人的奶白色,又加入一点烈酒去腥,还有食盐调味。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加,鱼汤本身就已经鲜美之极。   这时烤肉也都已经烤好了,之前一直不信袋鼠肉难吃的高阳,立刻让人给自己切了一块比较细嫩的袋鼠肉,不过她刚尝了一口,立刻就吐了出来,因为这袋鼠肉哪怕已经用了各种佐料。但却还是无法掩盖肉质本身的一种怪味,而且还带着一股微酸,肉质也比较粗糙,这让高阳根本就吃不下。   看到高阳的样子,李愔大笑着走过去,然后从高阳手中拿过烤肉,用小刀切下一块放到嘴里,结果第一次品尝袋鼠肉的他也是眉头一皱。不过当他咀嚼了几下后,慢慢的也就适应了这种古怪的味道,这时才感觉袋鼠肉的口感其实有牛肉差不多。   “呵呵,这袋鼠肉的膻味太重,虽然烤的时候撒了不少胡椒,但却还是压不住肉本身带的酸味,不过若是蘸着辣椒酱一起吃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李愔将袋鼠肉咽下去后,这才大笑着说道。   而旁边的侍女听到李愔的话,立刻到帐篷里取来几瓶辣椒酱打开。这次李愔又切下一块蘸了点辣椒尝了一下,果然那股酸味就消失了。而且在辣椒的刺激下,也极大的引起了他的食欲,几下把这块袋鼠肉就给消灭了。   高阳看到李愔把自己切下来的袋鼠肉吃了,却是毫不在意的嘻笑几声,然后跑去和文心她们一起帮着盛鱼汤,而且还特意亲手给李愔端来一碗,算是为之前的前向李愔赔罪。而李愔也心领神会,笑呵呵的接了过来。   接下来他们八人围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闲聊,而李愔则和唐义识聊的最为投机,因为唐义识也和他父亲一个毛病,那就是喜好美食,因此他和李愔最有共同语言,两人聊起澳洲的美食是滔滔不绝,其中唐义识对澳洲的鳄鱼最为推崇,而李愔则最喜欢澳洲的大龙虾。   另外李愔和李恪也品尝了一下澳洲驼鸟,感觉味道的确不错,不过李愔吃的最多的还是袋鼠肉,这让李恪和唐义识都有些不解。   “六郎,这袋鼠肉的味道这么怪,虽然加了辣椒后感觉好一些,但却比不上驼鸟肉的味道,而且你一向都是个嘴刁之人,怎么今天改脾气了?”李恪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啊,自从我上次尝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吃过,六郎的嘴比我还刁,哪怕是蘸了辣椒酱,但味道却还是比不过驼鸟肉的美味啊?”唐义识也十分惊讶的道。   听到两人的疑问,李愔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然后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话,结果李恪和唐义识听后都是一愣,其中唐义识更是十分激动的叉起一块袋鼠肉塞进嘴里,咀嚼几口咽下去道:“六郎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若是袋鼠肉真的有这种功效,那这个味道倒也可以接受,而且还能成为澳洲的一条新财路。”   旁边的李恪同样也吃了一块袋鼠肉,然后开口道:“不错,刚吃进嘴里的确有点怪,但加了辣椒就感觉好多了,再加上六郎你说的功效,想必肯定能引起不少人的追捧,只不过澳洲想要大量出口袋鼠肉的话,却需要大量的辣椒,否则根本没办法吃,只是以现在的辣椒产量恐怕还不行。”   “嘿嘿,辣椒不必担心,明年辣椒等美洲作物就会放开种植,到时产量会出现一个爆发式增长,甚至澳洲本地也能种植大量的辣椒,不过义识你也要注意,千万不要竭泽而渔,若是袋鼠被捕杀太多的话,恐怕会破坏澳洲的自然环境!”李愔也是笑呵呵的道,前世的一些小知识看似不是很重要,但也正因为这些小知识,却能让这个时代出现一个新的行业。   坐在李愔他们对面的高阳看到李愔三人表现,当下也是十分奇怪的对身边的文心和杨氏等人道:“你们快看三哥和六哥他们,怎么现在都吃起那种难吃的袋鼠肉,而且脸上的笑容还那么龌龊,我猜其中肯定有隐情!”   “去去~,你这臭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不知轻重,哪有说自己的哥哥和姐夫龌龊的?”豫章公主轻打了高阳的后背一下,一脸不乐意的道。   而高阳一看姐姐的表情,当下立刻调笑道:“豫章姐姐还真是心疼姐夫,不过小妹只是说三哥和六哥,可没说姐夫,不过若是姐姐硬要把姐夫归到六哥他们那边,那就怪不得小妹……”   豫章也知道高阳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因此不没等高阳把话说完,立刻就拿起一小块烤肉塞到高阳的樱桃小口中笑道:“你这丫头牙尖嘴利,还是吃你的烤肉去吧!”   高阳好不容易把烤肉吃下,本想再取笑豫章公主几句,可惜却被清河拉过去帮着切烤肉,另外文心和杨氏也嘻嘻哈哈的打岔,结果两人的争论也就此作罢。   其实豫章公主对李愔他们几人说的话也很好奇,甚至她还和文心、杨氏和清河也讨论了几句,可惜几人都猜不出来李愔说了什么,竟然让李恪和唐义识都开始品尝吃袋鼠肉来?甚至后来豫章公主和杨氏还特意问过唐义识和李恪,可惜他们两人都是闭口不谈。   直到两年之后,大唐和台湾各地的上层贵族男子之中,都以吃袋鼠肉为时尚,因为据说这种肉有壮阳之效,而且还是经过齐王殿下亲口传播出来的,这也让袋鼠肉也成为澳洲的重要出口产品。这时豫章公主几人才知道当时李愔到底说了什么,同时对高阳用龌龊来形容李愔三人也感觉十分的贴切。   “对了,义识,刚才关于那个特别移民的事,我还没有说完,这批移民的数量不会很多,但却十分适合在澳洲居住,而且还会极大的促进澳洲的畜牧业发展,所以你要事先做好接纳这批移民的准备!”李愔再次吞下一块袋鼠肉,然后开口道。   “畜牧业?”唐义识听后眼睛一亮,澳洲东南沿海的土地肥沃,是发展农业的好地方,但是再往西的话,就会有大片的草原,那里是发展畜牧业的好地方,不过迁移到澳洲的汉人对放牧并不是很在行,所以对那些草原地带的利用也很有限,若是真的能把那些面积广阔的草原也利用起来的话,那么澳洲的经济无疑会再上一个台阶。   “六郎,擅长放牧的自然是中原北方的胡人,不过现在北方草原已经被父皇占据,而且也正在慢慢的融入大唐的版图,另外我听说那里因为常年战乱,人口也有些稀少,你不会是想从那里移民吧?”李恪也有些惊讶的问道。   “哈哈,三哥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想迁移一些草原胡人到澳洲,不过却不是从大唐迁移。”李愔笑嘻嘻的说道,满脸都是神秘之色。 第六百二十四章 天花之年   当初李愔手中可用的人手奇缺,所以他从北方草原迁移了一批胡人,将他们之中的青壮编成军队,成为自己手中一把锋利的战刀,现在这支军队依然活跃在各地,地位仅在汉人军队之下,比之三韩和倭人、林邑等军队的地位都高。   这些迁移出来的胡人最初只有十七万人,但是经过近十年的生育繁衍,现在虾夷岛上的草原人总人口已经达到三十五万,其中有后来迁移过去的胡人,另外最多的则是大量出生的孩子,特别是李愔在胡人中推行汉化之后,加强了岛上的医疗条件,这使得草原人的出生率大增,再加上食物充足,因此人口才出现一个增长的高峰区。   只是人口的增加,同时也让虾夷岛的土地不堪重负,特别是一些孩子已经逐渐在长大,但却没有更多的草原让他们去放牧,这种情况已经引起了李愔的重视,甚至他考虑过增加一些草原人军队数量,以此来减少虾夷岛的人口压力。   不过当李愔到达澳洲这里后,却发现澳洲的农业虽然发展的不错,但是畜牧业未免有些落后,这让他灵机一动,想到若是将虾夷岛的草原人迁移到这里一些,不但可以消除岛上人口增加所带来的压力,而且还能将澳洲的畜牧业提升一个台阶,可谓是一举两得。   唐义识和李恪在听到李愔的这个想法后,也是大加赞赏,不过他们却担心若是迁移的草原人过多,日后会不会造成澳洲的草原人势大,从而不利于齐王府的统治。   对于这个,李愔觉得问题不大,现在那些草原人通过汉化之后,特别是那些近十年来刚成长起来的草原青年,他们对自己的忠诚远超过对部落的忠诚,迁移时只要将这些可靠的人迁移过来。然后再加强澳洲对他们的统治,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对此唐义识经过慎重考虑后,也同意了李愔的看法,于是他在准备招揽当地土人的同时,也在准备接纳草原移民的事宜,一时间是忙的不可开交。   至于李愔和李恪他们,则在三天后离开了南澳。因为那场土人部落中爆发的天花已经越来越严重,死亡人数更是直线上升。南澳城对此也立刻做出反应,城中近两万的土人也被紧急迁到港口外的一处海岛上,然后经过甄选后,开始分批接种牛痘。   另外通过这些土人,唐义识也发布了招揽土人的信息。并将土人归顺后的两大好处也公布出来,这让大部分土人部落都十分的心动,特别是那些深受天花折磨的部落,更是不顾天花的危害,纷纷派人与汉人接触,争取早日摆脱病魔的痛苦。   不过并不是所有土人都会被招揽,实际上唐义识也没打算招揽太多的土人。一来他对当地的土人也怀着一份戒备之心,二来他也没有力量控制太多的土人,因此在第一批时,他只招收了一些平时对汉人比较友好的部落,而且人数也多,只有五万余人,这些已经足够他在这阶段的需求了。   南澳城是李愔他们澳洲之行的最后一站,本来他们打算在南澳待上一段时间。可惜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天花,让他们不得不提前离开,不过在路过彩虹港的时候,李愔他们在这里又呆了一段时间,毕竟这里距离天花疫区已经很远了,而且清河和高阳等几女也十分喜欢这里的龙虾和海牛,留在这里就是想吃个够再回去。   不过除了品尝美食外。李愔也将彩虹港转了个遍,而且还乘船外出,到附近的大堡礁好好的参观了一番,甚至还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下水游了会。实在是惬意之极,直到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彩虹港,同时心中也有些遗憾,因为时间的关系,他们无法看到彩虹港外海水变成彩色的奇观。   接下来李愔顺着原路返回,直到莫力城才又停了下来,这时距他们第一次到达莫力城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那座钢铁厂也正在紧张的兴建之中,所以李愔顺便去钢铁厂检查了一下,顺便慰问一下当初随他一起来的工人。   不过就在李愔他们准备返航时,却接到一个消息,而看到这个消息的李愔却是长叹一声,心想祸不单行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   原来就在几个月前,美洲那边竟然也出现了天花的疫情,而且比澳洲这边还要严重,最先出现天花的地区就是吕万他们第一次到达的曼萨城,城中几千人与汉人接触的最多,天知道是哪个汉人身上带着天花病毒,结果一下子爆发出来,虽然旁边吕万港中的汉人大夫尽力医治,但是到发信时,曼萨城中的玛雅人已经病死过半。   另外更加可怕的是,天花以曼萨城为中心,开始向周边蔓延,而且传播的速度极快,半个月后,距离曼萨城几百里的玛雅城市中也出现了天花的病人。   而且玛雅人和澳洲土人一样,对于天花显然也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刚得病的人先是高烧不退,然后是头痛、喉咙痛和四肢痛,接着就开始出现打摆子、呕吐、拉肚子等等症状,两三天后就全身起斑疹,最后还会引发败血症之类的并发症,大部分人都会在并发症下丧命,只有一些极少数天生抵抗力强的人有可能挺过去,月余后症状消失,但哪怕是痊愈,病人的脸上还会留下大大小小的麻子,少数人还会因此而失明,可以说十分的可怕。   玛雅人身体的免疫系统根本没有对天花病毒的记忆,因此他们的身体对天花来说,简直就是一道不设防的美味大餐,只要有一人出现天花症状,那么周围的绝大多数人也都会被传染,而且玛雅人也没有对会这种大规模瘟疫的经验,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防止天花的传播,所以这也导致了从天花刚出现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在整个中南美洲传播开来。   更加糟糕的是,玛雅人的政治经济中心,也就是尤卡坦半岛上,同样被来势汹汹的天花攻陷,在这种人口相对稠密的地区,更使得天花的传播呈几何倍数增长,玛雅人在病魔的肆虐下哀嚎,死亡的人数已经无法统计,所有在美洲的汉人只知道,玛雅人的文明正在快速的消失,大地上满是病死的玛雅人尸体,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成为无人的鬼城。   接到消息的李愔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美洲的惨状,但是他却可以想像的到,就像是后世西班牙人入侵美洲时,带去的天花病毒一样,美洲土人相对脆弱的免疫系统根本经不起这种考验,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李愔还知道,这场天花才仅仅是开始,位于中美的玛雅连接南北两大美洲,所以天花病毒肯定会以此为中心,向南北美洲蔓延,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好多年,无数的美洲土人将因此而丧命,这个数字可能是几百万,也可能是上千万。想想天花那高达三分之一的死亡率,恐怕最后的死亡人数绝对比爪哇岛的鼠疫要多的多。   说起来今年还真是奇特,先是澳洲爆发出天花,紧接着又是美洲,可以说今年完全可以称的上是“天花之年”。   而且这两大洲爆发的天花与爪哇的鼠疫不同,爪哇的鼠疫局限在一个海岛上,虽然死亡率比天花还要高,但危害性并不是很大。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鼠疫其实是人为的。另外爪哇暴乱在先,若是能被鼠疫清除掉绝大部分土人的话,对李愔是有利无害。   但是美洲的天花却完全是不可控的,甚至可以说是天灾,而且这两个大洲的面积广阔,当地的土人对李愔来说,也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特别是现在他手中汉人口数量不足的情况下,这些土人显得更加重要,可惜这两地先后爆发的天花却无疑让这一资源大受损失,甚至还可能拖慢李愔海外开拓的步伐。   另外美洲爆发天花的消息,也打乱了李恪亲身去考察三地的计划,原本他计划在去过澳洲后,紧接着就去美洲。而他的澳洲之行最后被天花打断,不过也算是勉强了解了澳洲,但是美洲却还没有动身,却又被天花的爆发给打断了。这让李恪心中十分郁闷,心中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天花犯冲,否则怎么这种事全都让自己给摊上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恪不得不更改行程,从澳洲回到台湾后,转而乘船去了锡兰岛,然后再去探望一下李贞和李恽这两个弟弟,最后才会乘船向西到达非洲,实地考察一下当地的情况。不过这次就只有他一个人去了,杨氏带着儿女都在台湾等他,毕竟非洲不像澳洲,去那里还是要冒一定的风险。   不过李恪却没有想到,他的这次非洲之行却根本没能按照原计划进行,而是中途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而也正是这个意料,让李恪成就了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 第六百二十五章 苏伊士运河   短短几年时间,天竺大陆的局势发生了一个十分有趣的逆转。当初戒日王还在时,北天竺在他的统治下,形成一个名义上的统一王朝,王朝内部也相对比较平静,各个王国之间就算是有矛盾,也会在戒日王的调集下,尽最大可能的避免战争的爆发。这也使得戒日王朝内部统治比较平稳,经济发展十分迅速,百姓的生活也比其他地方要强一些。   但是自从戒日王去世后,宰相阿罗那顺篡位,使得整个北天竺乱成一团,各个王国之间战争不断,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生活更是困苦不堪。   也就是在这时,已经在登陆天竺大陆,并且为此准备了数年的李贞和李恽兄弟二人,竟然开始发力,一举扫平南天竺与中天竺,将整个天竺大陆的中部与南部全都掌握在手中。   而且在李恽和一众臣子努力下,他们在中天竺和南天竺的统治已经趋于稳定,原来各地的暴乱也被李贞带着军队扑灭,再加上新婆罗门教的传播,使得这一地区的佛教和旧婆罗门教的信徒流失严重,虽然李贞和李恽嘴上说尊重其他宗教,而且也承诺各个宗教都在自己的统治下有传教的权力,但是却对非新婆罗门教的教徒征收重税,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不怎么坚定的信徒只能改变信仰。   在稳定了统治区域内,李恽和李贞就开始向李愔学习,开始大力发展自己统治区的经济,他们制定了许多优惠的政策,再加上天竺地区盛产煤和铁,特别是其中有相当数量的铬铁矿,可以生产出天然的铬钢,不但坚硬耐磨,而且还不生锈,制作的武器简直是武将的最爱。不过铬钢最大的用途还是制作各种工业工具。比如制作枪管是使用的车床上面的钻头等等。   而除了煤铁这些矿藏外,天竺的农业也十分的发达,要知道在后世时,印度的耕种面积占了全世界的十分之一,是世界上最大的粮食出口国之一,现在的天竺虽然达不到后世的程度,但是农业之发达。却已经能和中原地区相比,所以粮食出口也成为李贞和李恽两人重要的财源之一。   另外天竺还是棉花的发源地,当地的棉花种植已经有着相当久远的历史,而且这里的气候和地形也十分适合茶叶的种植,所以李贞和李恽在大力发展棉花种植的同时,也开始推广茶叶的种植。再加上锡兰岛的茶园种植也已经形成规模,这也间接推动了天竺的茶叶种植,许多汉商已经在沿海地区建立了自己的茶园。   也正是靠着天竺丰富的矿藏和发达的农业,李贞和李恽每年的税收都在以一个直线增长,虽然与李愔的齐王府和大唐还相去甚远,但却也足够他们用于自身的发展,特别是在李贞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前段时间又向李愔购买了一批火炮和火枪,并且委托台湾军校,开始培养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火器部队。   中天竺东侧,一条大河在大地上蜿蜒曲折,最终从大陆的东海岸流入大海,这条河名叫克里希纳河,是天竺有名的大河之一。这条河两侧土地肥沃,而且气候也比较适中。河口三角洲地带更是以盛产稻米出名,也就是在三角洲的北端,一座名为中京的城市正在建设之中。   只见在中京外围的城墙已经被拆除,无数最低等的首陀罗像蚂蚁似的在城墙周围劳作,他们在汉人工匠的指挥下,将米汁抖好的泥土倒入隔板中,然后用重物夯实。外围则垒起坚固的青砖,这种宽一丈余的城墙十分坚固,哪怕是用火炮轰,也需要好长时间才能轰开。   李贞和李恽占领中天竺后。原来做为国都的乔拉城就显得有些偏僻了,而且乔拉城又是临海城市,李贞和李恽手中又没有太强的海军,因此万一发生战争,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乔拉城,因此在稳定了中天竺的统治后,就决定另选一个城市做为首都。   眼前的中京本来是中天竺一个小国的王都,名字十分拗口,李贞和李恽两人看中了这里的位置,所以就下令将这座城市改造一下,做为他们临时的首都。之所以说是临时的,因为李贞和李恽都坚信,天竺很快就会被他们统一,到时北天竺的曲女城,或者恒河流域的其他几个大城,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真正的首都。   中京城中简陋的王宫中,李贞和李恽正在忙着用午饭,两人之前讨论了关于发展治下经济的问题,到中午也没能讨论完,所以干脆就边吃边聊。   “七哥,天竺这边的茶园建设的很快,特别是那些在锡兰岛已经吃到甜头的茶园主,他们既有钱又有技术,再加上咱们的地价又那么便宜,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优惠,所以他们都肯下本钱,不过茶园虽然建起来了,但是相应的炒茶厂却还很稀缺,所以这方面要派人准备了!”李贞一边吃着咖喱羊肉,一边开口说道。   李恽听后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现在的财政来源主要还是靠采矿业和种植业,虽然天竺本来有一些工商业,但却都十分原始,所以咱们想要将经济发展起来,至少也要将工业搞起来!”   “嗯,今天这羊肉不错,看来加了辣椒的咖喱果然好吃多了!”李贞答应一声,紧接着又说出没头没脑的话。   而李恽听后无奈的笑了笑道:“辣椒虽好,但现在咱们却还不能引种,最早也需要等到明年,不过辣椒还真是个好东西,日后咱们可以考虑大规模种植,到时肯定又能多一条财路!”   听到李恽说到财路,正在大口吃着羊肉的李贞忽然一顿,紧接着十分遗憾的道:“说起财路,我们倒是想起被大食占据的那条运河,可以连通红海和地中海,那里可是条黄金水道,往来的船只都需要向大食缴税,咱们与东罗马的海上交通全都需要通过那里,所以那条运河才是真正的财路啊!”   看到李贞又嫉又恨的样子,李恽却是无声的笑了笑道:“你说的是苏伊士运河吧,那可不是咱们现在能染指的,除非我们能把大食的势力从埃及赶出去,并且将大食半岛也给打下来才行。”   不要奇怪,李恽口中的苏伊士运河,就是后世的那条苏伊士运河,其实早在公元前十八世纪时,埃及法老就命人挖通了这条运河,直到公元十三世纪才被荒废,不过到了公元前二世纪时,又分别被埃及法老和古罗马帝国疏通。   后来这条运河又是几经起伏,直到在640年,大食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伊本?哈塔卜再次下令疏通了苏伊士运河,并且全面向外开放,这一举动终于让东西方的联系紧密起来,每天都大量的船只通过这条运河,其中有波斯人、天竺人、罗马人,但是数量最多的还是汉人的商船。   汉人的商船上满载着丝绸、瓷器和茶叶,不远万里从大唐沿岸来到红海地区,在运河开通前,他们只能将货物卖给天竺人或波斯人,后来还有大食人,但是这条运河开通后,他们却可以通过运河到达地中海,直接将船开到东罗马交易,这不但让汉商们不必受到中间商的压价,而且也能直接将西方的货物运到大唐各地,一来一回之间,让他们比以前多挣上数倍的利润,因此哪怕大食人收的税收很重,但却依然挡不住汉商们的热情。   李贞自然也明白,以现在自己的实力,连一个天竺都还没能搞定,更别说是埃及了,况且现在埃及被强盛的大食所占,而且大食的发源地还挡在天竺与埃及中间,他们想要把苏伊士运河占领的话,除非是把大食完全灭了,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力量,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八弟,父皇现在扶持起波斯,又和东罗马签订了军事同盟,这让大食也不敢轻举妄动,前段时间我听说大食派人找父皇协商,现在结果怎么样了?”李恽这时忽然开口问道。   李贞听后轻蔑的笑了笑道:“大食可打的好算盘,他们秘密派人与父皇接触,竟然希望和大唐联手灭掉罗马,然后两国平分罗马的土地,看起来好像很公平,但是大唐距离罗马那么远,而大食却在罗马旁边,所以若真的打下罗马,他们甘心分出一半的土地才怪?”   李恽一听也是大笑:“看来大食还真是异想天开,以咱们父皇的英明,想必肯定是一眼看穿了大食的鬼把戏,只是不知道父皇他是如何处置这件事的?”   “父皇自然看穿了大食的打算,而且在吞并西域后,父皇也没有余力再向西进军,所以无论是大食还是东罗马,他都不想再与其交战,也正是因为如此,父皇将两国的使节召集在一起,打算签定了一个三国合约,不过六哥听说后,竟然也硬插了进去,原因就是这条苏伊士运河!”李贞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第六百二十六章 李恪访天竺   《四国神圣盟约》简称《四国盟约》,这份盟约由大唐牵头,大食、波斯再加上李愔的齐王府参与,在长安签署了这份影响十分深远的盟约。   四国盟约的内容波及到军事和经济两大方面,其中军事方面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各国保证,在未来的十年内,四个国家之间不得以任何形势开战,并且大唐还将波斯也拉入这一条约中。   另外对于经济方面,规定的内容则比较复杂,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四国通商条约,条约规定四国相互开放各自的国内市场,允许各国商人自由通行,并且还规定了统一的税率,以方便商业的发展。其他还有一些小细节,比如对于异国商人在境内违法的处理办法,以及居住、通行自由等权力。   另外李愔还特别点明,虽然大食已经全面开放苏伊士运河,但是对于苏伊士运河的管理却还有些混乱,而且税收也很不合理,因此要求大食对苏伊士运河进行整改,并且他和大唐、罗马都会派出官员监督。虽然大食认为李愔这是在干涉大食的内政,但是在三方的压力下,他们却又不得不同意这一要求。   四国盟约的签订,直接影响到未来十几年的世界格局,而且也是第一次将苏伊士运河列入其中的条约,可以说影响十分的深远。随着苏伊士运河管理的规范的,使得东西方的交流也更加的便利,大唐各地的特色货物纷纷涌进罗马以及欧洲各地,同时中原文化也开始入侵这一地区,欧洲人纷纷都以使用中原的货物为荣。   另外还有不少罗马学者远赴中原,与大唐和台湾各地的学者交流,而且他们也十分喜欢中原地区的生活环境,大部分人都选择将家人迁移到大唐或台湾等地,而对于这些学者,特别是一些在天文、算学、机械等方面的人才。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愔都十分的欢迎,毕竟东罗马帝国历史悠久,在许多方面与中原文明都有互补之处。   四国盟约的影响还远不止以上这些,比如对李贞和李恽来说,四国盟约他们虽然没有参与,但却给了他们一个相对安稳的外部环境,而且短时间内不必担心与大食相遇。再加上苏伊士运河的稳定,使得中原与红海之间来往的船只暴增,而天竺刚好位于这条航线上,因此也直接带动了天竺各地的经济发展,特别是沿海地区的一些港口,更是发展迅速。成为李贞和李恽手中重要的财政来源。   几个月后,中京城中的李贞和李恽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三哥,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天竺,早知道我们就该直接去港口接你!”李贞手举着酒杯,一脸兴奋的说道,这是一场私宴,李贞和李恽在两侧坐陪。而中间坐着的正是要去非洲的李恪。   李愔是一个月前到的天竺,不过他先去锡兰岛转了半个月,给杨氏等家中的女人买了不少宝石,然后这才登上天竺大陆,不过他却没有通知李贞和李恽,而是隐瞒身份在两人的领地内转了起来,毕竟他日后也要向李贞和李恽一样在海外立国,现在能学习一些自然对他只有好处。甚至李愔在两天前就到了中京。然后在城中参观了一遍后,这才到王宫中来见李贞和李恽。   “七弟、八弟,这一路行来,为兄将你们治下的几座大城都转了转,发现这些大城有不少都经历过战乱,但现在却呈现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实在是让人为之惊叹。看来这几年你们两人真是下了大力气啊!”李恪则是笑呵呵的夸奖道。   李恪这一路走来,心中的确是大受震动,李愔那里就不必说了,各个地方都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经济发展也极为迅速,甚至连锡兰岛这种遥远之地,也是一片兴盛的迹象。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贞和李恽也不再是当年那两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孩子了,他们不但打下了天竺一半的土地,而且统治也十分的稳固,经济发展虽然不如李愔,但却也呈现一种兴盛的迹象。   听到兄长的夸奖,李贞和李恽都十分高兴,毕竟李恪比他们大几岁,而且又从小都是他们的榜样,现在能得到他的夸奖,自然让他们更加的满足。   “对了三哥,我听六哥说你也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而且还有三个选择,怎么样,三哥你想好了没?”性急的李贞首先开口问道。   李恪一听笑了笑道:“六郎的确给了我三个建议,澳洲、美洲和你们旁边的非洲,不过澳洲我去看过了,那里的人口实在太少了,而且当地土人的文明程度又不高,所以想要发展起来的话,还是得依靠汉人,但现在大唐的六郎手中的汉人数量都有些不足,更别说向澳洲移民了,所以澳洲我已经去除掉了。”李恪笑呵呵的说道。   其实李恪上面说的原因仅仅只是其一,他之所以放弃澳洲,最主要是因为他去过澳洲后,发现李愔为了开发澳洲,已经下了很大的力气,虽然他知道只要他开口,李愔肯定会二话不说把澳洲送给他,甚至连那里的城市和百姓也全都是他的,但是李恪却不想占弟弟的便宜。   更何况李恪还知道,李愔的大儿子李启,他的乳名就叫澳洲,虽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李恪却不想让人说他和自己的侄子抢地盘。   不过李贞听到李恪放弃了澳洲后,却是眼睛一亮道:“三哥你不去澳洲就对了,否则咱们兄弟可就离的太远了,要我说,你干脆去非洲算了,在非洲南部有一个大岛,面积十分广阔,比之南洋的金洲也差不了多少,你可以先把那里占了,然后慢慢的积蓄实力,等到力量够了,再大举登陆非洲,到时咱们兄弟离的不远,遇到什么事也能相互扶持一下!”   听到李贞话,李恽也是紧接着附和道:“还是八弟脑子转的快,那座大岛的确是个好地方,与非洲大陆的距离也不远,就像锡兰岛和天竺大陆一样,虽然孤悬海外,但却进可攻退可守,再加上非洲已经成为新的捕奴基地,已经有不少捕奴队在岛上建立了据点,若是三哥去那里的话,不但我们兄弟可以给你支持,而且还能借助捕奴队的力量,甚至还能将捕奴打造成手中的一大经济来源!”   听到李贞和李恽的介绍,李恪也不禁有几分心动,不过他紧接却笑了笑道:“这件事先不急,我这个人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什么事都喜欢亲自去调查清楚,然后做好万全的准备,因此至于选哪个地方,一切都还是等我去过非洲和美洲后再说吧!”   看到李恪有自己的打算,李贞和李恽也就不好再劝,当下开始聊一些私事,比如大唐这几年的情况,以及台湾等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闻,特别是对于上次李恪和李愔的澳洲之行,李贞和李恽都十分的感兴趣。   不过当李贞和李恽听到李恪因为澳洲爆发天花,而不得不终止行程时,两人也都是叹了口气,紧接着李贞开口道:“三哥,你到天竺也好几天了,而且也转了不少的城市,现在小弟想问一下,你觉得天竺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李恪听到李贞竟然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当下也是一愣,不过紧接着他抬起头仔细的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儿,李恪这才一拍大腿道:“八弟你要是不问我都差点忘了,自从到了天竺后,可就苦了我的鼻子了,你们这里也太臭了,特别是街道的大街上,更是粪便处处臭气熏天,我身上带了三个香囊都没能压住味道!”   李恪的话的确不是夸张,他对天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臭’字,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是由几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比如自然气候的影响,因为天竺大陆的气候十分炎热,所以在这种自然环境中,人自然比较容易出汗,再加上天竺人对个人卫生不是怎么注意,有些人很长时间都不洗澡,特别是那些低种姓的人,他们身上的臭味更大,有时候甚至离着老远都能闻到一种酸臭气。   更加可怕的是,天竺人的大部分食物都会用到咖喱,这种由各种香料做成的调料吃的多了,也会影响人的体味,甚至出的活都带着一股咖喱的怪味,这也让天竺人的体臭十分惊人。   另外宗教的影响也很重要,因为婆罗门教是主张不杀生,而且吃素,特别是高种姓更是如此,这也导致了天竺各地的动物十分兴盛,甚至还进入城市,与人类和谐的生活在一起,比如在天竺街道上横行直撞的牛,另外还有大象、豹子等等,它们都是城市街道上的常客。   甚至有时候这些动物死在路边,也没有人把它们拉走吃掉,而是任其腐烂,再加上随地大小便的情况严重,便溺处处可见,特别是在人多的城市中更是如此。   综合以上几个原因,天竺城市中的环境也就可想而知,李恪说他的鼻子受苦也丝毫没有夸张。 第六百二十七章 卫生问题   而李贞和李恽听到李恪说天竺太臭了,两人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苦笑,接着李恽则向李恪大倒苦水道:“三哥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刚来天竺的时候,各个城市比现在还要臭上几倍,甚至大街上都能见到死人,而且也没有人管,那种臭味就别提了。”   “是啊,当初我们占领原来的首都乔拉城时,就是七哥说的这种情况,后来还是由我们由钱雇佣了一批首陀罗清扫城市的卫生,而且还禁止随地大小便,这种情况才好转了一些,可是天竺人却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根本不是几条禁令能阻止的,所以各地的卫生状况还是让人不容乐观。”李贞这时也接口说道。   而还没等李恪开口,刚喘了口气的李恽接着又道:“不过卫生差不是关键,关键是在这种卫生条件下,极容易引发各种疾病,我们从六哥那里招来的医学院毕业的大夫,他们几次向我们提出改善环境的建议,我们当然也想改变现在的状况,可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说来也怪,天竺的本地人在这种环境下都是活的好好的,以前也没听说有什么瘟疫,可是我们带来的人就不行了,前段时间军队里爆发了一场风寒,而且得病的全都是随我们一起来的汉人和胡人,反而那些天竺兵没有一点的事,虽然军队里的医官医术高明,但还是有几个病重的没挺过来,这刚好和澳洲、美洲的天花疫情相反,我真担心哪一天我们会被一场瘟疫给灭了。”李贞十分苦恼的接着道。   “那你们应该已经采取措施了吧,总不能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李恪听完两个弟弟倒出的苦水后,却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没想到在天竺一片欣欣向荣的美好前景下,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危机。   “措施当然有,我们已经向六哥和父皇求救了,不但从他和大唐那边进口了大量的药材。而且还高价引进了不少医学人才,甚至在条件较好的乔拉城,我们也正在筹备开设一个自己的医学院,然后大力培养医学人才,争取在疾病爆发时,能找到人医治。”李恽苦着脸开口道。   “不过这个办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想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改变现在天竺人的习惯,最少也要让他们知道勤洗澡,而且不得随地大小便。”李恪听后一针见血的道。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可是现在让我和七哥发愁的是,我们根本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李贞十分无奈的道。   “这有什么难的?”李恪显得十分的惊讶,“你们可以学台湾你六哥。设立一个警察院,然后招聘一些警察上街巡逻,只要是发现个人卫生差、扔垃圾等这种行为,直接上去罚款就是了,只要执行的严格一点,应该没什么太难的吧?”   不过对于李恪的话,李贞和李恽却是相视苦笑。然后由李恽开口解释道:“本来我们也是和三哥你想的一样,而且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后来却发现这个办法却不可行,因为这些天竺人的懒散已经渗透到骨子里了,光靠警察去管根本就管不过来,特别是在晚上看不见的时候,更是没办法管,毕竟天竺的城市还没奢侈到像六哥那样。晚上将整个基隆城都点上灯。”   李恪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卫生问题,竟然这么难以解决,一时间他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另外李恪还想到,现在中天竺与南天竺初定,虽然李贞和李恽对各地的统治逐渐增强,大部分地方都趋于稳定,但他们却不希望因为卫生这件事而导致统治不稳。毕竟这件事说严重也严重,但是在天竺人眼中,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若是李贞和李恽若是对这件小事抓的太紧的话。恐怕会引起底层百姓的不满。   “看来这件事还真是个麻烦,估计就是六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所以你们两个估计得再忍几年,等到将整个天竺都牢牢的抓到手里,到时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也不迟。”李恪最后无奈何的摇了摇头道。   “唉,想要在短时间内治本的确不太可能,所以只能从治标上入手了,特别是治病的大夫,一定要多培养一些,另外汉人和胡人也尽管集中居住,幸好天竺本来就是按种姓居住的,现在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是高种姓,倒也避免和那些卫生条件最差的低种姓接触,万一发生什么疾病的话,也便于统一处置。”李恽也是无奈的苦笑道。   接下来李恪又向李贞和李恽询问了一些关于非洲的情况,毕竟他们这里离非洲不算远,特别是原来的大食和波斯,都喜欢抓非洲人做奴隶,甚至连天竺这边也有不少,所以李贞和李恽对天竺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李贞和李恽提供的非洲情况都十分的零碎,主要是介绍了一些非洲的气候、地理和人物风俗方面的情况,比如非洲炎热的天气、遍布的热带丛林,以及大量的部落存在形势,以及这些部落的文明程度等等。   不知不觉已经都到下午了,三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因此李贞和李恽让人将残席撤下,而这时李恽开口道:“三哥,这次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在天竺多住几天,我和七哥也忙的差不多了,刚好可以陪你四处走走!”   “八弟说的对,三哥你只在南天竺和中天竺转了一下,肯定还没去过原来戒日王朝所在的北天竺,那里的城市可比这边要繁华多了,而且气候也比较宜人,我们在那里占了一个小王国,那里十分的安全,到时三哥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李贞也开口道。   不过李恪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七弟和八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不过我来天竺主要是探望一下你们,所以并不能久留,不过这次随我一起来的,却有两位年轻俊杰,若是你们有空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们介绍认识一下,不过他们可是为兄未来的左膀右臂,你们可不能挖我的墙角!”   听到李恪如此郑重的向自己介绍两个年青人,这让李贞和李恽都十分意外,当下开口道:“能被三哥你称为年轻俊杰的,肯定不是简单人物,还请三哥你代为引见一下。”   “你们稍等一下,他们两个今天没跟着我进王宫,而是在中京城中闲逛,估计得派人找一下!”李恪也显得十分兴奋,看的出来,他对自己身边的那两人也是十分的满意。   不过就在李恪刚命人出动寻找自己的两个属下时,忽然大殿外有人禀报道:“启禀两位教皇,王将军求见!”   李贞和李恽一听,却都是眼睛一亮,立刻吩咐那位王将军进来,然后李贞率先向李恪道:“三哥,刚才你还说向我们介绍年轻俊杰,不过现在刚好有一个我们身边的年轻俊杰求见,我来为你们引见一番。”   “王将军?”李恪微一思索,立刻十分兴奋的道,“莫非就是在前不久,指挥大军以少胜多,帮你们打赢了瓦塔皮之战的王玄策将军吗?”   “哈哈哈~,没想到三哥你也听说过玄策之名,若是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十分高兴。”李贞再次大笑着开口道。   李恪得到李贞的肯定回答,更是十分高兴。其实当年李贞和李恽去台湾时路过上海,李恪曾见过王玄策一面,只是当时并没有注意,直到后来李愔特意向他提起过,这才引起他的兴趣,直到后来王玄策在天竺战场上所向披靡,这更让李恪十分好奇,也起了结交之心,甚至还后悔当初没能和对方好好聊聊。   正在三人说话之时,王玄策已经大步进入殿中,不过当他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李恪时,也是为之一惊,因为他事先并不知道李恪到来的消息。   不过王玄策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行礼道:“臣下王玄策,参见两位教皇,参见吴王殿下!打扰吴王殿下与教皇相叙兄弟之情,臣下实在该死!”   李恪仔细打量了一下王玄策,发现当初自己见到对方时,感觉王玄策文气比较重,根本不像是从军校里出来的,不过今天再看时,却发现王玄策身穿便服,外表变得黑瘦了些,但是身上却多了一份武将的彪悍与煞气,看起来就像是一杯已经开光的宝剑一般。   “哈哈哈~,王将军不必多礼,上次的瓦塔皮之战,可是让你名扬天下,而且我来的时候,六弟还特意向我提起你,甚至还明言,说他有些嫉妒七弟和八弟得到你这么一位大才。”只见李愔大笑着上前将王玄策扶起来,然后又拿李愔开起了玩笑。   王玄策却显得十分平静,脸上的微笑不变道:“吴王殿下谬赞了,末将只是借两位教皇之威,再加上将士们用命,才能侥幸胜了一仗罢了!”   看到王玄策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李恪心中更加赞叹,若说当年的王玄策是块璞玉的话,那么现在的王玄策就是经过磨练而出的绝世美玉。   不过李恪虽然羡慕李贞和李恽能有王玄策这种的人辅佐,但他却也相信,与自己一起来的两位年轻俊杰现在虽然还没什么名气,但是日后的成就肯定不会在王玄策之下。不过李恪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两位年青俊杰却会马上给他带来一个不小的惊喜。 第六百二十八章 王方翼与岑长倩   中京虽然是李贞和李恽临时的首都,不过却也经过严格的规划和改建,而且城市布局也是依照长安,不过因为种姓制度的存在,中京城的布局还是与长安有相当的差别,比如以王宫为界,东侧是婆罗门贵族的居住区,而西侧则是刹帝利贵族的居住区,除此之外才是平民居住的地方。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汉人和胡人都属于刹帝利阶层,连外来经商的汉人,只要进入李贞和李恽的领地,也自动成为刹帝利,享受高种姓的各种特权。而且李贞和李恽他们已经将刹帝利的地位提升,与婆罗门贵族并列,甚至为了控制婆罗门贵族的权力,他们两人还将不少汉人和胡人也封为婆罗门,这种搀沙子的做法,让他们的神权也更加的稳固。   在两个贵族居住区中,同样仿照长安设立了两个商业区,甚至连名字都一样,其中东市周围都是婆罗门贵族,因此东市中贩卖的大都是一些当地的商品,而本市则大都是从大唐和台湾等地运来的各种货物。   嘈杂的东市中,街道上满是人流车马,两侧简易的商铺中,则堆满了天竺本地的各种商品,比如粮食和棉花,就是东市中两种最大宗的货物。而在这些店铺周围,则有不少商人围着店主讨价还价,其中以天竺本地人居多,另外还有不少汉人、波斯人和大食人,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一些罗马人商人。   也就是在这条繁华又嘈杂的大街上,两个身穿袍服的年轻汉人结伴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打量两边的货物交易,同时两人还不忘注意脚下,以免踩到‘地雷’。因为大街上的人马便溺遍地都是,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真臭,这里好歹也是两位殿下的临时首都,怎么就不想办法治理一下这里的卫生问题?”其中左边那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开口道。这位白衣年轻汉人男子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面如冠玉、双目神光灿灿。嘴唇上留着两撇胡须,让他在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一些。   “岑兄倒是错怪了两位殿下,咱们来时,这中京的城墙还在建造之中,而且两位殿下又刚刚吞并中天竺,想必现在急着巩固各地的统治,因此有些小疏漏也很正常!”另一个年轻人开口笑道。这位年轻人身穿青色长袍。年纪比被他称为岑兄的年轻人要大一些,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六七岁,而且他的肤色黝黑,身材也十分的强壮,双手骨节粗大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练武之人。   “唉。不说这个了,这天竺简直是太臭了,我的鼻子都快闻不出味道了,咱们还是去西市吧,那里大都是汉人的店铺,街道上的管理也很严格,卫生条件比这东市强多了!”姓岑的白衣年轻开口道。他出身于名门,自幼饱读读书,生活也一向十分优越,自然受不了周围的这种环境。   “也好,现在都下午了,咱们却连午餐都还没吃,刚好去那里找个好点的酒楼解决一下。”健壮的年轻人开口笑道。   不过岑姓年轻人听到吃饭两个字,他却是大皱眉头道:“天天闻着这股臭气。难得王兄你竟然还有食欲,不过咱们事先说好,绝对不能再吃带咖喱的东西,我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   “哈哈哈~,没问题,今天为兄请客,咱们去吃关中菜。听说两位殿下都喜欢吃关中菜,因此中京城中有几家汉人开的酒楼,做的关中菜十分地道。”强壮的年轻人大笑着说道。   这两个年轻人正是李恪口中的两位年轻俊杰,其中强壮的年轻人姓王名方翼。出身十分显赫,他的祖父名叫王裕,出身太原王氏长房,娶了李渊的同母妹同安大长公主为妻,武德初任隋州刺史,后官至开府仪同三司,死后谥文。   不过很可惜的是,王方翼的父亲却不是同安大长公主所生,因此王方翼的父亲很不受宠,后来他父亲去世,结果王方翼和他母亲就被同安大长公主赶出家门。不过这也让王方翼得到锻炼的机会,他从小就和奴仆一起开荒,后来竟然拥有良田数十顷,而且每天练武读书,很快就在贵族中声名大振。   李恪比王方翼大几岁,不过他在长安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因此刻意结交,而且也正是在李恪的帮助下,让王方翼再次走进了大唐的上层贵族圈中,所以两人的交情极深,前几年李恪建设上海,王方翼却没在李恪身边帮忙,而是选择进入军校中学习,去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不过刚一毕业的王方翼却联络了十几名同窗好,到上海在李恪麾下效力,是李恪手中唯一拿出手的位将才。   至于另外一位岑姓青年,也同样出身不凡,他名叫岑长倩,伯父就是历史上才华横溢的岑文本。岑文本博通经史、善于文词,深受李世民的器重,不过他为人谨慎,每逢升官都会不喜反忧,担心自己的能力达不到李世民的要求,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在平时处理份内之事时,也都是十分的努力,争取做到最好,这也是李世民喜爱他的原因。   不过很可惜的是,几年前李世民对北方草原的薛延陀用兵,前方有李绩等将军带着大军厮杀,后勤方面却被李世民任命岑文本全权负责,任务繁重之极,不过岑文本却还是将后勤打理的井井有条,但也正是这一战,让他为了调度运转耗尽了精力,终于在大战结束的前几天病倒,最后呕血而亡,时年五十一岁。   岑文本之死让李世民大为悲痛,为此还两天没有上朝,后来追赠岑文本为侍中、广州都督,赐谥号宪,并许他陪葬昭陵,至于岑文本的后人,也受到李世民的照顾。   岑长倩早年父母双亡,从小就被岑文本抚养长大,而且他在众位堂兄弟中最为出色,岑文本当初就说过,在他去世之后,只要有岑长倩在,就能支撑岑家不倒。   事实上岑长倩也的确很出色,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才名,而且岑文本一向与李恪交好,所以岑长倩就去了李恪府上做幕僚,一向十分受李恪的器重,当初也参与了上海城的规划与管理,是李恪最得意的助手之一。   当下王方翼和岑长倩拦了辆马车赶往西市,不过在路上时,十分不幸的遇到有十几头牛挡在前进的路上,而且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被挡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面驱赶,因为这种行为在天竺是禁止的,否则会被认为是对天神的不敬,甚至汉人和波斯人、大食人也不敢乱赶,因为这可能会引起当地人的敌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遇到这种情况,王方翼和岑长倩只能无奈的命车夫绕了一个圈子,好不容易才到达西市,而这时两人的肚子都已经饿的是咕咕叫了。   相比又脏又乱的东市,西市这边的环境无疑要好的多,街道两侧都是整洁的店铺,一个个身穿着干净衣衫的人在街道上走过,其中汉人占了一半,而且在这里逛街的天竺人也都是衣衫整洁,肤色也十分白皙,一看就知道是高种姓种族。   街道上还经常有身穿白色制服的警察走过,严禁路人扔垃圾或随地大小便,否则会受到重罚。这些警察大都是军队退役的士卒组成,纪律性要比普通的百姓强的多,因此执行上级的命令也十分严格。而且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警察的原因,西市的治安也比东市要强的多,很少会有小偷、骗子之类的敢来这里干活,否则万一被抓住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另外西市也很少有动物会闯进这里,因为在西门的几个大门前,都有士卒带着豹子巡逻,这让那些在天竺横冲直撞的牛根本不敢靠近。   王方翼和岑长倩刚一进西市,立刻感到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西市的街道两侧栽种了不少的树林与花卉,而且还会有人专门管理和清扫路面,这使得西市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甚至让王方翼两人有一种由地狱进入天堂的感觉。   不过两人大口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立刻感到腹中饥饿难忍,当下两人找了一座最大的酒楼进去。这座酒楼名叫关中楼,是一个汉人开办的,楼中使用的厨子也是从关中带来的,使用的各种名贵的调料也都是从大唐和台湾等地进口,因此做的菜十分正宗,大部分汉人都喜欢在这里吃饭,甚至听说连两位教皇也喜欢吃这里的菜。   王方翼和岑长倩进到酒楼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一楼已经坐满了,其中以当地的天竺人居多,反而汉人食客很少,另外还有一些波斯人和大食人。   两人一看没有坐位,而且天竺人身上有股子咖喱味,岑长倩最受不了这种味道,因此两人在一个矮小的倭人伙计招呼下去了二楼。只是当他们登上二楼,却十分无奈的发现,整个二楼也几乎坐满了,唯有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在那里独酌,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与他们拼一下桌子? 第六百二十九章 吕万的新计划   吕万临窗而坐,一边欣赏着窗外东市人来人往的风景,一边品尝着杯中的美酒,虽然看起来十分悠闲,但其实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从将第二条美洲航线探索出来后,吕万的探索船队本来应该解散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比如像冯石介这种有家有业的人,在第一次探索完美洲航线后就回家了,而且很可能日后再也不会在海上冒险了。   不过探索船队中却有大半的人都在捕奴队里混日子,但是当他们从美洲回来时,刚好赶上爪哇鼠疫大爆发,结果这个重要的捕奴地一下子就推动了捕奴价值,这让许多捕奴队是大受影响,虽然后来又开辟了非洲这个奴隶来源地,但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捕奴队裁人甚至解散。   探索船队中的船员都是各个捕奴队中的精英,他们自然不用担心被裁掉或没活干,不过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奴,他们大部分人心中,都已经有些厌倦了,甚至不少人都有了转行的打算,而吕万也看出这些兄弟们的心思,因此就借机提出组建一支船队,一边运货赚钱一边探索航线。   对于吕万的提议,探索船队中的大部分船员都十分心动,因为吕万承诺,新组建的船队每人都有股份,赚的钱大家按股份分,而且他们航海经验丰富,运货肯定没有问题,至于探索航线,每条新航线的发现,齐王府都会给发现人一大笔奖励,再加上他们也都喜欢在探索航线时的那种刺激生活,因此船队中的绝大部分船员都愿意跟着吕万一起干。   也就是这样,吕万他们的船行终于成立了,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船行最后定名为“环球”,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吕万他们的志向有多大。而且这个船行赚钱只是其次。关键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选择了更加适合自己的生活。   环球船队成立后,吕万他们又跑了两趟美洲,积累了相当的资金,然后又众广州接了一批货运到锡兰岛,不过到了锡兰岛后,吕万发现有不少汉人的商船都已经跑到东罗马帝国了。这让他不禁萌发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从锡兰岛出发向西,然后到达东罗马帝国所在的地中海,再从地中海向西,从另外一个方向到达美洲,从而证明他们生活的地方的确是一个球体。   吕万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船队上下的支持,毕竟他们都知道,根据航海学院的测量结果显示,东罗马那边距离美洲要近的多,只要他们的船只装满补给,应该很容易到达美洲,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需要得到东罗马人的协助。   别看前几年东罗马帝国被大食压着打,而且还丢失了北非和西亚,但那只是在陆地上的战争,可是在地中海中的海战中,东罗马帝国的海军却相当的强悍,至少从沙漠中走出来的大食人,暂时还没有任何海上力量能威胁到东罗马,因此整个地中海中。还是属于东罗马海军的地盘。   吕万他们的船队与普通商船不同,他们要从东向西横穿整个地中海进入大西洋,所以这就必须要取得东罗马帝国的同意。另外吕万他们的探索船队到达地中海后,也需要检修船只和补充补给,若是能得到东罗马帝国官方的协助,那么将会给他们减少许多麻烦,而且也能更快的启航。   不过想要取得东罗马旁边官方的协助。那么最好就是由大唐或李愔的齐王府写一份正式的文书,然后交由东罗马,现在四国盟约刚刚签订,而且东罗马还需要仰仗大唐和李愔的力量自保。因此他们肯定会十分卖力的协助。   可惜吕万他们已经到了锡兰岛,若是想要国书的话,还得返回台湾去,这一来一回就要几个月时间,实在有些不值得。幸好这里还有李贞和李恽,他们两个不但是李愔的兄弟,而且还是未来的天竺之主,东罗马帝国也对他们十分重视。   甚至之前还派出过使者与李贞和李恽面谈,想要让他们从侧面牵制大食的力量,可惜李贞他们也不傻,暂时以自己实力不足为由给拒绝了,不过这也在东罗马帝国的意料之中,因此就改口建立一种和四国盟约类似的经济军事合作,这倒是附和李贞和李恽的利益,因此谈判进行的很顺利。   也正是知道这些,于是吕万从锡兰岛赶到中京,准备面见李贞和李恽求一道国书。但是很不巧的是,今天刚好李恪也来了,所以李贞和李恽推掉所有事情招待他,吕万自然进不了王宫,因此只得改天再求见。   不过离开王宫后的吕万也没有回到住处,而是信步在城中转了几圈,当初他还做捕奴队时,也曾来天竺买过奴隶,而且更巧的是,中京这座城市他也来过一次,不过当时这里还是一个小王国的首都,因此对这里并不陌生。不过当他看到中京这里的现状时,也是大吃一惊。   首先给吕万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天竺比当初变干净了,至少是中京这里要比当初他来时干净的多,记得当初他们从中京东方的一座小港口下船,然后乘着大象走了数天才来到这里,当时中京的名字十分拗口,当时就没记清楚,现在更想不起来了。   当时吕万带着人来到中京,然后和一个当地的婆罗门贵族交易,对方是当时这个小王国的一个实权人物,手中可以弄到一些白皮肤的天竺女孩,年纪都不是很大,若是运到大唐或台湾等地可是十分的抢手。   说起来那次交易十分的顺利,不过对于吕万来说,却是一次十分糟糕的旅行,因为在进入天竺后,他们就不得不天天吃素,连个油星都见不到,而且卫生条件比他们在船上还要差,特别是人多的城市里,更是臭气熏天。   说起来吕万他们这些跑海船的人,也是经常数月不能洗澡,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和天竺人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所有随他一起来的船员都大呼受不了,最后他们甚至宁愿在野外宿营,也不愿意到天竺人的城市里居住。   也正是那次天竺之行,让吕万是心有余悸,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这次来到天竺,特别是进到中京后,却让吕万惊奇的发现,中京城比以前干净多了,虽然街道上还带着股熏人的臭味,但顶多和出海朋余的海船上的味道差不多,而当他来到东市时,更是惊讶的发现,中京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来到东市让吕万十分兴奋,特别是发现有汉人开的酒楼时,更让他高兴万分,天竺当地的素食他实在吃不惯,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几袋肉干,不过却被几个和他一起来的同伴给吃光了,现在能找到汉人开的酒楼,自然能解解馋。   于是吕万也没来的及通知住在城中的同伴,自己就兴冲的进到酒楼。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在人满为患的一楼,他看到许多天竺人也坐在这里,而且全都是高种姓,他们和汉人、波斯人一样,桌子上也摆了不少肉食,这种情况在以前简直是不敢想像,特别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对于一向吃素的天竺人忽然吃肉这种事,吕万上了二楼,然后叫来一个伙计特意打听了一下,结果对方告诉他,原来两位殿下,不,现在应该称两位教皇,他们发布了一道神谕,那就是允许从军的天竺男子吃肉,因为参军的天竺男人是为神而战,因此必须拥有强壮的体魄,所以肉食是必须的,而那些在一楼吃饭的天竺人,大都是刹帝利出身的军官。   这下吕万才明白过来,同时心中对李贞和李恽的评价也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毕竟以他们两人的年纪,竟然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能让不少天竺人改变上千年的传统,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看来大唐皇帝陛下的几位皇子果然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   在天竺能有东市这样的环境,让吕万是感觉十分舒服,于是就找了个临窗的位子,然后叫了几个喜欢的菜,又让伙计上了一壶冰镇的葡萄酒,一边喝酒一边味觉美食,整个人的精神也放松下来。   另外对于面见李贞和李恽求国书的事,吕万也十分有信心,一来有齐王殿下这层关系在,二来李贞和李恽也是海外开拓的受益者,因此开发新航线这件事上,他们与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不答应。   “这位先生请了,不知我们兄弟可否与先生同坐?”正在这时,吕万忽然听到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吕万顺着声音看去,结果刚好看到一个俊美的青年,而在俊美青年的身边,则是一个年纪略长,身材也十分强壮的黑脸青年,两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第六百三十章 三人进宫   “两位小兄弟请坐!”吕万这时也发现,整个二楼都座满了,再加上他对王方翼两人的印象不错,因此伸手请两人坐下。   王方翼和岑长倩立刻向吕万道谢,然后坐下来点过菜,接着岑长倩向吕万开口笑道:“请问先生贵姓?看先生的样子,应该是常年跑船之人吧?”   吕万身上穿着衣服类似于胡服,上衣与下衣分开,领口袖口都比较小,这样比较方便在船上的行动,这种衣服一开始只是在船上穿,不过后来李愔的海军军服也采用了这种样式,因此这才流行起来,很多船员不但在船上穿,也会穿着上岸,甚至有一些不是船员的年轻人觉得这种衣服方便,也开始在日常穿着,不过看吕万的年纪与气度,肯定是常年跑船的人。   吕万听后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当下点了点头道:“在下免贵姓吕,的确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这次刚好到天竺办点事情,只是不知道两位小哥贵姓,可是来天竺游历的学子吗?”   岑长倩就不必说了,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而王方翼虽然更像个武人,但是言行举止却都极有教养,一看就知道受到很好的教育,以吕万的眼光,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且这几年随着报纸等媒体的传播,大唐各地的儒家学子也打开了眼界,纷纷结伴到海外游历,以此来开阔眼界增长学识,所以吕万才误会王方翼他们是游历的学子。   王方翼两人听后对视一眼,他们这次行程十分隐秘,事先连李贞和李恽都不知道,所以他们也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当下点头道:“吕先生猜的不错,我们的确是长安的学子,此次外出游历一番,然后再准备科考。”   吕万听后也是大感兴趣,别看他是海盗出身。但是在海盗中却有君子之称,因为他自幼就喜欢读书,甚至从本心来说,他一向认为自己也算是半个读书人,因此在见到王方翼和岑长倩时,才会感觉倍感亲切。   当下王方翼和岑长倩分别简单了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反正他们现在也没多大的名气。也不用担心吕万认识他们。另外他们对海上的生活也十分感兴趣,当下由王方翼开口问道:“吕先生以海为生,想必肯定到过许多地方,不知可否为晚生讲一讲,日后若是我和王兄去那些地方游历的话,也好有个准备。”   吕万刚好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喝酒无聊。现在能遇到王方翼两个年轻人,当下也十分高兴,再加上他也是个健谈之人,因此就将自己航海生涯中去过的一些地方讲了出来,特别是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吕万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让王方翼两人听的是神往不已。   正说的高兴之时。王方翼两人点的菜也上来了,当下三人干脆将酒菜并在一起,大家边吃边聊。王方翼和岑长倩接下来要陪李恪去非洲和美洲,因此对这两个大洲也最感兴趣,所以在接下来时,他们问吕万的问题也都是关于这两个大洲的。   对于美洲,吕万自然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探索美洲航线的事讲出来。否则就显得有些炫耀的意思了。至于非洲,吕万还真没有去过,不过他在捕奴协会的朋友多的是,从他们口中,吕万很容易得到关于非洲各方面的情报,现在在讲出来,足以让王方翼和岑长倩听的是惊叹不已。   就在三人边吃边聊。感觉彼此都是可交之人时,忽然听到楼梯发出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三个人一前两后上了二楼,前面的一人是位王宫侍从。而后面则是两个便衣的大汉,这两个大汉在二楼环视一圈,当看到和吕万坐在一起的王方翼两人时,立刻都是一喜。   只见两个便衣大汉和前面的王宫侍从低声说了几句,而这个侍从也是松了口气,当下走上前去对王方翼和岑长倩道:“两位先生,奉教皇谕,有请两位进宫,那位也在宫中等着两位先生!”   王方翼和岑长倩都没想到李贞和李恽会召他们入宫,不过他们也知道,这肯定是吴王殿下在两个弟弟面前提起他们,所以才派这个王宫的侍从,以及两个吴王殿下的侍卫来找他们。   吕万也没想到自己刚认识的两个年轻人,竟然会得到李贞和李恽的亲自召见,看来自己是看走了眼,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和来历肯定不简单。   “吕先生,我们有事需要入宫一趟,若是有缘的话,日后咱们再喝酒聊天!”王方翼两人站起来道,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只见吕万站起来阻止他们道:“两位兄弟请留步!”   “怎么了,吕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王方翼和岑长倩有些疑惑的问道。   只见吕万上前一步道:“在下吕万,其实这次是来中京,正是有事要求见两位教皇,可惜今天却被挡在了宫门外,现在两位兄弟要进宫,可否代为兄向两位教皇通禀一声?”   听到吕万这个名字,王方翼却是猛的眼睛一亮,有些急切的问道:“吕先生,你可是那位率领探索船队,发现澳洲和美洲的吕船长?”   “呵呵,不错,正是吕某!”吕万也是微笑着说道。自从他发现澳洲和美洲后,吕万这个名字就成了报纸上的常客,经常有报社找到他要求采访,所以吕万在大唐和台湾各地的知名度很高,王方翼能一下认出他也在意料之中。   “哈哈,太好了,没想到我和王兄竟然有幸遇到吕船长,而且还交谈甚欢,其实是荣幸之至,不过既然吕船长想要见两位教皇,那干脆与我们一起入宫便是,到时还能为您介绍我们主上!”岑长倩也是十分兴奋的道。李恪马上就要开始在海外开拓自己的事业,像吕万这样优秀的航海人材,可是十分的难得,想必他肯定也十分的想与之结交。   吕万听到这里也是有些惊讶,正想开口询问岑长倩口中的主上是谁时,王方翼发现二楼的其他人都已经在注意他们三人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好将李恪的名字讲出来,因此向岑长倩和吕万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行人下了酒楼,酒楼外面已经有王宫的马车在等着他们。   王方翼和岑长倩拉着吕万上了马车,然后命王宫的侍从带路,这时王方翼这才对吕万开口道:“不瞒吕先生,我们主上正是吴王殿下,这次秘密来到天竺,现在正在王宫中与两位教皇叙兄弟之情。”   “吴王殿下!”吕万听后也是大为惊讶,他也没想到李恪竟然会在这里,更加没想到自己无意中遇到的两个年轻人,竟然是李恪的手下,而且看他们能被单独召入宫中,肯定十分的受李恪的信任。   “吕先生,不知你求见两位教皇,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兴奋过后,岑长倩再次开口问道。   吕万这时才反应过来,心中也在为能见到李恪而感到几分兴奋,当下就将自己的想要从地中海去美洲另一侧的计划讲了一遍,而且也把自己需要李贞和李恽签属国书的事也讲了出来,结果王方翼和岑长倩听后却都是即震惊又兴奋,没想到吕万竟然还有如此大的计划,而且还能让他们刚巧遇到。   “对了,不知道吕船长对这次航行有多大的把握,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岑长倩十分好奇的道。他才刚刚二十岁,虽然十分的有才华,但正处于年轻人最热血的年龄,再加上报纸上的一些报道,所以让他对航海这种事十分的向往,若非家中不允许,他还真想驾船出海去。   听到岑长倩的话,吕万却是微微一笑道:“海上风云变幻,谁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据齐王殿下提供的世界地图显示,出了地中海向西,就是大西洋,这片海洋比太平洋要小的多,宽度甚至还不到太平洋的一半,所以只要选好出海的季节,应该有着八成以上的把握到达美洲的另一侧!”   听到吕万有如此信心,连沉稳的王方翼也是眼睛一亮,若非职责在身的话,他也很想体验一下探索未知航线的刺激,可惜这次他们有要事在身,只能跟着李恪在非洲各地转一圈,然后再回到台湾,想去美洲的话,还是走太平洋那条已经固定下来的航线安全。   在知道了吕万的身份,王方翼和岑长倩显得更加热情,当下问起吕万他们当初探索澳洲和美洲航线的事,这也是吕万的得意之处,因此他也讲的十分详细,特别是在美洲探索时遇到的困难,更让王方翼两人听的心惊肉跳。   就在三人说话之时,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宫的宫门前,按照规矩,马车是不能入内的,因此三人只得下了马车步行,等到了正殿的门前时,那位寻找他们的侍从才进到殿中通禀,只是李恪三人听到王方翼和岑长倩竟然带着一人进宫时,也是十分的惊讶,当下命人让他们三人进殿。 第六百三十一章 月光下的决断   吕万进入大殿,然后偷偷的抬头看了上面一眼,只见主位上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颌下留着短须,威武之中又带着几分果决,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传说中的吴王李恪。   李恪左手边的则是一位身材微胖,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极为和蔼,应该是蒋王,也就是天竺的保护教皇李恽。而在李恽的对面,则是一位身材健硕,目光凌厉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李恽要小几岁,虽然身穿便服,但却难掩身上的杀气,自然是以杀伐果断闻名的李贞。不过除了李恪三人外,殿中还有一位青年端坐在旁边,看起来应该是李贞和李恽的臣子。   王方翼和岑长倩先向李恪三人行礼,然后吕万上前一步禀报道:“草民吕万,拜见吴王殿下,拜见两位教皇!”   随着吕万的高声禀报,李恪和李贞、李恽三人也都是一愣,紧接着李恪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吕万,你可就是那位探索澳洲与美洲新航线的吕船长?”   “启禀殿下,正是吕某!”吕万躬身回答道。   听到吕万的回答,不但李恪面露喜色,李贞和李恽也都是特意的上下打量了吕万几下,目光中也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而旁边的王玄策也十分惊讶,同样多看了吕万几眼,不过他对王方翼和岑长倩的兴趣也很大。   “哈哈哈~,今天实在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没想到在来天竺不但能见到七弟和八弟,而且还能见到大名鼎鼎的吕船长,实在让本王高兴至极。”李恪大笑着说道,“七弟,我还不如咱们重新设宴,好了款待一下吕船长,另外玄策和方翼、长倩三人也要好好认识一下。”   “不错不错。对于吕船长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今天吕船长竟然主动上门,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李恽也是开口笑道。   接着在李贞的吩咐的下,大殿上重新排下酒宴,一行六人分宾主落座。然后李恪最先开口,将王方翼和岑长倩介绍给众人,接着李贞也将王玄策介绍给李恪四人。   酒过三巡后,大家的话慢慢的多了起来,无论是李恪还是李贞、李恽,他们都对吕万十分的感兴趣。特别是当初吕万两次探索航线,发现两个大洲的传奇之旅,这已经成为大唐和台湾各地津津乐道的故事,所以他们今天想听一听吕万经历的真实故事。   对于这种情况,吕万早已经遇到过无数次,虽然在开始面对李恪三兄弟时,他感到有些拘束。不过以前他也不止一次见过李愔,因此很快就适应了,在宴会上侃侃而谈,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讲了一遍。王方翼和岑长倩虽然之前已经听过一些,但是现在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吕万在讲完从美洲回来后,接着就又讲到自己成立环球船行的事,然后又将他之前的计划讲了出来,最后这才站起身上前一步道:“草民恳请两位教皇下一道国书。好让草民的船队可以得到东罗马帝国官方的帮助,才能更有把握完成这次航线探索!”   “哈哈,吕船长客气了,我和八弟虽然在海上的实力不行,但却也知道发现新航线的意义,况且这件事若是换成六哥,肯定会大力支持。我们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命人给你准备国书!”李恽立刻应道。   “谢教皇!”吕万虽然早知道李恽和李贞会答应,但现在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松了口气,有了这份国书,他们在地中海应该可以畅通无阻了。   不过李恪听完吕万的计划后,却是面露沉思之色,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吕船长,你们的船队到达地中海,然后再向西进入大西洋,你估计最多需要多少时间能到美洲?”   “这个……”吕万听后沉思了一下,紧接着开口道,“按照航海学院的计算结果,他们得出大西洋的宽度还不到太平洋的二分之一,而现在我们横渡太平洋,最多只需要五十天,所以理论上来说,横渡大西洋应该还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因为我们对大西洋的海况了解不多,所以这个时间肯定会比理论上长的多,不过最长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以我们船只的性能,绝对可以胜任。”   “理论上不到一个月,但实际却可能要花上两个月,这个时间差的也太多了吧?”李贞有些疑惑的问道。   吕万却是苦笑着回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船只航行的速度受很多方面的影响,比如船只性能、船员的素质等,不过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其实只有两个,那就是风向和洋流,可是我们对大西洋的海况了解极少,也不知道那里能找到顺风顺水的航线,所以只能碰运气,若是能找到最好,万一找不到的话,那只能选一条差些的航行,但是速度就不能保证了,所以别看大西洋比太平洋窄,但想要横渡的话,很可能会花上更多的时间。”   说到这里吕万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另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危险,比如像大西洋那边,其实也和太平洋一样,很有可能会遇到台风,若是船队不幸遇到的话,那么只能听天由命了。还有海底下未知的暗礁,远离赤道的海域可能遇到的冰山等等,无论是遇到哪一种,都可能导致整个船队全军覆没。”   听完吕万最后的一段话,李恪等人全都沉默了,他们虽然也都是乘船离开中原地区,但是走的都是十分成熟的航线,很少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现在听吕万讲完才知道,原来开辟一条新航线,竟然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吕万他们每次离港,就相当于把命交给了上天,只要老天爷不高兴,就可以随时把他们的命拿去。   “早就听说大海变幻莫测,特别是在未知的海域,可以说处处都是危险。以前我还有些怀疑,总觉得这大海看起来如此平静,而且还出产各种海产,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危险,可是现在听完吕船长的话后,我才明白原来在大海平静的表面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多的凶险!”李恪这时也叹了口气道,不过在他的眼睛深处,却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躁动。   在宴会的最后,李恽让人给吕万准备的国书也送了过来,这让李恪对他们的办事效率也大为夸赞,吕万更是感激万分,十分郑重将国书贴身放后,然后这才告辞。   不过在吕万刚出宫门时,却被王方翼和岑长倩拦住,他们两人询问了一下吕万的住处,还有离开的时间,最后又以私人的名义约吕万在离开前聚一聚,吕万自然也想结交这两位吴王殿下的得力助力,因此立刻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李恪和随行人员都被李恽和李贞安排在王宫中的一处侧殿休息,不过到了月上柳梢时,李恪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今天在见到吕万后,他心中同样萌发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吕万的船队要去东罗马,就必须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而在红海和运河的西侧,就是非洲大陆开发程度最高的北非地区。而到了东罗马帝国后,他们还要去美洲,这也同样是他下一步要去的地方,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和他们结伴而行,这样即不耽误自己考察非洲和美洲,而且还能体会一下探索新航线的刺激与乐趣。   这个念头刚一萌发,就像是一棵茁壮的种子似在,在李恪心中生根发芽,并且很快的占据了李恪的整个脑海,无论如何也驱除不掉,甚至都这么晚了,他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   最后李恪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卧室的窗口,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明月,并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想了一遍,然后又拿李愔与自己做了对比,结果让他很悲哀的发现,与自己的亲弟弟相比,他这些年的成就简直是不值一提。   身为兄长,却自己的弟弟超过,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哪怕是以李恪大度的性子,也不可能完全释怀,所以他才想要和李愔、李贞、李恽一样,凭自己的努力打下一片土地,以此来证明他这个哥哥并不比弟弟们差!   “想要成就一番功业,怎能事事都需要六郎帮我安排?李恪啊李恪,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怎么能这样白白的放过?”李恪忽然开口自语道,说到最后时,脸上露出几分果决,看上去很有几分李世民的风采。   在这片月光下,李恪终于打定主意,不再按照李愔的安排去参观,而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随吕万他们的船队一起上路,虽然这样做可能会遇到不可知的危险,但是对于李恪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他还有机会亲自去一下东罗马帝国,想到那个被古人称为大秦的文明古国,李恪心中也不禁涌起几分期待。 第六百三十二章 李恪启航   中京东市的关中楼内,现在正是一天中客流量最大的时刻,无论是一楼大厅还是二楼雅座,全都是坐满了人,而在三楼的包间内,同样是觥筹交错。   关中楼的包间以天地玄黄分为四等,其中最好的天字一号包间内,四个男子围桌而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大火锅,火锅周围则放满了羊肉、蔬菜等等。虽然在天竺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并不怎么适合吃火锅,不过包间四周放着数个冰盆,使得包间里的温度并不高,吃火锅也不会感觉太热。   不过虽然桌子上的菜肴虽然丰盛,但是在座的四人却都没有心思吃饭,除了主位上的李恪面带微笑外,他旁边的王方翼和岑长倩却都是面露苦色,与李恪相对而坐的吕万,脸上也泛起十分为难的神色。   本来今天是王方翼和岑长倩宴请吕万,不过李恪在知道后,却也加入进来,一开始的时候,这让吕万三人也都十分高兴,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恪在宴会一开始,竟然向吕万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可以跟着他的船队,随着他们一起去美洲。   无论是吕万还是王方翼两人,他们都没想到李恪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以李恪的身份,怎么可能冒险参加探索航线这种事?所以不但王方翼和岑长倩劝李恪打消主意,连吕万也十分为难,因为他担心万一路上李恪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么他肯定也吃罪不起。   “殿下,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属下绝对不会同意!”王方翼在军校中毕业,性格也比较直爽,当下立刻反对道。   “王兄说的不错。”岑长倩也开口道,不过他的话却婉转的多,而且也提出另外一个提议,“我看不如这样。让臣下代替殿下加入吕船长的船队,然后随他们一起去美洲,并将沿途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日后呈与殿下,这样和殿下亲自参加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岑大人这个提议好,吕某也觉得殿下此举太过冒险,毕竟大西洋那边的海况未明。光我们知道的危险就有不少,更何况大海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也许遇到一场未知的危险,整个船队都可能全军覆没,所以还请殿下三思啊!”吕万也是开口劝道。   若是别人想参加吕万的船队,他自然可以一口拒绝。但是李恪却是大唐的吴王殿下,而且还是齐王殿下的亲哥哥,这让吕万根本不敢拒绝,只是希望李恪能听众王方翼两人的劝说,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   “哈哈,方翼和长倩你们两个就不必再劝了,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几天。可以说早已经下定决心,谁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至于吕船长,我知道你心中有所顾虑,不过在临行前,我会给六郎和我父皇都写一封信,信中会将这件事交待清楚,哪怕我万一真的回不来。也不会让他们怪罪你,所以这点你尽管放心!”李恪早就料到了王方翼三人的反应,因此丝毫不感觉意外,反而大笑着开口道。   看到李恪的样子,十分了解他的王方翼和岑长倩都是暗暗的叹了口气。在众多皇子中,李恪的性格和李世民最像,在一般的事情上。他十分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有些事上,他一旦做出了决定,那么肯定是经常深思熟虑。而且绝对不容许更改,所以他们现在再怎么劝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吕万本来还想再劝,但是看到王方翼和岑长倩都不说话了,他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在航行中保证李恪的安全?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么属下也就不再劝说,不过此次航行,属下无论如何也要随殿下一起前去!”既然无法打消李恪的主意,王方翼只能退而求其次。   “嗯,吕船长要经过非洲,而且还会在东罗马停留一段时间,最后更是要到达美洲,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岑某也一定要参加!”岑长倩也开口说道。   对于王方翼两人都要一起去的事,李恪也早就预料,因此听后也没有反对。不过旁边的吕万却是露出一脸的苦笑,这下他不但要照顾李恪,而且还要照顾王方翼这些吴王府的下属,想必这次随吴王殿下前去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到时船队的编制也需要有一个大的修改。   几天之后,李恪又找到李贞和李恽,将自己随吕万一起去美洲的事告诉了他们,结果李贞兄弟二人自然也是苦苦劝说,可惜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另外李恪还给李愔写了信,并叮嘱李恽两人,让他们在自己离开后,再将信交给李愔,免得他跑来阻止。   另外李恪本来还想给李世民也写封信的,但是后来一想,若是让父亲知道的话,那么母亲杨妃肯定也会知道,如此一来,肯定会让他们二老担心,所以还不如暂时瞒着他们,等到回来后再告诉他们也不迟,而且在给李愔的信中,李恪也让他代自己保密。   把信交给李贞和李恽后,李恪这才和吕万等人一起离开天竺,他们先到锡兰岛找到吕万的船队,然后在岛上的港口做了补给之后,终于扬帆启航向西北方向而去,很快就进入到大食控制的海域。   李恪来锡兰岛时,船队中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属于李恪自己的,只有一些随行人员,以及保护船队的战舰是李愔安排的。而在李恪离开时,他将那些李愔的安排的人员都留在了锡兰岛,至于火力强大的战舰,李恪则带走了四艘,另外还有一些专门的补给船只等等,这些都是李恪暂时向李愔借的,不过能不能还回来就不一定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路上的安全。   当李愔得知上面的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十几天后,这时估计吕万的船队已经进入红海了,想追都追不上。为此李愔先是独自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气呼呼的帮着李恪擦屁股。   首先李恪冒险进入吕万船队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特别是不能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否则不但他要挨骂,恐怕李恪回来后也得挨骂,而且还会惹的母亲杨妃担心。另外李恪的妻子杨氏也要瞒着,简而言之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幸好李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知道他把大部分随行的人员都一起带走了,至于那些留在锡兰岛的人,全都是李愔的手下,对于这些人,李愔立刻命刘仁轨将他们集中安排在锡兰岛,暂时先呆在那里度假,而且平时也不许外人与他们接触,免得泄露消息。什么时候李恪回来了,什么时候他们就自由了。   另外还有一点,李恪这一去肯定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这就需要李愔帮李恪编造一个谎言,以便在这段时间内,让别人相信李恪依然呆在非洲,不过这件事李愔可没打算自己做,而是把李贞和李恽也拉了上来,让他们帮着证明李恪在非洲的行踪,这样哪怕最后别人知道了真相,特别是李世民知道了,那也会罚他们三个人,而不是上他一个人挨骂。   李恪的这件事让李愔感到十分的意外,同时他也担心李恪在路上的安全,不过既然这条路是李恪自己选的,而且李贞和李恽都没能劝动他,由此可见李恪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再加上这件事已经发生,所以李愔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上天不要太难为吕万这支船队。   而在处理完李恪这件事后,李愔又将目光投向了南洋,这里是他精心打造的统治范围,至少在百年以内,南洋这里都将是齐王府一系的统治核心。不过一直到现在,李愔却还没能完全将南洋掌握在手中。   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与南洋的自然环境有关,南洋各岛大都处于热带和亚热带,许多岛上遍布热带丛林,而许多当地的土人就生活在这些丛林里。若是岛屿的面积小一些还好办,清理起来并不困难,但是对于一些面积广阔的岛屿,李愔的势力就很难伸到岛中部的热带丛林中。   现在的南洋各岛中,一共有六个面积广阔的大岛,分别是金洲、吕宋南北两岛,东西婆罗洲,以及最后的爪哇岛。其中吕宋北岛就是后世的吕宋岛,而南岛则是指后世的棉兰老岛。婆罗洲也分为两个大岛,东婆罗洲是指后世的苏拉威西岛,而西婆罗洲就是后世的婆罗洲。   在这六个大岛中,其中南北吕宋岛最先被李愔统治,而且岛上的土人因为内战和捕奴,使得数量锐减,现在已经不足五十万,而两岛上的汉人却超过了百万,算是除台湾外,李愔统治最稳固的地区。   爪哇的瘟疫还没结束,不过按现在的情况,最后残存的爪哇土人数量可能还不到二十万,现在李愔只等着瘟疫结束,就向岛上大力移民,所以这里也不足为虑。   但是唯独金洲和东西婆罗洲,这两个大岛的外围虽然被李愔统治,但是在岛中部的丛林中,还生活着许多不服从他统治的土人,对于这些土人,李愔已经忍了很久,现在终于是时候拿他们开刀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扫除”行动   婆罗洲的形状看起来像只肥胖的母鸡,其中鸡头冲着东北方向,那里距离吕宋最近,而且在鸡头北方不远,则是一个长条形的岛屿,岛的北端距离吕宋的马尼拉并不远,岛的南端则是婆罗洲,所以这座岛看起来就像是连接两大岛的桥梁一样,因此这座岛被汉人称为长桥岛,而在后世,这座岛也十分有名,就是被称为“现代伊甸园”的巴拉望岛。   长桥岛的东南部是肥沃的平原,而且很早就有土人在这里种植水稻,粮食产量也相当的高。不过就在几年前,长桥岛被吕宋来的捕奴队占据,岛上的土人全都被抓走做了奴隶,后来海军看中这个岛的地理位置,因此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军港,位于岛中部的东海岸,驻扎着一支拥有五艘主力战舰的海军舰队,主要是为了保证马尼拉以南航线的安全。   不过就在前不久,长桥岛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不但海军在岛上增加了一倍的军舰数量,而且每天都有无数的船只来往于长桥岛和马尼拉之间,有些船只还是军队专用的运兵船,每当晚上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在长桥岛的军港周围,密密麻麻全都是升起的篝火。   半个月后,忽然有数支船队从长桥岛的军港中离开,然后按照原来的特定的航线,像一头头凶狠的鲨鱼似的,从各个方位接近婆罗洲。   其中一支船队离开港口后,立刻向西南方向前行,然后沿着婆罗洲的西海岸南下,直到婆罗洲这支肥母鸡的尾巴根处,在从一条名叫砂拉越河的河口处停泊。   以前的砂拉越河的两岸,居住着不少土人部落,而且土地也比较肥沃,主要以种植水稻为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引起了捕奴协会的注意。所以在砂拉越河的河口处,建立了一座捕奴据点,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原来简单的据点,已经发展成为一座小港口,有着数千居民,其中有近半都是汉人。   从长桥岛来的船队就在河口的这座小海港处停泊下来。然后一支一千人的精锐部队从船上下来,在一位身材魁梧的年青将军带领下,进到港口内休整。   “这鬼天气真热!”程怀亮将自己带领的一千人安顿到军营里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嘴里禁不住嘟囔道。   这次程怀亮奉命带队来婆罗洲执行任务,面前的一千士卒以汉人为主。另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林邑人和吕宋岛上的矮黑人士卒,他们比较习惯丛林中作战,而且对丛林也都十分的熟悉,因此这次才让他们与汉人士卒混合使用。   另外不光是程怀亮,当初和他一起来的秦怀玉、房遗爱等加入陆军的人,大部分也都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或单独带队。或做与别人合作,而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则是在一些情报人员的配合下,对婆罗洲的一些不接受统治的土人给予致命的打击。   这次被李愔命名为“大扫除”的行动,他已经计划了好长时间,倒不是说李愔没有打击土人的实力,其实婆罗洲上的土人实力很弱,而且别看婆罗洲的面积很大。但其实岛上的土地开发程度很低,土人的数量也很少,甚至可能还不足百万,这也是婆罗洲没有捕奴价值的原因之一。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将岛上的百万土人集中在一起,那么李愔有十足的信心,只出动一万人的正规军。就能将对方击溃。   可惜婆罗洲的土人分布的十分零散,特别是沿海地区的土人受到捕奴队的凶残捕奴后,纷纷逃到中部地区,因此李愔很难知道他们生活的确切位置。再加上岛上丛林遍布,所以想要清除岛上的土人,关键是能找到他们的确切位置,然后将军队安全的送达那里。   为了找到岛上土人的确切位置,在李愔的命令下,武媚娘指挥着四卫对南洋加大渗透力度,不但收买了大量的土人,甚至还吸收了一批土人间谍进入四卫之中,比如吕万的得力助手刘卡塔,他就是在四卫的支持下,成为母族卡塔部的头人,同时也是四卫的高级成员。   说来也巧,程怀亮他们这支军队到达的这座小港,名字就叫卡塔港,而港中除了汉人外,数量最多的,也就是刘卡塔所在的卡塔部的土人。   因为刘卡塔的关系,卡塔部是最早制造李愔的婆罗洲土人之一,因此受到的待遇也最好,不但允许在城中居住,而且也有专门的老师教他们汉语,只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就能被汉人雇佣做工,因此生活水平大为提高。甚至连港口的名字,都是以卡塔部命名,以此来标榜汉人与土人的友谊。   “程将军,关于附近的地形,我们已经制作了一副沙盘,现在就放在城主府内,请您随我去一趟,然后再由下官为将军讲解了一下此行的路线,以及路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刘卡塔表面上是卡塔港的副城主,这次负责安排程怀亮这支军队,另外他还是四卫的情报人员,因此这次行动也需要他亲自带路。   “很好,那就麻烦刘城主了!”程怀亮开口笑道。他知道刘卡塔不但是个重要的情报人员,而且当初还参与过发现澳洲和美洲的任务,所以不但十分受李愔的器重,在社会上也具有相当的名望,因此程怀亮对刘卡塔也表现的十分客气。   卡塔港并不大,所以程怀亮的一千军队只能驻扎在城外,城中也有一支正规军驻扎,不过只有两百人,不过卡塔城的城墙却建造的十分坚固,城头还架着数门火炮,主要是为了防止中部的土人部落冲击港口的安全。   进到卡塔港后,程怀亮发现这座小海港和其他的海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街道两侧开满了妓院和商铺,其中妓院的主要顾客是来往船只上的船员,他们一般在海上压抑了很长时间,所以每到一处港口,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妓院,另外妓院也兼具了酒楼的功能,可以让船员在这里得到最大的放松。   程怀亮骑着马从街道两侧的妓院走过时,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妓院楼上皮肤黝黑的土人女子脸上,涂着厚厚的粉与胭脂,远远看去白中透黑,简直像是见鬼了一般,另外还有一些倭人和波斯女子,这些女子的数量稀少,而且也更符合汉人的审美,因此她们的生意要好的多。   街道上满是醉醺醺,身穿着短衣袒胸露肚的船员,这些醉鬼三五成群,双臂架在一起边喝边唱,看上了某个妓院中的女子时,就会与同伴做别,然后哈哈大笑的进去寻找一夕之欢。偶尔也有些家伙在女人的肚皮上花光了身上的最后一文钱,却双偏偏赖在妓院中不愿意离开,结果被妓院里的人抬着扔到大街上,引起路上行人的一片轰笑。   程怀亮看着眼睛这一幕幕的画面,心中也禁不住有些羡慕,虽然这些船员们的生活在别人看来,好像是十分的糜烂,但是程怀亮却觉得这种生活十分的自由,甚至在心底的最深处,他竟然有些渴望和这些船员们一样,过一段这种放纵的生活。当然这也只能在他心中幻想一下,否则光是清河都能把他撕成肉条炒着吃了。   卡塔港的大街并不是很长,再加上刘卡塔和程怀亮又都骑着马,因此很快就到了城主府。这座城主府建造的很大,而且也十分的坚固,四周耸立着高高的城墙,角楼上还可以见到士卒巡逻。   之所以建造的如此坚固,是因为在卡塔港这种统治不是十分稳定的地方,城主府不但是港口的政治中心,而且还有相当的防卫功能,当外围的城墙被攻破时,还能转移一定的居民到城主府中继续抵抗,可以说城主府是城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有攻破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占领了整个港口。   程怀亮和刘卡塔赶到城主府时,城主和掌管着城中军队的一位队正军官正在大门前迎接他们。而程怀亮也没时间和他们客气,当下进入城主府的一处临时作战室,在房间的正中,则摆放着一面大大的沙盘,上面用泥土将周围数百里的地形全都标注在内。   程怀亮先上前将沙盘上的地形大概的打量了一遍,然后默默的牢记在心中,这才抬头看向刘卡塔。   刘卡塔当下也上前一步道:“程将军,想必你们来之前,已经得到上级通知的作战任务了吧?”   “不错,上级命令我们,将卡塔城上游的三个土人部落全都剿灭,以免日后危及到卡塔城的安全!”程怀亮杀气腾腾的开口道,其实他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这次作战中,上级命令他们不留任何活口,以此来震慑那些漏掉的土人。   刘卡塔看到程怀亮满身杀气的样子却是精神一振开口道:“太好了,这三个部落虽然距离卡塔城有相当一段距离,但是他们位于砂拉越河中上游,因此很容易乘着小船袭击我们,半年前更是联手对卡塔城进行突袭,差点让他们得手,为此我们还战死了几十个士卒,若是将军能一举解决掉他们,实乃我们卡塔城之幸!” 第六百三十四章 砂拉越河上的航行   数日之后,程怀亮手下的一千军队分兵三路,同时从卡塔港乘着小船出发,沿着砂拉越河逆流而上。按照刘卡塔的介绍,这次他们要剿灭的三个部落中,一共是一大两小三个部落。   其中最小的那个只有一千左右的人口,壮年劳力不过两三百人,因此程怀亮派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另一个小部落的人口也不多,据刘卡塔得到的情报显示,应该在一千两三百人之间,因此对付他们的是一支两百五十人的军队。   而最大的那个部落名叫丹古部落,是一个三千六百人左右的大部落,在汉人到达这里之前,曾是这一区域的霸主部落,本来他们生活的地方距离卡塔港并不远,而且当时人口也远比现在要多一倍,不过后来在捕奴队和卡塔部的联合打击下,使得丹古部落的人口下降一倍,而且不得不迁移到砂拉越河的上游生活。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丹古部落对卡塔港十分的仇视,不但拒绝与港口交易,而且还经常袭击进入内地的商队,后来更是联合附近两个仅存的小部落,经常对卡塔港进行袭击。因为他们都居住在砂拉越河中上游及其支流中,所以很容易乘船而下,一不小心就可能让他们突袭得手,因此他们被列为此次‘大扫除’行动的一级清除名单。   在刚出来的时候,程怀亮的一千军队都是乘着小船一起出发,当逆流向上走了几十里后,出现了一条砂拉越河的支流,沿着这条支流再前进几十里,就是他们要打击的第一个小部落,因此事先分出来的两百人与大部队告别,在刘卡塔派出的向导指引下前进。   接下来程怀亮他们又沿着砂拉越河前进了两天时间,这时又出现一条比较大的支流,第二个部落就在这条支流的上游地区。因此第二支的两百五十人再次与大部队分开。   剩下的五百五十人由程怀亮亲自带队,刘卡塔是队伍中的向导,毕竟相比那两个小部落,丹古部落才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只要能把这个大部落剿灭,那么就算是另外两个小部落逃掉,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又是一天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程怀亮就被热醒了,身上的竹席上,被汗水浸出一个明显的人形,同时身上粘乎乎的难受之极,让人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给揭下来。   “这操蛋的天气。连点凉风都没有!”程怀亮从竹席上站起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油汗咒骂道。他从小在相对凉爽的关中地区长大,所以来到南洋后,最不适应的就是当地炎热的天气,特别是婆罗洲这种又热又湿的气候,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程怀亮嘴上咒骂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很快。将自己睡的竹席和毯子全都收起来,然后从还没睡醒的士卒身上跨过去来到船舱,取了点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早餐还没做好,所以程怀亮就走到船头观察周围的情况。   因为砂拉越河的河水很浅,所以无法通过吃水深的大船,因此程怀亮他们乘坐的全都是平底的小型船只。当然了,所谓的小型是指在汉人眼中。在当地的土人眼中,他们乘坐的还是大船,这种小型船只长十八步,后面有一个中间有一个小船舱,可以存放一些物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程怀亮他们乘坐的这种船是由原来的车船改装而成,在船后面有两排脚踏。需要八名士卒操作。虽然这种动力系统经过科学院的改进,但是每批士卒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每过半个时辰都需要换一批,而为了让士卒保持一定的何力。以应付各种危险,所以在深入砂拉越河三天后,程怀亮就命令船队每前进八个时辰,就要休息四个时辰,这种小车船前部的甲板宽大,程怀亮和士卒们晚上都在这里休息,反正婆罗洲的天气炎热,也不用担心受凉,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河流上飞来飞去的各种蚊虫。   程怀亮走到船头,将怀中的一个广口玻璃瓶打开,里面是一种油膏状的东西,他伸出两个手指抹出一团,然后将脸、脖子和双手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涂抹了一遍。这种油膏是军队在热带丛林作战时的必需品,涂抹之后可以防止蚊虫叮咬,要是没有这东西的话,程怀亮他们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砂拉越河的开发程度相对较高,河两岸的热带丛林较少,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荒地。前几天程怀亮听刘卡塔介绍过,那些荒地本来是居住在河两岸的土人耕种,不过后来捕奴等原因,河两岸的土人部落越来越少,连田地也都荒芜了。   “程将军,怎么醒的这么早?”正在这时,刘卡塔也从睡梦中醒来,一边揉着脸一边走过来开口道。   “还是有点不适应这边炎热的天气,按现在的速度,咱们到达丹古部落还需要多长时间?”程怀亮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这该死的任务完成,然后早点离开。   “启禀将军,按现在的速度,估计我们会在后天上午到达丹古部的势力范围,到时然后再经过半天的航行,就能抵达丹古部的居住地。”刘卡塔听后躬身回答道。   对于程怀亮的苦恼,刘卡塔也能体会,别看他是卡塔部的头人,而且在卡塔港也呆了不少年,但是他对这里的气候也十分厌恶,甚至若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他也绝不想在这里多呆上片刻。不过他的苦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只要将三个土人部落给清剿干净,那么他现阶段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到时就可以选择一个好地方,他最喜欢还是倭国,因为那里的倭女是出了名的柔顺,而且那里的气候也比较凉爽宜人,至少比婆罗洲强多了。   “后天!”程怀亮露出一丝苦笑,即便是后天他们能到,但是也不能马上进攻,而是需要让士卒们休整一下,等到恢复了何力后,再一鼓作气的将那个三千多人的大部落给灭掉,到时自己也才能离开这里,不过想到还要忍受数天时间,这让程怀亮无比苦恼。   “开饭!”正在这时,船舱旁边的临时厨房里走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身上穿着白色大褂,手提铜勺高吼一声,这让甲板上刚才还睡的像死猪似的士卒立刻跳起来,一个个冲过去领自己的早饭。   程怀亮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当下和刘卡塔一起走过去领饭,今天的早饭依然是鱼汤和面饼,鱼是河里打的鲜鱼,面饼则是从卡塔港带来的干粮,这种饼被烤的没有一丝水份,然后用油纸包裹的十分严实,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不过这种面饼也有个缺点,那就是太硬,牙口不好的人根本咬不动,所以士兵吃这种饼时,必须放在水或汤中浸泡。   程怀亮和其他士兵一样,端着鱼汤坐在甲板上,将手中的面饼用力的掰成几块,然后扔到汤中泡了一会,这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立刻有一批士卒去接替身后当值的士卒,而程怀亮则和刘卡塔观察四周的情况。他们每艘船上都搭载着五十名士兵,一共是十一艘船,程怀亮他们的船位于正中间,这主要是为了保护程怀亮的安全,毕竟他是整个军队的指挥官,万一他出事的话,那么整个军队的战争力立刻就会缩水三分之一。   车船行进的速度很快,哪怕是逆流而上,船速也在陆地上行走快的多,特别是砂拉越河的流速十分平缓,河面上也没有什么障碍物,更让他们前进的速度极快。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第三天临近中午时,程怀亮他们终于到达丹古族的势力外围,再向前的话,就可能遇到丹古部落的族人,为了不让对方提前发现他们,从而达到突袭的效果,因此程怀亮命令全军在岸边停泊,然后在陆地上休整。   而且十分幸运的是,程怀亮他们竟然遇到两头到河边饮水的犀牛,虽然犀牛十分的凶猛,但是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精锐士兵,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很快就成了士兵口中的美食,至于两枚昂贵的犀牛角,由被刘卡塔以私人的身份高价收购,这东西无论是入药还是制成犀角杯,都是十分的畅销。   一下午再加整个晚上,而且又是呆在陆地上休息,再加上又有犀牛肉补充体力,这让士兵们的体力恢复的很快,第二天醒来时,所有人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而且今天的早饭也有了改变,不但有米饭可吃,而且还那个大胡子厨师还做了几样菜,虽然这些菜大都是用罐头做成,但对于一连数天吃住都在船上的士兵们来说,却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   早饭过后,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上船,并且进入最高警戒状态,不少人都抽出昨天下午磨利的战刀,一脸嗜血的扫视着河道两岸,同时弓箭手也准备弓箭,随时准备射杀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任何敌人。 第六百三十五章 灭族   “船头偏左三十度方向!”随着船顶高处了望手的一声高喊,船上的士兵立刻转头,他们在军队中时,每天晚上都被要求学习识字和算学,特别是一些常用的算学知识,更是每个士卒都必须掌握的,比如像现在这样,了望手可以用角度指出敌人的方向,而下面的弓箭手也立刻能找到敌人。   “嗖~嗖~”随着几声弓箭的破空声,几支长箭如闪电般射出,而河岸上一名正准备逃跑的土人惨叫一声,背后已经被两支长箭射中,其中一支正中后心,肯定是活不成了。   丹古部落是农牧为主,但同时也经常外出打猎,这里距离丹古部落的居住地较远,猎物虽然多,但同样也很危险,所以来这里的猎人不多,自程怀亮他们进入到丹古部落的势力范围内,才不过遇到七八个猎人,其中有两次都是三四个猎人在一起,唯独这次是一个猎人单独行动。   “有点不太对劲,以这里的危险程度,对方不可能只有一个猎人单独行动,很可能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所以其他人回去报信了!”刘卡塔一脸凝重的道,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时间,对这里土人的习性自然十分了解。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通知其他船只,全力前进,不必理会两侧发现的土人!”程怀亮神色平静的道。自从进入丹古部落的势力范围之后,他就知道肯定会被当地的土人提前发现,不过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就不用担心对方逃走。   刘卡塔猜测的十分正确,的确有土人的猎队发现了他们,而且这些丹古部落的人也认出他们的来历,当下全都显得惊慌失措。不过这些外出的猎人都是部落中的精英,因此他们很快就想到最好的应对之策,那就是一边派人通知部落。一边组织起来骚扰船队的前进,以便能让部落有多的时间准备。   不过程怀亮意志坚定,他很清楚自己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因此对于河道两侧骚扰的土人,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有些夫人朝船上射箭时,程怀亮也没让士兵还击。而是立起船只两侧的挡板,这种十寸厚的挡板别说是土人的弓箭了,就是一般的床弩距离远一些,也根本别想射透。   看到船上的汉人士卒不理他们,两岸的猎人显得更加焦急,毕竟部落是他们的根本。而且部落中还有大量的妇女和孩子,万一让这些凶狠的汉人士卒闯进去的话,那么他们的部落也就完了,因此虽然明知道箭只没有用,但一个个还是徒劳的射个不停。   这时车船的速度也达到了最快,沿着砂拉越河逆流而上,很快就将那些猎人甩到了身后。途中遇到的其他土人根本没有时间阻拦,只能跟在后面徒劳的追赶。   很快,程怀亮发现河道两侧的森林消失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块的稻田,虽然这些稻田耕种的十分原始,田地里生长着大量的杂草,但的确确是人工种植的水稻。而在这片稻田的不远处,一座木制的简陋营寨耸立在那里。   看到远处的营寨,程怀亮和士兵们都是精神一振,几天的辛苦终于得到回报,他们的目标就在眼前,而且更让他们高兴的是,对面的丹古部落看上去乱成一团。应该也是刚接到消息不久,现在连抵抗的力量都还没能完全组织起来。   “靠岸!登陆!”随着程怀亮的高喊,十一艘车船飞快的靠近岸边,有些心急的士卒还没等船只完全靠岸。就跳进了大腿深的水中徒步上岸,在底层军官的指挥下做好防御准备。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太可能遇到敌人的袭击,但打仗不是儿戏,任何时候的一点小疏忽,都可能让整个军队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因此无论何时何地,程怀亮都不允许自己的手下轻视对手。   程怀亮他们虽然是陆军,但因为李愔的领地大都是在海岛上,因此陆军的地位更像后世的海军陆战队,他们平时训练最多的,就是登陆战,程怀亮来到台湾后,也是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因此这五百五十人的军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登陆。   “全军听令,所有敌人,杀无赦!”随着程怀亮冷酷的命令传出,所有士兵的眼神都变得极为冰冷,事先他们并不知道这次任务要达到什么目标,不过当程怀亮说出‘杀无赦’三个字时,他们终于知道,上头是他们斩草除根,所有丹古部落的人全都是他们的敌人。   刘卡塔也被身旁军队的变化吓了一跳,他在捕奴队混了多年,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自然这世上还没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但是现在他虽然明明知道程怀亮他们是自己人,但却仍然让他感到一丝恐惧,看来军队就是军队,根本不是他们当初的捕奴队能比的。   在程怀亮的带领下,整个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向丹古部落冲去。而丹古部落的人数虽多,但毕竟只是一个部落,平时根本没有常备军,在发生战争时,只是临时征召部落中的壮年男子参加,所以他们在接到汉人军队主动出击的消息时,第一步是组织壮年男子抵抗,可是汉人进攻的消息已经让整个部落乱成一团,短时间内根本就组织不了多少人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程怀亮他们冲进丹古部落的村寨时,部落的头人才带着三四百人的壮年男子抵抗,可惜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五百多的正规军队对手?刚一接触,程怀亮他们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最前面的几排土人眨眼间就被砍倒在地,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程怀亮手中的士兵都远超这些土人。   “杀!”程怀亮高举着一把大号的横刀,冲着自己面前一个比较强壮的土人力劈而下,对方举起手中的鱼叉想要抵挡,可惜木制的叉柄根本就挡不住程怀亮势大力沉的一刀,不但鱼叉被一刀两断,同时他也被程怀亮从头到脚劈成两片,鲜血和内脏撒落了一地。   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程怀亮的精神更加亢奋,狂吼一声再次冲入敌阵,仗着力大无穷,一时间连斩数人,吓的周围的土人是连连后退,而周围的士兵却是精神大振,手中的砍杀更加用力,不过片刻之间,部落头人率领的三四百人竟然被杀死大半,剩下的也全都吓破了胆,一个个奔路狂奔,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   唯一的抵抗队伍被杀败,程怀亮他们更是无人能挡,在他的指挥下,所有部队以十为一小队,每个什长负责一带队,然后分头杀进了土人的村寨中,无论是遇到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丹古部落的人,全都在屠杀之列。   不要怪程怀亮他们没有人性,对于他们来说,现在面临的就是一场战争,战场上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他们只知道服从上级下达的命令,至于这个命令是对还是错,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三千六百人的大部落,其中的青壮男子最少也在五六百人,刚才被组织起来的只有一半,剩下的大部分都躲藏在村寨里面,因此程怀亮他们在清剿的过程中,也经常遇到这些人的突袭,不时有人员伤亡,不过这却更激起了士兵们的仇恨,一个个将化身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甚至在村寨四周开始放起火来。   丹古部落的房屋全都是木头和茅草,因此很容易点燃,一时间整个村寨里烟火弥漫,其中还夹杂着惨叫声与哀嚎声,看起来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杀戮一直从中午持续到黄昏,期间不断有丹古部落在外的族人赶回来,可惜他们最后也和其他土人一样,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最后在村寨的中心地区,程怀亮他们遇到了最激烈的抵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全都像疯了似的坚守不退,因为在他们的后方,是丹古部落的祭祀神庙,也是整个部落的信仰圣地。可惜这对于心志坚如磐石的程怀亮他们来说,这些人的疯狂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集中歼灭的机会,反而还少了许多的麻烦。   当最后几个老迈的祭祀死在士兵滴血的武器下后,整个丹古部落终于被清剿一空,虽然有一些土人趁乱逃了出去,不过经过半天的厮杀,士兵们也都十分的疲倦,再加上伤员也需要救治,而且这些零散的土人却成不了什么气候,因此程怀亮他们也懒的追。   程怀亮带着人将部队的死伤统计出来,其中战死者只有七十六人,受伤的却高达两百三十七人,万幸大部分都是轻伤,船上带的药物应该可以处理,至于重伤员,只能让医务官尽量抢救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村寨中满是尸体,程怀亮他们自然不会在这里休息,另外这里的血腥气也可能引来丛林中的野兽,因此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回到船上休息。   第二天醒来,程怀亮他们正准备返航时,刘卡塔却十分神秘的阻止军队的离开,而且还要求程怀亮带人再去村寨中一趟! 第六百三十六章 战利品   “刘城主,村寨里到处都是死人,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帮他们收尸吧?”程怀亮有些不满的道。他实在是怕了婆罗洲这又湿又热的天气了,所以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因此对于刘卡塔要求他们再去一趟村寨的要求很是不满。   “哈哈,程将军说笑了,那些土人尸体自然有森林里的野兽清理,至于为何再去一趟村寨里,是因为咱们急着救治伤员,再加上天色已黑,不宜在血腥遍地的村寨里多呆,所以有些战利品没来的及拿走!”刘卡塔笑的十分开心,目光中也闪过几分见财眼开的金光。   “战利品?”听到这个敏感的词,程怀亮和手下士卒全都是精神一振,按照军中的规定,所有战利品他们可以分到其中的三成,其他的则需要上缴,毕竟一场战争下来,士兵的武器和铠甲都会大损,另外还有补给等,全都是要花钱的,军队拿大头也是应该的。   “刘城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丹古部落虽然是附近的大部落,但好像很穷啊,昨天我们杀进去时,除了一些粮食和皮毛,根本没见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刘卡塔的话音刚落,程怀亮身后的一位队正开口笑道。   “是啊,就算是那些粮食和皮毛,昨天也被咱们一把火烧了不少,更何况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根本不值得咱们再跑一趟。”这时另外一个队正也开口说道。   “嘿嘿,各位有所不知,丹古部落以前可是附近的霸主,像我们卡塔部这种中小型部落,都需要向他们进贡,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他们可是有十分深厚的身家,只不过外人很难找到罢了!”刘卡塔笑呵呵的开口道,身为部落中的头人。他自然知道土人部落里的财富藏在哪里。   正在众人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丹古部落的村寨,不过相比昨天,现在的整个村寨大都化为一片灰烬,有些没有燃烧干净的地方还在向外冒着几缕黑烟,只有偶尔几座没有受到波及的房屋依然耸立在地面上。   刚一靠近村寨,程怀亮他们却都是一皱眉头。因为村寨里本来是满地的尸体,再加上烈火的灼烧,那种熟悉的烤肉味道弥漫开来,再加上一些内脏散发出来的臭气,让人闻起来直欲干呕。   虽然气味很难闻,但程怀亮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因此依然脚步稳健的进到村寨中。然后由刘卡塔带着,很快就到达了村寨中间的神庙前。   与其他木头和茅草制成的房屋不同,这座丹古部落的神庙是由石头垒成,虽然在程怀亮他们看起来十分的简陋,但却算是丹古部落最高的建筑水平了。   不过神庙的面积其实很小,长宽不过才数步,而且里面除了一个石头垒成的祭台。祭台上面摆放着稻米和兽肉之类的祭品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刘城主,你说的战利品在哪呢?”程怀亮跟着刘卡塔进到神庙,然后围着中间的祭台转了一圈,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刘卡塔却是笑容满面的走到祭台旁边,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祭台上的石头,这才抬起头对程怀亮和身后的士兵们道:“大家来帮忙,把这个祭台给拆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听到刘卡塔的话,程怀亮他们才猛然醒悟过来,神庙是土人部落的精神寄托,同时也是整个部落中最重要的地方,他们将所有财富放在祭台下面,以此来表示向他们的神献祭,这种做法自然十分正常。   当下程怀亮和其他军官士兵一起动手。当他们用手中的长刀橇开祭台表面的石头时,很快就发现内部有一丝金光闪现,紧接着一粒粒自然形成的金沙和五颜六色的宝石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中那些宝石虽然没有经过任何的加工。但是那种通透的感觉却能让人一眼看出,这些宝石的品质肯定都十分不错。   “哈哈~,发财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几千人的部落,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黄金和宝石。”程怀亮双眼冒着金光,一脸狂喜的大喊道。其他士兵的反应也都差不多,那些宝石的价值暂时估算不出,但是这么多的黄金堆在一起,最少也有一两吨重,真不知道丹古部落的土人是怎么收集的?   其实一两吨重的黄金好像很多,但是因为黄金的比重很大,所以体积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比后世的普通电脑机箱大一些。当然程怀亮他们眼前的金沙并不纯,而且十分松散,因此体积会更大一些。另外看这些金沙的样子,丹古部落很可能发现了一座金矿,可惜程怀亮他们把人杀干净了,否则倒是可以逼问出金矿的地点。   当下程怀亮他们将黄金和宝石转移到船上,并由刘卡塔做了记录,回去之后,这些黄金和宝石将由部队估价卖掉,他们才能得到属于他们的三成,然后由身为主官的程怀亮分配。   当天下午,程怀亮将战死士兵们的骨灰带上,然后开始返航。相比来时的逆流而上,回航却是顺流而下,因此速度很快,甚至只花了来时一半的时间,而且当他们回到卡塔城时,另外两支小分队已经在城中等着他们了。   相比程怀亮他们这支大部队,两支小分队的任务更加轻松,虽然他们的人少,但是对手的数量也更少,而且距离卡塔城也近一些,因此才能比程怀亮他们更早的完成任务,而且伤亡也不重,每队阵亡的人数也只有十几个,受伤的也不多,都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另外两个小队在向导的指引下,也发现了两个小部落的财宝,不过这种小部落的财宝自然无法与丹古部落相比,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程怀亮的这支部队只是这次大扫除行动中一个行动小队,和他们同一批出来的就有六七支,另外长桥岛做为此次行动的指挥部,在后续又派出数批行动小队,而且每批的数量都比第一批要多,最后累计达到了三十多支小队。   这些小队的人数不一,但一般都不会太多,毕竟在丛林作战时,人数优势很难显露出来,所以每支部队都是精锐小队。另外这些小队的任务也并不完全一样,其中有像程怀亮这种将目标部落灭族,以此来震慑其他土人,也有要求将土人部落全部抓为奴隶,供附近的汉人城市驱使,也有以军队威胁部落,让他们向齐王府投降等等,这些任务目标各异,因当地的情况而做不出的决定。   不过虽然目标不同,但是这次大扫除行动的终极目标是不变的,那就是清理婆罗洲内部不服从统治的土人,将所有发现的不安定因素全都拔除,使得婆罗洲的安全方面大为好转,并为下一步开始婆罗洲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且不单单是婆罗洲,金洲的情况也与婆罗洲差不多,因此在婆罗洲的大扫除行动结束后,程怀亮他们这些行动小队并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向金洲露出了獠牙,花费了数月时间,总算是将两个大岛上不服从统治的土人清除一空。   说起来南洋各岛已经落入李愔手中好几年的时间了,之所以突然对婆罗洲和金洲动手,除了以前需要收集各方面的情报外,另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打通美洲航线后,美洲的橡胶树和可可等植物,都十分适合在南洋种植,因此对于南洋各岛的安全问题,就摆在李愔的面前。   也正是在开始南洋的动力下,李愔才下定决心展开这场大扫除行动,将南洋最大的两个岛上清理了一遍,使得当地的土人再难成什么气候,而与此同时,早就已经得到暗示的各个大种植园主们,也纷纷赶到婆罗洲或金洲买地准备开办自己的大种植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爪哇的鼠疫也终于到了末期,岛上的土人病死无数,而一些胆大的汉人已经开始登岛,在岛上以近乎白送的价格买下大量的土地,同样也准备开办种植园,不过因为当地土人数量太少,所以这些种植园都在大肆的赎买奴隶,其中犹以非洲的昆仑奴最受欢迎,另外也出现了一种比较少见的奴隶,也就是白奴慢慢的多了起来。   所谓白奴,就是指白种人奴隶,这种奴隶以前也出现过,其中大多是一些西亚地区的战俘,然后被辗转赎买到大唐及周边,比如那位罗马大使西罗,他就是成为大食人的战俘后,后来才到了吐蕃,开始也是奴隶的身份,后来才成为松赞干布的侍卫。   不过随着大唐与大食的碰撞,再加上四国盟约的签订,使得东西方的交流一下子变得紧密起来,当然这从各方面来说,都可以算的上是一件好事,另外大唐和台湾各地的白奴数量也开始变得多起来,而正在航行中的李恪,就亲眼见证了这些白奴的来源。 第六百三十七章 苦恼的李恪   埃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个文明古国,在公元前三千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了统一的国家,然而很可惜的是,埃及这个古老的国度存在了两千多年后,却先是被波斯所灭,然后又分别被希腊和罗马所征服,而且随着基督教的兴起,使得埃及成为当时最主要的基督教国家。   也正是波斯、希腊和罗马的先后统治,加在一起约有上千年,而在这千年之中,三国不时有移民向埃及迁移,这也使得埃及的人种结构发生了变化,原来的古埃及人本来是黄种人,但是在千年之后,埃及人与迁移的白种人互相婚配,使得国内的人种逐渐变为欧罗巴人种地中海类型,外表看起来和罗马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公元640年,本来属于罗马的埃及再次被大食人占领,这个时代的伊斯兰教在传教方面,还是持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并不强迫统治下的百姓改变自己的信仰,不过这些非伊斯兰百姓却需要多交一笔税,若是不交的话,那就必需改信伊斯兰教,否则会被会视为叛乱。   虽然上面的办法看似温和,但其实却十分的霸道,特别是那笔额外的税收,使得不少普通百姓都不堪重负,最后不得不改变自己原来的信仰。毕竟信仰虽然重要,但却当不了饭吃,人都是很现实的,不可能所有人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搭上性命。   不过普通百姓可以改变信仰,一些本来从宗教中得利的人却不甘心失去原来的地位与财富,因此他们想尽办法对抗大食人的宗教侵略,甚至不少人还发动了起义,而这种情况犹以埃及境内最为严重。   经过希腊和罗马近千年的统治,基督教早已经渗透到埃及的各个方面,再加上东罗马帝国虽然在战场上打不过大食,但至少还有自保之力,不像波斯那样差点被灭国。所以东罗马帝国开始集中起战场以外的力量。从各个方面打击大食的统治。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埃及一些宗教贵族联合起来,以宗教的名义,数次在埃及挑起大规模的起义,可惜连东罗马帝国的正规军都不是大食军队的对手,更别说他们这些临时组织起来,只有一腔狂热的教徒们了。   不过对于这些战败的起义者们。大食却没有任意杀戮,因为他们很早就发现,大唐和台湾各地都十分需要奴隶,甚至不惜跑到非洲抓捕黑奴,这让一向以精明著称的大食商人看到了一条财路,再加上伊斯兰教本来就十分优待商人。使得不少商人对大食政府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力,所以军队作战时抓到的战俘,都会卖给这些商人,然后这些商人转手加上一层价格卖给大唐的捕奴队。   也正是大食商人的这种做法,不但让许多捕奴队省了不少的力气,而且在他们提供的战俘中,自然以埃及等地的白奴最多。   “啪~啪~”红海沿岸的一处港口上。一队全身赤裸的埃及奴隶正在被赶向码头,在他们的身边,则是几个手执皮鞭一脸凶恶的监工,这些监工不时抽打着那些走的稍慢的奴隶,而奴隶却不敢发出任务的声响,否则会迎来更凶残的折磨。   而在这些奴隶和监工的旁边,一位大食商人和一位汉商正在激烈的交谈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谈价格。那个大食商人还不时拉过一个奴隶,用拳头砸向对方的胸口,以证明他的奴隶是多少的强壮,可惜那个汉商却也十分精明,不时的摇头否定对方的定价。   两人一直吵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将价格谈拢,然后汉商从自己的船上抬下银币和铜钱。这些全都是齐王府铸造的,但是哪怕在万里之外的红海地区,依然是商场上的硬通货,无论是哪国的商人。都十分欢迎对方用这种钱币交易。   看着码头上的交易,以及在监工的驱赶下,蹒跚走到船上的奴隶们,站在船头的李恪却是面色平静。自从他们进到红海以来,这种情形已经见过许多次了,甚至在有一次的交易中,奴隶竟然发生暴乱,杀死了数个监工,但是很快码头上驻扎的大食军队就赶了过来,将暴乱的奴隶使者屠戮一空,整个过程血腥残酷之极。   “听六郎所说,这个埃及以前也是一个强大的古国,历史之悠久还在中原之上,可惜数千年后,不但国度不在,连百姓也要受异族的统治与压迫,难道世上真无长盛久衰之国吗?”李恪最后叹了口气道。   “殿下多虑了,现在大唐为我汉人之根,其势已经强盛无比,而齐王与蒋王、越王为我汉人的茎叶,业也开始席卷全球,现在再加上殿下,想必日后整个天下,将会是我汉人统治之天下,又有谁人可以撼动?”听到李恪的叹息,旁边的岑长倩开口反驳道,脸上满是踌躇满志之色。   李恪听后认真的想了想,最后也是哂然一笑道:“还是长倩你看的清大势,整个世界一共也就那么大,我大唐盘踞中心,六郎现在吞并南洋、澳洲,两大美洲也在他的虎口之下,七弟和八弟也兴起于天竺,威胁西亚与非洲,整个天下剩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只要我再努力一把,日后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汉人的根基?”   不过岑长倩听后却是露出一丝苦笑道:“殿下,齐王和蒋王、越王扩张的实在太快了,现在供殿下选择的,也只剩下美洲和非洲,而且美洲是齐王殿下率先发现,您不忍夺齐王殿下所爱,而非洲距离蒋王和越王又太近,日后难免与天竺起龌龊,这让殿下实在是不好选啊。”   崔长倩的话也让李恪露出一阵苦笑。澳洲他肯定是不会要的,因为李愔在澳洲已经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他不想占李愔的便宜。另外美洲虽大,但是李恪却早在几年前时,就听李愔经常的念叨,知道那里是李愔最想要的地方,所以他若是选择美洲的话,心中肯定会有种抢了弟弟心爱东西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恪将最后的相当放在了非洲,可是在到达天竺后,他才忽然发现,非洲距离天竺实在太近了,自己若是在非洲立足,虽然前期可以得到李贞和李恽的帮助,但是天竺的面积并不大,当李贞和李恽将天竺吞并后,很可能会将矛头转向非洲,到时他们兄弟很可能因此而起摩擦,这是李恪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六郎说美洲广阔无比,以他现在的实力,没有几百年根本无法完全占据,若是真的如此的话,我干脆就在美洲占据一小块地方慢慢发展就行了。”李恪最后再次叹了口气道。   看到李恪苦恼的样子,岑长倩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岔开话题道:“不知王兄他们的舰队怎么样了,那些大食人会不会对那些战舰放行?”   李恪他们这次去地中海,却是将舰队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中吕万的船队再加上李恪手中的一些普通船只在前,各个船上都装满了各种货物,看起来和普通的汉人商船没什么区别,而李恪则化装成一个普通的商人混在船队中。   另外李恪还擅自从李愔那里借来四艘军舰,另外还有一些补给船等等,这些战舰想要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显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岑长倩却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人冒充李愔的使者访问东罗马,然后由四艘军舰护送也就顺理成章了。至于冒充使者的人选,最后由王方翼充当,现在这支使者舰队就在李恪他们身后百里外。   “这个不用担心,大食现在被大唐和六郎他们压着,根本不敢为难六郎派出的使者,况且方翼也是个沉稳之人,由他冒充使者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李恪却是毫不担心的道。   岑长倩自然知道大食不敢为难齐王府的使者,他不过是想转移李恪的注意力,现在目的达到了,所以也就顺着聊了几句,让李恪不再想那些烦心事。   “殿下,这里已经是红海的最后一段,今天我们将会在一处海港内休息一晚,明天就能进入到苏伊士运河。”正在李恪和岑长倩聊天时,船长室中的吕万走出来笑道。   “哦,太好了,早就听说这条苏伊士运河位置重要,而且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开通,工程量堪比中原地区的大运河,这次一定要好好见识下!”李恪听后也十分高兴的道。   “其实苏伊士运河的长度只是大运河的几分之一,不过因为这条运河连通地中海和红海,所以需要让体型巨大的海船通过,因此这条运河比中原地区的大运河要宽深许多,如此算算下来,工程量还是比不上中原的大运河!”吕万开口笑道。   其实吕万本来想说,中原的大运河导致前隋灭亡,而埃及人建造这条运河却要和平的多,不过想到李恪可是炀帝的亲外孙,这才没说出口,反而还将大运河夸了一通。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恪他们的船队终于抵达西奈半岛的一处海港,不过当他们这支明显是汉人的船队刚在港口停好船,然后李恪和吕万他们上岸,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时,却忽然被一群大食人围了起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 商人阿布   刚一下船就被一群大食围起来,李恪身边的护卫立刻做出反应,排好紧密的阵形将李恪和岑长倩等人挡在身后,同时手按腰间横刀,只要对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立刻就会被他们乱刀砍杀。   “大唐而来的尊贵客人,商人阿布向各位问好!”只见包围他们的大食人忽然分开,一位身穿大食长袍的中年人走出来,这人身材不高,但却十分的胖,脸上带着一股和善无比的笑容,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显然是个可以做主的人。   吕万身为船长,这种与外人打交道的事,自然由他出面,因此只见他从护卫中走出来笑道:“在下吕万,是这支船队的船长,不知阿布先生拦住我等有何要事?”   “吕万?”这个自称阿布的商人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脸上也露出思索的表情,紧接着他的眼睛一亮,当下十分急迫的问道,“敢问吕船长,可是那位发现澳洲与美洲吕万吕船长?”   吕万也没想到在这万里之外的大食,竟然也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当下也是一愣,同时顺口回答道:“不错,正是吕某!”   听到吕万承认自己的身份,商人阿布立刻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十分热情的小跑上前,然后抓住吕万的手道:“原来真的是吕船长,小人阿布实在是万分荣幸,而且今天又是小儿大喜的日子,更是喜上加喜,吕船长快随我进城,城中已经布下了酒宴……”   阿布的热情让吕万也是吓了一跳,特别是旁边的侍卫看到对方冲过来,差点把腰刀拔出来,不过紧接着看到阿布的样子,感觉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恶意,这才暂时放松下来。   吕万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从阿布的热情中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询问对方的来意,以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对于这些问题,口才很好的阿布很快就解释清楚。   原来这个名叫阿布的商人可不简单,在这座名叫哈纳港的港口城市中,他的财富在当地无人能及,可以说是这里的首富。而阿布之所以积累下如此大的家业,主要就是因为。在他的手下,有着数只远洋船队,经常来往于大唐、台湾与大食之间的港口。   靠着贩卖各国的商品货物,所以才能成为哈纳港的首富,甚至对整个大食来说,他都是排名前十的大商人。而且他还亲自乘船去过大唐和台湾等地。甚至在台湾那里还拥有一座自己的种植园,偶尔也会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才会说如此流利的汉语。   另外因为阿布同是海运商人,因此对海上的情况也格外关注,所以他在台湾时,就从报纸上看到过关于吕万的报道,而且印象还十分的深刻。没想到竟然会在自己老家这里遇到。   至于阿布带人围住吕万他们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阿布最宠爱的一个儿子要成亲,而按照大食人的规矩,结婚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而且需要大肆数天甚至更长时间,一般这个时间都是按照各人财力来定,但绝对不会少于三天。而且越是有钱的人,结婚庆祝的时间也就越长。   阿布身为哈纳港的首富,他儿子的婚礼自然更大的奢侈与盛大,整个婚礼不但要一连庆祝一个月,而且他还派人到锡兰岛购买了许多大唐的美酒和高档茶叶,甚至他还高价请了几名汉人的厨师,准备在婚礼上用汉人的美食来款待客人。说起来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无论哪个国家的美食,都无法与汉人的美食相提并论,相信这次婚礼上的美食肯定会让不少人大开眼界,到时他也更有面子。   说起来随着李愔和李贞、李恽三兄弟的扩张。再加上大唐的强盛,使得中原美食也走出了国界,特别是在天竺和大食等地,更是十分高档的美食,各地贵族都以吃中原美食为荣,所以使得厨师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特别是一些手艺高超的厨师,更是十分的抢手,阿布也是请了一位汉人朋友帮忙,才好不容易请了几位锡兰岛汉人酒楼的大厨来做三天的菜。   本来那几位大厨都已经答应了,可是很不巧的是,前段时间天竺的中京修建完毕,李贞和李恽为此举行了一次庆典,因为他们手下以汉人居多,所以庆典上自然也要准备大量的中原美食,可是他们手中的厨师不多,所以就去锡兰岛请了一批,结果那几位厨师自然也被请走了,而且这个消息从锡兰岛传到哈纳港时,阿布儿子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根本没时间再让他去请其他会做中华美食的厨子。   可是厨师到不了,阿布却早就将消息散布出去了,若是到时拿不出中原美食款待客人,那么他将会在客人面前丢尽了脸,这对于一向好面子的大食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幸好阿布是个精明的商人,脑子比别人要灵活的多,他知道经常有汉人的商船在哈纳港停泊,而且船队的规模越大,船队中越有可能带有专门的厨师。所以他正是打着这个主意,已经在哈纳港等了一天了,之前也遇到了几支汉人的船队,船队的确有厨师存在,这让阿布付出相当昂贵的价格后,总算是雇佣了几个厨师。   不过他儿子的婚宴规模可是十分庞大,光靠那几个厨师明显还有些不够,正在阿布为此十分着急的时候,结果就看到了吕万他们这支规模超大的汉人船队,这让他是喜出望外,等到吕万他们刚一下船,于是就十分冒失的围了上去,这才发生了刚才的误会。   听完商人阿布的解释,吕万这才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恪,同时也终于放下心来,虽然刚才阿布认识自己,但毕竟不知他们的来意,这让吕万十分担心李恪的安全,万一真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他可真的承担不起。   “吕船长,今天已经是在新娘家中举行婚礼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到我家中举行婚礼,若是我拿不出事先说好的中华美食招待客人,我丢人还是小事,但是我儿子却可能受到别人的嘲笑,甚至连他的婚姻都可能出问题,所以还请您帮帮我!”阿布最后十分诚恳的央求道。   大食人的婚礼十分铺张,按照当地的规矩,婚礼需要先在新婚家举行,然后再到新郎家举行,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也难怪阿布会如此着急。   不过吕万听后却是沉吟起来,若是只有他自己的话,那么在这哈纳港停留几天帮对方一下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船队中还有李恪,这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不过就在吕万感到为难之后,后面的李恪悄悄在岑长倩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岑长倩走上前又对吕万传达了李恪的话。只见吕万当时脸色一松,微笑着对阿布说道:“既然此事关系到令郎一生的幸福,刚好我们船队中也有几名不错的厨师,那就借于阿布先生吧!”   听到吕万答应,阿布也是一脸的狂喜,当下立刻开口道:“好好!多谢吕船长,不过我也不会让船队吃亏,这样吧,船队这几天在哈纳港的吃喝住行,全都包在我的身上,帮忙的几位厨师我也会送上一份厚礼,另外我还想请吕先生和船队中的人参加小儿的婚礼,不知吕先生你们可有兴趣?”   “哈哈,正有此意!”吕万刚才已经得到李恪的传话,对方说对大食人的婚礼十分感兴趣,所以对于阿布的邀请,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太好了,吕船长你们今天晚上还没有住处吧,我刚才在港口附近有一处别院,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今天晚上就住在那里,而且也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阿布立刻恢复了商人的精明本性,提出结交吕万的要求。去过台湾的阿布知道,吕万可是齐王府的座上宾,能与这种人拉上关系,对他日后的商业发展有益无害。况且人家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于情于理都需要感谢一下。   吕万也是个爽快的性格,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再进城找住的地方也很麻烦,还不如在阿布那里休息一晚。所以立刻开口道:“即如此,那就麻烦阿布先生了!”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能邀请到闻名天下的吕船长参加小儿的婚礼,正是阿布的荣幸!”阿布也十分高兴的道。不过他若是知道还有一位大唐皇子也要参加他儿子的婚礼的话,估计会高兴的跳起来。   当下吕万派人将船队中的几名大厨和一些帮厨全都请来,把事情和他们一说,这些厨师一听有外快可赚,自然也都答应下来,然后由阿布派人将他们送到自己家中,让他们帮忙准备明天的婚礼,至于吕万和李恪等船队的重要人物,由被阿布亲自引到他的别院中居住。   不过当吕万他们进到别院中时,却都是吓了一跳,甚至连李恪的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第六百三十九章 异国婚礼   中原地区形容一栋房屋建造的豪华,都喜欢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当然这个成语不能从字面上理解,毕竟在中原地区,哪怕是再有钱,也不会有人真的用黄金做墙壁。至少在李恪和吕万等人的思维中,这种事恐怕不会有人去做。   但是当他们进到阿布的别院时,眼前见到的一切都一下子颠覆了他们的思维。在刚进来时,这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别院在李恪他们眼中还没什么,甚至在他们看来,大食人的建筑手法还有些粗糙,有些地方设计的并不合理。   接着阿布带着他们进到正厅,这是一座典型的大食建筑,上面有又高又尖的屋顶,外面装饰的了也十分豪华,但是进到正厅内部后,李恪等人却都感觉一阵眼花,因为无论是墙壁还是那些圆柱子,竟然全都是金光四射,李恪他们一眼就看出那些全都是真金,而且在这些金色的墙壁和柱子上,还镶嵌着无数五颜六色的宝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现出迷人的光彩。   “这……这……”哪怕是以吕万的定力,也被这间满是黄金的屋子惊的说不出话来,至于和他一起来的船队重要成员,也一个个目瞪口呆,估计眼前的这种场景,只在他们梦中出现过。   而李恪和岑长倩则满脸都是古怪之色,同时心想,这些大食人的品味还真是特别,在汉人中哪怕是再有钱,却也不会把黄金贴的满屋子都是,甚至毫不客气的说,阿布这种做法在汉人中,简直就和爆发户没什么两样。   阿布虽然去过大唐和台湾,但显然在思想上还达不到汉人的高度,特别是看到吕万他们一脸震惊的表情,当下也十分得意的道:“吕船长请看,这座大厅是我命人精心打造的,外面全都是用坚固的青石打造。而且还从台湾运了不少水泥,可以说十分的坚固,至于内部的装饰,则用去了几千斤的黄金,然后打成薄片贴在墙上,另外还有价值连城的宝石,每当我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呆在这里,看着这些迷人的黄金和宝石,整个人的心情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嗯,若我在这么豪华的大厅中呆一会,心情肯定也会好起来!”吕万半开玩笑的道。他虽然喜欢读书,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海盗。对阿布这种拿黄金宝石装饰屋子的做法倒没什么偏见,至于他身后的一些人,更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惜这里是大食,不是可以随意抢劫的土人部落,否则他们还真敢杀人夺定。毕竟对于这些捕奴队出身的家伙来说,这种事简直就像是喝凉水一般。   阿布显然对吕万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而接下来就是十分热情的招待众人,送上带大漠风情的烤肉和葡萄酒,而且还有美貌的女奴陪伴。   “这里不但有黄金屋,而且还有颜如玉,看位这位商人阿布还真是会享受!”岑长倩品尝了一口鲜红如血的葡萄酒开口笑道。   “观念不同罢了,我中原地区一向对商人十分鄙视,商人的地位低下,所以哪怕再有钱。也不敢显露出来,但是大食的商人地位却很高,甚至连宗教上也承认商人的地位,因此他们对官府的影响力很强,每个商人都有深厚的背景,所以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显露财富!”李恪开口轻笑道,这些年受李愔的影响。他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也有些不同,有时候也更加的深刻。   岑长倩听到李恪的话却是沉思起来,片刻之后才笑道:“殿下说的果然有道理,就像齐王殿下重商。所以台湾各地的商人地位就比中原地区要高的多,而这些年中,不少大唐的商人都选择在台湾等地定居,而且建造的豪宅也十分奢华,由此可见,这些商人的行为果然是受本国政策的影响。”   一顿丰盛的晚宴后,李恪和吕万他们就在这所别院中休息,而在第二天一早,商人阿布更是亲自赶到这里,然后将他们请到城中,今天是新娘正式进入丈夫家的日子,不但阿布家中张灯结彩,甚至连大街上都安排不了少乐队与舞者,吸引了不少人观看,显得格外热闹。   既然参加婚礼,当然要送上贺礼,这点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大食都是一样的,李恪他们自然也不能空手,不过他们船队里有的是各种货物,其中更有瓷器、丝绸这种高档商品,拿出来一些做礼物也很有面子。其中吕万以船长的身份,准备了一套五种味道的香水,李恪也准备了一面脸盆大的镜子,都是十分贵重的礼品。   不过让李恪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进到阿布家时,却被告知贺礼暂时不用送,而是要等到晚上时,要举行一个名叫‘萨巴希耶’的仪式之前,那时才能将贺礼送给主人。   李恪和吕万他们做为贵宾,被迎入阿布家中的正厅,这间正厅比那所别院的正厅也相差无几,墙上虽然没有贴黄金,但却全挂着价值万金的蜀锦,这种蜀锦在大唐的产量极低,以前只供皇室和贵族使用,后来因为工商业的刺激,使得产量有了一定的提高,但也相当有限,哪怕是在大唐和台湾等地,也有寸锦寸金的说法,阿布这里的蜀锦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在大食这种地方,绝对比黄金还要贵重。   另外除了这些贵重的蜀锦外,墙壁和柱子上也镶嵌着不少宝石,阿布和往来的宾客身上,大多也带着不少宝石饰品,看来这些大食人对宝石还真是情有独钟。   大食人的婚礼十分奢华,特别是在酒宴这方面,更是用尽了心思,其中阿布准备的那些中原美食自然是大受欢迎,前来祝贺的宾客也都赞不绝口。   而李恪他们则对大食的一些美食十分感兴趣,比如有一道烤骆驼,就是大食婚宴上的必备美食。这道美食在做的时候,最先是将一枚煮熟的蛋放到鱼肚子里,然后将钱烤熟后,再放到鸡或鸭的肚子,再烤熟后放到羊肚子里,最后才将烤熟的羊放到骆驼的肚子里,而骆驼则直接在宴会上煮熟,再由主人将肚子里的蛋取出来,送给宴会上最尊贵的客人食用。   虽然宴会中的客人以李恪的身份最尊贵,可惜却不能暴露,所以最后这枚蛋被阿布送给了吕万,然后大家分食烤骆驼。李恪好奇的尝了尝,发现骆驼肉其实并不好吃,但是骆驼肚子里的羊肉和鸡肉却别有一番风味。   喜宴结束后,就开始进入到‘萨巴希耶’的仪式环节,不过在这之前,就是各位客人向新婚夫妇赠送礼物了,其中吕万和李恪两人的礼物还引起了一阵轰动,因为无论是香水还是镜子,都是大唐贵族使用的奢侈品,流传在外的很少,现在这两位汉人一下子送出这种贵重礼品,而且还是新郎一方的客人,这让阿布父子都感到十分的有面子。   而让李恪感到十分的趣的却是最后的萨巴希耶仪式,这个仪式简单来说,就是新娘一方向宾客展示自己的嫁妆和首饰,嫁妆和首饰越丰厚,那么新娘一家就越有面子。说起来新娘一家是当地的一名政府官员,财富自然无法与阿布相比,但是准备的嫁妆却也十分的丰厚。   婚礼办的十分热闹与奢华,但是让李恪感到遗憾的是,从头到尾他们都没能见到新娘的真容,因为在婚礼的过程中,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直到最后婚礼时,新娘才露面,可是却包裹的十分严实,根本看不出美丑胖瘦。   目送着新娘和新郎进入洞房后,外面的宾客依然接着庆贺,毕竟这才是婚礼的第一天,这种庆贺可是要一直持续一个月的。当然了,李恪他们不会在这里停一个月,那些船队的厨师只会在这里帮上三天,到时就会离开,这也是之前和阿布商谈好的。   “殿下,咱们中原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说法,但是这大食的风俗却是很怪,今天新郎要独守空房,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见到新娘,白白浪费了这千两黄金啊!”岑长倩拉着李恪悄悄说道,脸上满是龌龊的笑容。   而李恪听后也是开玩笑道:“那位阿布先生能拿出几万两黄金装饰房子,区区几千两又算的了什么?”   在接下来的庆贺活动中,阿布命人在院子中升起巨大的篝火,然后又有不少美丽的女奴围着火堆跳舞,这些女奴不像那些大食女子将全身都盖住,而是身穿轻纱,露出曼妙的曲线,随着腰肢的摆动,吸引了场中不少年轻男人的目光。   晚上李恪和吕万他们回去时,阿布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那就是为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位女奴侍寝,之所以昨天晚上没有安排,是因为考虑到昨天吕万他们刚到,身体比较疲倦,需要休息一晚。   对于阿布的好意,吕万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推辞,甚至连李恪和岑长倩也一向自认是风流人物,而且在这异国他乡,若是不品尝一下这种异国风情,企不是太过可惜了?   只不过李恪他们倒是风流了,可怜阿布的儿子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今晚却要独守空房到天亮。 第六百四十章 波斯女奴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第二天早上,李恪从睡梦中醒来,鼻翼中满是温柔的女儿香,而在他的身边,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奴一脸疲惫的躺在那里,凌乱的床榻间,一片殷红似梅的血迹格外刺目。   “这个阿布还真是精明,难怪能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满面红光的李恪微笑着自语道。   昨天婚礼时,就数李恪和吕万送的贺礼最为贵重,另外经过两天的相处,精明的商人阿布,也看出李恪的身份不凡,甚至连吕船长都他都十分尊敬,因此昨天晚上在安排女奴时,阿布特意给李恪安排了一位美貌无比的处女女奴。   另外李恪此次加入吕万的船队,却根本没带侍妾,憋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昨天晚上时,这个初经人事的小女奴可是吃了点苦头,到现在都还没能醒来。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奴,不过毕竟一晚春风,刚巧现在又没事,所以李恪就仔细打量起对方来,只见这个小女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左右,如缎子般的金色长发披洒在床榻上,看上去稍微有些凌乱,皮肤如牛奶般白皙,五官也十分精美,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的颤动,眉心微微的皱着,好像还在忍受昨天晚上的破瓜之痛,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惜。   看这个小女奴的样子,应该是波斯人,李恪在大唐各地见到过许多波斯胡姬,样子就和这个小女奴差不多,当然大多都没有这个小女奴美貌。   也许是李恪的注视间小女奴感觉到了什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慢慢的睁开,碧蓝色的瞳孔中,先是露出迷茫之色,紧接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爬起来跪倒在李恪面前,用有些生涩的汉语道:“奴婢该死!”   按照规矩。这个小女奴是要服侍李恪起床的,可是现在李恪醒了,她却还没有醒,这简直是失礼之极,甚至若是被阿布知道的话,肯定会把她乱棍打死,因此这个小女奴在说完话后。全身都吓的瑟瑟发抖。   “呵呵,不必害怕,你叫什么名字,汉语又是跟谁学的?”李恪一脸微笑的道,也许是因为有了合体之缘,所以他对这个小女奴倒是起了几分好奇。   “启禀尊贵的客人。奴婢名叫珂丽丝,九岁时被阿布老爷买下来,后来跟着老爷去过大唐,汉语就是在那里学的,不过奴婢很笨,汉语说的没有阿布老爷好。”珂丽丝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她去过大唐,知道唐人比较和善。再加上李恪英俊的外表,让她也慢慢的不再害怕。   像阿布这种大商人或大贵族,一般都会在家中养一批美貌的女奴,这些女奴都是挑选的小女孩,长相都十分不错,而且从小受到礼仪文化等方面的教育,等到她们长大后,可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也可能会被拿去送人,珂丽丝显然就是这种女奴。   “哈哈,这倒是,若是光听你们老爷说话,还真分辨不会他是汉人还是大食人。”李恪大笑,不过紧接着他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波斯人吧?”   听到李愔的部族,珂丽丝却是神色一黯,语气低沉的道:“尊贵的客人,波斯已经被灭。现在珂丽丝只是大食商人阿布老爷的一个小女奴。”   “咦?”李恪听后一愣,接着十分惊讶的道:“谁说波斯被灭,现在波斯在我大唐的支持下,已经在尼哈万德地区复国,亚兹得格尔德三世和皇子卑路斯都还活着,前段时间签订的四国盟约中,我大唐还特别声明,波斯是大唐的属国,若是大食再进攻波斯的话,那么就是对我大唐威严的挑衅,因此在现阶段,波斯还是十分安全的。”   听到李恪的话,珂丽丝也是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甚至忘了上下尊卑,上前抓住李恪的手道:“公子,波斯真的没有被灭,皇帝陛下他还活着?”   “当然是真的,这个消息虽然不能说人尽皆知,但是在大唐和台湾等地,却也有不少人知道。”李恪有些了然的道。珂丽丝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奴,而且大食没能灭了波斯,反而还被大唐三国压着签订了一份针对他们的盟约,所以自然不会向外宣扬,估计整个大食,也只有一些上层贵族知道这个消息,因此珂丽丝不知道自然很正常。   “太好了,呜~太好了,呜~”   珂丽丝神情激动,甚至禁不住哭出声来,这让李恪十分奇怪,哪怕对方是波斯人,但也不至于听到波斯还在时,就激动的哭出来吧?   而珂丽丝也很快醒悟过来,当下急忙松开李恪,慌忙后退几步道:“奴婢该死,请公子责罚!”   “你应该不是普通的波斯人吧?”李恪双眼盯着珂丽丝问道,对方的反应明显不太对劲,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否则不会听到波斯复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珂丽丝也十分聪明,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让这位公子起疑,不过往事已矣,她以前的身份早就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只见珂丽丝开口道:“启禀公子,其实我们家族本是波斯王族的分支,与皇帝陛下属于同族,而且我父亲和几位叔父全都在军中服役,当初大食攻入国都泰西封时,我父亲、叔父以及所有在军中的兄长全都战死,而像母亲和我们这样的女子,则被贬为奴隶,任由他人贩卖……”   说到最后时,珂丽丝已经是泣不成声,她本是波斯贵族,年幼时,也过一段十分受家人宠爱的生活,可惜当战争来临时,她家中的男性全都战死,自己更是从一位贵族少女变成奴隶,这种剧变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李恪听完珂丽丝的话后,也不禁默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苦命的波斯少女,特别是昨天晚上,自己还夺去了人家的清白之身,这让他更感尴尬。   不过珂丽丝却显得很坚强,在悲伤过后,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向李恪露出一个笑脸道:“让公子见笑了,虽然我的身世很不幸,但是和其他被贬为奴隶的波斯少女相比,我还是比较幸运的,阿布老爷想将我培养成舞姬,日后好送给别人,虽然苦了些,但是相比那些被送入军营或妓院中的女子,却无疑幸运的多。”   李恪也被这个坚强的少女所打动,当下不禁开口道:“珂丽丝,那你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打算,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帮你。”   