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从绘画开始的东京生活》作者：和风遇月 文案： 　　穿越至2003年的日本东京。 　　摆在前职业画家东野司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文抄《孤独的美食家》《白色巨塔》等日剧经典，要么拿下东京青年画赏，从此职业画家出道—— 作者自定义标签 轻松 第一章.东野司 　　2003年，日本东京涩谷站街头。 　　两三个穿着青白色高中制服的小女生正聚在一起，正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你看，那边那个画画的小哥挺好看的啊，弥子，要不然你上去要个电话吧？” 　　旁边有小伙伴笑嘻嘻地怂恿着爱生弥子。 　　“哎？”爱生弥子将视线从手里的小黄本挪开，嘴里还在嘟囔着：“我可还有男朋友的，你让我去要别人的电话？这像话吗？” 　　“说不定弥子你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呢？真的很好看，感觉像电影里的明星一样。” 　　“怎么可能见一个就喜欢一个啊？你把我的爱情当什么了？” 　　爱生弥子不太服气顶了对方一句，但眼睛下意识地往小伙伴指的方向瞟了过去。 　　她看着看着就有些挪不开眼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自心底的感叹一句—— 　　真的好帅啊。 　　小伙伴指着的男生估计是个街头画家，此时对方正全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留白的画板，手腕唰唰唰的，运笔十分果断平稳，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当然，爱生弥子不懂绘画技巧，对画画也没有兴趣。 　　但可能是有‘认真的男生特别帅’这一点加成，她的视线就像是被磁铁吸住，挪不开了。 　　对方肤色呈健康白，短发，发梢处微卷向里，清秀的面孔是深邃的五官，双眼温和干净... 　　但除开这些，最吸引爱生弥子注意的还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没来由的自信感。 　　这份自信感在人群里特别扎眼。 　　涩谷站人来人往。 　　连混在这人堆里都有个女摄影师都忍不住偷偷地对这清秀自信的男生摁了快门，眼神跟男生看美女没多大区别。 　　“怎么样怎么样？” 　　“去嘛！去嘛！弥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你有男朋友了，我们几个可都还单着呢。” 　　旁边的小伙伴嘻嘻地笑着煽动爱生弥子的情绪。 　　爱生弥子是她们中最漂亮的女生，看上去阳光可爱，只要笑一笑，就必然能拿下对方。 　　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爱生弥子心底嘟囔着。 　　这理由倒是勉强让她的良心过得去了—— 　　这可不算花心出轨，顶多是给闺蜜制造机会！ 　　爱生弥子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才心安理得地提着单肩包踩着小步子踱过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她也算是情场老手了！觉得自己让对方神魂颠倒不是问题。 　　差不多靠近‘目标’一两米的时候。 　　那个画画的清秀帅气男生突然从画板后面露出张笑脸来，同时对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好。” 　　他笑得特别好看，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始料未及的问候打得爱生弥子措手不及，小心脏都被这干净笑容撩拨得剧烈跳动了几下。 　　她红着脸，小声地打了声招呼，孔雀一样的骄傲也莫名卸了下来： 　　“你好，那个...请问你是在干什么呢？” 　　这话问出口明显是多余的，对方这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在画画。 　　爱生弥子也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她惊慌失措地摆摆手，忍不住说道：“不好意思，那个...我...” 　　“没关系。”男生礼貌微笑，同时开口道：“说起画画这个话题，那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他顿了顿，“你愿意听吗？” 　　或许是对方的声音中带着让人信服的感染力，爱生弥子都禁不住下意识地点头了。 　　“有个女孩追了我五年，不过表白两次我都拒绝了。” 　　“哎？” 　　爱生弥子本来还以为是老套的情话，结果没想到对方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男生像是陷入回忆中。“前几天她说她很想我，没想到昨天居然大老远从大阪那边坐飞机来东京看我。” 　　好浪漫啊... 　　爱生弥子是比较纯粹的高中女生，特别钟意这种干净浪漫的爱情，忍不住问道： 　　“然后呢？”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她，她哭了，哭得像一个孩子。这或许就是...” 　　“哇...所以你才出来画画的吗？”爱生弥子惊叹一声，反问一句。 　　为了供养女生，出来卖画，两个人在东京相依为命，这未免也太浪漫了。 　　“不是。”男生笑着摆摆手：“我只是想说，这也许就是男生之间所说的吹牛吧。” 　　然后他又补充一句：“卖画倒是真的。” 　　“......”爱生弥子这才意识到被对方调侃了。 　　她露出一脸嗔怪的表情，不过心里也对这刚见面的男生添了几分亲近之感。 　　男生的脚下是一块木板，上面端正写着字。 　　一幅5000圆。 　　他脚边是各种各样的画作，有油画、针管笔速写，也有日本传统浮世绘手画作、甚至还有中国水墨画——不过大部分还是铅笔速写画作。 　　这些形态各异的画作摆在地上，给爱生弥子唯一的感受就是‘好看’。 　　她不懂什么画画技巧，也不懂什么留白，也不懂什么阴影虚实，什么都不懂，只是凭直观来看感觉特别好看。 　　感觉学校的美术老师都没有这个男生画出来的东西好看。 　　这些画大部分都盖了章，右下角带着他的名字。 　　“东野司。” 　　爱生弥子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这名字念起来很顺口。 　　她看着地上这些排得整整齐齐的画作，觉得买回去挂着倒也没问题。 　　但5000日圆... 　　这对她这个高中生来说又不是个小数目了。 　　她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扣紧了自己的小钱包开口道：“能不能麻烦东野先生为我画一幅画呢？” 　　“可以啊。”东野司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看小姐估计才高中生年纪吧？5000圆是成人价，对你来说太贵了点，小姐也长得这么漂亮，我就收你2500圆吧。” 　　长得这么漂亮。 　　这就是句普通的恭维话，每天爱生弥子都能从同年级的男生嘴里听见。 　　但换作长得特别好看的东野司来说效果就又不同了。 　　明明平时都已经听腻味的话，却让爱生弥子小心脏跳了又跳，她面色通红地‘嗯’了一声。 　　长得好看是真的有特权，2500日圆就是宰人价，但是爱生弥子就是吃这套。 　　东野司把画板从画架上拆下来，又铺了张新纸：“不知道小姐想让我画什么？” 　　“还能指定内容的吗？” 　　爱生弥子又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一般来讲这种收费的街头画画也就是画一画你这个人的头像——撑死了也就多画个上半身。 　　毕竟这样速度更快，更方便赚钱。 　　可听东野司话语里的意思，好像自己还能指定内容。 　　“嗯，差不多吧，只是我有些担心...”东野司看上去有点犹豫。 　　“担心？”爱生弥子疑惑。 　　“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担心我画不出来那种青春明媚的感觉。” 　　东野司又笑着说道。 　　这毫无疑问又是打趣的话了。 　　爱生弥子脸色一红，半天呐呐地说不出话。 　　她在同龄人里还算丰富的恋爱经验，可在东野司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被杀得丢盔卸甲。 　　“那能不能请您给我画一张速写全身像？” 　　爱生弥子被撩拨得低下脑袋，一脸柔弱好欺负的模样。 　　这完全把她自己说的‘你把我的爱情当什么了’的话直接抛到脑后。 　　“全身像？需要背景么？” 　　东野司也没继续撩拨。 　　工作毕竟是工作嘛，他又不是牛郎，口上撩撩妹就够了。 　　他低头问了一句，直接上手了，他手腕勾动，运笔又快又稳，看上去极为老练，只是寥寥几笔，爱生弥子整体轮廓就已经跃然纸上。 　　“没事的，不用背景的。”爱生弥子急忙说了句。 　　“我知道了。”东野司含笑点头。 　　他似乎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切感，而且还风趣健谈，只是笑一笑就能勾过来不少女人。 　　至少在他速写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有几个在涩谷逛街的女大学生在旁边过来搭话聊天了。 　　其中还有两三个女大学生准备掏腰包让东野司帮忙画画。 　　可东野司都微笑着拒绝了。 　　这些出来玩的日本女大学生很大概率是盯上他这张脸。 　　画画是假，和他晚上谈个几个亿的大生意才是真的。 　　日本人对‘性’这个方面本来就很淡薄，这种出来主动玩并且主动搭讪的女生都是老油条了，不知道都吃多少男生了。 　　还是和爱生弥子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女高中生相处起来比较简单。 　　不过就算拒绝，东野司也掌握得特别得当，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全程都笑着陪聊天。 　　从远处看，像是他脚踩了好几条船还不翻船一样。 　　老船长了。 　　“好了，弥子小姐。您过来看看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也能及时修改。” 　　东野司画完后，为爱生弥子让开一个身位。 　　“好，东野君。” 　　爱生弥子在刚才的一番沟通中已经把称呼上升了一个阶层，能带着‘君’的语缀来称呼了。 　　她迫不及待地来到画板前，想看看东野司画得怎么样了。 　　但这一看，她就有些挪不开步子了。 　　不是难看。 　　而是太好看了！ 　　就连爱生弥子都懵了。 　　明明是十分标准的速写，上面的脸也还是自己这张脸，该圆的圆，该扁的扁，没多大变化，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看！ 　　没错，就是同一张脸，可在东野司手下画出来的就像是加了特效一样，好看得让旁边围观的几个女大学生都啧啧叫好。 　　与学校里美术老师画出来的东西不同，东野司手底下的画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画上的爱生弥子，短发，水手服，藏蓝中长裙，眼睛里带着散不去的小骄傲，活灵活现的，看人的视线似乎都高人一等。 　　眼角，脸型，姿势，动作。 　　就只是寥寥的几笔，爱生弥子就感觉狡黠又带着小骄傲的另一个自己似乎就已经在画中笑眯眯地注视她了。 　　最重要的是。 　　爱生弥子只是看着这幅画，心头就涌现出说不出的幸福平静的感觉来。 　　她是应届生，每天不止是要应付作业，还要抽时间去补习班，压力特别大。 　　可不知道为何，看着这张速写画，心底一直积蓄的压力就莫名消散了不少。 　　爱生弥子看着看着就愣神了，直到好友过来才勉强叫醒她。 　　她又惊讶又疑惑，之后便听见东野司有些关心的声音： 　　“小姐，请问怎么了？” 第二章.和千千万万的故事一样 　　“小姐，请问怎么了？” 　　东野司看着完全呆愣住了的爱生弥子，心里也有点奇怪。 　　怎么回事？ 　　明明用的是系统给的技能，怎么画出来的东西还能把一个人给看傻？ 　　这...穿越过来才一个月，刚刚才熟悉2003年日本这边的环境，可别真把爱生弥子弄傻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东野司抬了抬下颚，思考着。 　　正如千千万万个故事里那样，东野司是个穿越者。 　　他前世是个天朝的美术大学生，毕业后则是作为正统画家出道的。 　　就这样断断续续画了好几年，东野司在天朝各地都办了好几次小画展，在当地都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画家——至少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一个月前，他稀奇古怪得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日本，成为了这个叫做东野司的日本高中一年级学生。 　　当然，这些都不算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东野司尝试集聚精神，淡蓝的页面便在他面前缓慢浮现。 　　姓名：东野司。 　　身体素质：15（普通成年人1.5倍，下一等级需要1000知名点数） 　　身体状态：健康。 　　天赋：你前世的美术天赋使你迅速上手任何绘画以及与绘画相关的手法。 　　绘画等级：炉火纯青—登峰造极（需要100000知名点数） 　　绘画技能：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下一绘画技能：画味识形（读者能透过你的作品闻到、品尝到作品世界中的气味、味道）所需知名点数10000点。 　　其他技能：唐手（开拓下一技能空栏需要知名点数1000点） 　　剩余知名点数：100点。 　　注：知名点数能够提升身体综合数值，提升越高身体素质需要更高知名点。 　　注：更多人知道你的名字，被你的作品吸引，便可获得知名点数。 　　或许是天朝穿越者前辈庇佑，东野司穿越之初便自带了个系统，倒也不至于赤手空拳打拼。 　　至于唐手这一技能？ 　　这就是前世学了玩儿的，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东野司不太喜欢与别人拳拳相交。 　　他一直都是个斯文人。 　　前世也就把有个性骚扰自己女学徒的二流子打进了医院躺了大半年而已。 　　他还是比较喜欢和别人讲道理的。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爱生弥子的反应却让他有点担心。 　　这是他第二次用这坑货系统上那‘移情别意’的技能。 　　别画一幅画就把别人画出了个痴呆来——那可就不好了。 　　“啊...没有。东野君画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好看了...我...有点感动。” 　　爱生弥子急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同时那双大眼睛时不时地还往画上瞟，显然对这幅全身速写画喜欢得很。 　　“有点感动？”东野司心说一幅画还能把你看感动了？ 　　“我也是...”旁边有个涩谷的女大学生喉咙干涩地开口：“我想起我去世妈妈她姐姐养的那条狗了。” 　　只是这联想顺序未免也太扯淡了。 　　东野司都不太懂她是想妈还是想狗了。 　　况且他画的是爱生弥子，是个女高中生，对方是怎么从这画里面看出狗脸来的？ 　　“嗯，谢谢你，东野君，我很喜欢这幅画，能请你盖个章吗？” 　　爱生弥子请求道。 　　“可以。”东野司毫不在意地取出印章，被自己宰了两千五百日圆顾客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在日本，印章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因此也有印章比亲笔签名还重要的说法。 　　东野司这带着的是舍印，不是正式印章，可以随意使用，不具备某些法律效益。 　　可比起盖章这玩意儿，他更担心的是爱生弥子的精神状态——可别被系统的技能弄成了痴呆。 　　后面爱生弥子也没再走神，她只是特别珍惜地把速写画卷了起来，对着东野司点点头，又塞了东野司两千五百日圆，接着就转身和她小团体的两三个小女生离开了。 　　她显然是忘记了自己过来要电话号码的目的，还反被东野司三言两语忽悠得买了幅画。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东野司放下心来。 　　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不好意思，各位，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先失陪了。” 　　东野司将目光收回，飞快地收拾好画架，同时侧头对那几个还在想妈想狗的女大学生打了声招呼。 　　“等等！东野君！”身后有个长相还算可以的女大学连忙喊停：“下次可要给我画幅画啊。” 　　“下次一定。” 　　对方长得还算不错，东野司也笑着对她摆摆手，夹着画架、画板，卷起地上的十几张画卷就离开了涩谷站。 　　...... 　　东野司的家在足立区，三室一厅，浴卫相连。 　　这户型在东京算是标准户型。 　　在这寸土寸金的东京，能有这样的房间住下已经很不错了。 　　还没等他进家门，便听见几声轻盈担忧的呼唤声：“阿司、阿司，你在哪里？” 　　细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感。 　　东野司一听，立马走进屋内，向客厅望去。 　　此时，一个柔弱女生正急得在客厅里打转。 　　她把垃圾桶盖子掀开，“阿司，在这里吗？” 　　接着又低下脑袋，趴在地上，看向沙发底下：“阿司在吗？” 　　随后又打开电视柜，不放心地往里面瞅一眼：“阿司，躲在这里了吗？” 　　这柔弱的女生明显是急了眼了，带着眼泪打转，慌不择路，连厕所的马桶都掀开往里面看两眼，还要叫两声东野司的名字。 　　东野司寻思再不应声她估计要打电话报警了，于是应道：“千早姐，我刚从外面回来。” 　　一听见东野司的声音，女生呆呆地回过头。 　　她就呆在原地，看着东野司，站了好久，然后眼泪哗啦啦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关键是她还不敢哭出声，只用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东野司，一脸委屈巴巴。 　　过了一会儿，她走过来踮起脚理了理东野司的衣领，傻傻地抬起脑袋： 　　“阿司，为什么要乱跑？不要乱跑呀，外面很危险的...很多坏女人的。” 　　“出去有些事情。千早姐吃饭了吗？” 　　东野司伸手摸了摸女生的脑袋。 　　“阿司还没吃，所以姐姐也不吃。”女生乐呵呵地傻笑两声。 　　“那我们吃饭。”东野司将拎过来的便当展示给东野千早看。 　　晚餐吃得很便宜，就是便利店的定食便当，一个五百圆，里面塞了一个鸡肉饼淋了酱汁，没有蔬菜很朴素。 　　一边吃，东野司一边看着面前的女生，目光温和。 　　这个女生是原主东野司的姐姐，名叫东野千早。 　　原主父母因夜遇杀人犯，不幸遭难去世，只留下东野司与她相依为命。 　　家中支柱瞬间倒下，东野千早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遭受到如此沉重打击，她很快罹患精神障碍方面的疾病。 　　看着面前的东野千早，东野司深深地吸了口气。 　　老实讲，他并不是那种无私为人的性格，也有过将东野千早送进精神病院的想法。 　　但是—— 　　“阿司，这个很好吃的，给你吃。” 　　东野千早将鸡肉饼夹给东野司。 　　只是鸡肉饼一给东野司，便当基本上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就这样，白色的米饭沾着点菜汁，大口大口地吃着。 　　时不时还抱着碗筷，嘿嘿嘿地傻傻憨憨地冲东野司笑着。 　　看吧，东野千早这个姐姐对自己如此尽心，东野司也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不太愿意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生活再困难，有些事情却是底线，而底线，是不能动的。 　　东野司停下筷子，将自己那块鸡肉饼连带着东野千早刚夹给他的一起塞回了对方的碗里，笑着回答道： 　　“其实我不太喜欢吃鸡肉饼的，还是让千早姐帮我解决了吧。” 　　“是吗？”东野千早抓了抓头发。 　　对于东野司的话语，她一直都是特别相信的，但是—— 　　鸡肉饼她吃过，很好吃的。 　　弟弟怎么不喜欢吃呢？ 　　难道他只喜欢吃白米饭？ 　　她呆呆的，有些迷茫，最后问了一句：“那阿司喜欢吃什么呀？” 　　“我？我比较喜欢吃马里亚纳海沟产的鲈鱼吧。” 　　东野司随口编撰了个玩意儿。 　　至于马里亚纳海沟产不产鲈鱼...这东野司就不知道了。 　　“喔...喔！” 　　东野千早怔怔地点了点头。小脑袋还在琢磨马里亚纳海沟在哪儿。 　　比起这个... 　　“千早姐。”东野司放下筷子：“你是不是很想我留在家里？” 　　“是啊，外面那么危险。” 　　东野千早柔弱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姣好的脸蛋上也浮上阴影。 　　东野父母就是在外死亡的，这自然是她心理一大阴影。 　　“那我休学陪着千早姐怎样？”东野司循循善诱。 　　“不行！！！” 　　轰地一声。 　　东野千早纤细双手砸在了桌面上。 　　真是‘砸’在了桌面上，连手都砸得通红。 　　东野千早看着东野司。 　　执拗，认真。 　　又是这样。 　　东野司每次与东野千早讨论这个休学话题，她总会特别激动，斩钉截铁，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让东野司上学。 　　可老实讲，一直让这种状态的东野千早一人待在家里，他确实不放心。 　　看来还是得继续在校长那边花时间啊... 　　东野司心里想着。 　　这时，东野千早也及时凑过来，大眼睛里带着眼泪，求着东野司：“阿司会去上学吧？阿司最听姐姐的话了，对不对？” 　　精神方面有障碍的她不太清楚‘上学’是什么意思。 　　但只要一听见东野司说‘休学’这个事。 　　她就会变得格外焦躁。 　　“知道了。” 　　东野司放弃休学的想法，答应了东野千早。 　　“嗯！” 　　听见这句话，东野千早紧皱的细眉才松开。 　　但她那双大眼睛却依旧不安地来回在东野司身上扫视，颇有些忧心忡忡的感觉。 　　她担心东野司只是在敷衍自己。 第三章.射墨、喷墨、用拖把画画—— 　　饭后，东野司主动站起收拾碗筷却被东野千早拦住了。 　　“阿司是要做大事的男生！这种事情让姐姐来做！”东野千早拍着胸口：“阿司还是去休息吧。” 　　她只是精神性障碍，对自己认知不太清楚，一些家务活还是能做的，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让东野司做，全部都是她自己来。 　　这就相当于皇帝待遇了。 　　不过东野司自然不愿意被一个有精神性障碍的女生伺候。 　　毕竟他没伤没病，又不是残废。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做。”东野司笑着，很自然地就接过了东野千早手里的碗碟。 　　...... 　　安抚好东野千早，东野司进入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捏着下巴，还是感叹出声了。 　　“有点缺钱。” 　　是的。 　　缺钱，这是东野家面临的最大难题。 　　东野千早需要治疗费用。 　　家里的吃住行也需要钱。 　　万事万物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前世天朝还有过这么一句话。 　　‘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不愿坐在自行车后笑’。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钱这种俗物究竟有多么重要了。 　　东野司是个对物质需求不高的人，对金钱的欲望也不大。 　　但在家里父母去世的情况下，如何拿到足够的生活费，这就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总不能让东野千早去考虑怎么赚钱吧？ 　　他踱着步子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淡黄信封。 　　东野司将信封拆开。 　　映入眼帘之中是一张张已经画好人物甚至铺好背景的漫画打印稿。 　　是的，画漫画。 　　这是他所想到的办法。 　　事实上东野司早就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第一份漫画了。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要是继续坐山吃空，自己和东野千早不说饿死，但肯定活得不会太舒坦。 　　别看他在涩谷站画画一次能赚五千日圆，但那其实是钻了法律空子的。 　　东京都内确实允许街头画家作画，但也就仅限于画画，并不允许收费行为。 　　真要收费地摊卖画，那就得去专门的东京摆地摊特色街或者当地举行的特色节才行。 　　也是东野司本来就是老油条了，凭着出色的画技以及原主这身好皮囊，在外卖笑...画...赚了不少钱。 　　可这也就是朝不保夕的活计，因此东野司就想到了画漫画。 　　至于东野司为何不走前世走过的传统画家路线？ 　　这就别扯了。 　　东野司确实有把握出名。 　　毕竟他前世就有过做画家的经验，身上还带了个系统，天生就比别人多跨一大步，怎么都饿不死... 　　但是——传统画家出名太慢，太需要时间了！ 　　这玩意儿需要时间慢慢沉淀的。 　　虽然由前画家东野司说这话不太好，但底层、中层职业画家大部分吃的是名气。 　　要不然天朝怎么有那么多‘射墨’、‘喷墨’甚至用‘拖把’画画的‘大师’？ 　　那不叫画画，那叫耍把戏。 　　但外行人就喜欢看耍把戏，有什么办法？ 　　你画得东西再好？那又怎样？你本人碌碌无名，那么就毫无商业价值，这画就是一张废纸！ 　　更何况日本比中国更过分，是个上下级分明的资本主义社会。 　　这就更加吃学历与资历了。 　　自己目前又只是高中生，凭啥和别人东京五大美院毕业出身的高材生打？ 　　拿头打？ 　　搞创作可以，但搞创作的前提是先要把肚子吃饱。让东野司去从传统画家开始？ 　　那还不如让东野司闭着眼睛从顶楼往下跳，试试能不能再穿越一次更稳妥。 　　出去打小工都比这靠谱！ 　　再加上东野千早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因此东野司思来想去就只有一条路能发挥他绘画方面的技艺了。 　　漫画！ 　　这并不是随便得出的结论。 　　东野司做过详细的调查。 　　首先，漫画这东西其实门槛很低。 　　只要是个人，有手都能画，而且画了还可以直接投稿，投稿过了就能直接从出版社那里拿钱。 　　其次是画漫画成本不大。 　　要从传统画家开始，光是各种专业画具就能把东野司吃穷了——画画一直都是贵族专业。 　　再加上2003年正值日本漫画产业阵痛期，漫画产业因为缺少优秀的原作、剧本而处于整体萎靡不振的状态中。 　　这对东野司来说是个绝佳机会。 　　如前面所说，东野司是个穿越者，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2003年的日本社会。 　　经过第一天茫然诧异，东野司很快便走出来，并且动手调查了日本当今状况。 　　日本当然还是那个日本，整体来说没有多大改变。但又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个世界的日本少了很多前世的优秀作品。 　　不止是漫画。 　　从文学、画作、电视剧、电影开始，各行各业都少了许多东野司耳熟能详的名字。 　　没了夏目漱石的文艺表白月色真美，没了川端康成的伊豆舞女、雪国，同样也没有《午夜凶铃》、《咒怨》等优秀日本恐怖电影。 　　但可惜的是—— 　　东野司有点无奈。 　　前世他作为美院毕业生，接触的也就是各国有名的画作，至于文学、通俗漫画这些玩意儿...？ 　　老实说，东野司还真不太清楚。 　　有些有名的日本漫画，诸如海贼王、柯南这些...设定倒是听过，个人也有点印象，画个一话、两话出来倒没问题，但根本不可能长篇连载。 　　所以东野司还真挺羡慕起点网文那些主角的。 　　他们随手能从脑子里面‘打印’出自己想要的漫画、小说等东西然后拿出去卖钱。 　　要是自己有这人形打印机能力还愁吃饭？ 　　不过还好，东野司上一世作为小有名气的画家，虽说没看过多少漫画，但日剧、电影那些却刷过不少。 　　在画室里画画，无聊了就夹着手机看。 　　什么《午夜凶铃》、《咒怨》、《非自然死亡》、《白色巨塔》、《孤独的美食家》等等剧情，都记得挺明白，少有回忆不起来的地方。 　　可东野司不是影视专业的，系统加成是在画画这一方面，总不能让他舍长取短，去做电视剧本去电视台碰狗屎运吧？ 　　隔行如隔山！ 　　真要让东野司写东西碰运气？那肯定是逼着张飞写兵书——狗屁不通。 　　他没必要舍长取短。 　　且东野司本身画工不差，又有系统加成，再加上脑中的前世日本及很多地区都火过的名电影、名电视剧的精彩剧本的大概印象。 　　把它们改编成漫画，这必然能从如今陷入低谷的日本漫画产业卷出一笔巨款来... 　　人总不能被钱难死嘛。 　　种种学习、回忆、推敲。 　　花了两三个星期的时间，这份名叫《午夜凶铃》漫画紧赶慢赶，终于在东野司手下诞生了。 第四章.午夜凶铃 　　一提到日本恐怖电影，大部分人就会想到《午夜凶铃》。 　　而想到《午夜凶铃》，很多人或许就会想到一个场景。 　　阴冷的日式房屋室内，放置在角落的电视机，闪烁着鬼影的录像带。 　　冷意攀爬上脊背。 　　电视机内，白衣赤脚，身形纤细、肤色苍白的怨灵贞子，以诡异扭曲的姿态地爬出电视... 　　没错，《午夜凶铃》。 　　这绝对是日本恐怖电影史绕不开的经典，甚至可以说是2000年到2010年日本恐怖电影爬不过去的巅峰。 　　一个非常直观的数据。 　　《午夜凶铃》在本土上实现了六连拍的壮举。 　　第一部《午夜凶铃》、第二部《贞子缠身》、第三部《凶铃再现》、第四部《贞相大白》，第五、六部《贞子3D》、《贞子3D2》——甚至海外都还有翻拍。 　　姑且不论《午夜凶铃》后面几部电影剧情如何，单就六部连拍的壮举，除了少部分外，就已经是许多日本电影无法超越的巨大鸿沟。 　　毫不夸张的说，那个时代的日本人被爬出电视机的怨灵贞子整整支配了一个时代。 　　坊间当时流传着各种谣言。 　　什么因为《午夜凶铃》太过恐怖，所以刚开映就紧急返厂加工的谣言。还有什么...看了电影的人用铁链把电视机绑起来一个星期都不敢去开电视的谣言。 　　在这种种谣言中，最离谱的莫过于是有人在电影院中看《午夜凶铃》的时候被吓得心脏病发猝死这条谣言了。 　　抛开这些谣言来看。 　　《午夜凶铃》恐不恐怖、吓不吓得死人确实是两说，但它的影响力确实很大。 　　这影响力甚至在东野司前世生活的2020年的天朝都还存在——推特上有关于贞子形象的漫画图片遍地都是，各种爬出电视机的女鬼——来自世界各个国家的自由创作者，都对这个经典日式女鬼形象爱不释手。 　　可这个时代没有《午夜凶铃》了。 　　于是东野司左思右想，然后一拍桌子，拿定主意，决定把《午夜凶铃》画出来祸害日本友人。 　　是的！让日本人瑟瑟发抖的日子要来了。 　　不过虽说《午夜凶铃》在外的谣言很玄乎，但其实这部片子的剧情结构很简单。 　　放到以后的角度来看，无非就是死人、主角调查，主角作死、发现问题、寻找惨剧背后的真相。 　　这套故事讲述方式一环扣一环，而且剧情分明，十分紧凑，全程都在推进主线，是标准的日式叙事套路。 　　特别是下方还有日期提示，如果到了时间没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主人公就会被怨灵杀死...这种直观到几乎直接拍到观众脸上的紧迫感与急切感，充分揪住了观众的心。 　　剧情顺其自然，恐惧感爬上人的心头，层层递进...所有人都在好奇到了时间后，究竟有什么东西等待着主角。 　　最后结尾，贞子从电视屏幕中爬出，前面一直埋下的伏笔与自然的恐怖感瞬间化作立体。 　　无数日本人瑟瑟发抖，活在其阴影之下。 　　没有血浆糊糊的场景。 　　也没有一惊一乍的音乐。 　　恐惧只是慢慢地...侵蚀着人的心脏。 　　《午夜凶铃》的剧本、拍摄、配乐无疑都是优秀的。 　　但《午夜凶铃》终究是电影。 　　而漫画是没有拍摄、配乐这么一说的。 　　少了背景音乐与能够活动的角色，《午夜凶铃》精彩程度肯定会减色，因为会缺少代入感。 　　但这对东野司却完全不是问题。 　　他看了一眼视野中的系统页面。 　　跳过姓名以及身体素质等等项目，他的目光停留在主技能一栏。 　　主技能：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简单来讲其实就是使用这一技能后，旁人看东野司的画，便能从画中人物举止体会到紧张、哀愁、欢乐等等情绪。 　　这就是最强的代入感！ 　　能把整个人都抓进《午夜凶铃》的世界！ 　　切身体会到里面人物的恐惧、绝望... 　　东野司今天给爱生弥子画全身像的时候就用上了这个主技能。 　　其结果就是爱生弥子被整个画面吸引住，跟中邪了一样。 　　而这也是东野司前几天才将《午夜凶铃》邮寄去浦岛出版社的原因。 　　他手上的《午夜凶铃》实在太恐怖了！ 　　就算是东野司这个原作者去看，都会觉得一股阴风莫名飘上背脊，心底害怕，整个人瘆得慌。 　　那能够直接把人拉扯进去的恐怖感，把他这个原作者都镇住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比之前世他看的电影版本的《午夜凶铃》来都毫不逊色，甚至在代入感方面还有过之！ 　　要是换个胆小的，那估计就不止是上个厕所要人陪护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东野司估计到时候真会有日本友人拎着大铁链子把电视机反锁，活在他的恐怖漫画支配之下。 　　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就连东野司当时把原稿邮寄给出版社的时候，都还犹豫了挺久。 　　可犹豫来犹豫去，最后他还是一拍桌子，心底有了想法。 　　这都已经画出来了，要是不投稿，不拿去祸害日本友人，那自己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况且这个世界上不就有那么一群人吗？明明胆小如鼠却又特别喜欢看恐怖题材的东西。 　　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戒一下，免得他们哪天真看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真就心肌梗塞猝死了呢？用《午夜凶铃》里的贞子祸害...锻炼锻炼他们的胆子... 　　这也算得上是双赢了。 　　东野司还得好好儿思考一下有关于《午夜凶铃》投稿的出版社，浦岛出版社的事情了... 　　要是画漫画这个法子实在不行，他就得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要不...也学学前世的大师‘射墨’，或者拎着个拖把去涩谷站‘鬼画符’？ 　　这个他也会啊！而且保准射得漂亮，射得准！ 　　再加上原主的长相，保底能引来一群小女生围观。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上个东京媒体，接受采访。 　　毕竟天朝人民的套路一环扣一环，无知的日本友人肯定没见识过。 　　到时候就让他们见见。 　　虽然目前的情况很艰难，但东野司还是挺乐观的。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捋一捋目前的情况。 第五章.三大出版社 　　在东野司前世的天朝比较有名的日本出版社或许就是集英社、讲谈社、小学馆这三家被称为‘漫画三大社’的出版社了。 　　至于为何集英社、讲谈社、小学馆只是被特指为‘漫画’这一类型杂志的‘三大社’？ 　　这是因为日本出版社是不可能只靠单一的‘漫画杂志出版’来维持整个出版社运营的，为了获得更多利润，‘漫画三大社’底下不止会出版漫画杂志，还会出版其他种类的书目。 　　比方说前世日本的小学馆，这个出版社就主要以出版小学生教育类书籍来获取利润的，漫画出版只能说是其中利润获取的一个渠道。 　　说到底，‘三大社’在东野司前世也算不上在日本盈利最顶级的那批出版社，它们顶多是在‘漫画’这个行业有头有脸而已。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 　　这里没有集英社、没有讲谈社，更没有小学馆。 　　那么理所当然的，也就没有热血少年漫头子周刊《少年jump》了。 　　言归正传。 　　在东野司这个平行世界中取代这‘三大社’地位的分别是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浦岛出版社这三家出版社。 　　其中岩角出版社可以看做是集英社、讲谈社、小学馆的集合体，主打推理、热血等大众喜闻乐见的少年漫画。摩筑书店则是偏向出版科幻系以及谈情说爱的少女漫画。 　　而最后一家浦岛出版社——这就是东野司前几天将《午夜凶铃》投稿过去的出版社了。 　　这家出版社主要针对的是悬疑推理、恐怖类型的漫画。 　　旗下杂志周刊《恶寒》以及月刊《禁入空间》在这个日本都是赫赫有名的恐怖漫画产出杂志。 　　只不过浦岛出版社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的台柱子漫画《摄影机里倒映出的人》系列最近刚刚完结，而又适逢漫画剧本寒冬期，压根儿就没有拿得出手的高质量恐怖漫画。 　　现在他们只是撑着一口气，资源全部倾斜，硬推一部叫做《人偶之间》的恐怖漫画，想将其捧成台柱子。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部《人偶之间》的质量根本就够不上台柱子标准，质量只能说是尚可。 　　也因此，浦岛出版社底下漫画杂志的整体销量也在往下滑坡。 　　这就是所谓的品牌效应。 　　提到《海贼王》、《火影》、《龙珠》就有人想到集英社，从而联想到周刊《jump》，但如果失去这些台柱子漫画...？ 　　这势必会影响到漫画杂志的影响力。 　　可就算是这样，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浦岛出版社依旧是漫画三大出版社之一，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近来有一家名为富士出版社这边异军崛起，隐约有与‘三大社’在漫画杂志平分一隅的迹象... 　　可那也仅是一个迹象而已。 　　东野司的选择仍然是三大出版社之一的浦岛出版社。 　　毕竟浦岛出版社三大社的资历摆在那里，又有许多出版资源与途径，投浦岛出版社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至于东野司对手里的《午夜凶铃》有没有信心...？ 　　这就有些开玩笑了。他当然有信心。 　　《午夜凶铃》赫赫威名摆在那里，在日本上映的时候票房更是把同期的电影统统吊打了一遍。 　　以十二万美元预算拿下八百六十九万英镑的全球票房，日本本土票房第一... 　　简直就可以说是在日本这个村里拎着刀到处杀，完全找不到能打的对手。 　　指不定东野司还能用《午夜凶铃》把浦岛出版社现在的台柱子漫画《人偶之间》挤下去呢？ 　　且投稿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浦岛出版社那边应该也要来消息了才对... 　　东野司心底一边想着，一边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东野千早。 　　此时，东野千早正捏着手机，啪嗒啪嗒地捣鼓着贪吃蛇游戏。 　　她玩得特别认真，身子还跟着屏幕里的贪吃蛇的动作歪来歪去。 　　2003年的日本，手机早就普及了，就是那种椭圆形机身，看上去很老式笨重的翻盖手机。 　　东野千早与东野司原本是各有一部手机用来互相联络。 　　不过东野千早那部手机被她失手摔坏了，一直没拿去维修，于是东野司就将他的手机拿给东野千早使用，上面还存了他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要是东野千早一有事情就能给他打电话。 　　这也是东野司的底线。 　　不然放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不放心。 　　“那我去上学了，千早姐，你要好好儿待在家里啊。” 　　东野司将东西全部吃完，打了声招呼。 　　“嗯，我知道了。”东野千早伸手驱赶东野司：“阿司快去上学吧！这个家我会保护好的。” 　　说着，她还用力地点头，似乎想给自己增加点勇气。 　　但以防万一，东野司还检查了一遍门窗的锁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才转身来到玄关处。 　　也确实差不多该走了。 　　叮叮叮—— 　　这时，放在门边鞋柜处的电话座机响起了声音。 　　嗯？ 　　东野司伸手接通了电话，开口问道：“那位？” 　　自从东野家落难后，就没有什么电话愿意打过来了。 　　以前东野父母的老友们也犹如人间蒸发，除了葬礼露了脸外，就再也不见人影。 　　日本一向都是人情社会，除非真是形影不离的挚友，不然，友人也就大抵如此。 　　能继续打东野家这个电话的，大部分就是周边推销报纸或者推销保健品的推销人员了。 　　“不好意思，请问是东野老师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青年女性的声音。 　　东野老师？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又传来声音： 　　“我是浦岛出版社所属的漫画周刊《恶寒》编辑细川小春，请问是东野老师吗？” 　　细川小春？ 　　浦岛出版社编辑？ 　　东野司精神一振。 　　前几天投稿的《午夜凶铃》，终于来结果了吗？ 　　“我是《午夜凶铃》的作者东野司，请问是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吗？” 　　他反问一句。 　　“嗯，我是浦岛出版社的编辑。此次就《午夜凶铃》具体事宜与您联络。” 第六章.喜欢说大话的《午夜凶铃》作者 　　确定了那边的人就是《午夜凶铃》的作者东野司后，细川小春也没犹豫，干脆就自我介绍道：“东野老师你好，我是浦岛出版社所属，周刊《恶寒》漫画杂志编辑细川小春。” 　　电话那边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过了差不多五秒后才回答： 　　“你好，细川编辑，我是东野司。”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年轻啊...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细川小春心底奇怪。 　　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好，但画恐怖漫画的作者，大部分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漫画作者了，都有些人生经历的... 　　毕竟让一些没有资历的年轻人去画恐怖漫画，一般来讲是没有那个味道的。 　　但年龄问题她也不好问...毕竟这也不是查户口，她的任务就只是与东野司交谈关于《午夜凶铃》的问题。 　　“东野老师的漫画《午夜凶铃》，我已经粗略看过了，请问最近能抽出时间吗？我想和您实际见一面，讨论关于《午夜凶铃》的事情。” 　　“我大概明天下午四点多会有时间。” 　　下午四点多...？是有什么工作吗？ 　　细川小春并不是特别在意，漫画这行业最近本来就萎靡不振，她认识的有些作者有人都去工地接副业了。 　　97年亚洲金融危机刚过去，日本经济遭受到了沉重打击，在这种百废待兴的情况下，有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去工地嘛，无非就是搬搬砖，运运砖，挺正常的，而且工钱还是日结，很方便的，特别适合漫画家。 　　最近漫画产业不景气，很多漫画家都还在工地混出头了，成了长期工。 　　指不定这位东野老师也是如此呢？ 　　她极为干练地做好了记录，接着回答道： 　　“我明白了，那么就明天下午四点半，地点在我们编辑部可以吗？” 　　“好的，到时候再见，细川编辑。” 　　那边的《午夜凶铃》作者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细川小春禁不住松了口气。 　　总算谈妥了...而且过程还没什么波澜... 　　“怎么样？细川编辑？《午夜凶铃》的作者怎么说？” 　　旁边盯着她看了好久的男性编辑莫名热切地问道。 　　“呃...” 　　细川小春刚要说话，却发其实不止是这个男编辑盯着自己看，而是剩下的编辑都在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 　　就好像是在盯着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 　　细川小春真有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作为恐怖漫画编辑部的同僚...被恐怖漫画吓成这个样子...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不过，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 　　细川小春看着自己面前用大铁链子拴住的电视机，干咳两声。 　　时间来到两天前。 　　那个时候的细川小春刚从楼下邮寄处把这周邮寄过来的漫画原稿拿进编辑部。 　　这也算是细川小春的工作了，虽然是个新人编辑，但她还是比较看重这些新进投稿者的。 　　走上楼，映入眼帘的是浦岛出版社的标识——淡灰的岛岩。 　　据说这是初任社长想把浦岛出版社做大到日本第一，所以，才设计出这种像是拔出海面的成为最高峰的孤岛一样的标志。 　　甚至还有上一任总编觉得《恶寒》的销量节节滑落是他的原因，他觉得对不起初任社长，还带着全体编辑专程对着标识下跪认错，就差磕头了。 　　只不过这些热血传说，细川小春都没太大的感觉。 　　编辑部里就她资历、地位最低，每次她都被使唤着上下楼取漫画原稿，因此一天要见五六次这‘孤岛’标识。 　　看都看烦了，还怎么热血得起来？ 　　而且工作热情这玩意儿她从来都不缺的，所以这种心灵鸡汤，她觉得还不如算了。 　　真要灌鸡汤的话还是快请个送件员吧，每天上下跑好累... 　　细川小春拎着漫画原稿进了编辑部。 　　浦岛编辑部的工作环境还是可以的，每个编辑面前都备着2003年的大头电脑，只是平时不怎么用，也就统计漫画销量数据的时候看两眼。 　　每台电脑旁边留着一部座机电话，用以前台转线，与漫画作者交流。在距离办公区域不远处的墙壁上贴着曾经在周刊《恶寒》的彩色海报，顺带还有一台电视机用作编辑们闲时观看新闻报道。 　　与资历高的前辈一一寒暄，打过招呼后，细川小春揉着太阳穴，开始将收到的漫画原稿一一从文件袋里取出。 　　她要开始看这些原稿了。 　　要是有好苗子，作为审稿的编辑，细川小春可以提前找到作者，担任其漫画的担当编辑。 　　要是培养出一部好的漫画，作为担当编辑的细川小春脸上也会特别有光，甚至还能在漫画杂志上露个名字—— 　　虽说是这样，可实际上细川小春并不抱期待，因为邮寄过来的漫画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稿子。有经验的老作者都是直接找编辑商谈，然后再定稿。只有纯野生新人才会用邮寄的方式给编辑部寄稿。 　　但野生新人的水平...？这...懂得大家都懂。 　　细川小春甚至还收到过小学生、初中生画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恐怖漫画，倒像是科幻漫画《异形》。 　　也因此那怕细川小春已经就职一个月，到现在也是两手空空，她没有负责作品，那怕夹在杂志中间的两三页短漫都没有。 　　很真实。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就只是个新人编辑，不像前辈编辑那样有老漫画作者找他们投稿，只能每天收收新人邮寄过来的稿子过日子了。 　　这在日本职场叫做沉淀期。细川小春估摸着自己还得‘沉’两三个月才行。 　　她摇摇头，继续翻原稿。 　　翻着翻着，一张纸从她手底滑落。 　　这张纸看上去似乎不是原稿纸，漫画的原稿纸都是很厚的... 　　那这又是什么？ 　　细川小春将其拿起，喃喃自语念着上面的句子： 　　“有心脏病、癫痫病史的编辑不宜翻看...” 　　嗯？？？ 　　嘶...这还自带电影报幕提醒的？ 　　细川小春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这漫画作者也太有意思了，还想到了这种弄虚作假的好玩噱头。 　　细川小春在这边自言自语，旁边的男性编辑也是回过头看了她手里的纸条一眼，接着也有些乐呵呵地出声了： 　　“现在的新人漫画作者还挺有意思的，还夹着这种纸条，这是想造噱头吧？” 　　“不过还确实挺有用的，他这么一说，我就还真有些想看看了。” 　　细川小春转而应了男编辑一句，本来还在清点漫画原稿的手指停下了。 　　她打算看看这‘心脏病、癫痫病史’的编辑不宜翻看的漫画。 　　至于会不会真被恐怖漫画吓到...？ 　　这就是在开玩笑了。 　　说句不客气的，在场的编辑谁没看过几十部乃至上百部恐怖漫画？大家都是恐怖漫画的行家，凭什么你一个新人在我们面前充高个儿？ 　　这并不是自大，而是自我认知准确。 　　要真随便来个恐怖漫画都能把编辑吓出癫痫，心脏病发猝死身亡...那这行业怕不是得一天往太平间抬十多个人，死都不够死的。 　　这个《午夜凶铃》的作者牛皮吹得未免也太大了，说到底，就是太小看编辑这一行业了。 　　“《午夜凶铃》...” 　　细川小春看着褐黄色带封口的文件袋子上的漫画名，嘟囔了一句。 　　这漫画标题倒是挺浅显易懂的。 　　不过听名字像是已经画烂了的电话题材的恐怖漫画... 　　她摇摇头。 　　哎，这么一想就又没什么期待感了。 　　不过还是得看下去。 　　细川小春尝试打起精神，捏着厚厚的漫画原稿纸看去... 第七章.叮、铃、铃—— 　　细川小春翻到《午夜凶铃》原稿第一页。 　　通常漫画的第一页基本是这部漫画的封面，而画封面的功底同样也能反应出作者画技的功底。 　　而午夜凶铃的封面... 　　过分干净的原稿纸上是这么一幅画面。 　　从背景上来看，这应该是个和式的小房间。 　　阴暗湿冷的和式小房间中，一台电视闪着雪花... 　　背景是黑色。 　　阴冷的房间中，就只有雪花屏的电视散发着亮彩 　　而有了光亮，人的眼睛就会不自觉地追逐光亮。 　　可这电视屏散发的亮彩却不是温暖的，而是那种像是带着阴冷的感觉。 　　就好像阴凉手掌顺着脖颈下滑一样，让人心底发冷。 　　细川小春看得起了鸡皮疙瘩，心里也在暗暗点头。 　　这封面画得还算精致啊，配色也讲究，这个作者的画力应该不弱。 　　看来这《午夜凶铃》的作者还是有点料子的，似乎不是什么半碗水。难怪敢写下‘心脏、癫痫病史’的大话。 　　不过就这样想把编辑吓倒...这还是太嫩了。 　　细川小春心底想着，手底下却翻到下一页，开始正式审查剧情了。 　　九月五日，星期日。 　　在原稿最上方的一个小格子里，留着这样一个日期。 　　这...留下了个日期是什么意思？ 　　细川小春有点不太明白。 　　带着这个疑问，她目光继续往下看。 　　故事一开始是在浅川友子与她的朋友智子之间发生的。 　　深夜，十五六岁的女子高中生正值思春期，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床单，时不时地还说些互相说点带颜色的笑话... 　　还算轻松的氛围与《午夜凶铃》作者活灵活现将人物还原出来的画技，让细川小春也禁不住露出了点笑来。 　　但很快，留着长头发的智子转过头，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一样开口了： 　　“说起来，你听过最近有个关于录像带的怪谈吗？” 　　“录像带怪谈？”原本与智子滚作一团的浅川友子愣住。 　　友子是知道智子比较喜欢都市怪谈的，平时友子也会跟着智子起哄。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同，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看上去有点阴郁害怕。 　　这一格浅川友子阴冷的表情与上一格友子欢快笑着的表情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变脸色的速度就好像突然把浅川友子的那张脸带着脸皮都血淋淋撕下来了一样... 　　这画技... 　　细川小春看着背脊发凉。 　　故事继续下去。 　　“嗯。录像带怪谈。”智子点头了，“一个高中生男孩和家人一起去伊豆岛度假，他们住在一间老旧的民宿旅馆里。” 　　民宿旅馆很老旧，木制，上面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旅馆四周是郁郁葱葱、森然发冷的树林。 　　细川小春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故事里的友子。 　　是的... 　　漫画的形象拉扯着...变得立体了起来。 　　当细川小春再恍惚回神的时候，她的面前坐着一脸兴致勃勃的智子。 　　对方的声音，表情，都特别真实，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那个高中男孩子想出去玩，但又不愿意错过自己想看的节目，”智子看着细川小春，兴奋地继续说了下去：“因此他就打算去玩的时候用录像机把节目录了下来，可是...” 　　智子摊了摊手。 　　“可伊豆岛那里没有电视台用这个频道，所以应该什么都没有录到才对。但当他在家放录像带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频道上，她抬起手——” 　　啪！ 　　一声脆响！ 　　苍白手指！豁然抬起！ 　　就好像要戳到细川小春的脸上一样，智子的表情也开始扭曲。 　　黑色的长发开始舞动，红嘴的唇扭曲，笑容咧开！难以形容的骇人！黑色的眼睛冒出黑色的‘墨水’。 　　“你在一周内会死！” 　　轰隆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从细川小春的心头腾起，她狼狈地从办公椅翻滚而下，接着智子的身影也缓慢地被拉回漫画中，变得无影无踪。 　　“呼...” 　　细川小春面部肌肉僵硬了，满脸都是冷汗。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原稿。 　　上面正好是浅川友子被智子吓得呆在原地的表情。 　　这代入感未免太强了...吧？ 　　这种恐惧仿佛要把心脏都挤开的感觉... 　　可是...还想往下看！ 　　越是害怕，就越想往下看。 　　就像是上瘾了一样。 　　怕，还想看。 　　细川小春手指抖着，往下翻去。 　　智子看着被吓呆的浅川友子有些高兴。 　　毕竟听怪谈的友子真被自己所说的怪谈吓到了。 　　“后面，男孩接到了电话。电话内容只有一句话‘你看见了’。一周后，男孩子就死掉了。” 　　智子对这个怪谈做了总结，看上去对友子的反应心满意足。 　　可很快，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在她止不住欢笑声的时候，好友浅川友子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时，智子才想到了一件事。 　　她看着浅川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友子...我记得你上周，和伊渡君他们一起去伊豆岛旅游过了吧？” 　　气氛变得紧张了。 　　外面的黑夜压下，似乎象征着什么不祥的预兆。 　　友子从椅子下来，与智子一起坐在地毯上：“那天晚上，伊渡君发现了一盒奇怪的录像带，我们全都看了一遍。” 　　原本友子是想带着轻松点的笑告诉智子的，但说到最后，友子的笑容就看不见了。 　　她的目光盯着桌面，似乎陷入了回忆：“只记得当时录像一看完，电话就响了，电话那边没有人。” 　　原本还笑着的智子也笑不出声了。 　　她只是愣愣地、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真恐怖。”便没了下文。 　　“其他人都听过这个故事，大家都很害怕。”浅川友子转过头，完全笑不出来：“今天就是一周了。” 　　这句话一出来，原本觉得还有一周缓冲期的细川小春只觉得阴影攀爬上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就仿佛有不可直视之物在暗处注视着自己一样。 　　故事里的智子也吓呆了。 　　她看着友子的表情，目光抬起又压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为难地笑了：“你就是想吓唬我吧，友子。” 　　沉默。 　　安静。 　　房间里空无一道声音。 　　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样。 　　下一刻—— 　　脸色阴霾的友子明媚地笑了起来，她锤着智子的肩膀：“你怎么猜到的？” 　　面色沉重的智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好气又好笑地拍打着友子的肩膀：“难以置信，你这个家伙——” 　　两个人又欢快地闹了起来。 　　是啊，友子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恐怖感一扫而空，就好像本就什么都不存在一样，连灯光似乎都亮了几分。 　　连刚才还满脸紧张的细川小春都松了一口气。 　　真是被吓到了！ 　　她真害怕有通知七天后死亡的电话打过来。 　　细川小春翻到下一页。 　　这一页构图很简单。 　　但却让细川小春原本轻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提了起来。 　　叮铃铃—— 　　电话... 　　响了。 第八章.《午夜凶铃》封面 　　电话响起的那个瞬间。 　　就连细川小春都仿佛幻听了一样，耳边似乎有快要阴森森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她抬手，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下一页的内容。 　　智子和友子会怎么样？ 　　她们会不会死掉？ 　　故事的进展如何？ 　　她满脑子都是这类的想法，但是—— 　　“没了？” 　　细川小春有些傻眼。 　　电话铃声响起，友子起身去接电话就是最后一张《午夜凶铃》原稿了。 　　刚好就卡在了这种正正好的地方！ 　　断章了！ 　　细川小春也没有想到。 　　她甚至有种打电话给东野司，问他‘你怎么回事’的冲动。 　　她完全沉浸在了《午夜凶铃》的剧情中了。 　　这种恨不得马上看见后续的心情...颇有种小时候攒钱买漫画杂志的时候。 　　这是一部佳作！ 　　细川小春毫不犹豫地在心底给《午夜凶铃》打了高分。 　　不止是作者高明精湛，足以把人物画得栩栩如生的画技，还有这毫不逊色于画技的剧情节奏把握感！ 　　当然，最让细川小春在意的还是《午夜凶铃》的代入感。 　　就好像漫画里的事情一切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这又是那路子野生新人作者？东野...？” 　　上面就留了个姓，没留名字，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想来是这位作者的电话号码。 　　细川小春随手把这部《午夜凶铃》重新翻到第一页。 　　这稿子通过连载会议绝对不难，但她还是打算再认真审审稿，好好儿琢磨琢磨。 　　细川小春重新翻到第一页，一眼看去。 　　依旧是摆放在阴暗湿冷和式小房间中的破旧电视。 　　电视屏幕正闪动着雪花... 　　闪动... 　　跳跃... 　　画面转动—— 　　细川小春好像莫名看见了... 　　电视中...好像有一口潮湿、爬满藤条的古井。 　　嗯？ 　　细川小春揉了揉眼睛，张张嘴，又看过去。 　　刚才明明没有这些东西的... 　　过了一会儿，画面中的电视又闪起雪花，接着又一个定格。 　　古井边缘，是一条纤细青白的手臂。 　　这条手臂从古井中，缓慢的、缓慢的扭曲探出。 　　像是一瞬间，又像是很长一段时间—— 　　有手掌搭肩膀的声音响了起来。 　　细川小春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没有任何东西。 　　她又回过头，看向原稿纸。 　　原稿纸上的画面又开始变了。 　　先是手从古井中探出。 　　然后是脚搭在古井边。 　　跌跌撞撞！ 　　有什么东西从古井中爬出来了！ 　　细川小春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但下一刻，电视机的雪花闪烁，把一切都模糊了。 　　直到这时，细川小春才注意到，电视机的雪花闪烁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 　　视界摇晃。 　　直到这时，细川小春看清楚了从古井中爬出的东西。 　　那是一个穿着惨白连衣裙的女人，头发很长，挡着了眼睛。 　　纤细过头的手臂，踩在腐烂落叶的脚掌，踩烂腐叶的声音就好像在背后响起一样。 　　怎么回事！？ 　　细川小春呼吸急促地捏着原稿急忙地向身后看去。 　　没有任何东西，还是那个办公室。 　　她回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自己怎么看个漫画看出幻听、幻视出来了？是太累了吗？ 　　而在她思考着的时候，原稿纸又有了变化！ 　　视线中，原稿纸里的女人摇摇晃晃...摇摇晃晃...靠近了。 　　是的，靠近了。 　　可是...靠近了？ 　　望着电视里不断接近，动作越来越快，四肢扭曲的女人，细川小春有了个疑问—— 　　这个女人究竟想靠近哪儿？ 　　然后—— 　　画面中的女人伸出了手—— 　　被拔掉指甲的惨白手掌啪嗒一声，搭在了细川小春的肩膀上。 　　细川小春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细长扭曲的手掌，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抽着风，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她抬头看了看女人。 　　女人还在，细川小春甚至能感受到隐藏在乌黑发丝底下，怨毒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 　　咕嘟—— 　　这咽口水的声音特别大。 　　细川小春的脑袋往后一仰，办公椅滑出，同时把原稿狠狠地放下！ 　　嘭！！！ 　　周围的一切都扭曲成了原来的样子。 　　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世界还是原来的模样。 　　细川小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都因为恐惧感而窒息发青了。 　　她双眼再战战兢兢地往原稿的第一页封面看过去。 　　一切都变成了原状，原本立体恐惧感的变成了平面。 　　原稿纸封面已经完全改变。 　　黑色的背景。 　　阴冷的和式小屋角落，闪着雪花的电视机。 　　一个穿着惨白连衣裙的女人，正从电视机里爬出。 　　在旁边是这部漫画的标题名——《午夜凶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细川小春总觉得原稿封面上的爬出电视的女人正盯着自己看... 　　不管自己再怎么侧身，再怎么移开视线，漫画里的女人...都在一直盯着自己—— 　　毛骨悚然！ 　　“细川编辑，怎么了？是《午夜凶铃》这漫画太烂了？” 　　旁边的男性编辑忍不住把脑袋凑过来。 　　他的名字叫大岛智人，是个胆子特别大的编辑，办事也很认真。 　　刚才他在和细川小春笑着打趣了《午夜凶铃》那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作者后，就埋头进入了工作状态。 　　后面他就听见了细川小春砸稿子的声音。 　　看样子是这叫做《午夜凶铃》的漫画实在太烂了，细川小春脸都气青了，不过—— 　　“就算这样也不要砸原稿，原稿可是每个漫画作者的心血，就算真的特别烂也没必要砸原稿的。” 　　大岛智人带着点老前辈的架子，把《午夜凶铃》的原稿拿了过去。 　　他也有点好奇了。 　　虽然细川小春上个月才上任，但她也是经过选拔出来的浦岛出版社编辑，眼光还是有的。 　　能把浦岛出版社编辑气成这样...这漫画到底得多烂啊？不至于呀。 　　他这个前辈来了点兴趣，打算看稿的同时给不懂事的后辈上上课，让她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一言不合就砸稿是怎么回事？ 　　“不是那样的，大岛前辈...这漫画有问题的。” 　　见大岛智人似乎想看这邪门儿过了头的漫画，细川小春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伸手去拿。 　　结果却被大岛智人闪身躲开了。 　　他看上去有些好笑：“我当然知道这漫画有问题啊。” 　　这不是说废话吗？原稿要是没问题，细川小春至于生气成那样子吗？连原稿都那么用力砸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稿子到底有多烂，细川编辑你气得脸色都发青了。难不成是有人把搞笑漫画当成恐怖漫画投到我们出版社了？” 　　大岛智人说着，翻到第一页。 　　他目光随意地扫到第一页的封面。 　　然后目光就定住了，视线也有些挪不开了。 　　“......”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不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过了几秒钟，她敏锐地发现大岛智人脸上在冒冷汗。 　　又是几秒，大岛智人的手臂和脚在发抖了，呼吸急促了。 　　又过去两三秒钟，大岛智人的目光格外恐惧地抬起，他迷茫地四处扫了一眼，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所在的环境。 　　接着低下头，继续看。 　　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就像是地震来了一样，一开始就抖了两下，然后浑身止不住地疯狂颤抖起来了。 　　接着，大岛智人面色铁青，露出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的表情，啪地一声就把《午夜凶铃》原稿砸在了桌子上！ 　　嘭！ 　　力气很大，连细川小春都抖了抖。 　　做完这个动作后，大岛智人嘴巴都开始吓得发白了，脸上有种快要哭的感觉，看向细川小春： 　　“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嘛，细川编辑...你还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说完这句话，他动作有些快得吓人的回过身，看向正守在大电视机旁边，时不时抬头看看新闻的男编辑叫道： 　　“请问能把电视关一下吗？” 　　这声音扯着，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 　　连坐着喝茶的总编都感觉屁股被针扎了一样地震了震身子。 　　这又是闹哪出？ 　　所有编辑都好奇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他们眼神挺好的，一下子就看见了大岛智人丢在桌子上的原稿—— 　　《午夜凶铃》。 第九章.资本的游戏 　　“怎么回事？”看着大岛智人抖得跟癫痫犯一样了，又突然大喊大叫的，有好奇的编辑心里起了疑心。 　　这...大岛智人该不会是嗑药嗑太多了吧？ 　　颤抖、大喊大叫，还真和那种致幻上瘾药物并发症一模一样。 　　他们一群人围了过来，打算见势不对就把大岛智人拿下送进医院——当然，也就只是想想，谁会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啊？ 　　“是这部漫画的问题...那个，不是大岛编辑的问题。” 　　为了避免误会，细川小春先把问题的答案甩出来了：“这部漫画，算是我负责担当的漫画吧，...有点恐怖...然后大岛编辑就...” 　　一边说，细川小春一边看向大岛智人。 　　“被恐怖漫画吓到了？” 　　这话说得一众周刊《恶寒》编辑看向大岛智人的目光有些忍俊不禁。 　　恐怖漫画编辑被恐怖漫画吓到，这还是头一次见。 　　至于大岛智人？ 　　大岛智人硬着头皮没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确实被吓到了，而且被吓到也完全不丢人。 　　那种恨不得把人拉扯进去的代入感...恐怖到压迫心脏的感觉...老实讲，大岛智人在害怕之余还感到了一丝刺激。 　　他还有些想看下去。 　　这人有点被虐癖好的意思。 　　毕竟这作品只是封面就这么压人心脏，里面的内容岂不是更是刺激得要死？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越怕，就越想去干。要不然怎么会有云霄飞车这种设施呢？ 　　不过在那之前... 　　大岛智人看着围过来的这群编辑，心里就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看吧看吧！给你们看看也好。 　　他对这部《午夜凶铃》很有信心，这群喜欢看笑话的编辑，最后肯定和他差不多。 　　“细川编辑这么一说，我也对这部漫画有了点兴趣，如果不介意我能翻翻看吗？” 　　旁边有个老资历的编辑举起了手。 　　他的名字叫真田勇，在浦岛出版社编辑部工作了将近三十年，见证了很多部出色的恐怖漫画。 　　本来是要调他上总编的，不过真田勇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所以出版社上面的人就压下来，但真田勇的工资福利都按照出版社总编标准开的。 　　他这老资历的一举手，下面自然也没人说话了。 　　所有人就注视着他接过午夜凶铃的漫画原稿，翻看起来。 　　目光，停留在了第一页。 　　古井、枯树叶。 　　扭曲的人影在眼前闪烁。 　　纤细、青白、扭曲的四肢。 　　从电视机内攀爬出的怨灵。 　　怨毒的视线。 　　拔掉指甲的手指... 　　在看到从电视机完全爬出来女人搭手在他肩膀的那一刻—— 　　心脏收缩加速，血压飙升，肾上腺素让真田勇面色发红。 　　他的脑袋禁不住向后一仰，深深地吐了口气，再回过来的时候，面色都有些隐约发青了。 　　“这个漫画的剧情质量...如果有他画封面图一半的质量...那都是一部好漫画。” 　　真田勇用力抓稳了《午夜凶铃》，好不容易才没像大岛智人那样砸出去，直接就点评道。 　　点评完后，真田勇同时又看了眼壁挂式的大电视。 　　他总算知道大岛智人为什么有点怕电视了。 　　老实讲，他现在都有种把电视给摁关掉的感觉。 　　不...不对。 　　是恨不得拿条铁链子把电视给锁住。 　　旁边的编辑为真田勇的点评感到些许诧异。 　　直接用漫画画工来与漫画剧情挂钩，这只能说明这位《午夜凶铃》的作者画工真的厉害。 　　毕竟恐怖漫画更讲究的是剧情的代入感，画工就算你不怎么精细，读者也不会太过在意。 　　“细川编辑，要是不介意，能不能让大家都看看这份漫画原稿？也不浪费大家的时间，只要看第一页就可以了。” 　　真田勇很懂做人，他自然知道细川小春手底下没作者，作为新人编辑一直坐着冷板凳。 　　所以他才再三征求细川小春的意见，这同样也是告诉其他编辑，这部作品的担当编辑是细川小春，不要见了好作品就想抢。 　　毕竟是日本职场嘛...为了拉业绩，很多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端着前辈的架子打压新人也是常态了。 　　一般来讲，像细川小春这样的，起码也要混个半年才能真正入正。 　　“啊，当然没问题。”细川小春感激地看了一眼真田勇。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是个蠢女人了。 　　于是，《午夜凶铃》的稿件开始被传阅。 　　然后—— 　　嘭！！！ 　　刚才嘲笑大岛智人最狠的男编辑从长椅上翻下来，吓得看着《午夜凶铃》稿件直愣神。 　　嘭！！！ 　　入行已经五年的老资历前辈编辑看着《午夜凶铃》这漫画，很快脸就扭曲了，细川小春记得，以往他那张脸通常是笑眯眯的。 　　摔打原稿的声音不断传出。 　　过了十分钟—— 　　“呼...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周刊《恶寒》总编浦岛将电视用铁链拴住，接着回头看向手边的《午夜凶铃》。 　　这部《午夜凶铃》的原稿在十分钟内惨遭不同的编辑‘毒手’，要么被揉，要么被摔。 　　连纸张的表面都被弄得皱巴巴的。 　　还好细川小春之前就有拷贝过《午夜凶铃》的原稿，不然带着这样的原稿去见原作者...怎么想都很失礼。 　　“你们对于这部投稿过来的《午夜凶铃》有什么意见？” 　　浦岛总编开口问道。 　　他也是东野司恐怖漫画的受害者之一，现在身边摆着大电视都觉得害怕。 　　可他好歹是总编辑，表面上完全没有露怯，只不过脚下已经慢慢与电视机拉开一部分距离了。 　　下面的负责编辑没有一个人说话。 　　平时这个阶段应该是要挑刺阶段才对，可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对《午夜凶铃》这漫画挑出半分不妥的地方来。 　　“我认为《午夜凶铃》通过连载会议的压力并不大，卷首彩页可以安排一下...” 　　老资历的真田勇思考着说道：“要是宣传起来，比起我们浦岛出版社之前的台柱子漫画《摄像机里倒映的人影》说不定更有人气。” 　　底下的编辑听了这话，也是多看一眼真田勇。 　　真田勇这是在提议调转宣传资源，给《午夜凶铃》造势啊。 　　“可是这样一来，目前台柱子漫画《人偶之间》的作者又该怎么办？” 　　真田勇没说话，只是看向总编。 　　他资历再老也就是个负责编辑，真要拿主意还得看总编的。 　　“先倾斜一部分资源，要是《午夜凶铃》后续还能拿出这种质量的原稿，再决定是否把它当做台柱漫画宣传。” 　　浦岛总编很快便拿主意了。 　　至于《人偶之间》这部漫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挑不起浦岛出版社周刊《恶寒》的大梁，因此这里也没人像小说里那样站出来唱反调。 　　况且也就只是给《午夜凶铃》这部漫画试试的机会，要是它质量一般，那还不如继续上《人偶之间》。 　　资本家的战术，挺正常的。 第十章.东京国立青年画赏 　　东野司显然不清楚那边细谷小春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但既然那边已经来消息了，这也就说明还有些盼头。 　　他心情轻松走出门外，连外面那个一直喜欢大喊大叫的公寓管理人都看得特别顺眼了。 　　2003年的日本东京。 　　这个年代没有WIFI，没有智能手机。 　　日本刚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里走出，一切都给人一种摇摇欲坠、掏空了身体的感觉。 　　东野司这个2020年穿越过来的人，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适应如今2003年的东京。 　　他走在坡道路边，时不时有染着头发的高中女生从他身边走过，妖魔鬼怪一样夸张妆容的脸上带着稚气的骄傲。 　　这二十一世纪初在日本流行了很久的涩谷风潮。 　　2003年的日本，大街小巷里都能看见穿着折叠泡泡长袜，染发，手上亮甲镶钻的高中女生。 　　高中女生追求成年人的行为举止，拼了命地想让自己成熟一些。 　　结果就变成这种不伦不类的模样了。 　　但偏偏日本这些女生们还不知情，觉得这是潮流，十分时尚。 　　于是‘一错再错’。 　　记忆里，涩谷风潮似乎在2004年还要大火一把。 　　不过老实讲，东野司是不明白这鬼画符的浓妆有什么好看的。 　　他摇摇头，把脑中的杂乱心思甩开。 　　东野司要去的学校名叫北义塾私立高等学校，学生们简称北义塾。 　　北义塾高中作为周边有名的私立学校，师资充足，教学器材丰富。 　　这座学校以艺体生闻名，音乐、美术，都是拿过国立高中青年奖名次的。 　　听说最近北义塾的柔道也要目标全国赛了，算是目黑区这块地方的名校。 　　原主在学校里成绩不错，凭着一张帅脸也算很有女人缘。 　　可是自从东野家遭重，东野千早患上精神方面疾病后，那些一开始粘着原主的女生就都像是见了苍蝇一样，对他避犹不及。 　　毕竟对这些本来就有些爱慕虚荣的小女生来讲，‘男朋友’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弱智姐姐...这谁受得了？ 　　但东野司也不在意。 　　没有这些高中‘平板电脑’在自己旁边晃悠反而落得清闲。 　　至于为什么是平板电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高中生你还指望身材有多好？ 　　日本动画片里女生的身材大部分都是骗人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找一所天朝高中，往里面看一眼—— 　　嚯，大家这不都是平板电脑吗？不存在日本妹子比天朝妹子发育好那么多的情况。 　　来到教室，迎面扑来的闷热气让东野司忍不住眯了眯眼。 　　现在是夏天了，东京1热就不说了，空气里泛着一股子潮气。 　　再加上教室三十号人，大家一起吐气呼气，浑身就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关键是他这个A班的教室电风扇还集体宣布罢工，光溜溜的三片电风扇叶子晃晃悠悠转动，嘎吱嘎吱的声音反而让人心烦意乱。 　　一进教室，东野司就能感到从四面八方戳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东野千早以前在北义塾里也算名人，毕竟人长得特别漂亮。 　　后面她罹患精神方面的疾病后，就有不少人拿她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看着东野司的眼神都有种莫名的心理优势。 　　东野司显然不在意这些目光。 　　他来到自己的座位，刚打算坐下—— 　　“喂，东野，刚才有人找你有事。” 　　背后有人拍了拍东野司的肩膀。 　　“啊，不好意思，后原同学，不知道是哪位同学？”东野司问道。 　　面前的男生名叫后原中，戴着个大眼镜，为人正气，和原主的关系不错，虽然算不上死党，但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一流。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东野司还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原主有关的消息。 　　“是你女友吧...那个一年B班的间中同学，她让你中午去教学栋后面。” 　　后原中看了眼东野司，犹豫了一会儿又凑近说道：“和你说件事，东野，这次你女友过来估计是想和你分手的。” 　　“啊？”东野司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是吗？” 　　他是知道原主有个女友的。 　　不过这一个月他一直都忙于熟悉新环境，压根儿没工夫理会这个女友。 　　于是就这么把对方晾了一个月，后原要是不提他都快忘记了。 　　东野司乐呵呵的，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他当然不会不高兴。 　　东野司早就已经过了‘初恋等于一生爱情’的年龄了，对感情方面的事情也看得很开。 　　对方想分手也是对方的权利。 　　什么矫情挽留，哭泣，悲伤欲绝...这些事儿根本就与他完全没关系。 　　毕竟这里面也有东野司的问题，无故把对方晾了一个月，对方想分手也挺正常的。 　　但后原中不知道这些情况，被他这副乐呵呵的模样给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女友都要找你分手了，你怎么还这么乐呵呵的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搞得像是我女朋友要和我分手一样？ 　　不对！ 　　后原中恍然大悟。 　　他大概明白了。 　　东野司这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伤心难过的一面。 　　毕竟这高中一分手了，也就等于再也不见。 　　唉！！！ 　　后原中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还伸手拍了拍东野司的肩膀：“我明白的，等放学后东野你空点时间出来，我请你吃东西。” 　　“我放学后还有事情。” 　　东野司摆了摆手。 　　他说的是实话，他想把东野千早也带来学校，这必然需要学校方面的批准。 　　当然，这个批准肯定不会简单下来的，校长是不可能给东野司开这个后门的。 　　不过最近听说东京有个国立高中青年画赏的活动，含金量还挺高的。 　　北义塾毕竟是艺体治校，对外部这些荣誉玩意儿非常看重。 　　要是东野司能直接砍下金赏，说不定就能能有些话语权，谈妥东野千早的事情。 　　今天中午他就要去校长室一趟，如果顺利，下午就要去美术室那边看看了。 　　作为前职业画家，也开过几次展会的东野司，拿下金赏估计没什么问题。 　　可后原中又懂了，觉得他是被人甩了，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他再次在东野司面前‘重重’地叹息一声，拍了拍东野司的肩膀后，脸色一变，露出微笑转过身就去叫自己的女朋友，问她今天下午去不去吃饭。 　　东野司没理会后原中作秀的动作，只是在心里规划了今天一天的行动计划。 　　首先，中午先去一趟教学栋后面，快速处理完感情问题。 　　接着再去一趟校长室，与校长商量关于东野千早的事情。 　　要是一切顺利，下午的时候就去美术室那边看看状况。 第十一章.高中生的爱情 　　间中麻美在一年级生中算是很有名的。 　　她只是一年级就当上了学生会会计的职位。 　　前面也说过了，日本这边高中挺重视社团活动，再加上北义塾属于艺体治校，就更加侧重部团活动，下拨给部团的经费也十分充裕。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频频在全国比赛里拿下好名次的剑道部与柔道部，北义塾每年下批的经费至少是六七十万日圆。 　　毕竟这是为校争光的活动，能够吸引一些向往部团活动的应试生，自然要好好儿栽培。 　　而下拨的经费就主要由学生会会计进行计算，再通过每个部团的部长申请经费进行批算。 　　学生会会计就好比尚方宝剑，这个职务只要拿到手就不怕没人巴结。 　　而能以一年级的身份拿到这个职务—— 　　可想而知，间中麻美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要么能生吃人肉，要么就是手上沾了几桩凶案—— 　　这些都是后原中的分析。 　　实际上东野司全程都只是笑着‘是吗？’‘喔’搭话，完全看不出来紧张的样子。 　　这就让后原中觉得东野司真的勇敢，有一颗‘钢铁心脏’。 　　于是他也不劝了，只是拍拍东野司的肩膀，示意东野司加油。 　　时间转眼间来到中午午休，东野司起身下楼前往教学栋后面。 　　教学栋后面有一块空地，这里是北义塾高中人尽皆知的告白地点。 　　实际上是因为这里地方隐蔽，就算表白被甩了也没人知道，能护住自己的面子，所以久而久之就在学生中传开了。 　　东野司隔老远就看见了提前赶到的间中麻美。 　　不得不说，原主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间中麻美个子小小的，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发，发梢处微卷，看上去很是娇小可爱。 　　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没那么老套，不是男生，是个长发女生。 　　东野司在每周的晨会上见过这女生，她是北义塾学生会长，名叫木条爱子。 　　印象里这个学生会长说话还挺辛辣的，今年她似乎就要毕业了。 　　除此外对她就没什么印象了。 　　东野司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走到间中麻美面前，打了声招呼： 　　“我来了。” 　　这风轻云淡的态度让旁边的木条爱子的眉毛一皱，她气有些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我来了’？你是A班的东野司吧？你知道你晾了麻美一个月吗？你知道麻美的感受吗？你明白这种行为有多恶劣吗？” 　　她一上来就是素质三连，想从气势上压倒东野司 　　“嗯。”东野司点头，应了一声。 　　呃—— 　　你就只是‘嗯’一声？ 　　东野司这平静点头的模样让木条爱子一愣。 　　她见过太多男生这时候的表情了。 　　这个时候，大部分男生都是有些尴尬的，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各种找借口。 　　但东野司却不同，他很平静地就点头。 　　这就反而让木条爱子有些站不住了，她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反而像是个大恶人，就连刚才准备好的措辞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她毕竟是学生会长，自然不会想处于弱势，于是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握主动权：“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你和麻美分手这件事的。” 　　“可以理解。” 　　东野司看上去很善解人意。 　　目光和语气都很平稳。 　　他的表情举动再次出乎了木条爱子的意料。 　　东野司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气急败坏的跳脚，甚至连面色都没有变化。 　　他只是摆正了态度，显得坦然。 　　“你、你知道就好！你根本配不上麻美！” 　　木条爱子有些着急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 　　可能是因为看不见东野司流泪挽留间中麻美。 　　又可能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平静，看不出丝毫愤怒的感觉。 　　“是的，我觉得木条学姐说得都挺正确的，不过我还想问问麻美自己的想法。” 　　东野司认真地点头。 　　虽然是自己是被迫替原主当了渣男，但东野司还是想问问间中麻美的意见。 　　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这段高中生间的青涩感情别伤害到这个小女生。 　　一直观察着的间中麻美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她看着面前的东野司，心里有种莫名的焦急情绪。 　　本来这次分手就是她提出的，可真要分手的时候却看不见东野司的不舍与不甘，让她心里就莫名地堵着一口气。 　　于是间中麻美叹了口气： 　　“东野君，你知道的，你就算想继续拖下去，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之间应该更加理性一些看待问题的。” 　　她有些想要掌控局面...至少得看见东野司尝试挽留的模样。 　　“我明白了。” 　　东野司笑笑，没多说什么话，他只是对间中麻美低了低头：“抱歉了，间中同学，让你有了不快的回忆。” 　　说完这话后，他冲木条爱子笑了笑，很洒脱地转身离开了。 　　没有狗血的挽留剧情。 　　也没有‘希望我离开后，你也能好好儿的’矫情话语。 　　一切随风，呼呼地就刮走了，再也回不去了。 　　啊？这就走了？ 　　虽然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确实是达成了‘强迫’东野司分手目的...目的也达成了。 　　可是...这怎么感觉好像是她们俩输了一样。 　　“他甚至还在笑...” 　　那是很和气的微笑，不骄不躁，自信且平静。 　　就算间中麻美都没想到。 　　她叫木条爱子过来主要也是防止东野司发疯，不愿分手，有木条爱子这个前辈在，也好有个预防。 　　可现在预防完全没用上，她们两人对视，也有些错愕傻眼。 　　间中麻美只觉得东野司这个男生似乎突然很懂事了，成熟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 　　她们有很多想说的话没说出来。 　　东野司也没有如她们所想的那样‘配合’。 　　...... 　　东野司走向校长室，脸上不说带着笑那么浮夸，但心里却很安稳。 　　还好，与间中麻美的关系妥善处理了，没出什么岔子。 　　他想着，便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面前挂着的门牌。 　　校长室。 　　东野司没有磨磨蹭蹭，抬手敲了敲校长室的大门，接着开口道：“我失礼了。” 　　随即推开大门，走进其中。 　　动作自然，像是进自己家一样。 　　一进校长室，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立柜，上书‘北义塾荣誉纪念柜’，里面塞着的是各种证书、奖状。 　　什么东京高中青年画赏银赏啊...什么柔道全国大赛奖杯啊... 　　反正杂七杂八地放着的全部都是。 　　只不过，立柜上面有块玻璃出了点问题，还露出了一道裂痕。 　　东野司没在意这个亮闪闪的立柜，而是看向站在立柜旁边的人。 　　他露出熟稔的笑容，一溜地就走上去： 　　“我又来了，吉峰校长。” 　　“...啊，又是你啊，东野君。” 　　吉峰校长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人，留着一头疏薄的头发，感觉风一刮就能将他那点头发都刮走。 　　不过东野司实际也来过这里许多次了，与他谈了很多次话，知道对方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第十二章.东野司不想太直白 　　吉峰隆一，北义塾高中的校长，与东野司算是熟人了。 　　毕竟这一个月以来，东野司一有空就往校长办公室里钻，过来帮忙搬搬东西，抄写点资料... 　　一开始吉峰隆一还挺抗拒东野司这种行为的，但到了后面也就习惯了。 　　也开始时不时地关照东野司起来。 　　毕竟在他看来，东野司也就只是个纯真根本没有任何心计的高中生，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看着对方那张干净纯粹的面孔（纯粹就是长得好看），吉峰隆一也就默许了这么个不速之客时不时过来拜访。 　　几句话的功夫里，他给东野司端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坐下，满脸调侃的笑意： 　　“东野同学这次过来有什么事？事先说好，你姐姐的情况我清楚，但是规定在那里，所以不能给你开这个口子。” 　　话还没开始说，对方这就把前提堵死了。 　　但东野司也不恼，只是笑：“看吉峰校长您说的，我也不是那种人嘛，这次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东野司当然知道现在开口吉峰隆一是不会答应的。 　　毕竟他空口白牙，总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能有拿下东京青年画赏金赏的能力吧？ 　　“我希望加入美术部，希望吉峰校长能批准。” 　　北义塾美术部里有现成的画板画布，除了画盘、颜料、油画笔外，其余的就不需要东野司再掏钱买了。 　　凑合着用一用这些工具，等到把金赏拿下，再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要加入美术部？这事儿是岗野老师负责的，你直接去找她提出申请不就可以了？” 　　等等—— 　　吉峰隆一这才恍然大悟，他看着东野司：“喔，岗野老师基本不从本部招收美术部员的，要进入美术部需要绘画基础...难怪你找上我了。” 　　北义塾美术部入部要求十分严格，通过他进入其中就相当于是走后门。 　　吉峰隆一笑了笑。 　　“果然还是瞒不住吉峰校长啊。” 　　东野司不太好意思地笑着。 　　见到他如此青涩稚嫩的表现，吉峰隆一也没往深处去想。 　　进个美术部而已，又不是大事。 　　他写了张纸条，接着取了印章，盖下，交给东野司：“把这个给岗野老师看一眼就可以了。” 　　“麻烦吉峰校长了，我一定会给你个惊喜的。” 　　“哈哈哈。”吉峰隆一笑了一声。 　　对于东野司的话，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他是北义塾的校长，东野司还能有什么惊喜能惊到他？ 　　这里面没有瞧不起东野司的想法，只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难不成还指望东野司砍下东京青年画赏金赏？ 　　东野司连进个美术部都要走自己后门的，怎么想都没机会嘛。 　　他摆了摆手，与东野司开始闲聊。 　　东野司当然也不会离开，毕竟让对方帮了忙就拍拍屁股走人...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吉峰隆一挺舒服的。 　　毕竟与东野司聊天算是让他比较愉快的。 　　对方特别会说话，也会接话，与普通学生不同，时不时分享些连他这个校长都没听过没见过的社会趣闻。 　　中午的时光在闲聊中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的课程也没什么好说的，东野司坐在座位上，随便混混就过去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忘师恩的人，前世老师教会他的那点东西早就还回去。 　　现在让他再学这些玩意儿，简直就是在折磨他的神志。 　　东野司也不知道那些穿越回来的老哥们是怎么静下心好好儿学习的，反正他是学不进去。 　　比起学习这事儿... 　　“东野同学想进美术部，对吧？” 　　北义塾美术部指导老师岗野良子一边看着手上吉峰校长印章的书类文件，一边打量着面前的东野司。 　　她的态度不算特别亲切，也不算疏远，就是对待普通学生的态度。 　　“请务必让我加入美术部。” 　　东野司以肯定的语调说道。 　　“嗯，这个不难，不过北义塾美术部的部活是很严格的，和同好会不同，东野同学你确定你能跟上吗？” 　　岗野良子确认了是吉峰隆一的印章后，态度便好了许多，她开口问道。 　　“部活”，这是日语中对于校园“俱乐部活动”的简称，源于明治时代的日本校园部团活动。 　　日本部团的‘部活’是为了在某一方面能出成果，所以部团内部的规矩很严格。 　　北义塾的美术部活便是如此。 　　一周至少四次出席美术部画画，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允许缺席。 　　且“部活”结束后，还需要写出总结报告，这个总结报告很麻烦，很多部团学生都不愿意写。 　　但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向校方递交一次，所以没办法。 　　毕竟用了学校的场地与学校下拨的社团资金，那就要承担起相应的义务。 　　“我尽量跟上。” 　　东野司笑着点头。 　　他就是馋美术部的画板、画布以及开阔的场地，才懒得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听见东野司的保证，岗野良子没再多说什么。 　　她从抽屉里取出美术部备用的钥匙交给东野司，叮嘱两句后便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拿到钥匙的东野司当然也没继续留在这里，他道谢一声，接着便踩着步子离开教学栋，前往社团活动楼。 　　美术部位于三楼的画室，东野司没多想，直接走入其中。 　　一进画室，一股油画颜料以及松节油的气味就冲进了他的鼻子里。 　　但他非但不觉得刺鼻，反而还有种莫名的怀念感。 　　他以前也是有个画室的，也就是现在没了，等到有点闲钱后，他还是要搞个画室的。 　　东野司一进画室就看见一众小女生围在一个长头发女生背后。 　　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这是怎么画的？’‘前辈好厉害！’的惊叹声。 　　日本高中画室一向都是阴盛阳衰的，毕竟有追求的日本男高中生都忙着追求日本平板电脑妹子，再不济就去学习。 　　那会有什么时间参加这种一坐就坐一下午的美术社团？ 　　东野司没有一般日本人那样进门先请示前辈的习惯。 　　他斜了一眼围成一团的女生，自顾自地进来，接着四处打量。 　　画室的角落横放着几个边缘沾了颜料的橡木画架，旁边还放了几块表面颜料斑驳的画板。 　　用久了的画板都这样，颜料会透绘画的纸面，渗进画板，久而久之画板表面就会留下痕迹。 　　除开这些，就是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四处摆放着的画架、水桶以及小板凳。 　　现在的北义塾美术部学生都在为东京青年大赏做准备，很多人的油画都画了一半了。 　　位于人群中间那个女生估计是这些女生中画技最好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围着。 　　不过这与东野司也没关系—— 　　以前他是靠画画吃饭的职业画家，以他的目光再来看这些高中生的画... 　　怎么说呢... 　　他也不想说得太直白，就随便找个词来形容吧。 　　垃圾。 第十三章.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垃圾。 　　这确实是东野司第一眼的直观现象。 　　这并不是他想要贬低这群女高中生，而是她们画出来的东西确实不怎么样。 　　不说‘艺术性’这种有些缥缈虚幻的话题。 　　画室里很多女生连油画中最重要的‘主次关系’都没搞懂。 　　西洋油画，主要是训练不断理清楚主次关系的观察能力。 　　色彩得有层次，构图得有层次，再对着石膏像临摹，这才算是找对了路子。 　　但是这些女高中生，画出来的东西，圆的圆，扁的扁，方的方，一眼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景物是她们主要想画的...连个主次理得都不是特别清楚。 　　这些女生明明每个都长得像模像样的，怎么画出来的东西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这时候，东野司感觉自己就算抬着头说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都没有任何问题。 　　搞创作的，只要情商不要太低，傲气点很正常。 　　