听到李恪愿意帮她,珂丽丝不禁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黯淡下来道:“多谢公子的好意,奴婢的父辈和兄长都是为波斯战死的,可以说波斯就是我的家,我当然也想再次回到波斯,但是阿布老爷养了我这么多年,在我身上也花了不少的钱,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的让我离开的,日后我很可能会像其他年长的女奴一样,接待老爷的其他客人,对此珂丽丝早就有所预料了。”   看着珂丽丝泫然欲泣的模样,李恪也不禁感到一阵心软,对方不但是个苦命的女子,而且还与自己有过合体之缘,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帮一下也只是顺手而为,但是对于珂丽丝来说,却是改变一生的命运。   想到这里,李恪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像珂丽丝这种的可怜女子有很多,自己肯定帮不过来,但是既然对方让自己遇到了,那么也算是有缘,若是眼睁睁看着对方陷入深渊的话,这让他实在做不到。   接下来在珂丽丝的服侍下,李恪穿好衣服。很快吕万等人也都陆续起床,而且和李恪一样,吕万他们全都是满面春风的模样,看来昨天晚上过的十分美妙,甚至岑长倩还悄悄对李恪说,日后一定要买上几个女奴养在家里。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阿布再次亲自前来,因为婚礼的庆典还没结束,前三天是最热闹的,所以希望他们能去,而吕万他们也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因此也都欣然应允。另外李恪则婉转的向阿布表示,自己很喜欢珂丽丝,希望能让她陪着自己参加庆典。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阿布哪里还不明白李恪的意思,虽然珂丽丝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奴,但是对阿布来说,能够结交一位比吕万还要尊贵的汉人,一个女奴自然算不了什么,更何况珂丽丝本来就是他用来送人的,因此他十分大方的将珂丽丝送给了李恪。   “谢公子大恩,珂丽丝无以为报,只求能长侍在公子左右,请公子成全!”珂丽丝无限感激的对李恪跪下道。刚才李恪向阿布索要珂丽丝时,她就在李恪的身边,只不过当时珂丽丝都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阿布离开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呵呵,我向阿布将你要过来,并没有什么私心,只是想帮你一下罢了,而且我们这次要去东罗马,之后还要进行一次艰苦的航行,船上不便带女人,再加上你也希望去波斯,所以我会安排人送你到天竺,到时会有人把你送到波斯的。”李恪笑呵呵的道。   “公子要去东罗马!”珂丽丝听后却大喜道,“即如此,那公子更应该带上我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李愔一家(上)   三日之后,李恪他们的船队离开哈纳港,阿布在港口上亲自相送,不过李恪的船上却多了一个美貌的波斯少女珂丽丝,因为这个小女奴不但会说汉语,而且还十分精通希腊语,也就是东罗马帝国的通用语言。   珂丽丝之所以懂得希腊语,主要是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因为珂丽丝其实并不是纯正的波斯人,她的母亲其实是东罗马人,所以在小的时候,她就受到母亲影响,会说一些希腊语,后来阿布买下珂丽丝后,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请人接着教珂丽丝希腊语,准备有一天去东罗马做生意时,将珂丽丝作为礼物送给东罗马的贵族,以此来方便自己经商。   也正是如此,珂丽丝不但会说会写希腊语,而且对东罗马帝国内部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这对于李恪他们来说,自然是个难得的帮手,到时与东罗马帝国接触时,能省去不少的麻烦,所以最后吕万也同意带珂丽丝上船。   就在李恪他们进入苏伊士运河的同时,台湾基隆的齐王府中,李愔正在十分悠闲的陪着丑丑等几个儿女玩耍。   “父亲,这些小东西什么时候才会长出辣椒来啊?”才刚刚四岁的李休指着田地里的才几寸高的小苗,一脸认真的对李愔问道。   这里是王府的后花园,李愔在花园里特意开辟了一小块田地,里面种上辣椒、西红柿、花生等美洲作物,主要不是为了吃,而是让孩子们感受一下种田的辛苦与乐趣。   “这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期间我们还要给它们施肥浇水,否则这些小苗可就长不大了。”李愔宠溺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在他的旁边,丑丑和李启等几个孩子,正在努力提着小木桶,给每个小苗专心的浇着水。   前段时间美洲植物的专属种植权终于到期了,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种植辣椒、玉米、花生等作物。李愔当初虽然是探索船队最大的支持者。但是像辣椒的种植权是他和其他股东共有的,他们可以在共同入股的种植园里种植,可是私人却没有种植的权力,这点李愔也得遵从,所以他吃的辣椒也要向种植园里购买。   说起来也有趣,王府中不但李愔喜欢吃辣椒,丑丑这些孩子也特别喜欢辣味。每次吃饭时,餐桌上必须有一道辣味的菜,否则孩子们会向李愔抗议,另外还有西红柿,则是文心等几个女人的最爱,所以李愔趁着这个机会。再加上教育孩子的需求,就在后花园种了一些这些作物,当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为了教育儿女,也曾带着他们亲自下地种田。   这块田地还不到一亩,而且分成数个小方块,每个方块里种着不同的作物,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李恪带着一帮孩子亲自浇水,却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最后好不容易将所有作物都浇了一遍,这时已经临近中午,李愔光着脚将工具都放到田地边,然后冲着田地里的孩子们喊道:“活干完了,都快去把手脚洗干净,准备吃饭了!”   “噢~”孩子们欢呼一声,飞快的跑来将手中的工具丢下。然后到一旁的水池边洗手去了,其实这些孩子早都累了,李愔虽然心疼孩子,但也不想太娇惯他们,所以规定干完活才能去吃饭。   看着自己这些活泼的孩子们,李愔脸上也露出一丝溺爱的微笑,当下他将孩子们扔下的工具摆放整齐。然后这才到水池边,帮着几个小点的孩子洗干净手脚,最后才在孩子们的拥簇下,去餐厅吃午饭。   餐厅里文心几人已经在等着了。本来带着孩子去体验种田这种事,文心也是要参与的,不过就在几个月前,文心再度怀孕,她和李愔的第三个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所以李愔可不敢让文心累着。   “夫君,你也真是的,让孩子们意思一下也就行了,怎么能一干就是一上午,看把启儿他们给累的!”武媚娘掏出手帕,一边给儿子擦汗一边埋怨道。武媚娘自从生了李启后,就一直没再怀孕,这让她心急的同时,对李启也更加溺爱,看到儿子出了一点汗就心疼的不得了。   “哈哈,看把你心疼了,启儿可是长子,他当然要给几个弟弟做出表率,而且这算什么,等到他再大一点,我也要学父皇,在军校里开办一个少年班,到时他也得像七弟和八弟一样,进到军校里呆上几年,不毕业就别回来见我!”李愔大笑着说道。   说起来现在李愔有七个儿女,丑丑是长女,李启则是长子,还有李冕和李休两个儿子,以及他和文心的女儿悠澜,另外前段时间,金胜曼和文儿几乎同时产下一子一女,分别取名为李韩和李青鱼。之所以给小女儿取青鱼这个名字,主要是文儿在生产前几天,老是梦到一条巨大的青鱼,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   “军校!”已经八岁的李启听后,眼睛一下子变得贼亮,十分急切的再次问道,“父亲,如果我去军校的话,可以玩火枪吗?”   “废话,火枪是以后军队的发展潮流,肯定会取代现在的冷兵器,你们这一代不玩火枪玩什么?”李愔故意没好气的说道。   “哦~,太好了,我终于也能打枪喽!”李启高兴的跳起来道,“父亲,我决定了,下次我生日时,你一定要送我一把好枪,到时我拿着它到战场上杀敌!啪啪~”   不过李启这小子显然没什么眼色,得意忘形之下,根本没发现母亲武媚娘的脸色越来越差,还没蹦跶两下,就被武媚娘拧着耳朵提到身边,然后被她武媚娘一顿说教,甚至连李愔也受到波及,惹得文心几人都是捂嘴偷笑。   午饭过后,李愔又陪着文心和惜君几女聊了会天,直到文心感觉有些困了,他才离开去自己的书房处理公务,不过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之前的大扫除行动忙了一阵外,其他的都是发展各地的经济以及加强统治,所以倒没什么太过重要的事,因此李愔也显得十分清闲。   不过李愔刚到书房,武媚娘却也跟着进来,这个书房除了李愔外,也就只有她和金胜曼可以随意进出,毕竟她们一个是情报头子,一个是李愔的贴身秘书。   “怎么,媚娘你不会是心疼启儿,不让他日后去军校吧?”李愔抬头看了一眼风姿更胜往昔的武媚娘,露出一个微笑道。   武媚娘一听,却是白了李愔一眼道:“看夫君说的,妾身虽然心疼启儿,却还知道轻重,启儿身为长子,自然要多加磨练,去军校对他有益无害,而且还能认识一些朋友,我当然不会反应。我之所以前来,是有要事向夫君你禀报。”   “哈哈,倒是为夫小瞧了媚娘了,我在这里向媚娘赔罪,不过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你亲自来禀报?”李愔也是笑道。他和武媚娘商量事情,向来都是公事私事夹杂在一起,但是两人又都十分聪明,公事和私事都分的很清,从来不会因私事而影响公事。   “呵呵,这件事倒不是什么重要的公事,只是三哥那边传来消息,他和吕万的船队已经进入到苏伊士运河,估计最迟一个月左右,就会到达东罗马旁边的首都君士坦丁堡,按照之前他们的计划,到时三哥就会公开自己的身份,以吴王的身份面见东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武媚娘笑着开口道。   “嗯,在通过红海时,大食那边没发现他的身份吧?”李愔有些关心的问道。虽然以现在的形势,哪怕李恪的身份暴露,大食应该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但是之前李愔和李世民把大食打压的厉害,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这个放心,吕万的船队那么大,而且自从四国盟约签订后,大食也不敢对汉人的商船太过为难,所以三哥他们这一路都十分顺利,甚至大食那边还传来消息,说三哥在哈纳城还收了一个波斯胡姬。”武媚娘说到这里,眼波流转的看向李愔。   而李愔却没有注意武媚娘的反应,只是听到波斯胡姬时,一脸羡慕的道:“三哥真是好福气,能入他眼的波斯胡姬,肯定也是一个难得的尤物。”   李愔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感觉到一阵杀气从旁边的武媚娘身上传来,这让立刻精神一振,脸上现出一脸正义的表情高声道:“三哥太不像话了,三嫂在这里天天担心他,他竟然还有心思找女人?下次见面时我一定说说他!”   虽然李愔的反应够快,但却还是引来武媚娘的一阵白眼,然后只见武媚娘冷哼一声道:“夫君想要波斯胡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必羡慕三哥?”   李愔听后却只是赔笑,他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接话,否则绝对会引来武媚娘的一顿数落。不过让李愔没想到的是,只见武媚娘忽然十分妩媚的冲着李愔一笑道:“夫君,上次王傅他们向你提议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若再不答应的话,恐怕真的会寒了下面文武官员的心。” 第六百四十二章 李愔一家(下)   听到武媚娘最后的话,李愔却是脸色一沉,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武媚娘话中所说的事,其实是在半个月前,以王安为首的文武官员向李愔提交了一份奏折,里面的内容则是关于立国称帝的提议。   说起立国这件事,其实早在几年前,性子比较急的武将之中,比如像陆青、苏定方等人,就数次上书,表示希望李愔立国,不过当时考虑到大唐的态度,所以李愔就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而且王安和陆洪这些文臣也知道,立国的时机还没有成熟,台湾各方面还需要靠着大唐的支持。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李愔手中的力量大增,不但掌握了大量的土地,而且还从大唐迁移了大量的人口,现在李愔手中的汉人数量,已经达到了七百万,已经达到大唐汉人数量的三分之一,若是再加上三韩、倭人,以及制造的南洋土人的话,总人口比之大唐也相差无几。   另外因为李愔大力发展工商业,农业则主要是大种植园经济,使得大量的人口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更是间接的促进了工商业的发展,甚至比如台湾岛地区,在工商业上已经超过了大唐的关中地区,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商业繁华区。   也正是因为工商业的发展,使得李愔每年的税收都呈直线上升,甚至在两年之前,李愔每年的国库收入就已经超过了大唐,这让李愔可以在行政和军事上都能大展拳脚,对各地的统治也更加的牢固,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大唐出身的人才到他麾下效力。   有了经济和行政方面的支持,李愔手中的军事力量也是大大增强,因为他占领的土地都是在海外,因此李愔手中的军事力量以海军为主,陆军的性质更接近后世的海军陆战队。   其中海军是核心军队,从上到下只招收汉人。现在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主力战舰七百多艘,其他中小型战舰数千条,分成东、南、西、北、中五大舰队驻扎在各地。   其中东方舰队成立的最晚,现在驻扎在东方的夏威夷群岛,主要任务是保护美洲航线的安全,同时也是李愔入侵美洲的主力舰队。西方舰队驻扎在锡兰岛。除了帮助李贞和李恽外,也保护着非洲到马六甲航线的安全。南方舰队的实力最强,驻扎在吕宋、爪哇和澳洲等地,李愔正在准备将这支舰队分拆成两支舰队,而北方舰队主力驻扎在倭国奴港,负责三韩、倭国、流求等海域的安全。   另外还有负责台湾安全的中央舰队。但是这支舰队的实力却很弱,舰队中的主力战舰也很少,大都是一些中小型的船只,平时主要是负责海上抓捕和缉私等任务。   除了海军之外,李愔手中还掌握着一支人数达到三十万的陆军,其中这支陆军的核心为十万汉人军队,而且其中有一半都是火器部队。至于剩下的二十万人,则是草原人、倭人、三韩人等组成的异族军。   异族军的人数虽多,但平时只做为辅助之用,比如新占领一地时,李愔就会派这些异族军管理治安,镇压反叛等,真正战场主力还是汉人军队,毕竟他可不想走上罗马帝国的老路。使得罗马人丧失军权,军队中全都是蛮族,最后更是被这些蛮族军队反噬,大半国土沦丧。   也正是拥有了这么强大的经济与军事实力,原来不同意立国称帝的王安和陆洪等人,现在却改变了看法,毕竟从各方面来说。李愔都已经羽翼丰满,的确是到了该立国的时候了,这也是大势所趋,哪怕是李愔也无法改变。   不过对于立国这件事。李愔却还是心有顾虑,所以在王安他们提出来后,他却以需要谨慎考虑为名,暂时没有给出他们答复,不过半个月过去了,李愔却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这让王安等人都十分心急,因此才透过武媚娘提醒一下他。   “媚娘,你觉得这件事我该如何做?”李愔沉思半晌,最后还是抬头看了看武媚娘,一脸严肃的问道,立国称帝不但是国事,同时也是他的家事,毕竟现在还是家天下的年代,所以他想听一听武媚娘的意见。   武媚娘听后,却是轻轻的走到李愔身边,然后轻声说道:“本来以我的立场来说,我自然希望夫君登基为帝,不过我也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所以妾身在这件事上,一切全都听夫君的安排,不过夫君你也要考虑一下王安那帮文武官员们的感受。”   李愔听后却是叹了口气,虽然武媚娘说让自己做主,但其实在她的心中,还是希望让自己登基,毕竟武媚娘不同于文心等人,她的名利心要重一些,所以自然希望李愔能更进一步,到时她也能拥有更高的地位。   想到这里,李愔也很是无奈,幸好他也知道,武媚娘劝自己登基虽然有些为自己打算的想法,但其实主要还是为他着想,毕竟现在对李愔来说,登基的好处远比大于坏处。   虽然知道武媚娘是好心,但李愔还是拿不定主意,因此他最后只能说自己再考虑一下,武媚娘对此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退了出去。   不过还等李愔静下来,书房的门再次打开,接着金胜曼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面放着一壶茶,这是李愔的习惯,每当吃过午饭后,他都喜欢喝上几杯茶,以前都是文儿负责,不过自从文儿有了女儿后,送茶的事就由金胜曼代劳了。   金胜曼担任李愔的秘书以来,很快凭借着她的行政才能,得到李愔的认可,而且两人的关系也慢慢的得到缓和,甚至两人还有一个儿子李韩,不过因为金胜曼平时很忙,所以李韩一般都由文儿和画儿帮忙带着。   “殿下请喝茶!”金胜曼微笑着倒出一杯茶,然后放端到李愔面前轻柔的道,等到李愔接过去时,她则走到李愔的身后,轻轻为他捏肩,这让李愔感觉全身都放松了,喝了一口茶后闭上眼睛,同时将头靠在金胜曼的胸口,这让对方眼色一红,但却也没有躲闪。   “胜曼,你对于王傅他们半个月前的提议,是什么看法?”过了好一会儿,好像是要睡着似的李愔忽然开口道。   正在帮李愔捏肩的金胜曼却是一愣,她虽然帮李愔处理一些政务,但是在大事上,却根本轮不到她开口,因此自然也没想到李愔竟然会问自己这么重要的问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金胜曼毕竟做女王,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见她略一沉思便回答道:“夫君心中有所顾虑,因此肯定不愿现在就称帝,但是这件事却是大势所趋,因此以妾身看来,还是同时王傅等的人奏请,毕竟这件事对夫君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金胜曼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李愔的预料,因为排除其他一些因素的影响,登基的确是他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李愔一脸疲惫的叹了口气,然后挥手让金胜曼退下。而他自己在书房中坐了好久后,忽然站起来出了书房,然后向后院走去。   今天是旬日,所以惜君和梦雪都在王府,当李愔走到内宅的花园时,刚好看到惜君和梦雪坐在一起聊天,旁边还有冯漱玉坐陪,也不知道她们在聊着什么,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说起来惜君现在掌管着王府的财政大权,所有李愔名下的工商业全都归她管辖,不过自从有了丑丑后,她就将心分出一半放在孩子身上,平时对财政上的事大都放手给下面的人做,特别是有了冯漱玉后,这个聪明的女子很快就成长起来,现在已经接替了惜君大部分的工作,甚至惜君已经在打算要一个孩子了。   至于梦雪,她则是台湾医学院的院长,这也是她最喜欢的工作,而且因为她本身是个女子的关系,所以台湾的医学院中女多男少,甚至现在台湾医学界中,女大夫的数量越来越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医学行业就会被女人夺去半边天。   看着说说笑笑的惜君和梦雪,李愔很想问一问她们对于自己登基的意见,不过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毕竟她们两人一向对政事上不太关心,即便自己去问,恐怕她们也不会给出什么好的建议,而且还会让她们增添几分烦恼。   想到这里,李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内宅中文心住的院子走去。看看天气,估计文心也应该从午睡中醒来了。虽然文心对政事上也不太关心,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而且自己若是登基,文心就是他的皇后,因此这件事李愔想听听文心的意见。   当李愔走到文心院子门口时,就听到里面有几个孩子的玩闹声,当他进到院子,就发现丑丑这个大姐正带着李启和李冕等几个弟弟妹妹在玩游戏,而在正厅门前,文心则躺在躺椅上,一边看着几个活泼的孩子,一边抚摸自己的腹部,脸上散发着一种母爱的光辉,让人一见就感觉心中十分的宁静,甚至连李愔纷乱的思绪,也一下子平静下来。 第六百四十三章 海外建国   “夫君,你怎么来了?”正在微笑看着孩子们的文心很快发现李愔的到来,当下轻轻的向他招手道,文心怀孕快六个月了,身子已经颇为不便,因此并没有站起来。   李愔也微笑着走到文心身边,看了看眼前的玩闹的几个儿女,然后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处理政务有些累了,所以就出来四处走走。”   虽然李愔竭力掩饰,但是他和文心夫妻多年,心意早已经相通,所以文心很容易就看出来,李愔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谈,因此她微笑着站起来,然后拉着李愔进到卧室里,并亲手给夫君倒了杯茶。   “夫君,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虽然文心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一点。”文心坐在李愔旁边,声音轻柔的道。   李愔听后叹了口气,接着将王安他们建议立国称帝的事讲了一遍。而文心听后却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会,然后这才道:“夫君,虽然我不懂政事,但却也知道立国之事对夫君十分重要,但是夫君显然却并不想现在立国,那么肯定是有什么顾虑了?”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有些顾虑,最主要就是担心父皇的反应,毕竟台湾距离大唐实在太近了,若是我立国称帝,那么肯定会对大唐产生一种无形的威胁,到时哪怕父皇再怎么宠溺我,但他首先是一位帝王,因此我很难想象,日后大唐与台湾的关系会走向哪里?”   文心听后却是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李愔的脑门道:“夫君一向聪慧,怎么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   “什么糊涂?”李愔有些不解。   只见文心忽然调皮的拍了拍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然后开口笑道:“夫君,若是我对你说,我根本没有怀孕,你会怎么想?”   李恪一听却是更糊涂了。上前摸了摸文心的肚子道:“这怎么可能,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怎么可能没有怀孕?”   看到李愔不解的样子,文心却是接着笑道:“对啊,我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夫君一看就知道我怀孕了。那么夫君你也是一样。你现在势力已成,父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就算是你不称帝,但是父皇对待你的态度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只是单纯的父亲对儿子的态度,所以你称不称帝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当头棒喝。其实也无过如此,文心的话一下子把李愔给打醒了。他一直担心自己称帝会让他和李世民之间的父子关系产生裂痕,其实根本就是钻进了牛角尖,毕竟当他的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就已经对大唐形成的威胁,与称帝与否根本没有关系。   另外无论从哪方面,李愔都具备了立国称帝的实力。可是李愔却一直压着没有称帝,这反而会让李世民更加猜疑,认为李愔这种做法,可能会存在更大的野心,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李愔称帝反而会让李世民安心,同时减少心中的猜疑。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愔立刻感觉豁然开朗。怪不得这几年自己与李世民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以前李世民还经常主动给他写信,但是现在这几年,一般都是李愔写过去一封信,然后等上一段时间,李世民才会回上一封,而且信中的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亲密。原来病根竟然在这里。   “哈哈,我明白了,家有贤妻,真是我李愔的福分!”只见李愔兴奋的站起来。然后猛然俯下身子,在文心的红唇上轻轻一啄,这才大笑着离开。而文心则是一脸甜蜜的看着离开的李愔,同时双手抚了一下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十分的满足。   几天之后,李愔将王安、陆洪和陆青、苏定方等文武重臣全都召集到王府,当场宣布同意他们之前的建议,决定立国称帝,不过李愔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先将这件事上奏给李世民,只有对方同意后,他才会立国。   对于李愔的要求,王安他们也没有异议,毕竟李愔是李世民的儿子,而且他们和大唐同出一源,事先请示一下也是应该的。   不过李愔可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向李世民请示,而是先将立国的事通知了李贞和李恽,结果这哥俩立刻心急火燎的派来使者,并带来两人亲笔书写的奏折,准备和李愔一起送到长安去。   说起来李贞和李恽可比李愔洒脱多了,当初刚在天竺立足时,他们就准备鼓动李愔一起立国,但是当初李愔觉得时间不到,所以就没有理会,现在终于想通了。   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手边放着李愔三人的两道奏折,不过他在看完这两份内容几乎一样的奏折后,却是沉思许久,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启禀陛下,长孙大人、李大人以及褚大人求见!”一个小黄门飞奔进来,跪倒在地道。   “宣!”李世民声音低沉的道。在接到李愔三人的奏折后,他就派人将长孙无忌、李绩和褚遂良三人请了过来。   去年六月,身体大不如前的萧瑀忽然病逝,七月,缠绵病榻的房玄龄终于去世,临终之前李世民亲自探望,并拉着他的手安慰,甚至还当场封房玄龄最小的儿子房遗则为中散大夫,以便能让他在临终前看到子孙富贵,结果房玄龄终于含笑而逝,终年七十岁,李世民为之废朝三日,赠太尉,谥曰文昭,陪葬昭陵。   更加不幸的是,今年年初时,李靖也病倒了,现在根本起不来床,而孙思邈去为他诊治过后,却也回天乏术,只是说能保李靖半年的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身边的重臣也只剩下长孙无忌等寥寥几人,甚至在李愔兄弟三人想要立国这件大事上,他也只能将长孙无忌、李绩和褚遂良三人找来商议。   长孙无忌三人进来后,李世民将李愔三人的奏折给他们看过之后,结果这三人全都是眉头紧锁,暗中盘算这件事的得失。   “无忌,对此事你有何看法?”李世民开口问道,房玄龄去世后,满朝文武能接替相位的,也只有长孙无忌了,虽然李世民担心外戚专权,但是手中实在无人可用,所以最后还是不得不任用长孙无忌为相。   只见长孙无忌上前一步,低头回禀道:“启禀陛下,蒋王和越王实力还弱,但是他们距离大唐较远,而且年纪也比较轻,因此有立国之心也很正常。而齐王实力强大,但是距离我大唐最近,同时与陛下的感情也最深厚,虽然早就有了立国的实力,只是一直顾虑陛下您的态度,所以一直没敢立国,不过今天他和蒋王、越王一起将这份奏折送来,应该是手下的臣子逼迫,令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长孙无忌不愧是大唐的宰相,一下子就猜到了李愔的真实处境,甚至连李贞和李恽的心思都猜的八九不离十,李世民听后也是连连点头。   只见这时长孙无忌接着开口道:“以臣下得到的情况,齐王立国早已是大势所趋,否则必然会引起臣子们的不满,这显然是齐王殿下不愿意看到的,而他派人送来奏折,其实只是想得到陛下的承认,也好显得名正言顺。”   其实长孙无忌下面还有话没说,那就是哪怕李世民不答应,恐怕李愔也会自行立国,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造成李世民和李愔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李世民自然听出了长孙无忌的话外之间,不过他转头又看向李绩和褚遂良,结果只见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同上前道:“启禀陛下,臣人也认为长孙大人分析的极有道理,齐王恐怕已经顶不住国内的压力了。”   “朕明白了!”李世民长出了口气,以他的智慧,自然能分析出以上的结果,只不过他需要有人帮他做出这个决定。   而长孙无比同样也松了口气,李愔在海外立国,那么肯定不会再回来与李治争位了,这样一来,李治的太子之位也才能更加稳固,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也能更加的放心。   几日之后,李世民分别给李愔和李贞、李恽三人一道圣旨,允许他们在海外建国。不过李愔却很快发现,想要建国却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该用什么国号。国号并不是随便定的,一般都有着相当的渊源,比如大唐的国号为唐,这是因为李渊在起事之前,曾被封为唐国公。而按照这个逻辑,李愔的国号就应该为“齐”,毕竟他的封号为齐王。   对于‘齐’这个国号,李愔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因为在春秋战国时已经有一个齐国,后来被秦所灭,说起来有点不太吉利,所以引得一部分大臣反对,认为不能用这个国号。不过后来李愔发现,历史上的齐王以富饶闻名,而且也比较重商,这倒是和他有些相像,所以最后力排众议,终于将国号定为‘齐’。 第六百四十四章 行政与司法   国号之争持续了近一个月,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李愔实在受不了了,在他看来,定什么国号无所谓,关键是能否建立一个为百姓谋取福利的政体,让所有人都真心的拥护自己的统治,所以最后他也懒得再动脑子,直接将国号定为“齐”。   定下国号后,接下来也就是举行建国大典了,不过李贞和李恽却没有和李愔同时建国,而是将建国的日期排在了后面,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要亲自来参加李愔的建国大典。   贞观二十三年二月十四号,李愔在台湾登基称帝,国号大齐,立萧文心为皇后,嫡长子李冕为太子,其余武媚娘、王惜君、崔梦雪和金胜曼四人,则为贵妃。   除了后宫之外,李愔对文武百官也是大加封赏,不过对于齐国的行政与军事结构等方面的问题,却又引发了新一轮的争论。   比如在行政方面,不少人都建议照搬大唐的三省六部,认为大唐之所以强盛,主要就是因为这一套比较成熟的行政结构,甚至官员也很少发生贪污受贿的情况。   但是这个提议却遭到王安的激烈反对,并且还一针见血的指出,大唐的三省六部制虽然不错,但是这种制度只适合农业国家,现在随着大唐工商业的发展,使得大唐的行政制度已经成为阻碍经济发展的源头,这也是为什么大唐拥有更多的人口和土地,但是在工商业方面却还不如台湾等地的原因。   对于王安的意见,李愔听后也十分的支持,中原王朝向来以农立国,行政机构自然也是为农业服务,比如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但却唯独少了一个农部,这其实是因为这六部的存在。主要就是为农业所服务。   不过李愔从一开始,就不是走的以农立国,而是更接近后世的以工商立国,农业虽然重要,但是对经济的发展却远不及工商业的贡献大。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的三省六部制的确不适合搬到自己的齐国,最多在某些方面做一下参考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李愔终于决定支持王安,同时也有一批有远见的官员被王安说服,这使得反对照搬一派的势力大涨,最后齐国的文武官员终于达成一致,暂时保持原来的行政方式不变,不过官员的称谓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王安以前是齐王府的王傅,但其实干的是宰相的活,所以齐国成立后,李愔第一个封王安为齐国首相,统领百官,陆洪为副相,做为王安的助手。不过为了防止首相专权。李愔参考后世的制度,限定了首相的担任年限,每届首相的年限为四年,而且最多连任两届。至于首相的任免权,暂时由大齐的皇帝陛下,也就是李愔提名,然后再由百官表决,超过半数以上才算有效。   确定了首相后。剩下的也就简单多了,紧随其后的是各个行政机构的升级,比如工商部、外交部、教育部、国防部等等,这些名称虽然是李愔从后世照搬过来的,但其实却都是结合齐国的实际情况而设立的,各个部门负责的情况也与后世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其中工商部的部长由王子豪担任,而外交部的部长很重要。李愔将澳洲的唐义识调回来担任,教育部的部长由李淳风的弟子谢纯担任,国防部和军事有关,虽然只负责军队的行政和后勤。对军队并没有指挥权,但却也需要懂得军事,因此李愔任命刘仁轨担任,另外还有其他各个部门的部长,也都分别由心腹大臣担任,而各部的部长与首相组成了大齐的内阁系统。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官员的任免虽然是李愔和王安事先商量好的,但是之后却是由王安以首相的名义,将官员的名单呈给李愔,而且名单上还故意有几个人的职位与原来商定的不同,然后再由李愔改过来,并在朝会上公布。   这种做法虽然看似好像很虚伪,但却在实际上尊重了大齐的法律,同时也给后来的首相和君王做出一个表率,规定了双方在组建内阁时所欣赏的角力。甚至李愔也正在准备让人编写一部真正的宪法,将自己和首相的权力都做出明确的规定,以此来达到限制君权与相权的目的。   李愔一向都是个懒人,再加上他深受后世的影响,所以他在行政方面,除了保留一个官员的任免权外,其他行政权力都尽量的下放给首相和内阁。   当然了,他对政事上还保留着一个绝对否决权,举例来说,也就是内阁在处理某件政事时,若是李愔不满意的话,那么可以直接插手,否决内阁的决定,让内阁重新处理,若是三次之后依然让李愔无法满意,那么就将由李愔亲自处理这件政事。   不过这个绝对否决权只是一个过渡期的特殊产物,日后等宪法完成后,李愔就会废掉它,毕竟这个权力若是使用不好,很可能会造成君权过重,从而导致臣子的不满。不过以李愔惫懒的性子,恐怕这个绝对否决权也用不了几次,毕竟他平时可是巴不得事情少点,怎么可能自己没事找事?   虽然李愔对行政权力放的很松,但是对军权却抓的极严,国防部部长刘仁轨是李愔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还是当初齐王府的老人,另外海军大将陆青以及陆军大将苏定方两人,也都是从登州时就开始跟着他,因此忠心方面自然没有问题。   而除了这些军队方面的高层外,另外还有李敬业、程怀亮这些和李愔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现在都属于军队中的中层,有他们在,李愔就不用担心军队出问题。更何况台湾的军校之中,每年都有一批又一批的海陆学员毕业,一直受到忠君爱国思想教育的学校学员们,都将进入军队成为基层军官,这也是李愔取得军队忠心的最大保证。   在将中央的行政机构搭建起来后,地方的行政机构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因为李愔的地盘早已经不再局限于一地,因此李愔将全国分为十二个州,其中有最早的三韩州、倭州、和台湾,另外林邑和吕宋也独立成州,值得一提是,吕宋州不仅仅包括吕宋岛,还将东南方向的一系列岛屿全都包括在内,面积和后世的菲律宾差不多。   除上了面的五个州外,南洋一共分为四州,其中马六甲北岸的马来州以狮城为首府,南岸的金洲也被划为一州,另外还有爪哇和婆罗洲。其中婆罗州的面积最大,不但包括婆罗洲这个大岛,而且还将东侧的苏拉威西岛也包括在内。   另外还有天竺旁边的锡兰岛,同样也独立划为锡兰州。而已经在开发之中的澳洲,虽然面积广阔,但因为开发程度不高,人口也相对较少,因此被整个划为澳州。值得一提的是,澳洲北方还有一个大岛,后世被称为新几内亚岛,不过因为岛的形状像只乌龟,因此被命名为龟岛,这座巨大的龟岛同样也被划为澳洲之中。   除了上面的十一个州外,最后一个就是夏威夷了,同时也是距离台湾最远的一个州,随着蒸汽船的推广,从台湾到达美洲已经不需要再绕到倭国去,而是可以直接从台湾出发,然后经过几个港口后到达夏威夷,在这里最后补充一下煤和淡水后,就可以直接到达美洲,所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也正是夏威夷重要的地理位置,所以李愔将其单独列为一州,至于美洲那里,因为暂时只有几座临海的港口和据点,再加上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暂时没有在美洲设立州府。   州是齐国的二级行政单位,最高长官为刺史,州中的行政机构也和中央差不多,不过都是中央机构的下属机构,而且刺史的权力也被大大的削弱,同时各州的驻军与行政分开,严禁两者相互干涉。   州下面就是县了,不过齐国的县与大唐的县不同,大唐的县是最低的行政单位,县中除了县令、县丞和主薄外,就再也没有官员了,剩下的全都是县衙招募的小吏。   但是大齐的县却完全不同,县中的机构同样是仿照中央,除了县令之外,其他则是各部的分支机构,名义上虽然归县令管理,但却也有相当的自主权,而且官与吏之间的界限已经十分模糊,县令也是从小吏中提拔出来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县衙中的人,都可以称为官。   而且县并不是大齐的最低行政机构,在县之下,李愔还设立了乡一级,将数个甚至是十几个村庄设为一乡,以此来加强统治。   上面所说的都是行政机构,而在行政机构之外,李愔还设立一套独立的司法机构,这些机构包括警察院、督察院和法院,这三院的最高长官与各部部长同级,而且不受任何行政官员的管理,哪怕是首相也无权插手司法的执行过程,甚至还要受到督察院的监督,若是首相被发现渎职、贪污等罪行时,依然会被督察院向法院提出起诉。 第六百四十五章 黑海海峡   将行政与司法独立出来,这已经是李愔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立法权,则还暂时掌握在李愔手中,不过立法权迟早也是要独立出去的,毕竟来自后世的李愔早已经知道历史的潮流,一味的将权力集中在皇帝手中,只会造成独裁的发生,而独裁则可能会给自己的后人带来灭顶之灾,因此他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有意的开始将皇帝的权力稀释了。   不过无论李愔再怎么稀释,在这个年代下,皇帝依然是整个帝国的主宰,特别李愔还是整个大齐王朝的开创者,无论是威望还是能力,都得到所有臣民的认可,因此李愔虽然将手中的行政权力交出大半,但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随时可以将这些权力收回来。   齐国的行政结构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升级而来,大部分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一些修改,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依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因此在建国大典完成后,身为首相的王安,以及那些内阁成员的各个部长们,一个个简直都快忙死了。   不过上面这些都与李愔无关,因为他只负责制定大的规划,具体的操作自然要由臣子们去完成,否则他这个皇帝不是白当了吗?更何况李愔还将大部分的行政权力下放,趁着这次行政机构升级的机会,也是对自己选定的内阁的一个考验,只有通过这个考验,李愔也才有理由相信,他们将在自己的领导下,带领大齐走向更高的辉煌。   在李愔登基半个月后,李贞和李恽也在天竺的中京登基为帝,不过他们的政治体系比较特殊,国内有两个皇帝,分管着政务与军事,而且他们的国号也比较麻烦。无论是用李恽的“蒋”还是李贞的“越”,都不太合适,所以最后干脆以“天竺”为国号。   而且因为天竺政教合一的特殊性,使得天竺的政体与大唐和大齐的政体都完全不同,但是却也吸收了一些两国政体上的特点。再加上天竺的工商业发展远不如大唐和大齐,所以李恽提出了农工商并重的发展思路,这也导致天竺的政体显得更加的与众不同。   不过就在李愔和李恽、李贞他们相继立国称帝的时候。李恪却终于穿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然后由南向北前进,期间穿过了爱琴海,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黑海海峡,而东罗马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就坐落在那里。   君士坦丁堡本来是一座名叫拜占庭的希腊古城,但是后来希腊被罗马人征服。这里自然也成为罗马的领地,后来君士坦丁大帝在这里兴建了一座大城,并将其命名为新罗马,不过人们还是喜欢称其为君士坦丁堡。   不过在东罗马百姓中,直接简称其为城,可能是在东罗马人的心中,除了君士坦丁堡可以称为城市外。其他地方全都是乡下,这倒是和后世中国的某座城市有点像。哈哈,开个玩笑。   君士坦丁堡位于黑海海峡的东北端,黑海海峡则连接黑海与地中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黑海海峡分为三部分,其中西南端为达达尼尔海峡,中间则是世界上最小的海,名叫马尔马拉海。而东北端也是一条海峡,同时君士坦丁堡也位于这条海峡上。   希腊人称这条海峡为博斯普鲁斯海峡,翻译成汉语为牛津渡,希腊神话传说中,那个老淫棍宙斯和人间的公主偷情,结果被老婆发现,于是他就把公主变成了一头牛。最后这个公主游过海峡逃走,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李恪他们的舰队穿过西南端的达达尼尔海峡时,发现这条宽度才不过两三里的海峡两岸,建造了许多的堡垒。不时可以看到有士兵在堡垒中穿梭,另外在海峡之中,还有一支东罗马帝国的海军在巡视。   在进入达达尼尔海峡之前,李恪的船队已经和后方王方翼的使者舰队汇合在一起了,而且这次李恪已经不再打算隐瞒身份,在见到管理海峡的东罗马官员时,直接将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结果让对方是十分震惊,一边派人通知君士坦丁堡,一边十分殷勤的接待,现在他们舰队前面,就有两艘罗马军舰在引路,后方还有一支罗马舰队负责保护,生怕这位尊贵的大唐皇子出现意外。   “好一个易守难攻的险地!”李恪站在军舰的船头,一边行进一边打量着两边的军事布局,他虽然没在军校中学习过,但是在做皇子时,却也跟着几位老将学过兵法,自然也能一眼看出达达尼尔海峡的战略重要性。   “方翼,若是让你来攻打君士坦丁堡,你有没有办法攻克这条海上要道?”岑长倩对兵法所知不多,不过在听到李恪的话后,转头向旁边的王方翼问道。   王方翼从刚才开始,也一直在打量着这里的地形,而且身为一个武将,脑子里很自然的就在思考着攻打这里的办法,因此听到岑长倩的话后,立刻开口道:“这条海峡连通黑海,不但地形险要,而且背后又有君士坦丁堡的海军支援,想要从海上攻下这里简直不可能,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海峡南方的陆地上进攻,直接将海峡南岸的陆地全部占领,那时可以从海峡的任意一点进攻君君士坦丁堡,这里也就没有任何军事价值,攻与不攻都无所谓了。”   “哈哈,方翼果然是军事奇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这里的弱点,不过大食人的军队还没能完全占领小亚细亚半岛,距离黑海海峡更是有着相当一段距离,再加上东罗马帝国在小亚细亚地区布置了大量的兵力,所以大食想要从陆上进攻这里的话,必须将整个小亚细亚的军队全部击溃才行。”李恪也开口笑道。   在李恪的路上,已经十分注意收集关于东罗马帝国的情报了,特别是对方与大食人的战争,以及与北方和东方蛮族的关系,更是他收集的重点,因此李恪对东罗马帝国的局势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这倒是,小亚细亚半岛已经成为东罗马帝国与大食之间最后的一道屏障了,所以东罗马人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那里,所以大食若是想以最快的速度灭亡东罗马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海上攻占这条海峡,然后一举攻占君士坦丁堡,咱们在来的时候,不是听说大食已经在埃及建造海军了吗,估计大食也是准备在海上与罗马人一决生死!”王方翼一脸微笑的道。   虽然在大唐三国的强压下,大食不得不签订了四国盟约,但是所有人都十分清楚的知道,大食作为一个新生的帝国,而且天生就带着向外扩张的欲望,虽然现在暂时向大唐三国低头,但肯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露出自己的獠牙,而且在东进的路受阴后,他们只能将目光转向北方的东罗马帝国,毕竟大唐再怎么强,距离这里也实在太远了,就算是支援也不会有太大的力量。   达达尼尔海峡长度约有一百多里,以李恪他们船队的速度,走了近半天时间才进入马尔马拉海,这片位于黑海海峡中间的海洋很小,在后世被称为世界上最小的海。   不过这片海虽小,但是风景却十分秀丽,再加上黑海海峡连通着黑海与地中海,所以经常有鱼群穿过这条海峡,使得这里的捕捞业十分发达。海中还有两个小群岛,岛上盛产大理石、花岗岩和石板,建造君士坦丁堡的石料大都是从群岛上采集的。   李恪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汉人,其实早在大食开放苏伊士运河之初,就已经有零星的汉人商船到达东罗马,因此这里的百姓对汉人的商船并不陌生,但是李恪他们船队的到来,却是引起了一阵轰动,甚至不少打渔的渔民都目瞪口呆的站在船上,远远的眺望着李恪他们的船队。   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李恪船队中的四艘军舰上,这四艘军舰全都是李愔海军中的主力军舰,船体分为四层,每层的船舷两侧,都开着十几个炮门,露出里面乌黑的炮口。不过这些火炮并不是让人惊讶的原因,毕竟东罗马人根本不知道火炮的威力,他们之所以震惊,主要是战舰的体型实在太大了。   本来东罗马人一向对自己的海军十分自豪,但是后来汉人商船的到来,却让他们发现,原来汉人的船只竟然造的比他们的战舰还要大上几分,可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战舰,却比普通的汉人商船大上一倍左右,这使得前面引路的东罗马战舰看起来,竟然还不到李恪战舰的一半,可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   其实不光是这些渔民,在之前李恪他们进到达达尼尔海峡时,东罗马的海军也同样对那四艘战舰十分震惊,要不是担心惊扰到尊贵的大唐皇子的话,估计早就有罗马军官忍不住登船参观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前面引路的两艘罗马军舰的船尾,也聚集了几名罗马军官,正在对四艘军舰品头论足,估计很可能是在讨论若是遇到敌人驾驶着这种战舰时,他们该如何击败对方?   又经过两天的航行,李恪他们的船队终于穿过了马尔马拉海,再向前就是博斯普鲁斯海峡,而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也已经遥遥在望。 第六百四十六章 君士坦斯二世   东西罗马分裂后,西罗马已经在一百多年前正式灭亡,罗马城所在的亚平宁半岛,也已经被伦巴比人占据,虽然后来东罗马帝国一直想要收复故土,但也仅仅成功过一次,而且很快就又被赶了出来,使得西罗马帝国的领土彻底沦丧。   更加不幸的是,随着大食人的进攻,东罗马帝国已经失去了非洲和南方等地区的行省,现在的东罗马帝国主要占据着巴尔干半岛及以东到黑海的地区,再加上小亚细亚半岛地区,可以说国土面积并不大,相比罗马帝国最强盛时,他们的国土面积足足缩水了三分之二。   不过国土面积的减少,也给东罗马帝国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使得国内的情况不再那么混杂,全国统一使用希腊语,而且宗教也以东正教为主,南方信奉基督教的行省现在都已经落到了大食人的手中,这使得国内的宗教之争也终于平息了。   也正是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外有大食这个强敌,使得东罗马帝国的上下终于能团结在一起,之前在小亚细亚半岛与大食人的战争中,也能打的有声有色,牢牢的守住了他们在亚洲的最后一块领土。   东罗马帝国的现任皇帝是君士坦斯二世,在他继位的时候,才刚刚十一岁,而且在继位的第二年,就被大食夺取了埃及,接下来南方各个行省接连被攻陷。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大多人都认为是大食的实力强盛,但其实也与君士坦斯二世年纪太小,导致国内大权旁落,无法集中大部分的力量反击有关。   现在的君士坦斯二世刚刚十九岁,比李恪和李愔都要小,而且随着他的长大,帝国内部的权力也慢慢的被他收回,这也使得罗马帝国的实力终于集中在一起。对于大食的抵抗也终于有了反击之力。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君士坦斯二世,也十分的有远见,当初就是他看出大唐对西亚地区的影响,因此派西罗为使者,主动与大唐交好,后来更是进一步导致四国盟约的签订。   有了四国盟约后,大食果然不敢再进攻东罗马。这也让君士坦斯二世松了口气,一边加紧与大唐的通商,尽量维护两国之间友好的关系,一边加紧时间整顿内政、训练军队,特别是海军,更是关系到整个罗马的生死存亡。因此格外受到帝国内部的重视。   今天皇宫中的早晨格外明媚,君士坦斯二世的心情也十分不错,这里是他的寝宫,阳光从高大的玻璃窗射入,使得整个寝宫一片明亮。   君士坦斯二世赤着上身从宽大的床上起来,旁边立刻有阉人上前为他穿衣。不要奇怪,太监可不是中原王朝的特产。在罗马帝国的皇宫中,也同样有太监,而且他们遍布皇宫中的上上下下,权势并不比中原地区的太监小,甚至有些太监还能成为帝国的将军。   十九岁的君士坦斯二世长相威武,一头金色的长相披散着,看起来像是一头年轻的狮子,赤裸裸的上身肌肉发达。显然经过良好的锻炼,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简直像是一座完美的大理石雕像一般。   “陛下的身躯简直可以和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相媲美,臣下每次看到,都禁不住一阵心跳!”正在这时,君士坦斯二世背对的大床上,又一个赤着上身的年青男子坐起来。一脸迷醉的看着更衣的君士坦斯二世道,眼神中满是爱慕之色。   还是那句话,不要奇怪,两个男人同床共枕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这里是罗马。搞基神马的简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而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十个罗马男人中,最少一半都拥有一个基友,剩下的一半则拥有一群的基友。   其实罗马贵族的私生活之混乱,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举世闻名,而且不但是两性之间,同性之间也是一样,历史上有名的罗马皇帝中,绝大部分都拥有一名甚至是数名的好基友,比如屋大维、凯撒等等。   女人也是一样,几乎所有罗马贵妇,在除了自己的丈夫外,还拥有相当数量的情人,甚至有心情时,还会和身边的奴隶春风一渡,甚至连皇后也是如此,历史上有两位十分有名的罗马皇后,一位是经常在晚上扮成妓女,到大街上拉客,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另外一位则和当时有名的妓女PK,结果最后以25轮的佳绩赢了对方,而当时她的丈夫则带兵在外征战。   罗马女人这些放荡在行为,若是在放在大唐的话,早就被浸猪笼一万遍了,但是在罗马人看来,特别是那些罗马男人看来,却根本无所谓。甚至他们还十分乐意将自己的妻子拿出来与人共享,这样他们也能共享其他人的妻子。   而且当异性之间的游戏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时,这些罗马人就将自己的魔爪伸向自己身边的同性,于是搞基就出现了,而且还大行其道,甚至可以说,一个不搞基的罗马男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罗马男人,而身为罗马皇帝更是其中的代表,君士坦斯二世自然也不例外。   “福里斯,快点起床吧,吃过早餐后,我还要去你的海军部队视察一番,若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那你可是要受处罚的!”君士坦斯二世亲昵的笑道,虽然最后一句说要处罚,但是以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处罚的内容大家可以自行脑补。   这个名叫福里斯的青年人是君士坦斯二世的臣子,而且出身于大贵族,不但长相英俊,而且也颇有才能,因此他和君士坦斯二世很容易就发展出一段特殊的恋情,而且凭借着这种关系,年纪轻轻的福里斯,已经成为海军军团的执政官,地位和李愔手下的陆青相当,统率着东罗马帝国的海军部队。   “没问题,海军军团的训练我可是一向抓的很紧,肯定会让陛下满意!”福里斯这时也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   正在两说话的时候,只见寝宫的门一开,一位身穿紫色丝绸裙装的少妇走了进来,只见这个少妇褐发碧眼,五官十分的精致,身材凹凸有致,齐肩的礼服下,露出一条迷人的乳沟,让人一见就为之心动。   紫色是罗马帝国皇家的专用色,而且又能自由进出皇帝寝宫,这个少妇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她就是君士坦斯二世的皇后,名叫伊琳娜。   伊琳娜出身于南方行省的一个贵族家庭,从小就受到基督教教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也正是在宗教的影响下,伊琳娜比较洁身自好,嫁给君士坦斯二世后,也没有像其他贵妇那样情夫成群,甚至除了她的丈夫君士坦斯二世,还从来没有第二个男人碰过她的身体,东罗马贵族男子中,不少人都想方设法的想把这位皇后勾搭上手,但可惜却没有人成功过。   伊琳娜走进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福里斯,眼睛中闪过一道毫不掩饰的厌恶。而福里斯则是面带微笑的后退一步,同时眼睛看向伊琳娜的目光中,则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欲望。   “陛下,车辆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视察海军?”伊琳娜开口问道。   她身为皇后,在法律上来讲,地位与皇帝相当,而且若是背后娘家实力雄厚的话,那么还能在帝国拥有相当的话语权,但是很可惜的是,她们家族的领地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大食人占据,家族也只能逃到君士坦丁堡依靠她生活,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因此她这个皇后在政事上自然也没有丝毫的权力,最多只能做为君士坦斯二世身边的一个陪衬罢了。   “知道了,我和执政官阁下用过早餐后,立刻就会去视察海军。”君士坦斯二世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太过古板,不能给他太多的欢乐,所以并不太喜欢伊琳娜。   “好的,我在车上等你们!”伊琳娜也是十分冷淡的开口道。   在刚嫁给君士坦斯二世的时候,伊琳娜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了幻想,但是事实却给了她一个残酷的打击,君士坦丁堡贵族的荒淫生活让她极为厌恶,从小受到的守贞教育也让她根本无法融入这种生活,甚至在与一些贵妇的交往中,也出现了理念方面的争执,这让伊琳娜在整个君士坦丁堡的贵族圈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伊琳娜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不过就在这时,忽然门外有侍者禀报:达达尼尔海峡驻扎的海军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达达尼尔海峡是君士坦丁堡的门户,因此君士坦斯二世自然十分的重视,而福里斯身为海军的执政官,达达尼尔海峡的海军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当下他和君士坦斯二世也顾不上吃早餐,立刻就赶到前殿。   伊琳娜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她却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对帝国内部的形势也十分了解,知道达达尼尔海峡的重要性,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接着也跟着来到前殿。   只是让君士坦斯二世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达达尼尔海峡驻军带来的却是大唐皇子李恪,前来友好访问的消息。 第六百四十七章 他乡遇故人   “启禀陛下,大唐皇子吴王殿下来访,现在船队已经快到城外的江口了!”大殿之中,一名东罗马海军军官上前禀报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身穿紫袍的君士坦斯二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他旁边的皇后伊琳娜和好基友福里斯,也同样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大唐距离我们遥远无比,而且大唐的皇子身份尊贵无比,就算是要来的话,也肯定会事先通知我们,可是现在我们却没有接到一点消息,对方应该是冒充的吧?”福里斯很快反应过来,抢先开口道。   不过福里斯的话音刚落,前来报信的军官就立刻开口道:“启禀执政官阁下,开始时我们也怀疑过,不过对方出示了天竺帝国两位教皇陛下书写的国书,而且还有四艘主力军舰随行保护,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假冒的。”   “军舰?”君士坦斯二世听后眼睛一亮,他早就听说汉人的造船技术高超,那些汉人商船的性能比罗马的战舰都要好,这让君士坦斯二世对汉人的军舰也十分好奇,一直想看一看对方的军舰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陛下,我们是不是要换盛装,同时通知各位大臣,准备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大唐皇子?”正在这时,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伊琳娜忽然说道。天竺的两位皇帝陛下也是大唐皇帝的儿子,既然有他们的国书,再加上又有大唐来的军舰,这自然可以证明对方的身份,因此接下来就需要他们准备迎接的事了。   “没错,通知各位大臣去港口迎接,我和皇后也要更衣!”君士坦斯二世十分激动的说道,之前一直是他派使者去大唐交流,希望借此来拉近两国的关系。而李恪的到来。却是大唐第一次主动派出使者与罗马联系,而且对方还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子,这其中的政治意义可是十分的重大。   随着君士坦斯二世的一声令下,李恪到来的消息也很快传播了出去,结果整个君士坦丁堡都轰动了,所有贵族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换上正装,而贵妇们也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然后乘着马车向港口冲去。   君士坦丁堡三面环海,所以严格上来说,整个城市是建在一个突出的梯形半岛上,其中半岛正对着的东方为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出口,而半岛的南侧地形险要,其中皇宫就坐落在这里。不过这座皇宫虽然是临海而建,但是背后却是悬崖绝壁,根本无法攀登,而且在皇宫南侧的海面上,还建有两道海上城墙,上面同样有士兵把守,因此皇宫的安全性不容置疑。   城市的北方就是著名的金角湾。这是一条长约七公里的狭长海湾,同时也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天然优良港口之一,君士坦丁堡的大部分海军和海上运输活动,大都集中在这里,而城中百姓口中所说的港口,一般也就是指这里。   当李恪他们的船队向金角湾驶去时,刚好要经过君士坦丁堡的东端,皇宫也刚好坐落在这一端的南边。因此当船队经过这里时,李恪他们手执着望远镜,远远的观察了一下这座皇宫的情况。   东罗马的皇帝同样集政治与宗教的权力于一身,因此皇宫又被罗马人称为圣宫,同样也是因为如此,圣宫的建筑带着明显的宗教风格,李恪他们看到的。全都是一座座尖顶的建筑,看起来和罗马人的教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建筑更大也更雄伟。   李恪看着眼前这座雄伟的圣宫,心中禁不住拿它与长安的太极宫做了一下对比。结果发现圣宫在规模上还是无法与太极宫相比,至少太极宫的面积就比圣宫大的多,至于建筑风格上各有千秋,不能说谁好谁不好,不过圣宫有一点要比太极宫强,那就是圣宫大都是大理石做建筑材料,而太极宫则主要用木材,所以这座圣宫肯定在坚固性和防火性上要比太极宫强。   “殿下,罗马皇帝陛下派使者前来迎接您了!”正在李恪欣赏着圣宫的景色时,忽然旁边一个十分清脆的声音说道。李恪放下望远镜回头,刚好看到一身宫装的珂丽丝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边,虽然珂丽丝是个波斯女子人,但金发碧眼的她穿着宫装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嗯,不错,随我一起去见一见罗马使者!”李恪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他是夸珂丽丝说的不错,还是穿的不错?而珂丽丝自然是一脸激动的紧跟在李恪的身边。   珂丽丝开始时并不知道李恪的真正身份,只以为他是船队中的一个重要人物,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连船长吕万对李恪都十分的尊敬,甚至无论在什么时候,李恪身边都会有几个护卫随身保护,这让她不禁有些好奇李恪的身份。   直到他们进入爱琴海后,后方的王方翼带着四条军舰与他们汇合,然后李恪终于公开自己的真正身份,结果这让珂丽丝这个小女奴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一连几天都不敢抬头看李恪,直到进入黑海海峡后,她才慢慢的恢复了几分。   现在珂丽丝担任着李恪的翻译官,同时也是他的侍女,而且还是可以暖床的那种。只不过可怜的小珂丽丝刚刚适应了李恪的身份,现在却又要随他一起去见罗马皇帝,这让小女奴显得十分紧张。   李恪走到军舰的一侧,刚好看到下面有一艘罗马军舰紧靠着他们的船,只是因为他们的军舰太高大,所以对方船上的几个身穿罗马官服的官员都得抬头向上看,而当其中一个官员看到上面的李恪时,当下惊叫一声道:“吴王殿下,真的是吴王殿下!”   “咦~”李恪顺着声音看去,结果发现这个罗马官员让他也感觉有些面熟,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正在这时,军舰上的护卫放下绳梯,然后下面的几个官员顺着梯子爬上来,而刚才那个说话的官员上来后,立刻紧走几步到李恪的面前施礼道:“参见吴王殿下,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   虽然李愔感觉对方有些面熟,但其实还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他很快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当初罗马派了一位使者到长安,而对方名叫西罗,当初曾参加过第一届的冬运会,而那次运动会刚好是他和李愔一起组织的。   想到这里,李恪当下指着对方大笑道:“当年运动会上的故人本王自然记得,只是世事奇妙,没想到十几年后,咱们竟然会在距离大唐万里的罗马再重逢。”   前来迎接李恪的,正是当初前往大唐的使者西罗,君士坦斯二世之所以派他前来迎接,一是因为他懂汉语,二来西罗在自己写的书中提到过李恪,而且还用了相当的篇幅描写过李恪在大唐的名望,所以君士坦斯二世派西罗来辨认一下李恪是否真的是大唐的吴王殿下?   听到李愔的话,西罗也显得十分激动,再次上前感激的道:“多年不见,吴王殿下的风采依旧,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没来的及向两位殿下道谢,若是没有那场运动会,我可能到现在都还在吐蕃做武士,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罗马了。”   西罗之所以如此说,主要是因为那场运动会后,他为吐蕃得到一个金牌,结果得到松赞干布的注意,后来更是得到升迁,而且也自由了许多,这让他有机会跳出吐蕃,然后进入大唐生活了两年,最后又从海上回到东罗马帝国,所以他说运动会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没错。   不过李恪听后却是有些惊讶,不知道西罗话中的意思?本来当初西罗做为使者到大唐后,因为他那传奇般的经历,所以引起不少报纸的兴趣,有不少报纸都采访过他,也将西罗当年的经历在报纸上介绍了一遍,为此还引起了一场轰动,同时也让运动会带上了几分传奇色彩。不过李恪那时正在为海外开拓的事苦恼,后来更是去了李愔那里,所以根本没看到,当然也不知道西罗当初的那段经历。   不过李恪虽然不懂西罗话中的意思,但却也能看出来,这位罗马使臣不但认识自己,而且对自己也报着感激之心,这让李恪也很高兴,当下还特意与对方闲聊了几句大唐这些年的变化,以及李恪这些年的情况,结果更让西罗对李恪的好感倍增。   西罗他们上了李恪的战舰后,送他们来的罗马战船就在前面引路,而在越过君士坦丁堡后,做为港口的金角湾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只见这条狭长的海湾入口并不是很宽,而且在入口处,还被罗马人建造了一座水寨,水寨有四个巨大的出入口,大量的船只从这里进出海湾,看起来十分的繁华。   而当李恪他们的船队穿过入金角湾的入口后,映入他们眼帘的,则是一片繁忙无比的港口景象,而在港口南侧的码头上,则是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所有得到消息的君士坦丁堡居民,几乎全都聚集在码头上,准备欣赏一下万里而来的大唐皇子风采。 第六百四十八章 罗马晚宴(上)   从李恪的船上远远望去,只见码头上人山人海,君士坦丁堡内听到消息的百姓,几乎全都来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向海面上张望着。而在这片人海之中,正对着李恪船头的方向,其中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周围有士兵保护,将其他的平民隔开,显然是城中的贵族。   而在这些人数不少的贵族前面,则是一小群穿着紫色华丽长袍的人。李恪听珂丽丝介绍过,知道紫色是东罗马皇族的专用色,而在这群人的最前面,则站着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子头戴皇冠,右手拿着权杖,左手托着象征地球的宝球,年轻的脸上满是威严,他应该就是君士坦斯二世。   而旁边的女子也十分年轻,五官精巧皮肤白皙,褐色的长发披洒在肩头,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华贵而又不失礼仪,不用猜也知道,这位美丽的罗马女子应该就是东罗马帝国的伊琳娜皇后。   就在李恪打量码头上的众人时,码头上的人也都在打量他们这支远道而来的船队,不过大部分人的都没有注意到军舰上的李恪,而是将目光都集中在了前面的四艘军舰上,虽然东罗马人一向以自己的海军自豪,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军舰,特别是还有前方引路的罗马军舰做对比,更显得李恪他们乘坐的军舰高大威武。   “好庞大的战舰,怪不得来我们罗马的汉人都说,咱们的海军虽然强盛,但是与大唐和大齐的海军相比,却要差的多,本来我还不信,不过今天看到汉人的军舰,现在终于信了。”君士坦斯二世旁边的伊琳娜瞪着美丽的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   “那可未必,影响海战胜负的因素很多。并不是说船大就一定能赢,若是让臣下与汉人的海军交战的话,未必没有战胜他们的把握!”听到伊琳娜的话,站在君士坦斯二世身后的福里斯,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   说起来福里斯并不是皇族,他的爵位仅仅是大公,应该站在皇族之外的臣子之中。但是因为他和君士坦斯二世的特殊关系,所以无论什么场合,他都是仅次于伊琳娜皇后,距离君士坦斯二世最近的人。   “大公说的不错,我罗马海军的战船虽小,但但却是以船桨划动。作战时十分灵活,而且船首还可以喷射无法扑灭的希腊火,所以只要咱们的战船仗着灵活靠近这种巨大战舰,那么无论它的体型再怎么巨大,也会被烧成一团灰烬!”君士坦斯二世虽然震惊于汉人战舰的体型,但是对自己的海军也十分自信,再加上在这种场合。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自己的海军不如别人。   除了君士坦斯二世三人外,周围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几乎都在讨论李恪带来的这四艘军舰,反而疏忽了军舰上的李恪,直到军舰缓缓靠岸时,君士坦斯二世他们才醒悟过来,立刻上前准备迎接李恪。   “大唐吴王李恪,拜见罗马皇帝陛下!”李恪看到君士坦斯二世亲自上前迎接。当下快步走下船,然后躬身施礼道。   本来按照罗马律法规定,国外使者在面见罗马皇帝时,也是需要下跪的,不过这条律法只适用于那些实力弱小的国家,像大唐这种比罗马强盛数倍的国家自然不在此列,更何况李恪还是大唐的皇子。论身份之尊贵,并不在君士坦斯二世之下,因此在初次见面时,李恪也只需要行普通的礼节就行了。   这时西罗也走了下来。负责给君士坦斯二世做翻译,而君士坦斯二世听后也显得很是激动,上前一步亲自将李恪扶起来,然后开口道:“吴王殿下不必客气,您的到来让整个君士坦丁城都感觉蓬荜生辉!”   一位是罗马皇帝,一位是大唐亲王,两人的此次会面显然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再加上罗马与大唐的盟友关系,因此这次见面显得十分的愉快,虽然语言方面有些障碍,但因为有西罗和珂丽丝这两人做翻译,倒也交流的十分愉快。   等到后面的船队全都靠岸后,在君士坦丁堡居民的热烈欢迎下,李恪与君士坦斯二世夫妇同乘一车,然后进到圣宫中。而在圣宫中的拉马尼奥尔宫中,君士坦斯二世先向李恪背后的李世民问好,然后又聊了几句两国之间的关系,以及大食最近的动态,最后这才话锋一转,问起李恪此行的目的来。   而李恪也没有隐瞒,他十分大方的告诉君士坦斯二世,自己本来是要去美洲的,只不过刚巧遇到吕万他们这些探索航线的船队,所以就冒险穿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来到罗马。另外李恪还表示,希望君士坦斯二世能为他们船队提供一些方便,好让船队尽快的完成维护与补给,而且还希望对方能提供一名向导,好让他们的船队安全穿过地中海。   君士坦斯二世听完李恪的话后,却是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本来他以为对方是大唐皇帝专门派来的使者,但没想到对方仅仅只是路过,所以这让他有些失望。不过他旁边的皇后伊琳娜,却用十分敬佩的目光看向李恪,因为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位身份尊贵的大唐皇子,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到海上探险。   不过君士坦斯二世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无论李恪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关键是他已经来到君士坦丁堡,这其中所蕴含的政治意义极为重大,这对于君士坦斯二世来说,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君士坦斯二世再次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原来是这样,皇子殿下尽管放心,我会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你们船队需要的一切,不过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罗马,也就别急着离开,相信朝中的不少贵族都在等着宴请殿下,到时您也可以领略一下我们罗马的人情风俗。”   听完西罗翻译的话后,李恪也是大笑着回答道:“陛下如此盛情,李恪怎好推辞?更何况我在来罗马之前,也已经打算好好的欣赏一下罗马的风土人情。”   谈完正事之后,李恪和君士坦斯二世开始聊一些题外话,其中君士坦斯二世对大唐的风土人情十分的感兴趣,以前他通过西罗了解过一些,但是并不全面,现在有李恪这位大唐的皇子在,君士坦斯二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此向他询问了许多中原地区的风土人情,而李恪也趁机了解了一些东罗马帝国的情况。   上午的交谈很快过去,到了下午的时候,君士坦斯二世在圣宫中举行的盛大的宴会,以此来为李恪和他的随行人员接风。   李恪第一次参加罗马人的宴会,为此还特意向珂丽丝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说起来罗马人的阶级观念很强,连宴会也是分档次的,比如像这次宴会,君士坦斯二世夫妇和一些亲王、大公为第一等,他们将带着妻子出席宴会,而且只负责招待李恪、吕万、王方翼和岑长倩四个主要人物,其他人则由相应的贵族在另外的宫殿招待。   举行宴会的地点在达夫纳宫,这里也是君士坦斯二世居住的地方,由此更突出这场宴会的规格之高,因为罗马女子的地位较高,所以参加宴会的罗马贵族都是带着女伴前来,大部分都是他们的妻子,也有部分男子带着自己的女儿参加,而且全都是年轻贵族女子,估计她们也对李恪这位英武不凡的大唐皇子十分感兴趣,所以想在宴会上接近一下对方。   这是一场比较正式的宴会,因此李恪身穿着华丽繁琐的王服,本来他离开台湾时,并没有带自己的王服,不过后来决定要来罗马,就需要用到王服了,而且这种王服十分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向李贞借了一套,他们两人的身材差不多,穿起来倒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可以带女伴,再加上珂丽丝也是李恪的翻译,因此这个小女奴也穿上汉人女子的华丽宫装,揽着李恪的手臂,面带紧张的随他一起来到宴会厅。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单身的吕万三人,他们倒是想带女伴,可是整个船队中除了珂丽丝外,全都是男人,再加上今天又刚到君士坦丁堡,根本没来的及认识当地的贵族女子,因此只能单身前来了。   在李恪他们进来后,整个宴会厅就封闭起来,不再允许人进出,君士坦斯二世夫妇和参加宴会的贵族们已经提前到来。大厅中摆放着十几张宽大的大理石桌,桌子上铺着洁白的桌布,而桌子旁边,则放着三张床榻,在吃饭的时候,男人可以斜躺在床上吃,但是女人和孩子却只能坐着吃。   这倒不是罗马人歧视孩子和女人,而是他们认为躺着吃饭对肠胃的要求较高,而女子的孩子的肠胃较弱,所以承受不起这种放松的进食方式。   看到李恪进来,在坐的贵族纷纷起身向他打招呼,并由西罗帮着介绍自己,只不过对于罗马人的名字,李恪根本就记不住,幸好旁边的小女奴十分聪明,只要西罗介绍一遍,她就能记住,这倒让李恪省了不少麻烦。   正在这时,君士坦斯二世向李恪招呼道:“尊贵的吴王殿下,请坐到我的右边,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罗马晚宴(下)   每个桌子旁边摆放三张床榻,本来按照罗马人的规矩,客人要坐在上座,也就是中间或右边的位置上,而主人则坐在下座相陪。   不过君士坦斯二世身为帝国皇帝,自然不能坐在下座,因此他和伊琳娜皇后坐在中间,而李恪则坐在他们的右边,至于左边的位置,则是由一对十分年轻的夫妇占据,李恪记得刚才西罗第一个介绍这两人,其中那名男子名叫狄奥多西,是君士坦斯二世的亲弟弟,同时也是东罗马帝国的亲王,今年才十七岁,旁边的则是他的妻子。   李恪他们坐在宴会厅最宽大的主餐桌前,至于其他参加宴会的人,他们则坐在两边的其他餐桌两侧,其中吕万三人都有专门的客人陪着,甚至眼尖的李恪还发现,身材强壮长相威武的王方翼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年轻的罗马贵族少女陪伴,相信他今天晚上肯定会度过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后,君士坦斯二世宣布宴会开始,紧接着轻松的音乐响了起来,然后负责服侍的奴隶们开始上菜。   与大唐的宴会差不多,最先开始上的是开胃菜,比如海胆和牡蛎等海产品,各色水果、奶酪等等,不过无论是海产品还是蔬菜全都是生的,最多加一些调味汁,另外还有一些肉酱,可以用蔬菜蘸着吃。   不过李恪他们吃不惯生蔬菜,海胆和牡蛎以前在台湾等地吃过,倒也可以勉强吃些,另外水果倒是不错,他们将就着吃了一些。开胃菜后,就开始上主菜了。   这些主菜盛放在精美的银盘子里,而且和大唐的宴会一样,这里的主菜也以肉食为主,主要是山羊肉和牛肉,另外还有不少的野味。比如在罗马十分珍贵的火烈鸟和睡鼠,做出来的菜肴就十分的美味,哪怕是吃惯了李愔府上美食的李恪也是称赞不已。   另外李恪还发现罗马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肉食,在这些主菜中,其中唯一有一道名叫蔬菜乳猪的“素菜”,这道菜是将各种蔬菜做熟后,然后再将一头乳猪的皮完整的扒下来。再将这些蔬菜放到皮中,而且还有不少退壳的蜗牛和捣碎的腌鱼,并将猪皮做成乳猪的样子,放入烤炉中烤。这道菜若是放在中原地区,肯定也属于荤菜,但是在罗马却属于素菜。   罗马人喜欢酸甜和辛辣的口感。所以这些食物在制作时,用去了大量的蔗糖、蜂蜜和胡椒,另外还有不少的香料,而且蔗糖、胡椒和香料这三样东西,大都是从南洋和天竺等运过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李恪送给君士坦斯二世的礼物中,除了必备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外。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珍贵礼物,比如像还没有流传到罗马的辣椒酱,结果这种十分辛辣的调味品深受君士坦斯二世的喜爱,在宴会上也使用了一些,而且仅仅限于他们这一桌的几人,其他人只能面带羡慕的看着李恪这一桌,脑子灵活一些的贵族则在偷偷向吕万和王方翼三人询问,希望能出高价购买一些这种珍贵的调味品。   李恪则十分喜欢随主菜一起送来的一种名叫加勒姆的酱汁。据说这是罗马人用鱼的内脏做成的。产量十分稀少,只供贵族们食用。不过伊琳娜皇后好像看出了李恪喜欢这种酱汁,在宴会上以私人的身份向他赠送了一些,这让李恪对这位美丽的女主人好感大增,同时也彬彬有礼的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主食之后是饭后甜点,主要是用蜂蜜做成,另外也有一些水果和甜酒。本来在大唐时。宴会在这时就应该结束了,但是对于罗马人来说,上完甜点后,宴会才进行了一半。因为接下来就要进行宴会的后半部分,也就是酒会。   虽然在宴会的一开始,酒水就一直没有断过,但却一直是菜肴的陪衬,直到这时才成为宴会的主角,所以才被称为酒会。   在酒会开始时,本来大部分的女人和孩子就该离开了,但今天因为李恪的特殊身份,却没有一个人离开。这主要是因为酒会进行的过程中,客人就不必再坐在桌子前面,而是可以随意的走动,形式和后世的西方宴会差不多,这也方便了人与人之间的交谈,所以最后的酒会是贵族间交流感情的最佳时段,同时也是结识李恪等人的最好机会。   在酒会刚一开始,歌舞表演开始,而且还有诗人朗诵、杂耍等节目。不过李恪和吕万等四人很快就被贵族们围了起来,争相与他们谈话,但是很可惜的是,在场只有西罗和珂丽丝两个翻译,因此只有少数人可以和李恪他们交流,不过即便是这样,大部分人却还是围着他们不愿离开,直到最君士坦斯二世夫妇前来,才将李恪和珂丽丝从人群中解放出来,只留下吕万他们三人应付那些热情的罗马贵族。   “吴王殿下,我曾听西罗说过,大唐皇帝陛下居住的皇宫,要比我们的圣宫要大上数倍,而且宫殿也更加的高大雄伟,这让我和皇后都为之惊叹,只可惜罗马距离大唐实在太远了,所以我们根本没机会亲自去看一看,您从小在皇宫中长大,不如帮我们详细介绍一下皇宫中的情况怎么样?”君士坦斯二世端着酒杯,一脸微笑的开口道。这里是酒会的一角,只有他们夫妇和李恪、珂丽丝四人,别人也不敢上前打扰。   今天上午李恪和君士坦斯二世是正式见面,所以主要谈论的都是一些两国的国情,政治性比较强,而在酒会中则自由的多,因此君士坦斯二世一开口就问起圣宫与大唐皇宫的对比,看来他也和李恪一样,对彼此的皇宫都十分好奇。   “西罗侯爵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大唐的皇宫的确比罗马的皇宫要大一些,但是在建筑面积风格上,与罗马圣宫各有千秋。我们大唐的皇宫大都是用木头建造而成,所以肯定不如罗马圣宫坚固,而且十分怕失火,记得我从小到大,就在皇宫中经历过数次火灾,数座宫殿都被大火烧毁了。”李恪听后十分谦虚的道。   其实真正说起来,大唐的皇宫的确比罗马人的圣宫要雄伟,比如像皇宫中的太极殿、两仪殿、立政殿等几座主殿,整个罗马圣宫中都找不出与它们相媲美的建筑。   听到李恪话中将自己的圣宫与大唐的皇宫提到同一位置,这让君士坦斯二世十分高兴,当下又问了一些关于大唐皇宫的其他问题,而李恪也一一做了回答。   “吴王殿下真是谦虚,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大唐的皇宫,但听过你的描述后,还能想像出这座雄伟皇宫的样子,若是有机会的话,真想去大唐欣赏一下这座美丽的皇宫!”这时旁边的伊琳娜也开口道,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与向往,这让看到她的人都十分惊讶,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伊琳娜皇后性格相对“古板”,很少会对一个男子露出这种迷人的表情。   李恪也是报以笑容道:“会有机会的,我六弟曾经说过,随着交通的便利,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小,我们现在看来,大唐距离罗马远在万里之外,但是六弟那边已经开始大规模推广速度极快的蒸汽船,所以也许用不了几年,从罗马去大唐就会变得像简单起来。”   “希望如此!”伊琳娜听到李恪安慰自己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这让周围的男人都不禁为之失神,甚至连君士坦斯二世也注意到妻子的异样。   “吴王殿下,您女伴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大唐贵妇的服装吧,不知道您船队中还有没有,能不能送给我几件?”伊琳娜忽然再次开口道,看向珂丽丝身上宫装的目光中,也满是羡慕之色。   其实在今天上午时,她就已经注意到珂丽丝身上的宫装了,相比宫装,她们罗马的衣服就显得单调之极,比如今天参加宴会的贵族中,无论男女都穿着一种名叫“合服”的服饰,这是一种短袖的束腰长外衣,肩头上多了一件小披风,顶多披风的样式和衣服的颜色有一些变化,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因此珂丽丝身上用上好丝绸制作的精美宫装,自然也吸引了整个宴会女性的目光。   “这个自然没问题,我的随从中有一个人裁缝,这件宫装就是他在路上制作的,若是皇后您有空的话,随时可以把他叫进宫去,让他帮您量衣订做几件衣服,另外除了宫装之后,我们大唐还有一些其他不同的女性服饰,肯定会让皇后您满意的!”李恪则是微笑着道。他还需要罗马的帮助,因此自然想和君士坦斯二世夫妇打好关系,更何况这位美丽的皇后对自己一直都十分和善。   伊琳娜听到李恪身边竟然带着裁缝,当下也是惊喜无比,没有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的,更何况这次李恪还送给她不少精美的丝绸,现在她已经决定,把这些丝绸全都做成大唐风格的服装,特别是珂丽丝身上的宫装,更是要多做几套。   不过就在伊琳娜准备向李恪道谢时,忽然在他们身后有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道:“尊敬的皇子殿下,我听说大唐实行的是野蛮的一夫多妻制,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第六百五十章 宴会上的小冲突   “福里斯大公,你太无礼了!”伊琳娜皇后猛然转身,目光咄咄的盯着身后说话的人道。   而李恪这时也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自己身后十分俊美的福里斯,虽然对方看起来十分淡定,但是李恪却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一丝隐晦的敌意。   “难道不是吗,西罗侯爵在书中记载的很清楚,大唐的男子可以娶很多个女人?”福里斯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和煦的笑容。   “大公阁下看来对我们大唐的习俗有些了解,但是我不得不说,你的了解还是太过肤浅了!”李恪虽然不知道这个福里斯为何对自己表现出敌意,但既然人家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他自然也不会忍着,而珂丽丝也对这个对自己主人不敬的家伙十分生气,因此将李恪的话直接翻译过来,没有做任何的修改。   听到李恪毫不犹豫的反击,福里斯脸上的神色一变,刚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这时君士坦斯二世却也走上来,深深的看了福里斯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快之色,这让他立刻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不过伊琳娜皇后本来就十分讨厌福里斯,再加上对方又无缘无故有冒犯自己尊贵的客人,虽然福里斯没有再次反驳,但却还是让她十分生气,因此只见她开口讽刺道:“吴王殿下不必生气,罗马贵族中有些人的确太过自以为是,以为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伊琳娜已经不是第一次与福里斯如此针锋相对了,不过她今天在李恪面前如此挑明,这显然让君士坦斯二世有些尴尬,因此也有些不快的看了看妻子。   福里斯因为与君士坦斯二世的关系,在罗马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受不了伊琳娜皇后如此讽刺,不过他不好直接对伊琳娜发难。因此转头向李恪冷然道:“哦,吴王殿下既然说本大公了解的太肤浅,那不知殿下您对一夫多妻有何高见?”   李恪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问,因此早就准备好了回答,只见他轻笑一声道:“每种习俗与制度,都与当地百姓的生活环境有关,以罗马和我们中原为例。虽然罗马立国近千年,期间也经历过无数的战争,但是与我们中原地区相比,毕竟还是要和平的多。”   李恪说到这里,双目猛然爆发出一道冷光直视福里斯,语气森然的道:“我们中原地区在这千年以来。内部外部爆发过无数次大小战争,别的不说,光是在三十多年前的隋末之乱,国内大小军阀征战,再加上北方胡族入侵,最后死伤的汉人达到两千多万,战死的青壮男子无数。也正是这种情况。使得国内不但人口下降的厉害,而且男少女多,若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话,那么将有无数的青年女子嫁不出去,因此我们大唐的律法才允许男子纳妾。”   “两千多万!”伊琳娜皇后惊呼一声,满脸的震惊之色,而君士坦斯二世和福里斯也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们整个东罗马帝国的总人口。加在一起顶多也就是这个数字了,可是中原地区的一场战乱,竟然就在有这么多人死去,这简直是不敢想像。   李恪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后,接着向福里斯笑道:“另外我必须要纠正大公阁下的一个极大的错误,我们大唐男人也只允许娶一位妻子。其余的则是妾室,这些妾室的地位虽然不如正妻,但却也是受律法保护的,生下的孩子也可以继承家产。若是妻子不幸亡故的话,那么妾室很可能成为男子的第二任妻子。”   “我一直以为中原地区富饶无比,没想到和我们罗马一样,也要受到战争的威胁,而且一场战争就在千万人死去,为了国家的发展和异族的传承,实行这种一妻多妾的方式,的确也是迫不得已。”伊琳娜最先反应过来,同时有些感慨的说道。   她出生于一个虔诚的基督教贵族家庭,在她的观念中,上帝最先创造了一男一女,所以一夫一妻自然也就是上帝的本意,只是她却从来没有从政治和人文方面考虑过夫妻关系的本质,因此李恪的这种分析让她感觉十分新奇,同时也感觉这位大唐皇子考虑问题的角度十分特别。   福里斯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问题,竟然会引发李恪如此长的一段论述,而且这种论述的角度新颖,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君士坦斯二世也担心这个问题导致李恪不满,因此立刻岔开话题,接着伊琳娜的话开口道:“皇后有所不知,吴王殿下说的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大唐已经重新统一,而且还灭掉了西北方十分强大的突厥帝国,疆域比我们罗马最强盛时还要大上数倍,而且这一切也仅仅用了几十年时间,想想都让人感到敬畏啊!”   李恪也不愿再也对面的福里斯大公争论,况且他也听说过罗马人之间的一些风俗,再看看君士坦斯二世对福里斯的态度,这已经让他有所猜测,心中更是一阵恶寒,感觉与这种人争论,恐怕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因此也顺着君士坦斯二世的话谦虚了几句。   伊琳娜听到大唐从统一到扩张竟然只用了几十年时间,这让她心中更加好奇,西罗的书中介绍最多的是大唐的风土人情,对历史方面却说的不多,这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伊琳娜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向李恪询问一些大唐统一的过程。   对于刚才伊琳娜的维护,让李恪心中对这位美丽的皇后好感大增,因此看到她对大唐的事感兴趣,当下就从隋末自己的外公杨广开始讲起,然后是因为战争和天灾人祸,导致隋末大乱,百姓苦不堪言,后来自己的祖父李渊为了黎民苍生,不得不揭竿而起,结果在短短的数年内就平定了国内的动乱。   伊琳娜没想到李恪的出身竟然如此显赫,外公和祖父全都是皇帝,也就是说,他一人身上背负着两朝的皇家血统,这对于比较看重血统的罗马人来说,显得更加震撼。   君士坦斯二世对于大唐的这段历史也很感兴趣,特别是对于现在的大唐皇帝李世民,他也一直想要了解的更多,而在大唐的统一战争中,李世民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因此他也慢慢的和李恪讨论起来。   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李世民的一生本来就是一个传奇,十八岁随父亲起兵,第二年攻入长安,然后在接下来的岁月中,李世民带领大军东征西讨,一手打下了大唐的大半个江山。特别是这些事迹还是他的儿子李恪口中讲出来时,更显得可信度十足,甚至连刚才还找他麻烦的福里斯,在一旁也是侧耳倾听。   当然了,李恪也不会把什么事都讲出来,比如玄武门之变,这种事对李世民来说,也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李恪自然不会四处宣扬,所以在说到李世民登基的经过时,只是含糊的说祖父让皇位让给了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则是让人心潮澎湃的大唐扩张之旅了,特别是在李世民刚登基时,突厥大军杀到长安城外,立足未稳的李世民虚张声势,这才让颉利可汗不敢进军,但后来依然让大唐签下了耻辱的渭水之盟。结果在四年之后,大唐发兵一举灭掉了强盛的东突厥,之后更是连连扩张,打的北方草原是溃不成军,从而奠定了大唐的霸主地位。   李恪通过讲述父皇李世民的事迹,让君士坦斯二世和伊琳娜知道了大唐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同时也向对方宣扬了大唐的军力之盛,甚至从建国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抵挡住大唐军队的攻击。   而君士坦斯二世在听完李恪的话后,脸上也露出一片欣喜的表情,毕竟他们与大唐是盟友,自然希望大唐越强大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大食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大唐可能对罗马造成的威胁,君士坦斯二世却丝毫不担心,因为在他看来,大唐距离罗马实在太远了,哪怕是现在,对方的领土与罗马还隔着一个辽阔的黑海,所以只要罗马不主动招惹大唐,两国就不会出现敌对的关系。   随着李恪与君士坦斯二世夫妇的交谈,酒会也慢慢的进行了尾声,这时人们的激情也开始慢慢的褪去,不少人都已经禁不住困倦的折磨,开始三五成群的向君士坦斯二世和李恪告别,然后乘着马车离开圣宫。伊琳娜感觉李恪今天才刚到君士坦丁堡,身体也需要休息,因此在这时就建议结束酒会,君士坦斯二世当下也点头同意。   虽然期间和福里斯发生了点不快,但是总的来说,这场宴会还是让李恪感到十分愉快的,特别是君士坦斯二世和伊琳娜皇后都对他十分热情,三人之间的交谈也十分愉快,只不过在最后宴会结束时,君士坦斯二世却发出一个邀请,同时也提出一个请求。 第六百五十一章 海军演练   “尊敬的吴王殿下,本来今天我是要去考察海军的训练情况的,不过因为您的到来,所以这个考察就推迟到了明天,若是殿下有兴趣的话,明天下午可否与我一起去考察海军?”君士坦斯二世和伊琳娜亲自将李恪送出门外,然后微笑着开口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罗马,李恪自然也想了解一下罗马的军力,因此听到君士坦斯二世邀请后,立刻十分高兴的道:“陛下相邀,李恪自然是受宠若惊,而且早就听说罗马海军强盛,我也正好见识一番!”   君士坦斯二世早就知道李恪会同意,因此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只见他紧接着又道:“齐王殿下客气了,若论海军的强盛,还要数大唐和大齐的海军,今天我们也见到随殿下一起来的战舰了,体型比我们最大的战舰要大上一倍,而且上面布满了武器,另外我们还听说,汉人有一种名叫火器的强大武器,所以我们都想见识一番,不知殿下可否让你们的战舰也参加明天的演练?”   “这……”李恪听后却是一阵犹豫,虽然他们和罗马是盟友,但也不能什么都暴露在对方面前,特别还是火器这种威力无穷的武器。   不过现在是君士坦斯二世亲口请求,这让李恪也不好拒绝,因此他想了想回答道:“陛下,军舰参加演练没有问题,不过火器的使用却很复杂,我回去后征求一下军官们的意见,明天上午再给您答复如何?”   君士坦斯二世对火炮也只是有所耳闻,知道那是大唐的绝密武器,肯定不会轻易示人,因此对李恪的反应也不意外,当下也点头同意,然后和伊琳娜送李恪上了马车。   本来李恪想在回去后,把王方翼和岑长倩找来一起商量一下,是否在明天的演练上使用火炮?但是就在他上马车时。刚巧看到王方翼和吕万三人一起出来,而陪伴地他们三人身边的,则是五六个年轻的贵族女子,其中有丰满的少妇,也有青涩的少女。看他们三人全都是一脸淫笑的表情,李恪觉得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叫他们回来,实在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李恪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珂丽丝的手上了马车。在海上紧张航行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他们放松一下了,明天上午再找他们三个商量也不迟。   当天晚上,李恪和珂丽丝等人就在君士坦斯二世安排的住处休息,本来君士坦丁堡有专门接待使者的地方。但是因为李恪的身份太过高贵,一般的地方根本配不上他,所以君士坦斯二世就将他们安排到了一座距离皇宫不远的别院中,这座别院是属于他私人所有。   休息了一晚后,李恪在珂丽丝的服侍下穿衣洗漱,然后吃过早餐后,就在别院的大厅中等着王方翼三人。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方翼三人就结伴回来了,其中王方翼和吕万都是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唯有岑长倩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长倩,你怎么这副模样?”李恪则有些惊讶的问道,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心,罗马的男人几乎全都好男风,岑长倩这副白白嫩嫩的书生模样,还真可能会被哪个男人给看上。   不过还没等岑长倩回答李恪的问题。旁边的吕万却是开口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岑先生只是体力透支而已,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体力透支?”李恪有些玩味的看着岑长倩,心中猜测着昨天晚上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岑长倩却是一脸苦笑,看样子并不想解释。   而这时王方翼却是大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昨天晚上长倩兄是艳福非凡,有三个贵族少女缠着他。而且他又不懂得拒绝,结果就跟着三个少女出去了,再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被王方翼一语道破原因,岑长倩不由得白了对方一眼。不过想到昨天晚上的三个美貌少女,王方翼眼中也闪过一丝沉醉之色。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听说罗马的风声开放,再加上在宴会上时,就有一些少女和少妇主动搭讪,这让他们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可惜岑长倩虽然精明过人,但却不懂得拒绝女人,再加上罗马的女人实在太过奔放,这一晚上下来,哪怕以他如此年轻的身体,却也差点起不来床,到现在腿都还有点软。   开了几句玩笑,李恪就将昨天晚上君士坦斯二世的邀请和请求讲了出来,而吕万和珂丽丝则十分自觉的回避,毕竟这种军国大事上,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   只见王方翼思考了片刻,然后果断的开口道:“殿下,既然君士坦斯二世能一口叫出火器这个名字,看来对方也应该听说过火器的威力,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火器其实也分为很多种,所以出于保密的原因,我觉得我们可以只展示手雷这种小威力火器,至于船上的火炮等,暂时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王方翼主要是从军事方面考虑,毕竟火器的威力有多么大,但是当火器的威力暴露在别人面前时,那么对方就可能想到应对之法,所以只有当一种敌人未知的武器用在战场上时,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哪怕罗马是他们的盟友,但是这种军事秘密最好还是保留一些。   不过王方翼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岑长倩却是开口道:“方翼兄的话有些太过片面了,用手雷固然可以糊弄过去,而且在军事上也的确可以做到暂时保密,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罗马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最少在十年内,我们都不会与对方有什么太大的冲突,而随着两地之间的交流,必须会让罗马人对火器有更多的了解,若是他们日后知道我们船上有威力巨大的火炮而不用,这显然会影响君士坦斯二世以及罗马贵族对我们的印象。”   说到这里岑长倩喘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所以若是不展示最强大的火器,那么得到的只是对罗马人短暂的消息封锁,但是换来的却是罗马人的不信任,这显然是不值得的。”   李恪听到这里也明白过来,当下接着开口道:“长倩分析的不错,我们将最强的火器展示出来,还能借此向罗马人展示我们的武力,特别是火炮的威力,必然能让罗马人对我们生出一种敬畏之心,这样不但可以加强彼此的同盟关系,甚至日后若是与罗马人发生什么摩擦的话,也能让罗马人掂量掂量!”   王方翼听到李恪和岑长倩的对话,这时也醒悟过来,当下也点头道:“还是殿下和长倩看的透彻,那我现在就命令军舰上的将士们做好准备,今天下午让罗马人感受一下什么叫震撼?”   “哈哈,好,到时看能不能把君士坦斯二世请到战舰上去,相信这种近距离的体验炮击,会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李恪也是大笑着说道。   当下李恪立刻派人通知君士坦斯二世,为了表示大唐、大齐与罗马之间的友谊,军舰中的军官已经同意展示最强大的火器,这让君士坦斯二世也十分高兴,而且他还派人通知了城中的一些军事贵族,准备让所有人都亲眼见识一下来自大唐的神秘火器。   时间很快就到下午,李恪带着珂丽丝和王方翼、岑长倩四人,乘着君士坦斯二世派来的马车向金角湾驶去。岑长倩毕竟年轻,休息了一上午后,精神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这次他也要亲眼见识一下罗马人的军力,所以自然也要一起来。   金角湾不但是君士坦丁堡的主要商业港口,同时也是海军的驻扎地,在港口中有专门的战船航道,而且在金角湾的后半部,全都是各式的罗马战船。   李恪他们来的时候,君士坦斯二世和伊琳娜皇后,已经站在军港的旁边了,而在他们夫妇的身后,则站着一小群军事贵族,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四个,其中最前面的有两个人,而且李恪都认识,其中右边的那个是狄奥多西亲王,也就是君士坦斯二世的亲弟弟,昨天宴会时,他与李恪坐在同一桌,另外一个正是找过李恪麻烦的福里斯。   “吴王殿下来晚了,不知道你们的军舰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君士坦斯二世看到李恪他们到来,立刻开口笑道,而旁边的伊琳娜也对李恪报以微笑。   “陛下放心,王将军已经去通知军舰了,相信很快就会将船开过来。”李恪也是笑道。这里是罗马人的海军禁地,李恪他们的船自然不能停在这里,所以刚才到金角湾时,王方翼已经去通知军舰,让他们将船开过来。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不远处的海湾中,四艘高大的军舰在王方翼的指挥下,鼓着风帆平稳的行驶过来,早已经有所准备了罗马海军立刻有船只上去迎接,安排他们到指定的位置。   “启禀陛下,海军上下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开始演练!”这时福里斯站出来禀报道。他是海军的执政官,负责这次的演练,只是在说话之时,他的目光却是有些挑衅的看向李恪。他对自己的海军有着绝对的信心,准备让李恪见识一下罗马海军的真实战力! 第六百五十二章 希腊火   罗马帝国最强盛的时候,整个地中海都是他们的内海,地中海虽然面积广阔,但和真正的大洋相比,却显得狭窄的多,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罗马人的海船一直没有摆脱船桨,至少李恪他们见到的罗马海军就是如此。   罗马的战船主要分两种,分别是三桨座和五桨座战船,当然也有更高桨座的战船,但数量比较稀少。所谓的桨座,其实就是操作一支桨的桨手数量,一般来说,船只越大,需要操作船桨的人员数量就越多。但是操作船桨的人员虽然多了,但是船只的速度并没有提高,甚至因为要容纳更多的桨手,所以不得不加宽船身,这样做只会使船只的阻力更大,速度不增反降。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罗马人的战船一般都不是很大,比如三桨座战船的长度一般都在三十五到四十步之间,而五桨座战船则在五十到六十步之间。桨手分为三层,共同协力划船前进,三桨座战船的桨手就达到了一百七十多人,更别提五桨座甚至更多桨座的战船了。   李恪他们在君士坦斯二世的陪同下,见到的罗马海军就是使用的三桨或五桨座战船,其中五桨座为主战船,三桨座战船辅助。   随着执政官福里斯的一声令下,海面上十艘罗马战船立刻开始加速前面,全都是五桨座的主力战船,而在战船的前面,则同样数目的船只在前进,这些船只全都是临近报废的战船,所以被拿出来做演练的靶船,而且为了做到逼真,这些靶船上有奴隶操作。   那些临近报废的靶船速度很慢,而且没有桨手,全靠船上的一面大帆提供动力,反而是进攻的罗马海军将船上的桅杆都入倒了。所有桨手喊着号子,将巨大的长桨划的飞快,船速也一直在增加,当速度增加到最大的攻击速度时,两支船队终于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轰!”早已经调整好角度的罗马战船狠狠的撞到了那些靶船身上,结果有四艘靶船因为躲闪不及被撞中,一连向后退出数十米。同时船体下面也破了一个大洞,海水不断的向里面冲去,船上的奴隶也是乱成一团。   罗马这种带桨的战船前面的撞角位置很怪,大唐的传统战船也有撞角,但一般都安放在船头上部,这主要是因为在大唐的战船一般很高大。撞角的作用并不仅仅是攻击敌人,一般大部分时候,大唐的战船都是用巨大的船体碾压对方的船只,所以撞角只需要破开对方的船体就行了。   罗马人的战船撞角却是在紧贴水面的下部,这是因为罗马人的战船体型较小,无法像大唐的战船那样碾压,而这样的撞角在撞到敌人的船时。伤口在吃水线以下,能够让对方在最短的时间内沉没,就像李恪他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虽然四艘靶船被撞中,但其他六艘船却以毫厘之差躲开了,仅仅是双方的船舷撞到一起,然后就又分开了,根本没有什么用。但也正是在这时,罗马战船的弩炮忽然发射。一支支特制的长钩被射出,这种钩子后面带有很长的杆子和绳索,看起来倒像是特制的弩箭。   这种长钩射到靶船上后,立刻被罗马战船上的士兵拉紧,结果一下子钩住了靶船的船舷,而靶船上的奴隶则立刻飞扑上前,准备将这些钩子扯掉。这种钩子后面是长长的杆子。而且上面还包着铜皮,一时半会根本砍不断,所以还不如扯掉方便。   但是罗马战船上的士兵训练有素,船上的士兵一边拼命拉扯绳索。一边有弓箭手和投枪手向靶船上攻击,结果当时就有不少奴隶中箭或中枪,一时间惨叫声连成一片。   对于这种单方面的屠杀,远处手持望远镜的李恪则是眉头一皱,虽然他知道中原各地也有不少的奴隶,但很少像罗马这样将奴隶当成军事演练的消耗品,如此肆意杀戮也太过有伤天和。   只不过李恪很快发现,自己身边的大部分罗马贵族却对这种情况十分淡定,甚至不少人还露出兴奋的神色,估计在他们看来,这种血肉横飞的厮杀与角斗场的表演没什么两样。唯独伊琳娜似乎对这种杀戮似乎很反感,双手抱在胸前低声念着什么。   接下来基本没什么悬念了,随着罗马战船与靶船的接近,罗马士兵手持武器跳上靶船,然后开始对那些奴隶大加屠戮,场面之血腥残忍,和真实的战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君士坦斯二世和他身后的贵族们却看的津津有味,特别是他们手中还拿着李恪送给他们的望远镜,让他们可以看的更加清楚,同时也更加的刺激,因此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激动。   说起望远镜这东西,技术含量本来就不高,而且罗马人烧制玻璃的技术也很高,因此随着汉人商船的到来,罗马人也学会了望远镜的制造,只是因为技术等方面的原因,使得他们制造的望远镜远比不上汉人,更不用说李恪送的都是精品。   “殿下,罗马人所谓的海战,其实依然没有脱离陆战的范围,交战时虽然会使用弩炮攻击对方的战船,但最后的胜利依然由接舷战决定,这种战法对于我们的战舰来说,根本就行不通!”看完罗马海军的表演后,岑长倩趴在李恪的耳边低声道。   李恪听后点了点头,他带来的都是李愔手中的主力战舰,早就抛弃了接舷战这种落后的作战方式,无论是船上的火炮还是巨弩,都不会让对方战船靠近。   “咦,有变化!”岑长倩忽然有些惊讶的叫出声来,而李恪转头一看,结果发现两艘靶船竟然靠在了一起,然后其中一艘船上的奴隶跑到另外一艘船上,结果使得这艘船上的奴隶数量大增。   “有意思,这些奴隶倒是聪明,知道自己的武器和训练都不如罗马海军,竟然两船的人合成一船,以人数的优势弥补战力上的不足。”李恪微笑着说道。那条猛增一倍奴隶的船上,仗着人数优势将登上船的罗马士兵杀的连连后退,马上就要将所有罗马士兵给清理出去了。   不过对于这种意外,君士坦斯二世旁边的福里斯却显得十分镇定,其他贵族却也毫不惊慌,反而还露出一种兴奋之色。只见围攻那艘靶船的罗马战船看到这种情况,船上的指挥官立刻做出反应,竟然下令将攻上靶船的所有士兵全都撤了回来。   本来靶船上就已经没有多少罗马士兵了,因此撤退的十分顺利,而当最后一名罗马士兵回到自己的战船上后,靶船上的奴隶们立刻欢呼起来。因为按照之前的约定,只要他们能坚持到最后,那么就将获得自由。   不过显然这些奴隶高兴的太早了,就在罗马士兵退出后,战船立刻调整方向,将船头对准了奴隶们所在的靶船,然后只见战船的船头忽然喷出一股滔天的烈火,将靶船的整个船头都覆盖了。   “啊~”随着一阵阵的惨叫,靶船上的奴隶们一个个全身是火,在船头上挣扎翻滚,片刻之后就再无声息。还有大部分奴隶只是被这种火焰喷到一点,结果这些奴隶们惨嚎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但是那种火焰却是越扑烧的越旺,反而还点燃了船上的其他部位。   不过这才仅仅只是开始,那艘战船的船头再次喷出数次火焰,结果将整个靶船从头到尾全都点着了,船上的奴隶们也是逃无可逃。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身上着火的奴隶哪怕是跳入水中,身上的火却依然无法熄灭,甚至还有越烧越旺的迹象。   “好可怕的火,比之中原地区的猛火油还要更盛一筹!”李恪也是十分惊讶的道,猛火油也不怕水,但却需要用明火点燃,可是罗马战船上的这种火却是在喷出来后,直接就开始燃烧,光是这点就比猛火油要方便的多。   听到李恪的惊叹,君士坦斯二世以及他旁边的福里斯等人,却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种武器就是他们罗马的秘密武器希腊火,而且已经装备在海军之中,相信无论再怎么强大的军舰,只要被希腊火喷中,也会很快化为灰烬。   希腊火一出,被喷中的靶船很快被烧成一团烈火,这也让其他靶船上的奴隶丧失了抵抗的信心,一艘又一艘的靶船被罗马士兵攻陷并控制。   不过岑长倩却发现一点,那就是罗马海军只使用了一次希腊火攻击,其他的靶船全都是靠士兵攻陷的,虽然这只演练,但却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希腊火肯定十分珍贵,否则在李恪这种尊贵的客人面前,肯定会多使用几次。   “吴王殿下,您看我们罗马的希腊火威力如何?”君士坦斯二世十分自得的向李恪问道。   而李恪听后也是有些赞叹道:“原来这种武器叫希腊火,威力的确不凡,而且射程也不近,在中短程攻击下,估计没有任何战船可以逃脱!”   听到李恪的亲口夸奖,君士坦斯二世和其他贵族也都显得十分高兴,不过这时福里斯再次开口道:“希腊火的威力自然不凡,只是不知大唐的战舰威力如何,是否能抵抗住希腊火的威力?” 第六百五十三章 火炮下的温柔   福里斯的话也引起君士坦斯二世及其他贵族的注意,对于罗马海军的表现,他们都是十分满意的,而接下来就是大唐海军的表演了。   “吴王殿下,不知道你们军舰要如何演练,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君士坦斯二世十分客气的道。他不知道李恪军舰上有什么武器,也不知道这种庞大的军舰如何对敌,因此自然要先向李恪询问一番。   而李恪听后则是笑道:“启禀陛下,我们需要的东西很简单,只需要像刚才那样的靶船十艘,另外船上就不需要奴隶了,只是空船就行了。”   “空船?”君士坦斯二世听后十分惊讶,在他的思维中,海战必然要与敌人厮杀争夺船只的控制权,如果只是几艘空船的话,那也太简单了,直接派人到船上就算赢了。   “吴王殿下的要求还真是奇特,若是空船的话,我一个人就能夺下无数艘敌方的战船!”福里斯再次语气不善的道。   也不知为何,他从见到李恪开始,就产生了一种敌意,这种敌意的来源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可能是因为君士坦斯二世对李恪太过热情,也可能是一直被他觊觎的伊琳娜也对李恪报有太多的好感,或者只是单纯的嫉妒李恪的身份和地位,反正就是说不清。   对于福里斯的话,李恪却是连理都没理,而是依然微笑着看着君士坦斯二世。君士坦斯二世虽然心中奇怪,但却也猜想李恪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也没有拒绝,当下命令福里斯去准备。而旁边的伊琳娜也被引起兴趣,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面带好奇的等着看李恪如何应对。   不一会的功夫,十艘靶船就被送到了远处的指定区域,而这时李恪再次开口道:“陛下,现在我们要演示的是一种威力无穷的火器。本来在军舰上可以更好的体会这种武器的威力,但是这种火器的动静有点大,为了不惊扰到陛下,所以咱们就只要呆在岸上观看就是了。”   听到李恪如此说,旁边的岑长倩却是心中暗笑,李恪的话中好像处处都在为君士坦斯二世着想,而且还特意提出为了照顾对方的感受。所以在岸上观看就行了,但是君士坦斯二世却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是性格冲动的时候,若是李恪不说还好,但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会激起君士坦斯二世的好强心理。   果不其然。君士坦斯二世听到李恪要演示火器,而且这种火器在军舰上的体会更好时,他立刻开口道:“殿下这就说的不对了,我对大唐的火器早有卫闻,可惜一直无缘见到,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体会一番。因此我们还是登上军舰观看吧!”   对于君士坦斯二世的话,其他贵族也都是十分支持,上次西罗出使大唐后,也收集了一些关于大唐情报,特别是军事方面的情报,几乎处处都提到火器的威力惊人,所以有这个机会,这些罗马军事贵族自然不会放过。另外他们也想到李恪的军舰上参观一番。看看大唐的军舰与罗马的军舰有何不同?   对于君士坦斯二世的反应,李恪心中是笑开了花,但是在表面上,却是再三劝说阻止,最后还是福里斯出言讽刺了几句,然后伊琳娜也开口请求,李恪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由李恪带领。一行人乘着小船到了军舰上,说起来君士坦斯二世和伊琳娜等人也都是第一次登上这种巨舰,因此一个个都显得十分好奇,在李恪的带领上。先将整个军舰都参观了一遍,最后才来到军舰的最上层,然后等着观看演示火器。   “殿下,火炮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开火!”正在这时,一身明光铠的王方翼大步走过来向李恪禀报道。其实海军的军官一般很少穿太重的铠甲,顶多也只是穿一些轻皮甲,这主要是因为万一掉到水里的时候,太重的铠甲简直就是要人命,不过今天为了表现大唐海军英武的一面,所以王方翼才穿了一身沉重的明光铠。   “很好,开始吧!”李恪淡淡的开口道。   “诺!”王方翼答应一声,立刻向高处的传令兵下达命令,而传令兵则挥舞着令旗,将命令传达到其他三艘战舰上。   “陛下、皇后,请两位务必做好准备,火炮发射时声音很大,很可能会惊吓到二位!”李恪再次笑着向君士坦斯二世夫妇提醒道,同时也看了一下他们身后的福里斯等贵族,只不过他在目光在扫过福里斯身边的狄奥多西亲王时,对方还对李恪报以善意的笑容。   四艘战舰调整好方向,使得战舰排成一条弧线,船身的一侧正对着一里开外的靶船。   “开火!”随着王方翼将最后一道命令下达,四艘军舰上的火炮手们立刻点燃面前的火炮引线,浮起一阵青色的烟雾。   “轰轰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恪他们乘坐的这艘战舰上一侧的火炮全部发射,整个船都被震的有些颤抖。而君士坦斯二世等人也没想到火炮的威势如此巨大,一个个全都被吓的面无人色,甚至要扶着女墙才能站稳。   不过伊琳娜皇后毕竟是个女子,一个被这种像是天雷般的声音吓的全身发软,甚至踉跄的退出两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幸好李恪早已经习惯了火炮的声响,而且他距离伊琳娜也不远,因此看到对方的样子时,当下抢上前一步,一把将对方的娇躯抱在怀里,这才让伊琳娜免于出丑。   地中海的气候本来就比较炎热,无论男女都穿的很单薄,所以这一抱之下,李恪只感觉温香软玉在怀,让人禁不住心中一荡。而伊琳娜皇后也感觉到李恪那强壮的身躯,同时一阵男性的气息将自己包围,整个人在羞涩之中,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欣喜。   不过两人却也都不是普通人,很快就从沉醉中惊醒过来,然后飞快的分开,只是李恪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尴尬之色,而伊琳娜的脸色也是红红的。幸好这时君士坦斯二世和一帮贵族都被火炮发射时的巨大声响所震惊,因此倒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异样。   随着李恪他们乘坐的军舰第一个开炮,另外三艘军舰也相继开炮,这些军舰每侧都有三十门火炮,四艘也就是一百二十门,如此多的火炮一起开火,那种场面足以把一个普通人吓的瘫倒在地,即便是君士坦斯二世这些人见惯了大场面,也依然被吓的不轻,好半晌都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第一轮火炮只是试射,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近,所以还有相当一部分炮弹击中远处的靶船,一时间木屑纷飞,其中一艘靶船刚好被击中吃水线以下的部位,结果无数海水从破开的大洞涌入,眨眼之间这艘战舰就已经开始倾斜,沉没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校正好射击角度后,四艘战舰上的火炮再次开火,海湾中本来没有什么风浪,这也让炮击的准确度大增,所以第二轮射出的炮弹中,有大部分都击中前面的十艘靶船,结果这些本来就处于报废边缘的靶船根本就经受不起这样的沉重打击,有些船在船身破了几个大洞后慢慢的沉没,有些则直接被大量的炮弹击中散架。   五轮齐射后,距离四艘军舰一里远的十艘靶船彻底消失不见,海上满是破碎的木板和杂物。   君士坦斯二世等人已经完全被火炮的威力惊呆了,现在他们终于知道李恪为什么不在靶船上放奴隶,在这种火炮齐射之下,船上有没有奴隶都无所谓,毕竟在这种轰击下,船上的奴隶要么直接死在火炮下,要么就是在船毁后淹死。   最先清醒过来的却是伊琳娜,刚才与李恪亲密接触后,她就没什么心思观看火炮表演了,眼角的余光不时扫过李恪,终于等到火炮结束,只见伊琳娜转身向李恪,温柔如水的微笑道:“大唐的火器果然名不虚传,如此攻击之下,敌人的战船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伊琳娜的话也惊醒了君士坦斯二世等人,只是其中的福里斯却是面色阴沉,他知道大唐的火炮犀利,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种名叫火炮的火器竟然如此厉害。若是他们罗马海军遇到这种敌人的话,简直就是送死,他们引以为傲的希腊火更是一个笑话,因为对方根本不会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君士坦斯二世和其他贵族也都是赞叹不已,同时纷纷上前围住李恪,向他询问关于火器的问题,而当他们得知火炮只是火器的一种时,更加是惊讶无比,最后君士坦斯二世甚至还提出,希望向大唐购买一些火器。   不过李恪却告诉对方,火器是大唐和大齐的绝密武器,是严禁向外销售了,就像罗马海军使用的希腊火一样,这让君士坦斯二世有些失望。   海军演练虽然已经结束,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火炮演练将对罗马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 第六百五十四章 可怕的罗马贵族   火炮演练结束之后,君士坦斯二世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李恪的意料,羡慕和敬畏之中又夹杂着那么一丝嫉妒,这几种感情十分完美的在对方身上表现出来。只不过前两种感情占了大多数,至于嫉妒则根本没表现出来。   而当火炮的威力通过其他贵族传播出去后,立刻在整个罗马都引起了轰动,大部分人都十分的激动,认为罗马有了大唐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日后再也不必担心大食的侵略,特别是那些贵族更是如此,毕竟他们都是罗马的既得利益者,自然更不希望因为与大食的战争而导致自己的利益受损。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几乎每天都有一群大贵族想要宴请李恪等人。开始时李恪还十分有兴趣的参加了几次,但是很快李恪就发现,罗马贵族的生活之堕落,实在让他招架不住。   说起来之前君士坦斯二世招待他们的宴会算是宫廷宴会,所以不但规格比较高,而且形式也比较正统,至少各方面都能让李恪接受。但是在贵族邀请他们的一些私人宴会中,却让李恪充分见识到什么叫堕落?   比如李恪在参加一些大贵族的宴会时,对方也邀请了许多君士坦丁堡的大贵族参加,而且在品尝了美味的宴会后,主人竟然发给每位客人一杯催吐药,喝下这种药后,可以把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而且丝毫不感觉到痛苦,甚至还会感到一种特别的快感。   而在吐完之后,自然有人收拾残局,然后所有人开始欣赏歌舞,只是歌舞的形式香艳无比,身着轻纱的舞女身姿十分撩人,而这时男宾客就开始向女宾客做邀请,只要女方愿意。那么他们就可以进入宴会厅旁边的小房间春风一度,甚至这些女人的丈夫就在旁边,可惜这些贵族男子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会支持妻子的这种行为,因为接下来他们也会去邀请别人的妻子。   就这样过了一会后,之前吐出食物的宾客就会再次感到饥饿,于是主人再次送上准备好的美食。然后再吃再吐,如此反复数次。对于这次贵族来说,美食并不是用来充饥的,而是满足他们挑剔的味觉。这种行为倒是让李恪想起山海经上的一种名叫饕鬄的怪兽,按照他们这种吃法,无论吃多少也都是浪费。   只是让李恪更加无法忍受的是。他做为宴会上的主角,自然也受到所有人的关注,其中有一些贵妇或少女,就经常主要向他提出去小房间的邀请。当然若是仅仅这些女人也就罢了,可是在这些女人之外,还有一些男人也会做出同样的邀请,而且更加悲哀的是。男人邀请他的次数竟然远远超过女人。   虽然中原地区也早有断袖之癖,但是李恪不是他大哥李承乾,他的性取向还是十分正常的,因此面对那些爱慕的罗马贵族男子,李恪最后是落荒而逃。而且不单单是他,岑长倩和王方翼等人也受了同样的骚扰,最后大家一商量,决定再也不参加罗马贵族的这种宴会。否则哪天说不定就会菊花不保。   只不过李恪他们显然小看了自身的魅力,其他的暂且不说,光是从外表和气质上来说,李恪三人都可以称的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其中李恪和李世民长的最像,英武果决中又带着一种从小养成的高贵之气。而岑长倩则是白白嫩嫩,用后世的话讲,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小受模样。不少罗马贵族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至于王方翼,则是一个标准的大唐军人,硬朗的外型不但吸引不少的贵族少女怨妇,同样也有不少男人对他很感兴趣。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哪怕李恪闭门不见客,却还是有一群又一群的热情贵族堵着门邀请,甚至三人都收到过来自同性的情书,这下吓的他们连门都不敢出了,甚至连一些贵族女子的约会都推掉了。   只是他们一直推掉贵族的约会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是次数多了,可能会给贵族们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可能影响大唐与罗马两国的关系。于是最后岑长倩就帮李恪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别人求助。   贵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其中有资格邀请李恪等人,自然都是高等级的贵族,不过若是有更加高等级的贵族邀请他们的话,那么推掉这些贵族的邀请也就顺理成章了,而在整个罗马贵族中,比那些高等贵族的身份还要高的,自然只有君士坦斯二世夫妇了。   本来李恪是想向君士坦斯二世求救,希望对方能在名义上邀请自己,这样也好让他有推掉其他贵族的理由,不过岑长倩和王方翼却提醒李恪,君士坦斯二世本人就有龙阳之好,万一对方也和其他贵族一样的话,对他们发生兴趣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考虑到这些,所以最后李恪干脆向伊琳娜发出求救,一来对方是个女人,二来伊琳娜好像对自己也存了一分好感,几次出现维护自己,所以李恪心存感激,所以也想借这个机会,与对方多交往一下。至于中原地区所谓的男女大防问题,在罗马却根本就不存在,甚至哪怕自己真的和伊琳娜发生什么关系,君士坦斯二世也根本不会在意,这就是罗马男人的‘博大’胸怀,李恪自问在这一点是甘拜下风。   果然,对于李恪的求助,伊琳娜不但没有拒绝,而且还十分愿意帮忙,她以自己的名义,请李恪去了城郊的一座皇家庄园游玩,那里不但风景秀丽,而且还可以打猎,不过就在李恪应邀准备出城时,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前来拜访。   “亲王殿下来访,实在让李恪感到荣幸之至!”李恪坐在客厅中,对面前年轻的狄奥多西亲王笑道。   说起这位狄奥多西亲王,别看他才年仅十七岁,但是却十分的有才能,小小年纪就已经参军,去年还远赴小亚细亚半岛,与大食人打了数仗,虽然败多胜少,但却也挡住了大食人的攻击,因此积功升任罗马军团的执政官,地位与福里斯相当。再加上对方又是君士坦斯二世的亲弟弟,因此别人来拜访他可以不见,但狄奥多西亲王这样的实权人物,李恪却不能不见。   “吴王殿下客气了,说起来我与殿下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却对殿下十分的钦佩,因此本来早就想请殿下过府一叙,但却又担心殿下远道而来,身体有些疲惫,因此才等到今天。”狄奥多西亲王一脸殷切的开口道,甚至眼睛中还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好像十分在意李恪的反应。   “难得亲王殿下如此费心,实在让本王感动,只是不知道亲王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李恪也是满脸微笑的道,只是他心中却是在祈祷,对方千万不要是来邀请他参加宴会的,否则他还真没办法拒绝。   只可惜李恪不信天主,他的祈祷在罗马这一片显然没什么用,因此只见狄奥多西亲王再次殷切的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前两天有一个埃及商人运了几船的火烈鸟到罗马,被我全都买了下来,准备开一个火烈鸟宴会,因此想请吴王殿下参加,不知殿下可有时间前往?”   狄奥多西亲王说完,双目炯炯的盯着李恪,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紧张之色,好像生怕李恪会拒绝一般。   狄奥多西亲王的表情全都落在了李恪眼中,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对方身为君士坦斯二世的亲弟弟,而且手中又掌握着重兵,这种实权人物来请自己赴宴,最少也应该表现的不卑不亢才对,怎么现在狄奥多西好像是在求着自己似的?   所谓反常即为妖,本来李恪都已经准备答应了,但现在却又犹豫起来。也就是在这时,李恪忽然感到后面有人点了点自己的后背,然后开始用手指在自己背上写字。   李恪的身后除了做翻译的珂丽丝,另外还有王方翼和岑长倩,现在在他背上写字的人,李恪可以感觉到正是岑长倩,而且写的还是“不可”两个字,虽然不清楚岑长倩为什么不同意让自己赴狄奥多西亲王的宴会,但他作为自己的第一智囊,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想到这里,李恪只好在脸上露出一种十分无奈的表情道:“亲王殿下,本来我也十分希望去您的府上赴宴,但是很不巧的是,今天伊琳娜皇后约我们去城外的庄园游玩,可能要几天后才回来,所以恐怕无法去您的府上赴宴了!”   听到李恪的拒绝,狄奥多西亲王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这让李恪感到有些愧疚,虽然他与对方的接触不多,但李恪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位狄奥多西亲王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而且为人英勇很有军事才能,同时私生活也比较严谨,不像其他贵族那么糜烂,若是换一种场合的话,两人很可能会成为朋友。 第六百五十五章 庄园狩猎   虽然李恪的拒绝让狄奥多西亲王十分失望,但是他却也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因此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再次表示,希望李恪在从城外回来时,可以去他府上一趟,这让李恪实在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送走了狄奥多西亲王后,岑长倩立刻向李恪埋怨道:“殿下开始拒绝的很好,但最后实在不该答应狄奥多西亲王的邀请啊!”   “哦,这是为何?”李恪坐下品了口茶道,刚才就是岑长倩在他背后写字,让拒绝对方的邀请,现在也是该听一下他的理由了。   只见岑长倩开口道:“殿下有所不知,前几天我也收集了一些关于罗马的情报,其中各方面的情报都显示,这位狄奥多西亲王与君士坦斯二世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以咱们的身份,实在没必须和对方走的太近。”   李恪听后一愣,当下也明白了几分,看来罗马帝国内部同样有宫廷斗争。接着他脸色一变,再次开口问道:“长倩,你可知道这其中的详细内情?”   不过岑长倩听后却是无奈的道:“启禀殿下,除了开始的几天外,咱们一直都没敢再和罗马贵族打交道,再加上这又牵扯到宫廷之争,因此很少会有人明着讲出来,所以臣下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么一点,至于更详细的情报,却还是不清楚。”   李恪一听也同样露出无奈的表情,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结交几个重要的罗马贵族,但却没想到这里的风俗实在太过另类,至少他是接受不了。   不过岑长倩忽然面露喜色的再次开口道:“殿下,虽然咱们不知道君士坦斯二世兄弟之间的情况,但是您可以向伊琳娜皇后询问一下,想必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恪听后也是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当下命人抓紧时间准备。   “嗖~”一支长箭穿过草丛,奇准无比的射中一只正在飞奔的野兔。   “射中了,殿下真是太厉害了!”一个娇媚的女声夸奖道,紧接着三匹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上是一男两女,全都身穿方便的猎装,其中那个男子手执弓箭。弓箭的样式明显与罗马人的不同,正是从大唐而来的李恪,而他身边的女子,一个是做为翻译的珂丽丝,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伊琳娜皇后。   今天一早,伊琳娜就乘着马车来接李恪他们来到这座庄园。而且还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到了下午的时候,她提议在庄园中打猎,这让好长时间没打猎的李恪也十分赞同,因此一行人骑着马来到庄园的狩猎区。   伊琳娜皇后对李恪抱有一种难言的好感,这自然瞒不过岑长倩等人的目光,因此在开始打猎时。他们就故意落后一段距离,给他们两人创造机会。   在来罗马之前,恐怕岑长倩等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喜欢李恪和罗马皇后偷情。不过正所谓入乡随俗,罗马女人偷情的事连她们的丈夫都不管,甚至还有些人鼓励自己的妻子偷情,连皇帝和皇后也不例外,这对于罗马人来说简直太正常了。所以岑长倩他们自然也不以为意,更何况若是真的让李恪把伊琳娜皇后勾搭到手的话,还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不少的好处,比如情报之类的。   身为李世民的儿子,李恪自然从小就跟着父亲去打猎,而且他的箭法在众位兄弟中,也是排在前列。因此这才不过一个时辰,李恪已经射死了一头鹿和两只野鸡,再加上这只野兔的话,已经是四只猎物了。不过伊琳娜却还是一无所获。   只见伊琳娜策马飞奔而来,然后跳下马将李恪射死的野兔捡起来,今天她穿着一身罗马人的猎装,看上去娇媚之中又多了一分英气,显得格外的迷人。而李恪身上穿的猎装则是从大唐带来的胡服,又吸收了一些李愔手中军队的军服特点,分为上下衣,穿上去不但方便打猎,也将李恪衬托的英武不凡。   “吴王殿下真是箭法如神,整个罗马贵族中,恐怕没有任何人是您的对手!”伊琳娜毫不掩饰的夸奖道。罗马人在战场上更习惯用标枪,再加上弓箭制作技术的落后,所以使得他们对弓箭的重视不够,所以大部分罗马贵族都不是很精通弓箭,因此以李恪的箭法,的确可以在罗马人中排在前列。   “皇后谬赞了,我的箭法在汉人中并不算什么,甚至在皇子之中,就有几个人的箭法比我要好的多!”李恪十分谦虚的道。   “吴王殿下太客气了,这里又不是圣宫,就不要再叫皇后了,直接叫我的名字。”伊琳娜有些娇羞的道。   虽然她和李恪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伊琳娜慢慢的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位远道而来的皇子迷住了,特别是与自己的丈夫相比,李恪不但显得更加成熟稳重,而且谈吐气质也更显高贵,身上也没有罗马男人的那些毛病,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梦中情人。   而李恪听到伊琳娜的话也是心中一动,他已经年过三十,正是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时刻,对于伊琳娜皇后之前的种种表现,他也早就有所察觉,现在对方更是让自己直呼她的名字,其中所蕴含的情意他自然也听的出来。   “伊琳娜!”李恪轻声叫道。而伊琳娜听后则一脸的欣喜,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恪。   而李恪这时接着又道:“伊琳娜,你以后在私下场合,也不必再叫我吴王殿下了,还是直接称呼我为三郎就行了。”   “三……郎!”伊琳娜十分生硬的叫出这个汉语名字。因为珂丽丝不知道该怎么用希腊语翻译这个名字,所以只能直接用汉语发音代替。   “嗯。”李恪答应一声道,“一般只有我的长辈、朋友和妻子,才会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伊琳娜听到最后李恪特别加重妻子两个字的语气时,脸上更是一红,心中却是甜蜜无比,虽然两人谁都没有明着点破,但是言语中却都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情意,也就在这一刻,有一种名叫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开始弥漫。   只可惜他们两人却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翻译珂丽丝,这个可怜的小女奴感受到自己主人和罗马皇后之间的暧昧气息,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实在是多余的,可是她却不能像岑长倩那些人一样躲开,否则李恪和伊琳娜就没办法交流了。不过谈个恋爱还要带翻译,李恪和伊琳娜也算是开了恋爱史的先河。   就在李恪和伊琳娜身后的约有两三里处,王方翼和吕万张弓搭箭,再次瞄准了身前不远处的两只野鸡,然后猛然松开弓弦,结果两支长箭射出,几乎同时射中了猎物。王方翼是个武将,箭法自然精湛,而吕万则是海盗出身,后来又在捕奴队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各种武器都玩的开,打猎更是不在话下。   看着身边的庄园奴隶去捡猎物,王方翼则有些奇怪的道:“吕船长,你发现了没有,这座庄园里的猎物好像也太多了,这才多大一会,咱们都打了这么多了。”   王方翼说着一指身后,那些伊琳娜安排的奴隶身上,已经挂着不少的猎物,其中以野鸡和野兔居多,甚至连鹿也有三四头。   “嘿嘿,这个我倒知道,其实咱们打到的这些猎物,是庄园里的奴隶在外面捕捉到的,然后再放到庄园里供主人打猎,所以这里的猎物才显得这么密集。”吕万开口笑道。   “原来如此,难怪一路上有这么多的猎物撞上来!”王方翼苦笑一声道。虽然这种作法的确可以让贵族打到更多的猎物,但却也显得太简单了,对他来说有些无聊。   正在王方翼和吕万说话时,忽然他们的身后响起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不用回头他们也知道,肯定是岑长倩在调戏伊琳娜带来的几个侍女呢。   说起来岑长倩的确聪明,在路上时他就向珂丽丝学过一些希腊语,再加上来到东罗马后的实践,这让他已经可以与罗马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再加上他对打猎的兴趣不大,因此就开始缠着伊琳娜带来的侍女聊天,主要是不让她们去打搅李恪二人,另外他们会在庄园中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岑长倩倒不介意与几个侍女发生一些美妙的关系。   “卡普~卡普~”忽然王方翼身边的罗马奴隶一阵骚乱,同时有人开始大叫,可惜他和吕万根本听不懂。   不过听不懂没关系,因为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奴隶们喊的卡普是什么意思了。只见从旁边的灌木丛里,竟然窜出一头高大的野猪,这头野猪高约一步半,长有两步多,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让它从灌木丛里跑出来。   “好大一头野猪!”王方翼正感觉有些无聊,没想到竟然会跑出这么一头猛兽,当下十分兴奋的张弓搭箭,一连射出三箭,而且全都射中野猪的头部,其中一支箭还把野猪的一只眼睛射瞎了。   结果这头野猪惨嚎一声,转过头向另外一个方向逃去。王方翼刚准备策马去追,但是旁边的吕万却是大叫一声:“不好,野猪冲着殿下他们所在的方面逃跑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受伤   有一句俗话叫“一猪二熊三老虎”,打过猎的人都知道,山林中最凶猛动物不是老虎也不是熊,而是一身硬皮的野猪,特别是成年的野猪,几乎没有任何天敌,甚至是经验丰富的猎人遇到野猪时,人少时也一般不敢动手,只有在人多时,他们才敢捕杀野猪。   野猪不但力大凶猛,而且生命力极强,比如像王方翼他们遇到的这头野猪,就被他一连射中三箭,甚至还射瞎了一只眼睛,却还是活蹦乱跳的逃跑了,而且好巧不巧,逃的方向正好是李恪和伊琳娜所在的方向。   “嗖嗖~”吕万也紧接着连射数箭,可惜野猪跑的太快了,大多数箭支都落在了空处,哪怕是射中的,也仅仅伤了点皮,根本没什么用。   “追,绝对不能伤到殿下!”王方翼怒吼一声,拍马就追了上来,吕万也紧随其后,而岑长倩等人也都反应过来,也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全都一窝蜂的追过去。   两三里的路程几乎提马就到,野猪受伤之下,奔跑的速度更快,后面的王方翼等人根本追不上,片刻之后,野猪就已经冲到了距离李恪几百米的地方。   李恪三人正在悠闲的放马前行,经常刚才的事后,他和伊琳娜都没有了打猎的心思,一边走一边聊天,其中伊琳娜对李恪的大唐生活十分感兴趣,追问着关于李恪的一切。而李恪也将自己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一些有趣的事讲出来,特别是关于自己的弟弟李愔,更是他叙说的重点,而伊琳娜则听的津津有味。   也就在这时,后方受伤的野猪像一辆火车般向他们冲来,结果伊琳娜身下的马匹受到惊吓,一下子人立而起,将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瞎了一只眼的野猪已经晕了头,根本不知道害怕。瞪着一只血红的眼睛不冲了上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撞到伊琳娜身上。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李恪也是反应神速,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弓箭取在手中,整个人的潜能一下子爆发出来,眨眼间就连射出去四五箭。而且箭箭都射中野猪庞大的身躯上。可惜却没有射中要害,因此仅仅只是阻碍了一下野猪,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看着越来越近的野猪,倒在地上的伊琳娜是脸色煞白,以野猪的冲击力,别说是正面撞上。就是被擦一下,最少也要断上几根骨头,更何况这头野猪的头部还挺着两根尖利的长牙,就像两根长矛一般,被戳中的话,几乎是必死无疑。   眼看着野猪就要撞到伊琳娜,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旁边的李恪猛然夹紧马腹,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似的冲了上去,同时将手中的弓箭扔掉,取下得胜环上的马槊。   说起来也巧,伊琳娜十分倾慕大唐的文化,因此在打猎之前,就让李恪最后穿着他在大唐时打猎的装备,所以他才一身的胡服。甚至连弓箭和武器也都是使用的大唐装备,只是马槊不太好找,他手中的马槊其实是吕万的收藏品,欣赏价值远高于实用价值。   虽然明知道手中的武器不顺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恪还是冲了出去,身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受伤,更何况对方与自己还有一种特殊的关系,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而当伊琳娜看着挡在自己前面。手持马槊的英勇身姿时,她一下子感觉周围一下子安静了,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她和李恪两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和物。也正是在这一刻,李恪的身影在伊琳娜的心中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任时光飞逝,这个印记永存!   “杀!”随着战马的冲刺,李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从小习武,马上步下都是武艺纯熟,虽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但源自父亲李世民的好战血脉,在这一刻也终于开始燃烧,然后在与野猪相遇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马槊如闪电船刺出,正中野猪唯一完好的眼睛,而且直惯入脑。   虽然一击得手,但是李恪却感觉自己好像是撞到一座大山一般,手中的马槊根本拿捏不住,结果不但武器撒手,而且还被马槊打在手臂和胸口,整个人一下子从马上倒退着飞了出去,摔倒在五步开外的草地上。   虽然被摔了出去,但是李恪却没有慌乱,而且这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落地时借势打了几个滚,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却卸去了野猪冲撞的那股力道,只是在被马槊打中的手臂和胸口却是钻心的痛,估计是伤到了骨头。   野猪被李恪刺中眼睛,而且还惯入脑部,自然是活不成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它还是依旧向前冲了十几步,最后在距离伊琳娜不远的地方轰然倒地,全身抽搐了几下就再无声息。   这时李恪也半跪的蹲在地上,看到野猪倒地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右臂和胸口疼的厉害,让他满头都是冷汗。   “三郎!”伊琳娜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当下惊呼一声飞奔到李恪旁边,然后扶住他道,“三郎,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放心,我……我没事!咳咳~”李恪刚想安慰伊琳娜几句,可惜胸口疼的厉害,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因此最后一连咳了几下才感觉好受些。   这时王方翼和吕万他们也都赶到了,当看到倒毙在地的野猪时,他们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当看到李恪十分狼狈的半跪在地上,同时捂着右臂时,他们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当下纷纷上前。   “属下该死,保护殿下不利,请殿下责罚!”王方翼立刻跪倒在地道。他身为吴王府的护卫统领,保护李恪是他的职责,现在李恪受伤,他自然有责任,更何况之前的野猪还是他射伤,致使野猪发狂伤到李恪,所以无论从哪方面,他都该受到重处。   “好了,这只是件意外,方翼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还是先把大夫找来,我的手臂好像受伤了!”李恪半闭着眼睛道。他感觉自己的右臂肯定伤的不轻,这下他得在罗马待上一段时间养伤了。   这时王方翼等人这才发现李恪满头冷汗,立刻明白过来,有人骑马飞奔着去找大夫。而伊琳娜则一脸心疼的将李恪搀扶起来,两只碧蓝色的大眼睛中满是泪水。至于珂丽丝,虽然她也想上前,但是却感觉自己身份低微,再加上有伊琳娜在,所以只好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李恪。   李恪此次出行带的是王府的御医,打猎难免受伤,所以御医也跟着,只是他年纪大了,于是就留在营地,这时赶过来急忙给李恪诊治,结果发现李恪的小手臂断了,但幸好不是很严重,接上骨头养上几个月就没事了,另外胸口被砸了一下,肺受了点伤,喝几服药就能恢复,最后就是全身多处擦伤,但却都很轻,抹点酒精消一下毒就行了。   御医先把李恪的手臂接好骨,然后用木板固定好,其他的擦伤也做了简单的处理,这才让人抬着李恪回到营地。其实李恪除了手臂外,其他的伤根本不重,甚至他还想骑着马回去,但却遭到伊琳娜等人的强烈反对,最后才无奈的被人抬回了营地。   李恪这一受伤,打猎的活动自然就中止了,甚至伊琳娜还想要李恪回到君士坦丁堡好好养伤,但是李恪却很喜欢这片庄园,感觉自己在这里十分放松,所以就决定在这里养伤,最后伊琳娜也干脆不回圣宫了,也呆在这里陪着他。   另外李恪受伤的消息也很快传到城中,君士坦斯二世第一个赶来探望,同时也向李恪表示了感谢,毕竟他是为了保护伊琳娜才受的伤,做为丈夫的君士坦斯二世自然要表达自己的谢意。至于伊琳娜和李恪之间的暧昧关系,他却视若未见,甚至还叮嘱伊琳娜好好的照顾李恪。   接下来就是一拨又一拨的罗马贵族前来探望,特别是一些贵族女子,在听到李恪是因为保护伊琳娜而受伤,而且还十分英勇的杀死一头巨大的野猪时,一个个全都是双眼冒出小星星,看向李恪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倾慕与欲望,至于伊琳娜,则是遭到无数人的嫉妒,包括一些倾慕李恪的罗马男人。   身边有伊琳娜这个一国的皇后伺候着,再加上御医的医术高明,因此李恪恢复的很快,半个月后,除了右臂还挂在脖子上不能动外,其他地方的伤早就好了。至于他和伊琳娜的太感情,更是突飞猛进,而且两人整日里耳鬓厮磨,又都是成年的男女,若非李恪身上有伤的话,两人估计早就突破到最后一步了,趁着这段相处的机会,李恪也向伊琳娜询问了一些关于罗马以及罗马周边的情况。也正是通过伊琳娜的介绍,他才终于明白狄奥多西亲王和君士坦斯二世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另外当伊琳娜在介绍已经灭亡的西罗马帝国的情况时,他心中忽然一动,生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第六百五十七章 插足地中海   君士坦斯二世的祖父名叫希拉克略,是罗马希拉克略王朝的开辟者,只是希拉克略虽然成功的阻止了波斯的入侵,但却无法最对抗飞速崛起的大食,在他在位时,丢失了叙利亚、埃及等行省。   后世评价希拉克略这位皇帝时,都是用一种十分惋惜的语气,虽然他是一位雄主,但是却遇到了穆罕默德这位阿拉伯人的伟大先知,这使得希拉克略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   希拉克略死后,他的长子和次子共同登基,成为罗马的共治皇帝,其中长子君士坦丁三世就是君士坦斯二世的父亲,但很可惜的是,这位君士坦丁三世刚登基就死了,而且还有人指控希拉克略的次子毒死了兄长,于是一场叛乱后,罗马仅存的另一位皇帝被流放,年仅十岁的君士坦斯二世登基。   君士坦斯二世和狄奥多西亲王虽然是兄弟,但却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其中君士坦斯二世的母亲是他父亲君士坦丁三世的第一任妻子,而狄奥多西亲王的母亲却是君士坦丁三世的第二任妻子,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狄奥多西亲王的母亲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心想把儿子立国罗马帝国的皇帝,所以当初在君士坦斯二世登基时,就遭到她的强烈反对,并提议由自己的儿子狄奥多西登基,可惜没有成功。后来她又提议授于儿子“奥古斯都”的称号,使狄奥多西成为罗马的共治皇帝,但是因为君士坦斯二世的父亲就是被另外一个共治皇帝谋杀,所以她的提议再次被否决。   两次努力都没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帝,但这位母亲却并没有放弃,在之后的岁月里,狄奥多西亲王的母亲欺负君士坦斯二世年幼,数次想要夺权,可惜她的手段实在不怎么高明。因此一直没能如愿,前几年得了急病而亡。   也正是因为狄奥多西的母亲,使得君士坦斯二世兄弟二人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在狄奥多西失去母亲的庇护后,就被君士坦斯二世送到小亚细亚半岛的前线,可是连他没有想到的是,狄奥多西却极有军事才能。带着罗马方阵竟然和大食人打的有声有色,甚至还团结了一批将领在他的身边。   看到这种情况,君士坦斯二世担心狄奥多西在外尾大不掉,于是就将他提升为罗马军团的执政官,从前线调回了君士坦丁堡,表面上看起来。狄奥多西是升官了,但其实却处于君士坦斯二世的监视之下,而且他这个执政官的权力也大大缩水,根本指控不了多少军队。   东罗马的上层贵族中,大部分都知道君士坦斯二世兄弟之间的恩怨,也知道狄奥多西亲王虽然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其实和囚徒差不多。所以一般的贵族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免得被君士坦斯二世误会而惹祸上身。   搞清楚了这其中的纠葛,李恪总算是明白了狄奥多西亲王现在的处境,那天他之所以邀请自己,估计是想和自己结交,毕竟若是能和他这位大唐皇子结交的话,那么日后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只是李恪却没必要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惹上这种麻烦。   另外除了狄奥多西亲王的事情外,李恪还从伊琳娜那里得知了一些罗马贵族间的秘闻。其中龌龊着实不少,比如某个大公的小儿子其实是他的孙子,两位侯爵夫人因为一个俊美的男奴隶而大打出手等等,伊琳娜虽然没有刻意收集过,但平时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听到不少。再加上她和李恪正是情浓之时,这些事情也就全都讲了出来。全当是笑话听了。   相比这些东罗马国内的情况,李恪最感兴趣的还是东罗马周边,特别是地中海这一带的情况,更是引起了李恪的极大兴趣。   罗马最强盛时。整个地中海都是罗马的内海,只是后来东西罗马分裂,北方蛮族入侵之下,使得西罗马灭亡,东罗马也因为大食的崛起,而导致领土大范围缩水,但即便是这样,东罗马帝国依然是地中海的霸主,至少在海面上,还没有哪支势力能与他们争锋。   地中海是亚非两洲的分界线,其中南岸就是北非,原本属于罗马帝国的领土,但是在十几年前,埃及就被大食所攻占,剩下的一些北非领土也被西欧的蛮族入侵,早已经从罗马帝国中独立出来。   至于地中海的北岸,情况却比南岸要复杂的多,北岸主要有三个半岛组成,其中有最西方的伊比利亚半岛,中间坐落着罗马城的亚平宁半岛,以及东方距离君士坦丁堡最近的巴尔干半岛。   本来这三个半岛都是属于罗马帝国的领土,只是后来东西罗马分裂后,西方的伊比利亚半岛和亚平宁半岛都属于西罗马帝国的领土,可惜后来被北方蛮族入侵,西罗马灭亡,虽然东罗马旁边数次想要驱赶这些蛮族,收复西罗马的领土,但却都没有成功,最后索性就放弃了这些土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三个半岛中,只有最东方的巴尔干半岛还属于东罗马帝国。至于剩下的两个半岛,则分别由两大势力把持。   其中做罗马帝国发源地的亚平宁半岛,命运最为波折,当初西罗马旁边被日尔曼人一支的西哥特人入侵,结果罗马城被攻陷,西哥特人在城中大肆杀掠三天,整个罗马城遭到严重的破坏。   三十多年后,迁移到北非的汪达尔人从海上入侵,结果再次攻陷罗马城,使得罗马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战后罗马的幸存人数不足七千人。同时皇帝被杀,皇后和两位公主也被汪达尔人抢走,其中一位公主还成为后来汪达尔人的皇后。   也正是接连受到外族的入侵,西罗马旁边的实力是日渐衰落,特别是匈奴人阿拉提的入侵,最后西罗马帝国和北方蛮族联合起来,却也无法抵挡,东西两大罗马帝国全都受到致命的威胁,幸好阿拉提死后,他建立的匈奴人王国也随之分裂,东西罗马帝国也都松了口气。   不过原来就已经衰弱之极的西罗马帝国经此打击,却再也无力支撑,之后的西罗马皇帝中,几乎全都由北方的蛮族废立,甚至有不少蛮族还直接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世纪后期,西罗马帝国最后一任尼波斯被暗杀,西罗马帝国正式灭亡。   西罗马帝国虽然灭亡了,但亚平宁半岛还在,只是整个半岛却落入了日耳曼蛮族的手中,后来北部属于日尔曼人一支的伦巴底人崛起,统一了整个亚平宁半岛,同时在岛上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王国,也就是伦巴底王国,一直持续到李恪到来,这个王国依然占据着大半个亚平宁半岛。   而在亚平宁半岛西方的伊比利亚半岛上,同样有一个日尔曼人建立的王国,这个王国的建立者,就是之前洗劫罗马的西哥特人。   这些西哥特人在洗劫过罗马后,就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定居,并把半岛上的汪达尔人和阿兰人赶到了北非。后来这些西哥特人建立了一个王国,也就是西哥特王国,统治着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王国就是后世西班牙王国的半身。   整个地中海北岸总的来说,一共分为三大势力,从西向东依次为西哥特王国、伦巴底王国和东罗马帝国。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西哥特王国的东北方和伦巴底王国的西北方,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法兰克王国,只是这群愚蠢的日尔曼人暂时还在玩着统一、分裂、再统一、再分裂的游戏,王国内部乱成一团,暂时对地中海没有什么影响。   在搞清楚了地中海沿海的势力分布后,李恪却忽然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远去美洲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找一块让他独立发展的地盘,只是无论是非洲还是美洲,都让他感觉有些不太满意,而在了解完地中海周边的形势后,李恪忽然发现一块十分适合他发挥的舞台。   现在东罗马帝国不但受到大食的威胁,同时北方蛮族也是他们永恒的敌人,北方与蛮族交战的战场上,一直没有停止过流血,甚至连西罗马的故土都无法收复。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李恪以大唐援助罗马的名义,也加入到地中海各个势力的角逐中来的话,虽然可能会招致罗马方面的不满,但是在大食的威胁下,他们肯定不敢明着反对,到时自己尽量选取一个距离罗马较远的地方发展,不要过于刺激罗马的神经,等到自己在地中海地区立足之后,那么罗马的反应也就无足轻重了,甚至到时对方可能还会尽量的拉拢自己这支强劲的势力。   这个想法是李恪在与伊琳娜聊天时,忽然灵光一闪,然后被他牢牢的抓住,并且迅速的在李恪心中生根发芽。而且他在之后也对这个想法做了一番推演,越想越觉得可行。   不过这毕竟还只是李恪一个人的想法,想要成为一个真正可行的计划,就必须经过其他人的验证,至少李恪就要说服身边的岑长倩和王方翼这两个得力助手。 第六百五十八章 浴室沉思   李恪骨折的是右手的小手臂,而且严格来说,也并不能叫骨折,应该算是一种比较严重的骨裂,另外肌肉也严重拉伤。不过这在御医的精心治疗下,再加上他本身又年轻体壮,恢复力比一般人要强的多,所以在近一个月的治疗后,李恪手上的木板已经去掉,除了暂时还不能太用力外,其他的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地中海地区天气炎热,所以罗马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沐浴。而且在罗马地区,有些人将罗马贵族的生活分为两件事,那就是上午沐浴,下午宴会。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但是沐浴和宴会的确占用了罗马贵族相当多的时间。   