以前东野司有个美院学长，画画特别好，走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看谁都像欠了他一两百万的模样。 　　不过他画得一手好油画，所以就算他如此嚣张，也只是被人蒙着脑袋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半个月下不来而已。 　　东野司摇摇头，把前世的事情重新埋进脑海里。 　　现在关键是找个没人用的画架与画板。 　　不过去哪里找呢...？ 　　东野司看着围成一圈的女生，她们现在正聊得兴起，估计就算他开口也没人理会自己。 　　这下可就难办了... 　　他总不能乱拿个画板、画架吧？ 　　东野司目光四扫，不断观察四周。 　　这下还真被他找到一个缩在角落里埋头画画的小女生。 　　那是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发梢微微卷，向脖颈收拢，额前斜刘海向右，乌黑柔顺，左边的发丝则用十字形状的发卡别住。 　　不过由于她右边的斜刘海实在太长，低下头就遮住半边的眼睛，给人一种特别阴沉、怯场害怕生人的感觉，但只是看着似乎长相一般，很土气。 　　她画画的时候也一直低着脑袋，抿着嘴唇，显出一种临危受命的感觉，好似只坐在那里都肉颤心惊的。 　　东野司走上去，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啊？” 　　女生很迷茫地抬起头，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一双大眼睛很胆怯地盯着东野司：“有、有什么事吗？” 　　“我是刚入部的新成员，想取一块没人用的画板以及画架，你知道哪些是没人用的吗？” 　　“放在部团角落的...都能用。” 　　短发女生一边说，一边把脑袋低下来，面色通红，看都不敢看东野司一眼。 　　“谢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东野司点头，接着问了一句。 　　“近、近卫凉花。” 　　“喔，谢谢你，近卫同学，我叫东野司，以后多指教了。” 　　东野司感谢一句，接着便转头去取角落的画板了。 　　见到东野司离开，近卫凉花撩了撩斜刘海，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接着—— 　　“你怎么又来了？”近卫凉花傻眼了，看着去而复返的东野司，软糯的声音很细微。 　　“我是今天入部的，没带画纸画布，近卫同学不用在意我，我就随便看看。” 　　东野司把画架安置在近卫凉花身边，随口回答。 　　她这里还真是一块好地方，没几个人放画架，地方也很宽敞，不至于施展不开。 　　可还没等他继续说完，一张卷起来的半开画纸突然戳到脸上。 　　东野司一愣，抬头便看见低着脑袋的近卫凉花。 　　她将画纸半抱着递给了东野司。 　　东野司莫名其妙地收下了画纸。 　　随后他便感受到了近卫凉花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 　　又过了一会儿。 　　近卫凉花似乎有些憋不住了，她小声，细碎地说道：“为、为什么还不搬走？” 　　这语气，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更像是哭诉请求。 　　“嗯？我为什么要搬走？” 　　东野司越发奇怪。 　　“刚才你不是问我要纸吗？” 　　近卫凉花睁大了眼睛，显得很迷茫，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没问啊。” 　　东野司大概明白了。 　　这近卫凉花以为他是故意靠过来，问她要画纸的，她以为她给了画纸，东野司就会搬走。 　　“可...可是...” 　　近卫凉花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手掌抬起又放下，最后只能发出‘呜’的一声。 　　见她这模样，东野司也有点好笑，于是他逗了一句：“况且近卫同学，只有画纸也没用啊，我也没颜料啊。” 　　“啊...是吗？”近卫凉花傻傻憨憨地抬起脑袋，接着伸出手，把自己的颜料盒贡献出来：“请、请用。” 　　接着她还小声善意的提醒东野司一句：“绘画工、工具还是自己准备比较好。” 　　说完这话，她把她的画架往旁边挪了挪，与东野司拉开了一段距离。 　　东野司见状，干脆把画架也挪了挪，搬到她旁边。 　　这一下近卫凉花可就呆住了。 　　她从来没遭遇过这种事。 　　近卫凉花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东野司，又把自己的画架往旁边挪了挪。 　　东野司觉得有趣，有样学样，又搬近了。 　　到最后，近卫凉花进入到一个退无可退的角落。 　　她退无可退，只能转过头，低着脑袋，声音打着颤，带着点哭腔—— 　　“你、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啊？” 　　近卫凉花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东野同学一过来就欺负自己。 　　“我没有欺负你的打算。” 　　东野司有些好笑，这女生还真是个宝藏女孩。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只是我看着近卫同学，我想起了以前国中的事情。” 　　“以前国中的事情...？” 　　近卫凉花呆了呆。 　　“是啊。那个时候也有个女生——” 　　见她来了兴趣，东野司继续说下去。 　　这其实是东野司在天朝时的故事。 　　有个半路插进画室里，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女生特别喜欢烦东野司，让他手把手教。 　　这就搞得东野司自己画画都画不好了，东野司骂她蠢，她还嘿嘿笑，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到后来，东野司进了美院，找了个特别会画画的女朋友，那个跟着东野司，好不容易进入美院的女生才一下子哭出声来。 　　那个时候东野司才恍然大悟，有些人，有些感情其实和画画是一样的，需要揣摩的。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宝藏女孩哭着说的话—— 　　“你不也就长的好看一点，会画画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后、后来呢？” 　　近卫凉花有些好奇。 　　虽然不知道东野司画画怎么样，但他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后来？”东野司意犹未尽地收住话头：“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编的。” 　　“啊？” 　　近卫凉花呆住了。 　　还能这样的？ 第十四章.因为我画得好啊 　　“比起那个，近卫同学你不紧张了？” 　　东野司侧脸。 　　他的侧脸挺好看的，至少近卫凉花是这么认为的。 　　但一听见他这半带着调侃的语气，近卫凉花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面前的欺负自己的东野司骗了。 　　刚才听着还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情话故事呢，怎么突然就成了编的了？ 　　她呆呆的，面色一红，低着脑袋，刚才为了听故事拉近的身体又与东野司拉开了点距离。 　　既然近卫凉花不说话，东野司也没继续调侃对方，只是转过头。 　　他就是觉得逗这个小女生挺有意思，所以才说这么多话。 　　既然近卫凉花不说话，东野司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扭过头看向刚才围在一起的女生们。 　　她们刚才还在一起说着话呢，现在东野司一看，就都已经全部消失了。 　　也不知道这群小女生去干什么了。 　　“福岛学姐这个时候都会下去买饮料喝的，然后其他的前辈也会一起...” 　　怯怯怕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毫无疑问，是近卫凉花。 　　“福岛学姐？你说的是刚才那个被很多女生围在中间的那个？” 　　东野司转头，他当时就只是随便瞥了一眼，也没看真切。 　　“嗯。”近卫凉花避开东野司的目光，低下了脑袋。 　　她一直低着头，给人一种特别不自信的感觉。 　　“福岛学姐是我们美术部里画得最好的。” 　　近卫凉花嗯了一声，解释着。 　　“画得最好的...？” 　　听了这话，东野司脑袋伸过去，看了眼那位‘福岛学姐’画出来的东西，接着很清爽地笑着说： 　　“也就一般，普通高中生水平。” 　　他笑着，声音里不带傲气，但是话语里的意思摆在那儿。 　　不管谁听了都估计会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接着近卫凉花语气放低，有些想要反驳东野司：“福、福岛学姐是我们之中画得最好的，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因为我画得比她好啊。” 　　“啊？” 　　东野司过于理直气壮的反论让近卫凉花接下来的话全部憋进了喉咙里。 　　她又惊讶，又有些呆呆地看着东野司，不知道他这自信从何而来。 　　过了一会儿，近卫凉花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很软弱地小声辩解了一句： 　　“福岛学姐以前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拿过东京青年大赛学生组银赏的好成绩...” 　　“我能拿下金赏啊。” 　　东野司还是那样，话里不带任何傲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调，可这话语只是听个响都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近卫凉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便不说话了，可能她是觉得东野司这个人为什么吹牛都可以一点草稿都不打的。 　　她转而看向自己的画，叹了口气。 　　她本来就画得不好，又不像其他女生那么会巴结人，只能坐在这里闷头画。 　　见近卫凉花长吁短叹，东野司好奇地走过来，瞥了眼她画板上的东西。 　　她用的是水粉颜料，一般是用来启蒙、学习的，画出的颜色有种轻灵感，与油画、水彩这两类常见颜料不同。 　　但实际上，从事职业画家这条路的人都会选油画。 　　水彩、水粉这两类颜料也有大家，不过很少。 　　近卫凉花的画是晨间透着光的树木丛林。 　　蓝白底色，白黑相间的树干。 　　下面是延伸向前的道路以及两边的褐黄树丛... 　　只不过—— 　　“你这个黑...调得未免也太黑了吧？” 　　东野司禁不住挑眉，指了指近卫凉花那张树木丛林。 　　底色是蓝白底色，环境是透着点淡蓝、天蓝的轻灵感，整体偏冷。 　　但是这种轻灵感被近卫凉花调出来的屎一样的黑色给破坏了。 　　底色压不住这坨黑黑的玩意儿，自然整体画面就不好看了。 　　“呜...”近卫凉花不敢说话。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颜色有些压不住，可画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且... 　　近卫凉花转过头，憨憨地眨眨眼睛，盯着东野司。 　　怎么他一来就看出来了？ 　　这幅画她刚才请福岛学姐也看过的，对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没问题，就走了。 　　所以她才硬着头皮画下去的。 　　“你画几个小时了？” 　　东野司问了一句。 　　“两...两个小时。” 　　近卫凉花小声地嘟囔着。 　　东野司‘哈？’着，叹了一口气，接着伸出手。 　　“你、你要干什么？” 　　近卫凉花愣住，脖颈也缩了缩。 　　生怕东野司揍她一样。 　　“帮你补救。” 　　算了。 　　东野司也懒得干干伸手出去了。 　　他直接从近卫凉花手里把画笔以及放着颜料的方格子画盘抢过来，接着扁平笔一卷，很自信地就卷出了一点蓝在画笔尖，接着又将草绿以及黑色各沾了一点。 　　他在方格画盘旁边试了一下颜色，瞅一眼便很自信地抬手画了上去。 　　东野司画出来的自然还是‘黑色’，但这个黑与常态那种极端死板的黑色不同，这是他调出来的黑色，看上去很有灵性。 　　树干的亮部蓝偏黑，暗部黑偏蓝，简单几笔，明暗关系便出来了。 　　这轻松洒脱，不带半点拖泥带水的模样看得近卫凉花张大了嘴巴。 　　和她画画时完全不同，她画画的时候，一个颜色得调好几次，下笔也很小心翼翼，下完笔之后又后悔了，像是手上端着十几个盘子，哪像东野司这样？ 　　上手就开画，颜色信手调就，动作自然。 　　但是...你别说，还真的很好看！ 　　死气沉沉的画面逐渐有了转变。 　　“画水粉，你得一遍画完，这玩意儿渗透差，叠加性不好，而且很快就干了。” 　　东野司说着，还在脚边看见了没开封的高级油画颜料。 　　这近卫凉花还是个富婆？ 　　东野司多看了一眼近卫凉花，只见她斜刘海露出的一只大眼睛正很认真地盯着自己看。 　　是真很认真那种。 　　甚至于见到东野司停笔，她还小声地‘啊’了一下，显得很沉浸其中。 　　“近卫同学？” 　　东野司伸手在近卫凉花面前晃了晃。 　　“哎？” 　　近卫凉花这才勉强回神。 　　她看着面前的东野司，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很小心翼翼，左右看了一眼，生怕别人知道一样： 　　“你真画得比福岛学姐好呀？” 第十五章.很简单的、加一点细节 　　“你画得真比福岛学姐好呀？” 　　近卫凉花看着画纸上像是透出晨间雾气一般的树林小道，小声地问道。 　　“我可以教你...”东野司不回答这句话，转而说道。 　　“真、真的吗？”近卫凉花有些兴奋地抬起头。 　　“但是我不想教...” 　　“是吗？”近卫凉花沮丧地低下头。 　　“不过教你也不是不可以。” 　　“哎？” 　　近卫凉花还没反应过来，但当她看见东野司看着她笑的时候...她才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对面可能是在戏弄自己。 　　她小脸一垮，双手放着，显得闷闷不乐。 　　她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东野司一直欺负自己。 　　东野司打了个哈哈笑了一声，接着才摆摆手。 　　“抱歉，我开玩笑的，近卫同学，我以后就坐你旁边吧，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水粉很简单的，上底色，加一点细节就可以了。” 　　很简单的...加一点细节... 　　听见这话，近卫凉花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不过近卫同学，我坐你旁边的时候能用你些油画颜料吗？不多，只要一点点。” 　　“啊...如若不嫌弃，请用。” 　　近卫凉花现在还处于水粉阶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油画颜料。 　　听着东野司的话，她傻傻地点了点头。 　　这种高级油画颜料一盒也要一两千日圆了，真不知道近卫凉花是富婆还真是个傻憨憨，居然还真答应了东野司的请求。 　　不过... 　　东野司还是比较舒服的。 　　他主要就是想用用近卫凉花的高级油画颜料。 　　这玩意儿用起来塑形久，不容易褪色，只是放在只画水粉的近卫凉花脚边简直就是明珠蒙尘。 　　索性她也不用，干脆就借自己用几天。 　　况且坐在她旁边的时候，东野司还会教她关于水粉画的事情，等到她水粉画过渡成功，东野司再把油画颜料还给她，这就是所谓的双赢策略——反正他就画两幅画，用不了她多少颜料。 　　不得不说，学生时期的画室确实是个好地方。 　　没画板、画架的学生都能从这里白嫖。 　　哪像出了社会后，不管什么玩意儿都要自己买，自己亲身亲为。 　　不过还好，现在有了近卫凉花的支援，东野司也能用上不错的颜料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买些画笔以及松节油这些玩意儿了。 　　东野司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多说什么，转而透过画室的窗户，看向外面。 　　2003年的日本并没有多少校外青年娱乐措施。 　　学生能做的无非就是出去唱唱歌，逛街，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厅，再不济就是回家，看一眼电视。 　　看着窗外有些涩谷系浓妆女生，东野司禁不住摇头。 　　这个时期日本东京的男生制服都还多为立领，看上去很有昭和时期的感觉。 　　但东野司知道，过不了两年，日本这边再思想开放一些，男生老气的立领制服就会变成西装式制服。 　　这么想着，东野司重新回头，看向近卫凉花。 　　见她还在画那张晨间树林，于是东野司开口问道： 　　“近卫同学，你怎么不和那几个一样，参加东京青年大赏？” 　　那几个，指的是刚才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的那几个美术部学生，也包括那什么福岛学姐。 　　每年的东京青年绘画大赏都有特定的主题。 　　今年规定的主题是‘东京’。 　　从字面上的意义来讲，就是以东京这座城市作画。 　　而福岛她们也是如此，她们的画布上也多是钢铁混凝土的大都市东京。 　　在画布边甚至还放着几张她们觉得不错的东京景色照片。 　　这是一种很生硬的临摹，东野司只看一眼便摇摇头。 　　“画画，可不只是画得像就行了。” 　　对于大部分美术生来讲，只是画得像是很容易的，但要画出艺术感...这就是难题了——更何况这些高中小女生还画得不像。 　　“我、我不行的。”近卫凉花摆了摆手，很小声地说着。 　　只不过她虽然是这么说，但看向其他人画布的时候，眼里却还有点羡慕。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塑形还有明暗功底比她们扎实多了，她们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东野司不太理解近卫凉花的标准。 　　“我、我不行的。” 　　近卫凉花听见东野司这么夸奖自己，只是声音更小了，很坚定地说着。 　　她觉得东野司眼界那么高，连学姐的画都看不起，说这话肯定是想欺负自己。 　　她是不会上当的。 　　近卫凉花把耳边微卷的发梢往上拢了拢，接着聚精会神开始画画，不再理东野司。 　　见近卫凉花如此认真，东野司也是含着笑，没继续打扰。 　　反正坐着也没事，他左右看一眼，瞅见近卫凉花的小箱子上放了铅笔和橡皮。 　　于是他干脆就把近卫凉花给他的纸固定好在画板上，随后捏起对方的铅笔、橡皮开始唰唰唰地画了起来。 　　“你画的是什么？”近卫凉花有点好奇。 　　“速写。我速写画得一般，不算太好。”东野司很随便地回了一句。 　　他坐下，认真画画的时间没过半个小时，很快就拍拍手站起来了：“我走了。” 　　近卫凉花没回话，连目光都没偏，似乎害怕自己搭理对方后，他就会戏弄自己。 　　然后—— 　　“真走了啊。”东野司又贴近了打了声招呼。 　　近卫凉花脸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就是突然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就红了。 　　“嗯、嗯！”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应了一下。 　　但很久没听见回复，于是有点迷茫地转过头。 　　原来东野司真的已经离开了。 　　近卫凉花小小地松了口气，这才转而看向自己的水粉画。 　　又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人声。 　　原来是刚出去买饮料顺带聊天的福岛学姐她们回来了。 　　近卫凉花不知道怎么巴结福岛她们，只能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对着领头的福岛学姐鞠了一躬，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本没想搭理近卫凉花这个性格孤僻女生的福岛学姐一愣，然后好奇地问道： 　　“喂？凉花？你身边的画架是谁的？” 　　近卫凉花低着脑袋，面对美术部女生团体地位最高的福岛学姐，声音都结结巴巴的了。 　　“今、今天美术部刚进了个男部员，叫东野司。这是他拿的画架。” 　　“东野司？” 　　福岛学姐念叨着这个名字，接着走到东野司的画架前。 　　她想看看这个刚来美术部的新部员画了什么。 　　她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眼睛了，与此同时对身后有个女生伸出手： 　　“惠子，你的手机是刚买的新款吧？借我用一下。” 　　被称作惠子的女生一脸莫名其妙地摸出手机交给福岛学姐。 　　下一刻就看见福岛学姐对着画纸‘咔擦咔擦’的拍起了照片—— 　　没办法，这画得也太好了啊... 　　而在旁边的近卫凉花见了这一幕，想到了刚才东野司对她漫不经心说的话。 　　“我速写画得一般，不算太好。” 　　不、不算太好？ 　　近卫凉花摸了摸脑袋，看上去有些憨憨傻傻的。 　　她是真不知道东野司那些说得是真话，那些说得是假话了。 第十六章.学艺术的，都挺耿直的 　　福岛学姐，本名福岛圆，她在去年就拿下了东京青年绘画大赏银赏的好成绩。 　　甚至还有人相传她就是下一任美术部长的言论。 　　北义塾与武藏野艺术大学一直都有合作，作为北义塾的美术部长，进入武藏野艺术大学可是有加分项的。 　　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捧着福岛圆。 　　见她这捏着手机认真拍照片的模样，旁边一大堆小女生都有些疑惑。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好奇地来到东野司的画架前。 　　然后—— 　　“啊呀...” 　　“这...” 　　美术部的女学员脸都红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看见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福岛圆放下手机，转而问道： 　　“凉花，你说的那个男生喜欢你吗？” 　　“啊？！” 　　近卫凉花一直站在旁边连话都不敢说，这一下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满脸迷茫。 　　看着她这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福岛圆也不废话，侧身示意近卫凉花过来看。 　　近卫凉花低着脑袋，犹豫地走过去，接着瞥了一眼，这才张大嘴巴—— 　　“啊哇哇哇...” 　　她樱粉的唇瓣激烈颤抖，低着的脸蛋已经完全被染红。 　　虽然还是显得有些阴郁，但整体比起刚才来要好很多。 　　东野司画纸上留着的是一张速写。 　　上面是正在努力认真的近卫凉花的侧脸速写。 　　发梢向里卷曲，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捏着画笔，眉毛下压，显得踟蹰，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分怯懦，两分小心翼翼，五分认真。 　　简直把近卫凉花的阴郁怯懦又认真的形象入木三分地再现了出来。 　　“画得好像啊...” 　　福岛圆开口了，但很快她就皱起了眉毛：“不对...又有些不太像...但是...” 　　她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两眼近卫凉花的脸与画上的近卫凉花进行对比，自己都有些弄不懂了。 　　好像...但是又不像...这是什么鬼？ 　　正当所有人都大脑有些发懵、宕机的时候，身后有人传来了声音。 　　“这其实是艺术性。” 　　“岗野老师？” 　　不知何时，画室的指导老师岗野良子已经站在了所有女学员背后。 　　她点头，算是回应刚才有人叫她，随后走上来问道：“这画是那位老师过来画的？” 　　这大概是哪位老师过来画了个范图吧，确实画得好，很有艺术感。 　　只不过这画法...岗野良子印象里，学校里面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老师。 　　不过算了。 　　不等学员回答，她才开始点评：“各位都看见了，这就是标准的速写范本，这位老师的绘画对象是近卫凉花同学，但画上的人物却与近卫同学有细微的不同之处。” 　　岗野良子指着画上的近卫凉花：“你们看眉毛、眼睛这个地方，是不是有很细微的差别？” 　　众人看去，发现正如岗野良子所说。 　　画上的近卫凉花细眉压得很低，显出十分卑微，怯懦的模样，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也让人感觉有些痛苦。 　　但现实中的近卫凉花显然不是这样的，她确实性格阴郁，但眉毛从来没压到这种地步，目光也基本上是憨憨的，不会给人‘痛苦’的感觉。 　　再仔细看过去，其实画上近卫凉花的脸型也有与现实里的近卫凉花有所出入。 　　“这就是所谓绘画的艺术性了。” 　　岗野良子觉得自己能借着这幅范例讲很多东西。 　　“就如同文章也需要比喻、拟人这些修辞手法，绘画也同样离不开这些，这幅画的对象来源于近卫同学，但画出来的却与近卫同学不完全相像。” 　　她竖起一根手指： 　　“这是因为，这位老师不是死板的按照现实里近卫同学形象一笔一画临摹，他画的是在他的脑海中，他印象里的近卫同学。” 　　这其实也就是为何同样的东西，大师画出来的总比其他人要来的出色的最重要的原因。 　　不止是单纯临摹相似，更重要的是抓住第一印象去画。 　　“福岛同学，你有个坏习惯，那就是死搬硬套画画，画画可不只是画得像就行了。” 　　“唔...” 　　一直旁听的近卫凉花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刚刚从东野司的嘴里也听见了这句话。 　　难道东野同学的画技已经比得上老师了吗？ 　　她的小脑袋瓜子不禁如此想着。 　　但下一刻，近卫凉花就听见了岗野良子的感叹声： 　　“这画得也太好了，这幅速写画就算收录速写范本，打印出版都没问题的，我是做不到。这究竟是那位老师画的？” 　　岗野良子一向都是做得到就不会谦虚，做不到也不会死撑的人。 　　这一点近卫凉花是很清楚地就知道的。 　　可是最让她吃惊的果然还是后面那句话—— 　　‘打印出版都没问题’、‘我是做不到’... 　　这就让近卫凉花止不住地咽口水。 　　东野司...东野同学他这么厉害吗？ 　　这都已经是能够打印出版的等级了？ 　　对于近卫凉花来讲，学好水粉就已经是她目前的一大追求了。 　　再往上是画油画... 　　但你要说打印出版...这就触碰到她的知识盲区了，她还想不到那么高。 　　她一时间恍恍惚惚的，愣住说不出半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福岛圆的声音： 　　“凉花说是今天刚入部的东野同学画的。” 　　福岛圆其实心情有点复杂，因为她以前就是美术部被捧得最厉害的那个，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东野司，自然情绪方面接受不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哎呀，这其实不算什么’的话。 　　毕竟她是专程学美术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与这尚未蒙面的东野司之间的差距了。 　　这就好像是小电驴和大卡车比。 　　对面碾过来，自己那两个小轱辘估计就不保了。 　　“啊，是吗？等等？东野司？这是学生作品？” 　　岗野良子听罢，先是随意‘啊’了一声，接着才猛地回过神来。 　　“东野同学花了三十分钟画出来的。” 　　“...是吗？” 　　岗野良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刚才还在说说这是老师作品，结果没想到，现实比她所想的要魔幻得多。 　　这居然是今天刚进画室的东野司的作品。 　　不过—— 　　“画的确实很好。” 　　岗野良子点着脑袋，像是感叹，话里依旧坚持了自己的观点。 　　没办法，画得就是好嘛—— 　　挺多学艺术的，性格方面都挺耿直的。 第十七章.给我来份马里亚纳海沟的鲈鱼 　　东野司并不清楚自己画的速写情况如何了。 　　他也就是随手画一幅画来应付应付那边的部团活动而已。 　　至于他是不是对近卫凉花有意思...？ 　　这就是在开玩笑了。 　　也就是近卫凉花在他身边，他随手画了画而已。 　　与其在意那个，东野司更关心的是今晚究竟吃些什么。 　　“昨天吃了鸡肉饼的，今天就吃猪肉纳豆的吧。” 　　东野司从速食冰柜里拿了两个便当，接着走向柜台，与柜台穿着便利店服的男性笑着打了个招呼：“井野店长，还没下班啊？” 　　“啊，是东野桑啊，哈哈，正如你所见，接班的人还没来，暂时还下不了班呢。” 　　井野店长接过东野司手上的便当，乐呵呵地回答。 　　他与东野司算是熟人了。 　　准确点来讲，这一块区域，便利店老板，水果摊老婆那家，炸熟食肉饼的店长，卖鱼的鱼店老板，基本上都与这个长相清秀好看，和蔼可亲的年轻人关系不错。 　　当然，为了打理好这些关系，东野司也下了一些本钱与时间的。 　　他经常提着一些小礼物去拜访，时不时还在他们店里买些东西，蹭蹭空调，还陪着老人聊天。 　　这就让这条街的人都对他的感官不错。 　　此时见到他，井野自然也显得有点热情：“最近这附近来了不少流浪汉，记得让你家那个别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你家那个...这指的就是东野千早了。 　　实际上东野司也就是这么频繁拜访周围邻居街坊也正是为了东野千早，希望他们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照看一下东野千早。 　　“喔？还有这回事？我挺有兴趣的。”东野司笑着，从旁边的关东煮炉子里取了一串关东煮，付了钱，递给井野：“井野店长还没吃饭吧？垫垫肚子，正好我也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其实就是前几年丢了工作的那些流浪汉嘛，很多人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一蹶不振，喝醉了酒就在地上裹着睡着了。” 　　井野没客气，咬了一口干豆腐后回答。 　　“喔...原来如此。” 　　东野司若有所思地点头。 　　2003年的东京，流浪汉的数量确实庞大，再加上足立区治安本就是日本东京排位倒数。 　　很多愤世嫉俗的醉汉晚上躺在地上，闲着没事做就哐哐哐地砸垃圾桶，抱怨世道不公，很有犯罪分子的感觉。 　　也难怪井野提醒东野司。 　　“谢谢，我知道了，井野店长。” 　　“那有，客气了，东野桑。” 　　东野司含笑与井野寒暄两句，这才转过身离开。 　　但他还没走两步，就被隔壁有个卖水果的老婆婆叫住了。 　　这老婆婆名叫千代，人家都叫她千代老婆婆。 　　她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个美人，说话很泼辣，所以也有‘下城町昔日花’的称号。 　　“东野桑，刚才我看见你家那个了。” 　　她说话说得很急，被称作‘昔日花’的那张脸也憋得通红。 　　东野司见这模样，立刻走到旁边问炸肉饼的阿姨要了杯水，递给千代婆婆的同时还拍了拍她佝偻的后背：“别着急，千代阿姨，你慢慢说。” 　　不管什么时候，说女人年轻都是加分项，东野司这一叫就小了一个辈分，自然就让千代婆婆很高兴地眯起老眼： 　　“好、好，我慢慢说。”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捏着水杯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之前看见东野桑你家那个往前面去了，走得很急，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是吗？”东野司听着点了点头。 　　虽然东野千早挺害怕出门，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出门。 　　东野司每天会给她留五百日圆当零花，她自己也有个小猪类型的储钱罐。 　　有些时候她会出门，用小猪储钱罐里的钱，自己买点想吃的零食。 　　她很爱惜小猪储钱罐，里面的钱相当于她的命根子，就连东野司都不能碰的那种。 　　她活动区域撑死了是这片商业街。 　　这片商业街又都是熟人，所以东野司也不是特别担心。 　　只不过怎么这个时候出门？ 　　东野司心里面有些在意，就没在这里浪费时间，粗略寒暄过后便告辞，一路问着人寻找东野千早而去。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十分钟后，东野司终于在鱼摊那儿看见了东野千早身影。 　　此时的她正与另一个白头巾、穿着写有‘渔’字围裙的老板说些什么。 　　老板面露难色，连连摆手摇头。 　　这就让东野司有点奇怪了，东野千早来鱼摊干嘛？ 　　“平坂老板，怎么了？” 　　东野司走上前去，与鱼店老板打了声招呼。 　　他自然是认识对方的。 　　“啊，东野桑，你终于来了。” 　　平坂一见到东野司，就好似看见了救星，眼睛都绿油油的发光了，他把东野司拉近，立刻开口说道： 　　“你姐姐总说要买马里亚纳海沟产的鲈鱼，还说是你说的...可我这里没有这东西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有些纳闷儿。 　　他也不知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马里亚纳海沟产的鲈鱼。 　　还没等平坂说完，旁边的东野千早也突然把脑袋凑过来了： 　　“有的，阿司说他喜欢吃，那肯定就有的。” 　　她很认真，语气都放重了几分。 　　“你是不是担心我没钱，可我有钱的，我有好多好多钱的。” 　　说着，她笨笨地低下脑袋，从她自己口袋里翻出纸币，还有好多好多亮盈盈的五百日圆硬币。 　　东野千早用一只手攥住了好多硬币，一只手攥不住就用两只手。 　　硬币哗啦啦的响着。 　　看到这里，东野司才明白。 　　东野千早这是为了自己才跑到鱼行这里来的啊。 　　就是为了他之前随口说了一句的‘马里亚纳海沟产的鲈鱼’，所以就跑到这里来了。 　　马里亚纳海沟哪儿产那玩意儿啊！ 　　他很想对东野千早这么说。 　　可看着她半仰着脑袋，那很认真很认真的表情，东野司‘哈’得重重叹气。 　　真的是很沉重的那种。 　　叹完气，东野司侧头，从钱包里取了一张千圆钞票：“平坂老板，给我来两切马里亚纳海沟产的鲈鱼吧。” 　　老板听了‘啊’了一声，满脸不可思议，显然没想到东野司居然也会问他要那什么马里亚纳海沟产的鲈鱼。 　　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吗？ 　　他都搞不懂了。 　　“普通的红金眼鲷就行了。” 　　东野司压低声音，以不让东野千早听见的音量对老板说道。 　　“啊啊...好。” 　　虽然不知道东野司在玩些什么，不过这句话老板还是听懂了。 　　他迅速取了两切红金眼鲷鱼，装好递给了东野司。 　　“谢谢老板，下次我会上门感谢的。” 　　“哈哈...都是小事。” 　　老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买了东西，东野司自然带走了东野千早。 　　她一路上都有些耿耿于怀。 　　她想不明白，明明有马里亚纳海沟的鲈鱼，为什么只给东野司卖，不给自己卖？ 　　不过... 　　东野千早侧脸看着东野司，看着看着又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最后还是买到了，这就够了。 　　两个人往前走，走到一家木屋文具店旁边时，东野司停下脚步，侧头问道： 　　“你的储物罐呢？千早姐？” 　　“砸碎了。猪猪很可爱的，可是没办法。” 　　东野千早低着脑袋，很心痛地说道。 　　她要把钱取出来，就只能把自己最喜欢的小猪储物罐砸碎。 　　这就是往心上捅刀子。 　　但是她觉得没关系，因为她找到阿司喜欢吃的东西了。 　　“没事。”东野司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整理着她的头发，挺认真地说道： 　　“我们再买一个新的吧。” 　　“嗯！”听了这话，东野千早转哀为喜。 　　“不过你要答应不能砸坏它。” 　　东野司牵住东野千早的手：“这次往里面装很多钱，比这次你砸碎的储蓄罐的钱还要多，装完一个，再装第二个。” 　　“那我不是有很多小猪了吗？” 　　东野千早的眼睛闪着光彩。 　　好像真看见了身边都是小猪储藏罐的那一天。 　　对此，东野司只是乐呵呵地笑两声，接着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 　　用挺复杂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缥缈。 　　不知道是对东野千早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 第十八章.别的办法 　　吃过晚饭，东野千早还要看会儿电视节目再睡觉，于是就待在客厅。 　　而东野司则是回到房间里，面对着一桌子漫画工具沉思。 　　得益于系统中‘你前世的美术天赋使你迅速上手任何绘画以及与绘画相关的手法。’东野司买来了许多漫画工具，并且很快便上手了。 　　阴影是用特定的网点纸与美工刀割出来，有挺多职业漫画家都不画阴影的，直接用网点纸贴出来，方便还美观。 　　而曲线则有曲线板，主要绘画用蘸水G笔——就是职业漫画家都用的那种。 　　这种G笔尖，笔触复杂多变，画出来的线条很有表现力。 　　但是吧—— 　　这玩意儿真的很难用。 　　东野司想到自己刚用G笔尖的时候了。 　　这玩意儿要么直接从中间分叉，裂开，要么就因为笔尖实在太过尖锐，把漫画原稿纸直接戳出了个印子。 　　东野司差点没把这玩意儿生吞活剥了。 　　可这就是生活，没有哪行是容易的，就算有绘画天赋以及基础，东野司也花费了一星期才熟练掌握G笔尖的用法——又不是带了系统就能无敌。 　　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都还算好。 　　漫画工具比起专业画具要便宜一些，一套二十张装的漫画原稿纸才一千日圆，东野司买了十套囤在家里，练习使用G笔的时候耗费了一套原稿纸。 　　而G笔这些熟练运用后就不会有所损耗了。 　　“开始吧。” 　　东野司捏起G笔，对着光洁的原稿纸开始下手。 　　他画的是《午夜凶铃》第二话的原稿，现在其实已经完成过半了。 　　第二话与《午夜凶铃》第一话不同，就是介绍了一下友子的死因，之后再引出女主角浅川玲子以及被诅咒录像带的事情。 　　全篇幅为21页，是连载漫画的标准页数。 　　这也算是漫画连载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日本漫画第一话连载的页数大概四十多页。 　　这听起来似乎很多，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第一话你需要做到交代世界观、交代剧情、并把你这部漫画有趣的点给展示出来，四十多页只能说不上不下，恰巧够用... 　　就比方说东野司的《午夜凶铃》第一话就用了四十八页的篇幅，刚好。 　　但有些新人作者，第一次画漫画，便直接搓了一百多页出来。 　　这种作者就叫做自我感觉良好类型的作者了，与那些第一次写网文就觉得自己能写出《诡秘之主》的网文作者差不多。 　　对于这种作者，出版社给出的答复基本都是——会画的话就建议自己出本书。 　　没办法，一部周刊杂志一本下来的页数就只有400多页，特大刊的时候才有500多页。 　　没有任何漫画能这么有牌面，一话就占了杂志四分之一版面。 　　就算你的作品真的出色，也得乖乖砍成四十多页。 　　而后续再送去出版社的第二话原稿就差不多是十七张原稿到二十张原稿这个区间。 　　东野司再次用上了移情别意的绘画技能。 　　在技能使用过程中，他分明就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就变成了画中的浅川玲子。 　　在画到漫画人物扭曲惊恐的死相的时候，东野司也感到背部发凉。 　　这技能实在太邪门儿了。 　　手中的笔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能将东野司拉进《午夜凶铃》那诡异恐怖的世界中一样。 　　恍惚的过程中，东野司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对...不是心跳声，而是——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东野司抬起头。 　　眼前一双冰冷猩红的眼眸，正注视着他。 　　见此，东野司只是放下手中的笔，目光一斜，显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接着发出如同驱赶臭虫一样的声音：“去、去。” 　　冰冷猩红的眼珠如云雾般散开。 　　东野司恍然回神。 　　桌面上是已经画好的《午夜凶铃》原稿第19页。 　　一页耗时90分钟。 　　画面中配角的死相正狰狞恐怖地看向这边...怨毒的目光仿佛能射出现实。 　　“一页一个半小时。”东野司捏着下巴。 　　这算是比较标准的时长了。 　　小说里那种一个下午画三四十页的怪物... 　　老实讲，不是现实生活里能有的。 　　毕竟单就用美工刀割个网格纸，精益求精一点用一二十分钟不过分。 　　“剩下的明天再找机会画吧。” 　　东野司打了个哈欠。 　　今天一天处理太多事情，他也不是铁人，自然累了。 　　明天就要与浦岛出版社的编辑见面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要商量《午夜凶铃》连载的事情。 　　毕竟要是被出版社枪毙了的话，那边是不会特意电话通知的，也不会要求见面。 　　顶多是在回函的时候在信件里隐晦地提到‘您的漫画很不错，但距离登上我们杂志还差那么一点点’。 　　而也就是这‘一点点’，不知道难死了多少漫画作者。 　　但东野司却一点都不慌。 　　他一直都很有自信，一是对自己的画技，二是对《午夜凶铃》的剧本有信心。 　　至于刚才他所看见的幻觉... 　　那玩意儿他很早之前就看见过了。 　　似乎是用了‘移情别意’这技能所带来的作用。 　　东野司觉得，估计有些特定的人看了他画的这部《午夜凶铃》也会出现刚才的幻觉。 　　不知道是那些幸运儿呢？ 　　东野司嘴里念叨一句，接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柜。 　　之前东野家还有五十万日圆。 　　抛开这些天的花销以及东野司卖画补贴... 　　“还剩下四十万日圆么？” 　　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 　　这四十万日圆绝对不算多。 　　煤气、水电费合计一万日圆。 　　手机费一千五百日圆，日常出行食十万日圆往上走，以及必须要交的四千日圆国民保险费用。 　　这么一算下来... 　　四十万日圆压根顶不住两个月。 　　这还是不用考虑房租的情况。 　　“当年能出国留学的未免也太有钱了。” 　　东野司感叹一句，心里倒也没有多少波动。 　　如果明天能与浦岛出版社谈妥，那生活费应该不用再这样精打细算了。 　　他也能专心准备东京国立青年大赏的比赛了。 　　“不过，只是东京国立青年大赏学生组金赏感觉话语权还不够。” 　　东野司沉吟一声。 　　东野千早的情况很特殊，东野司只是拿下学生组金赏估计也只能让吉峰隆一做一些让步，但这个让步绝对不大... 　　“果然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东野司心里做了决定。 第十九章.好大！好漂亮！ 　　午休，北义塾高一年级D班。 　　2003年的日本，高中生午休生活并没有20年后那么丰富。 　　思春期的男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班级里那个女生有男朋友了，那个女生的胸部比原来更大了。 　　女生们则捏着辛苦买来的时尚杂志，照着杂志上面模特的样子极力打扮，带着点稚气的小脸上化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浓妆。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青春感。 　　在这些学员中，有三个女高中生抱着便当围在一起。 　　脑袋正往前伸着的这个长发女生叫高桥由美，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名字叫藤原葵，在她们中间，是低着脑袋不说话的近卫凉花。 　　“说起来，凉花，听说你们画室进了个新部员？谁啊？” 　　高桥由美一边说话，身体还在往藤原葵那边挤。 　　“别挤！凉花不是早上就提到过这件事吗？高桥你这个蠢猪！”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很不高兴地推开高桥由美的脸。 　　这货脸都要插进自己便当里了，这让她还怎么吃饭？ 　　“我才不蠢！藤原你混蛋，我考试成绩也就比你低一百来分？哪里来的自信在我面前充高个儿？而且我是剑道特长生...” 　　高桥由美本来要高声骂的，但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教室里，缩了缩脖子后，把声音压低了：“臭矮子。” 　　“你说什么？！”藤原葵耳朵很尖，一下子就听见了高桥由美后面的话，脸都涨青了。 　　身高一直都是她的永远的痛，高桥由美这简直就是在往她的伤口上面撒盐...不对，是插刀子！ 　　她当即脸色一变就要翻脸，拉开架势似乎要开始准备新一轮的‘世界大战’，可又突然听见旁边的近卫凉花正小声儿叹着气。 　　她与高桥由美对视一眼，表示暂且进入‘冷战’时期——不吵架了，暂时问问近卫凉花的情况。 　　藤原葵开口问道：“凉花，怎么一副愁样？” 　　“是啊，是因为新来的画室部员吗？没事，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教训那个家伙。”旁边的高桥由美接了一句。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配合让藤原葵忍不住瞪了一眼高桥由美。 　　近卫凉花烦恼肯定是因为其他事，怎么可能和一个刚来画室的部员有关系？ 　　“真是个蠢猪。” 　　“？？你说谁是蠢猪呢？” 　　那边的高桥由美叫嚷起来，但藤原葵充耳不闻，继续问道： 　　“怎么了？凉花？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嗯，确实是画室里的事情。” 　　近卫凉花愁着脸说道。 　　今天画室指导老师岗野良子还专门找上她了，说什么她和东野司关系不错，让她问问东野司有没有参加东京国立青年大赏的意愿。 　　可自己那里和东野司关系好了呀？ 　　而且... 　　虽然东野司画画很好，但是近卫凉花还是很怕他的。 　　她总觉得自己要是找到对方，说不定会他还会像昨天那样欺负自己。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有点怕了。 　　“哎？” 　　还真是画室的事情？ 　　藤原葵有些诧异。 　　“其实就是...” 　　近卫凉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高桥由美与藤原葵。 　　还把东野司画了她侧脸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了。 　　“这...有点浪漫啊？”高桥由美眨了眨眼睛，很迷茫地说道：“你们画室的学生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吗？” 　　在她看来，东野司这都已经给近卫凉花画了幅画像，这不就是对她有意思的表现吗？ 　　高桥由美天生就很乐观，她以自己的理解捋清事情后，立刻乐呵呵地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凉花你该高兴啊，东野司我听说过，长得很帅，没想到还这么会画画，你们以后肯定会幸福的。对了，你们的孩子名字想好了吗？没想好我给你们取一个。” 　　“啊...喔...喔...” 　　近卫凉花被高桥由美的气势压倒，很迷茫地接了两句。 　　不过接了两句后，她又有些不太明白地摸了摸脑袋，憨憨地想着——怎么自己突然就要和东野司结婚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这个蠢猪，凉花都说了，是那个东野司偷偷画的她，又没经过她同意。” 　　藤原葵忍不住摁了一下高桥由美的脑袋，但没想到高桥由美反而抬起头，呵呵地笑着： 　　“没事啊，我父母结婚也没经过我爷爷奶奶同意的，这不是挺正常嘛，恋爱自由。” 　　“......” 　　这压根儿就不是恋爱自由不自由的事！ 　　“看你的恐怖漫画吧！” 　　藤原葵气得直接把桌上的周刊漫画杂志《恶寒》丢了过去。 　　在高中生里，周刊《恶寒》其实还挺火热的。 　　毕竟在2003年的东京，学校里七大不可思议的怪谈在学生之间还不是那么老生常谈的话题，新颖的怪谈形式，让很多一些钟爱此道的学生追求更多的恐怖故事。 　　高桥由美就挺喜欢怪谈的，她天生就胆子大。 　　“那个东野司是在欺负凉花吗？” 　　见高桥由美转而去接漫画《恶寒》杂志，藤原葵侧头看向近卫凉花。 　　“啊...说欺负...也应该不算。他只是想和我坐在一个地方。” 　　近卫凉花摇了摇头。 　　主观来讲她觉得有点像欺负，但说不定是东野司觉得她那块地方比较清闲呢？ 　　“凉花，你可千万不要放松警惕，我听妈妈说过，世界上有很多男人喜欢女高中生的，那些人神志都不太正常，说不定那个东野司就是这样，你一定要小心。” 　　藤原葵有些不放心地嘱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对这种男生一定要小心。” 　　说着，藤原葵还伸出手，将近卫凉花右边的斜刘海撩起。 　　隐藏在刘海下的是一双纯洁迷惑的大眼睛，樱粉的唇瓣闪着光泽，微卷发梢泛着乌黑的光彩。 　　五官端正精致，皮肤一掐仿佛能出水一样... 　　就算是东野司都看走眼了。 　　把刘海掀起，近卫凉花再抬着脑袋，不缩头缩脑的，那她就足以能够惊艳整个世界。 　　而且因为近卫凉花一直弯着腰，低着头，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她的身材也碾压一众高中‘平板电脑’。 　　真是...胸好大！好漂亮！ 　　就算同为女生，藤原葵都被近卫凉花的脸蛋迷住了。 　　“...是吗？” 　　近卫凉花很迷茫地抬起头。 　　她不知道什么神志不正常，也不觉得自己长得漂亮。 　　她只知道自己等会儿要询问东野司是否参加东京国立青年大赏的比赛... 　　这么一想，她就趴在桌上，又有些闷闷不乐了。 第二十章.把梦卖了,换柴米油盐 　　让近卫凉花没想到的是，今天下午的时候，东野司并没有出席美术社的活动。 　　所以她一整天都只能傻傻地看着旁边的空位，时不时抓一抓脑袋，抱着画盘画笔发呆... 　　东野司今天当然不会在画室露面。 　　他与细川小春有约定，今天要去浦岛出版社交谈关于《午夜凶铃》的事情。 　　所以他一下课就直接离开学校，往千代田区一桥区域而去。 　　东京千代田区，这从以前开始就是东京政治与经济中心。 　　而这个一桥区域也算是东京新闻、出版社比较集中的地点。 　　不止是浦岛出版社，还有与其齐名的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它们的本部都位于千代田区一桥区域。 　　进入浦岛出版社一楼，面前是负责柜台以及面带微笑的接待小姐。 　　东野司走上前去，干脆说道： 　　“我是与浦岛出版社细川小春编辑有过预定的东野司。” 　　“请填写一下这个表单。”负责接待的小姐确认了一眼行程表，接着便取出一份表单。 　　东野司粗略看了一眼，大概就是那种很常见的访客表单，填姓名与联络方式的那种。 　　“对了，还不知道小姐叫什么？我是东野司。”东野司一边填访客表单，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唔？ 　　接待小姐愣了愣，没想到东野司居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以后说不定要时常拜访这里，眼熟一下总是好的嘛。” 　　东野司笑着把填好的表单交给对方，补了一句：“而且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问个名字考虑下来也挺合情合理的，不对吗？” 　　听着这逗趣的话，接待小姐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叫我宇崎小姐就好了，东野弟弟。” 　　又是一阵寒暄，东野司笑着对已经混得半熟的宇崎小姐挥挥手，一套流程才算走完。 　　这也算是人际交往的一种。 　　以后指不定时不时会来这边，每次都填表那得多麻烦啊？ 　　东野司估摸着下次再来的时候给宇崎小姐再带点水果估计就能彻底混熟了。 　　不过想归想... 　　现在最关键的是将《午夜凶铃》后续事宜全部谈好。 　　进了编辑部，东野司表明身份，接着就被带到了一个谈话的小隔间里。 　　旁边还有相同的小隔间，里面有些编辑与作者正在攀谈着。 　　里面有些是庆贺自己拿到《恶寒》周刊新人赏的作者，有些则是因为作品人气跌落而失魂落魄的作者。 　　这里面让东野司印象最深的无疑是前方交谈的中年作者与编辑。 　　“拜托了，大岛编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连载，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我拿到学费。” 　　中年作者突然情绪激动地站起，眼眶红红的，鼻子抽动，手掌都捏死了。 　　这位中年作者眼底蓄着光，仿佛想告诉编辑—— 　　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对此，男编辑张张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手指把对方的稿子压了压，攥紧了。 　　他没说话。 　　无言的沉默让原本激动的作者冷静下来。 　　他眼底跳动着的火光也逐渐熄灭，灵魂仿佛被抽离，变得一无所有。 　　就是那种...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看着又不像是那个人了—— 　　中年作者恍惚地坐下。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并不是编辑愿意不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改变命运的事情。 　　而是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在乎他的命运。 　　是的。 　　现实那有漫画、小说、动画那么美好？ 　　成年人的世界。 　　无关乎梦想，无关乎命运，很多人将梦想拿来卖了，去换作柴米油盐，这都是很正常的。 　　这位中年作者从来都不是这行业的第一个，也不会是这行业的最后一个。 　　就在这时，从东野司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是田村老师和大岛编辑吧。” 　　东野司回过头。 　　只见一位年轻女编辑正捏着一沓漫画原稿，目光沉重地看向前面的田村与大岛编辑。 　　“今天叫田村老师过来，是和他讨论腰斩事宜的，他的漫画已经连续三次倒数第五、第六了。而他的漫画被强制性要求完结...” 　　女编辑看向东野司：“就是东野老师你的《午夜凶铃》连载上杂志了。” 　　细川小春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很古怪的。 　　她感到有些惊讶。 　　面前的东野司怎么看都就是十多岁的年纪，身上都还穿着高中的制服。 　　这种年龄的青年画出了《午夜凶铃》？ 　　一时间细川小春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是细川小春，《恶寒》周刊编辑。” 　　她坐下，为东野司倒了杯咖啡，自我介绍道。 　　“我是东野司，你好。” 　　两个人握了握手，就算是见过面了。 　　看着东野司，细川小春这才开口道：“在交谈之前我想先询问一件事，请问《午夜凶铃》是否为东野老师独自创作的？” 　　能画出如此高质量的原稿，她怎么想都不觉得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有那个空闲时间。 　　“是我独立创作的。” 　　东野司不清楚细川小春的想法，点头承认。 　　“...那种质量的原稿是东野老师一人创作？” 　　细川小春心底越发古怪。 　　“是。”东野司依旧点头。 　　“请问东野老师以前有过画漫画的经验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呃...” 　　见东野司很平静，没有半点心虚的表情，细川小春都忍不住张了张嘴。 　　第一次画漫画，以前没有经验就画出了《午夜凶铃》...？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有天才？ 　　细川小春忍不住想着，随后喝了口咖啡，没有继续询问。 　　东野司是个新人作者，她是个新人编辑，这也算是‘狼狈为奸，相得益彰’了。 　　“嗯，《午夜凶铃》第一话我已经看过了，大体上没有问题，也已经通过连载会议，下周就能开始正式连载了，我们这边给出的价格是每张原稿一万一千日圆，不知道东野老师有什么想说的？” 　　细川小春翻了翻《午夜凶铃》解释着。 　　但过了好久她一直没听到东野司的回复，于是下意识地抬头。 　　原来不知何时，刚刚漫画被腰斩的田村已经站在旁边。 　　糟了！ 　　细川小春心头一跳。 　　要知道正是东野司挤掉了田村连载的名额。 　　他如果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会不会一怒之下对东野司动手？ 　　气氛...一瞬间变得焦灼、僵硬了。 第二一章.我可是编辑 　　田村看着东野司。 　　东野司也看着田村。 　　两人对视。 　　气氛也变得沉重，僵硬。 　　细川小春看着这一幕，张张嘴，刚想要说什么。 　　下一刻—— 　　“加油。” 　　田村知道对东野司点头，小声地鼓励一句。 　　他似乎是想冲东野司礼貌笑笑，但笑到了嘴边就绷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只能再冲旁边的细川小春点点头，这就打算离开了。 　　但在离开前的那一刻，他还回过头，以一种很认真、很复杂的表情看了一眼身后的浦岛编辑部，这才真正离开。 　　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竭嘶底里，也没有小说里的打脸，反转剧。 　　田村不吵不闹，简单离去，就好像...本来就没来过。 　　“...田村老师接下来会去干什么？”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东野司突然问了一句。 　　细川小春没想到东野司突然会问这句话，于是一下子就愣住：“可能会去打工或者当漫画助手吧，漫画作者是这样的，没有连载了就只能兼职这些。” 　　人就是这样的，怎么活都是活，只不过活法不同而已。 　　末了，细川小春还补充一句： 　　“东野老师，我希望你不要为这件事影响到创作的情绪。” 　　《午夜凶铃》这都才刚起步呢，别因为这件事搞得东野司斗志全无，连《午夜凶铃》都不想画了。 　　毕竟是他顶掉了田村，像他这种年纪，自然会比成年人多一份莫名的多愁善感。 　　可让细川小春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对此只是摇摇头： 　　“我没有放弃《午夜凶铃》的打算。我也不会后悔拿掉田村老师的连载资格。” 　　细川小春再次愣住。 　　确实，东野司看上去很冷静，语气也很平稳，刚才的事情仿佛根本影响不到他的心态。 　　这是当然的。 　　因为东野司也需要这个连载机会。 　　田村家里有孩子需要上学，他家里也有东野千早。 　　所以无论如何东野司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对于田村，东野司可能会说声抱歉，但绝不会后悔。 　　田村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开始谈论《午夜凶铃》既得利益的事项。 　　浦岛出版社给出的价格是每页原稿一万一千日圆。 　　这在浦岛出版社里不算太高，毕竟作为全日本前三的漫画三大社，能在这里面连载，是要把头削尖了往里面挤的。要是其他没多少名气的出版社，能给个三五千日圆都是大幸了。 　　东野司这次提交的《午夜凶铃》原稿一共48页，换算下来就是—— 　　五十二万八千日圆。 　　注意，这五十二万日圆只是单纯的原稿卖出的价格，并没有算上日后可能出售单行本以及动画化脚本这些金钱。 　　只要东野司能稳住持续连载，说句未来可期一点都不过分。 　　他将合同大致过了一遍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后，便直接签下笔名与本名。 　　这样一来，东野司与浦岛出版社就达成了共识。 　　旁边一直看着他举动的细川小春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毕竟她就是个新人编辑，刚从大学毕业出来，处理事情自然欠缺经验。 　　不过... 　　作为编辑！她还是有引导东野司的责任的！ 　　于是她看向东野司，目光放平，语气放缓，显得很耐心地问道： 　　“对了，东野老师，你在漫画创作上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毕竟你是新人作者，对有些流程不明白也很正常。” 　　“嗯？没有，怎么了？” 　　东野司奇怪地看了眼细川小春。 　　他还在整理刚才合同的具体信息，猝不及防就听见细川小春突然提问。 　　“呃...真的没有吗？你确定吗？”细川小春咳嗽一声，拿出编辑的样子谆谆教诲：“比方说你《午夜凶铃》第二话不知道如何展开...” 　　“啊，这个细川编辑不用在意，第二话的剧情我知道怎么画。” 　　东野司摆手，显得不在意。 　　要是第二话就开始卡剧情，那还怎么画下去？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就一点没卡稿吗？”细川小春不太相信，她急促问道，显得不可思议。 　　东野司就只是个新人啊，和自己一样的，怎么可能那么让人放心...一点问题都不出？ 　　“没卡稿，我第二话都快画完了，下次过来顺带给细川编辑看吧。” 　　东野司莫名其妙。 　　细川小春怎么突然就急眼了？ 　　“那你需要漫画助手吗？浦岛出版社可以帮你联络出色的漫画助手，帮你画画背景之类的。” 　　细川小春是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 　　可能是东野司的表现实在太可靠，简直无可挑剔，她这个新人编辑反而有点坐不住了—— 　　我可是要引导你的编辑啊！你怎么可以不让我引导你？ 　　“不用了。我习惯自己画。” 　　东野司越发奇怪了，他打量了一眼细川小春。 　　东野司的主技能‘移情别意’，只有他自己动手画出的东西才能奏效，所以他基本不会请什么助手。 　　“那东野老师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的。”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是...这不对劲啊？！东野司怎么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你必须要有点问题才行吧？你要是一直没问题，我怎么能像电视剧里那种名编辑一样，甩出一巴掌打醒迷茫的作者啊？ 　　她满脸希冀地看着东野司。 　　“呃...”东野司想回答‘没有’，但看着细川小春这模样，感觉就算他没有困难，对方也会硬给他整出一些困难来。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乐呵呵地说道：“目前来讲还没有，不过一有什么困难的时候，我就会立刻打电话询问细川编辑解决方法。” 　　“啊...好吧。” 　　这个回答没让细川小春太过满意，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来成为名编辑的道路还远... 　　她粗略地整理了一遍《午夜凶铃》原稿，看了眼时间说道： 　　“那么下次交稿的时间就定在下周这个时间段吧，东野老师。没问题吧？” 　　“啊...这倒是没问题。” 　　东野司点点头。 　　他《午夜凶铃》第二话已经快画完了，动手画第三话也挺快的，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那么工作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不过东野老师，你有什么不懂的真可以问我，我是编辑，我懂很多的。” 　　细川小春合上公文包，还有点恋恋不舍地说道。 　　这模样，有点卑微，好像求着东野司提问题一样。 　　等她把东西收拾完了，随后再看向东野司，就又恢复了些许精神：“我们去吃饭吧，东野老师。算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似乎是浦岛出版社的传统，与新人作者达成合作后，由编辑请客吃饭，在餐桌上联络感情。 　　这无疑是种很有成年范的做法，而细谷小春一直想要做些有成年人氛围的事情，所以看上去有点兴奋。 　　她一直苦于手底下没作者，通常只能看着同行前辈编辑带他们手下的作者去吃饭——羡慕得要死。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作者，这不带他去酒桌上联络感情...？ 　　这怎么可能！？ 　　然后下一刻—— 　　她兴高采烈的脸瘪了下来。 　　因为东野司是这么回答的。 　　“抱歉，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今天就无法奉陪了，还是改日我请细川编辑吃吧。” 　　这太过社会，并且进退有度的话差点把细川小春噎死。 　　她看着东野司，莫名觉得这个和和气气的青年比她更像社会人... 第二二章.我好生气啊 　　“细川编辑，你和东野老师洽谈得怎么样了？” 　　总编浦岛一见细川小春进来，就禁不住开口问道。 　　本来应该是上级质问下级的话语，但搭配着他身边绑着大铁链的电视机，总让人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已经全部谈好了。他后续剧情挺完善的，连载没多大问题。” 　　细川小春先是回应一句，接着她又有些犹豫地看向浦岛总编：“总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怎么了？”浦岛总编侧头。 　　细川小春是出版社招进来的出色的编辑，有工作热情，不怕生，最关键是很自信。 　　所以在一些能帮忙的地方，浦岛总编还是会伸手去帮帮她的。 　　“我是想问，现在的新人作者都是这样的吗？完全不需要编辑指导，不需要助手，只靠自己一个人就能画出好看的漫画？” 　　面对东野司，细川小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啊？ 　　浦岛总编愣住：“不管哪个作者都是要与编辑共同成长的，一个人是不可能长翅膀飞天的。” 　　“可真有人天生就插了翅膀，能飞天啊...？” 　　细川小春迷茫地抬头，傻傻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浦岛总编讪然一笑。 　　他刚才也隔着老远看见了东野司，是个很年轻的年轻人。 　　但是这种年轻人必然是那种特别喜欢逞强的类型。 　　估计是有了一点漫画天赋，然后对细川小春说了几句‘不需要编辑’‘不需要漫画助手帮忙画背景’一类的话语吧。 　　可那怎么可能？ 　　这并非是浦岛总编看不起东野司。 　　相反，他还很看得起东野司。 　　毕竟一个年轻人就画出了《午夜凶铃》这种好作品。 　　可越是这样，浦岛总编才知道不需要编辑，不需要漫画助手协助画背景节省时间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浦岛出版社保持连载的压力可是很大的。 　　要质量，速度就会下降，要速度，质量就会下降。 　　东野司这种马马虎虎的态度还想保持《午夜凶铃》的质量？这怎么可能？ 　　浦岛总编估计东野司还是太年轻了，有年轻人的傲气，所以才会对细谷小春说出这种话。 　　这时候果然还是要挫挫年轻人的锐气，才能让东野司变得更加成熟。 　　于是浦岛总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细川编辑，我告诉你一个办法。” 　　浦岛总编咳嗽一声说道：“你可以在东野老师下次交稿前三天询问他原稿的完成情况。” 　　“没有漫画助手帮忙的东野老师肯定无法独立完成高质量的原稿，你问了之后，东野老师应该也会了解到自己的错误，肯定会道歉，也会需要你的指导与漫画助手协助的。” 　　他的想法很好，甚至都已经设想出东野司在电话里不太好意思对细川小春道歉的模样了。 　　这样既能挫一挫东野司这年轻人多余的傲气，让他变得更加成熟，同样还能恢复细川小春对于编辑这个职业的自信，是一件好事。 　　浦岛总编左思右想，只觉得自己这真是一条好计策，有中国《三国演义》里诸葛孔明那种味道了。 　　“是吗？这...确实不错。” 　　细川小春一下子就明白浦岛总编的意思了。 　　要是这样能让东野司了解到编辑与漫画助手的重要性，也算赚到。 　　而且也有三天空闲时间，能让东野司腾出时间来画《午夜凶铃》。 　　细川小春一下子就恢复自信，振作起来了。 　　打算等几天后就给东野司打电话，让他知道编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怕她是个新人编辑！ 　　...... 　　翌日午休，东野司坐在课桌边思考着《午夜凶铃》后面的剧情。 　　《午夜凶铃》的第二话原稿已经差不多结束，但《恶寒》是周刊，所以东野司还得把后面的具体分镜等考虑好。 　　他一边吃饭，一边思索，随后就听见旁边后原中的声音。 　　“东野。” 　　“嗯？有什么事吗？后原同学？” 　　后原中今天与往常不一样，没有与他女朋友黏巴在一起，而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东野司。 　　过了一会儿，后原中才拍拍东野司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虽然东野你能走出失恋的阴影我很高兴，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刚和间中麻美分手就和D班的高桥由美好上了。” 　　嗯？这又是闹哪出？ 　　高桥由美是哪位？ 　　东野司思索，确认没这个人的记忆才好笑地开口问道：“后原同学，请问你说的那位高桥由美同学是谁？” 　　“你还装傻。”后原中撇撇嘴，权当东野司是在装傻：“总之高桥同学正找你，喏，就在门外呢。” 　　东野司顺着后原中努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绑着单马尾的女生正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往教室内瞅。 　　这个女生相貌端正，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正气，长单马尾在背后一甩一甩的，显得很青春、很活力。 　　东野司看一眼。 　　确实不认识。 　　可既然对方找自己，那他也不好不跟着出去。 　　于是东野司站起来向她走去。 　　高桥由美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角落里这个男生了，此时见他站起来，脸色噔地一垮，拉开架势，一副要打架斗殴的模样，接着直接开口： 　　“你就是东野司？” 　　嗯？ 　　对她这像是电影里反派问主角的台词。 　　东野司愣住，接着笑着摇摇头：“不，我不是东野司。” 　　这个小女生莫名其妙的，一副刚见面就要和他打架的模样，他当然不会自找麻烦。 　　“啊？你不是东野司啊？这个狡猾卑鄙的小人，究竟去哪里了？连教室都不待，肯定是个性格阴暗的家伙。” 　　高桥由美不甘心地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三言两语就把东野司定性了。 　　一边在旁边听着的东野司只是笑了笑，很礼貌地问她：“你找东野有什么事吗？我是他朋友，有什么话也可以及时带到。” 　　“你和东野司是朋友？” 　　高桥由美转而看向面前的东野司，一副狐疑的模样。 　　她这次过来是要给近卫凉花报仇的。 　　因为这两天近卫凉花一直心神不宁的，她一问原因，结果又出在东野司身上。 　　这就让高桥由美脑补出了数百万字的狗血剧情小说。 　　什么近卫凉花被渣男玩弄之后，始乱终弃啊，什么被欺负了不敢说话啊... 　　反正各种狗血剧情都往近卫凉花身上套。 　　脑补完之后，她就突然伸手拍了拍一脸不可思议的近卫凉花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会帮你报仇的’。 　　结果来A班这么久，没找到东野司，只找到了东野司的朋友。 　　这就让她很气—— 　　不是气没找到东野司，而是气自己连午休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第二三章.他真的可以的呀 　　“你有什么事要找东野吗？”东野司多少问了一句。 　　这高桥由美明显也不认识他，怎么突然就跳出来点名道姓要找他。 　　“哼！这就要问他为什么对凉花始乱终弃了！” 　　既然面前的青年是东野司的朋友，那高桥由美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脾气，脸一垮就说道。 　　“始乱终弃？”东野司听到这个词都觉得好笑。 　　不过他也算是知道高桥由美为什么来这个地方找自己了。 　　原来是为了近卫凉花的事情。 　　可自己充其量就是问近卫凉花借点颜料，而且都还没借到手呢，怎么想都和始乱终弃完全没关系... 　　还没等东野司问出口，那边的高桥由美开始倒苦水。 　　“我也搞不明白你们男生是怎么想的，凉花那么好的女孩子，东野司为什么要始乱终弃。” 　　“是吗？”东野司佯装一副好奇的模样：“说起来东野和你说的那位凉花究竟是什么关系？” 　　“哎，你真是笨。”高桥由美很嫌弃地说道：“肯定是男女朋友关系啊。我这次过来就是让东野司给一个合理信服的解释的。” 　　合理信服的解释？ 　　东野司回想起刚才高桥由美拉开架势准备打架的模样，又乐呵呵地笑起来：“如果高桥同学你不介意，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位凉花同学呢？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高桥由美摆手，白皙粉嫩的脸蛋带着几分自豪：“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分析出来的，不可能出错。我又不是笨蛋。” 　　是你精心分析出来的？ 　　那不就是脑补吗？ 　　东野司憋着笑，乐呵呵地抬头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我当然知道高桥同学很聪明，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样吧，你还是带我去找凉花同学，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高桥由美一向都是夸不得的性格，只要被人一捧，她就很容易上天。 　　特别是听见东野司说自己‘聪明’，她更是差点没跑回去骂藤原葵那个臭矮子——看吧！有人还是觉得我很聪明的。 　　她一下子看东野司也顺眼许多。 　　觉得面前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像那个东野司，肯定是用了花言巧语骗了近卫凉花。 　　要是自己，肯定就不会上当。 　　“咳咳...既然你都这么强烈要求了...” 　　高桥由美咳嗽两声，刚要答应，随后便听见身后传来又诧异又怯懦的声音： 　　“东、东野同学？” 　　两人顺势向声源处看去，只见半低着脑袋的近卫凉花与戴着眼镜的藤原葵正站在后面。 　　此时，近卫凉花正傻眼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怎么高桥由美和东野司搞到一起了？ 　　但对于高桥由美来讲，近卫凉花的话语一下子就算是引爆了她。 　　她四处扭头寻找，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东野司？东野司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看着高桥由美这模样，近卫凉花张了张嘴，一脸不可思议。 　　东野司不就在她面前吗？ 　　而另一边的藤原葵则是忍不住深叹一口气，接着摁住高桥由美，声音都被自己这个蠢货朋友气得发抖了： 　　“...你这个蠢蛋，你面前就是！” 　　“啊？他是东野司？” 　　高桥由美如梦方醒，显得很懊恼地抓了抓头。 　　没想到冰雪聪明的她居然也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给骗了！ 　　这个男生也太能骗小女生了吧！？ 　　“只是从高桥同学那里突然听见我与凉花同学变成男女朋友关系，有些惊讶，所以才说了谎话，非常抱歉。” 　　东野司也不否认，笑着道了歉。 　　道歉后，他看向近卫凉花，半开玩笑对她说： 　　“凉花，要不然就和你这些朋友说的这样，当我女朋友吧？假戏真做我不介意的。” 　　“哎？” 　　这一下近卫凉花是真的被惊到了。 　　她一直躲在旁边没说话，也不敢说话，就是怕东野司欺负自己。 　　可现在一听到东野司询问，她整个人就僵住了，面色红得像只没煮熟的大虾。 　　“怎么了？回复呢？” 　　东野司心说反正都是开玩笑活跃气氛，被拒绝也是自然的。 　　但近卫凉花拖这么久，味道可就会变了。 　　听见东野司的询问，近卫凉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抬头，很干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这第一次被男生这么说，她当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显得很迷茫地看着东野司。 　　气氛是真的不对了。 　　高桥由美和藤原葵都没说话，就看着东野司了。 　　东野司也不慌，看着近卫凉花，只觉得这女生真是个宝藏。 　　得亏现在是2003年。 　　要是再往后十多年，这女生在社会上估计得绝种。 　　不过想归想，那边的高桥由美都已经缓缓拉开架势了，旁边戴眼镜的藤原葵面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我就只是开个玩笑，近卫同学，不要当真。” 　　东野司含笑，同时又问她：“不过近卫同学应该找我有事吧？是什么事情？” 　　听到是玩笑的时候，近卫凉花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听见东野司接下来的询问。 　　她又犹豫了一会儿，但这次还是说出来了： 　　“岗野老师让我问你...要不要参加东京青年画赏...啊，我们都是参加学生组比赛的。” 　　全句说得战战兢兢的，可声音还算清楚，勉强及格。 　　“当然参加啊。” 　　东野司有些好笑地点头：“我要拿这次金赏的，肯定要参加的。” 　　这过于自信的话语让旁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对视一眼，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 　　这小子肯定是在吹牛，不用太搭理他。 　　要知道东京青年画赏可是有一定含金量的，金赏只有独一份，有上千个学生角逐，凭什么你充高个儿？说自己可以拿到金赏？ 　　目送东野司回到教室，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来到近卫凉花旁边。 　　“凉花，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喜欢这个东野司了，他根本就是在说大话，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拿到金赏？”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高桥由美。 　　“我也同意。”藤原葵言简意赅地附和。 　　爱说大话的人，自然不会招人喜欢，反正藤原葵是不喜欢。 　　“哎...？”近卫凉花张张嘴，对于两位死党笃定的话语半天没做回应。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小声地说道： 　　“我觉得东野同学应该可以的。” 　　“你还给他说话？”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们俩是真的开始觉得近卫凉花喜欢东野司了。 　　因为近卫凉花的性格本来就挺怯懦的，不喜欢和别人争论，但现在她居然为东野司说话——活像个为脚踏两条船的男友开脱的小女生。 　　她们俩这注视看得近卫凉花缩了缩脖子，低下脑袋。 　　她看着脚尖，黑发挡住了近卫凉花姣好的面孔，但很快，还是用很顽固、很微弱、很怯懦的声音强调： 　　“可是他真可以的呀。” 　　近卫凉花不喜欢东野司，但真觉得他可以的—— 第二四章.这画也算好吗 　　下午，北义塾画室。 　　这次东野司没翘掉部团活动。 　　他前天刚进美术部，之后立马就翘部活，怎么想都有点不合适。 　　而且距离上交作品也就两三个星期的时间了，从时间来讲已经不太充裕。 　　他把带到学校来的画油画的各种工具往两个大包里一装，这就直接进了画室。 　　他走路的声音不大，但抱着两个大包的夸张样子，让画室其他还在画画的女生禁不住侧目看过来。 　　这是要干嘛？怎么带着两袋这么大的包进来？ 　　他也没管这些女生是什么看法，直接一屁股坐在近卫凉花旁边，东西往地下一放。 　　动静不大，却偏偏吓得近卫凉花整个人一跳。 　　东野司有些好笑地对她点点头，接着从大包里取出四根木条。 　　啪嗒、咔擦、啪嗒... 　　抬手先把画框直接组好，东野司接着又从包里摸出了一卷亚麻画布，又拿出绷画布的钉枪机，咔擦咔擦地顺时针将画布钉在画框上绷紧。 　　这就让旁边的高中女生们忍不住对视一眼了。 　　这是在干嘛啊？怎么画个油画像是在做木工？ 　　近卫凉花在旁边也看得迷迷糊糊，禁不住小声地问他：“你在干嘛？” 　　“绷画布，你过来搭把手，摁住这里。”东野司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使唤起近卫凉花。 　　“啊...喔...”近卫凉花很听话地点点头，伸出白皙的小手摁住画布另一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东野司。 　　与此同时，旁边那些装模作样画画的小女生也都往这边探头探脑起来。 　　大眼睛闪闪的看着东野司。 　　这个男生长得好好看...但为什么要做木工？ 　　毕竟只是高中生，没大学那种要求，她们平时用的就是那种市场上卖的画框，哪里自己专门钉过画框，绷过画布？ 　　她们画的画也就是生硬死板临摹，根本没点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画油画基本都是用亚麻画布，接着再把画布用钉枪机钉在四四方方的画框上，这就叫做绷画布。 　　同样，画布不能绷得太紧，也不能太松松垮垮，绷得太紧，木框容易变形，绷得太松，绘画的时候手感又会很怪。 　　这些他都了然于心。 　　东野司的手法十分熟练，干脆利落，五六分钟的时间里，画框就组好，画布也绷紧不留边了。 　　不过就算这样，东野司也不是特别满意，他转而看向近卫凉花，干脆地对她说： 　　“太笨手笨脚了，凉花同学。小心翼翼有时候确实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要太小心了。做事的时候要有自信。” 　　“你知道吗？比方说你画水粉画，有些地方很简单，但你犹豫前犹豫后，反而容易画糟。” 　　东野司倒也不想这么数落近卫凉花，可她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在美术里可是大忌。 　　美术生，不怕画烂，不怕画糟，大不了事后补救或者重画。 　　但是要是连下笔都怕，那还是别做美术生了，真的不适合。 　　“喔...” 　　近卫凉花只能低着脑袋点头，瘪着嘴，不敢反驳，也不敢说什么。 　　东野司也不管她，准备给已经上了底的画布刷上白胶，这个步骤主要是填充亚麻画布中有很多小孔，要用白胶填平这些布料间的小缝隙，以防止漏油。 　　他刚抬手，就听见旁边有人打招呼。 　　“请问是东野同学吗？” 　　“嗯。我是东野司。” 　　东野司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女生。 　　对方脸蛋长了一张圆脸蛋，看上去很是可爱。 　　东野司一眼就看出这是近卫凉花之前刻意提到过的福岛学姐。 　　毕竟前天她被很多小女生围住，而且她画得水平确实不错，在高中生这一撮里完全可以说是尖子，所以东野司还算有点印象。 　　只是为什么找到自己？ 　　东野司心里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与这个女生有什么交集。 　　“请问这幅速写是你画的吗？” 　　没等东野司开口，那边的福岛圆就已经递过来一幅速写，看着他。 　　速写？ 　　东野司把脑袋伸过去瞅一眼，点头道：“是我画的。 　　对方递过来的就是那张近卫凉花的速写，东野司画得不是特别满意，属于那种想丢进垃圾桶里的货色。 　　此时见对方把这张黑历史拿过来，东野司还以为这小女生是要教自己画画呢，于是笑着又问： 　　“是福岛学姐有什么要指教吗？” 　　“啊...没有，完全没有！” 　　见到东野司笑，福岛圆就像男生见到美女对自己笑一样，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捧着速写画，小声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么出色的作品，要是被我们这些观摩的人弄丢了...东野同学你应该会很着急吧？所以就拿过来还给你。” 　　“啊？学姐你又在开玩笑吗？这画也算好吗？” 　　东野司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笑着摆手。 　　这画就是他画出来的黑历史，当时画得时候犯了不少小失误，这要能算好，那他前世画出来的一些东西哪一幅都不得上天？ 　　“啊？这，这画还不算好吗？”福岛圆张了张嘴。 　　“当然算不上啊。”东野司摆手，笑着回应。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旁边的福岛圆却不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这画连岗野良子都仔细夸了好久，怎么可能不好？ 　　福岛圆觉得估计是东野司不想打击她们的画画积极性，所以才这么说的。 　　真是个好人啊...人好，还谦虚。 　　福岛圆有些被东野司感动了。 　　“不介意的话，这幅画就送给福岛学姐你们了吧。” 　　东野司一边为画布刷着白胶，一边把画还回去，笑着说。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好看的速写画...”福岛圆不好意思接。 　　这种高质量的速写，估计东野司都要认认真真画吧？ 　　而且还是那种灵感爆棚的时候才行。 　　“再好看的速写也没福岛学姐好看嘛。”东野司乐呵呵地堵了一句：“而且凉花同学就在我旁边，有她这么好看的模特在这儿，再画出来也不难的。” 　　啊... 　　本来以为没自己事的近卫凉花重新缩回去画水粉。 　　然后就听见东野司说出来的话语，她张了张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怎么东野司又提到自己了？ 　　“这...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在东野司反复强调下，福岛圆终于点点头，将速写收下了。 　　她显然是忽视了东野司话里所说的‘送给你们’这句话的意思。 　　但东野司也没在意。 　　一幅黑历史速写而已，难不成还能卖什么大钱吗？ 　　收了就收了嘛。 　　他扭头，继续专心往画布上刷白底，接着过了一会儿，那边的福岛圆又开口了。 　　“我能坐在你旁边吗？东野同学？” 第二五章.帅得都不真实了... 　　福岛圆长得高高的，瘦瘦的，身材还行，有点料，不像一般高中生那样太过平板电脑。 　　关键是看着也养眼，不像近卫凉花这样，畏畏缩缩，很阴沉，很土气。 　　不过—— 　　“不好意思。”东野司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地方我和近卫同学就已经挺挤了。” 　　这话说出来让近卫凉花瞪大了眼睛。 　　她和东野司所处的地方在画室的角落，虽说不太宽松，但再放两三个画架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她惊讶地看着东野司，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吗？”福岛圆有些失望，又有点羡慕地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这哀怨的小眼神看得近卫凉花鸡皮疙瘩差点没起来，她忍不住张了张嘴： 　　“我...” 　　我可以搬走的。 　　她本来是想这么说，但话还没说完，嘴巴就闭上了。 　　因为东野司正盯着自己，摆手。 　　这意思很清楚。 　　‘你别说话’。 　　见此，近卫凉花只能重新瘪起嘴，低下小脑袋，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福岛圆离开，近卫凉花才小声地强调：“福岛学姐是画室里画得最好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觉得不对，于是又补充一句：“在你来之前，是画室画得最好的...你应该能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东西的。” 　　对此，东野司只是乐呵呵地笑两声，不与近卫凉花争辩，继续往画布上抹底子。 　　第一块抹得差不多了，东野司将其从画架上拆下来，放在室温均衡的地方，以免底子龟裂。 　　随后他又开始捣鼓第二块，抽空看两眼近卫凉花的画，随口再指点两句。 　　近卫凉花就是画得太犹豫，所以笔触前一秒是一个样子，后一秒又是一个样子，看上去乱糟糟的。 　　“你等等。” 　　见近卫凉花还要下笔，东野司干脆伸手叫停了近卫凉花。 　　“啊...喔。” 　　近卫凉花委屈巴巴地停下笔。 　　今天她被东野司凶好多次了，虽然她感到对方不是想凶自己，只是想把他的理解教给自己...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东野司这次并没有凶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把自己的手给抓住了。 　　近卫凉花嘴巴张大，差点没把自己旁边的颜料盘子打翻糊到东野司的脸上。 　　“别动。” 　　东野司的声音传来，接着近卫凉花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东野司带着挪动了。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填充颜色。 　　让近卫凉花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的笔下，画出来的笔触很平滑，看上去有种轻灵感，整个画面也逐渐变得有活力了。 　　明明手还是自己的手，画出来的东西却压根不像自己能画出来的。 　　“记住这种力道，这个感觉，按照这种感觉画一画。” 　　东野司很快就松手了，开口提醒。 　　“啊...好。” 　　近卫凉花这才如梦方醒，一边回忆着刚才的动作，一边认真在画布上作画。 　　见她这模样，东野司也是点点头。 　　你别说，刚才捉住近卫凉花手掌的时候，一股滑滑的，带着凉意的触感就从手底传来。 　　感觉夏天要是抱着近卫凉花，连空调费都能省了。 　　也不知道这货是什么体质，居然还能制冷。 　　还真是个空调宝藏女生，继续深挖说不定还能挖出其他功能。 　　东野司给近卫凉花取了个诨名，接着才看向自己丢在角落的两面画布。 　　画布已经刷好底子了，现在就等底子干，干了再刷一层，再用砂纸打磨平滑，这才能动手画。 　　油画的准备步骤就是这么麻烦。 　　以前东野司基本都会常备几块晒干的画布的。 　　索性现在没事做，东野司干脆就搬了小板凳坐在近卫凉花身后，看着她画画。 　　这一下就让近卫凉花有些进退维谷了。 　　她不敢回头看东野司，但分明能感受到一道目光正在打量着这边。 　　这一分心，就容易出错。 　　她手一横，笔一歪，一道特别显眼的痕迹就出现在画面上了。 　　特别是她画得还是人物水粉画，上面的青年有点像东野司。 　　这咔擦一下直接画到脖颈处，看着就好像东野司被谁谋杀了一样。 　　“啊啊啊...”近卫凉花更加慌乱，她手忙脚乱，想沾点水淡化一下这道痕迹，但这样就把其他上色的地方冲淡了。 　　之前东野司画了她的速写，所以这次她就想画一画东野司，但没想到画到一半就出了这种情况。 　　“别慌。”东野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就让近卫凉花心里一定，求助一样地看向东野司。 　　她觉得东野司应该有办法修复这幅画的。 　　“别慌，重画吧。” 　　东野司很平静地说道。 　　“啊？”近卫凉花张大嘴巴。 　　“虽然并不是不能修复，但这样就要加深周围的底色了...而且要改动的地方也很多，如果交给我修复，这还是你画出来的吗？” 　　东野司不是特别喜欢干预别人的创作，除非近卫凉花真有一些不好的习惯，不然他基本都不会动嘴动手的。 　　这幅画明显已经毁了，这就干脆让她重画好了。 　　正好，也把她小心翼翼绘画的毛病改一改。 　　近卫凉花也不敢顶嘴，只能很委屈地‘呜’了一声，接着便将这块画板换下，取了另一块画板重新开始。 　　这次当然是从头开始画东野司。 　　她开始打底稿。 　　但底稿打到一半，东野司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了： 　　“等一下，凉花同学，你这画得不对啊。” 　　东野司站起来，提醒一句。 　　“哎？不对吗？”近卫凉花看着画上面的东野司。 　　画得还行啊，和东野司不说完全像，但应该也有八分像了。 　　“哎，你把笔给我，我来。” 　　东野司直接站起来问她要笔。 　　“噢、噢...”近卫凉花下意识地伸出白嫩嫩的小手。 　　东野司毫不客气，接过笔就开始画。 　　他接手，也不擦掉近卫凉花之前打的底，只是接着她的基础继续往上画。 　　第一根线条很细，很长，顺着画下来，原来是脸的轮廓线，接着便是细短的一划，像是小括号，再轻描淡写几撇，便成了眉毛。 　　额前的头发微卷，带着点闲适的味道，让人看得很舒服，只是寥寥几笔，整个人物面部形象就出来了。 　　“就、就这么几笔啊？” 　　近卫凉花傻眼了。 　　她是知道东野司画得很好的，但这画得也太好了。 　　这还是他画得最难看的速写...那他画得最好看的是什么呀？ 　　东野司很快便停笔了，很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速写画。 　　兴许是画自己，所以这次速写的质量还算可以。 　　“你如果要学速写，可以跟我学的，不难的。” 　　东野司把笔放下来，对近卫凉花说。 　　不难的... 　　听见这个词，近卫凉花就紧抿住了嘴唇。 　　但很快，她左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这才担惊受怕地靠近东野司，很小声地问道： 　　“速写画真是你最差的吗？” 　　东野司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近卫凉花居然记住了两三天。 　　看她懵懂的表情，东野司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猜啊。” 　　呃... 　　东野司这又在戏弄自己了。 　　近卫凉花嘴巴动了动，脑袋也低下来，显得很是灰心丧气。 　　她怎么猜得到嘛...？ 　　而且...近卫凉花也很奇怪。 　　东野司为什么要把他自己画得那么帅啊？都不真实了... 第二六章.心理变化 　　东野司在后面看了近卫凉花一会儿，又指点两句，这才收拾收拾东西离开。 　　他待在这儿也没用。 　　那层画布底子干透至少得要一天时间，等干了才能往上面画东西。 　　而东野司刷的油画底子薄，最近是大夏天，明天应该就能干。 　　东野司走了之后，近卫凉花身边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她本能感到有些安稳，但又莫名觉得没有东野司在旁边的呵斥有点不太适应，于是偶尔会下意识地回头看他那个空位。 　　“东野同学和近卫同学的关系真好啊。” 　　福岛圆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东野司的空位，接着又看一眼近卫凉花，话里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哎？” 　　近卫凉花听了这话，急忙摆手：“不是的，我...” 　　“怎么不是的？”福岛圆‘哈’地叹了口气，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感觉反问。 　　“我...” 　　她本来就不善言辞，这时听见福岛圆酸溜溜的反问，更是弱弱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坐在东野同学旁边的感觉怎么样？” 　　福岛圆也没继续为难近卫凉花。 　　她是知道近卫凉花的脾气的，她就是沉默寡言了一点，但人还是很好的，所以她顶多就酸两句，上升不到校园霸凌的程度。 　　“啊...？坐在东野同学旁边...噢噢...东野同学很厉害，画画特别好看...” 　　近卫凉花低着脑袋，不敢看福岛圆：“跟着东野同学学到了很多技巧。” 　　这倒是实话，她跟着东野司的确学到了许多东西，包括许多绘画上的技法。 　　东野司好歹是前职业画家，而且还从2020年过来的，他有很多绘画理解都是超越了2003年这个时代的。 　　所以近卫凉花每每听见他在旁边讲解，总有一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是吗？学到了很多有用的技巧啊...” 　　福岛圆看了眼近卫凉花的画板，发现她的水平确实比以前要高许多，于是就越来越酸了。 　　嘴巴里像吃了十几个柠檬一样，只有酸味儿。 　　咕嘟... 　　近卫凉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福岛圆话里的酸意。 　　“对了。”福岛圆摇头，驱除了嘴里的酸意，好奇地问道：“东野同学评价过我们画的画吗？” 　　她这话一出来，所有女生都好奇地往看这边看过来，耳朵也悄悄地提起，想听听东野司的评价。 　　毕竟东野司与她们都是同龄人，有同龄人的评价，也更好明白她们是个怎么样的水平。 　　各种目光看过来。 　　好奇，疑惑。 　　这就让近卫凉花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当然还记得东野司对她们画的评价—— 　　‘垃圾’。 　　就算是画得最好的福岛学姐也就落了个‘普通高中生水平’的评价。 　　总不能真把这些话说出来吧？ 　　东野司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教自己画画...这种背后捅他刀子的事情，近卫凉花做不出来。 　　“嗯...东野同学说他能拿下这次东京青年画赏的金赏。” 　　近卫凉花尝试顾左右而言其他。 　　可她实在太笨了，话都抖不利索。 　　要是东野司在旁边，估计都会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问她一句‘你怎么这么笨啊？’ 　　“啊？是吗？东野同学确实有才华，会这么自信也挺正常，可我问的不是这个啊。”福岛圆皱眉，不太懂近卫凉花在说什么。 　　“我、我中午的便当是我自己做的...很好吃。” 　　近卫凉花小声地又说了一句。 　　牛头不对马嘴。 　　“...？？？呃...凉花，我是想问，东野同学怎么评价我们画的东西。” 　　呜... 　　近卫凉花编不下去了，只能很心虚地说道：“他说学姐们都画得很好，挺不错的。” 　　说完这句话，她只觉得良心在发疼。 　　可福岛圆以及其他女生却没管她说的是真是假。 　　大家听到这句话后，都乐呵呵地笑了。 　　都画得挺好的。 　　原来东野司是这么看她们的啊。 　　还行，东野司情商很高嘛，没有觉得自己画得好就看不起学姐们的画。 　　气氛一下就轻松了。 　　而这一轻松下来，女生们就很容易围绕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谈下去。 　　“对了，你们听说没有，东野同学家里情况并不乐观，前段时间都还有人在传东野同学父母被杀人狂杀死的事情吧？” 　　旁边的女生开始发起细碎的讨论。 　　“哎？”近卫凉花听见这话，禁不住瞪大了漂亮的大眼睛。 　　她没想到，那个一直在自己旁边乐呵呵笑着的东野司，心里居然也藏着这种心事。 　　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侧头，手里捏着笔，装作画画的样子，偷听谈话。 　　“这件事我也知道啊，听说东野同学的姐姐也因为这件事发疯了...” 　　“这么惨吗？” 　　“哎，真是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吗？”福岛学姐也加入讨论中，众人一边说还一边叹气。 　　近卫凉花也感受到了，这些学姐的目光改变了。 　　看向东野司位置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尊敬，到后面的同情——甚至有种面对弱势群体的莫名优越感。 　　近卫凉花抿起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她们这些目光，她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在她眼里东野司真的很厉害。 　　仅仅是家里的不幸，为什么要看不起东野同学啊？ 　　她很想这么说，但话又说不出来，只能憋在喉咙里，坐在那里生闷气。 　　近卫凉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闷气。 　　但就是忍不住... 　　...... 　　一天的部活很快就结束了。 　　近卫凉花每天都是最后走的人，她把画板收拾好，这才关门，迈开步子下楼。 　　低着脑袋，向前佝偻着腰，姣好的容颜被遮挡住，身材被掩饰，没人注意到这个阴沉土气的女生。 　　她就这样一路往北边走，那边有一条商业街，她通常就在那边买做饭的材料。 　　而且那里还有一家她最喜欢吃的薄饼店，蘸上草莓酱或者巧克力酱特别好吃。 　　她几乎每天都会过去买上一份。 　　但只是走了两步，她就看见她最喜欢的薄饼店旁站着排队的东野司。 　　后者明显也看见她了，于是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近卫凉花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第二七章.近卫凉花像个傻子 　　近卫凉花拎着包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来到东野司旁边，脸边就立刻戳来一份薄饼。 　　“喏，给你吃，今天辛苦了，近卫同学。” 　　东野司笑着给了近卫凉花一份草莓味的薄饼。 　　“噢...噢...”猛地遭受到东野司突然袭击的近卫凉花下意识地应一声，接过薄饼。 　　然后她才惴惴不安半抬起脑袋：“我，我等会儿给你钱，东野同学。” 　　“不用了，一份薄饼而已。” 　　东野司摆手。 　　一份一百五十日圆的薄饼，他还是请得起的。 　　两个人找了个长椅坐下。 　　近卫凉花看着东野司一边咬着薄饼，一边时不时地打量四周，终于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在看什么？东野同学？” 　　“我？我在看画。”东野司放下薄饼，指向前面：“你看那边。” 　　近卫凉花转过头。 　　下一刻，她的目光顿住了。 　　缓缓沉落的夕阳犹若溶于水中的橘红的发光物。并不夺目的柔弱光彩，透过空气中的细小尘埃，产生了丁达尔效应。 　　光彩如同在海面上反射与颤动。 　　是的，夕阳底下正是泛着光彩的冷色调的东京都市。 　　与上面暖色调截然不同的建筑冷色压下，自然的颜色与现代造物完美融于一体，冷暖自洽。 　　东野司确实是在看画... 　　近卫凉花终于明白东野司刚才说的‘我在看画’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幅由急促笔触与光线投影相互呼应，颜色浓淡配比适宜的波澜壮阔的东京油画。 　　“这就是我要画的东京。” 　　东野司食指拇指交叠做出一个方形的取景框。 　　闲适、舒缓、近处的薄饼摊贩，远处的东京钢铁森林，更远处的夕阳... 　　微风拂过，仿佛时间都定格了一样。 　　东野司很满意。 　　他这次提前结束部活就是为了在外面取材的。 　　而他也确实取到了不错的景。 　　回味着刚才的景物，东野司觉得手痒痒的，有种抓到了什么的感觉。 　　“不说这个，你那边怎么样了？画完了吗？”东野司侧头看向近卫凉花。 　　这个小女生画得可是他，他当然得问两句。 　　“...画完了。” 　　近卫凉花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很快脸就染红了。 　　因为她想起来了。 　　她把东野司画得实在太好看了。 　　那幅画，估计也是她画得最好看的一幅水粉画了。 　　一方面是东野司底子给得好，另一方面是这几天东野司一直在教她，就算她再笨，也提升了很多。 　　“是吗？”东野司问完这句话就没说话了，他咬了一口薄饼，又扫向四周。 　　看着东野司，近卫凉花想到了刚才福岛学姐与其他画室学员的讨论。 　　“东野同学，那个...你姐姐最近情况怎么样？” 　　她下意识地就说漏嘴，虽然很快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把话全部都说出来了。 　　于是近卫凉花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东野同学！我不是有意要说的...” 　　她一边道歉，一边偷偷地看东野司的表情。 　　东野司那张清秀好看的脸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释然地笑了笑。 　　“千早姐也就那样吧。她和你一样，也挺喜欢吃薄饼的。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虽然与近卫凉花没相处两天，但东野司也知道她对谣言没多大兴趣。 　　“就在刚才，画室里有学姐说的...”近卫凉花攥紧了薄饼，担心东野司会生气。 　　毕竟揭人不揭短。 　　可让近卫凉花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对此只是应了一声‘是吗？’，便仿佛没了兴趣一样，不接下文了。 　　没有近卫凉花想象中的大发雷霆，也没有露出记恨的神情。 　　他依旧是在看前方的景色。 　　这沉默让近卫凉花有些发慌。 　　她觉得可能是东野司不是善于表达的人，现在东野司估计憋得难受。 　　但是自己也不是东野司什么人，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低着脑袋，坐在旁边。 　　就这样坐了半个小时，东野司才有些奇怪地转过头： 　　“你在干什么？” 　　这个小女生怎么一直坐自己旁边？东西吃完了也不走的？ 　　“哎？” 　　近卫凉花没想到东野司嘴里突然会冒出这种话，于是干巴巴地张嘴： 　　“我，我...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呀，东野同学。” 　　近卫凉花‘我’了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很笨拙的安慰东野司的话语。 　　“我想不开什么？”东野司反问一句。 　　“就是...学姐她们背后讨论你的事情...你不要生气呀。” 　　嗨——东野司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老实讲，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 　　也不能说不在意，但在意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能他提着刀冲进画室来个双杀、三杀、大杀特杀吧？ 　　不过看着近卫凉花呆头鹅似的表情，他禁不住逗了一句： 　　“是啊，我现在心情挺不好的，你把你那套德国画具送我，我就不生气了。” 　　“唔...” 　　听了这话，近卫凉花面露难色。 　　“怎么了？”东野司装腔作势地板起脸：“果然还是舍不得嘛，那你还劝我别生气？” 　　“没，没有啊。”近卫凉花的小手攥紧，委屈地低了低头，这才小声地说道：“能不能等等我？” 　　嗯？ 　　东野司一时间没弄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着便看见近卫凉花低着脑袋，急急地向前走去，活像只连路都不看的小鸵鸟。 　　她的提包就放在东野司身边，没有带走。 　　过了半晌，近卫凉花重新回来。 　　这次，她抱着一大堆东西，脸上红通通的，小声地喘气。 　　不是害羞，是累的。 　　全新的画箱、排刷、板刷、还有一套没有拆封过的画具。 　　东野司一眼就看出来了，和她用的画笔是相同的款式。 　　“...你去买画具了？” 　　“嗯。”近卫凉花轻轻地擦着汗水，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又局促地对他说：“我、我的画具放在画室的...” 　　“所以你就重新给我买了一套？” 　　“嗯。” 　　近卫凉花细声细语地应道。 　　好嘛...这个女生... 　　东野司揉了揉太阳穴，张张嘴，接着才问道： 　　“多少钱？” 　　“啊？” 　　“我问你多少钱！” 　　东野司的声音透着些许气急败坏。 　　真是...终日调戏别人，没想到今天被啄了眼。 　　谁知道这‘傻子’居然因为他一句话去买了一整套画具嘛？ 第二八章.《恶寒》发售 　　最后东野司还是给近卫凉花补齐了画具的钱。 　　他再怎么落魄也还没到要坑一个女生的钱。 　　蹭点颜料用用就可以了嘛——太深入不好。 　　可把钱给近卫凉花补齐之后...近卫凉花反而还拉着不让他走了。 　　这就让东野司纳闷儿了，这货怎么还开始拦人了？ 　　“我，我还没帮到你...” 　　近卫凉花手里捏着东野司给的钱，低着脑袋小声地说话。 　　她又怂又怕，但是不肯撒手的憨包模样看得东野司忍不住‘哈啊’地叹了口气：“你想帮忙？对吧？” 　　“嗯。”近卫凉花点头。 　　“你平时看《恶寒》吗？就是浦岛出版社出的那个恐怖漫画杂志。” 　　东野司问她。 　　“啊...看的...偶尔看。”近卫凉花下意识地点头。 　　毕竟她旁边就有个高桥由美特别喜欢看恐怖漫画，耳濡目染之下，她也跟着看了一些。 　　不过要是东野司让她一个人看恐怖漫画...那她还是不敢的——太害怕了。 　　“明天是《恶寒》这周杂志的发售日，卷首彩页那部分是我的漫画，你看完了告诉我感想吧。” 　　东野司提出了这个请求。 　　《午夜凶铃》也就他一人以及细川小春等编辑看过，他作为作者询问一下读者意见也算当然。 　　“啊？东野同学的漫画？” 　　近卫凉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刚才受气憨包的模样都消失了。 　　她怎么能不惊讶？ 　　出版...这对于学生来讲是多遥远的词汇啊？但从东野司嘴里轻描淡写就说出来了，这根本就让她难以想象。 　　况且对漫画了解甚少，但近卫凉花对于浦岛出版社还是挺了解的。 　　这个出版社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可是很厉害的，记得还负责出过国中教科书，算是日本很有名的出版社了。 　　而东野司告诉她，他在这出版社上的杂志刊登了漫画？ 　　好厉害... 　　近卫凉花有点羡慕。 　　东野司画也画得好，还会画漫画...还上了出版社出版。 　　不过—— 　　“可，可是我，我看不了恐怖漫画的。”近卫凉花回过神，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个要求。 　　哎？ 　　她傻眼了。 　　面前那还有东野司身影。 　　似乎趁着近卫凉花走神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离开了。 　　原地就留着近卫凉花，抱着书包，小脸迷茫。 　　...... 　　“啊？买不买这周的《恶寒》？我当然要买的啊，我都搜集好多刊了，你怎么突然问这问题？” 　　近卫凉花突然打来的电话让高桥由美感觉有些奇怪。 　　她每周都会买《恶寒》看，这一点近卫凉花和藤原葵都知道，怎么近卫凉花还要问一句？ 　　“谁打的电话？” 　　早就换上粉色睡衣的藤原葵放下红白机的游戏手柄，伸手取另一个手柄，一边问高桥由美一句。 　　她家就住在高桥由美家旁边，平时就是邻居，串门留宿都已经是常事了。 　　“谁知道凉花突然发什么傻啊，突然问我买不买明天的《恶寒》，还说什么东野司那个家伙的漫画在《恶寒》连载，就在卷首彩页部分。” 　　高桥由美一边撇嘴一边走过来，嘴里还在嘟囔：“这小子又在说大话骗凉花了。” 　　是的。 　　近卫凉花不知道《恶寒》的含金量，她高桥由美还能不知道吗？ 　　高桥由美可是特别喜欢看漫画的，尤其是恐怖漫画。 　　要想在三大社之一的浦岛出版社出版，那得经过多大的竞争才能成功？ 　　就东野司还想出版？这不就是开玩笑呢！ 　　藤原葵点点头，也同意高桥由美的话。 　　别的不说，光就‘出版’‘连载’这两个字就不是高中生能触碰到的区域了。 　　你见过你高中同学在《人民日报》上有文章吗？差不多就是这个概念。 　　高桥由美坐下，想要接手自己的游戏手柄。 　　但一拿到手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哎！等等！死矮子！你不是都已经过关了吗？你为什么要动我的游戏角色？我还没玩过这部分呢！” 　　藤原葵把手柄藏在身后，对高桥由美说道：“松手！这关有点难，我帮你打过，免得你影响游戏进度。蠢猪！下关你自己玩。我还不稀罕！”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你一个人把整个游戏都打通了！臭矮子！这可是我的游戏机！别想把我当傻瓜！” 　　高桥由美去抢藤原葵手里的手柄。 　　“高桥阿姨说了，你家里的东西不分你的我的，都一视同仁！” 　　高桥由美压根儿说不过藤原葵，但又不能出手揍这个臭矮子，免得藤原葵躺地上装死——最后她又会被自己的母亲揍。 　　所以她只能被对方气得只能咬牙切齿，生闷气坐在那里看着藤原葵操控游戏角色。 　　见高桥由美这模样，藤原葵也不在意。 　　她都和高桥由美是十多年的邻居带玩伴了，别看高桥现在生气，过几分钟就缓过来了，然后又会乐呵呵地笑。 　　高桥由美天生就不记仇。 　　不过... 　　藤原葵还是有些在意高桥由美刚才说的话。 　　东野司的漫画在《恶寒》上连载...？ 　　她暗暗上了心。 　　...... 　　翌日，早上七点。 　　“怎么样？买到了吗？”站在便利店外的藤原葵问刚从里面走出来的高桥由美。 　　“买到了买到了。”背着剑袋的高桥由美挥了挥手里的《恶寒》，左右看了一眼：“我们就在这里看吗？” 　　“当然啦！就看第一个故事，不是说是那个小子画的漫画吗？” 　　藤原葵接过高桥由美手里的《恶寒》，撕开外面裹着的那层塑料薄膜，这才看见《恶寒》那阴森森的灰色暗底封面。 　　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那里清楚划出了一块区域—— 　　‘最纯粹的恐怖！东野老师《午夜凶铃》新作！’ 　　“东野老师...还真是那个小子？”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很不甘心地盯着那个‘东野老师’的标注，张了张嘴，最后才喃喃道。 　　“继续翻！说不定是烂作呢？” 　　高桥由美蹙了蹙眉，乌黑的马尾不高兴地摇摆着。 　　东野司还真在《恶寒》上连载了。 　　“...好。” 　　卷首彩页确实如东野司所说，是他的《午夜凶铃》，这就让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更加不高兴了。 　　那个卑鄙小人居然占了这么好的位置，简直不可理喻！ 　　她们俩的视线往下，想要在内容上面挑刺，但目光很快便像是遇着磁石的铁块一样，被吸住不动了。 　　在东野司的漫画标题底下，正是《午夜凶铃》封面。 　　那是一台闪烁着白色雪花的电视机。 　　从环境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潮湿破旧的和式房间。 　　晦暗之中...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有种莫名的感觉。 　　好像... 　　画里面的电视机... 　　在动？ 第二九章.是佳作了! 　　普通人看漫画，也就只是会草草扫一眼封面，随后就去翻内容了。 　　目光根本就不会在封面上停留太久。 　　但《午夜凶铃》的封面不同。 　　阴暗森冷的封面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将她们两人缠绕，拖入其中—— 　　电视机的白色雪花依旧在闪。 　　这让高桥由美感到一丝头晕目眩。 　　但视线又无法挪开，于是她就只能一直注视着电视屏幕中的景象。 　　噗呲！ 　　电视屏幕闪烁。 　　这一次，高桥由美似乎隐隐约约从屏幕中看见了什么东西。 　　“什么啊？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将脸靠近。 　　画面跳跃。 　　这次高桥由美清楚看见了。 　　视界中有一口古井。 　　一口爬山虎附满的古井。 　　一股寒气直冲上身，高桥由美下意识将脑袋远离了封面。 　　下一刻—— 　　古井中，豁然伸出一条苍白、细长的手臂！ 　　高桥由美甚至感到这手下一刻就会掐住自己的脖子。 　　电视画面又一次跳动。 　　手臂伸出。 　　然后是脚。 　　不断闪烁着的电视屏幕中，一个穿着惨白连衣裙的女人正摇摇晃晃地向这边靠来。 　　咕嘟... 　　高桥由美咽了咽口水，嘴角抽着风，一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东西。 　　因为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古井面前。 　　啪！ 　　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细白手掌，以及面前穿着惨白长裙女人怨毒的目光，高桥由美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就跌坐在地面上。 　　嘭！！！ 　　似乎是伴随着这个动作，周围的景物被拉长。 　　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高桥由美恍然地看向四周。 　　她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便利店门外，显得狼狈得要死。 　　旁边的藤原葵也一样，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眼战战兢兢，满脸又惊又怕，时不时地还看向四周，似乎生怕从那个旮沓角落冲出来个女鬼把她抓走。 　　在她们两人前方，《恶寒》杂志摊开掉落在地上。 　　刚好是《午夜凶铃》的封面。 　　那个穿着惨白长裙的女人正从电视中爬出。 　　明明在漫画中，但她却伸出手...仿佛要从漫画中爬出，来到现实世界一样—— 　　藤原葵看得心头凉气四溢，于是她立刻冲过去把《恶寒》捡起来，啪地一声合上了。 　　只不过她捏着《恶寒》杂志的模样有点怪，很不自然，像是捏着烫手的山芋。 　　做完这些后，藤原葵才问了高桥由美一句：“你怎么看？” 　　“啊？”高桥由美这才回神，“什么怎么看？” 　　“所以才说你笨！我是说你觉得那个小子的漫画怎么样？” 　　藤原葵骂了一句，这才扬起手上的《恶寒》杂志。 　　“很吓人啊...”高桥由美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我还想看，感觉剧情肯定很精彩。” 　　她就属于越怕越想看的那种。 　　“你还给东野那个家伙说话？” 　　藤原葵呸了一声：“他可是一直都在欺负凉花。” 　　她用力地拍了一下高桥由美的脑袋。 　　“你干嘛啊？”高桥由美很不高兴地抬起头，振振有词道：“我可没为东野说话，我只是觉得他画的漫画好看。” 　　呃... 　　藤原葵还是第一次被高桥由美的话给堵住。 　　确实，单看这个封面的质量，接下来的剧情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们还没看到接下来的内容呢。” 　　藤原葵不死心地说道。 　　“哼哼，根据我看了二十多年恐怖漫画的经验，这肯定是个好作品的。” 　　高桥由美很自信地说着。 　　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说的话，藤原葵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先不说高桥由美就十六岁的年纪，二十多年看恐怖漫画的经验完全就是吹牛这一点... 　　单单就她刚才被吓到坐在地上就差没打两个滚的熊样...这还好意思吹捧呢？ 　　“那你把杂志给我，我边走边看，看完了告诉你感想。” 　　高桥由美干脆伸出手，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看着她这巴不得快点‘叛变’的模样，藤原葵差点没把《恶寒》直接糊她脸上。 　　看看看，就知道看！ 　　“等去教室和凉花一起看。” 　　她把《恶寒》收进肩包里，这才回答。 　　“啊？要走到教室吗？” 　　高桥由美一下子就提不起劲了，马尾不乐意地一甩一甩，嘴里还嘟囔着‘好作品就得立刻看才行。’ 　　藤原葵充耳不闻，但其实也隐约觉得东野司这漫画应该很不错，就是不大想承认。 　　...... 　　时间来到中午。 　　“真的是一部好作品。”高桥由美头冒冷汗，但还是舒舒服服地吐了口冷气。 　　最后还是她和藤原葵两人看完了《午夜凶铃》，近卫凉花则是在旁边探头探脑的。 　　她就属于想看不敢看的类型了。 　　“果然我没说错吧，死矮子，都说了是好作品了。” 　　高桥由美对一边有些不太甘心的藤原葵说道。 　　藤原葵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午夜凶铃》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作品。 　　仿佛捏住心脏一般的代入感让藤原葵都没法说个‘不’字。 　　恐怖、刺激、有压迫感。 　　特别是在漫画结尾，楼下电话处传来了‘叮铃铃’的声音... 　　这一下就把后面剧情的期待感拉满了。 　　智子与友子会不会死掉？诅咒录像带的传说是真还是假？ 　　老实讲，藤原葵现在看见自己的手机都有些发憷。 　　生怕会有谁给自己打个电话。 　　但看着高桥由美这得意洋洋的模样，藤原葵又感到莫名憋气，她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接着便离开了。 　　见藤原葵离开，高桥由美又乐呵呵地与旁边的近卫凉花讨论起东野司《午夜凶铃》的剧情。 　　然后... 　　叮铃铃—— 　　高桥由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高桥由美刚才还在乐呵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她把手机从口袋里‘请’出来，眼神就像是看着洪水猛兽一样。 　　没办法，刚才还在讨论智子和友子接那通电话的事情呢，这突然就有人打一通电话过来，她躲都躲不及，生怕也被那什么‘诅咒的录像带’给诅咒了。 　　旁边的近卫凉花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见高桥由美一直没接电话，她还轻声地提醒了一句：“由美，你手机响了。” 　　“我知道。”高桥由美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不过总让人等着也不好，于是她伸出手，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眼上面来电提示。 　　然后—— 　　“藤原葵！你这个混蛋！” 　　一年级D班很快便传出高桥由美尖细的声音。 第三十章.开着电视放松 　　赤坂和也是一位职业漫画评论者。 　　这职业名称听起来似乎很唬人，但其实就与剧评人、影评人差不多，都是站在高处评论他人作品的职业。 　　但与自由撰稿人不同，赤坂和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他隶属于富士出版社旗下的杂志《朝进》。 　　而作为签约的撰稿人，他的主要工作也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一言概之其实就是吹捧本家富士出版社的漫画，贬低其他三大社的漫画作品，这种抹黑别人的公司运营在日本其实挺常见的。 　　什么校园欺凌影响儿童身心健康啊、什么这个分镜拉得太长，割裂了空间感啊...反正赤坂和也就是张口就来。 　　只要是其他三大社的作品，到了他笔下，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顶多混个三星‘勉强能看’的级别。 　　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是站在富士出版社的立场上去撰写这些文章的。 　　但也不乏一些喜欢这种口味的人，所以《朝进》的销量总体甚至还算不错。 　　毕竟赤坂和也并不是无脑乱喷，他喷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作为杂志签约撰稿人，今天的富士出版社又给赤坂和也安排了一个任务—— 　　‘浦岛出版社那边出了部叫《午夜凶铃》的漫画，你看着喷。’ 　　喷作品嘛，作为一个资深喷子，这可是赤坂和也最会的把戏了。 　　于是他早早地就买了浦岛出版社的《恶寒》，旁边还备好纸笔，放了两杯水，打算来个一遍通过。 　　“《午夜凶铃》？东野老师将给你带来最纯粹的恐惧？” 　　赤坂和也撇撇嘴。 　　这封面上的宣传语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审美都有疲劳了。 　　于是他手一动，在旁边的纸上写下了‘宣传语缺乏新意’。 　　接着，他才动手跳过目录，翻到了第一页。 　　这次的目标是《午夜凶铃》，赤坂和也的目的很纯粹，其他的漫画看都不看一眼，就只奔《午夜凶铃》而去。 　　他的手很稳，一下子就翻到《午夜凶铃》的封面，粗略地扫一眼封面，发现封面整体画得还算精致，让人心底生凉，实在没有什么好喷的点后，他这才转而看向正篇内容。 　　开篇几个简洁的分镜，将时间地点人物交代清楚后，迅速进入正题。 　　这畅快感是赤坂和也看了很多年漫画一直都没有过的感觉，他看着空白的纸，斟酌了好久也没找到要喷的点，于是只能继续向下。 　　进入剧情，开篇是两个小女孩儿在谈话，一个叫智子，一个叫友子。 　　根据剧情的推进，赤坂和也一下子就明白刚才分镜最上面的那个时间指的是死亡时间，估计是受到诅咒录像诅咒的人一周后便会死亡。 　　那这么看，这也就是普通的电话怨灵故事啊，挺老套的，这一点可以喷，记一下。 　　空白的笔记上又多了一行字。 　　但如果平心而论，赤坂和也其实隐约觉得这部漫画真的质量很高了，至少他就越看下去，就越觉得心底发凉，胸口像是堵着石头，一股恐惧感莫名就升了起来。 　　视线似乎也有些发生错位，好像《午夜凶铃》里面的东西立刻就会从画中窜出，来到现实一样。 　　那怎么可能？！ 　　赤坂和也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全部甩开，给自己打了一口气。 　　我可是职业喷子！要贯彻喷子的职业操守，绝对不能让《午夜凶铃》的作者好过。 　　于是他继续往下看去。 　　此时，漫画中的智子已经开始对友子说起诅咒录像的故事，而友子的表情不太对劲，看起来像是在强颜欢笑。 　　这反应赤坂和也能猜到原因，估计是友子看了诅咒录像。 　　虽然下一格作者使用了点夸张的手法，把智子的脸画得格外狰狞，但这样就想把他赤坂和也吓到，还是太嫩了。 　　赤坂和也摇摇头，毕竟他也是看了那么多年恐怖漫画的人，想吓到他未免也太难了。 　　接着—— 　　哗啦一声。 　　智子的手指突然抬起，就像是指向漫画外的赤坂和也一样，森然扭曲的尖嚎声仿佛在赤坂和也的耳边炸响—— 　　“你在一周内会死！” 　　啪！ 　　赤坂和也从椅子上直接滚下来，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在他的面前，一头黑发的智子红色的嘴唇扭曲，姣好的面孔犹如食人植物一样恐怖。 　　那一截雪白的手指，穿过了漫画，直指他这个现实世界的人。 　　“呼哧、呼哧、呼哧...” 　　赤坂和也感到身体在发冷，牙齿上下剧烈碰撞，双眼更是不敢想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看个恐怖漫画还把自己看出幻视来了？！ 　　赤坂和也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画中的友子，被恐惧与绝望笼罩，想要逃跑却完全逃不掉。 　　过了一会儿，赤坂和也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周围还是那个模样。 　　在他面前，《午夜凶铃》摊开到后面一页。 　　此时友子已经对智子说起了伊豆岛旅游时的怪事。 　　她也看了诅咒的录像，此时正害怕着。 　　阴影无声无息的缠绕。 　　窗外已然被黑暗所吞噬，一切都看不清楚，显出一种不祥的征兆。 　　在这种极端压抑的情况中，友子与智子对视，然后—— 　　叮铃铃！！！ 　　电话响了！ 　　恐怖再度袭来！ 　　《午夜凶铃》结束！ 　　“呼...”赤坂和也一脸汗水地合上《恶寒》，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焦急感。 　　他好想看一眼后续啊！ 　　后面到底怎么样了？智子和友子该怎么办？！究竟会怎么样？ 　　没错，虽然害怕，但他还想看！ 　　因为这实在太刺激了！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再看一遍吧。” 　　赤坂和也吐了一口凉气，伸手把电视机打开。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毕竟刚才完全沉浸在《午夜凶铃》的世界里，被吓得半死。 　　所以这一次，他想要以一个相对放松的状态再去看一遍《午夜凶铃》以此找到能够喷的地方。 　　而打开电视机就是他调节、放松心理的一种方式。 　　“这一次从封面开始分析吧，看过一次的恐怖漫画想再吓到我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赤坂和也放着电视机，翻开了《午夜凶铃》。 　　这一次，他要从封面开始看... 第三一章.《东京夕阳·印象》 　　东野司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午夜凶铃》在外面掀起了什么风浪。 　　不过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午夜凶铃》应该是可以让那些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友人们过得更加舒坦的。 　　给他们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一点刺激与一点活力。 　　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作品。 　　指不定真有人会用铁链子把电视机锁起来呢？ 　　至少东野司是这么想的。 　　但比起已经进入连载阶段的《午夜凶铃》，东野司更看重的是目前手上的《东京夕阳·印象》 　　这是他要拿去参加这次青年画赏的作品。 　　为了这幅画，他甚至逃了一节课，提前来到画室试手。 　　这幅油画的整体难度其实并不大。 　　关键点在于如何描绘出在夕阳下，将暗未暗的光与影的跃动感以及自然暖色与建筑物的冷色间的对比感。 　　正如标题名那样，这是一幅偏印象派的油画。 　　所谓的印象派，其实主要是以描绘光与影结合跃动感，画出美的印象的画派，印象派广为人知的作品则是莫奈的《日出·印象》。 　　东野司前世作为职业画家，除了抽象画派的作品，其余画派的作品其实都有所涉猎，画得其实都还算有模有样的。 　　现在自带系统天赋，更是让他以前感到晦涩难懂的地方有所明悟。 　　这就好比灵感状态下的人，能随便写出好文章，下笔都有若神助。 　　他很轻易地就打好底稿，接着便把近卫凉花一直没用的油画颜料取出来，靠着感觉选了几种，每种挤了一点淌在自己的调色盘上。 　　老实讲，看着自己的调色盘，东野司就有些来气。 　　这近卫凉花还真是不客气，要买就买最贵的调色盘，给她补钱的时候东野司差点没忍住往她的小脑袋瓜子上来一下。 　　这货是真富婆啊。 　　想当年东野司在自己画室，随便扯一块瓷砖或者表面光滑的小木桌子就在上面试颜色，要是油画颜料太厚了就用刮子再刮下来一层继续用。 　　他哪儿用过这么名贵的木制调色盘？这玩意儿整体小就不说了，试色范围也不大，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签名...估摸着是那位名画家的签名吧。 　　但这有个屁用，除了能把价抬得更高之外就毫无用处了。 　　至于电视里那些手里捏着全新调色盘的油画作者？ 　　那就完全是在作秀了。 　　一块油画调色盘只要经常用，整体就会呈现出一种屎绿色，边缘趋近黑色，看上去特别脏，哪儿来的一尘不染？ 　　可不用又不行。 　　东野司多少有些无语凝噎。 　　谁知道近卫凉花这么不客气？居然买这么贵的调色盘？ 　　关键他还不好发火，因为一开始近卫凉花就是要送给他的，是他硬要补钱给近卫凉花的。 　　怎么办呢？ 　　受着就行了。 　　东野司将油画的整体底色打好，接着便伸出画笔一点，接着又卷了些其他颜色，随后在木板上试色。 　　不错，是想要的橘红色。 　　整体要带点橘色，但又不能太艳，以免冷色压不住，所以周围要再扩点冷蓝色，让画面透出点凉意... 　　最暗的地方不能太黑，得要些蓝，普蓝就是最适合的了，蓝偏向黑，但也不能太黑，这里就需要加点镉黄进去，把颜色稍微调淡一些。 　　东野司轻松写意地掐准了颜色，手里的画笔卷起一些，一点一点上色。 　　印象画反而比较吃笔触，整体画面虽然看起来乱，但却得有种有序的感觉。至于为什么不选抽象派...抽象派那真是大神才能玩得转的东西，东野司表示自己没那能力。 　　东野司很耐心地上色，准确来讲学美术的其实都要有耐心。 　　一个简单的比方。 　　一幅油画你绷画布，画布晾干要一两天，接着动笔再画。 　　画了五六天，甚至一两个星期，在最后完工的时候猛地来一下把画毁了——那就只能刮颜料慢慢补救了。 　　没耐心是学不了画画的。 　　“差不多了。” 　　东野司很满意地看着面前泛着光彩的油画。 　　天空的颜色整体暖色里面透着点要暗不暗的冷黛色，冷暖交融。而冷色的建筑与上方的微冷色呼应，近处则是微风吹过的公园... 　　光与影的搭配，让整个画面都透出一种生机勃勃的跃动感。 　　还行。 　　东野司扫了一眼，发现底色完全没问题，这才下意识地去取松节油，打算清洗画笔。 　　但手还没摸到，他就看见站在自己背后傻着脸的近卫凉花。 　　“你在干什么？” 　　东野司被她吓了一大跳。 　　这货话也不说就杵在自己身后，而且本身气质还很阴沉，看着就像是女鬼一样，他当然被吓到了。 　　“...我在看你画画啊。” 　　近卫凉花的魂似乎都被东野司画的油画给捉去了，好半天才下意识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在看我画画。”东野司真是被近卫凉花气笑了，连那块一两万日圆的调色盘的事情他都不在意了：“我是想问你，你杵在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噢，噢...那个，你让我看《午夜凶铃》，那个观后感...” 　　近卫凉花细声细语地说着，眼睛还在不自觉地往东野司的画上瞟。 　　见到这一幕，东野司直接站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这才很不甘心、垂头丧气地收回视线，继续说： 　　“我没看...但是我朋友看了，她说很好看，很恐怖。” 　　“是吗？”东野司心说就两个形容词也听不出来什么，于是又问她：“还有别的感想吗？” 　　“哎？别的感想吗？” 　　近卫凉花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回想起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看完《午夜凶铃》后的事情... 　　高桥由美当时差点没被藤原葵一个电话吓出心理阴影。 　　事后更是放出了‘绝交’宣言。 　　她们剑拔弩张的模样看得近卫凉花都是冷汗直冒。 　　直到藤原葵给高桥由美买了饮料——五百日圆一罐的高级货。 　　高桥由美这才乐呵呵地重新和藤原葵说话。 　　这变脸速度看得近卫凉花一愣一愣的。 　　高桥由美就是属狗的，平时气来得很快，但只要给块骨头就立马消气了。 　　相较于她，藤原葵就有种老鼠的狡猾感觉了。 　　不过还好最后两个人和好了。 　　要不然近卫凉花真觉得自己变成罪人了。 　　所以近卫凉花很老实地回答： 　　“就是有种很不安、很后悔、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恐惧感。” 　　“是吗？” 　　东野司奇怪地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他画的《午夜凶铃》不是纯粹恐怖漫画吗？近卫凉花前面的‘不安、后悔’倒是还能理解，但怎么后面还扯到‘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恐怖感’上了？ 　　没等东野司想完，近卫凉花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那个就是你要交的油画成品吗？你画得好好看啊...这就要交上去参加青年画赏了吗？” 　　她指的是刚才东野司画的油画。 　　虽然只是看了两眼，但她觉得真的特别好看。 　　与近卫凉花不同，东野司则是一愣：“你在开玩笑吗？你参赛是交草稿上去的？？” 　　“哎？”东野司这明显对他的作品不满意的语气，让近卫凉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不对啊...这画得真的很好看了啊...而且这么好看的画...还只是草稿？东野司居然还不满意...？ 　　近卫凉花低着脑袋看着脚尖。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辆小汽车，被东野司这辆大卡车一碾过去就没影儿了—— 第三二章.以后只能我欺负你 　　“这就是个底稿，明天干了之后我还要用刮刀刮下来一些颜料的，至少还要再画两三次...估计后天才能交稿吧。” 　　油画，要么干画要么湿画。 　　而东野司这里选择的就是干画法，等到这幅油画干透了之后再继续颜色，目前这幅画就暂时当作底稿，明天来的时候刮薄一层，再继续覆新的颜料。 　　这方法其实并不太适合印象画，但东野司也没办法，学校的画室就只允许用那么短的时间，要是用湿画法，那等他把具体颜料填好都已经要到晚上八九点了。 　　所以东野司宁愿慢工出细活。 　　毕竟一幅油画要是愿意画下去，十天半个月是随便就能达到的天数。 　　至于那些能够半天就画好一幅特别出色油画的小说主角... 　　那只能说东野司见识短浅，没有那个本事。 　　而且—— 　　见近卫凉花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东野司不太理解地问她：“你该不会觉得这幅底稿很好看吧...？不会吧？” 　　“呃...”听见这句话，又看着东野司那副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模样，近卫凉花迷惑了。 　　是很好看啊...可为什么东野司还一副‘这幅画级别太低了，完全不行’的模样？ 　　她真是完全无法理解了，所以只能露出呆呆的模样，傻傻地看着东野司。 　　“...算了。你坐下来吧。” 　　东野司没继续为难这个傻蛋，只是打了声招呼让她坐下，接着才气势很足地对她说了一句： 　　“对了，我借用了你的颜料，跟你说一声。” 　　“哎？噢、噢，我知道了，谢谢。” 　　东野司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近卫凉花甚至有一种自己在问他借颜料的感觉，于是她小声地道谢了一句。 　　“你在谢什么啊？是我借了你的颜料啊。你怎么这么笨啊。” 　　东野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近卫凉花，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道谢。 　　“哎？喔...谢谢...” 　　“你又来了？” 　　“呜...” 　　近卫凉花急忙闭上嘴巴，再也不敢说‘谢谢’了。 　　见她这模样，东野司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真就是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明明近卫凉花不是自己什么人，但看着她受气...那怕受气的源头是自己，他都有些看不过眼。 　　于是他把调色盘一放，开始询问近卫凉花： 　　“我刚才的态度很好吗？为什么你要谢谢我？你刚才就不应该谢我，你知道吗？” 　　“哎？”近卫凉花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身体向后担惊受怕地缩了缩，看上去有些无助。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东野司这个问题。 　　“你平时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所以经常被人欺负？” 　　东野司见她这怯怯然的模样，又开口问道。 　　“对，对不起。”近卫凉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东野司好可怕... 　　她下意识地就道歉了。 　　“现在是我在欺负你，所以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知道吗？面对我这种人你就要敢于发声，懂吧？” 　　说到半路上，东野司发现有点不太对，于是呸了两口： 　　“呸！什么我这种人——是你面对恶人的时候，要敢于发声，懂了吗？” 　　“对不起...” 　　“你又来了！我——” 　　东野司抬起手，差点没给近卫凉花的小脑袋来一下，但真要打她吧...东野司也有些舍不得。 　　就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小女生需要呵护。大概就是自家崽实在太不争气了…这种感觉。 　　所以他抬起来的手又放下，抓了抓脑袋，有些无语地摇头后才强调：“不准再说对不起！” 　　“啊？噢...噢...” 　　近卫凉花傻傻地点了点头。 　　“你听明白了吗？你就点头？” 　　东野司这句话说出来，让近卫凉花害怕地连忙摇头。 　　“......”东野司。 　　他确实是没脾气了。 　　明明是想让近卫凉花稍微有点自信，别让她太被别人欺负，结果倒好，弄得好像自己一直在欺负她一样。 　　这可得想个好办法才行。 　　见东野司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近卫凉花也咽了咽口水，接着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肩包里取出一罐饮料。 　　这是她刚买的饮料，是她最喜欢喝的蜜桃汁。 　　和东野司说这么久的话也有些渴了。 　　她把饮料打开，然后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口。 　　“喝什么呢？这么好喝？我和你换！” 　　东野司的声音传来，再接着近卫凉花就感受到自己手里被塞了其他的饮料，刚喝了一口的蜜桃汁也被东野司拿走了。 　　他咕嘟咕嘟咕嘟三下五除二就把近卫凉花的蜜桃汁干掉，喝完后还补了一句：“也没那么好喝啊。” 　　近卫凉花眼睛都看直了。 　　也是纯净的大眼睛被刘海挡住了，不然东野司肯定能看见她惊讶到无可附加的表情。 　　不过她这惊讶的表情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东野司转身就离开了。 　　看样子他好像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离开的时候还拎着手里的蜜桃汁一晃一晃的。 　　面对这种状况，近卫凉花就只能重新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饮料罐了。 　　无糖黑咖啡... 　　近卫凉花的脸色一下子就苦下来了。 　　但都已经拿到手了...不喝又有些... 　　她咔擦一声，把拉环拉开，小心翼翼地在嘴里含了一口。 　　然后—— 　　她原本就变成苦瓜的脸蛋，更是拧成了一团。 　　好苦呀...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下去再买一罐蜜桃汁的时候—— 　　“给。” 　　脸边突然递来一罐凉气四溢的蜜桃汁。 　　近卫凉花迷茫地抬起头。 　　刚好就看见东野司手里捏着蜜桃汁对着她笑。 　　原来东野司刚才离开的时候是去买蜜桃汁了... 　　近卫凉花略微愣神，随后就听见对方的声音： 　　“你又喝不了黑咖啡，还逞强什么呢？” 　　东野司从她手里把只喝了一口的黑咖啡取走，用全新的蜜桃汁重新交换过去。 　　他一边喝着黑咖啡，一边问近卫凉花：“通过这次的事情，你学会了什么？” 　　“哎...？啊...那个...要准备两罐蜜桃汁...？” 　　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试探。 　　“是学会拒绝！” 　　东野司一口老血差点没被近卫凉花气出来。 　　他直接对准近卫凉花的脑袋狠狠地弹了一下，看着她捂着脑袋露出要哭的表情才继续开口： 　　“我和你说个事。” 　　“什，什么事？”近卫凉花说着便把蜜桃汁护在胸口，生怕东野司又把它抢走。 　　见了这一幕，东野司摇头心说我又不是饮水机，老惦记着你那饮料干嘛？ 　　“我是想说，以后就只能我这么欺负你，别人都不行。你要对那些欺负你的人说‘不’。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 　　近卫凉花很委屈地点了点脑袋，一副答应了不平等条约慷慨赴死的模样。 第三三章.你凭什么自卑啊 　　教育完近卫凉花后，东野司也懒得继续理她。 　　他只是把画架往旁边一放，接着便从自己带的包里摸出一本速写本子，捏起铅笔与橡皮，开始在上面笔走龙蛇。 　　近卫凉花由于刚被东野司欺负，一时间也不敢找他搭话，于是就开始把干裱的画板拿起来，固定在画架上准备画画。 　　她今天没画人物水粉，而是也有些想要尝试画一画东京的景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画这个...或许是因为一直被旁边的东野司怂恿劝导吧。 　　不过近卫凉花可不打算把她这幅画交上去做参赛作品。 　　她怎么可能拿奖嘛？ 　　近卫凉花回忆起昨天与东野司看见的景色，思索片刻后便拿起铅笔开始打底稿。 　　但只是画到一半，旁边就传来了福岛圆好奇的声音—— 　　“东野同学，你在干什么？” 　　近卫凉花不自觉地抬头侧眼，目光下意识地就往东野司那边看去。 　　只见东野司旁边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福岛圆，看样子对方还是专门打扮过的，脸上化了一层淡妆。 　　福岛圆本身就长相不错，长发飘飘的，这一化妆更是能让一群青春期小男生移不开眼睛。 　　近卫凉花缩了缩脖子，有些自卑地低下脑袋，但很快又抬起头。 　　她想看看东野司的反应。 　　因为东野司面对她的时候都会大发雷霆，控制不住情绪... 　　现在看见这么漂亮的福岛学姐，他岂不是会直接往福岛学姐那边送？ 　　在近卫凉花的注视下，东野司对着速写画描绘的手指先是一停，接着那双干净的眼睛才抬起来，显得很是百无聊赖地回答： 　　“我在画漫画。” 　　语气平淡，目不斜视，完全没有任何歪心思的感觉，甚至近卫凉花还感到他语气里有些—— 　　不耐烦？ 　　这怎么可能呀？ 　　近卫凉花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长得特别难看，所以东野司才凶自己的。 　　可福岛学姐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东野司却也是一个态度？他不应该直接见色起意，把整个人都送过去吗？ 　　“哎？画漫画？东野同学还有这个爱好啊？” 　　福岛圆来了兴趣，往东野司那边靠了一下。 　　对此，东野司也是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把速写本放下，打趣道： 　　“就只是爱好，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比不上福岛学姐...” 　　就只是爱好？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近卫凉花畏畏缩缩地看着东野司，想起今天在《恶寒》上他的漫画《午夜凶铃》。 　　都已经在漫画三大社中发行连载了...这都还算上不了台面吗？ 　　当然，要是东野司知道近卫凉花是怎么想的，估计也只是笑一笑。 　　他没有炫耀或者傲慢的意思，说到底福岛圆这群小女生又不知道他在杂志上连载，他炫耀给空气看？ 　　东野司又笑眯眯地开口了： 　　“说起来福岛学姐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啊，等会儿准备和男朋友去逛街吗？” 　　“没有啊。”福岛圆听了东野司的夸奖，嘴边勾起笑容：“我一直在忙部活，哪有时间交男朋友，东野君真会开玩笑。” 　　“是吗？”东野司看上去有些惊讶，接着又露出遗憾的神色来：“唉，也是我今天下午还有其他事要忙，不然福岛学姐的护花使者肯定是我。” 　　他看上去真的很遗憾。 　　那副长吁短叹的样子完全满足了福岛圆小小的虚荣心，她掩嘴笑着：“东野君你真是的...” 　　两人乐呵呵地又说了一会儿事情，福岛圆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东野司吐了口气，接着才重新拿起橡皮和铅笔。 　　近卫凉花见状，也是立马就转过头，一副正在认真画画的模样，生怕东野司找上自己。 　　但是—— 　　“你刚才在看什么？” 　　东野司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近卫凉花立刻发出了被掐住喉咙的猫一样的声音。 　　她战战兢兢地转过头。 　　只见东野司停下了手中的铅笔，看上去挺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咕嘟... 　　近卫凉花咽了咽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他：“今，今天下午你有什么事啊？” 　　都直接拒绝福岛学姐了...东野司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啊？”东野司一脸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 　　“哎...？可是，可是...” 　　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 　　近卫凉花愣住。 　　“我编的啊。我下午能有什么事？”东野司‘哈’了一口气，接着才说道：“不过我也确实没时间陪女生就是了。怎么？你有兴趣想和她一起出去？我帮你和她说两句？” 　　说着东野司还真的叫了一声福岛圆。 　　这一下可把近卫凉花吓坏了。 　　她可不像东野司这样随便就能和画室里地位最高的福岛圆说话。 　　眼看着福岛圆‘什么事？’应了一声后走过来，近卫凉花立刻眼巴巴地看着东野司，显得孤独且无助。 　　见此，东野司也是笑着摆手：“没什么，只是我普蓝要用完了，福岛学姐哪儿还有多余的吗？我明天就还你新的。” 　　“一管颜料而已，哪用得着还新的？” 　　福岛圆不疑有他，回身就把她的普蓝取过来交给了东野司。 　　东野司道谢后，目送她回到座位上，这才扭头看向近卫凉花：“看明白了吗？这些都是很基础的社交辞令，凉花同学，你平时也要长点心，跟我学点这些。” 　　说着，他还撇撇嘴： 　　“要不然我怀疑你以后进了日本职场，估计要不了两天就会被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下了。” 　　“哎...？”对于东野司这句话，近卫凉花困惑地摸了摸脑袋，很小声地嘀咕一句：“可我家就有几家不错的公司啊...？那里的人对我都挺好的。” 　　“......”东野司。 　　你不是说废话吗！？ 　　那都是你家的公司了，里面的员工还敢对你不客气？ 　　东野司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近卫凉花那张不谙世事的小脸，又是无语地摇摇头。 　　东野司真是搞不明白近卫凉花的情况了。 　　要是你一直被人欺负，成绩差，人缘也不行，家庭条件也不好，自卑倒是也可以理解。 　　可你长得也是普通线标准，家里还有钱。 　　就这种情况...你凭什么自卑啊？你有资格自卑吗？ 　　东野司摇头，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近卫凉花在自卑这方面如此自信。 第三四章.他说的是真是假 　　东野司是在画第三话原稿的草稿，也就是俗称的草稿分镜。 　　在日本，职业漫画编辑管这玩意儿叫NAME（草稿分镜）。 　　各位所看见的漫画是由许许多多的小格子分割组成的，而这些格子也就是所谓的分镜。 　　就好像各位排版黑板报，板报的格式是为了让读者拥有更好的阅读体验一样，漫画分镜的绘制也一样，必须要有大有小，这样便带有一定引导性，不至于让读者看完一格的内容之后，眼睛就不知道往哪儿看，很混乱。 　　而东野司就在做分镜绘制工作，顺带着思考第三话的剧情。 　　日本的读者是很逆天的，他们与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不同，他们看书是从右往左看，东野司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这神奇的习惯。 　　这一思考就是一个多小时，作为画室的指导老师岗野良子也来到画室里。 　　她一眼便看见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断在速写本上写写画画的东野司。 　　岗野良子其实是有些想批评教育东野司的，毕竟他这几天下来在画室露脸的次数实在太少了。 　　听其他学生说，东野司每次过来就只待半个多小时，然后就走了。 　　也因此，岗野良子这些天都没怎么见过东野司，弄得他好像是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不过岗野良子转念一想，东野司确实是个有天赋的学生，从速写这一类就能看出来他的基础能扎实。 　　可能是东野司觉得他速写画得很不错，所以就对画室不怎么感兴趣。 　　但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在其他方面比他突出的人呢？ 　　或许很多老师都是这样的，每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拖出来一个模范生‘你看看XXX同学平时的考试成绩’... 　　所以岗野良子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就看向福岛圆。 　　福岛圆算是她的得意门生了，她的油画拿下过东京青年画赏的银赏，同龄人基本都没她的水平，拿她当教材来批评东野司绝对没问题。 　　但批评教育也不能太过，以免打击到东野司的自信心... 　　岗野良子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走过去细声细语地叫了一声东野司的名字：“东野同学。” 　　“嗯？”东野司停下铅笔，抬头看向岗野良子：“有什么事吗？岗野老师？” 　　“什么叫有什么事？东野同学，你这几天回去的都特别早，你看看福岛同学...” 　　岗野良子刚打算批评东野司，顺带把模范生福岛圆拉出来让东野司看看她画的油画——可话还没说完，岗野良子的目光就被东野司画架上的油画给吸引了。 　　橘红的太阳融入冷蓝与淡橘的天空中，画笔扁平的笔触带着急促的跃动感，就如同闪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一样，而太阳则像是融入水中迸发出光与热的红色火球一样。 　　岗野良子甚至能从中感受到热量... 　　画笔上的热量！ 　　“岗野老师？有事吗？” 　　“哎？啊...没事...没事了...”听见东野司又一次发问的声音，岗野良子恍惚回神，本来想批评东野司的话，往外面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堵了回来。 　　没办法。 　　这画得未免也太好了！ 　　她下意识地拿福岛圆的画与东野司做了个对比，发现这根本完全没有对比性。 　　岗野良子抓了抓头发，刚才打好的腹稿胎死腹中了。 　　不过东野司明显没在意岗野良子，听见对方说没事后，他重新低下头，手指一动，又开始思考《午夜凶铃》第三话的分镜了。 　　旁边的岗野良子继续看下去。 　　太阳如炽热的发光物溶于天空，而下面的东京建筑被光线映亮，带着犹若雾气一般...丁达尔效应的质感。 　　只是一瞬间，光与美有机结合在一起，一切都如同被‘光’这一粼粼闪烁的介质给包裹了，模模糊糊的，只给人一种美的印象。 　　这也是印象画的关键点。 　　太漂亮了... 　　这以至于岗野良子都忍不住提醒一句：“东野同学，这幅画应该是你参加青年画赏的成品吧？画的不错，我先拿走了。” 　　成品？参加青年画赏？ 　　还在奋力对着画布拼搏的女学员纷纷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人赶在所有人之前交了成品——毕竟大家都还在努力画呢，他那边就结束了？ 　　她们一抬头就看见了笑着抬起头的东野司，也听见了他下一句话： 　　“是吗？但这幅油画里面的问题挺多的，岗野老师还是别取笑我了。” 　　他这话一说，让岗野良子立马张大了嘴巴，再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东野司的油画。 　　不是...问题...？问题在哪儿呢？ 　　怎么我完全看不出来？就只觉得很漂亮？ 　　可听着东野司很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嫌弃自己这幅‘油画’的声音，岗野良子又有些迷茫，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力来了。 　　自己不会真已经退化到看不出学生油画的程度了吧？ 　　但她的表情却并没让东野司退让，他只是有些无奈。 　　这倒也不是为了在岗野良子面前炫耀，但这画确实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而且还要拿奖，他自然不能由着对方将其拿走。 　　岗野良子有些自我怀疑，但旁边的女学员们已经走到旁边。 　　看着东野司那凌乱但十分有序的笔触以及厚重的油画叠加手法，她们发出小声的赞叹，再看向东野司的时候，目光都改变了。 　　炽热的太阳、冷色的东京、包裹着这一切，如水一样的粼粼光芒。 　　这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本来她们觉得东野司可能就只是速写画得不错，但没想到，他连油画都能画得如此出色。 　　旁边已经有小女生咔擦咔擦地拍照了，不止是油画，手机相机还把东野司清秀好看的面貌也照进去。 　　看着设置好的屏保，这个小女生很是心满意足，旁边甚至有人还让她把照片分享出来。 　　“不管怎么样，东野同学这幅油画整体感觉很不错，几乎找不到任何问题。各位同学可以学习一下他的笔触以及颜料叠加的手法。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请教一下东野同学平时是怎么画油画的。” 　　岗野良子作为教师自然要管理秩序的，虽然东野司画得确实很好，但她也没过多夸奖，只是稍作表示，以免一个天赋的年轻人飘飘然。 　　而旁边，看着岗野良子与其他女学员讨论的样子，近卫凉花已经完全傻住了。 　　她很迷茫地摸了摸脑袋。 　　因为她记得东野司说过... 　　这幅画似乎还只是草稿...？ 　　况且当时东野司还一副很嫌弃这幅草稿的模样。 　　可听见岗野良子与其他女学员对这幅‘草稿’的称赞声，近卫凉花也已经完全弄不明白了。 　　她只能抓抓头发，瞪着大眼睛傻傻地看着东野司。 　　他到底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第三五章.生日快乐 　　到最后近卫凉花也没把问题问出来。 　　因为在那之前，岗野良子就提前宣布了一件事。 　　明天休息日所有人都必须要空出时间来，北义塾美术部明天要去东京都美术馆采风。 　　其实说是采风，倒不如说是去欣赏东京都美术馆里一些当代画家的画作。 　　要想在东京都美术馆上展示自己的画作其实并不难。 　　因为事实上东京都美术馆就是一个公共性质的展馆，里面有些作品甚至还是就读于东京五大美院里的学生作品。 　　通过接触这些也就比自己大三四岁同龄人的画作来寻找自身的问题，这就是北义塾美术部前往东京都美术馆采风的主要目的。 　　但其实东京都美术馆展示的东西在东野司的眼中也就只算得上是一般。 　　就好比他觉得是六十分勉强及格的作品在别人眼里是一百分一样，层次不同，看东西的角度自然也不同。 　　也因此，就算不怎么想炫耀，东野司说的话在其他人眼中看着都有点傲气。 　　挺多搞艺术的其实都是这样，明明你感觉你说的话其实都挺正常，可在别人眼里面就是带着‘睥睨众生’、‘除了我之外各位全部都是垃圾’的特效。 　　话题转过来。 　　作为公共性质的公募展，东京都美术馆里平时展示的大都只是一些大学生以及一些名气不显的画家的作品，他们就只是单纯借助东京都美术馆这个地方‘镀金’的。 　　毕竟在社会里，工作资历表能有一条‘曾在东京都美术馆展示画作’这一条，自己画作的价格岂不是骤升？ 　　所以老实讲...东野司对这次采风并不感兴趣。 　　不过镀金归镀金，要在东京都美术馆里开属于自己的画展还是需要一些实力的。 　　因为展示作品与单独开展子完全是两回事。 　　东野司前世有幸开过两次画展，在国内也属于小有名气的那一层，因此才不愁吃喝。 　　传统画家这一行的水只有深，以及更深。 　　用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过既然岗野良子都说了这次活动不能缺席，东野司也犯不着找岗野良子不痛快，打算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岗野良子宣布完这件事就离开了。 　　毕竟带着这么多学生去参观美术馆还需要办理手续，校长那边的文件也得拿到才行。 　　岗野良子离开后，东野司也没有多留，他这幅油画就暂时放画室了。过两天，或者休息日的时候再过来画两笔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北义塾的画室休息日的时候也是照常留门的。 　　他贴近旁边聚精会神画着水粉的近卫凉花的耳边，然后——‘哇’了一声，把她吓得整个人抖了一抖，接着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第三话的分镜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等会儿回家就能拿笔画，顺带打个电话给细川小春，让她抽空把《午夜凶铃》第二话带走。 　　想到这里，东野司很快便走回家，顺带还买了许多食材。 　　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不可能一直吃便利店的冷冻便当。 　　毕竟看着东野千早那营养不良的模样东野司都心疼，有种父亲心疼女儿的感觉。 　　在买东西的时候，便利店的井野老板笑眯眯地叫住了东野司：“东野，平时承蒙关照，给你这个。” 　　对方说着递过来了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 　　“这是怎么了？井野老板？怎么突然送我点心？”东野司笑呵呵地应了声，顺手把点心接过。 　　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人家都送了，他也没道理不收。 　　“嗯？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井野老板一副‘你怎么如此见外’的表情：“你小子，过生日也不通知我一声，这礼物都是刚随便挑的，你别嫌弃。” 　　我生日？ 　　东野司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他没记错，原主的生日应该是十月四日才对，如今才七月四日... 　　怎么到了井野老板这儿就成了自己要过生日了？ 　　不过他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好歹这也是井野老板的一番好意，东野司笑着感谢一声，便将其收下，并且表示肯定之后会有回礼。 　　接着东野司走出便利店，往商业街走去。 　　然后他就觉得更莫名其妙了。 　　商业街他的熟人很多，这些人都专程上来送礼物，就算没礼物送的五六岁小女孩儿也上来笑眯眯地说一声‘生日快乐’。 　　“你们这些小家伙。” 　　东野司笑着摇头，随后便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糖分给她们。 　　这些小女孩儿是商业街老板们的女儿，平时最喜欢和东野司玩耍——主要还是陪东野司玩的时候他会留糖给自己吃。 　　伴随着两三声‘万岁’的欢快童音，小女孩儿们跑得没影了，东野司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眼手中的大包小包，多少有些哑然失笑。 　　今天他基本没掏什么钱，基本是走到哪儿，哪儿就有人给他送礼物。 　　商业街嘛，大家送的礼物都挺接地气的。 　　肉饼店的老板把绞好的肉饼送给东野司，鱼店老板则送了四切上好的鲷鱼，水果店的‘下城町的昔日花’千代婆婆由于东野司夸了她风采不减当年，所以乐呵呵地多送了他一个果篮... 　　除此之外还有挺多人送礼物的。 　　这就让东野司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今天压根不是他生日啊。 　　不过感受到这些年龄层面各异的朋友热情，东野司都是笑着把这些不贵重，但很有心的礼物全收了下来。 　　大不了之后还礼就是了。 　　又与商业街的大叔阿姨们寒暄两句后，东野司这才提着满手东西回家。 　　只不过刚到家门口，东野司就听见了门内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似乎是东野千早在里面敲打着什么。 　　东野司有些困惑地打开门，拎着东西整个人进入房间。 　　接着他便看见东野千早满头大汗正捏着小铁锤，对着一块木板敲敲打打。 　　“千早姐，你在干什么啊？” 　　东野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东野千早旁边，捏住了她的手掌。 　　东野千早白皙的手指上也在向外渗血，似乎是被铁锤砸到了。 　　“阿司回来了？”见是东野司回来，东野千早丢下铁锤，很兴奋地拉住了他：“今天不是阿司的生日吗？我准备给阿司庆祝生日呢！” 　　啊？ 　　东野司这才恍然回神来。 　　他扭头，看向东野千早钉的那块木板。 　　上面以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着‘祝阿司十七岁生日快乐’。 　　东野司再退后两步，看着家里的陈设。 　　家里四周都挂了彩纸，应该是东野千早从商业街买回来的。 　　原来如此... 　　估计是商业街见东野千早买了这么多东西，于是问了一句，所以才有今天庆祝他错误的生日一幕。 　　东野司笑了笑，看上去好像是有些无奈，又好像是拿东野千早没办法。 　　他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 　　“谢谢千早姐，我都忘记了，今天原来是我生日啊。” 　　“嘿嘿...阿司一直都挺笨的，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姐姐帮你记住了。快夸我！” 　　东野千早傻呵呵地笑了两声，看着她这个样子，东野司也是止不住笑。 　　笑着笑着，他又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心情挺复杂地叹了口气。 　　最近一直没顾及到东野千早，也没发现她暗中准备——自己确实挺傻的。 第三六章.细川编辑被谁甩了吗 　　东野司有模有样地跟着东野千早过了一次生日。 　　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和吃了晚饭。 　　一切都按照真正的生日过。 　　这一切全部结束后，东野千早就捧着手机开始玩贪吃蛇了。 　　她玩贪吃蛇的时候有个习惯，身子喜欢跟着游戏里的贪吃蛇一起倾斜扭动，这看得东野司也是略微发笑。 　　见到东野司笑，东野千早呆了呆，然后才把手机递过来，疑惑地问道：“阿司想玩吗？姐姐给你玩” 　　“没有。我不玩。”东野司笑着摆手。 　　2003年的日本手机游戏，也就贪吃蛇、俄罗斯方块这种单体游戏了，哪有以后智能手机时代的手游花样多？ 　　东野司也没一直观察东野千早，他把目光收回，接着走到玄关鞋柜安置电话座机的地方给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 　　毕竟《午夜凶铃》的第二话她还没收稿，差不多也该通知一下她了。 　　他翻出电话本，手指翻页，找到细川小春的电话，接着拨号—— 　　伴随着‘嘟、嘟’的拨号声，那边的细川小春很快便接起了电话，与此同时发出了兴奋的声音： 　　“东野老师？怎么了？是关于交稿的事情吗？” 　　她这兴奋到声音都有些打颤的话语让东野司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是回了一句： 　　“嗯，确实是关于交稿的事情。” 　　果然是交稿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细川小春兴奋地空挥了一下拳头。 　　她按照浦岛总编所说，本来打算再过两天给东野司打个电话，催促他交稿的。 　　毕竟没有漫画助手在旁协助，东野司是肯定无法交出完美的原稿的。 　　但谁知道东野司居然今天就已经忍不住，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了。 　　这肯定是原稿难以完成，所以才给自己打电话了。 　　细川小春莫名觉得心头有些舒服，但同时也觉得很正常。 　　没错。 　　细川小春觉得东野司交不上稿其实挺正常的。 　　毕竟东野司没有漫画助手，又不肯请教编辑，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死画漫画，自然会技穷。 　　这放在任何周刊连载的漫画作者身上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细川小春并不打算嘲笑东野司，她只是会提醒一下东野司，让他的态度不要再那么散漫了——就算不要漫画助手协助，但编辑的协助总归是要的。 　　至于是否存在东野司已经画完原稿的可能性...？ 　　这就是在开玩笑了。 　　也不是细川小春见识少，这世界上哪儿有这种两天之内就交上原稿的漫画作者啊？ 　　大部分周刊漫画作者的工作其实都很累的，并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于是细川小春咳嗽一声，声音也随之发出： 　　“果然，东野老师应该是交不出原稿了吧？请放心吧，我并不会嘲笑你的，毕竟在周刊上连载的压力是很大的，东野老师你作为新人作者，我也应该提醒你的，这也是我编辑工作的失误...” 　　很好，就是这样。 　　既伤不到东野司的面子，又能然他对自己这个编辑产生些许愧疚感的话！ 　　“所以东野老师，你并不需要自责，就算交不出原稿也没关系，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请教我，我作为编辑，你作为作者，我们肯定是可以共渡难关的。” 　　细川小春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部都说出来，接着很是满意地点头。 　　简直太完美了！ 　　既顾及到了东野司的面子，又不至于让编辑的脸面扫地！ 　　可是...细川小春在电话这头等了好久都听不见东野司说话，于是她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东野老师？一直不说话？” 　　“呃...其实我这次打电话是想告诉细川编辑，《午夜凶铃》第二话原稿我已经画好了，那个...你有空过来取一下吗？” 　　“啊，喔，第二话原稿已经画好了？没事的，东野老师，第二话原稿没画好也不用急，还有时间...等等？！你第二话原稿已经画好了？！” 　　细川小春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本能地开口说了两句，接着反应过来才立刻变脸。 　　啊？！ 　　你第二话原稿已经画好了？！ 　　你什么情况？！ 　　细川小春半张着嘴巴，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怎么了？细川编辑？”那边的东野司又发出了声音。 　　“啊，呃...没什么，东野老师，只是你这画得也太快了...我有些惊讶而已。” 　　细川小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是吗？我也觉得还行，细川编辑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取稿呢？” 　　那边的东野司笑着问她。 　　他倒也不是那种嘲讽的笑，就是挺普通的笑声，可就算这样，细川小春还是被堵得面色通红，甚至急得有些跳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着急。 　　明明东野司作为漫画作者很争气，提前将近一个星期交稿，但自己就是着急。 　　可能是因为东野司实在太争气了...导致她这个编辑反而没有什么存在感吧...？ 　　你就不能没用一点吗？ 　　或许这就是人的一种心理吧。 　　你出色没关系，但你要是过于出色，反而会让旁边的人感到莫名的紧迫感... 　　唉！！！ 　　细川小春重重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就算带一个听话的作者其实也能让编辑血压飙升。 　　她也没怀疑东野司的原稿质量。 　　毕竟能画出《午夜凶铃》如此出色的漫画，东野司的职业态度肯定是没得说的，他画出的原稿也必定是很完美的。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抑郁—— 　　与东野司约定好取稿时间后，细川小春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 　　“怎么了？细川编辑？” 　　旁边有个编辑见她这模样，乐呵呵地说道：“你手下的《午夜凶铃》这次加急数据已经出来了。读者好评数第一位，就是有几个读者发出不满，说什么看东野老师的漫画有些费电视。” 　　说着他还感叹地补了一句： 　　“东野老师真的挺厉害。” 　　“是啊...”细川小春垂头丧气地盯着电话，目光哀怨，像是想透过电话，看见东野司一样：“是啊，他挺厉害的...所以我现在压力好大啊...” 　　“啊？”旁边的男编辑不明白细川小春的意思，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细川小春无精打采地下班离开。 　　看起来就好像... 　　“细川编辑被谁甩了吗？” 　　男编辑小声地问旁边的同事。 第三七章.一生悬命 　　翌日。 　　东野司在冰箱里备好饭菜给东野千早后便直接出发了。 　　他此次的目的地自然是东京台东区的东京都美术馆。 　　岗野良子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十点钟之前必须要赶到东京都美术馆。 　　东野司不想迟到，于是就赶忙到了车站，上了车。 　　从足立区到台东区并不需要多长时间，电车驶离荒川区后，东野司就正式进入台东区。 　　东京都美术馆位于台东区上野公园内部，东野司下电车后立刻转公交车，接着才在上野公园附近的公交车站下车。 　　日本的道路一向拥挤，而东京都能称得上其中之最，东野司这一次运气很好，一路上基本没堵车。 　　他再看一眼街头时钟。 　　刚九点四十多，东京都美术馆估计才开园。 　　于是他也不着急，三步并两步走，向东京都美术馆走去。 　　东京都美术馆占地面积很大，隔老远东野司就看见站在美术馆门外叽叽喳喳聊天的北义塾女学生了。 　　北义塾画室基本都是女生，她们都穿着学校的制服。 　　毕竟美术馆里人来人往，有制服作为标志也不至于走丢。 　　东野司一眼就瞅见了人群里抱着速写本捏着铅笔显得很迷茫很困惑的近卫凉花。 　　他脚步先是一停，接下来便调转方向，向近卫凉花走去。 　　...... 　　老实讲，近卫凉花其实是很不喜欢这种人挨人的场合的。 　　并不是她讨厌热闹，更不是她不喜欢这种参观美术馆的活动。 　　而是因为周围明明全是熟人，却偏偏没一个人能和自己说上一句话的。 　　就算偶尔对眼了，对方也只是很客气，很含蓄地打声招呼‘近卫同学’，就算过去了。 　　‘客气’，这对近卫凉花来讲，恰好就是分隔开彼此距离的最好词语。 　　别人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能和她说上两句话，但实际上每个人都不愿意与她聊天...所有人都好像和她隔了一层墙壁，谁都无法干扰她的世界，而她也无法干扰别人的世界。 　　这其实是因为她不擅长说场面话，也不擅长恭维别人，说话还慢吞吞的，很容易就让人不耐烦，久而久之就没人找她交谈了。 　　这就是她在这种场合的最真实写照。 　　所以近卫凉花宁愿一个人偷偷地去参观画展，也基本上不会跟着这些画室里的朋友一起出来的。 　　正当她面露难色，想要与其中的同学搭话的时候—— 　　“近卫同学，早上好啊。” 　　笑声从身后赶来，近卫凉花扭头，然后就看见东野司笑着对她挥挥手，往这边走过来了。 　　呜... 　　近卫凉花能清楚感受到从旁边福岛圆那边看过来的视线。 　　那是一种酸味十足的视线，就连近卫凉花都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里面十足的怨念。 　　但东野司打了招呼，她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说：“早上好，东野同学。” 　　“来多久了？”东野司一一与其他女生问好，好生夸奖了一遍她们今天的妆容后，这才回头问近卫凉花。 　　“五、六分钟。” 　　近卫凉花低着脑袋回答。 　　“喔。”东野司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或许是刚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一遍画室其他女学员，他这次看向近卫凉花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可这不审视不知道，一审视让东野司都莫名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可能是被东野司这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到，近卫凉花抱着速写本刚打算退开两步—— 　　“你等等。”东野司叫住了近卫凉花：“你抬头，挺背。” 　　近卫凉花哪儿敢不照做？她犹犹豫豫地把脑袋抬起来，接着忸忸怩怩地挺直了背脊。 　　“......”东野司。 　　或许他真该收回‘高中生大部分都是平板电脑’这句话了。 　　面前的近卫凉花...简直了！ 　　虽然不至于晃得他头晕，但也足以让东野司对女高中生这个概念有所改观了。 　　用稍微粗俗点的形容词吧。 　　近卫凉花这未免也太大了。 　　放在成年人身上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一个刚十六岁的女生身上，她这身材完全就是规格外。 　　东野司估计是她长久以来低着脑袋，蜷着腰，把胸收进去了不少，再加上宽松的制服，就显得她很没料。 　　东野司也就前世听说过‘脱下衣服显胖’这句话，但还是第一次实际见到过。 　　他忍不住瞅了一眼近卫凉花。 　　她依旧低着脸，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东野司估计她挺着腰的时候都不太好看清脚下。 　　不过就算这样，东野司也就是对近卫凉花的看法有所改观，但整体还是保持原本的态度。 　　毕竟对方就只是个高中女生而已——他东野司还没急色到这种地步。 　　不过大也确实大。 　　这东野司不否认。 　　“近卫同学，你平时为什么要低着腰？直起来不也挺好看的吗？” 　　东野司随口问了一句。 　　近卫凉花神情犹豫，最终还是嗫嚅着回答： 　　“我...我国中体育祭练习跑步的时候...有前辈说过我...说我太胖了...” 　　太胖了？ 　　东野司斜了一眼近卫凉花。 　　你要说胖，也确实是挺胖的，只不过养分都去了该去的地方。 　　“那个前辈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是吗？” 　　近卫凉花的回答，让东野司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这不就是公报私仇吗？ 　　“对方就一句话也值得你听那么久？说不定是开玩笑呢？”东野司心想女生之间的小心思还真可怕，同时调侃了一句。 　　出乎东野司意料的是，近卫凉花这次并没有摆出那种憨憨傻傻不敢回应的表情。 　　她只是低头看着脚尖，很相信对方一样的，坚定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的。” 　　这还是东野司第一次见近卫凉花这‘软骨头’如此坚定。 　　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故意做出恶相反问： 　　“你怎么知道不会？说不定对方就只是耍你玩儿的呢？” 　　“学姐以前帮过我的，给我买过水的。” 　　近卫凉花脸色略微憋红，好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 　　在东野司看来，这无疑是很稚气，同样也很站不住脚的理由。 　　但近卫凉花就是靠着这个理由才一直相信那个学姐的。 　　“就一瓶水，给运动过的同学买不也正常吗？你想说你学姐没给其他人买水吗？”东野司继续反问。 　　“...啊...”近卫凉花张了张嘴。 　　她本来就不善于表达，这被东野司一堵，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可东野司也看出来，不管他再怎么说，近卫凉花那边都是一根筋，完全没有被说服的意思。 　　有些人，表面看上去很是柔弱，但骨子里仿佛带着韧劲儿——近卫凉花似乎就是这种人。 　　不就是买了一瓶水吗？至于一直记到如今...吗？ 　　还真是又傻又倔，关键在自己的事情上又不见她这么傻，这么倔过。 　　看着第一次不愿意低头的近卫凉花，东野司忍不住笑了两声。 　　但是这种为了别人一生悬命的模样...老实讲，没几个人会讨厌。 第三八章.是个好人 　　东野司没拿这件事继续调侃近卫凉花。 　　毕竟第一次可以算是他不知道，第二次可以算他无意而为之，第三次就真的有些无视近卫凉花的尊严了。 　　东野司还没恶劣到那种地步，于是就收了嘴，对近卫凉花抱歉了一声。 　　近卫凉花满脸惊讶，显然没想到东野司居然如此果断地就道歉了。 　　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脸都涨得红红的。 　　过了一会儿，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东野司。 　　她想看看东野司有没有生气，但这一眼看过去正好与东野司转过来的视线撞上了。 　　近卫凉花立刻像受惊的小仓鼠低下脑袋。 　　“你在看什么？” 　　东野司的声音响起，这就让近卫凉花假装仓鼠的计划破产了。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又不安地左右看了一眼，随后才小声问道：“你生气了？东野同学？” 　　东野司被这句话逗乐了。 　　自己怎么就突然生气了？而且说到底那也是近卫凉花自己的事情，他生气干嘛？ 　　不过他还是板起一张脸：“是啊，我生气了，你去买两罐无糖黑咖啡我就原谅你。” 　　“哎？两罐？”近卫凉花傻傻地愣住。 　　“对啊，另一罐你喝。”东野司很理所当然地回复。 　　“啊...？噢...我知道了。” 　　一想到无糖黑咖啡的味道，近卫凉花就苦起了小脸。 　　但东野司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低着脑袋，转而一步一步地走向另一边的自动贩卖机。 　　但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东野司伸手拉住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开玩笑...”近卫凉花嗫嚅着樱粉的唇瓣不敢说话。 　　她真以为东野司生气了。 　　“我哪有那么容易就生气？”他笑着取出钱包，把钱递给近卫凉花：“麻烦近卫同学给我买罐黑咖啡，另外的钱挑你喜欢的，再结合这里的人数，我请大家喝。” 　　“哎？请大家喝吗？”接到钱，近卫凉花还回头小心地确认了一下。 　　刚才那种敢于直面东野司的气场全没了，只剩下平时那种弱气斯文的感觉。 　　东野司自然是笑着让她快去。 　　天气这么热，他刚才就注意到近卫凉花额头处一直在渗汗，所以才顺口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近卫凉花很快就拎着一大堆饮料回来了，她把无糖咖啡交给东野司，接着才结结巴巴地叫起其他画室学员的名字，准备分发饮料。 　　但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没几个人能听见。 　　这时，东野司发出了声音： 　　“不好意思，天气实在太热了，近卫同学请各位同学喝饮料，各位都不要客气，过来拿吧。” 　　说着，东野司还取了一罐橙汁递给岗野良子。 　　天气很热，有冰镇的东西解暑自然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她们纷纷围上来，笑着同近卫凉花打起招呼，有几个还留在原地陪着她聊天。 　　这就让近卫凉花受宠若惊，感受到平时基本不怎么搭理自己的画室同学的亲昵表现，她下意识地看向东野司的方向。 　　此时的东野司正与岗野良子聊得欢快，时不时地看她一眼，笑着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加油。 　　“......”近卫凉花。 　　感受到东野司目光里的鼓励，她咽了咽喉咙，然后才用很笨拙的言辞与旁边的学员沟通起来。 　　“还好没问题。” 　　见到这一幕，东野司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一声。 　　他从一开始其实就看见近卫凉花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间。 　　那一副想找其他人说话又不敢的样子让东野司都是禁不住摇头。 　　她太笨、太呆了。 　　这并不是骂近卫凉花的话语，而是实话。 　　近卫凉花确实呆呆的，看上去憨憨的，旁人不愿意与她交流也是自然。 　　但既然她想和别人交流，那就说明她还是有想要改变自己处境的想法，对于这种状况，东野司也不介意推近卫凉花一把。 　　很快，饮料分发完毕，东野司拎着黑咖啡来到近卫凉花旁边，给她递了一条手帕。 　　近卫凉花愣住，这才注意到自己额头渗出的汗水：“谢谢...” 　　“小事。” 　　东野司哈哈笑了一声，接着便从便利袋里取出最后一罐蜜桃汁，递给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怀着莫名的情绪捧起冰镇的饮料，看着东野司，这才很有教养地喝了起来。 　　她越来越搞不明白东野司这个男生了。 　　一开始近卫凉花以为对方就只是以欺负自己为乐，可到了后面，她发现好像又不是这样，东野司似乎又是很好很好的人。 　　至少刚才没人理她的时候，是东野司第一个过来搭话的。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可就是这么做了。 　　近卫凉花水汪汪的大眼睛垂下，里面蓄着困惑的情绪。 　　但之前他又一直欺负自己...这又是为什么呢？ 　　近卫凉花想不明白，又不善言辞，她不知道怎么问东野司，只能侧着脑袋，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偷偷看他。 　　在近卫凉花眼里，东野司还是那副模样，清秀好看，有种晨间剧男主角的感觉，挺成熟的，而且不管做什么事情他似乎都很有自信，给人一种‘只要把事情交给他，他就不会让你失望’的感觉。 　　近卫凉花收回目光，捧着蜜桃汁，听见了东野司‘哎’了一声。 　　这就好像是叹气。 　　近卫凉花也不知道为何，听见东野司叹气，她就心情慌乱。 　　这一着急，她就手忙脚乱地把她喝过的蜜桃汁送到了东野司面前，傻傻地发问：“你想喝吗？” 　　“啊？”东野司愣住，显然没想到近卫凉花主动送上门来，接着他才忍不住笑了一声：“不喝了，我咖啡都还没喝完。留给你自己喝吧。” 　　“噢...”近卫凉花缩回了手。 　　看吧，她又不明白了。 　　前面明明都喝掉了自己一整罐蜜桃汁，可现在东野司又说不想喝了。 　　真的有些善变。 　　不过... 　　想起刚才东野司对人群里的自己加油鼓气的眼神，近卫凉花觉得脸色有些发烫，灌了好几口蜜桃汁才冷静下来。 　　他大概是个好人吧？ 第三九章.读者好评率第二！ 　　东野司与近卫凉花等人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后，几个女生急匆匆地跑过来，这才算是所有人都齐全了。 　　岗野良子清点了一下人数，并没有发现那个学生缺席后，这才带着一众学生前往馆区。 　　东京都美术馆入馆并不需要门票费，只有走到某处展览区才会需要上缴门票费。 　　不过老实讲，这种门票费并不贵，再加上学生票价，每个人平摊下来入展也就只需要两三百日圆。 　　岗野良子在馆外宣布了集合时间以及集合地点，接着才组织一众学生进入其中的一个展馆。 　　东野司与近卫凉花自然也混在人群中。 　　一进展馆，东野司就放松了。 　　没办法，刚才在外面太热了，而日本本身就属于岛国，空气湿度大，只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东野司就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又潮又热，很是不舒服。 　　“东野同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参观展区？”旁边的福岛圆适时地发出了邀请，化着淡妆的稚气脸蛋带着些许期待。 　　“很抱歉，福岛学姐。”东野司低头抱歉：“我想去那边的艺术商店看一眼，等会儿才会回来参观。” 　　“是有东西想买吗？”福岛圆好奇地问了一句。 　　东野司摇摇头，贴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这件事我只告诉福岛学姐，我想去偷懒。刚才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有点累了。” 　　说着，东野司还冲她笑着点头，一副‘希望你能保密’的表情。 　　高中的女生挺单纯。 　　听见东野司‘这件事我只告诉你’这种带着点小秘密的话语，福岛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东野同学。” 　　目送福岛圆她们离去，东野司轻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其实并不打算偷懒，而是准备去附近的手机店看一眼，买一台新的手机。 　　毕竟他现在手头还算宽裕，一直靠着家里的座机联络细川小春自然不方便，而且日本这边也有许多平民手机，定价不贵，连带着办一张电话卡也好。 　　所以东野司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外面的手机店看一眼。 　　离开东京都美术馆，又走了十多分钟，东野司找到了一家手机店。 　　在办理各种手续登记以及缴费后，东野司终于拿到了一台老式样的翻盖手机。 　　倒也不是流行款，反正只要能打电话就够了，东野司对这玩意儿没多大要求。 　　拿到电话卡，装上的同时，东野司有些笨拙的操纵着这台手机。 　　没办法，前世全屏智能手机用多了，如今再用这台手机，东野司一时半会儿连通讯录都是一阵好找。 　　不过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朝男儿，东野司没用多久也就习惯了这破手机的操作方式。 　　他顺手还给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 　　细川小春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喂？请问是那位？” 　　“我是东野司，细川编辑。”东野司打了声招呼，笑着解释起原因：“是这样的，我新买了台手机，以后细川编辑就打这个号码联络我吧。” 　　“啊...是东野老师啊。”一听见东野司的声音，细川小春的声音就放缓了：“好的，我明白了，那以后就用这个号码联络吧。” 　　“嗯。”东野司应了一声，刚想要挂断—— 　　“等会儿，东野老师，正好我和你说件事。” 　　细川小春歪着脑袋夹住手机，双手翻找起桌面上刚打印出来的资料： 　　“读者回函统计已经全部收到了，东野老师，第一次加急统计你的读者好评率位于第一位，第二次完整统计你的读者好评率处于第二位。” 　　说到这里，细川小春禁不住安慰一声东野司： 　　“其实东野老师你的漫画质量是足够登上第一位的，不过第一位的《人偶之间》最近宣布OVA化了，做了两集动画，还用了大资源宣传，你在第二位也挺正常的。” 　　年轻人嘛，总有一些傲气，这次《午夜凶铃》上了卷首彩页都没拿到第一...指不定东野司会伤心难过呢？她肯定要安慰一下东野司的。 　　毕竟在日本漫画杂志界，很多漫画第一话的排名就已经是它最巅峰的排名了，再往后面走，大部分漫画的读者好评排位只会越来越低，唯有一部分质量优秀的漫画才能保持排名前列。 　　所以她担心东野司想不开也是自然的。 　　可让细川小春没想到的是，那边的东野司居然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两声： 　　“是吗？这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啊。” 　　没有细川小春想象中的失魂落魄，也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之类的操作。 　　东野司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平静。 　　平静到让细川小春都发愣。 　　“总之东野老师你不要把这次成绩太放在心上，这次《人偶之间》OVA制作宣传力度太大了，拿不到第一也正常。下次统计，只要《午夜凶铃》还保持这个质量，第一绝不是什么问题。” 　　细川小春一边安慰，一边很有把握地说道。 　　没错！ 　　她可对《午夜凶铃》有信心。 　　只要东野司保持那种让人浑身鸡皮疙瘩乍起的风格以及水平，《午夜凶铃》下一回必拿第一！ 　　第一，也就是一番。 　　能在浦岛出版社拿到一番的漫画作者，在业界里完全当得起‘老师’这个称呼，更是无数恐怖漫画作者的梦想。 　　“我知道了，以后我也会麻烦细川编辑的。” 　　“那好...” 　　电话这边的细川小春能察觉到，东野司的情绪依旧稳定，并没有她设想中的强撑精神。 　　这就让细川小春多少有些感叹了。 　　东野司画技不差，漫画剧情不差，分镜结构清晰，而且最重要的是作者心理稳定... 　　“这未免也太稳了。” 　　细川小春挂掉电话，禁不住喃喃自语。 　　都说编辑是要与作者一起成长的。 　　可谁知道她遇见的作者根本就是个完全体的怪物，稳到不行... 　　这就让她有一种莫名被东野司带着的感觉。 　　编辑被作者带着走... 　　这要是说出去，估计连同事都要笑她。 　　但笑她又有什么用呢？ 　　