想要沐浴,自然要有浴室,一般的罗马人都会到城中的公共浴室,不过让李恪无法接受的是,城中的公共浴室竟然是男女混浴,虽然他没有进去过,但是想像一下无论男女全都赤条条的在里面洗浴,那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   不过一般的贵族家中,都建有自己的私人浴室,而且这种私人浴室不但占地面积极大,建造的也十分豪华,一般都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建造,有些地方还要包上黄金,镶嵌上宝石等,比如像李恪所在这座庄园中的浴室,就属于那种极其奢华的浴室。   朦胧的蒸汽中,李恪赤着身子坐在一个长宽数丈的大浴池中,双臂十分放松的搭在池子旁边,而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小女奴珂丽丝正在池水中游来游去,丰乳圆臀在清澈的池水中若隐若现,看起来简直和传说中的美人鱼一般。   珂丽丝在水池中游了一会,可能是感觉有些累了,柔软的双臂划着水游到李恪旁边,然后将李恪的右臂拉到怀里,轻轻的按摩起来。虽然李恪的伤势恢复的不错。但是想要完全恢复的话,就必须做一些活动,另外按摩也助于肌肉的恢复。   “嗯~”李恪闭着眼睛,舒服的呻吟一声。说起来罗马贵族的确会享受,特别是他们修建的这种大浴池,他以前在李愔那里也见过类似的,但却也比他所在的这个小的多。而且功能也没有这个齐全。甚至李恪在罗马休养的这段时间,都让他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他相信若是自己定力差一点的话,还真可能在罗马堕落下去。   不过紧接着李恪的嘴角又露出一丝笑意,前几天也是在这个浴室里,他将王方翼和岑长倩都请来。然后一边泡澡一边将自己插足地中海的想法讲了出来。结果岑长倩两人听后,全都沉思起来,过了好半晌才猛然站立起来,当场对这个想法是赞叹不已。   接下来三人开始讨论起插足地中海的可行性,首先就是挑选一个让他们发展地方,而这点三人很快就达成一致,将目标选在了西哥特王国所在的伊比利亚半岛。   之所以选在这里。首先是因为伊比利亚半岛距离罗马的距离够远,分别位于地中海的东西两端,李恪占据那里不会过分的刺激罗马人。另外这座半岛也是地中海北岸的三个半岛中,面积最大的一个,那里扼守直布罗陀海峡,连接地中海与大西洋,可以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至于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西哥特人,李恪还真没放在眼里。虽然对方曾经辉煌一时,打败过西罗马人的军队,但那时西罗马人内外交困,军队也早已经腐化,可以说根本不堪一击,随便一个有点势力的蛮族,都能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军。西哥特人只是其中势力比较大的一支罢了。   更何况经过这么多年,西哥特人早已经与当地的罗马贵族合流,现在西哥特王国的贵族之中,也和他所见到的东罗马贵族一样堕落。对于这样的对手。李恪有着十足的信心,甚至不用最精锐的汉人火器部队,只要给他一支草原骑兵,就能横扫整个伊比利亚半岛。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底气,所以李恪很快就将伊比利亚半岛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只是他想要插足地中海地区,却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大食人不能卡他的脖子。   李愔想要在地中海站稳脚跟,肯定需要来自大唐和李愔的支持,而这些人力和物力想要运过来,却必须通过大食人控制的苏伊士运河,万一大食从中作梗,禁止这些船只通过的话,那么这些船只能从非洲南端的绕过去,这条航线不但危险,而且还要多走上好几个月。   大食人东进的路已经被大唐堵死,再加上四国盟约的约束,使得他们与罗马之间也出现一个短暂的和平,北上的路同样被堵。如此一来,他们只剩下向西挺进地中海以及南下占据非洲这两条路,而李恪若是插足地中海,无疑是在大食的口中夺食。   所以李恪和岑长倩等三人都认定,若是他们真的插足地中海,必然会引起大食人的敌视。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却不是李恪一个人能办到的,必须借助大唐和大齐,甚至是天竺的实力,而且必须由李恪亲自出面,所以大食的问题可以先放到一边,等他回去后和李愔商量过后再说。   除了大食人外,整个地中海唯一需要李恪注意的,自然只剩下一个罗马人,虽然他已经尽量的挑选一个距离东罗马较远的地方,但是做为地中海的传统霸主,李恪进入地中海的事,肯定会引起一些罗马上层贵族的敌视。虽然他们现在还需要依靠大唐,不敢做出太过敌对的反应,但他们毕竟把持着整个地中海,若是暗中用一些手段的话,那也会给李恪带来不少的麻烦。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岑长倩在考虑到这一点后,就向李恪建议,让他可以将这件事单独的告诉伊琳娜,争取到对方的帮助。对于这位罗马皇后,岑长倩早已经看的十分透彻,对方是一个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再加上伊琳娜对君士坦斯二世又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因此李恪若是向对方坦白的话,很可能会得到伊琳娜的倾力帮助,毕竟若是李恪能在伊比利亚半岛立足的话,那她和李恪的距离也就近了许多,甚至日后能长相厮守也说不定。   躺在浴池中的李恪想到岑长倩的建议,心中却有些矛盾。其实说实话,李恪之前对伊琳娜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顶多只是出于一种男人本能的猎艳冲动,另外伊琳娜还是罗马的皇后,这个身份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有着致使的吸引力,李恪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当初李恪也只是报着玩一玩的心态,毕竟他只是罗马的一个过客,很快就会离开,甚至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所以他也不介意在这里,与一个美丽而高贵的女人产生一段短暂的感情,只是这种感情最多只是生理上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感情。   可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他日后想要在地中海立足,肯定少不了与罗马打交道,那么与伊琳娜肯定也会产生更多的交集,甚至对方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李恪就不得不认真的考虑一下他和伊琳娜之间的关系了。   伊琳娜是君士坦斯二世的皇后,不过李恪对这点并不怎么在意,更何况他从伊琳娜那里得知,君士坦斯二世对男人的兴趣远远大于女人,甚至已经好长时间没碰过她了,这也让李恪对伊琳娜的感情中多了一种怜爱。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伊琳娜对他的悉心照顾,更让李恪感受到对方的真心,那么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至少伊琳娜听后应该会很高兴。   不过李恪心中却还是有些犹豫,因为若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伊琳娜,那么她肯定会倾力全力帮自己,这样一来,伊琳娜就会成为自己在罗马贵族中的一个重要助力,虽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却会对她的地位产生一定的影响。   “伊琳娜虽然身为皇后,但背后的势力却并不大,实在显得有些势单力孤,看来需要给她找一个强力的帮手,这样就算是君士坦斯二世也不敢轻易动她!”正在闭眼沉思的李恪忽然轻声说道,脸上也露出一片轻松的神色。   就在李恪的话音刚落时,浴室大门的帷幔被两名美艳的女奴挑开,紧接着伊琳娜从外面盈盈走来,只见她身上仅仅穿着一层轻纱制成的长袍,修长的美腿与丰满的胸部在轻纱中若隐若现,特别是在进到浴室之后,经过水汽的熏蒸,轻纱更显得透明,任何男人看到的话,都会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只见伊琳娜赤着双脚,轻轻的走到浴池旁边,不过当她看到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的李恪时,脸上却是微微一红,这是她第一次与丈夫以外的男人共浴,因此在进来时,心中十分的紧张。虽然现在李恪因为想事情而没有注意到她,但还是让她有些害羞。 第六百五十九章 带我回大唐好吗?   正在给李恪按摩的珂丽丝看到伊琳娜进来,刚想开口说话,但却被伊琳娜摆手制止,然后只见这位罗马皇后轻轻的走到浴池边,然后慢慢的下到池中,等到将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后,她才长舒了口气。   李恪也感觉池子中的水有些波动,当他睁开眼睛时,刚好看到伊琳娜在水面上只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庞,然后正微笑着向他游来,透过清澈的水面,可以看到水下伊琳娜诱人的奶白色肌肤。   而伊琳娜迎着李恪的目光游来,脸上却是愈加羞涩。最后她来到李恪的右手边,然后从珂丽丝手中接过李恪的手臂,一边熟练的按摩一边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开口道:“三郎,今天感觉怎么样,手臂还是用不上力气吗?”   经过这么多天的学习,伊琳娜的汉语水平直线上升,现在和李恪平时的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了,所以旁边的珂丽丝十分知趣的退下,而李恪则伸出左手轻轻的将伊琳娜额前的一缕发丝抚在耳后,然后这才笑道:“感觉比昨天强多了,今天吃饭时,我都能用筷子了。”   李恪说到这里,忽然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戏谑,半开玩笑的道:“而且若是伊琳娜你愿意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做一些比较亲密的游戏。”   这段时间李恪和伊琳娜正处于情浓之时,有时候自然有些把持不住,只是伊琳娜担心李恪的再受伤,所以几次都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这让李恪无比的郁闷,甚至暗中让珂丽丝帮自己解决了几次。   不过这次伊琳娜听到李恪的话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反而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甚至若是可能的话,估计她的整张脸都能埋到丰满的双峰间。   李恪可不是不解风情的愣小子,看到伊琳娜的这种表现。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下喜上眉梢,猛然转过身抱住伊琳娜的娇躯,同时将嘴唇狠狠的印在她的双唇上,两个赤裸的身躯就这样亲密无间的紧紧贴在一起。   一个是刚满三十岁的成熟男子,一个是贵为皇后,但实际却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妇。在浴池中赤裸的抱在一起,用干柴烈火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而且这把火早已经酝酿了许久,现在一经点燃,几乎将两人所有的理智全都燃烧干净,彼此之间只剩下无尽的欲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欲望中恢复了理智。李恪有些疲惫的靠在浴池的一角,而伊琳娜则一脸满足的依在他的胸口,裸露的肩头和手臂上,则布满了激情过后的吻痕,眼角眉梢之间,还带着一丝没有褪去的春情。   “三郎,我好幸福。你带我回大唐好吗?”伊琳娜双眼迷离,但却忽然说出一句有些不切实际的话。   而李恪听后身子一僵,同时心中也是一颤,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还真的想将伊琳娜带到身边,但是她是罗马的皇后,虽然君士坦斯二世不在乎伊琳娜和自己的偷情,但却绝对不允许她与别人私奔。而且伊琳娜的家人和朋友也都在罗马。若是她真的和李恪私奔的话,那么她的家族肯定会受到连累。   伊琳娜虽然年轻,但其实也是个十分理智的女子,只是刚才被爱情冲晕了头,才会忽然说出那么一句话,只是她说完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李恪不可能带她私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为难。而且她也不可能放弃罗马的一切与李恪离开。   感觉到李恪瞬间僵硬的身躯,伊琳娜忽然有些伤心。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放不下罗马的一切与李恪私奔,但是身为一个女人,还是希望这时候李恪能十分霸道的抱住自己,然后说出一段天涯海角永不分离的话,虽然明知道这些话是假的,但是伊琳娜还是会十分开心,可是李恪却什么也没有说,这让她未免有些失望。   不过就在这时,李恪忽然伸出将伊琳娜的脸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然后一脸坚定的道:“伊琳娜,本来我心中还在犹豫,不过现在我已经决定了……”   “不!不要说了,三郎,你我本来相隔万里,现在却能拥有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已经十分满足了。”伊琳忽然伸手捂住李恪的嘴巴道,满脸都是感动之色。   看到李恪脸上坚定的表情,伊琳娜以为他真的要带自己私奔,心中也是万分感动,可是又想到若真的私奔,自己也就算了,可是李恪肯定会受到他父亲的责罚,毕竟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两国的邦交,而且还是李恪有错在先,甚至因此而丢掉王位也有可能。   不过李恪却是微笑着推开伊琳娜的纤手,摇了摇头道:“伊琳娜你误会了,我知道若真的带你走的话,对我们两人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我前来罗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三郎,你们不是要通过地中海,然后去寻找那个去美洲的新航线吗?”伊琳娜听后有些不解,不过紧接着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道,“难道你们当初是骗我们的?”   李恪一听则是连连摆手道:“当初可没有骗你们,我这次的确是要去美洲的,而且本来是打算从另一条航线去,只是刚好在天竺遇到了吕万他们的船队,听到他们要探索一条新航线,这让我十分感兴趣,所以就和他们一起来了,只是我去美洲的目的却没有告诉你们罢了。”   “你去美洲的目的?”伊琳娜睁着一双美丽的碧蓝色大眼睛,目光中满是好奇。其实她当初也想过这个问题,李恪身为大唐的皇子,不好好的在大唐呆着,却乘着船四处乱跑,这显然不太符合他的身份,甚至当初还有人怀疑李恪是假冒的。   看着伊琳娜满是好奇的眼睛,李恪是苦笑一声,将现在大唐、大齐和天竺三国的情况先介绍了一遍。伊琳娜对这些情况知道一些,但却只是一些零碎的消息,比如她知道大齐和天竺的皇帝都是大唐皇帝的儿子,也就是李恪的兄弟。不过她一直以为,能建立大齐和天竺那样强大国度的皇子,应该是李恪的哥哥才是,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是李恪的弟弟,甚至大齐的皇帝还是李恪的同母弟。   “大唐真是人才济济,三郎的几位弟弟也都不是普通人,依靠着大唐的支持,竟然在十几年内,就建立起两个如此庞大的帝国,特别是三郎的那位亲弟弟,更是第一个从大唐走了出来,给你们做了一个成功的榜样,难怪三郎你话里话外都对他赞叹不已。”伊琳娜听完李恪介绍完大唐等三国的关系,以及大齐和天竺的崛起历史后,笑着赞叹道。   “六弟的确是人中龙凤,做为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他竟然放下唾手可得的皇位,转而在海外建立了一个不逊于大唐的国家,这也正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李恪也有些感慨的道。   这时聪明的伊琳娜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李恪要去美洲的目的了,而李恪接下来的话也的确证实了她的猜想。甚至李恪还将自己当初的苦闷也讲了出来,毕竟被自己的几个弟弟超过,他怎么能不郁闷。   伊琳娜这时则作为一个良好的倾听者,双手轻轻的抓住李恪的手臂,不时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这也让李恪更加感受到怀中女子的善解人意。   “我这次去美洲,就是想看一看那里的情况,若是合适的话,我也会像六弟他们一样,在海外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虽然不敢说超过几个弟弟,但至少也不能输给他们太多!”李恪最后野心勃勃的道。他在人前一向都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但这时说起自己的理想抱负,也禁不住将内心深处的野心暴露出来。   不过这时伊琳娜却是皱起眉头道:“虽然我不太了解美洲的情况,但是听三郎你之前的介绍,那里是大齐皇帝派人发现的,而且两块大陆上的文明落后,大都是一些土著人,想要在那里建国的话,就必须迁移过去大量的人口,而且日后若是国家发展起来,恐怕也会和大齐的利益产生冲突,虽然你们兄弟的感情很好,但谁能保证日后不会因为利益而翻脸呢?”   这就是伊琳娜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地方,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却十分的现实,而这也是李恪内心深处最担心的。   “伊琳娜你真聪明,其实不单是美洲,非洲那里也是相同的情况,只是那里距离天竺要近一些,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为寻找一块合适的立国之地而发愁,直到我来到罗马,听到你介绍了地中海周边的情形后,才终于又发现一个新的目标。”李恪终于准备与伊琳娜摊牌了,只是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听后,会是什么反应? 第六百六十章 伊琳娜的盟友   让李恪没有想到的是,伊琳娜在听完他最后的话后,忽然十分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一脸希夷的道:“三郎,你准备将立国的地点选在地中海沿海吗?”   “是的,本来我以为地中海地区是罗马的势力范围,可是在来到这里后才发现,现在的罗马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罗马,手中掌握的土地十分有限,其他大部分的领土都被蛮族占领,因此我想从这些蛮族手中夺取一块土地,做为我日后立国的根本!”李恪语气坚定的说道。   “太好了!”伊琳娜听后差点高举的跳起来,不过因为是在水中,而且之前又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所以才没能如愿,不过最后还是趴在李恪手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以此来发泄自己兴奋的心情。   “三郎,我爱死你了,地中海的确是一个立国的好地方,这里除了罗马外,其他的都是一些纷乱的小王国,以你背后的力量,肯定会很容易征服,再加上这些地区以前受罗马的统治,无论是农业、手工业还是商业,都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这可比美洲那种荒凉的地方强多了。”伊琳娜好像生怕李恪反悔,一连讲了数个他在地中海地区立国的好处。   “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对于伊琳娜的支持,李恪也感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之前他还担心对方会反对呢,没想到伊琳娜竟然如此支持。   不过伊琳娜毕竟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很快她就想到了罗马对这件事上的反应,当下她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三郎,你既然想在地中海地区立国,那么地方选好了吗?”   “嗯!”李恪点了点头道,“地中海南岸距离大食人的埃及太近,所以不宜选在那里,北岸分为三个半岛。其中伊比利亚半岛面积最大,而且扼守地中海与外界的交通要道,所以我决定先将那里的西哥特王国征服,以此做为发展的基地!”李恪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件事还需要伊琳娜的帮忙。   “三郎果然考虑周到,伊比利亚半岛距离罗马最远,虽然文明程度没有亚平宁半岛高。但面积和地理位置上都比亚平宁半岛要强一些。另外亚平宁半岛还是罗马旁边的发源地,若是三郎占据那里的话,恐怕还会引起一些罗马贵族的不满!”伊琳娜果然不愧是罗马人的皇后,对罗马贵族的想法十分了解,一下子就道出了关键所在。   “嗯,我之所以选在伊比利亚半岛。就是担心触动罗马的神经,毕竟我们现在还是盟友,而且哪怕我在地中海立国,日后也希望能与罗马和平共处,甚至结盟共同对抗北方蛮族和南方大食人的侵略!”李恪十分认真的说道,他的话中没有撒谎,至少在地中海站稳脚跟之前。他不想和罗马为敌。   “我明白了!”伊琳娜忽然轻轻的伏在李恪的胸口,声音轻柔的道,“三郎尽管放心,罗马这边我会尽力帮助你的,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罗马伤害到你!”   伊琳娜的声音十分轻柔,但其中所蕴含的决心。却是连李恪都为之动容,不过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因维护自己而受到伤害,因此只见他双手扶着伊琳娜的双肩,将她正面对着自己,一脸郑重的道:“伊琳娜,我是不会让你冒险的,只是现在我们的关系人尽皆知。所以我在插足地中海后,肯定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只要有他在,罗马就没有人敢动你!”   “盟友?”伊琳娜一脸好奇的道。   “不错,今天长倩已经悄悄的离开庄园进到城中,现面估计已经和你的那位盟友见面了。”李恪一脸神秘的笑道。   罗马圣宫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巨大的广场,这座广场是整个城市的政治与经济中心,所以直接以君士坦丁的名义命名。在君士坦丁广场的中心位置,树立着一个数十米高的巨大花岗岩石柱,而在石柱的顶端,则是从雅典运来的阿波罗神像。   君士坦丁广场的北侧,就是著名的罗马元老院,元老院大门前有几十阶大理石台阶,是历代显贵在这里发表演讲的地方。西侧则是一个方形的广场,名叫提奥多西广场,是多条军事要道的汇聚点,同时也是君士坦丁堡中最大也是最热闹的集市,在广场四周以及街道上,可以见到各种类型的商店,其中不但有肉、酒、水产、蔬菜等常用食用,另外还有丝绸、珠宝、金器、皮革等奢侈品。   而在君士坦丁广场东侧,是一条通往圣索菲亚大教堂的主干道,因为这条干道临近皇宫,再加上两端又有圣索菲亚大教堂和君士坦丁广场,所以不少城中的大贵族都选择到这里定居,在干道两侧建造有无数的豪宅,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君士坦斯二世的弟弟,也就是狄奥多西亲王的府邸。   虽然狄奥多西与君士坦斯二世之间并不和睦,但是他的出身高贵,而且又担任着罗马陆军的执政官,整个罗马贵族之中,除了君士坦斯二世之外,再也没有贵族能和他相提并论,因此他的府邸自然也修建的十分豪华。   只是因为君士坦斯二世的关系,狄奥多西亲王的执政官权力大幅度缩水,除了能调动几支不太重要的部队外,其他大部分罗马军团都掌握在君士坦斯二世的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狄奥多西亲王整里显得无所事事。而且他也无师自通的领悟到“自污”的本领,和其他罗马贵族一样,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本来按照狄奥多西每天的习惯,上午是他的沐浴时间。早上起床之后,从洗漱到早餐,全都是在浴室中进行,而且他的浴室中还带有一个豪华的健身房,可以进行举重、击剑等体育活动,一般狄奥多西在浴室中一呆就是一上午,今天虽然也不例外,但是浴室中却多了一个人。   宽大的健身房里,狄奥多西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长袍,满脸都是大胡子,头上包着头巾的大食商人。虽然罗马和大食属于敌对的关系,但是两国的商业交流并没有停止,经常有大食商人进入罗马贩卖商品,特别是一些来自大唐等地的奢侈品,这些大食人也能弄到,因此这些大食商人经常能出入一些贵族府邸,而狄奥多西府上出现一个大食商人也并不奇怪。   “亲王殿下数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大食商人一边用熟练的希腊语说着,一边将脸上的假胡子和头巾都去掉,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赫然正是岑长倩。   今天早上天刚亮,岑长倩就乔装成大食商人进城,然后秘密求见狄奥多西,为了不引人怀疑,狄奥多西也没有安排正式的会见场合,而是在浴室中接见了对方,以前他也经常在这里接受一些商人的拜见,顺便购买一些珍奇的商品。   只是今天的狄奥多西亲王却是面色苍白,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与之前他们见面时的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截然不同,因此岑长倩才有此一问。   听到岑长倩的话,狄奥多西亲王却是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因为一些公事烦恼,所以晚上有些睡不着,倒是让岑先生笑话了。”   “听说皇帝陛下从海军中调了一名军官进到城中的罗马军团中,而且刚好那支军团归亲王殿下管理,看来陛下对殿下还真是兄弟情深,好像生怕您手中的人手不够,特地调了一名亲信来帮您。”岑长倩忽然展颜一笑道,只是他的话听到狄奥多西亲王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原来就在前段时间,君士坦斯二世再次往狄奥多西亲王的手下搀沙子,将一名海军中的亲信调到城中的罗马军团中,结果让狄奥多西本来就不多的权力再次缩小,这种情况让他十分惊惶,担心这是君士坦斯二世对自己动手的前兆,所以狄奥多西才一连几天睡不着觉,精神更不可能好到哪去。   只见狄奥多西听后脸色一变,板着脸向岑长倩问道:“岑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只是来笑话本王的吗?”   没想到岑长倩听后却是大笑着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亲王殿下误会在下了,我这次来府上拜访,其实是奉了吴王殿下的命令,特地来救亲王殿下一命!”   听到岑长倩的话,狄奥多西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阵狂喜道:“吴王殿下真的愿意救我?”   “当然!”岑长倩一脸正气的道,“其实对于亲王殿下的遭遇,吴王殿下也十分同情,而且对于殿下您的军事才能,也十分让吴王殿下佩服,毕竟在大食人的威胁下,罗马可以没有皇帝陛下,但却绝对不能没有亲王殿下,出于对盟友的负责,所以吴王殿下决定,不但要保住亲王殿下的性命,而且还要让您重掌大军,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您的才能!”   “这……这可能吗?”狄奥多西亲王有些怀疑的道。本来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其他的根本没有想过。不过对李恪来说,狄奥多西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 第六百六十一章 我还会回来的!   岑长倩在狄奥多西的府上并没有呆太长时间,两人在浴室中秘密的交谈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再次以大食商人的打扮离开了这里,只是离开时,他身上多了一封狄奥多西亲王亲笔写的一封信。   之后狄奥多西为了掩人耳目,又召集了几个汉商和大食商人,提出向他们购买辣椒的要求,自从上次李恪将辣椒酱当成礼物送给君士坦斯二世后,使得本来就十分喜欢辛辣口感的罗马人对辣椒十分的追捧,现在满城的贵族都出重金向汉商或大食、天竺商人购买辣椒酱,所以狄奥多西的这种举动根本就不显眼。   而在岑长倩与狄奥多西密谈的第二天,李恪就向君士坦斯二世提出,希望可以派几个使者从陆路回去,因为他出来这么久了,要向大唐的父亲报一下平安。这自然是小事一桩,因此君士坦斯二世立刻同意,甚至还派了一支人马护送几位使者。   这支队伍要先通过小亚细亚半岛,然后向西到达里海,现在的里海的东海岸已经完全属于大唐的领土,而西、南两条海岸则属于波斯和大唐共管。而且波斯、大食和罗马的小亚细亚半岛相互接壤,驻军彼此接触,经常发生一些小摩擦,哪怕波斯和罗马互为盟友也一样。   这批使者打着大唐的旗号,再加上又有君士坦斯二世派出的军队护送,因此这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只是他们在到达小亚细亚半岛时,这几位使者代表吴王向当地的将士问候,而且还送了一批礼物,这让当地罗马将士十分感激,其中有不少将军还主动拜访了几位慷慨的使者,只是谁都没有注意的是,其中有几位将军与使者交谈的时间长了点,而这几位将军大都是以前与狄奥多西亲王感情深厚的战友。   最后这支队伍终于到达了波斯境内,并且见到了契苾何力和薛万彻这两位将军。波斯虽然在大唐的扶持下复国。但是国内的兵力依然很弱,所以契苾何力和薛万彻的大军就暂时驻扎在波斯。   使者中有一位是李恪的谋士,虽然地位没有岑长倩那么高,但却也十分受李恪的重用,因此他也知道李恪准备插足地中海的计划。而且这次他身负重任,主要目的就是要见到契苾何力和薛万彻两位将军,有一件需要他们两人协助。   说起来李恪虽然身为大唐的亲王。但其实根本没有权力指控大唐的军队,更何况还是契苾何力和薛万彻这样的老将。   不过李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谋士在求见两位将军时,将姿态放的很低,再加上薛万彻的妻子丹阳公主是李世民的妹妹,也就是李恪的亲姑姑。以前李恪在长安时,也时不时的去府上拜望,所以薛万彻对李恪的印象也极好,再加上李恪的请求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他最后做主,一口答应下来。   数天之后,一支打着大食旗号的波斯人军队四处袭击小亚细亚半岛的罗马军驻地。大食人征服了波斯的大部分地区。像这种由波斯人组成的军队很多,甚至有时还会做为进攻罗马的主力,因此这支军队也并不怎么显眼。而且大食和罗马虽然表面上停战,但是暗地里却还经常发生小规模的冲突甚至是战争,不过只要不影响大局,这种小规模的战争也是允许的。   本来这支军队并没有引起罗马人的重视,认为对方只是骚扰一番就会离开,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支军队竟然数次袭击罗马军队的驻地,而且一触就走,根本不与他们正面交战,看起来不像是骚扰,反倒是像窥探各个驻地的驻军情况的。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当初与李恪使者接触的几名罗马将军联名提出,这很可能是大食人在刺探他们的军情。而接下来很可能就会是大规模的进攻。   本来对于这种说法,不少罗马将军都持怀疑态度,毕竟四国盟约签订的时间并不长,大食人应该不敢冒着得罪大唐的危险开战。可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驻扎在波斯的契苾何力和薛万彻两位将军联名提醒罗马人,波斯也发现大食人在刺探军情,所以他们猜测大食可能会有大动作,让罗马千万小心。   这下所有罗马人都同意了之前几位将军的观点,同时立刻将这个情报送到君士坦丁堡,希望君士坦斯二世做好战争的准备。而且在一些将领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希望皇帝陛下能派英勇善战的狄奥多西亲王前来前线坐镇。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君士坦斯二世迫于压力,最后只得将狄奥多西派到了小亚细亚前线。这对于狄奥多西而言,无异于蛟龙入海。只不过在他离开君士坦丁堡的前一天,又秘密的和还没有离开的李恪签订一项协议,李恪会帮他取得大唐的支持,让他成为真正的小亚细亚之王,而狄奥多西却需要在各方面支持伊琳娜,必要时甚至不惜以武力威胁罗马。   说起来狄奥多西亲王的确很有战略眼光,在知道李恪要插足地中海后,他就很快看出来,日后李恪肯定会对罗马形成威胁,所以在开始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犹豫,毕竟作为一个爱国的罗马贵族,他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出现一个潜在的威胁。   不过狄奥多西很快又想到他在君士坦丁堡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甚至若是没有李恪帮助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被哥哥君士坦斯二世夺去所有权力,到时不但会成为一个身份高贵的囚犯,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人都是自私的,狄奥多西也不例外,为了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最后他依然选择了和李恪合作,相信有了大唐在背后支持,他就能在小亚细亚慢慢的夺取权力,等到他真正掌握着大量军队的时候,就连君士坦斯二世也不敢轻易的动他。   就在狄奥多西离开君士坦丁堡的第三天,李恪他们也要离开了,毕竟他们在君士坦丁堡已经呆了几个月的时间,甚至连李恪手臂上的伤势也早就好了,若不是为了狄奥多西的事,他们早就应该离开了。   对于李恪等人的离开,最伤心的自然要属伊琳娜,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还是让她感到十分的痛苦。而李恪也感觉到伊琳娜对自己的依恋,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舍,因此在君士坦丁堡的最后几天里,他几乎天天与伊琳娜呆在一起,白天两人一起游玩、打猎,晚上则是无尽的放纵,甚至伊琳娜还想为李恪生个孩子,只是这种事却强求不得,直到李恪离开时,伊琳娜也没有怀孕的迹象。   该来的总归要来,在李恪离开君士坦丁堡的那一天,君士坦斯二世带着大批贵族前来送行,不过伊琳娜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来码头送行,因为她担心看到李恪在自己的眼前离开,会让她受不了。   其实伊琳娜来不来送行都没什么,毕竟昨天晚上她和李恪疯狂了一夜,直到早上才小睡了一会,然后又陪着李恪吃过早餐,并亲自送他出门,到现在两人分别还不到一个时辰,甚至李恪的鼻翼间,还能闻到伊琳娜身上的淡淡幽香。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恪在与君士坦斯二世告别时,虽然他表面上与对方谈笑风生,好像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但其实心中却是有些怪怪的,毕竟刚刚和君士坦斯二世的老婆偷完情,现在又要和对方亲热的告别,李恪还无法做到像眼前这些罗马男人如此淡定。   “陛下请留步,李恪在此谢谢陛下以及各位的热情款待,同时也希望大唐和罗马能够加强交流,若是各位有机会去大唐的话,李恪一定好好招待大家,让罗马也感受到大唐的热情!”李恪站在码头上,最后向君士坦斯二世及其他贵族告别道。   “吴王殿下客气了,在这里我预祝吴王殿下你们一路顺风,若是有机会的话,也希望您能再来君士坦丁堡!”君士坦斯二世也是大笑着说道。   李恪接着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其他贵族也上来纷纷向他告别,甚至还有几个贵族男子当场向他表达爱意,最后李恪只能是狼狈的逃到船上。   当李恪他们的船队拔锚启航时,不但君士坦斯二世和众贵族挥手做别,另外还有不少罗马平民前来为他们送行,不过这些平民的兴趣主要集中在四艘军舰上,之前的海军演练结果已经从贵族中传到了平民百姓之间,特别是那种吼声如雷的火炮,当时开火时,可是整个金角湾都听到了,所以民间对于这种火器的传说也最多。   不过从演练过后,四艘军舰就一直停泊在罗马海军的驻地,一般百姓根本看不到,但这也更加重了他们的好奇心,所以在今天李恪他们离开时,这些百姓才蜂拥而来,主要就是想要一睹火炮的风采。   而李恪也没有让罗马百姓失望,在离港的那一刹那,四艘军舰上礼炮轰鸣,即为自己壮声势,同时也是向罗马百姓告别。当然了,之前他们已经征得君士坦斯二世等人的同意了,否则让他们误会自己要炮击港口可就糟了。   “罗马,我还会回来的!”李恪站在船头,远远的看着城中高耸的圣宫,那里有一个女人还在等着自己。 第六百六十二章 遭遇西哥特战船   和来时一样,李恪他们的船队穿过黑海海峡到达爱琴海,不过因为上次来的匆忙,没来的及欣赏爱琴海的美景,特别是位于巴尔干半岛上的雅典城,上次也没机会参观,刚好这次路过,李恪他们就在雅典停留了几天。   雅典作为一个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而且以前还是古希腊的政治经济中心,虽然后来几经衰落,但是在东罗马帝国的统治下,这里又一次得到复兴,甚至与君士坦丁堡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大唐皇子前来罗马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雅典,因此李恪他们的到来,也得到当地贵族们的热情招待,只可惜李恪他们急着赶路,所以在游玩了几天后,他们还是拒绝了当地贵族的热情挽留,然后再次上路。   之后他们在克里特岛又停留了一下,然后一路向西,在路过亚平宁半岛的时候,李恪站在船头远远向半岛上眺望,目光中带着一丝迷离之色。   其实在李恪心中,最理想的建国地点并不是伊比利亚半岛,而是现在就在他眼前的亚平宁半岛,毕竟这里是罗马帝国的发源地,半岛上不但物产丰富,而且人口众多,哪怕数次被北方的蛮族洗劫,但是岛上的文明基础还在,若是能在这里建国的话,那么无论是农业还是工商业,都能得到最快的发展。   可惜要顾忌到东罗马帝国的反应,所以李恪不得不放弃这里,不过这个放弃只是暂时的,等到他在伊比利亚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并且真正的站稳脚跟之后,那么下一步就是眼前的亚平宁半岛,另外还有那个名叫法兰克的蛮族王国,将来全都会被他列入征服的名单。   亚平宁半岛将整个地中海分成东西两个部分,越过了亚平宁半岛东南部的西西里岛,李恪他们的船队就来到了西地中海。本来李恪在选定了要在地中海建立自己的势力后。就不必再去美洲了,不过他想先去伊比利亚半岛上了解一下情况,顺便也护送吕万他们的船队到达大西洋,到时他再乘着军舰回来也不迟。   现在罗马的兵力收缩,虽然海军还保持着相当的规模,但是主要也集中在东地中海地区,所以在过了亚平宁半岛后。西地中海的海域中就很少见到罗马海军的踪迹了,反倒是汪达尔人和阿兰人的船只渐渐多起来,不过这些船只大都是去罗马或大食,只有很少一部分船队是像他们一样,要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到达大西洋。   西哥特王国的首都名叫土鲁斯,位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东北部。是一个距离海岸都相当遥远的内陆城市,距离直布罗陀海峡也相当的遥远,由此可以看出,西哥特王国虽然控制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但是统治中心却是位于半岛的东北部,对中部和直布罗陀海峡相临的西南部并不是十分看重。   而且这个时期的直布罗陀海峡并不像后世那么重要,罗马帝国的主要海洋活动都集中在地中海和黑海地区。很少有船只会离开地中海。现在的欧洲地区还是一片蛮荒之地,甚至是法兰克那样的王国,在罗马人眼中也只是一个蛮族王国。再加上这一地区的海洋活动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直布罗陀海峡进出的船只并不是很多,至少无法与黑海海峡相比。   虽然直布罗陀的商业和军事价值虽然还不像后世那么重要,不过欧洲和非洲的西海岸地区,需要与地中海沿岸交流时,也需要通过这一海峡。因此早在一千多年前,腓尼基人就在直布罗陀海峡的南岸建立一座港口城市,名字叫做丁吉斯,也就是后世摩洛哥著名的港口丹吉尔。   只不过丁吉斯后来几经战火,克尔法克尔人、汪达尔人、罗马人等都先后统治过这里,现在则被西哥特王国占领,因此直布罗陀海峡也被西哥特人称为丁吉斯海峡。至于直布罗陀海峡这个名字。则是当初李愔在制作世界地图时,特意标注上去的,而且连李愔自己也不知道,直布罗陀这个名字要到几十年后才会出现。   西哥特王国占据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还不知足。所以就将触手伸过直布罗陀海峡,到达了北非地区,只是因为汪达尔人和阿兰人的顽强抵抗,所以他们也只能止步于丁吉斯附近。   也正是因为丁吉斯的存在,所以在直布罗陀海峡中,除了来往的商船船队外,还有不少西哥特人的战船在巡逻,只是这些战船的样式大都是仿照罗马人的,而且建造技术明显不过关,不但船只小了一些,速度也比不上罗马人的战船。   李恪他们可能是第一支到达直布罗陀海峡的汉人船队,四艘高大无比的军舰也就不用提了,船队中的其他船只也都是体型高大,地中海地区的桨座船与它们一比,简直就像是巨人身边的侏儒一般,因此他们船队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过李恪他们在进入地中海后,就早已经习惯了当地人震惊的目光,因此都显得十分镇定,整个船队先是进到丁吉斯港口中,然后找到一个懂希腊语的商人,给出一定的报酬后,对方帮他们购买了淡水、食物等各种补给,然后又在港口中休息一晚,但是在第二天他们刚要离开直布罗陀海峡时,却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怎么回事,这些西哥特人要搞什么鬼?”李恪面色阴沉的看着船只四周的哥特战船,语气中满是怒火的问道。之前他们的船刚刚离开丁吉斯的港口,就被一支西哥特人的战船队给围上了,而且船队的规模也并不小,粗略估计应该有一百多艘三桨座战船,将他们的船队团团围住。   “殿下稍等,岑先生已经前去询问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吕万急忙开口道,只是他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直觉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可能不太好办。   随着东罗马帝国的地中海称霸,希腊语也随之传播了出去,在整个地中海地区,希腊语几乎已经成为通用语言,因此在遇到眼前这种情况时,岑长倩做为船队中希腊语说的最好的人,而且还是李恪的第一谋士,他自然要出面负责沟通。   岑长倩乘着小船向前,很快就有西哥特人的船只上前,而岑长倩则用希腊语大声的讲明自己的来意,接着在一只小战船的引导下,他在一艘最大的五桨座战船上,见到这支西哥特海军的将军。   “你们就是那支来自什么大唐的船队?”对方的将军是个身体粗壮的大胡子,看不出年纪大小,脸上带着几道伤疤,甚至还少了独耳朵,说话的态度也是傲慢之极。   “不错,不知将军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岑长倩倒是显得十分平静,虽然对方的船只比自己一方多了两倍,但是像他脚下的这种桨座船,而且还不像罗马人那样装有希腊火,别的不说,光是他身后的四艘军舰就能横扫他们,因此岑长倩也显得有恃无恐。   “为什么拦住你们?”独耳将军十分粗鲁的掏了掏鼻孔,然后当着岑长倩的面挖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边搓动一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城主说了,他对你们的船十分感兴趣,所以现在你们的船归我们了,另外你们的船队的人也要留下,什么时候我们能自己建造出这种大船,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离开!”   岑长倩一听差点气乐了,心想蛮夷就是蛮夷,连抢劫都这么没有水平。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岑长倩也不想与对方动武,因此只得再次开口道:“将军阁下,我们是大唐的船队,而且之前还得到了东罗马皇帝陛下的亲自接见,甚至手中还有他签署的通行公文,希望您能考虑一下,不要……”   “啪!”让岑长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独耳将军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结果他只感觉脸上先是一麻,整个身子也被这股大力打的一歪,差点摔倒在地,接着整个左脸是火辣辣的疼。   “哈哈哈~,别在老子面前提什么狗屁罗马,老子的祖先就在罗马城中干死过无数的罗马贵妇。这里是丁吉斯,是我们哥特人的地盘,在这里就得乖乖的听老子的话,否则全都得死!”独耳将军看着岑长倩狼狈的样子,一脸嚣张的大笑道。   看着对方张狂的样子,岑长倩心中怒火万丈,身为吴王府的头号谋士,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不过说起来也怪他太过大意,以为这些哥特人应该和罗马人差不多,至少会懂得一些礼仪,哪怕谈不拢也不会动手。   可是他却忘了,这些哥特人之所以被罗马人称为蛮族,就是因为他们全都是野蛮人,粗鲁愚蠢而且还盲目自大,以为取得了一点小胜利就天下无敌了,大唐距离这里太远,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唐的强大,罗马虽然是地中海的霸主,但却依然没有被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若是自己再激怒对方的话,那么这些野蛮的哥特人很可能会先杀了自己,然后再下令夺船。 第六百六十三章 炮轰哥特人   以李恪他们船队的实力,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些哥特战船,但是岑长倩自己的安全却是无法保证,毕竟他现在只身一人呆在哥特人的战船上,甚至连身边的护卫都被留在小船上了。因此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安全的回到船队中。   想到这里,岑长倩的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强自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心中的杀机,然后平静的开口说道:“将军,您提的要求实在是让我们很为难,而且船队的主人也不是我,所以我需要向船队主要禀报一下!”   岑长倩说完,脸上装出一副怯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畏缩的看着面前这个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哥特将军。只不过在他的心中,早已经将对方看成一个死人。胆敢殴打大唐亲王身边的谋士,哪怕对方是哥特国王,也将遭受到他们的血腥报复。   看到面前这个刚开始看起来很高傲,但是被自己一巴掌打成‘原形’的家伙,独耳将军的虚荣心大大的得到了满足,当下大笑着把岑长倩踹倒在地道:“滚吧,让你背后的那个狗屁主人爬过来见我!”   这位独耳将军根本无法想像,他今天所做的事有多么的愚蠢,也正是他今天的这一耳光和一脚,让心胸不怎么开阔的岑长倩牢牢的记在心中,而且接下来的报复不但针对独耳将军本人,还连累到他身后的整个哥特王国,甚至在几百年后,已经成为少数民族的哥特人,仍然不时咒骂着他们这位愚蠢的祖先!   作为一个谋士,岑长倩虽然从小生活优越,甚至没怎么受过太大的波折,但是他也知道什么叫胯下之辱。以他的身份,若是因为一时之气,而与对方拼匹夫之勇的话。实在有些不值得,更何况他只是个书生,更不可能是独眼将军的对手。   也正是如此,只见他默默的从甲板上爬起来,然后在周围哥特人的嘲笑声中上了小船。划船的是吴王府的士卒,当他们看到岑长倩脸上的巴掌印和狼狈的衣着时,全都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拔刀,但却被岑长倩用眼神制止,并命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军舰上。   “臣下无能,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至少还能全身而退,可是臣下受此大辱。对方却不但要扣下咱们的船,而且还叫嚣着把咱们也全都留下帮他们造船,看来今天是无法善了!”岑长倩回到船上,向李恪等人苦笑一声道“长倩兄,你……你受委屈了!”李恪一看到岑长倩的样子,立刻猜到了对方的遭遇,当下也是怒火冲天。他也没有想到,这些哥特人竟然如此山蛮横。周围的王方翼等人也同样如此,一个个抽刀而起,叫嚷着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全体备战,把这些哥特人全都给我轰到海底喂鱼!”李恪平时比较大度,不过却也分情况,从见到岑长倩挨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出决定。要让这些可恶的哥特人承受百倍、千倍的报复!   “诺!”王方翼等武将答应一声,立刻开始传令各舰准备。除了四艘军舰外,吕万船队中的船只也都不是普通的商船,毕竟他们经常在跑远洋航线,路上遇到海盗之类的危险极多,因此各个船上都装备着不少武器,其中以造价便宜的弩炮最为普遍。   说起来弩炮当初被李愔搞出来时。只是作为一种捕鲸鱼的武器,射程也不远,不过后来经过一些人的改进,再加上与罗马取得联系后。又吸收了罗马弩炮的一些优点,因此现在的弩炮已经得到极大的改进,虽然射程上还比不上大型的床弩,但造价却是极其低廉,不但成为武装商船的最爱,而且连军队中都已经采用了一些弩炮代替床弩。   独耳将军坐在自己的五桨座战船上,信心十足的等着面前的这些汉人主动投降。其实他并不是对大唐一无所知,以前一些罗马人经过这里时,就已经将大唐的事情传播到西哥特王国中。只不过在他看来,大唐再怎么强大又有什么用,毕竟他们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了,军队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   更何况汉人驾驶的这种巨大的船只,已经引起丁吉斯城中的哥特贵族的注意,本来昨天就想在港口把他们的船扣下来,但是考虑到船上的汉人数量很多,万一对方在港口上反抗起来,很可能会给城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而且港口中还有那么多其他国家的商人,若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扣船,会对他们王国的信誉造成打击。   至于李恪船队的武力问题,独耳将军和哥特贵族都一致认为,这种大船只靠风力驱动,操作肯定十分不灵活,加速也很缓慢,所以只要他们出动几倍的船只,然后在海上截住对方,那么无论对方的船只再大,最后也只能任他们鱼肉。   不得不说,这帮哥特人虽然野蛮,但是对海战上还是十分有见解的,若是换成一般的商船被他们截住,并且停在海面上,而且双方的距离也根本没有加速空间,那么还真有可能会被独耳将军得手。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李恪的船队,特别是其中还有四艘装满了火炮的军舰,所以这群哥特人撞到铁板上了。   随着李恪的一声令下,船队中所有具备战斗力的船只全都行动起来,船队的阵形开始变化,一些补给船和货船进入船队的中央,而四艘军舰的船体打横,以侧面正对着哥特人,内部的火炮手也开始紧张的忙碌,一枚又一枚的弹丸被塞到黑乎乎的炮口中。   独耳将军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船队的变化,开始时他们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汉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敢反抗。不过当他看到对方的四艘巨船竟然横向面对自己时,却是哈哈大笑,因为这在他看来,对方简直是把船摆放好位置让他们撞过去,这下想不胜都不行,甚至可能在他的心里,还在大骂汉人愚蠢。   可惜以独耳将军的智商,估计很难理解什么叫远程攻击,更别说什么叫火炮了。   也就是在独耳将军的大笑声中,李恪终于命令全体开火,结果随着一阵霹雳似的吼声响起,上百门火炮同时开火,黑色的弹丸带着呼啸声飞出,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哥特人的战船。   哥特人为了防止李恪他们的船队加速逃跑,所以特意让自己的战船距离李恪的船队不远,最多不过一里左右,而且上百艘战船挤在一起,几乎可以说船头接着船尾,结果这一轮的火炮下去,几乎有半数的火炮都击中目标,一时间哥特战船上的惨叫声连成一片,无数人被炸飞的木屑割伤甚至丧命。   独耳将军的座船体型最大,同时也最靠前,因此有至少十门火炮都瞄准到他的船上,结果有四发炮弹击中船只的头部和中部,结果整个船只的前半部立刻破了几个大洞,同时内部的桨手被弹丸击中,更是死伤一片,大股大股的海水从几个破洞中不停的向上涌。   独耳将军还保持着大笑的姿势,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凝固住,甚至眼神中还透着一丝迷茫,好像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独耳将军的运气极好,他身边的士兵被一颗击中船舷的火炮波及,无数木屑像刀子一样划过人群,结果使得不少人的身上、脸上都被划开一道道口子,倒霉点的还被射中眼睛,当场就惨叫着乱跑乱撞。唯独独耳将军和少数几个士兵却是丝毫无损,只是他们却全都被眼前的惨状吓傻了,一个个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这才仅仅只是第一轮炮击,因为岑长倩受辱的事,李恪和王方翼等人已经是满腹怒火,而且刚才李恪就已经下了命令,所有哥特人是一个不留,因此在片刻之后,又一轮火炮齐射开始,结果校正射击角度后的火炮命中率大增,更多的哥特人船只在火炮下受伤甚至是沉没,不少哥特士兵更是跳入海水中,以求躲过火炮的轰击。   而对哥特人更加糟糕的是,他们的军官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要么是和独耳将军一样吓傻了,要么就是像普通的士兵一样被吓破了胆,一个个只知道抱着鼠窜,根本没想过要奋起反抗。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哥特人是否反抗,其结局早在岑长倩挨那一巴掌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而且这才仅仅是哥特人为此付出的一点小利息,日后等到李恪他们第二次到达伊比利亚半岛时,他们才会真正的品尝到什么叫后悔?   数轮齐射之后,上百艘哥特人战船中,直接沉没的并没有几艘,但大部分的战船都被火炮射伤,速度也受到影响,根本连逃都逃不了。这时李恪一方的四艘军舰也停止射击,毕竟炮弹也是需要花钱的。   紧接着在王方翼的指挥下,以四艘军舰为主,后方的武装商船辅助,加快速度向哥特人的战船撞来,结果在这些高大的船只碾压下,哥特人已经半瘫痪的桨座战船根本毫无反抗的力量,像是一个个受伤的女人似的,被一条条巨大的船只从身上压过,船上的残存的士兵也都纷纷落水,更巧的是,那位独耳将军竟然还活着。 第六百六十四章 宙斯权杖   岑长倩足智多谋,但本质上还是个读书人,有着读书人的通病小心眼,再加上年轻气盛,将今天的遭遇视为人生的奇耻大辱。所以从开炮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站在军舰的顶层,隔着女墙向外观望。   当他看到哥特人的战船被火炮打的惨不忍睹,无数哥特士兵被逼的跳海时,心中的那股闷气总算是稍稍的缓解了一些,当整个船队一拥而上,以十分霸道的姿态碾压哥特人残存的战船时,更让岑长倩感到无比的畅快,当场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您快看,海里的那个家伙是不是您见到的哥特将军?”正在这时,一位跟着岑长倩去见哥特人的侍卫忽然高喊道。   岑长倩顺着他手臂向海中看去,结果刚好看到一个哥特人正在海水中挣扎,而且看他身上的装束,应该就是那个独耳将军。   “混蛋,快点把他给我捞上来!”岑长倩一脸恨的牙痒痒的表情狠声道,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大,而且还要装成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这口恶气可不是仅仅报复这支哥特海军就能消下去的。   这时海战已经进入到尾声,除了几艘人品爆发的哥特战船逃脱外,其他的战船要么是被火炮击沉,要么就是被李恪船队中的大船撞沉,甚至还有一些是被商船上的弩炮给生生的砸沉的,现在海面上除了烂木头外,就是一个个高喊着救命的哥特士兵。   “全部射杀!”随着李恪的一声令下,各个船只上的士兵或普通船员全都拿出自己的弓箭,然后瞄准海中的哥特人一个接一个的射杀。不要和他们提什么人权,这个时代的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更何况还是哥特人主动招惹李恪他们,因此这些哥特人也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海中的那个家伙果然是独耳将军,不过当岑长倩派人将他打捞起来时,这家伙已经半死不活了。他的那艘五桨座战船是哥特战船中最显眼的目标。因此吸引了不少火炮的火力,结果最后被生生的轰烂了,而独耳将军也被一根炸飞的木条插到大腿里,而且很可能伤到大动脉,鲜血一直不停的流,而且在救上后就昏迷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王方翼看着甲板上的独耳将军。将腰刀解下来递给岑长倩道:“长倩兄,这个家伙看样子是活不成了,我看趁着他还没死,你直接给他一刀,也算是为之前的事报仇了!”   不过岑长倩听后却是推开王方翼的腰刀,一脸诡异的微笑道:“一刀杀了他也太简单了。在海上就要用海上的规矩解决。”   王方翼听后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道:“长倩兄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按海上的规矩,把他的手脚捆住,然后扔到海里去,若是这样他都能不死的话,那也算他命大。”   听到王方翼和岑长倩的对话。周围的士兵也都是一阵哄笑,海上的确有这个规矩,那就是对于敌人或犯了死罪的船员,在被抓到后,都会用王方翼所说的办法处罚,而且若是对方能从绳索中逃脱,并且在茫茫的大海上找到一块陆地的话,那么他的船队的恩怨就会一笔勾销。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逃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独耳将军被捆成人棍,然后由岑长倩亲手扔到海里。而且在岑长倩在甲板上拖动对方时,这个之前还嚣张无比的独耳将军刚好醒了过来,结果在看到现在的情况后,大声向岑长倩求饶,可惜岑长倩可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当场不顾对方的哀求,直接将对方扔到了海中喂了鲨鱼。   消灭了这支哥特人的海军后,李恪立刻护送吕万他们出了直布罗陀海峡,然后进入一条由北向南的洋流。按照他们的估计,这条洋流很可能会在赤道附近转而向西,到时他们就能顺着这条洋流到达美洲的东海岸。   送走了吕万他们之后,李恪带着以四艘军舰为主的船队返航,而且在通过直布罗陀海峡的时候,四艘军舰找到丁吉斯港的海军驻地,然后一字排开照着军港内一顿猛轰。虽然军港中的战船已经在之前的一战中让他们几乎全歼,但是军港的港口设施还在,这些东西被掉后,也足够让城中的西哥特人心疼的了。   不过也正是这次炮击,让李恪他们忽然萌发一个想法:反正他们日后也要与西哥特王国为敌,那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尽量的削弱对方的实力,并将李恪的名号传扬出去,也好为将来统治这里打好基础。   这个想法得到岑长倩等人的一致同意,接下来他们驾驶着四艘军舰,开始沿着与地中海相临的伊比利亚半岛前进,每当见到一个西哥特王国的港口时,就用火炮进去乱轰一通。   只不过因为军舰上的弹药有限,所以每次轰击的时间都很短,破坏的港口设施有限,不过却能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甚至西哥特王国还给他们起了一个“宙斯权杖”称号,专门代称李恪的这支船队。   之所以有宙斯权杖这个称号,主要还是因为火炮在发射时,又是火光又是巨响,简直和雷电没什么两样,而宙斯则是希腊神话中的神王,掌管着宇宙中最具威力的武器雷电,而他手中的权杖不但是王权的象征,同时也是他的武器,这点倒是和李恪船队中的火炮有着很大的相似性,因此李恪他们才有了这个称号。   随着李恪他们对西哥特王国沿海港口的炮击,自然也引起了西哥特王国的怒火,只不过他们王国中的海军本来就不多,上次李恪在直布罗陀海峡中消灭的那支海军,已经占了他们海军数量的三分之一,剩下的海军则分布在沿海的各个港口中,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集结起来,甚至有少数哥特贵族担心,哪怕是剩下的海军全部集结,也未必是宙斯权杖船队的对手。   事实证明那些少数的哥特贵族还是十分有远见的,在炮轰丁吉斯的十天后,几个港口的海军被集结起来,开始对李恪他们进行围剿,可惜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海军数量虽然比之前的独耳将军要多一些,但因为配合等问题,实力还不如独耳将军他们,所以很快被李恪击溃。   也正是这次围剿的失败,让西哥特王国终于清醒的认识到与李恪他们的实力差距,所接下来西哥特王国的海军,再也没敢再与他们交手,甚至在炮击港口时,这些战船也只是龟缩在军港中不出来,有些海军担心对方会冲进军港里破坏一番,所以事先连军港外面的航道都暂时堵上了。   凭借着四艘主力军舰,将一个实力相当强大的西哥特王国打的不敢还手,如此辉煌的战绩,这可以称为整个地中海历史上的第一次。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恪他们的身份也慢慢的被人查了出来,直到这时他们才忽然发现,原来罗马人口中传说的大唐竟然如此强大,仅仅是一支派来护送皇子的小舰队,就能将西哥特王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再多几支这样的舰队的话,那岂不是连罗马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李恪他们炮轰西哥特王国的消息传到东罗马帝国时,也在整个帝国引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在庆幸,他们有大唐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特别是伊琳娜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也在为李恪感到骄傲和自豪。同时不少大贵族也开始刻意拉近自己与皇后一系的关系,因为他们都知道李恪和伊琳娜的特殊关系。   与此同时,大食也接到了李恪进入地中海的消息,并且也知道了李恪与西哥特王国之间的战争,只是与罗马人的兴奋相反,大食上层却对此忧心忡忡,在陆地上他们已经被大唐压过一头,但没想到大唐的海军也如此强盛,而且这还仅仅是一支小舰队,听说与大唐同出一脉的大齐帝国,他们的海军更加强盛,大食有这样的对手,实在让人郁闷的要死。   也正是李恪在地中海的战绩,使得他们在通过苏伊士运河和红海时,受到了大食人的热情接待。而且这时李恪也不需要再隐藏身份了,毕竟与来的时候不同,大食之前可以阻止他进入地中海,但现在却不敢阻止他回大唐,否则就等着承受大唐和大齐的怒火吧!   另外李恪在与大食官员接触时,还故意表露了一下,自己希望下次若有机会,将会再次进入地中海的愿望。结果不出他的所料,大食上层虽然表面上表示十分欢迎,但是却又多方面暗示他,地中海将是他们与罗马人的战场,不欢迎外人的到来。   对此李恪也根本没有在意,更不会将大食人的威胁放在心上,更何况等到他下次再来时,也不会像大食想像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出使罗马帝国,而是要在地中海生根发芽!   只不过想要让大食不在红海的苏伊士运河上卡自己的脖子,这件事还需要大唐和大齐,甚至是李贞和李恽两兄弟帮忙。因此李恪在离开红海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台湾,打算和李愔商议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兄弟之间的交谈   当李恪赶到台湾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贞观二十三年的冬季,而且让李恪意外的是,李愔并没有呆在台湾,而是在前段时间带着全家去倭州了,而且连他的妻子儿女,以及清河和高阳也带着孩子们去了,听说是要去玩滑雪。这让李恪无奈之下,只得乘着蒸汽船北上,几天之后终于到达了倭州本州岛的北部,因为李愔自身对倭州报有相当的看法,所以在征服这里后,一直没有引起他的重视。而且倭州本身也是资源贫乏,除了有些金银矿和硫磺矿外,其他几乎没什么可用的矿产。至于农业方面,虽然盛产水稻,但因耕地面积有限,所以产量也不是很高,倒是渔业十分丰富,但因为台湾和南洋等地也都是渔业丰富的地区,所以这里也并不是十分起眼。   正是因为主观和客观方面的原因,在占领倭州后,李愔一直将这里当成一个劳力提供地,最强壮的倭州男子被编入军队,成为李愔军中的炮灰部队,次一等的男子成为劳工,地位比奴隶高一点,进入种植园或工地工作,最次一等的呆在倭州,除了种地挖矿外,还要负责生儿育女,提供下一代劳工。   相比之下,倭州女人则多了一种选择,就是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可以去奴港旁边的香城,至于是做什么的,估计是个男人就能猜到。值得一提的是,香城不但在倭州打响了名气,甚至连南洋和大唐内陆也都知道香城这个销金窟,而且经过几年的发展,这里已经从单纯的嫖,发展成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每天都吸引了大批的游客前来。   特别是在前两年,吕万发现了通向美洲的第二条航线,而且这条航线刚好以倭州的东海岸为起点,这让倭州东海岸的港口一下子热闹起来。其中奴港不但位置好,而且设施也最为完备,再加上旁边又有香城的帮助,使得奴港很快就成为倭州的第一大港。   这也刚好印证了当初李愔的目光,当初他修建奴港时,曾引来不少的争议,认为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但是现在看来,奴港的规模却还不够大,甚至当地的官员已经在计划扩建港口了。   李恪赶到奴港的时候,刚好李愔他们也从倭州北方滑雪回来,甚至他们还偷空去了趟虾夷岛,带着特制的猎枪去猎熊。还真别说。有了火枪之后,打猎就变得简单多了,甚至连清河和高阳等几个女人也猎到两头熊。   只可惜清河她们的枪法还有待提高,两张熊皮被打的到处都是枪眼,连王府里的御用裁缝也拿它们没办法,最后只好做了几对熊皮手套,几个女人各自拿了一副做纪念。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她们十分兴奋,毕竟相比猎杀那些小动物,还是猎熊更有成就感。   奴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也已经形成一个繁华的港口城市,城中的汉人占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多是当地的倭人,另外也有一些少数的三韩人、草原胡人或西域人,甚至还有波斯和天竺人。他们主要是来这里经商,也有些人是想要去美洲,暂时在奴港停留一下。   李愔在奴港郊外选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然后建了一座别院,并在别院中种满了樱花,说起来樱花还是他从泗沘城移植过来的,现在已经在倭州流传出去。估计再过上几十年,倭州的樱花也能成为一处名胜,这也算是李愔为倭州未来的旅游业做出的一点贡献。   可惜现在是冬天,奴港不比基隆。这里的冬天可是相当的寒冷,树上连叶子都掉光了,更别说鲜花了。刚巧李恪刚到奴港,就遇到一场大雪,虽然这场雪给城中的交通带来一些麻烦,不过对于这几年一直居住在台湾的李愔等人来说,却也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   别院后花园的一座暖阁中,李恪和李愔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不大的炭炉,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砂锅,砂锅里炖的是狗肉,现在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阵阵白色的蒸汽漂浮在炉子上空,整个暖阁中都是狗肉的香气。   “在这种大冷的天气里,最适合吃狗肉,三哥你快尝尝,炖狗肉的时候我让人加了一些鼋肉同炖,这样做出来的狗肉才最好吃,据说当年刘邦就最喜欢吃这种狗肉。”李愔抄着筷子,一脸馋相的对李恪介绍道。   昨天李恪来到奴港时已经很晚了,再加上李恪和妻子杨氏也是分离许久,小别胜新婚之下,李愔做弟弟的,也不好拉着李恪秉烛夜谈。不过在下了一夜的大雪后,今天早上天气忽然晴朗起来,所以李恪和李愔被一帮孩子拉到后花园,现在孩子们正在暖阁外面的枯草地上打雪仗,他们两个则偷懒躲到这里吃喝。   李恪早上也没来的及吃早饭,而且昨天晚上他和妻子久别重逢,自然是激情无限,现在正需要进补一下,狗肉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却有壮阳补肾的效果,正适合他现在吃,说起来这也是李愔的一番心意了。   只见李恪挟起一块鲜嫩的狗肉放到嘴里嚼了嚼,感觉醇香味美,肉烂而不腻,更难得的是没有一丝的土腥气,因此也是大赞道:“不错不错,去了一趟罗马,也品尝了不少美食,其中有不少都十分稀有,不过与这锅狗肉比起来,在味道上却还差着几分!”   李愔听到李恪的夸奖也是得意的大笑起来,虽然狗肉好吃,但一般不会用来款待客人,不过李恪和李愔是亲兄弟,根本不是外人,再加上外面雪铺满地,正是吃狗肉的好时机,因此李愔才让人做了一锅与李恪一起品尝。   李愔两人吃着狗肉,开始闲聊了几句,很快李愔就开始问起李恪为什么会这么快回来?若是他去美洲的话,最少也要再过半年才能回来。   李恪听后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缓缓的将自己在到达罗马后的事情讲了出来,特别点明自己想要在伊比利亚半岛立足,并以此为基础向外扩张的计划。   李愔开始还对李恪在罗马的艳福十分感兴趣,特别是对方竟然勾引到罗马皇后,这让李愔是羡慕嫉妒恨,早知道罗马皇后如此美艳,自己就该比三哥早一步去罗马转一圈,说不定能把罗马皇后给拐带回来。   不过当李恪开始讲地中海的形势时,李愔就已经猜到了几分,毕竟以他对李恪的了解,若是易地相处的话,恐怕他也会萌发同样的想法。而当他听到在直布罗陀海峡时,那个西哥特将军自己撞上来送死,更让李愔是抚掌大笑,同时对李恪后来的报复行动是赞叹不已。   “三哥你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炮击西哥特人的港口不但为自己扬名,而且也能震慑西哥特军队,日后三哥你带着大军登陆伊比利亚半岛,遇到的抵抗也就小多了。”李愔在听完李恪的经历,最后开口赞叹道。   “呵呵,其实那些哥特人的情报我也收集了一些,特别是在军事方面,这些哥特人除了作战勇猛外,其他方面几乎一无是处,甚至将领连最基本的排兵布阵也不懂,当初若不是西罗马人自己贪图享受,雇佣了太多的蛮族军队,也不至于被这种野蛮人灭国。”李恪有些不屑的道。   李愔听后也是一笑道:“三哥对西罗马帝国灭亡的原因真是一针见血,无论时代怎么变化,一国之军权绝对不能落入到异族手中,就好像是我的大齐,真正的主力军队永远是汉人,那些异族军队最多只能做为陪衬,永远也不能成为主力,这点我已经准备写入宪法,让所有后世子孙都不能违背!”   说到这里时,李愔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至于那些蛮族的战斗力,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三哥你的分析,想必也强不到哪去,不过三哥你最好也不要大意,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却一定要重视对手,狮子搏兔也需要用尽全力。”   李恪听后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道道:“倒是为兄有些大意了,之前我就有些看不起那些蛮族,后来更是用四艘军舰打败了整个西哥特王国的海军,心中对还真升出几分轻敌之意,幸好六哥你提醒,否则日后真的可能吃大亏。”   李愔也露出几分微笑,之前他就发现李恪的话里话外,都有些轻敌对手,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因此这才出言提醒,幸好李恪不愧是皇子之中最像李世民的人,果然能够听取别人提出的意见。   紧接着李愔又想到李恪现在面临的困难,当下开口道:“三哥,你选择在地中海发展自己的势力,这点我没有异议,那里的文明程度比较高,发展起来也比较容易,再加上那里虽然势力繁多,但却都十分弱小,因此你在那里立足并不是很困难,只是却有两个前提需要解决!”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食的软肋   “两个前提?”李恪听后一愣,暂时想不到李愔口中的两个前提是什么?   只见李愔放下筷子,然后伸出依次伸出两个手指道:“第一:交通;第二:人口!”   李恪听后却有一点不解,当下开口道:“六弟,我以为你要说交通和军队,怎么会是交通和人口?”   只见李愔微笑的摇了摇头道:“交通就不用说了,三哥你想要在地中海立足,必须需要后方强大的支持,这点我和父皇都可以提供,但却需要经常大食人把持的苏伊士运河,这相当被他们卡住了脖子,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第二个为什么是人口而不是军队,第一是因为军队也是出自于自己治下的百姓中,所以三哥你手中必须掌握一定的人口,而且其中的汉人百姓必须占相当的数量。第二则是因为,军队虽然可以帮你打下一块大大的土地,但是想要完全控制这场土地,却需要大量的汉人来稳定统治,因此人口的重要性远比军队重要。”李愔最后缓缓的说道。   李恪听完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时对李愔也更加的佩服。虽然他在大唐担任过刺史,治理过一州的百姓,但是却没有独力在海外立国的经验,因此在一些方面考虑的也不是很成熟,李愔今天说的这些,对他有很大的帮助和启发。   “六郎,你说的我记下了,只不过这两个前提条件却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李恪虚心请教道。   “嗯。”李愔思索了片刻,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道,“对于人口方面,我可以在大齐国内发布公告,只要三哥你出的条件足够高,应该可以吸引一批人,只是数量我不敢保证。不过最少也能召集到几万人,另外以三哥你的影响力,应该也能在大唐召集一批跟随者,另外还有父皇那里,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说也得支援三哥你一批人手,听说这两年北方草原的胡族人口增长很快。那些可都是天生的骑兵啊!”   李恪听完李愔的话后,却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道:“六郎,你送给我人手我也就不推辞了,但是父皇那里我怎么好开口啊?”   “三哥,你还真得去见父皇一次,因为除了这件事。另外想要让大食人不敢卡你的脖子,也需要父皇出面,我和七弟、八弟他们在一边协助才行!”李愔民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知道李恪的脸皮薄,不好意思向李世民开口,但是想要解决人口和交通这两个前提,还必须要李恪亲自和李世民谈才行。   “哦?看样子六郎你是有办法让大食人乖乖的放开苏伊士运河,任凭支援我的物资船队畅通无阻了?”李恪听后眼睛一亮道。   人口虽然是个大难题。毕竟无论是大唐还是大齐,虽然一直在鼓励生育,但人口的增长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因此暂时都处于紧缺状态,所以李恪也没奢望自己能召集到多少人跟随,大不了汉人数量不够的话,再用草原胡人甚至是李愔手下的三韩人填充。但是对于大食人可能卡他的脖子这件事,李恪却颇有些束手无策。这一路上想了多种办法都感觉行不通,因此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李愔身上了,现在看来,李愔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李愔听后则是一脸郑重的分析道:“其实想要解决这件事也并不麻烦,无非就是借势威逼罢了,大食人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国内的民族混杂。这让他们的国家缺少一种凝聚力,只不过因为大食一直以来都在打胜仗,给人一种战无不胜的感觉,这让他们不但对外作战时占尽了上风。而且也让国内的异族不敢有异心。”   说到这里时,李愔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又道:“不过大食现在遇到了我们,父皇的大唐在陆地上的征战中,几乎同样是战无不胜,而且上次的交锋中,也让大食十分清醒的看到,若是真的和大唐交战的话,他们得胜的机率很小,更何况还有我的海军,可以直接威胁大食半岛,若是真打起来的话,他们必然会遭到重大的败绩,这样一来,就会打破他们不败的神话,而这对于现在的大食来说,却无疑是致命的,因此大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与我们开战!”   听到李愔说到这里,李恪也是拍案而起道:“原来如此,大食的软肋是不敢交战,担心万一战败,会让国内百姓好不容易树立的信心崩溃,到时会对他们的统治造成致命影响。那么我们只需要做出一番进攻的姿态来,只要让大食感到恐惧,那么接下来就办到我们提条件了,开放一个小小的苏伊士运河更是不在话下!”   “哈哈,还是三哥反应快,威逼大食这件事还需要父皇出面,毕竟他不但能代表大唐,同时也代表了我的大齐和七弟他们的天竺,只要三方联合行动,不怕大食不服软,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更大的好处!”李愔十分痛快的大笑道。   他有时也真的佩服自己,本来只是想要帮李恪,但这件事经过他这么一闹,就变成了大唐三国共同威逼大食争取利益,帮李恪反而变成次要的了。   接下来李愔和李恪开始商量大唐三国要如何行动,才能让大食感到最大的威胁,同时又不会让对方觉得必死无疑,免得真的弄巧成拙,到时大食与他们鱼死网破。若是真到了这种地步,哪怕是真的灭了大食,对大唐三国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李恪和李愔兄弟二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威逼计划很快就制定成型。为了保险起见,李愔还特意将计划送给王安和陆洪等几个老成持重的大臣商议,最后他们也觉得虽然冒有一定的风险,但若是实施顺利的话,还是相当可行的。   这份计划敲定之后,李恪和李愔又在奴港呆了几天,不过倭州这种地方小住几天还行,接连发生的地震却实在让人受不了,特别李愔还是一个十分惜命的人,他可不想哪天稀里糊涂的死在一场地震里,所以他很快就带着清河等女眷回台湾。至于李恪,他则乘船去大唐见李世民,亲自寻求他的帮助。   在李愔和李恪敲定的计划里,一共分成两个部分,分别由李恪和李愔去完成。李恪已经去见李世民,李愔自然也不能闲着,他将家眷送到基隆后,立刻也乘船离开了台湾,先是到达狮城,然后穿过马六甲海峡,第二次去了天竺大陆。   因为这次时间比较紧急,所以李愔一路上都乘座的是蒸汽船,现在经过近两年的发展,不但南洋各个航线上都已经开始普及蒸汽船,甚至连通往天竺或非洲等比较远的航线上,也开始有蒸汽船的身影,甚至李愔的海军中,已经在试制蒸汽战舰,若是能够成功的话,那么海军的实力将再次出现一个飞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以前出了马六海峡之后,进入天竺海湾这段航线上海盗横行,给过往的船只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李愔早就想清理一番了,可是因为南洋方面的事,一直没能腾出手来,去年才总算组织起大量的海军开始清剿。   经过一年的努力,海军在这里消灭了上百支大小海盗后,使得天竺海湾内的航线秩序井然,海盗中虽然还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但却已经形不成气候。这让来往的各国海商们是交口称赞,同时也极大的促进了这里的商业交流。   李愔乘座的蒸汽船并没有去锡兰岛,而且是直接在离中京最近的天竺港口停泊,这座港口本来是一个无名的小港口,但就是因为距离中京最近,所以很快就繁华起来,现在已经被李恽命名为京卫港,同时也布置有大量的军力,防止敌人从海上攻来。   京卫港有一条通往中京的铁路,也是在去年刚刚修建完工,从铁轨到火车全都是从李愔那里进口的,而且十分有意思的是,火车的车厢也是分等级的,婆罗门和刹帝利坐高等的车厢,而吠舍只能乘坐低等车厢,至于最底层的道陀罗,他们是没有资格乘坐火车的。   李愔的使者比他早到一步,所以李贞和李恽特意为李愔安排了一辆火车迎接他。虽然现在的火车几经改进,速度也越来越快,但最多也顶多和马匹的速度差不多,从京卫港到中京还是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因此李愔在火车上睡了一觉才到中京。   等到李愔下火车的时候,李贞和李恽早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他了,这让李愔是十分高兴,当下是大笑着走上前,与两个兄弟热情的拥抱了几下,然后李愔拉着李贞和李恽两人逃也似的上了马车,并飞快的向皇宫赶去。   不逃不行啊,火车站本来就是人流集中的地方,再加上天竺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臭”,火车站更是臭中之臭,简直是没办法站人,李贞和李恽能在那种地方等自己,也着实难为他们兄弟二人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威逼大食   “六哥,听说三哥从罗马回来了,而且先是急匆匆的去找了你,然后你就急匆匆的来找我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刚一到皇宫,性急的李贞就立刻开口道。   “没错,的确是有事情,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急事,否则我也不会亲自来找你们商谈了!”李愔说着,就将李恪在罗马的经历讲了一遍,同时也重点讲了李恪想在伊比利亚半岛立足的计划。   “啪~”李贞听完一拍大腿道,“三哥不愧是三哥,这艳福真是走到哪都有,早知道我就先去一趟罗马转转了!”   不愧是亲兄弟,李贞的反应简直和当初的李愔一模一样,只是李愔当着李恪的面,没好意思说出来。而且这时李愔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三哥能勾引到罗马皇后可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唐皇子,而是靠着自己的魅力,不过若是换成八弟你的话,我估计那位罗马皇帝会对你比较有兴趣,听说对方最喜欢强壮威武的军人。”   比较老成的李恽听到李愔的话,立刻当场大笑起来,右手端着的茶水洒了一身,过了好一会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六哥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三哥勾引了人家的老婆,八弟再把罗马皇帝本人给勾搭了,到时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到被窝里去谈!”   看着自己这两位无良的兄长,李贞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他可是正常的男人,而且和武美娘的感情一向十分深厚,甚至成婚这么长时间,他的后宫中除了武美娘这个皇后外,也只有原来王府中的两个嬬人,现在被升为皇妃,除了她们三个之外再无其他的女人,这点他简直比李愔还要强一些。   兄弟三人开了一会玩笑。然后话题再次被拉到李恪的事上。只见李贞大手一挥道:“六哥你就直说吧,三哥也不是外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就尽管提,哪怕是让我们出兵直接攻打下苏伊士运河也没有问题,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打败大食人,除非你把手下的火器部队调给我几万!”   李贞看起来很莽撞,但其实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李愔也只是提了一下李恪想要在地中海建国的事,他就立刻看出关键在于大食人把持的苏伊士运河,也大概明白了李愔来找他们的原因,虽然他知道解决这件事很麻烦,但依然义无反顾的答应下来。   “去,还几万。我手中的火器部队一共才多少人,全都调给你的话,那我怎么办?而且现在也不是和大食人开战的时候,咱们只要用点手段,就能让大食乖乖屈服!”李愔白了李贞一眼道,说到最后时,他脸上又带上了那种算计人时特有的诡笑。   李贞和李恽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两人几乎同时探出身子向李愔问道:“六哥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办法?”   只见李愔则是不慌不忙的品了口茶,然后这才开口道:“七弟、八弟,你们老实告诉我,现在手中积蓄了多少实力,有没有把握一举拿下北天竺?”   李贞和李恽听后一愣,刚想开口问为什么,但却被李愔打断道:“你们别问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只需要回答我就是了!”   这下让李贞和李恽都有些搞不明白。不过最后李贞还是回答道:“六哥你既然如此问了,那小弟也不瞒你,现在我们的军力已经足够了,但是战争储备方面还有些不足,比如像粮食和军械方面,都有一定的缺口,所以七哥他现在正拼命的发展经济。准备等到有一定的积蓄了,再一举拿下整个北天竺。”   李愔听完沉思了一会,最后忽然抬起头看向李贞道:“八弟,若是你们有充足的物资保证。那么你最快可以在多长时间拿下整个北天竺?”   听到这里,李贞和李恽已经意识到什么,当下李贞也十分兴奋的道:“北天竺的面积虽然大一些,但是因为我们已经拿下了中天竺和南天竺,手中的军力已经大大提升,再加上北天竺各个小国之间征战不休,以及我们新婆罗门教的推动,使得北天竺已经有不少人暗中投靠了我们,所以我可以保证,在三个月内,就能拿下整个北天竺!”   “好,八弟不愧是咱们兄弟中最擅长打仗的人,你们还需要多少物资,七弟你列一个单子给我,我会让人以最快的速度运过来,不过我需要你们尽快的拿下整个天竺!”李愔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这下让李贞和李恽也是大喜,其中李恽更是感慨道:“还是六哥你财大气粗,别看咱们几乎同时立国,但若论真正的实力,无论是父皇的大唐还是六哥你的大齐,都不是我们天竺能比的。”   不过在高兴过后,李贞却有些疑惑的对李愔问道:“六哥,咱们不是要帮三哥吗,这和我们打不打北天竺有什么关系?”   李愔听后笑着将大食的软肋讲了出来,最后又总结道:“以现在的情况,只要我们不把大食逼到绝路,他们就绝对不敢在与我们开战。之前大食东进的路已经被父皇堵死,他们除了向西发展外,同时也在向南发展,现在他们的触手已经伸到天竺的北方边境,甚至还有插手北天竺的意图,所以现在我需要你们以雷霆万钧之势把北天竺拿下,给大食人以当头一棒!”   听到李愔说到这里,李贞一脸恍然的开口道:“我明白了,六哥你是想让大食感受到我们天竺对他们的威胁,甚至在占据北天竺后,我们还可以阵兵边境,做出一番进攻大食的姿态,让他们同时感受到大唐和天竺的双重压力!”   “嘿嘿,八弟说的不错,不过只是阵兵边境还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更主动一点,让大食感到更大的威胁!”李愔说到最后时,脸上的笑容更加阴险。   就在李愔与李贞、李恽三人共同商议的同时,李恪已经赶到了长安,并在两仪殿内见到了李世民,然后将自己也打算在海外建国,并且连地点都已经选好的事,全部向李世民坦白,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一脸沉思的父亲。   刚过五十岁生日的李世民明显比以前老了,虽然看上去依然英武,但是两鬓的白发和额头的皱纹依然告诉李恪,自己的曾经叱咤风云的父亲正在步入晚年,甚至之前他还曾经服食丹药,希望以此来保持精力,幸好李愔等人的劝诫起了作用,否则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三郎,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沉思中的李世民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儿子,只是在他平静的眼神中,却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感情,似是欣慰,似是不舍。   对于李世民来说,看着几个儿子一个个走出大唐,并在海外打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时,这让李世民感到十分欣慰。儿子中虽然有像李佑这样不成器的,但也有像李愔、李贞和李恽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不过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对儿孙之间的感情也就越来越看重,但是李愔三人远在海外,连带着他们的儿女也很少回长安,这让李世民时常会想念。现在连李恪也要远赴海外,而且是去距离更远的地中海,这让李世民自然有些不舍。   当李恪与李世民的目光相对时,体会到父亲眼神中饱含的感情时,心中也不禁一颤,不过他也是个心志坚定之人,很快就平复好自己的心境,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启禀父皇,儿臣虽然自认才能低微,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六弟他们在海外立国,我这个做哥哥的却只能呆在父皇的羽翼下,这让儿臣心中着实感觉难受,因此还望父皇成全儿臣!”   李世民看着低头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恪,脸上的神色更加复杂,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叹息一声后,脸上终于浮现出帝王的刚毅之色,声音威严的道:“好,恪儿你既然有此雄心,那父皇也不会再拦着,现在将你和六郎商议出的计划讲出来吧!”   李恪也是神色复杂的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然后缓缓的将地中海的形势,以及需要解决的两个前提条件,也就是人口和交通的问题讲了出来,最后他向李世民乞求,希望李世民能帮他招募一些百姓,同他一起迁移到地中海,到时他会为这些百姓提供最好的条件。   李世民听完考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人口的事我会尽量帮你招募,不过现在大唐的情况你也清楚,估计汉人可能不会很多,不过北方草原的人口增长有些太快,到时我可以下令迁移一些小部落跟随你。至于交通的问题,你和六郎打算如何逼迫大食就范?”   听到父亲愿意帮自己解决人口问题,李恪也是精神一振,同时大声开口道:“启禀父皇,威逼大食的计划我们已经制定完成,现在六郎已经去联系七弟和八弟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至于大唐这边,只需要做到两方面就行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什么叫群殴   自从上次尼哈万德战役后,大食主动提出和谈,大唐考虑到契苾何力和薛万彻带兵劳师远征,军队的后勤压力太大,所以最后终于也同意和谈,最后双方以尼哈万德为界停战,波斯人也趁机复国,只不过他们的国土却被大食人占去大半,现在的波斯领土还不到以前的四分之一。   尼哈万德一战后,大食东进的步伐终于被更加强大的大唐挡住。不过大食并没有因此停下扩张的脚步,比如在原来的波斯故地,东进的路被堵死后,大食军队开始调头南下,并且很快的占据了尼哈万德以南的地区,也就是后世的伊朗和巴基斯坦的南部地区,与后世的阿拉伯海相临,最东端也已经与北天竺接壤,双方以信度河为界。所谓信度河,其实就是后世位于巴基斯坦国内的印度河。   信度河东南就是北天竺,而且大食也很快就知道了北天竺战乱不休的情况,所以大食的高层已经在研究,是否派兵占领北天竺?只不过因为他们扩张的速度太快,军力已经有些跟不上,所以暂时没有动手。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贞和李恽在李愔的支持下,集结起十万大军,以横扫千军之势入侵北天竺,一路上连灭十数国,其他小国一看风向不对,大都选择了投降。其中更有不少人早就改信新婆罗门教,因此在看到李贞的大军时,反而一个个准备好食水迎接大军的到来。这些人中不但有平民,更有不少行政和宗教贵族。   也正是在这种绝对实力的碾压下,以及北天竺新婆罗门教徒的里应外合下,使得李贞大军的进攻速度很快,有时候甚至刚到一个小国的边境,对方从上到下就已经做好投降的准备了,最后才用了仅仅两个半月,整个北天竺就已经完全的落到李贞和李恽手中,他们的天竺帝国也总算名副其实了。   对于李贞和李恽如此迅猛的行动。大食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当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整个北天竺都已经成为天竺帝国的一部分了,而且在信度河的东岸,李贞亲自带着五万大军驻扎在那里,每天都要进行操练。特别是其中的火器部队,河对岸的大食人每天早上都是被火炮轰鸣声叫醒的。   更加让大食人感到惊慌的是。李贞在操练部队之余,还调来工匠在河边成立了一座造船工厂,建造了不少中小型的船只,同时还有士卒每天乘着船做登陆训练,好像随时都可能打过河一般。   对于天竺帝国的异常动态,自然引起了大食高层的注意。同时对于李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口吞下北天竺也感到十分震惊,这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正视李贞和李恽的实力,甚至将这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天竺帝国,提升到与大唐、大齐相同的层次。   也就是在天竺帝国吞并北天竺的同时,大唐忽然做出一个更让大食人感到恐慌的决定,数支驻扎在西域的大军开始向西方的波斯行进。总兵力达到了六万余人,加上契苾何力带领的四万大军,到时驻扎在波斯的总兵力就达到了十万。   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唐增兵,而且还是和天竺帝国相互呼应,这让大食产生一种联想:会不会是大唐和天竺准备联手对付他们,甚至可能要一举夺回刚刚被他们占据的波斯故土?   若是仅仅一个天竺或大唐的话,大食倒还不至于太过害怕,毕竟他们两国都有自己的缺点。大唐是因为距离西亚太远,无论他们的国力再怎么鼎盛,也不可能支撑太多的兵力长时间征战。天竺则是新立,国内还没有完全平定,哪怕是扩张,力度也很有限。但若是他们两国联手的话,那么产生的能量可不是一加一等到二那么简单。至少波斯地区的大食军队肯定抵挡不住。   感受到天竺和大唐联手带来的威胁,大食人终于坐不住了,他们开始派出使节前往大唐和天竺,分别与李世民和李恽、李贞父子三人接触。哪怕无法通过谈判化解战争,但至少也要搞清楚对方的意图。   不过就在大食的使节刚刚派出去时,大食半岛以南的地海面上,却出现了李愔派来的海军舰队,这支三十艘主力战舰的海军并不是仅仅是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就回去了,而是在距离大食半岛十分近的哈丰角地区登陆,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准备长时间驻扎。   这里要说明一下大食半岛,也就是后世的阿拉伯半岛的地形。大食半岛和非洲之间就是红海,而在向南出了红海之后,则进入到后世的亚丁湾海域,亚丁湾位于大食半岛和非洲之角之间。   所谓非洲之角,其实就是后世的索马里半岛,因为它的地形像是一支犀牛角,所以人们就很形象的称其为非洲之角,而在非洲之角的顶端,则被人称为哈丰角,李愔派出的海军就是在哈丰角地区登陆,并且还做出一副长期驻守的样子。   哈丰角扼守在亚丁湾的入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虽然在因为一些原因,使得哈丰角暂时没有被大食划进统治区内,但其实这里已经有不少大食人迁移过来,使得大食对哈丰角已经有了相当的统治力,可是当李愔的海军在这里停泊并驻扎后,不少大食人都吓的逃回了大食半岛,使得大食人在这里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   更加严重的是,李愔的海军占据了哈丰角后,距离大食半岛的实在太近了,大食的海军根本不是大齐海军的对手,也就是说,李愔随时可以将军舰开到红海,甚至像李恪在伊比利亚半岛那样,炮轰大食的港口城市。   另外李愔占据哈丰角还有一层意思,这代表着他将自己的触手伸向苏伊士运河的第一步,日后很可能通过亚丁湾向红海渗透,并一步步的伸向黄金水道苏伊士运河,这条刚刚开通不到十年的运河已经成为大食的重要财政来源之一,所以他们绝对不允许苏伊士运河出现任何差错。   只是这时大食的上层也已经嗅到一种不好的味道,陆地上面临大唐和天竺的双重压力,现在连李愔的大齐海军也前来插上一脚,而且这三国同出一源,甚至可以通俗的说,就是李世民这个当爹的,带着三个儿子准备群殴大食,而且这三国的实力个个都是强劲无比,哪怕是单对单的对上,大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现在还是三打一。   在这种情况下,大食终于感到一种面临生死关头的恐惧,他们一边加强军备,一边积极的与大唐三国接触,希望可以通过谈判避免这场战争,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也愿意,毕竟谁让人家是爷儿四个打他们一个?   对于大食派来的使者,李愔和李恽、李贞三人全都选择了避而不见,只给了使者一句话,那就是让他们去长安找李世民谈去,这件事他们几个做儿子只是听命行事,一切还需要大唐这个母亲来做主。   对于李愔三人的这种态度,更让大食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件事果然是以大唐为主,三国联合起来准备向他们大食动手。   明白了这一点后,大食立刻派出几名重量级使者赶赴大唐,而且还是走的海路,先是到达天竺,然后就乘坐着速度极快的蒸汽船,这样看起来好像比走陆路要远很多,但因为蒸汽船的速度很快,最后还是要节省相当多的时间。   这批使者好不容易到达长安后,立刻向李世民提出和谈的要求,不过李世民却故意的将这批大食使者晾了半个月才接见他们,而且态度也表现的不冷不热,这更加大了大食人的心理负担。   其实在大食使者到达长安的那一刻起,李愔威逼大食的计划就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大唐一方面调兵前往波斯,另一方面再由李世民出面和大食谈判。至于李贞和李恽,他们也在信度河做的很好。剩下的李愔则是主动出击,占据了哈丰角这个大食人的咽喉。这种集合的三国的海陆实力,让大食全方位的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威胁。   虽然大食人也怀疑这是大唐的虚张声势,但是他们却不敢赌,毕竟这已经关乎到大食的生死存亡,万一真的惹怒了大唐,从而导致战争的爆发,那么后果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承担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食使节在面对李世民时,表现的十分恭敬,甚至还主动提出,可以在波斯地区归还一些土地,以此来避免战争的爆发。   可惜李世民的胃口却并不仅仅是一些土地就能满足的,他在谈判过程中,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苏伊士运河的兴趣,甚至还提出只要大食让出这条运河的管理权,那么大唐将会和大食签属一份和平条约,保证大唐不会主动进攻大食。 第六百六十九章 苏伊士运河通商条约   对于大唐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大食使节自然不会同意,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强硬,因此只能委婉的表示,大食是绝对不会将苏伊士运河交出来的。   对于大食使节的坚持,李世民最后也退了一步,他认为苏伊士运河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不能由大食一家把持,因此提议应由几国共管,彼此平分利益所得,而且这一提议也得到了大齐和天竺使者的坚决同意。   本来若仅仅是从经济利益上考虑,大食很可能会同意李世民提出的这一要求,毕竟苏伊士运河虽然是条黄金水道,但是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也顾不得了,更何况仅仅是出让一部分的利益。   不过苏伊士运河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了,它刚好位于大食半岛和埃及之间,距离大食的首都也不是很远,若是让大唐三国也插手到运河的管理,那么简直是相当于在大食的心脏上悬着一把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所以最后大食使节们还是顶住大唐三国的巨大压力,仍然没有同意李世民的这个提议。   这下让李世民十分恼火,不少大唐的将领也纷纷叫嚣着开战,不过最后李愔派来的使者则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让大食再次加大苏伊士运河的开放力度,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不允许他们扣押大唐三国的商船,同时也要对三国的商船实行减税政策,税收比原来降低了一半还要多。   眼看着大唐上下都叫嚣着要开始,大食使节们也都不好过,现在看到大齐的使者提出这么一个不触及他们核心利益的方案,自然全都是举双手赞成,而李世民开始却做出一副不同意的姿态,后来还是李愔和、李贞、李恽三人亲笔写了封信,这才让他‘勉为其难’的答应这个方案。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由大唐牵头,大齐、天竺和大食一共四个国家参加,终于在最签署了一份名为《苏伊士运河通商条约》的商业合约,在这份合约中,大食声明绝对不会擅自扣押大唐等三国的商船,减免三国商船的税收,同时也保证苏伊士运河的畅通。   而为了监督大食对这一条约的执行。条约中还规定了一条,那就是大唐三国将在哈丰角建造一座军事港口,长期驻扎着一支由大唐三国共同组成的联合部队,一旦大食没有达到条约中规定的内容,那么三国将以武力保障自己在条约中的合法权利。   对于联合部队这一条,大食使节虽然极力反抗。但最后还是顶不住三国的压力,最后终于同意下来,只不过他们却也成功的在这一条上加了一个时间期限,规定若是二十年内,大食并没有违反条约中的内容,那么大唐三国就必须撤掉哈丰角的联合部队。   《苏伊士运河通商条约》的签订,保证了苏伊士运河的畅通。同时也大大促进了东西方的文化与经济交流。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有了这一个条约的保证,李恪也终于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全力为进入地中海做准备。   贞观二十四年的秋天,经过近一年的准备,李恪自己在上海和苏州等地,一共招募了两万愿意随他一起去地中海的百姓。李世民在关中地区帮李恪召集了四万人,另外还有六万非汉族百姓。这些非汉族大部分都是北方草原的胡人,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西域人。加在一起算是凑够了十万,全都送给了李恪。   最后则是李愔在大齐帮李恪招募的百姓,相比较而言,李愔这里的汉人大都是从中原地区刚迁来没多久,而且对现在的生活也十分满意,因此很少有人愿意再次迁移。最后李愔也只招募到两万出头的汉人百姓。对此李愔十分不满意,但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再次组织了不少三韩、倭州和虾夷岛上的胡人,最后加在一起有十六万。再中上两万汉人,共有十八万人。   三方招募的人数加在一起,刚好达到了三十万,其中汉人只有八万,不过因为李世民和李愔安排的很巧妙,其他各族的人口都比汉人要少,比如除汉人外数量最多的胡人,北方胡人和虾夷胡人加在一起,也才六万人。   三十万人看起来很多,至少比当初李贞和李恽去天竺时人口要多上不少,但李恪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要去的地中海远离中原地区,哪怕是现在海上交通发达,但却依然很少有汉人去那里,这点连李贞和李恽的天竺都比他那里要强一些,比如现在就有不少汉人陆续去了天竺定居。   所以在短时间内,李恪手中的人口不会有太大的增长,这三十万人,将是他日后建国的全部资本,特别是其中的汉人数量并不多,他不但要用这有限的人口统治大量的土地,同时也要防止带去的其他各族势力增长太快,不利于他的统治。   人口的问题暂时只能这样了,毕竟三十万人已经不少了,至少对于李恪来说,他已经有种意外的惊喜了,本来按他原来的估计,最后能招募到的总人口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甚至对于汉人的数量,他也认为最多只有五万,没想到现在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目标。   就像当初李愔说的那样,人口有了,那么军队也就不是问题了。本来李恪府上就有一千人的卫队,这些人自然也都要跟着他去地中海,而且也将成为李恪手中军队的骨干。   另外李世民和李愔还从各自的军校里招募了一批学员加入李恪的队伍,这些学员都是受到正规的军事教育,每个人都很大的成长空间,等到他们真正的成长起来后,肯定能成为李恪的左膀右臂。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军校里的学员们,对于加入李恪队伍的事十分踊跃,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学员。虽然现在军校的学员在毕业后,大部分都能成为军官,但是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与其呆在大唐和大齐一步步从中低层军官做起,还不如跟着李恪去地中海,至少在那边的战场上,他们可以尽情的发挥自己军事才能,升迁也更加快一些,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真本事。   年轻人性格冲动,更不会承认自己没有真本事,因此两个军校的招募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最后招到的人数比预期还要多出许多,不但有一些临近毕业的学员,甚至还有一些刚入学的学员,虽然有些不太理智,但从这也能看出大唐男儿的志气。   有了这些军校学员的加入,以及原来一千护卫做骨干,李恪手中的军队架子总算搭了起来,接下来就是在那些愿意迁移的百姓中招募士兵。这些愿意迁移的百姓大都是一些不甘于现状的人,其中尤以青年人居多,他们在同意迁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从军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们也都知道,想要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立足,自然要拥有强大的武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招兵工作也十分顺利,三十万人很快就招集到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其中汉人两万,其他各族混编军队三万。而且针对这支军队人数太少的问题,李愔建议李恪将这支军队打造成一支全火器部队,主要用于进攻,至于日后用到的冷兵器部队,可以由被征服地区的民族充任。   对于李愔的建议,李恪经过慎重考虑,以及和王方翼等人商议后,也终于同意了这个建议。这些年大唐和大齐的钢铁产量都在以直线速度上升,再加上技术的进步,使得火器的制造成本已经下降了许多,五万人的火器部队造价虽然昂贵,但李恪感觉还是可以负担的,更何况他没钱没关系,可以暂时向李愔贷款,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他也不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恪的五万部队由李愔提供的军事教官进行训练,甚至连王方翼这些军官也要学习火器部队的指挥,这个训练过程要持续一年左右。   不过在这一年里,李恪带着其他愿意迁移的百姓也没有闲着,李愔在南洋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暂时可以居住的岛屿,而且李恪购买了大量的船只,大部分人都在一些请来的海员教导下,开始学习如何驾驶船只,甚至李恪还安排了一批人去造船厂实习,学习造船技术。   之所以全民学习驾船,李恪却是受到李愔这里的启发,海贸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阻挡的潮流,而且还会给你家带来巨大的贸易收益,因此李恪已经决定,在地中海站稳脚跟后,他就会像李愔一样,大力开展海洋贸易,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起大量的财富,这样他才有更大的力量四处扩张。   就这样,李恪手下的三十万人都在紧张的训练中用掉了一年时间,时机也终于变得成熟起来,贞观二十五年的冬天,李恪带领着五万大军,乘船悄悄的离开了大齐帝国,最后打着大唐的旗号顺利的通过了苏伊士运河,第二次来到地中海地区。 第六百七十章 惹杨妃生气   严格来说,台湾其实是没有冬季的,哪怕是最北端的基隆等地区,那里也只分为热季和凉季,其中凉季和大唐北方的冬天时间段一致,其他的都是热季,不过哪怕是凉季,温度也要比北方的冬季高的多,一般都在十几度左右,基本不会结冰,除非是遇到气候异常,不过那就可能导致自然灾害的发生。   现在已经进入贞观二十五年的冬天,基隆等地也都处于凉季之中,不过这个时候的基隆却显得十分阴冷,因为在凉季中,台北地区会经常下雨,再中上太平洋北方吹来的冷风,看似温度不低,但其实却让人感到又湿又冷,这让李愔一家都十分不习惯,因此纷纷躲到台南市过冬。   其实这不单单是李愔一家的感觉,其他从大唐北方迁居过来的人,也同样不怎么适应台北地区湿冷的冬天。也只有一些本来就是南方人的汉人才会感觉基隆的冬天很温暖,毕竟台湾受海洋气候影响很大,温度比同纬度地区要高上一些。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特别是南洋和天竺等地的海洋贸易越发兴盛,所以使得台南市的地理位置也凸显出来,甚至在这几年,台南市的发展速度明显超过基隆,造船、制糖、纺织和蒸汽机制造业等,都是发展迅猛,现在已经在周围形成台湾的第二大工业区,而且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用不了几年就可能超过以基隆为中心的台北工业区。   也正是因为台南市的越发重要,所以在立国之时,李愔将台南市列为陪都,城中原本就有王府别院也被扩建成一座规模宏大的皇家行宫,每年李愔都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皇家行宫的后花园中,一位身材苗条的贵妇站在廊桥之上,一双明眸静静的看着脚下流淌的河水,偶尔她会伸出手,将手中的鱼食撒入水中。引得小河中的金鲤争相抢食。   这位贵妇人约有五十岁左右,不过因为保养得当,再加上天生丽质,因此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的多,一般人看到她时,一般都会认为她不过才三十多岁,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岁。若是她再精心的化妆一番,将眼角与额头的细纹掩饰一下,估计会再年轻上四五岁,若是与李愔站在一起的话,说她是李愔的姐姐都不会有人怀疑。   这位站在廊桥之上的贵妇正是李愔的亲生母亲杨妃,前段时间李恪远征地中海。身为母亲的杨妃心中挂念,李世民也能体会到杨妃的心情,于是就派人护送杨妃来台湾,与李恪相处了几天后,最终亲自送儿子登船离开台湾。   对于李恪远征地中海这件事,杨妃的心和李世民一样矛盾,一边欣慰儿子有理想有抱负。不甘于平凡的生活,日后肯定也能像李愔一样,成为他们的骄傲。   另一边杨妃却又有些担心和不舍,毕竟地中海那么远,李恪这一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加上她也知道,李恪想要在那里立足,肯定要经过一场场的血战。虽然明知道李恪不会亲自上战场拼杀,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杨妃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祖母!祖母!快看我捉到一只蝴蝶!”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高声叫道,同时还伴随着一了急促的奔跑声。   杨妃闻声转过头看去,结果发现她的长孙女丑丑手中挥舞着一只蝴蝶,顺着廊桥飞快的向她这边跑来。而在丑丑的身后,李冕和李休、悠澜三个,以及李恪的次子李玮和三子李琨等几个孩子,也跟在后面紧紧的追来。   看着这帮孙子孙女。杨妃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脸上也立刻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一边让丑丑等人慢点跑,自己也一边迎了上去,结果被丑丑一头扎到怀里,祖孙两人是笑成一团,后面的李冕等小孩子跑的太快,一时也刹不住脚,于是一个接一个撞到丑丑身上,结果差点把把杨妃也给撞倒,气的丑丑指着一帮弟弟妹妹训个没完。   “好了丑丑,弟弟妹妹们也是不小心,你就不要再训他们了!”看着丑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杨妃也不禁哑然失笑道,难怪六郎最喜欢这个长女,这个小丫头有时候还真是招人喜欢。   丑丑听到祖母的话,立刻笑嘻嘻的不再说话,而李冕等几个小孩子也立刻放松下来,缠着杨妃开始说话,这个让杨妃看看自己捉到的蚱蜢,那个让杨妃看自己亲手编的花环。有时还会抓住杨妃的袖子一直的摇,这让杨妃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杨妃却十分享受这种祖孙之间的天伦之乐,以前她一个人在长安时,最想的就是自己这帮孙子孙女。   远处的李愔看着杨妃高兴的样子,他也总算松了口气,自从三哥李恪离开后,杨妃的心情就不是很好,而且李愔去地中海这件事,严格的来说也与他有关,所以这让李愔有些不敢面对杨妃,甚至这几天都刻意躲着她,直到今天他才让丑丑带着弟弟妹妹们来陪杨妃来玩,现在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夫君,你快去管管丑丑他们几个,别让母妃给累着了!”正在这时,文心从李愔身后走过来笑道。只是看她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是李愔在背后指使丑丑他们。   “我?”李愔有些为难,“我就不去了,今天还有些政务没有处理完,文心你代我向母妃问好!”   李愔说着,转身就要逃,不过却被文心一把拉住衣袖道:“夫君,母妃只有你和三哥两个儿子,现在三哥都走了几天了,你却一直躲着母妃,这让母妃会怎么想?”   “这……”李愔听后也是心中一惊,的确,他只是担心杨妃怪罪,所以一直躲着,可却忽略了杨妃这时候正是需要他这个儿子的时候,自己这么躲着只会让她更生气。   想到这里,李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好吧,咱们一起去向母妃问安。”   文心这才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与李愔一起走到杨妃面前,丑丑等几个孩子看到他们,立刻就不敢再闹着祖母,一个个都变成了乖宝宝。   “儿臣拜见母妃!”李愔和文心一起施礼道。   “嗯,文心快点过来,冕儿说他上次考试又得了个优,是不是真的?”杨妃却好像是没看到李愔一样,只是将文心拉起来亲热的说道。   “祖母,我没有撒谎,先生真的给我一个优。”李冕很没有眼色的插嘴道。   “呜~,父亲好可怜,祖母生气了!”丑丑已经是个大丫头了,也懂得一些事情,因此这时有些幸灾乐祸的低声道,可惜却被李愔听到,结果让他狠狠的白了女儿一眼。   “儿臣参见母妃!”李愔无奈的再次开口道。   这下杨妃终于瞪了李愔一眼,然后这才开口道:“你怎么不躲了?”   “母妃,我……我错了!”李愔知道这时候再怎么辩解也没用,更何况他也的确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所以只能当场认错,只是在儿女面前认错,让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哼,知道错就好!”杨妃看着李愔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也是一软。其实李恪去地中海这件事,杨妃并没有生李愔的气,只是在这几天李愔都故意躲着她,这才是让杨妃生气的原因。   感觉到杨妃的语气变软,李愔立刻厚着脸皮一笑,上前和文心一左一右扶住杨妃道:“母妃,您这次来到台湾,一定要多住一段日子,现在关中地区正是最冷的时候,台湾的气候却和春天差不多,再加上丑丑他们也一直想着您,所以暂时就别回去了!”   杨妃听到李愔的话也有些心动,不过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叹了口气道:“若是平常我在台湾住上一年也没什么,不过前段时间长孙姐姐得了场大病,身子一直没有完全康复,宫中的事就交给了我打理,所以我最多在你这里住到来年春天就得回去。”   李愔一听也有些失望,这时旁边的文心接着开口问道:“母后的病不是已经被孙太医治好了吗,怎么现在又无缘无故的得了重病?”   只见杨妃这时却是忽然一顿,拉着文心的手道:“文心你若是不问我差点忘了,长孙姐姐其实还是因为年轻时生产孩子太多,所以身子亏损严重,这才容易得病,说起来文心你也和六郎有了三个孩子了,日后尽量不要再生了,否则身子亏的太重,年纪一大就什么病都来了。”   前年文心又给李愔生了个儿子,取名为李睿,现在才刚学会走路。   听到婆婆的关心,文心也是心中一暖,面带微笑开口道:“母妃放心,夫君之前也和我商量过这件事,以后我们会注意的,而且有了两儿一女,儿臣也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文心的话,杨妃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以前她虽然有些瞧不上这个儿媳,但那主要是因为文心婚后一直没有子嗣,后来文心一举得男,这让杨妃早就不把文心出身的事放在心上了。   不过紧接着杨妃又想到另外一件烦心事,当下秀眉微颦对李愔道:“六郎,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一下,不过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第六百七十一章 兕子恋爱了   “哦?母妃说的是什么事?”李愔有些惊讶的道,杨妃猜测连自己出面都不会有什么效果,看来这件事的确有够棘手的。   只见杨妃有些生气的道:“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你父皇,你说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却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今年秋天还带着一帮人进山打猎,结果遇到一头猛虎,他还逞强不让别人帮忙,自己拿着弓箭要射死猛虎,结果最后老虎虽然被射死了,但他的手臂也受了点伤,这件事让朝中大臣纷纷进谏,但我看他的样子,估计根本没听进去。”   李愔听后却是感到一阵头疼,他熟知李世民的性子,知道自己这位老爹的基因里,充满了暴力元素,以前大唐周边有一些强敌,结果李世民把他们统统的轰成渣滓,现在找不到对手了,李世民只好通过打猎来发泄自己的暴力倾向。所以想要劝李世民不去打猎,简直是太难了。   “母妃,我会给父皇上一道奏折,不过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李愔最后也是颇为无奈的道。   “也只能如此了。”杨妃也是苦笑着道,“过完这个冬天,就又到春狩的时间了,估计你父皇又得去南山打猎,到时我必须跟着他,虽然有些劝说不一定有用,但总比没有好。”   李愔也是点了点头,长孙皇后的身体不好,不能常伴李世民的左右,那么剩下能劝动李世民的人,也只有杨妃了。   “母妃,这次升平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李愔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妹,说起来升平都已经十四岁了,比丑丑还大一岁,可是因为李愔常年在外,兄妹二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杨妃一听却是以手扶额,有些无奈的自责道:“你看我这记性。来到台湾只顾着给你三哥送行,差点忘了把一件大喜事告诉你们。”   “什么喜事,该不会是升平妹妹已经许了人家吧?”这时文心也一脸惊喜的道。虽然升平才十四,但唐朝的公主一般都是早早订亲、成亲,后来经过李愔的劝说,李世民才在宫中订下规矩,公主依然会早早订亲。但是成婚却要等到十八岁之后。   “不是升平年纪还小,我也不想让她这么早的就许了人家,等到她再大点,自己有了主见再许人家也不迟。”杨妃听完却是笑道。   李愔一听也是大声赞道:“母妃这个想法好,女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一定要她自己满意才行。但也不要像兕子那样,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却到现在还没能订下亲事!”   说起来兕子也是天生丽质,容貌、才学、品性在公主中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她又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同时也是李愔最宠爱的妹妹,因此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被无数年轻俊彦所追捧,世家大族提亲者也是多如牛毛,但是兕子却一个也没瞧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又不忍心逼她,所以只好就这么拖着,为此李愔也是十分心急,甚至还亲自帮兕子物色了几个品貌出身上佳的年轻人,但同样都被兕子给否决了。   听到李愔提起兕子,杨妃却是笑道:“兕子的事你们也别着急。我来之前倒是感觉这丫头可能有了心上人了,不过件事之后再说,我说的大喜事是采儿又怀孕了,升平和采儿的关系最好,这次就留在长安陪采儿,御医说等到明年五月,采儿就要生了!”   “什么。太好了!”李愔一听也是兴奋的大叫起来,本来他听到兕子有心上人的事,心中还着急的想要问,不过在听到采儿怀孕的事后。心中立刻就被这件事给充满了,脸上全都是惊喜之色。   原来李治和采儿早在几年前就完婚了,那位与李治在台湾相识的胡雨依小姐也以良娣的身份同时嫁给他,婚后采儿很快怀孕,只可惜却生了个女儿,反倒是后来胡雨依生了个儿子。采儿当初能成为太子妃,全靠李愔的支持和李治自己的坚持,地位并不稳固,所以急需一个儿子来巩固她的地位,可惜在生过女儿后,却好长时间没再怀孕,这让杨妃这个做姑姑的也很着急,没想到这次采儿总算是又怀孕了。   接下来李愔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采儿的身体状况,以及她和李治之间的感情如何?当得知一切都很好时,这才放下心来。最后李愔这才开口问道:“母妃,刚才你说兕子有心上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起这件事,杨妃却是未语先笑道:“说起兕子,这丫头还真是有主意,从她十三岁时,就不断的有人给她提亲,可是当初她说要找一个像六郎你这样的丈夫,可是咱们大唐虽大,但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六郎来。”   杨妃说到这里,一脸自豪的看着李愔,她的儿子可是公认的天才,甚至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靠着自己的力量在海外立国,并且登基为帝,而且现在大齐的实力也并不比大唐差,士林的学子甚至是史官,都认为李愔已经可以和李世民相提并论,为炎黄子孙开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大局。每当听到别人对李愔的这种评价,杨妃都会感到无比骄傲。   李愔听后却是有些苦笑,兕子的性格外柔内刚,而且因为成长环境的影响,她在择偶方面有些恋父和恋兄的倾向,千万不要认为这是变态,其实大部分女人都会有恋父恋兄的倾向,在择偶时也会选择那些和父亲兄长有相同气质的人,这是很正常的事。   本来这对一般的女人也没什么,可是兕子的父亲和兄长却都是千古一帝,在同一时代能出现两个都已经是奇迹了,她想要再找到第三个根本不可能,所以兕子的婚事一直拖了五年,到现在她也没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不过接下来杨妃讲述的事情,却让李愔有一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原来就在今年长孙皇后生病的时候,兕子在长安城外的一座道观中做了一段时间的女冠,准备以此来为母亲祈福。   所谓女冠,其实就是女道士,大唐上层贵族信奉道教,贵族女子中经常有人因为一些原因出家为女冠,不过道士本来就不禁婚嫁,所以这些女冠只要脱去道袍,立刻就能嫁人。这种做女冠的风气在贵族中十分流行,大部分都是像兕子这样,为亲人祈福才会去做一段女冠。   兕子的身份特殊,为了不让别人骚扰到自己,她做女冠的消息自然是被严格封锁,甚至连兕子出家的道观也是特别挑选的,道观中除了几个女道士外,再也没有其他闲杂人等,而且外围还有不少的护卫保护。   说来也巧,在某一天的上午,有一队国子监中的学子外出游玩,刚好走到兕子出家的道观时,忽然遇到了暴雨,因此他们就到观中暂避,结果见到一身道袍的兕子,当下让他们是惊为天人,有几个轻佻的学子甚至当场做诗,婉转的向兕子表达了爱慕之情。   可惜这却惹恼了兕子,竟然把他们给赶了出去,当下这帮学子被大雨淋的是狼狈不堪。不过其中有一个名叫上官庭之的年轻士子,却是真的对兕子动了真情,被赶出道观后竟然也不躲雨,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大门外也不走,后来还是其他的女道士可怜他,给了他一身蓑衣才没有被淋出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位上官庭之是每天必到,开始兕子以为对方和以前的追求者一样,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打算见对方,但是这个上官庭之还真是个痴情种子,道观不让他进,他就坐在道观外面的一棵松树下等,而且等的时候也不闲着,要么抚琴要么练字,灵感来的时候还会写几首情诗送进观里。   后来上官庭之还从道观中的一位女道士口中,得知兕子是来为母亲祈福的,本来他还想打听一下兕子是哪家的小姐,可惜对方却死也不肯说。   不过在得知兕子是来祈福的消息后,上官庭之立刻做出改变,虽然还是每天都到,但却不再求见,而是坐在道观外的松树下抄写道藏,以此来替兕子向她的母亲祈福,而且一抄就是几个月。   也算是上官庭之的运气好,自从他开始抄写道藏后,长孙皇后的病情真的慢慢好转起来,结果这让兕子十分高兴,同时也对上官庭之不再那么冷淡,偶尔也会邀请对方到观中一坐。   在真正的与兕子接触后,上官庭之对兕子的爱慕有增无减,只是他一介书生,脸皮也比较薄,因此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平时只能用一些行动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说起来上官庭之的家世一般,才学也不是特别出众,相貌倒是十分俊美,但兕子却也不是那种浅薄的女子,而且上官庭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达不到兕子之前的择偶要求。   但感情的事谁都说不清楚,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兕子心中对上官庭之竟然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丝心动,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日久生情。   甚至长孙皇后的病都好了,她也没有离开道观,而是依旧以一个女冠的身份与上官庭之接触,而且直到现在,那个上官庭之都还不知道兕子的真正身份。只不过上官庭之的祖宗三代,却都已经被李世民查了个清清楚楚。   李愔从杨妃那里得知上官庭之的身份时,却是苦笑一声,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杨妃拐带丑丑   上官庭之也是出身于官宦之家,他的祖父名叫上官弘,在前隋时任江都宫副监,后来在江都之乱时,和李愔的外公杨广一起被杀,而他的父亲当时才九岁,被人藏了起来才幸免于难。   说起上官庭之的父亲,却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甚至连李愔也知道这个人,只不过上官庭之的父亲出名是在李治在位时,现在却还是一个普通的官员,这个人就是上官仪。   说起上官仪,就不得不说武媚娘,在后世的历史上,上官仪担任过李治时期的宰相,因为公然上书要求废除武媚娘的皇后之位,结果被许敬宗陷害谋反,最后被处死,直到后来中宗时才被平反。另外上官仪还有一个更有名气的孙女,她就是武周朝大名鼎鼎的“女相”——上官婉儿。   上官仪才华横溢,创造了一种“上官体”的制式诗,虽然没有后世的李白影响大,但却也是初唐时期一位十分著名的诗人。而且在刚刚二十岁时,就考中了进士,这也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现在上官仪官任秘书郞,别看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但却相当于李世民身边的秘书,位置十分重要,而且李世民之所以一直没有提拔上官仪,就是有心要将这个人留给李治,由此可见李世民对上官仪的器重。   上官庭之就是上官仪的嫡长子,今年才十八岁,而且他一心向学,家中虽然给他张罗了几门亲事,但却都被上官庭之拒绝了。没想到在道观中与兕子偶然邂逅,竟然让他对兕子是一见钟情,甚至连学业也抛到一边,天天在道观外面守着,结果总算是用自己的一片痴心,换来兕子的一丝心动,也许再接触一段时间。兕子会接纳对方也说不定。   “母妃,上官仪这个我见过几次,知道对方的才学和人品都没有问题,而且日后还会得到重用,另外上官家的出身虽然低了些,但是只要兕子喜欢,倒也没有关系。不过关键是上官庭之本人的品性如何,千万不要是个浮夸之辈啊?”李愔最后又向杨妃问道。   杨妃听后则是白了李愔一眼道:“这还用你说,你父皇不但查清了上官家的祖宗三代,而且重点还查清了上官庭之从小大到的所作所为,说起来这个年轻人的才学虽然比不上他的父亲,但却也算不错。品性也没有问题,这点倒是和他的父亲很像,若是兕子真的能看上对方,倒也算是一桩良配。”   听到这里,李愔总算放下心来,兕子是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当然要找个好男人嫁出去。不过说实话。想到兕子要嫁人时,却让李愔心中有些酸酸的,就好像是被人夺走了一件心爱之物似的。不过女子总是要嫁人的,而且不但兕子,日后丑丑也是要嫁人的,到时他身为父亲,估计心中更不好受,但也没有办法。否则总不能让女儿一辈子陪着自己吧?   “如果兕子真的嫁给那个上官庭之的话,以后他们的女儿绝对不能叫婉儿,这件事我得提醒一下兕子!”李愔低声咕哝了一声道。   “六郎你说什么呢?”杨妃没听清李愔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噢,没什么,兕子也的确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了,等到了她成婚的那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赶回去参加她的婚礼。”李愔笑呵呵的说道,同时眼睛中也露出一种思念之色,他已经近十年没有回过长安了,有时候真的很想再回去看一看。   “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兕子,到时你要是敢失约的话,看兕子不跑来台湾找你的麻烦!”杨妃也是开口笑道。以前李愔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根本没时间回长安。现在大齐已经建立,发展也走上正轨,但是李愔也成为一国的皇帝,以他的身份,再想回大唐的话,就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了。   “嘿嘿,我哪敢骗兕子,说起来丑丑他们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在台湾长大,好多都没有见过父皇,这实在是我的疏忽,所以也该带他们回去一趟了,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长安城是什么样子。”李愔说到最后,也不禁有些感慨。无论他在海外发展成什么样子,中原永远是他的根。   不过李愔的话音刚落,杨妃却是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见她一把拉过丑丑,满是慈爱的道:“丑丑,你还记不记得长安的样子啊?”   本来正和几个弟弟妹妹打闹的丑丑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启禀祖母,我只知道自己是在长安出生,但很快就跟着父亲去了登州,而且再也没去过长安,所以也不知道长安是什么样子。”   看到杨妃和女儿的样子,李愔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杨妃伸手将丑丑额头的有些散乱头发抚到耳边,然后温和的开口道:“那你想不想去长安,那里不但有好吃的好玩的,而且是你的出生地,同时也是你父亲、母亲长大的地方,另外你的祖父也在那里,他也经常想念你。”   丑丑听后‘好吃的好玩的’时,眼睛也是精光四射,所以最后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想!我当然想去长安!”不过紧接着她又是神色一黯道,“但是父亲太忙了,他根本没空带我去。”   “没关系,等过了年,你跟着祖母一起回去好吗?”杨妃的小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她是想把丑丑给拐带走。   旁边的李愔则是一脸苦笑,心想母妃的心眼还真小,三哥这才刚刚离开杨妃身边,现在她却要把丑丑带走,让李愔也品尝一下儿女不在身边的痛苦。而且李愔还不能拦着,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特别是杨妃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想让一个孙女陪在身边,也是很正常的事。   丑丑听后考虑了一下,最后看了李愔一眼,然后悄悄的趴在杨妃耳边问道:“祖母,要是我去长安,是不是就不用去上学了?”   “那当然了,到了长安后,祖母带着你去玩,长安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特别是曲江池那边,不但风景美,而且还有各种小吃,当初你父亲就十分喜欢那里的美食,不信你问问他!”杨妃有些得意的道。   “父亲,真的吗,曲江池真的很好玩吗?”丑丑转过头向李愔问道。从她的眼睛里,李愔看出来这小丫头已经被杨妃诱拐成功了。   “是,曲江池的确挺好玩的。”李愔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太好了,祖母说话算话,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丑丑得到李愔肯定的回答,立刻高兴的跳起来道。不过还没等杨妃开口,旁边的李冕等人听到祖母要带大姐回去,一个个也都跑过来围住杨妃,吵着也要去长安玩。杨妃自然不可能把这些小孩子都带走,但又不好拒绝,一时间也有些狼狈,幸好旁边的文心及时帮忙解围,这才把几个孩子给哄住。   文心带着几个孩子去玩了,廊桥里只剩下杨妃和李愔母子二人。   这时杨妃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愔,忽然笑着开口道:“怎么,我带走丑丑你不高兴?”   “儿臣哪敢!”李愔虽然嘴上说不敢,但是神情中的那种委屈模样,却是让杨妃都感到好笑。   不过杨妃并没有真笑出来,脸上忽然露出一种郑重的神色道:“六郎,你现在也好歹是一国的皇帝,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对儿女的管教也很放纵,但是皇家就应该有皇家的威仪,丑丑都已经十三岁了,但却在礼仪方面差的太多,所以我要带她回长安去,亲自教导她学习礼仪!”   李愔没想到杨妃带走丑丑,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深意,不过他毕竟来自后世,觉得一切还是自由些好,因此开口争辩道:“可是……”   “没有可是!”李愔刚说两个字,就被杨妃严厉的打断道,“六郎,你要记住,你的外公是前隋的皇帝,祖父和父亲是大唐的皇帝,现在连你自己也是皇帝,若论血脉之尊贵,全天下再也无人能和你相比,你的儿女也必将是天之骄子,他们若是在礼仪上出了差错,那么丢的却是三个皇室的脸,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李愔还是第一次见到杨妃对自己如此严厉,当下也是立刻禁声站直身子,直到杨妃把话说完后,他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母妃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看到都三十岁的儿子,还被自己训的像个小孩子一般,这让杨妃的心也一下子软了下来,只见她轻轻走到李愔面前,轻轻帮李愔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然后这才有些歉意的开口道:“愔儿,刚才是为娘太严厉了,只不过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和当初你的外公一模一样,所以不自觉的就想拿你外公的标准衡量你。”   李愔一听却是无比郁闷,自己那位便宜外公可是亡国之君,母妃的这种对比也太那啥了吧?   杨妃这时也可能觉得自己的这种对比有些不恰当,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紧接着神色一凛再次开口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是丑丑,日后李启和李冕等几个小子,在年龄到了时候,全都要跟着我学习皇家礼仪!” 第六百七十三章 再临丁吉斯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杨妃要在台湾过年,这让李愔和文心她们都十分高兴,甚至在年前的时候,李愔就将一些军政方面的事情安排妥当,腾出大部分的时间陪着母亲,另外丑丑他们也很快放寒假了,使得整个台南行宫更加的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李愔的长子李启,以及李恪的长子李仁两人,现在都进到军校的少年班中学习,他们在军校里不但要学习普通的文化课程,而且还要受到相当严格的军事教育,甚至他们还当着杨妃的面,像在军校一样对打起来,而且是拳拳到肉,让杨妃是格外心疼。   亲人团聚的时间最是过的很快,除夕过去后,时间就到了贞观二十六年,又过了一个月后,杨妃估计关中地区也开始进入初春,所以也就准备动身回去了,同时丑丑也将随她一起回到长安,一边陪伴她一边学习礼仪,另外丑丑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遇到合适的男子,杨妃还想将丑丑的婚事也订下来,对于这点,李愔虽然觉得有些太早了,但却也不好反驳。   到了二月初十这天,杨妃终于要动身回去了,那天李愔带着一家人全都到码头上给母亲送行,惜君和丑丑母女二人是抱头痛哭,甚至丑丑最后差点反悔不去长安,不过最后还是惜君安慰了她几句,这丫头才恋恋不舍的和李愔等人告别,跟着杨妃上了船。   为了保证杨妃和丑丑的安全,李愔安排了一支船队护送她们,整个船队全都是蒸汽大船,护航的军舰也全都是新研制的蒸汽战舰,这种战舰不但速度更快,转向也更灵活,火力方面也丝毫不比原来的战舰差,现在整个海军也只装备了这么几艘。   当看着杨妃和丑丑乘坐的船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之时。李愔也感觉眼睛一阵发热,差点当众落下眼泪。想到母亲年纪越来越大,自己却不能陪在身边尽孝,丑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些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牵挂。   就在杨妃离开台湾的同一时间,李恪带领的五万大军也终于顺利的穿过地中海。再次来到伊比利亚半岛,不过这次他却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开始进行一场真正的征服之旅。   这次随李恪来的船队中,除了五万大军外,另外还有一支由十艘主力战舰,以及上百艘中小型战舰组成的海军。这支海军的性质有些特殊,它名义上完全属于李恪,海军中的战舰也全都是他向李愔购买的,不过因为李愔要用蒸汽战舰替换海军的风帆战舰,因此这些被替换下来的战舰全都很便宜的卖给了李恪。   至于这支海军中的人员,大部分却都是大齐海军的退役军人,甚至少数军官还是现役军人。而且这些军人都签署了一份合同,他们将在李恪手下服役三年,而且在三年之内,将会为李恪培养出一批精锐的海军将士。   至于三年之后,现役的军官还是回会到大齐任职,而且职位肯定会上升许多,那些退役的海军,到时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是留在这里继续帮李恪,还是回到台湾养老?当然了,到他们离开时,李恪会给他们一笔数额相当巨大的钱财,足够他们和儿孙过上比普通退役海军要富足许多的生活。   有了这支职业海军做班底,李恪的底气也足了许多,而且上次炮轰西哥特王国的时候。李恪也收集了许多西哥特王国的情报,所以早在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和岑长倩、王方翼等人制定好了入侵西哥特王国的步骤。   首先李恪孤军远征,肯定要先占据一个落脚之地。而且这个地方能有一定的发展空间和经济价值,最少要能提供粮食等补给。对于这个地方的挑选,李恪他们开始时认定了两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一处名叫巴利阿里群岛的地方,这片群岛位于地中海的西方,也就是伊比利亚半岛的西侧,距离半岛很近,面积也不小,李恪若是占据这里,可以仪仗着强大的海军,不必担心受到外敌的袭击,但是很可惜的是,这片群岛现在处于东罗马帝国的管辖中,要是李恪抢占这里的话,肯定会和罗马产生不愉快,因此他们很快就放弃了这一群岛。   至于第二个地方,却是李恪他们在西哥特王国第一次扬名的地方,也就是扼守直布罗陀海峡的港口城市丁吉斯。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光是税收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再加上丁吉斯背靠非洲大陆,搞到粮食不是问题,另外这里与伊比利亚半岛隔着一条海峡,到时李恪只要用海军将海峡封锁,就不必担心西哥特王国的攻击。   不过丁吉斯也有自己的缺点,比如它位于非洲大陆上,李恪在占据这里后,就必须防备来自非洲的攻击,特别是其中的阿兰人和汪达尔人,之前西哥特王国就是因为这两个民族,才一直无法入侵到北非内部。只是相比较起来,丁吉斯的地理位置还是利大于弊。   于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李愔的船队进入直布罗陀海峡后,直扑进丁吉斯的港口内,先是由海军分出一半的力量封锁海峡,另一半攻击丁吉斯港口驻扎的西哥特海军,只是上次这里的海军被李恪他们消灭后,根本没来的及补充,港口中的海军很少,连战船都没有几只,因此很快整个港口的海面就被李恪控制。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五艘主力战船成一字排开,一百多门火炮全部冲着丁吉斯城内,然后李恪抓了一个倒霉的商人,让他帮忙传话,告诉城中的贵族,若是在半个时辰内不投降的话,那么他将再次丁吉斯,而且这次与上次不同,他会将整个城市轰成碎片。   上次李恪炮轰丁吉斯,接着把西哥特王国的港口城市轰了大半,早已经让他的凶名传遍了整个西哥特王国,丁吉斯城中的贵族们在知道是李恪这个恶魔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更加庞大的船队,甚至还要把整个城市轰碎,这让他们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欲望,最后派出一位使者与李恪接触后,得到李恪承诺,在投降后不会没收贵族们的财产后,整个丁吉斯就直接投降了。   其实对于丁吉斯如此轻易的就投降,李恪也感到有些惊讶,只不过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主要是有两方面原因造成的。   第一还是火炮的威慑力,李恪的船队被西哥特王国称为宙斯权杖,火炮发射时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对于西哥特人来说,简直和神罚没什么两样,再加上李恪来自遥远而强大的大唐,而且还是大唐的皇子,所以他的船队有着足够的威慑力,让丁吉斯不敢反抗。   另外还有第二个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其实也是李恪间接造成的,当初他把丁吉斯的海军几乎全歼,这让丁吉斯的防守力量一下子被削弱了,这让与丁吉斯相临的北非当地势力抓到机会,这两年一直不停的骚扰丁吉斯,而西哥特王国又没有太多的力量派来防守,所以西哥特人已经在准备放弃丁吉斯这座城市,全力防守伊比利亚半岛了。   也正是这两个原因,结果让李愔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这座重要的城市。同时这也让王方翼和岑长倩等人十分兴奋,毕竟这是他们在地中海的第一战,而且丁吉斯的港口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倒是让他们省了不少的力气。   占据了丁吉斯后,李恪并没有急着发兵伊比利亚半岛,而是派出海军在海峡中巡逻,以防西哥特王国派兵报复,虽然对方已经打算放弃丁吉斯,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会任由李恪占据而无动于衷。   以李恪手中的海军力量,除非是东罗马帝国以全国的海军前来围攻,否则还真没有任何势力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要有海军在,丁吉斯就不会遇到海面上的威胁,而李恪则趁着这段时间,一边整顿丁吉斯的内政,一边和临近的北非当地势力接触,希望可以和他们签署一个协约,大家和平相处。   说起丁吉斯附近的情况,还真是复杂无比,当初这里是西罗马旁边的地盘,后来被阿兰人和汪达尔人占据,再后来又被东罗马帝国打下来,而且直到现在,这里名义上还属于东罗马旁边的领土。   但是名义归名义,随着大食人的崛起,东罗马帝国连埃及都丢了,埃及以西的这些地方也迟早是大食的,只是现在大食扩张力量有限,暂时还没有把手伸到丁吉斯这些地方,所以导致这些地方群豪并起,甚至连已经被灭掉的汪达尔人和阿兰人也死灰复燃,纷纷举旗自立。   李恪现在要面对的,就是上面这种情况,光是丁吉斯周边的势力,就有十三个之多,虽然其中大多是一些小势力,但若是联合起来的话,也足够让他头痛的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毫无悬念的战争   西哥特人占领丁吉斯也有上百年了,当初汪达尔人和阿兰人还在时,西哥特人因为他们的阻挡,根本无法入侵北非,后来汪达尔人和阿兰人被东罗马所灭,北非的大部分地区也被东罗马帝国占据,西哥特人更是不敢南下,只能老老实实的守着丁吉斯。   现在东罗马帝国逐渐失去对北非的统治,大食又暂时顾不上埃及以西的地区,这使得不少势力都是蠢蠢欲动,其中已经被东罗马帝国打败的阿兰人和汪达尔人,他们的残余势力在埃及以西的地区死灰复燃,丁吉斯周边的十三个势力中,打着阿兰人和汪达尔人旗号的势力,就占了一半以上。   李恪上次炮轰西哥特人的港口后,宙斯权杖的名号也传遍了地中海沿岸,因此在与丁吉斯周围这些势力的交涉中,大部分势力都不敢轻易尝试宙斯的怒火,所以在见到李恪派来的使者后,他们大都向李恪表达了自己的善意,甚至有几个处境困难的势力,还表示想要投靠的意思。   只不过在这些表达善意的势力中,却不包括那些打着阿斗人和汪达尔人旗号的势力,虽然这些势力之间也是矛盾重重,但是个个都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为己任,因此对于李恪的到来,他们只感觉到威胁,对李恪的使者也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极个别的,还报有相当的敌意。   本来李恪并没有想在北非耽误时间,而且也没有将那些小势力放在心上,只要对方不真正的出兵攻打丁吉斯,他也没打算主动招惹对方。但是后来岑长倩向李恪建议,丁吉斯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若是能收服周围的势力,可以更好的保障丁吉斯的安全。更何况大食人占据了埃及,日后很可能会向西发展,收服这些势力后。日后也能与大食有一个缓冲。   对于岑长倩的建议,李恪考虑了一下后,终于决定采纳,而且他想要在地中海立足,只靠之前的那个宙斯权杖的名头还有些弱,必须以雷霆手段震慑周围的势力。   于是在数日之后,李恪以自己的名义宴请周围的十三个势力首领赴宴。说起来李恪才刚到丁吉斯。与周围的势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现在忽然就这么宴请别人,实在有些冒失,不过李恪却偏偏这么做了。   对于李恪的邀请,那些处境困难,本来就有投靠之心的势力首领。自然是求之不得,另外一些对李恪感到敬畏的小势力在考虑再三后,也决定参加。只是那些阿兰人和汪达尔人的残余势力,却是十有八九都没有参加。   结果就在当天的宴会上,只要邀请的人却全都到齐了,只不过除了那些愿意参加的人外,其他的人要么是被绳子绑着来了。要么就是只来了一个脑袋。   原来就在宴会开始之前,李恪手中的五万大军分成数路,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些没有参加宴会的势力扫灭一空。看起好像很震撼,但其实也很简单,毕竟李恪手中的五万大军可全都是火器部队,而这一战也打响了李恪进入地中海的第一枪。   最后李恪在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却是谈笑风生,甚至还当面劝酒。让这些前来的势力首领都是惊恐失色,心中对李恪更加的敬畏。其中几个本来就想投靠的首领更是当场表示了臣服,并表示愿意将自己治下的百姓迁到丁吉斯,服从李恪的统治。对于这些人的投靠,正在缺人的李恪自然也就收下了。   通过这次行动,李恪将丁吉斯以南的潜在威胁全都消除掉了,而且也震慑了更远一些的北非势力。让他们不敢对丁吉斯再抱有什么念头。接下来李恪又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丁吉斯初步打造成一个后方基地,期间海军还全歼一次西哥特人来犯的海军。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李恪点齐手下的五万大军。除了留下一千人做为丁吉斯的守卫外,其他军队全部乘船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开始正式入侵伊比利亚半岛。   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西哥特王国做出反应,他们已经在国内调集大军,在丁吉斯的对面,也就是后世直布罗陀的地方集结起来,准备在李恪他们登陆时,给予是他们迎头痛击。另外这些西哥特军队却也不敢太靠近海岸,毕竟他们也不傻,知道离海岸太近的话,很可能会引来李恪海军的炮击。   西哥特王国这次集结的军队超过十万,几乎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南部的军队全都集结起来,另外在他们统治中心的北部地区,还有一支更加庞大的军队正在集结,因为他们也已经从罗马人和大食人那里得知,大唐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国家,军队是多么的强大,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能一举击败李恪。   西哥特人的大军不敢靠近海岸,这让李恪的五万大军可以从容登陆,然后排好三段式的军阵,十几支军队以弧形交替前进。   西哥特人是日尔曼人的一支,而且战斗风格以狂暴著称,不过他们与西罗马帝国交战多年,后来又占据了伊比利亚半岛,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都深深的受到罗马的影响,比如李恪现在见到的西哥特军队,他们排列的就是一种和罗马方阵相似的紧密队形,而且前面几排士兵背上,也背着用于投掷的标枪,反而用于远程攻击的弓箭却是很少。   看到西哥特人的这种军阵,代替李恪指挥军队的王方翼却是面带冷笑,这些西哥特人还处于冷兵器时代,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火器,以他们这种阵形对上自己的火枪,简直就是扎堆送死。   “轰~轰~轰~”两军对垒之后,依然是火炮开路,炙热的弹丸发出凄厉的啸声,带着巨大的动能冲进西哥特人的队伍,而且因为地面比较坚硬,因此弹丸落地后会几次弹跳,结果带着一道血肉组成的壕沟,无数士卒死伤惨嚎。   西哥特人虽然经历了上次被李恪炮轰港口的教训,但是这次调集的大军中,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火炮的威力,因此在第一轮火炮中,这些士卒就被打傻了。虽然他们在之前就已经被告知,对方有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但是火器表现出来的威力,却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甚至大部分人都升起一种不可抵御的念头。   以热武器对阵冷兵器,而且还是火枪火炮齐全的情况下,哪怕是西哥特人的军队数量多出一倍,但是这种战争形式在一开始时,就注定是一边倒的情况。   真正死在火炮下的士卒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杀伤场面却是极为血腥恐怕,这让西哥特士兵为之胆丧,甚至有些人更是被吓的转身逃跑。接下来王方翼指挥着火枪兵前进,一排排的火枪接连不断的射击,这让排列紧密的西哥特军队连逃都没办法逃,士兵像是被割的麦子一样,一层又一层的倒下。   说起来这些西哥特士卒中,大多数都是后世西班牙人的祖先,想必在后世时,西班牙人凭借着火枪屠杀印第安人的情形,应该和现在李恪的军队用火枪屠杀他们差不多,只不过这些西哥特军队比印第安人要强的多,最少他们手中拿着的是金属武器,而不是开了锋的石头。   可惜无论是金属还是石头,在犀利的火枪面前都是一样的,这种以化学能转化为动能的先进武器,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哪怕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可以抵挡弓箭的射击,但却挡不住那枚小小的弹丸。   也正是因为武器上的巨大差距,所以西哥特军队仅仅抵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面崩溃,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全都丧失了抵抗的意志,要么是飞快的逃跑,要么是当场跪下投降。李恪现在手中正是缺人的时候,因此对于这些投降的战俘,他也没有让军队滥杀,而是准备在战后整编一下,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行,但做为炮灰之类消耗品还是可以的。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追击,只可惜李恪渡海而来,船上的空间有限,所以无法运马匹过来,这使得他的部队机动性不强,再加上对这里的地形也不如西哥特人熟悉,因此在最后的追击中,战果并不是很大。   经过战后统计,李恪这边的伤亡微乎其微,反观西哥特一方,却是被当场击毙四千多人,俘虏三万有余,其他大部分都逃掉了。这让李恪是大乎可惜,同时派人催促李愔提供的后勤人员,让他们抓紧时间运一批马匹过来,好让他装备一支骑兵。   与西哥特人的第一场陆地上的战役,以李恪的完胜结束,同时他也向地中海地区的各个势力,显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以及无可匹敌的实力。这不但引起了西哥特王国的慌乱,同时也让东罗马帝国对李恪更加重视起来,甚至就在李恪整合队伍,一步步的在伊比利亚半岛向北推进的时候,一支东罗马帝国的使者队伍也来到了伊比利亚半岛。 第六百七十五章 西罗马的反应   李恪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打败了西哥特人的军队后,伊比利亚南部地区再也没有可以阻挡他前进的军队,因此他在经过简单的整合后,立刻分兵三路攻击西哥特人的城市,仅仅数日之间,伊比利亚半岛南部的沿海城区,就全数落到李恪的手中。   而且这已经是李恪十分克制自己了,否则的话,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南部,全都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但是他却深知自己手中的兵力不足,虽然收编了一部分西哥特人军队,但这些人的忠心无法保证,能信任的只有他手中的五万火器部队,防守力量有限。   吃饭还要一口一口的吃,更别说占领它国的土地了,李恪先将沿海的港口占据,然后派一部分士兵把守,万一遇到西哥特人大军来攻的话,也能借助海军从容退去。毕竟他的兵力不多,每个士兵都十分珍贵,损失一个都会让他心疼。   马拉加城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东北不远,是一座十分兴盛的港口城市,因为这里盛产渔盐,所以早在腓力基人时期,这里就已经形成城市,后来罗马人占据这里,不少罗马人迁移到这座城市,更使得这座港口城市十分兴盛,哪怕是被西哥特人占据伊比利亚半岛后,城市中的居民,也依然按照罗马的生活方式进行,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李恪占据马拉加城后,感觉这里的港口很有发展潜力,因此暂时将这里做为大军的驻扎地。同时他的府邸也在这里,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岑长倩等谋臣正在加紧时间统计自己占领的各个地区的情况,同时对行政和军事方面做出一些调整。   不过今天在李恪的临时府邸内,他正在热情的招待几个熟人,这些人正是东罗马帝国派来的使者,其中西罗做为李恪的老相识,再加上又有出使大唐的资历,因此这次还是他带头,至于另外的几个使者。