细川小春很无奈地靠在办公椅上，颇显生无可恋，活像一只大咸蛋编辑。 　　但她这边姑且不提，东野司那边却遇见了他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 第四十章.画味识形 　　“还有这种事？” 　　东野司凝神对着旁边的空气看去。 　　本来空无一物的空中缓慢浮现出淡蓝的面板。 　　这是东野司的系统，此时简洁的系统页面上正浮现出如下数据。 　　姓名：东野司。 　　身体素质：15（普通成年人1.5倍，下一等级需要1000知名点数） 　　身体状态：健康。 　　天赋：你前世的美术天赋使你迅速上手任何绘画以及与绘画相关的手法。 　　绘画等级：炉火纯青—登峰造极（需要100000知名点数） 　　绘画技能：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下一绘画技能：画味识形（读者能透过你的作品闻到作品世界中的气味。）所需知名点数10000点。 　　其他技能：唐手（开拓下一技能空栏需要知名点数1000点） 　　剩余知名点数：10012点。 　　注：知名点数能够提升身体综合数值，提升越高身体素质需要更高知名点。 　　注：更多人知道你的名字，被你的作品吸引，便可获得知名点数。 　　知名点数增加了。 　　而且这次知名点数还加了很多，直接上升到一万多一点了。 　　但这就让东野司有些弄不明白了。 　　因为他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过寻找如何提升知名点数的方法，但那些方法基本都不大顶用。 　　就比方说东野司在涩谷站画画，这应该就属于‘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名字，被你的作品吸引’的范畴了吧？ 　　可这些却完全不被系统计算于知名点数提升当中。 　　久而久之东野司也就当这个破系统出了故障，不怎么搭理它了。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平时一直没多大动静的系统在刚才细川小春宣布完《午夜凶铃》在《恶寒》上的排名后，居然一下子有了动静，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万知名度的收益。 　　“难不成是因为细川小春给了我统计结果？所以系统才会结算知名点数的奖励？” 　　东野司思来想去，觉得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没错，硬要说与平常在涩谷站卖画有什么不同，那就只能是细川小春告诉了东野司统计结果。 　　而只有拥有统计结果，这个系统似乎才愿意进行知名点数的结算。 　　“...这还真是懒狗系统。” 　　想清楚这一点后，东野司有些好笑地嘟囔一句。 　　明明作为一个优秀的系统应该自己去做统计，然后再给自己这个宿主反馈的，结果这系统非要东野司这边出了具体结果，才愿意给他奖励。 　　这不是懒狗还是什么？ 　　不过东野司也不怎么在意，至少他现在知道系统结算奖励的规律了。 　　“那么接下来...” 　　东野司转而看向系统页面。 　　绘画等级从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提升需要十万知名点数，这就不用去看了。 　　至于其他技能那一栏，开通除了‘唐手’之外的技能需要一千点知名点数，但东野司也觉得没必要，毕竟他现如今又不是靠打架赚钱维生。 　　所以思来想去，东野司就盯上了绘画技能这一行—— 　　绘画技能：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移情别意是东野司的绘画技能，他通过这个技能，能够将读者直接拉入恐怖的《午夜凶铃》世界。 　　而他下一个技能—— 　　东野司往下看了一眼。 　　下一绘画技能：画味识形（读者能透过你的作品闻到、品尝到作品世界中的气味、味道）所需知名点数10000点。 　　如果只是顾名思义，那么这一绘画技能应该与读者的味觉以及嗅觉有关。 　　为了更好的祸害日本友人，再加上本身东野司也对这种给美术作品加‘特效’的技能很感兴趣... 　　所以东野司想都没想，直接就将一万知名点数投入进画味识形这个技能中。 　　然后他再往绘画技能那一栏看去。 　　干巴巴的一栏技能变成了两行—— 　　绘画技能1：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绘画技能2：画味识形（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闻到、品尝到作品世界中的气味、味道）。 　　下一绘画技能：绘影绘色（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身临其境。）所需知名点数1000000点。 　　下一个绘画技能的升级点数居然要一百万点。 　　这就让东野司禁不住摇摇头。 　　看来有段时间是不能碰这个系统了。 　　不过算了，现在当务之急的是... 　　“试试看有什么效果吧。” 　　东野司回身问手机柜台负责人借了一张很常见笔记本横杠草稿纸以及一支圆珠笔。 　　望着空荡荡的草稿纸，东野司默不作声地发动了画味识形的技能。 　　既然是与味道以及气味有关的，东野司自然选择的是料理、菜色一类的东西。 　　而要说东野司记忆最深的东西，那就必须是天朝与日本友人都比较喜欢吃的川菜——麻婆豆腐。 　　麻的花椒，辣的红油，泛着红光的软乎豆腐，点缀在豆腐上的葱绿。 　　只一口下去，心尖儿似乎都为那馥郁的辣味香气给俘虏了一般。 　　东野司手腕带动着手指，平淡无奇的草稿纸仿佛就逐渐生了色彩一样。 　　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白嫩豆腐，泛着香气的酱汁，让正在动手绘画的东野司看着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的鼻子微动，真从扁平的草稿纸上闻到了馥郁的麻婆豆腐一样的刺鼻麻香味。 　　东野司继续回想起这道菜应有的颜色，应有的气味，入喉时应该有的软嫩以及麻辣感... 　　万事万物的颜色其实都能用单色来表示，换而言之就是，只要画家技巧高明，人在观看你这幅画的时候，脑中会不自觉地对其填充颜色。 　　而东野司就属于这种—— 　　溅起的红油让人食指大开，软嫩的白豆腐让人一见便心喜... 　　味道缓缓的溢出...东野司能够闻到...从扁平的纸面上闻到立体的香气...再搭配上‘移情别意’这个技能，简直就好像他整个人就在品尝这道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经典川菜。 　　他的手腕手腕带着手指滑动，麻香以及辣味再度四溢... 　　刚刚才接待过东野司的女店员见他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禁不住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口舌生津，恰到好处的麻味以及豆腐的软嫩质感通过视觉的方式...在她嘴中呈现而出。 　　咕嘟... 　　女店员咽了咽口水。 　　连带着旁边的男店员都看过来。 　　然后——他也进入了咽口水的状态。 第四一章.《孤独的美食家》 　　当东野司停笔时，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留在了草稿纸面上。 　　这道麻婆豆腐仿佛能够借着‘纸张’这一介质变得立体，让人一眼看去就有种口舌生津的感觉。 　　“这也太邪门了。”东野司停下笔，心想。 　　没错，这也太邪门了，这画在纸上的料理本应是没有任何气味的，但东野司一眼看去，却就是能闻到、甚至能品尝到麻婆豆腐应有的味道。 　　就好像空空如也的嘴里真吃到了画中的东西。 　　与‘移情别意’一样。 　　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就似乎能勾引出到食客味觉、嗅觉。 　　他甚至怀疑这玩意儿要是挂出去会不会有人直接把这张草稿纸吃掉。 　　“应该不会吧？”东野司摇头。 　　那样未免也太夸张了。 　　不过吧... 　　东野司再度看向自己画的麻婆豆腐，略微咽了咽口水。 　　这...还真好吃啊。 　　嘴里仿佛翻滚着麻婆豆腐的麻香味。 　　他摇头，没有继续看下去，顺手把草稿纸折好收进口袋里，接着便听见旁边有人‘哎’了一声。 　　声音听起来还很遗憾。 　　东野司很奇怪地抬头侧望，这才发现在他刚才聚精会神作画时，旁边居然围了一票人过来。 　　有男店员，也有女店员，甚至连几个顾客都驻足在旁边暗自咽口水。 　　他们看着东野司。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画家。 　　像是在看居酒屋里的大将主厨。 　　这就让东野司禁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画味识形’未免也太厉害了。 　　居然能让这么多人着迷。 　　简直就像是某台词‘是特效，我加了特效’一样，从东野司手下画出来的食物，仿佛能从平面中钻出，抚慰所有人的胃袋。 　　他笑着对旁边暗自舔嘴唇，咽口水的女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将圆珠笔还回去，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在东野司离开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受到背后刺人的视线。 　　“这还真是...”东野司重新往东京都美术馆走去，边走边取出那张画着麻婆豆腐的草稿纸。 　　‘画味识形’看来是能将画出来东西的气味或者味道表现出来的技能。 　　看着这个技能，东野司禁不住挑挑眉。 　　能将气味或者嗅觉还原出来的技能自然不能运用到恐怖漫画中，不然恐怖漫画中动不动就死个人，读者闻到一手血的味道，还不立马报警？ 　　但如果不用这个技能就未免有些太过浪费。 　　东野司思索着，随后脑中便浮现出了一部出色且让日本友人乃至大天朝观众都又爱又恨的日剧——《孤独的美食家》。 　　《孤独的美食家》，讲述的是杂货商井之头五郎在工作间隙寻找各种美食的故事，而他通常是一人独食，所以就有了《孤独的美食家》这部日剧标题名。 　　这部日剧的剧情结构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井之头五郎为了生活东奔西跑，同时应付麻烦的顾客，最后在精疲力尽之时寻找街边美食品尝的故事。 　　但是这并不是这部剧的亮点所在。 　　真正丧心病狂的是，这部名为《孤独的美食家》的日剧，是在深夜时刻上映的，它是一部夜间剧。 　　想想看，大晚上的时候，《孤独的美食家》播放。 　　看着性格木讷，但却对美食态度人认真的中年男子五郎以仿佛吃到这世界上最美味东西一般的表情咀嚼吞咽着美味，而你只能看着空荡荡的手边，却没有任何能够解馋的东西时—— 　　这简直就是在虐待胃袋一般的残忍！ 　　演员的夸张演绎将‘吃到美食的幸福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么，比《孤独的美食家》更优秀的作品究竟有没有？ 　　老实讲，这一点东野司并不清楚。 　　毕竟前世日剧那么多，指不定会有一两部比《孤独美食家》要优秀的作品呢？ 　　但是在2020年的时候，青年一代中最受欢迎的美食日剧必然有《孤独的美食家》一席！ 　　八季连拍！作为夜间剧更是斩获百分之五点一的收视！ 　　要知道这可是夜间剧的收视率，其他夜间剧一般只在百分之二点几徘徊。 　　这其中也有可能因为大家其实都有点受虐癖吧，很喜欢在大晚上折腾自己的胃。 　　而东野司也勉强算是其中一员。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其中五郎以幸福的表情吃下美食的模样。 　　因为人类对‘美食’这一概念的追求其实是共通的。 　　东野司也听说前世《孤独的美食家》其实是有漫画原著的。 　　但处于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东野司自然不愿意再去看漫画，所以他选择的是《孤独的美食家》的电视剧。 　　总而言之。 　　如果想要表现出‘画味识形’这一技能的特点，东野司觉得《孤独的美食家》是他独一无二的选择。 　　甚至他都已经想到了。 　　一位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友人在深夜翻开《孤独的美食家》的漫画后，看着漫画上色香味俱全的料理，但又只能通过‘画味识形’这个技能隔靴搔痒，恨不得把漫画纸都吃掉的表情... 　　这简直就是深夜放毒的神器！ 　　东野司决定了。 　　继《午夜凶铃》折磨日本友人的心灵后，他要再用《孤独的美食家》折磨着磨日本友人的胃袋！ 　　这就是他除了《午夜凶铃》外的另一个目标。 　　虽然要说画《孤独的美食家》，但东野司这边还有《午夜凶铃》在连载... 　　所以《孤独的美食家》的连载也是需要东野司考虑的事情。 　　倒也不是说浦岛出版社与他有条约在身不能同时绘制两部漫画，而是倘若同时绘制两部漫画，东野司的时间必然不够。 　　一部《午夜凶铃》一星期交一次稿对一般漫画作者就已经十分吃力了，要是再开一本《孤独的美食家》... 　　“那就只能投月刊了。” 　　东野司有了想法。 　　没错。月刊漫画杂志，这就是东野司的选择。 　　与周刊《恶寒》这种一周必须要交一次稿子的漫画刊物不同，月刊漫画杂志属于一个月交一次稿子的类型。 　　这样一来时间就宽裕了许多。 　　不过虽说时间充裕了，但日本月刊漫画杂志的页数其实要比周刊杂志要多得多的。 　　像《孤独的美食家》这种漫画，估计一次要上交四十页到五十多页的内容。 　　“细川编辑似乎说过，浦岛出版社好像打算新开一本月刊品类...如果可以...” 　　东野司捏住下巴，心里大概有了想法。 第四二章.一千个哈姆雷特 　　《孤独的美食家》连载的事情目前只是东野司的一个想法。 　　所以就算真要投稿，东野司也要重新规划好时间，找细川小春好好儿商量一下才行。 　　他把《孤独的美食家》连载的事情置之脑后，重新走回东京都美术馆。 　　花费十多分钟，东野司重新进入展馆。 　　看着展内压低声音讨论的北义塾女学员，东野司目光四扫，接着便在一幅画面前看见了近卫凉花的身影。 　　此时的近卫凉花正抱着速写本，半抬着头，双眼很迷惑地看着面前的油画。 　　“近卫同学，在干什么呢？” 　　东野司索性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哎？啊...我不太懂这幅画里的意思。” 　　近卫凉花侧头，见是东野司，开口小声地解释一句。 　　说完这句话后，近卫凉花低下头，心底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之前面对东野司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可怎么现在却一点都不害怕他了？ 　　她对自己的变化感到陌生，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接着便听见了东野司的声音：“不懂画里的意思...？我看看。” 　　听见这句话，近卫凉花便好奇地抬头。 　　她确实看不懂面前油画的意思。 　　如果是东野司...应该是能懂这幅油画所表达含义的吧？ 　　近卫凉花莫名对东野司有信心。 　　她面前摆着的画名叫《鲜花》。 　　是一幅来自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抽象派油画。 　　对方选用了抽象派画法进行粗略的构图，整幅画为调了色的普蓝，大片大片的蓝黑色块与淡黄色块被留在画布之上，虽然色彩对比强烈，但只按旁人的目光来看，却是完全看不出鲜花的形状来。 　　而这也是近卫凉花不懂的地方。 　　她困惑地看一眼画后，又好奇地看一眼东野司，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期待。 　　东野司水平这么高，肯定能给她一个合理解释吧？ 　　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东野司注视着这幅名为《鲜花》的抽象画，啧啧有声地点点头，喃喃自语了一声：“不错啊，还算有点水平。” 　　“东野同学已经看出来了吗？”近卫凉花禁不住开口问道。 　　她也就对画画的话题特别感兴趣了，要不是因为画画，她这个闷葫芦能站在东野司旁边一天不说话。 　　而眼下东野司既然开口，那就说明他肯定从这幅抽象画里得出什么结论了吧？ 　　近卫凉花当然想问！ 　　可这句话只是问出口两秒钟，她就被东野司的回答给弄傻眼了。 　　“啊？看出来了？看出来什么？” 　　东野司看了她一眼，不大理解地问了一句。 　　“哎...？就是...就是那个油画的意思...东野同学不是看出来...了吗？” 　　近卫凉花弱气的声音提不起来，只能软趴趴地轻声问他。 　　听了这话，东野司哈哈地笑了一声，接着才摆摆手： 　　“没有，抽象画那容易那么简单看出来味道和意思？而且指不定画出这幅画的人也是大脑放空了才画出来的呢？” 　　“...是吗？” 　　近卫凉花不太明白地眨眨眼睛：“那东野同学你又说这幅画的作者还算有水平...？” 　　“我是看对方笔触以及色彩的表现力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东野司笑着摇头。 　　抽象画那是那么好理解的东西？ 　　这玩意儿就像是做阅读理解‘通过这段话，表达了作者怎么样的思想感情？’一样，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就好比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样，东野司对这幅画的理解不一定代表别人对这幅画的理解。 　　东野司可能觉得它是这样，但在别人眼里又是那样，所谓的抽象画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幅画的作者水平倒是还可以的，有那么点意思了。”东野司笑着对近卫凉花说。 　　这幅画的水平还算可以？ 　　近卫凉花呆呆地转头再去看面前这幅名叫《鲜花》的作品。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看见一大堆一大堆毫无意义的扭曲色块，压根儿就看不出任何含义。 　　近卫凉花抓抓脑袋，接着才侧头看向东野司，挺好奇地问道： 　　“那这幅画的作者和东野同学比起来呢？” 　　听见近卫凉花这个问题，东野司先是一愣，捏住下巴的手放下来，随后才露出一抹笑容： 　　“和我比啊？” 　　他伸手，拇指与食指交叠，做出‘一点点’的手势： 　　“那我估计要比她厉害一点点。” 　　“是、是吗？” 　　听见东野司这句话，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鲜花》标题名下的作者姓名。 　　作者名：黑宫明纱，看着像是个女生的名字。 　　而她所就读的院校——东京武藏野美术大学二年级生。 　　武藏野美术大学... 　　近卫凉花缩了缩脖子。 　　东京五大美术学院之一，代表着日本最高等的美术学府。 　　北义塾由于和武藏野美术大学有合作关系，所以经常会有武藏野毕业的优秀大学生来到北义塾对大学生活以及绘画技巧进行讲解授课。 　　那可是近卫凉花想都不敢想的高度，也是她梦想考入的大学。 　　可东野司说他要比这个武藏野美术大学生的水平要高一点点... 　　近卫凉花有点纠结。 　　所以接下来再看这展子上的艺术品的时候，近卫凉花就禁不住一直走神。 　　直到下午五点钟闭馆，岗野良子将所有学生集合在一起，宣布今天的采风活动结束，就地解散。 　　“近卫同学，你还不回去？” 　　看着还在原地发呆的近卫凉花，东野司凑近打了一声招呼：“都已经五点多了，父母不会担心吗？” 　　“哎？噢...没关系的。”近卫凉花恍惚回神，下意识地回答：“我一个人独居的。” 　　“是吗？”东野司多看一眼近卫凉花。 　　他没想到这个小女生竟然在东京一人独居。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那个...” 　　近卫凉花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毕竟独居这种事也算是很隐私的事情了，她刚才一愣神顺口就告诉东野司了，这就让她有些慌乱。 　　“放心吧，近卫同学，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东野司笑着打了声哈哈，心想近卫凉花的家庭情况肯定也挺复杂的。 　　不然近卫凉花的父母怎么可能放着她一个小女生在外独居？ 　　“嗯...谢谢。”近卫凉花小小地点了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一声招呼：“那...上学的时候再见了。东野同学。” 　　“嗯。上学的时候再见。” 　　东野司笑着摆手，目送着她离开。 第四三章.日本美术教育协会 　　近卫凉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便有一辆高级的灰色轿车从东京都美术馆驶出将其接走了。 　　这就让东野司多少有些感叹。 　　这货绝对是真富婆。 　　简单的出门居然还有专车接送。 　　不过算了，东野司还有正事要去做。 　　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接着便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往足立区，而是千代田区。 　　经过一阵转车，步行，东野司在一座耸立而起的大厦前停下了脚步。 　　按照询问岗野良子所得到的信息，东野司进入大厦，直往六楼而去。 　　电梯很快停下，东野司缓步走出电梯，同时抬头看去。 　　在他侧面不远处的白色墙壁上钉着三个由三原色组成的字母——AES。 　　这三个英文字母整体拼写过来意思就是Art Education Society of Japan（日本美术教育协会）。 　　没错。 　　正如其名一样，这里主要是配合学生美术教育所成立的美术协会。 　　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在籍会员一共有两千余人，算是东京里规模较大的艺术协会了。 　　最关键的是，近期来的东京青年画赏就是日本教育美术协会而举行的比赛。 　　换而言之，不管是成人组还是学生组的比赛作品都会被送往这里，再由这里几位业内有名的画家做出评判。 　　评选奖项为金赏一位，五十万日圆以及奖励证书。银赏两位，三十万日圆以及奖励证书。铜赏四位，二十万日圆以及奖励证书以及特别赏一位，二十万日元，无证书。 　　很多人可能会认为日本教育美术协会给出的这点奖金实在太少，连塞牙缝都不够。 　　毕竟光是创作一幅作品就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与物力。 　　可是，对于传统画家来讲，参加这种展会不止为了获得那点绵薄的奖金，更重要的是收获名声。 　　一个金赏荣誉可比五十万日圆乃至一百万日圆要值钱得多！ 　　想想看，你作为美术系的学生拿到了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奖励证书，以后进入社会，履历表上多了一条‘东京青年画赏金赏’的获得者的荣誉，这就有利于抬高你的身价以及吸引甲方投资了。 　　一个合格的职业画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的。 　　“你好。”东野司微笑着对面前的招待小姐打了声招呼。 　　“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接待小姐很有职业素养地抬头，礼貌地询问。 　　“我想问一下，年龄十六岁的创作者能够投稿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吗？” 　　东野司干脆地摆出了自己的目的。 　　是的，这次东野司来到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就是为了询问他是否能投稿东京青年画赏的成人组。 　　因为东野司觉得仅仅是学生组金赏在吉峰隆一面前的分量还是略显不够，要是再加上成人组的金赏，那估计就能让东野千早正常上学了。 　　“啊...您是想问十六岁能够投稿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事情，对么？” 　　接待小姐并没有因为东野司这句话而吃惊，她只是多看了东野司一眼，确认了一遍。 　　她在这里当接待也已经有五六年了，东野司这个提问她已经算是司空见惯了。基本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未成年的高中学生询问自己相同的事情，但这些学生最终基本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毕竟那可是成人组。 　　不止是一些业余绘画爱好者，甚至还有一些东京五大美院的学生投稿，竞争激烈程度说是吊打高中学生组也不为过。 　　毕竟，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有天赋的人，尤其是艺术类。 　　“是的，投稿有具体要求么？” 　　东野司应了一声。 　　“东京青年画赏本就是为了促进美术教育而举行的艺术比赛，并没有任何年龄要求，不管是成人组还是学生组，只要先生您的水平足够，投稿哪里都是没问题的。” 　　接待小姐很快便按照公式化的对话给了东野司回答——可以投稿成人组，并没有年龄限制。 　　说完这句话后，接待小姐便低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务。 　　“我知道了。除此之外，可我还想问一下，我是否能够同时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的比赛？” 　　东野司又问了一句。 　　这一下就让接待小姐有些没想到了。 　　她莫名地看了一眼东野司，只觉得对方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倒也不是看不起东野司。 　　只是大部分人仅仅准备成人组比赛的油画就已经筋疲力尽，更别说参加了成人组比赛后还同时再参加学生组的比赛了。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这位接待小姐礼貌地回答： 　　“理论上来讲是可以同时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比赛的，可参赛作品不能是同一幅。这一点我希望先生能够明白。”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想请问投稿渠道在哪里呢？” 　　东野司微笑着点头，继续问道。 　　“从这里往右边走廊，那里会有专门的办公室，里面会有人接待您的。” 　　接待小姐回复一句。 　　“谢谢你。”东野司礼貌地道谢。 　　他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傲气，看上去很平静。 　　可他说的话却让接待小姐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学生组的参赛作品不用担心，会有岗野良子帮忙送来这里，成人组的作品就必须要他自己再特意来这里一次了。 　　这也是他这次过来的原因。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东野司自然不会多留，他对接待小姐笑着点头，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东野司离开的背影，接待小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先生，同时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的比赛是很不现实的事情，如果您真的有实力，我还是建议您把精力放在一幅参赛作品上。”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多嘴一句。 　　或许是东野司长得还算可以，又或许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傲气，待人也很有礼貌。 　　“谢谢小姐的建议。”东野司停下脚步感谢一声，接着想了想才微笑对她说：“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还是很有机会吧。” 　　这个‘吧’，明明应该是疑问语气，可到了东野司的嘴里，却又显得那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他再度笑一笑，这才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接待小姐一愣。 　　从对方的话里，她只听见浓浓的自信感。 　　可这份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她却完全不知道。 　　她就好像被对方的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压倒了一样，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因此，接待小姐记住了东野司的脸，心中莫名有种这人说不定真能拿到金赏的错觉。 第四四章.细川小春有事要找 　　东野司在随后的五天又将重心放在了画室中的那幅《东京夕阳·印象》之上了。 　　大约刮了两次颜料，又重新上了两遍颜色，东野司才将面前这幅印象画正式定稿了。 　　成品的《东京夕阳·印象》的质量毋庸置疑。 　　太阳如炙热橘红的发光物悬挂于空中，波光粼粼的光线将一切都包裹，景物与光线有机包裹在一起。 　　光线映亮了东京都，冷暖交叠，粗略看去看不清楚实体，只给人一种夕阳美景的印象。 　　这幅油画结束后，东野司也是及时上交给岗野良子。 　　岗野良子每天都会过来催交稿，而且每次看着他修改后的油画都会发出感叹，一副‘这种质量明明够了，但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修改’的模样。 　　对于岗野良子的态度，东野司每次也只是笑着打了几声哈哈就过去了。 　　毕竟以东野司的角度来看，岗野良子这种‘知足常乐’的态度放到美术这一行其实是不太行的。 　　因为你既然选择了美术这一行，那么每幅作品都必须要精益求精、刻苦钻研才行，每一幅画都要拿出一种‘这是我生前画的最后一幅画’的气势去画，努力做到最好。 　　因为在美术这一行永远不缺天才。 　　你自觉画得出色？可别人画得比你更出色！你用了百分之一百五的努力？可有天赋的人用上百分之两百努力。 　　要扭转这个局面，就必须得把每幅画都打磨到最精致的状态。 　　东野司并没有因为《东京夕阳·印象》是用来参加学生组比赛就手下留情，随便糊弄，相反，他反而用上了自己的所有技巧。 　　这幅《东京夕阳·印象》可能并不是他画得最好的作品，但绝对是能让他还算满意的作品。 　　这并非是学生组不学生组的事情，而是对这个行业的态度问题。 　　至于近卫凉花...她还在画水粉。 　　不过似乎是被东野司影响到，她下笔渐渐能放得开了，动作也不像原来那么僵硬了。 　　这一切东野司都看在眼里，他颇感欣慰，有一种老父亲看见自家的崽子终于成长的感觉。 　　一切看起来进展似乎都挺顺利的。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没有合适的素材了。”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画布，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声。 　　前面已经说过，东野司是打算同时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比赛的。 　　可现在却缺少合适的绘画素材。 　　虽说也能像第一幅《东京夕阳·印象》那样，找东京一个角落画下来，可如果是那样... 　　“未免也太单一了。” 　　东野司捏住下巴。 　　是的。要是学生组与成人组都上缴两幅东京的风景，对于东野司来讲未免也太单调重复了。 　　可是要是从现在开始寻找不错的景色或者景物...这个时间点未免又有点太晚了。 　　因为下周的周六，这次东京青年画赏就要截止投稿了。 　　凝视着空白的画布，东野司摇头，放下画笔。 　　他不打算动笔。 　　毕竟现在的时间还算足够，他还是打算去采采风，看看有没有什么让他自己能满意的景物。 　　不过在那之前... 　　东野司拎起旁边的肩包，顺带看了一眼里面放着的《午夜凶铃》第二话原稿。 　　本来他提前与细川小春联络好了，让她直接来自己家取走原稿的。 　　可对方却中途改变请求，希望东野司本人亲自将稿件送过去，顺带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本人去处理...？东野司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要他去处理，不过既然细川小春都这么请求了，他自然会跑一趟。 　　拎起肩包，与近卫凉花打声招呼，东野司便很快离开画室了。 　　对于东野司这坐下连半小时都没有就离开的行为，旁边的女学员都只是抬了抬头，接着全部都低下了脑袋，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她们一开始倒是不太习惯，还有几个向岗野良子抗议东野司违反画室纪律——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能因为长得帅就优待啊！ 　　可后面看见东野司那幅《东京夕阳·印象》后，那几个女生就不说话了。 　　到后面她们还主动向东野司请教绘画技巧，尝到了真香的感觉。 　　近卫凉花把学姐们对东野司态度的转变都看在眼里，满心羡慕。 　　可她却不能像东野司那样，面对那么多同龄女生都还可以谈笑自如，时不时开两个玩笑，博取她们的好感度。 　　所以她就只能很羡慕很羡慕地盯着东野司看了。 　　...... 　　“宇崎小姐，你好。”东野司熟稔地对浦岛出版社的接待小姐打了声招呼。 　　“啊...是东野小弟弟啊，这次又是为了工作的事情过来的？”宇崎小姐一边将参观证交给东野司，一边问道。 　　东野司与她也是混熟了，再加上有细川小春提前打的招呼，因此连登记都没让他做。 　　“那有，我这次主要是来看望宇崎小姐，顺带解决细川编辑交给我的事情。” 　　东野司笑着对宇崎小姐打趣一句，顺手将参观证接入手中。 　　“东野弟弟，你真是的。”宇崎小姐乐呵呵地冲他挥挥手。 　　东野司点头回礼，这才走向电梯。 　　上了楼，映入东野司眼帘的依旧是划分整齐的编辑工作区以及作者编辑商谈区域。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旁边就已经有编辑夹着电话站起来，顺带叫了一声细川小春：“细川编辑！你家的东野老师来了！” 　　“不是我家的东野老师！大岛前辈，你这样对东野老师很失礼的！” 　　细川小春有些气急败坏地站起来，面色泛红。 　　她一口老血差点没郁闷得吐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在编辑部谣传的，传着传着就变成她喜欢东野司，但是却被东野司给甩了。 　　压根就没有这种事的！ 　　她那天只是被东野司提前将《午夜凶铃》第二话画完而感到冲击，所以失魂落魄而已。 　　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喜欢东野司被甩了？ 　　细川小春有些无奈，可这也不是和他们拌嘴的时候，只是反驳两句，发现没有结果后，她就将东野司带去编辑与作者谈话的工作区了。 　　毕竟关于《午夜凶铃》的原稿以及另外一件事的处理...她还是要与东野司好好儿交谈的。 第四五章.我还可以画得再恐怖些的 　　“这是《午夜凶铃》第二话原稿。” 　　东野司从肩包中取出《午夜凶铃》的第二话原稿，一边说着，一边递交给细川小春：“细川编辑刚好也能看看，帮我把把关。” 　　嗯？ 　　东野司话还没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细川小春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本来还在礼貌笑着的脸一下就僵硬了，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冰山‘解冻’恢复正常。 　　不过她接过原稿并没有直接看，只是捏在手中：“我想先问一句...东野老师，你这份原稿只有这一份，对吧？” 　　“啊...是啊。”东野司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头。 　　上次他交的是复印件，这次直接带来的是原稿。 　　他都已经连载了，再留底稿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没有复印机与传真机。 　　“是这样啊...”细川小春听了这话略微有些失神。 　　“细川编辑？”见她这副模样，东野司禁不住开口尝试叫醒她。 　　“啊...喔，没事，就这一份底稿是吧？没关系，我这就去打印一份。” 　　细川小春捏住装着《午夜凶铃》第二话的原稿，脸上带着像是抱着定时炸弹一样的表情，说完便转身去打印机那边了。 　　“...好的，我知道了。” 　　东野司也被她这表情给弄得莫名其妙。 　　搞得好像她很怕手里的《午夜凶铃》原稿一样... 　　“应该不会这样吧？” 　　东野司喃喃自语。 　　他承认自己的《午夜凶铃》确实很恐怖，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可细川小春好歹也是业内最大恐怖漫画出版社的编辑，怎么想都不应该被自己的《午夜凶铃》给吓到。 　　毕竟恐怖漫画编辑是对方的职业嘛，东野司对任何职业的从业者都抱有敬畏之心，细川小春既然是编辑，那她肯定也具备相应的专业素养。 　　所以他也没着急，端起桌面上细川小春为他准备的茶水，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细川编辑？你在干什么？” 　　靠近打印机的一位男性编辑好奇地看着像是抱着炸弹一样慌慌张张走过来的细川小春。 　　“打印漫画原稿。”细川小春咽了咽口水，接着回头：“《午夜凶铃》的原稿。作者刚才送过来让我看一眼。” 　　“...是，是吗？” 　　咕嘟... 　　一听是《午夜凶铃》的漫画原稿，这位男性编辑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同时看向细川小春的目光也有些同情意味了。 　　上次他看了《午夜凶铃》第一话，吓得他几天没睡好觉，晚上起来上厕所差点没叫妻子陪他一起去，一个星期连电视都没开，生怕从里面爬出来个女鬼。 　　结果今天细川小春又要遭受到《午夜凶铃》的摧残了。 　　男性编辑只能哈哈地干笑两声，回了一句‘那细川编辑加油，《午夜凶铃》这部漫画我也看过，不是那么可怕的...’ 　　虽然听上去是安慰的话，但话里面的意思却让细川小春嘴角都抽风了。 　　她看着面前工作的打印机，禁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了避免原稿被她害怕的撕成两半的状况发生，她肯定是要把原稿打印两份的。 　　好不容易等到原稿全部从打印机里吐出来，她把东野司画的那份原稿放在桌面上，另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原稿捏在手中向东野司走去。 　　“我回来了，东野老师，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来看看你的稿子。” 　　细川小春咳嗽两声，一副严肃认真，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在自己负责的作者面前，她还是有些不太想丢脸的。 　　“请。”东野司伸手示意细川小春不用在意自己。 　　好... 　　细川小春点头，接着才低下脑袋，目光往下扫去。 　　《午夜凶铃》第二话的剧情讲述的是友子的阿姨，也就是《午夜凶铃》正篇的女主角浅川玲子的登场。 　　作为新闻记者的玲子一眼就发现出事件的不同寻常之处，因为包括自己的侄女友子在内，友子的同学也相继在同一天死去，但很明显，普通犯罪者同时间针对性杀死这么多的人基本上不太可能做到，而这时，她就从友子的朋友的嘴中听说了看了七天后会死的诅咒录像带的故事... 　　整个第二话故事结构完整，节奏紧迫。 　　特别是在画出友子其他同学死相的时候，那血淋淋仿佛射到现实一般的怨毒目光，让细川小春整个人都禁不住一抖，脸上更是浮现出了说不出的惊恐表情。 　　无声无息的压迫感捏住了细川小春的心脏，脖颈处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低语—— 　　啪！！！ 　　细川小春用尽全身力气，将《午夜凶铃》的原稿‘放’在了桌面上。 　　真的是放在了桌面上。 　　她拼尽了全力，终于忍住了砸的欲望。 　　“怎么了？细川编辑？” 　　见细川小春满头大汗，姣好的面容带着点扭曲的表情，东野司忍不住开口问道：“是质量不行吗？这次的《午夜凶铃》不够恐怖？” 　　这也不怪东野司，因为细川小春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看见什么好漫画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无心一问，却让勉强回神的细川小春郁闷得连话都有点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勉强收敛起自己的思绪，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恐怖景象，身体又是轻微一抖：“没有，没有的事，就这个质量，完全没有问题。” 　　细川小春连连摆手。 　　“是吗？”东野司见细川小春这副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下意识地开口道：“会不会让细川编辑为难呢？《午夜凶铃》我还可以画得更加恐怖的，如果让你为难了，我这就回去更改一遍。” 　　“千万不要！” 　　细川小春再也顾不得形象，直接开口要求。 　　还要再恐怖？ 　　本来这个质量就让人心跳加速了，要是再继续恐怖下去，那就不是心跳加速的事情了。 　　怕不是整个人立马就心跳停止了。 　　浦岛出版社可负不起那个责任。 　　只不过见东野司还是一副奇怪看着自己的模样，细川小春也禁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东野老师还不理解《午夜凶铃》在外界究竟掀起了什么反响吧。”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她站起身来：“跟我过来吧，东野老师，我带你去浦岛出版社的库房看一眼。” 第四六章.读者来信与礼物 　　浦岛出版社库房。 　　这里一般保存着连载中作者的原稿。 　　毕竟作为漫画作者这些原稿都有保存价值，时不时地还能给读者发一发福利，比方说把作者的设定稿或者原画集打印成册...这就是一笔钱了。 　　除了连载中作者的原稿，其余的就是杂七杂八统计过后的读者回函以及读者来信、读者礼物了。 　　而细川小春给东野司看的就是他的读者寄给他的来信以及寄来的礼物。 　　“本来读者来信与读者礼物是由我们负责交给东野老师你的，不过东野老师你也看见了...” 　　细川小春的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 　　东野司顺着细川小春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摆在她身后的...自己的读者给自己寄的礼物。 　　那分明就是一台台电视机。 　　粗略看过去大概有十多台，有被砸坏的，也有刚买的崭新品。有几台电视很明显在生前遭受到了主人的重创，连整个屏幕都被夯塌下去了，充分表明了电视主人究竟有多害怕。 　　“这...？” 　　东野司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阵仗，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细川小春。 　　“这是读者来信，东野老师，你看看吧。” 　　细川小春将厚厚的一沓读者来信交给东野司。 　　这应该是挑选过的，看上去虽然厚，不过也就十多封信而已。 　　东野司一封一封看下去。 　　这些读者有些是夸奖他《午夜凶铃》画得很恐怖，很逼真的。 　　这类读者就是标准死忠粉读者，就算家里面的电视没了，他们也很积极乐观。 　　还有些是一副恨不得拿刀把东野司杀了以祭自己电视机在天之灵的，可在信的最后，他们还是很别扭地补了一句‘画得确实不错，我电视都砸了，就是为了看你这部漫画，你别让我失望了’。 　　老傲娇了。 　　而在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觉得他画得很好，就是有点费电视的读者。 　　这类读者大部分都是特别有钱的那种，摆在这里的那些崭新的电视就是他们寄过来的，一副‘我很有钱，家里的电视砸了也能再换一台，所以你加紧画，没问题’的模样。 　　东野司明显也没想到还有这事儿，他看一眼读者来信，又看一眼面前的电视机，乐得呵呵直笑。 　　看来他还是没有辱没《午夜凶铃》的名声，真就把日本读者给折磨得身心俱残。 　　说起来日本的粉丝也确实是这样，行动力特别高，以前东野司就听说过，有个粉丝通过自己喜欢的偶像眼中的倒影找到她住址的故事。 　　现在看来，那或许不是什么谣言。 　　“...咳咳...东野老师，要笑是另一回事，这些电视机浦岛出版社的库房不可能一直放着它们的，你得想个办法。” 　　细川小春在旁边提醒一句。 　　“这没什么，破旧的电视就直接处理了，新品电视就当作礼物抽奖送给午夜凶铃的读者...我用不着这么多电视的。” 　　东野司很快就想到一个办法。 　　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压根就不用电视，倒不如把这些电视还给那些已经砸了电视的读者。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会向总编提议的...不过有一台电视，东野老师，你还是要收下的。” 　　细川小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贺卡，就是那种很常见的明信片：“这是《人偶之间》的作者黑宫老师希望让我转交给你的。” 　　“《人偶之间》的作者？”东野司一愣，接着便想起上周拿掉他读者好评率第一的漫画作者。 　　是他？而且黑宫这个姓氏听起来也挺耳熟的。 　　东野司接过细川小春递来的明信片，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午夜凶铃》很好看，望共勉。’ 　　这倒不像传统小说里那样留的是挑衅的话语。 　　既然是同行，而且还是前辈留的礼物，东野司想了想，还是点头了：“我知道了，那我就收下黑宫老师的礼物吧。” 　　这下读者回信与礼物的事情就暂时算解决了。 　　可细川小春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看上去有些犹豫。 　　“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想说出来，就请细川编辑直接说吧。” 　　东野司顺势给了细川小春一个台阶下。 　　“其实是...” 　　细川小春又犹豫一会儿，这才带着东野司重新回到办公区域，接着从她的办公桌旁边抽出了一沓纸质资料： 　　“这些是近期外面一些报纸、杂志对《午夜凶铃》的评价。” 　　东野司将拿到手的读者来信装进肩包中，这才腾出手接过这份由报纸、杂志组成的资料。 　　他顺眼就看了下去。 　　细川小春也没犹豫，干脆为他解释：“这些报纸和杂志不是我刻意挑选过的，所以东野老师，你可以完全相信它们的客观性。” 　　她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东野司。 　　细川小春叹气，并不是因为这些杂志以及小报纸对《午夜凶铃》的诋毁，反而是它们将《午夜凶铃》实在被捧得太高了。 　　高到难得一见的地步。 　　什么恐怖漫画界的新星、鬼才漫画脚本作者、逼真切实的高超画技拉你进入那个世界... 　　总之怎么吹就怎么来。 　　包括与浦岛出版社一直对不上眼的出版社富士出版社旗下的杂志《朝进》都是给出了五星评价，呼吁大家都去看。 　　这就让细川小春有些危机感了。 　　因为对于她来讲，这种过度的吹捧对于创作者的成长来讲是很不利的。 　　而且要是再往深处想...这些杂志以及报纸其实都有捧杀东野司的意思。 　　毕竟《午夜凶铃》第一话那么出色，就算他们想找到喷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就只能进行捧杀——万一《午夜凶铃》第二话平平无奇呢？ 　　细川小春甚至能想象到，要是第二话质量不行，这些杂志与报纸会怎样对东野司进行口诛笔伐。 　　东野司很快将资料全部看完了，还是一副乐呵呵笑着的模样。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笑！难不成东野司还没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这么想着，细川小春问道：“东野老师，你了解到目前的情况了吗？” 　　“啊？情况？喔...细川编辑是指这些媒体蓄意捧杀我的事情吗？” 　　“对啊...东野老师这不是很懂吗？”细川小春不解地看着东野司的笑容。 　　都已经了解到这些人是在捧杀了，都已经知道别人在看他笑话了。 　　怎么东野司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你真没关系吗？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下意识地问道。 　　“没关系啊。”东野司还是笑着：“我的《午夜凶铃》比他们吹捧得还要出色，我为什么要担心？” 　　这带着底气的话语只是一出口，便让细川小春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东野司怎么这么自信啊？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东野司《午夜凶铃》第二话的质量。 　　一瞬间，她就又释然了。 　　是啊。 　　东野老师的《午夜凶铃》比这些人捧杀得还要出色。 　　既然这样，还担心个什么捧杀？ 第四七章.同时连载! 　　细川小春需要东野司完成的事情差不多完成了。 　　她也认为差不多要到送走东野司的时候了，可是—— 　　“什么？！你还想画新漫画！？”细川小春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是...《午夜凶铃》现在刚第二话，你就想再开新漫画？ 　　双开？！ 　　细川小春有些哑然。 　　漫画业界里确实有许多作者双开，但那却是建立在他们全职的情况下。 　　根据细川小春了解，东野司现在可还是个高中学生！ 　　高中学生，能独自一个人在《恶寒》上连载周刊已经是怪物、鬼才级的人了。 　　结果东野司还要双开？ 　　不是...你一个高中学生凭什么双开啊？你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吗？ 　　这句话细川小春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但她只觉得现在就应该把东野司劝住，她可不想看着东野司因为劳累过度猝死在家里。 　　漫画家猝死...这在业界内虽说不算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但也是有发生过的事情。 　　有相当一部分的日本漫画家因为急性心脏衰竭等疾病猝死于家中，其原因就是劳累过度。 　　细川小春喉咙里噎住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东野老师，你的意思是想画两部作品？” 　　“对啊。”东野司点头。 　　“可是我个人觉得，东野老师，你的精力与时间可能不太够。”细川小春尝试说的委婉一些。 　　与此同时，细川小春还偷偷看了一眼东野司。 　　在她的注视下，东野司也是很理解地点头：“嗯，确实，按细川编辑所说的，我的时间确实可能有一点不太用...” 　　细川小春松了一口气，刚想要应和东野司一句，然后就听见他开口了： 　　“不过新漫画我已经有想法了，我觉得没多大问题。” 　　“.....”细川小春。 　　你凭什么觉得没多大问题啊...？难不成你一天还能再多出二十四小时不成？ 　　细川小春真是觉得头皮发麻。 　　她从来没见过像东野司这种作者。 　　在创作上完全不用编辑操心，但是在工作之外...细川小春只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东野老师，新的漫画你已经有想法了吗？什么类型的？”细川小春又问了一句。 　　虽然不太可能答应东野司，但她觉得还是要问一句。 　　不过估计也还是恐怖漫画，毕竟东野司才能摆在这里，不管他画什么恐怖漫画，凭借他那精细传神的画技，基本上都能把人给吓死。 　　总不可能叫东野司一个恐怖漫画作者去画美食漫画吧？那简直八竿子打不上号。 　　“嗯，我想画美食漫画。”东野司回答。 　　“美食漫画？美食漫画啊...美食漫画估计就要注意把故事塑造更加恐怖了，毕竟你已经有《午夜凶铃》的在前...” 　　细川小春只是顺着东野司的话接了下去，只不过接到一半的时候，声音就停住了。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等会儿？东野老师你要画美食漫画？” 　　“是啊，已经有想法了。”东野司没有否认。 　　听着东野司这话，细川小春只觉得自己的胃袋在隐约发酸。 　　不是...东野司去画美食漫画？ 　　一个恐怖漫画作者去画美食漫画？ 　　每一话都在死人，靠着画血浆和尸体吃饭的恐怖漫画作者去画美食漫画？ 　　这跳跃性也太大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很下饭。 　　“我个人觉得，东野老师你并不太适合美食漫画。” 　　细川小春很委婉地提醒了一句东野司。 　　这并不是她看不起东野司而得出的结论。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太看得起东野司，太明白面前这个青年能把一个人的死相画得多恐怖，所以才得出的结论。 　　他太适合画恐怖漫画了。 　　而这样一个人去宣布画美食漫画...姑且不谈粉丝们能不能接受。 　　要是东野司动手画美食漫画失败了呢？ 　　“我考虑了一下，我是可以的。而且最近浦岛出版社不是要开新的月刊了吗？我这部漫画就在月刊上面连载，这样一来就有同时连载的时间了。” 　　呃—— 　　细川小春显然没想到东野司居然已经考虑这么远了。 　　确实，要是东野司的新漫画刊登新出的月刊上，就算同时连载也应该问题不大。 　　但细川小春其实还是不太看好。 　　可见东野司态度如此坚决...她心底下又不禁松动——万一东野老师真行呢？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劝说尝试： 　　“每一本漫画都需要付出与之相应的心血的，我看得出来，东野老师你的心血、精力都放在了《午夜凶铃》之上，我虽然是个编辑新人，但我也是能看出来的。” 　　把心血精力都放在了《午夜凶铃》之上？ 　　听见这话东野司其实是有些想说什么的，可见细川小春一副‘我是专业的编辑，请相信我’的表情。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笑了笑改口道：“那细川编辑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会强求。” 　　给个机会试一试...？ 　　细川小春心头一松。 　　还好，东野司并没有强硬坚持他的意见，非要去连载什么美食漫画。 　　细川小春不太看好东野司的美食漫画，毕竟在她眼中，一个人总不可能是无所不能的，东野司也应该是如此。 　　不可能他画了恐怖漫画火了，再动手画美食漫画也能火起来。 　　但同时，细川小春觉得给东野司一个机会倒也不是不行，让东野司尝试尝试新的漫画类型也好。 　　毕竟漫画这玩意儿大部分都是触类旁通的，会了一类之后再去画新一类，就总会有不同的收获。 　　而且... 　　不知为何，细川小春其实内心里还是莫名对东野司有信心的。 　　感性告诉她，眼前的青年似乎真能做得到。 　　可理智又在警戒细川小春——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真有人什么都做得到呢？ 　　“那就这样，在新的月刊定稿之前，东野老师你把你想好的美食漫画交给我，我给你先把关，然后再视情况提交给连载会议，要是通过了就让你在新的月刊上面连载。” 　　怀着一种讲不清，说不明的情绪，细川小春拍板了。 第四八章.这就是东京 　　东野司并非看不出细川小春有些不太乐意让他尝试。 　　不过即使看出来了，但东野司也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毕竟《孤独的美食家》确实能画。 　　所以最后他还是笑着同意了细川小春一个月内交稿的要求，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细川小春看着东野司转身离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手里《午夜凶铃》第二话的稿子，想着东野司说的话...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东野老师要不止完成了《午夜凶铃》的交稿任务，甚至还要画美食漫画了。 　　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了？细川编辑？东野老师的状况怎么样？” 　　正当她暗自叹气头痛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浦岛总编的声音。 　　他还是那副很有把握的模样，还没等细川小春回答就一副‘我已经猜到了’的表情： 　　“是不是东野老师发现了独自创作的困难，所以开始求助于你了？对吧？我果然没说错吧？” 　　“......”细川小春。 　　哪儿是东野司发现独立创作的困难啊？！他不需要助手就完成了《午夜凶铃》第二话！甚至还要多画一部连载漫画。 　　可浦岛总编偏偏还不知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对于东野老师这种作者，细川编辑你就得引导他，让他明白，还是要脚踏实地，总不能直接插了翅膀就飞天了...” 　　“可是浦岛总编...东野老师不止按照质量完成了《午夜凶铃》第二话，甚至还想画第二部在月刊上的连载作品...” 　　细川小春举起手，小声地嘟囔一句后，真是已经满脸迷茫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评价东野司的行为，反正就是很迷茫，很怀疑人生。 　　而另一边，浦岛总编在听见细川小春的话语后，刚才的侃侃而谈，一瞬间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也是满脸怀疑与迷茫： 　　“这...什么...？不对啊...不应该这样子的。” 　　他们俩对视一眼，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天生就长了翅膀，连脚踏实地都不用走的？ 　　...... 　　东野司当然不知道细川小春与浦岛总编在想什么。 　　事实上就算知道了，他估计也就是乐呵呵地笑一笑就过去了。 　　他并不是没有脚踏实地走过，而是上辈子已经努力学过画画了，要是这还钻研不透漫画的画法... 　　那他这个前职业画家未免也太废了。 　　他对楼下的宇崎小姐打了声招呼，刚准备出浦岛出版社，便听见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连连感谢： 　　“谢谢你，非常感谢，那么明天我就会去藤弓老师你家里帮忙了。” 　　东野司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感谢着面前的男性编辑。 　　对方那张圆圆的面孔半苍白，身体瘦弱。 　　但就算这样，东野司也一眼看出了对方究竟是谁。 　　这不是那位被他挤下来的田村老师吗？ 　　看来他是找到了一份助手的工作，神情都看上去轻松了不少。 　　“东野老师？” 　　在东野司打量对方的时候，田村明显也发现了东野司，他对旁边的编辑说了两句，接着便大跨步来到东野司旁边： 　　“东野老师，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田村老师。” 　　对方没有恶意，反而很热情，东野司自然也没落后，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差不多得有一个星期不见了。 　　“东野老师，恭喜你的《午夜凶铃》获得读者好评第二的好成绩，真是一部好作品啊。” 　　“这个成绩确实不错，我的确很满意。”东野司笑着点头。 　　这倒是他的真实想法，读者好评率第二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浦岛出版社之前将《人偶之间》的宣传资源已经拉满了，都只是小胜他十几票而已。 　　“呵呵，东野老师今天应该是来送《午夜凶铃》原稿的吧？不知道东野老师吃过了没？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居酒屋。” 　　这是在邀请自己参加饭局啊... 　　东野司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毕竟是自己挤了对方的连载位置，要不然田村其实还有几期观察期的，于情于理，他这个请求，东野司觉得自己也不能拒绝。 　　“不过我刚十六，未成年，不能饮酒，请田村老师见谅。” 　　到了地方，进了居酒屋，东野司还是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 　　这具身体毕竟还在发育期，他可不想胡吃海喝灌坏身体。 　　至于未成年能不能进居酒屋？ 　　这倒是没多大问题。从实际上来讲，只要不点酒精饮料，居酒屋店其实也就是普通的餐馆，店主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把上门的顾客扫地出门。 　　“是吗？”田村吃了一惊，他本以为东野司就只是长得看起来年轻，实际年龄估计也有二十多岁了。 　　所以听见他只有十六岁的时候，田村未免有些感叹： 　　“东野老师还真是年少有为，只是这种年纪就创作出了《午夜凶铃》这部难得的作品。” 　　他灌了一杯酒，接着叫来四串烧鸟串又要了几个鲑鱼烤饭团与东野司聊着聊着就吃吃喝喝起来了。 　　男人或许大都是如此，喝着喝着就容易上头。 　　而一上头，就会大吐苦水。 　　东野司也因此面前落魄的田村口中得知了他目前的家庭情况。 　　他的妻子在上个星期就与他离婚，跟着其他的男人离开了东京。 　　走之前，他的妻子还带走了几个孩子。 　　本来田村是极力阻止的，甚至拼了命不愿妥协。 　　可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理由很现实。 　　他养不活自己的孩子。 　　灌酒，一直灌酒... 　　最后结账，出门。 　　“东野桑，在东京，只有钱包鼓了，你才什么都有...要不然，你真的什么都不是。” 　　喝醉的田村呼着酒气倚靠着还清醒着的东野司，他尽显颓丧之色，像极了丢了狗骨头的人生失败者。 　　“可这就是东京。这就是生活。人啊，活在这个世界上，活成什么形状...是你自己决定的。” 　　田村望着街边的璀璨东京夜景以及来来回回的人群，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边笑，他又一边哭，眼泪挺颓废地从眼眶边跌落，最终才崩溃一样地大喊起来： 　　“我当年为什么要去画漫画？！为！什！么！要画这狗屁不如的漫画？！” 　　田村情绪激动地吼叫着。 　　外面，是东京的霓虹灯光，看上去灯红酒绿，十分繁华。 　　但东野司身边的田村却就只是个离群者，他的身边没有热闹，没有繁华，只有说不出的辛酸以挣扎着活在东京的疲倦感。 　　田村吼完后便靠着电线杆哭，一边哭，他还一边狼狈地用手想要堵住泪水： 　　“对不起，东野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想说这些话的。我只是...我只是真的活得好难啊！” 　　可能是对东野司感到歉意，又有可能是自己放弃了以前成为漫画作者的梦想。 　　他哭着，可他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泣并没有引来别人的围观。 　　是的，没有人理会田村，也没有人理会东野司。 　　因为在这些东京人的眼里，喝醉发酒疯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 　　东野司看着这一切，他并没有去安慰田村，因为他知道，拙劣的安慰只会让人的心情更加低沉。 　　所以他只能看着这一切，时不时拍拍田村的肩膀，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周围的景色。 　　东京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却与颓丧的田村格格不入。 　　混在人流中的那些社会底层的人，与那些来来往往处于上层社会的人... 　　他们身上的色彩对比是那么的强烈，浓郁得就如同一幅最为反讽的油画一般。 　　但这就是东京... 　　这，就是东京。 第四九章.热闹是他们的—— 　　将田村送回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看着田村落魄的模样，东野司也是感慨良多。 　　实际上的东京与前世里看见的那些日本动画片以及日剧有很大的不同。 　　更为现实，更加接地气的‘日本心脏’展示在东野司面前。 　　醉醺醺的落魄流浪汉、满脸疲倦还不得不加班的上班族、邻里之间为了一点利益争吵得面红耳赤... 　　东野司以前并不是没来过日本旅游，但那个时候以游客的视角，自然看不见这些。 　　可现如今，正因为东野司生活在这个国际大都市，所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异国文化的一角... 　　不知为何，想到这些，东野司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脑子很轻快，思维很发散，灵感如水一样喷涌而出！ 　　虽然还没想到究竟要画什么，但东野司却莫名有种感觉。 　　只要面前摆了画布，他的手指就会自己动起来——画出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东京！ 　　这是他有史以来状态最好的一次！ 　　可是——画布呢？！ 　　东野司抬头四扫，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街头画家。 　　那是个女生，看起来似乎是个女大学生。 　　此时的她刚在步行街边支起了画架，把她的画布放上去—— 　　东野司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神情激动地问她一句：“不好意思，能让个位置吗？” 　　要是平时东野司必然不会这么做。 　　但脑中的思维在碰撞，身体的举动先他大脑一步。 　　这就好比各位在第一次做那种事的时候，整个人是由身体支配，而不是大脑。 　　或许是被东野司满身酒气（从田村身上沾到的）所吓到，又好像是被他身上同类人的气息吸引，女街头画家看了一眼东野司，居然露出挺理解的表情。 　　她不作声地点点头，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东野司。 　　“谢了。” 　　东野司接过对方手中的画盘与画笔，又挤出了油画颜料，画笔一卷，居然是连草稿都不打，直接便上手画了。 　　东野司画的应该是条东京街道。 　　长长的街道两边是星罗棋布的大厦高楼、广告牌。 　　霓虹灯闪烁，缠绕在绿植树上的彩灯莹莹闪亮，行人来来去去，穿着光鲜有之，打扮得体有之。 　　他们在摇摇晃晃的灯光笑着，嘻嘻呵呵地讨论、低声调情，神色轻松。 　　因为他们在东京本来就属于成功者，亮闪闪的未来，就犹如东京街道的霓虹灯一般。 　　天空都被映亮，映得画中的东京仿若不夜城。 　　霓虹灯闪烁着的迷蒙闪亮，亮闪闪的一切，让整个东京街道看起来浮夸又纸醉金迷。 　　黄与白的亮彩，深红与普蓝调出的黑。 　　建筑在光线下朦胧的轮廓，行走在油画中，举止浮夸的行人。 　　一切都氤氲在难以言喻的气氛中，就如同泡沫经济危机前，如梦岁月般摇摇晃晃的日本。 　　可是... 　　“冷色做底色...？” 　　身后的女大学生看着东野司的整体画面，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这幅画整体暖色灯光色块占了许多，冷色作底色根本就压不住整个画面。 　　可东野司为什么还要用冷色作底色？ 　　只不过她没说话。 　　毕竟刚才只是看了寥寥数笔，她就已经知道，面前这个青年的水平比她实在高太多。 　　自己与对方没有什么可比性。 　　感受到周围行人有好奇地往以这里为中心聚集上来的意思，女大学生默不作声地往旁边站了站。 　　这个动作是告诉他们暂时不要靠近，以免打扰到了面前这个青年的创作。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青年可能是突然有了灵感，所以才有刚才问自己借画布与画笔的事情。 　　很善解人意地驱赶了一下人群，女大学生又往东野司那边看去。 　　下一刻，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青年面前的油画整个改变了。 　　而改变整个画面的，就只是青年手下画出的一个人物。 　　浑身被冷色所包裹，那怕是路灯的灯光都显得惨白，无力。 　　那大概是个落魄的中年人吧。 　　他表情落魄地靠着路灯杆，双眼无神地看着浮夸的东京景色。 　　穿着正装和浑身酒气的他嘴边好像带着笑，偏偏眼泪又很不争气地从脸上流淌下来。 　　极度的压抑，极度的痛苦，最终又复归无奈。 　　这是一个让女大学生看了产生如此感觉的人物。 　　与暖色的东京街道对比，与行人讥笑的目光对比，却又与蓝黑冷色的底色相衬托。 　　画面逐渐在女大学生的眼中升起，逐渐变得立体。 　　这是...？ 　　女大学生诧异与迷茫地看向四周。 　　恍然回神，四周就已经变了模样。 　　穿着精致的行人，温暖的霓虹灯闪烁，映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她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就是东京。 　　是个能够实现希望与梦想的地方。 　　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下一秒...四周天旋地转，女大学生重重地跌落在地。 　　她再度抬头看去。 　　依旧是那条东京街道，但景色却完全不同。 　　背靠着电线杆的中年人浑身酒气，嘴里叫嚷着怨天尤人的话，眼里流泪。 　　周围一切都摇摇晃晃的，森冷的夜晚中，就连路灯的灯光都显得惨白、冰冷，让这个女大学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绝望，压抑，痛苦。 　　女大学生神情很复杂地看着前面靠着电线杆的那个中年人。 　　原来哪是什么中年人？ 　　那分明就是成年后落魄后的自己。 　　但这也是东京。 　　是个把梦想摁在名为金钱的脚下摩擦，再吐上两口口水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活成这样呢？ 　　靠着电线杆的自己抬头，不知道在问谁。 　　一身酒气的她目光迷蒙地看着天空。 　　东京是没有夜晚的。 　　这里总是亮着的。 　　但热闹从来不属于自己，自己的心早就不亮了。 　　但这也是东京。 　　这就是东京。 　　...... 　　唔！ 　　女大学生像是从梦境中惊醒一样，一切像是过了一会儿，又仿佛又过了很久。 　　周围还是那个样子，东野司周边围了一圈人，这些行人好奇地看着他画画，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 　　她再次看向前面的东野司，心里只是大感惊讶。 　　本来以为压不住的蓝黑的冷色调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油画的整个画面包裹，与整幅画面的浮夸暖色形成了一个分明的对比。 　　中年人。 　　浮夸、纸醉金迷的东京。 　　这画得未免也太好了... 第五十章.好羡慕、不甘心—— 　　所谓的灵感是什么样子的呢？ 　　东野司并不清楚别人，他只清楚自己进入灵感状态的情况。 　　打个比方，东野司平时创作必须要以下几个步骤——看见某种东西，产生某种创作欲望，创作欲在脑中形成为具体的想法，最后再画出来...。 　　但要是灵感来了，东野司就基本可以省略掉‘产生创作欲’以及‘创作欲在脑中形成想法’这两个步骤。 　　也就是说根本不用想，直接把脑子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画就完事了。 　　而且成品质量还很高，有些时候甚至超过他认真准备、精雕细琢的一幅画。 　　或许有些人可能觉得夸大，但其实这并不夸张。 　　一个浅显的例子，好比你玩游戏，你状态不好的时候可能连一个白银玩家都打不过，但你要是状态好的时候，说不定连钻石玩家都得被你大杀特杀。 　　这就是所谓的状态了。 　　而东野司现在就处于这种灵感爆炸的状态里。 　　感官仿佛被放大了，手底下的笔触会怎么出来，画面出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仿佛在脑中都预演好了，就等他取出来一样。 　　他画得很轻松，透着一种轻松写意的感觉。 　　差不多保持这种状态一个小时，东野司吐出一口气，停下笔，看着面前的油画。 　　暖色的东京街道，浮夸打扮的行人，摇摇晃晃的日本，如梦一般的年代，以及—— 　　东野司看向位于画面最中心的那个依靠着电线杆的中年男人。 　　四周是那么热热闹闹的。 　　唯有中年男人依靠着电线杆，又哭又笑。 　　强烈的冷暖色调对比凸显出了中年男人这个主体。 　　整个画面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很跳脱，但第二眼看去，就会被中年男人夺去眼光，油画的整个画面也变得格外严肃，带着浓浓的反讽意味。 　　这个中年男人并不只是以田村作为意象，也有东野司这两个月在东京所看见的那些上班族、落魄的流浪汉形象隐藏在其中。 　　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 　　不管是上层那些光鲜浮躁的一面，还是下层这些阴暗压抑的一面，都属于东京的一面。 　　任何地方都是这样，充满着两面性。 　　所以这幅画的标题就是—— 　　东野司伸手写下了标题。 　　《东京》。 　　接着他在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算是暂时收工了。 　　这当然只是一个初稿，上面的一些颜色还需要再细化，估计还要上四五遍颜料才能正式结束。 　　这幅画就用来当做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这个质量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说《东京夕阳·印象》那幅画，画出了东野司所看见的东京景色。 　　那么这幅《东京》就画出了东野司所接触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东野司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这才侧身对旁边的女大学生小声道了谢。 　　他在画到中途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察觉到周围有人就围上来了，是第一次见面的街头女大学生善解人意的驱散了人群。 　　而且自己还用了对方的画具以及画布、颜料。 　　“不好意思，我会付钱的。”东野司感谢一声，说着便要从钱包里取出一万日圆交给对方。 　　但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大学生居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好奇地伸出手指了指东野司的画出来的油画。 　　“你的意思是想看看？”东野司询问着，让开了位置。 　　女大学生点点头。 　　她好像属于不太喜欢说话的类型，很安静。 　　但与近卫凉花那种不敢说话的不同，她就是有些不太喜欢说话，看起来落落大方，温文尔雅。 　　她看着东野司画的画，过了一会儿，她才对东野司轻轻地点了点头：“画得很好。” 　　“是吗？我也觉得还行，不过缺点也很多，只是草稿，还要细化。”东野司点了点头。 　　“只是草稿...”这位温婉如水的女生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但很快她还是将手机取出来，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东野司。 　　“你想拍照片？” 　　东野司领会了她的意思。 　　对方‘嗯’了一声，接着稍微侧了侧头，白皙的手掌里攥着粉色外壳的翻盖手机，眼睛往上看：“不行？” 　　东野司自然同意。 　　毕竟用了对方的颜料、画具，什么都用上了，要是连张照片都不给对方照一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谢谢。”对方感谢一句，神情很认真地拿起手机对准油画咔擦咔擦地拍了两张。 　　接着就在东野司的目光下自觉地走到了另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啊？你这就完了？” 　　东野司本来还心想对方是不是还要再绕着油画看两眼，结果没想到她就拍了照片，然后就很自觉地让开了位置。 　　“嗯，够了。”女大学生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一个有个性的女生。 　　东野司禁不住打量对方一眼。 　　乌黑笔直的长发顺着肩膀落下，两束鬓发绑着束带，显得很娴静。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鼻子很小巧，粉嫩的脸蛋架着眼镜，显得知性认真——就是胸有点小了，对比同龄大学生来讲，她看上去平坦坦的。 　　她看着东野司不说话，又伸手指了指画架，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照片拍好了，你可以把画挪走了。 　　见对方完全没打算想接自己钱的打算，东野司思考一下，又感谢一句：“这次非常感谢你。” 　　“...没有。”女大学生难得摇头，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东野司油画上的名字，最后才摇头：“把画搬走吧。” 　　说完这话，她就没打算搭理东野司了。 　　见她这模样，东野司也没继续打扰她的意思。 　　毕竟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画这幅底稿用了他不少时间。 　　他给女大学生留了个联络方式，表示自己记住她这次帮忙了，要是对方有事他也会帮忙的。 　　“......” 　　看着东野司离去的背影，女大学生禁不住轻轻地咬着拇指，细微、带着有点不甘心的软糯声音这才发出： 　　“他是画《午夜凶铃》的东野老师？” 　　“油画也画得这么好...” 　　她那张如水平静的面孔难得多了分波动。 　　她转而看向自己带过来的大包。 　　里面塞满了漫画原稿... 　　那些都是《人偶之间》的漫画原稿。 　　好不甘心啊... 　　她又轻轻地咬着拇指，如水般的眼眸看着离去的东野司方向。 　　听编辑说他才十六岁，刚上高一...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呢？ 　　好羡慕...不甘心。 第五一章.又憨又傻 　　东野司并不清楚自己直接撞上了同样在《恶寒》上面连载的黑宫老师，他只是抱着画布一路往家中赶去。 　　毕竟画完这幅油画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在日本这边，他这种未成年要还是在外面晃悠，很容易就会被巡警逮到遣送回家。 　　严重点的还会学校通报批评，说什么东野司同学夜不归宿... 　　东野司不喜欢这种麻烦事，当然一路往家里赶。 　　不过还没赶过去两步路，东野司就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你的绘画等级提升了。’ 　　画技提升了？ 　　听见这句话，东野司一愣，接着停下脚步，同时凝神看去。 　　系统页面转而浮现。 　　在绘画等级那一行，确实是发生变化。 　　之前的绘画等级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而现在的绘画等级则改变成如下内容。 　　绘画等级：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下一等级需要1000000知名点数）） 　　原本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变成了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东野司估计是这次灵感爆发，所以让绘画等级提升了。 　　不过—— 　　“还能这么分级的？” 　　东野司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进步没进步，他自己心里其实挺清楚。 　　这次灵感爆发，东野司确实感受到平时画画的时候有些晦涩的地方多了很多全新理解。 　　但是—— 　　绘画等级分级...这就有些离谱了。 　　因为画画也是要讲究状态的，要是灵感枯竭的时候，就算是东野司也会创作出低水准的作品，这是很正常的。 　　那有像这个懒狗系统这样严格的分级标准？ 　　他也不会认为这个绘画等级就是他现在的水平。毕竟水平这种东西不是恒定的。 　　所以这个分级在东野司眼中也就只是做做参考，不能尽信。 　　“不过今天确实收获挺多的。” 　　不止画好了成人组的参赛作品，而且还对以往晦涩不懂的地方多了新的理解... 　　用句话来形容东野司现在的状况，那就是手热，状态正佳。 　　可是... 　　“还是快点回家吧，也不知道千早睡了没有。” 　　东野司看了一眼面前的公寓楼。 　　他从刚才就给东野千早打了好几个电话，告诉她不要出门，待在家里休息。 　　东野千早也在电话里面忧心忡忡地答应了好几声‘是，姐姐知道了，阿司要早点回家喔’。 　　她还是挺担心东野司的。 　　“还是再打个电话吧。” 　　东野司觉得还是应该再报一声平安，以免对方不安，于是他将画暂时靠放在楼梯边，给东野千早又打了个电话。 　　可这一次电话并没有接通。 　　那看来东野千早应该是休息了。 　　东野司放心了不少。 　　他就担心傻傻的东野千早还等着自己回家。 　　他重新把画布抬起，动作小心翼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上面的颜料还没干透，要是刮着哪里，磕到哪里，那可就真的坏事了。 　　而且也有照顾到正在休息的东野千早的原因。 　　总不能把她吵醒吧？ 　　抱着这个想法，东野司轻手轻脚地来到家门前，将画布放下，同时伸手将钥匙从口袋里摸出来。 　　伴随咔擦一声，大门打开。 　　“怎么还开着灯？” 　　微黄的灯光刺来，让东野司稍微眯了眯眼睛。 　　等到双眼稍微适应了灯光后，东野司的动作就停滞住了。 　　玄关处坐着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 　　东野千早穿着淡粉的睡衣，一手抱着脚，一手攥紧手机，小脑袋侧靠着鞋柜，整个身体面向大门，轻轻地吐气、呼气着。 　　她应该是坐在这里等了东野司很久，已经睡着了，而且看上去很疲倦，因为就连东野司打来电话都没吵醒她。 　　那长长的乌黑头发底下是忧心忡忡的皱眉模样，那张清秀好看的面孔紧在一起，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天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呢？ 　　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 　　东野司沉默不语，他只是把油画放在玄关旁靠放着，随后便走上去，轻轻地将东野千早从地上拦腰抱起。 　　他的动作很轻，但就算是这样也让睡梦中的东野千早很不安地、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大眼睛。 　　“阿司呀...嘿嘿...” 　　她见是东野司，终于是完全放下心来，再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睡着的同时，东野千早不忘伸手抱住了东野司的脖颈，用光滑的脸蛋磨蹭着他的胸口，还轻声说了句梦话：“好晚呀，阿司。” 　　“嗯，我来晚了。” 　　东野司将东野千早耳边落下的头发归拢于她的脑后，暗暗说了声抱歉后才将其抱进了她的卧室。 　　看着一脸安详睡颜的东野千早，东野司将卧室灯光熄掉，重新回到玄关，将那幅油画放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两天把这幅油画画完。”看着放在角落的油画，东野司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拿奖应该没多大问题。 　　毕竟东京青年画赏的含金量也不高，成人组也就一些青年大学生或者业余画家参赛，而学生组则是一群学生参加。 　　凭借着他这两幅画的质量应该没多大问题。 　　那么回归正题。 　　“让千早姐上学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 　　东野司带东野千早上学主要是担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安全，而在学校里，有他照顾，基本是不用担心什么的。 　　至于是否可能遭遇到校园霸凌？ 　　这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虽然东野司对于唐手只是略知一二，属于懂一点点的程度，可教训几个学校学生却是没多大问题的。 　　而且东野司也没打算与东野千早分班，眼皮底下，总不可能有人找他不痛快吧？ 　　综上所述，带东野千早去学校无疑是合适的。 　　可是... 　　东野千早自己的意愿呢？ 　　东野司捏着下巴，禁不住摇头。 　　自从父母被无差别杀人狂杀死后，东野千早便陷入如今的精神障碍状态。 　　只是出门虽然没多大问题，可要是带她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她就会对陌生的环境产生恐惧，甚至有可能加重她的病情。 　　“就算拿到金赏，也还需努力啊。” 　　东野司摇头。 　　要是东野千早实在不愿意，东野司肯定也不会强迫她去学校。 　　一想到刚才守在玄关等着自己的东野千早，东野司心情就有些复杂。 　　还真是又傻又憨的姐姐... 　　要怎么才能恢复呢？ 第五二章.我收下了 　　“对了，凉花，你现在要去画室吗？” 　　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高桥由美抬头问了一句已经站起来的近卫凉花。 　　“哎？啊...嗯，要去画室的。” 　　近卫凉花一愣，接着点头回答。 　　“正好，你帮我给东野老师带个东西吧。”高桥由美笑嘻嘻地说道。 　　这三人组里就属她当叛徒当得最快，前面对东野司的称呼都还是‘卑鄙小人、欺骗纯情凉花的人渣’，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东野老师’。 　　这转变让旁边的藤原葵都看不过去，伸手用力地拍了她的脑袋。 　　“你干嘛啊？！” 　　正准备取东西的高桥由美抬头很不满地看向藤原葵：“你这个死矮子总趁着我低脑袋的时候拍我的头，是不是我抬头的时候你就拍不到了？” 　　说着，她还半仰起脑袋，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表情。 　　藤原葵差点没被她这句刀子上擦盐水的话给气死。 　　她‘呸’了一声：“你这个猪头，是不是已经打算反水了，要是我再不教训你，感觉你下一秒就要把凉花卖掉了。还‘东野老师’都叫上了？” 　　前面就属这货叫得最欢，说要打倒东野司。 　　结果这混蛋直接就背叛组织，连‘东野老师’都叫上了。 　　“什么叫做把凉花卖掉？我觉得凉花好像也对东野司挺有兴趣的啊。”高桥由美理直气壮地问近卫凉花：“是不是啊？凉花？” 　　“啊？噢...” 　　近卫凉花显然没想到这把火会突然燃到自己身上，面对高桥由美的询问，她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且‘东野老师’这可是业内的称呼，《午夜凶铃》这么火，很多家报纸都在夸他，这可是业内的称呼，你不懂就别乱说。” 　　高桥由美一副‘我很专业’的模样，看得旁边的藤原葵都恨得牙痒痒。 　　可偏偏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高桥由美。 　　毕竟高桥由美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午夜凶铃》确实被很多媒体杂志夸奖，很多笔者更是称呼东野司为‘恐怖漫画界的明日之星’... 　　中二吗？很中二！ 　　但在日本国民眼里，这种程度的称呼也只能说是稀松平常，谈不上中二。 　　“你要给东野同学什么东西呀？” 　　见两人要吵起来，近卫凉花主动站出来调停，她问了高桥由美一句。 　　“是我们家电视机的屏幕碎片。” 　　高桥由美说着就从肩包里取出了一小块碎片，看上去还挺兴奋的：“我们家电视是以前的老型号嘛，我就想换新电视，于是就开着电视给妈妈看了《午夜凶铃》，之后我们家就装新电视了。” 　　这时，旁边的藤原葵撇撇嘴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逃难到我家的，高桥阿姨差点没把你的肥屁股打烂。” 　　高桥由美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个死党兼好友居然卖自己卖得这么痛快。 　　“...活该。”藤原葵补了一句。 　　“好啊，你这个臭矮子...” 　　被戳到痛处的高桥由美气极了，连碎片都不给近卫凉花了，准备和藤原葵开干一架。 　　“我，我知道了，是要把这个交给东野同学吗？我知道了。” 　　见两人似乎要吵起来，近卫凉花张张嘴，笨拙地把屏幕碎片接过去，很认真地承诺。 　　“凉花，你别听这个傻蛋的。” 　　藤原葵着急了。 　　先不说东野司东西这件事...最主要的是，这送个电视屏幕碎片算什么事？ 　　别到时候近卫凉花又被东野司欺负了。 　　“别怕，像东野老师这种人肯定会有怪癖的，看见读者被他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定他还会更高兴。” 　　旁边的高桥由美又在开始分析东野司了。 　　“胡说八道。” 　　藤原葵对于自己这个死党的胡乱分析早就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她反驳一句后就看向近卫凉花：“凉花，你别理她...” 　　“没事的。”近卫凉花摇了摇头。 　　既然答应了高桥由美，那她肯定就会完成这个请求。 　　只不过... 　　电视机屏幕碎片要怎么送啊？ 　　近卫凉花也不太懂，只能思考着往画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近卫凉花离开的身影，藤原葵忍不住看向高桥由美，意思很简单——现在变成这样了，看你怎么办。 　　可高桥由美哪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见近卫凉花答应自己的请求，她对藤原葵的气也消了，顺带还从肩包里取出今天买到的《恶寒》最新一刊：“好阿葵，我买了《恶寒》的最新一刊，现在还没看，今晚你来我家吧，我们俩一起看。” 　　今天正是《恶寒》新刊发售的日子，东野司的《午夜凶铃》第二话自然也刊登其上。 　　“你还要看？！”藤原葵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上次你看完《午夜凶铃》一个星期不敢一个人晚上去厕所的事情你忘了？” 　　高桥由美真的是记打不记疼的类型。 　　上次被《午夜凶铃》折磨成那个样子，这周又要来折磨她自己了。 　　标准的人怂瘾大。 　　“没办法啊，难道阿葵你不好奇后续的剧情发展吗？”高桥由美嘿嘿嘿了两声。 　　“你也就这个时候会叫我阿葵了。”藤原葵撇撇嘴。 　　但被高桥由美这么一说，她心里其实也痒痒的。 　　确实，她还真想看看《午夜凶铃》的后续发展，友子和智子究竟会怎么样呢？东野司的《午夜凶铃》会不会就此归为平庸呢？前面那么多媒体和杂志吹捧，要是这一次画得不好... 　　“拿你没办法。”藤原葵摇了摇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那我今晚就去你家好了。不过我要说一句，晚上你去厕所不要叫上我，我要睡觉。” 　　“我是那种人吗？你还不信我吗？” 　　连续两个反问，高桥由美边说还边拍胸口，满脸信誓旦旦的模样。 　　这副样子看得藤原葵更加担心了。 　　这货今晚绝对会叫自己陪她一起上厕所的。 　　绝对的。 　　....... 　　另一边。 　　近卫凉花低着脑袋，满脑子都还在思考要怎么样才能将手里的那块电视屏幕碎片交给东野司。 　　“果然应该是这样吧。” 　　近卫凉花鼓起勇气，像是预演一样地双手把电视屏幕碎片递出—— 　　“这是给你的，东野同学。” 　　然后。 　　“啊？喔...是近卫同学啊，我收下了，不过近卫同学，我暂时腾不开手，你能不能把东西放进我的肩包里？” 　　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近卫凉花心里咯噔一声，接着小心地抬起头。 　　在自己面前是一脸笑容看着自己的... 　　东野司。 第五三章.那可太遗憾了 　　抱着《东京》那幅油画的东野司刚才就看见了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的近卫凉花。 　　本来他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还没等他说话，那边的近卫凉花就已经低着脑袋，嘴巴里面还念叨着‘这是给你的，东野同学。’ 　　东野司倒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先开口了，好像还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于是他就笑笑点头，同时侧过身：“是近卫同学啊，我收下了，不过近卫同学，我暂时腾不开手，你能不能把东西放进我的肩包里？” 　　东野司确实腾不开手，他的手里还抱着油画呢。 　　“啊？哎？东野同学？！” 　　近卫凉花整个人一呆，显然是发现了面前的东野司。 　　她面色一红，原本要交给对方的碎块也收了回去。 　　“怎么了？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东野司笑着问了一句。 　　“呃...果然还是不了。” 　　近卫凉花背着手。 　　还是...不太好意思，毕竟电视屏幕碎片这玩意儿估计就高桥由美想得起来要送给东野司。 　　“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东野司露出遗憾的神情：“我还以为近卫同学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啊...” 　　看着东野司这充满遗憾的神情，近卫凉花往前伸了伸手，有点想挽留，但很快她又低下头。 　　犹豫了好半天，近卫凉花这才侧身，磕磕碰碰地从肩包里把刚买的蜜桃汁递给东野司。 　　她还是不好意思把高桥由美的碎屏幕交给东野司... 　　“我刚才看你手上捏着的不是蜜桃汁啊。”东野司看了一眼，笑着打趣一句。 　　他刚才瞄到一眼，明显不是这玩意儿。 　　偏偏近卫凉花也不会撒谎，被东野司这么一问，脸就红了：“可…可就是这个呀…” 　　“我又不喜欢喝蜜桃汁。” 　　“那我去给你买黑咖啡...。” 　　她小声地问道。 　　“那倒不用。”东野司哈哈地笑了两声。 　　也用不着到这种地步，近卫凉花看起来似乎也有难言之隐。 　　“走，我们去画室吧，近卫同学。”东野司没有收下蜜桃汁，毕竟他确实不喜欢喝这玩意儿，而且顺走一个小女生喜欢喝的饮料...他还没落魄到那种地步。 　　“我刚好也有些事情想问近卫同学。” 　　东野司抱着裹着的画布，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期的《恶寒》你看了吗？” 　　今天正好是《恶寒》出刊的日子，东野司也想找个读者问问感想。 　　“哎？还没看...我不看恐怖漫画的。”近卫凉花低着头跟在东野司身后，细声细语地回答。 　　“是吗？那藤原同学和高桥同学看了吗？” 　　东野司又问她。 　　“还没看，说是今晚看。” 　　应该很恐怖吧，要不然怎么连高桥由美那种胆子特别大的都不愿意一个人看。 　　“那麻烦近卫同学帮我问问她们俩读后感。” 　　东野司拜托了一声近卫凉花。 　　“可以是可以...”近卫凉花轻轻地点头，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东野司抱着的画布。 　　《东京》早就已经被东野司用一块黑布裹起来了，上面的颜料已经干透，倒也不用担心会刮花——毕竟抱着一幅油画走来走去的行为未免也太高调。 　　东野司倒也不是不喜欢高调，只是拿着一块缺点很多的未完成品炫耀来炫耀去...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艺术生，就算是要装逼炫耀，那也是要拿出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才行。 　　扛着一块半成品沾沾自得...大部分艺术生都不会这样。 　　“你很在意我抱着的是什么？”感受到近卫凉花好奇的目光，东野司突然侧头问她。 　　被东野司这突然袭击给吓到，近卫凉花立马像是受惊的小猫收回目光。 　　“你很在意？”东野司又重复一句。 　　咕嘟... 　　近卫凉花看看东野司，又看看他手里抱着的画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她确实很好奇。 　　东野司不应该已经画完参赛作品了吗？