李恪在君士坦丁堡时也见过几次,勉强称的上是熟人。   “吴王殿下,上次一别已经近两年了,没想到咱们再见面时,却是在这伊比利亚半岛上,我敬殿下一杯!”西罗举着酒杯,一脸高兴的向李恪敬酒道。   只见李恪也是满脸微笑的举起酒杯道:“西罗大使客气了。当年的罗马之行,也让本王对罗马留下的很深的印象,特别是君士坦斯二世陛下和伊琳娜皇后,更是十分热情的招待了我们,只是一别两年,不知道他们现在身体可好?”   西罗知道李恪虽然口中问的是君士坦斯二世和伊琳娜两人。但其实想问的只有伊琳娜一人,毕竟对方和伊琳娜的关系在罗马是人尽皆知,因此开口回答道:“启禀殿下,伊琳娜皇后的身体很好,只是从殿下离开后。她就经常住在城外的庄园中,很少会回到圣宫居住。”   李恪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距离他和伊琳娜分别已经快两年了,他在大唐时,也经常想起自己和伊琳娜在一起的日子,这次他回到地中海,第一个就想去见一见对方,可是这里又实在离不开他,再加上他进入地中海,已经对罗马造成的威胁,因此实在不方便见伊琳娜。   闲聊了几句后,西罗终于开始把他来见李恪的真正目的讲出来,只见神色谨慎的开口道:“吴王殿下,我们罗马与大唐是盟友,对于大唐的军事行动,自然也是抱着支持的态度,只是不知道为何殿下带兵来到伊比利亚半岛,又为何和西哥特人打了起来?”   对于西罗的质问,李恪却是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品了一口,这开慢悠悠的开口道:“想必西罗大使也知道两年前的事,这些西哥特人不但要扣押本王的船,甚至连本王也要抓去做奴隶,这种奇耻大辱如何能忍,因此我在经过父皇的同意后,带着自己的一部分兵马前来,为的就是一报当年之仇!”   李恪早就知道罗马会过问自己入侵地中海的事,所以他早就准备了好几条借口,而且在最初的时候,他准备打着盟友的旗号,毕竟西哥特人也是罗马的敌人,现在自己攻打西哥特王国,同时也是在帮罗马。不过后来发生了西哥特人主动攻击自己的事,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借口。   西罗一听却是暗中撇了撇嘴,虽然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大唐的强大,但是他却也知道,大唐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皇子受到袭击,就派出数万人的大军前来攻打一个不小的王国,而且这个王国距离大唐有万里之遥,光是其中的花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是大唐也不可能长久支撑。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吴王殿下想要报复到什么程度?”西罗有些无奈的道。虽然他对李恪的理由嗤之以鼻,但却又没办法反驳,因为西哥特王国先攻击李恪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不过是一场误会,顶多让西哥特王国赔礼道歉就是了,但往大了说,却事关大唐的威严,以及皇族的安全,足够大唐发兵灭其国亡其种了。   “这个很简单,我们大唐一向有一个传统,对于触犯我大唐威严的敌人,一向都是要俘虏对方的头领,然后送回长安献祭太庙,因此只要将西哥特国王抓住,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李恪十分轻松的回答道,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抓住西哥特国王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李恪的话一出口,西罗和其他使者都是面面相觑,抓住西哥特国王,那和灭了西哥特王国有什么区别,而且到时李恪完全占据了伊比利亚半岛,大唐难道还会退出去吗?   “吴王殿下,恕我冒昧的问一下,若是您抓到西哥特国王后,那么会如何处理伊比利亚半岛这块土地?”西罗终于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把最关键的问题问了出来。虽然李恪要在地中海立足的事已经准备了两年多,但是在罗马人中,除了伊琳娜和狄奥多西知道一些外,其他人根本还一无所知,甚至还有不少人对李恪的再次到来表示欢迎。   李恪听后却是十分平静的看了西罗一眼,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起来好像考虑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若是抓住西哥特国王,那么伊比利亚半岛也将落到我们大唐的手中,不过这块土地距离我们大唐实在太远了,所以也不太好管理,不知道罗马方面有何建议?”   听到李恪的话,西罗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当下用十分兴奋的语气道:“吴王殿下英明,大唐想要到达伊比利亚半岛,必须乘船花费数月时间,而且还要通过大食人把持的红海和苏伊士运河,以大食和大唐现在的关系,万一对方掐断这条交通线的话,那么殿下您在半岛上就危险了,因此我们罗马认为,到时大唐可以将伊比利亚半岛交给我们罗马帝国代管,毕竟这里当初也是我们的故土,管理起来没有一点问题。”   西罗的话音刚落,其他使者也都是纷纷出言劝说,内容和西罗的话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为大唐和罗马的同盟关系大唱赞歌,然后想要白白的从李恪手中接手半岛的管理。   李恪心中冷笑,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半分,而是语气淡定的开口道:“罗马与我们大唐是坚定的盟友,将一块无用的土地交给你们管理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要打下这里,我们也需要花费相当大的人力物力,若是白白送给贵国的话,恐怕国内会对本王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我希望罗马也能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李恪说完,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西罗等人,他的话也说的很明白了,想要他放弃伊比利亚半岛,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当然了,这里是李恪立国的根本,他肯定不会放弃,之所以如此说,只不过是想让罗马知难而退罢了。   “诚意?”西罗听后却是眉头一皱,和身边的几位使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人脸上都闪过几分无奈之色。这时他们已经明白,李恪可不是好糊弄的,想要拿到伊比利亚半岛,就必须拿出对方满意的代价来。   伊比利亚半岛是地中海三大半岛中最大的,而且半岛四周遍布平原,农业比较发达,中部则是高原,主要以畜牧业为主,另外还盛产铁矿,可以说是一块十分肥沃的土地,想要拿出一个能与这块土地造价交换的代价,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殿下,你看这样如何,若是大唐将伊比利亚半岛交给我们罗马管理,那么我们愿意出钱购买,只不过具体的数额,却需要我们向陛下请示一下!”西罗最后只好提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想要付出大唐满意的代价,无非就是土地、人口或钱财,但是人家大唐疆域广阔,比他们罗马大上数十倍,而且罗马也没有多余的土地来交换,至于人口和土地是一样,根本不用提,剩下唯一可行的,只有拿钱购买了,毕竟只要他们出的价钱合适,大唐应该会卖掉这块距离国土太远的土地。   可惜西罗他们并不知道,占据伊比利亚是李恪的私人行为,现在李恪只是拿着大唐的旗号和他们拖时间罢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消失的吕万船队   “拿钱买?”李恪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要提醒西罗大使一下,这次我攻打西哥特王国,动用了五万火器部队,这些火器的造价可是十分高昂,比如上次与西哥特大军的第一次交锋中,光是消耗的弹药,造价就超过了三十万银币,西罗先生是知道银币的价值的,这笔仗您可以算一下!”   “三……三十万!”西罗听到这个数字差点跳起来,他自然知道大唐银币的价值,一枚银币就是一贯铜钱,而大唐的米价也不过才五文钱一斗,三十万银币对于罗马来说,就已经不是个小数字了,更何况这才仅仅是一场战斗,若是等到李恪消灭掉整个西哥特王国,天知道他们的军费开支会是多少?   想到这里,西罗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多谢吴王殿下提醒,回去之后,我会向陛下如实报告的。”   看到对方已经被自己报出的数字吓住,李恪则是心中暗笑,上次战争花费了三十万银币是没有错,不过是因为第一次与西哥特人交锋,所以他在这场战争中不计成本,以绝对的力量打出威风来,所以弹药的消耗是平时的数倍,若是下次再遇到十万哥特人的话,估计花费会小一半还要多。   西罗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马拉加城住了几天,而且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钻到军营里,观看李恪军队的训练。为了威慑这些罗马人。李恪还特意安排西罗他们跟随军队,参加了一次攻城战。   结果当西罗他们看到西哥特人的城墙被火炮轰塌。然后火箭与手雷的清理下,手持火枪的士兵冲进城中,在很短的时间内控制了整个城市后,一个个都是面色苍白,这种战斗方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简直可以和传说中的希腊天神相媲美。   也正是这一次的亲身经历,让西罗他们对李恪的实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甚至在自己的心中。已经对李恪打下了“不可敌”的标签。而当他们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带回东罗马时,君士坦斯二世和一帮贵族们也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大唐不但海军战略无匹,连陆军也是如此强悍,虽然现在他们还是盟友,但是君士坦斯二世却已经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就在李恪在伊比利亚半岛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并且终于初步的站稳脚跟时。远在台湾的李愔却接到一个让他十分惊喜的消息。   今天台南市的码头上一片人山人海,无数城中的百姓都来到这里,甚至连李愔也带着家人站在码头上,准备迎接一位航海界传奇性的人物归来,这个人正是当初和李恪一起去罗马的吕万。   两年之前,李恪将吕万的船队送过直布罗陀海峡。然后两支船队就分开了,但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却一直没有吕万船队的消息,虽然中美洲那边据说有人见到过他们的船队,但是却没有经过证实。所以不少人怀疑,吕万的船队很可能在大西洋遭遇到台风之类的海难。整个船队都葬身于海底。   在刚开始的时候,猜测吕万他们遇难的人还只是少数,毕竟吕万可是汉人中最著名的航海家,不但航海经验丰富无比,而且他的船队成员也十分的精锐,大部分都是当初随他发现澳洲和美洲航线的老船员,而且船队里的船只也十分精良,可以说这样一支征服过太平洋的船队,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小一半的大西洋栽跟头。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年的时间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证明,吕万他们的船队还活着,所以大部分人慢慢的也就认为,吕万他们真的遇到了海难。甚至连冯石介这些没有参加吕万船队的老朋友们,也都认为吕万可能真的遇难了,为此他们还在海上为吕万他们举行了祭奠仪式,请了一帮和尚道士为他们念经祈福。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的今天,吕万的船队却忽然出现在美洲的西海峡,而且还进入到吕万港休息,这个消息传来,立刻引起各个报社的争相转载,同时也引起了整个社会的轰动,毕竟所有人都想知道,吕万他们失踪的这两年都去了哪里?   “拜见陛下、皇后!”李愔和文心站在码头上,不时有一群又一群的人前来拜见,这些人要么是商贾巨富,要么就是文坛巨子,另外也有像吕万那样的航海名家,现在前来拜见的,却是吕宋那边赶来的十几个大商人,其中冯石介做为矿业巨头也在其中。   “平身,不必客气!”李愔也是微笑的对这些吕宋商人代表道,现在吕宋的发展很快,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台湾,而且那里的发展空间也比台湾要大,因此不少工商业主都已经将重心向吕宋迁移,所以李愔对这些吕宋商人也十分重视。   “石介,你也来迎接你的老朋友了,不知道吕万和那些船员的家人还好吗?”李愔看到人群中的冯石介,当下开口问道。   “启禀陛下,吕船长和船员们的家人以前也以为他们遇难了,为此不少人都为自已的丈夫、儿子、父亲等修建了衣冠冢,家中也立了牌位,不过在知道吕船长他们归来的消息后,他们也都是欢天喜地,各家也纷纷把牌位烧掉,现在这些家眷也全都来了,现在就在那里!”冯石介说着向码头前方一指,那里有一片老弱妇嬬组成的队伍,大部分人都是满脸激动,更有不少女人高兴的一直哭个不停。   冯石介是吕万的老部下,也是他的老朋友,而且当初吕万从美洲回来后,就把自己的家人托付给冯石介照顾,其他的船员也都认为冯石介是个可靠的朋友,结果就一窝蜂似的把家眷都迁到了吕宋的松树高原,虽然没有像吕万那样明言让冯石介照顾,但是冯石介却也经常去探望一下这些老兄弟的家人。   “嗯,大海无情,船员们的每次出海,几乎都冒着生命危险,同时也连累他们的家人为此担惊受怕,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征服大海,到那时,无论我们乘船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家中的人都不必为我们的安全担心。”李愔神色坚毅的说道。   只不过他心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底气,因为哪怕是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航海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以大齐现在的科技,想要达到那种程度,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接下来李恪又和冯石介闲聊了几句,毕竟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周围的其他人看到冯石介竟然能和皇帝陛下如此亲密的交谈,这让他们即羡慕又有些嫉妒,同时对冯石介也更加重视起来,准备找个机会与对方加强一下合作,毕竟对方连皇帝陛下都能说上话,与这种人做生意也比较让人放心。   “对了,石介你去见过漱玉没有?”李愔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冯石介听后一愣,紧接着开口回答道:“启禀陛下,这次我来的比较匆忙,所以还没有来的及去见小妹。”   “嗯,这次迎接过吕万后,你还是去看一看她,然后劝她多休息一下,前段时间她得了风寒,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好。”李愔面带微笑的道。冯漱玉是惜君最好的助力,而且担任着内务府总管一职,帮惜君打理着属于皇家的私人财产,深受李愔的信任,前段时间她一生病,整个内务府都出了问题,因此李愔才有让冯石介去探望一下。   “多谢陛下关心,草民今天下午就去探望小妹!”冯石介听到妹妹生病,心中也是一惊,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自己的妹妹,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却不好脱身,只好等到下午再去。同时他心中对李愔如此关心妹妹的身体,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激。   李愔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让冯石介退到一边,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海面上,等待着吕万他们的归来,同时心中也在猜测,当初吕万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一连两年都没有消息?   只不过陷入沉思中的李愔却没有发现,退下去的冯石介忽然精神一振,紧接着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自己的妹妹冯漱玉都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老姑娘了,但却一直不肯嫁人,甚至不管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说,冯漱玉的态度都十分坚决。   当初冯石介还以为是李愔看上了自己妹妹,想要纳她进后宫,但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让他也死了心。但是现在皇帝陛下忽然无缘无故的关心妹妹的身体,这是不是向他传达一个信号,若真的如此的话,那冯石介真的会欣喜若狂。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他想让妹妹攀龙附凤,最主要还是想让妹妹早点嫁人,毕竟长兄如父,冯漱玉一天不嫁人,冯石介这个做哥哥的就会自责一天,感觉没能照顾好妹妹,现在若是真的能被纳入皇帝陛下的后宫,对冯石介来说,绝对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第六百七十七章 空荡荡的玛雅城市   “来了!来了!”随着码头上人群中的一阵欢呼,遥远的海面上忽然出现几根长长的桅杆,接着几片长帆在海面上出现,并且随着距离的临近,变得越来越高大。不过若是眼力好的人可以很快发现,远处的船帆五颜六色,好多地方都打着补丁,看起来像乞丐装一样。   不一会的时间,远处的船队终于从海平面以下跳了出来,完全呈现在李愔等人的面前,只是当所有人看到这支船队的模样时,却全都是心有戚戚,因为这支船队的模样实在是太惨了,整个船队只剩下十几艘大船,不但船帆上打着补丁,连船体上也是破破烂烂,随处可以看到船板上的裂缝和补上的木板,可以说这些船几乎都处于报废的边缘。   那些吕宋来的船员家眷看到船队的凄惨模样,当场就有不少人哭了出来,因为他们也都知道,两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船队变成这个模样,除非是遇到了大风暴,而在风暴之中,船队肯定遭受到相当大的伤亡,也就是说,他们的亲人很可能没有跟着船队一起回来。   李愔和其他人也都是心头一沉,大部分人心中也都在猜测着船队的伤亡,码头上的气氛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吕万的船队很快的进入到港口,引航船引导他们进入泊位,这时所有人包括李愔在内,全都走上前准备迎接。   这时船上的人也纷纷从船舷上探出身子向下观望,结果有几个家眷认出自己的亲人。当下开始高声呼唤,船上的船员也是热泪盈眶的高声回应。使得下面的家眷们更加着急,在十几艘大船之间来回奔跑,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李愔来到船队的主船前,这艘名叫环球的船他认识,是当初吕万探索完美洲的第二条航线后,在台湾的官船厂订制的远洋船,建造的十分精良,一向都是吕万的座船。只是眼前这艘环球号却是破败不堪。船体上到处都是划痕,而且还有修补的痕迹,甚至船尾处还缺了一小块,虽然不影响航行,但却十分不美观。   正在李愔他们打量环球号的时候,只见船上人影一闪,终于有人开始走向船。按照规矩。往往第一个下船的应该是船上身份最高的人,也就是船长吕万。今天的情况也不例外,在李愔和其他人的等待中,船长吕万第一个走下船。   只是当李愔他们看到吕万时,却全都是一愣,因为面前的吕万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右手却拄着一根拐杖,一阵海风吹过,将他的衣摆吹起,这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本来应该是吕万右腿的地方。现在却是空荡荡一片。   “草民参见陛下!”吕万架着拐杖走下船,向李愔行了一礼道。   “吕万。你的腿?”李愔急忙把吕万扶住,十分关切的问道。现在离的近了,李愔这才发现吕万不但少了一条右腿,而且整个人也瘦的厉害,面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失去一条腿对他身体的伤害很大。   “启禀陛下,一条腿而已,相比那些葬身海底的兄弟,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吕万神色有些默然的开口道,他这句话也证实了李愔等人之前的猜测,吕万他们这次肯定遭受到了巨大的灾难。   “夫君~”正在这时,吕万的老妻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李愔正在与吕万谈话,痛呼一声扑在吕万的胸口痛哭起来,另外还有吕万的几个儿女,同样也是十分悲痛。另外这时一些死亡的船员名单也被其他船员公布出来,结果引得这些船员的家眷是哭声一片。   本来李愔已经准备好酒宴,为吕万他们接风,但是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当下也顾不得接风,急忙安排船员和家眷们到居住地见面交谈,先把家眷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就这样到了下午时,吕万和一些船员的高层人员才来面见李愔,然后将他们这两年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在两年前,吕万他们与李恪分别后,他们顺着一条南下的洋流来到大西洋的赤道附近,在这里他们找到一条通往美洲的洋流,这让整个船队都十分兴奋,立刻乘船向美洲挺进。   本来在开始的时候,他们前进的十分顺利,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因为不熟悉大西洋的气候,这个时候刚好是大西洋的台风高发季,只不过这里的台风在后世称为飓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吕万他们眼看着就要到达美洲时,却忽然遇到了一场大风暴,当时的海浪足有数丈高,若不是他们的大船都是特制的,稳定性十分优良的话,估计早就在那场大风暴中被全部掀翻了。   这场风暴虽然强劲,但是万幸的是,吕万和船队中的成员都是经验丰富,在风暴还没有达到最大时,吕万就当机立断,舍弃一些无法抗风浪的小船,将船员们全都集中到大船上。也正是他的这个决定,让船队虽然损失了几乎全部的中型船只,但是人员伤亡并不是很严重,除了十几个船员被风暴卷走外,其他人最多受了点伤,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时吕万的腿还是完好的。   不过经过这场风暴后,船队的十几艘大船也受到很大的伤害,有些船只甚至被吹的撞到礁石,船体破了数个大洞,幸好船员拼命修补,这才没有让船只沉没,并且勉强继续向美洲航行。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没再遇到什么太大的风浪,船队也很顺利的到达一片距离美洲大陆十分近的群岛,在这些群岛中还有两座面积相当大的岛屿。后来李愔看了一下吕万他们提供的海图,才知道这片群岛就是位于后世的加勒比海的海域。   吕万他们在海岛上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主要是为了把船只在风暴中受到的伤害修补好,同时他们也与岛上的土著接触,这些人的语言与玛雅语言属于同一语系,虽然刘卡塔这个语言大师不在船队中,但是船队中还有其他的懂得玛雅人语言的翻译,因此交流起来并不困难。   岛上的土著自称是阿拉瓦人,他们早在几百年前就乘着小船从美洲来到岛上定居,这些阿拉瓦人的文明十分落后,没有国家的概念,比玛雅人还要落后的多,不过他们对吕万他们倒是十分友好,拿出不少食物与船队交换瓷器、棉布等生活用品。   吕万他们也早已经有与美洲人接触的经验,再加上语言交流没有问题,因此他们从阿拉瓦人那里也得到一些十分有用的消息,比如大西洋每年的气候情况,加勒比海内部的一些海岛分布等等。不过这些岛上的土人却很少与美洲大陆上的土人交流,所以他们对美洲的情况知道的很少,甚至还没有吕万他们知道的多。   在这片群岛上呆了一段时间后,船队中受伤的船只勉强修补的差不多了,他们这才再次向西方前行,结果这下他们终于到达了美洲东海岸,而且十分巧合的是,他们竟然直接到达了玛雅人的发源地——尤卡坦半岛。   尤卡坦半岛是中美洲东海岸一个突出的长方形半岛,半岛的北部就是后世的墨西哥湾,东南部则是加勒比海。半岛上盛产玉米、甘蔗和可可等,同时这里也是玛雅人的发源地,半岛上遍地都是玛雅人的城邦,当初吕万他们第一次到达美洲时,见到的乔拉城的玛雅人,他们的城市本来就坐落在这座半岛上。   在刚开始的时候,吕万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停靠的海岸就是尤卡坦半岛,他们只是顺着风向随便的找了一个沙滩停靠过去,然后派了一支小队上岸,希望可以找到能够交流的美洲人,并从他们那里打听一下,看这里距离美洲西海岸有多远?若是对方能知道乔拉城或吕万港,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是让吕万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船队在靠岸之后,一连在海岸附近寻找了数天时间,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找到,甚至他们找到了一座距离海岸不远的小村子,但是整个村子空无一人。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吕万他们在村子中发现不少屋子都有不少发霉变质的粮食,甚至有少数粮食因为保存得法,仍然可以食用,而且一些生活用品也都在,但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就好像整个村子里的人遇到什么重大的危险,所以匆匆忙忙的迁移走了,甚至连粮食都没能完全带走。   面对这种情况,吕万他们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从这座村子中间的神庙风格,以及神庙中的文字来说,这座村子应该是玛雅人居住的村落。而且在神庙之中,还有几名因血祭而死亡的尸体,从这些尸体腐烂的情况来说,这座村子至少在半年之前,还是有人居住的。   面对这么一座空荡荡的村落,吕万他们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也没有太过深究,毕竟他们不是侦探,而且他们也从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这里是玛雅人的地盘,那么应该可以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然而让吕万他们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们乘船在尤卡坦半岛数次登陆,甚至还找到一座海边的小城市,但是无论是村庄还是城市,全都是空荡荡一片,好像所有玛雅人都消失了,最后直到他们来到半岛的南侧,找到一座应该是附近最大的城市时,才终于明白了玛雅人消失的真相!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天花中的玛雅   尸体!尸体!所有人的视野之内,全都是死状凄惨的尸体,其中有强壮的男子,苗条的妇女,更有不少老人和孩童,可惜这些人全都死了,在吕万他们找到的这座大城外面,方圆数里内全都是臭气熏天的尸体,无数秃鹫和野狗在尸体丛中穿梭,享受着这一场难得的血肉盛宴。   “呕~”吕万带着船员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有几个年轻人当场忍受不住,趴在路边吐了起来,对于船员们来说,尸体根本没什么可怕的,甚至他们大部分人都亲手杀过人,但是现在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简直和传说中的地狱没什么两样。   “怎么会这样?”即便是吕万见多识广,也同样感到震惊无比,眼前的死尸一眼望不到边,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生前都想要进到不远处的城市中,可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连道路都给堵死了。   但是让吕万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人生前为什么要往城市中赶?他们又为什么会死在路上?而且这么多人死在一起,这简直是不敢想像,总不可能这些人是在同一时间死的,若不是在同一时间,难道活着的人就不会逃吗?   带着这些疑问,吕万派船队的大夫上前,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的死因,结果这位派出去的大夫很快就逃了回来,并且一脸惊恐的对吕万说道:“船长,这些人全都是病死的。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死于天花!”   吕万船队中的大夫名叫许放,本来是个读书人。但因自感科举无望,所以就进入大唐医学院学习,后来来到台湾,又进入台湾医学院学习,医术十分精湛,所以被吕万高薪聘请为船队大夫。   “天花!”听到这个名字,吕万身后的船员差点转身就逃,这可是瘟疫啊。而且只要染病,几乎是九死一生,很少有人能在天花下存活,难怪船队中的大夫都吓的逃了回来。   不过吕万倒是很沉的住气,只见他想了想道:“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当初吴王殿下和我说过。因为我们的到来,使得在澳洲和美洲的土人间,爆发了天花等瘟疫,这些土人第一次遇到这种凶猛的疫病,因此死亡率极高,没想到竟然让我们遇到了。而且看眼前的样子,死亡的人数恐怕比传言中更多!”   吕万的话音刚落,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大夫许放忽然一拍脑袋,当下十分惊喜的道:“哈哈,看到这么多死人。我竟然一下子给忘了,澳洲和美洲爆发天花的事我也听一些同行说过。没想到死亡率远远比预测的要高。”   许放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吕万身后的船员全都是一脸恐惧的模样,当下向众人摆了摆手道:“大家不必担心,咱们船队的人全都已经种过痘了,对天花也有了免疫力,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天花了,所以这种病对咱们没用!”   许放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其实今年也才三十多岁,而且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远洋航行,因此在胆量方面,连普通的船员都不如,所以在见到眼前密密麻麻的死尸时,他吓的是六神无主,甚至连自己这些人不怕天花的事都给忘了,所以之前才显得那么惊慌。   吕万听到许放的话却是眼睛一亮,有些急切的拉住对方的手道:“许大夫,您说的是真的?咱们以前种的牛痘真的有效果,不必担心会得天花吗?”   “船长大可放心,澳洲和美洲天花肆虐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不少医学院的同学还特意去了疫区,为的就是亲自观察一下天花的发病过程,另外还有种痘后的实际效果,最后已经十分肯定的发现,只要是种痘成功的人,哪怕是和天花病人吃住在一起,也绝对不会染上天花!”许放十分肯定的回答道,他胆子虽然不大,但是医学的专业知识却十分扎实。   “好!好!幸好咱们中原的大夫想出了种痘之法,否则咱们离这些尸体这么近,估计也逃不掉天花的传染!”吕万拍了拍胸口,大大的松口气道。他之所以如此表现,是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一场天花,当时那些病死之人的惨状,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虽然说不怕传染,但是面对这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任何人都不会感觉到舒服,因此吕万他们很快回到船上,大夫许放还熬了一些汤药让大家服下,虽然他们不怕天花,但是在腐烂的尸体堆中呆的久了,指不定就会染上什么病,所以还是喝点药预防一下为好。   不过在回到船上后,有几个胆大包天的船员提议,玛雅人的神庙中都有数量庞大的黄金器具,眼前的这座城市外面被死尸包围,城内肯定也爆发了天花,很可能整个城中的人都死光了,既然如此,那他们不如派人进到城中,将神庙中的黄金带出来。   这几个船员的提议引来一场争论,一帮或者胆大包天,或者被黄金迷了眼的船员纷纷赞成,但是另外一帮以许放为首的船员却坚决反对,这些船员认为眼前的城市中死尸遍布,就算他们不担心染上天花,但万一染上其他的瘟疫怎么办?所以没必要冒这个险。   最后这件事闹到吕万那里,结果让吕万也十分为难,他记得当初在乔拉城时,对方神庙中储藏的黄金就超过了一吨重,眼前这座城市的规模比乔拉城更大,神庙中的黄金肯定是只多不少,而且因为天花的原因,城中的人就算是没死光,肯定也没办法将黄金转移走,因此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黄金而不拿出来,实在让吕万也有些不甘。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在通过大西洋时,他们船队在遇到风暴时,不得不舍弃了船队的中小型船只,虽然这些船只上面装载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货物,比如像棉布、低档的瓷器和丝绸等,不过这些东西若是运到美洲的话,绝对可以价值万金,再加上那些船只本身的价值,所以对船队来说,那次风暴已经让船队损失惨重。   也正是考虑到一点,最后吕万召集船队的所有成员表态,结果表明,海员的确是一群最具有冒险精神的家伙,换句话说也就是要钱不要命,最终同意进入城市的船员以绝对优势获胜。看到这种情况,许放这些保守派也只能无奈同意。   既然做出了决定,吕万很快从船员中选出一批胆大包天的船员,身上带着许放为他们准备的防疫药物进入城中,结果船上的人焦急的等了一天时间,这些人终于带着黄金回来了,同时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个幸存的玛雅人。   这些人回来后,按照许放的要求,立刻用药水洗浴,身上的衣服也全部烧掉,然后他们立刻被隔离起来,一日三餐都有船队的人送到指定地点,这样做主要担心他们染上其他的瘟疫,所以需要隔离观察一段时间。   也正是在隔离的这段时间,船员们通过询问那个幸存的玛雅人,这才终于明白了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所有玛雅人都拼命的想挤到城市中。   原来就在大半年前,天花终于从美洲的西海岸传到了尤卡坦半岛,这里是玛雅人最集中的地区,因此天花的传染速度也是极快,眨眼之间几乎所有城市周围都出现了天花患者。   吕万他们眼前的这座城市名叫卡鲁城,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市,而且与乔拉城不同的是,这座城市完全由神庙的祭祀掌管,神权远远高于一切。   就在卡鲁城的祭祀得知城市周围出现天花时,神庙的祭祀根本没有防备,等到周围的村寨病死无数人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只不过玛雅人并没有专门的大夫,所有疾病都是由神庙的祭祀来医治的,而且医治手法也十分原始,搀杂着大量的巫术和祭祀手段。   比如卡鲁城的祭祀认为天花这种疾病的发病原因,是因为那里得病的百姓冒犯了神灵,所以才被神灵降下这种疾病做为惩罚,想要让神灵终止这种惩罚,就必须要将这些病人祭祀给神灵,并且所有参与这场祭祀的人,都将得到神灵的庇护!   卡鲁城祭祀的这种说法,在吕万他们这些外人看来,简直就是狗屁不通,而且他们不把那些天花病人隔离,竟然还运到人口集中的城市中来,这简直就是嫌天花传染的太慢,自己找死!   可惜卡鲁城周围的玛雅人却都对神灵十分虔诚,对祭祀们的话也都是深信不疑,于是被通知到的村寨全都举家向卡鲁城赶来,这也是吕万他们在周围的村寨中找不到人的原因。   所有能找到的天花病人,也全都送到城中的神庙中,并且在祭祀的那一天,这些病人被切开血管,然后在祭祀们的祈祷声中,一直将身上的鲜血流干,而赶来的玛雅人也都十分虔诚的向神灵祈祷,希望得到神灵的庇护。可惜这却应了后世中国的一句名言:封建迷信害死人! 第六百七十九章 风暴海峡   后世网上有一个段子,名字叫做“不做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放在卡鲁城的玛雅人身上再恰当不过,天花病人被血祭之后,还没等卡鲁城汇聚的玛雅人离开,潜伏的天花病毒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面爆发,得病的人高烧不退,有些人甚至失明,紧接着出现败血症、脑炎、肺炎等并发症,几天之内就致人死亡。   当时卡鲁城的人口密度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几乎所有人都没能逃脱天花的传染,大片大片的人群在病痛中死去,甚至连城外的人都来不及逃走,城市中的死尸也根本没有人清理,整个街道上几乎全都是病死的人,最终也就造成了吕万他们看到的这种情况。   对于这个玛雅人讲述的情况,那些进城寻找黄金的船员们也证实了他的话,据这些船员所说,城市的街道上到处找都是死尸,甚至有些道路都被尸体堵住,他们不得不寻找其他的路才到达神庙。   而且在神庙的广场上,他们也见到了那些被血祭的病人,一个个四肢被捆绑在祭台上,身下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却也能看出当时那种血流成河的惨状。   “可怜的玛雅人,虽然你们在数学和天文方面有着出色的文明,但是在宗教和医学上的愚昧,迟早会为你们带来灭顶之灾!”吕万听完这些事后,摇头叹息了一声道。   不得不说吕万的眼光十分独到,据后世汉人学者的估计。在这场从亚洲传来的天花瘟疫持续了近百年,玛雅人的总人口也减少了八成以上。最后仅存的玛雅人大都在这场瘟疫中获得了天花的免疫力,这才坚强的活了下来。   同时大量人口的死去,特别是那些祭祀的死亡,使得玛雅人的文明出现了大踏步的倒退,一些天文和数学方面的知识断绝了传承,后世人也只能从神庙中的一些文字和雕刻中,寻找一些关于玛雅文明的片段。   不过对于玛雅人的死活,吕万他们并不关心。甚至他们还抱着一种十分兴奋的心态,因为他们从空无一人的城市中,找到了大量的黄金,仅仅卡鲁城的神庙中,派出去的船员就带回来三千多斤黄金,这让船队中的成员全都是眼冒金光,似乎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财富就放在自己的面前。   于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吕万他们通过幸存的玛雅人问清了周围的城市,开始派出数支小队前往这些城市中,若是发现某座城市与卡鲁城的情况差不多时,他们就会立刻回来通知船队,然后船只派出大量人手去城市中寻找黄金。   也正是在寻找黄金的过程中,吕万他们发现类似卡鲁城的情况还真不少见。玛雅人似乎对瘟疫这种疾病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很多玛雅人在天花爆发后赶往城市,可能是他们觉得在城市中比较安全?但可惜像天花这种瘟疫,越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越是危险。   就这样吕万他们在尤卡坦半岛上呆了一年多时间,找到十几座大大小小的无人城市。另外他们还遇到了少数几座还没有出现天花的城市,只是这些城市的情况却也十分不乐观。周围全都是天花疫区,他们虽然紧闭城门,但天花却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所以这些城市中的玛雅人染上天花也只是迟早的事。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吕万他们找到黄金共有十五吨之多,其中他们在半岛东北部找到的一座超大城市,城中原来的人口最少也在五万以上,光是在这座城市中,吕万他们就找到了近四吨黄金,当时让吕万他们差点乐疯了。   不过黄金虽好,但吕万他们却也很有分寸,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他们只是在尤卡坦半岛的沿海地区行动,并没有太过深入半岛。这主要是因为在沿海地区,黄金也比较方便运到船上。再加上半岛内部的情况也不太明了,万一遇到比较强大的玛雅人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虽然那些黄金在吕万他们看来都是无主之物,但是对于玛雅人来说,那些黄金器具都是属于神灵的,吕万他们这种行为不但属于偷盗,而且偷的还是神灵的私人物品,若是被玛雅人当场捉住的话,绝对会被拉到祭台上血祭。   等到将整个尤卡坦半岛的沿海地区扫荡了一遍后,吕万他们这才想起来此行的主要任务。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美洲海岸一路南下,准备绕过美洲到达西海岸,完成环球一周的壮举。   开始的时候十分顺利,哪怕是遇到风暴,他们也可以靠岸停泊,而且在南美洲的东海岸,他们也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美洲土人,这些土人与玛雅人虽然同属于美洲土人,但是生活习惯和语言等已经有相当大的区别。   很快吕万他们就来到了美洲的最南端,也就是后世的麦哲伦海峡地区,海峡的南面也就是火地岛。火地岛的名称由来十分有趣,传说麦哲伦在通过这条海峡时,看到岛上土人在烤篝火,所以就将海峡南面的岛屿命名为火地岛。   可惜吕万他们到达海峡时是白天,他们也没有看到岛上土人的篝火,不过吕万却通过望远镜看到岛上有巨大的冰川,因此就将这座岛命名冰川岛,海峡自然也由此得名,暂时命名为冰川海峡。   冰川海峡已经临近南极,恰巧现在已经是六月份,刚好是南半球的冬季,所以吕万他们在通过这里时,天气相当的寒冷。不过若仅仅只是寒冷也就算了,冰川海峡在后世时,就以风高浪急出名,而且冬天还时常伴有大雾,再加上海峡也并不是十分宽阔,所以船队通过这里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刚开始进入海峡时,依靠着吕万和船员们熟练的驾船技术,倒是前进的十分顺利,但是他们刚向前行进没多远,海峡中就开始出现浓雾,这让船队的行驶遇到巨大的困难,特别是在通过其中一段海峡时,海峡宽度一下子变成了不足十里,水深也变得很浅,不少礁石遍布海峡,再加上巨大的风浪,这让整个船队的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就在他们眼看着就要走过这段比较狭窄的海峡时,海峡中的风忽然变大了。开始的时候,这阵大风将挡在船员们面前的大雾给吹散了,这让船员们还为之高兴了一阵,可惜紧接着他们却全都开始骂起这鬼天气,因为风力越来越大,已经让他们无法把握船只前进的方向了。   这时就体现出船队中船员们高超的驾船技术了,在巨大的风浪间,船只被海浪冲的东倒西歪,甚至有些眼看着就要撞到海水中的暗礁,甚至是海峡两侧的峭壁上,但是这些船只却都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调转船头,使船只化险为夷。   但也许是上天对吕万他们环球航行的考验,就在他们刚刚驶出这段十分狭窄的海峡,进入冰川海峡中一段相当宽阔的海峡时,还没等整个船队松一口气,海峡一侧的峭壁上悬挂的冰川忽然断裂,一座小山般的冰川带着恶风,狠狠的砸到船队旁边的海水里,巨大的冰块四处飞溅,使得附近的几艘船受到巨大的伤害。   其中吕万乘坐的环球号刚好距离冰川不远,当时吕万就站在船头指挥船只前进,可是没想到一截手臂粗的冰柱飞来,一下子将他的右腿穿透,而且连大腿骨也被刺断,白生生的骨茬突出在皮肤外面,鲜血像泉水一样喷出来。   吕万开始是只感觉自己的右腿一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当他低头看到腿上的惨状时,立刻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当下惨叫一声晕死过去。幸好许放就在环球号上,立刻就对吕万进行了抢救。   因为吕万大腿的骨骼和肌肉大部分被切断,只剩下一部分肌肉相连,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保不住,所以许放果断将吕万的大腿切断,然后进行了止血手术,这才避免了让吕万因失血过多而死。   被冰块砸中的并不仅仅只有吕万,其他船上的船员也有被冰块砸伤甚至是砸死的,甚至一艘离冰川落水点最近的船只,船尾被巨大的冰块砸开了两个大口子,根本连修补都没来的及就沉没了,船上的船员虽然拼命自救,其他船只也纷纷上前救援,但最后因为海水的温度太低,船上的船员只救上了一部分,死亡人数超过了三十人,而且船上存放的上千斤黄金也随之沉没。   虽然遭受到如此大的变故,连吕万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但是这支船队却展露出非凡的素质,一名船长立刻接替了吕万的位置,先是指挥船队离开这片危险的海域,然后在海峡中找到一片比较平静的海域停泊,整个船队开始休整并检修船只。   只不过吕万的伤势实在太重了,期间他醒过来一次,可惜他只来的及正式将极力交给那位接替自己的船长,然后就又昏迷过去。   等到船队休整完毕后,船队在新船长的带领下,再次沿着海峡前进,期间又遇到数次巨大的危险,但却都险死还生的抗了过来,最终在一个月后,船队终于通过了这条风浪滔天的海峡,而这条海峡也被船队改名为风暴海峡! 第六百八十章 封爵的深意   船队历尽艰险,以死亡近五十人的代价,终于穿过了风暴海峡,这时吕万也已经昏迷中醒来,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暂时还无法指挥船队航行,一直等到船队到达中美洲的吕万港时,吕万这才勉强恢复了精神,再次接管了船队的指挥权。   这时船队已经走完了环球航行的大部分行程,接下来只要穿过太平洋到达台湾就行了,这条航线还是吕万他们早就发现的,而且现在已经成为一条十分成熟的航线,只要不选在台风季节,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危险。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吕万他们沿着当初他们发现的航线一路向西,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到达台湾,并受到了李愔和台湾百姓的热烈欢迎。只不过因为吕万他们在尤卡坦半岛呆了一年多时间,再加上绕过南美洲花费的时间,所以造成了一种失踪两年的假象,使得不少人都以为他们遇到了海难,致使整个船队都沉没了。   不过吕万的船队虽然没有整个沉没,但是却损失了全部的中小型船只和一艘大船,另外还有七十多人死在航行中,可以说这次环球航行是吕万损失最惨重的一次,连他本人也在航行中失去了一条右腿。   虽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但是吕万他们却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环球航行,从而从事实上证明了地球是个球形。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吕万和所有船员当着台湾百姓的面。从已经将要报废的船上抬下一箱又一箱的黄金时,整个台南市最先沸腾起来。然后以台南为中心,飞快的向四面八方传播。   虽然这次环球航行让吕万的船队损失很大,但是带回来的这批黄金不但足以弥补他的损失,而且还让船队中的所有人都得到一批十分丰厚的报酬。这个消息一下子刺激到所有人,无数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开始组队向美洲出发,却那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黄金梦。   说起来无论是大唐还是李愔的大齐,因为工商业的发展,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手。一般的年轻人只要踏实肯干,过上富足的生活肯定没有问题。但是人的贪欲是天生的,而且所有人都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在看到别人从海外带回一船又一船的黄金时,那些冲动的年轻人就再也坐不住了,而且他们也不喜欢那种千篇一律的枯燥生活,充满激情的寻宝之旅。无疑对他们有着致使的吸引力,因此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有金矿之类的消息传出,总会吸引相当一部分人前往。   不过对于这些因利益吸引而冒险的人,大齐官方包括李愔都是十分支持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提供一些便利和安全保障。少数运气好而成功的人,也会得到官方的大力宣传,使之一跃成为社会名流,为其他人树立一个榜样。   虽然这些带着一夜暴富梦想的年轻人之间,很容易发生犯罪等情况。但是这种人员的流动却可以加快澳洲和美洲等地的开发,让更多的汉人走出家门。看到外面精彩的世界。而且据大齐官方统计,那些寻找宝藏却一无所得的人,大部分都会选择在当地定居,不再回到老家。   一来他们没能实现以前的梦想,因此感觉没脸回家,二来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当地的生活,而且相比台湾、南洋等大齐的核心区域,美洲和澳洲等地区的机会也更多一些。   台南市皇家行宫的花园凉亭中,李愔与王安相对而坐,今天没什么大事,甚至连王安这个宰相都闲了下来,所以就被李愔拉来一起喝茶。   “陛下,上次吕万回来我刚好不在台南,现在听说他又去了吕宋,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王安品了口茶,然后开口问道。相比十几年前,王安明显老了许多,本来黑多白少的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身材倒是胖了一些,但是脸上的皮肤上却多了一些皱纹,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李愔听后叹了口气道:“想必王傅也已经知道吕万断了一条腿的事,现在他的身体倒是恢复的不错,不过想要完全恢复,最好还是休养一段时间,冯石介那边的松树高原是个休养的好地方,再加上他们的家人也大都在那里,所以吕万他们就全都去了吕宋!”   “唉,吕万这次的损失的确惨重,而且他少了一条腿,估计以后不能再跑船了,这对于航海业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遗憾!”王安也是叹了口气道。身为大齐的首相,他自然知道吕万对大齐做出的贡献,别的不说,光是对方发现的澳洲和美洲航线,每年都能为大齐的国库带来巨额的收入。   只是李愔听后却是微笑的摇了摇头道:“王傅有所不知,吕万这次虽然遭受到巨大的打击,但却没有放弃他的航海梦想,上次我宴请他时,他就已经表示,在将身体养好后,他将再次带领船队出海,虽然少了一条腿,但他的脑子还在,指挥船队航行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安听完也露出一种佩服的表情,击节赞叹道:“好!好一个百折不挠吕船长,难怪他能屡次完成陛下的嘱托,发现数条新航线,光凭他这种精神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李愔也是微微点头道:“吕万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航海人才,上次他和三哥去罗马时,咱们还没有立国,以前也不好对他有什么太大的封赏,不过光凭他发现澳洲和美洲的航线,以及第一时间带回来许多的经济作物这一条,就足够封爵的,只是我现在一直拿不准,该给他封赏一个什么样的爵位?”   “封爵?”王安听后一愣,紧接着脸上闪过一种震惊之色。在大齐立国之后,李愔仿大唐的爵位制度,设立了公、侯、伯、子、男五品爵位,然后按照功劳大小,分封手下的群臣,比如像王安、陆洪、陆青和苏定方等这些元老级大臣,全都得到了公爵。   在这五品爵位之上,还有一个王位,不过王位只能分封给皇子,而在李愔的几个儿子中,也只有长子李启到了封王的年纪,再加上他的小名为澳洲,因此被封为澳王。不过大齐的王位与大唐的差不多,实行的都是虚王制,不像汉朝的王位手握当地的军政大权。比如像李启这个澳王,名义上整个澳洲都是他的封地,但其实并不怎么管事,澳洲的政务也由各级官府管理。   “陛下,自古以来,爵位一般都是分封给朝中的大臣,吕万虽然立有奇功,但毕竟不是朝廷的官员,若是赐予爵位的话,老臣怕此先例一开,日后什么样的人都可能被封为爵位,这会不会造成我们大齐的爵位太滥的后果?”王安有些谨慎的向李愔劝道。   不过李愔却是大手一挥,一脸满不在乎的道:“王傅此言差矣,其实在我眼中,无论是朝堂上的官员,还是那些遵纪守法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我大齐的一员,虽然岗位有所不同,但却都在为我大齐做着贡献,只要他们做出的贡献足够大,那么就有封爵的资格。”   李愔说到这里时,看了一眼王安接着又道:“比如像吕万,他发现澳洲和美洲的航线,打通了大齐与这两大洲之间的通道,这种贡献之大,满朝文武之中,也只有少数几人能和他相比,因此朕不会吝啬一个小小的爵位,日后若是有其他的人能在贡献上与吕万比肩,那么朕也会分封给对方一个爵位!”   听到李愔不但决定给吕万封爵,而且还打算将爵位的封赏范围扩大,不再仅仅局限在官员之中,这让王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自古以来,爵位都是贵族身份的象征,现在李愔将爵位赐与平民百姓,那岂不是乱套了吗?   不过王安不愧是大齐的首相,同时也是在思想上最接近李愔的人,只用了片刻就镇定下来,同时也想明白了李愔此举的深意。大齐是一个以商立国的国家,在这个国家中,大工商业主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李愔将分封爵位的对象不再拘泥于官员,那么如此一来,日后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大工商业主成为大齐的贵族,这肯定会极大的激发那些工商业们的热情,同时也将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了大齐的战车上。   想到这里,王安长舒了口气道:“陛下深思熟虑,实在让老臣佩服,给官员以外的人分封爵位实在影响太大,估计也只有陛下这种开国之君才能推行下去,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分封爵位的人选最好要慎重选择,否则若是让一些身有劣迹的人得到爵位,恐怕会对陛下的声望造成打击!”   “嗯,这个朕自然明白,爵位不同于官职,它只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荣誉称号,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但却比官职更加注重个人的名声与威望,因此朕会让人好好把关,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会选几个像吕万这种,在各个行业都是拔尖的人赐爵!”李愔看到王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是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不过紧接着吕万的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一件事道:“陛下,给平民分封爵位对我大齐来说,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您想过没有,这件事大唐会有何反应?” 第六百八十一章 受压制的商业   “大唐?”李愔听到王安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封爵是我大齐的内政,关大唐什么事?”   不过王安却是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陛下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若是放在以前话,给一些贡献颇大的平民赐予爵位的确是我大齐的内政,哪怕是大唐也无权干涉,但是陛下有所不知,昨天我收到长孙大人发来的一道公文,内容是关于两国商人流动差异的问题。”   “哦,房相去世后,长孙无忌就成为父皇之下的第一人,他的公文可是分量十足,不过这个‘商人流动差异’是什么意思?”李愔听到这里,露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表情道。   本来就是李愔不问,王安也打算找个时间,将长孙无忌公文中的内容向他转述一遍,只是因为昨天才收到,所以还没来的及,现在刚好和李愔闲聊到这个问题上了,所以王安也就将所谓的商人流动差异解释了一遍。   严格意义上的商人,是指那些不从事生产,只负责买东卖西,从中赚取差价的人。不过现在随着工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商人转而投资工业,开办各式各样的工厂,另外还有些人投资种植园,以种植各种经济作物牟利,因此这些工业主和种植园主们也可以算是商人的一分子。况且相当多的商人都是横跨数个领域,不但自己开工厂或种植园,同时也负责销售,因此商人的定义已经扩展了许多。   说起来大唐立国多年。人口也是大齐的数倍。而且当初李愔也是在大唐推动工商业的发展,直到十几年前才开始将重心转移到台湾和南洋等地。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大唐的工商业都应该比大齐要强才对。   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在李愔还没有立国之时,他的财政收入就已经超过了大唐,台湾和南洋等地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在工商业发展上,却是一日千里,现在除了像丝绸、瓷器等一些传统行业无法与大唐相比外。另外像钢铁工业、纺织业、玻璃工业等新兴产业,却都已经反超大唐。   之所以造成这种现象,倒不仅仅是因为李愔自己发展的原因,而是好多大唐商人在见识到台湾等地的开放与自由外,就将大唐的一些产业慢慢的向外转移,开始时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时间一长。那些从大唐转移出来的产业就相当恐怖了,直接造成了台湾等地的工商业以爆炸式增长,而大唐的工商业却是不增反减。此消彼长之下,大齐的工商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超过大唐也就不奇怪了。   本来大唐对这个问题还不怎么重视,但是在李愔立国称帝后,大齐一下子就和大唐平起平坐。而且李愔也办起了一份名为《大齐日报》的官方报纸,每年都会在报纸上公开上一年的财政收入与支出,以便让百姓监督行政机构的能力。也正是通过报纸,大唐才忽然发现,原来大齐每年的财政收入比他们还要高。   对于这种情况。长孙无忌等人开始时也想不明白,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才知道原来是大唐的商人流失,很多商人都是在大唐起家,但现在却都搬到了大齐居住,同时他们的产业也慢慢的向大齐转移。   也正是搞清楚了这一点,所以长孙无忌才给王安发来一道公文,里面说的内容就是关于大唐和大齐两国商人相互之间的流动性,而且还特意点出,虽然每年有许多大齐的商人到大唐做生意,但是很少有人会留在大唐,反而大唐的商人去大齐做生意,十人中倒是有六七人都会慢慢的迁移到大齐。   说起来长孙无忌的这道公文,语气虽然十分客气,但是言语之间却有些指责大齐的意思,估计是他们看到每年有这么多的大唐商人流失,从而极大的影响到他们的税收,所以心中也有些不平,只是顾忌到两国的关系,所以才没有明着指责。   李愔听完长孙无忌公文的内容后,却是露出一个轻笑道:“王傅,长孙无忌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来这么一个指责的公文,他肯定还提出什么要求吧?”   对于长孙无忌,李愔是再了解不过了,虽然以前在长安时,他与对方接触的不多,但是李愔却是知道,长孙无忌虽然有不少缺点,但本身的确十分有才能,要不然也不会接替房玄龄的位置。现在他既然看出大唐的工商业出了问题,那么肯定会想办法解决。   “陛下英明,长孙大人在公文的最后,的确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王安说到‘小小’两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同时脸上也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   “等一下,让我猜猜!”李愔这时忽然打断王安道,只见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这才露出一个微笑道,“想要解决大唐的商人流失问题,只有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是改善大唐国内的经商和居住环境,不过这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第二则是让我们大齐配合,限制大唐商人在大齐的定居,我猜长孙无忌肯定会选第二个!”   “哈哈哈~,陛下果然英明,长孙大人的确是提出要求,希望我们能做出一些限制,以减缓大唐商人流失的速度。”王安大笑着说道。每次他与李愔谈话时,都会感觉十分舒服,因为无论他说什么,李愔都能很快的理解,甚至直接猜出结果,这让他节省了不少力气。同时王安心中也在暗想,若是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员也能个个都像陛下一样,那他这个首相可就轻松多了。   李愔也是有些得意的笑了几声,接着开口问道:“既然长孙无忌提出这个要求,王傅准备如何答复他?”   王安听后则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虽然我很理解长孙无忌的处境,不过我们大齐是以商立国,在政策上也比较倾向于商业发展,各行各业都比大唐要发展的快,商人在我们大齐也能更好的获得利润,这点大唐明显落后于我们,商人逐利而行,他们愿意留在大齐而不回大唐,这是他们的自由,若是我们在这点上做出限制的话,不但违背我们的国本,而且还会引起一些商人的不满,所以长孙无忌的要求绝对不能答应!”   李愔听完也是点了点头,商人流失本来就是大唐本身出了问题。当初他在大唐时,就努力推动工商业的发展,但是等到工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李愔就十分敏锐的发现,在大唐国内,虽然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以及李世民的开明,使得工商业出现一种兴盛的局面。   但是大唐毕竟是一个以农立国的国家,传统儒学出身的官员也都围绕着农业为中心,所以等到工商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定会遭受到各方面的压制,这种压制也并不完全是人为的,与制度、观念等一些客观原因也有相当大的关系。   想要改变大唐各方面对工商业的压制,必须对大唐各方面时行一个全方位的改革,只是这种改革必然牵扯到各个方面的利益,一不小心就可能将大唐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且就算改革成功,也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   当初李愔就是没把握对大唐进行这种改革,所以才远走海外,赤手空拳打下了大齐这片江山。因为对李愔而言,改革所花费的时间和成本,远比他建立一个新国家要大的多。   相比大唐国内势力交错的情况,大齐可以说是从无到有,一切全都是李愔和手下的人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从一开始就打下了以商立国的基础,国内的商业氛围十分浓郁,价值观与大唐国内有所不同,这样一来,哪怕是一个食古不化的儒家老夫子,在这种环境中只了时间长了,也会完全被同化掉,这就是外在环境对人的影响力。   “陛下,以老臣观之,大唐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虽然有不少商人迁到了咱们大齐,但也有一些商人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守在大唐,他们对朝廷和其他方面对商业的压制十分不满,甚至有时候在报纸上都能看到一些怨言,若是大唐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恐怕长时间积累下来,会引发一场不小的乱子!”   王安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资产阶级革命,但是以他对大势的了解,已经极有前瞻性的看到大唐可能引发的问题。   李愔听后也是赞赏的看了王安一眼,然后开口道:“大唐需要一场变革,这点父皇他也十分清楚,只是他的年纪大了,而且思想上也有些阵旧,无法适应变革的需要,所以对于这场变革,父皇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王安听到这里却是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李世民。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大齐,所有百姓都承认李世民都不愧是一代雄主,不但创建了大唐的鼎盛局面,而且还有几个了不起的儿子,只是李愔做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说出这些话实在有些奇怪。   看到王安吃惊的样子,李愔为禁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上面的话并不是他说的,而是李世民给他的一封信中,自己对自己的评价,而且在这封信中,李世民还对李愔提出一个相当困难的要求。 第六百八十二章 长孙无忌的私心   大唐现在的国内情况,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生产关系无法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旧有的生产关系已经阻碍到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大唐急需一场社会变革,用一种新的生产关系取代旧的生产关系,从而将生产力完全的释放出来。   当然了,上面谈到的生产关系和生产力全都是哲学方面的,李世民和李愔未必懂这些,甚至就算是懂,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他们身为帝王,却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大唐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否则将来肯定会出大问题。   只是李世民的年纪大了,思想也有些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因此他也知道自己无力推动这场变革,只得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的继承人李治身上,只是李世民对李治并不放心,因此就给李愔写信,让他一定要帮助李治,完成这场关系到大唐生死存亡的变革。   这件事李愔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不过今天却对王安讲了出来,这主要是因为王安身为大齐的首相,日后李愔想要帮助李治,必定需要王安的大力配合,所以事先给他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到时出什么差错。   只是王安考虑到这件事牵扯太深,大唐的太子李治他也见过,感觉对方不像是能承担这种大任的人,因此他担心万一在改革时真的出现什么差错,会让大齐也陷进去,只是王安十分了解李愔。一看他说话的样子和脸上的神态,立刻知道这件事李愔已经做出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再更改,因此只得暗中做好准备。   几个月后,已经休养完毕的吕万回到台湾,结果得到了李愔的亲自接见,而且在接见之时,李愔亲口宣布赐予吕万伯爵的爵位,同时他还向各个报纸的先生表示,将在大齐的各个行业中。选拔出一批对国家对社会都有巨大贡献的人授予爵位。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爆了整个社会,不但大齐国内对此反应强烈,无数自认有资格获得爵位的人争相奔走,为自己增加一些声望。甚至连大唐国内也是反响强烈,特别是大唐的工商业界,不少人都在后悔没有早点移民大齐的同时。也开始安排自己在大唐的产业,然后将重心向大齐转移。   “陛下,大齐此举无异于明抢,数日之内,我大唐就已经有数家有名的大商人开始向大齐转移资产,若是再放任下去。恐怕真的会让我大唐的商业一蹶不振啊!”两仪殿的书房内,长孙无忌一脸痛心疾首的向李世民陈述道。   长孙无忌递交给王安的公文,想要限制大唐商人在大齐的落户,结果却得到对方委婉的拒绝,紧接着李愔又给一些对社会贡献极大的平民授予爵位。其中有文士、有老师、有发明家,不过其中人数最多的。却还要数各行各业的大商人、大工厂主和大种植园主,这些人大都在社会上拥有相当的声望,而且本身的道德也没有问题,被授予爵位也是众望所归。   李世民虽然刚过五十,但是多年的政务操劳,已经让他显露出一种苍老之色,额头上的皱纹比原来又多了几条,两鬓的头发也已经花白,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会认为李世民最少也有六十岁了。   只见李世民听完长孙无忌的陈述后,却是露出一个微笑道:“无忌啊,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只是六郎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大齐不可能对商人的去留做出限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我们大唐要如何才能留住商人?”   听到李世民无动于衷的回答,长孙无忌先是一愣,紧接着再次上前道:“陛下,臣也知道根本在于我大唐,但是我大唐本就是以农立国,先天上就比不上大齐,想要留住商人,就必须对一些律法做出修改,但这却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实在是动不得,因此臣只能希望大齐看在往日大唐对他们的帮助上,能够做出一些牺牲,可是……”   “好了,不要说了!”长孙无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挥手打断。接着只见李世民站起来转身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六郎他有自己的打算,况且也不是所有商人都愿意离开大唐,比如像瓷器和丝绸这种传统行业,海外可是供不应求,你可以安排人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大唐的一些优势行业扩大,这样也能弥补一些商人流失带来的损失!”   李世民说完,背对着长孙无忌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结果长孙无忌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施礼之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等到长孙无忌离开后,李世民站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这时从旁边的屏风后面转过一个人,身长玉立容貌俊美,正是大唐太子李治。只见他走到李世民的身后,施一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治儿,你舅舅的话都听到了吗?”李世民这时才转过身来,目光平静的看着李治问道。他知道今天长孙无忌会来找自己禀报这件事,所以事先就把李治叫来,让他藏在屏风后面,听一听长孙无忌在说些什么,思考一下对方话中的深意。   “启禀父皇,儿臣都听到了。”李治也是神色平静的回答道。   “有何感想?”李世民忽然露出一种考量的目光看向李治。   只见李治停下来想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不过最后还是目光坚定的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舅舅有私心!”   听到李治直言不讳的指出长孙无忌有私心,李世民却是露出一种欣赏的神色,看向李治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满意,接着又柔声说道:“哦?治儿你为何会觉得你舅舅有私心?”   李治这时露出一脸坚定的表情道:“父皇,据儿臣所知,舅舅他们长孙氏通过这些年的吞并,把持着西域近三分之一的棉花生产,每年他们靠着囤积棉花,哄抬棉花的价格,使得不少纺织厂都要看长孙氏的脸色行事,而且在最近几年,长孙氏正慢慢的进入纺织行业,开办了不少的纺织厂,相信再过几年,长孙氏就将成为纺织业的一个巨头。”   李治说到这里时,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结果发现李世民脸色柔和,当下又大胆的接着道:“无论是之前的吞并土地,还是现在的大举进入纺织业,长孙氏都用了一些或明或暗的权势手段,这些行为若是放在六哥那里,肯定会被冠以扰乱商业秩序的罪名,轻则没收非法所得,重则有可能入狱判刑,但是我大唐却没有这方面的律法,不但无法保障那些受害商人的权益,同时也无法给长孙氏定罪……”   还没等李治说到最后的关键处,却被李世民打断道:“不错,治儿你倒是看的明白,国内类似长孙氏的这些行为还有很多,而且大都与权贵豪强有关,这也是大唐的商人纷纷去往大齐的原因,因为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得到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所以想要让大唐留住商人,就必须要有一场类似商鞅变法的行动,只是这场变法肯定会让长孙氏这种权贵豪强的利益受损,你舅舅很清楚这一点,而且很不幸的是,他选择了站在家族那边!”   李治听后则是一脸欣喜,上前一步躬身道:“原来父皇你早就看明白了,儿臣本来还担心……担心……”   李治说到最后有些太兴奋,差点把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这时才猛然惊醒,却是不敢再说下去,反倒是李世民轻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担心为父的思想陈腐,看不出我大唐的问题所在?”   “儿臣不敢!”李治显得有些窘迫,心想自己还真是小看了父皇,本以为自己从小跟着六哥,后来又去台湾生活过一年多时间,自问将大唐和大齐两国的差异看的十分清楚,也明白大唐的问题在哪里,没想到父皇他老人家却是比自己看的还清楚。   “行了,没什么敢不敢的,今天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你就当和父亲说一些心里话吧,把你心中如何想的,日后打算如何做的都说一遍!”李世民笑着开口道。   其实李治也早就想找李世民谈一谈大唐的现状了,因此听后深吸了口气,一脸坚毅的开口道:“父皇,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儿臣也认为大唐急需一场变法,用六哥的话说,其实就是一场社会变革,想要推动这场变革,就必须有父皇您的支持,然后再由一些得力的人手实施,若是顺利的话,几十年后,我大唐必定也能像六哥的大齐一样,具有无限的发展潜力!”   “几十年?”李世民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接着十分无奈的开口道,“治儿,你能看出这场变革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这让为父十分欣慰,只是为父的年纪大了,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推动这场变革,所以这个重任只能落到你的身上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爪哇刺史   李治听到这里却是心中一震,同时禁不住抬起头看着李世民,在他的心中,父亲一直是一副英明神武的形象,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军政大事,到了李世民手中都会迎刃而解,好像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难的住父亲,但是现在李世民却亲口承认自己没有精力,这让李治忽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真的老了。   李世民也感觉到儿子的异样,当下走过来拍了拍李治的肩膀道:“别犯傻了,虽然为父贵为皇帝,更是号称上天之子,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总有寿尽的一天,因此没什么好难过的,倒是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对于日后的改革,你可有什么准备?”   李治是个极重感情的人,看到父亲表现的如此豁达,却让他心中更不好受,同时感觉父亲脸上的皱纹也越发刺眼。只不过身为太子,李治还是很快振作起来,沉声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这段时间以来,对国内的一些情况做了详细的调查,然后参照六哥那里,对变法的内容也已经有了一些心得,只是现在还没有写完,等写完后再交与父皇审阅!”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又道:“治儿,光有变法的内容还远远不够,真正关键的是,需要一批理解变法内容,而且还要忠心执行变法的人才,本来你舅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的立场却决定了他不可能支持这场变革,所以只能重新寻找其他的人才。”   “这……”李治听后一愣。他从台湾回来后,就存的变法的心思。只是这几年他一直忙着调查大唐各方面的问题,再加上他认为时间还很充裕,所以对于变法人才的事,还一直没来的及去寻找。   只见李世民却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不过这点治儿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批人才,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派到了你六哥那里,进入大齐的各级官府工作,而且已经熟悉了大齐政府的运转方式。随时都可以回到大唐,到时有这些人帮助,相信你在推行改革时会感觉更加顺手!”   李治听后也是心中感动,没想到父亲早早的就已经在为他做准备了:“多谢父皇,儿臣必定竭尽全力,带领大唐开创一个全新的盛世!”   就在李世民和李治父子二人商议对大唐改革的同时,远地万里之外的爪哇岛西端。一座沿海港口正在紧张的兴建中,因为港口周围满是椰树,因此这座新城也被命名为椰城。   爪哇岛经过上次鼠疫的肆虐后,整个岛上的总人口一下子降到了不足百万,而且在这些残存下来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身体已经被鼠疫摧垮。根本活不了几年。   在确认爪哇岛上的鼠疫终于消失后,李愔终于决定再次将爪哇列入开发的范围,几个比较优良的天然港口附近,都有城市在兴建中,不过为了防止鼠疫再次爆发。这些城市的卫生要求都是极高,不但有宽阔的下水道。而且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理城市中产生的垃圾,另外岛上的土人也严禁进入这些城市中。   椰城就是这些爪哇新兴城市中的一个,现在整个城市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但是城中的居民却不是很多,哪怕是已经注册椰城户籍的百姓,也很少会居住在城市中,因为现在爪哇主要靠种植园吸引居民,前来定居的人大都是一些种植园主,他们在椰城附近买下大片的土地,种植橡胶、可可、茶叶、甘蔗等经济作物,平时都是住在种植园里,只有遇到空闲时,才会带着全家到城中住上几天。   今天是椰城一个具有重大纪念意义的日子,椰城最外围的城墙终于到了合拢的日子,这也就意味着,椰城在今天终于建造完毕了,虽然城中还有大片大片的空地,不过这些空地都是做为商业和居住用地,到时会卖给那些来经商或居住的人,让他们自己建造房屋。   中午的时候,椰城大部分的居民都赶到即将合拢的城墙前。爪哇岛上被划分成东、中、西三个州,其中椰城就是西爪哇的首府,城中的最高长官自然也就是刺史。在城中百姓全都赶到城墙边时,主管椰城的刺史大人也站到城墙上。   只见这位刺史大人年近六旬,身材微胖,脸上时时都带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官员,反而像是一位买东卖西的商人。不过若是说出这位刺史大人的大名,恐怕不少人都听说完过,他就是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许敬宗。   当初李愔在大唐时,创建了影响深远的大唐专利司,其中专利司的最高长官为郎中,其中专利司的第一任郎中就是这个许敬宗。   专利司本来是由李愔一手创建的水泥督造院升级而成,司中上上下下的人马全都是李愔的老部下,比如专利司的第二把手员外郎李义府,就是李愔一手提拔的,而且早就和李愔站在了同一战线。所以许敬宗在上任后,十分聪明的投靠了李愔,这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   不过后来李愔向海外发展,许敬宗和李义府毕竟是朝廷官员,而且都是身居要职,因此就没有跟随,这也是经过李愔同意的,后来许敬宗升任黄门侍郎,而李义府则接任专利司郎中,算是都升了官。   但是就在几年前,许敬宗和李义府几乎同时辞官不做,然后远赶台湾找到李愔,然后向李愔呈上李世民的亲笔信后,得到李愔的热情接待,之后他们两人,以及其他一些从大唐赶来的官员或读书人一起,进入大齐的各级政府中工作,其中许敬宗和李义府在众人之中表现出色,很快被李愔外放为官,现在许敬宗身为西爪哇刺史,李义府则为长史,算是他的副手,现在就站在许敬宗的身后。   “刺史大人,吉时已到,请您主持城墙的竣工仪式吧!”正在这时,身为副手的李义府走到许敬宗身边,然后轻声提醒道。   许敬宗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城头,从旁边的司仪手中拿起一块扎着红绸的城砖,放到工匠特意留下的凹洞中,刚好把凹洞填平,旁边的工区则立刻用水泥封死。也就在他放下城砖的同时,城墙上下的鞭炮与鼓声齐鸣,城墙两侧还有舞龙和舞狮的队伍庆贺。紧接着城墙上的礼炮声不断响起,为整个仪式增添了几分庄严的色彩。   “各位椰城的百姓们,今天是椰城正式建成的日子,同时也是许某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本刺史要宣布一个好消息,经过我大齐皇帝陛下的特别恩准,在之后的三年里,将对我们西爪哇减免三成的税收。”   许敬宗刚一上任,就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个份礼物,下面的百姓们一听要减税,自然都是欢呼不已,虽然椰城的总人口还不到五千人,但同时欢呼起来,声势也十分的浩大。   接着许敬宗双手虚压,等到下面的百姓平静下来后,这才又继续开始他的演讲,只是下面的内容却有些枯燥了,无非就是将爪哇的地理优势和丰富的物产介绍一遍,鼓励城下的百姓奋力开拓,争取早日将椰城打造成南洋的明珠等等。   其实许敬宗也不喜欢说这些废话,但是仪式总归要有个仪式的样子,而且他们财政预算很紧,仪式规模本来就不大,若是再不讲几句话拖延一下时间的话,那基本就没什么节目了,所以他在台上讲的很辛苦,下面的百姓们听的也很辛苦。   好不容易等到许敬宗把话讲完,然后在音乐声中,整个竣工仪式终于完成,城下的百姓轰的一下散去大半,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回自己的种植园,剩下的一小部分中,有相当多的人都是椰城港口的工作人员及他们的家属,真正长住在椰城的百姓很少很少。   看到百姓们离开后,许敬宗和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衙门办事,之前要建设椰城,各方面的事务多如牛毛,特别是许敬宗这个刺史,更是每天都忙的要命,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现在总算是把椰城建造完毕,他也能好好的喘几口气了。   大齐提倡的是集中办公,比如像椰城之中,各级衙门都集中在刺史衙门周围,这样不但方便各个部门之间的交流,而且也方便百姓办事。这也是李愔吸取后世某天朝的经验,免得要办一个证件之类的小事,就要在跑遍整个城市,而且最后还不一定能办成,简直能把人气死。   许敬宗回到自己的刺史衙门的二堂,这里是他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再往里就是他和家眷们的住处。不过就在许敬宗刚刚坐下来,就见李义府快步从外面闯进来,一脸惊喜的喊道:“刺史大人,快……快随我到码头迎接,朝廷给咱们送来不少的人口!” 第六百八十四章 美洲人的移民(上)   蔚蓝色的海面上,不时泛起朵朵洁白的浪花,一只只海鸥从桅杆上飞起,不时用翅膀从海面上掠过,头顶上的蓝天飘着朵朵白云,在海风的吹拂下,变幻着各种形状,一会像野牛、一会像鱼,甚至有时还会变成船的模样。   满头小辫子的西娅坐在船头,双手趴在船舷上,仰着头看着天空那些变幻不定的云,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纯真的快乐,只是偶尔想起部落中的那些小伙伴时,脸上才闪过几分苦恼的神色。   西娅今年才十二岁,是一个生活在北美土人部落的普通小女孩,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和自己的父母,另外还有许多同部落的人,一起登上汉人的大船,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西娅,在想什么呢?”正在这时,一位身穿海军军服的汉人男子走过来,笑眯眯的坐到西娅的旁边问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西娅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因此开口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回答道:“李永叔叔,西娅想部落里的小伙伴了,熊、巨石他们都留在了部落里,不知道他们现在干什么呢?”   这个被西娅称为李永的男子,自然就是李愔的铁哥们,河间王李孝恭的小儿子李永。说起来他也是齐王府的老人,只是后来和程怀亮他们一样,都去了长安军校学习,不过他因为一些事情,比程怀亮他们要晚一些才到台湾,后来也进入到军校学习海战。前段时间毕业后,李愔本想将他安排到比较安定的南洋舰队。但是李永自己去选择了最遥远的美洲舰队,平时驻扎在夏威夷,偶尔也会去美洲。   李永之所以进入美洲舰队,其实就是想去美洲看看,增加一些对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了解,想当初李愔和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吹牛时,可没少向他们吹嘘美洲是如何的富饶,当时李永就有了亲眼去看一看的想法。现在能有这个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   现在李永是一艘主力战舰的舰长,也算是军队的中上层,在加入美洲舰队后,他们常驻在夏威夷,那里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不但物产丰富。而且岛上还有热情的夏威夷少女,不少年轻的军官都喜欢与当地的少女发生一些超友谊的关系,李永也不例外,甚至他还正式将对方纳为小妾,并在夏威夷建了座宅子,准备等有机会。就把家人接去小住一段时间。   另外李永也经常去美洲执行任务,其中北美和中美洲的几个据点港口,他已经转了个遍,对美洲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说起来美洲的确像李愔当初介绍的那样,美丽富饶无比。不但有玉米、地瓜等高产作物,而且还盛产黄金和白银。听说南美洲那里已经发现了不少金矿,每个月都能见到一船又一船的淘金者冒险而来,梦想着能一夜暴富。   只是在开拓美洲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就需要和美洲土人打交道,比如中美洲的玛雅人,就是和他们接触最早的美洲人,只是现在玛雅人中爆发了天花,听说死伤十分严重。   汉人在与美洲人的相处中,大部分都还能友好相处,比如吕万第一次接触的乔拉城,城中的玛雅人就对他们十分友好,甚至还帮助吕万建造了吕万港。同样,在北美和南美的一些据点港口,汉人也很愿意与美洲人打理好关系,这样不但方便他们了解美洲,同时也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许多有用的消息,比如哪里出产黄金。   当然了,也并不是所有美洲人都是友好的,也有一些比较排外的美洲人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因此战争就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只是美洲人连金属武器都没有,面对已经装备火枪的大齐军队,自然一触即溃,至少李永遇到的几次战争,都是十分轻松的取胜。   在最开始的时候,与美洲人的战争其实是十分罕见的,毕竟后世印第安人的好客是公认的,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安全,美洲人还是十分欢迎这些带来各种新奇物品的汉人。不过随着汉人的涌入,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利益冲突,比如土地、黄金等资源的争夺。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美洲人与汉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有些对立起来。   察觉到这种变化,李愔派驻到美洲的官员一边上报给朝廷,一边苦思解决的办法,只是他们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李愔却送来一个办法。   其实李愔送来的也不完全是办法,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传说,传说当年纣王派十万大军讨伐东夷,也就是现在的山东半岛地区,可是这时周武王却趁着商朝国内空虚,一举灭掉了商朝,结果使得十万大军无国可归,后来竟然神秘的消失了,传说他们在山东半岛造船出海,而且很可能东渡倭国进入黑潮,从而到达美洲。   对于李愔送来这个传说的用意,驻派到美洲的官员们立刻会意,他们开始将这个传说大肆宣传,并认定美洲土人就是当年消失的殷商大军后代,甚至还找出许多‘证据’,比如美洲人也是黄种人,而且相貌与东亚人种十分相似,有些部落的传说中,也的确说他们的祖先是乘船来到美洲,这下更加证实了,美洲人其实和中原人都是一家人。   姑且不论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其实真假对李愔来说都无所谓,他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名分。这个名分就是美洲人和中原人都是一家人了,这样一来事情也就好办多了,大齐的官员打着帮助美洲人‘寻宗问祖’的旗号,开始大力宣传两族友好。   同样美洲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对于这些外来的汉人,向来都是抱着一种即羡慕又敬畏的心态,现在这些汉人主动表示自己的友好,并将他们视为同一种族的人,于是有不少美洲部落也迅速做出反应,比如像李永船上的西娅,他们的部落原来就对汉人十分友好,现在抓住这个机会,承认自己的祖先就是殷商时期的移民,结果得到一个巨大的机遇。   众所周知,无论是大唐还是大齐,两国内部都比较缺人,生育鼓励计划一直都没有停过,而且每年婴儿的出生率也都很高,甚至有报社做过统计,两国的成年男子中,平均都拥有三到四个儿子,至于女儿则暂时没有统计,相信数量肯定也不会比这个少。   不过就算是这么高的出生率,还是无法填补各地的人口需求,毕竟婴儿也不是一天就能长大的,这个情况几乎已经成为大齐和大唐共同的心病了。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愔忽然将目光转向遥远的美洲人,既然这些美洲人承认自己的祖先来自中原,那么不如给他们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选拔一些美洲人进入南洋、澳洲等急需人口的地方,这样即可以解决这些地方的人口需求,也能减少一下美洲当地人的密度,便于日后对美洲的移民与管理。   对于李愔这个大胆的想法,身为首相的王安与各部部长商议过后,都感觉十分可行,只是他们却对这些,迁移过来的美洲人地位产生了分歧。   现在大齐国内存在着上百个民族,不过这些民族可以简单的分成汉人与非汉人,其中汉人自然就不用说了,在国内地位最高。   至于非汉族则十分复杂,不过李愔抱着一种海纳百川的气度,对所有非汉族实行汉化教育,按照汉化程度及纳税多寡的不同,分成四个等级,也就是大齐历史上十分有名的四级异族。   其实在法律上来说,最高级的一等异族,已经和汉人的地位相差不大,不过大齐毕竟是一个汉族为主的国家,方方面面都是汉人在把持,所以哪怕是已经获得一级异族的人,他们还是拼命的想要摆脱自己异族的身份,真正的成为一个汉人。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允许异族真正成为汉族的相关条文也就出现了。当然了,异族想要成为一个血统意义上的汉族自然不可能,不过大齐却可以给他们一个官方意义上的汉族身份,只是这个身份的获取却十分的不易。   第一就需要异族成为一级异族,这本身就已经很难了,大齐有上千万的异族,可是一级异族却还不足千分之一。第二则要求这个一级异族每年缴纳的税额超过一定的标准,而且连续十年不得间断,这下就又把相当一部分人挡在门外。据说第一次的异族提升为汉族的仪式上,只有不足百人的异族有资格成为汉人,其中大多数是被李愔统治较早的三韩人、虾夷胡人及倭人。   也正是大齐国内的这种情况,使得王安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些迁移到大齐居住的美洲人界定身份,之前大齐官方在美洲一直鼓吹两族是一家人,所以现在若是将美洲人定为异族的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可若是直接给美洲人汉人的身份,也十分的不妥,本来汉人在大齐国内的身份就高,若是将这些还处于部落状态的美洲人定义为汉人,这不但会让一些汉人中的民族主义者不满,更会引起一些异族的心理不平衡。况且美洲人的数量可不在少数,虽然现在承认自己是殷商后裔的并不多,但万一日后美洲人都承认自己是殷商后裔,那么他们的人口问题将超过真正的汉人,恐怕会带来更加严重的问题。 第六百八十五章 美洲人的移民(下)   对于这个问题,李愔和王安他们商量了数天,最终还是决定将美洲人定义‘同宗异族’。同宗异族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是李愔他们发明的,而是三韩人最先提出来的。这帮三韩人在大齐同样也是异族,但是其中有不少人认为,他们三韩人的祖先是殷商时期的箕子出走中国,然后在三韩半岛建立了箕子朝鲜,是所有三韩人的祖先,因此三韩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也是汉人。   对于三韩人的这种说法,不但普通的汉人百姓不承认,甚至连一些学者也直接否认这种说法。只不过三韩人为了提高自己在大齐异族中的地位,所以平时最喜欢拿出来忽悠其他的异族,并将自己定义为‘同宗异族’,意思是他们和汉人是同一个祖先,以此来表示自己和其他异族的不同。   来自后世的李愔自然清楚那些三韩人的尿性,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什么东西都敢往自己头上扯,因此对那个什么同宗异族也没放在心上,不过这次在美洲人的问题上,这个同宗异族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先是由官方出面,承认三韩人是汉族的同宗,但是地位却仍然是异族。有了三韩人这个先例,那么将美洲人定为同宗异族也就很自然了,况且他们全都是殷商遗民,说起来也算是亲戚,处于同一地位也是应该的。   对于美洲人的回归,三韩人还真是占了大便宜。官方终于承认了他们是汉人的同宗,这对他们三韩人来说。将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同时也将大大提高三韩人在大齐地的位,相信在所有异族中,再也没有一个异族能比他们更加高贵。   确定了美洲人在大齐的地位,美洲方面的官员立刻组织那些自认是殷商后裔的部落,将朝廷要从他们之中迁移出一部分回归大齐,成为真正的大齐子民,毕竟现在大齐对美洲的开发程度还很低。除了几个有限的据点港口外,其他地方并不属于大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美洲人对汉人的生活方式充满了向往,特别是他们知道,汉人从来不必担心饿肚子的问题,而且身上穿着华丽的丝绸,生活在安全的城市中。也不用担心会遇到野兽闯进家中把自己吃掉。因此在知道自己也能过上这种生活时,那些第一批承认自己是殷商后裔的部落全都沸腾起来,一个个争着抢着报名。   不过想要移民到大齐,至少也需要会说汉语,哪怕不怎么精通,但日常的交流还是需要的。而且第一批移民也不宜太多。所以美洲的派驻官员们立刻组织美洲人学习汉语,最后进行考试选拔,只有通过考试的人,才有资格移民到大齐,比如像李永身边的西娅。她的父母就通过了汉语考试,甚至连这个小女孩都能用汉语交流。所以才被允许移民。   “李永叔叔,你说熊和巨石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从美洲搬到大齐啊?”正在李永思考着有关美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旁边的小西娅再次开口问道,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思念。   “这个就要看你的小伙伴了,他们想要移民,必须要学好汉语,至少要像西娅你一样,可以和叔叔自由的交谈,所以你到了大齐后,可以给他们写信,鼓励他们好好的学习汉语,到时就能移民到大齐,也能和西娅一起玩了!”李永笑着摸着西娅的小脑袋说道。   美洲人的肤色较汉人黑一些,但是五官长相却十分相似,比如西娅这个小女孩,李永在船上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发现西娅和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十分相像,因此李永在见到西娅时,经常会送给西娅一些礼物,比如一些小糖果、巧克力之类的,结果这立刻得到西娅的好感,一来二去也就熟识起来,平时西娅有什么秘密,也都喜欢找李永倾诉。   听到李永让自己写信,西娅的小脸却是一皱,有些为难的道:“可是西娅只会说不会写,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写字。”   在美洲人中,除了玛雅人创造了一种象形文字外,其他美洲人都没有自己的文字,李永一听却是笑道:“这个简单,到时你可以多交一些汉人的朋友,到时让他们帮你写就是了,另外你自己也要努力学习,争取早点学会写字,毕竟想要在大齐过的更好,不会写字可不行!”   “嗯,西娅知道了!”西娅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个部落里长大的小女孩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是平时接触的人不多,再加上部落里的人也比较单纯,所以与一般的汉人孩子相比,显得要单纯的多,再加上她对李永也十分信服,因此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日后说不定能还再见到这位李永叔叔。   “好了,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咱们一起去餐厅!”这时李永抬头看了看天色,当下站起来,同时也把西娅拉起来道。   “李永叔叔,今天的午餐吃什么,还是昨天吃的牛肉罐头吗?”一听要吃饭,西娅的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西娅原来的部落以狩猎为生,平时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了,对食物的种类也没什么要求。但是自从登船之后,船上的伙食虽然很一般,有时还要吃罐头和干粮,但是对西娅他们来说,船上的伙食不但是无上的美味,而且还可以放开肚皮的吃,所以每次吃饭,西娅都显得十分兴奋。   看到西娅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小馋鬼模样,李永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今天不吃罐头了,咱们的船队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船上还剩余一些燃料,所以今天中午厨房蒸了大米,而且还炒了几个菜,可惜大部分都是荤菜,素菜只有豆芽!”   “有大米吃,太好了,西娅最喜欢吃大米了!”听到今天中午吃大米,西娅立刻高兴的跳起来,拉着李永就往船上的餐厅跑去。   虽然美洲航线已经日渐成熟,沿途也有几个供船只停泊的港口,但是因为路途遥远的原因,船上携带的燃料还是不够用,所以船上难得才开一次火,西娅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船,也就是在刚离开美洲,以及路上在一些港口停泊时,才吃过几次米饭。   这次迁移的美洲人一共有五千多人,动用的船只达到了百艘,其中不但有专门用于乘坐的客船,另外还有李永等海军驾驶的海军战舰,而且为了尽可能多的运人,连李永他们的军舰上都载着不少乘客,西娅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相比较而言,军舰的体积要比普通的客船大的多,但是军舰要保持相应的战斗力,所以搭载的乘客反而比客船要少的多,再加上军舰餐厅的规格也要高级一些,因此像西娅他们这些乘坐军舰的美洲人,平时的生活要比那些拥护的客船强的多。   李永和西娅来到餐厅时,结果发现船上的大部分美洲人都已经汇聚到这里,这些人和西娅一样,在吃饭这件事上都十分的积极。其中西娅的父母也看到了李永和自己的女儿,不过他们早就知道这位军官对自己的女儿很好,因此只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接着排除领饭。   军舰其实就是一个小军营,处处都透着一种军队的森严的等级制度,这点甚至可以从餐厅上就能看的出来,比如领饭的窗口,军官和普通士兵就是分开的,有一个窗口是军官的专用窗口,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所以军官窗口前空无一人。   李永带着西娅来到军官窗口前,然后两人各领了一份午餐。本来西娅不是军舰上的军官,是不能在这个窗口领饭的,不过李永身为舰长,有带其他人领饭的权力,若是换成其他的军官,那就只能让西娅去旁边排队了。   虽然是军官窗口,但其实李永领的午餐和普通窗口的一样,只是他做为军官,今天比别人多了一瓶水果罐头,不过西娅却是没有。今天的主食是大米,另外还有回锅肉、羊肉土豆两个肉菜,以及一盘让李永一见就想吐的炒豆芽。   说起来现在的航海条件虽然好的很多,船上也能带不少的罐头,但是新鲜的蔬菜还是无法长时间保存,所以船上最常吃的菜就是豆芽,不过无论是黄豆芽还是绿豆芽,长时间吃这东西谁也受不了。   李永把水果罐头打开,分给西娅一多半,然后又把米饭分出一部分给西娅,别看西娅年纪小,但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大。   吃过午餐后,因为马上就要到这次的目的地,也就是爪哇岛上的椰城,李永身为舰长,所以有不少事情要做,西娅也很懂事,自己去找船上的一些新认识的小孩子玩去了。等到太阳快要下山时,船队终于慢慢的靠近了椰城港口,而在港口的码头上,许敬宗带着椰城的官员,正在准备迎接这批特殊的移民。 第六百八十六章 抵达椰城   这次移民的规模并不大,主要还是实验性质居多,其中椰城就是这次移民的实验地,先迁移五千人到这里,然后看一下效果,若是不错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加大一些移民力度。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次移民显得有些仓促,甚至连椰城也没来的及通知,等到李永他们的船到了,许敬宗这些人才知道朝廷竟然给他们送来一批美洲人做居民。   “陛下把咱们这里当成一个试点了,只不过五千美洲人一下子迁移过来,想要安排好这些人的生活,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许敬宗看着缓缓驶入港口的船队,一脸苦笑的道。   之前他听到朝廷送来一批移民时,还为此高兴了半天,结果很快他就被告知,这些移民竟然是美洲土著,这让他一下子转喜为悲。这些美洲人虽然已经粗能汉语,但是生活习惯却与汉人完全不同,想要将他们完全的融入到椰城的生活中来,却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听到许敬宗的报怨,旁边的李义府也是无奈的感慨道:“刺史大人您就不要报怨了,咱们来大齐就是为了接受一些锻炼,而且陛下也早就说过了,以后无论什么样的苦活累活,他都会尽管优先安排给咱们,这不,苦活累活终于来了!”   许敬宗听后也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不过想到自己若是能在大齐干的出色,那么回到大唐后,立刻就能得到重用。甚至接替长孙无忌的位置也有可能,这让他的心头也是一片火热。同时也恢复了几分干劲。   “咦?那艘军舰上下来的军官,好像是小郡王啊?”正在这时,移民船队已经进入港口停好,然后船上的人开始陆续下船。李义府的眼神比较好,一眼就看到了刚从船上跳下来的李永。李永的父亲是河间郡王,虽然李永不是嫡长子,无法继承父亲的爵位,但是认识的人一般都尊称其为小郡王。   “小郡王?哪个小郡王?”许敬宗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很好,再加上大唐的郡王可不在少数,号称小郡王的不说多如牛毛,但也数以百计,因此他还真不知道李义府口中的小郡王指谁。   这时李义府一把拉住许敬宗,一边向李永那边赶一边开口道:“还有哪个小郡王,自然是河间王府的小郡王。当初陛下还是齐王时,我就经常见到陛下与小郡王同吃同住,现在多年不见,没想到小郡王也来大齐了。”   许敬宗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脚下也加快了几分,同时脸上也带上了一种和煦的笑容。别的小郡王他或许不认识。但李永是谁,他老爹李孝恭可是和李靖齐名的老将,李永本人又是和李愔一起玩大到的,两人可以说是铁哥们,因此无论是大唐还是大齐。李永都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人。   “小郡王一向可好,许某这厢有礼了!”许敬宗走近时才发现。李永身穿海军军服,而且看样子才仅仅是个校尉,比他这个刺史的级别要低一些,不过许敬宗可不敢托大,没有用官场上的规矩见面,而是话中以私人的身份向李永问好。旁边的李义府同样是个人精,自然也是一同向李永行礼。   几年不见,李永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许敬宗,毕竟当初两人没怎么接触,不过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李义府,毕竟在搞水泥和石炭时,他可没少与李义府打交道,接着他又想起当初李义府和许敬宗一起在专利司办事的样子,这才一下子想起眼前这个自称‘许某’的人是谁。   只见李永急忙抱拳回了一礼笑道:“原来是许大人和李大人,多年不见,两位大人风采依旧,而且气质也是越发的稳重了。”   听到李永的夸奖,许敬宗和李义府两人也急忙客套的几句,等到李永得知许敬宗就是西爪哇的刺史,同时也主管着椰城的政务时,当下则是笑道:“没想到许大人竟然已经是一方的封疆大吏,说起来这次迁移中,我认识了一家美洲人,日后还要摆脱许大人多多照顾啊!”   “小郡王哪里话来,陛下将这些美洲人迁到我们椰城,那就是椰城的子民,身为刺史,许某自然要为他们谋求福祉,这点但请小郡王放心!”许敬宗一脸郑重的保证道,虽然他很想直接告诉李永,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托付的那家人,但是官场上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透,否则容易落人以话柄。   李永虽然是武将,但却也知道官场上的一些规矩,因此听后立刻明白。刚好这时西娅一家也走下船来,李永立刻将她都拉过来道:“西娅,这位就是你们日后的父母官,你可以称呼他为许伯父!”   西娅也十分乖巧,当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许敬宗行礼:“许伯父好!”   许敬宗没想到李永竟然直接让这个美洲小女孩叫自己伯父,这个人情可就大了,日后若是小姑娘遇到什么事,自己不想帮也得帮。不过既然是李永的人情,许敬宗也愿意接下,毕竟日后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大齐,他都不愁找不到让李永还人情的机会。   当下许敬宗也做出一种亲切的姿态,先和西娅开了几句玩笑,然后又安慰了西娅父母几句,让他们放心在椰城居住,他这个刺史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房屋和食物,另外明天就能为他们安排一份挣钱养家的工作。   船上下来的美洲人自然有港口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等到所有人都下船后,李义府组织人手,将这五千多人带到刺史府前的广场,然后由许敬宗再次发表讲话,内容和之前他对西娅父母说的差不多,无非就是让这些人安心居住,日后肯定有着无限美好的日子在等着他们。   李永他们这些海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航行,自然要在椰城休整一番再回去。当天晚上,许敬宗在府中设宴,李义府作陪,不但宴请了李永,另外还有其他战舰的几位舰长,以及船队中的其他重要人物。   说起官场上的迎来送往,这种情况在大唐和大齐的官场已经形成惯例,谁也避免不了。不过宴请一次的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大齐和大唐官员的俸禄比较丰厚,但除了一些出身富贵人家的官员,其他家中情况一般的官员很难顶住这种开销,若是长此以往的话,很可能会逼着那些官员贪污。   本来李愔是想禁止这种迎来送往之风,但是后来王安劝诫他说,这种风气在中原由来已久,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若是强行禁止,开始可能会有一些效果,但是时间一长,恐怕这条法令的执行还是会松懈下来,这样不但没有达到效果,反而还会对朝廷的威严形成打击。   所以最后王安建议堵不如疏,可以按照官员的级别把花费定死了,比如接待一品官员不能超过多少花费,二品的又是多少,而且吃过饭后,还要让被接待的官员签字,然后和帐目放到一起,每年都会有督察院的督察专门负责调查取证。   督察院可是一个独立于行政机构之外的司法机构,里面的督察不但熟读律法,而且还受过专门的查帐培训,甚至有人开玩笑说,督察院里出来的人哪怕不做官,也能成为一个抢手的帐房先生。只不过因为督察这个工作的特殊性,所有督察在工作时,全都是板着一张脸,因此官场上的人在背后都称他们为黑面阎王。   许敬宗负责招待李永这些重要人物,至于西娅这些刚刚抵达椰城的美洲人,也受到当地官员的热情接待。   五千美洲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另外还有船队中船员和海军士兵,椰城中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城中也没有像样的饭店,所以最后城中的官员不得不把城中会做饭的人全都组织起来,这些人以官员和港口工作人员的家眷为主,暂时让他们帮忙做饭,否则根本招待不过来。   说起来这些家眷们的厨艺有好有坏,同样是青菜肉丝,不同人做出来的味道相差极大。幸好这些美洲人本来就不怎么挑食,而且他们在船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平时能吃上一碗大米饭就感觉无比幸福,更别说今天还有这么多的菜式了,因此在吃饭时,这些美洲人都在一个劲的夸奖家眷们做的菜好吃。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不好的后果,那就是一些本来厨艺十分糟糕的妇人,平时都不敢做饭献丑,现在得到别人的夸赞,立刻感觉自信心膨胀,回到家里亲自给丈夫和孩子做饭吃,结果让这些受害者们感觉生不如死。   西娅他们吃过饭后,立刻就被人引到城中的一片居住区内,这里建有一些简易的房屋,本来就是为了搬迁到这里的百姓准备的,只是因为准备仓促,所以被褥根本不够用。幸好爪哇本来天气炎热,在地上铺张席子就能睡,根本不用担心着凉,倒是有不少美洲人被爪哇的蚊子吵的睡不着觉。   本来许敬宗是想让刚刚到来的美洲人在城中休息几天,同时他也趁这个机会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安排这些美洲人?不过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逼着不得不提前把这些美洲人安置好! 第六百八十七章 抢人   西娅昨天晚上吃的好饱,而且在船上呆了那么长时间,刚一上岸的时候,一般人会出现一种晕陆的症状,就像是一个人第一次坐船会发生晕船一样,乘船的时间长了,刚一登上陆地时,也同样会感觉十分不适应。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西娅在吃过饭回到城中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后,就立刻睡着了,根本没来的及参观自己住的院子,直到今天早上太阳才露出一线时,西娅终于从美梦中醒来。   西娅睁开眼睛时,发现房子里还有些昏暗,她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旁边的父母,结果发现他们睡的正香。西娅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当下轻手轻脚的穿好鞋子,走出卧室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这才走到院子里。直到这里,西娅才开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住所。   这里是一所面积并不是很大的小院子,西娅背后就是这个院子的正屋,除了正中的客厅外,左右两边都可以作为卧室。正屋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右侧是一间整洁的厢房,可以用来让客人入住,左侧则是一间厨房,西娅好奇的走进去,结果发现厨房里有做饭用的灶台和铁锅,甚至旁边还有半袋大米和木柴。   西娅记得昨天接待他们的人说过,从今天早上开始,就需要他们自己做饭了,只是没想到人家来做饭的材料都准备好了,这让她的心中十分感激。西娅以前在船上喝过米粥,也见过船上的厨师怎么做米粥。当时她就知道以后自己可能用的到,所以就记了下来。   其实在西娅看来。做米粥和部落里煮肉汤差不多,都需要把水烧开,然后把米或肉放进去就行了。只不过西娅第一次做米粥,不知道三个人要加多少米,最后只好随便加了一碗进去,结果米粥做的太稠了,在锅里插根筷子都不倒。   就在西娅刚刚把米粥做好,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拍门。这让西娅有些奇怪,他们一家刚刚搬到这里,根本不认识什么人,而且现在又是大清早的,起床的人很少,谁会在这时候来呢?   虽然心中奇怪,西娅还是快步走到大门前。然后将门打开一个缝隙,结果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外间竟然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汉人女孩,而敲门的人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汉人青年,现在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们找谁?”西娅有些警惕的道。虽然昨天接待他们的官员保证。在椰城十分的安全,但是西娅在部落里早就养成了时刻警惕的习惯,特别是现在还处于一个相对十分陌生的地方。   汉人青年也是十分精明的角色,马上看出西娅眼神中的警惕,立刻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小姑娘你好。本人名叫马林,也是椰城中的居民。车上的是我小妹,我们兄妹听说你们昨天刚迁来,所以就准备了一些肉类和蔬菜,另外还有些罐头送给大家,也算是我们椰城百姓尽的一点地主之谊。”   西娅眨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认真的想了一下才明白对方原来是送东西给他们的,这下让西娅也放松警惕。不过还没等西娅开口道谢,车上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这时却跳下车,飞快的跑过来好奇的盯着西娅道:“嘻嘻,终于遇到一个女孩子了,你好,我叫马小玉,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西娅。”看着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汉人少女,西娅有些紧张的道。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汉人中的同龄人,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相马林却是人精,生怕自己这个调皮的妹妹吓到人家,所以立刻打断她们道:“好了,你们两个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咱们还是先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吧!”   马小玉虽然调皮,但也知道正事要紧,因此友好的和西娅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开始帮助搬东西,西娅自然也上前帮忙。因为爪哇的天气炎热,肉类和蔬菜都不能久放,所以马林兄妹送给西娅的肉类和蔬菜都不多,不过可以久放的罐头却是搬下来两大箱。   就在他们往院子里搬东西时,西娅的父母也醒了,他们看到马林也是一愣,直到西娅向他们解释过后,西娅的父母这才高兴起来,一边向马林兄妹二人表示感谢,一边帮他们搬东西,而马林也趁这个机会与西娅的父母互相做了介绍。   等到把东西搬完后,马林这才忽然对西娅的父亲说道:“桑姆大哥,你们现在已经在椰城定居了,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桑姆就是西娅父亲,今年才三十岁,以前在部落里是个十分优秀的猎手,性格也比较敦厚,听到马林的问话后,立刻回答道:“这个昨天晚上接待我们的大人已经说了,让我们先安心休息几天,到时他们会安排我们活干,肯定不会像以前在部落里那样饥一顿饱一顿。”   马林听到桑姆的回答却是眼睛一亮,有些急切的说道:“桑姆大哥,官府对你们的安排我也有所耳闻,一般来说,他们肯定会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是分给你们一块土地,让你们自己去耕种,第二则是给你们找一份工作,比如在港口干些苦力活,或进入官府的建筑队里盖房子等等,而且这些工作一般都很辛苦,报酬也不是很高,这点您要有心理准备。”   桑姆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发愁的道:“我们以前在部落里只会打猎,根本没种过粮食,所以只能听官府的安排了,干苦活我倒是不怕,不过马兄弟说报酬低,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我们一家?”   椰城是个新建的港口城市,城市的建设和港口上是最缺人的,所以桑姆他们的确很可能被安排到那里,这些工作虽然比较辛苦,报酬也不是很高,但其实也是相对的,比如像桑姆这一家,只需要桑姆一个人出去干活,养活全家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马林显然抱着其他的目的,因此并没有正面回答桑姆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桑姆大哥,我看你身强体壮,又精通打猎,想必身手肯定不错,不如你去我们家的种植园做监工怎么样,这活不但轻松,而且报酬优厚,最主要的是你可以把嫂子也带过去做帮厨,至于西娅,她和我小妹的年纪差不多,到时可以和她一起上学,您觉得怎么样?”   马林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他今天可不是白送东西的,而是借着送东西之名,拉拢一下和这些美洲人的关系,然后把他们招揽到自己的种植园里工作。   马林的家族经营着椰城最大的种植园,雇佣着二十多个监工和近千名奴隶,光从数字上看就知道,监工的数量明显不足,可是这年头哪都缺人,从奴隶中选拔监工又不能让人放心,所以在听到美洲人到来的消息后,马家立刻动员所有人出动,甚至马林连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小妹都拉来了,由此可见他们招人的急切心情。   其实不仅仅是马林一家,几乎所有椰城周围的种植园主们,只要是听到美洲人到来的消息后,立刻全都赶回城中,要么像马家这样私下行动,要么是直接找到官府,要求官府给他们分派一些人手,反正是各有各的路。   各个大种植园主抢人的消息很快就报给了许敬宗,结果当时还没起床的许刺史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直接命令各级官员人员马上行动,把所有美洲人全都集中起来,然后按他们的意愿安排到港口等地方工作。   对于这些到来的美洲人,许敬宗的确是想把他们安排到港口和建筑这两个行业工作的,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的政绩,可是没想到那些大种植园主的动作这么快,直接就杀进城来抢人了。   而且许敬宗还不能直接命令人家不许和美洲人接触,毕竟大齐比较讲究自由,政令也不能乱发,否则引起百姓不满的话,可以直接向督察院投诉,甚至还可能被报社报道出来,到时他这个刺史可吃罪不起。所以他只能趁现在美洲人被说动的还不多,抢先把人全都安排到港口和建筑行业里,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合同签完之后,哪怕美洲人想跳槽,也得等到合同到期才行。   许敬宗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椰城的各级官员工作效率也是极高,很快就把所有美洲人组织到广场上,然后给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给他们土地,让他们自己去劳作,但是在美洲人中,除了玛雅人外,大部分都是打猎为生,因此根本不懂耕种,所以根本没人要土地,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去工作。   只不过许敬宗明显还是慢了一步,类似马家的种植园主们,早已经和不少美洲人敲定了招工协议,男人一般都是去做监工或保卫,女人也能成为种植园的帮厨,而且报酬也比在码头和建筑行业要高一些,所以最后愿意听众官府安排的美洲人,仅仅只剩下两千三百余人,甚至还不足总人数的一半,这让许敬宗和李义府这些官员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把事情定下来! 第六百八十八章 马氏种植园(上)   “驾~驾~”一阵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在道路上跑过,马上两个明媚的少女留下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   “你们两个丫头慢点,否则从明天开始就再也不许骑马了!”马林骑在一匹黑马上,一边追赶一边有些气恼的高声吼道,在他马匹的屁股后面,则堆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知道了,三哥真是烦人!”枣红马身上负责操控马匹的马小玉同样有些气恼的喊道,同时双手拉住缰绳,让身下的爱马放慢了脚步。而在马小玉前面坐着的,正是从美洲而来的西娅。西娅的父亲桑姆终于被马林说动,同意加入马家的种植园成为一名光荣的监工,西娅的母亲负责给监工和奴隶做饭,西娅本人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现在的西娅身穿着一身淡蓝色长汉式长裙,看起来和普通的汉人少女差不多,只是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嘴唇也显得比较丰满,看起来多了一种异域风情。   自从搬到马家种植园后,马小玉终于有了一个同龄的玩伴,很快就和西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玉性格活跃,平时喜欢骑马,这时有了西娅这个朋友,自然也要一起拉上她。   不过西娅却是第一次见到马这种动物,因为在她的美洲老家,马匹早已经绝种了,而且她在听到小玉让自己骑在马身上时,更是吓的连连后退,无论小玉怎么说。她都不敢上前,最后还是小玉当着她的面。骑着马跑了几圈,这让才西娅相信,原来眼前这个名叫马的怪物真的可以骑。   说起来西娅以前在部落里时,也经常和小伙伴们上山爬树下河摸鱼,身体也十分的灵活矫健,但是在骑马这件事上,却显然没什么天分,跟着小玉学了好长时间也没能学会。甚至还从马上摔下来一次。   不过这也难不倒聪明的小玉,她最后决定,以后两人都同乘一匹马,这样有小玉在马上扶着西娅,就不用担心她再摔下来,西娅也十分赞同小玉的办法,这也算是两个少女之间的一个小约定吧。   今天天气不错。马小玉和西娅本来打算去野餐,但是刚好遇到马林外出去椰城买蔬菜种子,结果这两个丫头就缠着马林非要去,最后马林实在没办法,只能带她们进城,结果他买种子倒成了次要。反而这两个丫头买了一堆的零食和衣服,而且全都放到他的马上,这才出现开头的那一幕。   被兄长训过一顿后,马小玉不敢再调皮,只是好坐在马上与西娅聊天。西娅虽然在椰城中呆了几天。但今天却还是第一次上街买东西,因此也显得格外兴奋。两个少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也让枯燥的路途多了几分生机。   马家的种植园在椰城南郊五里处,骑上马不一会就到了,算是相当的近了,其他一些种植园一般都距离椰城十里开外,有些甚至远在三十里外。   说起来在爪哇爆发鼠疫之前,爪哇人就对汉人相当敌视,后来因为鼠疫的原因,使得爪哇的土人已经十分少见了,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游荡的土人,这些土人会对椰城产生一些危害,像椰城这种城市他们自然不敢进攻,所以城外的种植园自然就是他们最好的目标,距离城市越远的种植园,冒的风险也就越大。   不过相应的,人家既然敢在距离城市那么远的地方开办种植园,一般都有相应的武力,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很少会有种植业被土人攻破的事情发生。   马家的种植园就在城边,因此十分的安全,这也是马林敢只身带着两个女孩去椰城的原因,他们骑着马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很快一座庞大的种植园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马家的种植园是整个椰城最大的种植园,拥有上千名奴隶和几万亩的庞大土地,在这片种植园里,主要种植着三种作物,第一是刚种下没多久的橡胶树,因为树龄太小,所以暂时还没有产出。   另外还一种则是咖啡,这种新兴的饮料是从大食人那里传过来的,而且迅速风靡大齐和大唐的上层贵族,本来需要的咖啡都是从大食进口的,但是马家却大胆的引进咖啡树的种植,现在已经种植成功,只是咖啡树同样需要三年才能结果,所以和橡胶树一样,暂时没有什么产出。   最后一种则是马家现在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同时也是需要奴隶人手最多的植物,那就是甘蔗,而且马家不但种甘蔗,还会用甘蔗酿酒,甚至还会这种甘蔗酒注册了商标,成为马家的标志性产品。另外马家还种植了不少的蔬菜,主要是供应椰城的需求,做为家族收入一个补充,这次他进城就是买一些原产美洲的西红柿的种子试种一下。   马氏种植园的大门十分的简陋,甚至可以说根本没什么大门,整个种植园的边界上,都被马家种上了椰树,只是种的时间还太短,所以看上去矮矮的,估计最少再过上四五年才能长成高大的椰树。所谓种植园的大门,其实就是两棵移植过来的高大椰树之间十几米宽的空隙,进到里面则是一条平整的水泥路,一直通到种植园中心的马氏庄园大门前。   虽然马家的种植园距离椰城很近,一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马家在种植园的中心地区,建造了一座堡垒似的马氏庄园,高大坚固的外墙足以抵挡一般的攻击,而且城墙四周都有角楼,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在角楼巡逻,这也是爪哇种植园的通用做法。   马氏兄妹进到种植园后,并没走水泥路,而是调转马头,顺着旁边的草地向庄园跑去,这主要是水泥路太硬,在这种路上骑马的话,铁马掌会磨的特别快,甚至还可能伤到马蹄。他们兄妹的马都是从西域运来的宝马,据说还有汗血宝马的血统,两人一向都十分珍惜,因此平时也特别注意一些小细节。   就在三人骑着马经过一片已经成熟的甘蔗林时,刚好看到一支上百人的奴隶正在几个监工的督促下,挥舞着手中的砍刀飞快的收割甘蔗。西娅刚好看到自己的父亲,现在桑姆也是监工之一,现在正和另外一个监工聊天。   看到自己的父亲,西娅显得十分高兴,立刻让马小玉停下来,然后跳下马跑到马林的旁边,从他后面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玻璃瓶,里面是一种淡绿色的液体,这是西娅今天在椰城买的驱虫水。   对西娅这些美洲人来说,爪哇什么都好,就是天气太热,同时蚊子也多,桑姆在外监工,几乎每天回家都被蚊子咬的一身包,细心的西娅早就向马小玉打听过,知道这种驱虫水抹在身上后,就不用担心蚊子咬了,所以在进城之后,她第一个就买了几瓶驱虫水。   桑姆这时也看到了女儿,立刻也是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迎上来,他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监工这个工作十分轻松,每天就是跟在奴隶后面,看着他们不让偷懒就行了,另外就是每隔几天,他们监工也要充当一下护卫的职责,晚上到角楼上值班,其他的就没什么事了,而且种植园里还包吃住,这种日子是他在美洲时想都想不到的。   西娅把驱虫水交给父亲,然后又帮父亲涂抹到脸上、脖子等裸露的皮肤上,这才和桑姆告别,和马小玉骑着马回到马氏庄园中。   回到居住的庄园后,马林帮她们把买的东西送到马小玉住的院子,因为整个庄园里,只有西娅和马小玉同岁,而且两个女孩也十分合的来,再加上马小玉一个人住也有些害怕,因此在大部分时候,西娅都会住在马小玉这里。   两个女孩先把自己买的东西分类,然后又打闹了一会,最后西娅才拿着自己买给父母的东西出了院子,然后来到庄园北侧的一排院子前,这里是监工们居住的地方,西娅的父母自然也住在这里,只不过现在太阳才刚落山,估计他们都在饭堂吃饭,所以家中根本没有人。   西娅把东西放到家里,然后来到饭堂,结果刚好赶上开饭,这个饭堂面积很大,种植园里除了马家的人,上上下下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吃饭,而且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在饭堂里,监工和奴隶们说说笑笑,有些还坐到一起吃饭,丝毫不像人们相像的那么对立。   其实在最开始时,奴隶们的生活还是十分悲惨的,比如台湾最初的那些甘蔗种植园里,里面的奴隶就是在监工们的皮鞭下干活,一不小心就会挨打,甚至可能会被打死。   但是后来随着李愔地盘的扩大,处处都需要用到奴隶,所以奴隶也随之涨价,死上一个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所以拥有奴隶的人就不得不做出改变,对奴隶的管理虽然还是十分严格,但是在生活方面,却提高到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水平。 第六百八十九章 马氏种植园(下)   马家世代信佛,以前就对下人十分宽厚,所以现在对奴隶的管理也不是很严,一般只要奴隶努力干活,不但吃的好住的好,甚至到了年龄,马家还会买来女奴让他们婚配,甚至若是有了特别重大的贡献的话,还可能被马家免除奴籍,成为一个自由人,这是所有奴隶做梦都想得到的身份,所以马家的奴隶忠心度很高,干活也十分卖力。   西娅看到父亲正和其他人一起吃饭,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他,而是从饭堂旁边的角门进到后面做饭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帮人打饭的母亲。   西娅的母亲看到女儿也十分高兴,她知道西娅今天去了椰城,所以一边干活一边询问了西娅今天在城中的见闻,最后又拿了一个木盘子,给西娅盛了一份米饭。   今天是每月一次改善伙食的日子,所以菜也很丰盛,有炸鱼和羊肉,另外还有一份炒土豆丝。西娅喜欢吃肉,所以就多盛了些炸鱼和羊肉,然后坐到后厨吃了起来。   等到西娅吃过饭后,立刻十分乖巧的自己洗盘子,外面饭堂吃饭的人也是一样,吃完都要自己洗干净,然后交到窗口,要是窗口中的人觉得你洗的不干净,就要回去再洗,直到他们满意为止。   西娅帮着母亲和厨房里的其他人一起,把盘子、筷子等全都收好,然后又把炊具都清洗了一遍,等到她们回到家时,天都已经完全黑了。桑姆正在院子里的水井中打水,准备冲一下澡。在爪哇这种炎热的天气里,种植园要求每个人每天都必须洗澡,说是这样可以预防一些疾病的发生。   西娅和母亲也是出了不少的汗,所以一家三口分别洗了个澡,然后换上宽松的衣服。这时西娅把今天买的东西全都拿出来,然后一样一样的打开,其中有给母亲买的衣服和小首饰等,另外还有给父亲桑姆买的鞋子、遮太阳的帽子等。这些东西都十分实用,让桑姆夫妇两个都十分的高兴。   今天晚上刚好轮到桑姆轮值,所以西娅就呆在家里陪母亲。母女两人帮着桑姆把种植园发的皮甲穿在身上,最后桑姆身后背着弓箭,腰上挂着锋利的横刀,和西娅母女告别后,大步来到庄园东北角的角楼前。   当桑姆来到角楼前面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三个人在那里等着了,按照规矩,每个角楼都需要有四个人值班,其中一个马家养的护院,一个是监工,另外两个则是强壮的奴隶。   “马大哥您好。今天西娅去了城里,买了不少东西,所以就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桑姆看到为首的那个中年人后,立刻上前有些歉意的道。   眼前这个中年人名叫马铭。在马家种植园主人的亲弟弟,也就是马林兄妹的亲叔叔。而且这个人十分了不起。以前在皇帝陛下的府中做过护卫,后来因军功成为军官,只不过在前几年时,他在婆罗洲的一次清剿土人行动中受伤,使得右腿有些不方便,本来军中是想安排他去政府工作的,但是刚好马家在椰城开办了种植园,而且这里不是很完全,所以马铭就拒绝了军队的安排,回到家里帮兄长打理种植园。   马铭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哪怕是退役之后,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本色,因此他看了桑姆一眼道:“嗯,今天是第一次,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桑姆之前跟着马铭学过弓箭和兵器,所以也知道这位马大哥的脾气,因此立刻赔笑道:“马大哥放心,我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情况!”   马铭也知道桑姆虽然是美洲人,但为人实诚可靠,而且他也知道马林他们今天进城的事,而且马小玉今天还给他带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炸臭干子,知道桑姆说的也是实情,因此点了点道:“嗯,跟我先去狗舍那里,牵着狗沿着种植园转一圈!”   按照规矩,值夜的人并不是一直呆在角楼上,而每夜都要在种植园里巡逻两次,毕竟种植园里的各种作物也是需要保护的,免得被人或什么大型的动物给破坏了。   庄园里的人手不足,所以就养了大批的狼狗,桑姆跟着马铭一起到了狗舍,把里面养的狼狗放出来十几条,这时两个奴隶也把马牵来。毕竟种植园的面积太大,光靠一双腿的话,走一晚上也不一定能走完。   四人翻身上了马,然后招呼狼狗跟着出了庄园,沿着田地间的小路前进,十几只狼狗在马前马门不停的跑,这些狼狗都受过专门的训练,十分的通人性,根本不用担心它们会跑丢,而且一旦听到什么不平常的动静,立刻就会向主人示警,可以说是极好的帮手。   几万亩的地方想要转上一圈,哪怕是骑着马,最后也花费了足足一个时辰,而且让桑姆感到放心的是,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而且他们在路上还打到一头偷食的小野猪,另外在回去时,还和另外一个角楼出来巡逻的队伍打了个照面。   带着野猪回到角楼,两个奴隶立刻将野猪收拾干净,角楼里有做饭的地方,毕竟巡逻人的在晚上肯定会感到饥饿,因此一般都是自己在角楼做点东西吃。   炉子里烧的是蜂窝煤,即干净又省事,一口大铁锅放在炉子上,不一会水被烧开,被切成大块大块的野猪肉扔到锅里,加上各种调料煮了起来。其他清理出来的内脏和大骨头等,全都便宜了那群狼狗。   不过就在桑姆他们等待品尝这份意外得来的美食时,忽然看到他们在他们角楼右前方的一条路上,升起一个火红色的焰火。   “不好,巡逻队遇到麻烦了!”一直盯着外面的桑姆立刻高叫一声,同时拿起弓箭和横刀就要下楼。刚才那个焰火是巡逻队求救用的,一般只有遇到他们抵挡不住的敌人时,才会发信号求救,所以马铭才会如此着急。   马铭也知道事情严重,同样也拿起武器向外冲,不过他也没忘了吩咐两个奴隶守着角楼,以防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马匹就在角楼下面,他们骑上就冲出了庄园。   马铭对种植园里的道路熟悉之极,刚才看到求救信号就知道巡逻队在哪里,所以挑了一条最近的路冲了过去,很快就赶到事发地点,结果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前面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其中还有狼狗不时发出凶狠的叫声。   马铭和桑姆催动马匹,转过一片甘蔗林后,立刻看到在前面的路上,十几个黑影正在围攻巡逻的四人,在火把的照映下,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奴隶满身鲜血,看样子受伤不轻,其他三人倒还好,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势,只是他们现在也被缠住,分不出手来射箭,只能用手中的横刀抵挡黑影的攻击。   幸好巡逻的人带着十几条狼狗,这些凶猛忠实的狼狗的确在着急时刻帮了大忙,不时的扑到黑影的身上主动进攻,只是这些黑影手上的武器却能伤害到狼狗,地上已经有三条狼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估计是活不成了,其他的几只也都是伤痕累累,若非它们忠心护主的话,估计四个巡逻的人早就被对方杀死了。   看到这种情况,马铭的脸色是阴沉无比,只见一声不吭的张弓搭箭,“嗖嗖嗖~”破空声响起,数支长箭像是连成一道线一般飞射而出,结果刚才还蹦的很欢的几个黑影应声而倒,箭箭都是一击致命。   同时桑姆也开弓放箭,不过他学习弓箭的时间不长,所以箭术自然无法与马铭相比,射出去的箭只有一半命中目标,而且都还不致命,对方身上插着长箭,只是惨叫几声,并没有倒下。   不过四个巡逻的人看到自己的援兵到了,全都是精神一振,再加上围攻他们的黑影一下子少了一小半,立刻让他们的压力大减,开始奋力反击,结果这更让那些围攻他们的人招架不住,其中一个好像是头领的家伙用土语高声呼喊几声,这些人立刻放弃了围攻,转身向甘蔗林里逃去。   马铭听到对方说的土语,立刻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游荡的土人强盗,想到自己的腿就是因为清剿土人受的伤,最后不得不退役,所以他恨不得杀光所有的土人。因此看到对方逃跑,立刻又是几箭射出,可惜因为甘蔗的阻挡,只射死了一个,其他几个都是负伤而逃。   对于这些可恶的土人强盗,马铭当然不可能放过,他立刻命剩下的狼狗去追击,然后六个人分头包抄,毕竟论起对地形的熟悉,那些土人强盗绝对无法与他们相比。   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另外其他支援的人也终于赶到,在马铭的指挥下,很快就在一条通往种植园外的道路上把这伙土人强盗给堵住了,在十几个火把的照映下,马铭终于看清了这伙土人强盗的真面目,只是当看到对方时,马铭等人却禁不住吓了一跳。 第六百九十章 西娅要上学   只见眼前这些人的脸上和身上,全都密密麻麻长满了疙瘩,看起来像是癞蛤蟆似的,特别是在昏暗的火把下,看起来更加的恶心,感觉对方好像是一群蛤蟆精似的。   不过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些土人肯定是之前天花的幸存者,而且在得天花的时候,这些土人没有经验,把身上起的脓胞给弄破了,才形成这种恶心的样子。   虽然这些土人的模样凶恶,但却知道进退,一看自己被乌黑,立刻扔下武器投降,毕竟他们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人,而且大部分都带着伤,根本没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可惜参军多年的马铭可没有什么慈悲心肠,只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满脸杀气的道:“全部杀掉,然后送到城中领赏!”   听到马铭的命令,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桑姆等人立刻放箭,结果在几声惨叫过后,这伙幸存的土人全部身死。爪哇岛上的土人本来就敌视汉人,虽然经历了天花这种灾难,但依然难改本性,所以对于岛上的土人,大齐官方一向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甚至官府还为此特别出了一部分资金,每个土人的脑袋可以换两贯铜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接下来有人上前把土人的脑袋砍下来,另外还有奴隶把尸体拖到外面埋起来。马铭则把最先和土人遭遇的巡逻队召集过来,询问了一下双方交战的经过。   这队巡逻的人本来就排在马铭他们后面。不过就在他们沿着原来制定的巡逻路线前进时,身边的狼狗忽然发现了这些闯进来的土人。并冲上来与土人嘶咬,巡逻的队员也急忙赶过来,却没想到这些土人的数量这么多,一时间竟然不是对手,所以才被他们打伤了一个,其他三人身上也受了点轻伤。   最后马铭赶到发现土人的地点,结果发现那里的甘蔗林已经被砍了好大一片,而且全都被扎成一捆一捆的。看样子了是来偷甘蔗的。   “马大哥,这事怎么这么怪啊,按说在爪哇这片地方,随便找点东西吃并不是什么难事,怎么这些土人冒着风险跑到咱们这里,为的就是偷几捆甘蔗?”其中一个人看着甘蔗地里的甘蔗,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啊。而且咱们的种植园距离椰城这么近,外围还有李氏、周氏等几个种植园,种的也都是甘蔗,为什么他们不去那里偷,却偷偷的跑来咱们这里偷呢?”另一个人也同样疑惑的问道。这些幸存的土人一般都是生活在远离汉人城市的深山老林里,哪怕是出来的抢劫。也只会抢那些距离城市较远的地种植园,从来没听说他们会穿过几个种植园,来到城市边抢劫,而且还仅仅是为了几捆甘蔗?   本来这个问题那些土人自己肯定知道,可惜马铭杀人杀的太快了。根本没来的及问。不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人。谁还关心那些土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不定对方只是单纯的迷路了,或者是脑子出问题了也说不定。   经过这十几个土人这么一闹,庄园里不少人都被吵醒了,特别是那几个受伤的人员,也要麻烦庄园里的大夫帮忙包扎一下,幸好除了那个奴隶外,其他人都是轻伤,养几天就没事,至于那个奴隶,当时是替身边的监工挡了一刀,伤口在小腹,而且还伤到内脏,治疗起来比较麻烦,庄园里的条件有限,大夫也只能做个简单的处理,需要明天送到椰城的医院才行。   其他的就没马铭他们什么事了,刚好他想起来角楼里面还煮着野猪肉,当下邀请其他巡逻的人去吃喝了一通,不过却没敢喝酒,毕竟今天晚上的值夜还没有结束,谁也不敢太大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个奴隶之前的英勇表现,而且还救下一名监工的命,所以现在马家正在商议,很可能会让这个奴隶脱离奴籍,成为一个自由人。这下更加刺激了其他奴隶的积极性,甚至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收割甘蔗的速度比平常都要快上许多。   不过就在第二天上午,将那些土人的脑袋送到城中领赏的人回来后,却带来一个确切的消息,这才让所有人知道这伙土人的来历。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一伙几百人的土人强盗袭击了椰城东南三十里的一座种植园,只不过这个种植园的武力十分强悍,竟然凭借着坚固的堡垒抵挡住了土人的袭击,最后椰城派出的正规军赶来,将这伙土人强盗歼灭大半,但是却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跑了。   事后椰城派出小股的部队清剿,也的确剿灭了一部分逃跑的土人强盗。后来一个月都过去了,再也没有土人强盗的消息,这让椰城以为所有逃跑的土人应该都被剿灭了,所以也就松懈下来,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这点从那些土人的外貌和使用的武器上,都可以确定。   听到这个消息后,马氏种植园里的人都是松了口气,不过接下来也没敢大意,甚至每天晚上都加派了巡逻的人手,生怕再有什么漏网之鱼闯进来。   另外经过这次的事后,种植园的护卫头子马铭深感种植园的武力不足,这次还仅仅是一伙流窜出来的匪徒,若是日后真的有一帮上百人的强盗冲击种植园的话,很可能会守不住。   鉴于这种情况,马铭说服了马家的其他人,花高价买了一批民用的火枪,这种火枪是今年刚刚上市的,同时也是第一批向民间公开出售的火枪,在性能上虽然与军用的相差很多,但是用来一般的防守还是十分犀利的。   对于火枪这种东西,除了军队中的人外,民间大部分人都是只闻其名,传闻中将这种火器的威力都吹上了天,只可惜无论是大唐还是大齐,对火枪的管理都十分严格,民间根本不允许有人持有,不过随着大齐对海外的开拓,民间武力急需得到加强,因此李愔最终还是决定,让兵工厂生产一种简易版本的火枪向民间出售,以便海外的汉人能有自保之力。   不过即便是民间用枪,这种枪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持有的,首先你必须是拥有汉人户籍,第二要有购枪的正当理由,第三在购枪时,一个户籍也只允许购买一支枪,而且这种枪的价格可不便宜,一般的小富之家根本买不起。况且一般人也根本用不到,也只有像马氏这种大富豪,而且需要武力保卫的人才有资格买火枪。   爪哇本来就属于相对危险的地区,因此这里的购枪名额也比较宽松,马家购买的民用枪支也很快送到,另外还有一批数量不少的子弹,这些子弹和军队里用的一样,都是纸壳弹,用的时候需要咬破纸皮,然后把火药倒到引药池和枪管里,最后再把子弹塞结实就可以开枪了。   整个马家庄园拥有汉人户籍的共有四十六,所以马家也只能买到四十六支枪,然后庄园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要学会开枪,当然奴隶除外。   这个决定让马小玉这个活泼好动的丫头十分兴奋,每天都缠着马铭希望多玩一会,不过她的枪法实在太臭,打上一百枪也难得中一次靶。倒是西娅很有射击的天赋,小小年纪就比绝大多数大人打的要准,整个种植园也只有马铭能胜她一筹,这让马铭也十分惊讶,甚至生出把西娅招进护卫队的想法。不过这却遭到马小玉的强烈反对,理由是西娅要和她一起去上学,不能留在庄园里。   对于西娅要上学这件事,早在她还在船上时,李永就已经告诉过她,让她在学校好好学习,日后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西娅一直对上学抱着一种强烈的幻想。不过因为椰城新建,学校前段时间要进行最后的施工,所以就给学生放了几天假,这也是马小玉为什么一直呆在家里的原因,不过现在学校已经来通知了,明天学生就可以上学了。   桑姆夫妇以前并不知道上学是干什么的,不过后来和种植园里的人接触后,慢慢的懂得了上学的意义,也知道只有让女儿上学,才能让她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因此两人也十分支持,况且他们现在也不需要女儿帮忙干活。   不过对于西娅上学这件事,最高兴的却要数马小玉了,因为这意味着她和西娅不但可以一起玩耍,而且还能一起学习,特别是在上学时,因为许多孩子的家人平时都在城外的种植园里,很少会住在城内,所以学生们平时都选择住校,马小玉早就想找个伴了,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了。   在上学的前一天,马小玉将自己的书包分给西娅一个,并且晚上还拉着西娅讲了许多关于学校的趣事,另外还有第一天上学需要注意的地方,这让西娅也是听的津津有味,心中对学校也更加期待起来。 第六百九十一章 皇宫的改革   椰城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里的安全暂时还有此问题,所以哪怕是一些官员,也不太愿意把孩子带来,所以整个椰城也只有一所学校,在校的学生也只有三百多人,算起来也是一座相当大的学校了。   虽然这次来了不少美洲人,不过在这批人中,像西娅这样的小孩子其实是很少的,一般的年龄都超过了十七八岁,毕竟这些来来之前,都要学习好汉语,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学习能力最强,被选拔上来的也就最多,只有极个别像西娅这样的小孩子,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学好汉语,并和父母一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能来上学的美洲孩子并不多,五千多人里只有不足四十个孩子,而且学校考虑到这些孩子的年龄都偏大,而且又没有任何的基础,所以将他们重新编成一个班,教授的课程也与一般的学生不同,西娅就在这个班上课。   对于第一天上课,西娅是十分期待的,只是当上午放学时,她的一张小脸却成了苦瓜脸,马小玉来找她一起吃饭,西娅仍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西娅,你这是怎么了?”马小玉也发现了西娅的异常,因此在打过午饭坐下后,立刻开口问道。   只见西娅扁了扁嘴,带着哭腔说道:“小玉,你觉得我是不是很笨?”   马小玉听后也是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西娅你怎么这么问?我当然不会觉得你笨啊。而且你的枪法那么好,连我叔父都对你赞不绝口。哪像我只会浪费子弹。”   听到小玉这么说,西娅才终于恢复了几分自信,不过很快就又塌下脸道:“要是我不笨的话,那为什么今天老师讲的东西,我却一句也听不懂?”   这下小玉总算明白西娅为什么这副表情了,当下也是笑道:“西娅你别灰心,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你没有任何的基础。刚开始学习的时候,肯定十分的吃力,不过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把这段时间扛过去,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真的吗?”西娅听到好朋友的安慰,心情也是好了许多,只是语气中还是没有多少自信。   “当然了。而且不是还有我吗,一会吃过饭后,我帮你实习功课,要知道我可是马上就要考入中学了,教你这样的一年级小学生没有任何的压力。”马小玉一脸得意的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看着小玉的模样,西娅心中是即好笑又感激。脸上也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这下让马小玉也更加高兴,伸出手拍了拍西娅的小脑袋道:“好了,不要伤心了,快点吃饭,吃完了我好帮你补课。另外这些你喜欢吃的肥肉给你。我帮你解决你不喜欢吃的青菜。”   小玉说着,把盘子里的肥肉都挑给西娅。而西娅的心情也好起来。当下笑嘻嘻的道:“明明是你不喜欢吃肥肉好不好,真搞不明白青菜哪里会比肉好吃?”   “呕~”小玉听后却是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这些肥肉油乎乎的,看起来都难受,更别说吃了,而且女孩子也一定要注意身材,我有个表姐就是因为太胖了,到现在都十九了还没能嫁出去,在家里都成老姑娘了,所以咱们一定要引以为戒!”   西娅可没马小玉那么多心眼,虽然她知道什么叫嫁人,但是在西娅看来,那个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蹲着的未来丈夫,远不及眼前的肥肉有吸引力。以前在部落里时,这样肥美的肉都是让老人和幼儿先吃的,她这种大孩子只有眼馋的份。   两个女孩很快吃过饭,马小玉带着西娅来到学校操场的草地上,拿出西娅的课本帮她补课,西娅听的也很认真,对于自己不懂的地方,也立刻提出来,马小玉也很耐心的帮她讲解,这让西娅终于开窍了,学习起来也越来越轻松。   其实这也很正常,西娅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和其他成年人一起学会汉语,这证明她的智商绝对不低,所以只要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课本上的这些初级知识根本难不倒她,最后甚至连马小玉都感觉西娅的学习能力真强。   有了马小玉的帮助,下午的课程对西娅来说,立刻变得轻松了许多。等到下午放学后,马小玉接着帮西娅补课,不过已经不再仅限于老师教的课程了,而是连后面没学到的课程,马小玉也开始给西娅讲解起来,因为她想让西娅提前完成一年级的课程,最好争取能跳上几级,这样她们两个就能一起上中学了。   台湾基隆原来的齐王府,现在已经被扩建为大齐的皇宫,不过李愔是个务实的人,况且他也没搞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的,身边除了文心身为皇后外,就只有惜君和媚娘等几人,现在全都被封贵妃,至于文儿、画儿、和绿珠三人,则同样被封为妃,只是地位上比贵妃要差一些。   皇宫内虽然属于文心这个皇后的管理范围,不过李愔也为文心提了不少创造性的建议,比如最大的一条就是,皇宫内不再使用太监,这主要是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李愔本人对太监有种心理障碍,第二则是大齐本来就人口奇缺,多一个太监就少一个可以生育儿女的男人,所以为了表示自己对生育的鼓励,李愔下令废除了存在上千年的太监制度。   当然了,在原来的齐王府中,本来就有像高重这样的太监,幸好数量不多,而且后来李愔也没有再增加,所以这些人全都变成了皇宫的雇佣管理人员,比如高重就负责管理整个皇宫的前面几重宫殿,不过没有允许,他也无法进到内宫。   内宫主要由文心管理,而且主要是靠宫的侍女负责打理整个内宫,这些宫女主要是选取一些身家清白的女孩,在十二岁就要入宫,然后在宫中学习礼仪等各方面知识,同时也负责打理内宫,等到她们二十四岁时,就可以出宫嫁人了。   另外这些宫女和官员一样,也都是有品级的,而且若是她们选择从政的话,那么在宫获得的品级并不会取消,皇宫会为她们安排一个相应品级的官职。若是不从政也没关系,宫中同样会按照品级不同,给她们一笔丰厚的嫁妆,哪怕是她一辈子不嫁人,也足够她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   当然了放出宫的宫女都是没有被李愔宠幸过的,这点绝对可以保证。一来李愔本身并不是像世民那么好色,二来李愔毕竟是一国皇帝,若是有女子真的被他宠幸过,也不可能再放对方出宫嫁人。   这些出宫的女子不但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而且在宫中的生活也将她们锻炼的极为精明强干,而且还带着一笔丰厚的嫁妆,所以这些年只要是外放出宫的女子,还是十分抢手的,不少年轻的官员或富豪都喜欢娶宫女为妻,相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些宫女不但可以做妻子,在事业上也能成为他们的好帮手。   这些对于宫中的改革,对于李愔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那些太监和宫女们来说,却是决定了他们一生的幸福,特别是将宫女外放出宫这件事,不但让这些妙龄女子不再独守宫中,而且随着这些女子的嫁人,她们也能将在宫中学习到的礼仪与知识传播出去,更加有利于大齐文明社会的建设。   大齐内宫的宫门处,李愔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手扶女墙向下观望。今天刚好是一批宫女外放出宫的日子,文心正在下面主持仪式,本来这种宫内的仪式是不用李愔出面的,不过他刚好无事,所以就兴冲冲的赶来看热闹。   只见在通往宫门的道路上,一个锦帐搭在路上,文心身穿祎衣,头戴十二树花钗,身带白玉双佩,一身装束华丽庄重无比。这种装束是皇后的正装,只有遇到祭祀、朝会等特别庄重的场合才会穿,而且这一身穿下来,最少也要花上一个多时辰。   这次离宫的宫女数量达到了五十个,算是比较多的一次。这些宫女同样身穿庄重的宫装,按照在宫中的品级排好,然后一个个进到锦帐中。这时文心会出言勉励对方几句,然后从旁边接过一个托盘送到宫女手中。   这个托盘上一共有两样东西,第一样是枚黄金打造的别致簪子,按照品级的不同,簪子上镶嵌着品质不同的宝石,而且样式也有细微的差别,明眼人看到的话,立刻就能判断出簪子主人在宫中的品级。   另外则一份类似学校毕业证书的宫册,在宫册上注明了宫女的姓名、年龄和籍贯,以及入宫和出宫的时间,在宫担任的职位与品级、所做出的贡献等等,甚至上面还有文心亲笔书写的评语。而且宫女出宫后,拿着这份宫册,就可以到银行领取属于自己的嫁妆,当然若是想要从政的话,则需要把宫册上交,宫中会为她们安排相应的职位,所以这份宫册的价值远比那枚纪念性质的簪子要重要的多。 第六百九十二章 恐怖分子   拿到簪子和宫册的宫女走出锦帐后,旁边自然有交好的姐妹给她们送上行礼,然后依依话别,并且相约大家都出宫后,一定要再聚一聚。只是分离在即,不少宫女都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与其他姐妹抱在一起痛哭,直到旁边的女官催促,她们才带着行礼走出宫门。   这些宫女在走出宫门后,也就象征着告别了她们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而且一般来说,日后将再无机会回到这里,这让她们在离开时,都显得有些不舍。不过她们也知道,宫外还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在等着自己,她们可以像那些普通女子一样,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想到这里,她们最终还是坚定的转过,慢慢的走出宫门。   