怎么突然那又抱着一幅画了？ 　　总不能又是参加青年画赏的画吧？学生组一个人就只有一个名额的... 　　还没等她想完，那边的东野司就已经开口： 　　“这是我用来参加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画。” 　　“成人组？” 　　“是啊，成人组。” 　　反正又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去的事情。 　　东野司就是参加成人组比赛，到时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不用怎么保密。 　　可与东野司这平稳的心态不同，旁边的近卫凉花则是忍不住多看他好几眼。 　　成人组... 　　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比赛。 　　“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比赛可是个半职业级比赛...” 　　近卫凉花语气放低，提醒着东野司。 　　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比赛虽然比不上职业级的画赏比赛，但算上去也算是个半职业级。 　　东野司现在顶多是个学生...怎么和别人业余级画家以及东京五大美院的人打架啊？ 　　“我知道，但只是半职业级的含金量其实也不太高的，如果近卫同学以后想吃这碗饭，那就必须要尽量地提升自己，这种比赛也要多接触的——说到底，其实不算什么的，就算没拿到奖积累经验也是可以的。” 　　东野司笑着回答。 　　他前世就是职业级的，与留在日本这边有些天朝画家还是有些来往的，自然也了解这边的比赛的状况究竟水深不深。 　　“啊？噢...好...” 　　或许是被东野司教育习惯了，近卫凉花下意识地点点头，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得很迷茫。 　　半职业级的含金量都不高吗？ 　　她只是个学生，半职业级对她来讲已经算是很高的起步点了。 　　结果到东野司这里就只是不高的程度... 　　“现在你就别在意这些了。”东野司见她露出这副表情也是乐呵呵地一笑，并没有深入：“参加成人组也是我个人的事情，近卫同学根本不用在意。” 　　“与其在意这些，倒不如今晚帮我问问你朋友看《午夜凶铃》第二话的感想。” 　　说着，东野司拍了拍她的肩膀，往画室走去。 　　“成人组比赛...” 　　近卫凉花嘴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个词语，又想起刚才东野司挺自信的表情。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变得像东野同学那样...在绘画这方面特别有自信呢？ 　　近卫凉花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又鼓起气。 　　还是要加油！ 　　为了近卫家也要加油。 　　她也跟着走向画室了。 　　...... 　　另一边。 　　很多大报，小报，杂志媒体人都准备好了纸笔，等着今天的《午夜凶铃》最新话。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午夜凶铃》第二话也缓缓浮现在众人的眼中... 第五四章.《午夜凶铃》第二话开始! 　　作为富士出版社旗下的漫画杂志《朝进》主笔者，赤坂和也今天也与往常一样准备好了纸笔。 　　这是他的工作，而且赤坂和也其实也挺喜欢自己的工作。 　　但是—— 　　“今天应该是《午夜凶铃》第二话发布的时候吧？” 　　赤坂和也神色有点犹豫地看着面前浦岛出版社的周刊《恶寒》。 　　是的，作为一个职业的漫画评论者，他面对一本恐怖漫画杂志犹豫了... 　　原因很简单。 　　他抬头看了一眼看着角落放着的电视机。 　　这台电视机是他前一个月刚买的新货，而现在... 　　电视的整个屏幕凹陷下去，上面的不止是砸痕，还有裂痕，这种惨绝人寰的遭遇，就算让手艺再精湛的电视维修工过来都是束手无策。 　　赤坂和也看着那台已经完全坏掉的新电视，随后又看了一眼用来备用的旧电视。 　　他捂住胸口，心疼得差点无法呼吸... 　　继而赤坂和也咬牙切齿—— 　　都是看了那什么《午夜凶铃》才会这样的！ 　　当时他整个人被吓得跳起来，一板凳就砸在了电视屏幕上面。 　　连当时旁边正在看电视的妻子都被赤坂和也吓到，直接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差点让人把他给扭送进精神病院。 　　“但是这一次必然不会这样了。” 　　赤坂和也心里暗想。 　　其实那位东野老师的《午夜凶铃》也就那样，也就是画得比较逼真了一点...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之所以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因为我自己胡思乱想了。” 　　赤坂和也喃喃自语一句。 　　换而言之，只要我不胡思乱想，其实《午夜凶铃》根本就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想到这里，赤坂和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算是摸清楚那位东野老师的套路了，这一次《午夜凶铃》第二话肯定不会中招。 　　于是赤坂和也吐了口气，转而叫了一声自己的妻子：“慧子，帮我倒杯水，我要工作了。” 　　“又要工作了？”赤坂太太有些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赤坂和也，随后指了指电视：“要不然把电视关了吧，和也。” 　　她现在还记得上个星期赤坂和也一身煞气地冲到电视机旁边对着屏幕就是一顿输出... 　　现在新电视没了，她可不想这个备用旧电视也惨遭赤坂和也的‘毒手’。 　　“不用关！” 　　自家妻子担惊受怕的目光深深地刺痛到了赤坂和也的自尊心，他一拍桌子，露出一副不知道和谁置气的模样：“上个星期只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绝对没问题。” 　　男人嘛，都是这样。 　　我说我自己不行可以，但是容不得别人说不行。 　　“是吗...？”赤坂太太忧心忡忡地看了自家丈夫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给对方倒了杯水。 　　终于得到妻子的认可，赤坂和也心情变得不错，于是做好心理准备，接着打开《恶寒》，毫不犹豫地直奔主题。 　　《午夜凶铃》第二话。 　　这次他要狠狠的发挥作为职业喷子的操守，绝对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东野司留。 　　赤坂和也想得很简单，既然第一话找不到能喷的地方，那就从第二话找。 　　毕竟大部分漫画往往都是第一话最为出彩。 　　大部分漫画越往后走，剧情就越容易出问题，而第一话特别出色，第二话质量让人不忍直视的漫画也是有的。 　　这同样也是大部分评价《午夜凶铃》的漫画评论者的想法。 　　因为《午夜凶铃》的第一话实在太出色了！ 　　出色到让人甚至找不到一点破绽。 　　而在如此出色的第一话之下，只要《午夜凶铃》的第二话出现问题——就算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也会被那些漫画评论者无限放大。 　　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午夜凶铃》第一话太出色了，真的是太出色了。 　　就算是敌对立场上，赤坂和也都只能去夸奖那位《午夜凶铃》的东野老师。 　　至于让那个东野老师再画出一话与第一话同样出色的第二话？ 　　这就有些儿戏了。 　　第一话那么出色的开头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复制过来？ 　　于是赤坂和也毫不犹豫地翻到《午夜凶铃》第二话，同时把笔攥紧，准备开始大杀特杀。 　　然后他看到第一页... 　　哎？好像有点意思...友子死了啊。 　　喔，这个新出现的浅川玲子是女主角啊？ 　　被诅咒的录像带？看了七天就会死？这个死亡预告式的剧情也不错啊... 　　喔，第一话特意留下的日期提示原来是登场人物的死亡日期提示啊...居然还有这种表达方法？ 　　赤坂和也看得津津有味。 　　《午夜凶铃》第二话留下的全新谜题，被诅咒的录像带现在什么地方？浅川玲子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恐怖的另一端又有什么？ 　　“真有意思啊...而且还特别恐怖...” 　　赤坂和也喃喃自语了一声，手指又往后面翻了一页。 　　然后... 　　他就看见了东野司特意在后面埋下的伏笔。 　　在漫画的最后一页，留着的是与友子一样看了录像的同学恐怖扭曲的死相。 　　经过前面十多页的平铺直叙的铺垫，最后突然跳出来这么一群尸体死相—— 　　其不亚于恐怖电影里突然冒出来一张鬼脸的效果。 　　甚至还有过之！ 　　因为在移情别意的效果中，赤坂和也就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那个世界。 　　女主角看见的东西就是他所看见的东西。 　　前面铺垫埋下的恐惧感一瞬间就被这一张张死去扭曲的面孔给引爆了。 　　“啊！！！！” 　　原本看得格外入迷的赤坂和也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接着抄起板凳对准茶几上的《恶寒》就是狠狠砸去！ 　　嘭！！！！ 　　咔擦！！！ 　　脆弱的茶几吃不住赤坂和也这一下，整个直接崩碎开来。 　　但赤坂和也显然是被吓得上了头，手里的板凳像是抽了羊癫疯一样止不住往桌面上砸。 　　“....” 　　赤坂和也的妻子赤坂慧子在旁边看见这一幕，只是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走到电视机旁边，把电视机搬走的同时还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 　　她现在迫切希望精神方面的医生能给自己的丈夫开药... 　　....... 第五五章.就...挺不甘心的 　　“明纱，你还在看《午夜凶铃》第二话啊？” 　　留着一头短发的女生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向坐在沙发上望着《午夜凶铃》第二话怔怔出神的长发女生。 　　短发这个女生名叫名川千美，至于另一个长发... 　　要是东野司在这里，估计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长发女生正是那天在街边借画具的女大学生。 　　这个女大学生的名字叫做黑宫明纱，是周刊《恶寒》上面台柱子漫画《人偶之间》的作者。 　　“明纱——你理我一下嘛。” 　　名川千美见黑宫明纱不搭理她，于是就嘿嘿地走过去，双手咯吱咯吱地挠着黑宫明纱的胳肢窝。 　　“...嗯。我是在看东野老师的《午夜凶铃》。” 　　被这么一惊扰，黑宫明纱自然回过神了。 　　“一直看他的漫画有什么意思啊？” 　　名川千美有些为黑宫明纱抱不平：“他也就是比明纱你画得好一点，比明纱你剧情好了一点，恐怖感比明纱你足了一点，期待感铺垫感比你做的要满了一点，整个故事很有意思而已嘛，除了这些之外也就没什么了啊。” 　　“......” 　　听了同居好友这些话，黑宫明纱却没有任何不满。 　　相反，她如水平静的面孔上反而浮现出一抹认同感：“的确和千美你说的一样...我的《人偶之间》与《午夜凶铃》相比确实什么都不是。” 　　“啊？我可没说到这个份上啊。”名川千美一愣，接着才争辩道：“我只是说他比明纱你画得好一点，剧情比明纱也好了一点，恐怖感、期待感都比明纱做得好了一点...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了。” 　　她还挺理直气壮的。 　　黑宫明纱对此并没有表态，她只是是放下《恶寒》，想起了前些时间刚看《午夜凶铃》的情况。 　　虽说她们没像赤坂和也那样砸电视，但是角落边放着的电视却早早地被锁上了，谁也打不开。 　　晚上更是不敢一个人去厕所，要两个人作陪——就算黑宫明纱都是如此。 　　“要怎样才能画得这么好呢？”黑宫明纱望着桌面上的《午夜凶铃》第二话陷入沉思。 　　旁边的名川千美见到死党这样，也是撇撇嘴，挺不在意的。 　　她与黑宫明纱一样，同样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在校生，画技这些自然能一眼看出来。 　　那个画《午夜凶铃》的东野老师确实比黑宫明纱更加出色，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名川千美觉得，那估计是因为那位东野老师付出了比黑宫明纱更多的时间才造就的这个结果。 　　要知道黑宫明纱可是大学生，而且还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生，她平时在课业上就要花费不少时间了，根本就没多少时间画漫画。 　　而也就是这样完全没时间的人，也能在大名鼎鼎的浦岛出版社的周刊《恶寒》上占据台柱子恐怖漫画的位置，而且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几个教授也对黑宫明纱称赞有加... 　　综上所述，用一句‘天才’来形容黑宫明纱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那个东野老师...？ 　　他怎么可能比得上黑宫明纱呢？ 　　就算在漫画领域上东野领先黑宫明纱两步，甚至三步四步，但在油画这些西洋画，传统画的方面，他必然不是黑宫明纱的对手。 　　所以名川千美也不知道黑宫明纱为何要这么较真。 　　想到这里，名川千美干脆对黑宫明纱说：“明纱，你其实也不用在意的，这个东野老师在漫画方面的天赋绝对是鬼才级别的，你比不过对方也是正常的。” 　　她抱住黑宫明纱，挺得意洋洋地说道：“而且你最近不是参加了东京青年画赏的成人组比赛吗？这就是那个东野做不到的事情了，难不成他还能从你手上把金赏抢走吗？” 　　黑宫明纱歪头看了一眼名川千美，清秀斯文的脸上露出一抹困惑的表情，接着她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 　　“好看吗？” 　　她打开其中放着的东野司的《东京》油画照片，问名川千美。 　　“嗯...？哇...！这是明纱你的画架吧？你又画出来这么出色的作品了？不对...比之前那幅《鲜花》还要好看，明纱，你又进步了？” 　　名川千美捏着手机，一脸痴迷之色。 　　艺术语言的确是没有国界之分的，名川千美一看见东野司的《东京》就直接入迷了。 　　她有种莫名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变成画中的中年男人，对这浮夸、充满讽刺意味的东京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但不满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要回归现实？ 　　整幅油画充满了这种‘现实的无奈、现实的遗憾’的感觉。 　　看着这幅画，名川千美莫名想到一句话——东京是所有人的东京，但却不是你的东京。 　　“太棒了！有了这幅画，明纱你一定能拿到金赏！这都已经完全是职业级别的画工了吧？！” 　　名川千美衷心为自己的好友高兴。 　　她就属于那种游手好闲的主，大不了毕业后继承家里的亿万家产，对于她来说，这种人生其实还挺无聊。 　　但身边多了黑宫明纱这种人生赢家，她就有种自己也在体验对方人生的感觉。 　　至少她见证了一代年轻画家崛起嘛！ 　　可让名川千美没反应过来的是，黑宫明纱对她的祝贺没有反应，只是拿着手机问着她：“好看吗？” 　　“好看啊！”名川千美毫不犹豫地回答。 　　“东野老师画的。” 　　“啊？？？”名川千美被黑宫明纱这句话弄得呆了呆，紧接着又‘啊’了一声，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是说这幅画是那个画《午夜凶铃》的东野老师画的？” 　　“嗯...那天刚好遇见。应该是他。” 　　黑宫明纱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温婉的面孔看着名川千美。 　　“......”名川千美没说话，只是傻傻地看着油画，又看了一眼《午夜凶铃》的原画：“不会吧...” 　　她呆呆地喃喃自语一句：“这也太厉害了吧...？” 　　名川千美终于明白了。 　　那什么东野老师对于她们来讲...简直就是怪物级。 　　“有点不甘心...” 　　黑宫明纱的声音惊醒了名川千美。 　　名川千美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就看见咬着拇指的黑宫明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对除了画画之外一切事物都不是特别上心的黑宫明纱露出那种表情... 　　那种一种...特别不甘心...特别羡慕的表情。 　　羡慕得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是啊...”名川千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黑宫明纱的脑袋，喃喃自语着：“很不甘心呀...” 　　或许，自己平时看黑宫明纱的目光，就像现在黑宫明纱看那位东野老师的目光一样吧。 　　很不甘心... 　　面对那堵名叫作‘天赋’的高墙很不甘心... 　　要怎么样才能超越那个东野老师呢？ 　　感觉很难啊—— 第五六章.细川编辑是怎么指导东野老师的 　　东野司并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也不清楚黑宫明纱她们正在想什么。 　　他只是从细川小春那里得到了‘《午夜凶铃》加急读者好评率第一位’的数据，接着就没有怎么在意《恶寒》那边的具体情况了。 　　毕竟比起那些，他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努力地涂抹自己参加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作品——《东京》。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看着面前已经完成的油画，东野司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幅画面充斥着暖色的白黄迷炫灯光，行人在灯光的拉扯下变得夸张，尽显一种浮夸之色，整条东京街道仿佛被纸醉金迷的氛围给包裹了，光彩的炫目感让一切都摇摇欲坠，而这热热闹闹的氛围却最终被一个落魄中年人形象所主导，阴冷晦暗的蓝黑色调压下来，过于写实的画风将前面的纸醉金迷与灯红酒绿的假象全部撕裂。 　　整幅画像是被割裂了，但整体看过去又是那么统一。 　　对比、矛盾、反讽、统一。 　　这都是东野司想要表达出来的，而他也确实全部做到了。 　　这幅画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至今最出色的作品。 　　不排除以后还有比它更出色的作品的可能性，但这幅画确实是目前的东野司拿上了所有压箱底本事画出来的作品，也同样是他完成度最高的作品。 　　接下来就只要等待颜料干透，把《东京》送去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样就差不多了。”东野司放下画笔，同时侧头看了一眼画室里其他女生。 　　这几天下来倒是不见岗野良子再过来‘骚扰’自己了，毕竟他的东京青年画赏作品已经提交上去。 　　再加上岗野良子也还有其他学生需要指导，东野司这种明显已经‘超纲’的学生，她当然不会多管。 　　甚至画室都随便东野司自由来去。 　　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松散，但这个特权目前整个画室就只有东野司一个人拥有。 　　其他人也没意见。 　　毕竟在她们也请教了东野司不少东西。 　　俗话说的好，吃人的嘴软，她们自然就不会说什么了。 　　而东野司现在画的这幅《东京》...那些小女生也看过，不过也就是粗略地看一眼就离开了。 　　她们觉得反正不是东野司参赛的作品，也不用过多关注。 　　日子就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时间内过去了。 　　接着—— 　　下午，浦岛出版社。 　　“新的读者好评率顺位出来了！还有这一期的《恶寒》销售。” 　　不知是那个编辑开口提醒一句，正在努力工作审稿的细川小春抬起头。 　　她刚好看见浦岛总编手里捏着两份表单，从勤务部的方向走了过来。 　　又是这个时候吗？ 　　细川小春未免有些暗暗叫苦。 　　前面已经说过，周刊《恶寒》由于长时间缺少真正台柱子漫画，再加上现如今漫画脚本缺失，所以《恶寒》整体出现了出色的漫画‘断代’现象。 　　只有《人偶之间》这几本寥寥无几的出色恐怖漫画显然撑不起周刊《恶寒》这么大的盘子。 　　《恶寒》需要的是真正能站住脚跟的，像东野司前世JUMP《火影》《海贼》那种台柱漫画！ 　　因此，断代现象一出现，《恶寒》的销量就出现了缓慢但是稳定的下滑趋势。 　　所以每次在宣布《恶寒》销量的时候，浦岛总编总会软硬兼施地对下面的编辑一顿批评。 　　虽然没用，但还是要让底下的编辑保持积极进取的状态，不要被后来快要居上的富士出版社摘了桃子。 　　没人喜欢挨批评，细川小春也是如此，但她一想到还有《午夜凶铃》的读者好评率... 　　这就让她多少提起了精神等待浦岛总编宣布这周《恶寒》的具体数据。 　　“场面话就不说了，我们直接进主题。” 　　浦岛总编的目光往下瞟了一眼，接着开口：“首先是读者好评率。” 　　细川小春明显感受到浦岛总编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就听见浦岛总编宣布：“读者好评率第一位是细川编辑负责的《午夜凶铃》。” 　　这一下，底下的编辑就闹开了锅，他们互相对视，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简直不可思议...”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没错。 　　就算是底下一众编辑都没有想过这次居然被《午夜凶铃》拿了一番，而不是一直以来的《人偶之间》。 　　甚至连细川小春都是如此。 　　虽然她一直都觉得东野司是有拿一番的实力，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要知道《人偶之间》动画OVA化的宣传还在进行，各大杂志小报上面都是《人偶之间》的消息。 　　《恶寒》本身也在给它做宣传。 　　再加上《人偶之间》已经长期连载一年，受到无数资深读者热爱，它是拥有一部分的读者固定票的。 　　《午夜凶铃》的质量再好，难不成还能比得过他们浦岛出版社倾尽资源以及拥有固定票的《人偶之间》？ 　　而且就算《午夜凶铃》第一话出色，它第二话难不成还能与第一话一样出色？ 　　可事实却给了他们迎头痛击，《午夜凶铃》就是拿了一番（第一），将《人偶之间》从上面挤了下去。 　　“你们应该都没看这期的《午夜凶铃》第二话吧。”浦岛总编扫了一眼底下的编辑：“事实上只要看了第二话，你们就会觉得这个第一，东野老师拿得当之无愧！” 　　他厉声厉色，说得很是认真。 　　底下一些编辑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 　　没办法，《午夜凶铃》第一话对他们造成的阴影太大了，所以有相当一部分责编就刻意没去看《午夜凶铃》第二话的内容。 　　“总编既然看过，那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第二话的具体内容？” 　　底下有个担当编辑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还要问我第二话的内容？自己去看！或者去问细川编辑。”浦岛总编哼了一声，一句话就把底下编辑的后路给堵死了。 　　所有编辑都看向细川小春，大都是好奇与羡慕的目光。 　　是啊... 　　《午夜凶铃》究竟是怎么拿下第一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细川编辑究竟是怎么培养《午夜凶铃》作者东野老师的？我真的有些好奇。” 　　旁边有人好奇地问了细川小春一句。 　　然后... 　　细川小春的面部表情就僵硬了。 第五七章.引导？那必须引导! 　　编辑培养作者，编辑为迷惑的作者解答问题，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这在任何出版社都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正常。 　　事实上，没有询问过编辑的作者，没有困惑的作者才叫不正常。 　　所以在场的浦岛出版社的编辑都觉得细川小春估计功劳不小，所以东野司这个‘崽’才会这么争气，直接砍下《恶寒》的读者好评率第一。 　　可是—— 　　我那有培养东野老师啊？！ 　　细川小春傻眼了。 　　她到底有没有培养东野司，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压根儿就没有的事儿！ 　　东野司就没问过她任何关于漫画创作上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大号咸蛋，强行被东野司这艘战斗机带着在天上乱飞。 　　完事儿了之后，别人还都觉得是她这个战斗机驾驶员的功劳。 　　但实际上东野司早就已经实现了无人自动导航功能，哪儿用得着她啊！？ 　　细川小春只觉得自己像个简单挂件！ 　　“细川编辑？怎么了？请问你培养东野老师的心得是什么呢？” 　　旁边的编辑好奇地继续问道。 　　“呃...”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这...这让她怎么回答嘛？ 　　她觉得她最大的成功就是发现了《午夜凶铃》这部作品，其他的就真的没什么可以吹捧的地方了。 　　“这些讨论你们等会儿可以再进行。”浦岛总编自然不会任由底下的编辑继续互相讨论，他提醒一句后，这才宣布起接下来的结果—— 　　“黑宫老师的《人偶之间》读者好评率第二位。” 　　这个结果就没出乎底下编辑的预料了。 　　毕竟《恶寒》的读者好评率一直都是这样，基本是《人偶之间》在前，既然这次被《午夜凶铃》拿下，那第二就必然是黑宫老师的《人偶之间》了。 　　接下来浦岛总编又往下宣布了读者好评率，又提名几部连载中的漫画上了腰斩观察期名单，这才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下面是这一期《恶寒》的销量。” 　　来了！ 　　所有编辑都心情莫名紧张起来。 　　《恶寒》每期销量已经从每期三百万册的辉煌时期，持续滑坡到每期一百九十万册了，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下跌。 　　也不知道这周的状况如何。 　　浦岛总编不说话，下面就没人敢说话。 　　就好比本来下课闹哄哄的教室，突然有人来一句‘老师来了’，接着整个教室便安静了。 　　在这种压抑的安静下，浦岛总编终于开口了： 　　“《恶寒》这一期的销量是一百九十二万册，比起上周略有提升。” 　　静——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就是编辑们难以言喻的欢呼、惊讶声。 　　“一百九十二万册？” 　　整整两万册的提升？ 　　虽然确实不是什么大成绩，但是—— 　　“持续下滑的趋势止住了？甚至还小有提升？” 　　所有编辑包括细川小春都没有想到。 　　他们甚至都做好了被浦岛总编狠骂一顿的准备。 　　但当得知下滑趋势止住，甚至总体销量小有提升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有种莫名的高兴情绪。 　　似乎一直被压着的心头大石突然被挪开一半。 　　因为浦岛总编宣布《恶寒》周刊销量的时候，他们总会垂头丧气，难有现在这种抬头挺胸的感觉。 　　在这一片激动声中，还是有比较冷静的人存在的。 　　这个人便是真田勇。 　　作为工龄三十年的老编辑，他并没有如其他编辑那么兴奋，而是问出了所有人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浦岛总编，请问《恶寒》这一期没有持续跌落的原因是什么？” 　　他这话一问出来，其他人就清醒了许多，他们转而看向浦岛总编，也都挺想知道答案。 　　《恶寒》的销量一直都在往下跌落，这是业内很多从业者都知道的事情，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止住了？ 　　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要说原因，近期《恶寒》上心连载的出色漫画...那就只有... 　　“难道是东野老师《午夜凶铃》的原因？”细川小春忍不住小声问道。 　　是啊，《恶寒》比起往期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午夜凶铃》正在连载。 　　但她话说了一半又不敢说了。 　　毕竟这只是说一说也让人觉得太奇幻了。 　　那可是周刊《恶寒》！ 　　日本漫画三大社杂志之一，就算已经江河日下，那也不可能被一部漫画影响这么多吧？ 　　但是—— 　　“没错！就是《午夜凶铃》！” 　　这一次浦岛总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我刻意搜集了这次的读者回函，上面‘希望快点看到《午夜凶铃》最新一话’的投票回函达百分之二十。而‘被推荐看《午夜凶铃》’的读者回函也占了百分之十三...” 　　具体的数据一摆出来，底下的编辑就再也没话说了。 　　看来《午夜凶铃》的读者真是对这部漫画又爱又恨啊... 　　读者粘度如此之大的漫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我好像看见了以前《恶寒》辉煌期时候的模样...” 　　真田勇听了这些数据，禁不住感叹一声。 　　曾几何时，《恶寒》其实也有几部台柱子恐怖漫画，读者们就是为了那些台柱漫画才购买的《恶寒》... 　　到后面《恶寒》优秀作品断代，销量不断下滑...台柱漫画苦求寻觅不得... 　　再到现如今《午夜凶铃》突然冒出，仅仅两话就扛起了《恶寒》大旗... 　　真田勇还是有些感叹的。 　　“所以经由我与高层决定，给予《午夜凶铃》的担当编辑细川小春以提高薪水的待遇，希望细川编辑能再接再厉，引导东野老师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浦岛总编顺理成章地宣布了给细川小春涨薪的决定。 　　可这样就让细川小春更加傻眼了。 　　什么叫做我再接再厉，引导东野老师...？ 　　我倒是也想引导啊...可东野老师压根儿就不用我引导啊...？ 　　可是... 　　涨薪水实在太香了。 　　没人会不喜欢钱，细川小春也是女人，花销还挺大。 　　所以就算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她的嘴边，还是老老实实变成了—— 　　“是，谢谢浦岛总编，我一定会再接再厉的。” 　　没办法... 　　实在太香了。 第五八章.东野克星 　　“读者好评率排名第一？” 　　电话那头的细川小春将这个消息告诉东野司的时候，他正在家里的厨房忙里忙外。 　　这就第一了？ 　　东野司觉得惊喜来得太快了。 　　毕竟他也清楚浦岛出版社对《人偶之间》的扶持力度。 　　所以就算他对《午夜凶铃》的质量很有信心，也觉得还需要再积累积累读者基础。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午夜凶铃》居然这么争气，第二话的时候就砍下浦岛出版社《恶寒》周刊第一的位置。 　　不过反过来想想，东野司又觉得这似乎也算是挺正常的事情。 　　毕竟《午夜凶铃》原著当初在日本也是这样，提着刀从日本岛北砍到日本岛南，杀遍全岛找不到敌手。 　　“东野老师，现在感觉怎么样？” 　　细川小春见电话那头迟迟没传来声音，心里一动，紧接着她又想起以前东野司说的话。 　　难不成这货拿了一番还不满意？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细川小春与东野司接触过挺多次了，知道对方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可读者好评率第一都拿到了，其他作者看了估计要羡慕嫉妒死。 　　那接下来他还要干嘛？冲出地球跑向宇宙？ 　　于是她狐疑地问了一句：“是东野老师还不满意吗？” 　　“啊？没有啊，这个成绩我挺满意的。”东野司这才回过神，抱歉似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细川小春心想你可算满意了，要是再不满意，那估计就只有其他公司找你代言，或者漫画改编动画你才满意了吧？ 　　不过好消息归好消息。 　　细川小春觉得还是得稍微提醒一下东野司，让他不要为了这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忽略漫画创作。 　　毕竟这也就是一次第一，要想成功就必须要一直保持下去嘛。 　　这也算是大多数编辑都会做的事情。 　　于是细川小春轻咳一声，刚要开口—— 　　“不过细川编辑，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为了这一点小成绩沾沾自喜。” 　　电话这边的东野司解开围裙坐下，继续对细川小春说：“只是一次第一而已，我认为我们俩还需要更加努力，将这个第一保持下去。” 　　末了东野司还补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细川编辑。” 　　“啊？噢...那是肯定啊...”细川小春张张嘴，心里面有点莫名委屈：“我就是想这么说的，只是你说的比我快...” 　　是啊！我是想这么说的啊！明明我才是编辑，你为什么要抢我词啊？ 　　她真的是又委屈又迷惑...怎么还有这种作者的啊？鼓励编辑再接再厉？ 　　细川小春想到浦岛总编走之前还让自己提醒东野司，让他不要太过焦躁。 　　可现在一看...哪儿要她劝啊？！ 　　东野司甚至还反过来提醒她。 　　细川小春胸口就像憋着气，有点咽不下去，于是她干脆开始询问工作上的事：“《午夜凶铃》第三话进展怎么样了？” 　　“第三话已经快画完了，差一两页吧，我还抽空做了第四话的分镜草稿。” 　　东野司按照将情况如实告诉细川小春，随后便听见手机那头细川小春的嘟囔声：“这么快？还画了第四话的草稿分镜？” 　　“怎么了？细川编辑？” 　　她的声音很小，东野司也就只听了个响，于是禁不住开口问道。 　　“啊？没怎么。我只是觉得东野老师这画得也太快了...第四话的草稿分镜都做出来了。” 　　手机那边的细川小春像是半开玩笑一样地说道：“再这样下去我感觉东野老师都不用编辑了。” 　　就是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委屈。 　　她多希望东野司来依靠依靠她啊... 　　“是吗？我倒觉得编辑还是很重要的，没有细川编辑的支持，我也很难走到这个地步。” 　　东野司笑着说道，声音挺真诚的。 　　“真的吗？东野老师真觉得我很有用吗？我作为编辑应该还算可靠的吧？” 　　不知为何，电话那边的细川小春突然有点激动了。 　　东野司都被她这猛地高昂起来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 　　于是他下意识回答：“是啊，多亏细川编辑了。” 　　“是这样啊...” 　　电话那边的细川小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一样。 　　“怎么了？细川编辑？”东野司问了一句。 　　“啊？喔，没什么，我们接下来再一起努力吧，东野老师。争取把《午夜凶铃》变得更加出色。” 　　“这是当然的。” 　　与细川小春又谈论两句，东野司这才放下手机。 　　《午夜凶铃》的大火让东野司的心情很不错。 　　而有人高兴，就自然有人悲伤，甚至不快活。 　　赤坂和也就是这么一个人。 　　作为富士出版社《朝进》杂志的主笔，他自然要将舆论导向引向对《午夜凶铃》不利的地步，可是—— 　　确实找不到任何能喷的点... 　　不，要说能喷的点其实硬要找也是能够找到的。 　　但现在《午夜凶铃》大火的趋势已经确定，许多杂志都已经刊登上了新的文章。 　　这一次不是捧杀，而是真的郑重的把《午夜凶铃》当作新生代异军突起的漫画黑马吹捧的。 　　而读者也大都肯定了这股潮流。 　　要是逆着潮流走...别的不说《朝进》估计要丢掉不少读者。 　　毕竟日本这边的水军以及喷子并不像天朝那边，他们讲究言之有物。 　　要是没有根据乱喷一通，《朝进》肯定会被愤怒的《午夜凶铃》粉丝拉出来集火。 　　作为主笔，赤坂和也自然也没蠢到那种‘没有黑点还要抬杠硬黑’的地步。 　　他想了想，只能叹息摇头决定《朝进》暂时不刊登有关《午夜凶铃》的信息，转而集火《恶寒》其他几部读者好评率倒数的漫画。 　　这种装死的做法一来不会给《午夜凶铃》带来更多热度，二来也不会遭到其粉丝的攻击，算是比较折中的办法了。 　　可是—— 　　赤坂和也转过头看向堆在角落里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茶几与板凳，血压都差点没拉满。 　　前段时间赤坂家刚把家具大换新，所以这些也都是新品货...特别是那个茶几...木纹很有品位的，却被自己看了《恶寒》后砸成碎块，只剩下一根木头腿... 　　而且最关键的是最近妻子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不对劲了。 　　“《午夜凶铃》啊...” 　　赤坂和也重重叹了口气。 　　那个东野老师可真是自己的克星。 第五九章.就差一点细节 　　接下来的日子就又复归平静了。 　　东野司按照平时的步调上课下课，下午则抽时间去画室思考《午夜凶铃》的草稿分镜，晚上的时间就用来动笔画《午夜凶铃》。 　　毕竟这玩意儿才是自己与东野千早安身立命的本钱，每一话画出来都有不少钱，他当然要努力了。 　　至于高中的学业以及作业？ 　　东野司一律把近卫凉花的作业拿来抄了，毕竟这都重生一世了，你还让他去背古文公式...还是日本友人的...连天朝老祖宗的东西东野司都还没学全呢。 　　那你还不如把东野司杀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不只如此，因为东野司发现了他身边一直闷头画画不怎么说话的近卫凉花居然还是个优等生。 　　学习成绩常年在年级前十几徘徊，用天朝的话来讲就是标准的学霸。 　　这倒是让东野司没想到。 　　这个一直以来阴阴郁郁的近卫凉花居然还有这一手。 　　果然这是一座矿山宝藏！还能继续深挖！ 　　东野司认识到近卫凉花另一面，而近卫凉花也对东野司的这一面吃了一惊。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东野司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至少学习这方面她还是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有任何压力的。 　　毕竟...东野司连漫画都在《恶寒》出版了，而且还分别画了两幅油画去参加东京青年画赏。 　　连这些了不起的事情都能做到的人，居然不会学习...？ 　　这一点就让近卫凉花完全无法理解了。 　　可不管近卫凉花如何不理解，日子都还是要过下去的，距离东京青年画赏比赛结果公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又是一个平常的下午。 　　画室里是完全放松的画室女学员们。 　　这也难怪，毕竟她们为了青年画赏已经准备了一两个月，每天都面对刺鼻的颜料与一成不变的画布，是个人都会厌烦。 　　而现在终于完成任务，她们只觉得压在头上的大石被移开了——不休息两三天绝对不会动画布的那种。 　　岗野良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两天都没怎么在画室冒头，就是刻意给她们一些放松缓冲的时间。 　　而东野司自然不像她们那么松懈，此时的他正忙着在速写本上面写写画画，构思《午夜凶铃》第四话的分镜草稿。 　　不过虽然现在画着草稿分镜，但他同时还在想着明天的事情。 　　今晚《午夜凶铃》第三话就能完工，明天就可以让细川编辑过来取... 　　他停下笔，同时侧头看向近卫凉花那边的情况。 　　此时的近卫凉花已经比之前要大胆不少了。 　　不说画技方面有多少提升。 　　单就说胆量，近卫凉花就比之前要大不少了， 　　她调色以及上色的动作比起以前放得开许多甚至隐约有点东野司的味道。 　　这就是一种拙劣的模仿了。 　　事实上要学习某种东西，就首先要模仿，再由模仿中诞生出属于自己的风格。 　　而画法以及笔触在这种模仿的过渡过程中，必然会产生一种僵硬死板的感觉。 　　毕竟是模仿，没有学到别人画法细节的地方，所以僵硬死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然，要是有天赋的人那就另说，他们只需要认真钻研一两个星期，就能察觉到别人作画时微弱的细节。 　　“哎...”近卫凉花看着面前的水粉画，小声地叹了口气。 　　她画的是一幅初春的樱树图。 　　粉嫩的樱花飘荡在湛蓝的天空之下，整个画面显得活泼灵动——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由于下意识地去模仿东野司，近卫凉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就好像整幅画面都阴沉沉的，很死，看上去很呆板。 　　明明樱树图整体被亮色与暖色调包裹，可整个画面却让近卫凉花感到莫名呈灰色调，很压抑。 　　她又小声地喘了口气。 　　对于自己有些怀疑了。 　　明明东野司也是用的相同画法，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没有他半点韵味？ 　　近卫凉花有些怀疑人生了，但还没等她细想完，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这是因为你没学到家。” 　　近卫凉花傻傻憨憨地侧头，却发现东野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边，指着她的画：“你只看到表面上我作画的动作，并且下意识地去模仿，但更深处的细节却没有察觉。” 　　说着，东野司对近卫凉花伸出手。 　　近卫凉花呆了呆，然后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画笔交给了东野司。 　　真的是那种不假思索的动作。 　　就连近卫凉花都有点不可思议。 　　自己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 　　还没等她想完，东野司就又开口了： 　　“你的画还少了一点细节，把那些细节补全就不会这样了。” 　　“你看这里，樱花飘飞的这里你下意识用了暖色，但这样就没有一丁点的对比感了，但整体的暖色我们又不能丢掉，所以我们可以对这些靠近画面的樱花花瓣进行一些冷色的勾边。” 　　东野司手底的画笔一卷颜料，轻轻地在樱花花瓣边缘点啄了两下。 　　真就只是点啄了两下，整个画面在近卫凉花眼中就完全不同了。 　　“还有这底下，明显冷色用得多了，可水粉的叠加性又不好，所以这里只能往画面其他的地方再多补暖色。” 　　东野司手腕带着画笔动，动作洒脱轻松，时不时地补充两句。 　　“还有这里...这里的光线也是，这里还可以做点虚实方面的变化嘛...总之都少了一点细节，真的就一点细节而已。你要注意点啊，近卫同学...咦，这里不错，有点意思了。” 　　在东野司的解释下，樱树图的画面再度变化。 　　画当然还是那幅画，东野司别说改画，甚至连底稿都没动。 　　他就只是在一些被近卫凉花忽略的地方添了一点细节，导致整个画面都变了。 　　呆板死气的画面感已经完全消失。 　　清晰易见的冷暖色对比，东野司刻意营造的光线虚实关系... 　　没有小说里说得那么玄乎，什么神韵之类的。 　　就是普普通通的简单几笔，画出来的就是比近卫凉花用了好几个小时画的好看太多了。 　　春天的樱树被风吹拂得颤着枝丫，仿若妙龄少女跃动的葱绿裙摆，而裙摆又被粉嫩的樱花点缀。 　　这点缀从半空中飘落的同时又被调皮的春光捉住，近大远小，远处透着光线的朦胧感... 　　“近卫同学也就差了这点细节而已。” 　　东野司收了笔，回过头对已经看呆的近卫凉花笑着说道。 第六十章.都懂一点 　　“会了吗？”东野司把近卫凉花的画笔交给对方，开口问道。 　　“呃...啊...”近卫凉花张了张嘴。 　　她想回答不会，但一想到东野司刚才都那么细致讲解了，要是还说不会未免又太... 　　所以她只能看着东野司。 　　看上去有点憨，娇嫩的脸蛋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 　　见近卫凉花这副模样，东野司也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能教近卫凉花的，东野司基本全都教了，剩下的只能靠她领悟，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画画就是这样的。 　　至少东野司当年上学的时候是没有这种手把手教的待遇的。 　　大家都挤在一个画室，老师没事儿看两眼，有典型的失误就让大家一起围过去看，统一讲解。 　　那会像东野司对近卫凉花这样，手把手教，一对一分析。 　　将画笔还给近卫凉花，东野司手一动就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了。 　　虽说刚来画室不久，但是待在这里也没事做，还不如早点回家比较稳妥。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很快就被打乱了计划。 　　因为画室的指导老师岗野良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还不止是岗野良子。 　　在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东野司一眼看去就认出了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这不就是之前自己那个便宜女朋友间中麻美以及学生会长木条爱子吗？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东野司虽然没出声，但也不闪不躲。 　　毕竟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不用躲躲闪闪的。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看着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同时思考着她们两人来到画室的理由。 　　“间中同学与木条同学是半个月后的北义塾艺术节的负责人，这次过来是有事情希望各位同学帮忙的。” 　　北义塾艺术节？ 　　听着这个名字东野司这才想起来。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前面已经说过，北义塾高中与武藤野美术大学一直都有合作关系，就相当于是父子学校那种关系。 　　武藤野美术大学是父，北义塾高中是儿子。 　　而再过半个月后就是九月份入秋了。 　　入秋后，武藤野美术大学就会举行他们那边的特色艺术节。 　　所谓的艺术节，其实就相当于普通的校园开放日，允许外部人员进入大学进行参观。 　　而北义塾自然也不会落后，它通常会选取与武藤野美术大学相同的日期，举行北义塾艺术节。 　　不过既然是高中，自然不可能做得像武藤野美术大学那么规模盛大，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的玩耍。 　　再加上每年北义塾艺术节都选择的是九月份的三连休日期举行...这其实也让一部分学生有些不太高兴。 　　但不高兴又有什么用呢？就好比学生食堂，难吃不也得吃？学生也只能受着了，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受着受着也就享受了。 　　这次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就是为了北义塾艺术节才拜访北义塾画室的。 　　更准确来讲，她们这次过来是为了找个会雕刻的美术学生。 　　因为今天从校方那边传来了要求，需要学生自主制作一个能显示北义塾学生青春风貌的主要艺术展示品。 　　而倘若只是油画，那就显得太没有新意了，所以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左瞧右瞧，最后定下了‘雕刻’这一主题。 　　但学生会里哪儿有人会这种手艺活？ 　　所以她们就想来画室碰碰运气。 　　毕竟在她们这种学生的眼中，雕刻是艺术，画画也是艺术，这两者能联系得起来。 　　要是还可以，她们还想找一个字写得不错的学员，最好还要那种会写花里花哨的毛笔字能带点艺术风韵的学员——书法部那边她们去过了，没什么满意的人选。 　　但这估计有点困难，毕竟只是找个会雕刻的学生估计都是千难万阻，更加别说还要会写花里花哨毛笔字的... 　　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人。 　　“是这样的，接下来的半个月后我校便要开展的北义塾艺术节的活动，因此需要各位协助帮忙...” 　　木条爱子从岗野良子身边走出，开始阐述自己的要求： 　　“请问各位中有人会雕刻吗？”她挺干脆地问道。 　　可这话一说出来，底下的女学员们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雕刻？ 　　她们可不会。 　　这玩意儿和她们学的油画可完全不沾边。 　　“没人会吗...？”旁边的间中麻美叹了口气，显然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这要求本来就强人所难，本身她与木条爱子过来也就是碰碰运气的，找不到人也没办法。 　　“那请问各位同学中有人对自己的毛笔书道有信心吗？” 　　木条爱子又提问一句。 　　这次还是没人回答。 　　北义塾画室里的女生大部分都学习的是油画，她们或许能画一手油画，但毛笔字就又在她们术业专精之外了。 　　不过... 　　她们都默默地把目光转向坐在角落的东野司。 　　不知为何，她们总觉得这个男生似乎会有办法... 　　见还是没人说话，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清对方眼中的失望了。 　　果然还是没办法啊... 　　要不要折中一些，把雕刻换成油画？ 　　正当她们为难的时候，东野司想了想，还是从画架后面侧出身来，笑着举起手：“不好意思，我想我应该可以。” 　　他并不是想出这个风头，只不过他见岗野良子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于是才站了出来。 　　作为美术指导老师，岗野良子应该是这次北义塾艺术节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要是做不出新意，她的脸上估计也没光彩。 　　而岗野良子这些天又很照顾东野司——东野司随意进出画室她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于情于理，这个忙，东野司都得帮一帮对方。 　　至于间中麻美...？ 　　呃...东野司只是为了岗野良子，间中麻美关系既然已经断掉，他就不会再主动去撩拨对方。 　　雕刻嘛...他还是会一些的。 　　以前作为职业画家的时候杂七杂八的东西学了很多。 　　毕竟只有懂得多，在普通人的眼中看起来才更有‘艺术家’的感觉。 　　前世东野司也认识挺多搞美术的学生会雕刻，再加上中国传统画就讲究一个书画不分家。 　　所以雕刻和书法，东野司都恰巧懂一点。 　　所以他觉得自己站出来没有多大的问题。 第六一章.去准备竖幅 　　“东野...”间中麻美不可思议地看着走出来的东野司，满脸诧异。 　　她刚才其实就看到一眼前男友东野司了，不过这里是北义塾的画室，基本上没几个男生的，所以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所以间中麻美一时间都呆住了，满脑疑惑。 　　怎么他在这里？他也不会油画啊？他还懂雕刻或者书道？ 　　没这个印象啊..？ 　　她完全呆住了。 　　或许在间中麻美心里还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自己刚分手的男友还有这两手绝活。 　　“间中同学，你好啊。”东野司走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举止挺大方的。 　　与间中麻美有点尴尬疑惑的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野同学？”木条爱子自然还记得这个曾今让自己莫名有种吃瘪感的男生，为了照顾间中麻美的情绪，所以她主动代替间中麻美应了一声。 　　接着进入正题，木条爱子狐疑地看向东野司，倒是没有言语挤兑：“东野同学刚才说了‘你可以’对吧？” 　　对此东野司只是笑着点点头：“是啊。” 　　“那么东野同学说的可以，是什么可以呢？”木条爱子礼貌地问了一句。 　　她至少也得知道东野司会的是雕刻还是书法吧？ 　　至于东野司两项都懂...？这就感觉不太可能。 　　“书法和雕刻，我都懂一点。”东野司只是照实回答：“我觉得北义塾里应该没有那个学生比我更懂了。” 　　“...是吗？”木条爱子被对方这话给弄得原地一怔，过了足足三四秒钟才缓过神来。 　　北义塾里没有学生比他更懂？这话未免也说的太大了吧？ 　　但东野司又不可能跳出来耍自己玩儿... 　　所以木条爱子忍不住看了一眼间中麻美，眼神里的意思很简单——东野司以前有这么全能吗？ 　　对此间中麻美也是一脸懵逼地回望木条爱子，同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是啊...自己男朋友以前有这么全能吗？ 　　看着东野司那张清秀好看的侧脸，间中麻美真的是越看越觉得陌生了。 　　“东野同学应该没问题的吧？”正当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两个人都不太明白的时候，旁边的岗野良子却突然问了东野司一句。 　　“我觉得是没多大问题的。” 　　东野司乐呵呵地回复。 　　“既然东野同学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没多大问题，间中同学、木条同学。” 　　岗野良子得到答案后，转而看向间中麻美与木条爱子。 　　“是吗...？” 　　感受到岗野良子话语中的自信，间中麻美也一下子有些迷糊了。 　　她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心里涌起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难不成东野司真的可以？ 　　只不过还没等她回神，旁边的木条爱子已经点头： 　　“那就麻烦东野同学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想和你详细谈一谈关于艺术节展品的事情。” 　　“有时间的，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下东西。”东野司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 　　他很快便将留下的东西收拾好，拎着包对岗野良子打了招呼，这才跟着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一起出去。 　　而东野司一出去，画室里就直接吵开了锅。 　　“东野同学还懂雕刻？还会书道？” 　　“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油画、雕刻、书道...什么都会！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呀？生孩子吗？” 　　“是啊，都是画室里的学生，怎么他什么都会？” 　　“还有那个间中麻美，我听说那是东野同学的前女友吧？难不成要死灰复燃了吗？” 　　没错，画室的这些小女生根本不知道东野司还会这些，再加上对方是代表她们北义塾美术部出去的，自然就有点兴奋了。 　　她们叽叽喳喳兴奋讨论，就连近卫凉花都止不住地偷听。 　　间中麻美...？东野同学的前女友？ 　　她听得出神，小脸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走出画室没多远，木条爱子便停下脚步，接着便看向跟上来的东野司，耐心地提问道： 　　“在说明之前，我想问一下，东野同学你真的懂雕刻或者书法吗？” 　　没等东野司回答，木条爱子又补了一句：“这里就没有画室那些同学了，东野同学如果是见到麻美为难才逞强站出来的话，那到了这里，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听见了。” 　　是的，木条爱子并没有完全相信东野司真会书道与雕刻。 　　但对方在刚才那种状况下愿意站出来，木条爱子其实还算挺感动的，于是就想找一个不伤及东野司颜面的场所，把话说明白。 　　为了我才逞强的？ 　　走在木条爱子旁边的间中麻美抬起头，有点不太敢相信。 　　难不成东野是看见我为难，所以才站出来为我解围的？其实他根本就不懂雕刻和书道？ 　　这么一想倒确实有可能...但是吧... 　　间中麻美看着东野司的脸。 　　对方那超乎想象的淡定，让她总觉得并不是木条爱子所说的那样。 　　在木条爱子与间中麻美的注视下，东野司乐呵呵地回答：“请放心，木条学姐，我并没有逞强，雕刻及书法我都会一些的。” 　　说完他还笑着摆摆手：“这是你们的工作，我不可能敷衍了事的。” 　　这个木条爱子都想到哪里去了？ 　　还为了间中麻美？ 　　前面都说了，要不是岗野良子这几个星期对他多有照顾，东野司才懒得参与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是吗...？”木条爱子听见东野司如此回答，也就是点点头，表示不再怀疑了。 　　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东野司真会雕刻与书道对她来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要是不会...她木条爱子也总不能和一个普通学生斤斤计较吧？ 　　“既然东野同学全部都懂一些，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先把要用的毛笔竖幅准备一下吧。笔墨还有要用的竖幅布条，书道部那边全都有现成的。” 　　木条爱子在前面带路道。 　　“好。”东野司笑着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动摇之色。 　　竖幅倒是不难，东野司有信心写出一手好字。 　　最主要的还是雕刻，石雕一类太吃时间了，而现在只剩下半个月... 　　东野司默不作声地在心底定下了要雕刻的类型。 　　木雕—— 第六二章.书道与书法 　　前面就已经说过，北义塾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部团，而书道部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书道部比起北义塾的剑道部、柔道部、美术部那些就又要弱一个档次了。 　　毕竟以上三个部团每年都能拿到不错的成果，而书道部的荣誉则是掰着手指能数出来。 　　因此，作为二年级书道部长的松本润就有种莫名无奈的感觉。 　　本来今天他心情还算不错，毕竟学生会长木条爱子主动找上书道部，希望能找一个人出来置办半个月后的北义塾艺术节的书法竖幅。 　　书道部学员也都想兴致勃勃想在漂亮的学生会长面前露一手。 　　可到最后...整个书道部看下来一圈，木条爱子居然没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人选，礼貌地对是松本润说了些客套话就离开了。 　　当然，这些事是底下的学员所不知道的，他们甚至现在都还在讨论木条爱子到时候究竟会选谁去写竖幅。 　　这就让松本润有些无可奈何地摇头。 　　这届学生的书道素质确实不太行，大部分人过来也就是加入部团混混日子，少有那种认真学习书道的。 　　毕竟让他们这群青春朝气的青年男生成天面对宣纸黑墨...这谁顶得住呢？ 　　不过木条爱子去画室那边找会书道的人...？ 　　这就让松本润有些不太服气了。 　　术业好歹还有专攻呢。 　　你让学西洋油画的人来写书法？这根本就是在闹着玩。 　　至少松本润是觉得木条爱子不可能在画室里找到合适的人选。 　　顶多就是过去碰运气。 　　正当松本润这么想着的时候，木条爱子就已经带着间中麻美与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走进了书道部。 　　还真给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松本润心想着便迎了上去。 　　没办法，不能不给面子，要是把学生会惹得不高兴了，作为会计的间中麻美把书道部的部团经费那就得不偿失了。 　　“木条会长，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旁边这位是...？” 　　松本润边说，边看向站在木条爱子旁边的男生。 　　嗬——长得还挺帅的，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工夫怎么样。 　　“我是一年级的东野司，请松本前辈多多指教了。”这个名叫东野司的青年给松本润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脸上带笑，很有礼貌。 　　“嗯，互相请教嘛。”松本润笑着对东野司说道，随后又看向木条爱子：“这位就是木条会长在画室里找到的书道好手吗？” 　　呃... 　　这个问题木条爱子有些无法回答。 　　毕竟她也没见识过东野司动笔写过字，所以也不太清楚他的书道水平。 　　要是东野司的水平不够，根本不如书道部的学员...那她就未免有些尴尬了。 　　“木条会长并不清楚我的水平，只是我擅自请求参加了，如果我水平不够，那就还要靠松本前辈以及书道部的同学了。” 　　东野司进退有度的话不仅给木条爱子解了围，还说得松本润特别心底舒服。 　　松本润很满意地看了眼东野司，决定等一会儿就算东野司写不出来好看的字，也绝对不笑话他：“没事的，东野同学，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嘛，都需要尝试的。” 　　“那不知道松本前辈能不能拿点纸过来让我练练手？好久没写了，手有些生。” 　　“当然行啊。” 　　松本润乐呵呵就回身去张罗了。 　　一旁的间中麻美看着东野司只是笑着三言两语就与松本润拉近了关系，心底更是迷惑。 　　以前东野司的交际能力有这么强吗...？ 　　印象里是没有的。 　　正当间中麻美思考着的时候，那边的东野司已经从松本润那里拿到了墨汁，毛笔，以及铺在砚台底下的毛巾。 　　毛巾明显用了很多遍，原本白色的毛巾上面已经沾了许多墨迹，洗都洗不干净了。 　　而墨汁，砚台，毛笔这些就是随处可见的便宜货，包括拿过来的宣纸也是平平无奇的便宜货。 　　毕竟就只是练习用，书道部的学生平时练习的时候都用的是这种规格的工具——其实有些时候还会用废报纸练字。 　　只有参加书道比赛的时候，他们才会拿出昂贵的宣纸以及专门的砚台、墨石，用作准备。 　　“墨汁啊...”东野司心底多少有点不满意。 　　工业制作的墨汁与正规从砚台上磨出来墨汁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研墨出来的墨汁会有明显的层次感，而工业制的墨汁则没有这种层次感，再加上本身就是甲醛等化工原料制作，工业墨汁用多了容易眼睛发酸，喉咙发干。 　　不过算了，反正就是练习用。 　　东野司把墨汁与砚台放在面前，手里捏住了毛笔，缓慢吸气吐气。 　　他前面说的手生并不是开玩笑，毛笔字这玩意儿一天不练就容易落下，肯定要先练习，熟悉一下日本毛笔的触感以及日本墨汁的质感。 　　东野司将宣纸摊开，逐渐放平心态。 　　写毛笔字之前必须要静心，心浮气躁是写不出好字的，唯有以沉稳的心态入笔、行笔才能写出好字。 　　旁边的松本润与木条爱子等人只是好奇地看着，并没有出声。 　　他们也想知道东野司究竟是什么水平。 　　然后—— 　　松本润咽了咽口水，侧头小声对木条爱子说：“木条会长，东野同学真是你从画室里找过来的？他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好？” 　　“...他就说他会书道而已...我哪知道他这么厉害。” 　　看着东野司稳稳地入笔，行笔，收笔，举动甚至有点大家风范的时候，旁边的木条爱子也止不住愣神。 　　这还真是挖到宝了？东野司还真什么都会？ 　　正当他们如此思考着的时候，旁边没讲话一直看着东野司的间中麻美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情绪。 　　倒不是后悔，只是有种淡淡的埋怨感。 　　明明懂这么多，为什么当时不把这些长处展示给我看呢？ 　　有点吃了柠檬泛酸的感觉。 　　“有点世尊寺派的感觉啊，但是又不像啊，又有点巻菱湖的感觉...好大气啊。” 　　旁边的松本润小声地嘀咕着。 　　他这嘀咕声自然被东野司收进了耳中。 　　东野司还觉得挺有趣的。 　　大多数日本人喜欢把很多东西都分流派，以此来确定自己的风格独一无二。 　　比方剑道流派，再比方说柔道流派，就连书法也没逃过他们的‘毒手’，被他们分了很多流派。 　　但纵观日本的历史，其实很容易就会发现，日本的书法审美其实是很疲乏的，其书道文化也并没有那么丰富。 　　虽然有很多流派，但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共通点。 　　所以即使日本书道流派众多，也没有中国的毛笔字体区分明显。 　　这并不是东野司刻意吹捧，而是公认的事实。 　　毕竟嘛...书法这玩意儿还是从中国流传到日本的。 第六三章.行书 　　东野司写的就是挺普通的两个字——青春。 　　写的也就是挺常见的行书。 　　毕竟正楷太端正，木条爱子他们估计不会太满意。 　　而草书又太过艺术性，东野司的书法造诣也没有高到那种地步，于是就选了艺术性与实用性都较为兼备的行书。 　　换个简单说法就是楷书太严肃，草书又太花哨，所以东野司就选了介于两者之间的行书。 　　只不过... 　　东野司收笔后，皱着眉毛看着面前的青春两字。 　　一般来讲，行书讲究大小相兼，线条收放轻松洒脱，字体疏密得体，整个字体才看起来让人舒服。 　　而在东野司看来，自己刚写出的这帖字毫无疑问是失败品。 　　线条僵硬，字体疏密虽然还算可以，但字体一横一竖都未免露出太多锋芒，一点行书的圆转之感都没有。 　　虽然有东野司的个人风格在其中，但还是不行。 　　“果然还是太久没写了，手都生了。”东野司心想。 　　手生得厉害，再加上不太熟悉这边毛笔的软硬度与墨汁的质感，所以才写出这种玩意儿。 　　他沉吟一声，毫不犹豫地把那张‘青春’拿起来放在旁边。 　　这弃如敝履的模样看得旁边的木条爱子与松本润都愣了愣。 　　他们没想到东野司居然把如此出色的作品直接丢掉。 　　而且看他这模样似乎还不太满意？ 　　“难不成还能写得更好吗？”松本润喃喃自语一句，身子好奇地越凑越近。 　　旁边的木条爱子没说话，只是眼睛闪闪的，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是挖到宝了。 　　不说别的，就只是这手书道，东野司就足以扛下北义塾艺术节竖幅的大旗。 　　正当他们思考着的时候，那边的东野司再次以毛笔尖裹了墨汁，开始在新纸上面平缓地入笔、运笔。 　　日本这边的宣纸比中国的要厚一点，所以这次他运笔自然也就豪放了一些。 　　照样还是青春两个字。 　　东野司一鼓作气写下来，似乎找到了点感觉。 　　而旁观者松本润则是能够清楚感受到东野司笔下字体的变化。 　　这次的‘青春’比起东野司刚才写的，多了一分说不出的跃动感。 　　行书中的‘行’字被体现出来了。 　　虽然看上去字体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刚才的‘青春’中的僵硬与死气感已经一扫而空。 　　“还真能进步？”松本润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东野司。 　　再然后... 　　“还是不满意？！” 　　看着东野司又皱着眉毛将这张纸拿起来放到一边，又准备动笔后，松本润终于忍不住偷偷问了一句木条爱子。 　　“木条会长，你是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啊？东野同学真是你从画室里找到的人选？不是你从哪里拐来的书道大赛获奖者？” 　　“...”木条爱子都有点迷糊了。 　　她看着再次动手的东野司，终于侧过脑袋，看向间中麻美：“麻美，你真不知道东野同学还会书道吗？你可是他前女友。” 　　“......”间中麻美。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喉咙干干的：“我也不知道啊...” 　　鬼知道东野司居然如此深藏不漏？ 　　要是知道他还有藏着这些绝活...指不定她和东野司还有希望呢？ 　　间中麻美真有些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 　　现在的东野司只让她觉得有些陌生，虽然还是那张脸，但她却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比以前变化太多了。 　　怎么就变得这么成熟了呢？ 　　间中麻美叹了口气，倒也没有说什么‘和东野司复合’的话来。 　　那太老套...也不符合她自身的性格。 　　正当这边讨论着的时候，东野司那边也已经收笔。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东野司看着面前的字，心里感叹。 　　果然还是荒废了一些，以前每天都会写上两帖保持手感倒没什么感觉，等到自己真荒废一两个月再动手写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差距就展现出来了。 　　学无止境呀。 　　东野司感叹一声，不太满意地把这幅‘青春’放在一边。 　　松本润再度看去，发现这一帖的‘青春’与上一次又有所不同了。 　　字体跃动浮游，简单的方圆笔画中居然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苍劲硬气的感觉。 　　如果说第二帖‘青春’太过浮动，字体是飘在天上的。 　　那么这第三帖就算是站稳了脚跟，虽然还保持跃动之感，但字体给的感觉就像是人一样站稳了脚跟，没有先前的摇晃之感。 　　“木条会长、松本学长，你们感觉怎么样？”东野司放下毛笔，站起身：“我通过两位的预期线了吗？” 　　“呃...”木条爱子与松本润对视一眼。 　　这哪里是通过啊？这已经完全超过了预期线。 　　本来木条爱子希望东野司是一辆小电驴，能勉强冲线，结果哪想到东野司是一辆大卡车，把终点线都撞得尸骨无存。 　　“东野同学的字写得确实很好。”松本润笑着看向木条爱子：“既然木条会长找到了这把好手，我们书道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一开始他多少还对木条爱子不选书道部的人，去找画室里的学员有点意见。 　　可现在见了东野司写出来的字，他也是很大方地就服输了。 　　没办法啊，写得好就是写得好，不好就是不好，这个做不了假的。 　　虽然还有点不甘心，但东野司也挺会做人的，张口闭口就是‘还请学长指教’，听得他心底说不出的舒服——看看！连这种大佬都要我指教！ 　　“还要谢谢松本学长给我借纸练习...既然两位已经同意，那现在就把竖幅解决了吧。” 　　东野司挽起袖口，干脆地说道。 　　他可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也好。”木条爱子也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松本同学，还请你帮忙把要写的竖幅拿出来。” 　　“好。”松本润笑着叫起来几个书道部摸鱼的学员，让他们去帮忙拿竖幅。 　　看着这些学员，又看看书道部这良好的环境——榻榻米，黑柱，白墙，专门的练字区域，工具。 　　东野司也有点感叹。 　　不黑，也不吹，只单纯说一个事实。 　　日本这边的文化传承做得确实不错，至少天朝你要学书法是要自费报书法班的，哪有这边学校主动腾出地方给学生办活动的待遇。 第六四章.你还会木雕 　　学生会买过来的竖幅其实不大，大概是背旗的白布。 　　所谓的背旗，其实就是战国时代那些小兵背着的长方形家纹旗，当然也用作神社以及各类日本庆典中。 　　东野司估计到时候这玩意儿就直接会被学生会插在校门边，有种古风的感觉。 　　2003年的东京青年，也不像以后2020年的令和娘炮，这个时代的日本东京青年多少还有些昭和遗风。 　　“木条会长，上面要写什么内容？” 　　东野司一边研墨一边问了一句木条爱子。 　　“嗯，就写‘秋日意正浓，此乃我春天’吧。”木条爱子显然之前就与学生会成员讨论好了内容，根本没想，就直接说出口了。 　　这里面还用了个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典故。 　　其原文是：一把小菜一块煤，此乃我春天，意思是只要有一把菜一块煤，这个春天我就满足了，是句挺有人生哲趣的句子。 　　但被木条爱子一改，就成了‘虽然秋日瑟瑟，万物凋零正浓，可这也是我的春天’的意思。 　　还挺有文采的。 　　东野司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直接抬笔，细细地蘸了墨汁，开始静心。 　　看着面前的白布，东野司沉默了将近三十秒，这才直接抬笔。 　　撇、横、竖...一笔一字都充满了跃动与艺术感。 　　一个字就犹如一幅画...东野司写得很入神，就仿佛在完成某种画作一样。 　　这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书画不分家’。 　　就算是写字，也得有独特的美感才行。 　　行书不似草书，过于重视艺术感，不要求观赏者有太高的艺术素养。 　　因此当那一竖行隽秀却又不失苍劲活泼的字体出现在东野司手下的时候，旁边书道部的学生才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这...写得很真的很好看啊。 　　本来他们还对东野司占了他们出风头的名额感到无法释然，可看见那连绵苍劲的字体后，他们就又大概明白了。 　　这写得确实很有味道嘛...差距确实大。 　　东野司落笔，收笔，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中间基本没什么停顿。 　　“东野同学，你留个名字吧，也算是个荣誉。”木条爱子对东野司写出来的字很满意，点了点头后对他说道。 　　该说木条爱子果然不愧是学生会长，情商还是有的，知道这个时候给东野司卖个无伤大雅的人情。 　　“好。” 　　东野司笑了笑点头。 　　事实上木条爱子不说他也会留个名字。 　　美术生都会有这么个毛病，自己画的东西总会在下面留个名字。 　　东野司留了名，接着放下毛笔。 　　他的任务到此完成，接下来这块白布就放在书道部里等干透了。 　　“这次麻烦东野同学了，真是感激不尽。” 　　木条爱子走上来感谢一句，随后她又瞥了一眼身边还在愣神的间中麻美，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间中麻美显然是被今天东野司的表现给震惊到了——事实上木条爱子也差不多，她对东野司的印象也改变了不少。 　　“东野同学，如果以后对书道有兴趣，请务必来我们书道部，我会很欢迎你的。” 　　松本润笑着对东野司说道。 　　“哪用得着对书道有兴趣啊。”东野司乐呵呵的：“以后要是松本部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来画室找我。” 　　“东野同学可真会说话，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有什么困难就一定会找你，东野同学要是有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 　　松本润笑着点头。 　　东野司不恃才傲物，平心而论，他还挺喜欢与对方交流的。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东野司这才满意地点头。 　　能扩交自己的人际关系就尽量扩交比较稳妥，以后总会对方帮得上忙的地方。 　　眼见着东野司与松本润说完话，木条爱子就走上来，开口道：“竖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雕刻方面的事了...东野同学需要学生会准备什么吗？” 　　旁边刚说完话的松本润听了木条爱子的话语，整个人这才一愣，接着看向东野司：“东野同学，你还会雕刻？” 　　“会一点吧。”东野司点头回答。 　　嘶... 　　松本润嘴角抽动。 　　看着东野司，他都有些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平易近人了。 　　要换作他是东野司，会这么多东西还不得上天？看人估计都用鼻子看的，还会对谁都如此客气？ 　　毕竟是少年人年龄，做事张扬点也没事，那会像东野司这样淡然的不像话？ 　　“那就麻烦木条会长了。从大到小的圆弧刀来一套，还有就是敲锤，木锉以及线锯、打磨木雕用的砂纸、抛光蜡这些东西，都麻烦会长你们买来了。” 　　东野司并不知道松本润的想法，他也没和木条爱子矫情。 　　毕竟他是来帮忙的，总不能让他连工具都全部出了，这不合常理。 　　“是要做木雕吗？”木条爱子记下东野司需要的工具问道。 　　“嗯，半个月时间也就只够做木雕了，最好是松木。”东野司回答。 　　见东野司这么专业的模样，木条爱子也打消最后一丝疑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敲锤、木锉、线锯以及打磨用的砂纸这些其实戏剧部都有，毕竟戏剧部常年制作演戏的道具，根本不缺这些玩意儿。 　　而圆弧刀这些用来雕刻木雕纹路以及形状的东西，那估计就要用经费买了。 　　至于松木、给木雕表面抛光的抛光蜡？这玩意儿搞过来不难。 　　木条爱子家里就是开小型家具厂的，里面这种木材以及抛光材料都不缺。 　　她在心里盘算好了，这才抬头：“没有问题，明天这些东西应该就能全部准备好。” 　　这办事效率，木条爱子这个学生会长确实可以。 　　东野司心里感叹一句，接着回答：“我知道了，那就麻烦学生会再给我找个空教室，明天我就能开始了。” 　　“没问题。”木条爱子对东野司这么果断的态度很满意，记录好对方所需的东西后，她才认真对东野司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东野同学帮忙，我仅代表学生会全员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她说着又带着身边的间中麻美鞠了一躬。 　　确实没办法呀...东野司这帮的忙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她也不能否认。 第六五章.你是阿司女朋友吗 　　“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东野司笑着摆手：“都是北义塾学生的一员，有困难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他这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不仅让木条爱子有些不好意思，更让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间中麻美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上次分手的时候，间中麻美担心都还刻意请了木条爱子，就是防止东野司发疯...现在却还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咳... 　　木条爱子咳嗽一声，看一眼东野司后，又看了一眼间中麻美，小声地问东野司：“需不需要给你们两人一些个人空间？” 　　啊？东野司闻言先一愣，一下子就懂木条爱子的心思了。 　　她这是想把自己与间中麻美撮合起来。 　　不过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东野司依旧是笑着回答她：“不用了，木条会长，这次帮忙是我志愿帮忙的，与我以及间中同学之前的感情没关系，你真不要想太多。” 　　与之前的感情没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东野司可能就是无心说的两句话，但听在间中麻美耳中，她只觉得嘴巴好酸。 　　东野司并不清楚间中麻美心里在想什么。 　　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了，估计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他退后两步，对间中麻美点了点头：“间中同学，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呃—— 　　间中麻美愣了愣，刚想回答。 　　东野司也没等间中麻美回答，与木条爱子约定了具体时间，转身离去。 　　他全程不骄不躁，既没有同龄人对女生表功的意思，也没有对过去那段感情的不舍。 　　“...麻美。”木条爱子看着东野司的背影，忍不住地问她：“你当时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啊？” 　　她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东野司这种男朋友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吗？为什么间中麻美还要和他分手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间中麻美也迷茫了，她目送东野司离去，莫名有种想哭的感觉。 　　不是伤心的那种哭，是那种后悔，很酸...酸到心头发苦，喉咙发哽的那种哭。 　　“他变化真的好大啊。”间中麻美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声音里满是迷茫不理解：“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啊？什么叫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啊？” 　　木条爱子见她哭了，也是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哪有办法啊？ 　　就算间中麻美想要复合，那也得看东野司同意不同意啊。 　　...... 　　另一边。 　　“还好走得快。”东野司心想。 　　间中麻美刚才一副改了主意想要复合的模样，让他见了都直接甩开步子就走。 　　他最怕的就是关系断的不够干净。 　　毕竟他对间中麻美真没有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祸害人家小女生也不太好。 　　离开了学校，东野司快速地去了一趟商业街，买了一些东野千早喜欢吃小零食以及蔬菜、牛肉等食材，这才走回家。 　　现在的东野家经济条件比之前可宽裕太多了。 　　单就在画漫画这一项，东野司两个星期就净赚了六七十万日圆（除税）。 　　这也让东野司在用钱这方面大手大脚了许多。 　　不过还是得攒一些，毕竟东野千早每隔两个月就要去医院定期检查一次身体，那笔开销也挺大的。 　　他这么想着，便直接往东野家走去。 　　可只是走到半路上，东野司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细川编辑。” 　　东野司走上前去，对拎着公文包的细川小春打了一声招呼。 　　他今天确实约了细川小春，希望她能过来取一下漫画原稿。 　　没想到这直接在路上就遇见了，还真挺巧。 　　“啊？！噢...是东野老师啊。”突然被人叫住，细川小春愣住，紧接着露出笑容：“东野老师这是刚下课回家吗？” 　　“嗯，刚下课准备回家，没想到就遇见细川编辑了。” 　　“是吗？” 　　细川小春点头，目光不时地扫视东野司，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丝诧异感。 　　她确实知道东野司是个高中学生，可没亲眼看见之前总有种不真实感。 　　看着东野司穿着立领高中校服，拎着各类食材的模样。 　　细川小春觉得既诧异又新鲜——真是高中生就出道画漫画了啊？ 　　“东野老师平时都是自己出来买食材的吗？” 　　细川小春一边跟着东野司走，一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东野司应了一声，接着笑着对她说：“平时都是这样的。” 　　“噢...”细川小春若有所思地点头。 　　看来东野老师不止是平时对编辑，对父母似乎也挺孝顺的。 　　不过... 　　细川小春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东野司居住在日本足立区，作为年年东京经济倒数的区域，这里的生活环境比起她所居住的目黑区要恶劣不少。 　　这环境还真够恶劣...也难怪东野老师会想着来画漫画赚钱。 　　不过还好。 　　细川小春看了眼东野司居住的公寓楼，心里还算安心了。 　　至少东野司住的地方不算差。 　　“家里可能会有些乱，还请细川编辑见谅。” 　　“啊...嗯，没关系的。”正在四处打量的细川小春听了这话收回目光，看着东野司面前的大门，心里多少有点激动。 　　这还是她第一次登门拜访漫画作者的家。 　　也不知道怎么和东野老师的父母说...上门没带伴手礼会不会唐突了？把你们家儿子交给我吧...这话听着有点暧昧吧？ 　　她胡思乱想着，心里有种第一次上男朋友家的小女生感觉。 　　细川小春看了一眼旁边的东野司，见对方还是那副平静模样，她不知为何也放下心来了。 　　怕什么！ 　　我可是成年人！还是东野老师的编辑！连东野老师都一点都不慌，为什么我还要慌？ 　　这么想着，细川小春深吸一口气，把心态完全端平。 　　随后，她就看见东野司开门了。 　　“我回来了，千早姐。” 　　东野司推开门，对着房里打了声招呼。 　　紧接着细川小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粉色睡衣的女生出现在她面前。 　　“你回来啦，阿司...哎？” 　　在细川小春的注视下，这个穿着粉色睡衣，长相忧郁清秀女生的目光绕开了东野司，转而投放到了自己身上。 　　接着—— 　　粉色睡衣女生愣住，接着傻傻憨憨地走到细川小春面前，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是阿司女朋友吗？” 第六六章.办公室恋情 　　呃——？ 　　细川小春被对方这句话弄得一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张张嘴，看向东野司。 　　毕竟她和东野司之间的年龄显而易见的能够看出差距来，所以细川小春也弄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千早姐，这是我在外面的朋友，这次是来我家做客的。”东野司笑着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解释了一句。 　　“是客人呀？”东野千早眨眨眼睛，打量细川小春两眼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东野司拉到一边：“就算是客人阿司你也有机会呀，就是看起来年纪好像比阿司大了一些...” 　　她蹑手蹑脚、躲躲藏藏说话的动作让东野司忍不住笑了笑：“既然千早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加把劲儿，争取把机会拿到手。” 　　“嗯嗯！阿司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抓住机会的。” 　　东野千早连连点头，还特自信地拍了拍胸，她觉得自己的弟弟配得上这个世界上任何女生。 　　又与东野千早说了两句话后，东野司才转身看向细川小春。 　　“东野老师，这位是...？” 　　细川小春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东野司旁边的女生，试探性地问道。 　　很奇怪啊...这个女生怎么大白天的还穿着睡衣？给人一种精神特别不正常的感觉。 　　“这是我姐姐，东野千早。” 　　东野司介绍了一句，东野千早也嘿嘿嘿地笑着对细川小春打了声招呼。 　　“啊...你好，我是浦岛出版社的细川...哎？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便被东野司拉到一边。 　　“细川编辑，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姐姐东野千早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太正常。” 　　东野司很干脆地就告诉了细川小春。 　　“是么...” 　　细川小春喃喃自语着。 　　她从刚才就觉得东野千早状态不对劲了，听见东野司解释后才恍然大悟。 　　继而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东野司，不太理解地问他：“那东野老师你的父母呢？只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生待在家里可是很危险的。” 　　况且足立区这个地方的治安也不是特别好。 　　“我的父母在今年就已经遭遇到不幸的事故去世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次男以及千早这个长女。” 　　“啊？！” 　　细川小春完全愣住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清秀好看的青年，又看了眼旁边歪着头盯着自己看的东野千早，直接语塞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一直都以为东野司属于那种家境不错，父母健在的家庭。 　　毕竟东野司能有一手好绘画功底，家庭条件应该是不会差的。 　　可当东野司把事实摆在细川小春面前的时候，她才真正有些无言以对。 　　父母双亡，家里面只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姐姐，根本无法依靠。 　　在这种情况下，东野司作为东野家的次子...他的压力该有多大？ 　　更加别说一边兼顾学业还要一边兼顾漫画方面的绘制，同时还要照顾整个东野家以及东野千早。 　　这简直是一般人完全无法想象的苦难... 　　也难怪当初将田村老师的连载名额挤下来的时候，东野司会说一句‘我不会后悔拿掉田村老师的连载名额’。 　　是啊...他不会后悔...因为他比田村老师更加需要这个名额啊... 　　难怪东野老师还想在月刊上连载另一部漫画...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他确实需要钱啊。 　　细川小春一直都是个感性的人，事实上编辑这个职业都或多或少要掺杂点感性的要素，连自己都无法感动到的人，不可能感动到别人。 　　得知东野司居然如此境遇的时候，她一瞬间脑袋也有些发懵。 　　原先担心见到对方父母的紧张感也荡然无存了。 　　她只觉得东野司未免也太厉害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轻松乐观的状态，并且还能画出《午夜凶铃》这部出色的作品来。 　　她说了一声‘抱歉’，接着便在东野司的带领下，在客厅处的小圆桌坐下。 　　仔细看过去...东野司的家里基本上没什么家具，就一张小圆桌几个板凳以及冰箱，电视机。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这创作条件未免也太艰苦了。 　　细川小春都有些感叹——《午夜凶铃》竟然是在这种条件下创作出来的？ 　　“我去卧室取一下《午夜凶铃》第三话的原稿，细川编辑请稍等一下。” 　　“啊...好...” 　　细川小春还在想事情，于是呆呆地应了一声，随后，她便看见东野千早乐呵呵地靠着她坐下来了。 　　“小春是怎么认识阿司的呀？” 　　东野千早好奇的声音发出，一双水汪汪的纯净眼睛盯着细川小春。 　　“呃...大概就是工作上有些来往吧。”细川小春开口回答道。 　　“工作？阿司一直在外面打工，难道小春是阿司的上级吗？”东野千早瞪大了眼睛。 　　“呃...嗯...更像是合作者的关系吧。”细川小春尝试解释，但见东野千早露出不理解表情，于是无奈补充：“你要觉得是上司也可以。” 　　“真是上司啊...”东野千早小小的惊呼一声。 　　随后她探出身子，小脑袋左右看了一眼，没有找到东野司后才贼头贼脑地问细川小春：“阿司刚好不在，小春你能告诉我，阿司工作的时候认真吗？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我肯定不会告诉阿司的。说谎的人吞千根针的。” 　　她一副小孩子之间保密的娇憨模样，让细川小春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过...东野老师工作的时候认真吗...？ 　　细川小春仔细回想着东野司每次提交上来的原稿质量，于是很果断地开口了：“东野老师对待工作很认真。”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东野千早抓了抓脑袋，小声嘀咕着：“我还以为阿司靠着给女上司卖笑换工钱呢...” 　　咳咳咳咳—— 　　细川小春本来还在喝水，听了这句话差点没被呛死。 　　她有些无语地看着东野千早。 　　对方明明傻傻憨憨的，怎么偏偏到这种话题上就显得思维如此跳脱呢？ 　　真是搞不懂。 　　细川小春摇摇头，又准备端水喝，但却被东野千早下一句好奇的提问给弄得直接喷了一桌—— 　　“小春想和阿司发生办公室恋情吗？” 　　办公室恋情... 　　细川小春拿着桌边的抹布擦着桌子，一时间是真的无法回答东野千早这个问题了。 第六七章.下本漫画,拿一番! 　　还没等细川小春重新调整好心态，东野千早那边又嘿嘿嘿地傻笑起来，接着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细川小春道： 　　“其实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阿司，先告诉小春你吧，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阿司喔。” 　　“秘密...？”细川小春被这个词语吸引，但她很快就侧头看见了站在卧室门边，显然已经听见东野千早说话的东野司。 　　此时的东野司正微笑着对她摇头，示意细川小春不要暴露他已经听见了的事情。 　　细川小春闭了嘴，转而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看向东野千早：“有什么秘密是东野老师也不知道的吗？” 　　“嘿嘿...这可是我给阿司准备的惊喜。” 　　东野千早把旁边的小篮子拉过来展示给细川小春看：“现在只告诉你一个人。” 　　东野千早这得意自满的小表情让细川小春也来了点兴趣，她贴近，接着一眼看去。 　　然后愣住。 　　东野千早给她看的是一条围巾。 　　针脚打得很粗糙，凌乱的围巾... 　　与其说是围巾，倒不如说毛线团勉强摊开的样子。 　　直到这时，细川小春才发现东野千早贴着创可贴的手背... 　　也不知道这傻姐姐用了多大的力气...那么钝的针头都能戳出血... 　　看着依旧乐呵呵笑着的东野千早，细川小春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眼眶有些温热。 　　她压下心底的悸动，强行提起一脸笑容：“为什么是围巾呢？不是下个月才入秋吗？也用不着织围巾吧？” 　　“哎？下个月才刚入秋吗？”东野千早听见这话，立刻就呆住了，她张张嘴，跺跺脚，小脸浮现出一抹焦急：“完了完了，我记错时间了。” 　　她一副着急的要哭出来的模样，细川小春都忍不住安慰她一声：“其实也没事的，下个月入秋就织慢一点，等到冬天再给东野老师就好了。” 　　“唔...”东野千早想说什么，但也只能低着脑袋，显得很无奈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东野司讶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细川编辑，我把原稿取过来了...嗯？这是什么？” 　　他一副不太理解地从后面走过来，没等东野千早反应过来，就顺手将篮子里的围巾拿起来，看向东野千早：“是千早姐给我准备的吗？” 　　“啊...嗯。”东野千早张了张嘴，她憋红了脸，没想到自己没保住秘密：“还，还只是半成品...” 　　“是吗？半成品就这么好看了啊...我好高兴啊，没想到千早姐还给我准备了这么个惊喜。” 　　东野司感叹一声，接着便乐呵呵地把算不上围巾的布状物套在脖子上，问东野千早：“好看吗？千早姐？” 　　“好看！阿司穿什么都好看！”东野千早用力地点了点头，脸色红红的，看上去也挺高兴、兴奋。 　　刚才那副着急的模样完全消失了。 　　是的，她只要听见东野司说高兴，心底负面情绪就似乎消散光了。 　　为什么东野司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看着东野司乐呵呵地摸着东野千早脑袋的模样，细川小春终于明白了。 　　难怪东野老师从不怨天尤人... 　　“原来是这样。” 　　细川小春小声地感叹一句。 　　但与此同时，她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对比起东野司，她的生活环境实在好太多了… 　　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 　　原稿检查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顺利。 　　东野司的原稿似乎永远用不着细川小春担心。 　　《午夜凶铃》第三话，这一话讲的是浅川玲子追查友子的死因，从而找到了被诅咒录像带所在之处。在伊豆岛的某个山间旅馆中拿到录像带后，浅川玲子将其放入录像机中开始放映。 　　