宫门外有专门的人员接待这些宫女,到时会送她们回到自己的家中,有些宫女的家人接到消息,甚至已经亲自赶来,结果一家人团聚之下,自然又是一番痛哭。   李愔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感人的景象,心中也感动的同时,也不禁为原来历史上那些可怜的女子感叹,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中原的历代王朝的宫女命运可谓是十分悲惨,大多都是在宫中空耗青春,然后默默的老死,哪怕少数能外放出宫,但境遇其实并不比老死宫中强多少,现在他将大齐皇宫的宫女外放形成一种制度,相信日后也会影响大唐和天竺的皇宫,让那些在宫中劳作的女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不过就在李愔感慨的同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异样。当他转过身时,结果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冯漱玉正在偷偷的抹眼泪。   十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女已经成为一个迷人的成熟女子,而且冯漱玉的才能也十分突出,之前是惜君的得力助手,现在更是成为皇家内务府的总管,处理一切与皇家有关的产业,这让惜君也有更多的精力花费到儿女的身上。   看到冯漱玉泪眼朦胧的样子,李愔却是不禁有些好笑,当下开口道:“漱玉。与其看着这些宫女感动的流泪,你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免得你哥哥老是记挂。”   宫女出宫对于宫中的人来说,是一件难得的大事,所以不少人都来观看,李愔在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冯漱玉,所以就带她来到城墙上伴自己一起观看。   不过冯漱玉听到李愔的话后。却是擦干眼泪后,平静的看了李愔一眼,声音轻柔的道:“启禀陛下,微臣也想嫁人,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可嫁之人,再加上微臣又是个宁缺毋滥的性子。与其与一个不喜欢的人委屈一生,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大不了以后从兄长那里过继一个孩子,也不怕老了以后没人养!”   听到冯漱玉连过继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让李愔也不禁苦笑道:“怪不得你和一帆最谈的来。两个人都这么固执,无论别人怎么说。你们就是不愿意嫁。”   冯漱玉听到李愔提起一帆,立刻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道:“虽然我和一帆姐的年龄相仿,而且都没有嫁人,但是我们两个的情况却不一样,我是想嫁却找不到合适的人,一帆姐是有合适的人,自己却不愿意嫁,因为她觉得嫁人生子后,再也无法把全部精力都放到科学研究上。”   冯漱玉说到最后,还特意的用眼神瞟了李愔一眼。这让李愔也有些尴尬,一帆一直没有嫁人,她父亲赵复可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急的都快吐血了,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就想到了李愔,在他看来,李愔和一帆的关系不错,而且又相识这么多年,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求李愔把一帆收进宫里算了,这样也算是嫁人了。   对于这件事,李愔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但是赵复怎么说也是劳苦功高的老臣子,现在都是六十岁的老头了,却还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所以最后李愔实在顶不住了,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但是很可惜的是,还没等李愔找一帆谈一谈这件事,却被得到消息的一帆亲自找上门来,然后拉着他在书房谈了一夜的心,至于那一夜两人谈了什么,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只是在第二天后,李愔就放弃了将一帆纳入后宫的想法,而且奇怪的是,后来赵复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冯漱玉在宫的时间长了,而且与李愔接触时间很多,熟知对方的性子,现在看到李愔的脸上竟然露出尴尬之色,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八卦之火,凑上前轻声对李愔问道:“陛下,微臣心中十分的好奇,那天晚上您和一帆姐到底聊了些什么,竟然用去了一整晚的时间,而且我听说在第二天,一帆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甚至在工作时一连出了好几个错误,这可不是像是她的风格。”   看到冯漱玉一脸八卦的表情,一双妙目也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脸,估计只要自己脸上露出任何异状,立刻就会引起冯漱玉的无限联想,这让李愔在感觉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禁起了几分玩心,故意开口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冯漱玉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刚才那种成熟知性的形象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任何女人在面对这种八卦消息时,智商都会自动降到后世追星女的同一水平。   不过这时李愔却是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同时伸出手在冯漱玉娇嫩的粉颊上摸了一把,转身边走边道:“那你就去想吧,另外~,手感不错!”   冯漱玉哪里想到李愔身为大齐的皇帝陛下,竟然会忽然出手调戏自己,这让她一下子呆立当场,脑子也立刻当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李愔都已经下了城楼,冯漱玉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她却拿李愔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能气呼呼的跺了两脚,满脸通红的下了城楼,只是这时已经看不到李愔的影子了。   调戏过后宫的美女总管后,李愔是心情大好,不过很快他就接到禀报,陆洪忽然求见。这段时间陆洪一直负责从美洲移民的事,想必应该和美洲移民有关。   李愔来到皇帝的前殿,这里是他接见朝臣的地方,陆洪看到李愔进来,当下也上前禀报道:“陛下大喜,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美洲人在椰城生活的很好,而且与当地汉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所以臣下认为,是时候从美洲多引进一些移民,以加快爪哇的开发了。”   对于陆洪的这个好消息,李愔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爪哇那边的人口缺口很大,有了这些美洲人的补充,可以加快爪哇的开发,只是现在爪哇还有不少的土人藏在深山老林里,这些人给咱们正在建设中的城市带来相当大的威胁,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这……”陆洪听后一阵语塞,爪哇土人对汉人的敌视可以追溯到几年前的土人暴动中,哪怕是经过鼠疫的清洗,剩下的土人依然死性不改,前段时间爪哇可没少传出土人袭击汉人种植园的事,只是那些土人藏在深山老林里,而且十分熟悉丛林战,若是派出军队清剿的话,损失肯定十分惨重,但若是不清剿,他们却又时不时的跑出来捣乱,虽然造不成大损失,但却把人恶心的不轻,有时甚至还会造成居住在当地的汉人恐慌,这的确是个让人十分头痛的事,甚至连陆洪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看到陆洪的样子,李愔却是有些得意的笑道:“爪哇岛上的土人,已经成为影响爪哇岛和平的不安定因素,因此必须要清除掉。”   陆洪听到这里,以为李愔要下决心派兵清剿,吓的他立刻开口道:“陛下,若是派兵……”   “哈哈哈~,放心,朕可不会把珍贵的士兵浪费到那些土人身上!”李愔却忽然大笑着打断陆洪的话道,“我这里有个办法,应该可以解决爪哇岛上的汉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李愔说着,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讲了一遍。陆洪听后,眼睛也是越来越亮,最后躬身向李愔施礼告辞,然后急匆匆的找王安商议这件事该如何执行了。虽然办法是李愔想出来的,但这件事毕竟属于行政方面的事,所以必须通过王安这个首相,才具备真正的合法性。   数日之后,大齐官方忽然发布一条法令:鉴于爪哇土人不服从大齐的统治,而且三番五次袭击爪哇岛上的种植园,这种行为已经被皇帝陛下定性为恐怖袭击,现将所有爪哇土人定义为恐怖分子,所有大齐子民有权将其杀死。另外为了奖励这种行为,每个爪哇土人的人头可向当地官府换取五贯铜钱,另外大齐国内的非汉族子民,若是能提供一百枚爪哇土人的人头,即可获得汉人户籍!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丛林中的小队   茂密的丛林中,繁茂的枝叶将阳光挡在外面,但是热量依然从通过空气传递下来,使得整个丛林内阴暗潮湿,感觉像是一个大蒸笼般,无论是谁走在这里,都会感觉全身冒汗,好像随时都会被蒸熟一般。   一棵高大的南洋桂树树干上,一条色彩斑斓,长约两步的毒蛇正在蜿蜒前行,两只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树上的一个鸟巢,那里有一窝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鸟,母鸟已经外出为小鸟觅食,现在正是捕猎的好时机。   可惜这条蛇的运气不太好,就在它在树干上刚爬没多远,忽然“嗖~”的一声响,一枚闪亮的飞刀从丛林中射出,一下子将毒蛇钉死在树干上,紧接着只听丛林中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支数十人小队走了出来。   这些人身穿着特制的丛林衣,袖口和裤腿收紧,防止蚊虫进入,领子也立起来,把整个脖子包裹住,而且衣服的彩色以绿黄为主,和周围的环境十分相似,十分方便伪装。只见这些人肩膀上挂着弓箭,腰间悬着横刀,背后背着大包,个头虽然都不是很高,但却满身的煞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招惹的。   小队前面的几人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开路,将挡在面前的灌木和树枝砍掉。紧跟在这几人后面的,则是一位矮小精壮的男子,只见这个男子皮肤黝黑,但却又不同于南洋土人的那种黑,而是一种常年在外被晒黑的那种。从长相来看,他应该是一个黄种人。   这个男子的头发很短。看起来与汉人的传统发式完全不同。当初在第一次探索美洲航线时,有些船员为了保持卫生,所以就把长发剃成了短发,后来这种发式传播出去,不少常年在船上或丛林中工作的男人,都喜欢剃成这种短发。不过这种发式并不是社会的主流,哪怕是暂时剃成短发的人,只要回归平静的生活后。还是会把头发蓄起来。   短发男子看起来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正处于一个男人的巅峰,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却精壮无比,肩膀上斜挎着一条带子,上面插着两排密密麻麻的飞刀,样式与钉死毒蛇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个短发男子名叫川下石。看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个倭人,而且还来自原来倭国的一个贵族家族。不过现在的川下石却是一支颇有名气的捕奴队——“川下”捕奴队的首领,同时也是这支队伍的领队,这次接受一位富豪的雇佣,前来爪哇岛执行一件报酬丰厚无比的任务。   川下家族本来是倭国的一方诸候。不过后来倭国被灭,川下家族十分识时务,立刻向李愔的大军投降,家族的大部分人都成为倭州的管理官员。本来以川下石的出身,现在应该在倭州担任底层官员。为上头的汉官大人办事。   但是很可惜的是,川下家族在投降之前。却是大力支持剿灭当时的苏我家族,后来苏我家族投靠李愔,与石上家族一起,成为倭州的两大霸主家族,除了汉人外,就数这两大家族的势力最大,川下家族的势力根本无法与这两大家族相比。   在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倭州的稳定,苏我家族还不敢对之前参与清剿他们的家族进行报复,但是随着李愔对倭州统治的加强,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违抗李愔的命令,而苏我氏和石上氏也成为李愔在倭州统治的两大打手,势力也越来越强。   在这种情况下,苏我氏开始对当初参加围剿他们的敌对家族进行报复,其中川下家族首当其冲,很多在官府担任官职的川下家族成员被诬陷下狱,不少族人也接二连三的出事,甚至连川下石的妹妹,都被一伙不知名的流氓奸杀。   这让川下石实在忍无可忍,甚至想要闯到苏我家族拼命,但是却被他父亲死死拦住,最后川下家族的人选择了屈辱的离开倭国,搬迁到吕宋那里生活。只是为了家族能顺利搬迁,川下氏拿出大部分的家产向当时的石上氏求救,石上氏与苏我氏同样身为倭州两大家族,之间也有不少的龌龊,而且他们与川下氏并没有什么仇,因此十分愉快的接受川下氏的贿赂,然后庇护他们离开了倭州。   也正是因为这样,搬迁到吕宋的川下氏陷入了财政危机,数百族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最后无奈之下,川下氏不得不组织家族内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养家,川下石就是其中的一员。   身为川下家族年轻一代最勇武的年轻人,川下石当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进入矿场或种植园去做监工,而是选择了进入到危险的捕奴队中,虽然要冒着生命危险,但是来钱却很快,而且若是运气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积累到第一桶金。   事实也证明川下石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在加入捕奴队后,凭借着自己的勇武,特别是他的飞刀绝技,很快就积累起一笔钱,然后他用这笔钱招募了一批和他差不多的倭人,组成了一支名叫‘川下’的捕奴队,多次进入非洲等地捕奴,在捕奴界也是小有名气。   川下石走到桂树下,将自己的飞刀和蛇身一起从树上拔下来,拿出匕首把有毒的蛇头削掉,然后取出蛇胆吞下,剩下的蛇身盘在手臂上,准备吃饭的时候给大家加餐。   正在这时,川下石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看到他手上的蛇肉,当下吞了口唾沫,上前仗着胆子用倭语道:“大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咱们已经连续前进三个时辰了,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   “混蛋!”年轻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川下石一巴掌打在脸上,只见他满脸怒容的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首领,另外一定要说汉语,不要说那种低劣的倭语,难道你到现在还记不住吗?”   被打的年轻人名上川下有二,是川下石的亲弟弟,当年他们迁出倭州时,川下有二才刚刚十岁,现在终于到十八岁了,所以川下石的父亲就让他跟着川下石,希望能帮川下石更好的管理好捕奴队,只是因为刚从家里出来,所以经常犯一些错误,惹得川下石十分恼火。   川下有二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挨了一巴掌后,立刻用汉语向大哥认错道:“多谢首领的教训,属下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看到弟弟的认错态度还可以,川下石这才消了消气,然后向身后的众人宣布道:“大家都停下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   听到首领这么说,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他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就累的不行了,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川上石是个十分严格的首领,若是他不开口的话,其他人根本连问都不敢问,也只有像川下有二这种新人才敢开口。   在遍地都是危险的热带丛林中,休息也不是件轻松的事,首先你要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能随便就坐下去,否则万一被地上的毒虫扎一下的话,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所以他们在接到命令后,队员们就三五万群的找到一块高地,然后把上面的杂草清理出去,最后这才拿出一块帆布铺在上面坐下,这样地下就算是还有毒虫,也咬不透帆布。当然了,若是能找到一根倒下的树干的话,那就不必这么麻烦了,直接把帆布铺在上面就行了。   川下石和川下有二也找了块地下坐下,然后川下石将手上的毒蛇切成几块,让弟弟分给队伍中几个地位较高的队员。虽然他们带了不少的食物,但是他们已经在热带丛林中跋涉近十天了,身上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虽然丛林里遍地都是动物,但因为树丛过密,使得猎物很难被打到,所以每一份猎物对小队来说,都十分难得。   川下石给自己留了一段巴掌长的蛇肉,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椒盐抹在蛇肉,放在口中慢慢的嚼着。热带丛林里虽然到处都是木柴,但却又湿又潮,根本无法升火,所以也只能吃生肉。虽然生肉的腥气很大,但是川下石却早已经习惯,而且抹了椒盐后,味道也不错。   不过川下石的亲弟弟川下有二,却只能从背包里杀出一张快要馊的干面饼,坐在一边慢慢的啃。川下石和几个重要人物是队伍中的灵魂人物,时刻都要保持良好的体力,因此食物自然也优先供应他们,这是整个队伍的常识。   每个人都吃了点东西,然后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川下石就又催促着队员们站起来,他们已经在丛林里转了十天,若是再找不到目标的话,那就只能空着手回去了。这对于花了不少钱准备这次行动的川下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且雇佣他们的人也催的很急,若是他们再不拿出点成绩来,那么很可能会被雇佣方抛弃,到时他们不但会损失大笔的金钱,而且也会让他们川下捕奴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名声付之东流。   不过就在川下石正要前行时,忽然听到远处的丛林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尖利的啸声。而当听到这个声音,川下石他们却全都是精神一振,一个个的脸上全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第六百九十四章 五万贯的天价   川下石爬在草丛里,手持一个破旧的单筒望远镜,正在仔细观察远处山坡上的一座土人小部落。之前他们在丛林里时,隐约听到一种尖利的啸声,那是爪哇土人打猎时常用的联络方式,而他们这次进入丛林的目的,正是寻找这些躲藏在丛林中的爪哇土人,然后杀死他们,带走他们的人头交给雇佣的人。   自从大齐颁布法令,将所有爪哇土人定义为恐怖分子,并规定凡是非汉族百姓,只要能提供百名爪哇土人的人头,就会被授于一个真正的汉人户籍,享受所有汉人应有的待遇。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所有非汉族百姓的疯狂。虽然一个人杀死上百个土人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在法令中并没有规定,当事人提供的土人头颅必须是本人亲手杀死的,也就是说,大齐官方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是能向官方提供一百颗人头,那么就能获得汉人户籍。   读懂这条法令深层含义的人并不少,特别是那些非汉族百姓的上层人物。在这些上层人物中,有些原来就是本族的大人物,后来见机的快,在面对李愔的大军时,立刻选择了投降,比如像倭国的苏我氏和石上氏等。另外还有一部分是在成为大齐的百姓后,靠着自己的努力,抓住比汉人要少的多的机会,付出数倍的努力和心血,慢慢的一步步爬上来,拥有的大量的财富。   不过无论那些非汉族的上层多么的富有,他们在政治、经济和生活上,都要比汉人矮上一头,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想拥有一个汉族的身份,但是大齐对异族转为汉族的要求实在太苛刻了,有些人甚至连一级异族的等级还没有达到,更别说其他的了。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百名爪哇土人的脑袋换取一个汉人户籍的法令一出,立刻让这些人疯狂起来,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金银,争相雇佣一些有名的捕奴队,让他们帮自己搞到一百颗土人的头颅。   川下石的队伍全都是倭人组成,以行事凶残著称,在捕奴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前段时间他接到一位吕宋矮黑人酋长的消息,对方出资五万贯的天价,向他购买一百颗爪哇土人头颅,算起来每颗人头价值一百贯,比官方的收购价格高出百倍,由此可见那些富豪是多么渴望得到汉人的身份。不过这与川下石无关,他只知道自己要发大财了,所以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只不过等到川下石到了爪哇后才发现,这笔天价的钱却不是那么好赚的。首先爪哇土人经过前几年的大鼠疫后,残存的已经不足百万,而且全都分散在深山老林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当然你也可以花钱向爪哇一些城市购买土人的位置消息,不过这些消息一般都不是很准确,而且价格也高的吓人。   川下石在爪哇东部一座名叫巨港的城市停留了几天,经过多方打听后,终于确定一个消息,那就是在巨港西南的一片热带丛林里,曾经有土人出没过,但是后来也有几支和他们抱着同样目的小队进入丛林寻找,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后来者的搜索热情,不少队伍怀着发财的美梦,义无反顾的进入到丛林里寻找,其中川下石的队伍就是其中的一支。   “壮年男子在五十到八十之间,按这个比例,妇孺老幼的数量绝对比壮年男子要多,只要能把这个部落拿下,那么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川下石放下望远镜,一脸激动的道。   之前他们在丛林里听到土人打猎时发出的联络信号,这让他们立刻判断出这支土人打猎队的方位,后来他们到了那里后,通过丛林里的一些痕迹,很快就通过这支打猎队伍找到了眼前这个小部落的位置。这在这么大的丛林里遇到土人的打猎队伍,这简直是天大的运气,同时也让川下石和队员们相信,这次他们受到老天的眷顾,肯定能拿到那笔五万贯的巨款。   “大哥,咱们要是能拿到那笔钱,就能在吕宋买下一片更大种植园,每年的产出养活整个家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咱们也就不必像现在这么辛苦了!”旁边的川下有二再次开口道,只是他这次虽然没忘说汉语,但是高兴之下,又忘了称呼川下石为首领了。   不过川下石也是太高兴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见他先是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多年的生死经历告诉他,越是在最后时刻,就越需要冷静,否则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只见川下石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将手中破旧的单筒望远镜珍重的收好,这个望远镜是他刚入行时,在旧货摊上淘的,虽然看着破旧,以前却是海军用的,度数比市面上买的民用望远镜要强的多,所以他一向十分爱惜,每当拿起它时,就让川下石想起这些年吃过的苦,想到那么多的困难自己都闯过来了,这让他的心情也不禁平静了几分。   “派去通知大部队的人已经走了多长时间了?”川下石忽然开口对旁边的川下有二问道。搜索土人的队伍人数并不是越多越好,川下石这次只带了不足三十人,想要将眼前这个超过百人的部落全歼,显然是不太可能。   不过他们川下捕奴队并不仅仅只有这点人,另外还有五十多人等在丛林外面,之前在刚刚发现这个土人村落后,川下石立刻派人回去通知大部队,只有两方汇合后,才有实力一口吞下这块大肥肉。   “回去的人已经走了五天了,他们手中拿着指南针,应该不会迷路,而且不用像咱们之前那样东跑西跑,估计最多再过三天,后面的人就能赶到!”川下有二开口说道,他在说话方面有点笨,但是在计算方面却很强。   “嗯,很好,现在干粮还剩下多少?”川下石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问道。   一听兄长问起干粮,川下有二不禁苦着脸道:“首领,咱们之前为了保证报信的人有体力赶回去,所以大部分的干粮都给他们了,剩下的一小部分早在前几天吃天了,现在弟兄们都在饿着肚子呢。”   川下石听后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兄弟,只见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爬在草丛里,一个个都是饿的面色蜡黄。这五天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呆在这片距离村寨两三里的丛林里,不但没有吃的,而且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所有人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地方,也幸好他们倭人一向以忍耐力著称,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估计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川下石低声自语道,虽然几天后赶来的大部队肯定会带来粮食,但是他们这二十多人若是再饿下去,身体肯定会出问题,到时哪怕吃上干粮,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力气拼杀,所以必须给兄弟们找点吃的!   想到这里,川下石将怀中的望远镜拿出来交给川下有二,一脸郑重的道:“有二,我必须给兄弟们找点吃的,你拿着望远镜监视土人,千万不要让土人发现我们!”   听到大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川下有二也是十分激动,立刻接过望远镜道:“首领放心,我一定会帮您监视那些土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发现我们!”   听到弟弟的保证,川下石也是点了点头,川下有二虽然年轻,但相信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而且父亲当初把他送来,不就是为了锻炼一下他吗?   交待了川下有二后,川下石又和其他几个兄弟打了个招呼,然后背着自己的飞刀就进了丛林。他的身体强壮,哪怕是前五天没吃什么东西,但是多年练就的飞刀还是十分有准头,两个时辰后,川下石就背着几样猎物回来,其中有四条毒蛇,另外还有两只野鸡,甚至还有一头半人高的猴子。   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猎物,还要归功于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这些人一直爬在这里一动不动,这使得原来被他们吓跑的动物以为这片丛林安全了,所以全都跑了回来,结果川下石进到丛林中,以他的身手很容易就打到这么多的猎物。   可能是因为有远处那个部落存在的原因,所以附近的丛林显得有些稀疏,阳光可以照到在地,使得这里不但地面干燥,也有干柴可以燃烧。可惜这里距离土人村落实在太近了,为了避免暴露,川下石只能命令所有人生吃猎物,即便是这样,这些饿了数天的队员依然吃的是香甜无比,只是看他们满脸鲜血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到的话,肯定会吓个半死,因为他们的样子简直和传说中茹毛饮血的食人族一模一样。   事实上证明川下有二的计算能力还是很准确的,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半,川下捕奴队的后续人手终于赶到了,而且也为川下石他们带来了丰富的食物,结果饿的眼睛发绿的川下石他们在补充完体力后,终于决定对眼前的土人部落动手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屠杀与伏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黑夜中静悄悄的丛林村落外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村落四周通向外面的道路上,全都出现一队黑压压的身影,手上的武器偶尔反射出几缕星光,更增添几分杀气。   川下石早在前几天的观察中发现,山坡上的这个小村落地形险要,周围都是用木桩子做成的围墙,可以防止野兽的进入,同时也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但是对于身手敏捷的人来说,翻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整个村落有三个出口,其中两个通往山下,最后一个通往山顶,而且山顶还有一条通往后山的道路。由此看来,这个村落的土人还是十分狡猾的,知道给自己留一条逃跑的后路,不过这条路早就被川下石发现,自然就失去了逃跑的作用。   川下石这次分兵三路,其中两路分别只有十人,他们负责拿下下山的那两道门,然后死死的守住,不让任何土人逃离,至于剩下的六十人,则由川下石亲自带队,绕过村落到那个通往后山的大门,并将这里当做主攻点。   “首领,这些土人防守的十分松懈,后门这里竟然连个守卫都没有!”派去探查消息的人很快回来禀报道。现在他们距离村落的后门只有一里的距离,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但是为了能将对方一网打尽,川下石还是显得十分小心。   “影子、猎豹,你们两个从旁边的围墙翻进去,把后门打开,尽量不要惊动里面的土人!”川下石忽然开口命令道。影子和猎豹是队伍中两个身手最好的倭人,这种事最适合他们去做。   “喏!”两个矮小的人影低声应道,然后像两只狸猫似的窜出去,落步时的声息几乎是静不可闻,川下石这时也命令身后的人悄悄跟上,只等到影子和猎豹将门打开后,他们就立刻杀进去。   这座土人小村落位于丛林深处,以前从来没有外人发现过他们,平时最多会有一些野兽来搔扰一下,根本没什么大危险。再加上川下石在发现村落后,一直躲在远处观察,村落土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所以整个村落的防守显得十分松懈,影子和猎豹两人十分轻松的跳进村落里,然后悄悄的把后门打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到村落的后门慢慢的打开,川下石感觉自己体内的鲜血也逐渐的沸腾起来,五万贯的巨款也好像正在微笑着向他招手,到时只要他拿着这笔钱回到家族中,那么下一届的家主之位,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争夺,甚至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带领家族走向辉煌,并且回到倭州将苏我氏狠狠的踩在脚下的情景。   “点火!杀!”随着川下石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队员立刻将带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然后一人两支并点燃,冲进村落里开始四处放火。   村落里的房屋都是南洋土人常见的茅草屋,而且这个山坡向阳干燥,周围的树木也大都被砍掉,使得村落里的房屋十分容易就被点燃。   开始的时候,村落里的土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只听到外面有人不停的奔跑,同时鼻子还闻到一股烟火气。但是紧接着他们就感觉房屋里忽然涌起一股呛人的白烟,这时有不少土人都开始冲出房屋查看,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个陌生的身影在村落里放火。   有些土人反应快一些,立刻开始高喊,想要回屋子拿起武器反抗,但是他们的呼喊声却也引来放火者的注意,还没等他们转身,就有人飞奔到他们面前,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鲜血喷涌而出,一颗人头在地面上滚动几圈,上面满是血污与泥土。   同样的事情在整个村落里都在上演,被大火与浓烟从屋子逼出来的土人男女们,面临着被杀戮的命运,虽然后来的土人开始拿起武器反抗,但是他们面对的却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倭人强盗,不但武器准备要比他们强的多,而且战斗经验也是丰富无比,哪怕是村落里最勇武的战士,也不是一个普通倭人的对手,更别提那些老人和孩子了。   这个村落的人口与川下石事先估计的差不多,壮年男子不过才六十多人,并且在第一轮的反抗中,很快被屠戮一空,剩下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加在一起,应该有一百多人。丛林里的环境恶劣,老人和孩子很难存活,再加上前几年鼠疫的肆虐,抵抗力低下的老人和孩子死亡最多,所以在这一百多人里,女人的数量倒是最多。   若是放在以前,川下石会把老人和孩子杀掉,至于女人则杀死其中的年老者,剩下的年轻女子带到外面,也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但是这次他们只需要对方的人头,而且以防万一,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被杀死,整个村落里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无头死尸,在火把的照映下,看上去简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屠杀一直持续到天亮,期间残余的土人虽然几次想要冲击大门逃跑,但是却被川下石手下的倭人很快杀退,不但没能冲破大门,反而还留下一地的死尸,最后当太阳从东方露出一线光明时,整个村落里除了川下捕奴队的人外,再无一个活着的土人。   “启禀首领,所有被杀死的土人已经清点完毕,总共获得一百七十二颗人头。队员死亡两人,伤十一人,不过伤势都不严重。”川下有二万分兴奋的向兄长禀报道,这次他们不但完成了那个矮黑人酋长的雇佣,而且还多得了七十二颗人头,现在满爪哇都是收购土人人头的有钱人,所以他们根本不愁这些人头卖不出去。   川下石听后也露出兴奋的笑容,其他队员更是高兴的切切私语,同时计算着自己能从中分得多少好处,虽然这些好处的大头都是属于川下石的,但他们也能拿到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至于那两个死亡的倒霉蛋,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   不过川下石毕竟比较沉稳,很快就平息心中的激动,长吸了口气道:“好了,大家不要再议论了,将这些人头处理一下,然后每人带上两个回城!”   队员们也都是高声的答应一声,开始帮忙处理人头。在这种炎热的气候下,若是不处理一下的话,人头很快就会腐烂,带在身上也十分难受,所以需要用石灰或盐处理一下,只要能多保存几天就行了,到时进到城中卖掉,剩下的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处理完人头后,川下石他们又用沾满鲜血的手吃了点东西,杀了一夜的人,他们也早就饿了,至于周围死尸遍地的情况,这些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胃口。甚至有些队员还从土人残存的房屋内找到一些熏肉或水果,算是给自己的加餐。   吃过早餐后,川下石立刻命令队伍开始回城,毕竟汉人有句话叫做‘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把这些人口卖掉,将钱拿到手里才踏实。   川下捕奴队沿着山坡的小路向山下的丛林走去,走在前面的川下石身上,同样也背着两颗人头,虽然从包裹人头的帆布中,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但是闻到川下石的鼻子中,却好像是带着一股金钱的味道,特别是想到自己带着钱回到家族时的情景,更让川下石激动的不能自抑,甚至他现在已经开始在心中筹划对家族的规划了。   可惜川下石实在太大意了,他忘记汉人还有一句老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们刚刚走到山脚下,马上就要进入丛林里,忽然从前面的丛林中传出一阵弓弦的响声,紧接着一阵如雨点般的箭支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射向川下捕奴队。   “啊~”猝不及防之下,川下捕奴队的队员纷纷中箭,其中有十几个人被射中要害,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眼看是不活了,其他人也有不少被射中,但至少还能行动,惨叫着开始寻找躲藏的地方。   川下石身为首领,又是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在丛林中的弓弦声响起时,他就已经做出反应,就地一滚躲到了小路旁边的一棵树后,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的左手还是中了一箭,整个手掌都被射穿了。   但是十分不幸的是,川下石的弟弟川下有二是个新人,根本没有他的这种本能反应,再加上他又站在川下石的身边,向他这边躲来的箭支也最密集,所以面对射来的箭支,川下有二根本躲都躲不开,整个人一下子被射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   虽然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死在自己面前,这让川下石十分的悲痛,但是他却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特意在这里等着伏击他们,若是不想办法逃跑的话,那么连他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第六百九十六章 杀与被杀   不得不说川下捕奴队的确是训练有素,除了最开始时受到袭击损失了十几个人外,其他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躲藏的地点,让自己免于被箭雨射死,当然有不少人都受到或轻或重的伤,但至少六十多人都活着。   川下石躲在树后,他知道对方不可能一直射箭,等到敌人停止射箭时,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箭雨虽然很快停了下来,但是却从对面的丛林里传出一个得意的声音道:“川下石,金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你还是早点投降吧,说不定我还能免你一死!”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川下石一下子变得怒火冲天,张口狂吼道:“崔仲,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埋伏起来暗算我们,这个仇改曰一定加倍奉还!”   “哈哈哈~,川下石啊川下石,你还真是天真啊,到现在这种时候,难道你还以为能逃的了吗?”丛林里那个名叫崔仲的人更加得意的道,同时在川下石等人的周围,开始有草木被踩断发了的声响,显然对方正在慢慢的向他们包抄过来。   其实川下石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心中就是一沉,同时也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伏击他们的是川下石的老相识,同时也是他的老对手,对方名叫崔仲,是个三韩人,确切的说应该是新罗人,当初百济与新罗开战时,倭国派兵参战,结果倭兵对新罗人是烧杀抢掠,无数新罗人死在倭兵手中,刚好这个崔仲的全家就被倭兵所杀,而且死的极惨,崔仲当时藏在水缸里才逃过一命。   也正是有这种遭遇,崔仲是恨透了倭人,而且还参加了李愔攻打倭国的战争,当时他是三韩军队中的一员,后来退役后,他带着一帮战友成立捕奴队,开始就是在倭国捕奴,后来倭州成立,才慢慢的在当地禁止捕奴,不过崔仲对倭人的仇恨并没有因此而化解,平时对等倭人时,也是十分的敌视。   川下石和崔仲都是靠着捕奴吃饭,所谓同行是冤家,竞争自然免不了的,有时候刀剑相向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川下石当初在成立捕奴队时,崔仲就已经是捕奴界的老人了,但是川下石仗着自己敢打敢拼,数次把崔仲的生意抢了,这让一向都仇视倭人的崔仲是怒气冲天,几次三番的找川下石的麻烦。   甚至两个捕奴队还在外界火拼了几次,只是一个人多势众,一个是敢于拼命,所以两方都没有占到便宜。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也来到爪哇,而且还在这里埋伏起来,打了川下石一个措手不及。   川下石这时的心情十分沉重,崔仲这个人他了解既然对方敢在这里伏击他们,那么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且对方的人数比他们的多,再加上自己一方昨天又苦战半夜,到现在所有人都是精神困乏,根本不可能是崔仲的对手。听到周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川下石也不禁有些绝望起来。   丛林中的崔仲也是十分得意,他这次也是受到一位同族富豪的雇佣,帮对方凑齐一百个土人头颅,本来他在爪哇转了近一个月,却还一无所获,甚至他都准备要放弃这个任务了。   但是在无意之间,他派出去寻找土人踪迹的手下来报,竟然发现了老对手川下捕奴队的人,而且就驻扎在野地外,更巧的是,川下石竟然不在这支队伍中,这让崔仲十分兴奋,正准备给对方致使一击时,却没想到忽然有几个外出的川下捕奴队成员回来,然后整个队伍就急匆匆的钻进丛林中。   这个发现让崔仲是心中一动,他认为这支川下捕奴队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离开,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甚至可能真的找到一个土人的村落也不一定。想到这里,崔仲也是狂喜无比,立刻派出手下的好手远远的跟着对方,并在沿途留下记号,而他则带着大队远远的跟着,没想到真的有大发现,川下石竟然找到了一个土人村落。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崔仲在后面亲眼看到川下石带着人杀进土人村落里,而他也不着急,只是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埋伏,等着奋战一夜的川下石自己送上门来,到时不但可以得到那些土人的脑袋,顺便还能把川下石这个老对手也给解决了,结果川下石果然上当。   “嗖~”随着崔仲手下的靠近,又一支长箭从丛林中射向川下石,不过川下石的反应也很快,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同时右手一扬,一支飞刀按着箭支射来的方向射去,结果只见到丛林中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阵恶毒的咒骂,看来对方挂彩了。   不过还没等川下石喘口气,旁边的丛林中忽然窜出两个敌人,手中长刀如匹练般向他头上砍下。川下石的动作也是极快,就地一滚暂时躲开,然后左手抽刀砍向其中一人,右手一扬又是一柄飞刀,目标直指另外一人的咽喉。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喉咙一凉,然后全身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手扣着喉咙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不甘的倒地身亡。不过他的同伴却是十分机灵,看到川下石飞刀利害,挥刀挡住对方的一刀后,立刻转身钻进了丛林中暂避,生怕川下石的飞刀落到自己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仲手下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有不少川下捕奴队的人已经开始与对方交手,一时间丛林里双方的呼喊声;兵器的撞击声;受伤的惨叫声等等响成一片,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杀,更加不幸的是,被杀的大多都是川下捕奴队的人。   面对这种情况,川下石虽然心疼,但却也没有办法,而且他身为川下捕奴队的首领,崔仲派出数个高手来对付他,虽然他的飞刀十分凌厉,但是在对方连续不断的攻击下,他根本没办法射出飞刀。周围有几个川下捕奴队的成员想要上前救援,他们知道只要将崔仲的人缠住一会,就能给首领争取到机会,到时依靠着川下石的飞刀,他们未尝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崔仲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他这次带了一百五十多人伏击川下捕奴队,而且为了能杀死川下石,他还特意安排了几个弓箭手,不但找机会射杀川下石,而且凡是上前的川下捕奴队成员,全都会遭到他们的无情射杀。   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川下石的心中也在滴血,特别是他被崔仲派来的高手缠住,不但救不了别人,而且连自己也是多处受伤,体力也在慢慢的消耗,若是再这样下去,即便不他没有被杀死,最后也会活活的累死。   想到这里,川下石猛然一咬牙,对砍向自己的两柄刀不闪不避,右手闪电般的射出两柄飞刀,虽然射杀了两个敌人,但是右手却也被敌人的刀砍断,同时胸口也被砍出一条大口子。   剧烈的疼痛让川下石惨叫一声,但是脑子却因疼痛的刺激更加清醒,两个被自己杀死的敌人倒下,对方围攻自己的圈子立刻露出一段空白。川下石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从围攻自己的人群中窜出,然后矮身钻进了丛林中。   看到川下石逃跑,崔仲的手下自然是上前追击,但是川下石这时却表现出惊人的飞刀绝技,头也不回的一连甩出数支飞刀,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精准,但却还是有几人被飞刀射中喉咙等要害而死,这让其他人也都是吓的脚步一缓,再想追时,川下石已经逃进了丛林深处。   另外除了川下石外,还有几个川下捕奴队的高手仗着身手高明,以及丛林中的地形掩护,得以顺利逃脱,最后让崔仲是大叫可惜,这次没能杀的了川下石,曰后肯定会遭到对方的疯狂报复,看来自己以后的曰子会不太好过了。   虽然川下石的逃脱让崔仲十分遗憾,但却也杀死了大部分的川下捕奴队成员,也算是除掉了一个宿敌,而且更重要的是,川下石带来的一百七十多个土人头颅,现在全都是他的了,想想那些非汉族富豪们的疯狂劲,崔仲也不禁心头火热,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币在向自己招手。   数曰之后,崔仲带着这些土人头颅回到巨港城中,然后立刻联系自己身后的主顾,对方二话不说,立刻出资四万贯买下了一百颗头颅,然后拿到巨港官府经过认证,并指出自己杀死土人的地点,最后经过官员的确认,这位三韩人富豪终于如愿的得到摆脱掉三韩人的户籍,成为一名高贵而光荣的汉人。   至于剩下的七十多颗土人头颅,崔仲也联系了一个不远万里,从锡兰岛赶来的珠宝富豪,对方是个僧伽罗人,同样急着想要拥有汉人户籍,结果这些头颅被对方以五百贯一个的天价买下,两笔生意下来,让崔仲是大赚物赚。   只不过中原有句名言,叫做‘乐极生悲’,就在崔仲春风得意之时,一次外出去记院找自己的一位相好,但是在路上时,他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结果当他回去时,看到的却是一柄射向自己喉咙的飞刀。 第六百九十七章 一举三得   “《爪哇仇杀再现,飞刀夺命追魂》,现在的报社先生可真是越来越会起名了。”大齐皇宫的御书房内,李愔弹了弹手中的报纸,一脸微笑的道。   听到李愔的话,坐在李愔面前的王安也是笑道:“这个报道我今天早上也看了,说起来那个川下石也是个真姓情的人,捕奴队被那个三韩人伏击,连亲弟弟都死了,自己也成了残疾,这种仇恨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只是他选择了一条最直接也最惨烈的报复方法,这点倒是有古之刺客的遗风。”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实他觉得王安的话有些抬举那个川下石了,古之刺客往往以君王为刺杀目标,而这个川下石仅仅杀了一个捕奴队的头目,而且之后竟然还敢拒捕,结果被巨港的警察射杀,这与古之刺客那种慨然赴死的境界相差甚远。只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死了,给对方一个好点的评价,这也符合中原汉人的习惯。   关于川下石之死,这里还要提一点,像爪哇这种地方,虽然名义上属于大齐,但是因为之前鼠疫的事,所以大齐对这里的统治几乎没有,近两年才刚开始建造几座港口城市,大齐的官方力量才开始慢慢的进入爪哇,只是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法律也暂时只适应于城市附近。   比如像杀人这种事,若是在无人管治的热带丛林中,杀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能承受杀人带来的后果,以及对方的报复。但是在城市中,杀人就是死罪。所以相对来说,城市还是十分安全的,崔仲也是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川下石竟然敢在城市中刺杀他,这才被川下石一击得手,只是接下来川下石也被击毙。   “王傅,咱们这次规定的人头数量是不是有点少,现在全国各地的异族富豪都蜂拥到了爪哇岛,看这个样子,估计最后会涌现出几千个新增汉族,这是不是显得有点太容易了?”李愔忽然开口问道,这个办法虽然是他想出来的,但是具体的制定却是经过王安的手,以爪哇现在近百万土人的数量,换算下来最后能得到汉人户籍的人最少也有几千个。   不过王安听后却是笑着回答道:“陛下不必担心,其实臣下之所以同意陛下您的这个办法,除了想要清除爪哇的不安定因素外,也想通过这条法令,将那些异族中的富豪网罗起来,给他们一个汉人的身份,毕竟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财富与资源,若是长期处于低人一等的状态,可能让一些人心生怨恨,不利于曰后的统治。”   李愔听后立刻明白过来,原来王安是看中了那些异族富豪手中的财富和资源,所以才用这个办法将他们吸收到汉人的阵营中,以汉人户籍收拢这些人的人心,以便能够将全国大部分的财富与资源都统一起来,加快国内外的各方面发展。   “原来如此,果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李愔点了点头道。   不过王安听后却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李愔手中的报纸道:“陛下,您应该称赞这是个一举三得的好办法!”   李愔先是一愣,紧接着低头看了看报纸,结果刚好看到关于川下石的那篇报道,立刻也是一拍脑袋笑道:“王傅说的不错,要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把第三得给忘了。”   两人所谓的第三得隐藏很深,这要从现在的捕奴队开始,在最初的时候,捕奴队主要是由汉人组成,而且属于李愔手下的一支隐藏武装力量,捕奴协会也是在李愔的支持下,由燕北创建的,也算是一个半官方组织,姓质和后世的东印度公司差不多,协会中都是由一些实力强大的捕奴商人,另外还有一些不捕奴队,同样依附捕奴协会而生。   不过就在这几年,除着大齐国内的发展,再加上第一代捕奴者也都积累了相当大的财富,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开始厌倦了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所以捕奴者也开始了更新换代,旧的捕奴者转行做正当生意,新的捕奴者开始崛起。   说起来捕奴也是一个暴利行业,不少人都愿意冒险加入这个行业,从而以最快的速度积累起自己的第一桶金,这不但吸引了大量的汉人青年,同样也吸引许多非汉族百姓,比如像川下石和崔仲这些人,他们都是非汉族,而且在捕奴界也做的十分出色,若是放任他们发展下去的话,曰后很可能有实力进入捕奴协会的决策层。   捕奴协会不是一般的工商业协会,它是一个半官方半军事化的组织,李愔需要对这个组织有着绝对的掌控力,虽然那些非汉族的捕奴商人在进入决策层后,并不一定会对李愔的掌控力形成威胁,但是从骨子里来说,李愔对那些异族还是抱着一种警惕心理,所以他并不希望那些非汉族的捕奴商人能够进入到协会的决策层中。   另外哪怕那些非汉族的捕奴商没有能力进入协会的决策层,但是他们手中的捕奴队依然是一个暴力组织,这样的组织掌握在那些非汉族的手中,李愔实在不放心,所以必须想办法削弱那些异族捕奴队的实力,于是就有了消灭爪哇土人法令的事。   最想得到户籍身份的,自然是那些非汉族中的富豪,当然了,他们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人,那么雇佣专业的捕奴队就成了他们的首选。而值得一提的是,汉人捕奴队一般规模都很大,而且他们不但在非洲等地有固定的捕奴地,同时也有自己固定的销售渠道,每天都有十分可观的收入,想要请他们去爪哇捕奴的话,代价十分的高昂。   相比起来,那些异族的捕奴队规模都比较小,而且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收入,所以那些富豪肯定会高价雇佣这些非汉族的捕奴队,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只不过僧多粥少,别看爪哇有近百万的土人,但是想要得到汉人户籍的人更多,所以这些捕奴队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肯定会爆发冲突,特别是其中有些捕奴队本来就是恩怨重重,比如像川下石和崔仲,他们就可以称的上是冤家路窄。   其实在川下石和崔仲火拼之前,爪哇岛上已经接连发生几次捕奴队相互厮杀的事件了,特别是那些土人的脑袋被炒到每颗数百贯后,更是引起无数人的疯狂,有些剿灭土人部落的捕奴队,在回到城市的路上,经常要遇到数次的血腥厮杀,实力强的可以回到城市,实力弱的直接就被全歼在半路上,有些上交官府的土人头颅,之前已经几经易手,上面不但沾染着被杀土人的鲜血,同时也沾染着更多其他人的鲜血。   “对了,调往爪哇的五万陆军是否已经出发了?”李愔忽然想起一件事,再次开口问道。爪哇岛上吸引了那么多的捕奴队,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异族人,这就使得岛上的安全受到威胁,所以就在前几天,李愔调集五万大军进驻爪哇,只是大军的开拔也需要时间,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陛下放心,五万大军已经于昨曰启程,以蒸汽船的速度,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到达爪哇,另外南洋舰队也在爪哇岛设立了驻地,长年驻扎着一支二十艘主力战舰的舰队,绝对可以保证爪哇岛的安全!”王安躬身禀报道。   李愔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王安说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再次禀报道:“陛下,前段时间吴王殿下开展的那个‘欧洲贵族’计划,已经吸引了几千汉人青年前往,其中不少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是各行各业急需的人才,就这么白白的流失掉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王安口中所说的那个‘欧洲贵族’计划,其实是远在地中海的李恪,为了多招募一些汉人前去定居,而想出的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被命名为欧洲贵族,顾名思义,也就是所有愿意迁往地中海的汉人,只要一到达伊比利亚半岛,立刻就会被李恪赐于男爵的身份,也就是拥有了贵族的身份。只不过现在李恪还没有立国,所以他赐于的爵位还只在自己的统治区内有效,也就是伊比利亚半岛地区,所以才被称为欧洲贵族。   李愔听到这里,立刻明白王安想要说什么,只见他只是淡笑道:“王傅,据我所知,三哥的这个计划不但是在我大齐招募,同时也在大唐招募人手,现在大唐可有何反应?”   “这……”王安一时语塞,最后无奈的开口道,“大唐的百姓好像比我们大齐更加喜欢做贵族,现在已经有近万人赶往地中海,而大唐官方对此也并没有禁止。”   “那就是了,连我父皇都表明要支持三哥,我这个做亲弟弟的,怎能在这种时候拖他的后退,更何况我们大齐虽然缺人,但是三哥那里比我们更加缺人,而且现在地中海的形势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三哥那里必须准备足够的人手来应付这此变局,若是能从中取利的话,那么就能一举奠定他问鼎地中海的基础!”李愔说到最后,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看到遥远的西方大地上,正要上演的一幕幕戏剧。 第六百九十八章 征服伊比利亚半岛   “轰轰轰~”一阵排山倒海的火炮轰鸣声响起,凯撒奥古斯塔的城墙虽然坚固,但是经过几天不间断的轰击与爆破,终于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倒塌出一个缺口,城下的罗马人军队一拥而入,一边高喊着推翻哥特人统治的口号,一边飞快的攻击凯撒奥古斯塔的城主府,城中的原罗马人也开始偷袭西哥特军队,西哥特人对这座军事重镇的统治已经走到了最后。   当王方翼带着一万骑兵冲进凯撒奥古斯塔城中时,城中的西哥特人终于抵挡不住,最后不是被杀死就是投降,但是投降的结果往往是被城中的罗马人用石头或木棒杀死,甚至还有不少罗马人开始冲击一些西哥特贵族的府邸,杀死其中的男人、孩子和老人,哥特女人则被拖到大街上强奸致死,看起来凄惨无比。   凯撒奥古斯塔位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东北端,本来也属于罗马帝国的领土,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原来的罗马人,但是后来西哥特人占据这里后,将当地罗马人的土地夺去了三分之二,森林也要去了一半,其他的像奴隶、工具等,也全都是向他们索要,虽然不少人起来反抗,但却遭到西哥特军队的残酷镇压。   平时西哥特人对凯撒奥古斯塔的统治也十分严厉,特别是一些西哥特贵族,更是对城中的罗马人横征暴敛,无数原本富有的罗马人因此而破产,甚至流落街头成为乞丐。其他罗马人的生活也是十分艰难,所以罗马人对于那些统治他们的西哥特人。限了仇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情了,因此现在做出这种疯狂的报复,也就不奇怪了。   对于这种情况,王方翼早就见惯不怪。不单单是凯撒奥古斯塔这里,之前他们攻打的其他西哥特城市也一样,当地的罗马人对西哥特人几乎都是十分仇视。西哥特人本来就是一个十分野蛮的民族,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统治一个国家。对国内也是一味的用军事镇压,再加上受到罗马人的影响,西哥特贵族也只追求享乐,需要的钱财自然只能从罗马人身上盘剥,幸好他们还能保持一支比较有战斗力的军队,否则早就被罗马人推翻了。   不过那些哥特贵族的家中可是十分富有,光凭这一点。王方翼也不能让城中的那些罗马人再这么闹下去,因此在他的命令下,手下的军队开始在城中维持秩序,所有参与烧杀抢掠者,全都被赶回家中,若是敢反抗命令。那么只能杀一儆百。   在这种严酷的军令下,凯撒奥古斯塔城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城中燃起的大火被扑灭,死尸也被拖到城外焚烧或掩埋。同时王方翼还派人去通知在后方督战的李恪等人进城。   凯撒奥古斯塔城东北方向,就是西哥特王国的首都土鲁斯。而且中间也没有什么城市阻隔,甚至可以说。凯撒奥古斯塔就是土鲁斯的门户,占领了这里,也就意味着土鲁斯像是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姑娘,现在就赤裸裸的站在李恪的面前,他随时都可以带兵前去蹂躏西哥特人的首都。   自从李恪在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南沿海地区站稳脚跟后,他很快发现一个情况,那就是西哥特王国内部的统治并不是十分稳定,一来西哥特人毕竟属于入侵者,相比当地原来的罗马人,西哥特人毕竟还是少数。二来西哥特人因为缺少相应的文化底蕴,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统治,对于罗马人只是一味的压榨,这使得国内起义不断,罗马人也对西哥特人十分仇视。   这个发现让李恪欣喜若狂,经过与岑长倩的商议后,他们决定统治区内实行比较宽松的统治,同时大力宣传大唐与罗马的盟友关系,特别还点明自己亲自访问过东罗马,与君士坦斯二世夫妇都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宽松的统治让罗马人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变化,不但生活越来越好,而且统治他们的汉人也与西哥特人完全不同,平时相处时,汉人总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做什么事都按律法和规矩来。这点比西哥特人要强一万倍,在罗马人眼中,西哥特人简直就是一群野蛮的破坏者,至于律法与规矩,在西哥特人眼中简直是笑话。   文明人与文明人的相处总是十分容易的,再加上大唐与罗马的盟友关系,以及李恪和君士坦斯二世夫妇之间的私人关系,特别是暗中还有人传说,君士坦斯二世的伊琳娜皇后,与统治他们的大唐吴王殿下一见钟情,甚至这位吴王殿下之所以留在地中海建立王国,主要就是为了能离伊琳娜皇后更近一些。   物质上的满足与精神上的拉近,使得李恪在伊比利亚半岛的统治,在短时间内就变得十分稳固,这点远不是西哥特人能比的。而且在有心人的散播下,西哥特统治区内的罗马人也开始心向李恪,暗地里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位罗马人的盟友早日前来,将欺压他们的西哥特人给赶走。   在这种有利的情况下,李恪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因此他一边招收当地的罗马人组成军队,一边催促后续的物资,当从大唐、大齐和天竺三地送来的物资刚一到达,李恪任命王方翼为大将军,从大齐带来的五万吴王军分出三万人,另外还有七万当地的罗马人军队,组成十万大军的讨伐队伍,开始征伐西哥特王国。   三万吴王军全都是火器部队,同时也是十分大军的核心,在与西哥特人的战争中,王方翼往往是先用火器部队将西哥特军队的队形打乱,然后两翼的罗马人军队一拥而上,冲击对方的阵形。一般来说,很少有西哥特军队能挡住这种攻击,大部分西哥特军队都是在这种冲击下,被杀的是血流成河。   当然了,也有少数精锐部队能顶住火器的轰击,之后面对刚刚训练出来的罗马人时,也能与对方打的有声有色,这时王方翼就会派出自己精心准备的一万骑兵,这支骑兵全都是精通骑术的草原胡人组成,下马是火枪手,上马就是骑兵,在这种骑兵的冲击下,再精锐的西哥特军队也只有被屠戮的份。   要知道西哥特人之所以西迁,最主要的就是受到匈奴人的追杀,特别是在阿拉提时代,欧洲的日尔曼人都在匈奴人的阴影下战战兢兢地的生活着。匈奴人本来就是中原北方的游牧民族,也算是草原胡人的一支,与李恪带来的胡人骑兵战法也十分相近,所以西哥特人在面对胡人骑兵时,几乎误以为是匈奴人又杀来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大部分哥特人都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也正是在军事实力上的优势,以及那些罗马人的暗中配合,使得李恪的这次征伐行动十分顺利,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他就占据了伊比利亚半岛的绝大部分地区,并将战线推到了半岛东北端的埃布罗河南岸。   这次王方翼又带后攻克了凯撒奥古斯塔这座军事重镇,已经拔除了埃布罗河南岸的最后一个军事重镇,兵锋直逼西哥特首都土鲁斯。可以说西哥特王国已经被李恪逼到了绝路上,要么组织残余力量与李恪决一死战,要么就是收拾东西滚回他们的老家去。   后方的李恪在接到消息后,也是十分兴奋的带着人赶到凯撒奥古斯塔城中。这个名字十分拗口的城市周围,全都是半沙漠的平原,唯独这里被高山上的冰雪融化成的水源滋润,成为一片难得的绿洲,整个城市就是建造在这片绿洲之上,因此看起来十分的美丽,同时这里的商业繁华,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因此无论是罗马人还是西哥特人统治这里,都在城中驻扎了大量的军队。   凯撒奥古斯塔城虽然重要,但是李恪的这些征伐目标并不仅仅是这里,王方翼带着大军在城中休整了几天后,立刻再次出击,先是沿着埃布罗河南下,然后突然转道东北,最后在海军的配合下,一举拿下西哥特人在地中海最大的港口城市巴塞罗那。   最后军队向北方前行,在一个月后,抵达比利牛斯山脉山口,并在这里与西哥特人的军队再次遭遇,经过一场坚苦的奋战后,王方翼以伤亡近万的代价拿下这座山口,打通了与欧洲高卢地区的通道,当然伤亡的大多是罗马人,做为核心的三万吴王军并没有伤亡多少。   比利牛斯山脉是伊比利亚半岛与欧洲大陆天然的分界线,整个山脉可以分成三段,其中靠近大西洋的西段和靠近地中海的东段,山脉海拔都不是很高,也都有山口可以通过,中段却是无法通行。现在东段的山口已经被李恪掌握,西段的山口却被彪悍的巴斯克人掌握,以前西哥特人就没能征服这个古老的民族,现在更不可能从那里进入伊比利亚半岛。   换句话说,在攻下比利牛斯山脉东段的山口后,李恪已经堵死了西哥特人进入伊比利亚半岛的道路,整个半岛虽然还有不少城市掌握在西哥特人手,但却已经失去了与后方的联系,犹如无根的浮萍,被李恪征服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六百九十九章 伊琳娜来了   巴塞罗那本来是迦太基人建造的居住点,在公元五世纪时,成为迦太基公国的首都,城中遍布希腊与罗马式的建筑,是伊比利亚半岛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同时也是地中海沿岸最大的港口之一。   巴塞罗那的冶铁行业十分发达,西哥特王国大部分的铁匠都集中在这里,每天清晨,城市中就传来‘叮叮噹噹’的打铁声。七世纪时的地中海,冶铁技术还十分落后,一直使用的都是块炼铁,所谓块炼铁,就是用铁矿石在较低的温度下,形成的固体铁,里面含有大量的矿渣、没烧完的木炭等,需要趁着铁块温度较高时,用敲打的方式把里面的杂质打出来。   除了冶铁业外,巴塞罗那的皮革加工和葡萄酒业也十分出名,与冶铁业一起成为巴塞罗那的三大经济支柱。李恪在占据这里后,看中巴塞罗那的港口与冶铁业,比当初最开始占领的马拉加城更有发展潜力,所以暂时将自己的府邸搬到这里。巴塞罗那的城主府是原来迦太基公国的大公府,现在也改名为吴王府。   李恪攻占了比利牛斯东段的山口后,并没有急着消灭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西哥特人残余势力,而是开始整顿军队,并将自己当初在半岛西南实行的宽松政策推广到整个半岛。毕竟在这一年的征战中,他已经打下了比原来大上数倍的土地,若是再不治理一番,很可能会出什么乱子。   至于剩下的西哥特人。对李恪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等到他将各地的统治暂时稳定下来后。立刻就能出兵灭了他们。只是让李恪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将内政整顿完毕,残余的几个西哥特王国的城市中,却接二连三的爆发罗马人起义。   那些疯狂的罗马人冲进西哥特贵族的府邸,将自己以前受到的欺压尽情的释放出来,虽然西哥特的军队拼命镇压,但是罗马人却知道,整个伊比利亚半岛都已经换了主人。西哥特王国已经完了,所以面对西哥特军队时,竟然毫无惧色,反而西哥特人却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根本没有什么斗志,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据最后李恪的统计,起义的城市一共的八座。除了一座起义失败外,其他七座城市中,在起义过后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的西哥特人。至于那座起义失败的城市,主要是因为城市中驻扎的哥特军队较多,起义的组织者事先又泄露了消息,结果遭到西哥特人的疯狂镇压。最后整个城市的罗马人被屠杀过半。   面对这种情况,李恪一边派人接收起义成功的城市,一边立刻组织军队,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座屠杀罗马人的城市攻克。并对城中的西哥特人进行审判。这可是个收拢人心的好机会,李恪自然不会放过。   本来这种收买人心的机会。最适合李恪亲自去做,但是还没等他动身,却忽然接到一个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消息——伊琳娜要来了!   碧蓝色的天空下,是一片蓝宝石般的大海,一支罗马战船组成的舰队正在缓缓向西前行,其中最中间的一座战船十分庞大,若是了解罗马海军的人就会判断出,这是一艘十桨座战船,比周围的那些三桨座或五桨座的战船要大上数倍,甚至都足以和大齐海军中的主力战舰相媲美了。   不过体型大并不意味着战斗力强,比如这艘十桨座战舰,其实它的战斗力很弱,甚至可能一艘小小的三桨座战船,都有可能把它击沉,因为战船的桨座越多,战船的体型也就越大,需要的桨手也就越多,船只也就变得更重,承受的阻力也就越大,桨座越多,速度反而会变得越慢。   也正是因为如此,像十桨座这种船只,主要用途并不是用来作战,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般来说,身份越是高贵的人,出行乘坐的船只桨座也就越多,像眼前这种十桨座战船,乘坐者最少也是大公级别的人。   伊琳娜站在船头,远远的向西方眺望,她与李恪已经分别三年有余,几乎每时每刻她都在想着对方,特别是在一年前,在得知李恪带着军队登陆伊比利亚半岛后,更让伊琳娜激动的一连数日不思饮食,每想到当初与李恪厮守时的幸福时光,她的嘴角总是带上一丝甜蜜的笑容。   只是很可惜的是,李恪刚刚登陆伊比利亚半岛,军政大事都需要他拿主意,根本无暇分身去见伊琳娜。而伊琳娜受限于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轻易的离开君士坦丁堡,因此两人一个在地中海的东端,一个在地中海的西端,虽然心中思念着彼此,但却无法相见。   想到这一年来所受的相思之苦,船头的伊琳娜也不禁轻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出来了,而且看这次的情形,自己在短时间内,都不用再回君士坦丁堡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梦中人,伊琳娜也不禁激动起来。至于东罗马帝国内部的紧张形势,以前她可能还会在乎,但是现在她心中只希望能早点见到李恪,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伊琳娜,这次你真的不打算参与到任何一方吗?”正在伊琳娜思念李恪的时候,忽然她的背后走过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将军。这位将军身材高大魁梧,强壮的手臂裸露在外,手掌看起来十分粗大有力,由此可知对方肯定是位优秀的战士。对方年纪约有五十多岁,可能因为长期的暴晒,使得他的皮肤红黑,颌下留着一副花白的短须,看起来虽然有几分老态,但依然带着一股彪悍之气。   伊琳娜听到身后的声音,轻轻的转过身看一眼老将军,然后微笑着道:“父亲,这次与其说是宗教之争,还不如说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权力之争,我们根本没必要参与进去。”   这位老将军正是伊琳娜的父亲,名叫奥弗隆,是一位出身于南方行省的贵族,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海军将领,只可惜他们的家乡已经被大食人占去,奥弗隆不得不带着家人赶到君士坦丁投奔女儿,后来更是在伊琳娜的帮助下,重新进入海军,现在担任他们脚下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奥弗隆听到女儿的话,脸上却显得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开口道:“伊琳娜,皇帝陛下毕竟是你的丈夫,而且他这次下令,禁止教会讨论基督的神性与人性问题,这显然是对我们南方行省一性派的支持,若是你能代表我们南方教会在这个时候表态,肯定能让陛下的声望大增,到时我们一性派也能趁机扩大影响,日后也更方便招收更多的信徒。”   奥弗隆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虽然知道君士坦斯二世这次的行动主要还是出于某种政治目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对他们南方教会有利,因此他认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扩大教会的影响,自己的女儿身为皇后,同时也是南方教会的教徒,在这种时候自然也能代表整个南方教会。   只不过伊琳娜听后却依然是摇了摇头,如水的目光再次转向西方,只是她心中在思念李恪的同时,也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帝国内部发生的事。   整件事说起来十分复杂,自从公元四世纪时,狄奥多西一世将基督教定为罗马帝国的国教后,整个帝国的命运就开始和基督教紧密的联合起来,后来东西罗马帝国分裂,基督教也分为罗马教会和君士坦丁堡教会,其中罗马教会也就是后世的天主教,君士坦丁教会则是后世的东正教。   后来西罗马帝国灭亡,但是罗马教会并没有消失,反而依附于各个征服者存活下来,甚至还出现过蛮族教皇,不过这时的罗马教会也处于历史上的最低谷,实力十分弱小。   反观君士坦丁堡的东正教,却是十分的兴旺,随着东罗马的扩张,甚至将教义传播到埃及等地,不过东正教也不是铁板一声,内部同样有许多流派,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出现在南方行省的基督一性派。   无论是天主教还是东正教,都认为基督存在着人性与神性,没有混合、改变或分离,但是基督一性派却认为,基督只有神性而没有人性,于是争论就出现了,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这种争论还影响到东罗马帝国对南方行省的统治。   不过后来随着大食的崛起,东罗马帝国的南方行省接连沦陷,基督一性派的实力大减,正统的东正教成为帝国内部的主要宗教,这使得东罗马帝国内部变得更加纯粹,反而使得国力有所增长,甚至还挡住了大食的进攻。后来更是与大唐结盟,使得大食再也不敢擅自进攻东罗马帝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罗马帝国也从战争中慢慢的恢复了实力,这让君士坦斯二世的野心也随之增长,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种野心,使得东罗马帝国陷入到一场血腥的内乱之中。 第七百章 基督之争   随着大唐、大齐以及天竺三大帝国的介入,大食不但停止了扩张,甚至现在已经转为一种防御的姿态,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都不是三大帝国的对手。   也正是看到这种情况,君士坦斯二世忽然萌发了一个野心,那就是将丢失掉的南方行省从大食手中夺回来,毕竟这些行省都是在他手中丢失的,若是能够再夺回来,那么不但弥补自己的名声,甚至还可能一举成为罗马帝国史上最有名的皇帝之一。   也正是在这种想法的支持下,君士坦斯二世开始了收复失地的各方面准备,其中军事与经济方面的就不用说了,这几年罗马通过与大唐等国的贸易,也带动了国内的工商业发展,国库收入十分充足,自然有足够的实力发动战争。   另外君士坦斯二世为了争取到那些已经失陷的南方行省百姓的支持,他想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办法。南方行省虽然已经被大食占去,但是这些地区的百姓暂时还没有改变信仰,主要还是信奉基督一性派。于是君士坦斯发布了一条法令,那就是禁止天主教和东正教讨论基督神性与人性的问题,这也就相当于变相的向基督一性派示好。   本来君士坦斯二世的这条法令也的确起到了效果,比如像伊琳娜的父亲,他和一些从南方行省逃亡出来的贵族在知道这条法令后,就对君士坦斯二世充满了感激。另外原来南方行省的一些教会也纷纷暗中派来与君士坦斯二世联络。   说起来那些失陷的南方行省教会,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大食是个伊斯兰教国家,只是出于稳定的考虑。并没有在占领区内强制传教,但是却对非伊斯兰教徒征收额外的税收,这让那些基督教会感受到一种致命的威胁,所以在君士坦斯二世通过法令向他们示好后,这些教会向君士坦斯二世靠拢也是很自然的事。   东罗马皇帝即是政治首领,同时也是宗教首领,所以君士坦斯二世的法令同时也代表了东正宗的态度,但是君士坦斯二世却忽略了罗马教会的反应。   现任的罗马教宗。或者直接称呼为教皇的是马丁一世,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君士坦斯二世对这位马丁一世十分的不喜欢。当初马丁一世继位成为教皇时,按教会的礼制,是需要得到罗马皇帝的批准,只是西罗马帝国早就灭亡了,所以之后的罗马教皇。都是向东罗马帝国皇帝请示登基。   当然了,因为东罗马帝国早就失去了对罗马的统治,所以这个批准也只是罗马教皇登基的一个环节,并不是必须的。比如君士坦斯二世就没有批准马丁一世的登基,但是马丁一世最后还是成为罗马教皇。   马丁一世在召开并主持的拉特兰会议上,公开谴责基督一志论以及君士坦斯二世禁止争论基督意志问题的法令。这让东罗马皇帝十分恼火。甚至直接对马丁一世下达了逮捕令。   虽然罗马城所在的亚半宁半岛被伦巴底人统治,但是东罗马帝国毕竟是地中海地区的霸主,君士坦丁二世下令逮捕一个人的权力还是有的,因此马丁一世很快就被逮捕,并且在几个月后。被押送到君士坦丁堡。   但是君士坦斯二世却没有想到,他的这个举动却惹了大麻烦。虽然罗马教会和君士坦丁堡教会一向不怎么对付,但其实两个教会分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很多教义也不像后世那样相差甚远,其实若是抛开政治立场,两个教会的教义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比如在对等基督一性派方面,他们的立场就是相同的。   之前君士坦斯二世宣布禁止讨论基督神性与人性的法令已经引起东正教内部一些人的不满,现在他又直接将罗马教皇马丁一世给逮捕,这下让不少贵族都是心生不满,纷纷求见君士坦斯二世,希望对方能够赦免马丁一世,甚至连元老院也反对逮捕马丁一世,只可惜在帝国时期,元老院并没有什么实权,更不可能对君士坦斯的决议产生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在这些贵族当中,反应最激烈的,当数远在小亚细亚半岛的狄奥多西亲王,也就是君士坦斯二世的亲弟弟。当初在李恪的暗中帮助下,让他从君士坦丁堡逃到了小亚细亚前线,这几年凭着他以前立下的军功,以及打下来的人脉基础,使得狄奥多西将小亚细亚的军队掌握了大半,现在已经有了和君士坦斯二世叫板的实力。   狄奥多西在知道君士坦斯二世下令逮捕马丁一世的消息后,立刻联合小亚细亚的各级贵族,联名抗议君士坦斯二世的这一举动,甚至不少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也纷纷响应。当然了,君士坦斯二世本身也有许多的支持者,再加上那些逃亡回来的南方行省贵族,他们也联合起来与狄奥多西为首的反对派吵成一团,一时间整个东罗马帝国的政局变得一团糟。   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狄奥多西之所以如此卖力的反对逮捕马丁一世,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对宗教有多么的狂热,真正的原因是想通过这件事,对君士坦斯二世的威望造成打击,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初狄奥多西在君士坦丁堡时,虽然名义上担任着执政官,但其实手中根本没有多少权力,平时连出城都很困难,可以说那种生活简单和软禁没什么两样。   也许正是受到那段生活的影响,狄奥多西在重新回到小亚细亚半岛后,开始对权力无比热衷起来,现在不但将大部分的兵权抓到手中,同时也拉拢了一大批当地的贵族,特别是朝中还有伊琳娜为盟友,更让狄奥多西如鱼得水,一切都显得十分顺利。   只不过随着地位的变化,狄奥多西的野心同样也在膨胀,甚至在一些私下场合中,他更是毫不顾忌的表示,只有自己成为东罗马帝国的奥古斯都,才能更好的保护帝国的安全。所谓奥古斯都,其实就是东罗马帝国的同治皇帝,地位与君士坦斯二世平等。当初狄奥多西的母亲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能让他成为奥古斯都。   对于狄奥多西的野心,君士坦斯二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小亚细亚那里的情况特殊,狄奥多西在军队中十分有威望,现在又把持着军队的实权,使得君士坦斯二世也不敢轻易动他。   只是让君士坦斯二世没想到的是,狄奥多西趁着这次逮捕马丁一世的机会,竟然纠集大量的贵族向他发难,这让君士坦斯二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君士坦斯二世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组织起自己的支持者,开始与狄奥多西为首的反对派打起了嘴仗,另外两人也同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伊琳娜。伊琳娜身为皇后,在帝国中的地位仅在君士坦斯二世之下,再加上她与李恪的那种特殊关系,使得伊琳娜在帝国中的影响力大增,若是一方争取到她的支持,那么很可能就能压倒另一方。   其实伊琳娜当时的立场十分尴尬,狄奥多西是李恪为她找的盟友,以前两人也互相帮过对方几次忙,比如像伊琳娜的父亲,就是在狄奥多西的帮助下,才重新成为罗马海军的舰队指挥官。所以若是从盟友关系来说,伊琳娜应该站在狄奥多西的一边。   但是这次不同以往,以前狄奥多西与伊琳娜只是暗中通一通消息,最多帮对方一点小忙,其他的并没有太多联系。但这次狄奥多西竟然直接与伊琳娜的丈夫君士坦斯二世对上了,而且原因是君士坦斯二世支持基督一性派,刚好伊琳娜的家族全都是一性派的教徒,所以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宗教方面,伊琳娜都应该支持自己的丈夫。   本来伊琳娜的立场还是比较偏向自己的丈夫的,毕竟狄奥多西若是真的成为帝国的奥古斯都,那么就会将君士坦斯二世的权力分走一半,自己身为君士坦斯二世的妻子,地位自然也会下降,再加上宗教的影响,因此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伊琳娜最后还是会站在自己的丈夫一边。   不过最后伊琳娜考虑了很长时间后,却是谁也没有选择,而是向君士坦斯二世提出,自己在君士坦丁堡呆的很闷,所以想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伊琳娜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伊比利亚半岛私会自己的情人。   君士坦斯二世开始时虽然被狄奥多西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是罗马皇帝,拥有帝国的最高权力,所以很快就稳定住局面,并慢慢的挽回劣势。所以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伊琳娜会支持狄奥多西,现在听到伊琳娜摆明了两不相帮,这让他立刻松了口气,同时也答应了伊琳娜暂时离开君士坦丁堡的要求。 第七百零一章 恋人重逢   想到帝国内部的那些纷争,船头的伊琳娜也不禁叹了口气,其实她十分讨厌政治上的勾心斗角,这次出来除了是想与李恪幽会,一解相思之苦外,也有偷懒的意思,因为她实在不再想管帝国内的那些权力之争了。   “记得三郎曾经说过,大唐或大齐的女子一般都是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外面的事都由这些女子的丈夫或儿子去处理,虽然这种生活看起来有些平淡,但也许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站在船头的伊琳娜低声自语道。   伊琳娜的舰队横穿地中海后,首先来到了丁吉斯,因为按照当初传到罗马的消息,李恪当初最先占领了这里,但是让伊琳娜没想到的是,丁吉斯留守的官员在热情的接待了她后,却十分遗憾的告诉她,吴王殿下已经跟着大军亲自远征了,并且现在已经将西哥特人的势力赶出了伊比利亚半岛。   对于李恪在这么的短的时间内,就把西哥特人赶出伊比利亚半岛的事,伊琳娜也是感到十分震惊,以前她只听说汉人的武力强盛,而且上次也见识到汉人海军的厉害,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恪仅仅带着数万人,就能在短短一年内横扫西哥特王国,要知道当初西哥特人可是把罗马都攻了下来。   不过在震惊之后,伊琳娜也不禁有些担心李恪的安全,虽然以李恪的身份,应该不会亲自上战场,但是战场上的局势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再加上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李恪被误伤的话,那她还不得心疼死?   想到这里,伊琳娜在丁吉斯是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刻顺着伊比利亚的东海岸前进,最后在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知道李恪带着大军驻扎在巴塞罗那,于是伊琳娜的舰队以最快的速度向巴塞罗那赶来。   巴塞罗那港的码头上,李恪身穿便装。一脸焦急的等待着伊琳娜的到来。自从前两天他接到消息后,就立刻将一切事务都推给了岑长倩和王方翼两人,自己则一心准备迎接伊琳娜。另外他也知道,伊琳娜不可能在自己这里长住,所以李恪也计划在这段时间多陪陪伊琳娜,让她在自己身边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很快,海面上就出现了一支罗马战船样式的船队。而当李恪看到那艘最大的十桨座战船船头那个婀娜的身影时,也不禁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   船头的伊琳娜同样看到了李恪的身影,正是激动的不能自抑,甚至恨不得直接从船头跳到李恪的怀里,慰藉一下自己这几年来的相思之苦。   战船刚刚在码头上停稳,伊琳娜立刻第一个下船。然后像是一个与恋人久别的少女一般,飞快的扑进李恪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住他强壮的身躯,眼角含泪的低声道:“三郎,我……我好想你!”   众目睽睽之下。李恪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伊琳娜如此奔放的感情表达方式,不过当他听到伊琳娜饱含感情的声音时。也不禁心中一颤,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双手抱住她的纤腰,同样满怀感情的道:“伊琳娜,我也好想你!”   船上的奥弗隆看着下面与一个汉人男子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女儿,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女儿和李恪的事,他也早就听说过,只是当初李恪在君士坦丁堡时,他们一家刚好不在,所以也一听没见过李恪。   奥弗隆第二个下了船,然后没有丝毫做电灯泡的觉悟,走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边,开始仔细观察李恪的样貌。说起来大唐和罗马的审美观有很大的差别,不过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却是相通的。   李恪身为皇子,自小又是文武双全,因此身上的气质极佳,再加上李恪的身材高大健壮,这点倒十分符合罗马人的审美,因此光从外表和气质上来说,奥弗隆都对李恪十分满意。最重要的是李恪没有大部分罗马男人的陋习,他只喜欢女人,不像君士坦斯二世那样更喜欢男人,这才是让奥弗隆最满意的一点,因为他是少数不搞基的罗马男人之一。   也正在这时,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李恪忽然感觉全身不舒服,当他睁开眼睛时,刚好看到一个强壮的老头子正在上下打量自己,看对方的衣着,应该是罗马海军的将官,这让他心中暗恨对方没眼色,因此禁不住瞪了对方几眼。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时伊琳娜也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在船上,当下急忙从李恪的怀里站起来,拉过奥弗隆向他介绍道:“三郎,这位是我的父亲,你可以称他为奥弗隆将军!”   “呃!”李恪听后却是尴尬无比,刚才自己还瞪人家没有眼色,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真正没有眼色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老头和伊琳娜的亲密关系。   幸好李恪受李愔的影响,脸皮也比较厚,当下热情的上前开口道:“原来是奥弗隆将军,实在是失敬失敬!”   奥弗隆也没有生气,毕竟刚才他的举动也的确十分失礼,因此只见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吴王殿下客气了,早就听人说殿下英挺不凡,今天一见,果然像传闻中的一样。”   李恪听到奥弗隆丝毫不提刚才的事,而且还对他赞赏有加,这让他一时间也对奥弗隆印象大好,急忙谦虚了几句,然后就将他和伊琳娜引上马车。   巴塞罗那虽然不是罗马人建造起来的,但却是在罗马人手中发展起来的,因此整个城市中充满了罗马或希腊风格的建筑,这让伊琳娜父女感觉像是走在君士坦丁堡似的,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三人来到临时改建的吴王府后,李恪立刻命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酒宴摆上,只不过这次全都是按照汉人的酒宴规矩,三人全都是分桌而食。这是因为伊琳娜早就说过,想要体会一下汉人的生活,上次李恪去君士坦丁堡时,身边没有带太多的人和用具,因此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这次刚好可以补上。   这次李恪带来的可是他王府最好的厨子,手艺比以前船队里的厨师要强上数倍,再加上李恪又熟知伊琳娜的口味,所以做的全都是她爱吃的,奥弗隆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中原美食,而且他的口味和女儿差不多,因此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些是自己一生中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甚至最后连自己的贵族仪态也顾不上了,开始放开手脚大吃特吃,尽显军人的豪爽本色。   看到父亲的样子,伊琳娜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知道父亲大半辈子都在军营里度过,所以对一些贵族礼仪并不怎么在意,平时装装样子还行,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立刻就露出了军人作风。   本来伊琳娜还有些担心李恪会生气,毕竟父亲的样子实在有些失礼,不过没想到李恪却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丢下筷子,也和自己父亲一样开始大吃大嚼,不时还会给奥弗隆敬酒。看两人的样子,简直和军营里的两个粗鲁军官没什么两样。   看到这里,伊琳娜不但放下心来,而且看向李恪的目光中也满是感激与倾慕,这样细心体贴的男子,比自己的那位丈夫不知要强多少倍,若是有可能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与他厮守一生。   奥弗隆在吃喝之时,其实也一直在观察着女儿和李恪的反应,当看到刚才还彬彬有礼的李恪忽然也变得和自己一般,拿出一副军人的豪放作风时,这也让他顿生好感。本来他们家族对儿女的教育十分严格,特别是女孩子,不但要婚前守贞,而且在婚后也必须对丈夫忠贞,所以伊琳娜与李恪的交往,已经违背了他们家族的教育,但是在现在看来,奥弗隆终于明白女儿与李恪走在一起的原因了。   接见的酒宴过后,奥弗隆被李恪带来的陈年五王醉灌的不省人事,李恪只得命人将他抬到客房休息,整个大殿上只剩下他和伊琳娜两人。   “三郎~”伊琳娜声音酥软的轻声叫道,品了几杯烈酒的她两颊酡红,看向李恪目光也是迷离之极,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诱惑的气息。   李恪这时也感觉嘴唇发干,其实在见到伊琳娜的那一刻,他就想把对方抱在怀里,然后抵死缠绵一番,以慰自己的相思之情。现在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两人,而伊琳娜的神色中也满是挑逗之意,这更让他把持不住。   只见李恪一下子推案而起,大步的走到伊琳娜面前,然后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并向大殿后面的休息室走去。而伊琳娜感觉到李恪的热情,也不禁伸出纤手揽住李恪的脖子,火热的双唇也如雨点般的印到李恪的脸颊、嘴唇、脖颈和胸膛……   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李恪和伊琳娜这对三年未见的恋人,两人自中午一直缠绵到华灯初上,这才相拥而眠。只不过到了下半夜时,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醒了过来,然后在侍女的服侍下吃了点东西。   也正是趁着这段时间,伊琳娜向李恪讲解了一下东罗马帝国现在的情况,以及自己能来找他的原因,只不过当李恪听完伊琳娜的话后,却不禁面露沉思之色。 第七百零二章 李恪立国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用这几句诗来形容现在的李恪最形象不过,在伊琳娜到来之后,他们两人几乎天天粘在一起,甚至连一些军政大事,李恪都推给了其他人去做。   另外李恪通过伊琳娜知道了东罗马帝国的局势后,总感觉罗马帝国的这次内部纷争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而且现在双方还只是打嘴仗,但是李恪的直觉告诉他,狄奥多西与君士坦斯二世之间,很可能会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冲突。   就在李恪与伊琳娜忘情相守的期间,那个唯一没有被起义的罗马人攻克的城市,很快被王方翼的大军攻陷,城中所有的西哥特人被处死,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西哥特势力终于完全被清除,接下来则要开始筹建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建国。   这下李恪也终于躲不开了,因为建国可不是只举行一个建国大典就行的,背后还有无数的事要准备,比如各级行政机构的架设以及各地的驻军等事宜,全都需要他亲自处理。这时伊琳娜也表现出一个女子的聪慧,她不但主动劝李恪以国事为重,同时也开始在巴塞罗那城频频露面,而且将自己的身份公开,这下让那些原来的罗马人都是欣喜若狂。   特别是通过一些暗地里的渠道,李恪和伊琳娜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的流传出去,这使得那些罗马人的震惊的同时。也对李恪的统治不再报什么偏见。毕竟现在统治他们的,是东罗马皇后的情人。这在罗马人心中,已经将李恪当成了自己人。   另外有一些痴情的少女,却是暗中将李恪塑造成一位痴情的皇子,为了他深爱的伊琳娜皇后,所以才来到伊比利亚半岛,为的就是能够在某一天再见到皇后。这种痴情打动了无数罗马少女的心,同时也让李恪成为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未婚少女或已婚少妇的梦中情人。   可惜政治就是政治,不可能像少女们幻想的那么浪漫。李恪和伊琳娜之间的确有真感情,只不过李恪更多的还是看重伊比利亚半岛的位置,以及日后的发展前景,至于和伊琳娜能否长相厮守,这种事却是强求不得。   伊比利亚半岛的面积并不小,甚至已经接近天竺的二分之一大小,而且经过罗马与西哥特王国的统治。使得这里的文明程度很高。整个半岛有一半都属于高原地区,气候也比较凉爽宜人,适合种植葡萄、油橄榄和小麦等作物,另外手工业与商业也比较发达,只是因为哥特人的野蛮统治,使得岛上的各个行业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   在将整个半岛纳入自己的统治后。李恪也终于同意岑长倩等人提议的建国事宜,毕竟他孤身远赴海外,急需一个大义的名分,同时跟随李恪的文武官员也需要更大的封赏,因此建国之事自然刻不容缓。   经过几个月的忙碌。李恪终于在伊比利亚半岛建国称帝,国号为吴。首都暂定为巴塞罗那,不过现在已经被李恪改名为西京,原吴王妃杨氏为大吴皇后,只是杨氏带着儿女在台湾,并不在李恪身边。伊琳娜以罗马皇后的身份出席了开国大典,只是在典礼举行时,她却一直站在李恪的身边,那本来应该是皇后的位置。   另外在吴国的开国典礼上,大唐、大齐、天竺三大帝国都派出使者前来道贺,另外罗马、波斯和大食,以及一些其他的国家同样也派出使者,只是除了波斯等少数使者是真心道贺外,罗马和大食等国家的使者却是表情迥异,让人观之是回味无穷。   开国大典完成后,吴国仿照大齐的行政结构,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分成数个州,州下设县,县下设乡,乡下设村进行管理。而且各级官吏全部分划分到行政结构中,官与吏同样没有任何界线,官员的选拔制度同样也与大齐的相同。   另外中央官制也几乎是照搬大齐的制度,同样设立首相一职,岑长倩虽然年轻,但是个行政高手,再加上脑子灵活,威望也足以服众,因此被李恪任命为第一任首相。   从以上可以看出,李恪在行政方面几乎完全照搬了大齐的制度,而且各级官府也极力推动当地工商业的发展,同时从大齐和大唐引进大批的造船工人,在半岛沿海港口兴建造船厂,看样子是想与大齐走同样的道路。   不过李恪和岑长倩也不仅仅只会抄袭,按照两国内部情况的不同,他们也对一些政策做出修改,比如最重要的民族政策方面。李恪招募到的三十万人,已经陆续的被李愔送到伊比利亚半岛上,其中汉人才仅仅八万,再加上后来自愿前来的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二万人左右,剩下的全都是草原胡人、三韩人、倭人等。   除了以上的三十多万人外,剩下就是人口最多的原罗马人,他们占半岛总人口的六成以上,达到了两百多万人,剩下的全都是半岛本地的一些民族,所以现在半岛的总人口已经接近了四百万,而且民族万分十分复杂,最关键的是,汉人的数量还不到总人口的三十分之一。   面对这种情况,若是直接推行大齐的那种四级异族制的话,很可能引起当地人的反弹,毕竟李恪的军事力量虽强,但想要治理好伊比利亚半岛,还需要借助当地人的力量,否则若是实行强力统治,一会这边起义,一会那边暴动,那他还不如直接回去做自己的安乐王爷呢。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李恪并没有在半岛上实行四级异族制,而是宣布国内各异族在法律上都是平等,汉族也不例外,统一称为吴人。不过个吴人并不包括西哥特人,这个野蛮的民族在统治伊比利亚半岛期间,对半岛上的各个民族都实行高压统治,可以说所有民族都对哥特人十分的仇视,特别是占人数最多的原罗马人,更是恨不得杀光所有哥特人。   不过哥特人毕竟在半岛上统治了上百年时间,人口数量也十分庞大,是半岛上除罗马人外的第二大民族,之前的征战中,虽然造成大量哥特人死亡,但也有不少哥特人都选择向李恪投降,所以现在的吴国内部,还残存着二十到三十万的哥特人。   对于这哥特人,以罗马人为代表的当地民族都反对给予他们同等的地位,另外李恪身边的岑长倩,当初在第一次到达直布罗陀海峡时,也受到哥特人的羞辱,这让一向小心眼的他怀恨在心,因此他也向李恪提出,绝对不能给哥特人平等的地位。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后李恪终于决定,将所有哥特人贬为奴隶,从事挖矿、修路、筑城等一些苦力劳动,这也是吴国的第一批奴隶。而且在尝到奴隶的甜头后,吴国也开始向非洲引进奴隶,这使得整个吴国也很快和大齐一样,奴隶制度飞快的发展,不过这也使得吴国的各个行业也开始了加速发展。   只不过在确定了民族平等的法律后,紧接着李恪就开始大封赏,其中几乎所有汉族家庭,最少都有一人被封爵,特别是他实行的那个欧洲贵族计划,不但针对大唐和大齐后来迁来的移民,同时也对以前招募的汉人百姓有效,因此绝大部分汉人都拥有爵位,最低也是个男爵,这使得汉人在实际地位上,就比其他民族要高上一筹,不过因为其他民族被封爵的同样不少,所以并没有引起这些民族的反感。   只是这种大封爵位的办法也带来了一定的坏处,那就是导致后来李恪国内的爵位含金量下降,比如同样是伯爵,吴国的伯爵在遇到大唐或大齐的伯爵时,都会感觉矮上一筹。   至于军事方面,则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原来的五万大军在征讨西哥特王国时损失很小,而且很快就被补充完毕,这支全火器的军队做为大吴军队的核心,被李恪赐名为皇家近卫军,平时驻扎在西京,战时才被调往前线,是一支主要对外征战的武装力量。   另外在之前的征战中,他就已经组织起不少罗马人的军队,现在以这些军队为基础,经过整编与扩建后,暂时组织起二十万的大军,只是这些新建的军队还需要严格的操练,而且上过战场的老兵也不多,因此战斗力并不强,现在主要是驻扎各地维持当地的秩序。   同时李恪在西京也建立起一座军校,选拔军中年轻优秀的军官进入其中学习,除了军校的专业课程外,最重要的就是加强忠君爱国思想的教育,毕竟军队是一个国家存在的根基所在,想要控制军队,就必须控制住军官们的思想,这点早就已经在大齐和大唐的高层中达成共识。   只不过就在李恪对自己新成立的吴国进行轰轰烈烈的大改造时,东罗马帝国那边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而这件事所导致的后果,却是影响到整个地中海、乃至整个世界的格局。 第七百零三章 阳谋与阴谋   自从君士坦斯二世下令逮捕罗马教皇马丁一世后,整个东罗马帝国内部是吵翻了天,以狄奥多西为首的反对派们,坚决要求君士坦斯二世赦免马丁一世,甚至有些激进者,还要求君士坦斯二世收回之前禁止讨论基督神性与人性的法令,并向马丁一世道歉。   身为罗马皇帝,君士坦斯二世有着自己的骄傲,况且他自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恢复罗马帝国的荣光,所以在他看来,那些反对自己的人,全都是像狄奥多西这样别有用心的野心家,因此他绝对不能屈服。   也正是因为如此,罗马帝国内部的反对派与支持者们,开始了一场艰苦而漫长的争吵,两方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击对方,在刚开始时,双方的争吵还比较有克制,争论的焦点也主要停留在宗教方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争吵慢慢的变了味道,反对者更多的是将矛头对准了君士坦斯二世本人,甚至有不少人将南方行省的丢失,都归到君士坦斯二世身上,更有些人在私下场合骂他无能。   罗马虽然也称为帝国,但是在之前那个久远的年代,罗马却是一个自由气氛十分深厚的共和国,贵族们共同管理国家,虽然现在有了皇帝,但是皇帝的权威远不能与大唐那样的君主集权相比,很多大贵族对皇帝也并没有太多的敬畏心理,甚至还会公开发表一些对皇帝不满的言论。   比如一位名叫切尔诺的大贵族。他在一次贵族聚会时,就公开发表了一篇演讲。反对君士坦斯二世逮捕马丁一世,而且用词十分激烈,甚至在演讲的最后,切尔诺还历数了君士坦斯二世登基之后,罗马帝国丢失的海外行省,并公开辱骂君士坦斯二世的无能,引起聚会上许多贵族的附和。   这件事传到君士坦斯二世的耳中后,把他气的是暴跳如雷。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那个切尔诺不是普通人,他们家族在军队中拥有很深的关系,而且据说和狄奥多西也有联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切尔诺说的话也是实情,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不过君士坦斯二世却被切尔诺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已经不再打算与狄奥多西玩下去了。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几天之后,君士坦斯二世以东正教的名义,宣布将在三个月后,召开一场所有贵族都能参加的辩论大会,辩论的内容就是关于是否赦免马丁一世?到时无论是反动派还是支持者们,在大会上全都可以畅所欲言。若是没有前来的贵族,那么将会被视为弃权,而且无论这次会议做出什么样的决议,那些弃权的贵族都必须绝对服从,不得再有任何的意义。   君士坦斯二世的这个办法可谓是一招绝妙的阳谋。关键就是这次大会将在君士坦丁堡举行,而且只要是没来的贵族。就将被视为弃权,这一条直接指向反对派的领头人狄奥多西。狄奥多西之所以敢和君士坦斯二世叫板,就是因为他一直呆在小亚细亚半岛,君士坦斯二世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但若是他敢回君士坦丁堡的话,那么是否赦免马丁一世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狄奥多西恐怕再也回不去小亚细亚半岛了。   当然了,狄奥多西也可以选择不回君士坦丁堡,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望造成致命的打击,毕竟反对派以他为首,在辩论是否赦免马丁一世时他不在场,那么反对派肯定是必输无疑,马丁一世也可能因为他的缺席而获罪。   其实这正是君士坦斯二世的优势所在,他手中掌握着罗马帝国的最高权力,随便想出的一条计策,就让狄奥多西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中,一边是乖乖的回到君士坦丁堡,然后救出马丁一世,使得自己的声望大振,但是日后将再也不会有自由。一边是像只缩头乌龟似的呆在小亚细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望倒塌,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做为,这实在是个让人难以选择的难题。   面对君士坦斯二世的主动出招,狄奥多西也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甚至不少贵族都给他写信,反对派和支持者都有,有些是劝他不要中了皇帝陛下的计策,有些则是嘲讽他没有胆子,根本不敢去君士坦丁堡。可以说在一时之间,罗马帝国贵族们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到了狄奥多西身上。   面对这种艰难的困境,最后狄奥多西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而身为一个荣耀的军人,他最后还是选择回到君士坦丁堡参加大会。   只是让君士坦斯二世也没想到的是,狄奥多西在做出选择后,立刻就启程动身,而且每到一地,他都会在当地最繁华的地段进行演讲,宣称自己为了真理,同时也为了让马丁一世免于刑罚,虽然明知道在回去后,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去。   可以说无论话里话外,狄奥多西都努力将自己描绘成一位伟大的殉道者,而且他的这种行为也的确起到了巨大的效果,一路上狄奥多西的声望是扶摇直上,整个帝国都在赞颂他的这种牺牲精神,甚至连一些君士坦斯二世的支持者们,也都对狄奥多西改变了看法,声称虽然立场不同,但狄奥多西的确不愧是一位英雄。   只是狄奥多西声望的增长,却让君士坦斯二世是坐立不安,甚至他有些痛恨自己,当初担心他狄奥多西会考虑很长时间,而且从小亚细亚赶回来也需要近一个月时间,所以他将会议定在三个月后。现在可好,狄奥多西却是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在帝国四处巡回演讲,使得他的声望是一天强过一天,等到三个月后,还不知道狄奥多西会多出多少的支持者?   面对这种情况,君士坦斯二世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命令狄奥多西尽快赶到君士坦丁堡,名义是要与他商量辩论大会的开办事宜。虽然这个理由十分牵强,所有人都看的出君士坦斯二世的用意,但是狄奥多西在接到这个命令后,却是选择了遵从,也不再发表演讲,而是真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君士坦丁堡。   对于狄奥多西这种反常的举动,君士坦斯二世却感觉十分的不安,虽然他不知道中原有句‘反常即妖’的古语,但却也从狄奥多西这一串反常的举动中,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因此在狄奥多西的到达君士坦丁堡后,立刻被他软禁起来,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探视。   虽然君士坦斯软禁狄奥多西的举动引起许多贵族的不满,但是君士坦斯二世却已经铁了心要解决这个威胁,因此无论下面的人说什么,他都没有丝毫释放狄奥多西的意思,甚至连小亚细亚的军方出现一些不稳定的迹象,却还是被他强压下来。   反观狄奥多西,他在被软禁之后,却显得十分镇定,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软禁似的,每天看书喝茶,偶尔还会向守卫打听一些君士坦丁堡这段时间的趣闻,那种悠闲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度假一般。   就这样,狄奥多西一直被软禁到大会开始的那一天,这个辩论大会虽然与宗教有关,但是却没有选择在圣索菲亚大教堂,而是选择在圣宫中平时举行官方正式大典的拉马尼奥尔宫举行,以此来显示对这次大会的重视。   圣宫不但是罗马皇帝的居所,同时也是政府所在地,以及东正教会的最高驻地,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是防卫森严,特别是整个圣宫在君士坦丁堡东南角,东南两面临海而建,但是两面却全都是悬崖,想要攀登十分的困难,因此防卫力量也十分薄弱。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君士坦斯二世召集贵族讨论,是否赦免马丁一世的问题时,就在圣宫的东南角方向,一支昨天晚上就已经潜伏在这里的队伍开始了行动。   这支队伍是从君士坦丁堡对方的小亚细亚海岸乘船,然后花了半夜时间到达这里并潜伏下来,等到天刚刚亮时,圣宫里开始召开大会,防卫力量全都集中到拉马尼奥尔宫周围,这时圣宫里的内应才有机会赶到悬崖边,然后放下绳索,让悬崖下的军队顺着绳索爬上来。   这支军队的人数不多,刚好是一千人,但是这支千人部队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都是在与大食交战的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不但个人素质强硬,而且也十分擅长小团体配合作战,一般的军队哪怕是数倍于他们,但也很难正面战胜这支千人队。   这支精锐的千人队登上悬崖后,立刻在内应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向拉马尼奥尔宫赶去。以圣宫的面积,他们这一千人根本无法完全掌控,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君士坦斯二世抓住,这也是他们之前的计划,至于抓到君士坦斯二世之后的事,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第七百零四章 政变   整个罗马帝国能派出这样精锐的千人队,而且还是趁这个机会杀进圣宫的,自然只有那位被君士坦斯二世软禁的狄奥多西亲王。   身为一个军人,特别是一个还拥有相当大野心的军人,狄奥多西自然不甘心下半辈子都在软禁中度过,所以面对君士坦斯二世的阳谋,他在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劝说下,终于决定以阴谋应对,在大会召开的同时,派一支军队杀进圣宫,然后控制住君士坦斯二世。   只要能把君士坦斯二世控制住,那么狄奥多西也就掌握住了主动权,到时以他的威望,可以直接逼君士坦斯二世将皇位传给自己,毕竟在法律上来说,他也拥有皇位的继承权,而且之前他又争取到大批的贵族支持,到时他只要许诺给这些贵族一些好处,就能让他们支持自己登基称帝。   也正是报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有了这支精锐的千人队,另外狄奥多西还买通了一位圣宫中的守卫军官,让对方可以接应这支千人队进入圣宫,结果一切顺利,而且自从千人队登上悬崖的那一刻起,狄奥多西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拉马尼奥尔宫内,一场激烈的辩论正在进行,为了这次的大会,拉马尼奥尔宫内也进行了改建,形成一个圆形的大会场,参加的贵族分成两侧,一侧是响应君士坦斯二世的支持派,另一侧是以狄奥多西为首的反对派。   “马丁一世公开反对皇帝陛下的法令,触犯了罗马皇帝的威严。因此可以判定,他有罪。若是连这样的罪行都能赦免的话,那么我罗马帝国的威信何在?我罗马皇帝的威严何在?帝国法令的权威何在……”   一位年轻英俊的贵族站在中间的圆形演讲台上,正在慷慨激昂的发表一篇鼓舞人心的演讲,演讲的核心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紧抓马丁一世违抗帝国法令这条罪行,支持君士坦斯二世之前逮捕马丁一世的行为。   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年青贵族,君士坦斯二世的目光中却是流露出一种不太正常的迷醉目光,最后更是低头对旁边自己的基友福里斯问道:“福里斯。这个年青人名叫什么?”   “启禀陛下,这个年青人名叫乌里莫,是外交官西罗阁下的侄子,现在跟着他叔叔学习一些外交事宜,另外听说他的汉语说的比他叔叔都要好。”福里斯神色如常的说道,只是在看向台上乌里莫的目光中,却带上一丝隐晦。因为他从君士坦斯二世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对乌里莫很感兴趣,这很可能会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   乌里莫支持逮捕马丁一世的演讲刚刚结束,立刻就有反对派的站出来走上演讲台,只是当君士坦斯二世看到这个人时,却不禁气呼呼的怒哼一声。因为这个人正是之前公开辱骂他的大贵族切尔诺。   切尔诺是个长相威武的中年人,身材十分强壮,站在那里像是一头勇猛的狮子,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军,而且还参与过与大食人的战斗。最有名的是他带着一支两千人的部队,死守一个并不坚固堡垒。数次打退上万大食人的进攻,为之后的反攻争取到了时间。同时这场战争让切尔诺成为整个罗马的英雄,现在是驻扎在君士坦丁堡的四支部队的指挥官之一。   只见切尔诺快步走上演讲台,扫视了对面的君士坦斯二世等人后,立刻开口演讲道:“伟大的罗马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天主赐予我们自由讨论的权利,马丁一世身为罗马教会的教皇,自然有维护宗教教义的权利,陛下禁止讨论基督的神性与人性的法令,不但剥夺了天主赐予我们的权利,同时也侵犯了马丁一世身为教皇的职责,这显然违背了天主的意愿,因此我认为,陛下之前的法令根本就是不合理的、无效的……”   切尔诺不愧是将军出身,话里充满了火药味,而且在演讲刚一开始,他就将目标对准了君士坦斯二世,而且他也十分聪明,根本没有从法律上来为马丁一世辩解,反而是从宗教入手,认定君士坦斯二世发布的法令违背了天主的意愿,所以是无效的,马丁一世反对正是顺从了天主的意志,因此不但不应该受到惩罚,反而还需要受到奖赏。   “反对!我反对!切尔诺这是在混淆概念!”就在切尔诺的演讲刚一结束,君士坦斯二世身边的福里斯立刻站起来反对道,他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看穿了切尔诺的把戏。   只不过切尔诺这篇演讲已经点爆了现场的气氛,福里斯反对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反对派对他进行辩驳,然后支持者们也都不甘示弱,一个个纷纷站起来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连中间的演讲台也没有人再上去,都是直接站在座位上与对面的人争吵,而且这种争吵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看着眼前的争吵马上就要失控,君士坦斯二世和狄奥多西却都显得十分镇定,对于君士坦斯二世来说,在狄奥多西被软禁之后,是否赦免马丁一世就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正在考虑该如何处置自己这位弟弟?而对狄奥多西来说,他正在担心自己之前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那支精锐的千人队现在是否已经进入圣宫?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却都不动声色时,忽然拉马尼奥尔宫外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同时还伴随着兵器的撞击声,以及士兵的呼救声,这下让整个宫殿中的贵族全都是脸色一变,一个个全都安静下来,或迷茫或恐慌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宫殿的大门处。   拉马尼奥尔宫周围虽然调集了数百士兵守卫,但根本不是那支精锐的千人队的对手,所以外面的厮杀很快结束,紧接着这支精锐的部队就排着整齐的队列冲进宫殿,这让宫殿内的所有贵族都感受到一种压力。   看到这支军队的到来,狄奥多西的脸上露出一种兴奋的笑容,紧接着这支部队的首领上前向他行礼道:“属下参见亲王阁下!”   “你们做的很好!”狄奥多西这时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看到这种情形,在场的所有贵族全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有些想不通这支军队是怎么攻进圣宫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十分明了,狄奥多西竟然发动了武装政变,而且现在也控制住了局面。   “狄奥多西,你……你竟然私自调动军队进攻圣宫?”正在这时,明白过来的君士坦斯二世也脸色苍白的站起来,眼中的怒火几乎都要喷涌而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狄奥多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哈哈哈~,尊敬的皇帝陛下,若不是你一再逼迫,我也不会用到这个办法,难道你让我睁睁的看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还不允许我反抗吗?”狄奥多西的笑声中满是得意,现在形势逆转,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君士坦斯二世已经对他开不成威胁,现在他需要的是得到在场贵族们的支持。   “狄奥多西,你不要痴心妄想了,难道你以为绑架了皇帝陛下,就能成为罗马的皇帝陛下吗,别在做梦了,我们是不会允许一个篡位者登上皇位的!”正在这时,君士坦斯二世的铁杆支持者福里斯再次高喊道,他也知道狄奥多西肯定不敢杀死在场的贵族,最多是寻求这些贵族的支持,然后登上皇位,因此才开口叫破他的野心。   只不过福里斯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狄奥多西身后的切尔诺忽然上前几步,从一名士兵的手中抢过一柄罗马短剑,然后一下子刺进了福里斯的胸口,并且高呼道:“福里斯你这个无能之辈,全都是你和君士坦斯的无能,所以才让我们罗马丢失了大片的土地,只有狄奥多西才能带领我们罗马再次走上辉煌!”   福里斯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当场对自己动手,他只感觉胸口一凉,然后全身的力气都在消失,当他看到胸口的短命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缓缓的软倒在地,引起周围贵族的一片恐慌。   君士坦斯二世同样也是吓的面无人色,从小长于宫廷之中的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而且被杀的还是他最亲密的人,这让他在愤怒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感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甚至这种恐惧已经压倒了愤怒,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禁不住微微颤抖。   其他的贵族也同样如此,无论是之前的支持者还是反对派,他们也没想到切尔诺会当众杀人,虽然福里斯平时有些嚣张跋扈,但毕竟也是贵族中的一员,他的死让其他贵族感到有些恐惧,一个个目光带着惊恐的看向狄奥多西与切尔诺。   看到这种情况,狄奥多西知道自己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下面就需要安抚这些贵族,同时让出一定的好处,让贵族们放弃对君士坦斯二世的支持,帮助自己成为新一任的罗马皇帝。 第七百零五章 伊琳娜的选择   狄奥多西发动的这场政变,事先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除了他和几个心腹之外,外人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哪怕是反对派中的那些贵族,也是在军队冲进拉马尼奥尔宫中时,才知道狄奥多西竟然早就做出这种决定,因此一时间即震惊又意外。   不过狄奥多西在政变前也做了足够的准备,在控制住局面,并且由切尔诺杀死福里斯,震慑住局面后,狄奥多西立刻出面安抚在座的贵族,特别是其中几个势力强大的大公,全都被他许以重利,其他贵族也都得到或多或少的好处,这让在座的贵族虽然没有当场表示支持他登基,但也没有对这场政变报以强烈的反对。   狄奥多西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他知道这些贵族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他完全可以用这些贵族的性命威胁,要求这些贵族支持自己,这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他登基称帝的目的。但是狄奥多西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这样一来,他将会得罪罗马的大部分贵族,这会让他在登基之后,根本无法治理国家,甚至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被这些贵族联合起来,把他再次从皇位上逼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狄奥多西在给出自己的好处后,就十分大度的将大部分贵族都释放了,不过还有一小部分贵族是君士坦斯二世的铁杆支持者,这些人被暂时看押起来。至于君士坦斯本人,则在狄奥多西的逼迫下书写手令。而狄奥多西的手下开始拿着手令接管君士坦丁堡的防务。   本来一些比较偏向君士坦斯二世的贵族回到家中后,还在考虑是否要将皇帝陛下营救出来。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劳。但是在第二天早上,却传来君士坦斯二世的死讯,狄奥多西解释说他是自杀,原因就是昨天福里斯死后,君士坦斯二世受不了爱人的去世,所以就自杀殉情。   虽然这个解释看似很合理,但是整个罗马都没有人相信,况且据一些见到过君士坦斯二世尸体的人说。尸体的两支手臂、大腿、胸口等部位,全都有刀伤存在,加在一起最少也有十几刀,一个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连砍自己十几刀,这简直就是侮辱人类的智商!   但政治就是政治,无论事实是什么,狄奥多西却是一口咬定君士坦斯二世是殉情自杀。其他人也根本没有办法。而且君士坦斯二世死后,使得那些想要营救他的贵族也只能放弃之前的想法。   不过狄奥多西虽然囚禁了君士坦斯二世大部分的铁杆支持者,但是还有一部分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参加这次大会的贵族,这些贵族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深受君士坦斯二世的信任,所以身担要职。平时根本就走不开,因此并没有参加大会,这也让他们逃过一劫。在这些贵族中,其中有一个手握重权的老将,那就是福里斯的父亲默坦。   默坦和伊琳娜的父亲奥弗隆一样。都是个海军老将,而且默坦深受两代罗马皇帝的信任。一直负责指挥整个黑海海峡的罗马海军,负责整个海峡的安全事宜。福里斯也是从小跟着父亲,拥有丰富的海军管理与作战经验,他能担任罗马海军的执政官,除了与君士坦斯二世的特殊关系外,也的确有着真才实学。   默坦在得知儿子的死讯,立刻也是怒发冲冠,福里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成为海军的执政官,身上肩负着家族兴盛的重任,但是现在却被人杀死,这让他的希望也破灭了,因此对于篡位的狄奥多西,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与怒火,因此立刻命令手下的海军封锁整个海峡,特别是小亚细亚方向,更是严禁任何人通过海峡来到君士坦丁堡。   对于默坦的反应,狄奥多西也早就预料到了。其实在当初计划时,他并不想杀死福里斯,主要就是默坦的海军控制着黑海海峡,但是福里斯不但是君士坦斯二世最亲近的人,同时他也的得力助手,君士坦丁堡的军队将领中,大部分都受福里斯的控制,若是这个人不死,那么他就无法真正的掌控君士坦丁堡,因此权衡之后,狄奥多西还是选择杀死福里斯。   事实上也的确如狄奥多西所料,福里斯死后,他很轻松的就控制住了君士坦丁堡,默坦虽然封锁了黑海海峡,使得他和小亚细亚的联系暂时中断,但是默坦也不敢轻易进攻君士坦丁堡,毕竟这里是罗马的首都,城中居住着无数的贵族,甚至连默坦的家人也在这里,若是他敢强行进攻的话,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不过也正是默坦封锁海峡的举动,让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也开始犹豫起来,他们并没有急着支持狄奥多西登基称帝,而是选择了一种观望的态度,看狄奥多西如何处理这件事,若是对方能够解决默坦的话,那就说明狄奥多西的确很有实力,到时再支持他也不迟,若是他连默坦也无法解决,那么他的能力也将会受到贵族们的质疑,到时别说是做皇帝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狄奥多西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积极与默坦接触,而且还许以重利,希望能得到对方的谅解。但是默坦却是个十分古板的人,特别是在经历了过丧子之痛后,他恨不得亲手杀了狄奥多西,因此自然不可能与他和解,再加上狄奥多西暂时无法称帝,也根本没有权力命令他,因此默坦是铁了心要与狄奥多西死磕到底。   另外默坦也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他知道君士坦斯二世并没有儿子,那么在他死后,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中,排在第一的就是皇后伊琳娜,所以他在接到狄奥多西发动政变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伊琳娜,希望她能尽快赶来,到时借助她的威望,狄奥多西根本没有任何称帝的机会。   远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伊琳娜正在帮助李恪安定国内的民心,同时也负责照顾李恪的饮食起居,白天李恪处理政务,伊琳娜就在旁边端茶送水,晚上两人更是双宿双飞,俨然和一对夫妻没什么两样,甚至有时候伊琳娜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罗马皇后身份。   但是当狄奥多西发动政变,丈夫君士坦斯二世身死的消息传来时,伊琳娜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但是在经过几经确认后,她终于相信了这个残酷的消息,当场伏在李恪的怀里痛哭不已。   虽然她和君士坦斯二世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两人毕竟是夫妻,伊琳娜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所以对于丈夫的死,她自然也感觉十分的悲伤难过,但是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在悲伤过后,摆在她面前的,就有两条路需要她选择。   第一条路是再也不会罗马,就在吴国与李恪双宿双飞,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虽然吴国的皇后不是她,但是她相信李恪绝对会好好的对她,日后也幸福生活也将唾手可得。   第二条路则是冒着危险回到罗马,然后联合默坦,将狄奥多西抓住,这样一来,即可以为君士坦斯二世报仇,而且她也很可能成为罗马的下一任皇帝,毕竟罗马的法律规定,女子同样可以成为皇帝。   按照伊琳娜的本心来讲,第一条路无疑是最适合她的,毕竟她早就厌倦了复杂的政治生活,只想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呆在李恪身边,简简单单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过伊琳娜在经过两天的慎重考虑后,却违背自己的意愿,反而选择了第二条路,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但要冒险回到君士坦丁堡,而且日后也可能陷入到那种她厌倦的生活中去。   对于伊琳娜的这种选择,连她的父亲奥弗隆都有些不赞成,虽然奥弗隆知道,若是自己的女儿回到罗马,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帝,这将对他的家族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整个家族也可能成为真正的皇族。但是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他在这段时间亲眼看到,呆在李恪身边的伊琳娜无比快乐,特别是她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奥弗隆已经好多年没有在女儿脸上看到过了。   再加上奥弗隆也知道,狄奥多西肯定不会让伊琳娜顺利的回到罗马,所以他们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一些危险,身为父亲,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置身于险地,因此对伊琳娜选择回到罗马的事极力阻拦。   可惜伊琳娜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认定了一条路后,谁也无法让她改变主意,最后奥弗隆无奈,只得将这件事告诉暂时被伊琳娜瞒着的李恪。   本来李恪在知道君士坦斯二世的死讯后,心中着实高兴了一段时间,因为在他看来,伊琳娜再也不用回罗马,也不用与他再分离了,但是却没想到伊琳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让感到十分意外。   另外李恪对伊琳娜还生出几分误会,认为伊琳娜之所以要回去,无非就是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为君士坦斯二世报仇,第二则是成为罗马皇帝。无论伊琳娜因为哪个原因回去,对他都不是件好事。不过在李恪冷静下来后,他很快发现,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伊琳娜选择回去,肯定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第七百零六章 李恪也要去   这里是吴国皇宫的后花园,李恪称帝后,西京中的吴王府经过简单的改造后,就升级为皇宫,虽然这座皇宫的规格很小,但是李恪认为现在吴国还处于草创阶段,处处都需要花钱,所以没必要在皇宫上面花费太多,因此整个皇宫也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造了一下,使得整个皇宫多了一些中原建筑的特色。   “伊琳娜,你真的决定了吗?”花园的凉亭内,奥弗隆看着女儿,一脸郑重的问道。   伊琳娜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熟练的从茶筒里倒出几粒茶团,丢到茶壶之中,然后拿起旁边的红泥炉中的沸水倒下,洗过茶后将茶水倒出,再次倒入沸水,这才给父亲斟了一杯茶笑道:“父亲,您快尝尝这茶如何,听三郎说,这可是大唐产的贡茶,只有皇家之人才能喝到,而且昨天才刚刚送到,三郎说您若喜欢,就拿回去一些品尝。”   奥弗隆现在哪有尽情品茶?特别是看到女儿没有正面回答,更让他急的要命,不禁再次开口道:“伊琳娜,你……”   不过还没等奥弗隆的话出口,却见伊琳娜笑着打断他道:“父亲,我已经决定了,这次不但要回把狄奥多西绳之以法,同时也要争夺皇位,成为罗马女皇。”   “可……可是你不是最不喜欢那种争权夺利的生活吗?”奥弗隆十分不解的问道,做为父亲,他自然最清楚女儿的性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伊琳娜做出的选择更加不解。   伊琳娜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品了口茶水。立刻感觉唇齿留香,当下也不禁暗赞一声‘好茶’,然后这才放下茶杯,笑着对父亲解释道:“父亲不必担心,我现在是罗马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只要我能安全的到达君士坦丁堡,立刻就能得到大部分贵族的支持,得到皇位并不难,另外我也没打算一直做罗马皇帝。”   伊琳娜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这让奥弗隆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当年伊琳娜小时候,每次她趁自己午睡,拿刀子刮自己胡子被发现时,就是这副调皮的表情。   奥弗隆同样也不笨,他很快就抓到了伊琳娜话中的关键,当下一脸震惊的道:“伊琳娜。你说你不打算一直做罗马皇帝,难道是想……”   “没错,我就是那么想的!”伊琳娜再次打断父亲的话道,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笑容。   同样,在皇宫前殿的书房内,李恪和岑长倩也在进行一场关于伊琳娜决定回罗马的谈话。   “陛下,伊琳娜皇后之所以如此出人意料的选择回罗马。恐怕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您!”坐在书房中的岑长倩品着贡茶,一脸惬意的微笑道,今天李恪将他找来,并将伊琳娜回罗马的事情讲给他听后,岑长倩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李恪听后却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开始我还误会了伊琳娜,不过后来仔细的想了想,发现以伊琳娜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选择回到罗马,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她想到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主意。”   “不,陛下您不应该用‘异想天开’来形容,恰恰相反,在臣下看来,伊琳娜皇后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可行性。”岑长倩这时却显得有些兴奋的道,若是伊琳娜真的那么做了,那么对于他们吴国来说,无疑是个实力上的巨大飞越。   还没等李恪问什么,只见岑长倩再次兴奋的道:“首先,在君士坦斯二世死后,按照罗马的律法,伊琳娜就成为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狄奥多西虽然发动了政变,但是大部分贵族并不喜欢他这种暴力的手段,再加上那个默坦的支持,只要伊琳娜能够回到君士坦丁堡,皇位几乎是唾手可得。”   “可是……”   李恪听到这里,却是一脸为难,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岑长倩打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两国联姻古已有之,咱们中原地区的暂且不说,罗马人以前不就是通过联姻正式取得了埃及的统治吗?”   听到岑长倩连罗马历史上的埃及艳后都搬了出来,李恪这下彻底的哑口无言了。按照伊琳娜的性子,她应该不会对罗马的皇位感兴趣,唯一可能的就是,她想要夺得罗马皇位后,然后与自己成婚,这样一来,李恪也就具备了罗马皇位的继承资格,到时伊琳娜将皇位让给他,也是在情理之中,谁也无法阻拦。   关于这点,李恪已经从奥弗隆那里得到了确认,伊琳娜可能担心李恪会阻拦自己回罗马,所以她自己并没有告诉他,甚至李恪也是悄悄的向奥弗隆确认的,现在伊琳娜还不知道李恪已经知道她的打算这件事。   看到李恪还是有些踌躇不定的样子,岑长倩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李恪心中的顾虑,当下笑着说道:“想必陛下您是担心伊琳娜皇后的安全,那个狄奥多西虽然以前得到过咱们的帮助,而且又与伊琳娜皇后做了一段时间的盟友,但这个人能屈能伸,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所以他肯定会在伊琳娜皇后回去的路上动手脚,甚至让皇后死在路上。”   “没错,我堂堂男子,怎能让心爱的女人去为我冒险?”李恪这时也是叹了口气道,岑长倩的话的确说到了他最担心的地方。   不过岑长倩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陛下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解决,只需要有一个人陪着伊琳娜皇后一起回罗马就行了。”   “谁?”李恪本能的问出来,但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岑长倩口中的那个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以李恪的身份,借给狄奥多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自己不利,所以只要伊琳娜天天与自己呆在一起,保证安全肯定是没有问题,更何况他身为大吴的皇帝,若是去罗马的话,肯定是带着大量的舰队去,以他们海军的实力,哪怕是与罗马海军正面交战,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去。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吴国初立,身为国君的李恪若是冒然离开的话,会不会对国内造成什么影响?万一被赶出伊比利亚半岛的哥特人趁机来攻的话,那么对于吴国来说,绝对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考验。   想到这里,李恪脸上也不禁露出犹豫之色,不过这时岑长倩却接着又道:“至于国内的安全,陛下也不必担心,您这次的出行肯定无法保密,因此我们索性就直接公开,告诉国内的百姓,让他们知道罗马发生了什么,您是为了护送伊琳娜皇后才离开的,这肯定会让那些罗马人心怀感激,再加上军队的威慑,最少在半年之内,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被赶到欧洲的西哥特人,他们想要进入伊比利亚半岛,只有通过比利牛斯山脉两端的山口,东端的山口已经落到我们手中,现在建阳城驻扎着重兵把守,两侧的山体上也建有炮台,根本不用担心哥特人的进攻。至于西端的山口,那里是巴斯克人的领地,这些巴斯克人本来就不服从哥特人的统治,现在哥特人被赶走后,我们派使者与他们积极接触,已经让他们同意成为我们的属民,并禁止西哥特人通过西端的山口,所以除非对方从海上攻来,否则根本不会可能出现在伊比利亚半岛!”   岑长倩足智多谋,而且年纪又轻,做事比较喜欢冒险,他知道李恪现在离开吴国可能会让吴国出现一些问题,但是却也知道,若是伊琳娜真的能够成为罗马女皇,那么带给他们的收益也将是十分的巨大,至少在他看来,这个险值得冒。   李恪也知道岑长倩的才能,现在看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各方面也都有了足够的准备,这让他也不禁十分心动。只见他忽然站起来,在书房中来回走动几圈,最后忽然一咬牙道:“好,既然如此,那我朕就陪伊琳娜走上一趟,至于国内的事,就交给你和方翼了!”   “谢陛下信任,微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与众臣齐心协力,共同守护我大吴江山的安全!”岑长倩也是一脸郑重,最后想想,再次十分认真的叮嘱道:“不过陛下这次此去罗马,也要小心再小心,狄奥多西这个人十分能忍,但万一被逼到绝路上,也很可能会放手一拼,因此陛下在对付他时,一定要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把对方彻底拔起,绝对不能像君士坦斯二世那样,留给他翻盘的机会!”   “这点我明白,另外为了保证安全,我需要带去一支强劲的军队,其中以海军为主,这件事你要和方翼商量一下,尽量多调几艘主力战船。”李恪听后点了点头道。   紧接着李恪又想到,这件事他还需要先与伊琳娜说一下,想必她在知道自己也要一起去罗马时,肯定会十分高兴吧! 第七百零七章 默坦之死   几天之后,一支十五艘主力战舰的海军离开了西京港,同时还有奥弗隆护送伊琳娜的海军紧紧跟随,只不过伊琳娜并没有在奥弗隆的船上,而是和李恪一起,坐在前面的海军主力战舰上。   船尾的李恪与伊琳娜紧紧的偎依在一起,看着西京慢慢的消失在海平面下,一种默默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慢慢传递。   “三郎,谢谢你愿意陪我去罗马!”伊琳娜轻轻的开口道。之前李恪提出想要陪她一起去罗马时,伊琳娜开始时并不同意,因为她知道李恪离开吴国可能带来的后果,但是在李恪再三保证,自己离开吴国一段时间并没有问题时,这才让伊琳娜同意。   “不,伊琳娜,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回罗马,就呆在我的身边,过那种简单快乐的日子。”李恪同样也是满脸柔情的道,对于伊琳娜,李恪也的确动了真感情,特别是在两人三年未见之后,伊琳娜对他的感情竟然丝毫未变,这也是让李恪最为感动的地方。   感受到李恪话语中的深情,伊琳娜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一阵海风吹来,带来丝丝的凉意,这让伊琳娜不禁向李恪温暖的怀里缩了缩身子。不过紧接着伊琳娜的眉头一皱,忽然离开李恪的怀里,捂着嘴巴跑到船舷处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看到伊琳娜的样子,李恪急忙跑上来扶住她的肩头,然后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晕船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晕船吧?”伊琳娜也有些疑惑的道。之前她来的时候也是乘船。但是却从来没有晕过船,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难道是因为第一次乘坐这种巨大的军舰的问题?但好像也不对,这种军舰比她的那艘十桨座战船还要平衡。乘在上面应该更不容易晕船才对啊?   虽然晕船只是小事,但是李恪还是有些不放心伊琳娜的身体,所以立刻将船上的御医找来,让他帮伊琳娜诊治,结果这位年纪不是很大的御医在给伊琳娜诊过脉后,一脸惊喜的向李恪禀报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伊琳娜皇后怀孕了!”   “怀孕了!”李恪听后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要知道伊琳娜之前与君士坦斯二世成婚数年都没有怀孕,之后与李恪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却也没有怀孕,所以这一度让伊琳娜认为。自己是个不能怀孕的女人,甚至连李恪心中也这样认为。   但是上天却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这才刚刚离开西京,伊琳娜却怀孕了,这不但让李恪惊喜万分,同时也让伊琳娜激动的直流眼泪。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无法生育。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件残酷无比的事,甚至她这次决定回罗马,也有在其他方面向李恪补偿的意思,但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时怀孕。   “伊琳娜,我们回去吧,不要再管什么罗马了,我们回到吴国,然后你平平安安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宽大豪华的船舱里。伊琳娜半躺在床上,李恪一脸关切的坐在床边开口道。这次去罗马是有危险的,而伊琳娜现在怀着孩子,所以李恪改变主意了,他不想让伊琳娜母子二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过伊琳娜却是满脸温柔的抚着小腹道:“三郎。你不要太担心了,御医说我才怀孕一个多月,离生产还远着呢,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处理完罗马的事情,到时罗马和我们的孩子,就是我送给你最好的两份礼物!”   “可是……”   李恪刚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伊琳娜抓住他宽厚的手掌,然后打断他道:“好了,我的皇帝陛下,你的担心我都知道,现在我们母子的安全就全都要靠你的舰队了,所以现在你不是劝我回去的时候,而是要多想想怎么才能保证我们能顺利的回到罗马!”   看到伊琳娜坚持的表情,李恪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伊琳娜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只要她认定的事,很难会听别人的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舰队并没有因为伊琳娜的怀孕而回航,而是依然向黑海海峡前进。而且在舰队到达巴尔干半岛的南端时,他们还在雅典城停泊了一下,然后伊琳娜以罗马皇后的身份,召集当地贵族议事,结果得到当地贵族的热烈欢迎。   在会议上,伊琳娜和李恪发表了联合演讲,郑重强调了狄奥多西发动政变的恶劣影响,并号召当地贵族支持自己,谴责狄奥多西的罪行,这点也得到了大多数雅典贵族的支持。   雅典是罗马海军最重要的驻地之一,所以这里的贵族大都与海军息息相关,而海军以前被福里斯掌握在手中,所以这里的贵族对于福里斯与君士坦斯二世之死,大都报以愤怒的态度,现在伊琳娜要回君士坦丁堡,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自然也愿意支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雅典贵族的支持也并不仅仅是口头上的,一些直接负责指挥雅典海军的贵族还提议,希望可以带领海军追随伊琳娜,这样在回到君士坦丁堡时,伊琳娜手中也能有可用之兵。   对于这些雅典军事贵族的提议,伊琳娜与李恪商量过后,决定在雅典海军中选拔出一批海军,不过数量不多,只有二十艘战船。不过船上的指挥官全都是雅典的重要贵族,他们将代表雅典贵族支持伊琳娜,增加伊琳娜的政治筹码。   离开雅典之后,舰队一直向东北方向前行,经过数天的航行,黑海海峡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不过就在他们要进入黑海海峡时,却接到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的,老将军默坦死了,黑海舰队也分裂成两部分!   默坦死的十分突然,而且也十分的壮烈,原因就是他太信任一个人,所以最终才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默坦手下有两个最得力的助手,其中一个是他的侄子西克多,另一个是他的学生夏莱尔,西克多就不必说了,是默坦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之一,当初与福里斯齐名,同样是个十分年轻的海军天才,但是传闻两人之间有些不合,具体原因不明。   夏莱尔也是贵族出身,从小喜欢海军,后来跟着默坦学习,今年三十多岁,是个十分沉稳的人,在海军指挥上同样十分出色,两个人都十分的受默坦信任,但也正是这种信任,导致了默坦的死亡。   整个黑海海峡以马尔马拉海为界分成两部分,其中西侧与地中海连接的部分由夏莱尔负责,东侧与黑海相联的部分由西克多负责,至于马尔马拉海,则由默坦自己亲自带领数支舰队驻守巡视。   出卖默坦的人是他的亲侄子西克多,就在李恪他们到达黑海海峡的一个月前,默坦带着一支小舰队在海峡中巡视,他先是在巡视完自己和夏莱尔的驻扎的海峡后,然后带着这支小舰队来到君士坦丁堡的东侧,也就是西克多负责的海峡。   默坦的这种巡视主要是检查海军们的军容,看看有没有海军违纪等等,相当于海军的内部检查,虽然十分严格,但一般没有什么危险,默坦也根本没带多少人,因为他相信在整个黑海海峡舰队中,没有人会伤害自己,特别是西克多和夏莱尔还与自己有着深厚的感情。   但很可惜默坦只猜对了一半,夏莱尔的确对他十分忠心,但是西克多却背叛了他,就在默坦巡视的小舰队进入黑海海峡的东段时,忽然被两支舰队从左右两侧包夹,同时也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紧接着西克多亲自指挥着舰队将默坦包围,并劝说默坦投降,而且还拿出狄奥多西开出的许多条件,企图用这种方式说服默坦。   但是生性古板甚至可以说顽固的默坦却并没有屈服,特别是看到自己一向疼爱的侄子竟然背叛了自己,这让他更是倍感心疼,因此他不但拒绝了狄奥多西开出的条件,而且还大骂西克多背叛了自己与家族的信任。   面对叔叔的痛骂,西克多是气的脸色发白,因此立刻下令发动攻击。不过他之前已经得到狄奥多西的命令,必须要活捉默坦,这样就可以用默坦来威胁夏莱尔,从而一举控制整个黑海海峡。   面对十倍的敌人,默坦和身边的嫡系部队却是毫无惧色,各个战船都坚决的执行抵抗到底的命令,可惜战船数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所以默坦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方的战船或失守或沉没,最后终于只剩下他自己的座船。   在这种情况下,西克多再次向默坦招降,但是倔犟的默坦是不会屈服的,他也知道对方想要活捉自己。因此他先是命令自己战船上的海军跳海求生,但却还是有一半海军选择留下来,最后默坦亲手打破船上的希腊火燃料箱,结果整艘战船立刻被大火笼罩,船上的将士无一幸免! 第七百零八章 马尔马拉海战   狄奥多西根本没想要杀死默坦,因为他十分清楚的知道,默坦若是死在自己手中,只会对他的声望造成更大的打击,同时夏莱尔以及默坦的嫡系海军也不可能再投降,他们一定会反抗到底。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狄奥多西和西克多根本没有想到,默坦竟然会这么顽固,宁可自杀也不投降,这下让狄奥多西和西克多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狄奥多西不愧是个优秀的将军,他很快就从震惊中平静下来,然后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立刻做出最快同时也是最明智的选择,那就是在默坦死讯传出之前,命令西克多带领他的海军,进攻驻扎在马尔马拉海的默坦嫡系海军。   事实证明狄奥多西的判断是正确的,马尔马拉海的海军根本没想到西克多已经叛变,所以西克多的舰队很容易就混到驻地,然后突然开始攻击,结果使得默坦的这些嫡系部队损失极大,最后不得不退出马尔马拉海,甚至若不是夏莱尔看到情形不对,派出舰队接应他们的话,这支默坦的嫡系海军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当夏莱尔得知西克多背叛的消息后,也是怒火冲天,同时他也预感到自己老师恐怕已经遇难,他手下的军官,以及那些幸存的默坦嫡系军官都是纷纷请战,希望夏莱尔能够发兵攻打西克多,为默坦将军报仇。   但是夏莱尔毕竟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他告诉众位军官,现在还不清楚默坦将军是否还活着?若是默坦将军活着,那么西克多肯定会向他们提出条件,甚至威逼他们投降。而他们选在这个时候进攻,恐怕会让默坦将军陷入危险的境地。   万一默坦将军已经遇难,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默坦将军报仇,而是继承老将军的遗志,守住黑海海峡这一重要的出口。使得狄奥多西的势力无法伸到地中海,同时等待伊琳娜皇后的到来,到时联合皇后的力量,一举将狄奥多西与西克多拿下,这样才能真正的为默坦将军报仇。   夏莱尔的冷静分析终于说服了大部分军官,他们在海峡西端的出口收缩力量。做出一副防守的力量,牢牢的守住海峡的出口,这让狄奥多西十分懊恼,之前他的确想过趁着夏莱尔进攻时,一举将整个黑海海峡打通,可惜夏莱尔比他想像的要聪明。   当李恪他们的舰队赶到黑海海峡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种局势,整个黑海海峡的三分之二已经被狄奥多西占据,夏莱尔则占据着海峡的西端,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三郎,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伊琳娜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她虽然对政治也算了解,但是在军事方面却是一无所知,而且面对这种大事。她身为女人也一下子没有了主意,甚至她心中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看着伊琳娜担心的表情,李恪却是笑了笑道:“伊琳娜,当初虽然我不同意你回来,但现在我们既然都已经来到黑海海峡的入口了,那么再退缩也就晚了,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率领大军打败西克多,然后凭实力杀到君士坦丁堡下,逼迫狄奥多西认罪!”   “皇帝陛下说的不错。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我们有任何的退缩,否则不但会让罗马的贵族失望,同时也会助长狄奥多西的声望,到时他肯定会坐下罗马皇帝的位子,那时对我们来说。都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奥弗隆也开口说道。   这里是李恪座船的仁义室内,除了李恪和伊琳娜外,奥弗隆和夏莱尔也在。夏莱尔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但却十分强壮,五官十分立体,看起来十分稳重。   这是李恪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夏莱尔,然后笑道:“夏莱尔将军有何看法?”   夏莱尔听不懂汉语,伊琳娜就暂时充当翻译,只见他听后考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启禀吴国皇帝陛下,我是个军人,对政治方面的事并不关心,我现在只知道,狄奥多西和西克多合谋害死了我的老师,因此现在我只想报仇,其他的与我无关!”   听到夏莱尔的话,李恪与伊琳娜却是对视一眼,因为他们都从夏莱尔的话中听出一些其他的意味,对方特别强调他是个不关心政治的军人,其实就是在暗示他们,无论日后伊琳娜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也就是保持中立的位置,不过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抓住狄奥多西和西克多这两害死他老师的凶手。由此可见这个夏莱尔也是个精明无比的家伙,从李恪陪伊琳娜回来这件事上,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聪明人与聪明人的对话总是让人十分愉快,李恪在听完夏莱尔的话后,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夏莱尔将军果然是名真正的军人,我决定在三天之后,对西克多的海军发动总攻,以我们大吴海军的实力,击败他们不成问题,不过到时还希望夏莱尔将军能够多留心一下,不要让西克多逃跑了。”   夏莱尔听后也是眼睛一亮,立刻开口道:“陛下放心,只要陛下能打败西克多的海军,他就肯定逃不了!”   “很好,等我们包围了君士坦丁堡,狄奥多西也将无路可逃,到时必定用他的鲜血,来祭奠君士坦斯二世以及默坦老将军的英灵!”李恪也是一脸果决的保证道,默坦在海军中拥有巨大的声望,现在他死了,夏莱尔肯定会成为海军中的重要人物,现在能得到对方中立的立场,这对他和伊琳娜都是一件巨大的好事。   经过三天的休整后,李恪终于决定对西克多发动进攻,其中以李恪的十五艘主力战舰做箭头,雅典和夏莱尔的上百艘战船在后,气势汹汹的杀进马尔马拉海。   之前夏莱尔已经封锁了李恪和伊琳娜到来的消息,因此西克多事先根本没得到消息,因此在见到那十五艘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吴战舰时,一时间也都吓了一跳,当初李恪在金角湾让海军试射火炮时,他和默坦也都在场,深知火炮的可怕,想到要与这些可怕的军舰作战,这让西克多也一下子没了必胜的把握。   事实证明西克多还是太乐观了,还停留在接舷战的罗马海军,在遇到已经将火炮作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大吴海军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特别是在马尔马拉海这种比较狭窄的海域,西克多一方的战船根本连躲都没地方躲,一艘接一艘的被火炮击沉。   看到这种不妙的情况,西克多也知道再这么硬拼下去,他手下的上百艘战船只能全军覆没,所以在交战不久,战船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情况下,他立刻命令全军撤退,准备回到君士坦丁堡以东的海峡中,那里是他海军的驻地,可以凭借着驻地的防御工事防守。   但是西克多显然太高估桨座战船的速度了,大吴的战舰虽然是大齐海军中淘汰下来的旧式战船,但是操作性能极佳,而且十分灵活,因此在看到西克多撤退时,李恪立刻命令战舰加速追上,一直紧紧的咬住对方射击,这让西克多的损失更大,最后逃到君士坦丁堡以东海峡的战船只剩下三十余艘,还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这场被后世称为马尔马拉海战的战争只持续了两天时间,最后以西克多逃回自己的老巢结束。再加上李恪又是突然袭击,使得君士坦丁堡中的狄奥多西根本来不及反应,当他得知西克多战败时,君士坦丁堡已经被李恪和夏莱尔的海军团团围住。   不过李恪并没有急着进攻君士坦丁堡,而是集中兵力进攻西克多的老巢,因为之前他已经答应夏莱尔,要抓住西克多为默坦报仇。另外西克多的海军占据着黑海海峡的东侧,这让狄奥多西与小亚细亚半岛就有了一条联系的通道,对方随时都可能通过西克多逃到小亚细亚,因此想要捉住他,必须先把这条通道打掉。   在海军这个技术兵种,火器的优势更容易显露出来,特别是在进攻时。比如在这场战役中,无论西克多躲在什么样的防御工事中,都架不住数百门火炮的齐射,特别是对方还缺乏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唯一可以对李恪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和弓弩差不多的弩炮,但是这种弩炮的威力却还比不上床弩,所以无论是射来的长矛或是石头,对船体的伤害都不是很大。   最后西克多的防御工事被火炮击毁,驻地内的战船同样被摧毁大半,西克多带着人跳上岸,本想逃到小亚细亚半岛去,但是却被早已经埋伏在岸上的夏莱尔伏击,使得他的手下损失过半,西克多本人也被俘虏。   由此,整个黑海海峡舰队的叛变最终被平息,整个海峡再次落到支持伊琳娜的一方手中。接下来就是要解决君士坦丁堡内的狄奥多西了。 第七百零九章 伊琳娜一世   在西克多选择投靠狄奥多西后,狄奥多西就从小亚细亚半岛调来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彻底的替换了君士坦丁堡原来的守卫军,使得整个君士坦丁堡完全的掌握在他的手中,只不过当李恪和伊琳娜的大军封锁了整个海峡时,他的几万大军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义。   君士坦丁堡是个港口城市,虽然背后就是欧洲,但是它主要与外界的通道还是通过黑海海峡,因此在海峡被封锁后,整个城市也几乎丧失了对外的交流,甚至只要伊琳娜和李恪愿意,君士坦丁堡立刻就会陷入瘫痪之中。   不过伊琳娜却没有完全封锁君士坦丁堡,一些商用或民用的船只依然可以进入港口,使得整个城市的秩序依然得以维持。毕竟狄奥多西虽然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但是城内的大部分贵族依然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他,而且这是一场皇家内乱,伊琳娜也不想波及到普通的百姓。   不过伊琳娜在仁慈的同时,也没忘记此次的目的,因此她在李恪的建议下,立刻在海军的协助下,占据了君士坦丁堡北方的金角湾地区,然后在这一地区公开演讲,将狄奥多西弑兄夺位的阴谋公布出来,并呼吁君士坦丁堡的市民起来反抗狄奥多西。   伊琳娜的公开演讲立刻得到城中许多贵族的响应,他们纷纷暗中派人求见,向伊琳娜表达了自己的忠心,并谴责狄奥多西之前的暴行,甚至有些人还毫不掩饰的表示,希望伊琳娜能够继承帝国皇位,成为新一任的罗马皇帝。   对于这些前来表达忠心的贵族。伊琳娜也做出一副欢迎的态度,并且还隐晦的向这些贵族表示,这次狄奥多西的政变只是他一人所为,其他人都是受他胁迫,所以日后她肯定不会追究。这也打消了不少贵族心中的忧虑。   当第一批前来试探的贵族把伊琳娜的态度带回君士坦丁堡城内时,其他还在观望的贵族大部分也都放下心来,结果更多的贵族派人与伊琳娜接触,甚至连那些被狄奥多西刚调到城中的小亚细亚军官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动摇。   小亚细亚的军官中,绝大部分也都是各地的贵族。当然这些贵族以小亚细亚本地贵族为主,狄奥多西以前虽然得到这些贵族的支持,但是这些贵族更多的是想抱成团,将狄奥多西当成他们的代言人,从而得到更大的利益,除了少部分属于狄奥多西的铁杆支持者外。其他大部分并没有谋反的打算,这也是之前狄奥多西为什么那么小心,除了他的铁杆心腹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谋反的事。   后来狄奥多西的冒险一搏成功了,不但占据了君士坦丁堡,君士坦斯二世也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西克多也成为狄奥多西的盟友。使得黑海海峡有大半掌握在狄奥多西手中,虽然还没有完全取得帝国的实际统治权,但却也相差不远,这让小亚细亚的贵族们看到希望,于是开始主动支持狄奥多西,从而使得狄奥多西有兵可用,将君士坦丁堡原来的守军替换掉。   但是现在情势逆转,狄奥多西的盟友西克多已经完了,而且伊琳娜也安全回到君士坦丁堡,身边还有大吴皇帝陛下随行。特别是对方带来的那十五艘火炮战舰,根本不是他们的罗马的海军可以抵抗的,而且这些火炮随时都可以轰进君士坦丁堡城中。   面对这种情况,君士坦丁堡原来的贵族都纷纷选择与伊琳娜接触,来自小亚细亚的军官们也都不傻。他们知道伊琳娜的人熟悉城中的防御,自己的军营就处于大吴战舰的炮口下,根本没有任何的安全可言,对方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进攻,无非就是不想用炮火毁坏这座罗马帝国的首都罢了。   本来这些小亚细亚军官还心存顾虑,毕竟他们与君士坦丁堡本地的贵族不同,在别人眼中,他们与狄奥多西都是一伙,但是后来伊琳娜所表现出来的大度,让他们也不禁生出几分别样的心思,特别还是在生命的威胁下,开始有个别军官也暗中与伊琳娜接触,整个君士坦丁堡的有利局势正在慢慢的倒向伊琳娜。   感觉到身边的这种变化,狄奥多西在愤怒的同时,却也感到束手无策,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他都无法与伊琳娜相比,特别是君士坦斯二世还是死在他的手中,这更让背负着弑君者的名声,很多原本同情他的贵族,也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他。   现在摆放在狄奥多西面前的只剩下三条路,第一条是立刻调集他还能控制的大军,冲击被伊琳娜控制的金角湾地区,不过哪怕是能够再次占领金角湾,也没有任何的价值,对方随时都可以从海面上再次攻来。更何况对方还有火炮,所以最可能的情况是,他带着军队冲到半路,就被对方的火炮击溃,而他本人也可能死在火炮之下,这个办法唯一的好处是让他死的比较壮烈,至少像默坦老将军一样,是个军人的死法。   第二条路则是逃走,君士坦丁堡以北就是欧洲,逃出东罗马帝国控制的地区后,就是蛮族的地盘,那里势力复杂,他可以在那里打下一块自己的地盘,然后称王称帝。不过伊琳娜很可能不会放过他,所以他随时都可能面临东罗马帝国的远征军。   最后一条路最简单,那就是直接向伊琳娜投降,并且阐述自己之所以发动政变,完全是被君士坦斯二世所逼,他做这些完全只是为了自保,以此为换取伊琳娜和其他贵族的同情,这样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狄奥多西不想死在火炮下,所以第一条路他不会去走。至于逃到蛮族那里,就必须要有一支绝对忠心的军队,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哪怕最后有人愿意追随他,恐怕人数也不会很多,以这点人手想要打败周围的蛮族,并且抗过罗马远征军的清剿,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一来,狄奥多西好像只剩下投降一条路。伊琳娜不急不缓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这已经使得他正在逐步的失去自己的优势,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整个君士坦丁堡恐怕会在一个月内再次易主,到时他恐怕会落到更加悲惨的地步。   想明白了这些,狄奥多西也很快做出决断,他趁自己手中还掌握着相当一部分实力,立刻打着不想在君士坦丁堡发生战争的名义表示,希望可以与伊琳娜公开谈判,解决之前政变以及罗马皇位的问题。   对于狄奥多西此举,伊琳娜和李恪事先也有所预料,毕竟他们以前就十分了解狄奥多西的性格,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们步步紧逼,让对方手中的筹码一块块丢失掉,投降已经成为狄奥多西最明智的选择。   贞观二十七年的冬天,伊琳娜与狄奥多西在金角湾的一座皇家行宫中进行谈判,除了他们两人外,李恪以及城中的一些重要贵族也参与了这次谈判。这场被称为影响整个欧洲历史的谈判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狄奥多西并没有太多的筹码供他挥霍,再加上又有一个精明的李恪在旁边,使得整个谈判完全被伊琳娜掌控,最后终于达成了两点协议。   第一就是狄奥多西承认自己发动政变有罪,但伊琳娜和其他贵族也表示,介于当时特殊的局势,狄奥多西发动政变也是被逼无奈,因此最后不会被重判,最少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二条则是关于福里斯与默坦将军之死,其中两名直接的凶手分别是切尔诺和西克多,他们将会被判处死刑,狄奥多西虽然是主犯,但是他却以交出兵权,以及君士坦丁堡的控制权为代表,得到了伊琳娜和贵族们的谅解。   这场谈判最终以狄奥多西的认罪结束,不过按照达成的协议,狄奥多西最后并没有判处死刑,而是被剥夺了贵族的身份,并流放到地中海的西西里岛,并且终身不能再回来。这种残酷的流放在罗马帝国,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幽禁到死的刑罚其实比死刑更加的折磨人。   狄奥多西被流放后,伊琳娜十分顺利的继承了君士坦斯二世的皇位,历史上称其为伊琳娜一世。   只是对于伊琳娜这位罗马女皇,后世的历史上争论不休,有人认为她是罗马的最后一任皇帝,自她之后,罗马其实已经灭亡了。但有人却认为她给罗马带来了一位更加英明的君主,也为罗马注入一股全新的血脉,同时更让已经进入暮年的罗马帝国再次焕发出全新的青春,成为与大齐、大唐和天竺相并列的世界强国。   无论后世对伊琳娜的评价如何,这位一心想做个小女人的罗马女皇,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皇位,甚至对于国内的政事,她也不怎么关心,全都交给李恪来打理,因为她要专心养胎,迎接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出生。 第七百一十章 升平与思唐的到来   “我是该叫你六哥还是叫你姨父?”基隆的大齐皇宫内花园内,一个身穿宫装的十四岁少女歪着脑袋看着李愔,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   “呃?”李愔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这个小丫头竟然会问出这种难题,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他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却是让旁边的金胜曼等人是咯咯直笑。   李愔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正是当年被他亲手抱进宫的小思唐,也就是前新罗女王,金胜曼的堂姐金德曼与李世民的女儿,算起来是李愔最小的妹妹,但她又是金胜曼的外甥女,所以作李愔的关系还真是一团糟。   “笨蛋,当然叫六哥了!”正在这时,一直牵着思唐小手的另外一个少女,调皮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然后蹦跳着跑到李恪旁边,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六哥,你最好了,陪我们一起去游泳好不好?以前我老是听兕子姐姐和采儿表姐她们说,可是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海边,好不好嘛?”   这个和思唐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十分黏人,抱住李愔的手臂就不停的撒娇,李愔则是一脸头痛的表情。这个小丫头正是他的亲妹妹升平公主,也就是当初杨妃不顾年龄偏大,冒险生下的那个小公主,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她和思唐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好了好了,升平你不要再摇了,否则六哥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散架了,等再过几天天气转暖,我带你去游泳就是了!”李愔实在顶不住自己这个自来熟的妹妹撒娇,最后只能无奈的同意道。   “升平妹妹不要光缠着六哥了。快过来和姐姐聊会天,不过父皇还真是放心,竟然放你们两个小丫头独自出来了。”正在这时,坐在花园凉亭内的高阳高声叫道。今天升平和思唐刚到基隆,李愔本来是要亲自接她们的。但却因为临时有急事,所以只能让文心和高阳她们一帮女人去迎接,这让升平和思唐都有些不满,因此一回来就缠着李愔。   说起升平和思唐两人来台湾的原因,其实全都怪李世民,升平是九月的生日。在生日的前几天,李世民就特意的问升平,希望得到什么礼物?而且还十分嘴欠的答应,无论升平想要什么,他都能帮升平找到。   结果在生日的前一天,升平告诉李世民。她希望在生日的当天,能够全家团聚在一起,特别是在远在海外的两个哥哥,也就是李恪和李愔也能回来,一起为她祝贺生日。这下李世民立刻傻眼了,别说李恪和李愔现在回不来,哪怕就算是能回来。可明天就是升平的生日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李世民身为天子,号称君无戏言,可是现在连答应女儿的事情都做不到,这让十分没面子。不过升平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父亲肯定做不到,因此立刻笑眯眯的提出第二个要求,那就是希望去见一见两位哥哥。   说到两位哥哥,升平立刻是眼泪汪汪的,其中李恪还好。在升平年幼时,李恪从上海还不时回到长安,因此兄妹二人也相处过一段时间。   但是李愔在升平出生后,就离开大唐到海外,而且十几年都没有再回长安。所以升平根本没有这位亲哥哥的记忆,最多也就是通过母亲和几位姐姐,以及皇宫内外能接触的一些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六哥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虽然每年的节日或她生日时,李愔都会派人送来各式各样的礼物,这几年也会给她写信,但是升平却还是最想亲眼见一见自己的这位六哥。   面对女儿的哭诉,李世民也不禁心软了,最后终于点头答应,至于杨妃那里,升平也是用眼泪开路,结果心疼女儿的杨妃更加不堪,才一个回合就投降了。不过和升平年纪相仿的思唐在听到这件事后,非缠着要一起去,理由是去看自己的姨母金胜曼,李世民想到思唐从小丧母,最后心一软也答应了,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场面。   升平和思唐听到姐姐高阳的呼唤,也都是答应一声,不过她们却没放开李愔,而是一左一右的拉住他的手臂,把李愔也拽到了凉亭里。   升平今年十五岁,思唐则十四岁,都是正处于活泼可爱的年纪,而且两个丫头也都是自来熟,虽然这是长大后与李愔第一次见面,但却一点也不认生,反而像是相处多年的兄妹一般。至于李愔更不用说,这两个妹妹他当年都亲手抱过,甚至当初还帮她们换过尿布,所谓长兄如父,因此在面对两个妹妹时,让他总有一种父亲溺爱女儿般的感情。   今天是大齐的皇族大聚会,不但李愔一家都来了,而且高阳、清河和豫章公主也来了,值得一提的是,几位驸马如房遗爱、程怀亮和唐义识这三人,全都被调到台湾任职,本来今天他们三个也要来的,不过因为公务在身,所以要晚点时间才到。   另外李恪的妻子杨氏和几个儿女,以及上个月回来探亲的武美娘也来了,和武美娘一起来的还有她和李贞的儿子李梵,小家伙才两岁半,是在天竺出生,长的十分壮实,看起来简直像个四岁的孩子,从一下船就都在皇宫里钻来钻去,没一刻消停,估计长大后也和他父亲一样,是个精力过盛的家伙。   今天为了迎接升平和思唐,只要是在台湾的皇族,几乎全都到了,只不过除了李愔外,其他的都是女人,幸好李恪的儿子李仁,以及李愔的儿子李启也都十四五岁了,现在都在军校学习,也算是个小男子汉,李愔不想和女子们聊些家长里短,于是就把他们两个叫到面前,问一些他们学业上的事。   不过还没聊几句,年仅十五岁的李仁忽然鬼鬼祟祟的看了看不远处,那里是他的母亲杨氏和文心等人正在聊天,发现没人注意他后,这才低声对李愔道:“叔父,听说我父亲他好像离开了大吴,又去了那个叫君士坦丁堡的城市?”   李愔看着李仁一脸贼兮兮的表情,旁边和李仁要好的李启则在偷笑,又品味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当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臭小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和我绕什么圈子?”   “嘿嘿,叔父您别生气!”李仁的军校没白上,至少脸皮比当初厚多了,只见他舔着脸笑嘻嘻的道,“我只是听说父亲他和那个罗马皇后同乘一船回到罗马,而且那个罗马皇后很可能会成为罗马女皇,到时若是父亲娶了她,就能平白得到整个罗马,所以……”   李仁说到最后却是停了下来,然后扭头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这下李愔立刻明白这小子想问什么了,心中不禁感叹孩子们真的长大了,不但有了自己的心思,同时也能为自己身边的亲人着想了。   不过看到李仁虽然强作镇定,但目光中仍然难掩焦急的样子,却让李愔忽然起了几分戏弄的心思,当下有意做出一脸沉重的神色,品了口茶后道:“仁儿你得到的消息已经落后了,前几天你父亲刚送来消息,那位伊琳娜皇后,现在已经成为罗马皇帝伊琳娜一世,另外她还怀了你父亲的孩子,现在正在养胎,罗马的军政大事都由你父亲代为处理!”   听到李愔的话,李仁是脸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一脸急切的问道:“叔父,那父亲会不会娶那个罗马女皇为妻,若是娶她的话,那我母亲怎么办?”   “父亲,您可得帮帮堂兄,千万不要让伯父做出什么错事,否则祖母她可是要生气的!”旁边的李启也帮腔道,而且还把杨妃这尊大佛搬出来压人。   不过他们两个的话音刚落,却被李愔一人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接着只见李愔瞪了他们一眼开口道:“你们两个混帐东西,特别是仁儿你,难道你认为你父亲是个薄情之人?为了一个区区罗马,就会把你母亲抛弃?”   挨了李愔的打,又被李愔一下子点破心事,李仁和李启对视一眼,全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看到他们的样子,李愔这才语重心长的再次开口道:“仁儿,你能为你母亲考虑到这一点,让叔父十分欣慰,这说明你长大了,不过你也要相信你的父亲,另外你们考虑事情也太幼稚了,先把你父亲和你母亲的感情放到一边,另外你的母亲不但是我的嫂子,同时也是我的表姐,也是你的祖母给你父亲指定的妻子,光凭这一点,你母亲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   听到李愔的话,李仁终于是明白了什么,不过他很快又皱起眉头道:“可是叔父,罗马这块肥肉已经送到了父亲嘴边,若是父亲想要吃下去的,就必须与那位罗马女皇成婚,而且以对方的身份,肯定不能只给一个普通的贵妃之位,总不能让父皇封两个皇后吧?” 第七百一十一章 李世民病重   “为什么不能封两个皇后?”李仁的话音刚落,李愔就笑呵呵的接口道,“伊琳娜一世本来就是罗马的皇后,现在又将整个罗马送给你父亲,说实话,连我都羡慕你父亲的艳福,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你父亲都不能亏待了对方,所以对于伊琳娜的安排,最好就是娶为正妻,和你母亲一样,成为大吴的皇后。”   “一国有两个皇后?这……这怎么可能?”李仁和李启虽然年轻,平时也受到李愔各方面的影响,但是他们受到最多的还是这个时代的教育,所以在某些方面,想法还不如李愔开放。   看着两个满脑袋雾水的子侄辈,李愔却是轻笑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七叔和八叔能在一个天竺内成为地位平等的皇帝,为何你父亲的后宫中就不能出现两个地位相当的皇后?”   听到李愔拿李贞和李恽做例子,这让李仁和李启都是眼睛一亮,他们从小受到儒家礼教的影响,因此在有些方面显得思想有些僵化,不过他们毕竟还很年轻,思想也十分活跃,因此只要经过李愔的点拨,立刻就明白过来。   不过紧接着李愔走上前去,拍了拍李仁的肩膀道:“仁儿,你父亲做事自有分寸,这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对于那位伊琳娜皇后,你也要心存尊敬,毕竟对方为了你的父亲,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另外现在对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在军校里学习,同时也不要忘了多接触其他方面的知识,等到你成年后,就可以到地中海帮你父亲了!”   “叔父放心。侄儿明白了!”李仁也听出李愔话中的鼓励与期待之情,这让他一下子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这也许就是身为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吧。   李愔和李仁、李启三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升平和思唐就把李仁和李启叫去,她们两个做姑姑的自然要见一见两个侄子。另外还有一份见面礼要送给他们,只不过当李仁和李启每人拿着一对翠绿的镯子回来时,脸上都有些哭笑不得,两对镯子就是他们的礼物,按升平和思唐的说法,是让他们以后送给未过门的妻子的。可他们现在天天在军校里,接触都是些大男人,而且暂时也没订婚,拿个镯子也没地方送去。   等到中午的时候,李愔在皇宫中大摆宴席,为两个妹妹的到来接风。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简直像是提前过年了。说起来现在已经进入贞观二十七年的冬天,离春节也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所以升平和思唐都会在这里过年,等到年后再回去。   热闹过后,升平和思唐就住到皇宫中,反正基隆的皇宫经过几次扩建。规模并不比长安的太极宫小,而且因为气候的不同,基隆的皇宫哪怕是在冬天,也同样是温暖如春。不过升平想要到海边游泳的愿望暂时还行不通,因为海水的温度还是有点冷,除非李愔带她们去南洋或澳洲去,只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李愔根本抽不出时间。   尽管李愔很快,但是对于升平和思唐和到来,李愔还是十分高兴的。所以无论有多少事务需要他去处理,他都会在每天抽出半个或一个时辰陪两个妹妹聊天,大多都是询问一下她们在长安的生活,以及平时有什么爱好等等。   另外李愔也向升平和思唐询问了一些长安的一些人和事,比如像李世民和杨妃的身体如何。长孙皇后的病情是否再次反复,丑丑在杨妃那里过的可好等等。最让李愔关心的,还是采儿和兕子这两个妹妹,上次杨妃来的时候,告诉他采儿已经怀孕,今年夏天时,采儿给李治产下一子,取名为李弘,这让李世民等人都是十分高兴,所以李愔重点询问了一下采儿母子的身体健康。   采儿不但是升平的嫂子,同时也是她的表姐,因此两人的关系极好,上次就是因为升平要陪采儿,所以才没能和杨妃一起来台湾,所以对于采儿的事,她最清楚不过。   据升平介绍,采儿在产后恢复的很好,至于倒也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只是李弘出生时有些先天不足,这点倒是和李治有点像,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据孙思邈诊治过后,已经给李弘制定了一系列的治疗方法,只是要等到他两岁后才能开始治疗,至于前两年则需要多注意一下,不要让李弘受凉受热,否则会容易生病。   李愔之前也通过书信,了解到采儿母子的一些情况,现在听到升平亲口告诉他,另外还有升平讲起小李弘的一些趣事,这才终于让他放下心来。   至于兕子,李愔主要关心的是她的婚姻大事,只不过升平和思唐的年纪还小,再加上兕子与那个上官庭之的事本来就很保密,所以她们两个知道的还没有李愔多,最后反而是升平缠着李愔,向他打听自己兕子姐姐的事,结果李愔无奈,只得给她讲了一遍,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听的是两眼放光,脸上也满是羡慕之色,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丫头肯定也在想,要是以后也能有个这么痴情的男子追求自己就好了。   自从上次从杨妃那里得知兕子和上官庭之的事后,李愔其实就已经派人在留心这件事了,他不但把那个上官庭之查的清清楚楚,而且还时刻关注两人的感情发展。结果得到的情报还不错,那个上官庭之的人品的确没问题,与兕子相识也是偶然,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兕子的真正身份,再加上近两年的苦苦追求,由此可见对方的确是真心的喜欢兕子。   只不过让李愔感到无奈的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兕子是怎么想的,到现在也没有与上官庭之挑明的意思,两人的关系也一直是这么不温不火的,眼看着兕子都要成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是这种事李愔再着急也没办法,毕竟一切都还要看兕子的意思,而且身为最疼爱兕子的兄长,他一方面想看到兕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方面却又像嫁女儿的父亲一样,想到兕子嫁人心中就有些酸酸的,所以有时候他也十分矛盾。   除了陪升平和思唐聊天外,李愔也经常带着她们到城中游玩,比如像城外的种植园,以及城中的动物园和新建的游乐场等地。   其中新建的游乐场最受升平和思唐的欢迎,游乐场同样是李愔按照后世的游乐场,将一些他能想起来的游乐设施都搞了起来,比如像旋转木马、摩天轮、鬼屋等等,以及一些大齐的能工巧匠自己想出来的游乐设施,只不过动力系统却与后世相差很远,大部分都是使用的蒸汽动力,因此在游乐场中,经常可以看到大股大股的蒸汽冒出,搞的整个游乐场像是要白日飞升一般。   另外游乐场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和冷饮出售,因此每天节假日,游乐场中都吸引了大批的年轻父母带着孩子前来游玩。升平和思唐两个大萝莉同样也十分喜欢游乐场,在李愔带她们来过一次后,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几乎天天泡在游乐场里。   不过在游乐场这种人员复杂的环境中,再加上升平和思唐兴奋的四处乱跑,这使得负责她们安全的护卫要付出平时数倍的精力,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极度紧绷状态,这使得在短短几天内,升平和思唐身边的护卫就增加到六组,每个时辰都要换一组,负责护卫根本受不了。   对于升平和思唐来说,时间就在这种无忧无虑中飞快的流逝,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节,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在长安以外的地方过的春节,因此两人显得格外兴奋,特别是在守岁时,一会跑到文心那边聊天捣乱,一会又拉着李启等人去放焰火,简直像是两个疯丫头,唯一让李愔庆幸的是,丑丑今年被杨妃带到了长安,否则三个疯丫头凑到一起,说不定把他的皇宫都给一把火烧了。   最有趣的是,在上元佳节那天,升平和思唐化身两个名门淑女去赏灯,不过她们担心被一些青年男子骚扰,于是就把李仁和李启这两个侄子拉去当保镖,结果还真有不开眼的青年男子上前搭讪,甚至有几个自负才学的想给两人赠诗留念,李仁和李启上前驱赶,结果与这些人发生了冲突,最后还打了一架。   当然了,暗中有护卫帮忙,再加上李仁和李启在军校也不是白学的,拳脚上的功夫也着实不弱,一帮登徒子全都被他们打跑了。这让升平和思唐十分兴奋,并且答应在回到长安后,将自己的几个闺中好友介绍给两个侄子认识,这让李仁和李启都是嘿嘿傻笑,感觉这顿架果然没白打。   本来升平和思唐打算在台湾呆上个一年半载再回去的,但是刚到贞观二十八年的三月份,忽然从大唐长安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李世民病重,急召李恪、李愔、李贞、李恽四人回京!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回长安   李恪、李愔、李贞和李恽四人,都已经登基称帝,而且平时事务繁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国家的兴亡。李世民同样身为皇帝,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因此一般来说,若是没有什么太过重大的事,他肯定不会将几个儿子召集回长安。   但是这次他给李愔四人的消息中,却直接说自己病重,召集几个儿子回长安,虽然消息中并没有过多描述他的病情,但是接到消息的李愔却是心中一惊,同时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李愔根本没时间猜测李世民的病情,在确认消息无误后,他立刻通知王安等文武百官,安排国内的一切事宜,同时让文心准备一下,因为这次他们全家都要回去。   按照路程,李愔应该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李恪肯定是最后一个,考虑到四人之间距离太远,所以李愔也没有等李贞他们,在接到消息的第三天,就安排好一切启程离开台湾,不船队中不但有李愔一家,另外升平、思唐和高阳等几个公主也都在船上,身为女子,她们也本能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蒸汽船在大唐和大齐已经十分普遍,而且蒸汽船的技术也已经日趋成熟,不但蒸汽机的效率越来越高,蒸汽船的体型也越建越大,同时速度和安全性也在飞速提升,仅仅用了七天时间,李愔就从台湾到达渤海湾,然后在那里换乘河道用的蒸汽船,以最快的速度沿着黄河向上游驶去。   等到李愔经过魏州时,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同时也知道李世民病重的原因,竟然是李世民在打猎时从马上摔了下来。结果导致受了重伤,再加上年纪大了,受伤后又引发大病,现在整个人不但瘫痪在床,而且神智也不太清醒。已经无法处理朝政。   因为这件事太过突然,大唐朝局都快乱了。长孙皇后和杨妃担心李世民挺不过去,所以才以李世民的名义,急命李愔四人回长安,第一是见李世民最后一面,第二是镇压朝局。   在知道李世民是因为打猎而受伤引发的生病后。李愔却不禁有些自责,因为当初杨妃曾让他劝过李世民,年纪大了打猎方面就需要节制,可是当时他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写了份奏折上去,结果不出他的所料。李世民并没有回信,从那以后,李愔也没再劝过,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竟然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在知道李世民的病情紧急后,李愔立刻加快速度向长安赶去,就在他刚刚赶到郑州时。接到台湾传来的确切消息,李贞和李恽已经从天竺赶到台湾,马上就要动身回大唐,另外李恪刚接到消息,也正准备从罗马赶回来。   李愔在郑州坐上火车,几年前关中地区就修建了铁路,其中第一条就是长安到郑州的铁路,这条铁路使得长安和黄河水道连接起来,更加方便出行与货物的运输。   就在李愔他们的专车经过洛阳时,他立刻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整个洛阳车站已经被军队戒严,而且他名义上的岳父萧错也早在车站等着迎接他。等到萧错上了车后,李愔这才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李世民受伤的经过。   原来按照李世民的习惯,每年春天时都要进行一场打猎,称之为春搜。只是最年几年李世民的年纪大了,精力也大不如从前,所以对于打猎这种事,无论是后宫中的长孙皇后和杨妃,还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是持反对的态度,当初杨妃就让李愔劝诫过李世民。   但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繁忙的政务中,打猎已经成为李世民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同时也是他向别人证明自己还未老去的机会,因此对于别人的劝诫,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另外打猎这种事也不像服食丹药那么荒唐,李愔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劝诫,因此哪怕李世民都快六十岁了,但依然每年都要去打上几次猎。   春搜的规模的很大,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动物纷纷外出寻找食物,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遇到熊这种大型猎物,因此李世民对春搜一向十分感兴趣,这次更是调集了五千骑兵,在长安西郊的猎场进行围猎。   其实帝王的这种打猎活动并不仅仅是为了娱乐,同时也是一次练兵和展示武力的机会,所以在春搜时,不但大唐的官员会参加,同时也会邀请一些在长安的它国使者,比如像吐蕃、波斯、罗马等国的使者,他们都参加了这次的春搜。   本来这次春搜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在李世民的亲自指挥下,五千骑兵在猎场四周纵横驰骋,很快就将猎物驱赶到一小块区域,然后年近六十的李世民老当益壮,飞身上马一连射出数箭,当场射杀两头雄鹿,使得在场在众人都是高声叫好。   接下来就是一连几天的狩猎,李世民虽然年老,但是打猎经验却是无比丰富,连一些自负箭法超群的年轻贵族都比不过他,光是被他亲手射杀的鹿就达到了十七头,其他猎物更多,可谓是收获丰富,除了少数几年以箭法出名的壮年武将外,还真没人能超过他。   但是就在春搜的最后一天,李世民却发生了意外,在追逐一头野猪的过程中,李世民是一马当先,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打猎时的喧哗声让一头躲在树林里的黑熊受惊,猛然从李世民的马头前的树林里窜出,这使得马匹受惊,当场人立而起,而李世民则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整个人也是昏迷不醒。   发生这种意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幸好李治一直跟着李世民,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命御医为李世民当场施救,然后经过简单的处理后,这才抬着他回到行营中诊治。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但是接下来从御医那里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李世民的大腿和肋骨出现多处骨折,而且断裂的骨头倒到内脏,用后世的话讲就是出现了内出血,情况十分严重。甚至李世民的脑部在落地时也受到重创,这也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李世民在受伤之后不易移动,所以李治立刻派人回长安召集最好的大夫,以孙思邈为首的医学院众人几乎全都到了,他们经过对李世民的会诊后,立刻着手为他治伤,幸好这些年医学发展极快,对人体的了解也越来越多,所以在经过孙思邈这些大国手的抢救后,李世民终于清醒过来,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   只是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李世民的年纪大了,骨头比年轻人要脆的多,这也是他身上出现多处骨折的最大原因,用后世的话讲,就是骨头钙化严重,这使得骨折部位很难愈合,特别是他大腿的骨折部位,几乎不太可能恢复,也就是说,李世民日后恐怕不能再正常行走了。   这个残酷的现实让清醒过来的李世民大受打击,甚至不顾自己虚弱之极的身体,多次对李治等人发火。虽然孙思邈等人劝他止怒静心,这样才能更好的养伤,但李世民却根本听不进去,结果引发了更加重要的后果。   李世民都已经五十七岁了,而且多年繁重的政务让他的身体健康并不是十分乐观,现在又受到重伤,身体已经虚弱之极,再加上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易怒易燥之下,使得他本来就有的心脏问题更加严重,最后更是引发更加严重的病症,整个人时昏时醒,神智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对此孙思邈等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尽量的减轻李世民的痛苦。   晃动的火车车厢里,李愔听完了萧错讲述的经过后,双目看着火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树木,久久没有言语,过了好长一会,他这才长叹了口气道:“岳父,对于父皇病重这种事,朝中文武都有何反应,九弟他又是怎么做的?”   萧错现在已经升任礼部尚书,也算是大唐的最高层之一,对朝局自然最清楚不过,只见他一脸郑重的开口道:“殿下,现在大唐同样也是文武分治,武将不得干政,所以除了几个老将十分悲痛外,其他将领都是坚决执行陛下与太子的命令,加强长安等地的守备,至于文臣那边……”   萧错说到这里看了看李愔平静的脸色,然后一脸坚定的开口道:“之前文臣一方分成两派,其中一派主张召集各位皇子回长安,只是这一派的人数不多。另外一派以长孙大人为首,他则主张封锁陛下重病的消息,等到一段时间过后,再通知海外的各位皇子。”   “哼,好一个长孙无忌,我看他是想等父皇驾崩,然后让九弟登基之后再通知我们吧!”李愔气的冷哼一声道。   长孙无忌之所以要封锁消息,其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看来,虽然李愔几人已经在海外立国,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在李世民重病时,会起什么其他的心思,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才打算封锁消息。只是这样一来,李愔几人不但见不到李世民的最后一面,甚至可能连他的葬礼都无法参加。 第七百一十三章 甘露殿   长孙无忌之所以要封锁消息,其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看来,虽然李愔几人已经在海外立国,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在李世民重病时,会起什么其他的心思,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才打算封锁消息。只是这样一来,李愔几人不但见不到李世民的最后一面,甚至可能连他的葬礼都无法参加。   “九弟呢,他现在怎么样?”李愔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以长孙无忌的品性和立场,提出封锁消息的建议也很正常,不过这件事却不是他能做主的,一切都还要看李治和长孙皇后的意见。   说起李治,萧错立刻一脸轻松的说道:“太子殿下深明大义,并没有被长孙大人说动,而是坚持通知陛下和各位皇子,另外长孙皇后和杨妃也同意太子殿下的意见,因此后来才以陛下的名义,给各位皇子下了诏书。”   在说到最后时,萧错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又道:“只不过太子殿下对陛下的感情很深,自从陛下重病后,他一直处于悲痛之中,时常侍奉在陛下左右。虽然孝乃人伦大道,但太子殿下毕竟身系国运,现在陛下病重,正是太子代陛下处理政务的时候,可是太子却沉于悲痛之中不能自拔,这实在不是为君之……”   “好了,我明白了,等见到九弟后,我会劝他以国事为重的。”萧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愔挥手打断道,他怕对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萧错看到自己的话被打断,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愔一眼,只是在面对李愔清澈的眼神时。他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时也打消了心中的那种奢望,开始认真介绍起大唐现在的时局来。   李愔与萧错两人交谈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文心过来让他们到餐厅用餐,这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起来萧错虽然不是文心的亲生父亲。但是从感情来讲,两人和亲生父女也没什么两样,所以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文心都对萧错恭敬有加。   萧错不是外人,因此文心就让人准备一顿家宴,其中李冕和悠澜兄妹最是高兴。围着萧错不停的叫着外祖父,惹得萧错是开怀大笑,同时也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送给他们兄妹,另外李启兄妹也都有自己的礼物。   当李愔的火车刚到长安城郊的火车站时,他就看到站台上有不少人都在准备迎接他,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李治和采儿夫妇,他们身后则是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文武官员。   长安的火车站已经成为整个城市的交通枢纽之一,每天这里都聚集着大量来往的乘客,虽然因为李愔的到来,使得李治派兵封锁了其中一座站台,但是其他站台仍然正常使用,这些站台上的百姓并不知道李世民病重的消息。更不知道李愔的到来。   不过这些百姓也不傻,当他们看到李治和身后的文武官员时,却都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些官员来火车站要迎接哪个重要人物?特别是其中一些百姓认出李治夫妇时,更是惊讶万分,能让太子和太子妃亲自迎接的人,肯定是显赫之极,这更让不少人都是十分好奇,甚至有些人则干脆站在站台上向这边张望,打算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火车刚一停下。车门打开李愔走下来时,李治立刻一脸激动的迎了上来,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六哥,你终于来了!”   李愔看着一脸憔悴的李治,也不禁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九弟,你辛苦了,咱们回宫里再谈!”   李治也知道这里不谈话的所在,旁边的采儿也上前与李愔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将文心和高阳等人迎下车。若是放在平时,这群女人聚在一起,肯定会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但现在李世民病重,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情,因此大家都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最后一起登上迎接他们的马车,开始向皇宫内驶去。   周围站台上的百姓虽然听不到李愔和李治的谈话,但是当李愔下车时,自然有大齐的护卫也同时下车守卫,说起来大齐的军服样式与大唐虽然相似,但也有些明显的区别,所以不少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下车的人都是来自大齐,而在整个大齐中,能让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出来迎接的,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李愔到来的消息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看台上不少聪明的百姓立刻拔腿就跑,他们要抢在别人前面到城中的报社去,然后把这个消息卖个好价钱。另外一些有心机的百姓则在纷纷猜测,大齐皇帝已经十几年没回长安了,这次却是带着全家一起回来,而且在与太子相见时,脸上也带着悲伤之色,光凭这些,就足以让人十分回味了。   消息的传播永远是最快的,就在李愔和李治的马车还没到达长安城时,他回来的消息就已经在城内开始传播开了,同时一些报纸也在加印报纸,并且猜测李愔回来的原因。甚至有不是少聪明人已经猜出,可能是李世民的身体出了问题。   可以说随着李愔的到来,之前对李世民重病的消息封锁已经失效了,不少有心人也已经通过侧面的了解和猜测,得知李世民重病的消息,同时也知道了李愔回来的真正原因。   其实在李愔回来之后,李世民重病的消息也没有封锁的必要了。之前封锁消息,主要是担心李世民身为一国之君,他的重病肯定会给朝堂带来巨大的影响,万一李世民身死,之后的权力交接也同样会引发社会的动荡,所以大唐高层才会选择封锁消息。但是以李愔的身份,却足以镇压住大唐现在的局面,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现在李世民死了,只要有李愔在,那么大唐上下就相当有了另外一条主心骨,谁也不敢乱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李愔到达长安后,李治和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是松了口气,同时对李世民病重的消息也不再刻意封锁,甚至还开始有意的向外界透露出一点消息,也好让所有人都做好心理准备。   李愔的马车进到长安后,直接冲进了皇城之中,最后在内廷的甘露殿内,李世民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李世民。   甘露殿是李世民的寝宫,但是在一般情况下,李世民并不在这里休息,特别是在政务繁忙的时候,李世民都是在前面的仪殿处理政务,感觉累了时,就直接在两仪殿休息,很少再回甘露殿中。但是现在李世民病重,自然要在自己的寝宫养病。   李愔还没走进甘露殿,就已经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接着就看到在长孙皇后和杨妃站在大殿的门口迎接他,其中长孙皇后身体瘦弱之极,要两个宫人搀扶才能站立,这让李愔也是一惊,急忙上前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妃!”   “六郎不必多礼,还是快去看看你父皇吧!”长孙皇后声音娇弱的道,而且在说话之时,让人明显可以感到她中气不足,看样子她的身体同样也十分不好。   “谢母后!”李愔也立刻站起来,然后看了看杨妃,结果发现杨妃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他的倒还好,这让李愔才稍稍的放下心来,然后大踏步的进到甘露殿中。   刚一进到大殿内,李愔就闻到一股比外面更加深厚的中药味,同时以孙思邈的为首的几个御医正在讨论着什么,当他们看到李愔时,先都是一呆,然后紧走几步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免礼,父皇的病情如何了?”李愔急忙挥手止住他们的行礼,然后急切的开口问道。   只是孙思邈等人听到李愔的问话,却是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由孙思邈开口回答道:“启禀殿下,臣等无能,实在无法根治陛下的病!”   看着孙思邈一脸羞愧的表情,李愔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李世民是重伤之后染上重病,再加上他又有遗传性的心脏疾病,这几种情况综合起来,哪怕是放到后世,恐怕也很难治疗,孙思邈他们也的确是尽力了。   想到这里,李愔只得让孙思邈他们再想想办法,哪怕无法治愈,但最好能让李世民清醒过来,这样不但可以让大唐的局势立刻稳定下来,同时也能交待一些事情。   嘱咐过孙思邈等人后,李愔这才向李世民的住处走去。当他来到李世民的龙床旁边时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身影,旁边有侍女和太监在来来回回的照顾。   李愔轻轻的走过去,这才终于看清床上躺着的李世民,只是这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上躺着的这个人,简直与自己印象中那个英明神武的形象判若两人,只不过那熟悉的五官告诉他,对方就是他的父亲,也是大唐的皇帝陛下李世民。 第七百一十四章 让长孙皇后放心   李愔示意周围的太监和宫女退下,然后轻轻的坐到李世民的旁边。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温度也已经开始上升,但是李世民身上却仍然盖着厚厚的被子,当李愔想将李世民裸露在外的手放到被子里时,却发现对方的手掌冰凉,手背上不但皮肤松驰,而且还有一块块刺眼的老人斑。   而且不但是手背上,在李世民消瘦的脸颊上,同样出现一个个米粒大小的老年班,再加上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以及花白的头发,使得李世民看上去苍老无比,简直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一般。   李愔摩挲着父亲的手背,并将双手合拢,等到李世民的手掌也开始变得温暖时,这才将它放回被子,然后又小心的将被角掖好。一个男人只有在成为父亲后,才能感受到父爱的伟大,虽然李愔的灵魂来自后世,但是在他的心中,已经将李世民当成自己的父亲。   有时候李愔也会想起别一个时空的父母,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时空的人和事都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不过父母的形象却是越加鲜明,并且慢慢和现在这个时空中的父母重合。在李愔心中,李世民身上承载着自己两世的父亲形象。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世民时,才觉得格外难受。   李愔想起上一次与李世民告别,那还是丑丑刚出生没多久,他急着去台湾开辟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但是从那一别之后,父子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最多只是通过书信往来,现在丑丑都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而李世民也从当年那个精力充沛的壮年男子,变成现在这副风烛残年的老年人模样。   想到自己这些年经历的点点滴滴,李愔也不禁有些感慨,谁能想到,自己这只穿越而来的小蝴蝶。竟然真的改变了整个历史。现在大唐雄霸东亚与中亚;自己把持着整个太平洋以及美洲地区,李贞和李恽兄弟二人占据天竺,同时对非洲和大食虎视眈眈,最晚起步的李恪也已经在地中海站稳脚跟,同时有吞并罗马之势,相信过不了几年。就将出现一个新的欧洲霸主。   整个地球都已经被李愔他们父子几人分割完毕,中原人的眼界也被打开,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而且也开始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世界的尺寸,除了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南极洲外,其他六大洲都已经布满了中原人的脚印。无论以后的时代如何发展,中原人都不会只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东亚一隅,他们会为自己争取更加广阔的生存空间。   “父皇,我们中原人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和您对儿臣们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儿臣相信在千百年后,您的名字一定会让无数炎黄子孙敬仰!”李愔最后轻轻的道。   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李愔自己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却也和李世民的支持密不可分,甚至正是因为李世民的支持,李愔才能走出第一步,然后带动了李贞、李恽和李恪三人,分别凭自己的努力和大唐的支持,慢慢的将中原人的势力遍布整个世界。   接下来李愔坐在李世民身边,自言自语的说了许多的话,其中有关于大唐与大齐的国事,也有一些自己的家事。反正李愔是想到哪说到哪,虽然李世民还处在昏迷之中,不过按照孙思邈的说法,李世民还是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反应,李愔身为对方最宠爱的儿子。又是十多年未见,所以他若是能多陪李世民聊聊天的话,可能会让他更快的恢复神智。   但是很遗憾的是,李愔一直陪着李世民聊了大半天时间,但对方依然没有任何要苏醒的样子,不过这也很正常,之前李愔已经从孙思邈那里得知,李世民有时一连两三天都不一定能苏醒一次,而且哪怕是苏醒,大部分时间仍然处于迷茫状态,甚至连长孙皇后和杨妃都不认得。   李愔这一路风尘仆仆赶来,本身就已经十分劳累了,杨妃心疼丈夫也更心疼儿子,所以到了下午时,她让文心带着李启、李冕等几个孩子去见了一下李世民,顺便把李愔也叫了出来,然后亲手做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   李愔也知道想要让李世民醒来,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他也显得很镇静,在吃饭时还和杨妃聊了会话,饭后又让文心等几女带着孩子,陪着杨妃在宫中多呆一会,毕竟自从李世民昏迷后,长孙皇后的身体又不好,所以皇宫中的大小事务,都需要杨妃操心,之前刚见面时,李愔就发现杨妃的面色有些不好,让文心她们多陪一会,特别还有几个孩子在,也能让杨妃放松一下。   杨妃也知道李愔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所以也没有留他,只是叮嘱他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一切都有长孙无忌那帮大臣处理。李愔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向杨妃告别后,立刻让人带自己去长孙皇后所在的立政殿。   长孙皇后的身体也十分虚弱,今天强撑着迎接过李愔后,她就回宫休息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又坐起来,然后让人备茶,因为她知道,李愔肯定会来见她的。   “参见母后!”李愔对于长孙皇后在等着自己的事也并没有表示意外,而是像平时一样行了一礼道。   “六郎不必多礼,这一路辛苦你们了!”长孙皇后的气色依然很不好,整个人也瘦的厉害,只是那双眼睛中,仍然透着一股母仪天下的恢宏气度。   李愔听后急忙客气几句,又关心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然后就默不作声和等着对方说正题。对于长孙皇后,李愔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以前在长安时,李愔的风头盖过其他皇子,这让长孙皇后感到一种威胁,因此对于李愔也不怎么亲近,不过后来李愔一力支持李治,这才让长孙去了疑心,当初她同意李治娶采儿,其实也未尝没有向李愔示好的意思。   只见长孙皇后接过旁边侍女送来的药碗一饮而尽,她年轻时生育太多,使得元气大伤,上次若不是李愔找到孙思邈,恐怕她早就去世了。不过尽管有孙思邈这样的大国手,随着长孙皇后年纪渐长,身体开始愈加的虚弱,有时一场小小的风寒都能让她数月下不了床。   “六郎,你父皇病重,而且看现在的样子,哪怕是能够清醒过来,恐怕也难以处理政务了,对此你可有何想法?”长孙皇后用清水漱了一下口,然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听到长孙皇后这带着试探的问话,李愔却是心中暗笑,无论再怎么精明的女人,在面对关系到儿子未来的问题时,也都会犯糊涂。   “母后所言极是,父皇重病昏迷,按礼自然要由太子监国,况且九弟现在也不小了,平时也跟着父皇学习处理政务,因此儿臣建议,可以让九弟代父皇行使帝权!”李愔一脸郑重的开口道。   李世民昏迷不醒,长孙皇后就成为一个可以左右大唐政局的人,虽然李愔对大唐并没有抱什么想法,但是站在长孙皇后的立场,肯定会有一定的担心,所以李愔必须先让长孙皇后对自己放心,免得日后相处时引起误会。   长孙皇后听完脸色一松,似乎暗暗的长出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她再次开口道:“六郎,雉奴虽然身为太子,但他的性子你也清楚,我担心他镇不住朝中的一些老臣,所以若是雉奴亲政,你也要多帮帮他才是!”   “母后放心,辅佐九弟本就是儿臣的本分,虽然有些事务我不方便直接插手,但是在只要是需要儿臣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推辞!”李愔再次开口保证道。本来以李愔的身份,并不宜干涉大唐的政务,否则容易引起长孙家族等太子一系的不满,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有些时候他还必须要表态,否则光凭李治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   不过长孙皇后听到李愔根本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接表示自己会干涉大唐的朝局,这反倒是让她更加放心,同时整个人也终于完全放松下来,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血色,微笑着再次开口道:“雉奴从小就和你亲近,现在有你帮着他,我也就放心了。”   只不过说到这里时,长孙皇后却是眉头一皱,接着开口道:“不过这段时间以来,雉奴因为他父亲的事伤心欲绝,根本无心处理政务,我虽然劝说了他好多次,但都没有效果,幸好他最听你这个六哥的话,所以你一定要劝劝他才是。”   “母后放心,九弟是个重感情的人,再加上他现在也是一个父亲,对父皇的感情也就更深,所以对于父皇病重的事,他比任何人都伤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明天我会劝说他振作起来的。”李愔十分认真的道,若说别的事他可能没有把握,但是劝说李治对他来说,却并不是件难事。   有了李愔的这个保证,这让长孙皇后总算放下心来,开始与他闲聊一些家事,比如丑丑在来到长安后,在皇宫内的生活,以及哪家的女儿不错,可以让李启或李冕留意一下等等。 第七百一十五章 明德殿之争(上)   这段时间李治十分的烦心,主要还是因为父亲的病重昏迷后,以他舅舅长孙无忌为首的官员,不顾他悲伤的感情,非要拉着他天天去处理繁重的政务。可是李治现在只想静静的守着父亲,根本没心情去理会那帮臣子,结果就导致了那些臣子一拨接一拨的劝谏。   昨天李愔的到来,让李治十分的高兴,特别是在父亲李世民昏迷后,李治就感觉自己像是少了主心骨似的,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但是当一向和他感情深厚,同时也是几个兄弟中最有才能的六哥到来后,这让李治感觉自己的主心骨一下子又回来了,心情也变得格外愉快。   本来昨天李治就想去找李愔,聊一聊这些天的苦闷和国内的局势,这样不但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同时也能向六哥请教一下,该如何处理当下的局面?但是李愔昨天回来后,先是进甘露殿陪李世民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后来又去了杨妃和长孙皇后那里,最后离开立政殿时,天都已经黑了,李愔又忙着安排家人住到原来的齐王府中,这让李治根本无法来拜访。   本来今天早上天刚亮,李治就打算带着采儿去李愔的府上。现在李世民病重昏迷,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自然不能再摆什么接风宴,否则肯定会招来许多大臣的非议。不过兄弟二人见个面,然后吃上一顿便饭却也很正常。   但是就在李治兴致勃勃的起床梳洗完毕,采儿也把小李弘收拾完毕,一家三口正准备离开东宫时,却被长孙无忌堵到门口,然后他就被对方拉着去处理政务了。   显德殿是整个东宫最主要的建筑。同时也是太子接见群臣和处理政务的场所,甚至当年李世民住在东宫时,因为皇宫被李渊居住,所以他就是在显德殿内登基为帝。   整个显德殿的布局与太极宫的太极殿差不多,只不过规模要小了许多。李治在成为太子后,也经常在这里接见东宫属官。前段时间李世民昏迷不醒,显德殿就成为李治与长孙无忌等朝臣讨论政务的地方。   显德殿的大殿上,李治有些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前面的长孙无忌等大臣按品级分坐两旁,其中一位老臣正在向李治进奏。   “太子殿下。昨日巴州传来消息,因为连日来春雨绵绵,使得长嵩公路的巴州段引发山洪,已经冲毁了大段的公路,这使得长安到嵩州等地的交通堵塞,严重影响人员与货物的流通。虽然巴州刺史已经调民夫抢修公路,但是资金却有些短缺,因此上书请朝廷分拨路款!”其中地位仅在长孙无忌之下的褚遂良第一个上奏道。   长嵩公路就是十几年前,李愔刚发明水泥时,大唐修建的长安到嵩州的公路,它与长安到洛阳的公路并列为大唐第一公路,这条道路在建成后。使得大唐对西南地区的统治日趋稳定,同时也发挥出巨大的经济价值。只不过因为当初选择路线以及水泥质量的原因,这条路已经进行过数次大修,但还是无法避免出问题。   “嗯,我知道了,着户部调拨需要的路款,工部派人监督路款的使用!”李治有气无力的说道。其实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他们大可以自己斟酌着处理,但是现在却全都推给他。理由是让他多熟悉一些政务的处理。   “微臣遵旨!”褚遂良听后立刻退下,同时在奏折上记下李治的处理办法,等到朝会结束后,自然会有下面的人拿去按旨处理。   “殿下,胡州北部今春忽遭大雪。牛羊牲畜冻死过半,胡州刺史救灾得力,使得并没有人员伤亡,灾民也已经得到安置,只是胡州刺史上奏,希望朝廷能减免当地的一些税收!”又一位大臣站起来禀报道。胡州是大唐在北方草原新设的州,整个州的面积广阔,州内以畜牧业为主,经常受到各种灾害的侵袭。   “准!免除胡州灾区一年的税收,另外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相信许多食品商人会对那些冻死的牛羊肉感兴趣,这样也能减少一些灾民的损失,朝廷也要给那些商人一些优惠政策,比如减免沿途的税收等等!”李治想也不想的回复道。这些年他跟在李世民身边,对各种政务的处理都已经十分有心得,虽然心思没在这上面,却也能应付的来。   一件件的政事由大臣们禀报上来,李治也处理的十分合理,偶尔有些异议的,长孙无忌等人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李治会在斟酌之后再提出更合理的处理办法。   按照朝会不成文的惯例,一般最重要的事情会放在最后提出来,而且一般都是由长孙无忌亲自上奏,随着前面政事一件件被处理掉,很快就轮到长孙无忌上场了。   算起来长孙无忌比李世民还要大一岁,但是在之前的大部分时间,他不像李世民那样政务缠身,再加上保养得当,虽然已经五十八岁了,但看上去却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颌下的三缕长须飘撒在胸前,说不尽的儒雅风流。   只见长孙无忌这时站起来,上前向李治微微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广州、泉州、福州等南方二十三州联名上奏,言称当地商业之风愈炽,使得原来的百姓大多弃农经商,已经严重破坏了当地的农桑之业,粮食产量逐年下降,以去年为例,当地的稻米产量还不足三年前的一半,此种情况已经引起当地官员的重视,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因此上奏朝廷,请殿下定夺!”   长孙无忌禀报的这件事看似好像不大,但其实却关系到大唐这些年来的一个主要矛盾,那就是商业与农业的矛盾。本来商业与农业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它们之间即可以相互促进,同样也能形成矛盾。   以大唐和大齐为例,两国的工商业发展都有一个巨大的制约,那就是人力资源的不足,哪怕是经过十几年的鼓励生育,大唐的总人口也才刚刚超过三千万,而大齐的总人口除去那些异族外,只有大唐的三分之一,哪怕是加上那些异族,也才堪堪与大唐看齐。   虽然蒸汽机已经广泛应用,但是无论是工商业还是农业,距离后世的那种机械化都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所以现在的两个行业中,都需要大量的人工操作,这样一来,矛盾也就出现了,工商业与农业开始争夺为数不多的人力资源。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李愔的大齐一边努力的推行汉化,一边进行残酷的捕奴贸易,以奴隶来填充一些行业的不足,比如像农业方面的大种植园,工商业的矿场、纺织厂等,都用到大量的奴隶。   大唐的工商业虽然也使用了大量的奴隶,但是因为一些历史或其他方面的原因,使得大唐国内很少有种植园的出现,农业生产依然以原来的那种小农经济为主,但是随着商业的发展,许多农民发现经商或打工远比种地要划算,所以这些人开始纷纷弃耕,转而进入城市成为工人或商人,这种情况在南方地区尤为突出,关中地区的工商业虽然也很发达,但这里人口基数大,所以农业暂时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李治也不是第一天处理政务,自然知道长孙无忌这份奏折的分量,因此只见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这才抬起头对长孙无忌道:“司空大人对此事有何意见?”   司空是三公之一,位列一品,虽然是一种虚衔,但足以显示长孙无忌的地位不凡。   长孙无忌听到李治问起自己的意见,立刻开口回答道:“启禀太子,老臣认为工商与农业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以前工商业的发展,的确给国库带来更大的收入,但凡事过犹不及,工商业也不能无限度的发展下去,而且农业才是立国之本,所以老臣认为,可以对一些商业发达的地区征收重税,以此来来抑制一下当地的商业发展!”   “司空大人此言差矣!”长孙无忌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道。只见此人年纪不大,最多三十出头,长的白白胖胖一脸福态,若是脱去他身上的正四品的官服,简直像个和善的商人。若是李愔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一眼认出来,这个胖子正是他狐朋狗友之一的李景恒。   李景恒与李永、程怀亮等人不同,他是江夏王李道宗嫡出的长子,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所以自然不能跟着李愔冒险,更何况他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长处就是贪财,李道宗也没指望儿子有什么出息,只是希望他能做个安乐王爷。   但是世事奇妙,受到李愔的影响,李景恒开始插足工商业,正所谓天生有材必有用,本来一无是处的李景恒竟然爆发出超人一等的商业才能,很快就将江夏王府的产业发展到全国各地,甚至还引起李世民的注意。后来更是弃商从政,靠着自己的出身进入户部,从一个小小的主事开始做起,一直慢慢的升到正四品的户部侍郎,也算是大唐朝堂上一个重量极人物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明德殿之争(下)   “哦?不知李侍郎有何高见?”长孙无忌看到说话的是李景恒时,也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江夏王府的产业遍布大唐和大齐,若是对一些商业发达的地区征收重税,李景恒这些人自然是损失极大,因此对方反对也在长孙无忌的意料之中。   长孙无忌在大唐的权势极大,但李景恒却丝毫不惧对方,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四品的侍郎,但是他身后却站着整个大唐的工商业阶层,再加上他与李愔的私人关系,哪怕是斗不过长孙无忌,他大可以拍拍屁股移民到大齐去。   只见李景恒淡淡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然后开口道:“高见谈不上,只不过下官认为,工商业之所以不断的向前发展,主要是因为工商业还有更广阔的前景,所以才不断的吸引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其中,现在朝廷贸然征收重税,不但会打消工商业主发展的热情,更会对已有的工商业形成巨大的打击,因此实在是不可取!”   李景恒十分清楚长孙无忌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长孙家在江南等地拥有大量的土地,现在农人都去打工经商了,他家中的田地无人耕种,使用奴隶的话,又觉得有失读书人的脸面,因此自然要打压商业。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长孙家并不是不想插手工商业,但是在工商行业中,利润大的行业已经被它人瓜分完毕,利润小的他们又看不上,因此长孙无忌现在提出打压工商业,未尝没有眼红的成分在。   “李侍郎还是太过年轻,按你的说法,难道要放任工商业这么发展下去。使得农田无人种植,到时恐怕工商业也会成为无根之水,连粮食都吃不上,更何谈发展?”长孙无忌一脸淡然的开口道,他的语气中已经隐隐透出一股强势的味道。同时话中暗指李景恒太过年轻,见识也十分短浅。   “长孙大人年纪大了,没想到却还是如此心急,对于如何解决农业用人方面,下官自然还有话要说!”李景恒也是毫不客气的还击道。长孙无忌既然打定主意要抑商,就相当于李景恒的敌人。言辞之中也不必再担心得罪对方。   “哈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不知李侍郎还有何高见?”长孙无忌虽然以大笑掩饰自己的怒火,但是之后的语气中,却已经带上一股森然的气息。   “看来长孙大人真是健忘,去年在大唐日报上曾登出一篇文章。同样是分析了工商业与农业的用人之争,而且在最后,文章指出大唐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向大齐学习,改变现在的农业结构,鼓励组建像大齐那样的大种植园,这样的好处是农作物统一管理。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也能由奴隶充任,当时这篇文章还在朝堂上引起极大的争论,不过因为长孙大人的极力反对,最后才不了了之。”   李景恒再次针锋相对的道,他老爹李道宗和长孙无忌、禇遂良政见不同,这几年一直被对方打压,而且他们江夏王府是皇族,长孙无忌则是外戚。两帮人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没见李道宗和李孝恭在人群里笑的那么开心,看样子他们也十分希望看到长孙无忌在自己家的晚辈手中吃瘪。   “哼,我大唐以仁孝治天下,不少工商业主使用大量奴隶。但却对奴隶残酷压榨,使得奴隶的境遇悲惨,更有不少奴隶奋起反抗,比如前年太原地区的煤矿奴隶起义,若非大军及时抵达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奴隶已经成为我大唐最大的一个不安定因素,现在我们大唐需要的是限制奴隶的数量,绝不能再大肆引进奴隶!”长孙无忌目光咄咄的道。   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初李愔在大肆使用奴隶时,已经注意到改善奴隶的存状况,这样不但可以避免奴隶死亡带来的损失,另外也能减少一些奴隶的反抗情绪。   但是在李愔离开大唐后,一些商业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无限的压缩成本,奴隶也算是成本之一,因此受到残酷的压榨,这就使得不少奴隶对自己的拥有者产生怨恨,当这种怨恨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自然就会爆发出严重的冲突。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在前年的太原,那里是大唐最重要的煤炭产地,使用的都是奴隶矿工,不少矿主为了扩大利润,不顾奴隶的死活,逼着奴隶进入危险的矿道挖掘,几乎每天都有奴隶惨死,于是在某一天,一个矿场的奴隶终于发动了暴动,而且还成功的占领了矿场,后来更是引发周围十几个矿场的奴隶大起义,甚至他们还打算攻打太原,幸好后来军队赶到,这才把他们剿灭。   这件事的影响很大,不但那十几个矿场的矿主被重处,另外石炭工业协会也因为监管不利,被罚了一笔巨款,而且还要承担军队的军费,事后石炭协会的几个管事被免职,同时协会内部也开始改善矿场的条件,避免日后再发生此类事情。   长孙无忌现在将奴隶起义的事情讲出来,立刻引起不少人的声援,比如他的铁杆禇遂良,另外还有以于志宁为首的一些老儒,他们虽然不是长孙无忌的人,但同样认为奴隶的使用有违圣人之道,再加上对工商业的痛恨,因此这时自然也站到了长孙无忌一边。   “凡事都不可因噎废食!”正在长孙无忌一方声势大涨之时,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道。这个声音一出,立刻让朝堂上的众人安静下来,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说话的老者,这人正是地位仅在长孙无忌之下的李孝恭。   自从李靖去世后,整个军校就只有李孝恭一人在掌管,影响力遍布大唐军界,另外李孝恭没有军职,再加上地位又高,因此也有参与政事的权力,只是他在朝堂上一向都很沉的住气,很少对政事发表什么看法,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直接表态。   “哦?还请河间郡王明言!”长孙无忌狭长的双目盯着李孝恭,心中充满了忌惮,自从房玄龄和李靖死后,整个朝堂上能够与他公开抗衡的,只剩下李孝恭一人,只是李孝恭身为皇族,又有军功在身,为了避嫌,他一向都不怎么干涉朝堂之事,现在对方在这时开口,却是一个十分反常的信号,再联想到李愔的到来,更让长孙无忌心中烦燥。   只见李孝恭睁开微闭的双目,然后扫视了一下朝堂上的群臣,那种沙场老将的虎威散发出来,让其他低声议论者立刻闭上了嘴,最后他的目光定到长孙无忌身上开口道:“本王年纪大了,对政务也不是十分了解,不过本王却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奴隶的使用虽然存在着不少缺憾,但同样也带来更大的便利,因此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量更加合理的使用奴隶,避免奴隶使用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不是限制奴隶的使用!”   别看李孝恭轻易不开口,这次开口却是直接言辞犀利,直接反驳长孙无忌之前的话,这让李景恒等人都是精神一振,也纷纷开始反驳长孙无忌的议论,指出在发生过奴隶起义后,大唐的工商界已经开始注意改善奴隶的生活条件,至少在这两年,就再也没发生大规模的奴隶反抗事件。   另外李景恒也将大齐拿出来举例,列出大齐的奴隶使用数量是大唐的数倍,但是大齐却很少出现奴隶反抗的事件,主要就是大齐官方规范了各行业的奴隶使用情况,而且大齐的国库收入已经远超大唐。由此可见,奴隶并不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反而还促进经济发展的动力之一。   虽然李景恒他们举出大齐的例子很有说服力,但无论是长孙无忌还是于志宁这些人,他们也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更何况其中有些人并不是不懂其中的关键,而是其中牵扯到利益之争,因此他们才会装做不懂,反而拿出种种似是而非的借口反驳。   在大唐这个年代,皇帝与臣子并不像后世那么阶级森严,比如皇帝与群臣议事,大臣也是有座位的,所以大臣和皇帝的关系更像是公司内的老总和部下,公司老总虽然有命令部下的权力,但部下们也有选择公司的权力,干的不爽的时候,大不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除非是对方犯了罪,否则公司老总也拿他没办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唐的朝堂上经常会出现现在这种场面,长孙无忌和于志宁为首的农业派,与李孝恭和李景恒为首的工商派吵成一团,谁都不肯服谁。其中长孙无忌一方人多势众,但大多年纪较大。李景恒一方则大多是年轻的官员,他们的思想更开放,而且全都是这些年被李世民有意提拔起来的,气势上也不输给任何人,吵起来更是中气十足。   李孝恭在支持了一下李景恒后,就再也不肯开口,笑眯眯的看着别人争吵。反倒是旁边的李治连连出声安慰争吵的两帮人,但可惜他不是李世民,也没有压服众位大臣的威望,因此根本没什么用。   就在李治看着朝堂上吵成一团,自己急的满头冒汗时,忽然听到大殿门外一个带着玩笑语气的声音道:“咦?东宫的明德殿什么时候改成菜市场了,难道九弟也要下海经商吗?” 第七百一十七章 李愔出场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一个身穿王服,年约三十许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展,脸上带着一种和煦的笑容,只是当他带着微笑的双眼扫过大殿上的群臣时,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片刻之后,醒悟过来的长孙无忌等人立刻向进来的李愔行礼道:“拜见齐王殿下!”   虽然李愔已经在海外立国称帝,但是他这次回来,并不是因为国事,面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前来探望病重的父亲,因此在回到大唐后,使用的仍然是大唐齐王的身份,这样也避免了许多麻烦,同时也方便处理一些事情。   “六哥,你终于来了!”看到进来的李愔时,李治立刻激动的上前迎接道,刚才他被这些争吵的大臣们搞的头昏脑涨,而且无论他怎么劝都没用,这让李治是急的要命,没想到自己六哥一进来,这些人立刻就停了下来,这让他也感觉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李愔淡笑着拍了拍李治的肩膀,然后又向李孝恭和李道宗等几个长辈见礼,最后这才开口道:“刚才我听殿中吵的厉害,所以与众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希望大家不要怪罪,只不过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各位吵的如此激烈?”   听到李愔先是道歉,然后又问起正事,这让刚才还觉得李愔有些轻佻的人也都十分服气。其中李景恒更是第一个站出来,将这件事的始末讲了一遍,在他看来,李愔肯定会坚定的站在他们工商派一方,所以今天他们赢定了,甚至连长孙无忌和于志宁这些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愔在听完后考虑了片刻,然后郑重的开口道:“工商业与农业的人口之争,已经关系到大唐的国本,这可不是件轻易就能下结论的事,现在父皇昏迷。九弟又太年轻,因此我认为可以暂缓这件事的讨论,大家都回去好好权衡一番,等到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拿到朝堂上讨论也不迟!”   听到李愔这明显是和稀泥的话,李景恒和长孙无忌两帮人都愣在那里。不知道一向主张大力推动工商业发展的李愔,为何会说出这样话?甚至就连旁边的李治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唯独是老态龙钟的李孝恭抬头看了李愔一眼,目光中也露出赞许之色。   虽然两帮人都不明白李愔为何做出这种息事宁人的举动,但是既然对方都已经开口了,而且看今天的样子,双方再争吵下去也没什么用。因此最后双方也只得听从李愔的话,其中长孙无忌和李景恒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气话,整个个朝会就此散了。   看到所有人都退下来,大殿上只剩下李愔和李治两人,这时李治有些急不可待的问道:“六哥,你为何……”   不过李治的话刚一出口,立刻被李愔挥手打断道:“先不要问。等人来齐了我再解释!”   “人?什么人?”李治禁不住再次问道。不过还没等他话音刚落,就见宫中的小黄门上前禀报,河间郡王李孝恭、江夏王李道宗,户部侍郎李景恒共同求见。   “哈哈哈~,六郎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的话,恐怕我和王兄这两把老骨头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李道宗刚一进到大殿,立刻大笑着说道。他还是当年那副胖乎乎的模样,和李景恒十分的有父子像。   “两位王叔风采依旧,哪里有半分老态。另外听说江夏王叔您又给景恒兄添了个小弟弟,说起来真是老当益壮啊!”李愔先是向李孝恭二人行礼,然后又开起了李道宗的玩笑。   李道宗仅比李世民小两岁,也是年近六十的人了,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去年他的一个小妾竟然给他又生了个儿子,这让李道宗十分兴奋,而且四处向人夸耀,现在听到李愔的夸赞,当下也感觉老脸上有光,大笑着吹嘘了几句,丝毫没有什么长辈的样子。   接着李愔又和李孝恭、李景恒聊了几句闲话,他们也顺便向李治见礼,然后大家分别坐下,话题也开始转到正事上来。   “六郎,你刚才为何不帮我们一把,这样也能把长孙无忌他们给压下去?”李景恒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淡笑道:“景恒兄,你觉得在朝堂上把长孙无忌压下去有用吗?”   “怎么没用?只要长孙无忌他们不再阻挠,我们就可以对大唐现有的一些不合理制度进行改革,使得大唐的工商业再上一层,别的不说,光是国库收入就能增加好大一截。”李景恒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   不过就在李景恒的话音刚落,李孝恭却是忽然开口反问道:“景恒你说的不错,但是以你看来,就算是今天在朝堂上压过了长孙无忌的风头,以对方的立场,会放任你们改革吗?”   “呃~,这个……”李景恒一下子就被问住了,长孙家以种植业为主,除了在南方拥有大片的田地外,在西北等地也拥有大片的棉田,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另外大唐想要改革的话,也并不仅仅是引进奴隶,还关系到其他各个方面,比如商业竞争的规范化等等,而像长孙氏这些豪强,他们家中往往喜欢仗着权势压人,不但垄断着一些原材料的供应,而且背后操纵价格,以此来牟取暴利,若是大唐进行改革的话,第一个要动的就是以长孙氏为首的豪强利益,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长孙无忌都不可能让他们将改革顺利的推行下去。   想明白了这些,李景恒也不禁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也变得无精打采,刚才他还充满斗志的和长孙无忌争论,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些争论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无论谁输谁赢,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看到李景恒泄气的模样,李愔不禁心中暗笑,说起来李景恒是一个理财的高手,但是在政治眼光上却是差了一些,若是将许敬宗或李义府换到他的位子上,肯定不会如此针锋相对的和长孙无忌争一时之气。   这时李治也终于明白过来,心中也不禁对六哥更加佩服。另外他也猜到,自己那位舅舅肯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面对李景恒这个晚辈的一再挑衅,以他的身份又绝对不能退缩,所以才不顾身份的和对方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李孝恭和李道宗主要是来见一见李愔,然后又聊了几句家常话,特别是李孝恭又问了一下儿子李永的近况,然后他们两人就带着李景恒告辞了。毕竟他们也知道,李愔专门跑来见李治,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李治说。   送走了李孝恭三人后,李愔和李治来到明德殿后的书房内,然后两人随意的坐到宽大的沙发上,这沙发还是李治在李愔的书房里见到后,十分的喜欢,回来就让工匠仿制了一些。   “九弟,今天的事你有何感触?”李愔坐下来看了李治片刻,忽然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问道。   李愔听后却是露出一个苦笑,然后无奈的道:“还能有什么感触,两帮人因为自己的利益吵个不停,而且一方以我舅舅为主,一方则代表着皇族和新兴的工商业主,以前父皇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住他们,但是现在父皇刚一病倒,他们就要闹翻天了!”   李愔听完则是赞许的看了李治一眼,然后开口道:“不错不错,九弟你能看到这一点,说明这几年你真的对朝政上心了,现在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威望不足,朝堂上全都是父皇时期的老臣,没有真正能为你办事的人,因此现在是时候将许敬宗和李义府那些人调回来了!”   许敬宗和李义府都是当初李世民亲自安排,让他们去大齐一边任职,一边学习大齐的行政结构与运作方式,为的就是留给李治,让他在对大唐改革时,能够有一些得力的人手。   李治也听李世民说起过许敬宗他们的事,因此在听到李愔的建议后,考虑了一下却有些迟疑的道:“六哥,父皇现在还只是昏迷,我这么急着把许敬宗他们调回来,是不是……”   下面的话李治没有说出口,李愔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只见李愔却是叹了口气道:“九弟,父皇的伤病太重,哪怕是能清醒过来,恐怕也无法再处理政务了,因此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会独立面对朝堂上的政局,而往朝臣中安插自己的心腹,这仅仅是第一步!”   李治听完也是低下了头,他其实也知道李世民的病情,只不是心中却一直不敢面对,甚至有时还在幻想,幻想某一天李世民能够完全康复,这样他就能像以前那样,不必为这些烦人的事务而伤神了。   看到李治低下头不说话,李愔也知道他不愿面对现实,刚想劝解时,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一件事,当下开口道:“九弟,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在第一次去台湾之前,曾经与长孙无忌有过一个约定。”   “哦?什么……”   正当李治好奇的抬起头,想要问一下李愔与长孙无忌约定的内容时,忽然一个小黄门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脸惊喜的对两人大喊道:“两位殿下大喜,陛下醒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李世民苏醒   甘露殿内,杨妃、德妃等重要的妃嫔都赶来了,另外还有在长安的皇子、公主等,也全都赶到内殿等候,长孙无忌和李孝恭等大臣则在外殿等候,至于长孙皇后,则亲自在寝宫内照看李世民。   甘露殿的寝宫内,以孙思邈为首的太医正在紧张的忙碌,床上的李世民睁着眼睛,目光中露出几分思索之色,看样子还没有完全从昏迷中恢复过来。李愔和李治一脸紧张的站在寝宫门外,虽然他们很想进去和李世民说上几句话,但是孙思邈却叮嘱他们,暂时还是不要打扰李世民,等到他们诊治过后,他们再进去也不迟。   当得知李世民醒来的消息后,李愔和李治立刻从东宫赶到甘露殿,在得到长孙皇后的许可后,这才一起进到寝宫,但是却被孙思邈挡在外面,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这让他们两个急的在门外不停的转圈。   过了好一会儿,孙思邈他们才忙碌完毕,然后一脸惊喜的出来对李愔和李治禀报道:“启禀两位殿下,陛下这次十分清醒,现在请两位殿下进去!”   “太好了!”李治第一个兴奋道,他本来还担心父亲的这次醒来,还会像之前那样神智不清,没想到这次竟然恢复了神智,这可是个大好消息。   李愔和李治急匆匆的冲进寝宫,却见李世民正在半躺在床上,长孙皇后的身体虽然不佳,但这时却显得极有精神,目光中满是希望,不但自己坐到李世民的床边,而且手中拿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正在小心的喂李世民服用。   “儿臣拜见父皇!”李愔和李治看到李世民虽然神色憔悴之极,但是目光灵动,显然已经恢复了神智,这让他们两个都十分激动。   半躺着的李世民看到两个儿子进来,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特别是看到多年不见的李愔时,更是神色激动,双手强撑着让自己坐直,然后声音嘶哑的道:“起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谢父皇!”李愔和李治齐声道,然后站到长孙皇后的身后。等到李世民将药喝完后,长孙皇后嘱咐他们父子三人不要说太长时间,然后就带着人下去了。   等到寝宫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时,苍老的李世民先是看了看李治,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十几年未见的李愔,最后这才开口道:“六郎。当年咱们父子一别,没想到再见面时,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   “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李愔听到李世民的话,也不禁眼角微红。刚刚离开大唐时,他有时候的确很想回来,但是后来随着手中势力的一步步建立。他的身份也在一点点改变,身上背负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已经不再仅仅是大唐的齐王殿下,而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帝王,这使得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世民,所以后来索性也就绝了回来的念头,若非这次李世民病重,他恐怕也不会回来。   “算了,知子莫若父,你的难处我也知道。所以我从来也没要逼你回来过,不过这次既然来了,就多住一段时间,你母妃年纪也大了,更希望身边有儿孙的陪伴。”李世民再次开口道。不过他以杨妃为借口让李愔多住几天,其实也是他自己想和李愔多相处一段时间。   “父皇放心,大齐本来就离大唐最近,而且现在交通发达,一些政务也能送来处理,另外儿臣这次将全家都带来了,最少也要住上半年再回去!”李愔自然清楚李世民的意思,因此立刻开口道。现在李世民虽然清醒过来,但身体仍然十分糟糕,说句不好听的,以李世民现在的情况,随时都可能不在,身为儿子,李愔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嗯!”李世民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向李治道,“雉奴,刚才听你母后说,这段时间你本应代为父处理朝政,但是你却因为我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可不是为君之道,不过念在你还年轻,所以仅此一次,日后千万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听到父亲的话有些严厉,李治也低下头认错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其实李世民也并不是真的怪罪李治,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其他方面虽不出众,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孝顺,这次自己病重,也能看出李治的真性情,这让李世民也十分欣慰。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很快和颜悦色的对李治再次问道:“雉奴,听说今天早上,朝臣们在你的东宫又吵了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对于李世民的消息灵通,李愔和李治都没有表示任何的惊讶,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李世民手中掌握着一个隐秘的情报机构,有些方面比武媚娘手中的四卫都要强。   只见李治立刻开口,将长孙无忌与李景恒两帮人争吵的原因讲了出来,而李世民边听边思索,过了好长时间,这才开口道:“六郎处理的不错,这件事太过重大,不是一场朝会就能决定的,另外你也需要人手为自己摇旗呐喊,是时候调许敬宗他们回来了。”   听到父亲最后同意调回许敬宗这些人,这让李治终于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会被父亲怪罪呢。   接下来李世民又问了一些关于朝政方面的事,李治也一一做了回答,一些重要政务的处理,李治也进行了禀报。李世民对李治的处理办法也颇为满意,因此最后还着实夸奖了他几句。   考虑到李世民才刚刚清醒,身体也十分虚弱,所以在聊完正事后,李愔和李治又陪李世民聊了几句闲话,然后就起身告辞,好让李世民能够好好的休息。   当李愔和李治走到甘露殿的外殿时,发现杨妃等人已经离开,估计是得到长孙皇后的消息,知道李世民今天不宜再见人。不过却还有五人没有离开,分别是兕子、常山、新城、升平和思唐,在所有公主中,只有她们五个没有出嫁,平时也最受李世民的喜爱,因此父亲重病,她们也最是担心。   “六哥,父皇怎么样了,刚才母后只是说父皇醒了,让我们回去等消息,我看母后的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敢多问。”看到李愔和李治出来,兕子第一个跑上来问道。   相比几年前,兕子现在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身材苗条、曲线玲珑,绝美的脸庞上也多了几丝成熟。这让李愔想起当初那个在学堂送给他桂花糕做礼物的小丫头时,竟然有一种隔世的感觉。   “兕子放心,父皇的精神很好,还询问了我们一些朝政上的事,只是我和九弟担心他太费心,所以聊了和句就出来了,毕竟父皇他才刚醒,需要多休息一下,说不定明天父皇就会召见你们!”李愔看了一下几个妹妹,然后对兕子开口道。   兕子一向最相信李愔,因此听后也是松了口气。不过李愔还是太低估了李世民疼爱女儿的感情,就在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黄门从背后的寝宫中跑出来,然后向他们深施一礼道:“启禀几位殿下,陛下请几位公主进去!”   听到父亲现在就召见自己,年纪最小的升平和思唐都是欢呼一声,也没顾的上与李愔、李治告别,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就冲进寝宫,而兕子和常山、新城三人则有些希夷的看向李愔。   李愔和李治则是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去吧,不过不要与父皇聊的太久,劝他早点休息!”   “嗯!”三个女孩兴奋的答应一声,也快步的走进寝宫去探望父亲去了。   看着几个妹妹进去后,李治一边走一边对李愔问道:“六哥,我看父皇今天的精神不错,再加上孙思邈等大国手的精心治疗,想必父皇应该会慢慢的好起来吧?”   不过李愔却是叹了口气回答道:“这个不好说,父皇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的恢复力无法与咱们年轻人相比,而且这次又是伤上加病,治疗起来十分麻烦,我已经让梦雪将台湾医学院医术最精湛的大夫都带来了,今天我安排时间让他们与孙思邈见一见,讨论一下病情,然后再找个日子让他们给父皇诊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治疗的好办法?”   李治听后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李世民虽然清醒过来,但却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在之前的时间里,李世民也清醒过几次,但都很快的昏迷过去,病情也出现数次反复,若是再这么拖下去没有一点好转,那最后可能真的会出现最糟糕的情况。   两人边说边聊,很快就走到甘露殿的前殿,但是李愔看了一下周围,却有些奇怪的道:“咦,孙思邈和那些御医怎么不见了?”   李治这时也发现,原来在前殿随时准备为父亲诊治的御医竟然一个也不见了,只剩下几个宫女在煎药。   就在李愔想要向旁边的宫女打听一下孙思邈等人的去向时,忽然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看到他们两个立刻眼睛一亮,快步冲到他们面前低声禀报道:“启禀两位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第七百一十九章 命不久矣   李愔和李治之前在李世民那里,才刚刚见到过长孙皇后,可是现在对方竟然又派人请他们前去,这让两人都有些奇怪。两人不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有几分不解。   不过既然长孙皇后特意派人来请他们,他们自然不敢不去,因此李愔让宫女在前面带路,他和李治转过甘露殿,向后面的立政殿走去。只不过李愔在猜测长孙皇后叫他们过去的原因时,再联想到甘露殿中孙思邈等太医的消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立政殿和甘露殿同处于太极宫的中轴线上,而且是紧挨着的两座宫殿,因此李愔和李治很快就到达立政殿,只不过当他们进到立政殿的前殿时,立刻感到大殿内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氛,长孙皇后脸色苍白的坐在殿上,而孙思邈等太医垂首立在下面,一个个都是面带羞愧。   另外李愔还发现,在孙思邈他们这些太医的旁边,自己的皇妃崔梦雪,以及一些从大齐赶来的名医也站在那里,只不过他们的表情和孙思邈等人不同,一个个皱眉着眉头苦苦思索,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儿臣参见母后!”李愔和李治上前行礼,其中李愔与梦雪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出几分无奈和苦涩,这让李愔心中一惊,急忙再次开口问道:“母后,您召集太医们前来,是不是父皇的病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听到李愔的话,长孙皇后无力的挥了挥手道:“还是由孙太医为你们解释一下吧!”   李愔和李治一起看向孙思邈,结果只见对方叹了口气,躬身向他们禀报道:“两位殿下,陛下这交醒来并不是什么好征兆。我们为陛下诊治后,发现陛下伤病并没有转好,反而五气已经开始衰竭,这已非人力可以挽回,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恐怕陛下已经时日无多……”   “胡说!今天父皇与我说话时,精神还十分不错,哪里有什么五气衰竭的征兆?”还没等孙思邈把话说完,旁边的李治就厉声吼道,只是这时他两眼通红,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   李愔听到孙思邈的话。也感觉胸中一闷,一时间好像喘不过气,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虽然他在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今天在见到李世民苏醒后,心中也不禁升起几分希望。可是现在孙思邈的话却他心中的那份新生的希望直接打碎,这让李愔一时间也有些无法接受。   看到李治发怒,孙思邈也十分识趣的闭上嘴,他知道太子与陛下的感情浓厚,因此在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更何况身为一个经验丰厚的大夫,他对这种情况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虽然心中悲痛。但李愔和李治毕竟都不是普通人,特别是李愔,多年在外的独力打拼,已经将他的神经磨练的十分坚韧,因此也最先平静下来。只见李愔上前一步,沉声对孙思邈问道:“孙太医,你说父皇五气衰竭,难道就没办法救治了吗?”   听到李愔问出这个明显十分外行的问题,孙思邈不禁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五气衰竭并不是病症。而是一种身体的征兆,五气象征着人体的五脏,健康之人体内五气生生不息,彼此都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五气之间平衡打破时。人就会生病,若是五气开始衰竭,那么也就象征着,这个人已经命不久矣!”   孙思邈是以中医五气方面解释李世民的情况,虽然听起来有些晦涩,但李愔等人也全都听懂了,所谓五气衰竭其实就是一个人临死前的征兆,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这时李治也缓缓平静下来,听完孙思邈的解释后,他不禁再次感到鼻子发酸,但是想到自己身为太子,整个大唐都在看着他,这让李治禁不住强忍着大哭的冲动,眼眶微红的开口问道:“孙太医,刚才我太冲动了,若是按你所说,父王还能支撑多久?”   看到李治的样子,长孙皇后和李愔的脸上都露出几分欣慰之色,虽然李治还不太成熟,有时候也显得太重感情,但是他也正在一点点改变,至少现在的他就很像一个帝王。   孙思邈听完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和其他几位太医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还是由他开口道:“启禀太子,按陛下现在的情况,估计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哪怕是我们想办法尽力拖延,恐怕也很难支撑三个月!”   “一到三个月?”李治脸上再次露出悲痛之色,端坐的长孙皇后也是长叹了口气,眼泪也一下子流了出来,她与李世民是少年夫妻,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可以说感觉浓厚之极,现在眼看着丈夫要早一步离开自己,这让一向坚强的长孙皇后也变得软弱起来。   李愔则是走到崔梦雪身边,然后询问她可有什么办法,只是崔梦雪却是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以孙太医的医术,肯定不会诊断错误,若是父皇真的出现五气衰竭的症状,我们大齐的大夫恐怕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用一些药物尽量延长父皇的生命。”   所谓生死由命,李世民年近六十从马上摔下,本身就已经受到重伤,再加上大伤又引发大病,哪怕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年轻人,恐怕也很难挺过去,更别说他这样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年人,甚至若是没有孙思邈这帮大国手的抢救,恐怕李世民在受伤当天就已经不行了。   在得知李世民只剩下一到三个月的生命时,整个立政殿内一下子陷入到一种让人十分难受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李愔才忽然开口道:“孙太医以及各位在场的太医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在拉下来的时间内,恐怕各位太医就要在宫中暂住一段时间了。”   听到李愔的话,孙思邈和其他太医立刻躬身道:“微臣明白,陛下病重之事臣等绝不外传!”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让人安排这些太医到宫中暂住,同时周围有大批的守卫保卫和监视,以防消息走漏。崔梦雪身为李愔的皇妃,自然不必受到监视,不过李愔却让梦雪暂时去杨妃那里居住,一方面是将这个消息转告杨妃,另外也让她陪着杨妃,免得杨妃太过伤心。   在将所有人都支出去后,立政殿中只剩下长孙皇后和李愔、李治三人,本来对于李世民命不长久这件事,最有发言权的是长孙皇后,但是她自己的身体都快垮了,现在也仍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李治虽然强忍悲痛,但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现在能主事的,只有李愔了。   只见李愔在大殿中来回走动了几趟,最后脚步一定道:“母后,九弟,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孙思邈那帮太医的嘴很严,暂时不会泄露消息,不过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这件事都该让谁知道?只凭我们三个肯定无法应对日后的局面!”   听到李愔的话,长孙皇后第一个醒悟过来,只见她略一思量,立刻开口道:“六郎说的不错,这件事必须让几个大臣知道,无忌和禇遂良自然不必说,另外河间王、江夏王以及李绩这些武将也必须通知,另外还有……”   长孙皇后对朝政也十分熟悉,一连点出十几个重要大臣的名字,这些重臣要么是身处要职,要么就是在朝堂上拥有极大的威望,每个人都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而且他们对大唐也都是忠心耿耿,可以完全信任。可以说长孙皇后对朝堂的熟悉,远超李愔和李治。   在确定了要通知的大臣后,李治也清醒过来,他立刻以自己的名义通知这些大臣前来议事,但是刚把去通知的人派出去,李治却又想到一个问题,当下开口道:“母后,六哥,这件事要不要瞒着父皇?”   听到这个问题,长孙皇后和李愔都是一愣,刚才他们只顾着想着朝堂上的反应,却忘了一个最关键的人。若是将病重的消息告诉李世民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是面对死亡时,哪怕是李世民,恐怕也不可能保持淡定。   “六郎,你觉得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父皇?”长孙皇后在考虑片刻后,却开口向李愔问道,不知不觉之中,长孙皇后也将李愔的意见放在了第一位。   李愔对这件事也是权衡了好半天,最后才长叹了口气道:“母后,父皇戎马半生,数次都险丧敌人之手,因此儿臣觉得,父皇他应该可以从容面对自己的生死,另外让父亲提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能给他一些时间,将生前的一些事情处理一下,这样也能不带遗憾的离开!”   李愔说到最后,眼圈也是一红,长孙皇后和李治听完也都是暗自垂泪,不过最后也都同意了李愔的意见。   就在李愔三人正在商议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李世民时,得到通知的大臣们也都急匆匆赶来。李治以自己的名义通知这些大臣,但召集他们的地点却在长孙皇后的立政殿,这种反常的情况立刻让这些大臣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因此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第七百二十章 兕子的婚事   在各位大臣都到齐后,李愔出面宣布了李世民的病情,然后又把李治推到前面,自己转身离开了立政殿。他虽然是大唐的皇子,但现在更是大齐的皇帝,所以有些事情可以管,但有些事情却不宜插手太深,更何况日后的大唐是属于李治的,现在应该让他学会站在前面,而不是躲在父兄的背后。   长孙无忌那帮大臣们在听到李世民活不过三月的消息时,也都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毕竟之前李世民昏迷时,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长孙无忌和其他几个与李世民感情深厚的大臣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却都禁不住露出悲痛之色。虽然立场不同,但是李愔也承认,长孙无忌对李世民的那种共患难的兄弟之情的确是真的。   接下来李治和长孙无忌等人商议的内容,李愔并不感兴趣,其实商议的内容他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这段时间如何保密,然后秘密准备李世民的丧事,另外李治的登基也同样需要准备,这些事情即繁琐又无聊,李愔也懒的理会。   走出立政殿后,李愔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就信步在宫中转了起来,十几年没回来过,太极宫也出现了许多变化,比如两侧多了几座新的宫殿,脚下的青砖路也被更好的水泥砖取代,沿途路过的小花园里,也多了一些美洲或澳洲物产的植物。   不知不觉之中,李愔竟然又转到李世民居住的甘露殿,看着这座巍峨无比的巨大宫殿,李愔心中却满是感慨,说起来他对这座宫殿的并不怎么熟悉。以前他见到李世民时,对方好像永远都是在两仪殿,而且龙案前面也永远堆着高高的奏折,也正是那些永远都批不完的奏折,将原来年轻健壮的李世民。慢慢的磨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想到这些,李愔也不禁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从今天李愔去找李治到现在,他就一直在皇宫里忙来忙去,到现在连午饭也没有吃,不过他却一点也不饿。特别是在知道李世民不久于人世后,更没有吃饭的心情了。   不过就在李愔想着心事时,忽然听到甘露殿中传出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几个明媚无比的女孩笑闹着走出来,当看到门前的李愔时,立刻围上来。其中年纪最大的美貌女子高声道:“六哥,你不会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吧?不过刚好,陪父皇聊了会天,我们都饿了,好久没吃你府上做的菜了!”   出来的这帮女孩正是之前进去的兕子她们五个公主,看她们的样子,应该和李世民聊的很开心。只可惜她们还不知道,大殿内那个对她们关爱无比的父亲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想到这些,李愔心中也有些难过,不过却还是强自笑道:“我刚才去了母后那里,刚走到这里就遇到你们,没吃饭没关系,这次我随我来的还是当初王府的老厨子,肯定会让你们满意!”   兕子她们看到父亲苏醒,而且刚才与她们聊天时精神也不错,这让她们认为父亲的病情终于好转了。所以心情都格外不错,对李愔流露出来的异样也没在意,特别是听到六哥还带来了当初的厨子,更让兕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没少到齐王府上蹭饭吃。现在能品尝到当年的味道,更让她是十分兴奋,因此兴冲冲的拉着李愔和几个妹妹就出了皇宫。   在路上时,李愔询问了一下李世民的情况,结果兕子告诉他,她们陪着父亲聊了会天后,李世民就感觉有些累了,然后又喝了碗养胃的小米粥就睡了,所以兕子她们才离开。   “六哥你不知道,今天父皇又逼晋阳姐姐成亲了,而且还说她们不成亲,把我们几个妹妹都带坏了,比如常山姐姐,她也都十八岁了,却也不肯成亲。”在去齐王府的马车上,升平抱着李愔的手臂,一脸欢快的打着小报告。   “你们这几个臭丫头,明明是常山自己不想成亲,怎么怪到我头上?”坐在李愔对面的兕子瞪了升平四人一眼,故意有些气呼呼的道。   常山仅比兕子小两岁,而且她和兕子一样,同样也没有嫁人,长孙皇后数次想帮她把亲事定下,但都遭到她的强烈反对,再加上又有兕子这个做姐姐在前面挡着,所以长孙皇后也不好逼她,只能就这么拖下去,也难怪李世民说兕子带坏了妹妹们。   “嘻嘻,哪有姐姐没嫁,我们做妹妹的就先嫁出去的道理?所以我们就等着晋阳姐姐你了,只要你一天不嫁,我们也就陪着你不嫁!”这时常山公主也是开口笑道。常山公主的母亲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妃嫔,但她为人乖巧机灵,再加上年纪又在兄弟姐妹中比较小,所以也颇受李世民的喜爱。   常山一开口,立刻引得新城和思唐的附和,不过兕子也不甘示弱,立刻反击道:“好啊,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嫁了,在道观里做一辈子的女冠,看你们几个丫头怎么办?”   可异兕子不提道观还好,一提起道观,立刻让升平想起一件事,当下娇笑着道:“若是晋阳姐姐在道观里做一辈子的女冠,那位上官公子岂不是要去道观喝上一辈子的茶?真是可怜!”   听到升平说起这件事,立刻引起常山和新城、思唐三人的兴趣,四个丫头叽叽喳喳的围着兕子问这部那,大多都是关于那个上官庭之的,这让兕子根本就招架不住,最后只能无奈求饶,好不容易才以几套新出的香水为代价,这才让几个妹妹不再拿她开玩笑。   看着几个调皮的妹妹打打闹闹,李愔也感觉自己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不过当他想到兕子的婚事时,却是眉头一皱,若是父亲去世的话,按照规矩,儿女要守孝三年,在这期间不得嫁娶,常山还好些,但若是兕子再守孝三年的话,在这个年代,年龄可就显得太大了。   想到这里,李愔也不禁心中着急,若是直接告诉兕子的话,她肯定只会为李世民的事悲痛成分,哪里还会有成亲的心思?想到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让李愔刚刚转好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这些年李愔虽然不住在长安,但是他的齐王府并没有荒废,府中专门有人负责打扫和修葺,因此在他回来后,立刻就可以入住。这么多年过去了,整个府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李冕和悠澜这些孩子还是第一次回来,因此都对这座父亲以前生活的宅院十分好奇,一帮孩子在府内跑来跑去。   李愔带着兕子她们几个回来后,立刻被这帮孩子们给围了起来,“姑姑、姑姑”的叫个不停,惹的兕子她们也都十分开心,可惜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只好许下明天带这些孩子外出,到长安城游玩的诺言。   等到吃饭的时候,就更加热闹了,兕子她们心情大好之下,开始和这帮孩子讲当年自己在府中的趣事,以及李愔年轻时候的糗事,这下让孩子们都跟着起哄。文心本来想转移一下话题,却没想到也被牵扯进来,被兕子曝出当初她与李愔如何相识的过程,这更让李冕和悠澜兄妹围着文心问个不停,让文心羞的脸都红了。   好不容易等到吃过饭后,兕子和常山她们几个做姑姑的带着孩子们去府中玩,李愔本想回书房一个人静一静,但却被文心拉到内宅的卧室,只见她一脸关切的问道:“夫君,刚才在吃饭时,刚才在吃饭时,我就看出你有什么烦心的事,现在能不能和我说说?”   刚才李愔虽然也配合兕子的话,一会笑一会闹,但是他可以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做了多年夫妻的文心。其实不仅仅是文心,估计武媚娘等几人也看出来了,但却没有直接追问。   李世民的事可以瞒着外人,但对文心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因此只见李愔叹了口气,然后将李世民的病情讲了一遍,甚至连现在李治正在召见大臣,商议该如何处理后事的事也没有隐瞒。   最后李愔更是有些苦涩的道:“现在父皇还不知道他的病情,我打算找个时间告诉他,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文心听后也是轻叹一声,沉默片刻接着问道:“父皇戎马一生,自然早就看淡了生死,这件事直接告诉父皇就是了,只是我却担心兕子,她都二十岁了,若是再守孝三年的话,那可就太晚了!”   听到文心同样担心兕子的婚事,李愔也不禁更加头痛,兕子的婚事本来就已经成为整个大唐皇室的心病了,现在李世民的时日无多,若是不能让兕子将婚事定下来的话,恐怕李世民会带着无比的遗憾离开世间。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上一点手段了,反正兕子和那个上官庭之也都暗生情愫,就差一方主动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了。”最后李愔忽然再次长叹了口气道,他一向对身边的亲人十分坦诚,但现在为了兕子能早日完婚,只能用上一点小计谋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父女的谈话   两天之后,甘露殿李世民的寝宫内。   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暖暖的挂在天空中,春日里的花草也散发出勃勃的生机,一阵轻柔的春风抚过,将外面清新的气息吹到李世民的寝宫内,冲淡了里面浓浓中药味。   “父皇,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等到中午吃过饭后,我和几个妹妹推着您到外面转转,别老是闷在屋子里,否则没病也闷出病了!”兕子一边给李世民捶背,一边轻声开口道。   自从上次苏醒后,李世民竟然奇迹般的没再昏迷,而且精神也好了许多,而且也开始进食一些易消化的流食,这让不知情的人都十分兴奋,以为李世民的身体会慢慢的好转起来。   但是孙思邈等人却禀报过李愔等人,这是五气衰竭的正常症状,李世民的内脏正在燃烧最后的精气,所以会造成病情好转的假象,但当精气消耗完毕时,身体就会立刻垮下来,现在他们开出一些补精益气的药,但却也只能延缓这一过程。   李世民本来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血色,精神也很不错,看起来的确像是病情好转。他听到兕子的话后,也是大笑着道:“出去转转也好,不过你那几个妹妹带六郎的几个孩子逛街,今天中午恐怕是回不来了!”   兕子听后也是笑了笑,其实昨天她们五姐妹就带着李冕和悠澜等几个孩子上街去玩了,而且还特意带他们去了当初李愔帮她们开的冷饮店,现在这座冷饮店已经正式更名为公主冷饮店,背后的股东就是兕子这些公主,而且做为大唐第一冷饮店。公主冷饮店已经形成一种联锁店的模式,甚至有些分店都开到了大齐,这也让兕子她们有了一份不菲的收入。   长安那么大,自然不是一天就能逛完的,所以今天李冕和悠澜这些孩子又被常山和新城她们四个带去玩了。兕子因为担心父亲的身体。所以就没再陪着几个侄子侄女,而是进宫照看李世民。   和兕子聊了几句闲话后,李世民忽然话题一转,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兕子,你不要怪为父罗嗦,你都已经二十岁了。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而且这次你也看到了,为父的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父皇可不想等到我死那天,兕子你还是孤身一人!”   “父皇不要胡说。现在您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转,肯定可以康复如初,而且长命百岁,至于我的婚事,这种事根本急不来,我还没考虑好,另外我听说六哥那里有一位科学院的赵院长。人家也是女孩子,而且都二十五六了也没有结婚,我才二十怕什么?”兕子开始拿出自己对付父亲逼婚的绝招,前面撒娇后面胡搅蛮缠。   “其实我看那个上官庭之不错,你也考验了他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还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我看不如找个机会,我向他父亲上官仪提一提这件事,相信他们上官家肯定会……”   “不行,父皇您就别管了。我……我和庭之只是君子之交,每日品品茶、聊聊天,这种生活很好很平静,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份!”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兕子开口打断道。娇美的脸庞上也带上几分焦急之色。   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身为过来人的李世民自然立刻明白过来,看来女儿对那个上官庭之并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两人的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保持的时间太长了,到现在兕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点倒是和六郎猜测的一样!   其实就像李世民像的那样,兕子对上官庭之并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她从小就特别崇拜李世民和李愔,所以立志想要找一个像父兄那样的丈夫,但是上官庭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与李世民和李愔有着巨大的差别,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上官庭之各方面的才能都十分普通,就连才学也不是特别突出。   当然了,上官庭之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他是个痴情种子,特别是在见到兕子后,就开始坚持不懈的追求,两年间几乎是风雨无阻,甚至有一次因为冒雨前往道观,结果自己被淋成一场大病,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也正是那一次,上官庭之第一次连着几天没去道观,为此兕子也担心了好几天,后来当上官庭之拖着刚好一点的身体来到道观时,兕子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其实心中却像是被投进一颗小石子般,荡起阵阵的涟漪。   从那次之后,兕子才真正的对上官庭之动了心,与对方相处时,心中也禁不住多了几分甜蜜,但是随着两人感情的加深,兕子心中却多了些顾虑,她担心上官庭之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给这份感情带来一些其他更复杂的东西,所以她才迟迟的不敢与对方摊牌。   李世民已经不是第一次劝说兕子成亲了,但每一次都没能达到说服的效果,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无论他说什么,兕子就是不同意,哪怕他把自己年纪大了,希望能在生前看到兕子成亲的理由搬出来也没用,因为兕子相信,父亲的病情正在好转,而且现在还不到六十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所以她不急在这一时。   最后李世民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劝说兕子的打算,开始和兕子聊一些家常,比如像李愔的几个孩子的品性如何,身体是否健康等等。说起来李世民虽然醒来,但是李愔担心打扰到他的休息,所以还一直没带李启他们来见祖父。   对于李世民的问话,兕子也一一做了回答,等到中午的时候,她还陪父亲吃了午饭,然后让太监将李世民抬到轮椅上,自己推着父亲到花园里转了转。   现在正值三月份,正是花开满地的时节,御花园中花团锦簇,再加上温暖的春风,让李世民也是心情大好,最后更是在温暖的阳光下睡着了。兕子担心父亲受凉,因此将李世民推回大殿,并亲自扶他上床休息,然后这才退了出来。   离开了甘露殿后,兕子并没有回自己住的宫殿,而是想到六哥李愔今天好像没有出去,李启和李冕那帮孩子又被常山和新城她们带出去玩了,自己刚好可以去找六哥聊一聊心事,特别是自己与上官庭之的事,现在她很想听一听最疼自己的六哥有什么建议?   当兕子赶到齐王府时,刚好遇到老管家高重在府门口指挥仆人打扫。高重同样也是十几年没有回来,所以这次也和李愔一起回到长安,他对齐王府的感情更深,哪怕是府中经常有人打扫,但他还是觉得不满意,因此在回来后,就一直亲自指挥仆人整理。   “高总管,六哥在府中吗?”兕子跳下马车,走进王府的大门开口问道,王府门前的护卫都认识她,自然不会阻拦。   “启禀公主,陛下……呃~老奴该死!殿下正在内宅与王妃说话,是否要老奴带您去?”高重年纪大了,再加上在大齐称呼李愔为陛下也习惯了,因此这才一时口误。   兕子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总管,自然不会怪罪,因此开口笑道:“那就麻烦高总管了,不过年纪都这么大了,平时也要多注意一下身体,有些事交给其他下人去做就是了!”   听到晋阳公主关心自己的身体,这让高重十分感动,立刻开口道:“谢殿下关心,老奴是个劳碌命,一闲下来就全身不自在,反倒是多劳作一番,这身体才舒服,比如像上次,王皇妃产小皇子时,我就一个人操持了大半个府中的事务……”   有人年纪大了,就开始喜欢唠叨,比如像高重,兕子不过是关心了他一句,结果就惹的他唠叨个不停,而且全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   “好了,不用你带路了,我自己去找六哥!”兕子怕这位年老的高总管再这么唠叨下去,立刻打断对方的话,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不过就算是她离开了,高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是东拉西扯个没完,只是高重满是皱纹的眼角边,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   兕子自小就在齐王府里乱跑,因此对这里自然熟悉之极,府中的人也大都认识她,因此兕子很快就进到内宅,然后找到以前文心住的院子。   今天李冕和悠澜这些孩子都不在,所以王府里显得有些冷清,文心住的院子也同样如此,兕子进到院子时,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直到她走到院子中的客厅外面时,才听到客厅中隐隐传出李愔和文心的谈话声。   听到六哥果然在这里,兕子高兴的就想大声的叫一声六哥,然后冲进客厅里,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忽然听到客厅中的李愔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开口道:“父皇的时日已经无多,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是帮不上一点忙,实在是愧为人子!” 第七百二十二章 兕子知道了   “父皇时日无多!父皇时日无多……”兕子呆呆的站在门外,脑子里只有听到的这句话在盘旋。她实在无法相信,刚才还与自己高高兴兴聊天的父亲,竟然已经时日无多,而且这句话还是出自最让她信任的六哥之口,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假。   “夫君不必自责,所谓生死由命,父皇虽然贵为天子,但毕竟也是凡人,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的,咱们儿女能做的,只有帮他多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免得父皇带着牵挂离开!”正在这时,文心安慰的声音从客厅中传出。   兕子听到耳朵里时,心中却是更加难受,因为她想到之前父亲还在为自己的婚事操心,而且自己还不懂事的拒绝了父皇的提议。想到这里,兕子的眼泪也一下子止不住的流出来。   “唉,也只能如此了,父皇开创我大唐如今这种盛世,在政事上并没有太多的遗憾,只是在一些私事上,他心中肯定会有些牵挂,比如像大哥和四哥,听说父皇已经命人通知他们回长安了,另外就只有兕子的婚事了,兕子一天不成婚,父皇就一天不能安心。”   听到厅内的六哥谈到自己,兕子心中也像是被人猛抓了一把似的,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接下来她根本没听清里面说的是什么,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转身慢慢的离开了院子,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悲痛。   “夫君,晋阳公主已经离开了!”站在窗前的武媚娘看着兕子离开,然后向正在故意大声说话的李愔和文心禀报道。   听到武媚娘的话,文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然后长叹了口气道:“夫君。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李愔也坐下来喝了口茶,然后同样也是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兕子和那个上官庭之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现在我们也是帮他们捅破,再说咱们说的也都是实话。兕子知道父皇病重后,肯定不会让父皇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的!”   “文心姐姐就不要再纠结了,夫君这样做也是为了兕子好。”这时武媚娘也走过来说道,李世民命在旦夕的消息需要保密,不过武媚娘身为李愔的重要助手,让她知道这件事。也能为李愔提出一些建议。   其实文心也知道李愔这样做是为了兕子好,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用了欺骗的手段,特别对方还是当初那个天天赖在府中的小不点,身为一个感性的女子,她心中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紧接着文心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娥眉轻皱问道:“夫君。我有些想不明白,父皇已经知道自己病重的消息了,那为何父皇他自己不告诉兕子,反而让你用这种办法让兕子知道呢?”   文心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是一向都呆在内宅中,对一些人情世故的了解还不是太过透彻,所以才会问出这种话。   李愔听后则和微笑的武媚娘对视一眼。然后开口回答道:“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简单的来说,父皇之所以如此做,其实是考虑到兕子的感情。”   “兕子的感情?”文心还是一脸的不解。   李愔看到文心的样子,微笑着耐心解释道:“其实我们可以假设一下,比如若是父皇直接告诉兕子,自己只剩下一个月到三个月的命,然后希望她可以完婚,虽然兕子肯定也会答应,但是心中肯定会为之前一直拒绝成亲的事充满自责。但若是以现在这种方式。让兕子偷偷听到父皇病重的消息,她肯定会主动完婚,以此来满足父皇的心愿,这样一来,她心中的自责就会减少许多。”   虽然李愔已经努力将原因讲的十分清楚了。但是缺乏人情世故经验的文心还是有些半懂不懂,一双妙目之中写满了疑惑。   看到文心迷茫的样子,简直和十几前的少女模样没什么两样,这让李愔是感觉有些好笑,当下走过去搂住文心纤细的腰肢道:“好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反正你只要知道,这是父皇在为兕子着想就是了!”   “嗯!”文心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虽然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是旁边的武媚娘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她,这让脸皮薄的文心自然感到有些害羞。   “好了,我要去父皇那里一趟,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兕子也应该去了父皇那里!”与文心温存片刻后,李愔接着开口道。文心和武媚娘也都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亲自给李愔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并送他出门。   兕子失魂落魄的出了王府大门,然后在侍女的扶持下上了马车,仍然在大门前指挥仆人的高重看到兕子的样子,心中禁不住叹息一声,他是王府的老人,同时也是李愔最信任的人之一,再加上又被李愔拉来演这场戏,所以也被提前告知了李世民病重的真相。现在看到兕子的样子,他自然知道计划已经成功,虽然他知道这对兕子来说是件好事,但心中仍然涌起几分和文心相类似的感觉。   果然如李愔预料的那样,兕子命人回到皇宫,而且她再次来到李世民的寝宫。在李世民病重后,兕子是少数几个可以直接进出寝宫,而且不需要任何通报的人。   当兕子来到寝宫时,发现自己的父亲仍然在熟睡中,苍老的面孔带着几分病态的红晕,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让人看着安心了许多。   兕子轻轻的坐到父亲身边,然后轻轻为他拉上被子,动作十分的轻柔,因为她担心把熟睡中的父亲惊醒。只是看着父亲在沉睡中仍然紧皱的眉头,似乎仍在忍受着病痛之苦,再想到之前听到父亲命不久矣的消息,这让兕子心中一痛,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来。   正当兕子双手捂着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时,忽然沉睡中的李世民睁开眼睛,当看到正在哭泣中的兕子时,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但随后又无声的叹息一声,努力撑起沉重的身子,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兕子,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谁欺负我们家的兕子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兕子先是一惊,紧接着止住哭泣,一脸惊慌的道:“父皇你醒了,都怪兕子不好,把您给吵醒了。”   兕子说着,起身扶李世民坐起来,然后又在他背后垫了个棉垫子。这时李世民把兕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再次开口问道:“告诉父皇,刚才你一个人哭什么?”   “没……没什么!”兕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只是刚才看到父皇头发都白了,脸上也有些皱纹,儿臣心中感到难受,所以才禁不住哭了起来。”   李世民听完笑着摸了摸兕子的脑袋,一脸慈爱的道:“傻丫头,人都是会老的,父皇虽然号称天子,但其实也是凡人,自然也要经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甚至说不定哪天,父皇就会永远的离开你们,到时兕子你也要想开些,千万不要哭坏了身子,否则父皇有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难受的。”   “父皇!”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兕子就扑到他怀里,一边大哭一边打断他的话道,“父皇您不要说了,儿臣相信您肯定能长命百岁。”   感受到女儿的话中的不舍之情,李世民也是眼眶微红,不过却还是强笑道:“好了好了,兕子不哭,父皇不说就是,你看父皇这几天恢复的这么好,说不定以后还要看着你嫁人生子,最好你也要像你几个姐姐那样,给父皇生几个外孙和外孙女。”   兕子一边哭一边点头,不过她却已经知道,父亲根本没有时间等自己成亲生子了。甚至若自己再这么任性下去,恐怕父亲连自己成亲那天都等不到了。想到这里,兕子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父女二人又说了会话,兕子看到外面天色已晚,于是就向父亲告辞,等到她走出甘露殿时,脸上却是写满了心事。不过只顾着想自己心事的兕子却没有发现,李愔就躲在甘露殿外面的柱子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后,自己这才进到大殿内。   寝宫之内,李世民在送走兕子后,并没立刻躺下,而是依着被子想着心事,直到李愔进来向他行礼,这才让李世民醒悟过来,当下让李愔坐下道:“六郎,看样子计划顺利,兕子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身体的情况,就是不知道她明天是否会去找那个上官庭之?”   “父皇放心,儿臣是看着兕子长大的,对她的性子最了解不过,更何况兕子还是个至孝之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愿让在这种时候还牵挂着她的婚事!”李愔一脸认真的禀报道,不过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自得之色,反而带着一种愧疚。虽然他是出于好心,但是却也是在算计自己身边的亲人。   “嗯!若是兕子能够将婚事定下来,那我也能少一桩心事!”李世民点了点头,转而接着又道,“另外那几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想趁着还有点时间,将剩下的几件心事也一起了结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兕子与上官庭之   李愔听到李世民苍老而又带着几分洒脱的声音,心中却是感到有些难过,就在昨天上午,他就独自一人来到甘露殿,然后将李世民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他,结果并没有让李愔感到意外,李世民听后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了一声,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父皇放心,其他几件事儿臣正在命心腹之人准备,应该很快就可以办妥,到时儿臣会亲自陪父皇完成这几桩心愿!”李愔躬身回答道。   李世民在知道自己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生命时,虽然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他也忽然想起来,自已这一生虽然十分辉煌,但却有一些未了的心事,因此想在去世之前,将这些心愿一一了结,这样也能了无牵挂的离开,所以就让李愔去准备了,兕子的婚事也只是其中之一。   听到李愔的回答,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未了的心事之中,并没有什么国家大事之类的,反而都是一些他的私事,这些事牵扯到一些皇室秘闻,不适合让外人知道,所以才让李愔亲自去办理,其中兕子的婚事自然排在第一位。   接下来李愔又陪李世民聊了会天,其中有国事也有家事,另外李世民还特意问了一下李贞、李恽和李恪三人的行程,而据李愔得到的消息,李贞和李恽现在已经到了渤海湾,正准备进入黄河河道,而李恪则刚刚抵达锡兰岛,估计最少也要大半个月才能赶到长安。   “呵呵,幸亏六郎你让人搞出了蒸汽船,使得海上交通比以前快上数倍。以前从地中海到达咱们大唐,最少也需要一年时间,可是现在竟然仅仅只需两月,这也能让我再见三郎再见我最后一面,另外听说那位罗马女皇也随他一起来了。这却显得有些轻率了,罗马和大吴都是初定,两人身为国君,竟然全都远离国土,万一国中有人作乱怎么办?”   李世民先是感慨一番,但是紧接着又想到李恪和伊琳娜一世一起前来的事。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不满,认为两人的举动太过轻率,担心两人的国内发生什么叛乱。   李愔听后急忙替三哥李恪辩解道:“父皇有所不知,那位伊琳娜女皇已经怀有三哥的孩子,算起来现在都有七个月的身孕……”   “混帐!你三哥怎么越活越糊涂了,本来罗马就需要那个女皇去安定。现在对方又怀有身孕,那就更不能同意带她一起来了!”李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怒喝一声打断道。   这下李愔只能苦笑着再次解释道:“父皇息怒,您听儿臣把话说完,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三哥,那位伊琳娜女皇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在听到您生病后。坚持想要见您一面,而且还要亲手给您和母后敬上一杯茶。另外她也十分倾慕我们大唐的文化,很想来看一看三哥成长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所以无论三哥怎么劝,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心,最后只能让她一起来了。”   李世民听后先是一阵大笑,紧接着又停下来看了李愔一眼道:“对了,你三哥不会真的想立两位皇后吧?”   “启禀父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哥和三嫂感情很好。再加上三嫂又是母妃的同族侄女,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另立皇后。而伊琳娜女皇对三哥也是情深义重,别的不说,光是一个罗马皇位,就能让三哥的势力猛涨一倍。日后的发展潜力更是广阔无比,所以对她肯定也不能当成普通的妃嫔,立两个皇后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李愔也有些无奈的道。   李世民听后若有所思,最后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聊完李恪的事后,李愔担心累到李世民,刚好也到了对方喝药的时间,所以李愔亲自喂李世民喝完药后,然后叮嘱他好好休息,自己这才离开了皇宫。   立政殿东侧,临近东宫的一处精巧宫殿,这座宫殿名叫晋阳宫,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这里是兕子居住的地方。本来这座宫殿名叫含秀宫,后来兕子住在这里后,就被李世民改名为晋阳宫,由此可见李世民对兕子的宠爱。   晋阳宫内,兕子在回来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里,爬在床上哭了好长时间,最后更是哭累的,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宫中的侍女听到公主的哭声,也不敢上前打扰,等到兕子醒来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醒来的兕子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再次想到父亲病重的事,不禁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滴落下来,不过她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再怎么哭也没用,因此很快止住眼泪。   兕子这时感到肚子很饿,算起来除了早餐外,她的午餐和晚餐都没有吃,但是兕子却没有一点的胃口,只是坐起来喝了杯热茶,然后想到父皇一直念念不忘的希望自己完婚的事。   想到自己的婚事,兕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上官庭之,那个虽然看起来十分普通,而且与父亲、兄长没有任何相似的男子,虽然上官庭之与兕子之前为自己定下的择偶标准完全不同,但是对方却实实在在的打动了她的心,这点连兕子自己也无法否认。   摇晃的烛影中,兕子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然后将上面的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满满一盒子的杂物,其中大部分都是上官庭之写给她的诗句,另外也有一些表达情谊的书信,甚至还有一些对方送给她的小礼物,兕子都十分珍重的放在这里,每当心情烦闷时,她都会打开盒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欣赏,这样会让她的心情很快好起来。   今天兕子心情悲痛,但却没有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心情好起来,因为她知道根本没用,毕竟这关系到父亲的生死,不是男女之情可以冲淡的。   不过兕子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时,脑子中还是不自禁的想到她和上官庭之相处时的情景,这让她的嘴角也浮现几分甜蜜的笑容。不过很快兕子就叹息一声,然后目光复杂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过了好长时间,兕子忽然轻声自语道:“虽然这种感觉很好,但是时候结束这种若即若离的感情了,上官庭之,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一位公主做自己的妻子?”   也就在兕子自语的同一时间,长安城东市正南的一座府邸内宅,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独自坐在月下的凉亭中,手中拿着一支折扇,打开的扇面上,画着一位秀丽无比的少女,若是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画上少女的神韵与兕子一般无二,而在少女的旁边,则题着一行小字。   “明达真人赠友庭之!”年轻人轻声将上面题着的小字念出,脸上的神色中满是痴情,但是语气中却带有几分痛苦。   这位年轻人自然就是上官庭之,他与兕子在道观中偶遇相识,当时兕子扮做女冠,道号为明达真人,明达是兕子的字,也就是她的闺名,除了李世民这些长辈和李愔这些兄弟姐妹外,外人很少有人知道兕子的名字,上官庭之自然也不可能从这个名字猜到什么。   “明达啊明达,你一连失踪月余,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道观中的人也不肯相告,难道你真的已经厌倦了与我的相处,所以才用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再也不与我见面了吗?”上官庭之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甚至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一连痛饮数口才停了下来。   上官庭之之所以如此痛苦,说起来也怪兕子。当初李世民从马上摔下来,接到消息的兕子立刻从道观赶回宫中,惊慌之下根本没想到与上官庭之告别,后来更是担心李世民的身体,也没心情再与对方联系,结果只知道去道观与兕子相会的上官庭之一下子失去了兕子的消息,所以才让他产生误会,以为兕子再也不想见他了。   只不过上官庭之的确是个痴情种子,哪怕是感觉自己被兕子抛弃了,却还是痴心不改,今天晚上他感到心情烦燥,也同样睡不着,所以就来到院子中,打算散散心,但是无意之间看到手中的折扇,结果一下子让他想到了兕子。   上官庭之手中的折扇是兕子送给他的礼物,而且上面还有兕子亲笔画的自画像。说起来一个女子将自己的画像送给一个男子,几乎就相当于两人定情了。上官庭之同样也这样认为,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对兕子的失踪感到更加伤心。   想到当初自己与兕子相处时的快乐,上官庭之却感到愈加的难过,甚至连‘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都忘了,边喝酒眼泪一边流个不停,最后酒水和泪水一同灌进口中,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最后不胜酒力的上官庭之直接醉倒在凉亭中,口中却是兀自呼唤着“明达!明达!” 第七百二十四章 公主驾到   春末夏初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当从东方升起的娇阳散发出火热的光芒时,醉卧在凉亭中的上官庭之扶着涨痛的额头,睁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面前狼藉的桌面,然后又回想了一下昨天喝酒的情景,当下也是再次长叹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上官庭之的脸色一变,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大叫一声“糟糕”,跳起来冲进房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下,然后套上衣衫就开始向门外狂奔。   大门外已经有仆人为他准备好了马匹,上官庭之飞身上马,然后匆匆忙忙的向自己工作的大唐日报赶去,在经过一个路口时,看到有个包子摊,上官庭之喝了一晚上的酒,现地肚子里又空又难受,所以就让摊主给自己包了几个包子,放在随身的包里,准备当做早餐。   上官庭之本来是国子监的学生,但是在去年时,他从国子监休学,然后应聘到了大唐日报中,成为一名最初级的报社先生,这样不但可以更好的接触社会的各个方面,增长自己的见识,同时也可以磨炼自己的文笔与学问,等到科举开始时,他们也可以照样参加科举。   其实不少像上官庭之这样的读书人,都会在科举的间隔期选择进入报社工作,因为报社工作不但可以增长阅历,同样也能接触更多的人,为自己打下一些关系网。而且若是能报道出一则轰动的新闻,更能引来很多人的关注,这对他们日后的科举之路来说,可以扫平许多的障碍。   上官庭之骑着马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了一步。当他赶到大唐日报的报馆时,他那位古板的上司已经满脸怒火的站在签到处,另外还有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同事低着头站在那里,看样子也是迟到被抓。   看到这种情况,上官庭之只得硬着头皮。顶着上司那满是杀气的目光,十分老实的和那些同病相怜的同事站到一起,然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不过让上官庭之没想到的是,他并不是最后一个迟到的,在他之后。然后又有两个同事陆续到来,这时他那位古板的上司脸色已经黑的都快拧出水来了。   说起来大唐日报做为官方的第一喉舌,自然有不少读书人都想进来工作,不过相应的,大唐日报的录取同样十分严格,比如以上官庭之为例。当初有两百多人前来和他一起应聘,最后却只被录取十五个,而且在这十五人中,经过残酷而漫长的实习期后,最后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人转为正式的报社先生,由此可见大唐日报招收人员的严格。   如此严格的招聘制度,对于管理方面自然也是抓的很紧。比如上官庭之所在的部门,是专门负责对对朝廷政令解读的报道,可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且严肃的部门。同样,上官庭之的上司也以古板严肃著称,对下属的管理十分严格,平时别说是迟到了,就连文章中出现一个错别字,就会遭到他的一阵训斥。   本来上官庭之以为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迟到,毕竟以前慑于上司的严厉,很少有人会迟到。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迟到,这让他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庆幸,毕竟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迟到,想必惩罚也不会太重。   “说吧。把你们迟到的原因讲出来,若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到时有你们好看!”严厉的上司扫视了一下自己这群年轻的部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问道。其实他在心中也在奇怪,自己一向强调不准迟到,而且部下们也都很听话,但是今天竟然一下子迟到这么多人,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奇怪。   “许主编,其实我很早就出门了,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出门就被堵到路上,我绕了好几条小路,好不容易赶到报社,但最后还是迟到了!”排在第一个的人立刻一脸委屈的开口道,他们的上司姓许,又担任着部门主编,一般大家都以许主编相称。   “许主编,我也是被堵到路上了,您也知道我家住的远,现在长安的人口越来越多,每天早上出门工作的人也同样越来越多,道路拥堵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了,咱们是不是发个文章呼吁一下,让朝廷重视一下长安的交通状况?”排在第二位的迟到者也开口道。这家伙十分机灵,不但把自己迟到的原因归到交通拥堵上,而且还能扯到工作上,这让其他人都对其露出敬佩之色。   性格古板的许主编还就吃这一段,闻言脸色也是稍霁,想了想开口道:“这个建议不错,长安这几年的交通状况的确是太严重了,咱们大唐日报身为朝廷的喉舌,同样也有义务为朝廷提出建议,这件事我会向社长报告一下,看他是什么意思?”   许主编接下来又看向其他人,这些人也都纷纷为自己辩解,他们几乎全都是这次道路拥堵的受害者,而且据其中一个人说,他在来的时候,发现连朱雀大街有一段都被堵上来,几百辆的大马车将宽阔的朱雀大街堵的严严实实,他同样是绕了好长的路才到报社。   其他人说完自己迟到的原因后,许主编最后将目光落到了上官庭之身上,只是这时他的脸色却是十分不好,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的道:“庭之,其他人迟到是因为道路被堵,你家离报社这么近,总不会也是因为道路被堵吧?”   上官庭之却是心中苦笑,许主编是他父亲的好友,而且两家住的很近,来报社也是走的同一条路,所以许主编自然知道他来的路上是否拥堵,这让上官庭之连撒谎都没办法,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道:“启禀主编,我是因为今天早上睡过头了,所以才迟到,请主编责罚!”   “哼!年纪轻轻就知道睡懒觉,日后还有什么出息,回去给我写一份认错书,另外罚你在十天内不许外出采访,呆在报社校对其他人写的文章,你可服气?”许主编并没有因为和上官庭之的父亲是好友就放过他,反而他对上官庭之的处罚更加严厉。   比如十天不许上官庭之外出采访这一条,虽然外出采访很苦,但是他们部门为了解读朝廷的一些政令,所以经常需要派人去采访一些朝中大臣,这对于报社的读书人来说,正是一个结识朝中官员的好机会,这将十分有利于日后的科举,所以一般人都是争抢着外出采访。   另外还有校对他人的文章,这更是个苦差事,校对做的好也没你的功劳,若是出错的话,校对的人却要担上主要责任,简直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听到对自己的处罚,上官庭之只能无奈的表示同意,毕竟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敢违抗许主编的话。不过他也在心中腹诽,认为许主编有些公报私仇,对方的确是他父亲上官仪的好友不假,另外许主编还有个女儿,本想许给上官庭之为妻,但是上官庭之当时已经认识了兕子,心中实在容不下其他的女子,所以就拒绝了这门亲事,从那时起,上官庭之就感觉这位许伯父对自己严厉了许多。   接受到处罚之后,他们这些迟到的人又被许主编训斥了几句,然后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本来上官庭之今天还有一个采访任务,但是现在也只能交给别人。而且还没等他坐下,周围的其他同事就纷纷落井石,笑嘻嘻的将自己之前写好的稿子交给他,并且叮嘱他尽快校对完,他们都还等着交稿。   看着自己面前厚达半尺的一叠稿子,上官庭之是欲哭无泪,这才仅仅一天,就有这么多的稿子,他要校对到什么时候才能校对完啊?   虽然心中抱怨,但是上官庭之还是十分努力的开始工作,他先是给自己沏了杯浓茶,喝了几口提了一下精神,先是把认错书给写完,作为一个靠笔杆子吃饭的人,写这种东西自然没什么压力。   接下来上官庭之就开始校对同事们的文章,这是一种十分费心劳神的工作,不但要纠正文章里的错字,有些语句不通,或用典错误的地方,也需要校对人一一改正。上官庭之才刚校对了几篇文章,就已经感觉脑子有些发涨。   只见上官庭之揉了揉太阳穴,刚好这时也感觉有些饿了,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就偷偷的从包里把路上买的包子拿出来,一边吃一边看稿子。   就在上官庭之正在解决自己的肚子问题时,忽然报社外面一阵喧哗,有人进来向许主编说了些什么,然后一向沉稳的许主编竟然不顾身份的小跑出去,另外还有其他部门的一些主编紧随其后,这引得整个报社的人都十分惊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紧接着有消息灵通的人到外面打探,结果很快就跑了回来,在报社里兴奋高声嚷道:“晋阳公主驾到,大家快点准备迎接!” 第七百二十五章 消除隔阂   听到晋阳公主驾到,报社里的人都先是感到有些惊讶,但是紧接着都开始行动起来,要么收拾桌面上的杂物,要么整理自己的仪容,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更是显得十分兴奋。因为他们都知道,晋阳公主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同时也是大齐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妹妹,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婚配,万一自己被对方看中的话,那简直相当于一步登天。   上官庭之同样知道这位大唐最炙手可热的公主,而且也听说这位公主殿下美貌无比,到了二十岁都还不肯嫁人,不少年轻的士子都对晋阳公主倾慕不已,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晋阳公主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明达。   