录像带的内容是意义不明的阴森图像，而在看完录像后，浅川玲子所在的房间电话也直接响了起来...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同样是拉满了期待感与恐怖感。 　　特别是看着漫画中被诅咒录像带的图像时，细川小春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画中的浅川玲子。 　　周围是黑压压的旅店环境，明明还是傍晚，天色却诡异地压下，显出不详的氛围... 　　而当录像带内容开始放映时...细川小春则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仿佛暗中有什么东西盯上自己了，就好似七天之后，自己真的会死亡一样。 　　“完美的稿件。”细川小春咬着牙，憋着气，硬是没有把这份原稿撕碎。 　　只不过...今晚估计又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了... 　　她摇摇头。 　　“原稿没问题就好。”东野司笑了一声，接着站起来说道：“细川编辑今晚就在这里吃饭了吧，刚好也能尝尝我做饭的手艺。” 　　“不用了。我还急着把稿子交上去呢。”细川小春笑着打趣一句：“大后天就是下期《恶寒》出售的日子，不能再耽搁了。” 　　她站起来，想了想还是叫了一声东野司。 　　“东野老师，你现在还有时间吗？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你讨论一下。” 　　“嗯？啊...有时间的。”东野司点头，跟在细川小春身后出了门，只留下在原地玩手机贪吃蛇游戏的东野千早。 　　门外。 　　“东野老师，上一次你说的那个月刊连载美食漫画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 　　细川小春吐了口气问东野司。 　　“当然还记得了。”东野司笑了笑：“我都已经画好了草稿分镜了，过两天就准备动手画成品...怎么了？” 　　他确实已经画好了《孤独的美食家》的草稿分镜，赶在下个月中之前提交给细川小春绝对没有问题。 　　“我会努力向浦岛总编为你申请卷首彩页待遇的。” 　　细川小春毫不犹豫地说道。 　　嗯？ 　　她这态度转变让东野司有点始料未及。 　　毕竟卷首彩页对于漫画来讲已经是个很大的宣传手段。 　　可要知道细川小春之前可一直都反对他画《孤独的美食家》的，怎么反而还给他申请卷首彩页的位置？ 　　更加别提这还是浦岛出版社全新月刊的卷首彩页。 　　换而言之就是这本杂志的第一期开刊时的卷首彩页。 　　这可是足以被记录在浦岛出版社历史的成绩！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 　　所以东野司才有些惊讶。 　　但看着细川小春关心的脸色，东野司又明白了。 　　估计是对方看见东野千早后，才临时改变的主意。 　　“东野老师，我们一起加油。”细川小春主动伸出手。 　　“好。”东野司并没有说出多余感谢的话。 　　他伸手握了握细川小春的手，声音平稳： 　　“下本漫画，我会拿一番。” 第六八章.画味识形的需要条件 　　东野司并没有因为今晚与细川小春的约定就直接上头去动笔画孤独的美食家。 　　相反，他沉下心，开始试验起‘画味识形’的技能来。 　　毕竟这系统送的玩意儿他还没摸清楚。 　　东野司先是画了自己以前吃过的料理。 　　冒着热气，香味馥郁的佛跳墙，表皮酥脆的北京烤鸭，夜店的烤串... 　　这些东西都是东野司自己实际尝过味道的。 　　画出来的美食，通过视觉，再反馈到味觉、嗅觉的香味以及简直让东野司咽了好几口口水，差点没把纸都吃下去。 　　“接下来就是没品尝过东西。” 　　东野司回想起之前在电视广告以及美食节目中看见的那些东西... 　　干烧饭、日式铁锅烤肉、回转寿司、拉面... 　　“果然是这样吗？”看着上面扁平如纸片的美食，东野司这一次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香气以及味道。 　　就算发动了‘画味识形’的技能，纸上的东西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与旁边的佛跳墙、北京烤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样子没亲自品尝过的东西，只通过‘画味识形’是无法还原出其真实味道以及气味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东野司基本是没怎么在外面餐厅吃过饭的。 　　毕竟那个时候只想着如何省钱。 　　就算现在的经济状况改善许多，东野司也依旧是自己做饭，很少在外面吃。 　　不过现在看来... 　　东野司放下笔，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 　　“看来要外出体验生活了。” 　　是的。 　　为了原汁原味还原出美食的味道，以此达到折磨日本友人胃袋的效果，东野司决定外出吃饭。 　　不过—— 　　“好吃的餐厅需要去什么地方找呢？” 　　东野司捏住下巴，开始思考。 　　在东京街边探店，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东野司并不清楚哪家店好吃，胡乱转悠是没个准数的。 　　所以...东野司想到了几个人。 　　“明天去拜托拜托她们吧。”东野司笑了笑，放下手中的G笔，转而思考起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今天答应木条爱子她们的木雕主题。 　　凡事都需要一个主题，就算是抽象画也需要主题，不可能凭空捏造想象。 　　“北义塾的艺术节...” 　　东野司禁不住细细考虑起来。 　　只是雕刻一个好看的成品倒没多大问题，可既然要做，那东野司自然要做到最好，至少不能让自己失望。 　　要说高中生，那给人的感觉就差不多是朝气蓬勃，青春气息的代表。 　　无论是那个国家的高中生，在这个年龄都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 　　而日本高中生也是如此。 　　他们之中有些人会选择进入短大就读，有些人则直接进入社会工作，再有少部分人就会选择升上大学... 　　“那么木雕的主题就应该是‘成熟、独立’。” 　　东野司眯起眼睛，敲定了这次的主题。 　　不管是继续上大学，还是进入社会...这都是一个人从青年迈向成年的一个过程。 　　人会变得成熟，变得独立。 　　东野司隐约有了灵感，手下开始写写画画... 　　...... 　　“东野！木条学姐在门边叫你。” 　　一脸错愕的后原中叫了一声东野司，接着凑近了小声问他：“东野...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木条学姐了？她不是学生会长吗？” 　　后原中现在真是知道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他之前那能想到东野司这么受欢迎？动不动被高桥由美找，今天更是被木条爱子找上门了。 　　“哪有什么勾搭上。”东野司觉得好笑：“她就叫我帮个忙而已。” 　　日本这些小男生和小女生还真是想象力丰富。 　　“就算只是帮个忙也有机会啊？我就感觉木条学姐刚才让我叫你的时候，看你的目光不太对劲。” 　　后原中撇撇嘴：“我可是情感大师。” 　　“情感大师？”东野司回想起之前后原中被他女朋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心想这情感大师看起来未免也太像舔狗了吧？ 　　不过见后原中一副认真的模样，东野司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后原同学不用乱想，我确实就是过去帮个小忙而已。” 　　“真的么？” 　　“真的，真的。”东野司打了两声哈哈，敷衍过去后，向木条爱子走去。 　　“东野同学，你需要的东西我都放在社团活动栋三楼最里面的空教室了...你想好雕刻什么了吗？” 　　木条爱子询问了一句。 　　“已经有想法了...不过之后可能还要借木条学姐家里的打磨机用一下。” 　　东野司点了点头回答道。 　　“只是用用倒是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了，东野同学。” 　　木条爱子思索片刻就答应了。 　　就只是用一用打磨机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 　　两人约好时间，接着东野司目送木条爱子离开。 　　“嗯...这边就算是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关于《孤独的美食家》的事情了。” 　　东野司提起步子往一年D班走去。 　　还没走上两步，他就迎面撞上了刚从厕所那边走过来的近卫凉花三人组。 　　这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东野...？”一见到东野司，藤原葵就下意识地摆出了应敌姿势——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东野司。 　　同时她还不忘回头提醒旁边的高桥由美：“由美，你不要轻举妄动...嗯？” 　　看着晃着马尾辫，一溜烟跑到东野司面前的高桥由美，藤原葵嘴巴长得大大的。 　　这个蠢猪！就知道一个人去送！ 　　高桥由美可不管藤原葵的想法，她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东野司面前，很好奇地问道：“《午夜凶铃》的作者真是你吗？” 　　“是我啊。”东野司没想到高桥由美直接冲过来只是想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礼貌地回答道。 　　“真是你啊？”高桥由美兴奋地搓了搓手，一脸忍不住的表情对东野司伸出手：“给我。” 　　啊？给你？ 　　给你什么？ 　　东野司看着眼前的高桥由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午夜凶铃》第三话原稿啊！我都等得海枯都不知道它后面还有个石烂了！” 　　高桥由美理直气壮：“我妈还因为《午夜凶铃》把电视给砸了，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责任吗？所以快给我。” 　　呃... 　　看着高桥由美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东野司真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这种粉丝的？ 第六九章.对不起对不起! 　　“第三话原稿内容已经提交给编辑了。” 　　东野司多少还是解释了一句：“原稿根本不在我这儿，不过高桥同学可以期待下这周的《恶寒》，过几天就发售了。” 　　东野司这话很明显没让高桥由美满意，她错愕地‘啊’了一声，接着瘪起嘴，咬咬拇指，一脸失落：“又要等到这周《恶寒》发售了吗？” 　　见到高桥由美这副明显被《午夜凶铃》剧情迷住的模样，东野司心想幸好你还没看我要画的《孤独的美食家》。 　　那个一个月一刊，美食的毒性可比《午夜凶铃》的毒性要强多了。 　　藤原葵防备、高桥由美失落，所以就只剩下近卫凉花一个人了：“东，东野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她半抬着脑袋小声问道，比起之前那副不敢靠近东野司的模样倒是进步了不少。 　　“啊，是有些事情需要各位帮忙。”东野司反应过来，笑着回答。 　　有事需要帮忙？ 　　近卫凉花高中女生三人组对视一眼。 　　还没等她们开口，东野司又补充一句：“我知道突然邀请肯定会让各位感到为难，如果可以，请听我说两句再做决定，可以吗？” 　　他说话之间很有诚意，看上去也挺郑重的。 　　这就让一开始打算拒绝的藤原葵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才点了点头——大不了听一听东野司要说什么再拒绝嘛。 　　而旁边的高桥由美则是挺失落地咂了咂嘴，有些不甘心地嘟囔着：“连《午夜凶铃》第三话都不让我看，还想让我帮忙...” 　　难不成你还能画新漫画给我看啊？ 　　亏我还是你的死忠读者！ 　　这么一想，高桥由美更加不开心了。 　　“这次请各位帮忙的主要是新漫画的创作。”东野司笑着把事情摊开了：“因为新准备的美食漫画，所以就想去一些街边的小地方探店。” 　　“新漫画...？还是美食漫画？” 　　这下不止是高桥由美、藤原葵这两个一直在看《午夜凶铃》的读者表示诧异了。 　　就连旁边的近卫凉花都忍不住多看了东野司一眼。 　　因为就算是她这个不太看漫画的人也知道一个漫画作者要双开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东野司还有《午夜凶铃》正在连载着呢。 　　另一边的藤原葵更是忍不住多看东野司两眼，觉得或许这小子通过《午夜凶铃》成功的太过轻易，所以就幻想再画一本《午夜凶铃》同级别的漫画来。 　　这并不是藤原葵看不起东野司，而是基于事实去考虑的。 　　毕竟一个漫画作者想要转型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加别说还是从恐怖漫画转到美食漫画——这不能说是转型，这简直就是变形。 　　从尸臭、诡异、恐怖的《午夜凶铃》变到明亮温暖、香气四溢的美食漫画？ 　　这...你确定你能把料理画得很好吃吗？ 　　可还没等藤原葵开口，旁边的高桥由美就已经目光闪闪地问东野司：“是东野老师的新漫画？” 　　“准确来讲是这样的。”东野司思考了片刻回答她：“准确来讲是我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家庭料理餐馆，所以需要各位帮忙。当然，作为谢礼我会为各位出食费的。” 　　“那我帮忙！”高桥由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又能看见漫画作者创作时的模样，又能免费白吃白喝，这傻子才不答应呢。 　　一边的藤原葵本来还在犹豫，听见高桥由美毫不犹豫叛逃，于是也是轻叹一口气：“好吧...那我也去。” 　　她总觉得自己要是不跟过去，高桥由美这肥屁股蠢猪就要交代给东野司了。 　　三个人中已经有两人同意了，剩下的就只有—— 　　“哎？”近卫凉花见东野司三人看向自己，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后，张了张嘴，最终才低下脑袋：“那我也去吧。” 　　她本来就性子软弱，耳根也软，自然也就听话了。 　　“事实上我们之中也就凉花经常在外面吃饭了，她不会做饭的。” 　　近卫凉花也同意后，高桥由美的心思也活络了，她开始嘿嘿嘿地爆出近卫凉花的黑料。 　　“是吗？”东野司有点没有想到似地看了眼近卫凉花。 　　他上次还见近卫凉花手上提着食材回家，没想到对方就是个花架子。 　　“我还在练习...还在练习呢...”近卫凉花原本雪白的脸色一下染得通红，她双手在胸前摆动着：“就是还有些不太熟练...” 　　说完后，她摸了摸脑袋，嘿嘿地傻笑了一声，然后呐呐地不再说话了。 　　可她不说话，不代表旁边的高桥由美会放过她：“什么叫练习啊？” 　　高桥由美乐呵呵地说道：“凉花上次买了条活鱼，本来是要用刀背或者刀身拍晕然后再杀掉的，结果凉花拍第一下力气有点小，没拍晕，还不敢摁住鱼身，所以鱼到处乱跳。” 　　“最后她还一边‘对不起’道歉，一边用刀背狠拍鱼的脑袋，鱼疼得到处乱跳。看得阿葵都忍不住上去搭把手帮忙了。” 　　“呃...”听见这话后，东野司多看一眼近卫凉花，心想原来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女生也是个折磨能手。 　　只是听着高桥由美提一嘴，东野司都能想象出来那条活鱼疼得四处乱跳，而近卫凉花怕得要死，手上却还用刀不断狠拍活鱼，嘴巴里面还叫着‘对不起’的场景。 　　不知道的还以为近卫凉花是在敲木鱼呢。 　　东野司估计最后这条鱼被拍得的心态都崩了，要是能说话，它估计会求着近卫凉花杀它。 　　“我还在练习呢...”感受到东野司莫名的目光，近卫凉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以后不做鱼了。” 　　“总之我们愿意帮这个忙，东野同学，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藤原葵问道。 　　“大概就是放学后一个小时，你们在你们班级里等我...没问题吧？” 　　东野司还有木雕的任务要去，至少也得花一个小时雕刻，之后去班级找近卫凉花她们...这应该没有问题。 　　“嗯。那就这么约定了。刚好蠢猪还有剑道部的活动要完成。” 　　藤原葵点头了。 　　她可以留在学校把老师留的作业做完，而高桥由美则有剑道部的部活，一个小时之后集合...于情于理都还算比较合理的。 第七十章.《孤独的美食家》采风 　　时间很快就来到下午。 　　敷衍过去后原中无意义的追问，东野司按照木条爱子所说的往社团活动栋三楼靠右最里侧走去。 　　岗野良子那边已经通知了，他并不用去画室报道，直接去完成木雕展览品就行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事实上半个月时间都还是挺紧巴巴的——至少涂漆上色之类的是不用指望了。 　　东野司摇了摇头。 　　还好浦岛出版社那边新的月刊定刊时间是下个月中，要不然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挤在一块儿，《孤独的美食家》是肯定没有时间画了的。 　　东野司取出钥匙，打开空教室的门，往里看了一眼。 　　嚯——木条爱子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 　　地上是各种型号的崭新圆弧刀，敲锤那些工具也一应俱全，旁边还放了一整块抛光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面前这块长约20cm、宽约15cm、高约30cm的木料。 　　东野司昨天并没有给木条爱子详细的尺寸，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到要雕刻什么，但现在不同，他大概有了想法，而面前这块已经加工好，去了树皮的木料... 　　“勉强够用吧。” 　　东野司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将木料塞进收纳盒固定，紧接着心里估算一下，又取出尺寸大一点的针管笔动手在木料上面画了个带着缺口不规则圆形...如果仔细看过去的话，看上去的整体形状像是裂开了的蛋壳。 　　但由于直接占了木料的三分之二，所以整体更像是碎裂了的鸵鸟蛋壳的形状。 　　没错，破碎、并且还留着下半边完好的蛋壳，这就是东野司想要雕刻的东西。 　　既然已经决定以成熟、独立为主题，那么雏鸟蜕壳这一雕刻形象就刚好符合这一主题。 　　不管是那个国家的学生，都迟早会走出保护自己的‘壳’，并且向外界懵懂无知的伸出双手... 　　或许他们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也有可能会被现实逼到走投无路... 　　但这就是一个从稚气到成熟的过程，不管任何人都逃不过。 　　没错，摆脱‘壳’是痛苦的，但也不因为害怕痛苦而始终置身于‘壳’中。 　　东野司‘壳’的意像，可以是学校，也可以是家庭，也能够是一直保护高中学员的东西。 　　当然，如果是不用努力轻松继承亿万家产的人——这话就当东野司没说。 　　青鸟腾飞后自然也是如此。 　　飞出了‘壳’，面对它的就只有现实中的无奈与痛苦。 　　高考、大学、大学之后的工作问题...一连串以前从未考虑的事情如骤雨袭来。 　　这就是东野司想要表达的主题——成熟，独立。 　　可仅是如此肯定还是不够的——或许其他人会满意，但至少东野司不满意。 　　因为这本是北义塾的艺术节，要是没有‘北义塾’这关键的载体，那多少就有些不美。 　　为此，东野司还专程带来了北义塾的地图。 　　没错。 　　他要在这座蛋壳之中雕刻出一个略缩版本的北义塾。 　　操场、社团活动栋、体育馆、学生食堂、小卖部 　　...这里便是北义塾学员一直生活的地方。 　　而这里也是破壳青鸟走向社会的起始之地。 　　这便是东野司的想法。 　　‘壳’是青鸟的保护物，而‘北义塾’则作为学员的起点，是培养他们的‘精神’的载体。 　　那么这个木雕的标题就应该是—— 　　“《青鸟》。” 　　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用线锯开始锯出大概的形状。 　　虽说没有‘鸟’这种直接表露出来的意象，但破损的蛋壳，散落于蛋壳四周的羽毛...这无一代表着青鸟已经破壳而出，飞入悠远的天空了。 　　只是松木虽说不算太硬，但锯出来的蛋壳中间还需要用工具挖空，边缘也很粗糙，摸上去还有木刺挺扎手的。 　　不过东野司并没有在意。 　　中心边缘的地方用砂纸磨平，最后再用抛光蜡打上一层整体就会变得平滑了。 　　只要后期处理得好，《青鸟》绝对是不错的作品。 　　“不过...有点浪费啊。” 　　东野司看着木料需要挖空的一大部分，禁不住沉思。 　　这个中间有简易北义塾的蛋壳最终做出来大概有二十厘米高，最大直径十八到十九厘米。 　　再制作、搭配一个展品底座...东野司就是这么个想法。 　　但由于从中间要挖出一大块，所以中间的木料毫无避免会出现浪费的情况。 　　以前东野司学生时代的时候可不会这么败家，毕竟木料贵得吓人，没人会这么败家，挖一块做雕刻。 　　“就算用这部分挖空的木料去做蛋壳碎片以及羽毛等点缀，还是有大部分浪费...” 　　东野司稍微想了想，随后便想到了今天的近卫凉花三人组。 　　反正这些边角料弄下来也没多大涌出，那就用这些边角料给她们做点东西吧... 　　毕竟以后《孤独的美食家》每次出去采风估计都还要拜托她们帮忙。 　　东野司心里面有了想法，可手下的动作可没有停下来。 　　敲锤与圆弧刀慢慢敲打，争取做出一个平滑一点的蛋壳曲面。 　　东野司脚下也逐渐堆满了细碎的木屑。 　　这个后期会用木条爱子家的打磨机磨平，砂纸顶多就用来修一下细节，这种大圆面还是要借助机器才能打磨光滑的。 　　大约进行这个工作五十多分钟，东野司才放下满是汗水的敲锤，擦了擦脸上的汗。 　　不得不说，大热天干这活真是折磨自己，虽然头顶上有电风扇转悠，但转出来的热风只能起到略微止渴的作用——东野司还是满头大汗。 　　他基本上敲敲打打十分钟就会放下敲锤休息一下，不然手腕会太酸，影响晚上画漫画。 　　“今天差不多就这样可以了。” 　　看着已经变成不规则半圆体的蛋壳，东野司将其放下，接着简单地洗了洗满是木屑的手掌，这才重新穿上因为太热而脱下来的立领制服。 　　“走吧。” 　　这边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差不多要去为《孤独的美食家》采风了。 　　希望近卫凉花她们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吧。 　　这么想着，东野司拎起肩包，向着一年D班的方向走去。 第七一章.酒屋街 　　此时，一年D班中，近卫凉花三人正坐着等待着东野司过来。 　　“哎，你们说东野他到底想干嘛？”藤原葵对两个死党问了一句。 　　毕竟是与东野司约定好了，所以她也没做出后悔离开这种事儿。 　　只不过她有些弄不明白，怎么东野司就突然找上她们三个了。 　　“啊？不就是画新漫画吗？”高桥由美不太理解藤原葵的话，乐呵呵地回答：“能有新的漫画看，而且还能白吃白喝，这怎么想都很好吧？” 　　“你就知道吃喝！”藤原葵伸手拍了一下高桥由美的脑袋：“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东野他突然想画新漫画了...只是在周刊上面连载就已经很吃力了吧？他还要双开不是更加吃力？” 　　“是啊...这确实挺奇怪的。”高桥由美听了这话也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只要维持《午夜凶铃》的连载，东野司按道理来讲应该不愁吃穿啊，怎么反而还要继续再开一部新漫画？ 　　要知道漫画作者转型失败一蹶不振的例子也有很多，因为读者之前对你画出来的漫画已经形成了一种‘固有印象’了。 　　所以你转型的时候，他们只会觉得看得很别扭。 　　“凉花，你怎么看？该不会是东野老师喜欢你，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吧？” 　　高桥由美口无遮拦地问近卫凉花。 　　“啊？哎...？我，我觉得应该不是。”近卫凉花小声地回答：“而且我也很惊讶的...东野同学他一个人画了参加青年画赏的两幅油画，说是同时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的比赛...昨天还答应了木条会长去做北义塾艺术节的书道竖幅以及雕塑展品...” 　　她用手托着下巴，想得很入神，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怎么这么厉害呀？” 　　“啊？同时画两幅油画？还要去协助学生会做竖幅以及雕塑展品？”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被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虽然她们不懂油画，但普通常识她们还是知道的，一幅油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拿不下来，这同时还要兼顾漫画，接着又要去做雕塑以及书道方面的钻研。 　　“确实有才华。” 　　藤原葵咬着拇指，隔了好久才不甘心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可他为什么这么累还要画新漫画？”高桥由美还是有点不理解。 　　“估计是因为东野同学家里缺钱吧...前段时间一直传的那个...东野同学的家庭状况。”近卫凉花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东野司的家庭状况？ 　　藤原葵她们这才想到之前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东野司的事情。 　　他家里好像遭遇到了什么事故，不仅是父母去世，连亲生姐姐都精神失常了。 　　“......”高桥由美、藤原葵。 　　她们两人难得没有对一件事争论起来。 　　毕竟这种事儿要是发生在她们头上，她们估计早就得崩溃了，那还像东野司，每天乐呵呵的，保持乐观。 　　正当她们相对无言的时候，东野司的声音突然响起：“藤原同学，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差不多可以走了。” 　　“呃...啊...准，准备啊？差不多了，这就可以走。” 　　藤原葵才听见东野司的事情，没想到正主这么快就来了，于是举动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嗯？你们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东野司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不自然，笑着反问。 　　“不，没有的事，走吧。”藤原葵心想还是保持平时的模样对待东野司比较好，毕竟对方也应该不太想让自己等人知道他家里的事情。 　　结果还没等她这么想完，高桥由美就已经站起来满脸失落地取出钱包要往东野司手里塞：“东野老师，你应该很缺钱吧，来，我的零花钱都可以给你，你一定不要勉强自己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止让藤原葵张大嘴捂头，就连东野司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把我当乞丐了？ 　　他原本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在近卫凉花的解释下，他也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 　　带着藤原葵她们走出北义塾的东野司笑着摇头：“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关心了，我和我姐现在生活得挺好，画新漫画也不主要是为了钱...你们可以看成是提升我自己的一个手段吧。” 　　同时他也有点感叹。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近卫凉花是个挺善良的女生，所以她周围的朋友也挺善良的。 　　从她们的眼神中，东野司没有感受到其他学员眼中的优越与同情，只是隐含着淡淡的关心。 　　这样就足够了。 　　过多的关心变成同情，过多的同情只会让人更加难受。 　　这种不重不淡的感觉刚刚好。 　　“与其在意那种事，倒不如把你们最喜欢的街边餐馆推荐给我。”东野司摆手：“当然，之前我说过的也还作数，我请客。” 　　“啊...？”听了东野司这句话，藤原葵咳嗽了两声，刻意靠近东野司将音量压低：“东野同学，你要请客我并不反对...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凉花她...很能吃的。” 　　藤原葵一边小声说，一边看了眼走在高桥由美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近卫凉花。 　　很能吃？ 　　东野司心想近卫凉花再能吃还能吃多少？一个小女生，这个年纪也就吃个两三碗吧？难不成还能吃个两三盆？ 　　别的不说，东野司觉得自己养个近卫凉花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笑着回了藤原葵一句：“没事，都说了我请客，就点你们想吃的。” 　　“不是...东野同学，你根本没懂事情的严重性，你...” 　　“放心吧，没事的。” 　　东野司笑着摆手，表示没多大问题。 　　“...是吗？”藤原葵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近卫凉花后，就没有说话了。 　　毕竟再说下去就有点抹黑朋友的意思了。 　　她闭了嘴，跟着带路的近卫凉花走了。 　　乘了几站车，东野司与藤原葵她们在丰岛区下车了。 　　接着就是步行。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近卫凉花便带着东野司他们来到了丰岛区一处居民商业街。 　　这个地方就属于那种旧商业街了，里面有许多日本那种旧的木制粗点心屋，有几家粗点心屋旁边还摆了那种特别复古的模型扭蛋机，五十日圆扭一次的那种。 　　与此同时，里面还有一整条的酒屋街... 　　这是一条感觉很复古，很接地气的街道。 　　两边破旧的标示，复古的藏蓝门帘，竖立起来的电线杆，头顶上错综复杂的电线。 　　没有东京对外的那种奢华景象，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真正生活在东京的生活气息 　　与日本那些外表光鲜的连锁餐厅不同，在这里，似乎真能品味到日本居民料理的味道... 　　“这里真的很好吃的。” 　　近卫凉花带着东野司在一家名叫‘和食亭’的料理店停下脚步。 　　不知为何...东野司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近卫凉花双眼都有些发光了... 第七二章.这确实有点能吃啊 　　近卫凉花带东野司她们来的这个餐馆名叫做和食亭。 　　在日语中，‘亭’也有‘饭馆’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和食餐馆或者和食饭馆等意思。 　　这个饭馆的门很矮，也就感觉一米九的高度。 　　事实上在日本酒屋街饭馆的门基本上都这么矮，与中国人的气派与宏雅不同，日本人更突出一个小巧精致。 　　近卫凉花轻车熟路地掀开藏蓝布帘，往里走去。 　　这名叫和式亭的小饭馆占地面积并不大，黄色瓷砖，过道仅靠右侧摆了三张桌子，而且还都是那种单人桌，坐不下两个人的那种，左边则是吧台，吧台旁边放着低矮的用餐椅。 　　很明显，这是一家吧台式餐厅，点了餐之后主厨在吧台后面把饭菜做好递给客人的那种。 　　在吧台的最上方还贴着用白纸写就的菜单。 　　烧鱼套餐七百日圆，烤肉套餐七百五十日圆，寿司套餐七百日圆... 　　感受着餐馆里居家的别致氛围，东野司似乎也有些能够理解《孤独的美食家》中井之头五郎的心情。 　　所谓的街角探店大概就是这种心境吧？ 　　在看上去错综复杂的古朴酒屋街道中，发现美食...这正是无数老饕渴望的事情。 　　难怪叫做标题名叫《孤独的美食家》，或许很多人就是被井之头五郎那种不被人打扰的半游记一样的心情所感染了，所以《孤独的美食家》才在上一世能够获得成绩吧？ 　　但是应该还不仅是这样。 　　《孤独的美食家》在每一集都会以井之头五郎应付难以搞定的顾客作为开头，类似杂谈那种形式。 　　虽然电视剧中那些顾客的人物形象主要是为了增添观众笑料而故意夸张化的。 　　可井之头五郎应对这些奇怪的顾客而焦头烂额，这同样也映射了忙碌于东京中，面对各种刁难的甲方的日本加班族的真实写照。 　　什么‘五彩斑斓的黑’、‘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这样，你懂了吗？’这对于东野司来讲都是耳熟能详的要求了。 　　毕竟有些甲方——是真的不讲道理。 　　“有点懂井之头五郎的心情了啊...”东野司喃喃自语了一句。 　　紧接着他就听见旁边高桥由美的好奇询问声：“什么料理最好吃啊？凉花？” 　　“哎？我也不是经常来这里吃的...”近卫凉花不太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她刚想要再解释些什么。 　　然后东野司就看见主厨大叔从后房走出，见了近卫凉花一脸高兴：“哟，凉花小姐又来吃饭了？你都两天没来了，我还挺担心的...还是盐烤青花鱼那一套吗？” 　　这过于熟稔的打招呼方式让东野司忍不住再看往近卫凉花那边瞟了一眼。 　　近卫凉花脸已经红透了，不作声地对主厨点点头，表示就按照平时的来。 　　接着近卫凉花才回头小声地对高桥由美说：“这里的煮鱼套餐很好吃的...不过我比较喜欢吃盐烤口味的。” 　　“喔！那老板给我来一份煮鱼套餐吧。” 　　高桥由美抬了抬手，对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主厨吩咐道。 　　“好，我明白了，这就为您准备。不知道另外两位想吃些什么呢？”主厨一边动手准备，一边侧头问东野司与藤原葵。 　　东野司思考了片刻，决定点一份与近卫凉花一样的盐烤青花鱼套餐。 　　毕竟近卫凉花是这里的常客，跟着她点绝对没错。 　　另一边的藤原葵则是想了想，叫了份烤肉套餐。 　　四人坐下，等待上菜。 　　藤原葵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地还会看近卫凉花那边一眼。 　　被她的反应所吸引，东野司一边喝着店主送上来的解渴大麦茶，一边也瞥了眼近卫凉花。 　　然后东野司就愣住了。 　　近卫凉花虽然还是那个模样，但他却能清楚感受到对方似乎眼睛都在放光。 　　所谓的饿狼看见了肉...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形象。 　　不过考虑到她还是那副软趴趴的模样，东野司下意识将狼这个词划掉，换上了哈士奇。 　　“东野老师。” 　　眼瞧着饭菜快上来了，高桥由美也开口小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注意一点凉花，她真的是那种...唉，反正你看她胸口那两团就知道了吧？营养都长对地方了。” 　　东野司对此也就是笑着应了一声，接着，料理盘上来了—— 　　首先是高桥由美的煮鱼套餐，煮得鳕鱼泛出酱黄汤汁，雪白的鱼肉表面略微泛焦色，正是品尝的好时机。 　　而且店长还送了小菜与滑菇味增汤，味增汤闻起来香气馥郁，而且汤汁还挺浓醇的，看起来不错。 　　东野司点了点头，还好，近卫凉花推荐的这家小店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接着便是藤原葵的烤肉套餐，小碟中装着表面泛着淡黄油渍的烤肉，旁边是精细调配的蘸料... 　　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东野司心中满意。 　　再然后... 　　再然后东野司就看见主厨端出了一个料理盘出来了。 　　“这个是烤青花鱼套餐。” 　　泛着油渍的表面焦黄，火候刚好的青花鱼身，旁边放着柠檬与绞碎的萝卜泥，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开。 　　可是—— 　　东野司一脸诧异：“有这么多吗？” 　　是的。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单就青花鱼身就足足有四条，旁边还有各种小菜，什么芝麻拌菠菜，煮羊栖菜... 　　最关键的是那个饭碗。 　　怎么这么大？ 　　东野司看了一眼感觉有他半个脑袋大。 　　“啊？喔...这不是给顾客你的，这是只给凉花小姐特别提供的。” 　　主厨笑了一声，把料理盘递给近卫凉花后，对东野司解释：“凉花小姐还真是惊人啊，看着小小的很可爱，但饭量真的挺厉害的。” 　　看来他们关系不错。 　　近卫凉花脸红红的，没接腔，拿到碗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开始吃饭了。 　　“这是客人你的。” 　　主厨将东野司的套餐端出来。 　　这次就正常挺多了，就是一个木板餐盘，上面摆着烤青花鱼身，就只有一尾，不像近卫凉花的碗，有四尾。 　　东野司看了看自己餐盘里的烤青花鱼套餐，又看了眼近卫凉花的烤青花鱼套餐，接着显得挺迷茫地摸了摸脑袋。 　　这...确实有点能吃啊。 第七三章.‘井之头五郎’的心情 　　接下来的近卫凉花诠释了什么叫‘大胃王’的概念。 　　倒也没有2020年时网络上那些吃播或者UP主那么夸张，但相较于一般人来讲，她的食量也还是挺惊人的。 　　不仅吃光了让东野司看一眼就觉得饱了的烤青花鱼套餐，而且之后还要了几个小菜，两碗饭... 　　东野司现在还记得她小心翼翼转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问出‘东野同学，能不能再来一碗’的话语。 　　也难怪高桥由美说她营养全部都长对了地方...这种吃法不胖简直就不应该！ 　　东野司并没有那么吝啬，笑着点头，同时也好奇她到底能吃多少。 　　毕竟这个和食亭的料理其实都挺便宜的。 　　别看近卫凉花点的量似乎有点大，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贵，她一个人大概吃了一两千日圆。 　　当然，这次过来，东野司并不是来看近卫凉花表演的。 　　他用碗里的盐烤青花鱼换了点藤原葵的烤肉，又换了点高桥由美的煮鱼套餐里一点鳕鱼块儿。 　　毕竟这些女生都知道东野司是过来取材的，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好好吃啊...” 　　喝了一口浓郁香味的滑菇味增汤，高桥由美脸上浮现出舒服的表情。 　　确实很好吃。 　　就算是对味道一向挑剔的东野司也暗自点头。 　　盐烤青花鱼火候掌握得很好，鱼肉外面焦黄酥脆的一层，内里却很嫩，吃进嘴里透着用海盐腌制的淡咸。 　　再挤上青柠汁裹上一点萝卜泥...白萝卜的辣甜味与青柠汁酸味结合，让嘴里的鱼肉充满了层次感。 　　最主要的是，这里做的饭菜，没有大饭店那种独有的烟火气，就是很普通的，贴近人身边的家庭的感觉。 　　所谓的‘家的味道’大概就是如此。 　　东野司都不禁有些小小的满足。 　　《孤独的美食家》中的井之头五郎每次在这种街边小店享受美食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心境呢？ 　　因为这里的东西确实不错，不管是料理还是健谈的主厨，都给人一种宜人的感觉。 　　还是挺感谢近卫凉花的，东野司感觉《孤独的美食家》的创作灵感已经被他抓住了。 　　正当东野司还在对着盘里烤青花鱼动筷子的时候，旁边近卫凉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着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有些慌乱，有些错愕。 　　东野司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禁不住侧着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看见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的动作很快，像背后有人拿着刀追着她一样。 　　留下这句话，近卫凉花捏着手机小跑出了和食亭。 　　“又是凉花她哥给她打的电话吧？那个混蛋！” 　　东野司并没有询问，在另一边的高桥由美已经很生气地放下了筷子。 　　“......”一向沉稳的藤原葵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显然是想到了不太愉快的事情。 　　东野司依旧没有说话。 　　就好像藤原葵、高桥由美尊重自己家里情况，没有多嘴一样，东野司也没有突然询问起近卫凉花的事情。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过了一会儿，近卫凉花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明显勉强了许多。 　　“没事吧？凉花？”高桥由美关心地问道。 　　“啊...没事。”近卫凉花有些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接着才勉强笑起来：“那个，不好意思...我估计要提前回家了。东野同学...要不然就让我来请客吧？” 　　她看向东野司，吞吞吐吐的：“我吃得比较多...” 　　“没事，说好了我请客的，而且我也特别感谢近卫同学。”东野司笑着摆手：“我的新漫画已经大概有创作脉络了，硬要来说的话，还是我更占便宜。” 　　说完这话后，东野司又道：“之后近卫同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绝对不会推辞的。” 　　“......”见东野司这态度，近卫凉花张张嘴，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对着东野司以及藤原葵她们鞠躬，道了歉后才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小店里就只有东野司笑着与小店主厨攀谈的声音，主要还是讨论如何做出这些美味料理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东野司三人吃完东西，离开和食亭。 　　还没走两步，一直憋着的高桥由美终于忍不住了：“东野老师，你刚才怎么什么都不问？” 　　对啊...刚才那种情况，是个人都应该能看清楚事情不对劲了。 　　要是班级上的那些男生女生估计早就缠上来问东问西了。 　　可东野司却一直笑着与店长说话，没有提到近卫凉花一句。 　　“...我不是什么都不问。”东野司摆了摆手，反问高桥由美：“而是那种情况下，我要是多问些什么，难受的人也只有近卫同学而已。” 　　他吐了口气，挺平静地笑了笑：“没有人会喜欢别人问自己短处，也不会喜欢被别人揭短处，对不对？” 　　“近卫同学如果想对我说，那我就听着，她不想说的事情，我也不会强迫她说，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呃...”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对视一眼，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确实，正如东野司所说，就算当时把近卫凉花的难处说出来，最后难受也就是近卫凉花而已。 　　所以他没问，也没必要问。 　　等近卫凉花想说的时候，她总会说的。 　　“今天已经挺晚了，需要我送你们吗？”东野司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和高桥家是邻居，她就在我隔壁，我和她一起回家没事的。” 　　“那就好。” 　　既然是这样，东野司也没有犹豫，点头应答后，转身就要离开。 　　但声音还是从后面传来了。 　　是藤原葵的声音。 　　“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不过还是要感谢东野同学你今天的招待。” 　　对此，东野司只是笑了两声，对着她们挥挥手，很快便离开了。 　　看着东野司离去的背影，背着剑袋的高桥由美喃喃自语了：“他居然真就什么都不问...还有臭矮子，你平时不都是东野东野的叫他的吗？怎么突然就换了称呼？” 　　她转过头看向藤原葵。 　　听见死党这话，藤原葵脸色一红，接着才不爽地嘟囔着：“只是礼貌！礼貌！而且...” 　　她出神地回头，看向来来去去的人流，轻声地嘀咕：“确实...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啊，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的。” 　　与同龄那些轻浮的男同学感觉不同啊... 第七四章.东京青年画赏! 　　东野司不清楚藤原葵她们对自己的看法有了细微转变。 　　此时的他正待在卧室中动手绘制《孤独的美食家》的草稿分镜。 　　刚才找到街边小店的惊喜感，发现美食的欣喜感，吃进嘴里的幸福感... 　　这些感受，全部画成草稿分镜之中... 　　井之头五郎应该是个中年大叔，外表看上去挺沉稳，甚至沉稳得有些木讷的那种，对美食有着自己偏执的追求，疲于应对人际关系... 　　东野司将自己亲身的感受代入其中，但同样也没忘记用几个长分镜表达井之头五郎空腹时的感觉。 　　“肚子饿了。”草稿上的井之头五郎在应付完一个难缠的顾客后喃喃自语。 　　他抬起头，半张嘴巴，目光迷茫地看着前面空荡荡东京街道—— 　　接着是拉长的分镜，旁边是适当的注音词。 　　咚、咚、咚。 　　伴随着这几声清脆的声音，漫画中的故事就进入了探店阶段。 　　是的。 　　《孤独的美食家》东野司前半部分打算绘画出努力工作、为了生活辛苦奔波的井之头五郎。 　　他在应对完一个又一个奇葩、甚至有些傻蛋的顾客后，感到精疲力尽。 　　这前半部分突出了日式的黑色幽默，足以添加故事的趣味性。 　　毕竟就算有‘画味识形’的技能，四五十页的月刊全部画美食，肯定也会让人厌烦。 　　在标准的台词‘肚子饿了’之后，故事这才进入后半部分，井之头五郎漫步于日本街头觅食的环节。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种电视剧一般的演绎方式。 　　最终出来的效果也很好，单论漫画的演出效果，比《午夜凶铃》其实都还要好一些。 　　东野司对此十分满意。 　　另外的，《午夜凶铃》第四话原稿也差不多该画了... 　　“没事，夜晚还挺长。” 　　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 　　午夜凶铃第四话也就二十一页，东野司晚上能画四到五页原稿，而《孤独的美食家》是下个月中前交稿，每天下午回家前抽一到两个小时在学校做木雕...就稍微挤一挤，时间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东野司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而且不知道为何，他还有种以前上学时完成导师布置的作业时的感觉了。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东野司莫名的心情愉悦起来，他乐呵呵地一笑，手下的动作不停，又开始工作了。 　　想到了高兴的事情就高兴起来了。 　　所谓的男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接下来的日子就相对而言平稳许多了。 　　上课，放学后雕刻，回家做饭，吃完后就在房间里绘制《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 　　虽然忙碌，但还是挺充实的。 　　值得一提的是东野司的《午夜凶铃》第三话又一次在《恶寒》上拿下了第一位的好评率。 　　现在的排名已经趋近稳定，毕竟前个月《人偶之间》有OVA宣传加成都打不过《午夜凶铃》，现在浦岛出版社已经开始倾斜宣传资源后更加不用说了。 　　就这样，在学校，木雕室，家中，东野司陷入了三点一线的循环。 　　这一天一天过去..东京青年画赏的最终宣布日也快要到来了。 　　...... 　　作为正式官方的美术教育协会，日本美术教育协会举办的东京青年画赏的评审环节是比较正规的。 　　其评审内容分为以下四个环节。 　　一是海选入库，也就是从一两千幅油画中海选出一千五百幅油画进入初选环节。 　　所谓的，其实就是由四位评委排队粗略把油画看过一遍。 　　换而言之，四个评委，每个人都有四次接受评定的机会，只要获得其中一个评委的肯定，那这幅画就能够留下参加下一个筛选环节。 　　到了筛选环节，剩下的作品估计就只有五百余幅了。 　　而到了这里，就开始是比较精细的评选环节了。 　　从这些作品中选出最后的二十多幅作品，用来参加最后的评选。 　　粗略按照东京参与学生人数来换算...能到这一地步的作品，简直可以说是从浪里淘沙，淘完沙之后淘金子，淘完金子之后再挑含金量最足的那个。 　　这说起来有些严格，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并且这次评审委员会的阵容还是挺豪华的。 　　不止是四位现役画家，最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武藏野美术大学的讲师山内一楼。 　　他曾经获得过文部大臣奖的提名。 　　虽然最后没选上，但也算是本次评审委员中含金量最足的一位评委了。 　　此时，四位评审委员正坐在小方桌边，神情不算严肃，有两个甚至表情还挺轻松的。 　　毕竟东京青年画赏对他们来讲算不了什么多大规模的比赛，而此时他们更是在评选学生组的作品。 　　所谓的学生组也就是些高中学生画的东西，与他们的等级都相差得未免太大，因此孰优孰劣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 　　因此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没想到这次比赛居然还有这种好苗子参加。” 　　山内一楼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冷暖色调相融洽的印象画，禁不住喃喃自语一句。 　　太阳如同炽热的发光物飘浮于空中，冷色的空气犹若水波将其包裹，夕阳的光彩犹若海上的雾气映射出空气中的细密颗粒，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融洽，只给人留下一个‘美’的印象。 　　“《东京夕阳·印象》。”看着右下角的标题名，山内一楼挺满意地点点头。 　　作者的笔触很老练，只看这幅画的水准，已经是超越他手底下许多学生的水平了。 　　但也不排除这是对方准备了好几个月才好不容易拿出来的灵感之作。 　　毕竟画画的水平从来不是恒定，而是有上下微弱浮动的。 　　不过—— 　　“这幅画确实画得好。是个出色的好苗子，我给这幅画投一票，金赏标准。” 　　没错，就算有上下微弱水平的浮动，也改变不了这是一幅出色画作的事实，山内一楼干脆举起手说道。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毕竟《东京夕阳·印象》这幅画他们也看了，在学生组拿下金赏是绝对没问题的。 　　既然金赏已经敲定，那么之后的银赏，铜赏以及特别赏就更加没争论了。 　　一一决定后，他们转而看向另一边的作品。 　　学生组就只是开胃菜。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现在所看的地方—— 　　成人组的作品... 　　开始评比。 第七五章.还能有黑马 　　“我记得这次成人组作品里山内老师的学生黑宫明纱也成功进入最后筛选阶段了吧？” 　　旁边有个现役拿了几次奖的画家靠过来，笑着说道：“该说是名师出高徒么？黑宫君之前的作品我看过，真的很不错。” 　　他倒也没过度吹捧，就是实话实说。 　　毕竟东京五大美术系有名的学生就那么几个，其余的都是以后打算专修艺术设计方面专业的，和他们这种纯粹靠画以及雕刻一类吃饭的画家不同。 　　至于‘君’这个称呼，这倒挺正常的，毕竟长辈对晚辈的称呼也能这么用。 　　“黑宫同学确实很有天赋。”山内一楼并没有虚伪地说一大堆‘哪有，她还不太行’这些话，他挺耿直地点头，接着才补充：“她现在欠缺的就是经验，青年一代学生...她应该算得上领头的那一批次。” 　　这依旧是很中肯的评价。 　　“哈哈...”这个中年现役画家笑了两声，转而看向工作人员挂起来的二十幅成人组的画作。 　　他稍微打起了精神。 　　毕竟现在是成人组画作的评价，再加上刚才看的《东京夕阳·印象》的质量实在太高，与底下其他学生比起来根本就呈碾压局势...这自然就没什么好比较的了。 　　“说起来刚才那幅《东京夕阳·印象》的作者名叫什么？”中年现役画家抬头随口问了一句。 　　真是随口问了一句，二十多幅入选的画作，他自然不可能一一全部记得，更何况只是学生组的金赏作品，他当然也不是特别在意。 　　“是北义塾私立高中的东野司吧，是个画画的好材料。”山内一楼那边已经在看成人组的作品了，但还是随口报出了东野司的名字。 　　这就让刚才提问的那个中年现役画家愣住，继而有点尴尬。 　　他就随便问了一下作者名字，结果没想到山内一楼居然连学校都留心了。 　　这估计就是差距吧。 　　中年现役画家摇了摇头，凝神开始欣赏成人组的作品。 　　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金赏评选标准就比学生组要严格需要了。 　　一些还算不错的学生组作品拿到成人组来，估计连海选都过不了...当然，刚才那幅《东京夕阳·印象》另说。 　　那幅画给人的感觉真的很惊艳，感觉拿到成人组来，都绝对算得上是十分优秀的作品了，就算拿到成人组来，说不定金赏都能被它斩获。 　　但是... 　　中年现役画家略微摇头。 　　这次成人组里面有山内一楼得意门生黑宫明纱，得到山内一楼指导的黑宫明纱水平已经完全拔高了。 　　“黑宫君这幅《上京》还真有点意思啊。” 　　看着面前以冷色为主色调的油画，旁边有人感叹了一句。 　　以重颜料涂抹的整个画面，各式各样的颜色都掺杂其中，粗略看过去似乎颜色很浓稠，杂乱，但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这些形成的颜色汇聚起来其实是个拉扯变形的旋涡，而且颜色很分明，笔触显得错落有致。 　　旋涡中倒映着斑斓的绰绰人影，竖立起来的东京都市丛林... 　　在旋涡之中，有一条尚未沾染上任何杂色的鲜红大鱼。 　　鱼鳍扑扇，舒展，鱼身弯曲扭动，似乎是在这五颜六色拥簇的旋涡中挣扎... 　　这幅画的寓意其实并不难理解。 　　单看标题就大概能够知道了。 　　‘上京’其实说的是日本的一个现象。 　　这里的京，指的是‘东京’。 　　‘上京’也就是一众年轻人从日本各地来到号称‘遍地黄金’的东京的寻梦代名词。 　　农村，小城镇，大都会...形形色色的年轻人都有。 　　他们来到东京，为的就是想要在东京出人头地，赚到大钱，从而衣锦回乡。 　　这与中国内，各省各地的人们纷纷涌入北京，又或是其他的大城市如上海广州，其实是一个道理。 　　但是东京的诱惑实在太多。 　　在灯火辉煌，花红柳绿的东京都会内，只要有钱，什么都唾手可得... 　　而黑宫明纱《上京》中的鱼就代表着从各地赶来东京的青年人意像，倒映着人影以及都市风光的旋涡则指的是在东京污浊的诱惑。 　　鱼在旋涡中挣扎，正是上京一族在东京挣扎的缩影。 　　“寓意和技巧都够了啊...”中年现役画家禁不住嘀咕一句。 　　是的。 　　黑宫明纱这幅《上京》不仅寓意很有味道，并且还很考验整体画面的构图与技巧。 　　第一，不能让这些鲜艳浓密的颜色压下底色，这样就喧宾夺主，无法凸显旋涡中‘鱼’的主体地位。 　　第二，笔触不能太杂乱，否则五彩斑斓的色彩糊上去，整个画面看上去就很‘脏’。 　　...难怪东京五大美院里很多认识的大学生都管黑宫明纱叫天才...这确实有一套。 　　中年现役画家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次金赏估计大概率是黑宫明纱了，于是就打算回头恭喜一声山内一楼：“山内老师，恭喜啊，黑宫君这幅《上京》很不错啊，金赏有望了。” 　　他笑着说了一句，没听见回音。 　　接着又对山内一楼说了一句。 　　可依旧没有回音。 　　这就让中年现役画家禁不住侧眼看了看山内一楼。 　　山内一楼半抬着头，看向前方，整个人怔怔出神。 　　中年现役画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山内一楼原来是在看一幅画出神。 　　这就让他有些诧异了。 　　黑宫明纱这幅《上京》如此出色，怎么山内一楼还在看其他人的作品？ 　　难不成还能中途杀出个什么黑马？ 　　那怎么可能？ 　　中年现役画家把这个念头抹去。 　　并不是他看不起其他参赛选手，而是他作为职业级的现役画家的经验摆在那里。 　　黑宫明纱这幅《上京》就算拿去出道职业级画家估计都问题不大，还能有什么野路子黑马窜出来把这幅职业级作品给从天上打下来？ 　　这想想都不可能嘛。 　　理智分析思考过去也知道不可能。 　　他是这么想的，但也压不住他心里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作品，居然能吸引到以严厉著称的山内一楼？ 　　这么想着，中年现役画家好奇地凑到山内一楼身边，抬头看去—— 　　《东京》？直接用主题当标题？这作者还有点意思啊。 　　中年现役画家嘀咕一句，凝神看去。 　　然后—— 　　看着看着，他也出神了... 第七六章.还真有黑马！ 　　夸张。 　　这是《东京》给山内一楼的唯一感受。 　　是的。 　　实在是太夸张了。 　　不管是迷蒙的整体画面还是笔触、亦或是上面被光影拉伸得有些扭曲的东京行人，都透露着‘夸张’这个词语。 　　画面上的一切都显得摇摇欲坠。 　　一切都呈现出纸醉金迷的虚妄之感。 　　夸张——但却又建立于现实。 　　这确实就是如今东京的节奏。 　　浮夸到了极点的这座城市，让人甚至看不出来它刚刚走出金融危机... 　　而在浮夸的笔触之下，却又被冷色压抑住，不对...是被一个人影压住了油画整体的浮夸风格。 　　那是一个中年人。 　　在扭曲与浮夸的东京人影、景色中显得那么写实的颓废中年人。 　　经历一天工作的他疲惫的靠着电线杆，半低着头，眼里的火光早就已经消散了。 　　或许以前的他很热血，也很有梦想。 　　但现在...他的梦想早就被东京给磨灭，血液也失去了温度，化作了喧哗吵闹东京中的一员。 　　他的嘴唇抿住，像是不甘心，脸上也透着极度痛苦的神色。 　　“我为什么活得这么难啊？” 　　他好像说着这句话。 　　或许在油画里的中年人眼中，东京就是能够实现梦想，遍地黄金的地方。 　　可也就是这种地方...却为什么连一点点梦想都不能分享给他呢？ 　　山内一楼的心跳鼓动，看着这颓废的中年人，心头莫名浮现出一抹火气。 　　就这么放弃了吗？不能再拼一拼吗？ 　　他很想这么说。 　　但却又没有办法... 　　这同样也是现实的无奈。 　　旁边的东京行人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因为东京的醉汉实在太多了。 　　与暖色调的浮夸东京街道对比，与行人的讥笑对比，暖色又与中年人周身惨白的冷色对比... 　　画面感在山内一楼面前腾起。 　　看着油画里的中年人，山内一楼的回忆也随之涌上心头。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家境本身就贫寒的山内一楼就只有美术方面的天赋值得称道。 　　为了腾出钱让他读大学，家中的两个姐姐放弃了高中学业。 　　可那个时候又正值泡沫经济时期，日本经济摇摇欲坠，社会动荡，外面全部都是飘荡的失业流浪汉。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女性的两个姐姐想找到工作无疑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们就只能靠着在东京街头打散工来供弟弟山内一楼读书。 　　辛酸的日子伴随着冬季的风雪一齐咽进了山内一楼的肚子里，他只能埋头画画，认真画画。 　　把整个世界都奉献给画画—— 　　他不敢往身后看，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是两个姐姐奉献出的世界。 　　但同样这也是一份重压。 　　大姐二姐把她们的人生不求回报地压在了山内一楼的身上。 　　“我还记得那个冬天。”看着《东京》山内一楼轻声自语着：“两个姐姐接我从大学回家。恰巧经过田端北口站的时候，车站的平台广场时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铃声，大姐去路边摊买了三碗荞麦面...我们三个人一边吃一边在车站广场的雨棚下躲雪。” 　　“雪很大...寒风刺骨。回想这一年来姐姐的酸楚，我一边吃面，一边哇哇地哭...像个小孩子。旁边两个姐姐也是鼻子酸酸的，可只是抽了两下，没哭出声来...白色的雪和黑色的天空，我只是抬头，便看见了平台广场时钟的名字。” 　　山内一楼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情绪。 　　“那座时钟，名字叫做‘希望’。” 　　一边的中年现役画家也从《东京》给人带来的莫名氛围中回过神来。 　　听见山内一楼的话语后，他也是张了张嘴，接着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希望’... 　　多让人五味杂陈的词语。 　　特别是在那种艰难时刻下，这个词语就更显复杂。 　　“这幅《东京》真是好作品。” 　　山内一楼轻声地点评着。 　　技法自然不用说，浮夸与颓丧这截然不同的风格同时并存，这就足以说明作者的老辣程度。 　　更重要的是，它糅合了作者本人对东京的理解。 　　在那位作者的眼中，他眼底下的东京就是如此。 　　有希望，也有失望，也无奈，也有现实... 　　可不管多少人，多少面，这就是东京。 　　这都是东京。 　　与黑宫明纱的《上京》不同，这幅画更挑动了在场四名画家的情绪。 　　是的，不知何时，他们都被这幅《东京》给吸引去了目光。 　　谁成名不是摸爬滚打来的呢？ 　　看着他们外表光鲜，但实际上也为现实妥协了不知道多少次。 　　可这就是生活... 　　没有什么人的生活可以一帆风顺。 　　就算是家财万贯的亿万富翁也总有难过不顺心的时候。 　　一幅优秀的画作是很难被掩埋的。 　　至少《东京》就属于这样一幅画作。 　　从这其中，在场的评委居然感受到了人生。 　　“居然还真有这么一匹黑马。” 　　中年现役画家也是喃喃自语。 　　是的，如果说刚才他还是黑宫明纱《上京》的忠实拥趸、那么现在他就《东京》的死忠粉丝。 　　还是那种谁说个‘不’字就要上去和对方好好儿理论的那种粉丝。 　　就算拼着得罪黑宫明纱以及她老师山内一楼，中年现役画家都决定要投《东京》一票金赏票。 　　这是他的职业操守。 　　毕竟《东京》的质量摆在这里，超过了《上京》一大截。 　　不过同时中年现役画家也有些好奇：“说起来这是五大美院的那个学生啊？这未免也太厉害了...” 　　说着他的眼睛就往上面看去，接着就是喃喃自语的声音： 　　“北义塾私立高中...东野司？” 　　高中？ 　　北义塾？ 　　东野司？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让中年现役画家想到了一件事。 　　他张大嘴，完全愣住了：“等会儿？！这不是那个拿了学生组金赏的作者吗？他还参加了成人组的比赛？！” 　　这哪儿是黑马啊！ 　　这简直就是天马！ 　　一个没有接受过大学系统性教育的高中生，居然画出了这种等级的作品？ 　　“这也太好了...这，这不对劲...该不会是他找人代画的吧？这不可能啊...” 　　中年现役画家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东京》确实是东野司画的... 　　“那这个世界上说不定真有天才...” 　　有人禁不住小声地说了一句。 　　是啊... 　　这...不是天才是不可能在高中年纪画出这种层次的作品的。 　　说不过去啊。 第七七章.技不如人而已 　　东京青年画赏是允许高中学生同时参加学生组与成人组比赛的。 　　毕竟这个画赏比赛本意上也就是为了培养东京高校生的美术素养，有这个实力或者有这个自信的，主办方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其实都是很欢迎的。 　　但那也就只是一个官面上的说法。 　　真正要算下来谁会去同时参加学生组与成人组比赛？谁这么想不开？ 　　高中学生与大学生以及那些业余画家去比较...那简直就是去找虐待的。 　　毕竟不可能有人同时参加学生组与成人组比赛还都能斩获金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今天之前是这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中年现役画家看着作为金赏被提交上去的《东京夕阳·印象》与《东京》，禁不住喃喃自语。 　　东京青年画赏已经举办三四十次了，只要不是什么天灾人祸，基本年均举办一次。 　　在这三四十次中，是没有任何一次有高中生同时摘得成人组与学生组金赏的。 　　可也正是这个约定俗成的事实，在今天被人打破了。 　　这毫无疑问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刻。 　　要不是东野司的作品实在太过出色，他们也不敢做出这种决定。 　　青年画赏在青年一代里还是挺有权威的赛事，双金赏这种事情说出去肯定要被无数杂志媒体报导。 　　要是东野司的作品质量不行或者与黑宫明纱的《上京》质量接近，指不定他们就选《上京》了。 　　毕竟双金赏这种事情太有争议性了，他们没必要冒着被媒体骂成‘老眼昏花’的风险。 　　但恰恰就是东野司这幅《东京》质量实在太高！黑宫明纱的《上京》完全比不了。 　　所以他们才能如此放心地选择《东京》。 　　“没想到青年画赏的双金赏居然是从我手上颁发出去的...” 　　山内一楼喃喃自语一句，声音里却并不后悔。 　　唯一遗憾的就是黑宫明纱运气实在不太好，居然撞上了东野司这匹黑马，直接被掀翻了下来。 　　《上京》比不过《东京》，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也不能做出偏袒学生那种事。 　　谁都想不到，东野司一人居然能摘下东京青年画赏的双金赏。 　　山内一楼摇了摇头，将多余的心思甩出脑外后，与赛事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径直走出门外。 　　他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接通，转而是黑宫明纱那熟悉的声音：“喂？山内老师？” 　　“黑宫同学，青年画赏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山内一楼通知了一声：“成人组的金赏不是你。” 　　按照一般规定来讲，他其实是有义务保密不能将评审结果外传的。 　　可是黑宫明纱是山内一楼的学生，并且口风很紧，因此她还是能享受到一点特殊待遇的。 　　电话那边的黑宫明纱听了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是东野司老师的《东京》么？” 　　“嗯？” 　　黑宫明纱突然说出来东野司这个人名，让山内一楼满脸诧异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上次在街头找感觉的时候遇见他了...那幅《东京》是用了我的画布与画具画出来的。”黑宫明纱声音很平淡地解释一句。 　　在街头找感觉。 　　别人或许听不懂黑宫明纱这句话，但山内一楼却听得懂，因为这是黑宫明纱寻找灵感的方法。 　　唯有贴近生活才能创作出真正的艺术品。 　　只不过—— 　　东野司居然还用了黑宫明纱的画具和画布？还把她的金赏给抢了？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要气死。 　　山内一楼的表情有些微妙，好像那边的黑宫明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放心地吐了口气？ 　　“你没什么感觉么？” 　　山内一楼好歹是对方的导师，也没失态，尽量平静地问她。 　　“没有感觉...啊...应该是有的，之前是很不甘心的，可后面又想到《上京》确实没有他的《东京》优秀，所以就没什么不甘心的了。” 　　黑宫明纱的声音很平稳：“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黑宫明纱是这么告诉她自己的，声音似乎也很平静。 　　可旁边的山内一楼分明能听得出来...黑宫明纱其实还是很不甘心，而且还很焦急... 　　毕竟大家都是画画的，谁又愿意承认谁比谁弱呢？ 　　“嗯，那就加油吧。” 　　山内一楼开口安慰了一句。 　　焦急的心态或许并不好，可他现在再去安慰反而可能会成为反效果，所以他就没有多嘴什么了。 　　他将电话挂掉，又看了眼不远处日本美术教育协会的标识，禁不住笑了两声。 　　再过两天等到结果宣布...估计那些媒体报纸都要开始了... 　　青年画赏双金赏，获奖者还是个就读于高中的学生。 　　还有比这更劲爆的话题吗？ 　　那估计...没有吧？ 　　想到之后还有颁奖会以及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筹备，山内一楼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还好他不是工作人员，到时候只要露个脸就行了。 　　...... 　　挂掉通话后，黑宫明纱盯着手机相册里保存的那张《东京》陷入了冗长的思考。 　　不管是色调搭配还是笔触的老练程度，自己都完全比不上东野司... 　　而且自己这边平时还在为《人偶之间》的更新奔波。 　　这到底要怎么才能赢对方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思考中。 　　过了一会儿，黑宫明纱的合租好友名川千美洗了澡从浴室出来，看着黑宫明纱盯着《东京》思考的模样，禁不住问了一句： 　　“今天好像就是东京青年画赏评审的日子吧？明纱，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 　　名川千美同样是山内一楼的学生，但与黑宫明纱不同，她是山内一楼眼中的‘逆徒’，能气死山内一楼的那种‘逆徒’。 　　要不是名川千美的父亲与山内一楼还有点关系，他早就一脚把名川千美踹出自己带的这个班级了。 　　“...是东野老师的《东京》赢了。拿了金赏。”黑宫明纱听见死党的声音，开口回答。 　　“啊，哇，这个东野...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吧？说起来山内导师不是负责评审的吗？他怎么没把金赏给你？” 　　“技不如人而已。” 　　又听见名川千美提到东野司，黑宫明纱心里面难免起了些波动，她咬着下唇回答道。 　　哎—— 　　确实技不如人。 　　但是... 　　还是有点气。 第七八章.金赏来了! 　　“什么？！东野司同学获得了青年画赏学生组金赏？福岛圆同学获得铜赏？” 　　接着电话的岗野良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由于她这边动静实在太大，导致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往她这里看了一眼，但在听见岗野良子话语中的内容时，他们又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纷纷恭喜岗野良子。 　　北义塾一直对外都宣扬的是艺体兴校，因此东京青年画赏的事情这些老师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但让他们最没有想到的是这届岗野良子指导的学生居然如此争气，直接获得了东京青年画赏金赏，至于福岛圆的铜赏...？老实讲，这其实也算是个好成绩了，但这在金赏之下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特别提及的。 　　毕竟历史中北义塾在东京青年画赏获得金赏的学生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算上这次应该是第三次。 　　获得金赏的学生还能上报纸专访的那种。 　　那个名叫东野司的学生也算是为校争光了，他们当然要恭喜。 　　至于成人金赏？那这就不在众位老师考虑范畴之内了。 　　毕竟每年的东京青年画赏成人赏金赏获得者是能在电视上露脸的，那已经不是高中生能接触的世界了，与他们这些老师更是没多大关系。 　　“是、是...好的，辛苦您了，嗯，我这就去通知东野同学，好的。领奖仪式在明天晚上？好的好的，明白了。” 　　岗野良子心情舒畅，全程笑着把电话打完，这才对恭喜她的老师们一一打过招呼。 　　“各位，我还有事情去画室，就先告辞了。” 　　一众老师自然也表示能够理解。 　　忙着通知学生与校长嘛...挺正常的。 　　岗野良子直接推开门，向着社团活动栋走去。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加成，连这条平时走的路，岗野良子都看得特别顺眼。 　　毕竟那可是金赏啊！ 　　虽然只是学生组而不是成人组的金赏！但那也是金赏啊！ 　　这可是岗野良子入职以来第一个获得学生组金赏学生！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有纪念意义。 　　而且福岛圆的成绩也还不错，拿下了的铜赏，这也是值得夸奖的事情。 　　她心情很不错，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大多数的女生都喜欢畅想以后的事情，而岗野良子也是如此。 　　她现在就已经在幻想东野司以后上了大学，指不定还能拿下东京青年画赏的成人组金赏，上电视露脸，给她争光。 　　到了那个时候，指不定自己这个东野司的指导老师都能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呢？ 　　岗野良子嘴边勾起笑容，很快就到了画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接着拉门进去，脸上带着笑容地四处扫视，接着一愣，问近卫凉花：“东野同学呢？” 　　是的，画室里没有东野司的影子，近卫凉花的画架旁边空空如也的，根本就没人来过的迹象。 　　“东，东野同学他应该还在刻木雕...”近卫凉花被岗野良子这突然询问弄得一愣，张张嘴回答道。 　　喔——原来如此，还有木雕这回事。 　　岗野良子这才想到东野司前些时间答应给学生会做木雕展品的事情：“是吗？那近卫同学能去把东野同学叫过来吗？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喔...好。” 　　近卫凉花小小地点头。 　　她是知道东野司在哪个教室的，是东野司告诉她的。 　　只是...怎么老师突然要找东野同学了？而且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近卫凉花想不通，可还是很听话地踩着小碎步走出门外，向三楼走去。 　　“三楼靠最右边的空教室...” 　　近卫凉花喃喃自语一句，像是在确定自己没记错一样，向三楼右侧的楼道走去。 　　很快，近卫凉花便已经走到门口，让她惊讶的是，空教室的门就直接拉开，完全没有锁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很礼貌地敲了敲门，轻声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东野同学。” 　　然后她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被固定在底座上表面已经磨得光滑无比的木雕蛋壳了... 　　这大概是一枚破损的蛋壳，竖着的下半部分很完整，上半部分却直接裂碎。 　　在木制的方形底座以雕刻出来的零碎蛋壳以及羽毛等作为装点。 　　这雕刻得实在太过细致，一些木纹以及细节让近卫凉花都挪不开眼睛。 　　太好看了... 　　近卫凉花心想东野司原来还真会木雕啊。 　　但很明显这木雕还没完工，东野司似乎还准备在蛋壳里雕刻一些东西，捏着敲锤与圆弧刀正一下一下敲击着。 　　以这座木雕为中心，地上散落着木屑以及用砂纸过后的木粉。 　　在教室的角落还有东野司用扫帚扫过的木屑、木粉等垃圾。 　　堆积起来还挺高的。 　　东野司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近卫凉花，不过他手上的活正干到恰好处，于是就没有放手。 　　等全部做完后，东野司这才停下手，抬头：“是近卫同学啊，不好意思，刚才手有点忙...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他笑着走过来问道。 　　“噢、噢...那个...岗野老师有事情找你。”近卫凉花回过神，对面前的东野司说道。 　　“有事情找我？”东野司见她这娇憨的模样于是笑了两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这个就...反正就是有事情找你。” 　　近卫凉花摇头。 　　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东野司捏住下巴。 　　印象里最近的事情也就还只有一件——东京青年画赏评奖的事情。 　　难不成是这事儿？ 　　东野司想了想顺手取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用于参加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东京》并不是以北义塾的名义参加，而是以他个人名义参加。 　　所以学生组获奖情况应该会通知给岗野良子。 　　而成人组的获奖情况，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应该会通知他本人。 　　他就只是刚取出手机，然后—— 　　手机就响了。 　　嗯？ 　　这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到底是不是金赏呢？ 　　东野司心思浮动，对近卫凉花说了一句‘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就去画室’后，便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您是不是对东京青年画赏投稿过的东野司先生呢？” 　　来了... 　　东野司来了精神，当即回答道： 　　“是我。” 第七九章.成人组金赏也是我拿的啊 　　“是我。” 　　“是这样的，您投稿给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作品《东京》获得了评委们的一致好评，拿到了金赏的荣誉，不知道明晚八点您是否有空参加东京青年画赏的颁奖礼呢？” 　　对方得到东野司的回答后立刻按照公式官方的话语问道。 　　拿到金赏了！ 　　得到这个答案后，东野司虽说神色保持不变，但心里多少还是舒了一口气的。 　　虽然对《东京》很有信心，但艺术这个玩意儿，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的。 　　至于明晚八点的颁奖礼... 　　“可以。”东野司回答道。 　　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届时会请不少媒体新闻到场，这正是宣传自己的好机会。 　　这倒也不是东野司爱慕虚荣。 　　实际上他也不喜欢出席这种折腾自己的场合。 　　可搞艺术的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宣传自己的机会的，有机会在媒体上面露脸当然没人会放过。 　　除了那些基本上已经深入人心的大师、泰斗、国手外，基本没有任何现役画家会拒绝露脸的机会。 　　这就是现实的状况。 　　“好的，既然是这样能否将您的家庭住址告知我们呢？明天我们会让专车接送您。” 　　该说不愧是官方美术组织吗？这都还有专车接送？ 　　只不过东野司思考片刻后却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明天我会自行前往会场，请问颁奖会场在哪儿？” 　　是的，根本就不用报地址。 　　虽然东野司没车，但学校有啊。 　　姑且不谈学生组那边的情况，这边拿下了成人组金赏直接让学校派车接送就行了。 　　毕竟这也是北义塾出风头的时刻，按照东野司对吉峰隆一校长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东野司甚至的估计明天学校会停自己一天的课，给他准备参加颁奖礼的礼服以及化妆一类的东西。 　　听到东野司的回答，那边的通知人员也是很礼貌地说出了颁奖礼的具体地址。 　　位置大概在千代田区附近，日本美术教育协会在那边租借了个大型会场用作颁奖礼。 　　“我明白了，麻烦了。” 　　东野司对那边的通知人员礼貌道谢后，将电话挂断。 　　“东野同学？结，结束了吗？” 　　旁边的近卫凉花看着东野司又是抄地址又是感谢的，真是满脸懵逼了。 　　见他终于忙完，近卫凉花忍不住走上来叫了一声。 　　“嗯，结束了。走吧，我们去画室吧。嗯...对了，你要不要喝蜜桃汁？今天心情不错，我请你。”东野司笑着点点头。 　　“哎？这不用了吧...” 　　“用的用的。”东野司乐呵呵地摆手，带着近卫凉花走到楼梯口旁的自动售卖机旁边，接着投了钱，从里面取了瓶蜜桃汁给近卫凉花。 　　他自己也买了黑咖啡，看上去挺高兴的。 　　看着东野司这模样，近卫凉花不理解地歪了歪头。 　　她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平时情绪平稳的东野司如此高兴。 　　不过也好。 　　近卫凉花喝了口蜜桃汁，甜滋滋的味道让她也抿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好喝呀... 　　...... 　　东野司与近卫凉花很快便回到画室中，此时的岗野良子正笑着对画室里的其他学生说话。 　　见东野司回来，岗野良子便与一众画室女学员乐呵呵地站起来： 　　“东野同学，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隐约有所察觉了吧？” 　　她笑着说道：“《东京夕阳·印象》拿到东京青年画赏学生组金赏了！恭喜你了！东野同学！” 　　很明显，岗野良子应该是有预谋的。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身后的同为画室同学的女学员们都开口恭喜：“恭喜东野同学了。” 　　她们眼里有羡慕，但大部分都还是祝福以及莫名的光荣感。 　　毕竟东野司的水平在那里，她们就算想要嫉妒也嫉妒不起来，再加上东野司平时也对她们多加照顾，许多画室里的小女生其实都对他眉目传情过，所以更加谈不到‘嫉妒’这种事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东野司是她们北义塾画室的一员。 　　等到东野司拿到学生组金赏的消息传开，她们以后走在学校里都会特别有面子。 　　这就是所谓的集体荣誉感，作为美术部的一员，她们自然感到光荣。 　　而旁边的近卫凉花则是被这冲击性的事实给弄得张大了嘴巴。 　　她之前根本没想到岗野良子过来是为了东京青年画赏的事情。 　　“真拿到金赏了啊...” 　　近卫凉花侧着头，偷偷地看身边的东野司。 　　她现在还记得东野司刚进画室时候说的话—— 　　‘我画得比她好啊’。 　　‘我能拿金赏啊’。 　　那个时候，近卫凉花嘴上虽然没说，但其实还是对东野司这种极其轻浮的态度挺不满的。 　　毕竟东京青年画赏的金赏怎么可能那么好拿？ 　　可谁又能想到...东野司还真拿下了金赏。 　　从一千多位竞争者之中...取到了千分之一的几率...将金赏斩获。 　　近卫凉花几乎能够想到之后的事情了。 　　东野司估计以后就是学校重点关注对象，搞不好甚至会直接保送武藏野美术大学。 　　太厉害了... 　　她感叹一声，又看了一眼东野司的表情。 　　看着看着，近卫凉花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东野司看上去还是那样，虽然确实高兴，不过她能感受到对方心里面其实挺平静的。 　　拿到学生组的金赏了还能够保持这么平静吗？ 　　近卫凉花露出不理解的表情，接着就听见岗野良子的鼓励声：“东野同学。” 　　她很满意地看着东野司：“倘若你能继续保持如今的状态，以后上了大学，就算拿下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的金赏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无疑是一句高度称赞，毕竟拿下成人组金赏就相当于画家出道，以后出社会都不愁工作的那种。 　　岗野良子做了总结：“明天你和福岛同学估计要跟我走一趟了，学校估计要给你们租一套礼服还有化妆、送你去颁奖礼会场之类的。”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同学好奇地问她：“对了，岗野老师，学生组的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成人组也应该差不多了吧？你知道成人组是谁拿了金赏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岗野良子笑着摆手。 　　成人组的世界距离北义塾这个高中太远了，她能够事先知道结果也是因为北义塾有东野司与福岛圆两个获奖者。 　　成人组的结果现在应该还在保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的东野司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东京青年画赏的成人组金赏获得者其实也是我。” 　　然后—— 　　原本因为东野司获得学生组金赏而高兴得闹哄哄的画室... 　　瞬间安静了... 第八十章.准备颁奖礼 　　东野司并不喜欢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种反转剧情。 　　毕竟自己获得双金赏的事情岗野良子她们迟早是会知道的，让他闭嘴不说，隐瞒着等待最后的时候来一次狠狠的装逼... 　　这种玩法东野司玩不转，也不想玩。 　　所以东野司也觉得没什么好隐藏的必要，干脆就直接说出声了： 　　“东京青年画赏的成人组金赏获得者其实也是我。” 　　东野司说出这句话后，岗野良子不说话了，脸上本来笑着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化了，像是有些僵硬，又像是吃惊过了头，反正是非常古怪的表情。 　　其他学员也不说话了，一个个鸦雀无声盯着东野司看，眼睛里满是不理解，好像没听懂东野司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样。 　　就连近卫凉花都差点没抱稳她手里面的蜜桃汁，手抖了好几下。 　　作为东野司唯一的知情人，她瞪大了眼睛。 　　难怪东野司听见学生组金赏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他早就已经拿下了成人组金赏了吧？ 　　静... 　　安静—— 　　是真的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东野司看见岗野良子明显有个咽喉咙的动作，接着她才不敢相信地开口：“真拿到成人组金赏了？” 　　声音战战兢兢的，眼神很复杂。 　　主要是岗野良子不觉得东野司是喜欢开这种煞气氛玩笑的学生。 　　但倘若让她去相信这个极具冲击性的事实，她自己的理性又不愿意去选择相信，于是表情和眼色都有些变化。 　　可是——万一真拿到了呢？ 　　岗野良子这问话毫无疑问代表着画室中其他没说话学生，她们都看着东野司，都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单纯搞怪... 　　“没开玩笑啊。”东野司笑了笑：“真拿到了，成人组和学生组的双金赏。” 　　这... 　　如果说刚才岗野良子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可真听见东野司承认后，岗野良子的心情又有些不太对劲了。 　　怎么说呢...她觉得脚下很空，很软，就感觉踩得不是实地，整个人有种飘在天上的空虚感。 　　她先是迷茫地摸了摸脑袋，接着又张张嘴，然后又表情古怪地看了眼东野司。 　　翻脸如翻书，大概就形容的是她这种状态。 　　当然，不只是她，其他女学员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表情看上去不惊讶，只是看着东野司的眼神很古怪。 　　就感觉...好像在看更高层次的物种一样。 　　“东野同学...你什么时候参加的成人组比赛？”岗野良子终于缓过来问东野司。 　　只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听起来很飘。 　　“《东京夕阳·印象》完成之后参加的成人组比赛。” 　　完成之后...？那不就只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了吗？ 　　“是吗...？可你怎么想到去参加成人组比赛的？”岗野良子莫名感受到了差距，嘴巴动了动又问他：“一般的高中学生可想不到会参加成人组比赛的。” 　　是啊，一般高中生可想不到去参加成人组比赛的。 　　东野司只是乐呵呵地笑了笑：“也没什么想到想不到，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可以。” 　　这个理由挺简单，也很单纯。 　　但也正是这个理由，反而让岗野良子与其他的学员更容易接受。 　　“是么...也就是说你真拿到了成人组的金赏了，对吧？” 　　岗野良子问东野司，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嗯，刚才日本美术教育协会那边给我打了电话。” 　　东野司点头承认。 　　“......”岗野良子。 　　她倒没有像电视剧或者一些小说里说的那样激动兴奋到晕倒那么夸张，只不过确实狠狠地吸了几口气，以稳定她现在激动的心情。 　　这可是双金赏啊！东京青年画赏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双金赏！ 　　这种荣誉...岗野良子原本还以为吉峰隆一塞进来的是块废料，结果没想到原来东野司是块钻石...还不用她雕琢的那种钻石。 　　“我明白了。”岗野良子点头：“我这就打电话给校长，给他通知双金赏的喜讯。” 　　说完这话后，她僵着身子，走到画室外面。 　　而岗野良子一走，整个画室就像是丢了定海神针的东海一样，乱成一锅粥。 　　不止是其他女学员，甚至连福岛圆都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各种各样的问题直接提出—— 　　“东野同学，我听说拿下成人组金赏可能会有电视台采访对吧？” 　　“这个应该是真的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东野君画了什么啊？《东京夕阳·印象》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能画出比它更出色的作品...东野君是怎么做到的？”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青春期的女生就是这样，一开腔就叽叽喳喳的，东野司也只是笑着回答她们的疑问。 　　她们的问题挺多，不过大概种类也就是问东野司画了什么东西以及表达她们羡慕的情绪。 　　毕竟作为高中生能在艺术这个领域上稍微冒个脑袋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东野司偏偏就做到了。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问—— 　　“东野同学，你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啊？好厉害啊。” 　　对于这个俏皮又充满青春气息的问题，东野司也是好笑地回应一句：“等我以后找到女朋友，生孩子也就会了。” 　　女朋友... 　　或许是这三个字撩拨到了在场的一些女学员，她们又来了兴趣。 　　可缠着东野司谈这方面的问题又有些不太好，于是就由福岛圆带着一帮子女生缩去墙角，小声地讨论着，时不时还面色红红地看着东野司偷笑两声。 　　东野司作为北义塾画室的一员拿下了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 　　单就这一项，说出去都格外威风。 　　她们这种小女生常用的炫耀句式就是‘我认识一个画室朋友...’ 　　虽然并不是自己拿奖，可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交友圈，这对于她们来讲也是一件乐事。 　　东野司也没管她们到底讨论了什么，回到自己画架边就坐了下来。 　　双金赏总算是无惊又无险地拿下了。 　　那么现在东野司该考虑的就应该是—— 　　“千早的事情了。” 　　东野司念叨一声。 　　一开始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比赛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增添与吉峰隆一校长之间谈判的筹码。 　　可现在真把筹码拿到手后，东野司反而有些头疼了。 　　毕竟东野千早的病情摆在那里。 　　让她跟着自己来学校或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东野司沉吟一声，决定把这个想法姑且搁置。 　　倘若以后东野千早的病情能够减轻，再带她上学来也不迟。 　　至于现在... 　　东野司抬头看了看乱作一团的画室，又看了眼画室外面与吉峰隆一兴奋交谈的岗野良子—— 　　还是准备明天颁奖礼的事情吧。 第八一章.取点东西 　　“一年A班的东野司同学拿了双金赏？！还是成人组与学生组的双金赏？” 　　吉峰隆一本来还在擦校长室里摆着的小奖杯以及装着那些获奖证书的玻璃柜，结果一得到这个消息，他手上的动作也禁不住停下来。 　　“不会吧...” 　　吉峰隆一想到了时不时会来校长室串门的东野司，嘟囔了一句。 　　吉峰隆一倒不觉得岗野良子会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开玩笑，只不过... 　　“还真拿到金赏了？而且还是双金赏。” 　　他在之前都还以为东野司加入美术部就是单纯去混日子的。 　　结果话头一转，还真被东野司拿到金赏了？ 　　而且还是双金赏？ 　　吉峰隆一有种被天降馅饼砸到的感觉，有点晕乎乎的。 　　如果东野司只是单纯的学生组金赏，亦或是单纯的成人组金赏...那他倒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作为北义塾的校长，他在美术领域里也知道一些天才的。 　　可是双金赏... 　　吉峰隆一这就有点无话可说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整个东京青年画赏的历史中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双金赏得主，他也是第一次见。 　　或许是吉峰隆一一直没说话，那边的岗野良子禁不住问他：“吉峰校长？你看明天晚上的东野同学还有福岛同学的颁奖礼要怎么办？” 　　啊？ 　　怎么办？我那知道怎么办？ 　　吉峰隆一压根就没想过东野司能拿到金赏，更别提双金赏。 　　不过吉峰隆一作为北义塾的校长也是个人精了，他并没有思索太久，回过神来便回答那边：“就按照平时的步骤来吧，学校拉竖幅恭喜，晨会上点名表扬...至于颁奖会，明天让东野同学和福岛同学休息一下，学校给他们准备礼服以及化妆、车辆一类的接送。” 　　毕竟东野司是北义塾的学生，还拿了双金赏，是个宣传的好时机。 　　像北义塾这样的私立高中，东野司这种学生越多，那北义塾对外名声越好，次年闻风而来的应考生就越多，应考生多了，那么北义塾赚的钱也就更多了。 　　这是有连环效应的。 　　所以一向来讲，这些都是学校包办的，为的就是让获奖学生对北义塾产生归属感。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通知东野同学与福岛同学。” 　　岗野良子那边应了一声， 　　吉峰隆一挂了电话，坐下去又忍不住站起来，动作像是沙发上有刺一样。 　　他站了一会儿，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取出了一份资料：“没想到还真有用到这份文件的时候。” 　　吉峰隆一手上的这份文件是东野千早复学的文件。 　　毕竟东野司之前就求过他这件事情，虽然一直没答应，但吉峰隆一其实还是上了点心的。 　　只不过文件上面没盖章，被人拿走了也属于废纸。 　　可现在东野司拿了双金赏...要是他再过来请求...那情况就又不同了。 　　吉峰隆一摸了摸下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喃喃自语：“居然还真能把金赏拿回来。” 　　他莫名感叹了一句，接着便从抽屉里取出了北义塾学校的官方印章，没怎么思考就给文件盖章了。 　　毕竟能在高中学生时期拿到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的学生。 　　吉峰隆一还是挺愿意给对方卖个人情的。 　　就当做了个投资嘛。 　　......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东野司第二天就被岗野良子拉去租礼服，化妆，等到一切都弄得差不多后，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我就会让人来接你的，东野同学。” 　　岗野良子坐在车内，对已经换了一身黑白礼服的东野司说道。 　　虽然颁奖礼是八点钟举行，但是按照流程获奖者还是需要提前半个小时入场的，所以稍微提前点时间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一直以来都多谢岗野老师的关照，真是感谢。”东野司感谢一声。 　　岗野良子在画室里确实照顾了他不少，不仅允许他自由进出，还给了他很大的自由，至少对方看见东野司画漫画草稿分镜的时候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什么都没做，顶多就是不干涉你创作而已。”岗野良子哈哈地笑了一声：“能有这成绩还是要靠东野同学你自己的努力。” 　　她一直都是个定位明确的人，她知道自己教不了东野司什么，所以对于东野司在画室做的事情也基本不会多说一句话。 　　毕竟...天才嘛，指不定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这很正常。 　　“可我还是要感谢岗野老师。”东野司说着，挺郑重地对她行了一礼。 　　不忘师恩是个好习惯，至少东野司不会丢掉这个好习惯。 　　就算岗野良子在绘画的造诣上可能会逊色于他，但应该给老师这个职业的尊重，东野司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呃...” 　　看着东野司郑重的表情，岗野良子张了张嘴，接着又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摩擦过眼睑：“好了，快上去吧，东野同学，你不是说有东西要取吗？” 　　她竟然莫名有些感动。 　　“好。”东野司也没留，对她笑着摆摆手，转身就上了楼。 　　他这次回家确实有东西要拿。 　　轻车熟路上楼，开门，东野千早一听见门边的动静就跑过来了：“阿司！你回来了？” 　　然后她看着穿着礼服的东野司，又不太理解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今天的阿司这么好看？ 　　“嗯，我回来了，千早姐。”东野司对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笑着说道：“我回来是想问千早姐借个东西，接下来可能要参加一个晚会。” 　　“参加晚会...？是很厉害的那种吗？”东野千早好奇地走到东野司旁边问他：“难怪阿司今天这么好看。” 　　“嗯，还算可以吧，级别不算高。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朝日电视台我会露个脸。” 　　东野司乐呵呵地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接着以平稳温和的语气说道：“所以这次我想戴上千早姐给我的围巾，打扮得更好看上台。” 　　并非是特立独行，也不是想打感情牌。 　　而是这好歹是东野司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拿奖——他想和东野千早共同分享这一喜悦。 　　“能上电视的啊？”东野千早瞪大了眼睛。 　　“对啊，所以千早姐能不能把围巾借给我呢？”东野司哄着东野千早。 　　“好啊好啊，我这就拿给阿司。”东野千早激动地跑去客厅，从小篮子里把围巾取了出来，接着小手很仔细很仔细地把它套在东野司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给东野司鼓气：“阿司，加油。” 　　“嗯，会的。”东野司点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嘱咐：“我让猪肉盖饭店的藤井阿姨给你送了一份盖饭，等会儿千早姐你要记得吃。” 　　“好。” 　　“晚上有人敲门不要开门，给我打电话。” 　　“可阿司不是要参加晚会吗？” 　　“没事。” 　　“好。” 　　“真要记得吃饭，别挨饿。” 　　“好...” 　　“......” 第八二章.我比他们厉害啊 　　....... 　　“恭喜东野同学获得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与学生组双金赏殊荣...东野老师真拿到成人组和学生组金赏了？” 　　高桥由美看了一眼后面学校刚拉起来的十多米巨大竖幅，忍不住问近卫凉花。 　　“嗯，已经在日本美术教育协会那边确认了，是东野同学。”近卫凉花小声地回复。 　　“那这也太厉害了吧...”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忍不住感叹一句。 　　以前藤原葵给她科普过东京青年画赏在青年美术生心目中的等级，所以高桥由美也清楚东京青年画赏金赏多难拿。 　　“还不止如此，东野同学这次是双金赏。”藤原葵推了推眼镜，补充一句：“我专门查了资料，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说完后，藤原葵还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东野同学确实很厉害。” 　　“哎...？阿葵，你怎么了？”高桥由美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藤原葵：“之前你不是一直在说东京青年画赏不算什么，东野老师的作品其实也就那样吗？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我哪有？我没说过！你别乱说。”被高桥由美戳中痛处的藤原葵张了张嘴，看起来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她哪有那么坏？就是以前可能对东野司有一点偏见嘛。 　　那也就只是一点偏见，根本就没这么严重。 　　“不，你肯定说过的...算了，和你说这个也没意思，你又不承认。” 　　高桥由美撇撇嘴，把这事儿放下后才兴奋；“对了，你们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看看东野老师的颁奖礼？反正明天是周六，你们都有空吧？” 　　“我没问题。”藤原葵说了一句。 　　她经常住高桥由美家，两家人关系也很融洽，过个夜就是提一句的事。 　　最重要的是—— 　　两个人看向近卫凉花。 　　“哎？我吗？”近卫凉花指了指自己，犹豫了一会儿：“我应该可以的吧...明天是周六，和家里人说一句应该就行了。” 　　近卫凉花想了很久，最终才用力地点了头：“我可以的。” 　　这就让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彻底松了口气。 　　近卫凉花的家风似乎要比一般家庭要严格许多，只是出门就好像要打电话通知。 　　但只要答应的事情，近卫凉花基本上是不会食言的。 　　所以她们也就不担心了，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晚要买些什么零食，穿什么颜色的睡衣，甚至连颁奖礼之后的娱乐活动都想好了。 　　也就是在这种氛围中，时间悄无声息地来到七点半。 　　“人还是挺多的啊。”东野司瞥了眼面前人来人往的会场大厅，禁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个会场租用的还算不错，四角大柱，铺了白布的会客圆桌，头上还有那种特别的舞台照明灯。 　　而东野司就位于前方主持台稍微近一点的会客圆桌，桌子上面放了应季的水果。 　　工作人员在之前也告诉东野司了，等会儿颁奖的时候，全会场的灯会直接熄灭，只留头上的舞台照明灯照亮东野司这块地方。 　　对此东野司自然也是笑着点头。 　　除了东野司之外，这个圆桌上还待着其他人，估计是成人组其他的获奖者。 　　当然，东野司在观察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在观察东野司。 　　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好奇。 　　毕竟东野司的脸看起来太嫩了，压根就不像参加成人组的年龄。 　　他穿着礼服还戴着围巾的模样也太过特立独行，想不吸引别人注意也有点难。 　　最关键的是那个围巾...与其说是围巾吧...倒不如说更像是毛织物，而且还很粗糙。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戴着这玩意儿。 　　其他获奖者看着看着就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毕竟他们对待这一次颁奖礼可都十分认真，小领带打得整整齐齐的，礼服也一点褶皱都没有，看着东野司这随便模样，他们心里当然很不舒服。 　　他们这无疑是一种很孩子气的心态，别人想如何穿着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不赤身裸体，他们其实就无权干涉。 　　但坐在这圆桌上的基本都是些大学生，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心态孩子气一点也挺正常。 　　“估计是特别赏来的高中学生吧...能在青年画赏上拿到特别赏也算不错了。” 　　旁边有人小声地分析着。 　　东野司年纪太小了，肯定是最差劲的特别赏，想都不用想了。 　　而在身边的几个人也是暗暗赞同。 　　可他们也不敢太大声，毕竟平白无故得罪别人也不太好。 　　东野司没有听见，但就算他听见了，到最后估计也是懒得搭理这群人。 　　毕竟参加个青年画赏的颁奖会都会有优越感的人，格局还能有多大？ 　　画画可不只是技巧，心理上的格局也有要求。 　　“嗯？那是...？”正打量会场环境的东野司目光一顿，停留在一个有些慌张扫视四周的身影上。 　　那不是福岛圆吗？ 　　东野司站起来，走到福岛圆身边打了声招呼：“福岛同学，你怎么了？” 　　“啊，是东野同学啊。”福岛圆看着身后的东野司，露出终于放下心来的神色：“那个，我忘记我的座位号在哪儿了...刚才就在找工作人员，一直没找到。” 　　“是吗？这算多大的事。”东野司笑了一声。 　　东野司干脆就拉着福岛圆在自己身边坐下。 　　这种颁奖礼的桌子座位虽然说是有讲究的，但也没有那么严格。 　　并且成人组这桌明显有很多空位用不上，带着她坐下也没多大问题。 　　可东野司不在意归不在意，另一边的福岛圆却在意得要死。 　　她分明能感受到从成人组其他人的目光。 　　有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也有带着些许敌意的...反正让她感觉很不好。 　　特别是成人组水平可远远高于她...她根本就没有在同龄学生面前那种风轻云淡的优越感。 　　所以她拉了拉东野司的袖口，很小声地说道：“东野同学...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啊？这有什么啊？”东野司也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了，于是乐呵呵地笑了笑：“不就是个座位么？”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 　　“在座的各位都是成人组的获奖者，他们是不会眼睁睁看你一个小女生在会场里到处找位置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 　　旁边的人就算心里有意见，也只能收回目光，互相轻声交谈起来。 　　没人去找东野司这个高中生搭话，他们作为五大美院的高材生有自己的优越感聊。 　　小团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诞生了。 　　所谓的文人相轻，或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感受到周围氛围改变，福岛圆多少有点自责：“对不起，东野同学，因为我...你才...” 　　“一群小孩子置气而已，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东野司很沉稳地笑了笑。 　　和一群大学都还没走出去的学生置气没多大必要。 　　“东野同学不在意吗？那些可是五大美院的学生，在绘画这个方面都很厉害的。” 　　“那也没在意的必要呀。”东野司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接着才语气很平淡地补充一句—— 　　“我比他们还厉害啊。” 第八三章.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我比他们厉害啊’。 　　东野司的声音压得很低，没让其他人听见，但他话语中的理所当然却让福岛圆先是一愣。 　　或许是有自信的男生特别帅气这一点加成，又或许是因为东野司站出来袒护自己，福岛圆发愣过后就捂住嘴，面色红红地‘嗯’了一声。 　　接着她又有点好奇地看了眼东野司脖颈处，不太理解地问道：“东野同学，你为什么要戴围巾啊...会场的空调很冷吗？” 　　而且这围巾明显织得特别烂...和黑白礼服也不搭。 　　“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东野司乐呵呵地回答：“我想和那个送礼物的人共享这次颁奖礼的荣誉，所以就戴上了。” 　　“是吗...？那个人正在电视旁边看这次颁奖礼吗？”福岛圆听了这话又看了两眼东野司脖颈处的毛织物，有些羡慕地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送东野司围巾的人究竟是谁...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还要和那个人共享双金赏的荣誉...这自然让她有些羡慕。 　　“她应该在看电视吧。”东野司回复一句。 　　只要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东野千早大概率是不会漏掉的。 　　“是么...”福岛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她很快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男性走上主持台于是连忙闭了嘴。 　　颁奖礼...就要开始了。 　　...... 　　夜晚八点，高桥由美家。 　　“快看快看！东野老师冒头了！”高桥由美拍了拍身边刚洗完澡正在擦眼镜的藤原葵，情绪很激动。 　　见藤原葵没回自己，她干脆又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背部。 　　藤原葵吃了高桥由美一下，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回上来呢，接着又吃了高桥由美一下，直接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近卫凉花见状走过来，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矮子，你怎么了？东野老师就是露了个脸，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高桥由美一边看，一边还回头对刚喘上气的藤原葵说道。 　　这让藤原葵张了张嘴，接着气急败坏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高桥由美的屁股上。 　　“你干嘛啊？” 　　高桥由美吃痛，捂住屁股很不满地看着身后的藤原葵。 　　“哼。”藤原葵不爽地哼哼唧唧一句，也不理高桥由美，戴上眼镜便看向电视。 　　电视之中，东野司那一桌在很显眼的地方，特别是东野司，只要稍微动一动，镜头前的观众就能注意到他了。 　　在偌大的会场中，他那块地方算是主位置了。 　　“还真上电视了...不过他戴个围巾干嘛？”藤原葵看着画面中毫不紧张的东野司，不太理解地喃喃自语一句。 　　“说不定是空调太冷了？”高桥由美缓过劲来，分析道。 　　“...我觉得可能不是...”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小声地说道。 　　最近东京进入夏末，气温持续走高，有种秋老虎短期回热的感觉。 　　这个天气穿礼服就足以让人大汗淋漓，还绑个围巾简直可以说是折磨自己。 　　可东野同学也不是标新立异的人呀... 　　近卫凉花也有点不理解。 　　“不管怎么样，能上电视就是好事。”高桥由美看着电视里的东野司：“这下他可真的出名了呀...” 　　旁边的藤原葵与近卫凉花没说话。 　　毕竟高桥由美说的是事实，东野司这一次确实小小的出了一把名。 　　北义塾附近一圈人估计很快就会传开。 　　但与藤原葵以及近卫凉花她们不同的是...细川小春看见那一抹熟悉的围巾颜色时的反应。 　　“东野老师？！” 　　看着朝日电视台上那个有些模糊的青年面孔，细川小春伸手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或者是自己幻觉了...？ 　　可她擦了好几次眼睛，眼圈附近都擦红了，再看过去的时候，东野司的模样还在电视上面。 　　虽然摄像机隔得有点远，像素有些模糊不清楚，可已经与东野司打了好几次交道的细川小春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就算她认错了，她也不可能把那条粗糙的围巾给认错。 　　“居然真是东野老师...” 　　刚洗完澡的细川小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可思议地嘀咕自语。 　　上面的人确实是东野司，没看错。 　　细川小春本来洗完澡打开由于《午夜凶铃》而尘封已久的电视是想看看新闻的，结果没想到一上来就见到了东野司。 　　这还真是... 　　细川小春斜了一眼屏幕下方的报幕解释——‘日本美术教育协会东京青年画赏颁奖仪式现场’。 　　“东野老师去参加东京青年画赏了？” 　　她抓了抓头发，真是一脸懵逼了。 　　东野老师还有这一手的？不止是漫画，连油画都行？ 　　细川小春对东京青年画赏并不陌生，毕竟日本美术教育协会与浦岛出版社同处于千代田区，他们那边的宣传力度很大，所以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但是—— 　　东野老师你这未免也太全能了吧？ 　　细川小春忍不住联想了她的高中。 　　那个时候的她认真读书，还谈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接着就一直单身到现在。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入职浦岛出版社...哪比得上东野司这种有姿有色的高中生活？ 　　“我无法接受...”细川小春看着电视台上的东野司，有些无法接受。 　　都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大...可真正放到现实里面来...这才能够发现——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啊...” 　　本来还想跳台看综艺的细川小春也不跳台了，干脆就看起这个东京青年画赏的颁奖礼。 　　也不知道东野老师能拿到什么奖。 　　“学生组的金赏应该没问题吧？”细川小春嘀咕一声。 　　东野司《午夜凶铃》的画技放在那里的，学生组金赏应该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不对，如果是东野老师，那说不定就是成人组金赏。”细川小春摇头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同时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成人组金赏...那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可如果是东野司... 　　“指不定真拿到手了。” 　　细川小春喃喃自语，很肯定地说道。 　　对啊...那可是东野老师，《午夜凶铃》的作者。 　　拿成人组金赏...没多大问题！ 第八四章.东京，夕阳 　　不管外界是怎么想的，东野司只是瞥了一眼会场里的媒体记者，心中有些感叹—— 　　好多人啊。 　　与天朝那边不同，日本这边好像把画家、小说作者这些职业的社会地位抬得很高，取而代之的国民关注度也比国内要高。 　　至少东野司在天朝时...这种程度的比赛是见不到如此多的媒体记者的。 　　顶多事后有些杂志作者找你做个专访之类的。 　　东野司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接着就听见旁边福岛圆发颤的声音：“你不紧张吗？东野同学？” 　　嗯？ 　　东野司看了眼紧张得不断呼吸调节心态的福岛圆，思考后回答她：“啊，主要是我比较习惯这种氛围吧，所以就不怎么紧张。” 　　“东野同学心态真好啊...我和东野同学就不一样了...”福岛圆吐着气，很羡慕地看着东野司说道：“我上次过来拿银赏的时候也是这样，有点不太适应这里的氛围。不像东野同学...” 　　她说完话后又深深地吸气呼气循环了好几次，这才勉强平静下来。 　　东野司也没有接话，毕竟对方看起来确实状态不太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上面请来的男性司仪已经开始住持工作了： 　　“欢迎社会各界以及媒体人士今晚赶来参加东京青年画赏的颁奖礼...” 　　先就是一大段官话，点名东京青年画赏是由日本美术教育协会举办的，历史又有多少多少年了，其中又有哪些优秀作品... 　　这期间新闻媒体的摄像机也开始工作，将颁奖礼现场的一切反映至电视屏幕。 　　这样洋洋洒洒的社交辞令大概说了五分多钟，男性司仪才正式进入正题。 　　“那么，接下来就是各位都特别在意的颁奖环节。负责颁奖的是曾经获得文部大臣奖提名的武藤野美术大学讲师山内一楼老师。” 　　男性司仪伸手介绍了一句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适时地对底下的人鞠了一躬，当作问候。 　　下面的观众也适当地给了掌声。 　　“按照惯例，我们将首先从学生组开始。”男性司仪右臂伸开，示意工作人员将画作搬上台来。 　　东京青年画赏的颁奖流程是有严格规定的。 　　先是从轻量级的学生组特别赏开始展示作品，再从重量级的成人组特别赏开始展示作品，两者都是在最后才揭晓金赏获得名额。 　　这也算是耍个小聪明，让人有种金赏获得者压轴出场的感觉。 　　特别赏的作者很快便展示了作品，最后领了奖励证书下台。 　　这期间，东野司所在的这张成人组圆桌并没有发出多少感叹声音。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学生组的作品其实大多数都是小打小闹，高中学生无非就是画画照片里的东西，再厉害点的就再加一些艺术加工，一点寓意技巧都没有。 　　随后便是学生组铜赏四人，其中自然也点到了福岛圆的名字。 　　“我先上去了，东野同学。”福岛圆小声地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 　　“嗯，加油啊。”东野司乐呵呵地对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登上台。 　　而同处于成人组这一桌的其他获奖者见到福岛圆居然就只是学生组铜赏的时候，则更是摇了摇头。 　　这下子他们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东野司的水平估计也不怎么样，顶多就是走了大运气，状态特别好的时候画了幅画，拿了个成人组特别赏，所以才能和自己坐在一起。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们莫名的对东野司也就没多大敌意了。 　　毕竟对方就只是个高中生，与一个水平不高的高中生斤斤计较反而落了他们的档次。 　　这在现实中其实也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你有时候水平不够，那就连让人注意、敌视的资格都没有。 　　“东野同学，快到你了吧？” 　　福岛圆磕磕碰碰地在台上讲了两句话后，终于被放下来了，她问旁边的东野司。 　　“是快到我了。”东野司笑着点头。 　　点评画作并不需要多久时间，毕竟台上那个负责颁奖的山内老师每幅画也没点评那么久。 　　两个银赏颁奖很快便过去了。 　　现在终于到了所有人都瞩目的学生组金赏颁奖时刻。 　　伴随着噔噔咚的关灯声，会场陷入黑暗，唯有男性司仪与山内一楼所在的地方被投影灯打亮。 　　“下面就是各位最在意的学生组金赏宣布时刻——” 　　男性司仪很有职业素养地脱稿说道： 　　“评委组为这位金赏获得者的作品给出的评语是‘强调印象的画法，仿佛被水雾一般的光线所包裹的东京，太阳犹若炙热的橙红色火球，凌乱但有序的笔触与冷暖色的有序搭配组合，只给人一种美的印象。就算拿到成人组都很有可能拿下金赏。’” 　　旁边的山内一楼听了这个文案也没多大的表情变化。 　　毕竟《东京夕阳·印象》的作者东野司确实拿下了双金赏，既然如此，这么吹捧也没多大问题。 　　但这只是知道真相的他的想法，底下成人组的作者听见这句话多少有些不乐意。 　　毕竟这直接就是踩在了全体成人组作者的脸上捧那位学生组金赏作者。 　　究竟是什么作品啊？一个高中学生的作品也值得这么吹捧么？ 　　所有人都是这么个想法，希望能看一看那幅金赏作品究竟值不值得如此吹捧。 　　而司仪也没刻意卖关子，说完过场台词后，他直接将掩盖着画布的暗红幕帘拉起。 　　“这幅作品标题为《东京夕阳·印象》。” 　　接着—— 　　油画的整体面貌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或许是在傍晚所画就的画作。 　　一抹圆形的红日在昏暗的景象中极其突出，如同橙红色的火球浸入如水面一般的光影之中。 　　夕阳时的橘红光彩被油画中空气里的小颗粒折射，形成如水波一般的暖光。 　　急促却不凌乱的笔触保持了整幅画面的平衡感，搭配着下方东京都市的冷色对比，只能给人一种懵懵懂懂的美丽印象。 　　“这...这真是学生组的作品？”成人组中有人张大了嘴巴。 　　这笔触...这种将一刹那的美景捕捉进画布的技巧... 　　你说这是学生组的作品？ 　　这还真是...如果拿来参加成人组...说不定真能拿下金赏。 第八五章.怎么又是你？ 　　如果说在看《东京夕阳·印象》之前成人组各个获奖者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那么看过之后...他们的心里的不舒服感觉则早就被冲淡...甚至还有种庆幸感。 　　是的，他们有些庆幸《东京夕阳·印象》的作者没投稿成人组比赛。 　　...要不然他们的顺位指不定妥妥地往下降一位。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莫名有些好奇... 　　如此出色的作品究竟是出自于那个人之手？ 　　而且还是高中生... 　　正当他们思考着的时候，头顶的聚光灯突然打开——强光直接打在东野司身上。 　　与此同时是司仪报出姓名的声音：“这幅《东京夕阳·印象》是来自北义塾私立高中的学生东野司之手，东野君，请上台领奖。” 　　旁边几个五大美院的学生完全没想到《东京夕阳·印象》的作者居然就是东野司。 　　毕竟这里是成人组的桌子，他们找人都是往学生组那边看的，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身边的东野司。 　　难怪东野司表现得这么有个性...还戴着个破围巾...原来还真有真材实料。 　　他们看东野司的眼神又变了。 　　就好像变色龙一样。 　　但这就是现实，有本事，就算作怪，别人也看得起，没本事的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别人就会说你是作怪。 　　“...我上去了，福岛学姐。”东野司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看法，他对福岛圆打了声招呼，随后神色很轻松地便走上台去。 　　圆桌两边不少记者都拿着照相机对着他拍照... 　　老实讲，东野司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被闪瞎了，但就算这样也还得保持微笑。 　　没办法，应酬的事情一向都是这样。 　　东野司倒也想躺着就把名声和钱赚了，可条件明显不允许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了主持台，男性司仪也把话筒递过来，示意他对下面打个招呼。 　　“各位晚上好，我是北义塾私立高中的东野司。”东野司笑着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下面也很给面子响起了掌声。 　　“请问东野君是如何得到创作《东京夕阳·印象》的灵感的？” 　　“外出采风，看见有很不错的景色就画下来了。” 　　东野司平稳地回答道。 　　这种互动前世不知道经历过几次了，他显得很有经验。 　　就这样与男司仪搭了几句话，对方便让他直接领奖了。 　　毕竟作为司仪，对方是知道接下来东野司还要上来再拿一次成人组金赏的。 　　要是现在就把问题问光，那么等到东野司再上台拿成人组金赏的时候就尴尬了。 　　“恭喜你，东野君，作品很出色。”山内一楼看着面前东野司年轻的面孔，略微失神。 　　虽然知道《东京》的作者就只是个高中生...可当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未免让他有些吃惊。 　　但很快山内一楼就整理好了情绪，他将获奖证书交给东野司，小声地鼓励。 　　将获奖证书交给东野司，小声地鼓励。 　　“麻烦山内老师了。”东野司微笑着点头，与山内一楼合影后，走下颁奖台，重新回到圆桌处。 　　“恭喜你了，东野同学。”福岛圆祝贺一句。 　　而她这一开口，也连带着旁边一些五大美院的学生、业余画家也开口祝贺。 　　就算没进社会，这一点人情世故他们还是明白的。 　　而且东野司确实天赋十足，是个可以结交的潜力股。 　　对于这些五大美院以及一些业余画家的祝贺，东野司也是一一笑着回应。 　　这些人刚才看不起自己，这是社会。 　　而现在他们主动上来祝贺，交好自己，这同样也是社会。 　　他没必要和这些人闹得太僵，顶多不深交就行。 　　这样寒暄来寒暄去，台上的司仪终于开始宣布成人组特别赏的结果了。 　　而涉及到成人组的作品，评委的评语就无疑严谨了许多。 　　毕竟学生组那边小打小闹，除了《东京夕阳·印象》外没什么好看的，但成人组这边不仅是要让作者心服口服，还要让东京画界其他画家认可，所以点评自然也就很严谨。 　　所以这就导致整个颁奖进程进行得很慢。 　　好不容易特别赏的一个人下来，立马又上去四个铜赏，铜赏四个人好不容易下来，又要上去两个银赏... 　　不...不对—— 　　“银赏的另一个获得者缺席了？” 　　东野司看了眼另一个银赏作者空位，随后便听见台上的司仪解释：“由于成人组银赏获得者武藏野美术大学生黑宫明纱小姐因故没有到场，所以就暂由日本美术教育协会保存其奖金与证书。” 　　武藏野美术大学？ 　　黑宫明纱？ 　　或许是前面加了学校名字，所以这一次东野司倒是记起了这个人名。 　　对方在东京都美术馆展示了有一幅抽象画《鲜花》，画得还不错，所以东野司还有点印象。 　　而对方这一次的这幅《上京》。 　　“也很有味道啊...” 　　东野司看着被‘旋涡’困住的鱼，喃喃自语一句。 　　确实挺有味道。 　　单看技巧与油画中的寓意其实甩开了同为银赏获得者的那位业余画家一条街，是奔着金赏去的好作品。 　　“黑宫桑可是武藏野大学难得的天才，东野君不知道吗？” 　　旁边有人解释了一句：“负责颁奖的山内老师就是她的讲师。” 　　“喔？还有这种说法？” 　　东野司看了一眼山内一楼。 　　随后对方又咂咂嘴：“这幅《上京》已经很厉害了...放在往年明显的金赏作品，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把黑宫桑的作品给挤下来了。不过黑宫桑也很有个性了，居然不参加颁奖礼，或许这就是天才...” 　　他这话还没说完，接着就又听见颁布金赏时那聚光灯打开的动静—— 　　噔、噔——啪！ 　　然后... 　　刚才还在对东野司说《上京》的那个学生就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东野司。 　　不止他是这副表情。 　　就连旁边的几个刚领了奖，心满意足从上面下来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副像是看错了什么东西的模样。 　　因为... 　　他们分明看见... 　　灯光...又一次落在了东野司的身上。 　　而这就代表着—— 　　东野司拿了成人组金赏？！ 　　怎么又是你？ 　　双金赏？ 　　高中生拿了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 　　一个瞬间。 　　整个会场都隐约沸腾起来了。 第八六章.《东京》 　　“东野桑，你...”刚才还在用‘君’称呼的美院大学生忍不住用上了敬称。 　　他到现在都还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工作人员搞错了... 　　双金赏？还是高中生...？ 　　这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我先上去一下，等会儿再聊。”东野司应了一声，又一次起身了。 　　看着东野司真站起来走上台准备领奖，成人组圆桌的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只有刚才还在和东野司说话的美院大学生问福岛圆一句：“那个...你们是北义塾私立的吧？东野桑真拿了双金赏？” 　　“啊...是，是的。”没想到五大美院的学生居然会细声细语地问自己这种事，福岛圆先是一愣，立马磕磕碰碰地回答。 　　“......”听见福岛圆的回答，这个大学生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头发：“我不能接受...”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之前《东京夕阳·印象》出来的时候，评委会给出一个‘就算参加成人组比赛，说不定也能拿下金赏。’ 　　原来伏笔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铺垫了。 　　东野司真就不止参加了学生组比赛，连成人组他也参加了。 　　想到一开始他们还对东野司的打扮颇有微词，现在再看一看...就有点好笑了。 　　就不知道现在和对方交好还有没有机会... 　　毕竟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这可是历史上第一次！ 　　虽然东野司可能会伴随着成长泯然众人，但与他打个好关系绝对稳赚不亏。 　　而且... 　　“东野桑到底画得是什么...怎么连黑宫桑的《上京》都打不过。” 　　有人小声地讨论着。 　　会场的气氛逐渐热烈。 　　但再怎么热烈都热烈不了那些守在两边的媒体记者。 　　他们情绪激动，不断对着东野司按快门。 　　东京青年画赏有史以来第一次双金赏获得者！ 　　获奖者为高中生！ 　　不管那一项都是猛料！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头条，手里的相机不断闪着白光。 　　东野司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闪瞎了。 　　好不容易上了台，东野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男性司仪也适时地递来话筒：“不知道东野君再次站在成人组金赏颁奖台的感受是什么？” 　　“感受有很多。”东野司笑着接过话筒说道：“要说最感谢的大概就是我的母校北义塾私立高中以及我的指导老师岗野良子老师，是他们培养了我，如果没有...”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大部分都是在讲北义塾与岗野良子的事情。 　　旁边的司仪都呆了呆。 　　别人上台谈感受都是说什么‘觉得很庆幸。’‘我还会更加努力的。’‘创作过程很困难’之类的。 　　结果东野司这个金赏获得者上台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北义塾高中打广告。 　　虽然提及母校也很正常...可是拿金赏舞台给母校打广告卖人情...这还是头一遭。 　　这个双金赏获奖者东野司可太会做人了。 　　“以上就是我此次获奖的感受。”东野司说完后，便将话筒交给旁边的司仪，心情轻松。 　　虽说东野司不打算让东野千早回校，但这个人情卖给北义塾私立高中绝对不亏的。 　　指不定就因为这个人情，东野司升入高三后的武藏野美术大学保送名额就稳了呢？ 　　毕竟就只说两句话就能卖人情，只要稍微成熟点的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可以料想的是，就算以后东野司有什么小要求，北义塾校方也会尽力满足。 　　至于岗野良子？反正都感谢了，那不如连着岗野老师一起感谢嘛，给她人情也是给自己方便。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的时候，一边的男司仪也开口了。 　　“其实除了获得双金赏的感受外，我还想问东野君另一个问题。” 　　男性司仪进行了一个小小的互动：“东野君为何要在如此正式的颁奖场合穿戴围巾呢？而且天气不也挺热的吗？” 　　没错。 　　其实下面媒体记者也挺在意的。 　　东野司这黑白礼服配围巾的穿戴还是很古怪的。 　　虽说能用‘天才的怪癖’这种小标题解释，可他们还是比较想知道真相的。 　　话筒再次递来，这次东野司没继续打广告，他只是往上拉了拉围巾，回答： 　　“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我想和送礼物的人一起分享双金赏的喜悦。这不是各位所想的‘天才的怪癖’，而且穿着确实挺热，如果下次再见我戴这条围巾，那估计时间已经到冬天了。” 　　东野司没有提及自己的家庭状况，也没提到东野千早的病情。 　　原因没别的——那太俗、也太矫情了... 　　东野司虽说不是个高雅的人，但也自觉不是过于俗气的人。 　　他有他自己的傲气。 　　他能在金赏舞台上给北义塾打广告，也能对自己的家庭困境闭口不谈。 　　因为对于东野司来来讲，别人可以因为他的作品喜欢上他，但绝不能因为他的家庭境遇而产生同情施舍一般的情绪，继而喜欢上他。 　　所谓男人的底线，或许就是如此。 　　旁边的司仪当然不清楚东野司的意思，他只是微笑问道：“那么，那位送礼物的人应该现在正看着电视吧？” 　　“应该在看。”东野司一边点头，一边冲镜头挥了挥手，给镜头那边的东野千早打了招呼。 　　具体的互动流程就这样结束，那么接下来就是—— 　　“成人组金赏作品的鉴赏。” 　　终于来了。 　　下面成人组、学生组获奖者都来了精神。 　　他们都想看看东野司到底画了什么，怎么就能当得起双金赏的大旗。 　　司仪干脆地说道：“获奖的作品名叫《东京》，由东野司先生所创作。” 　　“评委给出的评语是：超乎一般作者所想象的画法，怪诞浮夸的暖色运用，让东京街道上的行人被拉长、变形。冷色缠绕着颓丧痛苦的中年人，浮夸东京人影与写实的中年男性对比，冷色与暖色的对比，东京纸醉金迷的一面与更为现实的一面对比——这是一幅难以想象的作品。” 　　司仪的声音一顿，接着又响起： 　　“更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是由一位高中学生所绘就的！” 　　哗啦！ 　　司仪掀起暗红幕布。 　　这幅成人组金赏作品《东京》也随之映入众人的眼帘。 第八七章.每样都懂一点点 　　正如评语所说，这是一幅很夸张的油画，但与此同时，这又是一幅很写实的油画。 　　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一幅好画。 　　就好像真有一位中年男人，在油画上面展示着他的喜怒哀乐，对东京这个都市的不满与愤慨。 　　下面的一些记者不说感动至深，但心中也莫名的多了一分共鸣的感觉。 　　毕竟，在东京生活的人都压力太大了...自然对这个表面辉煌，纸醉金迷的城市有种莫名的情绪。 　　像是埋怨，又像是感叹——怎么东京这个城市就是不肯接纳我呢？ 　　就好像刚失恋的人去听情歌，听着听着就容易勾起回忆哭了——不要不相信，大学里还真有这种事发生，至少东野司碰见了不止一次。 　　而《东京》给人的感觉也是如此，只不过《东京》属于更容易牵引别人的情绪的那种东西，像是有双手，能莫名地将人的目光捉进画里，让人有种共鸣感。 　　确实是一幅好作品啊... 　　下面一众五大美院学生一边很不甘心地咬着牙，一边还恋恋不舍地继续看。 　　他们想从东野司的《东京》上面学出一些东西，但一想到这居然是小自己四五岁的高中生画出来的作品...这就让他们感觉很不好了。 　　谁都不甘为人下。 　　不过台上的东野司明显不在意下方五大美院学生的想法，他再度得到了山内一楼的祝福：“恭喜你，东野君。这幅《东京》拿下成人组金赏当之无愧。” 　　“谢谢。”东野司接过山内一楼递过来的打上金花的金赏证书，笑着点头。 　　“《东京》是一幅好作品，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为东京美术教育界多添光加彩。” 　　山内一楼也点了点头。 　　东野司接过证书后，很快便从台上下去，接下来就是山内一楼的总结致辞。 　　也是一大串无关痛痒官话，大概就是说什么东京美术教育界如今蓬勃发展，还望各位能够继续努力... 　　山内一楼粗略说完总结致辞后，司仪又接过话筒，开始正式组织散场。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东野同学。”福岛圆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 　　东野司还不能离开，他作为双金赏获得者接下来还要面对镜头回答一些记者的问题，也就是做一个所谓的采访。 　　“好，福岛学姐慢走。”东野司点头，目送着满脸羡慕的福岛圆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整个会场的人走空，而东野司也被工作人员请去一间专门用于采访的小型会议室。 　　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各个媒体的采访团队。 　　看着这人数，东野司心里有点无奈，忍不住吐了口气。 　　这谁受得了啊？整套流程走下来估计得十点了吧？ 　　足足一个小时，你会被人问东问西。 　　现在各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不喜欢接受采访了吧？ 　　麻烦，完全就是在折腾自己。 　　关键还不得不接受。 　　东野司心里摇头，但还是很快坐到正中的位置。 　　而会议室里的记者一见东野司...就好像是狼见了肉一样，眼珠子都似乎在往外渗绿光... 　　...... 　　“还真有电视专访。”高桥由美用筷子夹了片薯片，咔擦一口吃下去，看着电视中的东野司又感叹一声：“这种年龄就上电视了，东野老师估计心里很高兴吧？这下子他在学校里可就威风了。” 　　没错，今天北义塾的老师还特别的布置了作业，让北义塾的学生都去看八点朝日电视台的东京青年画赏颁奖礼放送。 　　也就是说东野司相当于在全校学生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次脸——以后走在学校里说不定都有人指着他说‘快看，那不是那谁谁吗？’ 　　“这个专访可是要持续一小时的。”藤原葵把薯片袋子从高桥由美手里抢过来往嘴里塞了几片，嘀咕不清说下去：“你自己想想看，一个小时你只能坐在那里，被别人问东问西的...怎么想都不舒服吧？” 　　藤原葵还是懂一点的，知道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在折腾东野司。 　　又吃了几片薯片，她把薯片袋子塞回去，用卫生纸擦了擦手后左右看一眼：“说起来凉花呢？” 　　“凉花在你后面呢...好像早就睡着了。” 　　高桥由美努努嘴，示意藤原葵往后看。 　　藤原葵回过头，这才发现近卫凉花的下巴枕在枕头上，小脸安静祥和... 　　她原来不知在何时就已经睡着了。 　　“凉花九点钟的时候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不过...”高桥由美乐呵呵地从薯片袋里取出薯片往近卫凉花的嘴边放去—— 　　让藤原葵无话可说的事情发生了。 　　已经睡着的近卫凉花雪白粉嫩鼻子耸动，接着一口就把薯片吃进了嘴里。 　　关键是她还没醒过来。 　　“嘿嘿，厉害吧。” 　　“...是挺厉害的。” 　　看着就算睡觉也不忘记吃嘴边东西的近卫凉花，藤原葵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还有更厉害的呢！” 　　高桥由美又抓了薯片往近卫凉花嘴边塞去。 　　但这一次她抓得实在太多了，满手都是。 　　“你干嘛？！”藤原葵阻止了高桥由美的恶作剧。 　　“凉花能一点一点吃完的，就像老鼠那样，相信我，我以前喂过的。” 　　好嘛。 　　合着你还是个惯犯！ 　　藤原葵嘴巴抽了抽：“你自己吃，凉花都已经睡着了，弄醒她不太好。” 　　“你这么说也对...行吧。” 　　高桥由美点头，一边吃着手边的薯片一边看向电视屏幕中的东野司。 　　此时的采访已经接近尾声了。 　　东野司之前就已经回答了挺多问题。 　　其中包括《东京》的创作，为何会同时参加成人组与学生组比赛的原因。 　　反正问题五花八门，愣是没有一个重样的。 　　正当东野司以为最后时刻能够休息一下的时候，旁边的记者又提出了问题： 　　“我曾经采访过五大美院的学生，他们有些人的作品讲究寓意，有些人又专精技巧，还有些人专长笔触，请问东野君如何评价呢？” 　　这个问题的提出先是让东野司一愣。 　　接着他稍作思索，回答道：“每个人对于绘画的理解都不同，所以在各种方面各有长短优势，很正常的。我觉得不应该由我来评论。” 　　“那东野君如何评价自己呢？”记者又问他。 　　对此，东野司的视线先是往下低垂，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接着他才笑了一声，抬起头挺谦虚地回答：“我每样都懂一点点。” 第八八章.新的月刊——《青叶》 　　发布会结束后，东野司搭乘学校准备的专车回家。 　　双金赏的奖金后面再过来取，今天就是取个双金赏证书而已。 　　岗野良子显然被东野司之前在金赏舞台上提到自己的举动感动到了，眼眶边红红的。 　　东野司乐呵呵地问了原因，对方还不好意思回答，只能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看上去像个十多岁的小女生一样。 　　不过岗野良子既然不想说，那东野司也不会深问，他与岗野良子进行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直到快要到东野司所居住的公寓楼底下的时候，岗野良子才从旁边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交给东野司：“东野同学，这是吉峰校长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嗯？”东野司眉毛一挑，从岗野良子手中将文件接过。 　　这是...东野千早的复学文件？ 　　东野司目光迅速往下，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一戳北义塾校长印章。 　　“那么要交给你的东西已经带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东野同学。” 　　岗野良子笑着对已经下了车的东野司挥了挥手，这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这还真是...”东野司看着手里的复学文件，接着摇摇头。 　　这些当校长的一个两个都是人精，都不用东野司主动提起来，那边就已经准备好了东野千早的复学文件。 　　不过... 　　“这个暂时用不上。” 　　东野司将复学文件拿稳，这才走上楼去。 　　回到家中，东野千早一见到东野司就啪嗒啪嗒地跑过来：“阿司！你回来了！刚才还在电视里看见你呢，突然一下电视上你就没了，我好担心啊。” 　　“是吗？”东野司笑着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千早姐担心我什么呀？” 　　“我怕阿司被坏人骗走了啊。”东野千早撇了撇嘴：“阿司很笨的，又没我聪明，说不定真会被人骗走，姐姐要保护阿司的。” 　　说着，她还挥了挥小拳头，小脸的表情很认真。 　　这可爱的娇憨模样看得东野司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对了，千早姐吃过饭了吗？” 　　“吃了。”东野千早点头。 　　“那千早姐肯定不饿，对吧？”东野司沉思着问道。 　　“嗯，不饿的，而且晚上要控制食欲才行的，不然很不健康的。”东野千早絮絮叨叨地说着。 　　她是不饿的，东野司点了一碗猪肉盖饭，她都有些吃撑了。 　　“那我一个人吃关东煮吧，反正千早姐也不饿。”东野司从背后拿一盒关东煮。 　　“哎？”东野千早愣住了，只能食指放在嘴巴边，眼睁睁地看着东野司拆开封着关东煮的塑料盖。 　　淡黄油脂，飘散的白气，香味一下子就腾了起来。 　　“阿司...”东野千早咽了咽口水，叫了一声已经装了一碗关东煮的东野司。 　　“怎么了？千早姐？”东野司奇怪地看了东野千早一眼。 　　“...没，没什么。” 　　东野千早摇头。 　　东野司又要动筷子。 　　然后—— 　　“阿司，阿司，阿司...”东野千早又眼巴巴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 　　东野千早咽了咽口水，但一想到才在弟弟面前说了要控制食欲。 　　她就只能很委屈伤心地低下头，侧过脸，不再‘阿司阿司’的叫，并且不再去看东野司用碗装的关东煮。 　　然后... 　　“吃吧，千早姐。” 　　东野司笑眯眯地把碗筷放东野千早面前，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吃不完的，还要靠千早姐的，不然不就浪费东西了吗？” 　　看着面前热腾腾的关东煮，又看了眼东野司，东野千早这才很兴高采烈地点头：“嗯！” 　　一份关东煮也没多少，东野司就吃了一点就全让给东野千早了。 　　看着东野千早咬着豆干的可爱模样，东野司笑了两声，突然觉得这种简单快乐的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 　　在这些天中，他不断一人寻访一些街头小店，一边是为了扩展自己对日式美食的认识，另一方面也是想体会《孤独美食家》的井之头五郎的心情。 　　一人、独食。 　　这无疑是很孤独的事情，但这份孤独中却又别有韵味。 　　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点什么就点什么。 　　你可以暴饮暴食，也可以浅尝辄止，没有任何人会对你的行为品头论足。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快乐。 　　东野司已经完全明白井之头五郎的心情了。 　　他也相信，移情别意与画味识形在这种状态下使用才是最完美的。 　　“差不多也该动手画《孤独的美食家》原稿了。” 　　东野司轻声自语。 　　距离九月中旬只有二十多天了，《孤独的美食家》原稿至少需要四十页到五十页。 　　按照一天三页《午夜凶铃》原稿，一页《孤独的美食家》原稿的计划，现在也差不多也该动笔了。 　　或许有人会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但其实对东野司来讲一点也不晚。 　　他现在一个半小时能画完一页原稿。 　　而一天三页《午夜凶铃》，一页《孤独的美食家》是平时的页数。 　　但可别忘了，东野司可还有节假日的，北义塾艺术节那几天东野司也能用来画漫画。 　　这中间的空白期够他将《孤独的美食家》的第一话完成。 　　再加上青鸟也已经趋近完成，就差用砂纸以及抛光蜡打磨与抛光粗糙的地方了... 　　“时间完全够用。” 　　东野司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而正当他打算细化自己计划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究竟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东野司疑惑地取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人名。 　　“细川编辑？” 　　她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东野司将电话接通：“喂？细川编辑？” 　　“啊...是东野老师，对吧？我刚才在朝日电视台上看见你了，恭喜你获得成人组与学生组的双金赏。” 　　细川小春说着，还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下方对东野司获得双金赏的报幕。 　　到现在这条新闻还没消下去，可想而知热度有多高。 　　细川小春同样也很惊讶，甚至目瞪口呆。 　　自家这个作者...不仅漫画可以，就连油画都能行？ 　　而且还是双金赏？ 　　简直太全能了吧？！ 　　不过—— 　　“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今天一天打你电话都打不通，所以只能深夜叨扰了。” 　　这也难怪，东野司今天一天都在忙颁奖礼，电话设置了完全静音，连震动都关了，自然打不通。 　　“请问是什么事呢？”东野司问她。 　　“是关于你在月刊《青叶》上要发表的《孤独的美食家》的事情。” 第八九章.与编辑部的约定 　　新月刊《青叶》，这是浦岛出版社除了周刊《恶寒》、月刊《禁入空间》以外，定下的第三部漫画杂志，也是全新的杂志刊物。 　　而月刊《青叶》也是浦岛出版社除了恐怖漫画杂志的一个全新尝试。 　　《青叶》也是下个月东野司会投稿《孤独的美食家》的月刊。 　　但是细川小春却突然说有事情要商量？ 　　还没等东野司往深处想，那边的细川小春就已经开口：“其实整件事是这样的...” 　　事情还要从细川小春造访东野家后说起。 　　细川小春自上一次来到东野司家取稿后就承诺会为东野司争取《青叶》的卷首彩页位置。 　　毕竟现在的浦岛出版社十分重视东野司，只是让他在《青叶》上面刊登新漫画...这一点应该不难。 　　因为《午夜凶铃》连载至今四话就隐约有台柱子漫画的倾向了。 　　再加上浦岛出版社逐渐倾斜资源...这更加让细川小春有自信从浦岛总编手中将《青叶》的卷首彩页位置为东野司抢过来。 　　但是让细川小春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浦岛总编过于在意东野司以及《午夜凶铃》，居然不答应她这个请求。 　　“浦岛总编为什么不答应东野老师的请求？只是卷首彩页而已，给东野老师完全没问题吧？” 　　“这并不是卷首彩页的问题，细川编辑。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如果东野老师创作出来的新漫画只是平平无奇呢？这说不定会影响到对方《午夜凶铃》的创作。” 　　浦岛总编看着细川编辑，尝试说服对方：“以《午夜凶铃》目前的声势来看，说不定它能在《恶寒》上读者好评率第一保持到整部漫画完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一部漫画从第二话开始就一直读者好评率保持到完结？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因为太难了！ 　　就算是再好的漫画都说不定有滑坡的时候。 　　可要是《午夜凶铃》真的做到了... 　　“那它将会是《恶寒》的台柱子...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浦岛出版社的看板漫画...” 　　细川小春喃喃自语着。 　　可至今为止...从没有一部漫画能做到那种地步。 　　细川小春看了一眼浦岛总编，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把《午夜凶铃》看得如此之重。 　　浦岛总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 　　他不看好东野司创作新的漫画，要是新漫画影响到《午夜凶铃》的思路...那对于整个浦岛出版社来讲都是一个重大损失。 　　可是—— 　　“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浦岛总编。” 　　细川小春还是第一次展示出自己的倔脾气，她据理力争道：“我希望你能看完东野老师新的美食漫画再做决定。” 　　在自己的上司面前说出这种话，无疑是要顶住很大压力的。 　　但还是要说！ 　　为了东野老师也要说！ 　　细川小春咬着下唇，带着点不依不饶的味道。 　　“......”浦岛总编。 　　看着面前的细川小春，他未免有些哑然失笑，继而感叹一声：“细川编辑...你也算是能独当一面的编辑了啊。” 　　敢为作者发声，这本身就是细川小春对工作负责的表现。 　　本来他还以为细川小春刚来半年，对一切事务都是一知半解的，说不定不是特别可靠。 　　但现在... 　　“我很满意。”浦岛总编点头：“虽然我不看好东野老师的美食漫画，但只是凭我个人之见就否定东野老师，这无疑是不妥当的。” 　　他声音一顿：“况且...我其实也很期待。说不定那位东野老师真会给我们带来惊喜。” 　　浦岛总编从位置上站起来，拍了拍细川小春的肩膀：“加油啊，细川编辑。” 　　指不定东野司真能创作一部新的台柱子美食漫画呢？ 　　“浦岛总编...”看着浦岛总编眼中的期待，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不过我也只是给东野老师一个机会。”浦岛总编喝了口水：“如果他能拿出让我们浦岛编辑部全体满意的作品，月刊《青叶》将会全力倾斜资源，再推出一部影响力不弱于《午夜凶铃》的漫画！” 　　他将水杯放下，看向细川小春：“这个要求，你能同意吗？细川编辑？” 　　“当然！” 　　细川小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东野老师说过了！他这部漫画也会拿下读者好评率一番！” 　　说着，她还补充一句：“绝对会拿下的。” 　　就是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浦岛总编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时间回到现在。 　　“非常抱歉！东野老师！居然变成这样！” 　　细川小春对手机那边的东野司鞠躬道歉，也不管东野司究竟是否能看见。 　　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要让整个出版社编辑都对东野司新漫画的内容满意...这其中的难度简直不要太大。 　　就算对东野司有自信，贸然答应这种事情—— 　　“只能说我还是太年轻了，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所以造成这种后果...十分抱歉！” 　　细川小春再度低头。 　　是啊，还是太年轻了，一被激将就上当。 　　细川小春有些自责。 　　这么低头差不多十多秒钟，电话那头的东野司一直没说话。 　　这就让细川小春忍不住开口了：“东野老师？” 　　“不也挺好的吗？”东野司带着笑声的话语从那边传来：“事实上就算浦岛总编不说，我的目标也是《青叶》一番，我不是和细川编辑保证过了吗？” 　　“现在只不过是取得编辑部的认可而已，如果连他们都无法满足，那还怎么祸害日本友...让读者满足呢？” 　　“东野老师...”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虽然东野司前面好像说了日本什么...但她也没在意。 　　“虽然现在只是给你画了个大饼，不过...”东野司的声音再度传来：“细川编辑，请放心吧。《孤独的美食家》一定会是一番。” 　　他语气认真：“不仅是《青叶》的一番，它还会是其他月刊中所有美食漫画都无法媲美的一番！要做就做日本最强的美食漫画！” 　　“真正的第一...日本最强...” 　　真正的第一... 　　听着东野司认真的声音细川小春都不禁开始想象了... 　　《孤独的美食家》力压所有美食漫画，掀起日本人最原始食欲狂潮的那一刻... 　　会远吗...？ 　　细川小春重重地‘嗯’了一声。 　　和东野司一起...或许真的不会远。 第九十章.双金赏之后 　　翌日，周六。 　　东野家进入平时的生活了，只不过比起平时，东野司明显忙碌许多。 　　毕竟除了《午夜凶铃》之外，还有《孤独的美食家》这个新任务。 　　《午夜凶铃》第四话，剧情已经进入到紧迫阶段，浅川玲子经过调查，终于得知自己看了录像带后将于七天后死亡，而她用相机拍了照片，照片上浮现出的必死之相则更是印证了这一点——日本传说将死之人呈现于物象的形态会扭曲。 　　压抑的恐惧袭来，在这种情况下，浅川玲子则去求助于自己的前夫高山龙司... 　　还是一如既往的断章，干脆利落的压抑剧情。 　　再搭配上漫画最上面的死亡时间倒计时，简直就是把人的头往漫画里摁，让他们感受纯粹的恐惧。 　　《午夜凶铃》的反响越来越好了，现在已经成为年轻人手中的大热漫画，几乎每周都能在便利店看见急冲冲跑进里面买周刊《恶寒》的年轻人。 　　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带着黑眼圈，但还是很兴奋，打开《恶寒》时，动作颤抖，但是又很兴奋，模样看上去像是吸了啥禁忌药物一样。 　　画完《午夜凶铃》，接下来就是《孤独的美食家》。 　　很简单的写实画风，力求还原东京街景，井之头五郎行色匆匆地走在街道之上，他应客户的需求来到这里... 　　《孤独的美食家》画到一半，时间就已经到中午了。 　　东野司热了午餐，又打扫了卫生，大概下午两点半，东野司又开始伏案工作，接着就是六点做饭，晚上七点吃了饭后陪着东野千早看了会儿电视，接着画漫画... 　　周六、周日便在这种忙碌的生活中匆匆过去。 　　周一，吃过早餐，东野司提起精神，往北义塾私立高中而去。 　　天气还不错，清晨的空气还带着一丝凉意，看上去又是平平稳稳的一天。 　　但是... 　　“这是在干什么？”东野司看了一眼北义塾门口摆了方阵女学员组成的啦啦队，又看了眼她们拉起来的横幅——‘恭喜东野同学拿下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 　　她们穿着短裙、应援球，嘴巴里面还叫嚷着‘加油加油，东野司’的口号，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旁边有学生过去，还禁不住多看几眼这几个拉拉队员，满脸羡慕，似乎是在感叹东野司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大清早就有人为他应援。 　　老实讲，也就这些小年轻男孩会羡慕了。 　　在东野司看来，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对脸皮的折磨，饶是他一张厚脸皮，都有些隐约招架不住。 　　“这估计是啦啦队部自己弄得活动吧。” 　　正当东野司还想站原地观察一下情况的时候，旁边就已经传来了声音。 　　“木条会长？”东野司回头，这才发现木条爱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恭喜了，东野同学，拿下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 　　木条爱子点了点头，话语中充满欣赏意味：“东野同学你现在看见的啦啦队社团其实是在为北义塾艺术节做准备，只不过她们找不到合适的口号训练...” 　　“正好我拿了个双金赏，所以她们就用我当素材训练？” 　　东野司接上她没说的话，心想这不就和天朝那边老师和学校规定要看某某某电影，某某某书，并且要写观后感不是一个性质么？ 　　不过说起来北义塾还真是部团众多，居然连啦啦队这种乱七八糟的社团都有。 　　但结合一下时代背景...东野司发现其实还挺能理解的。 　　毕竟这个时期的日本高中连校园选美这种活动都有，而且还很普遍，啦啦队应援其实也挺普通的。 　　不过想到日本那动辄‘三千年难得一遇的美女’...东野司又是笑了笑。 　　“嗯。不过你拿下双金赏的事情基本上全校同学都知道了...你不知道，你颁奖礼那天，学校和老师半强迫学生晚上八点观看朝日新闻的颁奖礼现场的。” 　　木条爱子回答解释一句，同时她还奇怪地看眼东野司：“怎么感觉东野同学你好像还挺不乐意的？” 　　青春期男生不都是这样吗？见了短裙就想大腿，满脑子只想着出风头。 　　所以这种情况不就是很多高中男生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没有，我那有不乐意？”东野司乐呵呵地回了一句，转头脸就黑了。 　　这你要让他乐意，他也乐意不起来啊？ 　　大清早被人堵在这里，还跳舞宣传...估计也就那些小男生喜欢了吧。 　　他摇摇头，装作没看见啦啦队就往学校里走去。 　　终于绕开啦啦队，东野司本以为自己今天能有个平稳的生活。 　　然后... 　　东野司今天一天就被各种各样的女学生叫出去五六次。 　　至于她们还能干嘛？无非就是表白呗。 　　这搞得后原中这厮都满脸羡慕，拍拍东野司的肩膀，一脸‘你什么时候教我画画，我要跟你学泡妞’的表情。 　　对此，东野司也是笑着回拍对方的肩膀，表示‘那你估计不太行，你没我长得好看’。 　　是的。 　　毕竟原主留下的好底子在这儿，东野司长得眉清目秀，属于特别好看的那一类男生，再加上拿了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属于学校里暂时特别有名气的那种，所以有女生追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这些女生顶多就是玩玩儿，而东野司早就过了‘玩玩儿’的年纪——前世大学的时候也谈过几任，把女生弄哭了几回。 　　所以东野司不打算再玩玩，下次再谈女朋友就差不多该认真了——至少不能平板电脑嘛。 　　况且有和这些女生玩耍的时间，多画几页午夜凶铃不香吗？ 　　要知道再画一话午夜凶铃就要正式出单行本了。 　　到时候就又是一笔钱，东野家的财政也不会再吃紧了。 　　总之，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东野司好拖歹拖终于来到下午。 　　木雕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打磨，抛光，东野司争取将其做到最好。 　　时间就在画漫画，上学，放学做木雕，画漫画这种循环逐渐度过。 　　在时间如此度过中，北义塾艺术节也如期而至... 第九一章.多才多艺的东野司 　　北义塾艺术节虽然比不上武藏野大学的规模，可放在周围也算是难得的庆典了。 　　特别是2003年这个时期你甚至还能看见一群穿着兜裆裤高中男生搬着自制的巨大北义塾校标在学校里游行。 　　据说武藏野美术大学那边还会搬男性那玩意儿的模型四处游行...所以这些兜裆裤高中男生只是搬个校标都还算正常。 　　坐在画室里的东野司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传统，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趴在窗台边看着他们游行好久才收回目光。 　　收回目光要干的事情也就一件。 　　东野司把漫画稿纸摊开，开始画漫画。 　　艺术节是必须要参加的，虽然说东野司并不是不能请假，但他并不喜欢搞特殊，所以就待在画室，铺开了稿纸开始画漫画。 　　反正北义塾画室也没人，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早就忙着去逛艺术节了，偌大的画室就他一个人，正好可以潜心画漫画。 　　画室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很安静。 　　东野司有预感，今天大概是个画漫画的好日子。 　　...... 　　“明纱就是从这里毕业出来的吗？看起来挺一般的啊，东西也都一般，做得不怎么好吃。”戴着墨镜的名川千美对旁边的黑宫明纱说。 　　“......”黑宫明纱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眼名川千美手边买的章鱼烧、炒面还有苹果糖，一脸‘你认真的？’表情。 　　不过沉默寡言的她还是说了第一句话：“嗯，这里就是我以前毕业的母校北义塾。” 　　说完这话后，黑宫明纱怔怔地看了北义塾校标好久，半晌才说了一句：“没什么变化。” 　　“没变化不也挺好的吗？”名川千美往嘴里塞着章鱼烧，烫得她嘴巴抖来抖去，口齿不清：“你不是要过来找那个东野司吗？” 　　说起东野司这个名字，名川千美就莫名有些气。 　　用了黑宫明纱的画具画布还把她的金赏抢了，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且还总在《恶寒》上面压《人偶之间》一头，就算明纱确实挺菜的，打不过你，那也不能这样吧？太不讲道理了！ 　　“......”黑宫明纱像是有所察觉地看了眼名川千美。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又被插在校门边的毛笔字竖幅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字迹苍劲充满跃动之感的毛笔字竖幅，只是看入笔藏锋就能知道书写者功力确实不凡。 　　在洁白的布面上留着如此话语——秋日意正浓，此乃我春天。 　　名川千美也很快察觉到黑宫明纱的目光了，她转过头，看见竖幅，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喔，这还真是...这个字也太犯规了吧？完全不像是高中学生能写出来的。北义塾除了东野司还有这种厉害的人吗？” 　　名川千美的祖父是以毛笔字画等出名的国手，她从小也接受熏陶了不少毛笔字文化，自然能看出文字的好坏。 　　她感叹一声，目光又往下看，想看看究竟是谁写出了这么好的字。 　　然后—— 　　“嗯嗯...作者东野司...等会儿？这字是东野司写的？”名川千美品到一半就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又看见东野司的名字。 　　毛笔字，油画，漫画... 　　“这人未免也太全能了吧？” 　　名川千美忍不住嘟囔一句。 　　如果把这些美术技能放入任何一座美术大学中的大学生身上，或许都还不算多全面。 　　毕竟美术系的学生是还要选修一些科目的，有些狠人连选修科目都能修到精通。 　　会油画、又会毛笔、又会日本传统画，甚至还会陶艺的学生在大学里面都只能算是相对稀有物种，算不得太过稀有。 　　可像东野司这样，不过高中年纪就已经精通这么多技能... 　　这本身就已经很不讲道理了。 　　名川千美小心地看了一眼黑宫明纱，生怕自己刚才的发言打击到对方。 　　“确实写得很好。” 　　沉默着的黑宫明纱点头了。 　　她不是那种看见好的东西还否定的人。 　　只不过这一下与东野司之间又多了一项需要比较的技能了... 　　这就让黑宫明纱又有压力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有压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拿东野司与自己比较。 　　总之就是脑子会下意识地去想。 　　“算了算了，明纱，他也就是比一般高中学生懂得多了一点点。你上次不也看了他的采访吗？他说他都懂一点点。所以就不用在意了。” 　　名川千美安慰着说道：“他才高中，再会一项毛笔字就已经是顶天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会其他的东西？反正我不信的。” 　　她说的都是事实。 　　毕竟东野司的年纪就摆在那里。 　　就算会油画、漫画与毛笔字，也不可能再多学其他东西了。 　　毕竟贪多嚼不烂。 　　难不成东野司还能打娘胎开始学其他东西？这明显不现实。 　　黑宫明纱点头了。 　　但名川千美看她那副闷葫芦的模样就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黑宫明纱就是这样的，喜怒不言于色。就算生气也是生闷气。 　　“对了，明纱，你不是要去找东野吗？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名川千美岔开话题。 　　“嗯...是要去找的，我们先去职员办公室，我想和岗野老师打个招呼。” 　　岗野良子以前也带过黑宫明纱，黑宫明纱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来到这里自然也是要问好的。 　　两人往教学栋的方向走去。 　　眼见终于远离了东野司所写的竖幅，名川千美松了口气——这下子总算能让她好好儿逛一逛北义塾了吧？ 　　但很快，名川千美与黑宫明纱的脚步就停下了。 　　名川千美看着鞋柜走廊前摆着的木雕展品，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怎么又是东野司？” 　　是的，面前摆着的木雕展品名字叫做《青鸟》，看高度是一件中型木雕作品，最高处应该有五十厘米。 　　但让名川千美无法理解的是... 　　“为什么东野连木雕都会？他不是高中生吗？” 　　名川千美真是抓脑壳了。 　　她已经完全不明白这个东野司的来路了。 　　是东野司家里面有钱请了很多老师，还是东野司的时间还真就比一般人多一倍？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才多艺？ 第九二章.被东野司支配的恐惧 　　名川千美最后是拉着黑宫明纱从《青鸟》这座木雕作品面前离开的。 　　没办法，要是继续站在《青鸟》面前，名川千美甚至都觉得黑宫明纱这闷葫芦会不会站在那里怔怔地想一天。 　　之前还能用东野司不过是个高中生，除了漫画什么都不懂来麻痹一下自己。 　　可到现在...看看东野司都会些什么吧？ 　　木雕、书道、油画、漫画...后面两个就不说了，关键是前面这两样还看上去有模有样的，这不单单是黑宫明纱会想不通，名川千美也同样有些想不明白。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怪胎？这未免也太全能了。 　　就算是名川千美这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来，黑宫明纱是真的被打击到了，一脸呆呆的模样。 　　当然，这也是她们并不知道，东野司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 　　这些技能如果是放在一个高中学生身上，倒也确实很惊人，但如果是一位职业画家...那懂这些技能基本上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基本上每个画家都必须要懂点陶艺或者雕刻这种东西的，毕竟画面只是二维，而雕刻、陶艺这些是用来画家用以发散三维思考的，唯有这样才能更有效地发散自己的思维。 　　“呼...”名川千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同时看了一眼旁边低下头沉默不语的黑宫明纱。 　　她松了一口气。 　　终于逃离东野司的阴影了。 　　这货就像是个大魔王，而黑宫明纱就像是准备去打倒大魔王的勇者，可现在连魔王人影还没见到，黑宫明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已经遭遇到了重大打击。 　　“明纱...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名川千美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反正也不一定非要见那个家伙一面嘛。” 　　她伸手去拉黑宫明纱，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对方。 　　黑宫明纱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那双藏在眼镜后的大眼睛抬起，眼睛里面满是动摇之色。 　　但她还是站稳了，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千美，我想超过他。” 　　声音不大，里面的决意也不够坚定，但却让名川千美愣住了。 　　名川千美一直相信黑宫明纱以后会成为大家，在日本作为画中国手那种存在。 　　但不知为何，不仅是黑宫明纱对她自己没自信了，就连自己怎么也突然对她没自信了？ 　　搞艺术...最担心不是暂时落后，而是失去信心。连你自己都对你的作品都没有自信了，那你还怎么去超过别人？ 　　黑宫明纱不缺天赋，她绝对能超越东野司——以前的名川千美是有这个信心的。 　　但怎么现在...？ 　　且这一次黑宫明纱来到北义塾是要告诉东野司，她决定在浦岛出版社新月刊上的《青叶》连载新的漫画，双开！ 　　这一次她一定会创作出超越《午夜凶铃》的漫画的。 　　要是连见东野司的胆量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明纱。”名川千美再没有劝黑宫明纱了。 　　就算这次来北义塾私立是自取其辱，她也会与黑宫明纱接受东野司的嘲讽！并且下一次会战胜他！ 　　当然，如果被东野司知道名川千美的想法，估计会乐得直笑会觉得名川千美是电视剧里的剧情看多了。 　　又不是拍电视剧，他东野司也不是那种动不动上来就挑衅别人的憨憨，怎么到了这女生的脑子里，自己就变成了个反派角色？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黑宫明纱与名川千美两人迅速走到教职工办公室，找到了岗野良子。 　　“黑宫同学？你是黑宫同学对吧？”岗野良子只是一个照面就认出了黑宫明纱。 　　没办法，当年在画室里，戴着眼镜，娴静俏丽的黑宫明纱的人望就和东野司差不多。 　　“是我，岗野老师。”黑宫明纱对于岗野良子还是有印象的，她点了点头。 　　“果然是黑宫同学啊...上次在青年画赏的颁奖礼上黑宫同学还拿了银赏的好成绩吧，黑宫同学的美术天赋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能让人小觑...好久不见了。” 　　岗野良子啧啧有声地夸奖着。 　　这就是一句普通的夸奖，但却让旁边的名川千美有些不是滋味。 　　银赏...或许对别人来讲银赏是个好成绩，可黑宫明纱一开始就奔着金赏过去的，当然不会觉得这个成绩多出色。 　　“这件事姑且不提...岗野老师，请问你知道东野司，东野君在什么地方吗？我来这里是想向他请教一些东西。” 　　“啊...东野同学啊。”岗野良子想了想回答她：“他应该还在画室吧，我半个小时之前刚巡视过去看了，当时画室里就他一个人...需要我带你过去找他吗？” 　　还在画室...同龄人都在享受艺术节，就东野司一人还在画室里努力。 　　名川千美叹了口气，真是觉得希望渺茫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天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比你还要努力。 　　名川千美总算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了。 　　东野司现如今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比黑宫明纱还要有天赋的人，而这样的人在该放松的时候都还致力于打磨画技... 　　这还怎么玩嘛？ 　　“不用了，岗野老师，我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黑宫明纱对岗野良子鞠了一躬，脸上的迷茫根本就藏不住了。 　　不止是对见东野司这件事迷茫，听见东野司十分努力的时候，她就更加迷茫了——要怎么样才能超越东野司啊？ 　　“啊...好，我知道了。”岗野良子也察觉到黑宫明纱有些不对劲。 　　她站起，又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补充一句：“不过黑宫同学你其实也不用担心的，东野同学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岗野老师。” 　　说完这句话，黑宫明纱就点头离开了教职工办公室。 　　画室位于教学栋后面不远处的社团活动栋，要从操场旁边走过去... 　　这些黑宫明纱都明白。 　　只是...走出教职工办公室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怎么都走不动路... 　　俨然一副被东野司阴影支配了的模样。 　　黑宫明纱紧了紧身旁的肩包。 　　那里面，放着她参加月刊《青叶》的漫画原稿。 第九三章.这未免也太尴尬了 　　“到了。” 　　黑宫明纱带着名川千美停下脚步。 　　熟悉的松节油与颜料的气味扑鼻而来。 　　看着面前熟悉的北义塾画室，黑宫明纱莫名有种亲切感。 　　但一想到里面就待着东野司...黑宫明纱的脚步就又有些踟蹰了。 　　“......”名川千美。 　　名川千美并没有黑宫明纱如此之多的心理包袱，她干脆往敞开的画室里看了一眼。 　　毕竟说了这么久，她都还没在现实里看见过东野司的长相呢——上次颁奖礼因为黑宫明纱缺席，所以她没看。 　　入眼的是很普通的画室环境。 　　学生画架竖立，角落横躺着几个闲置不用的画架，地上的画板都糊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最里是接水槽与储物室。 　　储物室里估计放着的是石膏像等用作学生练习的东西。 　　而也就是在接水槽旁边，那里摆了张桌子，应该是在画室里美术生放东西的桌子。 　　不过现在那张桌子却被一个男生给暂时占用了。 　　对方身边放着厚厚的稿纸，虽然名川千美看不清稿纸的具体情况，但她可以肯定那就是漫画稿纸。 　　因为黑宫明纱以前赶稿的时候，她还兼职过助手，帮助黑宫明纱画过背景——毕竟她也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学生，就是比不过黑宫明纱，那也比一般人的画工要好很多的。 　　“那他就是东野司？”名川千美嘀咕一句，一眼看过去。 　　别说，这个东野司长得还挺帅的，模样很清秀，看上去有种斯文人的感觉。 　　此时对方正伏案画漫画，表情认真，手中的G笔划在漫画稿纸上发出沙沙沙摩擦声，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名川千美之前幻想的坏蛋反派形象全然崩塌了。 　　对方和明纱一样，同样也很努力...只靠自己脑中的幻想去评价对方，很明显是不尊重他的。 　　哗啦—— 　　G笔停下，东野司将笔放下，接着抬起头笑着对名川千美打了声招呼，问道：“是游客吗？想参观北义塾的画室？” 　　看样子这个东野司早就察觉到自己在看他了。 　　名川千美撇撇嘴，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被身边的黑宫明纱打断了：“你好，东野君，又见面了。” 　　“你不是那天给我借画具和画布的女生吗？”东野司本来还以为是游客过来参观，没想到这一下直接看到熟人了。 　　他站起来，笑着感谢：“多谢你那天画具和画布，不然我也抓不住灵感，画不出《东京》。” 　　“...没有。”黑宫明纱摇头。 　　东野司这说的是客套话，她在之后又看了好几遍《东京》，觉得就算没有自己当时帮忙，按照东野司扎实的基本功，要完成那幅作品也绝对不算难，顶多就是花费的时间会多一点。 　　“不管怎么样，当时你帮过忙是事实...对了，你和你朋友过来参观的吗？”东野司站起走过去：“如果不介意，我是可以给你当向导的。” 　　呃... 　　东野司这过度热情的表现让旁边的名川千美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对啊...这怎么说嘛？ 　　她名川千美是个实诚人，东野司对待她们很热情，也没啥恶语相向的。 　　而且如果要按实话去说...那名川千美估计会这么说：‘你漫画压了明纱一头，踩着她上位，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你油画也很厉害，把明纱的金赏抢了，怎么这么全能啊？’ 　　是的，名川千美算是发现了。 　　不管她怎么说，都有一种会踩了黑宫明纱，捧高东野司的感觉。 　　可问题是—— 　　“这些又都是实话...”名川千美自顾自地生起闷气。 　　生气的一方面是因为大敌当前，自己满脑子还想着叛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叛变居然还理由充分... 　　可名川千美不说话，不代表东野司不说话，他转而看向名川千美：“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位的名字。” 　　上一次走得急，没问这个街头女画家姓名，这一次东野司倒没漏掉，干脆询问。 　　可这一句话出来，旁边的名川千美的目光更加古怪了。 　　她看向黑宫明纱。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你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结果竞争对手到了最后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要难受的事吗？ 　　名川千美极其‘哀怨’地看着东野司。 　　这模样被东野司察觉到，让东野司也是愣了愣神。 　　不是...这怎么回事？我不就是问你一个名字，你怎么露出一副带了我失散多年孩子过来认亲的表情？ 　　“她叫黑宫明纱，我叫名川千美。” 　　名川千美好一会儿才回答。 　　不知为何，东野司总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她咬牙切齿的原因东野司并不清楚。 　　不过黑宫明纱这个名字，东野司可不陌生。 　　东京都美术馆的《鲜花》，上一次东京青年画赏颁奖礼的《上京》。 　　“原来是黑宫小姐。”东野司露出恍然的表情。 　　“嗯...”黑宫明纱眼睛恢复了点亮彩。 　　还好...至少东野司并不是对自己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然她把对方当对手，对方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她...那未免也太难受了吧？ 　　名川千美也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个一生之敌的表现没让人失望，至少记住了明纱的名字。 　　要是连名字都记不住，黑宫明纱可真就孤独弱小又可怜了。 　　“说起来还有一件挺偶然的事情。”东野司像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有一本恐怖漫画杂志，名字叫做《恶寒》，上面有一位漫画作者，与黑宫小姐的名字是一模一样的。” 　　他笑着说道：“这还真够巧合的，不过我有时候其实也在想，这个世界上说不定真有人我一样，直接用姓来作笔名。” 　　他说完后，还看向黑宫明纱：“所以我还一直在想，指不定黑宫小姐就是《恶寒》上面的黑宫老师呢。” 　　这就是一句玩笑话。 　　如果真是那样未免也太尴尬了。 　　东野司心想自己不仅用《午夜凶铃》把《人偶之间》挤下了一番宝座。 　　就连《上京》在东京青年画赏也因为自己的《东京》痛失成人组金赏。 　　要真是那样...那也太尬了吧？ 　　然后—— 　　名川千美神情古怪地开口了。 　　“《恶寒》上的黑宫老师也是明纱...” 　　她看着东野司，嘴巴抽了抽，表情很精彩：“当然...《上京》的作者...也是明纱。” 　　呃—— 　　这一下... 　　气氛可就完全僵硬住了。 第九四章.《孤独的美食家》 　　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东野司连沉默都没沉默，听了名川千美的话也就是微微一笑：“那也真是太巧了。我记得黑宫小姐也是北义塾高中毕业的吧？那我们这也算是同门师姐弟竞争了。” 　　呃... 　　名川千美为东野司这过于平静的态度表示诧异。 　　她张了张嘴：“东野师弟...你就没别的想法了吗？比方说那个失手就把同门师姐压在身下，失手抢了同门师姐的金赏...并为此感到抱歉之类的...？” 　　对此，东野司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心里还有些好笑，这小女生怎么学了个词就随便乱用？还什么‘把师姐压在身下’。 　　这不是找误会吗？ 　　他笑过之后也是正色回答：“首先我要纠正名川师姐一个常识上的错误，并不是我‘失手抢了’黑宫师姐的金赏。本身金赏就是带有竞争性质的，我与黑宫师姐之间是竞争关系。” 　　东野司看向黑宫明纱：“退一万步来讲，这次拿了金赏的是黑宫师姐，落败的是我，我也只会表示遗憾，并且再努力，争取下一次从黑宫师姐的手中拿回金赏。” 　　“金赏包括《恶寒》的读者好评率，这从来都是从竞争中来的。而不是我‘失手抢了’黑宫师姐的金赏。” 　　是的，名川千美说黑宫明纱被东野司抢了金赏，这根本就是小孩子气。 　　打个比方就是看着棒棒糖被别人拿走，然后闹脾气的小孩子发言。 　　说不好听一点就是还没接受过社会毒打。 　　以前东野司有个朋友上班，领导把他那个小组的成果拿了，到最后那个朋友也就只能哼哼唧唧地捏着鼻子就忍了。 　　这个世界上，能站着赚钱的人很少，东野司也就是不想遇见这种窝囊事儿才选择的职业画家这条路。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黑宫明纱抬起头开口了：“东野...师弟说得对。” 　　她似乎被东野司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所触动到了。 　　没错...金赏并不是靠别人施舍而来的，东野司比她厉害，那拿到金赏也是自然的。 　　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磨砺自己，生气、不甘心...这些都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黑宫明纱豁然开朗了，心中刚才还有的畏缩消散了不少：“这次我过来，并不是过来找东野师弟麻烦的，而是这个...” 　　黑宫明纱窸窸窣窣地从大肩包中取出了一包被文件纸包封好的东西。 　　她将其递给东野司，娴静平稳的面孔之上满是认真。 　　“...这是...？漫画原稿？” 　　东野司只是一掂量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毕竟他每天都在和漫画原稿纸打交道。 　　“这是我用来参加浦岛出版社新月刊《青叶》的漫画原稿。” 　　黑宫明纱很认真地看着东野司：“我要在月刊《青叶》上拿下读者好评率第一，再回到《恶寒》，拿下《恶寒》的第一。” 　　她的《人偶之间》还有两周就确定完结，现在准备新作品也理所当然。 　　啊？ 　　一听这话，东野司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变化。 　　老实讲，他都在怀疑黑宫明纱和自己天生犯冲。 　　怎么自己画了新漫画《孤独的美食家》准备去月刊《青叶》，黑宫明纱立马也表示自己也要画新漫画上《青叶》。 　　这还真是同门师兄弟相残。 　　东野司无语摇头。 　　“怎么了？”名川千美见东野司摇头，本能上感觉到不妙。 　　“其实我也画了新漫画。” 　　东野司没有对名川千美以及黑宫明纱隐瞒，走到桌边将已经涂黑干透原稿拿起。 　　“你也画了新漫画？”名川千美眼皮跳动，黑宫明纱一直平静的面孔也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新的漫画名叫《孤独的美食家》，是走美食方面的漫画，第一话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后续要给编辑看的三话草稿分镜也做好了。” 　　末了，东野司才咳嗽一声补充道：“看来我们这次又是竞争对手了，黑宫小姐。” 　　饶是他未免都有点尴尬。 　　“......”黑宫明纱、名川千美。 　　东野司一开始说他并不是故意要狙击自己。 　　黑宫明纱相信了。 　　可现在...她忍不住频频对东野司投过去目光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 　　不过—— 　　“东野师弟你这部漫画是准备转型美食漫画？”黑宫明纱看了眼原稿上面穿着西装漫步于东京街头的中年男性井之头五郎，忍不住开口问道。 　　转型。 　　这在漫画行业上是特别忌讳的事情。 　　就好比你在起点写书，一开始写的是轻松风格的小说，然后下本书突然一个转型，动辄杀妹证道，动辄杀伐果断...这其中的风格转变肯定会筛选先前的许多读者。 　　像黑宫明纱这部准备投上《青叶》的新漫画依旧选择的是恐怖漫画题材。 　　她想先在恐怖漫画站稳脚跟，然后再向东野司的《午夜凶铃》挑战。 　　结果没想到...东野司这就直接开始转型了？ 　　这可不是有天赋能做到的。 　　“让我看看！”名川千美脑袋凑过去，想看看东野司的作品。 　　然后...名川千美看着看着就嘟囔了一句：“还挺有意思的。” 　　没错。 　　虽然就只是完成三分之一，但前面井之头五郎应付难缠的男性顾客的剧情已经结束。 　　标准的日式诙谐黑色幽默。 　　当听见男性顾客一脸笑容对井之头五郎说：“如果是井之头先生，那肯定会懂我的心思吧？一切就交给你拿主意了。” 　　然后井之头五郎满脸莫名其妙‘我懂什么了？’‘我明白什么了？’‘我又不是超能力者’的表情... 　　这极度反差与现实生活中的荒诞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特别是那些已经工作的上班族，看见这一页井之头五郎的表情，估计会升起不少共鸣感。 　　东野司将上班族面对莫名其妙要求的甲方的心理状态通过漫画中的细节全部都还原出来了。 　　‘谁懂你怎么想的啊？’ 　　‘我什么都不懂啊！’ 　　‘随便我拿主意...这可是最难办的要求了！’ 　　“好有趣...” 　　名川千美把‘挺有意思’这句话撇开，换上了‘好有趣’。 　　是的...这种极度写实的‘生活上的困扰’被东野司艺术加工出来，整体的剧情就显得格外诙谐幽默，让读者在平淡的日常小剧情中都能捕捉到不一样的闪光点，会心一笑。 　　怎么东野司画个美食漫画连美食都没出来都这么有意思啊？ 　　名川千美与黑宫明纱对视一眼。 　　突然就觉得无话可说了。 第九五章.有话好好儿说 　　黑宫明纱看完《孤独的美食家》原稿后就离开了。 　　她行色匆匆，让东野司也禁不住摇头。 　　他能感受到，对方似乎有些焦急... 　　但搞创作这种事情，越是焦急，就越容易画岔...希望她不要走弯路吧。 　　东野司的日子又开始变得普通平静起来了。 　　她们离开以后，东野司便再也没遇见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 　　《午夜凶铃》数据持续走高，后续的第五话也是稳稳保持在读者好评率第一位的位置。 　　根据细川小春所说，周刊《恶寒》的销售下滑都已经止住，开始出现平滑上升的曲线——浦岛总编还狠狠地夸奖了一番他这个《午夜凶铃》的作者与细川小春。 　　坊间还有谣言，说什么‘《午夜凶铃》把杀人犯给吓死了’还有什么‘《午夜凶铃》导致日本电视机垃圾回收率持续走高’甚至再离谱一点的，还有人说他发现了《午夜凶铃》中的被诅咒录像带，现在正在传播...诸如此类的许多谣言。 　　同样的，关于《午夜凶铃》的衍生类创作也越来越多了，这主要表现在成人漫画上面... 　　这就让东野司有些好笑了。 　　日本果然不愧是日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成人产业就开始跟风起来了。 　　什么贞子一类的那啥碟片也在外面流传。 　　东野司心想也是他没公布贞子的性别设定，要是让他们知道贞子其实是个阴阳人，那估计不少人都要吓死。 　　不过嘛...东野司其实也不打算深挖《午夜凶铃》这个系列，毕竟《午夜凶铃》也就第一部很有意思，再往后面看只不过是披着《午夜凶铃》这个IP的衍生作品，根本无法还原出第一部那种恐怖的压迫感。 　　关于《午夜凶铃》的近况，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至于其他值得在意的...那估计就是这些天被平板电脑骚扰得有些头痛的东野司了。 　　不得不说，日本一些女生是真的可怕，送他一块巧克力，东野司有此掰开看一眼，里面塞满了黑色的毛发...就好像某种巫术咒法一样。 　　这事情一发生，让东野司也是笑着婉拒了许多女生送过来的小零食一类的东西。 　　没办法，他可不想吃着吃着就吃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东野司也算是校园名人了...没办法，学校强迫让学生看了那天的颁奖礼，搞得他上个厕所都有一些小男生指着他讨论‘你看那不是谁谁谁？上了朝日新闻的那个’。 　　除开这些事情以外，那东野司现在最关心的是他手上的这部漫画—— 　　“呼...终于画完了。”东野司停下最后一笔，吐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份《孤独的美食家》原稿。 　　是的，他终于在月刊《青叶》一星期收关前，将《孤独的美食家》原稿画完，后续的大纲草稿分镜这些都一应俱全。 　　这次孤独的美食家他选用的是上次近卫凉花带他去的和食亭作为主要背景，里面的盐烤青花鱼确实是一绝，他回忆着味道将盐烤青花鱼以及黄油菌菇汤画出，那种香味与气息... 　　你看着漫画，就好像你自己嘴里吃进去这些东西了一样——真正的用眼睛吃饭莫过于此。 　　“好...”东野司满意地整理着手中的原稿，心满意足地翻身上床休息。 　　明天他就亲自前往浦岛出版社，将原稿交到细川小春的手上。 　　...... 　　翌日。 　　有心事的一天总是过去的很快，应付完后原中之后，东野司也是走出教室，准备去一趟浦岛出版社。 　　但还没等他走两步，身后就有人打了招呼—— 　　“东野老师！” 　　嗯...？这个叫法是？ 　　东野司回头，一眼便看见了往他这边走来的高桥由美以及藤原葵。 　　“高桥同学，藤原同学，下午好。”东野司笑着打了招呼。 　　“下午好。”藤原葵看了一眼东野司这收拾完毕的行头，好奇地问了一句：“东野同学不准备去画室吗？” 　　“今天有点事，已经向岗野老师请假了...你们俩是准备回去了？”东野司问她。 　　这不该啊，高桥由美不还有剑道活动吗？怎么突然就带着藤原葵往外赶？ 　　东野司有点好奇了。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要去揍那个混蛋呢！”高桥由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不行了，我们快走，阿葵。” 　　揍人？？？ 　　东野司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小女生家家的，怎么天天想着打架，他转而看向旁边的藤原葵，觉得这个一直都挺冷静的小女生应该不会跟着高桥由美胡闹。 　　结果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藤原葵居然‘嗯’了一声，也要跟在高桥由美身后。 　　这就让东野司未免有点诧异。 　　怎么回事？藤原葵也脑子有些不大灵光了？ 　　东野司拎着东西跟了上去，毕竟藤原葵、高桥由美在《孤独的美食家》方面帮过他忙，还经常给他一些《午夜凶铃》的观后感，他总不能真看着两个小女生去打架吧？ 　　