因为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上官庭之对于晋阳公主的到来,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按照礼仪,整理了一下桌面上杂乱的东西,然后接着吃自己的包子,双眼也集中在面前的文稿上面,这么多的文稿需要他校对,若是不抓紧的话,今天晚上说不定要带回家里加班。   也就是在这时,一队宫女走进报社大厅,分左右排列在两边,然后一位身穿宫装的女子,在报社几个重要人物的伴同下,迈着优雅的步子,十分轻盈的走进报社大厅。只见她的一双妙目在报社众人中扫了一下,最后终于将目光定到上官庭之身上,绝美的容颜也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在兕子进来的时候,上官庭之也和其他人一样,停下手中的工作,然后站起来迎接公主殿下的到来,只是当他带着几分好奇。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公主时,却看到一双熟悉之极的眼睛,而且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明……明达?”上官庭之一下子傻在那里,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遇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而兕子在看到上官庭之后,心中也忽然升起几分忐忑,但是她却还是鼓起勇气,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上官庭之面前,一双妙目静静的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兕子这才轻启朱唇道:“庭之,好久不见!”   看到公主殿下进来时,整个报社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兕子身上,特别是那些年轻的男子,一个个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希望能够给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公主殿下竟然径直走到上官庭之面前,而且还主动开口说话,这让不少人都是大失所望,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嫉妒上官庭之的好运气。   听到兕子声音,上官庭之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是他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疑惑,眼睛上下打量着兕子,但是目光中却露出迟疑之色。虽然他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明达,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明达竟然是大唐最受宠爱的公主,甚至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你……你是公主?”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庭之才主动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只是他的声音中满是干涩,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与公主走到一起的。   兕子今天之所以来到大唐日报,为的就是来找上官庭之,而且她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以公主的身份到来。同样也是为了让上官庭之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并不是兕子想炫耀什么,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上官庭之解释自己的身份,所以最后只能通过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让上官庭之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的!”兕子看到上官庭之眼中的痛苦,心中也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但紧接着她长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道,“庭之,我们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嗯!”上官庭之点了点头,然后转过桌子走到兕子旁边,只是他却与兕子保持着两步以上的距离,这与当初两人相处时明显不同。   对于上官庭之的变化,兕子也是看到眼里,心中也是一颤,这也正是她之前最担心的,虽然公主的身份看起来高贵无比,但是在与别人的交往中,同样也会给她带来一种隔阂,让人根本不敢靠近,哪怕是上官庭之也不例外。   等到兕子与上官庭之离开报社后,整个大唐日报里的工作人员全都炸窝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大唐最尊贵的公主殿下竟然亲身来到他们这里,并且将他们身边一位普通的同事给带走了,虽然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但是傻子也能从两个当事人的眼神中,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兕子和上官庭之之间表现出的暧昧关系,这让整个大唐日报的人都纷纷开始猜测起两人的关系,而且从上官庭之的仅有的一句问话中可以推测出,他事先虽然认为晋阳公主,但却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   另外还有上官庭之的家世也被人扒出来,说起来上官庭之的父亲上官仪官拜秘书郎,虽然是皇帝陛下身边的近臣,但毕竟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所以上官庭之的身份与晋阳公主比起来,显然是相差太多了。   有了以上这些,很快就聪明人将事情的大概猜了出来,无非就是寒门公子与便装出行的公主偶遇,然后发展出一段恋情的故事。这种故事经常出现在传奇野史中,但是在现实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遇到,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少人都对此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甚至几个报社的主编一连数次强调,禁止再讨论这件事,却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不过兕子和上官庭之可没空在意报社那些人的反应,他们两人并没有出报社,而是来到报社前庭的一座幽静的花园里,然后兕子在穿过花园的一条小溪边坐下,背对着上官庭之,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脚下的溪水。   后面的上官庭之看着面前兕子窈窕的身影,心中也是十分的矛盾,若是放在以前,他现在已经与兕子并肩而立,或指点眼前的美景,或聊些自己听到的奇闻趣事,惹得兕子咯咯直笑,但是现在由于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这让上官庭之忽然感觉到,在自己与兕子之间,横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让他迟迟不敢靠近兕子半步。   兕子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其实她是在等,等着上官庭之能够像以前那样,与自己并肩而立,然后微笑着聊些开心的话题,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实在有些贪心了,上官庭之虽然钟情于自己,但同样也是个守礼的读书人,根本不可能像自己六哥那样,视天下的礼仪如儿戏。   想到六哥李愔,兕子又联想到病重的父亲,这让她心中一痛,紧接着转过身来,双目紧盯着上官庭之道:“庭之,首先我要先向你道歉,在我们相识的这么长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你。”   “明……”上官庭之看到兕子向自己道歉,立刻想要制止,但是刚想叫出‘明达’两个字时,却忽然又想到兕子的身份,当下立刻又住了口,站在那里犹豫了半晌,最后却是开口道:“公主殿下不必……”   “叫我明达好吗,我的名字就叫明达!”上官庭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兕子打断道,同时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紧盯着对方。   上官庭之听到兕子的话,神情也是一震,当与兕子的目光对视时,心中也涌起一股明悟,眼前的女子是自己苦苦相思的明达,虽然她是大唐的公主,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明达心中有自己,这一切对自己来说,都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上官庭之的脸上也露出激动之色,毫不犹豫的上前两步,与兕子相对而立,两人之间气息相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离的近。而兕子也被上官庭之的大胆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躲闪,而是脸色羞红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上官庭之的目光。   也正是兕子这种默许的态度,更让上官庭之的胆子大了许多,只见他伸出手掌,轻轻的抓住兕子纤细的玉手,轻声呼唤道:“明达!”   感受到上官庭之语气中的深情,兕子也感觉心中甜蜜无比,更让她高兴的是,当上官庭之叫出自己的名字时,两人之间因为身份而产生的隔阂,已经消失无踪,当初那种心与心紧贴在一起的感觉终于再次回来了。   夏初的晨光里,一对年青的恋人站在小溪旁边的青石上,执手相对而立,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在这种时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一切都已在不言中。   不过这种甜蜜的画面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兕子再次想到病重的父亲,这让她的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心上人,然后鼓起勇气道:“庭之,今天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第七百二十六章 你愿意娶我吗?   “重要的事?”上官庭之有些惊讶的看向兕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嗯!”兕子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脸色羞红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也变得的扭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问道:“庭之,你愿意娶我吗?”   虽然兕子的声音很轻,但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环境也十分安静,因此上官庭之也听清了兕子的话,只是他在听明白了兕子的意思后,却是像被被雷劈中一般,一下子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今天兕子的出现,带给上官庭之的震惊实在太多了,之前他好不容易才接受兕子身为公主的事实,但是这才一转眼,兕子竟然问他愿不愿意娶她为妻。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上官庭之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哎哟!”上官庭之狠狠的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结果痛的他一下子叫出声来,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今天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苦恋两年的女子正在主动问他,是否愿意娶一位公主为妻?   兕子在问完这句话后,整个人也感觉羞不可抑,毕竟身为一个女孩子,主动问别人愿不愿意娶自己,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不过在问完之后,她之前积攒的勇气就全部用光了,臻首低垂,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双脚,根本不敢抬头看上官庭之的表情,脸上也是烫的厉害,同时心中更是忐忑,不知道上官庭之会如何回答?   看着兕子娇羞的模样,上官庭之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为何一向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兕子会如此主动?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很爱眼前这个女子,做梦都想与她厮守一生,所以只见他脸色一正,毫不犹豫的大声道:“明达。我愿意娶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你!”   听到上官庭之肯定的回答,兕子再也顾不得害羞,一脸惊喜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心上人,两个人炽热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从两人的胸口爆发出来。   “明达!”   “庭之!”   阳光下的上官庭之与兕子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这也是两人相处以来的第一次拥抱,两颗心也是第一次贴的如此相近。   大唐的风气虽然开放,但与后世相比,却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比如兕子和上官庭之相识两年。但两人却都十分守礼,除了聊天谈心外,根本没有什么身体接触,现在两人相拥,闻着恋人身上的气息,一时间感觉天地都已经消失,彼此都成为对方的唯一。   这个长长的拥抱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后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时,兕子已经羞的不敢再看上官庭之。只不过这时上官庭之却恢复了男子的主动,拉着兕子在溪边的圆石上坐下,然后开口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比如兕子为何会在城外做女冠,又为何之前消失,但今天又主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等等?   兕子既然已经决定要嫁给上官庭之,对他自然也就没有了隐瞒,把自己当初为长孙皇后祈福,所以才做了女冠的事讲了一遍。其实中间有一段时间,长孙皇后的病情好转,兕子本可以回宫不再做女冠的,但是因为与上官庭之相识,让她对他心生好感。所以才一直呆在城外道观中,这让上官庭之听后也感到大为惊喜,原来当初兕子就已经喜欢自己了。   至于兕子在一个月前为何突然失踪的事,其实上官庭之也猜到几分,因为李世民在打猎时受伤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想必肯定是兕子在听到父亲受伤,所以这才立刻回宫探望,之后更是没有时间与他联系。   “明达,现在皇帝陛下的身体如何了,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而且还主动……”   后面的话上官庭之没有说完,不过兕子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只是她想到父亲的身体,立刻也是眼圈一红,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上官庭之也不笨,看到兕子的样子,立刻猜到了几分,当下在震惊的同时,也十分的心疼兕子,再次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明达你也不要太过悲伤,我听说医学院的孙太医医术通神,再加上陛下吉人天相,肯定能够度过这次难关的!”   “没有用的,孙太医早就为父皇诊治过了,但是我却从六哥那里偷听到,父皇已经时日无多了。”兕子双手抱膝,全身都蜷缩在上官庭之的怀里,眼泪更是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看上去楚楚可怜之极,这更让上官庭之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怀中这个女子一辈子!   只不过紧接着上官庭之又想到,既然皇帝陛下已经时日无多,兕子选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而且还主动问自己是否愿意娶她,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想到这一点,上官庭之不禁有些奇怪的看向兕子,只是看到兕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也不忍追问。不过兕子何等冰雪聪明,很快就感觉到上官庭之的异样,当下抬起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他,然后开口问道:“庭之,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要你娶我?”   “嗯,我刚才是有些奇怪,不过我知道明达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上官庭之也很坦白的道。   只见兕子听后转过头,目光盯着眼前的溪水,然后轻轻的解释道:“其实我真的很内疚,就在不久之前,我看到父皇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以为父皇会慢慢的好起来。另外父皇他早就知道我和你的事,而且他也对你十分满意,所以经常催我快点完婚,但我却是能拖就拖,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嫁给你?”   兕子说到这里,一双妙目扫了一下上官庭之,而上官庭之没想到自己早就被皇帝陛下选中,心中在激动的同时,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嘿嘿的向兕子傻笑两声。   紧接着兕子又将自己偶然从六哥李愔那里听到,父亲时日无多的消息讲出来,而且她也知道,父亲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婚事,甚至这已经成为他老人家的一块心病了。所以兕子这才决定,一定要在父亲去世之前,让父亲了却这个心愿。   听完兕子的解释,上官庭之却变得有些忐忑起来,只见他不安的看向兕子,然后吞吞吐吐的问道:“明……明达,这么说来,你是为了让陛下安心,所以才想找个人嫁出去吗?”   看到上官庭之忐忑的样子,兕子却是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娇羞的道:“笨蛋,若是我想随便找个人嫁了,整个长安的贵族子弟恐怕都要抢破头去,哪里还会轮的到你?”   虽然兕子没有正面回答上官庭之的话,但是只要上官庭之不是傻瓜,就能听出她话中的情意。而且上官庭之也想明白了,兕子在想到嫁人时,能够立刻来找自己,这说明自己在兕子心中,已经将自己当成未来的夫君。   想明白这些,这让上官庭之的心中充满了欣喜,只是当他看到蜷缩在怀中的兕子时,心中也是一惊,想到了皇帝陛下的情况,这让他也不禁长叹一声,然后低声安慰兕子,虽然他的安慰并不能让兕子停止悲伤,但却也能让兕子感受到自己的关心。   兕子这时也完全向上官庭之敞开了心扉,小声的向他诉说着父亲对自己的疼爱,以及当初自己与父亲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只是说到一些欢乐的事时,兕子却是一边笑一边流泪。   就在兕子与上官庭之终于挑明了关系的同时,早就来到甘露殿的李愔也得到这个喜人的消息,这让他立刻向李世民禀报,结果病床上的李世民也激动的坐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六郎,快!快召上官仪晋见,朕要和他当面谈兕子和他儿子的婚事!”紧接着李世民一脸兴奋的道,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终于要嫁人了,他最大的一桩心事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儿臣遵命!”李愔虽然知道李世民的身体不宜太过操劳,但是这毕竟是兕子的婚事,若是不让李世民过问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与其让他在心中牵挂,还不如让他直接参与进来,大不了劳心劳力的事都由自己来办就是了。   上官仪在秘书省担任秘书郎一职,掌管着朝廷的图书经籍,本来是个十分清闲的职位,后来因为李愔的提倡,大唐各地都兴建起许多的公立或私立的图书馆,供贫寒学子借阅。为了规范这些图书馆的管理,所以朝廷就将这些图书馆都纳入到秘书省的管理范围,这使得秘书省的地位一下子上涨许多,上官仪的秘书郎一职也颇受重视。   上官仪这段时间也颇为春风得意,因为秘书省的一位秘书少监年老退下,而正监大人则向上面推荐了他,听说已经得到了吏部的批准,只等到正式任命下来,他就是能更进一步,成为从四品上的官员,这在大唐来说,已经算是真正的上层官员了。   只是上官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天他竟然得到皇帝陛下的亲自召见,听说陛下自从上次受伤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一些大臣都很难再见他一面,而今天竟然亲自召见他,这让上官仪不禁心中忐忑,实在猜不出陛下独自召见自己是何用意? 第七百二十七章 翁婿相见   上官仪满脸疑惑的去见李世民,再出来时,脸上却已经换成一副喜忧参半的模样,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和晋阳公主走到一起,而且两人在暗中已经交往两年,彼此都是情投意合,今天陛下召见自己,为的就是将商量给两人完婚的事。   说起来上官仪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不怎么称职,他每天忙于政务,对上官庭之的管教也很松懈,自己儿子每天做什么他都不知道,所以这才导致了上官庭之与兕子交往两年,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这实在是十分失败。   不过上官仪对儿子的管教虽然松懈,但身为父亲,他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上官庭之的学识与才能都只能算是中人之资,日后哪怕进入官场,也很难有什么大的做为,现在竟然一步登天,成为大唐最受宠爱的晋阳公主的驸马,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所以上官仪心中也很为儿子高兴。   只是上官仪为人稳重,想事情也比较长远,儿子娶一位公主为妻也不全是好事,若是公主性格温顺还好些,若是对方性格刁蛮的话,那他们上官家可有的受了。   首先按照大唐的律法,公主与驸马是需要住在驸马府,并不与公婆同住。另外有这么一位身份尊贵的儿媳,自然是打不得说不得,甚至见到她时,自己和妻子还要向她行礼。儿子在与公主相处时,说不定也会受什么委屈,特别是他们上官家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若是惹恼了公主,他们全家都不会好受。   不过当上官仪想到自己的儿子娶的是晋阳公主时。心中也很快打消了大部分的顾虑,首先他对这位大唐最受宠爱的公主早有耳闻,知道对方不但灵慧乖巧,而且识大体、懂礼仪,以前皇帝陛下怒斥大臣时。晋阳公主会经常劝慰陛下,往往能让陛下转怒为喜,所以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晋阳公主的名声都是极好。长安贵族子弟中,想要娶晋阳公主为妻者,可以把整个朱雀大街都给站满。   想到上面这些。上官仪总算是长出了口气,无论晋阳公主是否有传闻中的那么贤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方不是个性格彪悍的公主。况且她和自己儿子还是相识的这么长时间,上官庭之事先也不知道晋阳公主的身份,虽然自己儿子的才能平庸。但是能让他如此迷恋的女子,想必也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就在上官仪刚刚离开甘露殿,一辆载着兕子与上官庭之的马车进到皇宫,然后在兕子的带领下,上官庭之一脸忐忑不安的来到甘露殿外。两人在确定了关系后,兕子就提出带他来见李世民,上官庭之虽然感觉有些仓促。但是想到皇帝陛下已经时日无多,兕子这样做也是想要让老人家了早点了却一桩心愿,因此也就同意了。   兕子进出甘露殿自然不需要禀报,哪怕是多带了一个人,侍卫也不会说些什么,只会在暗中加强戒备,倒是上官庭之是第一次进入皇宫,显得十分的忐忑,目光也带着几分紧张,这下更让周围的侍卫暗中警惕。同时通知殿内的护卫小心。   上官庭之跟在兕子后面进到李世民的寝宫后,就看到一位满脸白发的老人半躺在床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为老人喂药。那个老人自然就是大唐的皇帝陛下,至于那个年轻人,看年纪应该不是太子。应该是刚刚赶回来的齐王殿下。   上官庭之猜的不错,刚才李世民在与上官仪商议兕子两人的婚事时,显得太过兴奋,现在精神也有些乏了,正好又到了吃药的时间,所以李愔准备让李世民吃过药后休息一下,没想到刚巧这时兕子带着上官庭之进来。   “父皇,您的身体可好些了吗?”兕子刚一进来,立刻跑到李世民的床边问道。   李世民看到兕子,精神也一下子好了许多,当下一口把药喝完,然后这才笑道:“今天好多了,听说你去了大唐日报社,怎么样,那个上官庭之知道你的身份了?”   李世民半躺着,李愔站在床前给他喂药,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因此李世民并没有看到随兕子一起进来的上官庭之。   兕子听到父亲的问话,想到之前与上官庭之在花园里的表白,脸上也不禁一红,然后扭头招手让上官庭之上前介绍道:“庭之,这位就是我的父亲,这位则是我六哥!”   “草民叩见陛下、齐王殿下!”上官庭之立刻上前行礼道。   李愔早就注意到这个和兕子一起进来的年轻人,光是从外表上来,这个上官庭之的确是一表人才,和他父亲上官仪一样,都是个美男子。当然了,兕子并不是浅薄的女子,那些追求她的贵族男子中,比上官庭之更英俊的也有不少,之所以选择对方,还是上官庭之的痴情打动了兕子,否则就算他是潘安在世没用。   李世民这时才看到上官庭之,当下也是笑着看了兕子一眼,然后开口道:“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不要太过在意那些虚礼!”   听到李世民那句‘没有外人’时,兕子和上官庭之都是面露喜色,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其实已经同意和兕子和上官庭之的关系,虽然之前兕子早有预料,但现在亲口听到父亲的认可,还是禁不住喜上眉梢。   不过兕子和上官庭之显然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李世民和李愔都想把兕子早点嫁出去,但是身为父亲和兄长,让他们将兕子托付给另外一个男子,他们心中都未免会有些醋酸的,这估计也是所有父亲或兄长的通病,所以他们虽然认可了上官庭之,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对上官庭之进行一连串言语上的诘难。   试想一下,李世民和李愔可是世界上两个最强大帝国的皇帝,他们联手起来对付一个普通人,光是那种气势上的压力,就足以让对方感到崩溃。幸好上官庭之有兕子在旁边暗中鼓劲,再加上兕子又不时的对父兄撒娇,这才总算是给上官庭之转移了不少压力。不过即便是这样,最后他还是被问的是满头大汗,后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好了,父亲您也要休息了,我和庭之就不打搅您了,六哥您照顾父皇吧,不用送我们!”最后兕子还是心疼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拉着上官庭之告辞道,说完也不能李世民和李愔的反应,拉着上官庭之就出了甘露殿。   “女大不中留啊!”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李世民不禁感慨一声,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嫁女儿,但是兕子却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心中自然不好受。   李愔和兕子虽然名为兄妹,但其实也是看着兕子长大的,感情上更偏向父女一些,所以他现在的感受和李世民几乎没什么差别,特别是他还想到,自己的女儿丑丑也十四五岁了,再过几年也要像兕子一样嫁人了,每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是一下子失去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似的?   兕子和上官庭之的婚事终于就这么定下来了,在通知了李治后,他立刻命礼部着手准备兕子的婚礼,而且务必要在一个月内举行,虽然一个月的时间显得十分仓促,但这却是兕子自己要求的,因为她已经从李愔那里,知道父亲李世民只剩下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她想在父亲去世前,亲眼看着自己穿上婚衣嫁出去。   不过当晋阳公主大婚的消息传出时,却是引起极大的轰动,一来兕子是大唐最受宠的公主,二来兕子一直到了二十岁还未婚,所以不少人都对她的婚事十分关注。   再加上兕子又是长安城出名的美女,所以她要成婚的事件传出后,不知伤透了多少年轻俊彦的心,特别是当他们得知,要娶公主的竟然是大唐日报的一个普通先生,家世放在贵族遍地的长安,更是显得十分寒酸,这下更让他们在心痛的同时,暗中也将好运的上官庭之大骂了无数遍。   另外兕子的大婚也引起一些有心人的猜测,特别是在李世民病重,这么长时间都很少出现在大臣前面,现在最受李世民宠爱的晋阳公主忽然大婚,这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已经足够一些人猜测出一些事情的真相。   不过对于这些事,李世民和李愔却根本懒的理会,他病重的消息已经通知了几位重臣,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他们已经开始辅佐李治稳定住朝局。李治身为太子,日后总是需要独力支撑整个大唐的江山,现在让他多受一点锻炼,也算是一件好事。   另外兕子的婚事需要时间准备,这也刚好给了李贞、李恽和李恪三人一点时间,他们到现在都还在拼命的向长安赶,算算日子,李贞和李恽应该快要到了,但是李恪现在估计才刚到南洋一带,也不知道他和那位伊琳娜女皇现在怎么样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回程中的李恪   清晨的阳光透过船舱的玻璃窗,带着暖意照到伊琳娜的床头。她早已经醒来,只不过因为身子笨重,所以才没有起来。现在她已经怀孕近八个月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孩子将会和孩子的父亲李恪一样,都是在大唐的长安出生。   就在伊琳娜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想像着以后孩子出生时的场景时,旁边浴室的门打开,已经洗漱完毕的李恪从里面走出来。   伊琳娜看着李恪一边走一边擦头皮,不禁笑着说道:“三郎,你们大唐的这种蒸汽船条件真不错,竟然每天都有热水供我们洗澡!”   李恪这时也擦干了头发,开口回答道:“那是当然,这种蒸汽船的速度比帆船快上数倍,而且本身它就需要大量的淡水,再加上我们已经进入南洋地区,船队随时都可以找到港口补充淡水和石炭,所以热水供应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前段时间李恪他们到达锡兰岛后,就立刻改乘速度更快,条件也更好的蒸汽船。对于这种不用人力和风力,只吃煤炭就跑的飞快的船只,伊琳娜和一些随行的罗马人员也是十分的震惊,好长时间都对蒸汽船的结构兴趣盎然,不过最后他们发现,这种蒸汽船的核心是一种名为蒸汽机的铁家伙,就算是知道了原理,罗马的工匠也造不出来。   “三郎,今天的早餐你想吃是什么,我想吃蒸饺!”伊琳娜笑着开口道,她和李恪的身份尊贵,再加上她又怀有身孕。所以有专门的一个团队负责照顾她,其中有大夫也有厨师,每天都会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我没什么胃口,让他们随便做点什么吧!”李恪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看到李恪的样子,伊琳娜也明白过来。当下撑起身子拉住李恪的手,一脸关切的道:“三郎,我知道你关心父亲的身体,但也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的吃饭,明显比以前瘦了许多。咱们离长安还有这么长的距离,万一你在路上病倒的话,说不定还会耽误行程。”   听到伊琳娜的话,李恪也不禁叹了口气,自从得知父亲李世民病重的消息后,他立刻安排了一下罗马和吴国的事情。然后拼命的向长安赶,但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远,再加上从锡兰岛到地中海也没有蒸汽船,所以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这让他心中十分焦急,生怕无法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自然也没心情吃喝了。   “好吧。伊琳娜你让人准备一些我喜欢的早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的!”李恪也不想让怀孕的伊琳娜担心自己,所以这才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道。   看到李恪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伊琳娜也感到有些沉重的心情放松下来,当下吩咐侍女去准备早餐。不一会的功夫,两人的早餐就被送到房间里。   伊琳娜是一笼蒸饺外加一碗瘦肉粥,她为李恪准备的早餐则是煎鸡蛋,只法这鸡蛋里加了不少的虾仁,上面还放着不少的鱼子酱。这些鱼子酱全都是里海的鲟鱼卵制成,是罗马贵族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几年前李恪品尝过一次后,就立刻喜欢上了这种鱼子酱。   看到伊琳娜如此费心的给自己准备早餐,李恪也只好坐下来陪她吃完。今天的天气不错。吃完早餐后,李恪又陪着伊琳娜来到甲板上,手扶船舷打量着两岸的风光。   现在他们行驶的地方是马六甲海峡的东段,马上就要到达狮城,算是进入到南洋地区的西端。现在马六甲海峡经过李愔的整治后,原来海峡两侧的数个小国全都已经被灭,整个海峡完全被李愔掌控,使得这里的治安大好,同时海峡两侧也出现了一些小港口,可以弥补狮城港口的不足。   李恪他们这支船队由九艘蒸汽船组成,其中有四艘是最新型的蒸汽战舰,虽然是木壳船,但是外面也贴上了一层铁板,可以防护普通的巨弩,但是对火炮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其实从锡兰岛往东,一路上都已经十分的安全,根本没必要用军舰沿途保护,李愔之所以安排这四艘军舰,主要还是出于礼貌,毕竟李恪不但是他三哥,同时也是一国之君,因此护航的舰队是绝对不能少的。   蒸汽船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对港口的依赖性比较强,主要是燃料和淡水,这两种东西是蒸汽机的动力源泉,消耗自然也非常的大,所以每到一处港口,蒸汽船都需要进入港口补充物资。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狮城已经成为南洋的第一大港口,排名还在马尼拉之上,南来北往的海船都会在这里停泊,而且随着蒸汽船的兴起,狮城港还将整个港口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停泊风帆船,另一半停泊蒸汽船。   若是放在平时,李恪肯定会带着伊琳娜在狮城停留几天,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根本没有游玩的心情,伊琳娜也十分懂事,一路上都在催促着赶路,因此他们的舰队在进入狮城补给完毕后,立刻再次启航,正式进入南洋的核心地带。   虽然仅仅是在狮城进行了一下补给,但是伊琳娜也已经感受到大齐的繁华,狮城港口内的船只进出有序,几乎各国的商船都能在这里找到,而且在港口的码头上,无数钢铁制成的吊装设备林立,在码头工人的拉拽下,一个工人可以吊起上千斤的东西,实在是不可思议。   离开了狮城后,舰队一路北上,先是在林邑停泊了一下,最后经过数天的航行,终于进入到大唐的南方沿海。当舰队在广州停泊时,伊琳娜显得十分兴奋,她早就听李恪讲过大唐的风光,心中对大唐充满了向往,今天总算是到达大唐的国土了。   不过很快伊琳娜就发现,广州港口其实和之前她见到的大齐国家的港口差不多,无论是人情风俗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当然这只是伊琳娜自己的感受,毕竟她只是在船上远远的看了几眼,并没有进入到广州城内参观。   当李恪他们的舰队到达台湾的基隆时,这次舰队在补充完补给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算在基隆停留两天,这主要是因为经常这么长时间不间断的赶路,李恪担心伊琳娜的身体受不了,特别是胎儿会受到影响,刚好基隆李愔的皇宫里有御医,可以让他们帮伊琳娜调理一下身体。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伊琳娜终于有机会上岸了,当天晚上,他们就被王安这些齐国大臣安排到皇宫休息,到了第二天时,李恪带陪着伊琳娜在基隆城中转了一下。   “三郎,这个游乐场真好玩,特别适合孩子们,等以后我们也在君士坦丁堡建一个好不好?”伊琳娜坐在小火车上,看着游乐场热闹的人群,一脸兴奋的开口道。既然是出来游玩,自然要到基隆的游乐场,这里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同时也是孩子最集中的场所之一,伊琳娜现在怀着孩子,于是李恪就带她来这里转转。   “当然没问题,地中海地区也有煤矿,现在我的人已经发现了一些,正在组织人手开采,等到有了煤炭后,咱们就可以引进蒸汽机了,到时不但会有游乐场,而且还会有蒸汽船和火车,说不定到时咱们还会修一条直接通往大唐的铁路,到时咱们再来大唐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坐船绕圈子了。”李恪一脸向往的道。   现在他们坐在一辆游乐场的小火车上,这种小火车是专门为游人准备的,沿途可以经过游乐场的大部分设施,可惜伊琳娜是个孕妇,大部分游乐设施都根本不能用,只能坐在车上看着游乐场里的家长带着孩子们玩。   “三郎,听说长安那边又送来了新消息,现在父亲的身体如何了?”伊琳娜并没有只顾着游玩,很快就想到了最重要的事。   “六弟传来一个好消息,父皇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而且一连数天都没有再昏迷,想必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了!”李恪听后露出一个笑容道,就在他们到达基隆时,李愔从长安传来这个消息,这让李恪十分的高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决定带伊琳娜在基隆休息一下。   只可惜李恪并不知道,李世民身体的真正情况需要保密,李愔担心消息的传递途中会泄密,所以才没敢告诉他实情。   心情好转的李恪带着伊琳娜,在基隆好好的游玩了两天,除了游乐场外,他们还去了动物园、博物馆和图书馆等地方,这些地方都是一个城市的标志性地段,同时也是人群汇聚的中心,这让伊琳娜是大开眼界,同时对汉人的生活方式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两天之后,李恪的舰队终于离开基隆,途中又在上海和登州停留了一下,而且还接到了兕子要大婚的消息,只不过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李恪却是脸色一变,以他的聪慧,也从兕子突然大婚的事情,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所以立刻不再耽误时间,加紧向长安赶去。   也就在李恪加快速度的同时,李愔却是陪着李世民去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而且他们此行十分的隐秘,甚至连李治等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去了哪里。 第七百二十九章 献陵祭祀   长安正北约六十里方位,坐落着一座十分壮观的陵寝,这里名叫献陵,埋葬的主人就是李世民的父亲,唐高祖李渊。   献陵坐北朝南,仿照光武帝的原陵建造而成,整个陵寝的规模很大,封土呈覆斗形,看起来像座土山似的,整个陵园呈长方形,四周夯土为墙,四面的墙上各开一门,每座门前都有两座石虎守护,陵园外还有专门的守陵人守护,平时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不过今天献陵的守陵人却忽然全部被调开,四周全都由一支特殊的部队守护,等到下午时,南面的正门也被打开,然后一个身穿普通青色长衫的年青人推着一个轮椅走进来,虽然已经是夏初时分,但是轮椅上的老人却还是盖着一层薄毯,放在腿上的枯瘦双手微微颤抖着,苍老的眼睛中,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李愔也发现了父亲李世民的异样,其实就在他们刚刚靠近献陵时,李世民就开始变得十分激动,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悲伤、时而愧疚,多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由此可知李世民剧烈的心理活动。   李世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就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将自己心中的几个未了的心愿了结,其中兕子的婚事正在筹办之中,剩下的几件事则都比较隐秘,比如悄悄的来献陵祭拜,甚至为了保密,除了他和李愔外,周围安排的人要么是他手下的影卫,要么就是李愔的四卫,这些人就是到死都不会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   其实说起献陵,李世民几乎每年都会前来祭拜,不过这次他主要不是来祭拜父亲李渊的。而是另有其人。   李愔推着李世民的轮椅,沿着青石路缓缓向前,一直走到李渊的陵墓前,这时李世民才长叹一声,眼睛中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六郎。把香烛给你祖父摆上,然后磕上几个头,到陵外等着,一个时辰后再进来!”李世民也没有擦脸上的泪水,直接用沙哑的声音吩咐道。   “儿臣遵命!”只见李愔从将手中提着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香烛等物。在李渊的陵前摆放好,其中还有几样果品和一壶酒,最后李愔按照礼仪,上前给自己这位没见过面的祖父磕了几个头,这才回到陵园的外面等着。   虽然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祭拜李渊,但是身为儿子。既然来到献陵,自然要对父亲祭拜一番,况且李世民以前也有许多对不住父亲的地方,再加上命不久矣,因此心中也有许多的话想要和父亲聊一聊。   对于李渊这位全家祖父,李愔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对方刚好在他穿越的前一年就去世了。历史上对于李渊这位唐高祖。评价一向不是很高,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就是放任李建成和李世民这两个儿子争位,另外李渊还十分好色,特别是在登基称帝之后,后宫中的女子比李愔那位外公杨广还要多。   不过随着李愔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对李渊的了解也不再仅仅只局限于后世的史书,这让他很快发现,其实李渊并不像后世评价的那么无能,有一条很明显的证据。做为大唐的开国皇帝,能在隋末的众多豪杰中脱颖而出,岂会是一个无能之辈?   说起来李渊其实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当初在刚起兵时,他就能因势借力。并且定下先取关中,后图天下的军事思想,也正是有了这个正确的战略思想,才让大唐在极短的时间内,几乎以无敌之势横扫天下,数年之间就已经征服了整个中原。   不过相比在军事上的作为,李渊最大的贡献其实还是政治上的,正是他拍板决定,使得大唐的各方面都沿用隋制,而且还颁布了均田制,以及废除了前隋时大量的杂税,为大唐日后的兴盛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可以说若是没有李渊,就不会有李世民后来的贞观之治。   可惜李渊虽然是个不错的皇帝,但却不是个好父亲,对于李建成和李世民这两个同样优秀的儿子,他不但没起到父亲的调节作用,反而还因为胡乱许愿,使得两兄弟之间势如水火,最终爆发了‘玄武门之变’,这让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甚至连他自己也被迫退位,同时也背负了一个无能之名。   李愔在外面想着李渊的一生,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他推开陵园的大门走进去时,发现李世民仍然坐在轮椅上,一双枯干的双手捂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在那里无声的哭泣。   李愔这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失态,心中也不禁猜测之前李世民会对着父亲李渊的墓说些什么?同时脚步也不禁停了下来,站在距离李世民十几步远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前?   过了好一会好,李世民才察觉到李愔的到来,这才转过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长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才开口对李愔道:“六郎,你过来扶我起来,我要给父亲和母亲大人磕几个头。”   “是!”李愔急忙走过来应道。献陵中不但葬着李渊,而且李世民早丧的母亲窦皇后也被迁到这里与李渊合葬,至于刚才李世民在自己父母的陵墓前说了些什么?他又为何泪流满面?恐怕这个只有李世民自己知道了。   李世民的病体虚弱,当李愔扶住他的手臂时,感到李世民的身体很轻,手中像是抓住一把骨头似的,再想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唐皇帝,这让李愔也不禁心中一酸。   李世民借助李愔的扶持,挣扎着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慢慢的挪到父母的墓前,双膝缓缓的跪下,这时才让李愔放开自己,枯瘦的双手扶地,然后艰难的弯下腰,十分郑重的向父母磕了几个头。李愔自然也不敢站着,同样也是跪在李世民的身后,恭敬的向这对自己的祖父、祖母磕头行礼。   等到李世民直起身后,又亲自拿起面前的酒壶,满上三杯酒后,李世民这才再次开口道:“父亲,这是您最喜欢的宜城九酝,本来儿子是想亲自去给您买的,可惜现在身体衰弱,实在无法前往,只得让六郎派人从宜城运了些回来,儿子亲口尝了一下,还是当年的那个老味道,您肯定会喜欢!”   李世民说着,端起三杯酒水洒在了李渊的陵前,然后他又斟了三杯,这次却是自己一饮而尽,李愔担心他的身体,本想开口劝阻,但是几次张口,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无声的叹息一声。   李世民也很有节制,在喝过三杯酒后,他就再也没喝,而是开始将酒水慢慢的洒在李渊的陵前,当最后一滴酒水落下后,李世民忽然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道:“父皇,对不起!”   身后的李愔听到李世民最后的话,却是全身一震,同时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前面的父亲,虽然李世民仅仅只是说了五个字,但其中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   首先,从李世民进来之后,他就一直称李渊为父亲,也就是说,他之前全都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面对李渊的陵墓,但是在最后一句时,李世民却忽然改口为‘父皇’,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称呼,但是却意味着李世民角色的转变,这时的他已经不再仅仅是李渊的儿子,同时还是大唐的皇帝。   李世民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李渊道歉,这其中的意味就十分的耐人琢磨了。李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玄武门之变后,李渊被逼退位,虽然之后李渊又活了九年,而且还生下一堆的皇子和公主,但是身为一个皇帝被儿子逼着退位,只要用点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李渊会有多憋屈?   另外在玄武门之变中,李渊仅剩的三个嫡子中,因自相残杀又死了两个,而且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十分的受李渊宠爱,由此可知李渊心中会如何的悲痛。这些李世民都要负上最直接的责任。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世民选择在临死之前来到献陵,然后当面向李渊说上一句对不起,由此可见,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也给李世民心中留下的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想到这些,李愔也不禁叹了口气,对于父辈们的事,他身为儿子自然没有资格去评说谁对谁错。不过李愔却知道,若是时光回流,让李世民再选择一次的,他肯定还会义无反顾的去做,这就是皇权的残酷性,而且皇权越大,皇位的争夺也就越残酷,这也是李愔为什么一直想要削弱皇权的原因之一。   李世民在说完对不起后,示意李愔扶自己起来。当他再次坐回轮椅上后,李世民伸手指了指献陵的东北方向,那里是献陵的陪葬区,其中襄邑王李神符、淮安王李神通等皇族,以及一些重要的大臣,死后全都葬在这里。   另外在陪葬区内,还葬着两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他们也正是李世民此行最想祭拜的人。 第七百三十章 父子二人的心结   隐陵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墓葬,而是在献陵的陪葬区内,单独划出一块区域,这个区域内建造有一座规模宏大的陵墓,里面葬的正是李世民的长兄李建成。因为李建成死后被李世民追封为隐太子,所以这座陵墓也就被称为隐陵。   隐陵在最初的时候被称为息王陵,因为李建成死后,先是被贬为息王,后来才被追封为隐太子。而在隐陵的旁边,则是李元吉的巢王陵,两兄弟同日身死,而且也被李世民共同的葬在献陵的陪葬区内。   李世民坐在轮椅上,先是让李愔推着自己到李神符和李神通等人的墓前祭祀一番,最后这才来到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墓前。   对于这两位死去的兄弟,李世民明显是区别对待,他先是让李愔推着自己到了李建成的墓前,然后亲手为他布置香烛、供品,至于李元吉那里,李世民只是吩咐李愔去布置了一下,却并没有亲自前去。   对于李世民的这种态度,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当初他与兄长李建成争位时,李元吉却是扮演着一个十分不光彩的小人角色,甚至还跑到李渊那里,公开表示要杀掉李世民,再加上李元吉本身的性格也的确有问题,所以哪怕到了现在,李世民也依然不喜欢李元吉。   当李愔祭拜过李元吉这位便宜皇叔回来,发现李世民正在为李建成斟酒,同样是的三杯酒洒在墓前,然后李世民费力的将轮椅挪到李建成的墓碑前,伸出手抚摸着兄长的墓碑,最后叹了口气道:“兄长,我来看你了!”   对于李建成。后世的评价同样不高,但其实这是错误的,其实从各方面来讲,李建成都不输于李世民。比如在李渊刚起兵时,李建成任左军统帅。带领大军参加了西河之战、霍邑之战、潼关之战、长安之战,而且每次战役都有十分出色的表现,由此可见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只不过后来李渊称帝,李建成以嫡长子的身份被封为太子,太子乃是一国的储君,因此他的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带领大军以身犯险,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更多的是留守在长安城中,辅佐李渊治理国家,其中武德年间颁布的法令与国策,许多都是出自于李建成之手。   也正是因为李建成的特殊身份。使得他只能坐镇后方,所以在后来的大唐统一中原的战争中,给了李世民更多的机会,同时也将李世民的军事才能发挥到极限,用一次次的胜利奠定了自己秦王府的基础,具备与李建成争位的实力。   另外李世民也十分清楚的知道,当年他之所以能够扫平中原群雄。除了他自己的军事才能,另外还有就是父亲李渊和兄长李建成的努力,使得他有一个稳定而有力的大后方,能够为他提供源源不绝的士兵与物资,可以说他的战功里面,最少有三分之一是属于李建成的。   虽然后来李世民和李建成两人因为形势所逼,不得不走上对立的道路,最后更是爆发了玄武门之变,使得李建成被李世民亲手射死,但是在李世民的心中。李建成永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兄长。   只见李世民双手抚摸着墓碑,脸上也露出一种愧疚之色:“兄长,你比我年长九岁,当初母亲去世时,你已经成年。时常维护我们这些兄弟,我们兄弟也一直拿你当做榜样,后来父亲起兵,我们各司其责,兄弟之间聚少离多,感情也慢慢的变淡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咱们兄弟二人走到了对立面上,最后更是手足相残!”   李世民说到手足相残时,终于触动到他内心深处的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苍老的脸上更是泪水横流。不远处的李愔想要上前安慰,但是想到当年玄武门下手足相残的惨剧,他不禁也是长叹一声,现在李世民需要的是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自己上前劝说根本没什么作用。   过了好一会儿,沉浸在痛苦中的李世民才再次开口道:“兄长,你一直是我追赶的目标,而且我也知道,若是你坐上皇位,肯定也是一位十分有为的君主,所以在我登基后的这些年,时时拿你来鞭策自己,生怕被别人说不如你,事实上我也做到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李世民脸上的神色忽然一变,满脸都是威严之色,苍老的身躯也挺的笔直,现在的他又变成了朝堂上那个君临天下的大唐皇帝。   “朕在登基之后,内修德政,使得民间富裕、国力日强,对外征战更是百战百胜,北灭突厥、南平吐谷浑,高句丽、西昌、薛延陀等强敌也一一被灭,彻底的消除了中原的北方草原之患,特别是继汉朝之后,再次拿下了西域的统治权,为了大唐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土!”   李世民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的潮红,身体也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的颤抖。从骨子来说,他都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军人,因此对于自己军事上的成就也特别的重视,现在在兄长的墓前一一列举出来,其实就是想告诉李建成,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相当不错。   只见激动中的李世民忽然长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刚才锐利的双眼也再次恢复成原来的混浊,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墓碑,目光中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似乎面前站着的就是那个年长自己近十岁的兄长一般。   “兄长,朕说这些并不是想向你炫耀什么,只不过朕想要告诉你,你坐在皇位上能做到的,朕也同样可以做到,而且做的比你还要出色!”李世民说到这里,不禁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副轻松的神色,这些话他在心中憋了几十年,今天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对着李建成的墓碑吐露出来。   后边站立的李愔静静的听完李世民的这些话,心中同样是波涛澎湃,他同样没有想到,以前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陛下,在他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内心深处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伤疤,同时也正是这块伤疤,让坐在皇位上的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向死在自己手中的兄长证明,自己并不比他差。   每个人心中都可能拥有一个或数个心结,这些心结会给人带来各种各样的影响,有些有是负面的,有些是正面的,但所谓的正面与负面也并不完全绝对,比如有些心结的影响对他个人来说是负面的,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正面的。   比如对于李世民来说,当年在玄武门下射杀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就是他的心结。这个心结让他吃不下睡不好,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个比兄长更加出色的皇帝,在处理政务时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这种紧张的生活提前透支了他的健康,未满六十岁的他,却已经像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般,因此从这里来看,这个心结对李世民个人来说,并不是个好事。但也正是这个心结的影响,使得李世民成为一个千古未有的好皇帝,无数百姓因为他过上的幸福的生活,从这方面来说,李世民的这个心结对天下万民来说,却又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由人及已,李愔很快就从李世民想到自己身上,他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灵魂,同样也有自己的心结,这个心结就是他对后世历史的了解。   若是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走下去,中原百姓将会经历无数的苦难,安史之乱、靖康之耻、崖山之殇等等,特别是在蒙古人灭亡南宋后,中原王朝第一次沦陷于异族之手,而且汉人还将被列为第四等,比那些色目人的地位还要低,后来虽然有明朝中兴,但最后却又沦为野蛮女真之手,甚至被统治几百年,华夏文明全面倒退,最后更是被西方列强用汉人发明的火炮轰开国门,使得中原再次进入一个上百年的黑暗时期。   李愔熟知以上的历史,也知道每次中原王朝动乱的背后,是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汉人百姓的死亡,那种惨烈的景象让人不敢想像。李愔每想到这些,心中都如同刀割一般,因此他在心中立誓,一定要改写后世的历史!   也正是心中有这种心结,所以李愔才拼命的发展工商业,引导中原百姓走上了一条充满血腥的资本之路,借助资本扩张的过程,他在海外成立自己的国家,制定更加利于资本发展的政策,从而进一步促进资本的发展,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在这个资本扩张的过程中,必然伴随着无数的血腥与屠杀。历数一下李愔这些年的发展,从最近的三韩、倭国开始,然后是台湾、吕宋,进而整个南洋,甚至后来还有澳洲与美洲,这一步步的走过来,几乎每个脚印下面,都埋藏着无数当地人的尸骨。   对于上面这些事,李愔知道的很清楚,而且他也知道,在自己死后,可能因为这些事而招来一些非议,但是只要能让中原人成为整个世界的统治者,不再受任何异族的欺凌,哪怕是受到再大的非议,他也无怨无悔! 第七百三十一章 朕是个好皇帝吗?   平坦的水泥路上,一支队伍迎着夕阳向长安赶去。马车上的李愔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黄昏风光,时不时的扭头看一下闭着眼睛的李世民。今天他们在献陵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等到黄昏时分,这才离开献陵,在这个下午中,李世民的情绪一直处于剧烈的波动中,直到最后祭祀过李建成后,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现在他半躺在车厢里,眼睛也闭起来,脸上露出几分疲倦的神色,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李愔却知道,李世民依然十分清醒。   “六郎,你老实告诉父皇,我是个好皇帝吗?”李世民忽然开口问道,虽然之前他在兄长李建成墓前,一再声称自己是个好皇帝,而且大唐现在繁荣的盛况也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在他的心中,依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信,因此现在他想听自己的儿子会如何评价自己?   李愔听到李世民的这个问话,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车窗外,这才一脸郑重的回答道:“父皇,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儿臣回答,您看道路上的百姓,这些人都是在长安打工或做小生意的普通人,他们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气色也红润健康,不少人手上还带着采购的货物,由此可见这些人的生活富足,甚至已经超越了吃饱穿暖的层次,这种景象不是盛世是什么?”   听到李愔的话,李世民也一下子来了兴致,撑自己的身躯来到窗边,然后探头向外看去,结果这时刚好赶上附近的一所学堂放学,一群穿着胡服的学生骑着小自行车。一边打闹一边从马车边骑过,有个坐在后车坐上的小家伙看到马车上苍老的李世民,竟然十分调皮的对他做了个鬼脸,这让李世民也不禁露出一个愕然的笑容。   这些孩子们虽然吵闹,但身上的衣服无论是新是旧。全都十分干净整洁,而且大都胖乎乎的,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怜爱,至于他们骑的自行车,现在已经在大唐和大齐各地普及开来,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几乎是人手一辆,价格也十分便宜,哪怕是再穷的人家,也不至于连辆自行车也买不起。只不过现在的自行车主要还是以木头制成,一般用上一段时间就更换大部分零件,至于更加结实的铁制自行车。则因为价格比较贵,一般只有一些有钱人家才会去购买。   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孩子们,再看看路上那些同样衣着整齐的百姓,他们大部分人也和那些孩子一样,骑着自行车在水泥路上穿梭,也有一些有钱人骑着高头大马,随着人群不慌不忙的前行。这些年马匹的价格虽然下降了许多,但是买马容易,想要养一匹马却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一般人家就算是负担的起,却也感觉太麻烦,只有那些需要撑场面的有钱人,才会雇佣人手专门为自己喂养马匹。   李世民双手扒窗,看着外面的来往的人群好长一段时间,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身为一个皇帝。看着自己国内的百姓生活的如此富足,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至于他是否是个好皇帝,看看那些百姓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放下心中最沉重一个包袱的李世民是心情大好,虽然身体感觉很累。但是精神却很好,甚至还破例的多喝了一碗粥,这让所有人都十分高兴。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当李愔安排李世民休息后,李治还特意找到他,询问今天他们去了哪里?本来李世民叮嘱李愔,让他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不过李愔出于某种考虑,最后还是将实情告诉了李治。   当然了,李愔对今天下午的事也只说了个大概,李世民抱着李建成的墓碑流泪的事他可没告诉李治,只说去祭祀了一下祖父,顺便又去祭祀了一下他们那位伯父。而李治听到波及到那位与父亲争位的隐太子,立刻也知趣的没再问。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愔陪着李世民隔三差五的出去一次,大多是祭祀一些死去的人,这些人有些是李世民的朋友和臣子,也有些是他以前的敌人。其中让李愔印象最深刻的有四个,两个是他的臣子房玄龄与魏征,另外两个却是他的敌人王世充与窦建德。   魏征以直谏之名为世人所熟知。其实真正说起来,魏征之所以屡次犯颜直谏,虽然李世民气的大为恼火,但却不敢处置他的真正原因,除了魏征可以指出自己的错误,在朝中拥有很大的人望外,也与李建成有很大的关系。   魏征本来就是李建成的人,后来李建成被杀,他才无奈为李世民效力。也正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在李世民看来,魏征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臣子,而是一根衡量自己与兄长李建成优劣的尺子。他想要向别人和自己证明,魏征在兄长李建成那里能够发挥才能,在自己手中同样也可以发挥最大的才能,所以无论魏征再怎么不给他面子,李世民也会强忍下来。   不过在魏征死后,有人诬陷魏征朋党,再加上魏征将谏诤之语抄给当时的史官褚遂良,让李世民误以为魏征借此扬名,所以十分生气,不但罢免了魏征几个弟子的官,还要把自己亲笔给魏征写的墓碑给砸掉,甚至连衡山公主与魏征儿子的婚事也要中止。   幸好后来一些魏征的生前好友拼死上谏,再加上他们又向李愔求助,结果李愔也是连连劝谏,总算是让李世民又想起魏征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帮助,终于息了心中的怒火,避免了这对千古君臣最后的那点不愉快,至于衡山公主的婚事也照常举行。   相比魏征的直谏,房玄龄这位大唐丞相对李世民的帮助更大,特别是在杜如晦早逝后,房玄龄一个人挑起了大唐半个朝堂,呕心沥血的辅佐李世民治理朝政,帮他打造了一个闻名后世的贞观之治,虽然房玄龄在凌烟阁中的排名在魏征之下,但其实论起对大唐的贡献,房玄龄比排在第一的长孙无忌的功劳都要大。   也正是因为上面这些,所以李世民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拖着自己病重的身躯来到两人的墓前,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的心里话,甚至还将大唐现在遇到的一些问题提出来,似乎是想与两位心腹的大臣再次讨论,可惜已经去世的两人却再也无法给李世民提出一个好的建议。   至于王世充与窦建德,这两人是李世民在统一中原时,遇到的两个最难缠的对手,特别是当时唐军仅仅只占领关中长安,而王世充却盘踞在洛阳,与黄河以北的窦建德相互呼应,若是无法打破两人的联手,大唐就只能困守于关中一地。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由李世民亲自带兵,与这两大敌手爆发了虎牢之战,同时那一战也是李世民最自得的胜利,因为正是在那场决定中原统治的战争中,李世民与手下大将秦琼、尉迟恭一起,带领三千铁骑大破窦建德的十万大军,并且生俘窦建德,逼降了王世充。   也正是那一战,使得李世民的无敌之名传遍天下,手下的玄甲军更是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强军。借助这一战的威名,李世民在之后的战争中,几乎是以横扫天下之势,将隋末的各路诸候平定,一举奠定了大唐的统治基础。   虽然后来李世民屡次对外发动战争,灭掉了突厥、高句丽、西昌等国,有些战争的规模远超虎牢之战,但是那些战争大多都是由手下的将领指挥的,因此远不如他亲自指挥,并且亲自上阵厮杀的虎牢之战对他影响更大。所以李世民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也将这两位自己昔日的敌人列为祭祀之列。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李世民对窦建德还是十分钦佩的,这位出身于草莽的枭雄虽然生性多疑,但却也有许多的优点,比如性情宽厚,对治下百姓也十分仁慈,在他在死后,黄河以北还有人为他建庙祭祀,由此可见他是如何的受治下百姓爱戴。   甚至在祭祀完两个敌人后,李世民还兴致勃勃的乘着火车,来到当初虎牢之战的战场上,亲自为李愔指点当初两军的形势,以及他以三千铁骑,大败窦建德十万大军的过程。看李世民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已经时日无多。   不过在这些天的祭祀过程中,李愔也并不是全程陪同着李世民,其中有一次李世民要外出祭祀,但是刚好赶上那天李贞和李恽赶到长安,李治都堆成山的政务忙晕了头,根本没时间去迎接,所以只好麻烦李愔了。   也正是那一次,李愔没能陪同李世民外出。而且奇怪的是,李世民这次出外出只带了影卫的人,行程也十分隐秘。事后李愔旁敲侧击,想要从李世民口中打听他那天去了哪里?   但是李世民却都微笑不语,这更让李愔十分的好奇,可惜无论他怎么打听,李世民却都不肯说。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愔才终于知道李世民那天去了哪里。 第七百三十二章 对长孙无忌的发难   两仪殿内,二十六岁的李治正在认真的听取下面大臣的禀报,一件件政务被当廷给出处理办法,交由不同的官员去负责,比较重大的政务则暂时放在他的案头,等到他深思熟虑,甚至如今一些重要大臣商议会,才会给出处理结果。   本来李治是在东宫的明德殿处理政务,但是后来李世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就将政务全部放手,交给李治来处理,而且他还亲自下令,让李治到两仪殿召见群臣处理政务,两仪殿的龙椅只有皇帝才能坐,所以李世民的这个命令,几乎已经是变相的将皇位传给了李治。   一件件政务被李治处理完毕,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最重要的一件政务会由身为丞相的长孙无忌上禀,但是看长孙无忌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要事,一般来说,朝会在这时就该结束了。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身穿正四品官服的微胖大臣却走了出来,然后向李治身躯施礼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哦?许侍郎有何要事?”李治看到出列的这位大臣,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   站出来的这位大臣正是刚从大齐调回大唐的许敬宗,同时当初和他一起去大齐的李义府等人也全都被调了回来。而且在刚一回到大唐,这些人立刻被李治委以重任,其中许敬宗现任黄门侍郎,是门下省的第二长官,门下省拥有封还和批驳大臣奏折的职能,所以许敬宗的黄门侍郎之职拥有极大的实权。   “启禀陛下,幽州、易州、沧州等地的棉纺织工业基地,数百家大工厂主联名上书。痛斥一些豪族囤积棉花,哄抬棉价,使得从今年过年后,棉花价值已经上涨了数倍,不少工厂因为原料不足而无法开工。工人只得放假回家,自然也拿不到工钱养家,这已经使得不少工人生活贫困,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请陛下圣裁!”   许敬宗等人刚一回来。立刻就被委以重任,这自然引起不少朝臣的不满,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许敬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上奏如此重要的大事。而且还将矛头直接指向长孙无忌,在座的大臣谁不知道,长孙氏在西域拥有大片的棉田,掌握着相当大一部分棉花产量份额,许敬宗话中所说的那些哄抬棉花价格的豪族,其中第一个就是长孙氏。   也正是许敬宗如此惊人的表现,使得朝臣们禁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同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长孙无忌,打算看这位大唐丞相该如何接招?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长孙无忌不但没有立刻反击,反而表面上还十分的平静,好像许敬宗说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对于他这种反应,有些知情人是暗自冷笑,准备看长孙无忌的笑话,不知情的人则是满腹的疑惑,准备在退朝之会去拜会一下朋友,打听一下其中的缘由。   其实长孙无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心中却是无奈之中又带着几分悲凉。初唐的政治结构是三省六部制,其中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掌握着朝廷最核心的权力,长孙无忌现在的官职是‘同中书门下三品’,其实就是将三省最高长官一职集于一身,也就是丞相之职。权力比李愔手下的首相王安要小一些,但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以说在房玄龄去世后,长孙无忌被任命为大唐丞相,在朝中也拥有相当多的支持者,以前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朝堂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与他抗衡。但是这种情况在李世民病重,李治接替处理政务后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在最开始的时候,李治对长孙无忌还算是言听计从,但是偶尔在一些事情上也会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这让长孙无忌发现,自己这位看似懦弱的外甥,其实也有自己的主见。   后来随着许敬宗和李义府这些人的归来,让李治立刻露出暴露出自己的勃勃野心,他不顾吏部的反对,将许敬宗提升为门下省的黄门侍郎,另外李义府则担任尚书省的左司郎中,上官仪则被破格提拔为中书舍人,其他从大齐归来,或本来就是李治亲信的人也得到不同的提拔,虽然大部分人的官职并不高,但手中却掌握着极大的实权。   也正是李治的这次大肆提拔官员,使得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之中,全都被他安插进了人手,长孙无忌现在已经感到行事有些掣肘。而且随着许敬宗这些人对政和的熟悉,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朝堂之上,一个新的政敌正在飞速的成长起来。   也正是清楚的知道以上这些,所以长孙无忌对于许敬宗的这次突然发难,并没有感觉特别意外,至于许敬宗所说的哄抬物价,也的确有其事,而且今年也并不是第一次哄抬棉花的价格,只是前几年因为他在上面压着,别说是那些纺织厂主了,连一些涉及纺织业的贵族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现在许敬宗才刚回来,自己这个丞相还没有倒下,那些纺织厂主竟然联名上书,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所以长孙无忌根本不用猜,这些人的背后肯定有人支持,至于谁有能力将那些一盘散沙的纺织厂主组织起来?除了那位大齐的皇帝陛下外,再无第二人可想。   考虑到这件事的背后有李愔的影子,许敬宗和李义府等人与李愔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李治的暗中支持,这几股力量联合起来,若是长孙无忌再主动硬抗的话,那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龙椅上的李治听完许敬宗的奏请后,先是看了一眼平静的长孙无忌,然后忽然开口道:“司空大人,您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听到李治征询自己的意见,长孙无忌先是在心中暗叹一声,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启禀太子殿下,棉纺织业已经超过了丝绸业,棉布也成为我大唐最重要出口货物之一,幽州等地的棉纺织基地,出产的棉布占了市场上棉布总量的三分之一,因此那里绝对不能乱,老臣认为应该对哄抬棉花价格的不法奸商予以坚决的打击!”   对于长孙无忌这些自打自脸的话,李治终于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对于今天这次发难,他暗中和许敬宗等人计划了许久,甚至还向六哥李愔求救,结果联合三方力量,果然一下子压倒了自己这位权势滔天的舅舅。   不过李治心中还有些遗憾,本来他以为长孙无忌在面对许敬宗的发难时,会立刻跳出来与他据理力争,但是没想到对方的目光如此犀利,一下子就看透了双方的力量对比,所以十分明智的选择了退缩,这让长孙无忌输的不是那么难看。   看到长孙无忌竟然如此轻易的选择了认输,这让不少朝臣都是十分的震惊,特别是那些依附长孙无忌的朝臣,一时间更是显得有些惊惶失措,有些聪明人已经开始暗中思量这件事后朝局的变化,同时在心中权衡自己该如何选择?   “好,既然连司空大人也如此说,那么这件事就定下来了!”李治大笑着说道,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李义府道:“李大人新任左司郎中,身负贯彻朝廷政令之责,这次打击豪强,平稳棉花价格一事,就由你主办,六部各司协助执行,任何人不得干扰阻挠!”   李治说到最后几句时,身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帝王的威严,让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可抗拒的感觉。就连长孙无忌也感到一阵精神恍惚,好像面前坐着的是年青时的李世民一般。   接下来朝会再也无事可议,李治立刻宣布退朝,然后率先离开了两仪殿。也就在他刚离开的那一刻,朝臣们立刻分成数个小团体,开始纷纷议论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其中几个本来就与长孙无忌不合的小团体在看向最前面的长孙无忌时,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同时他们也开始向许敬宗、李义府等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长孙无忌的身边同样也聚集了一群为数不少的大臣,只是他们的脸上大都带着几分沮丧,甚至有几个目光流离,也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其中身份仅次于长孙无忌的褚遂良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长孙无忌却是挥手打断了他,然后带着几分颓丧的道:“都不要说了,散了吧!”   长孙无忌说完,大步的走出人群,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两仪殿,留下褚遂良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是长叹一声,然后都散去了。   离开两仪殿的长孙无忌并没有在宫中停留,而是直接穿过承天门,准备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家,今天的事情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毕竟还是太过突然,有些事情他要和家里交待一下,免得被李义府等人的抓住把柄,另外他自己也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今后该何去何从?   不过就在长孙无忌刚想登上自己家的马车时,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长孙大人,可有兴趣与某一叙?” 第七百三十三章 救你长孙家的性命   长孙无忌闻声望去,结果发现李愔站在宫门旁边,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这让长孙无忌十分惊讶,按说两人关系并不怎么融洽,甚至无论是从立场还是性格上,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在自己受到打击时,李愔竟然主动要求与自己交谈,难道他是想嘲笑自己?不过长孙无忌相信李愔不会那么无聊。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也对李愔露出一个笑容,一边向李愔走来一边道:“齐王殿下相邀,老夫自是受宠若惊,听说殿下这几天一直陪着蒋王与越王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找老夫?”   看到长孙无忌向自己走来,李愔却是笑道:“七弟和八弟去找九弟,他们天竺盛产棉花,国内的纺织厂根本吃不下,所以来与九弟商量一下,准备大规模的向大唐出口棉花。”   听到李愔这句看似随意的话,长孙无忌却是心中剧震,李贞和李恽竟然要向大唐出口棉花,这简直就是与他们长孙氏抢饭碗,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李愔话中透露的更深一层意思,那就是李贞和李恽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帮助李治开始对大唐朝廷改革。   长孙无忌虽然震惊,但毕竟掌权多年,城府非常人可比,因此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走到李愔面前笑道:“天竺可是棉花的发源地,若是能从那里进口棉花,对大唐和天竺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不过齐王殿下来找老夫,不会是只想和我聊一聊棉花的事吧?”   看到长孙无忌竟然有些沉不住气。一上来就想直奔主题,李愔却是不禁心中暗笑,看来对方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冷静。   只见李愔向长孙无忌做了个‘请’的手工,示意他和自己沿着宫门处的城墙散步,然后这才开口道:“长孙大人可记得当初我第一次去台湾时,你我曾到东市一行,在临仙茶楼的雅间之中,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   听到李愔提起那件事。长孙无忌的脸色却是一变,目光深深的看了李愔一眼。当初李承乾与李泰争位,结果长孙无忌对他们两人都不看好,再加上本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李愔宣布,放弃大唐的皇位,选择到海外发展。于是这就让他看到了希望,主动找到李愔。希望他和自己一起,支持李治登上皇位,对此李愔也同意了,李治后来能够登上太子之位,的确与他们两人的共同努力分不开。   另外在两人达成协议的那一刻,李愔对他做出一个警告。而且警告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我允许你做诸葛孔明,但是千万不要有做司马懿的打算,否则我会让你们长孙家彻底从大唐消失!   对于李愔的警告,长孙无忌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后来随着李愔在海外的势力如滚雪球一般。最后竟然成长成一个能够与大唐比肩的庞然大物时,长孙无忌对李愔也越发的顾忌。因此对于他当初的警告,长孙无忌自然是一刻也不敢忘。只是现在李愔再次提起这件事,他到底是何用意?   “殿下有话直说,不必与老夫绕圈子!”长孙无忌更加的沉不住气,心中猜测着李愔来找自己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哈哈,长孙大人不必紧张,其实我今天真的没什么事,只不过想与长孙大人叙一叙旧,说起来咱们也是十几年未见,难道长孙大人就没话与本王说吗?”李愔大笑了两声道。他看到长孙无忌脸上那种顾忌的表情时,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得意,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一句,竟然让长孙无忌牢记十几年,看来自己在对方心中还是十分有分量的。   长孙无忌何等精明?感受到李愔语气中的得意,心中也是十分的恼怒,禁不住冷哼一声道:“没想到齐王殿下真的是来看老夫的笑话的,那就恕老夫无法相陪了!”   长孙无忌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不过李愔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一脸郑重的道:“长孙大人留步,我今日前来,是为救你们长孙一家的性命!”   听到李愔的最后一句,长孙无忌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然后目光锐利的盯着李愔,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让人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这才忽然开口道:“殿下的话老夫怎么听不明白?我长孙一家又有何性命之忧?”   只见李愔却是再次大笑道:“长孙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以你的精明,想必肯定十分清楚,若是长孙氏再这么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九弟不会再顾念什么亲情,将挡在他前方道路上的所有障碍统统扫除掉,到时恐怕连长孙大人,恐怕也会引来杀身之祸!”   “哼,我长孙氏虽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那只是小节,老夫一向自问对大唐忠心耿耿,虽然在政见上与太子殿下有些不同,但至于说到什么杀身之祸,恐怕齐王殿下您言过其实了吧!”长孙无忌淡淡的看了李愔一眼道。   长孙无忌根本不相信李愔的话,虽然今天李治让许敬宗对自己发难,但是在他看来,无论朝堂上的争执再怎么厉害,自己毕竟还是李治的亲舅舅,再加上当初李治之所以能坐上太子之位,自己也是出了大力,就算是最后李治能够在朝堂上获胜,但是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考虑,他最多也只是被闲置,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危。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愔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抬头对视着长孙无忌的眼睛,声音平静的道:“看来长孙大人还没有看清眼下的局势,九弟需要对大唐进行一场巨大的变革,让大唐更加适应社会的发展,而在这场变革中,会触动无数人的利益,对大唐的统治也会形成巨大的冲击,社会也会因此而动荡。”   李愔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有些阴森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完成如此大的变革,流血是必然的,长孙氏做为这场变革的最大阻力之一,你真的以为九弟会手下留情?”   对于李愔最后的那一段话,长孙无忌的身子也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有些太天真了,而且对李治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那个性格懦弱的小男孩身上。现在的李治经过十几年的培养,特别是受到李愔的影响,隐然间已经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势,等到他真正的登基之后,恐怕会成为一位并不比他父亲差的帝王。   想到这些,长孙无忌也不禁叹了口气,当初他之所以在众皇子中选中李治,一是因为他是嫡子,自己的亲外甥,二来也是李治的性格懦弱,也没什么主见,可是他却忘了一点,那就是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李治当时才十岁,十几年过去了,已为人父的李治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孩子了。   李愔看到长孙无忌沉默不语,知道对方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当下又趁热打铁道:“我和三哥、七弟、八弟四人,与九弟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而且我们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几乎都离不开大唐的支持,可以说大唐就是我们的根,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希望看到大唐越来越好,因此只要九弟愿意推行改革,我们都会尽全力支持,有我们几个在,长孙大人您认为自己还有多少胜算?”   这时长孙无忌终于再也沉不住气,目光咄咄的盯着李愔,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愤怒、恐惧、无奈等等表情交织在一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长孙无忌的心中正在进行一场剧烈的争斗。李愔几人的力量联合起来,他所代表的顽固派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李治的改革也必将推行下去,到时他若强行阻拦,很可能真的像李愔说的那样,全家都可能会被问罪。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才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有些艰涩的开口道:“齐王殿下为何要告诉老夫这些?”   看着长孙无忌的眼神,李愔的嘴角露出一丝淡定的微笑道:“长孙大人怎么忘了,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是为了救你长孙氏一家的性命而来?”   “殿下若真是如此仁慈,海外的土人也不会成千上万的死在大齐的军队手中?”长孙无忌一脸讽刺的道,他根本不相信李愔会如此好心。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丝毫的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调侃道:“长孙大人若是认为自己和那些海外的土人地位相同,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如此帮你,其实也是受人所托,若是你不愿意收下这份好心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   听到李愔是受人所托,长孙无忌也是一愣,不过紧接着他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立刻开口道:“是不是陛下或是皇后托你照顾一下我们长孙氏?”   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不但是君臣,同时也是患难之交,两人之间有着牢固的友情,而长孙皇后则是他的亲妹妹,因此在听到李愔是受人所托,他立刻就想到了他们。   不过李愔却是摇了摇头道:“父皇和母后虽然私下里对我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托我照顾你们长孙家的却是另有其人!” 第七百三十四章 长乐公主的托付   “另有其人?”长孙无忌听后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反应过来,脸上也露出一种震惊的表情道,“你说的是丽质?”   “没错!”李愔的神色也显得有些黯淡,“几年前五姐去世之时,她已经预感到长孙氏恐怕会遇到一场劫难,所以不顾病重的身体,挣扎着亲笔给我写了封信,在信上她恳求我,让我尽可能的照顾长孙氏一家,不过当这封信送到我手上时,五姐已经去世了!”   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娶了李世民第五个女儿长乐公主,也就是李愔的五姐。这位苦命的公主对这段政治联姻并不怎么满意,但却无力反抗,再加上她又遗传了李世民的气疾,年纪轻轻就经常生病,每次发病时,都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后来虽然太医也是尽力诊治,但却一直无法根除,几年前她再次发病,结果这次病情汹汹,最后这位美丽的公主终于香消玉殒,为此李世民是数次痛哭,一连月余都没能正常上朝。长孙皇后也是哀痛无比,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李愔当初在长安时,与长乐公主接触的并不比,毕竟当时对方早已经嫁人了,后来还是因为李治的事,两人才有过一番交心之谈,这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后来李愔在海外,李丽质也经常给李愔写信,可以说她是长孙家与李愔保持联系的一条纽带。所以现在李愔说是受别人所托,却又排除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长乐公主了。   想到自己的儿媳在去世之时,还能为他们长孙家着想。长孙无忌也是十分的感动,而且对方不但是自己的儿媳,同时也是他的亲外甥女,这让一向习惯于从利益方面思考的长孙无忌,也感到一种久违的亲情。   只不过长孙无忌脸上的温情也是一闪而逝,紧接着又恢复成原来那个阴柔冷酷的司空大人,只见他平静的看了李愔一眼,然后开口道:“四位殿下联手。再加上太子殿下的决心,我们的确没有任何的机会,只是老夫不知道,齐王殿下您将如何完成丽质的托付?”   看到长孙无忌到这时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反而将长乐公主的托付挡在前面,这让李愔十分不爽。不过他是个守信之人,特别对方还是已经去世的亲姐姐。所以李愔最后还是回答道:“很简单,我与九弟也不奢望长孙氏能够倒戈一击,只不过大唐想要改革,除了皇帝之外,还必须有一个能够把握大局的丞相,不过现在这个丞相的位子却是被长孙大人占着。”   李愔说到这里。面带微笑的看着对方,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就是希望长孙无忌能够主动放弃相权,这样不但让李治少了许多的麻烦,而且也能保全长孙氏一家。   “哈哈哈哈~。让老夫主动放弃相位,齐王殿下您是不是太过自信了?”长孙无忌却忽然大笑道。当初房玄龄在时,他身份虽高,但却没有实权,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房玄龄去世,朝中又没有大臣可以挑起丞相一职,这才轮到他上位,可以说为了这个相位,他已经苦等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   权力就像是毒品一样,一旦体会到它的美妙,就很难让人主动放下,甚至有时还会蒙蔽人的双眼,哪怕是大祸临头,却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权力,长孙无忌虽然精明过人,但显然也迷失于权力之中,想要说服他主动放弃相位,显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李愔却并不着急,只见他看着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既然长孙大人如此执迷不悟,本王也无话可说,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五姐,那么就绝对不会食言,我今天可以向长孙大人承诺,只要你能够主动放弃相位,那么本王拼着欠九弟一个人情,也会保你们一家的性命!”   李愔说完,也不等长孙无忌回答,转身进了太极宫中,今天李恽和李贞进宫看望李世民,而且他们和李治四人也要聚一聚,至于长孙无忌,自己已经向他表达了诚意,接下来就看对方自己的决定了。   看到李愔离开,长孙无忌也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愔的背影,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神色。   等到李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的另一侧后,只见长孙无忌这才忽然叹了口气,身子也一下子佝偻下来,站在那里呆立了半晌,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坐上自己的马车。   当长孙无忌回到自己的府邸时,发现儿子长孙冲竟然在大门外等候自己,这让他有些惊讶。当他走下马车时,长孙冲立刻上前搀扶,接着脸上也数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另外长孙无忌还发现,儿子的眼角微红,好像是哭过一般。   所谓知子莫若父,长孙无忌发现儿子的异常,心中略一思量,就猜到了几分原因,因此他在和长孙冲来到自己的书房后,立刻挥退下人,这才开口道:“冲儿,是不是李愔找过你?”   听到父亲的话,长孙冲也是大吃一惊,愣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启禀父亲,齐王殿下之前的确找过我,而且还让我看了一封丽质写给他的信!”   长孙冲对长乐公主的确是一片痴情,而且他也知道,长乐公主对自己并不是十分满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长乐公主的关心,当初李愔探望生病的长乐公主,长孙冲为了不打扰到她,竟然自己站在门外的寒风中数个时辰。后来长乐公主去世,长孙冲一下子堕落了许多,每天都在长安的酒楼中买醉,有时醉的直接睡在大街上,对此长孙无忌也是颇为无奈。   “果然如此!”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李愔这个人看似轻佻,但其实思维缜密,行事更是滴水不露,他不但直接劝说自己放弃相位保全家人,事先更是来见过长孙冲,以自己儿子对丽质的痴情,在见到丽质的信时,肯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另外李愔也肯定会给长孙冲分析保全长孙氏的办法,也就是自己主动放弃相位,所以现在儿子来找自己,肯定是来劝说自己的。   长孙冲也不傻,看到父亲的样子,立刻猜他应该已经见到李愔了,当下胆子也大了许多,上前一步劝道:“父亲,齐王他们与太子是兄弟,而且又都依靠大唐而起,他们肯定会帮着太子推行改革,咱们是斗不过他们,所以依我的意见,咱们长孙家需要的是明哲保身,实在不宜与他们硬拼啊!”   “哼,我也不想与齐王他们硬拼,但是你想过没有,若是让太子对大唐推行改革,那么现在我们家族的大部分财路都会被堵上,另外我的丞相之位也会被夺去,最后落得一个权财两空,到时我们长孙家还有什么?凭什么被列为大唐的顶级豪门?”长孙无忌冷哼一声道。另外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妹妹长孙皇后的身体也不行了,万一她哪天不在了,那么对于他们长孙氏来说,将失去一个最大的依靠。   “父亲,你怎么这么糊涂!”长孙冲看到父亲还是执迷不悟,忽然一改以前的懦弱,脸上也露出十分的焦急道,“权势和财富都是身外之物,虽然很重要,但再重要也不能和咱们一家的性命相比,若是太子真的发起狠来,第一个就会拿咱们长孙家开刀,到时连命都没了,还要那些权势有何用?”   长孙无忌也是第一次听到儿子说自己糊涂,当下也是一愣,但是听到长孙冲的话后,他被权势蒙蔽的双眼也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禁不住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这才抬起头看儿子一眼,然后开口道:“李愔除了给你看那封信外,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长孙冲这时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大胆而感到后悔,现在听到父亲的话中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答道:“启禀父亲,齐王殿下帮我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让我多劝一劝您,另外他还说……还说……”   长孙冲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一下父亲,不过长孙无忌却是冷哼一声道:“还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父亲!”长孙冲这时也壮起胆子,大声开口道,“另外齐王殿下还说,若是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叫我也不用再劝了,只是他让我带着延儿去台湾,到时无论如何也会保全我们父子一命!”   长孙冲口中的延儿,正是他和长乐公主的儿子长孙延,今年才五岁,因为长乐公主身体不好,因此太医劝她不要生孩子,但是长乐公主看着弟弟妹妹们都有孩子了,自己实在孤单,所以才不顾生命危险,在几年前为长孙冲生下一子,这也是他们夫妻唯一的孩子,李愔身为舅舅,自然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五姐这个唯一的血脉。   听完儿子的话,长孙无忌心中的固执也出现了一丝动摇,只是脸上依然平静如故,过了好半天,他才忽然长吐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齐王陛下,难怪能成为一国之主!” 第七百三十五章 六哥你没病吧?   两仪殿后的御书房内,李治与李恽、李贞三人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李愔。   十几年过去了,李恽已经是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身材也有些发福变形,哪怕是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到凸起的肚子。至于李贞则显得越发的健壮威武,个头比李愔都要高出一些,身上穿着军服,肤色黝黑目光锐利,浑身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杀气,让人一见就感到一股两军交锋时的那种压力扑面而来。   “七哥,现在你们天竺的情况怎么样了,听说自从上次八哥带兵镇压了一批反抗者后,再也没人敢反抗了?”李治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对李恽问道。   “除了你八哥杀的人太多,导致天竺的矿工和农夫严重不足外,其他的倒没什么问题了!”李恽无奈的看了旁边的李贞一眼道。   当初李恽和李贞为了配合大唐和大齐的行动,一起向大食施压,用最短的时间占领了整个天竺,虽然占领的过程十分顺利,但是由于扩张的速度太快,对各地的统治也就有些不太稳定,因此各地不时的爆发出各种冲突与起义。   对于这种情况,李贞立刻带领大军进行镇压,结果一时间整个天竺大陆是血流成河,所有参与起义的人全都被军队抓了起来,然后像历史上的白起一样,挖个大坑活埋。虽然没有官方统计过,李贞在这场镇压中活埋了多少人?但是据后世一些学者的考察与估计,被活埋的反抗者最少也在两三百万。   虽然李贞的这种屠杀显得十分血腥与残忍。但是却也极为有效,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将自己毁灭之皇的威名传遍整个天竺,所有婆罗门教徒都坚信,李贞肯定是毁灭之神湿婆的转世,他来到天竺就是为了毁灭一些旧秩序,然后让保护之神毗湿奴的转世李恽,重新建造一个更符合神之意愿的新秩序。   也正是靠这种武力与宗教相结合的方式,李恽与李贞借助这次对国的镇压,不但没有被各地的起义乱了手脚。反而再一次的增强了对国内的统治,特别是随着新婆罗门教的扩张,几乎九成以上的天竺人都已经转信新罗门教,这让天竺政教合一的统治也终于走向成熟,成为继罗马、大食之后的第三个政教合一的国家。   李贞听到李恽埋怨自己杀人太多的话,却是撇了撇嘴道:“七哥你这就不对了,天竺那边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咱们靠着手中的那么一点人,统治着天竺那么大的一块地方,若是不用这种血腥的手段镇住他们,日后还说不定会出现什么乱子呢?”   说到这里李贞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而且你看现在的效果不是挺好吗,所有天竺人都变得老老实实。再也没人敢反抗,对咱们推行汉化的事也不再抵触,甚至连城市中的卫生条件都好了许多,这些可全都是我的功劳啊!”   对于李贞的狡辩,李恽却是哭笑不得的道:“你这通大杀。让天竺的人口急剧下降,一些城市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卫生条件自然比以前那种屎尿遍地的情况好多了。”   这时李治也被两个兄长的话逗的哈哈大笑,同时也担心他们真的吵起来,急忙打断他们道:“七哥、听说天竺那边很热,刚去的人连饭都吃不下,所以不少人到了那里后,都会变得又黑又瘦,比如像八哥,虽然壮了许多,但的确比以前黑了,但是我看你却刚好相反,不但没有瘦,反而还胖了许多,难不成你有什么秘诀?”   听到李治问起这个,还没等李恽回答,李贞就抢着开口道:“九弟你有所不知,七哥可是个会享受的人,每天都呆在一座特制的宫殿内,宫殿四周的夹墙可以放硝石降温,根本不担心被晒,哪像我们这种带兵的人,每天都要骑着马在军营里转,怎么可能不被晒黑?”   “你个混蛋,得了便宜还冤枉我!”李贞的话音刚落,就被李恽笑骂道,“你要是觉得我是在享受的话,那咱们可以换一下,你来替我处理政务,我带着军队去开疆拓土!”   “嘿嘿,那就不用了,我还是觉得骑兵打仗更适合我一点,让我坐在椅子上处理政务,那还不如杀了我!”看到李恽有几分生气,李贞立刻服软讨饶道。   天竺的政体与大唐、大唐都不同,实行的是双皇制,这点倒是和罗马的某些时期有些相似。其中李恽主内,负责国内的行政与经济,而李贞主外,统率着全国的军队。两人的分工不同,这点从他们的体型上就能看出来,比如像李恽,天天呆在皇宫中处理政务,一坐就是一天,去个厕所都要算一下时间,这种生活过上几年,人若不发胖那才是怪事。   就在三个人正聊的热闹时,书房的门一开,李愔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先是一愣,紧接着走过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笑道:“你们聊什么聊的这么高兴?”   “六哥,我们正在聊七哥的身材,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我估计过不了几年,就和四哥有得一拼!”李贞率先开口调笑道,在众位皇子之中,要说起肥胖,第一个就要数李泰,他胖的连走路都成问题了,李恽现在虽然还远没胖到那种程度,但若是再这样胖下去,还真有可能变化第二个李泰。   李愔闻言也打量了一下李恽的体型,接着也是笑道:“七弟你也的确该减一下肥了,人太胖了之后,就会容易引起一些富贵病,比如像四哥他,年纪也比咱们大不了多少,但是听说这几年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动不动就生病,甚至这次父皇召他回长安,在半路上又病倒了,到现在都还没能赶到。”   对于李愔的话,李恽自然是不敢不听,况且对方还是关心他的身体,因此只见他也是笑着点头道:“多谢六哥,也是我这几年太懒了,日后我无论有多么忙,也会每天抽出点时间锻炼一下,至少也得能骑得动马,否则当初在跟着父皇学习的骑术就全都废了。”   听到李恽无意中提到父亲李世民,李愔和李贞三人也一下子沉默下来,想到父亲的身体,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心情也都是颇为沉重。   “七弟、八弟,今天你们见到父皇,他的精神怎么样?”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李愔第一个打破这种沉默开口道。   只见李恽和李贞对视了一眼,然后由李恽首先开口道:“父皇见到我们十分高兴,而且还对我们天竺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另外他还问我们一些家事,聊了许多我和八弟小时候淘气的事,看的出来,父皇他对生死已经看的十分坦然了。”   “嗯,我也感觉父皇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而且他也更多的关心我们的家事,反而对国事方面只是略有提及,甚至在我们面前,也没有了往日那个帝王的形象,反而像是一位普通的父亲一样,这让我和七哥也感觉十分放松。”这时李贞也接着开口道,同时脸上也带上一种怀念之色,自从他十岁时离开皇宫后,就很少从李世民身上感受过父子之间的温情,但是现在李世民病重后,父子之间的相处反而更加的融洽了。   本来李愔开口打破沉默,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的,但是一提到李世民,他们之间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沉重。李愔也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急忙再次岔开话题道:“九弟,刚才我在来的时候,顺道见了一个人,然后和他聊了几句,你和七弟、八弟猜一下,我去见了谁?”   听到李愔转移话题让他们猜谜,李治三人都是精神一振,其中李贞再次抢先说道:“六哥你认识的人最多,但是现在不少老臣都去世了,剩下的几人中,和你关系最好的自然是河间王叔了,你不会是去见他了吧?”   李孝恭不但是李愔的长辈,同时也是李愔铁哥们李永的父亲,再加上在李靖去世后,李孝恭就成了大唐军校唯一的副校长,这些年大唐军校与大齐军校展开过不少的交流,李愔与李孝恭也经常通过书信联系,因此李贞才会第一个想到他。   不过还没等李愔回答,李治却抢先否定道:“六哥既然让咱们猜他去见了某人,那么就说明他见的这个人不合常理,所以才需要我们去猜,而在满朝文武中,就数舅舅与六哥最为不合,所以我猜六哥你一定去见了舅舅!”   看到李治一下子猜到了答案,李愔也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道:“九弟的分析合情合理,而且也与事实相符,我的确去见了长孙大人,而且还劝说对方主动放弃相位,这样不但可以保全他们长孙氏的性命,而且也能让九弟日后的改革减少一些阻力。”   对于李愔去见长孙无忌的事,李恽和李贞显然都是十分意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眼,然后异口同声道:“六哥你没病吧,光靠一张嘴去劝说长孙无忌放弃家族的利益,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第七百三十六章 文心的请求   听到两个弟弟的话,李愔却是笑骂道:“去死,什么时候你们见过六哥我去打没把握的仗?”   “这……这倒没有。”李恽和李贞听后也是对视一眼,然后一脸讨好的笑意道。别看他们两个在李愔面前嘻嘻哈哈,但其实心中已经想到,自己这位六哥的确不是冒失的人,他想要做一件事情,事先肯定已经有了成全的万全的准备。   “六哥,你真的有把握让舅舅主动放弃相位?”正在这时,李治也是两眼放光的问道。刚才他也是有些不信,不过现在听到李愔的话,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希望,若是真的能让长孙无忌放弃权力,那么他推行改革也就少了一个最大的阻力。   看到李治焦急的样子,李愔却是笑了笑道:“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长孙大人他是个聪明人,我也将眼前的形势给他分析一遍,再加上咱们那位长孙表哥的影响,想必他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的!”   听到李愔话中提到了长孙冲,李治三人都感到十分惊讶,纷纷开口询问他到底是怎么说服长孙无忌的?李愔对此也不隐瞒,将之前自己与长孙无忌交谈的过程讲了一遍,另外还特别提到长乐公主在去世之前,托付自己照顾长孙家的事也讲了出来。   在听到这件事时,李治也长叹几声流出几滴眼泪,说起来长乐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关系比李愔还要亲密。而且自己身为大唐的太子,更方便照顾长孙家。但是长乐公主却舍近求远的向李愔求救,其实就是考虑到他的身份,知道长孙氏很可能与他走到对立面上,因此才不想让他为难。   李恽与李贞也是感慨万分,他们对长乐公主这位姐姐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对方的身体柔弱,但是没想到这位柔弱的姐姐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不但考虑事情十分周全。而且到死也为夫家着想,那个长孙冲也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竟然娶到五姐这样的好妻子?   书房中李愔四兄弟中有三个皇帝,唯一剩下的李治也是大唐未来的皇帝,因此他们四人坐到一起,无论聊到什么,最后都会转到国事上来。   比如李恽和李贞代表的天竺。他们提出要大量出口粮食、矿物等原材料,以换取大唐和大齐的工业制品,另外还有人口引进等等。李治则希望在对大唐的改革中,能够得到三位兄长的支持。李愔的大齐是人商业国家,他则希望和大唐、天竺之间,建立一个规范的商业秩序。降低各国的进口税率等等。   当然了,以他们四人的身份,对这些事情也只是提一个大概的意向,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他们就会交给下面的人商谈细节。   兄弟四人也是好多年没有聚在一起了。彼此都有许多的话要说,所以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外面的宫人也不敢打扰他们,所以直到四人都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这才发现外面都已经夕阳西下,马上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他们竟然聊了大半天。   看到已经这么晚了,李愔他们也不由得大笑几声,然后李治安排人布置晚餐,兄弟四人简单的吃了一些,最后李愔和李恽、李贞三人这才结伴离开了皇宫。   当李愔回到自己的王府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文心她们也知道李愔今天去了皇宫,所以晚饭也没有等他,李愔回来时,文心她们都已经用过饭了,其中武媚娘和惜君等人都聚在文心的房里聊天。   只不过让李愔奇怪的是,就在他进来没多久,武媚娘和惜君等人就都借故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文心两人。   “她们今天都是怎么了?”李愔一边更衣一边奇怪的问道,在回到长安后,惜君和武媚娘等人也都闲了下来,所以每天晚饭后,这帮女人就会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个没完,直到困的不行了才会回去休息,今天这么早离开,实在有些奇怪。   “那是因为妹妹们知道妾身有事要和夫君商量,所以她们才提前离开了!”文心微笑着帮李愔脱下外衣,一边命人准备洗澡水一边笑道。   “哦?什么事还要单独和我说,不会是文心你想再帮我生个孩子吧?”李愔没个正形的调笑道,做了十几年夫妻,他和文心之间的感情也是日渐深厚,特别是在李愔登基称帝后,在外面他是威严无比的大齐皇帝,但是在文心面前,他还是当初那个油嘴滑舌的李愔。   “都当爹的人了,还是没个正形!”文心听后却是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若是夫君想要孩子,那就多去画儿和绿珠房里,几个姐妹之中,就她们两个还没有孩子,前几天绿珠和我说起来,都急的哭了,你也不知道心痛一下。”   李愔现在有一后七妃,其中文心是大齐的皇后,然后王惜君、金胜曼、武媚娘和崔梦雪是四贵妃,仅在文心之下,另外还有文儿、画儿和绿珠三人,她们也是皇妃但却不是贵妃,地位比惜君四人差一些,再加上李愔纳她们为妃的时间较短,现在只有文儿孕有一子,画儿和绿珠却还没有生育。   “嘿嘿,为夫知道了,以后一定和画儿、绿珠多交流一下。”李愔说到‘交流’两个字时,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猥琐的表情,若是现在有外人看到他的样子,打死对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大齐的开国皇帝。   虽然文心早已经习惯了李愔没正形的样子,不过现在看到李愔脸上的表情,再联想到‘交流’这个词更深一层的涵义,让她也禁不住暗中啐了一口,脸颊也有些发烫。   不过文心紧接着又想到正事,当下急忙收住心神,郑重而又带着几分哀伤的对李愔道:“夫君,我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你商量!”   看到文心的样子,李愔也是十分惊讶,当下拉着文心坐到自己身边,然后轻声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事情?”   只见文心这时轻叹一声,眼圈也变得有些微红的道:“夫君,我们十几年没回长安,虽然每年我都派人给父亲扫墓,但身为女儿,却是这么多年没能来看一看父亲,妾身实在心中有愧,所以明天我想让夫君陪我去父亲的墓上祭祀一番!”   听到文心说的是这件事,李愔也不禁松了口气,同时伸出手抚摸着文心的青丝道:“原来是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为夫的错,一直无法分身来给岳父他老人家扫墓,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把岳母也接来,另外还有冕儿和悠澜也带上,想必岳父之灵在天有知,见到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也肯定十分高兴。”   听到李愔考虑的如此周到,文心也是十分高兴,不过紧接着她又有些担心的道:“夫君,我的身世毕竟还是个秘密,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去祭祀父亲,会不会不太好?”   李愔听后却是有些自傲的笑道:“放心,你的夫君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齐王,而是一国之君,谁敢对我们说什么,而且文心你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等到咱们回到台湾,我准备把你的真正身份公布出去,免得一些人老拿你的出身说事。另外你若是不反对的话,我也想将岳父的墓迁到兰陵或台湾,这样也方便以后的祭拜。”   文心真正的身世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现在她虽然贵为大齐皇后,但是她庶女的身份却仍然是个洗不去的污点,不少人都认为她的出身实在不配做大齐的皇后。当然了,这种话表面上肯定是没人敢说,但是暗地里人家说什么,李愔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对于李愔的话,文心也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最后却是摇了摇头道:“夫君,我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夫君对我的好,我也全都记在心里,对我来说,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至于那些人说什么,我并不在乎!”   说到这里时,文心的脸上也露出一种少有的坚毅之色,紧接着她又接着道:“另外夫君你想将父亲的墓迁走,这件事太过重大,我想还是和母亲商量一下,看看她是什么意见?”   听到文心吐露出自己的这些心里话,李愔也不禁怜惜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他身边的女人之中,文心没有惜君的商业才能,也没有武媚娘的头脑,政治大局观上比不过金胜曼,更没有崔梦雪的医术,但是她却是一个贤淑的好妻子,无论李愔做什么,她都会默默的背后支持,因此在李愔心中,文心无疑占据着一块最重要的位置。   虽然文心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但是李愔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况且当年萧铣被杀一事,也引起很大的争论,现在南方的不少百姓都还念叨着萧铣的恩德,所以李愔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文心的身世公布出来,这也算是他代表李家给萧家的一点补偿吧。 第七百三十七章 梁皇山   今天一大早,李愔就和文心坐上马车,同时带着他们的一对儿女李冕和悠澜,车队先是去了宋国公府,将文心的母亲周夫人接到马车上,然后顺着宽阔的街道来到长安城的西郊。   贞观二十八年的长安城,早已经与十几年前的长安城大不相同,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长安城的界限变得模糊了,以前的长安城以城墙为界,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城,但是随着这些年的发展,长安城中开办了大量的工厂,这些工厂一般都需要占据相当大的区域,城中的土地根本不够,所以越来越多的工厂迁到城外,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工业区。   也正是因为这些工业区的存在,使得长安城的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城墙之内,城墙外的一些区域也自发的形成一些住宅区或商业区,再加上那些繁华的工业区,于是一片新城出现在长安城外,这些地方被长安百姓统称为长安新坊。   长安西郊也不例外,当李愔的马车出了延平门后,发现城墙内外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是宽阔的街道,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行人也同样密集,除了城门口的几百米内因为不允许出现建筑,所以空出一段空地外,其他地方全都建造着密密麻麻的房屋。   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文心和母亲周夫人坐在一起,正在低声的说着话,其中李冕和悠澜偎依在周夫人怀里,不时甜甜的叫上一声“外祖母”。惹得周夫人‘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满脸都是溺爱之色。   十几年过去了。周夫人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美艳的成熟妇人,现在的她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头发也是黑白参半,虽然从眉目间依稀还能看到她年轻时的风采,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周夫人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步入暮年的老妇人。   “母亲,夫君想为父亲迁墓。女儿不敢做主,所以想问一下您的意见?”这时文心开口问道,对于迁墓这件事,她也拿不定主意,因此想问一下母亲是何看法?   周夫人听后却是笑眯眯的看了李愔一眼,然后开口道:“六郎倒是费心了,对于迁墓一事。就算是文心你今天不说,我也要主动提出来,你父亲的墓也是时候迁走了。”   听到周夫人的话,文心和李愔都是满脸的不解,不明白她为何说萧铣的墓是时候迁走了?   周夫人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却是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再次开口道:“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等到了那里,你们就会明白了!”   听到周夫人如此说,李愔和文心也就不敢再问,而周夫人也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到怀里的外孙和外孙女身上。不停的和他们说着话,而且还问了一些李冕和悠澜在台湾的生活状况。结果两个孩子的回答让周夫人十分满意。   当初萧铣被李渊处死,尸体被萧瑀收殓起来,然后在长安西郊寻了一块墓地葬下,因为顾忌到朝廷的反应,所以萧瑀也没敢厚葬,只是简单的修建了一座普通的坟墓。   不过后来李愔在知道文心的身世后,就想到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老丈人。他先是和李世民打过招呼,然后又以萧瑀的名义,拿出一笔数额不小的钱给萧铣重修了坟墓,而且一切都是按照帝王陵的规格修建,为此还惹得的一帮朝臣弹劾萧瑀,说他图谋不轨,幸好有李世民在上面压着,这才没闹出太大的事。   李愔的马车穿过延平门外的新坊,很快就来到长安西郊外的一座小山前,这里就是萧铣陵墓的所在地。本来这座小山并没有名字,后来因为萧铣葬在这里,所以就被人称为梁皇山,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在梁皇山向西五六里里,就是大唐军校和大唐医学院的所在地。   只不过当李愔的马车赶到梁皇山时,他和文心却一下子愣住了。当初他们从登州回到长安时,曾经前来祭拜过萧铣,对梁皇山的环境也记得比较清楚,但是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十几后再回来,梁皇山早已经不是当初那座荒凉的小山了。   只见在梁皇山下,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出现在那里,城镇边缘车水马龙来往不息,人喊马嘶此起彼伏,虽然李愔他们的马车距离城镇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感受到这座新兴城镇的热闹景象。   看到面前这个热闹的小镇,李愔和文心都是相视苦笑。墓地是死者的安息之地,萧铣的墓就在梁皇山的半山腰,距离山脚的距离并不远,现在山脚出现这么一个热闹的城镇,显然会将墓地的安宁打乱,难怪周夫人会想到迁墓。   正在李愔看着眼前的城镇发愣的时候,就听车子里的周夫人开口道:“这个小城镇是在你们去了台湾之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因为这里距离军校和医学院很近,每到放假时,两座学校里的学员都会出来活动,再加上两个学院的日常所需,所以这个小镇才慢慢的发展起来了。”   周夫人说到这里,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愔。无论是军校还是医学院,都与李愔有着深厚的关系,当初选址和建造两座学院时,也是李愔一手包办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李愔直接导致萧铣的墓地不得安宁。   李愔也体会到周夫人目光中传达的意思,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苦笑,他哪里会想到,军校和医学院竟然会带动一座城镇的发展,而且这座城镇刚好就位于自己老丈人的墓地不远。   冰雪聪明的文心这时也明白了母亲目光中的含义,不过她却没有怪李愔,反而微笑着握住丈夫的手,然后为他解围道:“母亲,咱们快点上山吧,祭拜过父亲后,再商量一下该如何给父亲迁墓?”   周夫人也是个明整理的人,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李愔命令车队穿过小镇,等到山脚下时才停了下来,然后李愔和文心扶着周夫人,悠澜的年纪小,紧紧拉着周夫人的衣角,李冕则跟着李愔的身后,另外还有些侍女拿着香烛等祭祀用的东西跟在后面。   “父亲,外祖父不是大唐的礼部尚书吗?而且前两天我还见到过他,怎么今天却要来祭拜外祖父?”以前李冕和悠澜的年纪都比较小,所以文心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过两个儿女,今天直到上了马车,李冕才从父亲和外祖母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信息。   对于儿子的疑问,李愔和文心对视了一眼,然后只见他伸手摸了摸李冕的头顶道:“冕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其实你母亲的身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愔说着,将李冕外祖父萧铣的事迹讲了一遍,另外还有周夫人为了保护文心,不得不隐藏身世,进入宋国公府生活,而且为了不引人注意,还伪装成萧错的小妾事,也全部告诉了儿子,结果让李冕听的是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的身世竟然如此的离奇,另外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陆洪和陆青兄弟,以及虎力将军和周龙将军都对自己特别的友善,原来他们竟然都是自己外祖父的旧部。   相比李冕的震惊,年纪还小的悠澜只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那位在大唐做官的外祖父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外祖父,自己的外祖父早在许多年前就去世了。不过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却还是觉得那位活着的外祖父更加亲切一些,上次外祖父见到自己时,还送给自己好多的礼物。   李家一家人沿着台阶登上梁皇山的山腰,这里是一片占地不小的空地,一座规模宏大的陵墓耸立在这里,虽然规模无法与李渊的献陵相比,但却也比亲王墓的规模要大一些,陵墓外面也有专门的守陵人,负责陵墓的清扫与整理,只不过站在萧铣的陵前,还是可以听到山下城镇的喧闹声。   看到眼前父亲的陵墓,文心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跟着李愔十几年未回,每到萧铣的祭日时,都只能对着牌位祭祀,无法亲自为父亲扫墓,因此她心中也十分的愧疚,现在看到父亲的墓就在眼前,立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倒是周夫人却显得很镇静,看着自己丈夫的陵墓,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据李愔所知,自从文心随自己离开长安后,周夫人几乎每个月就都要来这里一趟,毕竟没有了女儿的陪伴,她心里有一些话也只能和去世的丈夫诉说了。   周夫人和文心走在前面,李愔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在后面,然后五人慢慢的进到陵园之内,只是当他们沿着笔直的陵道走到萧铣的墓碑前面时,几个人却全都是愣住了,只见萧铣的墓前摆放着一些祭品,而且旁边还有未烧完的香烛纸钱,而且祭品中的水果等物还十分的新鲜,肯定不会超过三天,换句话说,在最近这几天里,有人前来祭拜过萧铣。   “外祖母快看,那边有好多的花!”正在这时,悠澜忽然指着不远处高声叫道。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李世民来过   “玉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玉兰?”李愔和文心顺着悠澜胖乎乎的小手望去,结果发现在萧铣墓的右后方,盛开着一片花海,大朵大朵洁白的玉兰花迎风开放,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整个陵园都带上了几分圣洁的色彩。   “这……这是怎么回事,上次我来的时候,陵园里并没有这些玉兰树,是谁一下子移植这么多的玉兰树进来?”周夫人也是一脸震惊的道,上次她来陵园也就是在一个月前,这才短短一个月,竟然有人移植进来这么多的玉兰树,而且还能正常开花,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文心,你陪母亲和冕儿呆在这里,我带人去看一下!”李愔也感觉这件事有些古怪,担心花丛里有什么危险,所以这才让文心她们等在外面。   只见李愔带着护卫走过去,其中几个护卫率先冲进花树之间,结果很快就回来禀报,花丛中并没有任何危险。直到这时李愔才信步走进花树之间,这时他才发现,各个花树的下面都是新土,一看就知道是刚移植进来没多久。   这片玉兰树看起来范围很广,但是当李愔在树丛中向前走了几十步后,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规格要小的多的墓葬,看墓葬的样式,应该是萧铣的陪葬。   看到玉兰花丛的正中竟然是一座墓葬,李愔也感到十分惊讶,当下他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周围的玉兰树以这座陪葬墓为中心,围成一个标准的圆形。一阵微风吹过,几瓣玉兰花在墓碑前飘落,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凄美意境。   李愔轻轻的走到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碑文低声念道:“月仙公主之墓!”   “轰隆~”李愔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李愔陪同李世民灭掉高句丽时,李世民与新罗女王约会过后,曾拉着李愔谈心,其中就聊到李世民当年和月仙公主的一段情史。只可惜因为当时的时局被迫,李世民也救不了萧铣一家,而月仙公主也不愿独活,最后陪着父亲慷慨赴死。   月仙公主死后,她的尸体也被萧瑀收殓起来,和其他那些随着萧铣一起被杀的人一起,都葬在了萧铣墓的旁边。后来李愔重修萧铣的墓,月仙公主这些陪葬的人也都被一起重修了陵墓,而且月仙公主做为萧铣最宠爱的女儿,她的陵墓不但修的十分精致,而且距离萧铣的墓也最近。   当年的月仙公主以美貌闻名大唐,但是时隔这么多年。现在能够记得她名字的人却也不多了,刚好李愔当初亲耳听李世民说起过月仙公主,而且看的出来,李世民对月仙公主用情很深,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依然对月仙公主念念不忘。   知道上面这些信息,那么这片玉兰花海的来历就十分明白了。想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移植这么多的玉兰树,而且全都能够成活,对方必然拥有极大的权势与财富。另外这么大的工程,守陵人肯定知道,但是他们竟然事先没向自己禀报?整个大唐能够拥有如此大能量的人,恐怕也只有他的父亲李世民了。   “原来那天父皇来了这里,难怪他不等我回来就自己出宫了!”李愔脸上露出几分微笑的道。李世民身为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来看望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自然不方便带着李愔前来。   “夫君,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你提到父皇了?”正当李愔自言自语之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这让他吓了一跳,转过身这才发现,文心竟然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这让李愔心中暗叫不好,刚才只顾着猜想李世民会在月仙公主的墓前说些什么,竟然没发现文心的到来,而且还被她听到了自己的话,这下糟糕了。   “咳……没……没什么,我是说一定要禀报父皇,让他好好的查一查,看是谁在陵园里移植了这么多的玉兰树?”李愔先是干笑了一声,然后向文心撒谎道。   “不对!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什么‘父皇来了这里’……”文心说到这里时,忽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夫君,难道你的意思是,父皇他来过父亲这里,姐姐墓地周围的这些玉兰树也是父皇让人移植过来的?”   看到文心从自己的话中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李愔也不禁为之苦笑。接着只见文心又道:“刚才母亲还说,这边是姐姐的陵墓,而且玉兰花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现在看到忽然这么多玉兰花,她还以为是姐姐显灵了呢,没想到竟然父皇派人移植过来的。”   文心说到这里,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李愔,神色郑重的道:“夫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父皇他又为何费那么大的力气,给已经去世多年的姐姐种植这么多的玉兰花?”   面对文心质询的目光,李愔的谎话根本就编不下去,更何况文心也不是外人,因此他考虑了片刻,最后长叹一声,老老实实的将当年李世民与月仙公主的事情讲了一遍。   文心是在月仙公主去世后才出生的,对她来说,自己身边的亲人只有母亲,至于早已经去世的父亲和那些兄长、姐姐,她并没有任何的印象,再加上周夫人一直对她隐瞒了身世,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文心甚至都没听说过月仙公主。直到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才从虎婶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月仙公主的事。   只是文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在自己印象中美丽柔弱的姐姐,竟然与李世民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情史,甚至她在生死攸关之时,也没忘尽最大的努力拯救家人,这让文心也是十分的感动,同时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姐姐也是充满了敬佩。   “事情就是这样,在看到这里是月仙公主的墓时,立刻就想到父皇那天自己出宫,而且还十分的神秘,连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想到他竟然独自跑来看望月仙公主了。”李愔最后总结说道。   只见文心这时幽幽的叹了口气:“夫君,父皇虽然是个好皇帝,但是他为了皇位,却也放弃了许多的东西,你说将来我们的后代之中,会不会出现像父皇那样的情况,为了皇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走上法场?”   听到文心向自己问出如此沉重的问题,李愔也不禁一愣,不过紧接着他神色坚定的道:“放心,为夫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绝对不会让父皇的悲剧在咱们的子孙后代中上演!”   听到李愔的保证,文心立刻感到十分的安心,身子也向李愔靠了靠,然后依在他的胸口。文心知道,只要李愔向自己保证的事,那么他肯定能够做到,天下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自己的夫君,即便是让历代王朝都头痛无比的皇权更替问题,文心也相信自己的夫君肯定会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两人在月仙公主的墓前温存片刻,担心外面的周夫人着急,所以很快就离开了这里,而且两人也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周夫人,只是说自己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事后再找人查探。毕竟这种宫廷秘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周夫人也是十分精明的妇人,她已经从文心不自然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她也知道,女儿和女婿选择不告诉自己,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因此她也就没再追问,把整个心思都放在祭祀上面。   李愔和文心从侍女手中接过祭祀用的东西,然后亲手在萧铣墓前摆放好,香烛也被点燃,然后周夫人带着文心与李愔开始祭祀,最后还让李冕和悠澜两人给他们外祖父磕了几个头。   既然来到梁皇山,自然不能只祭祀萧铣一人,周围还有不少当初陪他一起被杀的梁国旧臣,以及文心的哥哥姐姐们。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李愔与周夫人他们分头行动,给每个陵前都送上祭品及香烛。   等到把所有人都给祭祀一遍,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了,最后周夫人和文心又来到萧铣的墓前,对着墓碑说了许多的话,然后一行人这才离开了梁皇山。   数月之后,梁皇山萧铣的墓被李愔迁到了台湾,值得一提的是,李世民为月仙公主种下的那些玉兰树,也被他一棵不落的都迁走了,而且这些树的方位都经过严格的标注,使得台湾的月仙公主墓几乎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百年之后,当李世民与月仙公主的这段恋情被知情人泄露出来后,无数青年恋人都将这些玉兰树当做爱情的象征,甚至不少人从世界各地跑到台湾,为的就是在月仙公主墓前的月兰树下与恋人许下一生的诺言。   当然上面那些都是后话,下山后的李愔暂时没有时间迁移萧铣的墓,因为兕子和上官庭之的婚礼经过近一个月的仓促准备,各方面都已准备完毕,而且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已到,婚礼终于要开始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李恪归来   “好宏伟的一座长安城,看它的规模,恐怕比君士坦丁堡大上几倍!”伊琳娜打开马车的车窗,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高大巍峨的城墙,脸上满是震惊与兴奋之色,虽然这一路上她已经见到过不少汉人的大城,但是从来没有一座城市能够与眼前的长安城相比。   看着身边兴奋的伊琳娜,坐在马车里的李恪则是笑道:“曾经有人做过统治,长安是洛阳的两倍,是登州城的一倍半,大齐的首都基隆与长安相比,规模也小了三分之一,至于君士坦丁堡,恐怕要七个加在一起,才能勉强与长安城的规模相比。”   听到李恪的介绍,伊琳娜显得更加兴奋,一双眼睛也不再只关注如同世龙般的城墙,而是开始观察道路上的行人车辆,以及道路两侧的店铺,结果让她惊讶的发现,道路与店铺中不但有汉人,另外波斯人、大食人、西域人等也十分常见,甚至她还见到几个身穿教士服的基督修士,站在路边不停的向行人宣扬着主的慈悲。   李恪和伊琳娜紧赶慢赶,终于在兕子大婚前赶到了长安。而且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才刚从火车上下来,来迎接他们的李愔和李恽、李贞三人,就坐在前面的马车上。后天就是兕子正式成亲的日子了。   “陛下有令,晋阳公主大婚当天,全国各行业放假一天,普天同庆殿下大婚,另外在成亲当天。禁止所有车辆进入朱雀大街!”李恪他们的马车穿过城门外的新坊,刚一进到城门里时。就听到有小吏站在城门洞下,高声向来往的行人宣达李世民新下的圣旨。   对于大婚当天放假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之所以在兕子成婚的那天禁止所有车辆进入朱雀大街,主要是因为这几年长安的人口增长太快,交通堵塞实在太严重了,万一大婚当天队伍被堵在路上的话,耽误了吉时可就糟糕了。   伊琳娜听到外面小吏的宣布的圣旨,立刻想到一件事情道:“三郞。晋阳公主是你的妹妹,你看我给她准备什么结婚礼物?”   李恪一听却是笑道:“不用了,你是我的妻子,到时只要我准备一份贺礼给兕子送过去就行了,你不必单独准备礼物。”   不过伊琳娜却是反对道:“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第一次见到你的妹妹。又赶上她大婚,因此无论如何也要送上一份礼物!”   对于伊琳娜的坚持,李恪也只能无奈的笑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送吧,至于兕子的喜好……”   李恪说到这里,却是忽然一愣。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兕子喜欢什么?以前兕子小时候,倒是个喜欢吃、喜欢玩闹、喜欢布娃娃的小女孩,但是现在兕子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再加上他这些年又不在长安,因此竟然不知道长大后的兕子喜欢什么?   看到李恪尴尬的样子。伊琳娜则是笑了笑没有再问,她知道自己的三郞有十几个妹妹,再加上他又忙于事业方面的事,因此对妹妹们的关心自然也就少些。   这时只见李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真是惭愧,身为兄长竟然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看来只能问一下六郎了,他肯定知道兕子的喜好!”   听到李恪提起李愔,伊琳娜也不禁回忆起刚才他们在车站时,见到李愔三兄弟的事。李愔在她的印象中,是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比自己的夫君要小几岁,反而从头到尾都是笑呵呵的,好像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但是往往在不经常间,流露出一丝身为帝王的威严。   至于另外的李贞和李恽,伊琳娜的印象也十分深刻,特别是李恽的稳重还是李贞的威武,都让她在仅仅见过一面后,就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几分性格,而且她看的出来,无论是李恽还是李贞,甚至是自己的夫君李恪,隐然间都是以李愔为首。   对于这种情况,伊琳娜并不感常见奇怪,因为在她早在罗马时,就已经多次听到李恪提到过自己的这位弟弟,而且从他的话语中,伊琳娜也知道李恪对李愔十分的推崇,另外李恪、李贞和李恽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也是受到李愔的影响与帮助。   “怎么,难道齐王殿下竟然比你还要清楚公主们的喜好?”伊琳娜有些好奇的问道,在她想来,李愔同样身为皇帝,而且还管理的国土甚至比大唐还要广阔,光是每天的政务都要忙昏了头,哪里会有时间关心这些小事?   李恪以前对伊琳娜介绍李愔时,更多的是介绍李愔海外建国的过程,对于李愔如何治理国家方面,他还没来的及说,因此伊琳娜不清楚大齐的国家运转情况也很正常。因此李恪借着这个机会,将大齐那种皇权与相权分拆的政治结构讲了一遍,并且告诉伊琳娜,在大齐国内,最忙的是首相而不是皇帝。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不怕首相造反吗?”伊琳娜听后惊呼一声道,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将大部分政务都交给首相处理,那么首相也几乎拥有了整个帝国的最高权力,在这种权力下,应该很容易造反才对。   但是李恪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伊琳娜你有所不知,大齐首相虽然握有重权,但他手中的权力只是行政权,最重要的军事权一直被皇帝所掌握,首相绝对不能插手,而且大齐的军队建设的十分规范,从上到下几乎都受到忠君教育,就算是某个将军背叛了皇帝,但他手下的中下级军官甚至是士兵都不会跟着他造反。”   说到这里李恪顿了一下,长吸口气接着又道:“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首相也并不是完全自由的,他也要受到督察院的监督,而且还有警察院与法院,它们组成了一个独立于行政机构之外的司法机构,直接向皇帝负责,如此一来,只要首相有任何异动,就会立刻被逮捕,根本没有任何造反的机会!”   伊琳娜听完则是赞叹的摇了摇头,她实在无法想像,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一种政治制度,而且凭她的直觉,伊琳娜也感觉这种政治制度有不少的优点,第一是将皇帝从繁忙的政务中解脱出来,只专心军事方面的发展。第二是首相掌握着国家大权,但他不像是皇帝那样是世袭的,不但要受到皇帝的监督,同时也要受到下面官员与百姓的监督,这样可以杜绝相当一部分的腐败,同时也能选择有能力的人上位,使得国家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当然了,以上这些都只是伊琳娜自己的想像,具体如何她也不敢肯定,毕竟上次她与李恪经过大齐时,也只是匆匆而过,并没有停留下来仔细观察,不过仅仅从那些表面上看来,大齐的政治制度还是不错。   李恪他们的马车沿着朱雀大街前进,很快就来到了皇城前面的广场。虽然这次伊琳娜是以李恪妻子的身份来到大唐,因此用不着以国君之礼迎接,但是李恪他们的马车还是从皇宫正门的朱雀门进入,而且李治也以私人的身份前来迎接。   对于李恪他们的到来,李世民也显得十分高兴,特地将李恪和伊琳娜,以及李恪的妻子杨氏三人一起召进宫。一来伊琳娜身份特殊,现在又怀了李恪的孩子,日后迟早都是李恪的皇后,所以现在让她进宫见一见公婆,另外长孙皇后和杨妃也要做一下杨氏的思想工作,免得她心中有什么想法。   其实李世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杨氏这次是和李愔一起回来的,而且在回来的路上,李愔和文心已经对杨氏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杨氏也明白伊琳娜对李恪的重要,因此在心中早就接纳了对方,所以当杨氏与伊琳娜在皇宫中见面时,她也表现的十分得体,甚至还关心了一下伊琳娜的身体,以及胎儿的情况。   另外值得的一提的是,伊琳娜终于完成了她当初的心愿,在李愔、李治等人的见证下,她亲自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杨妃三人都奉上一杯茶,虽然她和李恪没有举行婚礼,但是这种仪式已经标志着伊琳娜正式成为李恪的妻子,只可惜现在李世民现在的时间不多了,实在无法给李恪他们两人举行婚礼。   而且在伊琳娜奉过茶后,李愔也找了个机会,将李世民身体的真实情况告诉了李恪,虽然李恪在路上时已经猜到几分,但是在亲耳听到父亲的身体不行的话,还是感到万分悲痛。   看到李恪悲痛的样子,李愔也只能无奈的安慰道:“三哥,父皇自己都已经看开了,而且在你来之前,父皇也将自己不少的心愿了结了一下,现在就等兕子大婚了。”   “兕子大婚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不能让父皇带着遗憾离开!”李恪眼角含泪的长叹一声,正所谓生死由命,哪怕是他们身为人世间最尊贵的帝王,也依然无法逃避死亡的威胁。 第七百四十章 兕子出嫁(上)   贞观二十八年五月十五日,正是钦天监选定的吉日,之前纳采、问名、纳吉等仪式早已经举行完毕,今天要进行的正是最重要的亲迎。说起来皇家的婚礼步骤其实和普通人家差不多,只有在一些细节上面才有所变化。   和所有结婚的人一样,上官庭之也是天不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然后有专门的人为他化妆,而且新郎和新娘一样,这天都必须化上很浓的妆,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当初李愔与文心成亲时,就被人这么折腾过一次。   等到上官庭之化过妆穿上新衣后,立刻就出门到皇宫迎亲,李世民为了庆祝兕子大婚,甚至下令全国放假一天,所以这天长安城的百姓几乎都涌到大街上,准备一睹这位最受宠爱的晋阳公主的大婚。   不过这么多人的涌上街头,自然会造成道路堵塞,幸好李治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调一队士卒进城,排成两队在迎新的道路两侧,这才使得迎亲的队伍顺利的到达皇城。   皇城前面的广场上,为了庆祝兕子出嫁,李愔和李治等人召来好多有名的歌舞、杂技等表演团体,其中尤以能歌善舞的胡人居多,他们在广场上搭下台子表演,任由长安百姓观看,而且观看的人还可以为表演团体投票,到最后哪个团体的得票最多,就可以在应得的报酬之外,还能拿到一笔五万贯的天价打赏,因此这些被请来的表演者们都是格外的卖力。广场上也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上官庭之的迎新队伍穿过广场进入皇城,若是放在普通人家。就需要去新娘住的院子外,然后迎接新娘上马车,但现在他要迎娶的是公主,因此规矩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   首先上官庭之要先到太极殿,这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端坐在大殿之上,皇子公主与文武百官都是分列两边,等到上官庭之进来后,由太监宣读赐婚圣旨。内容无非就是夸赞一下上官庭之,然后再自夸一下自己的女儿,最后则是宣布将公主赐于上官庭之为妻等等。   之所以有这个程序,主要还是突出公主的身份与众不同,驸马想要迎娶公主,就必须放低姿态,接受皇帝陛下的赏赐。当然了。这道圣旨中也有不少实际的内容,比如赏赐给公主的府邸、田产、财物等作为嫁妆。兕子身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因此她的嫁妆也是格外的丰厚,甚至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公主出嫁时的规格。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李世民送出的嫁妆上,另外还有李承乾、李恪等这些哥哥们送的贺礼,其中尤以李愔送的最为丰厚。他将自己在大唐和大齐的几处最好的宅子和庄园都送给了兕子,另外还特意为兕子建造了一艘晋阳公主号蒸汽游轮,现在就停在渤海湾中。   现在大唐与大齐的联系的这么紧密,近海航行也十分的安全,兕子婚后也就不再受宫庭的束缚。会有许多自由的时间,到时她可以和上官庭之一起出海。到李愔或天竺那里去游玩一番,毕竟她不但是大唐的公主,同时也是大齐、天竺和大吴三国的长公主。   值得一提的是,李承乾与李泰、李佑等人也全都被召回长安,一来是参加兕子的婚礼,二来他们毕竟是皇子,李世民在临走之前,也想和这些儿子们再聚一聚。   本来以李承乾和李泰的敏感身份,他们实在不该在这种时候回到长安,毕竟当初他们两个都比李治有资格登上皇位,哪怕现在被贬,但朝中还是有不少原来的太子党和魏王党。不过现在有李愔和李恪等几人在长安坐镇,李治的太子之位稳固无比,谁也别想起什么心思,因此李世民才会如此放心的把这些儿子都召回长安。   只是让李世民感到有些伤心的是,李泰现在的身体也变得十分糟糕,这主要还是他太过肥胖的缘故,在来长安的路上就病倒过一次,好不容易才在几天前赶到,但是在李世民见到他时,却是明显的感到李泰老了许多,头上不但多了不少白头发,而且脸上也多了几分皱纹,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竟然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一般。   相比较而言,李承乾和李佑的精神都不错。李承乾虽然还是没有恢复王位,但是现在却代替李恪镇守上海,是上海的第二任刺史,而且当初他是亲自参与到上海的建设中来,因此他对上海有着很深的了解与感情,现在的上海在他的治理下,成为大唐沿海发展最快的一个港口,与南方的广州、北方的登州并列为大唐三大港口。   也正是因为有事情可做,而且上海的发展也让李承乾很有成就感,再加上当初李愔的劝导后,他已经完全将皇位放心,因此这些年竟然越活越精神,看起来竟然比李泰还要年轻几岁,这让李世民在哀叹李泰衰老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大儿子感到几分欣慰。   李佑现在依然在大齐的北韩与中韩担任挂名总督,每天什么事都不干,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带着妻子儿女外出游玩,李愔也不限制他的自由,所以李佑几乎将整个大齐都游遍了。也可能正是这种悠闲的生活,使得李佑也发福了,腰围也是粗了两倍,暂时还比不上李泰,但和李恽却是不相上下。   赐婚的圣旨宣读过后,上官庭之上前领旨谢恩,然后在李承乾的带领下,李恪和李愔等人一拥而上,将上官庭之带到兕子住的宫殿,不过在这一路上,上官庭之可就倒了大霉了!   “小子,你的运气挺好,竟然能娶我们家的小兕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在婚后欺负她的话,那就别怪我这个八哥心黑手毒了!”李贞虽然穿着华丽的王服,但是说话时杀气四溢,简直像是在与他的敌人进行最后通牒一般。   对于兕子要出嫁这件事,李贞他们这些兄弟和李世民的感觉差不多,心中都是既高兴又有些心酸,感觉像是要把自己家中珍藏的宝物白白送给别人一般,他心中自然十分不爽,因此这才准备敲打上官庭之一番,免得兕子过门后受委曲。   看着眼前这位杀气腾腾的天竺皇帝,再想到报纸上关于李贞好杀的报道,上官庭之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哪里受的了李贞身上的杀气?因此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凉飕飕的。最后好不容易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道:“越……越王殿下放心,庭之绝对不会让明达受半分委屈!”   看到上官庭之的态度还算不错,李贞刚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却被李恽一把推开,然后只见这位蒋王殿下一脸和蔼的对上官庭之道:“庭之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八哥就是个粗人,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也相信兕子的眼光,她挑选的人,日后肯定不会欺负她,另外我看你也不必再做什么报社先生了,我那里正急需人手,不如你在大婚后就带着兕子到我们天竺来,我这个做七哥的别的本事没有,但给你安排个刺史玩玩还是没问题的!”   李恽的话音刚落,旁边的李治却有些不乐意的抢过来道:“七哥你这就不对了,我也是兕子和庭之的兄长,难道我还会在婚后亏待了他们不成?况且你们天竺的天气那么热,兕子到了那里肯定会晒黑,另外听说天竺的土人身上脏的要命,城市里到处都是臭气熏天,所以我建议七哥你还是先把天竺的卫生情况解决后再来挖庭之好了!”   “哈哈,九弟说的不错,七弟你那里实在不适合兕子和庭之前去,不过我那边就不同了,地中海那边的风景和气候都相当的宜人,特别适合居住,而且那里盛产的鱼籽酱兕子十分喜欢,昨天还吵着要去罗马等地看一看,所以我觉得你和兕子去我那里最好!”这时李恪也大笑着说道,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想和两个弟弟抢人,只不过看他们聊的热闹,所以上来插上一腿看笑话罢了。   上官庭之面对眼前这些大舅子,特别对方个个都是身份不凡,这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只能一边傻笑一边紧张的流汗,脸上涂的厚粉被汗水一冲,结果一下子变成了大花脸。   看到上官庭之窘迫的样子,身为兄长的李承乾终于忍不住笑着开口道:“庭之,别听他们几个胡说,你与兕子成婚后,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甚至若是你真的喜欢报社的工作,那就还呆在报社,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会受到一些影响,这些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承乾虽然已经不是太子,但他毕竟是长子,因此他的话还是十分有威信的,甚至连上官庭之听后也感到一阵轻松。   接下来李泰与李佑等人也都说了几句,另外还有李慎、李福和李明这三个年纪比较小的家伙,只是他们更多的是缠着李恪、李贞等几人,哀求他们也带自己出海玩玩。   到了最后的时候,只剩下李愔还没有开口,这让李承乾他们都很奇怪,毕竟从感情上来说,李愔与兕子感情最深,现在兕子要出嫁了,他心中也应该是最高兴同时也是最难过的那个,可是到现在却为何一声不吭?因此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李愔身上。 第七百四十一章 兕子出嫁(下)   看到李承乾和上官庭之等人都看着自己,李愔也只得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也觉得大哥说的对,庭之你和兕子日后如何生活,都还需要你们自己商量。”   说到这里时,李愔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郑重的盯着上官庭之的双眼道:“另外我还要叮嘱庭之你几句话,兕子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是从今天开始,她也就是你的妻子,妻子可以爱可以宠,但却也不能太过娇惯,若是日后兕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向她提出来,千万不可因为顾忌到她的身份而憋在心里,否则天长日久,你心中积累的那些不满会严重影响你们的感情,这对你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最宠爱兕子的李愔竟然说不能太过娇纵兕子,李承乾和李治等人都是一愣,但是紧接着他们仔细的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李愔的苦心。   无论兕子的出身再怎么尊贵,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子,日后生活的重心还是会放在家庭上,所以对兕子来说,一个美满的家庭才是她幸福的保证,而在这个家庭中,她与上官庭之的感情无疑是最重要的。   虽然现在兕子他们两人的感情很好,但是随着两人的相处,身份上的差距肯定会产生各种问题,李愔现在鼓励上官庭之将兕子当成自己的妻子,而不是一位公主来对待,这显然会让两人的沟通更加容易,夫妻之间坦诚相待。自然比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生闷气要好的多,更何况兕子也是个明事理的女子。   上官庭之开始时也是一愣。但是紧接着他也明白了李愔的苦心,当下也是感动无比的道:“多谢齐王殿下指点,庭之记下了!”   不过李愔这时却假装有些生气的拍了拍上官庭之的肩膀道:“都这种时候,还叫什么殿下,快叫声六哥听听!”   一听李愔如此说,李贞他们也跟着起哄,上官庭之也只得红着脸改口,先是向李承乾行礼叫大哥。然后是李恪、李泰等人。   好不容易来到兕子居住的晋阳宫,上官庭之这才松了口气,与这帮身份尊贵的大舅子们呆在一起,对他来说简直是种残酷的折磨。   但是上官庭之显然是太乐观了,当迎新的队伍刚到晋阳宫大门前,他就被一帮宫女太监围了起来,吵着要过路钱。等他好不容易用红包将这些人打发走,准备进晋阳宫时,结果又从宫里跑出一群宫装少女,这群少女以升平、思唐和新城公主为首,其他都是李氏皇族家未出嫁的小姐,个个都是身份尊贵。上官庭之想要进门,就必须过她们这一关。   若是放在普通人家,新郎只需要用红包就能将新娘家的少女打发走,但是上官庭之要迎娶的是大唐公主,出来挡门的升平她们更是身份不凡。哪里会将小小的红包放在眼里,因此她们在收下上官庭之的红包后。还要考量新郎的才学,而且考官就是她们这些小姐妹们。   说起来升平和思唐她们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才学自然差不到哪去,甚至其中还有几个长安知名的才女。上官庭之虽然是国子监出来的监生,但真的论起才学来,他还真不是这帮小丫头对手,不一会的功夫,就被这些牙尖嘴利的丫头们问的满头大汗,甚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本来上官庭之进宫迎亲,身边也带着一帮好友壮声势,而且其中不乏才名满长安的才子,他们本来也是可以帮上官庭之解围的,不过这帮人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名门贵女,其中还有几个待嫁的公主,结果个个都是心不在焉,哪里还会顾得上帮助上官庭之?最后还是李愔看不下去,暗中让升平她们手下留情,这才给上官庭之解了围。   进到晋阳宫后,上官庭之在兕子的寝宫外大声念着催妆诗,他的那帮朋友则高呼“新妇子出来!”,结果在千呼万唤之下,最后全身被红色幕离遮盖住的兕子才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寝宫,登上了上官庭之准备的马车。   不过接下来婚礼并不是在上官府举行,而是到李世民赏赐给兕子的晋阳公主府中举行,这座公主府早就已经建好了,而且位于长安城东南方向的曲江池畔,这里是长安最著名的风景区,无数达官贵人都喜欢在这里买座宅子,这也就造成了曲江池畔寸土寸金的情况,李世民竟然直接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庞大的晋阳公主府,由此可见他对兕子的宠爱。   为了筹备兕子的婚礼,不但李世民从内府中拿出不少钱,另外李愔和李恪等几人也都拿出大笔的钱财,比如在皇城前面的广场,以及晋阳公主府外,就摆下几百桌宴席,无论是谁来到这两处地方,都可以免费品尝婚宴,而且期间一直都有大型的歌舞表演,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长安城四处燃放焰火,满天飞舞的烟花将整座城市都照的亮如白昼,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而在晋阳公主府内,整个长安的达官显贵齐聚一堂,再加上他们带来的家眷,加在一起已经接近两千人,这种规模简直比李愔当初的五王宴还要大。虽然整个公主府很大,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却也显得十分拥挤,一些身份差一些的客人,最后只能到大殿外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用餐。   整个婚礼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上官家的男丁单薄,上官庭之也没有什么兄弟帮他挡酒,所以最后很容易就被一些贵族子弟给灌的不省人事,毕竟兕子以前可是大唐最受追捧的公主之一,不少贵族子弟都是她的爱慕者,现在被上官庭之这个无名小子娶回家,那些贵族子弟大都是十分嫉妒,现在自然都是拼命的给上官庭之灌酒。   另外除了上官庭之外,最近在官场春风得意的上官仪也被不少文武官员拉过去灌酒,现在谁都看的出来,太子李治对上官仪和许敬宗几人都十分重视,再加上长孙无忌与太子的立场相左,因此下一任的大唐丞相中,很可能就是在上官仪与许敬宗等几人之中产生,现在上官仪的儿子娶到大唐最炙手可热的晋阳公主,这显然给上官仪的前途带来一大助力,因此哪怕一些职位比他高的人,也都纷纷借这个机会给上官仪敬酒。   上官仪也同样十分高兴,本来他还为上官庭之的婚事发愁,但没想到儿子不声不响的竟然把晋阳公主给娶回了家,而且还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这让他似乎看到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再加上周围一些人的恭维,这让他也是如在梦中,不知不觉的就多喝了几杯,结果最后也是和儿子一样不省人事。   除了上官父子外,今天晚上同样也有不少人喝醉,比如那些以前倾慕兕子的青年贵族或世子,这些人有些被邀请进来,结果在灌醉上官庭之后自己也是大醉一场,大部分没有受到邀请的,同样找了个不为人知的小酒馆喝的烂醉。   另外李愔等几兄弟也显得格外高兴,第一是兕子终于出嫁了,这让他们都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第二是他们好长时间没有这么聚在一起了,虽然以前各人之间都有些恩怨,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因此谁也没再主动提,一帮人聚在一起只是喝酒,再加上周围一些贵族的敬酒,所以最后连酒量很好的李愔也喝醉了,只不过在他倒下前,皇子这一桌也几乎没有人能站的起来了。   后来李愔才知道,当天李世民也是格外高兴,甚至还叫上李绩和长孙无忌等几个为数不多的老臣,坐在一起喝了几杯,后来还是长孙皇后和杨妃劝说,他这才没有多喝,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也会和李愔他们一样喝的大醉。   一直到下半夜时,参加婚礼的宾客这才尽兴而散,李愔这些喝的大醉的客人则被安排到客房休息,等到第二天时,不少人都是手抚额头走出客房,然后见到不少熟人从旁边的客房走出来,而且都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相比较而言,李愔等人还是十分幸运的,因为他们不必上朝,但是李治和上官仪这些大臣就没那么清闲了,昨天已经休息了一天,今天肯定积压了不少的政务,因此今天的早朝肯定很忙,所以在天还没亮时,以李治为首的人就全都被叫了起来,然后十分狼狈的赶到太极宫上朝,只不过看他们的状态,天知道会不会犯下什么错误?   三天之后,上官庭之带着兕子回门,那时李愔才再一次见到兕子只不过这时的兕子已经做小妇人打扮,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而且看她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以及与上官庭之之间有意无意的亲昵举动,就可以猜到她对婚后的生活十分满意。   不过兕子的婚事也带来一个不好的结果,那就是李世民在了却最后也是最大的一桩心愿后,终于失去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身子也一下子垮了下来,前段时间的精神也一下子消失了,甚至在兕子回门的几天后,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李治急忙请孙思邈前来诊治,结果他在看过之后,摇头叹息着向站在面前的李承乾和李愔等人道:“启禀各位殿下,臣等无能,陛下的病已经回天乏术,恐怕就在这两天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驾崩   贞观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九日,一代雄主李世民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夕阳从窗口射入殿中,将整个大殿内都涂上一层昏黄的光芒,身形枯瘦的李世民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扫视过床前的众人,这些人中有他的妻子、儿子、女儿、朋友、臣子……   “无……无垢、九娘!”李世民的目光突然定格到离他最近的两个女子身上,目光中也终于爆发出一抹光彩。   长孙皇后本名叫长孙无垢,只是自从她成为皇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的本名。而九娘则是杨妃的名字,以前也只有萧皇后会如此称呼她。现在李世民忽然开口叫出两人的本名,这都让她们先是一愣,紧接着悲从中来,流着眼泪上前应道:“夫君,臣妾在这里!”   只见李世民勉强的抬起手臂,轻轻的握住长孙皇后与杨妃的手,嘴角牵扯着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喘了几口气这才轻声道:“无垢、九娘,这……这些年我忙于政事,经常没有时间陪你们,实在不是个好丈夫,若是还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你们!”   “夫君~”长孙皇后与杨妃也是同声悲哭,她们没想到李世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会当着儿女和臣子们的面向她们道歉,这让她们感动的同时,也是无比的悲痛。   看着面前这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李世民用虚弱的声音勉强的安慰了她们几句,然后又将李承乾与李泰两人叫到自己面前。虽然他们两个以前做了许多的错事,但是现在看到父亲衰老的样子。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李世民先是用无神的目光看了看李承乾,然后有些欣慰的道:“承乾,你以前做了错事,但是为父却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当初的事我也有错,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你已经完全从当年的事中走了出来,现在为父看到的。是一位崭新的大唐皇长子!”   李世民说到这里,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李承乾则是痛哭着上前扶住父亲的手臂,一边帮他轻抚胸口一边道:“父皇~,都是儿臣不孝,你不要再说了,快躺下休息一下吧!”   不过李世民将自己的一口气喘均之后。却是轻轻的推开李承乾,然后目光转向肥胖苍老的李泰,只是李泰一直低头流泪,目光却是不敢与父亲对视。   看到李泰的样子,李世民心中轻叹一声,他知道李泰心中对自己还是有些怨言。到现在都还想不通自己为何将皇位交给李治?不过李世民现在也已经懒的再解释了,只见他对李泰长叹一声道:“青雀,在众位皇子中,你是最有才学的一个,但也是最为孤傲的一个。日后你要放宽自己的心胸,这点要向你的大哥学!”   李泰一生最讨厌的就是李承乾。现在听到父亲让自己向他学,心中也是涌起一股不平之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却见李世民勉强的挥手让他们下去,这只好将这口气咽了下去,与李承乾一起退了下去。   接着李世民将李恪、李愔、李恽、李贞和李治五人叫到自己面前。在李世民众多的儿子之中,就属他们五个的成就最高,而且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五人将成为整个世界权利最大的人。   李世民看着面前这五个最让他感到骄傲的儿子,目光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他这一生有十四个儿子,除了三个早薨外,剩下的十五个儿子中,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五位帝王,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与自豪,甚至他可以断定,光是凭着这一点,他就可以成为历史上的第一人,古往今来将再无一人能够在这一点超越他的功绩!   只见李世民的目光在李恪五人的脸上扫视过一遍后,脸上的骄傲之色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忧虑之色,最后他的目光在李愔身上顿了一下,接着一脸郑重的开口道:“我记得六郎曾经说过,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虽然残酷,但却也是事实,以后你们四国相处,难免会出现大大小小的矛盾,不过为父只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无论两国的关系如何,你们永远都是兄弟!咳咳~咳咳……”   李世民说到最后的‘兄弟’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而且似乎也将他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说完之后就开始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这让李治急忙上前,帮李世民轻抚胸口,好长时间才让他恢复过来。   站在最后的李绩与长孙无忌这些大臣们听到李世民的话,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几分无奈之色,现在大唐、大齐、天竺与大吴之所以能够保持良好的关系,一是四国之间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二是有李世民这个做父亲的压着。   但是现在李世民一走,李治成为大唐的皇帝,四个国家由五兄弟掌管,日后随着各国的发展,难免出现一些摩擦,这时谁也不敢保证四国之间还能否保持现在的关系?现在李世民在死前让李恪五人兄弟团结,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天知道他们五兄弟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   等到李世民重新躺好,以李恪和李愔为首的五兄弟跪倒在李世民的床前,当着众位兄弟姐妹与大唐重臣的面,一脸郑重的发誓道:“父皇放心,儿臣必当谨记您的教诲,绝对不会发生兄弟相残之事!”   听到五个儿子的誓言,李世民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过他最后还是特意叮嘱李愔道:“六郎,你与众位兄弟之间的关系最好,而且他们也都最服你,所以日后协调四国关系的重任,你就要多多费心了!”   “父皇放心,儿臣必定不负父皇所托!”李愔一脸坚定的道。对于日后四国未来的走向,他这些年也想了许多,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只不过还不够成熟,而且时机也未到,所以现在也不方便讲出来。   “好……很好!有你这句话,为父也就放心了!”李世民微笑着道。李愔是他最出色的儿子,答应他的话从来没有失言过,所以现在李愔能够如此说,也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份万全的打算,这下李世民总算可以安心了。   接下来李世民又将剩下的儿子一个个的叫到身边,强撑着身体交待了他们几句,特别是对于兕子与上官庭之这对新人,李世民更是多叮嘱了几句,让他们相处时多体谅一下对方,万不可因为一些小事而生气等等。   等到叮嘱过儿女后,李世民这才让李绩与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重臣上前,先是宣布将皇位传给李治,然后又吩咐他们恪守职责,好好辅佐李治管理大唐的江山。   只不过有些大臣却敏锐的发现,李世民竟然没有任命顾命大臣,本来以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等人的资历,绝对是顾全大臣的不二人选,但是李世民竟然连提都没提,再联想到李治之前大肆提拔许敬宗与上官仪等人,这让不少人立刻明白了一些事情,同时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向李治身边靠了靠。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也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当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一丝绝望与无奈。李世民没有任命顾命大臣,同时也打碎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因为这意味着,当李治登基后,手中掌握着完整的皇权,整个大唐再也无人可以在权力上制衡他,以李治之前的表现,大唐肯定会迎来一轮巨大的社会变革。   在交待完所有事情后,李世民几乎耗尽了最后的一丝精神,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双眼也是无神的睁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很快就再次昏迷过去。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世民再次清醒过来,但是这次他已经完全不能开口讲话,只是目光带着依恋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而且清醒不到半个时辰就再次昏迷,而且呼吸也是越来越弱,等到晚上亥时,也就是晚上十点时,李世民终于停止了呼吸,一代帝王就此无声的逝去!   当李世民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周围的皇子公主们都已经是泣不成声,长孙无忌这些老臣同样也是悲痛万分,毕竟他们都是当初追随李世民打天下的老臣,与李世民的感情也是十分的深厚。   不过其中最悲痛的,自然还要数长孙皇后与杨妃这些后宫妃嫔,其中不少人也都是失声痛哭,长孙皇后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几天更是强撑着守在李世民身边,现在李世民一走,她也撑不下去了,当场就昏厥过去,结果再次引来一场大乱。   不过还没等李愔和李治他们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李绩就第一个站起来,向李治开口道:“太子殿下,陛下已然驾崩,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臣等请太子殿下登基!”   “请太子殿下登基!”长孙无忌等大臣也醒悟过来,立刻向李治跪拜道。按照大唐礼制,皇帝驾崩之后,新皇要在第二天立刻登基称帝,这也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的来历,然后才是处理先皇葬礼的问题。 第七百四十三章 四大帝国的发展   贞观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九日,大唐皇帝李世民因病驾崩于甘露殿,享年五十七岁,在位二十八年,庙号太宗。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李世民去世后的第三天,一直缠绵于病榻的长孙皇后也追随他而去,两人合葬于昭陵。   就在李世民驾崩的次日,李治在群臣的拥护下,以及李恪、李愔等人的见证下,于太极殿内登基称帝,成为大唐的第三位皇帝,当年仍然延用贞观年号,次年改年号为“永徽”。   李治在登基之后,立刻对大唐进行全方位的改革,其中主要是规范立法,打击豪强,将所有人都置于律法的威慑之下。另外李治还命人制定了《商律》,规定了商业行为中买卖双方的权利与义务,目的是想为国内的工商业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除此之外,李治还通过律法与报纸等舆论工具宣传,大力提高商人与工人的社会地位,同时放宽一些国内对各方面的管制,提高百姓们的自由度。农业方面也大力向大齐学习,各地兴建起规模巨大的农场,除了管理人员使用汉人外,其他简单的农业劳动则是使用奴隶,甚至有些农场已经引进蒸汽机,大大节约了人力成本等等。   这些一系列的举措其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善大唐国内的工商业环境,使得国内的工商业者能够安心的留在大唐,而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去往大齐,造成国内资本大量流失。甚至于工商业出现倒退的情况得到改变。   所有改革从一开始都是十分困难的,哪怕是由李治这位大唐皇帝亲自推动也依然一样。那些靠着特权积累了大量财富的贵族豪强为代表的顽固派们,看到自己的利益被剥夺,自然发起了激烈的反抗,每天朝堂上都有一批大臣向李治上书施压,想要让他收回成命。   但是李治的决心显然超乎所有人的想像,他不但顶住了这种压力,甚至还趁机以结党营私的名义打掉了几个顽固派的中坚人物,甚至连一直不动声色的长孙无忌也受到涉及。手中的相权被李治趁机夺走一半,许敬宗、上官仪与李义府这三个新晋贵族,都对长孙无忌的相位虎视眈眈。   长孙无忌本来考虑到李治性格上的缺陷,认为他会顶不住朝堂上的压力而退缩,但没想到李治的表现远超他的意料,这让长孙无忌最后的一个奢望也化为泡影,再加上以前李愔的劝解。以及长孙冲对他的影响,最后长孙无忌经过半年的权衡后,最终还是向李治提出辞官,而李治也立刻批准。   长孙无忌是顽固派的一面大旗,现在连这面大旗也倒了,使得顽固派是元气大伤。改革遇到的阻力也立刻大减,甚至不少顽固派看到风向不对,纷纷选择向李治投诚,以此换来自身的保全。   就在李治在大唐国内推行改革的同时,李恪与李愔、李恽、李贞四人参加过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葬礼后。也纷纷选择了回国,其中李愔与李恽、李贞三人倒还没什么大动作。主要精力都放在国内的发展,另外还有关注大唐的改革,若是李治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也会出面帮着解决。   相比之下李恪就要忙多了,他和伊琳娜在长安居住了一段时间,直到伊琳娜的孩子出生后,他们这才乘船回到罗马。这时李恪终于有时间开始将罗马与大齐进行整合,期间他也大力整顿罗马的风气,加强罗马与大唐之间的交流等等。   三年之后,李恪守孝期满,同时他也将罗马牢牢的掌控在手中。直到这时,伊琳娜才如愿的和李恪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李愔、李恽与李贞等兄弟,另外还有清河、高阳、兕子等公主也赶到罗马,参加了李恪与伊琳娜的婚礼。   也就在婚礼之后,伊琳娜终于名正言顺的将罗马皇帝的位子传给了李恪。成为大齐与罗马皇帝的李恪立刻将两国合并,更名为地中海帝国,并且仿效李愔的大齐,开始大力发展海贸与海军,很快就将大食刚在地中海发展起来的海军击溃,坐稳了地中海霸主的位子。   不过李恪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南方的大食虽然在海上被击败,但大食的陆军依然强盛,李恪想要收复原来罗马帝国的故土,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因此暂时他并不打算去动大食。况且现在大食被大唐、天竺和罗马三国从陆地上包围,唯一的海路又被李愔截断,这就像是一头被打断四肢的猛兽,哪怕它的牙齿再怎么锋利,可是咬不到人却也无用。   放弃了大食这块难肯的硬骨头后,李恪转而开始向欧洲方向发展,他先是海陆并进,很快就攻克了巴尔干半岛上的伦巴底王国,使得失陷于蛮族近两百年的罗马城再次回归罗马人手中,只不过这时应该称这群征服者为地中海人。   在收复了巴尔干半岛后,李恪终于将原来的东帝国与大齐的国土连成一片,整个帝国的交通也更加方便。而且李恪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开始带领原来的罗马人与自己的汉人军队一起,开始向北方的蛮族发起反攻,在优势兵力以及先进武器的帮助下,北方蛮族根本不是地中海帝国对手,很一个接一个的被灭国,无数蛮族战俘沦为新兴的白种奴隶,这也极大的促进了地中海帝国捕奴业的发展。   不过很快李恪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那就是正处于墨洛温王朝时期的法兰克王国,这时的法兰克王国正处于丕平时代的前期,王国的权利由皇帝和宫相分别把持,皇权派与宫相派争斗不休,时不时就会爆发剧烈的冲突。   尽管法兰克王国内部争斗不休,但他毕竟是蛮族最强大的一个王国,国土面积并不比地中海帝国小多少,所以在面对这个强敌时,李恪也改变了战略,他采取当初李愔送给李世民对方高句丽的办法,派出精锐部队进入法兰克王国内部,进行一种无休止的骚扰战,结果花了数年时间,才将法兰克王国拖到了绝地,整个王国崩溃,此时李恪轻松的占据了法兰克王国的广阔领土。   法兰克王国的灭亡,使得地中海帝国终于消除了北方的心腹之患,国内也迎来一个相对平稳的发展期,特别是随着与大唐、大齐交流的加强,越来越多的汉人愿意前来地中海帝国发展,这使得李恪国内的汉人比例呈一种直线上升的趋势,反过来也增加了李恪对帝国的统治。   也许是看到李恪在欧洲的不凡战线,蛰伏数年的大齐与天竺也开始了自己的征服之旅,其中李愔将自己的目标选在了美洲,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他已经在中美洲地区移民了近五十万汉人,另外还有近百万归附的美洲土人,因此李愔以这些人为基础,正式将中美洲纳入大齐的领土,同时开始派驻军队,并且向外扩张,所有不愿意归附的美洲人,全都被纳入征服之列。   相比李愔的美洲征服,李恽和李贞也开启了天竺的非洲战略,天竺的军事发展更偏向于陆军,不过受到李愔的影响,天竺的海军也有一定的实力,因此实现跨海而战还是十分容易的,在海军战舰的支持下,天竺向非洲派出三十万大军,其中主要由天竺人组成。   这支军队并没有在被天竺和大齐占据的哈丰角登陆,反而选在了非洲最南端登陆,这主要是因为李愔告诉过李贞和李恽,在南非的那片肥沃的土地下,盛产黄金、铁、铜、钻石等各种矿产,占据了那里,就相当于天竺多了一个滔滔不绝的大宝库。   也正是因为李愔的指点,所以李恽和李贞对于非洲的入侵主要是以掠夺矿藏为主,特别是南非储量巨大的黄金,更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只不过他们想要开采矿藏,自然需要大量的矿工,这也直接导致了南非的奴隶贸易极其发达,无数来自地中海帝国、大齐等地的奴隶被运到这里,然后在各种矿难或疾病中成为一具具枯骨。几百年后,南非有了一个别名,那就是‘矿工坟墓’,死在这片土地上的矿工数不胜数,根本无法统计。   在李世民去世后的第十年,李治在大唐国内推行的改革终于初见成效,大唐国内的工商业经过数年的停滞不前后,终于重新焕发出活力,开始新一轮的飞速发展,其中纺织、钢铁、瓷器等行业更是发展迅速,甚至短时间内就已经开始追上大齐的步伐。   原来到大齐定居的商人看到大唐的变化,也纷纷回乡建造工厂,更加促进了大唐工商业的发展,甚至后来大唐还出现一个回流潮,原来定居的大齐的人开始返回老家居住,毕竟对于汉人来说,落叶归根已经刻到他们的骨子里了,哪怕是老家的条件差一些,他们也更愿意回老家居住。   不过正如李世民在临终前所预料的那样,在大唐、大齐、天竺和地中海四大帝国日渐发展的过程中,国与国之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摩擦! 第七百四十四章 矛盾与冲突   贞观二十四年时,吐蕃国主松赞干布抑郁而终,当时的吐蕃被大唐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包围,南方又面临着天竺的威胁,可以说整个吐蕃再也扩张的可能,甚至若不是大唐和天竺需要吐蕃做为两大帝国的缓冲区的话,吐蕃早就被他们给灭了。   不过吐蕃虽然没有被灭,但是在两大帝国的挤压下,日子也变得十分艰难,特别是大唐和天竺从各个方向蚕食吐蕃的领土,虽然每年损失的土地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让松赞干布为之吐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松赞干布也是活的十分憋屈,甚至后来有人认为,松赞干布之所以在壮年去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后几年的抑郁不得志。   松赞干布死后,由他年幼的孙子芒松芒赞继任赞普之位,大相禄东赞辅佐,其实当时因为国主年幼,所以吐蕃大权完全落到了禄东赞手中,这位李愔的老熟人也总算混出头了,手握一国重权,这也让他有些踌躇满志,准备用自己的力量带领吐蕃走出现在的困境。   事实上禄东赞也做的确不错,他一改之前松赞干布的保守策略,开始积极的向大唐学习,发展本国的工商业,同时积极的与大唐和天竺接触,加强双方的交流,增加两大帝国对吐蕃的了解,减少三国之间的敌意。   禄东赞的这一系列举措,的确使得吐蕃的情况得到很大的改善,吐蕃国内也出现了一批因工商业而富裕起来的人群,百姓的生活也得到良好的改善,甚至连大唐和天竺对吐蕃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三国边境上的驻军也是年年减少,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朝着很美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随着芒松芒赞的长大,这种情况终于产生了变化,芒松芒赞身为国主,自然想要从禄东赞手中夺回权力。另外芒松芒赞年轻气盛,他早就看不惯大唐和天竺的盛气凌人,对禄东赞交好大唐和天竺的举动自然也十分反感。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芒松芒赞在暗中筹备很久,终于在一次朝会上发动政变,一举杀死禄东赞及他的两个儿子,然后芒松芒赞迅速的掌控吐蕃大权。并将禄东赞家族屠戮一空。   芒松芒赞在掌握大权后,立刻一反禄东赞之前主动交好大唐与天竺的做法,开始积极的备战,而且在边境上还是数次挑衅,很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大唐和天竺自然不能容忍小小吐蕃的挑衅,因此在李治登基的第十个年头。他与天竺的李恽、李贞联手出兵,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结果在三十万联军的碾压下,芒松芒赞组织起来的吐蕃军队根本不堪一击,短短一个月就兵败亡国。   吐蕃灭亡之后,国土被大唐和天竺瓜分,但是这样一来。两国的边境也就接壤了。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还促进了两国的交流,大唐的南方各地可以直接到达天竺,虽然吐蕃高原的道路很难走,但毕竟比海路要近很多。   但是随着这种交流的增加,大唐与天竺的边境上也经常出现一些矛盾和纠纷,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些民间的纠纷,但是后来慢慢的转变成小股军队的对峙。甚至于后来还爆发了一次军队之间的冲突,这让大唐与天竺的高层都是十分尴尬,后来两国经过多次协商才解决了这次冲突。但是有了这个先例,大唐与天竺边境上的冲突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以上是大唐与天竺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同样,在大唐与大齐、大齐与天竺,甚至是大唐与地中海帝国之间。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   比如这几年随着大唐海军的兴起,慢慢的对自己的海岸线加强了防守,同时大唐也需要扩展自己的海上力量,这势必会对大齐的海上霸主地位产生冲击。因此两国在大唐东方现南方的海域都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同样也是因为海域的问题,天竺海军的扩张也触犯到大齐的利益,因此两国在天竺海域也经常发生一些摩擦,甚至这种摩擦已经对天竺海域的安全产生一定的影响。   而大唐与地中海帝国的矛盾主要来源于黑海与里海之间的领土之争,黑海是罗马帝国的传统势力范围,因此在地中海帝国看来,黑海周边的土地也是属于他们的,但是大唐在打下里海后,则认为里海周边的土地是属于他们的,结果这两边的土地范围刚好产生了重合,于是一场对土地的争夺也就开始了。   两国先是举行谈判,但是最后根本谈不拢,两国又都不肯放弃对这片土地的拥有权,毕竟若是丢失了这片土地,那么李恪的黑海和李治的里海都会变得很不安全。结果最后黑海与里海之间的土地变成了两国之间的共管区,那里两国都驻扎有军队,矛盾与冲突时不时就会爆发。   上面举出来的大都是领土或领海方面的冲突,另外还有商业、人口、经济等方面出现的问题,同样也困扰着四大帝国的李愔五兄弟,甚至因为这些国家关系出现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比如因为南方边境的事,李治就和李贞大吵了一架,后来虽然经过李愔和李恽的调解,两人虽然都点头认错,但是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比以前生疏了许多。   台湾基隆的皇宫之内,李愔坐在书桌后面,右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现在李愔已经年过四十,颌下留着三缕短须,看起来比当年更加的成熟稳重,只不过这些年他没有被那些繁重的政务拖累,再加上保养得当,因此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年过花甲的王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眼睛似闭未闭,像是睡着了似的。按照大齐的律法,首相最多只能连任两届,每届四年,王安在永微三年时,就已经连任了八年的首相,因此之后就再也不能再担任首相,于是在政绩上表现突出的刘仁轨被李愔提名,结果超过半数以上的官员同意,于是他就成为大唐的第二任首相。   虽然几年前王安就已经卸任首相一职,现在担任着李愔的私人顾问,在大齐国内,他依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况且现在他还是大齐皇子公主们的老师,身居太傅的高位,有时他的一句话,就可能改变李愔的一项决定。   而在王安的身边,则坐着大唐第二位首相刘仁轨。相比王安的年老,刘仁轨现在刚到五十岁,这个年龄对于首相这个职位来说,还是相当年轻的。另外刘仁轨是个文武全才,李愔手下的第一支火器部队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后来大齐规定文武互不统属,于是刘仁轨这才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武职,成为一个彻底的文官。   说起来刘仁轨的性格方正,再加上以前带过兵的缘故,所以他执政的手腕十分强硬,有时连李愔的面子也不给,两人经常因为意见相左而在朝堂上吵架。其中有一次李愔实在气的不行,准备把刘仁轨的首相免去,然后再拿他问罪。但是没想到刘仁轨虽然性格古板,但古板并不意味着傻,他在接到消息后,立刻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将自己比做魏征,面对皇权决不退缩,坚持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等到李愔看到这篇文章时,先是气的大骂刘仁轨奸诈,然后在大殿里仰头大笑几声,就将这件事给揭过去了,再也没找过刘仁轨的麻烦。毕竟人家都已经将自己比做魏征了,若是李愔敢拿他问罪的话,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比不上老子李世民的气度吗?   虽然刘仁轨的脾气很臭,但是做事的风格却十分合李愔的胃口,特别是他身上的军人作风,也更加适合安定大齐现在的局面。   比如前几年本州岛上的倭人,因为嫉妒汉人的富裕而发生暴动,数十万倭人都参与其中,幸好军队反应迅速,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后来刘仁轨亲自下令,将参与暴动的倭人统统吊死在道路两边,结果在数十年之后,倭州的一些道路两侧还能看到几具干尸在飘动。有了这种血淋淋的例子在眼前,所有倭人都老实了,几百年内都没有倭人敢对官府有任何的不满。   另外刘仁轨在对外扩张时,手段也更加的强硬,他将那些归附的美洲人编入军队,然后用这些人开拓美洲的殖民地,所有不愿归附的美洲人,都会遭到无情的打击,男人被抓去做了矿工,女人的境遇则更加悲惨。   也正是刘仁轨这种铁血的作风,让李愔联想到后世德意志的铁血首相俾斯麦,因此在一次朝会上,他亲口称刘仁轨为铁血首相,结果这个称呼被报纸传扬出去,一时间刘仁轨的铁血首相之名传遍了整个世界。   法这无论刘仁轨的手腕再怎么强硬,有些事情他也还是无权处理,比如像今天这件事,他就亲自跑来请李愔拿主意,只不过李愔听后也有些踌躇不定,因此将年迈的王安也请了过来,想看一看他有何看法? 第七百四十五章 迁都?   “陛下,台湾与大唐隔海相望,相距不过几百里,虽然现在我大齐的海军强盛,但是大唐这几年的海军发展也依然十分迅猛,已经对我们台湾形成了威胁,万一日后两国情况有变,我们大齐的首都将直接暴露在大唐海军的炮口之下,因此臣等认为,是时候考虑迁都之事了!”看到李愔沉默半晌,刘仁轨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道。   这次刘仁轨来见李愔,主要就是为了迁都一事。说起来这件事已经在大齐的政见吵了好多年了,台湾这里各方面都很好,但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距离大唐太近,以前李世民在位时,两国根本不可能发生冲突,因此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随着大唐海军的扩张,紧临大唐的台湾一下子变得不安全起来,因此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人提出要迁都了。   听到刘仁轨的话,李愔终于抬起头来,不过他的目光只是在刘仁轨的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旁边的王安问道:“太傅,你认为现在迁都是否合适?”   王安虽然年老,但脑子并不糊涂,刚才他坐在那里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现在听到李愔问到自己,只见他立刻欠了欠身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刘相言之有理,我们大齐雄霸太平洋,美洲、澳洲、甚至南洋等地,都比台湾更适合做大齐的首都,因此老臣觉得是时候迁都了!”   听到王安的话,李愔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对于台湾这块土地,无论来自后世的感情,还是做为他向海外扩张的第一块根据地,他都对这里充满了感情,只不过现在随着形势的发展,大齐已经占据了美洲、澳洲与南洋等地,从国土上来看。台湾就显得有些偏僻了,甚至严重点来说,已经影响到大齐对美洲、澳洲等地区的统治。再加上大唐海军的兴起,更使得台湾的安全也成为一个问题,现在已经到了非迁不可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李愔在心中也有些无奈,说起来大唐与大齐现在总体的关系还不错。海上虽然有些摩擦,但却不影响大局,至少现在他与李治的兄弟感情还是十分的亲密。但还是那句话,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两国相处之时,一定要从最坏的方面考虑。因此大齐的首都绝对不能置于大唐海军的炮口之下。   “看来是时候实施最后的计划了!”李愔最后忽然长叹一声自语道,当年在李世民去世之时,他就已经想到解决四国矛盾的办法,只是当时时机还不成熟,所以他才等了这么多年。   听到李愔的话,王安半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眼睛中闪过一抹惊人的光彩。甚至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兴奋之色。相比之下,刘仁轨却没明白李愔话中的意思,一时间有些迷茫的看向李愔和王安两人。   李愔自语过后,转过头来对刘仁轨忽然笑道:“好吧,迁都之事我同意了,不过对于首都的选择,朝臣们可有什么提议?”   虽然刘仁轨没明白李愔前面那句话的意思,但现在听到李愔同意。当下他也是精神一振,再次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臣等已经拟定了几个首都的候选,其中南洋有两个,分别是马尼拉与椰城,澳洲的则是南澳城与莫力城,另外还有人提议在美洲建造一座新首都。不过大部分朝臣认为,美洲距离南洋与澳洲太远,而且开发程度也不高,因此新首都最好选在南洋与澳洲两地!”   “很好。这几个城市都不错,而且也都有一定的基础,立为首都可以节省不少的人力物力去改造!”李愔听后点了点头,从大齐的版图以及各地的经济、文明程度来上来看,南洋与澳洲的确比较适合设立首都。   不过紧接着李愔又开口道:“只是迁都之事关乎江山社稷的稳定,以及日后对各地的统治,因此绝对马虎不得,这样帮,刘相你选几个信的过的人,让他们成立一个‘迁都考察团’,到那几个选定的城市里走上一走,看一看城市中各方面的条件如何?等到他们回来后,咱们再根据他们的报告选定一个城市做首都!”   “这……”刘仁轨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李愔一眼,虽然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的表现看起来很正常,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被李愔敷衍的感觉,只可惜刘仁轨根本拿不出证据,最后只好答应道,“遵命,臣这就去办!”   等到刘仁轨退下去后,一直坐着王安忽然站起来激动的对李愔道:“陛下,您真的决定要实施那个计划了?”   李愔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当年我就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现在终于是时候了,否则若是再放任四国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最后我们兄弟会反目成仇,父皇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恐怕也会十分伤心的!”   当天晚上,李愔分别给李恪和李恽、李贞写了封信,信中并没有其他的内容,只是告诉他们,自己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见一面,地点则是依然选在大唐的长安,而且李愔在将信发出去后,然后自己就孤身上路,除了事前告诉过文心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行程。   李愔这次便装出行,身边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跟随。而且这次他也没乘坐自己的‘齐皇号’蒸汽船,而是和普通人一样,在基隆港的船行买了一张客船的船票,然后登上了一条名为‘平安号’的蒸汽客轮,这条船会到达登州,然后李愔在那里换船,进入渤海后到达黄河河道。   因为担心自己会被人认出来,所以李愔给自己化了个妆,主要就是他把自己的头发给理成了短发,看起来和后世的发式差不多。说起来随着这些观念的改变,越来越多的人觉得长头发太难打理,特别是那些生活在炎热地区的人,再加上那些海员们的带动,所以光头和短发开始在大齐各地流行开来,十个男子最少有一半剪去了长发。   虽然李愔也觉得短发要比长发好打理的多。但是头发这东西是身体的一部分,传统观念认为,剪头发也就是伤害自己的身体,同样也是不孝的举动,再加上短发也不符合一般汉人的审美,因此他身为天下的表率,只能将长头发一直留着。   这次李愔刚好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于是干脆一狠心把头发剪了,另外再把胡子的样式变一下,这样一来,整个人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若非是特别熟悉他的人,否则根本就认不出来。   剪成后世熟悉的短发后。李愔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焕然一新,头顶上也轻松了许多,走路的步子也轻快起来,甚至他还特意沿着平安号的甲板转了几转,结果发现船上留短发的乘客并不少,他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毫不起眼。   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李愔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开始打量起自己乘坐的这艘蒸汽船。平安号是属于一帆海运名下的客船,同时也是今年刚刚下海的新船,船只的性能十分可靠,这点李愔早就听一帆讲起过,这也是他选择这条船的原因之一。   说起一帆海运,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使用蒸汽船的船行,由李愔与赵一帆共同创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一帆海运已经成为大齐最大的船行,几乎每条航线上都有一帆海运的船只在航行,这点连当初的李愔都没有想到。   值得一提的是,几年前一帆忽然生下一个男婴,孩子的父亲未知,这引起不少人的猜测,后来一帆被骚扰的人搞的很烦。于是告诉报社里的先生,自己的孩子名叫李知。这下所有人立刻都闭上了嘴,偶尔与朋友私下里聊起这件事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向皇宫的方向看上一眼。   就在李愔背靠着船舷想着心事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尖叫,紧接着他感觉头顶一黑,一个人头大小的皮球向他的脑袋飞来,不过还没等到皮球落到他头上,旁边一个年轻魁梧的侍卫立刻上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皮球。   直到这时李愔才发现,在他前面不远的甲板上,有一帮孩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身前护卫手中的皮球,刚才的尖叫就是他们发出的。看样子这帮孩子刚才不小心把球给踢飞了,眼看要砸到李愔时,却没想到竟然被人用手抓住,这才让他们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李愔看着眼前这帮可爱的孩子,也不由得想起家中的那些儿女,说起来丑丑和李启等几个大点的已经成婚,其中丑丑嫁给了李业诩的儿子,对方名叫李忠信,从小就被丑丑欺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年轻人就产生了感情,于是李愔做主,万全了他们两个,只是嫁女儿时,李愔却感觉像是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被人偷走了一样,比当初看着兕子出嫁还要难受。   至于李启、李冕等人,也都娶了世家贵族之女,而且他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使得李愔现在都已经是爷爷辈了。   想到家中的儿女,李愔也不禁有些发愣,不过他前面的那些小家伙们却是有些等不及,当下开口叫道:“大叔,麻烦您把球扔过来好吗?”   听到孩子们的叫声,李愔这才醒悟过来,当下笑呵呵的答应一声,从旁边护卫的手中接过皮球,只是这时他也起了玩心,说起来他也好多年没有踢过足球了。   因此只见李愔松开足球,然后一脚踢出,结果他的脚法果然和后世的国足相媲美,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轻漂漂的弧线,然后准确无比的飞过甲板,一下子落到了另一侧的大海中,结果那些孩子中几个比较年幼的看到自己的皮球没有,一下子全都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李愔,最后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七百四十六章 偶遇故人   几个孩子委屈的大哭,自然引来这些孩子的父母,这让李愔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厚着脸皮向众人解释,结果惹得这些孩子的父母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李愔,毕竟都三四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搞出这种乌龙,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李愔身边的护卫十分机灵,平安号上也有供乘客买东西的商店,因此一个护卫很快又重新买了一个皮球,另外还有不少糖果,这才让这些孩子止住了哭声,开始边玩皮球边吃糖果,孩子的父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同时李愔也是松了口气。   大部分的孩子都跑去玩了,他们的父母也都散去,不过其中一个看起来顶多六七岁的小女孩却没有离开,而是歪着小脑瓜看着李愔道:“大叔,你的糖果还剩下那么多,反正你又不吃,不如都给我吧!”   小姑娘说完,大眼睛上的长睫毛眨啊眨的,看起来无比的可爱。李愔身边的护卫出手大方,一下子买来几大袋子的糖果,哪怕是把每个孩子的口袋都装满了,但还是剩下不少,现在被护卫提在手中,没想到竟然让这个贪心的小姑娘惦记上了。   看到对方可爱的样子,李愔也不禁童心再起,当下笑呵呵的对小姑娘道:“小姑娘,你怎么知道大叔不吃糖果,其实大叔最喜欢吃糖果了!”   听到李愔的话,这个小姑娘也有些发愣,不过紧接着她上下打量了几下李愔,然后再次开口道:“大叔,母亲告诉我说,大人都不喜欢吃糖果,所以她每次都把糖果留给我吃,难道你不是大人吗?”   李愔听后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孩子的母亲真会教孩子,不过听这孩子话中的意思。再看看这个小女孩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整洁,但却显得有些旧了,估计孩子家中的经济情况并不怎么好,否则好的母亲也不会连吃过糖果都要对孩子撒谎了。   想到这些,李愔也不禁对眼前这个孩子心生怜惜,同时心中也有些感慨,虽然大唐和大齐的工商业飞速发展。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富裕起来,但是生活贫困的人也依然存在,比如像眼前这个小女孩和她的母亲。   “好吧,小姑娘你母亲说的不错,大人的确不喜欢吃糖果,大叔的这些糖果就都送给你了!”李愔说着。从护卫手中接过剩下的糖果,但是紧接着他的眉头一皱道,“小姑娘,你的父母在哪呢,大叔手里的糖果太重了,你自己可拿不动!”   李愔身边的护卫薪酬丰厚,再加上现在的糖果也便宜。结果一下子买的太多了,剩下的糖果最少也有二十多斤,这可不是一个孩子能搬动的。另外李愔也感觉有些奇怪,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刚才就没有看到这个小女孩的父母。   小女孩也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糖果袋子,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终于也明白自己真的抱不动,于是她向李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谢谢大叔。母亲她呆在舱房里没有出来,您能帮我把糖果送到船舱里吗?”   这个小女孩虽然贪心,但却是又懂事又可爱,因此李愔自然不会拒绝,当下亲自提着糖果袋子,一边和小女孩说着话,一边跟着她下到下面的一层船舱。平安号的船舱也是分等级的。像上面李愔住的那一层,是整艘船最好的舱房,而下面这层的条件就差了许多,空间也十分狭小。但是价格却是便宜了数倍。   李愔随着小女孩来到一片舱门前,从刚才的交谈中,李愔已经知道这个小女孩名叫周淑若,这次随着母亲到登州投亲,至于她的父亲,小姑娘却是语焉不详,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也不喜欢提起自己的父亲似的。   淑若走到舱门前也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门叫道:“娘,有个大叔送给我好多糖果,足够我吃上好长时间了!”   随着舱门的打开,李愔也抬眼看去,结果发现这个船舱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小,里面仅仅摆放着一张床铺就占去了大半的面积,剩下一个小小的过道放着几样行礼,而在床铺上面,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妇人坐在那里,手上拿着针线,看样子正在缝补衣服,看到淑若进来时,这才抬头对女儿露出一个微笑。   只是里面的妇人没想到女儿身边还站着外人,因此当她看到李愔时,脸上也是一愣,同时露出一种警惕的表情。而李愔看到这个妇人的模样时,同样也是一愣,因为这个妇人竟然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虽然现在已经年过中年,但皮肤白净五官秀美,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熟女子的韵味,而且让他更加奇怪的是,他总感觉这个妇人很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一般?   只见淑若的母亲一下子走过来,将淑若拉到自己身边,这才瞪着李愔几人开口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与淑若在一起?”   看到人家误会自己是坏人,李愔也只好开口解释,等到他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淑若的母亲听完之后,这才放松下来,然后开口向李愔道谢道:“小女淑若不懂事,冒昧向先生讨要东西,实在失礼之极,幸好先生大度不与她计较,云霓在这里谢过先生了!”   “云霓?”李愔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紧接着终于想起为何会对眼前这个妇人有眼熟的感觉了,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长安名妓云霓。   当初李愔刚穿越到大唐时,李永与燕北等人在君子楼设宴,当时李愔身边就是由这个云霓做陪,而且他与李泰的第一次冲突也是由这个云霓而起,后来李愔的名声渐起,参加一些宴会时,这个云霓也主动坐陪过几次,不过李愔对云霓这样的女子没有兴趣,再加上后来离开长安,也就没了这个云霓的消息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艘船上偶遇。   云霓也是个玲珑的女子,看到李愔听到自己名字时的反应,再加上她也感觉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十分眼熟,因此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也是脸色一红,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李愔急忙笑着打破沉默道:“没想到此行竟然有幸遇到当年的故人,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夫人是否有空,杨某想请夫人一叙?”李愔在外之时,一向都以是以杨为姓。   “杨先生请自重,云霓早已嫁为人妇,怎可再持贱业?”不过让李愔没有想到的是,云霓听后却是柳眉倒立,一脸怒容的道。云霓以前是长安名妓,虽然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但名声自然不怎么好,现在李愔提出请对方一叙,这自然让云霓有些敏感的心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李愔是想趁机提出什么卑鄙的要求。   看到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李愔只得再次苦笑着解释道:“夫人误会了,杨某当初只是在几次宴会上见过夫人几面,现在看到夫人的落到如此境遇,心中有些好奇,若是可以的话,杨某也想帮夫人一把,也算是尽了一点故人之谊!”   李愔这次真的没有撒谎,按说以云霓当年的名气,想纳她为妾的贵族公子多如牛毛,甚至那些有钱的富商想见她一面都很困难,因此在李愔想来,无论如何云霓也不应该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竟然住在最廉价的船舱,生活也十分的窘迫,所以他十分的好奇,想知道对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从李愔的语气中,云霓也听到一种真诚,这让像是一只刺猬似的她终于放下了戒备,她们母女现在无依无靠,这次去登州投亲,她也不知道那位远房表亲是否愿意收留她们母女?因此在听到对方愿意帮助自己时,自然让云霓十分心动。   同时她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只是当看到李愔英俊成熟的容貌时,总让她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竟当年她经常出入上流社会的宴会,见到的人实在太多了。   “云霓是个苦命人,若是先生不嫌弃云霓罗嗦的话,那云霓也想找人倾诉一下这些年的苦水!”只见云霓考虑片刻,终于开口答应道。   李愔一听也是大喜,立刻命人备下一桌酒菜,然后两人来到上层甲板的后方,这里搭建着一座露天餐厅,平时休闲的乘客可以在这里点上几个小菜,叫上一壶淡酒,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海上风景,显得十分的惬意。   李愔订了一个雅坐,四周有固定的屏风遮挡,可以方便他们谈话,小女孩淑若对李愔很有好感,现在听到这位大叔要请她们母女吃饭,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且还一直吵着要吃龙虾。   对于小女孩的要求,李愔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龙虾的价格可不便宜,这让云霓看向李愔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歉意。   等到三人坐下,菜品上齐了之后,小女孩淑若开始大吃送上来的龙虾,而云霓则是叹了口气,开始讲起自己这些年的不幸生活!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云霓的经历   云霓这些年的经历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可谓是十分的老套。当年云霓才貌双绝,不但容貌极美,而且还抚的一手好琴,引得无数王孙公子的追捧,不少人都想纳她为妾,不过云霓的心气很高,一心想要找个即有才学,又能愿意娶她为妻的人。可是她出身风尘,虽然是个清官人,但毕竟名声有损,有才学的士子都有着大好的前途,哪里会愿意娶一个妓女为妻?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霓一直等到都快三十岁了,却还是在风尘中打滚,而且更加糟糕的是,这时她在那些一掷千金的大豪客眼中,已经是人老珠黄,很多以前的老客户都已经不愿意再请她了。   云霓以前的生活看起来风光,但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一直把持着女子的最后一道底线,为的就是将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未来的夫君,所以进项并不算很多,再加上她为了维持光鲜的外表,每天的花费也是不少,因此在年近三十之时,手中的积蓄也并不是很多,甚至连给自己赎身都不够,当时的云霓甚至都已经感到有些绝望了。   但也许是上天垂怜,就在云霓风光不再时,她竟然遇到了一位在她看来,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这位男子名叫周同仪,是一位出身于南方的世家公子。这位周公子不但文采风流,而且对云霓也十分怜爱,只不过当时这位周公子已经娶妻,所以他同样只愿意纳云霓为妾。   当时云霓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击,心气也没有当年那么高了,再加上周公子也的确很适合她的标准,因此最后也就同意了,于是在几个月后,周公子为她赎身,使得她成为一位世家公子的妾室。   本来云霓以为自己跟着周同仪后,会过上以前向往的幸福生活。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周同仪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翩翩君子,但其实和其他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开始时对云霓还十分关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云霓也失去了兴趣。平时很少会去她房里。   更加糟糕的是,周同仪的妻子看到云霓失去宠爱后,就开始对她百般挑剔,甚至有时候还会遭到打骂,更让云霓心寒的是,周同仪在见到她受到欺辱时。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好像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个低贱的侍女一般。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怀孕时,才算有所改善,因为周同仪的妻子和另外的小妾都只生下女儿,周同仪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因此他对于云霓的怀孕。也是十分的期待,甚至他还恢复了当初的几分热情,开始对云霓嘘寒问暖。   看到这种情况,让本来已经心哀若死的云霓也恢复了几分希望,以为有了孩子后,周同仪会对自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是随着女儿的降生,一下子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一个心只想要个儿子的周同仪万分失望,对她们母女也更加的冷淡起来。   另外周同仪虽然有才华,但是在仕途上却很不得意,在大唐数次参加科举都没能如愿,最后托他们周家一位长辈的照顾,周同仪带着一家来去了台湾,在那里做了一名低级的小吏。以他那位长辈的意思,是想让周同仪在最低层磨砺几年,靠他的真本事得到升迁,毕竟大齐的督察院可不是吃素的。哪怕周家长辈位居高位,但也不敢对族内的小辈太过照顾。   但是周同仪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自己好歹也是学富五车,族中的长辈竟然给他安排做一个小吏,实在有辱他的身份,但是他又不敢拒绝族中长辈的好意,因此只能赶去上任,但是平时对那位族的长辈也颇有怨言。   另外周同仪的才学虽然不错,但性格高傲,与同僚们都相处不来,这使得他在官府里的小吏生涯也十分不愉快,后来干脆辞职,在台湾买下一片不大的庄园,靠着庄园的收入,也能让他过上富裕的生活。   但是这种生活并没有持续几年,一年前周同仪忽然得了急病,然后在病床上挣扎了数月,最终还是死了。周同仪死后,因为他没有子嗣,所以家中自然是他的正妻周氏当家,周氏本来就生性多嫉,以前对周同仪的几个小妾就没有好脸色,现在周同仪一死,她更是变本加厉,特别是对周淑若这几个庶出的女儿,更是十分不待见,甚至连学都不让她们上。   值得一提的是,周氏之所以讨厌周淑若这几个庶女,主要还是继承家产的问题,因为按照大齐的律法,庶出子女与正出子女一样,都有家产的继承权,只不过他们比嫡出的子女继承的家产要少一些。   周氏自己也有一个女儿,因此她自然不希望别人和自己女儿争家产,这才百般的刁难,希望能用这种办法,将云霓这些小妾逼出家门,这样按照大齐的律法,夫死之后,小妾离家者,其子女就不能继承原来夫家的家产了。   云霓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在家中实在受不了周氏的欺辱,因此最后就带着淑若离家,但是在离家后她才发现,自己一个妇人带着个孩子,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技能,虽然可以进工厂做女工,但是以她高傲的性子,根本拉不下身段,最后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才想到去登州投亲。   李愔听完云霓讲完这些年的经历后,也不禁叹息一声,当年的名妓云霓是何等的风光,甚至连一些王孙贵族也不放在眼里,但是等到人老珠黄,却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无常吧?   “你们母女去投亲,就算是你表妹愿意收留你们,可那也是寄人篱下,肯定要受不的委屈,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李愔有些关切的问道,虽然当初自己这个云霓只有几面之缘,但现在既然让她再次遇到自己,那么也算是有缘,因此李愔也真的想帮她一把。   “云霓这也是无奈之举,表妹愿意收留我们最好,若是实在不行,到时我只能去工厂做女工,好歹也能养活我们母女二人。”云霓最后也中轻叹一声道,她虽然高傲,但是为了能让女儿活下去,其他的都可以放下。   李愔听后默然片刻,心中也为云霓的这种母爱所感动,接着他又开口道:“云霓,寄人篱下总归不是件好事,至于进工厂,你一开始没有经验,二来年龄也不小了,所以恐怕也挣不到什么钱,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事情,若是你愿意做的话,足够让你们母女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听到眼前这位杨先生真的愿意帮自己,云霓也是显得十分激动,当下双手紧握的开口问道:“多谢杨先生施以援手,云霓的要求不高,只要每月挣到的钱能够让淑若吃饭和上学,就算是再苦再累我也肯做!”   只见李愔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其实这个工作倒也不见得多累,而且还和你以前做的事情有关!”   “以前的事情有关?”云霓听后眉头一皱,接着脸色又是一红,脸上也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以前她只是一个以声色娱人的女子,眼前这位杨先生介绍的工作和她以前做的事情有关,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工作。   李愔看到云霓脸上的失望之色,知道她果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笑着解释道:“云霓你不要误会,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以前以琴技闻名长安,当初杨某有幸听到你的琴声,感觉的确不凡,刚好我在台湾认识教育院的人,听说他们正在为学校招收乐器老师,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写封信,到时以你的琴,做为老师还不是绰绰有余?”   随着李愔的解释,云霓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只不过紧接着她忽然有些丧气的问道:“杨先生,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正所谓为人师表,以我的出身,教育院怎么可能会愿意录取我为老师呢?”   云霓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在这个时代,老师可是一个十分庄重严肃的职业,以前一些能够开私塾的先生,本身的品德就不能有太大的问题,否则根本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对方的私塾里。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笑了笑道:“看来云霓你这几只知道呆在家中,与外界脱节的厉害,否则怎么会不知道齐皇陛下早就已经下过旨意,学校对学生实施的原则是有教无类,对老师也同样如此,只要是符合教育院提出的条件,那么不管他的出身如何,都可以成为教师,当然了,若是有些人的品德与修养很差,那么无类他的学识再好,也不会成为学校的教师,这点我相信云霓你的为人,品德修养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下云霓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自从嫁人之后,她的确与外界接触很少,没想到以自己的条件,竟然可以轻松的成为学校的老师,若是早知道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离开台湾。   “感谢齐皇陛下英明,让云霓母女有了一条光明的活路!”云霓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的对大齐皇帝李愔表示了感谢。   当云霓在心中感谢之时,自然禁不住想起当初在长安自己见到过的李愔,当时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位以纨绔闻名长安的皇子会有如此大的成就!   只不过也就是在这时,云霓猛然间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错愕的盯着李愔的脸庞,因为这时她才忽然发现,眼前这位杨先生的相貌与当年的齐王殿下是如此的相似! 第七百四十八章 到达长安   云霓双眼呆愣愣的看着李愔,脑子中那个少年齐王的形象也慢慢的与眼前的杨先生重合,这让她终于肯定,眼前之人正是二十多年未见的李愔,当初他们两人虽然仅仅见过几次,但是因为李愔的身份和不凡表现,让云霓对李愔的印象很深,所以哪怕隔了这么多年,她再见到改变形象的李愔时,依然会觉得十分眼熟,最后终于认出他来。   想到以李愔的身份,再想到二十多年后再次见到自己,对方竟然还会关心自己的生活,而且还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主动帮助自己,这让云霓在激动之中又夹杂着万分的感动,同时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双眼之中满是泪水,看起来像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   “陛……陛……”云霓张开哆嗦的嘴唇,几次要想叫出‘陛下’两个字,但却因为太过激动,一直没能叫出来,同时她想站起来向李愔行礼,但是全身却都不听使唤,根本就站不起来。   看到云霓的样子,李愔也颇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对方竟然还记得他的样子。只见李愔对云霓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道:“好了,现在我的身份是杨先生,不必在意那些俗礼!”   也许是李愔的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看到李愔脸上温暖的笑容,云霓也慢慢的平息了心中的激动,同时她也是个聪明人,看到李愔现在的样子,自然猜到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也就没有起身,而是声音哽咽的对李愔说道:“多谢……多谢杨先生施以援手,先生大恩,民女无以为报,只愿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先生大恩!”   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摆了摆手道:“云霓你不必见外,你的夫君周同仪。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扬州周家的人,也就是我妻子的母族,想必那个照顾他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周龙了,因此算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在周家遭到如此待遇。而且又是在大齐的国土内,因此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都有责任,你也不必太过谢我!”   李愔猜的不错,淑若的父亲的确是扬州周家的人,也就是文心母亲周夫人的家族。而且若是算起来,周同仪还是文心的远房表哥,同样是周龙的晚辈,当初正是周龙的帮助,才让周同仪来到大齐,可惜他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在官场上混。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李世民去世的第二年。文心的真正身世也被李愔公开,结果自然引得大唐和大齐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大齐皇后竟然还有如此曲折的身份。开始时还有提出质疑,认为是李愔为了弥补文心庶出之女的身份,所以特意编造的谎言,但是随着虎力姐弟和陆青、陆洪等人的作证,终于再也没有人质疑文心的身份。   而且李愔此举也让陆洪这些梁国旧臣十分感激,毕竟他们主公留下的唯一血脉终于可以公开在世人面前。这简直是当初他们做梦都想的事情。另外萧铣在大唐南方的声望很强,随着文心的公布,使得不少梁国的遗老遗少纷纷迁移到大齐,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虽然李愔如此说,但云霓对他的感谢并没有减少半分。这时小女孩淑若也终于把自己面前的大龙虾消灭了半只,虽然她还想吃,但是小肚子却已经吃不下了。这时她才想起母亲还没有吃,因此开始用小叉子将一块块龙虾送到母亲的嘴边喂她吃。因为是在李愔的面前,所以云霓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拒绝女儿的好意。只得红着脸吃完了剩下的龙虾。   不得不说平安号的速度很快,一共花了不到五天时间,平安号就从基隆赶到了登州。因为遇到了云霓母女,特别是李愔又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因此有了小淑若的陪伴,这一路上让李愔并没有感觉寂寞。只是到达登州之后,云霓母女立刻又坐船回到台湾,而李愔则给了她一封自己的亲笔信,到时只要交给教育院的人,他们自然会安排她去做乐器教师。   自从李愔在海外建立了大齐之后,登州已经被大唐派来的官员接管,但是在名义上,这里依然是他齐王爵位下的封地,再加上当初李愔也是在这里开始走出第一步,使得他对登州也有着很深的感情,为此他还特意在登州多呆了几天,去了一些登州有名的景点,其中大部分都与他有关,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离开登州之后,李愔通过渤海很快进入黄河河道,当初袁天罡与李淳风就已经注意到黄河泥沙含量与上游植被破坏的关系,因此早早的就上书李世民,再加上有李愔在一旁帮忙,因此使得大唐发布了禁止破坏黄河上游植被的律法,这让黄河水逐年变清,再加上大唐花费巨资修整黄河水道,使得这条水道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成为大唐最重要的交通大动脉之一。   当李愔乘坐的船只经过魏州时,李愔站在船头远眺,几年前李泰在魏州的封地内抑郁而终,除去那几个早夭的皇子,他算是最早去世的一个了。李愔想到当初第一次与李泰相见时的情景,特别是之前还见到引起两人争执的云霓,李愔心中也不禁有些唏嘘,最后向着魏州的方向拜了三拜,这才回过头来。   李愔在郑州弃船上岸,改为乘坐火车,然后在数天之后到达长安,只是这次他来长安前,事先并没有通知李治,因此李治在知道李愔到来时,也是显得十分震惊,急匆匆的赶出宫来见李愔,只不过李治却是扑了个空,因为李愔刚一回到长安,就去了昭陵祭祀李世民,甚至晚上还在那里住了一晚,根本没有回来。   昭陵位于长安城西百里开外,李愔昨天从长安到达这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此他也没来的及前去祭拜李世民,直到今天早晨起来,李愔迎着冬日的寒风来到父亲的陵前,默默坐在那里,随意的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和想法,一切都显得十分轻松,就好像当年他们父子二人闲谈时一般。   李愔一直在李世民的陵前呆了整整一天,当太阳西下之时,他终于站了起来,然后看着父亲的墓碑,最后开口道:“父皇,大唐的改革一切顺利,国内的各种弊病正在被九弟一一剔除,三哥和七弟、八弟那里也发展良好。”   李愔说到顿了一下,仰天长叹一声接着又道:“只不过现在大唐、大齐、天竺与地中海四大帝国之间矛盾已现,我们五兄弟在时,这种矛盾只会积累,并不会完全爆发出来,但是等到我们的子孙继位,这种积累下来的矛盾肯定会爆发出来,到时四国之间很可能会掀起一场世界大战!”   李愔说到‘世界大战’时,眼前似乎浮现出后世那两场大战时的惨状,无数人在炮火中哀嚎,大批大批的战士被送上战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这绝对不是他的臆想,以现在四大帝国的发展速度,若是日后爆发战争,规模绝对不比后世的世界大战小,甚至可能会更加惨烈。   不过李愔紧接着神色一变,一脸坚定的再次开口道:“四大帝国发生战争,很可能会给那些非汉族提供一个崛起的机会,这是儿臣绝对不允许的,所以无论如何,儿臣都不会让这种矛盾积累下去,四大帝国现在的矛盾,就交给儿臣这一代来解决吧!”   李愔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再次向李世民的陵墓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昭陵。大唐、大齐、天竺以及地中海四国瓜分世界版图,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么解决四国之间矛盾的问题,也就成了李愔份内的事。   离开昭陵之后,李愔连夜赶回了长安,在路上的时候,他接到李恪和李贞、李恽三人的回信,知道他们三人都已经动身回长安,只不过因为距离的原因,所以他们最少也要在一个半月后,才能到达长安,而在他们到达之前,李愔准备先和李治摊牌,然后得到他的支持。   当李愔连夜向长安赶来时,当天晚上的李治也失眠了,一开始接到六哥到来的消息时,他在震惊中又带着几分欣喜,毕竟他们两兄弟也是多年未见,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李愔说,另外采儿也十分的想念李愔。   但是让李治没想到的是,李愔回到长安后,第一件事不是先来见自己和采儿,反而是去祭拜父皇,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甚至预感到六哥这次回来,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   李治心中猜测着李愔此次的来意,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睡着,本来第二天刚好是旬日,李治不用上朝,因此本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养好精神再去见六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睡了没多久,东方的太阳还没有露头时,李愔就派人送来消息,约他到皇城外一叙! 第七百四十九章 长安的早晨   寒冬清晨的长安城中,凛冽的北风‘呜呜’的吹个不停,现在已经是腊月初,很快就要到春节了,再加上前段时间下的一场大雪还没有融化,使得长安冬日的清晨也是格外的寒冷。   相比往日,今天的长安街头显得格外冷清,大部分人都是听着窗外的寒风声,然后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上一个懒觉,因为今天是旬日,除了少数一些人要正常上工外,其他大部分人都不用上工。   说起旬日休息这项福利,以前只有官员或学院中的士子才能享受,工厂里的工人或店铺里的伙计等这些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除非是向主家请假。但是自从李愔在台湾率先将旬日推广开来,并且以立法的形式,规定所有行业都必须每十天休息一天,特殊行业可以让员工自己调整,于是旬日就流传开来,后来李治登基,对大唐进行改革,其中旬日这项规定也被引进大唐。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今天的行人一下子减少了大半,马车的数量也不多,使得往日里拥挤的朱雀大街看起来有些冷清,街道两侧的早餐铺子也有近半没有开门,不过一些人气比较高的铺子却不受影响,生意依然火爆。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皇城的方向驶来,周围还有几个骑马的护卫,不过这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毕竟这里是长安,达官显贵数不胜数,谁出门还不带几个护卫充一下场面?所以长安百姓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只见这辆马车沿着朱雀大街的方向一路向南,然后在靠近明德门的安义坊向东转,一直来到曲折池畔时,这才停了下来。这里距离兕子的晋阳公主府不远,不过前几年兕子和上官庭之成婚后不久,就搬到了台湾居住,偶尔才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而且就在李愔来长安之前,兕子和上官庭之他们两个去了澳洲游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九弟,这里有家早餐铺子,兕子经常夸这家早餐做的好,她在长安最喜欢吃这一家的早餐,刚好咱们两个也没有吃饭,不如下去品尝一番如何?”马车之上,李愔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早餐铺子笑道。那个早餐铺子的门脸并不大,但是看起来十分整洁,旁边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徐家铺子’四个大字。   马车上的李治听到李愔的话,转脸看了看那家早餐铺子笑道:“我也听兕子夸过这家铺子的手艺好,而且也干净。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前来品尝,今天六哥你请客,刚好可以尝一尝这家的手艺!”   之前李治接到李愔送来的消息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便服就出了宫,他现在十分的想知道,这次六哥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只可惜在见到李愔后。李治虽然几次询问,李愔却都岔开了话题,只是说找个地方再谈,只是让李治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六哥竟然会将谈话的地点选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早餐铺子。   李愔和李治两人下了马车走进铺子,这间徐家铺子果然十分干净,整个铺子地面都被铺上了瓷砖,擦洗的十分干净。四周的墙壁也被抹上刚研制出来没多久的白水泥,使得客人不必担心像白石灰那样蹭一身白灰。   徐家铺子的门脸不大,铺子里面摆放着十张十分整齐的桌子,不知为何店中没有其他客人,因此桌子都空着。最里面是店铺的柜台,一位四五十岁的妇人正在柜台后面的炉灶间忙碌,不时有蒸笼被她打开。里面腾起一阵阵的雾气,同时也伴随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两位客官快快请进!”柜台后面的妇人看到李愔和李治进来,立刻露出一个笑脸招呼道,接着她扭头旁边的一个小门喊道:“惮儿快来招呼客人!”   “嗯。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回应声,小门的棉布帘一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出来,一身爽利的棉衣棉裤,外面套着白色整洁的围裙,笑着向李愔二人招呼道:“两位客人要吃点什么,我们徐家铺子有包子、煎饼、油条、牛羊肉,另外还有各种粥类、胡辣汤、羊肉汤、牛肉汤……”   李愔听着小姑娘一下子介绍出这么多种类的早餐,当下也禁不住笑道:“小姑娘,看你们这家店不大,店里也没有客人,怎么还准备这么多种类的早餐,难道不怕卖不出去赔钱吗?”   不过小姑娘听后却是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然后向李愔解释道:“客人有所不知,我们徐家铺子虽小,但是在这一带却很有名气,来铺子里吃饭的都是附近居住的达官贵人,他们这些人都比较懒,一般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那时才会派家人来买早餐,所以现在店里才显得有些冷清。”   听到小姑娘说周围居住的达官贵人懒,李愔和李治一下子全都笑出声来,曲江池畔地价极贵,城中的一些贵族都喜欢在这里建上一所宅子,但是曲江池这里距离皇城有些远,所以有时间居住在这里的,自然是那些不用上朝的清闲贵族,他们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没什么事了,有大把的时间睡懒觉,小姑娘说他们懒的确没有冤枉他们。   柜台后面的妇人可能觉得小姑娘如此说店里的客人有些不妥,所以急着解释道:“两位客官别听我女儿乱说,现在这么冷的天气,客人们自然都不愿意早起,另外长安的天气一冷,就有不少贵人去南方或大齐去避寒去了,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回来,所以我们店里的生意也受到影响,每年冬天的进项都要少上许多!”   李愔和李治自然不会介意,其中李治开口对柜台后面的妇人问道:“老板娘,怎么你们店里就只有你们母女在忙?另外这个小姑娘没有上学吗?”   李治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老板娘回答,站在他旁边的小姑娘就抢着说道:“平时店里都是爹娘和兄长在忙,不过我爹刚才出去进货,兄长在后面陪怀孕的嫂子,刚好今天我不用上学,所以就来店里帮忙,要是平时就该是我哥招呼你们了!”   听到小姑娘连珠炮似的回答,惹得李愔和李治再次大笑起来,同时对这个心直呼口快的小姑娘心生好感。   接下来李愔点了一笼汤包、一张煎饼和一碗胡辣汤,而李治则叫了一碗白粥和几根油条,这些东西很快就送了上来,另外店中还有免费赠送的小咸菜,咸菜是用萝卜腌成,切成细细的丝,上面撒着麻油,光是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李愔从昨天就没有好好的吃东西,现在早在路上时肚子就已经饿的‘咕咕’直叫,因此现在看到早餐送上来,他也丝毫不客气,先是把咸菜撒在煎饼上,然后把煎饼卷起来,几口就被他吞下了肚子,而且因为吃的太快,他甚至都没尝出煎饼的味道。   吃完煎饼后,李愔又喝了几口又麻又辣的胡辣汤,立刻感觉全身都是暖呼呼的,在这寒冷的冬日清晨,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接下来李愔用筷子夹起小巧的汤包,先是放在嘴边将皮咬开,慢慢的吸吮里面的汤汁,等到喝干净之后,这才将汤包在旁边的姜醋里面醮过放进口中,慢慢品尝汤包的美味。   说起来汤包是南方的美食,但是随着交通越来越发达,各地的交流也随之加强,因此各地的特色美食也流传开来,在长安吃到南方的汤包也并不足为奇。   “店家好手艺,这汤包深得润州汤包的精髓,三十多道工序一样不差,能在长安吃到如此正宗的汤包,真是难得难得啊!”李愔品尝过汤包之后,立刻大声称赞道。润州就是后世的镇江,当时润州的汤包就已经十分有名,李愔甚至还特意去过润州品尝过汤包的美味,因此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而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听到李愔的夸奖,也是眼睛一亮道:“客官真是见多识广,竟然一下子品出我们的汤包要经过三十多道工序,不瞒您说,我那儿媳就是南方润州人,家里世代相传做汤包的手艺,这些汤包都是她亲手做的,不过她现在怀孕,每天只能做上十笼,客官若是明天还想吃我们家的汤包,那就得像今天一样赶早了!”   李治听到老板娘的话,也不禁对这种汤包起了兴趣,于是他自己也要了一笼,然后学着李愔的样子品尝了一下,结果也是大声叫好,同时心中也是暗叫可惜,自己在长安呆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如此美味的汤包。   兄弟二人都没有吃早饭,再加上难得体会一下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因此也都放下架子,狼吞虎咽的把面前的早餐一扫而光,甚至李愔最后还加了一碗小米绿豆粥才吃饱。   不过也就是李愔刚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来时,李治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六哥,你这次忽然跑来长安,到底所为何事?” 第七百五十章 六哥,你疯了吗?   听到李治的问话,李愔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向他做了一个稍候的手式,然后他扭头向老板娘问道:“老板娘,听说你们这家店是老字号了,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了?”   正在切着牛羊肉的老板娘听到李愔的问话,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老字号,最开始都要从我家那位的太祖父算起,不过那时太祖父他老人家是在洛阳摆个摊子,后来到了我们祖父那一辈时,这才举家迁到长安,那时还是前隋,长安也叫大兴,我家祖父靠着太祖父的积蓄,这才盘下这么一间店面,结果一直传到我们夫妇手上,真正算起来只有三代人,加在一起还不到百年。”   听到老板娘的话,李愔听后则是笑道:“老板娘太苛刻了,这长安城建城也还不到百年,城中的店铺若是论起来,恐怕没有一家能比你家店铺的年头久,因此在这长安城中,也算是老字号了,另外现在大唐的形势这么好,等到你们的儿子、孙子、重孙子继承这份家业时,肯定会成为长安首屈一指的百年老店!”   听到李愔的夸奖,老板娘也是高兴的眉飞色舞,特别是想到自己这家店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若是能保持现在的局面,那么再过几十年,自己这家店可就真的成为百年老店了,到时光凭着这面牌子,只要子孙的手艺不是太差,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旁边的李治听到六哥和老板娘在讨论什么百年老店的问题,他却是听的满头雾水,搞不明白李愔此举有何深意?   不过就在李治疑惑不解时,李愔忽然转过头对他叹息一声道:“九弟,一家小店还想着传承百年,然后福泽子孙,你觉得我们能够将自己的国家传承多久?”   李愔问话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听到李治耳中,却无异于霹雳一般。甚至一时间他的脑子都没能转过弯来。这倒不是李治反应迟钝,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李愔正在和一个市井妇人聊着什么百年老店的问题,现在却忽然一下子跳到两国传承上面,这种思维跳跃实在太大,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转不过弯。   过了好一会儿,李治这才从大脑当机中清醒过来。然后抬头看了看依然在忙碌的老板娘,这才低声开口道:“六哥,现在我大唐占据东亚与中亚,进而向北方极寒之地发展,大齐占据太平洋沿海,同样进军美洲。七哥和八哥他们占据天竺,虎视非洲大陆,三哥更不用说,地中海帝国也已经有吞并欧洲之势,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我们瓜分完毕,只要我们兄弟相互扶持,自然能够千秋万代、传承不息!”   听到李治的话。李愔笑眯眯的盯着他的双眼,许久没有说话。而李治则被他盯的全身发毛,心中也有些发虚,因为刚才他回答李愔的话并不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有些敷衍。   就在李治在李愔的目光下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主动道歉时,李愔这才忽然开口道:“九弟,你的确比当年成长了许多,不过六哥千里迢迢的赶到长安。并不是想听你的这些敷衍,而是想听你的肺腑之言!”   听到六哥如此直言不讳的指出自己撒谎,李治也有些尴尬,另外他也终于猜到几分李愔的来意,因此只见他考虑片刻,终于开诚布公的道:“六哥,整个世界已经被我们四大帝国瓜分。虽然现在还有大食、波斯等国未灭,但它们要么依附我们,要么在我们帝国间的夹缝中苟延残喘,因此在我们四大帝国外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颠覆我们的统治!”   李治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发现对方依然在忙碌,根本没有注意他们时,这才接着又道:“但正所谓祸起萧墙,我们兄弟之外虽然没有威胁,但也正是这样,使得我们四大帝国之间的竞争也日趋激烈,而且这种竞争也不可避免的产生矛盾,比如上次我和八哥就因此吵了一架。有时我也在担心,万一这种积累下来的矛盾一下子爆发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李治终于对自己吐露了心声,李愔也露出一个微笑,只见他从怀中拿出钱袋把账付清,然后这才对李治道:“走,咱们去曲江池转一转,有些话我在心中已经藏了十年了,现在也是时候和你聊一聊了!”   “十年!”李治心中一惊,十年前也正是他们父亲李世民去世时,那也就是说,六哥在那时应该就已经料到了现在情况,只是不知道一向多智的他能否解决四大帝国之间的矛盾?   曲江池的‘曲江流饮’是为长安八景之一,而且池畔风景秀美,特别是每年的春秋两季,这里都会聚集大批的文人士子,乃至是普通百姓前来游玩。不过现在已经是腊月时分,池水也早已经结冰,池边的绿树也变成了枯木,根本没有什么景致可看,因此当李愔和李治来到曲江池畔时,周围连一个游人也没有。   李愔和李治来到一个可以避风的亭子,他们身边的护卫立刻送上小火炉,另外还有水壶与茶具,两人落坐之后,水也很快就开了,李治站起来沏好茶,然后给李愔和自己都倒上茶水。   只见李愔品了口茶这才开口道:“九弟,你还记得当年父亲去世之时说过的话吗?”   李治听到李愔提到这件事,也是叹了口气道:“父皇让我们牢记,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没错!”这时李愔神色肃穆的道,“父亲也早就料到世界格局的发展,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到我们四大帝国的东西,也只有我们自己,因此他不希望看到我们兄弟骨肉相残的那一天,因此他在临终前托付我,让我协调解决四国之间的矛盾,只不过父皇这一点却是错了!”   “错了?”李治有些惊讶,不知道李愔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李愔再次品了口茶,然后轻轻放下茶杯道:“父皇的确错了,他看到四大帝国之间肯定会产生矛盾,却只想到让我从中调解,但是他却忘了,我本身也代表着四大帝国之一,一次两次我或许还能调解,但是次数多了,难免会被你们几人猜疑,最后可能不但没能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甚至连我自己都可能陷进去,这也是为什么我这几年眼睁睁的看着各国之间矛盾频发,但除了你和八弟的那次外,其他的都很少理会的原因!”   李治听完也沉思片刻,接着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以六哥你的性子,怎么会放任这些年咱们之间发生这么多的矛盾,而不去想办法解决?没想到你原来也有自己的苦衷!”   李治已经做了十年的皇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而且他也十分清楚的知道,若是放任四大帝国之间的矛盾如此积累下去,最后只能用战争来解决。当然这个战争来临的时间可能会很晚,至少在他们几兄弟生前不会爆发,但是五十年后、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呢?谁也不敢肯定他们后世的子孙还会顾及到彼此之间的亲情,而且一旦战争爆发,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时只见李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九弟你还真把我当成神仙了?有些事情我可以想到办法解决,但是有些事情却根本没办法解决,比如像咱们四大帝国之间的矛盾,有些矛盾看起来问题不大,好像很容易就能解决,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的解决四大帝国的问题,就必须找出根本的原因,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根本的原因?”李治听到这里似乎很感兴趣,只见他也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依六哥你看来,咱们四大帝国之所以出现这么多的矛盾,根本的问题是在哪里?”   李愔就知道李治会这么问,因此他也显得毫不意外,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治,而是反问一句道:“九弟,你先别急着问我,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对这个根本的原因是如何看?”   李治以前只想着如何协调几国的关系,但却没想过几国矛盾的根本原因,因此听到李愔的反问后,他一时间愣在那里,脑子里也开始快速的思考。但是过了许久,只见李治抬起头,对李愔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道:“六哥,你真把我给难住了,我实在想不出咱们四国发生矛盾的根本原因,而且越想我越是认为,想要彻底的消除四国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太可能,除非是把把四国合并成一国!”   李治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李愔一阵畅快的大笑声,紧接着只见李愔的神色一整,一脸严肃的道:“为什么不能?答案你都已经想到了,想要彻底的解决四大帝国之间的矛盾,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四国合并为一,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李治听完吓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满脸惊骇的盯着李愔,嘴唇也有些哆嗦道:“六……六哥,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 第七百五十一章 合并四大帝国的构想   “为什么不可能?”李愔盯着李治反问道,他的目光中带着冷静与睿智,一点也没有疯狂的感觉,显然他提出这个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见李治猛然间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走动几趟,脸上也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似抗拒、似焦燥,让人实在看不清楚。   李愔这时却表现的极为冷静,看着在自己面前来回走动的李治,然后淡淡的开口道:“九弟,是不可能还是不愿,这点要问一下你的本心!”   李愔的话一出口,李治立刻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一下子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扭头看了李愔一眼,最后一脸颓然的坐到凳子上叹息道:“六哥你说的不错,若是四国合并,那么在我们五兄弟之中,唯一有资格坐上这个庞大帝国皇位的,自然只有你了,那么到时我们四人又该如何安排,而且从本心里来说,我的确不想失去现在的皇位!”   其实刚才李治听到李愔合并四国的想法时,并没有想到这么深,只是他本能的感到一种抗拒与焦燥,现在经过李愔的提醒,他这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之所以会本能的抗拒,是因为他担心失去自己的皇位。正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特别是像李治这样的一国之君,手中掌握着帝国的最高权力,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对于李治的反应,李愔早就预料到了,毕竟他是看着李治长大的,另外他也同样是一位帝王,自然明白李治的想法。   另外李治提到合并之后,只有李愔能够担任皇帝的事,他也没有否认,甚至就算是李治他们想要和自己争,李愔也不会让皇位落到别人手。这倒不是他恋权。而是四大帝国的合并牵扯到的问题太多,其中有些地方需要借助李愔从后世带来的见识与经验,因此除了他之外,无论是李治还是李恪,他们都不可能完美的将四大帝国合而为一!   只见李愔这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亭子的护栏前背对着李治,目光看着外面萧索的冬日风景。同时语气沉重的道:“九弟,我知道合并四国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这是解决目前四国困局的唯一办法,否则随着矛盾的发展与冲突,四大帝国肯定会因为资源与利益之争,爆发一场惨烈的冲突。那时我们很可能早已经去世,战争的结果不但会让无数百姓会受到战争的摧残,甚至连我们的子孙,都可能他们的堂兄弟亲手杀死!”   听到李愔说到最后一句时,李治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六哥的话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无论在什么时候。战争都是最残酷的,特别是国与国之间爆发的利益之争,肯定会以一方的战败为结束,而战败者的下场自然十分悲惨,至于所谓的亲情,基本不会被考虑在内!   “六哥,除了四国合并外,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治声音干涩的问道。以前受到眼界的限制,他或许还无法像李世民和李愔看的那么远,但是在做了十年的皇帝后,他的目光也更长远,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事情,再加上他又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也和李愔一样。想要极力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若是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你了!”李愔同样有些无奈的道。其实李愔提出四国合并的想法,同样也冒着巨大的风险,毕竟权力惑人心。万一李治或李恪等人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那么最后很可能导致几兄弟反目,甚至提前引爆几国之间的矛盾。   李治听后心头也是沉重无比,从感情上来说,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下手中的权利,但是理智上却告诉他,也许现在听六哥的话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   “六哥,我想听一下你合并四国的详细计划!”如此重大的事,李治自然一时拿不定主意,因此现在他想听一下李愔的合并计划。   李愔这时已经感觉李治的态度有所松动,因此也是精神一振,立刻开口道:“在我的计划之中,咱们四国合并之后,将实行一种之前从来没有实行过的制度,比如以最核心的皇位继承来说,将不再是父子相传的形式!”   “不是父子相传,难道六哥你想学尧舜那样禅让?”李治有些震惊的问道。   “当然不是!”李愔笑道,“我打算在四国合并之后,从我们五兄弟之中挑选出一人成为新帝国的皇帝,而剩下的四人则成立一个皇族议会,吸收咱们子孙中的优秀人材进入议会之中加以培养,等到皇帝去世之时,那么皇族议会将通过投票选举,从议会中的皇族中推选出一位新的皇帝,而且被推选出来的皇帝继承者,不能是上一位皇帝的子嗣!”   听完李愔的这个皇族议会的设想,李治是惊的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六哥的脑子里竟然还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不过李治显然对这个皇族议会没有什么信心,接下来有些怀疑的开口问道:“六哥,你这个皇族议会好像有些不太靠谱吧,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皇帝手中握有军政大权,万一他想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根本不理会议会的推选结果怎么办?”   李愔一听却是大笑道:“九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打算将军政大权分割开来,其中军事大权归皇帝与皇族议会共同所有,皇帝想要动用军事力量,就必须经过皇族议会的同意。至于行政大权,则像我的大齐一样,归首相所有,同样,首相的任免也需要皇帝与皇族议会共同通过。另外司法机构独立于行政体系之外,监督官员及皇族的不法行为!”   李治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李愔的意思,其实按照李愔的想法,在四国合并之后,除了皇帝与皇族议会外,其他方面几乎和大齐或大唐现在的体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最高的皇权却被皇帝和皇族议会共同把持,这样一来,即可以监督皇帝手中的权力,同时也能尽量的让每代皇帝保持着良好的素质,不至于出现历史上那种昏聩的帝王。   想到这里,李治也不禁有些心动,虽然自己现在无法与六哥李愔竞争,四国合并后的第一任皇帝,也非他莫属,但是他手中依然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更加重要的是,若是自己的儿子争气,把三哥和七哥、八哥他们的儿子都比下去,那么自己的儿子就将是四大帝国合并后的第二任皇帝,以现在四大帝国的疆域来看,称其为世界之主也并不为过。   李愔一直在观察着李治的表情变化,现在看到李治心动,他接着又说道:“另外大唐是我们兄弟们的发源地,所以我觉得在四国合并之后,可以将首都设在大唐境内,不过长安是个内陆城市,距离大齐、天竺都有些远,所以我觉得可以从大唐的沿海城市中选出一个城市,将它做为新帝国的首都,比如登州、上海或广州都是不错的选择!”   听到李愔主动将新帝国的首都设在大唐,李治心中再无怀疑,终于点了点头道:“六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我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大胆,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这个想法实现,那么对于我们李氏皇族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至少它可以让我们的皇权统治更加安全,只不过四大帝国合并涉及的问题并不仅仅一个皇位继承的问题,另外还牵扯到军队的整合、行政机构的搭建与改组等等,这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搞不好还可能会出乱子,六哥你有把握吗?”   “光凭我自己当然不行,不过我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吗,不要忘了,这个天下有我的一份,同样也有你们的一份,我一个人的智慧有限,肯定会在一些方面有所遗漏,所以我打算在说服你和三哥他们后,然后我们五人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以我们五个皇帝的智慧,肯定会总结出一套合并办法!”李愔听后笑呵呵的道。现在说服了李治,剩下的李恪他也有把握说服,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李恽和李贞两人了。   经过这次的交心之谈,李治也终于同意李愔合并四国的想法,不过具体该如何合并,这些还要等到李愔说服了李恪和李恽、李贞之后再说。另外对于合并之后帝国该如何管理,也需要他们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接下来李愔一直呆在长安,一边等着李恪他们三个的到来,一边与李治探讨合并四大帝国时,可能遇到的问题与解决办法。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所以除了他们两人外,李治只将这件事告诉了采儿。   这些年李治有时身体不好,采儿就帮着他处理政务,可以说她是李治最信任的助手。不过采儿从李治那里听完表哥李愔合并四国的想法后,却是提出自己不同的看法! 第七百五十二章 采儿的建议   自从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去世后,李治入主太极宫,而采儿做为他的皇后,自然也就搬到了立政殿中居住。当年杨妃为此还特意在长安多呆了几个月,将宫中的管理事项都交给采儿,然后这才去了台湾和李愔一家住在一起。   太极宫立政殿一侧的玻璃暖房中,地下铜管有热水流过,使得暖房中的温度很高,各种花卉植物都长势极好,甚至还有一些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看上去和春日里的风光没什么两样,但是透过暖房的玻璃向外望去,却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外面飞舞。   “长安又在下雪了,哪里像台湾那里,整个冬天都只是在下雨,根本看不到半点雪花,对于我们这些北方长大的人来说,若是冬天没有雪花,那简直就不算冬天!”暖房内一个供人休息的小亭内,李愔一边喝着采儿亲手泡的茶,一边有些感慨的道。   今天是长安入冬以来的第三场雪,而且凛冽的北风刮的‘呜呜’响,漫天的雪花还没有落下,就被寒风再次吹起,使得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行人根本就看不清路,不少人都窝在家中没有出来。   “表哥你老是说些风凉话,长安这么冷的天气,我到现在都还适应不了,每年冬天我都想念台湾那里温暖的阳光,但现在是不可能回去了,所以只好每天都呆在宫里,最多也就是来这间暖房种茶除草,真是无聊的要命!”坐在李愔面前的采儿有些慵懒的道,她自小在台湾生活,自然受不了北方这种寒冷的天气。   现在的采儿也已经年过三十,一颦一笑都散发出成熟的魅力,这些年她和李治一共生育了两男一女,其中长子李弘被立为大唐太子。另外这些年李治的身体也出了点问题,主要就是遗传自李世民的气疾,采儿心疼他。于是有时就帮着李治处理政务,现在已经成为李治最信任也是最重要有助手。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采儿看起来成熟中带着几分知性,很有后世那种女强人的感觉。   听到采儿的抱怨,李愔则是笑道:“长安这里虽好,但是冬天太冷,夏天又有些潮湿。论条件还不如洛阳,另外登州和上海等地的发展也不错,大唐国内早就有人提出要迁都,你和九弟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咦?表哥你不是要合并四国吗,到时直接在大唐沿海定一个首都,我和夫君搬过去就是了。哪里还用的着迁都?”采儿说完斜了李愔一眼,目光中别人深意。   注意到采儿耐人寻味的眼神,李愔再次品了口茶笑道:“你这丫头年纪长了,心眼也多了,竟然在表哥面前也绕圈子,快点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想说合并四大帝国的事?”   只见采儿听后‘扑哧’一笑。指着李愔嗔道:“表哥你也真是的,人家现在好歹也是大唐的皇后,可你倒好,竟然还叫我‘丫头’,要是让礼部的那些老古董知道,肯定会把你骂的狗血喷头!”   看到采儿和自己开玩笑,李愔也是回击了几句,结果这对多年未见的表兄妹竟然吵的不亦乐乎。最后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表哥,我觉得你合并四国的想法有些不妥,至少有一个地方就太欠考虑!”最后采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哦?哪个地方太欠考虑?”李愔有些惊讶的问道。   只见采儿这时将垂下的一缕秀发挽在耳后,然后露出一个知性的笑容道:“表哥你这个合并四国的想法很大胆也很好,因为这的确是解决四国矛盾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唐、大齐、天竺和地中海四国的国情不同。比如若是将四国合并,表哥你成为新帝国的皇帝,大齐国内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至于大唐。以表哥你在大唐国内的声望,应该也可以镇的住局面,但是天竺和地中海两国却不同,那里是三哥、七哥和八哥他们带着心腹打下来的,就算是三哥他们愿意合并四国,将自己的皇位交出,但是他们的那些手下人会同意吗?”   听到采儿的话后,李愔也是一愣,他之前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说服李治他们几人的身上,却是疏忽了这一点,天竺和地中海两国都是李恪和李恽、李贞亲自带人打下来的,虽然自己从中帮了不少的忙,但其实对两国内部的影响有限,若是到时李恪他们真的交出皇位,恐怕他们国内的文武官员都不会同意,甚至还可能引发内乱。   想到这个严重的后果,李愔也不禁沉默下来,看来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考虑问题也有些理想化,合并四大帝国的终极理想是没有问题,问题是该如何合并,又该采儿哪种方式合并?   采儿看到李愔露出沉思的表情,这时却是展颜一笑道:“表哥,其实我倒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设想,不如说出来让你参考一下?”   正在苦恼的李愔听到采儿的话,也是精神一振急切的道:“快说快说,采儿你的脑袋瓜可比表哥我强多了,连九弟都经常夸你是个处理政务的好帮手!”   听到李愔的夸奖,采儿抿嘴一笑道:“其实我认为表哥你合并四国的设想很好,但是有些地方明显太着急了,任何事情都要一步步的来,更何况是合并四大帝国这种关乎整个世界的大事,所以我觉得可以将合并四大帝国分成三大步走!”   “哪三大步?”李愔听到这里眼睛更亮,采儿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这让他对采儿的设想也更有信心。   只见采儿轻轻的喝了口茶,然后一脸轻松的笑道:“合并四大帝国的前提,就是六哥你必须说服大表哥和七哥、八哥他们,但就算是你们都同意合并,这个消息也依然要严格保密,接下来的第一步则是组成一个紧密的联盟!”   “联盟?”李愔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和疑惑,联盟虽然名义上好听,而且也的确可以解决一些表面上的矛盾,但各国在联盟内都还是独立的,矛盾产生的根本依然还在,根本无法彻底的解决四国之间的问题。   “不错,就是联盟!”采儿再次加重语气道,“表哥你们都是同出一源,而且国内都是依靠汉人的统治,本质上来说,四大帝国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组成一个紧密的联盟也是理所当然,而且在联盟组成之后,一些矛盾就能通过联盟内的协商来解决,剩下少数一些比较尖锐的矛盾,就算无法得到完全的解决,至少也可以得到缓解!”   听到采儿对联盟有着清醒的认识,李愔也终于放下心来。接着只见采儿又道:“而在联盟组成之后,接下来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联盟中各国名义上还保持着独立,皇位也依然没有变化,这样并不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不过在联盟之后,六哥你就可以用联盟的名义,再加上大表哥他们的配合,加强四大帝国在各方面的统一性,为之后的最后一步合并做准备!”   说到这里采儿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经过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联盟发展,想必以表哥你的能力,到时四大帝国之间的步调也基本差不多了,各国也都认同了联盟的能力,在这时表哥你再联合大表哥他们,五个人一起发表合并四国的声明,想必这时阻力也就小多了!”   听完采儿的话,李愔也沉思片刻,将她提出的设想考虑了一遍,不得不说,采儿的这个设想的确比他之前的设想更具有可操作性,最关键的就是中间那个联盟的过渡,相当于给了合并四国一个相当长的缓冲期,不但给了各国国内一个适应的时间,同时也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准备。   不过紧接着李愔又想到一个问题,当下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采儿道:“采儿,你的计划的确很好,但是我怎么感觉像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啊?”   “少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采儿故意睁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无辜的道。   看到采儿都是当娘的人了,竟然还像当年那样在自己面前装傻,李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下指着她无奈的道:“你这个小滑头,按你的办法,最后我和三哥、九弟他们共同发表合并声明,那么合并后的皇帝该由谁来做?”   听到李愔指出自己的私心,采儿却是厚着脸笑道:“帝国的皇帝自然只有表哥你来做,毕竟无论是大表哥还是九郎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在才能上与表哥你相比。但是我也不赞成夺去大表哥他们的皇位,毕竟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若是一下子没了皇位,心中难免失落,而且那些忠心于他们的人也难免心存芥蒂,表哥你以后也不好指挥他们。”   采儿说到这里,偷偷看了李愔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时,这才接着又道:“因此我觉得在合并之后,可以特殊一次,保存大表哥和九郎他们的皇位,名义上与表哥你的地位相同,但实权却由表哥你掌握,不过等到他们去世后,整个帝国就只能允许一个皇帝存在!” 第七百五十三章 五皇聚首   最后采儿站起来重新给李愔倒了杯茶,然后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相符的调皮笑容道:“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这个皇后还没做够呢!”   采儿说到最后一句时,故意向李愔眨了眨眼。虽然她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在开玩笑,但其实也有着另一层深意,那就是提醒李愔,皇位的是否保留,同样也关系到采儿、武美娘等这些皇后、妃嫔们的利益,她们看似好像在这件事上没什么话语权,但潜在影响力同样不小。   一个月后,李恽与李贞终于赶到了长安,又过了大半个月,李恪也终于来赶到,虽然他们这次都是秘密出行,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少人还是得知四大帝国的五位皇帝齐聚长安,这让所有人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这些站在权力最顶尖的帝王们聚在一起?   空闲了好多年的齐王府大殿中,李愔和李恪兄弟五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桌子上已经是杯盘狼藉,五个人也都喝了不少的酒,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红。毕竟他们五兄弟好多年没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因此今天刚一见面,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提正事,先把这顿团聚酒喝了再说。   春节已经过去了,但是长安的天气依然十分寒冷,大殿里升了不少的火盆,使得整个大殿都是暖烘烘的,再加上李愔他们五个也都喝了不少的酒,因此每人都感觉有些出汗。这里也没有外人,因此李恪和李愔带头,五个都将外面的棉袍扣子打开,敞着衣服露出里面的小衣。若是有人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恐怕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五人竟然是站在世界权力顶峰的五位帝王。   李愔看到大家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和李治对视一眼,然后站起来开口道:“三哥、七弟、八弟。这次我召集大家前来,其实是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和大家商议!”   听到李愔的话,李恪三人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毕竟他们也知道,若是一般小事的话,李愔也不会千里迢迢让他们赶到长安来,因此三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在来之前,就已经猜测出李愔找他们来的理由。   但是当李愔将自己合并四国的想法提出来,而且还将采儿改良后的合并办法讲解出来后,让李恪和李恽、李贞三人也都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他们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和之前李治差不多,都以为李愔疯了。但是随着李愔有条理的讲解。让他们也慢慢的明白,李愔这次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听完李愔的讲解后,李恪和李恽、李贞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都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李恪率先开口道:“六郎,你这个想法我可以理解,而且从理智上来说。我也支持你这样做,但是想要做成这件事,需要面对无数的难题,你真的有把握将四大帝国合并成功吗?”   对于李恪的疑问,李愔也是十分诚恳的回答道:“三哥,在父皇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将四大帝国合而为一的想法,只不过当时的时机并不成熟。而且我们四国之间的矛盾也没有爆发出来,若是我提出这个想法的话,恐怕三哥你们也不会理解,但是现在大家都已经有了切身的体会,八弟和九弟上次还为边界之事吵了一架,若是再放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咱们兄弟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愔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回答李恪的问题道:“至于三哥你说的把握,在这里我也只能说,这是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所以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而且这件事也需要三哥你们的鼎力相助,否则光凭我一个人,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听到李愔如此坦诚的话,李恪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挣扎与矛盾,现在他的心理与之前的李治一样,同样要面临着理智与欲望之间的冲突。而且相比之下,李恪从小就是个有报负的人,同样也是如此,他对权力的欲望也比较强,所以想要让他主动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需要的决心比李治还要大。   而李恽和李贞现在的表情也和李恪一样,他们与李治不同,李治手中的大唐是从李世民那里继承得来,而且这个大唐本来就应该属于李愔的,再加上李治的身体也不好,这两年处理政务都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同意李愔合并的意见。但是李恽和李贞的天竺都是他们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天竺凝聚着两人最大的心血,因此从感情上来说,他们实在不想将天竺的大权交出来。   最后只见李贞和李恽对视一眼,然后由李贞开口道:“六哥,在我们做出决定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李愔微笑着说道。   只见李贞也露出一个坦诚的表情道:“六哥,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中,你是排在第一个,而父皇则仅仅排在第二位,所以对于你的决定,我向都是十分的支持,但是我很想知道,假如我和三哥、九弟都反对合并四大帝国,到时你会怎么做?”   对于李贞这个问题,李愔并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在之前来找李治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因此只见他立刻一脸郑重的回答道:“八弟,你是个带兵的人,而且天竺现在的部队也几乎完全由火器部队取代,所以你应该明白,随着时代与科技的发展,先进的武器对战争的影响越来越大,甚至有时候直接是碾压式的优势。”   说到这里时,李愔目光炯炯的看着李贞。这时李贞听完也是点了点头道:“不错,从最初的手雷、火箭开始,到后来的火枪、火炮,特别是现在的火枪与火炮,已经进行了数次的更新换代,天气对火器的影响也越来越小。可以说火器的发展越来越快,杀伤力也是越来越强,现在早已经取代了刀、枪、弓弩等冷兵器,有时一种新式火器的装备,的确可以影响到一场战争的胜负!”   这时李恪、李恽和李治三人也被李愔两人的话吸引过来,只不过他们有些不明白的是,李愔为何会突然和李贞讨论火器对战争的影响?   只见李愔得到李贞的肯定回答后,当下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四个兄弟,然后叹了口气开口道:“火器是我发明的,现在的火枪与火炮远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威力,假若我提出的合并计划被大家反对,那么我也只能为自己的儿孙做点打算,在回到大齐后,我会将大齐的政务交给太子,然后自己一心扑进大齐的霹雳院中,争取在最后的时间里,开发出一些更加先进的武器,比如现在霹雳院中就在设计一种可以连发的枪,我称其为机枪,一个手持机枪的士卒,可以在一瞬间射出数十上百颗子弹,威力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听到李愔平静的话语,李恪和李贞等人都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李愔在研制新发明方面的才能是公认的,从最开始的烧酒、香水、烟花,到后来的新式船只、蒸汽机、火器等等,这些几乎都是他最先提出来的,而且这还是在李愔杂务缠身的情况下搞出来的,若是他真的将所有杂务放下,然后专心去研究新式火器,那么天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其实李恪和李贞显然有些高估李愔的能力了,前世时李愔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自然知道不少,但是在专业性方面就差多了,比如以火器为例,现在各国使用的火器中,主要还是以黑火药为主,至于威力更大也更实用的无烟火药,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才刚刚有点头绪。   至于李愔话中说的什么更加先进的武器,其实他心中根本没谱,说出这些话只是为了给李恪四人增加一些压力,毕竟他对枪械的发展所知也十分有限,顶多也就知道机枪是一个枪械发展的大类,而且机枪想要投入使用,必须先把金属子弹研究出来,而且还要有无烟火药才行。   不过李恪和李贞他们自然不知道李愔在吹牛,毕竟以李愔以前表现出来的才华,已经让他们坚信,只要李愔愿意,肯定能搞出更加先进的火器,而当大齐拥有了这些先进的火器后,在军事方面肯定会领先他们,再加上大齐强大的海军,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到时万一爆发战争,那么他们的子孙后代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李恪和李贞、李恽三人都有些面面相觑,甚至有种李愔欺负人的感觉。不过也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治忽然说道:“三哥、七哥和八哥,其实我觉得咱们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六哥都已经说了,合并之后的皇位从咱们的儿孙中选出,而且为了避嫌,他还规定皇帝的子嗣不能担任下一届的皇帝,所以合并之后的第二任皇帝,肯定会在咱们四人的子孙中选出,不过谁能做上这个皇位,那就看儿孙们的本事了,你们现在这么纠结,是对自己的儿孙没有信心吗?”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大结局   李恪和李愔五人的这次聚会,最由李治打破僵局,特别是他关于自己儿孙继承皇位的那些话,终于成为压倒李恪、李恽和李贞三人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三人最后终于同意合并四大帝国的设想,毕竟他们都相信李愔的人品,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他们。   于是经过一年的准备后,李恪、李愔、李恽、李贞和李治五大帝王,联合发表声明,决定将四国组成一个紧密的联盟,并以“华夏”命名,总部设在上海,由五大帝王共同管理。   对于李愔他们组建联盟的决定,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惊奇,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四大帝国本来就同出一源,而且从报纸上也能看到,这些年四大帝国之间经常出现一些矛盾,也是时候解决这些矛盾了,而组建一个联盟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却可以协调解决大部分的矛盾,特别是各国一些商业上的纠纷,因此这些联盟从组建时,就受到大部分商人的欢迎。   华夏联盟并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联盟,而是拥有着巨大的权力,首先,四大帝国都将派出一部分军队,然后由李愔五人将这些军队整合为联盟军队,不但负责解决内部的一些矛盾与冲突,同样也负责各国的对外开拓,至于各国剩下的一些军队,则主要负责守卫自己国土之责。   另外除了军事方面,联盟还对四大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都进行了统一协调,其中文化与政治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四大帝国同出一源,虽然在一些方面有些所差异,但是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协调起来也很容易,主要还是各国的经济有着不小的冲突与矛盾。   首先,李愔废除了四大帝国各自的货币,而是以联盟的名义统一发行金银币或纸币。使得货币的流通更加的通畅,另外他还降低了各国的进出口关税,制定了统一的工商业法案,使得整个联盟内部在律法上有了统一的商业规则,尽量避免一些商业矛盾,而且万一出现矛盾,也可以做到有法可依。   除了这些之外。联盟内部针对各地的情况不对,对各个区域发展的行业也进行了调整,比如对大唐和大齐来说,国内主要是以汉人为主,而且各个行业也都十分的发达,因此一些比较高端的行业。比如蒸汽机制造、枪械的研究、船舶的设计等等,这些行业大部分都被迁到这两国。   而对于天竺和地中海两国,这两国的国内主要是以当地民族为主,从骨子里来说,李愔等人对这些非汉族并不怎么信任,因此从政策上限制了这些地区的重工业发展,大多都是以种植业、畜牧业和采矿业为主。另外还有一些轻工业做为辅助。而且为了加强对这两国的统治,联盟一边加强鼓励汉人生育,一边向这两国大力移民,这让这两国的汉人比重增长很快,统治也越发的稳固起来。   不过在联盟的组建过程中,也发生过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比如各国一些统治比较薄弱的地区出现土人造反,另外李愔五兄弟也因为一些问题出现过争吵等等。不过这些都是些小问题,总的来说,联盟还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的,而且也越来越深入人心,不少人都已经从心中接受了联盟高于帝国的思想。   在联盟成立之后,从表面上来看,各国以前发生的大部分矛盾都已经得到解决。就算是后来发生的一些矛盾,也都由联盟从中协调,根本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这样一来。好像仅仅一个联盟就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再将四大帝国合并成一个帝国。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联盟虽然越来越深入人心,但是在联盟内部,四大帝国仍然是独立的,每个帝国内部都有一群高层组成的利益群体,平时彼此之间倒也相处的十分愉快,但各个群体都有自己的利益,每当这些利益出现冲突时,两个群体的关系也就会急剧下降,甚至彼此仇恨,只不过现在有李愔和李恪五兄弟压着,利益群体之间不敢将这种冲突爆发出来。   不过要知道的是,李愔和李恪他们之所以能够压制国内的利益群体,主要是因为他们大都是开国皇帝,在国内具有无比的威望与权势,没有任何人敢反抗他们的决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正在慢慢的步入晚年,天知道还能再活多久,万一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那么到时刚登基的皇帝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只得对国内的利益群体进行退让与妥协,甚至会被这些利益群体同化,从而使得各国之间的矛盾再次爆发出来。   也正是清楚的知道以上这些,所以华夏联盟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后,各方面都已经达到了李愔他们当初的要求,于是在他五十四岁生日时,李愔与李恪、李恽、李贞、李治五人再次发表声明,取消四大帝国在联盟内的独立地位,整个联盟合而为一。   国号经过李愔几兄弟数天的争吵,最后决定恢复“大唐”的国号,因为这是他们的祖父与父亲定下的国号,也是他们兄弟的母国,采用这个国号也是他们兄弟对祖父和父亲的尊敬。   在大唐帝国成立的同时,李恪、李恽、李贞和李治四人共同推荐李愔为大唐帝国的皇帝,李愔对此也没有推辞,于数日之后进行了人行中的第二次登基大典,同时成为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人身兼两大帝国的开国皇帝。   在李愔登基称帝的同时,李恪、李恽、李贞和李治四人共同宣布组建皇族议会,同时也将议会的组成与权力公布出来,结果不但引得整个大唐帝国都是议论纷纷,同时李愔五人的子孙也都争抢着进入议会的名额。   皇族议会设议长一名,两名副议长,其中第一任议长由李治担任,毕竟他是李世民指定的继承人。不过议长的任期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不能超过八年,与首相的任期相同,只不过议长的选举刚好和首相的任命错开。   皇族议会顾名思义。自然只有皇族才能进入,而且这个皇族是指李愔他们五人的子孙,像李承乾和李佑等人的子孙,是没有资格进入的。而且整个议会人数并没有硬性规定,一般只要是李愔他们五人的子孙,才有资格进入。   李愔他们身为皇帝,身边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比如以李愔为例,他在五兄弟之中算是比较不好色的了,身边除了文心这个皇后外,还有四大贵妃和文儿、画儿、绿珠三妃,另外还有一些暗中保持关系的女子,使得他的儿子达到了十二个之多。孙子也有不少。   至于李恪和李恽等人,他们的儿子孙子主就更多了,所以第一期的皇族议会中,就有一百一十七名皇族报名想要进入议会,不过皇族议会关系到大唐帝国的安全,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因此经过多方面严格的考察。去掉一些不成器的皇族,最后只剩下五十九人,加上李恪四人,也不过才六十三名议员。   皇族议会的组建,除了牵制大唐皇帝手中的权力外,最重要的就是从中选出下一任皇帝的候选人,因此议会内部的火药味也是十足,不少年轻人都认为自己才是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因此议会内部经常爆发冲突,后来还是李治狠下心来整治了几个闹的最凶的,这才让议会的秩序好了许多。   皇族议会挑选继承人的办法,早在华夏联盟时他们就已经计划好了,首先整个帝国的领土被分为几十个大区,比如原来的大唐国土就被分为西亚大区、西域大区、关中大区、辽东大区等近十个大区,而大齐、天竺和地中海三国同样也分出了南洋大区、北天竺大区、东罗马大区等等。最初时有三十九个大区,后来随着领土的扩展,帝国的大区一直处于增长状态。   大区的最高执政长官称为“督政”,顾名思义。督政的权力只限于行政,对军队没有只有建议权而没有指挥权,军队自有其内部的系统运行。而且为了防止督政专权,每任督政只能担任四年,同时在督政之下还设立了一个类似皇族议会的贵族议会,议会由居住在当地的贵族组成,对督政有监督牵制之权,必须时甚至可以罢免督政,但却没有任命督政人选的权力。   同时,皇族议会的议员们经过内部的残酷淘汰,最后挑选出最优秀的二十人,然后分成十人一组,逐年安排到各个大区执政,而且这他们执政的这段时间,不得与皇族议会有任何联系,一切全都要听从帝国行政机构的命令,若是有人实在不适合担任督政,帝国首相也有权力将其罢免。   等到四年之后,根据这些人的政绩、官声等,每组评出前两名,然后挑选出的四人再经过一轮又一轮严格的考察与挑选,只有最后通过的人,才能成为大唐帝国皇帝的继任者。   皇族议会挑选皇位继承人的年限很长,一共要历时数年时间,比如第一届的继承人挑选就花费了八年时间,最后由李治和采儿的儿子李弘胜出,成为李愔的皇位继承人。   另外李愔和武媚娘的儿子李启,同样也参加了这次考察,而且最后与李弘不分上下,可惜由于他是李愔的儿子,注定不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帝,所以最后只能由李弘担任皇帝的继承人。不过最后李启也没有太过沮丧,在选拔后进入军队中,后来成为皇族中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在军事上的成就与李贞并列。   大唐帝国的成立,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有人欢喜有人愁。虽然李愔在成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后,并没有剥夺李恪和李治他们的皇帝称号,而是将皇帝作为一种特殊的荣誉称号赐给他们,让他们终生都得以保留皇帝之位。   但是尽管这样,李恪和李恽他们手下一些忠心的臣子还是感到有些不服,哪怕是经过李恪等人的亲自劝解,这些人还是对合并后的大唐帝国持有意见,甚至在一些地方还造成了相当大的骚乱。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李愔就在李恪他们的帮助下,软硬兼施的将各地的不满平息,在一些人事任命方面,他也争取做到不偏不倚。这样经过数年的努力,再加上之前华夏联盟的存在,也让这些人心中有了一个过渡的过程,因此最后大唐帝国的合并越来越快,各地也慢慢的适应了大唐帝国的统治,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终于出现在世界的版图上。   李愔成为大唐帝国的皇帝时,已经五十四岁了。等到他做了十年大唐帝国的皇帝,整个大唐帝国已经完全安定下来,各行各业兴盛发达,整个世界几乎都被大唐帝国纳入到统治之中,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与大唐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作对,李愔的旨意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拥有着无上的威严。   不过这时已经六十五岁的李愔却感到有些累了。特别是随着年纪渐老,他感觉自己的精力大不如从前,再加上最近的二十多年里,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扑到政务上,没有时间好好的陪一下家人,因此他在六十五岁时,主动向皇族议会提出退位的请求。而经过李恪和李治等人的讨论后,最后终于同意李愔退位,李治的儿子李弘成为新大唐帝国的第二任皇帝。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时间已经步入新大唐历二十年,李恪、李治和李恽先后去世,当年的五大帝王,现在只剩下李愔和李贞两人。李愔以前的那些朋友,比如秦怀玉、程怀亮、燕北、李永等人。也都一个个的离世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愔身边的文心、惜君、金胜曼三女,同样也在这两年先后去世,而且她们都是躺在李愔的怀里,然后看着自己挚爱一生的夫君,一脸满足的离开了人间,虽然李愔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但仍然给他造成很大的打击,而且也让他本来还很健康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过当李愔迎来他的七十五岁高龄时,大唐帝国出现一个变故。那就是第二任大唐皇帝李弘突然发病,病情和李世民、李治一样,都是心脏方面的遗传病,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李弘的病情来的更加猛烈,短短数月就突发数次,最后和晚年的李治一样,眼睛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根本无法处理政务,于是他也和李愔一样,提出主动退位的要求。   本来李弘还很年轻,皇族议会对下任继承人的考察才刚开始,现在李弘因眼睛失明想要退位,导致皇族议会竟然拿不出合适的皇帝继承人来,这让整个大唐帝国的高层乱成一团,西亚与欧洲等非汉族人口较多的地方,统治也开始有些不稳。   也就在这时,李愔和李贞再次被请出来摄政,结果立刻让整个大唐帝国恢复了正常,紧接着李弘推荐当初与他不相上下的李启接任自己的皇位,最后经过皇族议会的讨论并投票,结果李启以微弱的优势通过,正式成为大唐帝国的第三任皇帝。   不过正所谓祸福相依,在李启成为大唐的第三任皇帝后,年过七旬的武媚娘也显得十分高兴,在为儿子庆祝时,也不禁多喝了几杯,结果第二天侍女去伺候她梳洗时,却发现武媚娘竟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武媚娘的离世,对李愔本已经不太好的身体再次造成打击,精神有时也有些恍惚,时常感觉已经去世的文心等人就在自己身边。就这样又过了几个年头,李愔身边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去世,甚至连身体强健的李贞也在一次骑马中失足,结果落得和李世民一样的下场,最后死在李愔的面前。   新大唐历二十六年,八十一岁的李愔已经算是一位高寿的老人,不过这时他身边的人几乎已经都离开了人世,比如梦雪、画儿、绿珠等女,她们也和文心一样,一个个在李愔的怀中离世。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愔已经看淡了生死,对于亲人的离世,他认为这只是一种短暂的分别,因为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和这些挚爱的女子在另外一个世界相聚。   台湾基隆的齐皇宫中,李愔自从退位之后,就一直和家人居住在这里,不过随着儿女们的长大,他们也都一个个的离开这里,使得府中只剩下李愔和自己的妻子们居住。只不过随着文心她们的一个个离开,现在李愔身边已经没有几个熟悉的人了。   明媚的阳光下,两个白发苍苍的妇人推着一个造型别致的轮椅,轮椅上坐着同样满头白发的李愔,正在花园里慢慢的散步,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大帮的侍女、大夫和护卫。前面走一步他们跟一步,即不敢靠的太近,又担心三位老人出问题。   推着李愔轮椅的两个老妇人,正是李愔身边仅剩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照顾了他一辈子的文儿,另外一个则是比文儿她们要年轻一些冯淑玉。只不过现在她也已经年过七十。说起来冯漱玉虽然说过不想嫁人,但是后来还是和李愔勾搭在一起,两人生有一子两女,现在儿子和女儿都已经成婚,甚至连孙子和外孙都有了。   台湾的冬天依然不太冷,李愔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周围的大夫让他放宽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李愔感觉自己的大限也就在这几天了。另外这些天他的儿女们也一个个的从世界各地赶回来,然后强颜欢笑的给他讲自己这些年的生活,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李愔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今天的天气实在很好,一扫前几天的阴雨天气,而且也没有什么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李愔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执意要出来晒晒太阳,和他心意相通的文儿也没有阻拦,于是就出现了之前一幕,他们三个老人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小心翼翼的人。   李愔感觉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特别是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后。更是想要自己站起来,不过虚弱的身体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快!把球传给我!”   “哎呀!臭球……”   正在这时,李愔听到花园的一角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吵闹声,这让他很感兴趣。于是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文儿和冯淑玉立刻会意,推着他的车子慢慢的走了过去。   转了两个弯后,出现在李愔面前的,是一块碧绿的草坪,而在草坪上,几个满身草屑和臭汗的小家伙们正在踢球,虽然他们最大的才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更是只有七八岁,但是却踢的一板一眼,而且也懂得配合,看起来倒真是有模有样。   “这……这些都是谁家的孩子?”李愔看着这些活力无限的孩子们,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夫君,这些是启儿、冕儿、休儿他们几个的孙子,听说在学校里组成了一个齐王足球队,要和三哥的重孙组成的吴王足球队一决高下,天天都在这里练球!”这时文儿开口回答道。文儿的年纪和李愔差不多,两人育有两儿两女,而且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些年一直是她在照顾李愔。   李愔一听这些小子要和李属的后人比球,当下也是精神一振,有些高兴的道:“告诉这帮小子,让他们好好的练球,若是能赢过吴王队,太爷爷一定重重有奖!”   看到李愔兴奋的样子,冯淑玉也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道:“知道了,夫君您就放心吧,这帮小子练球可认真了,听说到现在都还没有败过!”   “好!好!我李愔的重孙,自然不能输给三哥他们!”李愔听后也是连声叫好道,人的年纪大了,性格反而更像是小孩子,比如李愔,在一些小事情上变得更加争强好胜,反而不如年轻时大度。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足球场上的一个孩子一脚射偏,足球越过草坪向李愔的轮椅飞来,幸好对方是个小孩子,足球很快就力尽落地,然后在地面弹跳了几下,最后滚到了李愔的轮椅边。   直到这时,那些足球的孩子们才看到李愔。这些孩子平时都跟着自己的父母在外地,很少见到李愔这位太爷爷,因此现在看到足球滚到李愔旁边,竟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去问安?   不过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胆子最大,犹豫片刻后立刻跑了上来,先是向李愔行了一礼道:“太爷爷好,重孙李钦见过太爷爷!”   “哦,你叫李钦,你应该是冕儿的孙子吧?”李愔看着面前这个比同龄人高出半头的孩子,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和蔼的问道。虽然身体不好,但他的记忆力却还很好,对一些重孙辈的名字都还记得。   “启禀太爷爷。重孙的确是祖父的孙子!”李钦年纪虽小,但却知道不能提祖父的名讳,因此才回答的如此拗口。   李愔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让文儿把球给李钦,然后又勉励了对方几句,这才放他回去,结果李钦也很有礼貌的向文儿和冯淑玉行礼。然后这才抱着球回到场中,开始和一帮堂兄弟们踢球。   李愔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们,思绪却是越飘越远,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又想到穿越后和一帮兄弟相处时的快乐时光,甚至后来还想到自己在登州、在台湾、在南洋……   李愔感觉自己的一生就像是一部电影似的。飞快的在他眼前过了一遍,其中有欢乐也有悲伤,甚至有时还会闪过不少的遗憾,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只能像个旁观着一样,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生的画面从眼前流过。   而随着这些画面的快速播放,李愔感觉自己的精神再次开始恍惚。最后身体越来越轻,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飘了起来。当他一生的画面定格到最后一幅画面时,李愔终于感到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任何的意识!   新大唐历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三日,大齐与新大唐开国皇帝李愔去世,享年八十一岁,葬于台湾,大唐帝国举国齐哀。   另外关于李愔去世后的谥号。也引起很大的争议,因为很多人都认为,像历史上常用的一些文、武、明、睿、康、景等字眼,根本配不上李愔的功绩,经过皇族议会和大臣们的讨论,最后终于将李愔的谥号定为“大帝”,这个谥号只有历史上的孙权用过。不过孙权只是偏居江南一隅,竟然也敢用这种谥号,实在有些自夸,也只有李愔这样的帝王。才有资格称为大帝。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当时大唐帝国的第三任皇帝李启下旨,将父亲李愔的谥号定为“大帝”,也就是大唐帝国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开国大帝,后世大唐帝国印刷的最大面额纸币上,用的都是李愔的头像!   李愔去世后,大唐帝国在最初的一百年内,依然按照当初他和李恪等人设想的轨道传承下去,皇族议会、皇帝与首相为代表的行政机会各司其位,虽然也产生了一些冲突,甚至其中还有一位皇帝被皇族议会废掉,但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至少统治的大方向上没有出现大的问题。而且李愔在生前提出来的电磁效应,经过数代人的研究后,慢慢的开始进入实用阶段,一些简单的电器也被发明出来。   不过随着各个大区权贵阶层的固定,一些大区又距离帝国的权力中心太远,再加上一些利益方面的冲突,使得一些大区出现了独立的呼声。对于这种情况,大唐帝国高层向来都是予以重击,甚至欧洲一个大区起兵造反,结果被帝国集结数十万大军血洗了一遍,几百万人死于战争,这种残酷的镇压终于使得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区老实下来,最多也就是在暗中搞一些小动作,再也没有人敢明面上挑衅帝国的威严。   而在李愔去世近两百年时,电力革命开始了,各种电器层出不穷,其中帝国的发明家终于先后发明了电报与电话,这种先进的通信发式一出现,立刻就引起皇族议会的注意,因为在李愔留下的遗书中,曾多次提及这些用电通信的设想,而且李愔还大胆断言,这些先进通信方式的出现,必然会大大改善大唐帝国的统治方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电报与电话的出现,使得大唐帝国的命令可以在第一时间送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中央王朝可以随时与地方对话,对地方的掌控力呈几何倍数增强,空间距离的影响也越来越小,地区反叛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大唐帝国几乎没有被分裂的可能!(全书完)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