“藤原同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高桥同学这样，怎么你也跟着她乱来？”东野司问道。 　　看着高桥由美拎着剑袋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也有点担心。 　　“这件事只有打对方一顿才能解决。”藤原葵侧头回答道。 　　“打架是很不文明的行为，而且你们两个是女生，动起手来就更加不文明了。” 　　东野司尝试劝说：“而且你们要打的人是谁？讲道理讲不通吗？” 　　只能通过打架来解决问题...？ 　　打架在东野司看来其实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就算东野司会打架，他也很少动手打架。 　　毕竟打疼了对方还是对方打疼了自己，都是自己亏。 　　所以东野司不喜欢打架。 　　“讲不通的。”藤原葵简单地回了一句，接着突然抬起头：“看到了。” 　　嗯？看到了？ 　　东野司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接着他就看见一个穿着北义塾制服，身材娇小，留着短发的身影站在校门前面。 　　近卫凉花？ 　　东野司一愣，随后他才看见近卫凉花前面站着的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理着短发，遮了点眉毛，面相看着还算可以。 　　青年似乎在与近卫凉花说些什么，说着说着情绪就突然激动起来。他抬起手，狠狠地对着近卫凉花的脸蛋就是狠狠的一下。 　　啪！ 　　清脆的响声，直接就把近卫凉花一巴掌扇倒在地。 　　那个混蛋！ 　　见到这一幕，高桥由美再也忍受不了，她刚想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藤原葵冲上去给对方来两下，可却突然手一沉，身上也多挂了一个肩包。 　　随后高桥由美就看见东野司冲过去给了对方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就把青年踹翻在地。 　　“有话就好好儿说！你干嘛打人？！我们不要动手好不好？” 　　东野司满脸不理解地问对方，一边还对着对方的肚子补了两脚。 　　对方发出的惨叫声让藤原葵与高桥由美都张大了嘴巴。 　　她们满脑子迷糊。 　　不是...东野司刚才不是还说打架不文明，不要打架的吗？ 第九六章.你们想让我们当电灯泡？ 　　东野司真是莫名其妙。 　　他也不清楚原因，但平时近卫凉花就是一脸受气包的憨憨模样，她会招惹谁？ 　　反正东野司是不觉得是近卫凉花惹对方的。 　　那么答案出来了，就是对方无理取闹。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近卫凉花招惹了对方，东野司也还是会冲上来给对方一脚。 　　他天生就有些护犊子，特别是东野司早就把近卫凉花当成自己半个徒弟了...自家的崽还能让别人欺负了？ 　　那不可能！ 　　什么文明一点？打架不好？统统给我往后面稍稍。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都看呆了。 　　她们俩从来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东野司居然打起架来也这么厉害。 　　东野司抬手就给对方几个大嘴巴子，在这时候他又有些孩子气了，你打近卫凉花一下，我得揍你九下，不对，来十二下，凡事都得讲讲价的。 　　期间底下被压住的青年还想反抗，可被东野司的手一抓，膝盖压在他的双手手腕处，使了个关节技，底下的青年就完全无法动弹了。 　　打完之后，东野司又补了两脚，这才回过头。 　　空气有些安静。 　　不说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就连刚挨了巴掌的近卫凉花都呆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东野司动手打人...印象里的东野司沉稳自信，对谁都乐呵呵，和和气气的，仿佛是个根本就不会生气的老好人一样。 　　可这次... 　　近卫凉花刚想说话，可嘴巴只是一动，便牵扯到已经有些泛出红肿的腮帮子。 　　嘶... 　　近卫凉花抽了口凉气。 　　见她这副模样，东野司也是摇了摇头回身又给迷迷糊糊的青年的嘴巴补了两下，这才叫来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藤原同学，高桥同学，你们过来照顾一下近卫同学，我去买点东西。” 　　他还是那副和气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刚才还动手打过人。 　　“啊...喔。”已经完全看傻眼的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这才反应过来，走过来搀扶起近卫凉花。 　　看着东野司离去的背影，高桥由美忍不住了：“...东野老师真帅！一脚就把欺负凉花的坏人踢翻了。我还一直都觉得东野老师不会打架，现在看...应该是我错了。” 　　“......”藤原葵没说话，只是回想起东野司刚才不带丝毫犹豫的，干净利落一踢，就莫名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了。 　　高中女生要么喜欢读书厉害的，要么喜欢打架厉害的，要么喜欢体育厉害的...这话是没说错的。 　　东野司很快便去而复返，他手里拎着一袋易拉罐饮料。 　　给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丢了一瓶后，东野司将冷冻后的蜜桃汁交给近卫凉花：“近卫同学，你自己冷敷一下吧。” 　　“嗯...”近卫凉花点点头，接过蜜桃汁，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青年。 　　“这人是谁？”东野司说着，开了瓶黑咖啡问她们。 　　人是打了，但原因还是要搞清楚的。 　　“这个...”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对视一眼，随后把目光投向近卫凉花。 　　“...我会告诉东野同学的。”近卫凉花捏着蜜桃汁还没冷敷，她半抬着脑袋，看着东野司，软软地像是在征求东野司同意一样：“能不能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东野同学...”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东野司，满脸都是不安与紧张。 　　看来这是和她家庭情况有关的人。 　　“...这种事情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东野司无语地摇了摇头。 　　自己又不是近卫凉花的谁，近卫凉花怎么打个电话还要问自己？ 　　得到东野司首肯后，近卫凉花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地上的青年一眼，小声地说道：“东、东野同学...你能不能不打他了？” 　　她好像担心东野司又会动手。 　　“啊？你有意见？”东野司莫名其妙，这女生难不成还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帮她出口恶气，怎么她还给对方求情？ 　　“不是的，不是的...”近卫凉花急急忙忙地摆手，随后才很小声地解释：“我担心东野同学把他打得...那个了...以后我就见不到东野同学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歧义，于是又慌慌张张地开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东野同学。” 　　“好...我知道了。你先打电话。”东野司看着她越发越肿的腮帮子，忍不住叹气说。 　　这货的脸就像小馒头越肿越大，但她还在为一句话解释来解释去的...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嘛。 　　还不如快点冷敷。 　　“噢....噢...”近卫凉花点头，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约莫三分钟，就有一辆轿车停在学校门口，从上面下来几个人，把青年直接抬上车了。 　　动作干净利落。 　　这整齐规划的模样让东野司险些以为近卫凉花家里是搞极道的。 　　“我们，我们去那边公园说话...好不好？还有由美...阿葵...” 　　近卫凉花指了一个方向，结结巴巴地说着，回头还看了自己的死党两眼。 　　“呃...”高桥由美被近卫凉花盯住，先是一愣，刚想要答应。 　　但旁边的藤原葵却抓住了她的手掌，并且对高桥由美眨了眨眼睛。 　　她们俩幼儿园开始就混在一起，高桥由美自然懂得死党这想表达什么。 　　‘这两个人气氛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过去当电灯泡？’ 　　藤原葵估计是想这么说。 　　“也对。”高桥由美恍然大悟，这才回头说道：“你们想让我们当电灯泡？” 　　啊？ 　　藤原葵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这话直接说出口了，于是她抬手就捏住了高桥由美的嘴巴，回过头平静地说道：“由美还有部团活动，有关于剑道大赛的，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说着就把高桥由美拖着离开了。 　　藤原葵的想法也很简单。 　　如果近卫凉花真能找到东野司当男朋友，那以后这种事情她也有商谈的地方了。 　　而东野司经过她的观察，简直就是符合近卫凉花男友标准的人。 　　近卫凉花喜欢画画，东野司画画很厉害，而且最重要的是东野司不怕事，有种成熟的感觉，有他在，凉花估计也能安稳许多。 　　至于东野司会不会喜欢上近卫凉花？ 　　这只是看看就知道了。近卫凉花可是个宝库，长得特别漂亮。 　　所以藤原葵就带着高桥由美这么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近卫凉花：“哎？” 　　她看了一眼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两个死党。 　　又回头看向东野司。 　　那张粉嫩的脸似乎都被熏红了。 　　饶是她再怎么傻，再怎么憨...也知道刚才死党话里的意思了... 第九七章.有人记住了你的话 　　但其实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话语并没有在东野司的心里掀起多少风浪。 　　毕竟近卫凉花就是个高中生，就算胸比一般女生大一点，那又能怎么样？ 　　况且近卫凉花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吧...一直低着脑袋，东野司也没怎么看过她正脸长什么样。 　　“你怎么还不冷敷？”东野司指了指近卫凉花手里攥着的蜜桃汁，很干脆地问她。 　　“唔...”近卫凉花捏着蜜桃汁不敢说话，啊啊啊了好半天也没憋出来个所以然。 　　“......”东野司。 　　算了，我就不应该问你意见。 　　东野司抬手把近卫凉花手中的蜜桃汁拿过来，接着撩起近卫凉花的刘海。 　　“很、很难看的...”感受到东野司的动作，近卫凉花小声地说道。 　　难看？ 　　东野司撩刘海的动作停顿了，原来近卫凉花在意的是这个？ 　　他忍不住多看了近卫凉花两眼，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最关键的是冷敷，难看不难看都是次要...” 　　说着，他撩起了近卫凉花的刘海。 　　然后...他愣住了。 　　不是对方所说的‘丑’，而是——这也太好看了吧？ 　　好看到甚至东野司都有种被惊艳的感觉。 　　看着面前近卫凉花那张脸，东野司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下手。 　　确实太漂亮了。 　　近卫凉花的刘海被东野司撩起，发根处还俏皮可爱地翘了几根太短，撩不起来的头发。 　　她的脸型很好，看上去软软的，给人一种可爱漂亮的感觉，细长的眉毛轻微蹙起，一双大眼睛幽黑深邃，但在深处仿佛又跳动着光彩一样，显得很干净，很有灵气。 　　除了那块肿起来的腮帮，近卫凉花可以说是东野司看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了。 　　而且她还带有一种日本女性温婉娴静的感觉。 　　虽然有些怯缩，但只要长得好看，怯怯缩缩的女生就会让男人有种保护欲——这是实话，男人就是这种生物。 　　“你这...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吗？”东野司把蜜桃汁贴在近卫凉花的脸蛋边，接着才把她留着的长刘海放下。 　　是的... 　　好看，确实很好看。 　　特别是近卫凉花的那双眼睛，看上去很干净，有灵气，与东野司前世在天朝看见的那些一模一样的网红脸完全不一样。 　　“没有的，我，我不好看的。”近卫凉花急忙把刘海整理好，小声地说道：“是凉人哥这么说我的。” 　　“凉人哥...？”东野司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你是说刚才我放倒那货？” 　　那个打扮体面，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人，还是近卫凉花的老哥？ 　　“嗯...他是我哥...那个...不是一个母亲的。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近卫凉花用冷饮敷着脸，小声解释。 　　“...抱歉。” 　　东野司没想过近卫家还有如此沉重的话题，东野司禁不住道歉。 　　“...没事的，这些我都告诉过由美还有阿葵的。”近卫凉花低声说道：“我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在外面又找到一个女性...那个也就是我第二个母亲。” 　　嗯...？ 　　东野司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这剧情有点像电视剧已经拍烂的家庭伦理剧，来了个后妈天天虐待近卫凉花？ 　　“不是东野同学想的那样的，第二个母亲对我同样也很好的。”近卫凉花生怕东野司误会，急忙解释。 　　只不过第二个母亲虽然对近卫凉花很好，但她带来的新家人，也就是近卫凉人，对近卫凉花可就不太友好了。 　　对方从小就欺负近卫凉花到大，还天天用丑女一类的词语侮辱近卫凉花。 　　这就导致近卫凉花的心理自卑，不敢靠近生人，毕竟从小就遭受到这种待遇，其心理发育状况自然不会太好。 　　再到后面，第二个母亲也因病去世，少了保护伞的近卫凉花就更加难过了。 　　至于近卫凉花的父亲？对方一天到晚忙着四处跑，压根没时间管家里的情况，而家里的佣人自然也不可能教训近卫凉人。 　　当然，近卫凉人主要也是因为以后近卫家的家产均分问题，所以才对近卫凉花这个近卫家女儿一直不满。 　　因此近卫凉人的行为愈演愈烈，近卫凉花也实在受不了，这才搬家出门，选择独自一人生活。 　　可就算真正离家了，有些时候近卫凉人还是要过来打压她，想逼迫她放弃她那部分家产的继承权。 　　这家庭问题还真是足够复杂的。 　　不过却又很符合现实常理。 　　因为家产继承问题而反目成仇的官司，东野司前世在新闻上就已经见到过不少。 　　“那我这次打了那个混账玩意儿，你之后会怎么样？” 　　东野司沉吟着问了近卫凉花一句。 　　“哎...？”近卫凉花愣住，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会有事的...他不敢把这种事情告诉父亲。” 　　是的，近卫凉花不会有多大的事，因为近卫凉人根本就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近卫父亲，他还要维护在近卫父亲面前乖乖儿子的形象。 　　比起那个... 　　“东野同学没受伤吧？”近卫凉花不安地看着东野司，小声问道。 　　她不想看见东野司受伤。 　　“我能有什么事？”东野司笑着回答。 　　他的身手对付普通人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虽然他一直都不提倡打架斗殴，可要有人硬要找上门来，东野司也不会惯着对方——要不然他学个唐手干嘛？ 　　看着东野司确实像是没事的样子，近卫凉花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愧疚。 　　在她看来，东野司就是在自己陷入困难的时候，经常伸手帮助自己。 　　不管是画画，还是平时在交友生活方面...亦或是这一次的事情。 　　她受到东野司帮忙得实在太多了... 　　“东野同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近卫凉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侧头小声地问道。 　　“嗯...？暂时没有，怎么，突然谈这个，你难不成还想还人情？？” 　　东野司调侃一句。 　　“嗯...嗯。”近卫凉花脸红了，动作幅度很小地点头。 　　“那你欠我的人情可太多了。”东野司见近卫凉花这模样，笑着调侃一句：“我个人建议是以身相许，你怎么看？” 　　“啊？哎？” 　　近卫凉花表情错愕地张了张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噢’了一声。 　　“我开玩笑的，近卫同学，你别当真。”东野司没有继续调侃对方，他喝了口黑咖啡：“其实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哪需要什么理由。” 　　对于东野司的调侃话语，近卫凉花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脑袋，很认真很认真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了东野司一眼，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 　　声音很坚定。 　　没人知道她究竟答应了什么。 　　只是对于近卫凉花来讲，此时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景物、东野司笑着的侧脸形象，绚丽色彩的晚霞...都深深地刻入她的记忆中。 　　....... 第九八章.交稿 　　东野司见近卫凉花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就叮嘱了她两句。 　　内容大都就是让她买些消肿药，免得红肿留到明天。 　　近卫凉花小小地点头，临走之前还张了张嘴：“再见...东野同学。” 　　对方这话说到一半就莫名卡壳的别扭性格，东野司也算是习惯了，他挥了挥手：“嗯，明天见...不过近卫同学...” 　　“啊？”近卫凉花抬了抬头。 　　“你长得真的挺漂亮的，刘海其实可以稍微留短一点，略微遮眉就可以了。”东野司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是吗？”近卫凉花听得面色微微发红，右手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耳边的鬓发，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尝试一下...” 　　她又对东野司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目送对方完全消失在公园，东野司这才取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他并没有耽误多久时间，现在也才五点钟稍微出头，去浦岛出版社完全有时间。 　　东野司拉开肩包，检查了一遍里面《孤独的美食家》原稿。 　　还好，原稿存放得很好，并没有弄乱的痕迹。 　　东野司放下心，向着车站方向小跑而去。 　　换车、转站，东野司很快便轻车熟路来到千代田区，往浦岛出版社走去。 　　“东野小弟弟，又是过来交原稿吗？”负责接待的宇崎小姐一见到东野司就挺热情地打了招呼。 　　“交原稿只是顺带，主要是来看看宇崎姐姐的。”东野司笑着回答，随后又问：“那我就这么上去，应该没问题吧？” 　　宇崎小姐被东野司哄得乐呵呵地直笑，摆了摆手：“上去吧，你都是熟人了，不用做游客登记的。” 　　东野司道了谢，这才上了电梯。 　　依旧是熟悉的编辑部，唯一不同的是，漫画墙上多了一张《午夜凶铃》的精美海报，上面还写了‘东野老师作品《午夜凶铃》火热连载中’的字样。 　　这个彩色海报是东野司抽时间画的，会用于《午夜凶铃》之后的单行本中，算是给购买单行本的读者一个小小的福利。 　　上面的贞子不仅不恐怖，还透着一种Q版粗手粗脚大头的模样，她爬出电视机，正对着电视这边张大嘴巴，一副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 　　“感觉还不错啊。”东野司心中满意地点头，又欣赏了两遍自己的作品，这才紧赶慢赶地走进《恶寒》编辑部。 　　....... 　　细川小春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半个月是怎么度过的。 　　一边满怀期待的等着东野司那边的消息，一边又担心东野司画出来的内容不够有趣，会被浦岛总编以及其他编辑否定。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所以就算她涨了新，《午夜凶铃》一直稳定读者好评率第一，也无法平复这种又担忧又期待的心情。 　　而伴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一开始与东野司的那种‘要做就做全日本最好’的自信已经逐渐被磨去了。 　　这就好比是中二病嘛，一开始还觉得挺帅的，到后面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二了，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东野司那边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到底会怎么样啊？东野老师会不会实在拿不出好作品啊...？”细川小春咬着拇指，很担心地嘟囔着。 　　其实东野司已经很厉害了，《午夜凶铃》一直稳定读者好评率第一，而且目前追读数量越来越高... 　　再要求他创作一部全新的漫画...是不是有些为难他呢？ 　　细川小春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做出了决定。 　　东野司那边一直不来消息，就由自己去问他吧。 　　情绪不要激动，要平稳，如果东野司拿不出成果，也要尽到责编的责任去安慰对方，大不了不要《青叶》的卷首彩页了，只要东野司能稳定住心态就好... 　　细川小春想得很多，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直接拨打了东野司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后，细川小春直接表明了身份：“喂？是东野老师吗？我是细川。” 　　“是我...”电话那边的东野司的语气有些微妙：“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细川编辑？” 　　他都已经在编辑部门外了，刚打算推门进来，这一下子接到细川小春的电话，心里自然有点古怪。 　　这时机未免也卡得太好了吧？ 　　可他声音中的古怪细川小春听着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她觉得大概是半个月过去东野司没有拿出什么成果，所以接到她的电话就莫名心虚。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终于忍不住开口劝慰： 　　“东野老师，其实就算你没拿出成果也不用心中有愧的。” 　　细川小春安慰着东野司：“实际上就算这次上不了卷首彩页也没关系，《午夜凶铃》的成果就足以让任何人闭嘴了，大不了我们下次...” 　　“等一下，细川编辑。”东野司听得满脸莫名其妙：“我怎么拿不出成果了？” 　　怎么细川小春突然就开始给他灌鸡汤了？ 　　“哎？”听见东野司的质问，已经准备好一大缸心灵鸡汤的细川小春反而愣住了，她呐呐地争辩着：“因为东野老师...你刚才接电话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啊...我还以为你在心虚...” 　　“接电话的声音...？喔，你是说那个啊。”东野司恍然：“我只是已经走到编辑部门口，然后你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觉得时机有点巧合，所以声音才有点奇怪的。” 　　“你已经到门口了？”细川小春夹着话筒站起来，往门口看去。 　　还真是，东野司此时正站在编辑部门边，玻璃门外就是他带着点无奈的笑容。 　　细川小春脸一红，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于是急忙挂掉电话，来到编辑部门外，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 　　随后她便将东野司往专用于编辑与作者的讨论间引去。 　　“我这次过来是交付在月刊《青叶》上面连载的漫画原稿的。” 　　东野司很快便忘记了前面的乌龙事件，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边说，边把《孤独的美食家》原稿取出，递交给细川小春：“请细川编辑看看吧。” 　　呃... 　　这直入主题的动作让原本还担心东野司能否交稿的细川小春都是一愣。 　　还真被东野司捣鼓出来了？新的美食漫画？ 　　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好的美食漫画应该是要给读者带来想要吃东西的食欲感的... 　　也不知道东野司能不能做到。 　　细川小春转移视线，看向东野司这次的新作品—— 　　上面的标题很简单： 　　《孤独的美食家》。 第九九章.《孤独的美食家》审核开始! 　　《孤独的美食家》。 　　细川小春是早就知道东野司这部漫画的取名的，但此时拿到手上的时候，未免又觉得有点梦幻。 　　因为东野司不止是完成了《孤独的美食家》，甚至还提前了一个星期——《青叶》的定刊是在下个星期。 　　对于一个漫画作者来讲，只是按时交稿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了，而像东野司这样，几乎每次都是提前将稿件提交上来的作者...就算细川小春拖着他去编辑部年会，然后说他一句业界良心，估计都没几个编辑不认的。 　　如果这都还没有代入感的话。那就可以参考一下动不动就停水停电，感冒发烧的网文作者，这时你才能知道按时交稿是多么一件难得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孤独的美食家》内容质量如何。 　　细川小春捏着手中厚实的原稿，紧张犹豫了好半天，这才抬起头：“那我先进去了，东野老师，你也可以回去了，得到结果后我就会在电话里通知你的。” 　　她还是没那个勇气瞟一眼《孤独的美食家》内容。 　　而且就算她觉得《孤独的美食家》很不错也没太大的意义。 　　要知道浦岛总编之前开出的条件是《孤独的美食家》要获得整个编辑部编辑的认可。 　　这也就是说，东野司必须要靠着《孤独的美食家》征服整个编辑部。 　　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细川小春深吸一口气，想再安抚几句东野司，结果没等她张嘴，东野司就已经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好，不过细川编辑你也不用想太多的，把原稿拿过去给各位编辑看就足够了。” 　　末了，他还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我对《孤独的美食家》有信心。” 　　呃... 　　细川小春抱着原稿的样子有点呆，看着东野司不慌不忙离开的模样，她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怎么又被东野司抢了台词了？而且为什么自家的作者一直在安慰编辑啊？这立场都完全反过来了啊。 　　“...亏我还想变得成熟一点...引导东野老师不让他走弯路的...” 　　唉！ 　　细川小春叹了口气。 　　自己手底下的漫画作者如此争气...那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带起来和他一起飞的模样，让她心情很复杂。 　　也不知道《孤独的美食家》究竟能不能让自己和东野司一起飞起来呢？ 　　她摇头将《孤独的美食家》从文件纸包里取出来，接着径直往打印机那一排走去。 　　细川小春要打印出整个编辑部人数相同份数的原稿，毕竟浦岛总编说了，让所有的责编都过来参与《孤独的美食家》评审。 　　老实讲，这种待遇，细川小春印象以来是没有任何漫画能享有的。 　　就算是上个世代《恶寒》台柱子漫画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但东野司偏偏享受到了... 　　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满心忧郁的细川小春耐着性子守在打印机旁边，等到打印机工作完后，这才抱着一大堆原稿重新进了编辑部。 　　一进编辑部，细川小春便走到浦岛总编面前，进入工作状态：“浦岛总编，这是东野老师的新漫画《孤独的美食家》原稿。” 　　“喔？”本来还在检查《恶寒》销售数据的浦岛总编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抬起头。 　　看着细川小春的表情，他心里也有些莫名——美食漫画还真被东野老师捣鼓出来了？ 　　他对其余的编辑招呼了一声：“你们几个都停一下手上的工作，过来拿一下细川编辑手里的原稿。” 　　这些编辑显然是知道细川小春与浦岛总编之间的约定的，也知道这大概是《午夜凶铃》东野司交上来的原稿。 　　编辑们说说笑笑地从细川小春的手里接过漫画原稿的打印件，神色间有点漫不经心。 　　如果说东野司这部漫画是与《午夜凶铃》相同的恐怖漫画，那他们倒也还能上点心。 　　可是...美食漫画？这不就是在闹呢？ 　　一个恐怖漫画作者，漫画里一天到晚死人的作者...改行画美食漫画？这转型的跨度实在太大，让他们这些专业编辑都有点接受不了。 　　当然，就算是不看好的情况，浦岛出版社编辑部的一些编辑其实还是相信东野司是能够拿出优秀的美食漫画的。 　　毕竟他们也清楚，对于东野司这种基本功特别扎实的漫画作者，拿出好作品真的不难... 　　可难就难在浦岛总编的前提条件——取得所有编辑的认可。 　　没错！这才是最困难的。 　　浦岛出版社编辑部负责漫画周刊、月刊的编辑一共有二十多位，东野司一个半路出家的美食漫画作者...想用美食漫画来征得他们的认可？ 　　那这个难度可太大了。 　　有句话叫做众口难调。 　　要用一部美食漫画来征服他们？那你怎么都得拿出《午夜凶铃》那个等级作品吧？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一部还算出色的美食漫画就能让我们这群编辑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淌口水？ 　　那也太天真了，漫画可不像东野司想的那么简单。 　　好好儿的恐怖漫画作者跑去画什么美食漫画嘛——这就是除细川小春其他编辑的想法。 　　“不好意思，浦岛总编，漫画原稿我还放在打印室那边没取过来，我过去取一下原稿，你们先开始吧。” 　　细川小春举手发声，接着面色不变地走出了编辑部。 　　而她一走出编辑部，就急忙捂住了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其实她哪有忘记原稿啊，只是她自己实在太紧张，找了个借口出来而已。 　　“究竟会怎么样啊...？” 　　细川小春不安心地看着手里《孤独的美食家》的原稿。 　　但犹豫不决也不是她的作风，她呼吸了好几分钟，这才重新振作精神，用力握了握拳，回到编辑部：“不好意思，我回来了，” 　　然后... 　　她就发现整个编辑部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了。 　　所有编辑都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孤独的美食家》看，像是丢了魂魄一样。 　　细川小春奇怪地扫视周围一圈，这才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孤独的美食家》。 　　接着...她也看入迷了。 第一百章.一部好的美食漫画 　　一部好的美食漫画需要什么要素？ 　　画得花里花哨的发光美食？周围看客对美食夸张反应与男主角淡定自若的爽感对比？ 　　不...不对。这些只能说是美食漫画其中有趣的因素而已。 　　对细川小春来讲，一部合格甚至称得上优秀的美食漫画必有的因素应该是——真实。 　　没错，无论你再怎么吹得天花乱坠，再怎么画得花里花哨，只有立足于真实，才能让读者有代入感。 　　而在细川小春眼中，东野司这部《孤独的美食家》就是这么一部漫画，真实并且平淡。 　　是的。 　　东野司并没有浓墨重彩的去画一个诸如天才料理人的角色，也没有画发出什么五颜六色光彩的料理。 　　一切都很平淡，真实的东京街头景色...真实的人与事在细川小春的面前如游记一般的方式展开—— 　　井之头五郎是个木讷的中年人，看上去不通人情。 　　他在东京拥有一家杂货店，为生活奔波的他经常遇见一些古古怪怪的顾客。 　　而今天，也是井之头五郎日常的一天。 　　“那么，请问你想要做成什么样风格的茶杯呢？”井之头五郎带着商业性笑容对面前的顾客说道。 　　对方是他的常客，不过井之头五郎心里清楚，这个顾客有点不好对付。 　　“啊，如果是这种风格的茶杯就最好了。”中年顾客笑着拿出一张海报。 　　那是一张抽象画海报，上面线与圈连在一起，让人看过去就觉得眼花缭乱。 　　‘我最搞不定的就是这种风格啊...’ 　　看见是抽象画，井之头五郎木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懂吗？”旁边的顾客带着征求的意见问他。 　　你是在出谜题给我猜吧？这我也不懂啊... 　　这一个瞬间，井之头五郎甚至都觉得对方其实也什么都不懂。 　　不过对方是顾客，是甲方，所以他憋着一张苦瓜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询问： 　　“也就是说...是这种沉默，比较安静的风格，对吧？” 　　中年顾客听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接着才出神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哎？”井之头五郎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于是愣了愣。 　　“啊...抱歉抱歉，五郎桑你说的没错。就是那种很沉默，比较安静的风格。”顾客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肯定。 　　呃... 　　井之头五郎沉默一瞬，没有深究，接着才取出笔记本准备记录：“那么茶杯您具体想做成什么样呢？” 　　顾客又是一个短暂的停顿，随后才乐呵呵地握住井之头五郎的手：“那个方面就全交给五郎桑了。” 　　啊？全交给我了？ 　　“也就是按照我看着办？” 　　“是啊，也就是按照五郎桑你的想法随便去做就好了，五郎桑你这不是很懂吗？”顾客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随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看你的... 　　这些都是平时工作中甲方的致命要求。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井之头五郎木讷的脸没有变化。 　　只是额头处的抬头纹更深了... 　　看着漫画中井之头五郎怀疑人生的模样，细川小春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甲乙方会面，甲方顾客提出要求。 　　就是如此简单的剧情，却被东野司还原出来得格外荒诞，但又很现实，整个会客剧情充斥着诙谐与调侃。 　　没错啊，世界上就是有这种甲方，会给你提出很多你完全听不懂的要求。 　　‘你得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这样——听懂了没有？’这种甲方其实真的很多。 　　因为真实，所以细川小春才笑出了声，可也因为真实，细川小春才莫名感受到生活于现代社会中工薪阶层的压力。 　　是的，细川小春笑井之头五郎，是因为她不是井之头五郎，但在日本这个社会里，还有多少类似于井之头五郎的角色？ 　　甚至细川小春自己其实都在有时候会扮演井之头五郎的角色，为了生活奔波。 　　看着漫画原稿上站在街边的井之头五郎，细川小春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对方，在东京这座孤岛之上随波逐流。 　　代入感十分强烈。 　　“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嘛。” 　　站在电线杆旁边的井之头五郎小声地嘀咕一句，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然后，他抬起头，突然看向东京街道，木讷的脸色也是一个紧绷，好似突然发生了什么不幸一样。 　　这让观看者细川小春的心头也是一紧，她赶忙将手里的原稿翻到下一页。 　　这是一组长镜头分镜。 　　伴随着‘咚、咚、咚’三声脆响，镜头也在拉伸。 　　第一个镜头是井之头五郎半张着嘴巴，双眼迷茫地看向前方，发呆的面部特写。 　　第二个镜头则是井之头五郎呆愣在原地的整个身体特写。 　　第三个镜头则是将井之头五郎身后，身前的街道景物全部画出来的特写。 　　在如此严肃的长镜头之下，画面上的井之头五郎终于开口说话了：“肚子饿了。” 　　这突然‘严肃中搞笑’反差打破了前面被甲方顾客刁难的压抑感，让故事整体流向都迈向轻松。 　　而这时，细川小春也想到了东野司这部漫画的标题——《孤独的美食家》。 　　看着漫画中的井之头五郎认真寻找街边小店，反复对比却还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细川小春不知为何也突然紧张起来了。 　　她甚至觉得对料理如此认真的井之头五郎是个真正的美食家。 　　而井之头五郎的吃饭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吃饭，而是去执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给人一种莫名的仪式感。 　　他究竟能不能找到好店？能不能在忙碌又艰难的生活中吃到好的料理放松自己？ 　　这一切都牵动着细川小春的心情。 　　最终，五郎在一家名为和食亭的街边小店停下了脚步。 　　漫画上的他显得意得志满，信心十足。 　　找到不错餐馆的他很是意气风发。 　　就像是击倒了现实这一巨人一样。 　　‘你不能拿我怎么样。’ 　　漫画上，井之头五郎发现美食时抖擞精神的模样似乎是在对现实宣言。 　　而这...也将《孤独的美食家》第一话拉扯至了最高潮。 第一零一章.深夜放毒的美食家! 　　其实到了井之头五郎进入餐厅这里，细川小春就觉得《孤独的美食家》第一话也算是差不多结束了。 　　毕竟前面的剧情已经足够出色，就算是细川小春都没想到东野司能做到这一步，真能把那种中年木讷男人的形象入木三分的刻画出来，而且还让人有那么多的共鸣感。 　　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井之头五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进入名为和食亭的小饭馆。 　　滋滋冒着水汽，咸香味十足的盐烤青花鱼，表面闪着淡黄油脂的烤肉，香味浓郁的蘑菇汤汁... 　　“好想吃...”细川小春咽了咽口水，眼中映出井之头五郎选择的料理。 　　不知为何，香味扑鼻而来... 　　不！不止是闻得到... 　　细川小春嘴巴动了动，明明空无一物的嘴中，却仿佛真正地品尝到了青花鱼身的鲜甜滋味，再看见井之头五郎滴下柠檬汁，青花鱼本身的淡黄油脂、咸味与微酸味相结合... 　　不行了！ 　　细川小春忍不住了，明明嘴巴里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吃到了什么一样的感觉，让她都有点想拿出手机叫外卖了。 　　要不然...这也太折磨人了。 　　明明就什么都没吃到，却又有味觉上的享受，空腹与味觉上的享受形成了极致的反差，简直太折磨胃袋了。 　　她下午本来就没有吃饭，属于空腹状态，再来看《孤独的美食家》，简直让她整个胃袋都在呻吟颤抖。 　　漫画上的井之头五郎夹起一块鱼肉，吃下肚中，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接着又夹起烤肉，沾了沾酱料，放入嘴中... 　　那种烤肉入口满足感与幸福感... 　　“可我什么都没有。”细川小春咬着拇指，又恨又气地看着漫画中井之头五郎大快朵颐。 　　好饿啊...好气啊... 　　细川小春终于知道为什么井之头五郎能在如此压力的现实中坚持到现在了。 　　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通过美食来治愈自己，这怎么坚持不下去嘛？ 　　可越是这么想，越看他吃得那么香，细川小春就越难受，越气愤。 　　好羡慕啊...我也想吃啊。 　　可是当她回头一看自己的办公桌——除了咖啡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就让她更止不住口水了。 　　而且...说到底和食亭这个饭店究竟在东京存在吗？如果存在的话... 　　细川小春已经打定主意了，等一下就下班了，下班之后就打个电话给东野司，问他和食亭现实地址究竟在哪儿。 　　什么话都别说了！漫画里面的东西给我各来十样！我要吃十盘！ 　　本来就空腹的她，现在更饿了。 　　再看下去指不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不看又更饿了...她的空腹感现在就指着《孤独的美食家》去满足了。 　　还好，再折磨人的漫画也是有尽头的，细川小春将《孤独的美食家》翻到最后一页。 　　看着落尾时井之头五郎轻松写意的表情，细川小春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下班后一定要去吃一顿好的！一！定！要！ 　　东野司这简直就是在放毒！ 　　那精致的料理绘画，漂浮于料理之上的油脂，向外冒着的热气...似乎真带着热量与香味，向现实外辐射。 　　只是看了他的漫画，就似乎品尝到了真正的盐烤青花鱼、盐渍和式烤肉、菌菇味增汤了一样。 　　那种跟随着井之头五郎一起品尝美食的酣畅淋漓感，让细川小春到现在都有些欲罢不能。 　　换而言之就是有点上瘾，上头。 　　但撇开这些不谈... 　　“这是一部好漫画。甚至不逊色于《午夜凶铃》！”细川小春捏稳《孤独的美食家》原稿，双眼闪烁着光彩。 　　她现在充满信心。 　　毕竟东野司这部漫画实在太出彩了。 　　如果东野司只是单一描绘井之头五郎吃饭的过程，那么这顶多只能算是优秀的漫画。 　　但东野司却加上了前面那一段井之头五郎与难缠的顾客交流...这意义就不一样了——井之头五郎这个角色有了灵魂。 　　他就是个普通人，和广大的工薪阶层一样，也要为生活奔波。 　　这样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感。 　　前半部分与顾客交流相当于引子，而后半部分的品尝美食则是高潮。 　　井之头五郎和广大的工薪阶层是一样的，他同样也需要治愈，而美食就是他治愈自己的手段。 　　虽然在社会上遭受到了各种莫名的遭遇，甚至大都是很荒诞的遭遇。 　　但井之头五郎却能以美食治愈自己。 　　看着他酣畅淋漓品尝美食的时候，细川小春甚至有种‘战歌起’，想为他加油的感觉。 　　因为她觉得看井之头五郎吃饭，似乎不仅仅是看他吃饭，而是去看他对这个现实不认输、不服输的姿态。 　　享受美食，就是他对这个现实微不足道的反抗，也是他的权利。 　　当然...东野老师把料理也画得很好吃就是了... 　　想着想着，细川小春就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真的改说一句不愧是东野老师...他拿出的漫画无一不是精品。 　　细川小春有自信，这漫画拿出去，绝对是新月刊《青叶》的扛把子漫画。 　　“真被东野老师做到了...”想到东野司离开时带着笑的模样，细川小春喃喃自语。 　　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只有自己一个编辑的意见肯定不行，还得看看其他人。 　　于是细川小春将漫画原稿放好，转而看向其他编辑。 　　大部分编辑都看完了，他们一个两个都在偷偷地咽口水，有几个半张着嘴巴，口水快流出来了都还不知道。 　　“都差不多了吧。”这时，浦岛总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目光也看过来：“那么，你们对东野老师的《孤独的美食家》有什么看法？” 　　静... 　　十分安静... 　　有几个早就已经看完的编辑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浦岛总编的话了。 　　本来这些编辑是来找东野司空子的，想让他安稳画恐怖漫画。 　　结果谁能想到东野司又拿出了一部让他们都有些挑不出空子的、极其优秀的作品啊？ 　　他们大眼对小眼。 　　真是完全没话说了。 第一零二章.那我也要吃! 　　“没人有意见，对吧？”浦岛总编又询问一声。 　　下面没编辑说话。 　　老实讲，他们现在心里都十分无奈。 　　明明《孤独的美食家》第一话讲述的就是一件很简单，很日常的事情。 　　用话简单概括一遍大概就是——中年人接待了难缠的顾客，焦头烂额，接着感觉饿了，于是找了一家餐馆用餐。 　　就是这么简单如水的日常剧情。 　　而偏偏就是如此简单的剧情，却被东野司以很讲究的手法，将其精心加工成了一件宛如波澜壮阔、与现实做斗争的斗士一样的故事。 　　这已经不仅仅是东野司画工的问题了，而是东野司构思剧情的能力也又上升了一层楼。 　　他构思剧情的能力比起《午夜凶铃》的时候有了一个层次的提升。 　　“这就是个怪才...”下面有编辑小声嘀咕着。 　　但嘀咕归嘀咕，在场的编辑又很不理解地偷看了一眼细川小春。 　　他们都有点迷惑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新人编辑还有这一手？居然能把一个新人作者引导到这种高度？ 　　是的，像东野司这种新人作者很明显是需要一个合格的引路人的。 　　而作为他的担当编辑，细川小春对东野司产生的影响必然十分巨大，指不定这次《孤独的美食家》也是她给出的主意。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细川小春还有这本事呢？ 　　几个老人看着细川小春，暗暗下定决心，之前没看出来，现在还来得及，请细川小春这个新人吃个饭，问问她有什么经验，怎么样才能培养出东野老师这样的作者...她不会不给面子吧？ 　　正当他们如此思考着的时候，上面一直没说话的浦岛总编终于开口了： 　　“既然所有人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孤独的美食家》排在月刊《青叶》的卷首彩页。” 　　说着他还顿了顿：“对了，你们和印刷部那边的人也打个招呼，让他们推迟《午夜凶铃》单行本发售日期，把《午夜凶铃》单行本发售日期放在月刊《青叶》开刊的时候。” 　　到时候借着《午夜凶铃》单行本的热潮，再趁机推出东野司的新作品《孤独的美食家》——这就是很普通的营销手段。 　　那个时候，仅凭着‘《午夜凶铃》作者东野老师新作’这几个字就足够吸引那些读者过来为《青叶》买账了。 　　不过... 　　“东野老师可真是太厉害了...”浦岛总编看着手里面的《孤独美食家》原稿，发出了感叹声。 　　他的要求可以说是带有一定刁难性质的，可东野司却能够将其完成...不对，甚至可以说是超标完成... 　　这确实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浦岛总编又咳嗽一声，补充道：“顺便的，为了庆贺月刊《青叶》获得如此出色的原稿，今天下班后我决定举行一次聚餐活动。” 　　“至于地点...” 　　浦岛总编沉吟一声，转而看向细川小春，露出笑脸：“这件事就交给细川编辑了，你问问东野老师，那个...漫画里面的和食亭在什么地方。” 　　呃...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看着浦岛总编以及其他同事都猛然热切起来的脸色，自己也像是想到了东野司所描绘的美味料理。 　　她咽了咽口水：“好，我知道了。” 　　细川小春也挺想知道和食亭的具体位置的。 　　...... 　　“嗯？啊，卷首彩页的资格拿到了？啊...没事没事，多亏细川编辑的照顾了，谢谢。” 　　听着手机那头细川小春祝贺话语，东野司笑着连连点头。 　　太好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取得了《恶寒》编辑部整体的认可。 　　正当他又想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东野千早却突然凑过来，很好奇地瞪大了眼睛：“阿司在和谁说话？” 　　“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东野司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 　　“哎？是想和阿司搞办公室恋情的那个女人吗？”东野千早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办公室恋情...？ 　　东野司这才记起来之前东野千早还见过细川小春，但嘴上还是解释着：“确实是细川编辑。” 　　正当东野千早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那边的细川小春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虽说恭喜是恭喜了...不过东野老师，你能不能先把《孤独的美食家》里的和食亭的具体地址告诉我？这边临时决定聚餐...” 　　临时决定聚餐？ 　　听见这话，东野司第一个反应就是‘难不成放毒成功了？’ 　　不过很快他便摇摇头，回答道： 　　“当然可以的，你那边有纸笔吗？我说一下啊，地址是在丰岛区的驹込...” 　　看着东野司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话那边说着未知的地名，东野千早食指放在嘴边，半抬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东野司电话打完，东野千早才抓住他的手掌：“阿司阿司，我们是要出去吃饭吗？” 　　嗯？ 　　东野司被东野千早这突然抓手一问，也是愣了愣。 　　随后他才恍然。 　　大概是刚才给细川小春介绍和食亭的时候，她在旁边听了上了心吧。 　　于是东野司笑着点头，反握住东野千早的手掌：“是啊，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千早姐想吃什么？” 　　刚才他得到消息，《午夜凶铃》单行本发布时间定在九月十五日月中，与《青叶》一起发售。 　　这除了《孤独的美食家》外，又是另一个好消息，当作庆祝，陪着东野千早出去吃饭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要吃麻婆豆腐！”东野千早带着东野司来玄关换鞋，认真说道。 　　“哎？我做的麻婆豆腐比外面做的要好吃啊，要更加正宗。”东野司乐呵呵地调侃一句。 　　“阿司骗人，你又没去过中国。” 　　“没去过不代表做的不正宗、不好吃啊。” 　　“那我也要吃！”东野千早气呼呼地把双手交叉在胸前：“阿司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听姐姐的话了。” 　　“好好...” 　　渐行渐远的声音伴随着淡黄的玄关灯光熄灭也完全消失。 　　一路上只能听见东野千早小声提出要求与东野司应答的调笑声。 第一零三章.《青叶》、《午夜凶铃》发售! 　　一个星期的时间只是一个恍惚便摇摇晃晃过去了。 　　九月十五日，北义塾下午放学后。 　　“快点啊！阿葵！今天可是东野老师《午夜凶铃》单行本发售的日子！” 　　挎着肩包的马尾女生对身后的戴着眼镜的女生说道。 　　“...你急什么啊...这不是都已经到书店了吗？而且东野同学画的《午夜凶铃》你都看完了吧？为什么还要买单行本？”藤原葵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问前面的高桥由美。 　　她也不知道出版社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午夜凶铃》的单行本选择在下午的时候发售。 　　按道理不应该是早上发售才更加容易统计数据吗？如果是下午发售，真正拿到实物不就到晚上了吗？ 　　“那肯定不一样啊！”高桥由美理直气壮地转过头：“单行本才是漫画作者主要收入来源，只靠原稿赚的钱怎么可能养得起家啊？” 　　她伸出手，认真地计算：“只是请连载时的助手，每天就至少要开九千到一万日圆的日薪了，而且有些助手还会要求包揽食宿...所以能支援一下就支援一下嘛，一本单行本又不贵。” 　　藤原葵也是点头。 　　日本一册漫画单行本确实不贵，浦岛出版社定价是四百日圆，东野司每一册能获得四十日圆的利润。 　　接着她又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前方人满为患的学生书店以及不断售出的《午夜凶铃》单行本... 　　这犹若年末折扣甩仓清空的狂热模样，让藤原葵忍不住担心。 　　真不知道轮到她们的时候能不能拿到一本... 　　大概排队了十多分钟，终于轮到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了。 　　高桥由美眼疾手快，一下子就从寥寥无几的书架上扒拉下来两册《午夜凶铃》单行本，藤原葵见了也没说什么。 　　毕竟只是四百日圆，能支持到东野司销量就太好了。 　　不过—— 　　“别忘了浦岛出版社的新月刊《青叶》，不是说东野同学有新漫画在那上面吗？” 　　藤原葵嘱咐一句。 　　是的，也不知道浦岛出版社抽了什么风，居然把新月刊《青叶》也放在下午与《午夜凶铃》一起出售，拿到这些读物的读者，估计得在晚上才有空阅读了。 　　难不成浦岛出版社的编辑还指望《午夜凶铃》能在今天晚上再吓他们一次...这想想也不太可能。 　　还是说他们指望东野司的新漫画能在晚上狠狠吓他们一跳？这也不大可能啊。 　　东野司的新漫画是美食漫画，这一点她们俩是知道的。 　　美食漫画在晚上怎么可能达到《午夜凶铃》一样的效果呢？ 　　“不用阿葵你说的，看这是什么”高桥由美从纸袋里又摸出一本刊物。 　　那正是浦岛出版社主打的青年月刊漫画杂志《青叶》。 　　主要面对的群体是青年人，大学生以及职场新人，上面大都是职业，比方说医生、律师、侦探等漫画，偶尔也会有恐怖漫画存在。 　　“好。” 　　见到好友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到手，藤原葵又看了眼依旧火热的《午夜凶铃》发售现场。 　　也不知道东野司这一次能赚多少钱...反正看这个样子就不会少... 　　...... 　　此时，浦岛出版社。 　　“《午夜凶铃》发售多少了？速报统计应该出来了吧？”一个男性编辑小声地问了一句另一个编辑。 　　“好像已经售出两万册了吧，这未免也太惊人了。总发行才十万册，感觉《午夜凶铃》还要再版啊。” 　　另一个编辑多少有些瞠目结舌，看了好几遍数据发现没出错后才惊愕地回答。 　　‘再版’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印刷厂加印，售出的漫画单行本如果提前完售，并且供不应求的话，编辑部便会向印刷部那边发出再版的请求。 　　但《午夜凶铃》单行本初始发售数量就已经是十万本了，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已经出售两万册...那如果是一周统计会是多少？一周发售量得超过十万册了吧？ 　　这还只是第一卷的成绩啊！ 　　只要东野司能够稳定住质量，后续卷数卖出的单行本数量基本上只会提升，很难减少。 　　就在两个编辑还在惊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沙哑解释声：“《午夜凶铃》的再版基本上已经是确认了。下次再版数量应该是二十万册。” 　　“浦岛总编？” 　　两个编辑一回头，这才看见带着浓重黑眼圈的浦岛总编。 　　这两天，浦岛总编为了《午夜凶铃》与《青叶》发售时间的事情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为此他刻意选择了下午作为销售时间，还对着公司上级交流谈判了许久，讲得喉咙都哑了，这才勉强争取到这个下午发售的时间。 　　为的就是将《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的效果拉到最满！ 　　没错！ 　　今天的晚上，陪伴着读者的可不只有令人脊骨发凉的贞子，更有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欲罢不能的《孤独的美食家》！ 　　至于为何浦岛总编要为《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操心这么多... 　　那则是因为—— 　　“这确实是东野老师和细川编辑应得的...” 　　浦岛总编一边喝茶润喉咙，一边看向一脸兴奋地对东野司汇报着《午夜凶铃》单行本数据的细川小春。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东野司与细川小春提出‘让全体编辑满意’的要求并不是他想要刻意刁难。 　　而是他不希望看见一个十分有前途的恐怖漫画作者把时间浪费在无端的美食漫画上。 　　可是东野司用事实却证明了他确实能画出十分出色的美食漫画。 　　既然东野司达成了他的要求，那么作为总编，也自然要为他争取更多，以此来回应这个青年漫画作者。 　　所以他费尽心思地给东野司搭了这么个深夜舞台。 　　“我倒是也难得热血了一把。” 　　浦岛总编又喝了口茶，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说服上层那些老家伙允许自己的判断...那可需要花费一大把时间与精力。 　　可最后他成功了。 　　因为浦岛总编相信，东野司这一次必然能给他带来惊喜。 　　无论是《午夜凶铃》还是《孤独的美食家》！ 第一零四章.《孤独的美食家》的毒性! 　　将手机放下，东野司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又吐出。 　　他想起了刚才细川小春通知他的好消息——“《午夜凶铃》单行本累积发售量达到两万册...而且还有上升的势头。” 　　一本单行本定价四百日圆，每销售出去一卷能给东野司带来四十日圆的收益。 　　只是短短的两个小时就有八十万日圆收益了，就算交税上去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了...果然，单行本发售量是漫画作者主要来源这一说法是没有错的。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午夜凶铃》拿到如此好成绩，就算是东野司也是会觉得高兴的。 　　这就好像你辛苦工作第一个月，赚到了一笔小钱，莫名想要在同学群里炫一圈是一种心情——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心态。 　　东野司不过是懂一点点艺术的普通人，在这方面自然也与其他人一样。 　　要知道《午夜凶铃》现在才发售两个小时，这就已经两万册了。一周统计下来至少得有十万册了。 　　这在《恶寒》上面已经是火热作品的程度了——要知道同期几个单行本发布的现在都还在几千册上下挣扎呢。 　　而且细川小春还在言语里暗示了，《午夜凶铃》的加印说不定还要继续。 　　也就是说《午夜凶铃》后续累积的成绩还会更高，这就只是个开头。 　　东野司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 　　日本漫画单行本销售公信榜上指不定都能有《午夜凶铃》的名字... 　　公信榜，也就是所谓的oricon榜，又称为o榜。 　　而公信榜统计的数据在日本就相当于权威，相当于衡量一部作品是否被大众所接受的指标。 　　《午夜凶铃》这种火热程度，肯定会榜上有名。 　　东野司放下心来。 　　《午夜凶铃》已经没有丝毫问题，现在就看《孤独的美食家》反响了。 　　...... 　　“果然不错啊，《午夜凶铃》单行本后面那张小贞子的海报，好可爱啊。” 　　高桥由美抱着《午夜凶铃》单行本后面的赠品海报，十分爱不释手。 　　旁边的藤原葵虽然没说话，但也很认可高桥由美这句话。 　　东野司的画工确实很好，张牙舞爪的小贞子勉强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看上去很是可爱。 　　“《午夜凶铃》也看完了，接下来该看看《青叶》了...好像东野老师的漫画是卷首彩页吧？” 　　高桥由美将纸包里面的《青叶》翻出来，一眼看去，然后直接傻眼了。 　　她伸手拿起，凑近了看一眼，这才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东野老师新漫画主角怎么是个大叔啊？而且看起来还呆呆的。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呆若什么...？” 　　“是叫呆若木鸡！” 　　藤原葵插嘴回复，好奇地把脑袋伸过来：“大叔主角？” 　　随后，她就看见封面上那呆呆地张着嘴望向前方，显得很迷茫的木讷中年大叔。 　　这...木讷大叔也能当漫画主角的吗？ 　　藤原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东野司的用意。 　　不过毕竟是东野司的漫画，藤原葵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所以这个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 　　“翻开来看看。”她在旁催促高桥由美。 　　“你别急嘛...”高桥由美头都没回，抬手就把浦岛出版社的新月刊《青叶》翻开。 　　由于是《青叶》是浦岛出版社刚开刊的新月刊，作为‘特别刊’了，这次的页数足足有五百多页，高桥由美连续翻了好几页，这才看见那彩色大标题——《孤独的美食家》。 　　“《孤独的美食家》...？东野老师还真画了美食漫画？”高桥由美喃喃自语。 　　可是...不对劲啊。 　　藤原葵与高桥看着封面中漫步于东京小巷街头，身穿正装、夹着公文包的抬头往前打量的中年男性。 　　画虽然画得很好... 　　但还是不对劲呀。 　　“这种美食漫画不应该直接把画得花里花哨的美食放在封面吗？”高桥由美小声地嘀咕一句。 　　“漫画主要还是得看内容嘛...”藤原葵有点没底气了，给东野司辩解了一句。 　　“...这倒也是...”高桥由美点点头。 　　漫画，主要还是得看内容。 　　可如果东野司实在不会画美食漫画...就算看内容那又能怎么样呢？ 　　高桥由美往下继续翻去。 　　她们俩都对东野司有很大的期待，自然不希望他在这个新的征程中直接栽一个大跟头。 　　可东野司这开场封面与内容就有点不太匹配了...这自然让她们两人觉得不太妙。 　　别到时候被媒体或者杂志骂得太惨就好了... 　　两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看着看着...她们俩就入了迷。 　　主角井之头五郎应对难缠顾客时的焦头烂额，那富有日式诙谐幽默的对话。 　　随后是井之头五郎对现实生活的无奈与认命， 　　紧接着井之头五郎探店环节，三个长镜头，三声‘咚、咚、咚’，昭示着寻找美食的故事正式开始。 　　再到最后，井之头五郎享用美味料理，那大快朵颐的动作，就犹如他奏响了一首绝妙的赞歌！ 　　关于现实创伤与美食治愈间的绝妙赞歌。 　　可是—— 　　高桥由美看着看着就苦起了脸，她侧头看向频频吞咽口水的藤原葵，小声地撒娇：“阿葵...我看得好饿啊...” 　　是啊...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井之头五郎享受如此美味的美食，高桥由美只觉得自己饿得浑身上下受不了，仿佛好几天没吃饭了。 　　“饿又怎么了？你别忘了你可在减肥...现在可是深夜！你不怕长肉吗？” 　　藤原葵一拍高桥由美的肥屁股，其实也已经饿得有点受不了了。 　　没错...东野司这个画工未免也太惊人了。 　　表面冒着油脂的盐烤青花鱼泛着焦黄色，带着些许焦香的香气仿佛能透过纸面让她们闻到。 　　伴随着五郎的进食，她们只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把盐烤青花鱼吃进了嘴里。 　　这种明明嘴巴里没有东西却又像是吃到什么了的感觉——对她们的胃袋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可就算要吃东西...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去哪里找东西吃啊？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对视一眼，又气又恨地看着井之头五郎大快朵颐。 　　热闹是漫画里的五郎叔的，她们什么都没有... 第一零五章.万一火了呢？ 　　看着《青叶》杂志中井之头五郎应对客户焦头烂额的模样，神崎广只觉得有莫名的感慨萦绕于心口，无法驱散。 　　与藤原葵她们这些没有人生阅历的小女孩不同，他是一位上班族，标准来讲是一位‘社畜’，也就是在公司内被压榨的员工。 　　所以看上去井之头五郎与客户荒诞诙谐幽默的对话，却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 　　因为现实中的有些甲方、客户远比这漫画中的情节还要荒诞。 　　“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嘛。”漫画中的井之头五郎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不断吸烟，吐出烟气，氤氲之中，熏出一张疲倦的脸来。 　　累吗？很累！可为了生活...谁又愿意这样呢？ 　　神崎广看着漫画中的井之头五郎，重重地叹了口气，难以想象的重压正压在心口... 　　一开始接触社会的神崎广还很年轻。 　　那个时候的他总是想着下一天什么时候来。 　　而现在的神崎广，则总是想着今天什么时候结束。 　　是的。 　　压力实在太大了。 　　你知道2003年日本企业宣传的都是什么文化吗？ 　　用几句话就能简单概括——终身雇佣，年功序列，热爱公司，公司是家。 　　终身雇佣，指的是在日本一旦进入一个公司、企业或者组织，就要一直工作到退休为止。 　　年功序列，则是指你的基本工资随你的年龄与企业在职年龄的增长而每年增加。 　　本就压力特别大的日本职场生活，再以如此状态去应付难缠的客户。 　　这让神崎广年纪轻轻就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真的活得像行尸走肉。 　　至少神崎广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下一顿吃什么，而是只考虑下一顿吃什么才能填饱肚子。 　　客户不管说什么都要笑脸恭迎，提出如何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都只能赔着笑脸答应。 　　累...但还是得做。 　　神崎广已经有点麻木了，所以看着《孤独的美食家》井之头五郎感叹着的男性哲学，他更是感同身受。 　　所以最后井之头五郎吃完料理，重新振作，意得志满的从料理屋走出，抖擞精神的模样，更让他有种莫名迫切，燃烧起来的感觉。 　　现实的伤痕并不能打败漫画中的井之头五郎。 　　百无聊赖的无趣生活虽然能让井之头五郎性格木讷，但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有美食能够宽慰他那颗伤痕累累的身体。 　　是的，美食装点了井之头五郎的生活，也是美食，治愈了井之头五郎。 　　那么推己及人...他呢？神崎广自己呢？ 　　看完漫画后的神崎广闭上眼睛，身上仿佛重新焕发出热量。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身体突然就好似有了热量。 　　他动手将《青叶》的读者调查表很认真地填好，这才整理衣服，捏起钱包，向门外走去—— 　　“先从吃一顿不错的晚饭开始吧。” 　　他突然也想像《孤独的美食家》的井之头五郎一般，去找一找属于今天自己的美食。 　　...... 　　“欢迎下次再来。”和食亭的店老板笑着送走了三三两两的客人，随后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饭店座位，叹了口气。 　　最近和食亭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 　　这也是自然的。 　　毕竟丰岛区这一带的酒屋街位置偏僻，再加上最近日本连锁餐厅逐渐流行起来，他这种家庭料理小饭店自然也就丢了许多客人。 　　没有后世互联网时代的信息传播，酒屋街的生意自然越来越不容乐观。 　　现在主要靠着几个常客勉强维持下去。 　　“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和食亭老板摇头，随后又想起了那个经常过来吃饭的，看上去很娇小，却又特别能吃近卫凉花。 　　上次她还带了个男孩子一起过来。 　　当时的店老板其实心里十分震惊，毕竟近卫凉花一直都挺怕生的，根本就不像是能与男生自如交谈的那种女孩子。 　　所以他当时就对那个男生上了心，还知道对方是过来画漫画，来和食亭取材的。 　　临走之前，那位名叫做东野司的男生还笑着说：“要不要给老板你留个签名，万一漫画火了呢？说不定还能起到宣传作用。” 　　和食亭老板自然也就当是顾客的玩笑，毕竟对方那种高中生模样，还能画出什么出色的名作不成？ 　　不过—— 　　“不管能不能画出好作品，对方能有这份心都还是要感谢他。呀” 　　和食亭老板笑了笑，转而看向挂在吧台上方的，写了‘东野’姓名的签名。 　　不得不说，这男生字还是写得很漂亮的，有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就没了。 　　和食亭的生意还是那样，不愠不火，勉强度日。 　　“今天也要提前关门啊。”老板嘀咕一句，伸了脑袋往门外看去。 　　现在已经是六七点了，还是没什么人。 　　他起身从吧台后走出，打算将外面的藏蓝幕帘取下，顺带拉上卷闸门，然后—— 　　“和食亭？这里是和食亭吧？” 　　听着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和食亭老板有些诧异地抬头，这才发现面前站了不少人，粗略看过去应该有七八个人。 　　看着他们眼睛冒着绿光，好似饿狼盯上了肥肉的模样，老板张了张嘴，迷茫无比地点了点头。 　　这什么情况？六七点钟有人过来打劫自己这个小店？可这职业也不对啊。 　　学生、上班族...感觉还有其他职业的人？ 　　灯光之下，老板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无助。 　　可这些突然造访的人却没有理会和食亭老板是如何想的。 　　他们一听确实是‘和食亭’，一下子就高兴地涌入饭店内，一下子就把空荡荡的座位填满了一半。 　　“真是和食亭！和东野老师漫画上的环境一模一样！” 　　众人四处打量。 　　“上面还有东野老师的亲笔签名！” 　　像是巡礼一样地扫视四周的目光让和食亭老板呆了呆，但他很快就听见了‘东野’这个名字。 　　东野...？ 　　他一下子就想到当初开玩笑一样说话的东野司。 　　‘万一漫画火了呢？’ 　　东野司乐呵呵笑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直到这时，和食亭老板才听出来。 　　当时东野司所说的话...究竟有多么自信。 第一零六章.评论的两面性 　　赤坂和也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青叶》合上。 　　回想起刚才在《孤独的美食家》中的感受，赤坂和也只觉得深深的无力，甚至有些想要骂娘。 　　这一次东野司并没有画出《午夜凶铃》那种恐怖悬疑的作品，但是—— 　　“这让我怎么去喷《孤独的美食家》？” 　　想起上面交代下来的要求，赤坂和也真是硬着头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孤独的美食家》绝对又是一部出色无比的漫画，勾起最原始食欲的料理作画，井之头五郎荒诞诙谐却又十分现实的故事... 　　如果说《午夜凶铃》的成功有相当一部分在于画工之上，那么从这部《孤独的美食家》上就能看出来，那个笔名东野的漫画作者...他的剧情塑造能力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个名叫东野的作者真是自己的克星。 　　赤坂和也摇头。 　　如果说《午夜凶铃》带来的是恐怖与压抑，那么《孤独的美食家》带来的就是幸福感与饥饿...而且还是那种压不住的饿... 　　他已经让妻子给他下素食面吃了，搭配着《孤独的美食家》...确实很下饭。 　　可越是这样...赤坂和也就越觉得无法下笔。 　　昧着良心去喷一部基本上找不到任何缺陷的漫画...这他真的是有点做不到。 　　而且就算他真去喷《孤独的美食家》...可《朝进》杂志底下的那群读者会答应吗？ 　　那恐怕也有点难。 　　估计最后出来也是大部分支持东野司，少部分支持他吧。 　　到时候反而会给《孤独的美食家》话题性。 　　所以赤坂和也还是只能冷处理，不去评价那个东野作者的漫画。 　　“哎，再这样下去，我也快变成他的粉丝了。” 　　看着封面上木讷的井之头五郎，赤坂和也颇觉无力地感叹一声。 　　没看《孤独的美食家》之前，看着五郎这张脸觉得没什么。 　　可现在看完了，再去看这张脸，他只觉得对方是在催饿...有治疗厌食症的功效。 　　不过那个名叫做东野的作者倒也十分神秘，就算《午夜凶铃》单行本火热发售也没怎么在媒体上面露过脸...根据内部消息，他似乎还在上高中？ 　　“如果真是那样...那未免也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已经走到了业界最前沿 　　赤坂和也喃喃自语，接着又觉得腹饿，于是又吃了一口素食面。 　　哎，真是下饭。 　　...... 　　东野司并不清楚《孤独的美食家》在外究竟掀起了怎么样的风浪。 　　但只是看着今天对外评论的杂志以及报纸，他就大概能知道，这一次《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算是将‘东野’这个漫画作者的名声彻底打响了。 　　东野司挑着《孤独的美食家》与《午夜凶铃》的评论看了两眼，这才点了点头。 　　这些评论漫画的笔者还是心里有数的，知道《孤独的美食家》与《午夜凶铃》的质量实在太高，已经算得上是《恶寒》的看板漫画，自然可劲儿的吹。 　　什么剧情分析那些统统都来了一遍。 　　不过他们这就好像是在做阅读理解，各种分析都出来了。 　　但实际上东野司根本就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多。 　　而有些漫画评论的笔者就聪明许多了，他们不评论漫画，改过来评论东野司这个漫画作者。 　　有些媒体报纸干脆就称呼东野司为‘夜间漫画怪才’，就是说大部分时间都能看东野司的漫画，但晚上不行。 　　因为无论是《孤独的美食家》还是《午夜凶铃》都足以在晚上这个时间点疯狂地折磨你。 　　要么是折磨你的胃袋，要么是摧残你的心灵... 　　这也得到了许多报纸以及媒体读者的认可，毕竟这完全说的是事实，大晚上看东野司的作品简直就是折磨人。 　　甚至还有些人专门批判了浦岛出版社下午发售《午夜凶铃》与《青叶》的行为，称呼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为了就是将东野司的漫画效果拉到最大。 　　除了这些批判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笔者着重分析了东野司的年龄以及职业... 　　一开始他们认为东野司就只是单纯的老作者，换了新的笔名来到浦岛出版社画漫画而已。 　　可后面这些笔者发现不管在什么漫画杂志上都找不到与东野司同一风格的漫画作者，这才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个掀起砸电视狂潮与夜宵文化的漫画作者，似乎好像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得出这个结论后，怪才、天才以及老贼一类的名号都直接摁在东野司的脑袋上面，摘都摘不掉。 　　而且由于东野司实际年龄、职业不明，他们也无法推断出东野司的具体情况，只能从漫画的作画情况，以及东野司选择的漫画分类以及他对漫画的理解，从而得出了‘东野老师大概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大概率属于中年人的年纪。’这个结论。 　　是的。 　　没多少人把东野司往高中生这个方向想。 　　毕竟只是高中生，哪有人生阅历能够画出《孤独的美食家》这么出色的作品？就算是《午夜凶铃》，没有点阅历也画不出来。 　　当然，评价必然是有两面性的。 　　就算《孤独的美食家》与《午夜凶铃》确实十分优秀，也总有人会去质疑。 　　有人干脆就觉得东野司这种作者就属于昙花一现，连载两部作品可是很辛苦的，单人组合的漫画作者东野司怎么可能做到兼顾剧情又兼顾数量？ 　　这个说着还算有道理，东野司看了眼也没多大心理波动。 　　但接下来这个就有点莫名滋事了。 　　还有人干脆就拿着《孤独的美食家》前面压抑的剧情说话，说什么这种东西不利于培养高中生对社会企业的良好印象...甚至还会加剧他们对社会的恐惧。 　　东野司都给看乐了。 　　一部漫画作品，本身就是娱乐大众的，怎么还能被他看出来这种含义？ 　　不得不说，世界上这种断章取义的人还真是永远都有。 　　不过这样也好，有争论才有话题，东野司对这种事情一直都看得挺开的，不怎么在意的。 　　他只是对这些报纸杂志的名字暗暗上了心，稍微记了一下。 　　...... 第一零七章.红透了... 　　当然，这个早晨不仅对东野司来讲是个不同寻常的早晨，对于高桥由美、藤原葵来讲则更是如此。 　　她们俩本来就因为昨天东野司《孤独的美食家》深夜放毒而感到万分难受，今天来到学校高桥由美更是还想去批判批判东野司这种行为的。 　　可是... 　　“凉、凉花？”高桥由美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近卫凉花，努力张大嘴巴，一副看见了鬼的模样。 　　倒也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面前的近卫凉花只是过了一个周六周日...怎么就变化这么大了？ 　　不，说是变化很大也没有。 　　近卫凉花就只是将挡住她向右的刘海修剪了一些，就仿佛整个人都变了样子。 　　细眉，幽黑透着亮彩的干净大眼睛，那张一直被藤原葵称赞的面孔也完全展现出来。 　　以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五官，现在全部展示出来的时候，则透出一种完全反差的感觉。 　　是的，平时的近卫凉花看上去土气又笨拙，还不善言辞...根本就不引人注意。 　　而也正是因为平时的土气感，才衬出她如今让人惊艳的感觉。 　　是的，惊艳。 　　这就是高桥由美的想法。 　　甚至就算是她也有些羡慕近卫凉花那张脸。 　　要知道高桥由美本身长得也不差，且由于长期剑道锻炼，有种活力十足的青春感，从小到大也被男生也偷偷塞了不少情书。 　　只不过这些情书被藤原葵看了后就全部都丢了——要知道高桥由美傻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恋爱，成天就知道在那里傻乐呵，什么时候被那群男生真骗走了都不知道。 　　也就是这样的高桥由美，都有点产生了一抹羡慕的情绪。 　　“很、很奇怪吗？由美？”近卫凉花双腿不安分地摩擦，雪白的俏脸上浮现出红晕，双眼往上看，很忐忑地问高桥由美。 　　当初她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去理发店的...而且是东野同学说这样很好看的...难不成很奇怪吗？ 　　她越想越不安稳，脸都憋红了，看上去都要哭了。 　　“啊？奇怪？”高桥由美愣住，紧接着才乐呵呵地评价道：“没有啊，我觉得凉花你这样很好看的，有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感觉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藤原葵一把捏住了嘴巴：“不会用词语就不要乱用词语。” 　　警告完高桥由美，藤原葵这才回过头，很奇怪地看了眼近卫凉花。 　　“凉花，你不是一直都怕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吗...？怎么今天...？” 　　是啊...近卫凉花可一直怕生的，连学校制服的裙子都还是旧式的复古中长裙——能遮住膝盖的那种。 　　这样的近卫凉花一声不吭地就改变形象了...？ 　　藤原葵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 　　“...是东野同学告诉我这样很好看的...”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往左右看了一眼，这才面色红红地继续说道：“可是好害羞啊...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一路上好像大家都在盯着我看。” 　　她低着头看着脚尖，声音很沮丧：“果然还是太难看了吗？” 　　“......”藤原葵、高桥由美。 　　停一下，停一下。 　　你这样都叫难看？那我和由美不是得挖个洞往里面钻？ 　　不过藤原葵也算是知道了，对方是为了东野司才改变形象的... 　　一时间，藤原葵居然有种‘自家的猪崽终于有人识货了’的感觉。 　　“没有，很好看的。”她急忙回答，安抚着面前近卫凉花的情绪：“不信你等会儿可以问问东野同学。” 　　她这句话刚说完，另一边的高桥由美就站了出来：“啊？问东野老师？那没事啊，我刚才就看见东野老师了，我这就过去叫他。” 　　说完这话，高桥由美就立刻小跑到前面一大段距离。 　　这时，藤原葵与近卫凉花才看见，前面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青年，对方留着一头干净的短发，目光温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那不就是东野司吗？ 　　东野司很明显被突然窜过去的高桥由美弄得愣了愣，但也不知道高桥由美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很快便笑着在前面对藤原葵以及近卫凉花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呜—— 　　刚才还讨论的人一下子出现在面前，近卫凉花只觉得脚下像是生了根，完全挪不动步子。 　　见状，藤原葵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拉着对方往东野司那边走去。 　　总不能在这里站一个上午吧？还要上课呢。 　　“近卫同学，藤原同学，早上好。”东野司对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早...早上好...”近卫凉花低着脑袋，战战兢兢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 　　对此东野司只是笑着有调侃了一句：“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近卫同学？” 　　“没、没有！” 　　近卫凉花勉强地抬起脑袋，心里只觉得羞愤欲死... 　　但害羞的同时她也有点疑惑了。 　　明明刚才与藤原葵、高桥由美谈话的时候都没多大问题。 　　但现在一与东野司说话，她就发现自己的舌头似乎都捋不直了，说出来的话都结结巴巴的。 　　“其实挺好看的，近卫同学，拿出点自信来。” 　　东野司笑着鼓励了一句，同时他也有些感叹。 　　果然幼教还是要做好...近卫凉花之所以缺乏自信，肯定与小时候被近卫凉人欺负有很大的原因。 　　不过东野司也没看错，近卫凉花真的很漂亮，换了形象后整个人都干净利索了许多。 　　“是吗？”近卫凉花听见东野司的夸奖后，抿着嘴巴很安静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知为何...从藤原葵、高桥由美嘴里听见的夸奖，都没有东野司的有效。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啊。”一旁的高桥由美见到近卫凉花羞涩地露出笑容，有些吃味地说道：“难怪东野老师喜欢凉花，我要是男生我也会喜欢凉花的。” 　　“就你嘴多。”藤原葵又捏住了高桥由美的嘴巴。 　　真是的。 　　本来东野司与近卫凉花的气氛还算不错，被高桥由美这么一说，近卫凉花那害羞的毛病又显露出来了，脸都像是烧透了。 　　红得跟熟透的螃蟹一样。 第一零八章.吉祥物创作邀请 　　另一边浦岛出版社的工作却已经来到了白热化阶段。 　　“什么？《午夜凶铃》单行本宣传还没铺开？那边加快！这边还有再版的预定！” 　　“有报社媒体想要采访东野老师本人...？这...等会儿通知细川编辑，让她拿主意。” 　　浦岛总编指挥着宣传部门以及数据统计方面的部门，原本已经好了的喉咙又有些不大舒服了。 　　他早在之前就对眼前这种忙得团团转的景象有过预料了，可他没预料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 　　宣发部门与数据统计部门连轴转的时代...还是九几年的事情了，那个时期的日本漫画进入黄金产业期，好漫画层出不穷，随后到了现在日本漫画低谷期，不止是浦岛出版社，其他两大漫画杂志出版社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只不过浦岛出版社是最惨的那个。 　　差点连三大漫画出版社的名号旗号都被后来居上的富士出版社带走。 　　不过现在... 　　“着急的应该是富士出版社了...” 　　一想到当初富士出版社出了高价把浦岛出版社台柱子漫画《摄影机倒映出来的人》作者给挖走，浦岛总编就觉得心肌绞痛。 　　是的，当初《恶寒》台柱漫画是《摄影机倒映出来的人》，台柱作者也不是现在的东野司，而是另一个笔名为树藤本的漫画作者。 　　在完结《摄影机里倒映出来的人》后，这位树藤本就被富士出版社挖去，当了他们那边的台柱作者，据说动画化已经在筹划了。 　　当时真把浦岛总编气得好几天睡不好觉。 　　而且后续富士出版社的宣传铺开，说什么浦岛出版社编辑有眼无珠，放走了树藤本。 　　浦岛总编是真的被恶心坏了。 　　好在后面细川小春争气，给他拐了个东野司回来。 　　现在就轮到他恶心恶心富士出版社了。 　　当时富士出版社吹捧树本藤有可能是二十一世纪次生代恐怖漫画家，那浦岛出版社现在就来个东野老师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强恐怖漫画作者。 　　吹捧树本藤单日发售量达到两万五千册，那这边浦岛出版社就还以颜色，把东野司这辆单日发售四万册的大卡车拉出来碾树本藤一遍。 　　反正富士出版社与浦岛出版社积怨已深，这种宣传手段火药味十足很正常，也更有话题性。 　　特别是东野司不仅在《恶寒》上面争气，在新月刊《青叶》上也很争气，《青叶》第一刊就稳定压住了富士出版社的月刊《和风》。 　　这就让浦岛总编感到有个好队友真是能够随便抱住大腿起飞——要知道以前富士出版社的月刊首日销售都要比浦岛出版社要高的。 　　看着面前忙里忙外的宣传部以及数据统计部门，浦岛总编的心情很舒畅。 　　有自己的台柱子漫画作者可真是太舒服了啊... 　　他再也不想过那种《恶寒》拿不出台柱子作者出来的日子了...真是太难了。 　　正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旁边的宣发部的工作人员突然递来了一张表单。 　　“这是？”浦岛总编眼神一顿，扫了一眼提交上来的表单，这才来了精神：“吉祥物制作邀请书？找东野老师的？” 　　东野司现在可是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浦岛总编不敢大意，将这份提交上来的邀请书看完。 　　他将这份计划书看完，面色也变得很古怪了。 　　倒不是对方开价开得低，不尊重东野司，相反，对方开价开得很高，是完全把东野司当作台柱子来捧的价格。 　　可是... 　　“找东野老师当主笔？创作吉祥物？” 　　这公司的宣发部长是什么鬼才？让《午夜凶铃》的作者画吉祥物？ 　　“不...”浦岛总编甩了甩头。 　　人与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之前他就觉得东野司画不了除了恐怖漫画之外的其他漫画。 　　可现实呢？ 　　东野司的《孤独的美食家》优秀得难以想象，虽然统计还没出来，但浦岛总编相信，《孤独的美食家》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 　　“熊本县政府邀请？” 　　浦岛总编看了一眼计划书上面的邀请方名称，面色古怪得根本收不住了。 　　熊本县，地处日本西端，九州岛中心位置，算是日本的历史名城，也是个旅游观光的好地方，经济实力在日本全国中还算可以。 　　但也就是那里的县政府找东野司这个漫画作者合作？ 　　他就只是个画漫画的啊？虽然有美术功底，但设计吉祥物这种事情，熊本县政府不应该找那些画家或者设计师吗？怎么想到找东野司...喔，不对，邀请书上也写了邀请了其他画家以及设计师了。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消息冲击，让浦岛总编多少有点诧异、迷茫，所以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嗯... 　　浦岛总编思索了片刻，取出了手机给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 　　“喂？细川编辑吗？啊...对，是我，你能来宣发部这边一下吗？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约莫五分钟，细川小春那张婴儿肥的脸出现，她看上去气喘吁吁的：“浦岛总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那边还在确认《午夜凶铃》单日总发售量，还没统计完就被浦岛总编打电话叫来了，自然就有些顾不得形象了。 　　“你看看这个。”浦岛总编从旁边取了吉祥物创作计划书。 　　细川小春将其接过，抬头看去。 　　过了大约两分钟，她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总编，这...？” 　　“正如你看见的这样。” 　　浦岛总编摆了摆手，声音未免有些古怪：“熊本县政府诚邀东野老师与其他几位画家老师前往熊本县创作吉祥物形象...可是东野老师还是个未成年人吧？你怎么看？” 　　这未免也太过于离谱。 　　“这我倒是知道...不过...这真是熊本县那边的意思？” 　　细川小春反复把文件看了好几遍，连公文上面的印章都扫了好几遍，确认不是恶作剧才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她有点脑子发懵。 　　“你说呢？或者说...细川编辑，你怎么认为呢？” 　　浦岛总编也看着她，同样也有些脑子发懵。 第一零九章.熊本熊 　　熊本县政府邀请东野司进行吉祥物创作工作... 　　老实讲，细川小春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 　　不过听着浦岛总编那带着些许询问意味的‘你认为呢？细川编辑？’后，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复：“我觉得可以吧...” 　　你觉得可以...？ 　　浦岛总编对于这个回答未免有点扶额，接着干咳一声道：“细川编辑，我想先问一问，东野老师具有设计吉祥物的能力么？” 　　这么询问后，他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 　　“虽然东野老师的画工确实精湛，但吉祥物设计可不同，它不仅讲究画工，还要有其寓意，甚至名字都要有讲究的。” 　　浦岛总编对东野司有自信，但并不是盲目自信。 　　况且就这样把自家的台柱子作者借出去，万一对方看不起咱们家的崽怎么办？ 　　至少浦岛总编是看不得东野司受半点委屈的。 　　于是他又絮絮叨叨的说着：“还有美术功底，漫画虽说也是美术表现的一种，可比起传统设计以及油画、速写美术来讲，漫画的层次就有些...你懂了吧？东野老师会油画吗？会速写那些吗？” 　　细川小春听着浦岛总编在那边絮叨，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东野司会不会油画？ 　　他会啊！他怎么不会？！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呢！ 　　会油画自然也会速写啊，那可是美术的基础，基本功东野司总不可能丢吧？ 　　“东野...”她刚想要说话。 　　但却被浦岛总编语重心长地打断了：“我懂你的意思，细川编辑，你对东野老师很有自信。” 　　“可自信也是有限度的，东野老师是一位很出色的漫画作者。这一点我清楚。” 　　“不是，总编，东野老师他...” 　　“哎，我知道你的想法的。” 　　浦岛总编点头再度打断细川小春开口：“但细川编辑有没有想过，东野老师并不是全能的，万一把他送过去，然后那边看不上东野老师呢？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还得好好儿讨论讨论。” 　　细川小春干脆不说话了。 　　她就瘪着嘴巴盯着浦岛总编。 　　感受到对方盯着自己看的眼神，浦岛总编未免有点奇怪：“怎么了？细川编辑？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嘛，我会支持你的。” 　　“......”细川小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能说出第一句话了：“浦岛总编，我其实是想说，东野老师会油画...甚至还算得上精通。他是有很深的美术功底的。” 　　“啊？！” 　　浦岛总编听了细川小春的话愣住，紧接着是哑口无言。 　　他认真地上下打量了细川小春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确认地问她：“细川编辑，你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细川小春点头：“具体的情况虽然不了解，但前段时间东京青年画赏颁奖礼上不是出了个双金赏么？获奖者其实就是东野老师。” 　　她举出了例子，让浦岛总编也有些印象了。 　　确实，前段时间青年画赏那边说是出了个百年难遇的天才，拿了第一个双金赏。 　　那个人原来是东野司？ 　　“东野老师还有这一手么？”浦岛总编喃喃地说着。 　　这个漫画作者未免也太全能了。 　　浦岛总编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之外，其他什么都会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浦岛出版社总编，见了很多大场面，所以他很快便回过神且冷静下来。 　　再度看向细川小春时，他也没有像先前那样持懒散反对态度，反而透着一股子较真：“那细川编辑你觉得呢？东野老师能不能接下这个邀请？他能不能拿下吉祥物” 　　“这个我也不清楚。”细川小春摇摇头。 　　是的，她并不清楚东野司的美术造诣。 　　可她又很有把握地说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是东野老师，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没错，东野司大概率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那个青年拥有其他少年人没有的沉稳，他对自己十分自信。 　　就算不能成功，他估计也会去尝试。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细川编辑你转告东野老师吧。”浦岛总编干脆利落地做出了决定，随后他又补充道：“对了，由于东野老师还是个未成年人，家庭还有学校交涉那边也麻烦细川编辑了...” 　　毕竟最后做决定的也是东野司，他们俩在这里再怎么着急也没什么用。 　　可他说这话说完后，细川小春的面色只有古怪。 　　东野司的家庭...？估计浦岛总编还不知道，东野司现在是独子带着个姐姐在东京求生。 　　“行，我知道了。” 　　细川小春想了想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毕竟她是东野司的担当编辑，这些事情她是必须要去处理的。 　　估计熊本县官方都没有想到。 　　他们邀请的东野司，居然是个还在上高中的未成年青年。 　　...... 　　接到细川小春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东野司中午午休。 　　“县旅游吉祥物创作？还是找我的？”听见细川小春话语的时候，东野司心情古怪。 　　东野司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个漫画家都还有能被县政府邀请去参与吉祥物创作的时候。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现如今大热，会有人邀请自己也算是合情合理。 　　“嗯，对方是熊本县政府，说是希望东野老师能去九州熊本县一趟参与熊本县吉祥物设计。” 　　熊本县？ 　　听着这过于耳熟的名字，东野司陷入沉思，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前世那个火爆网络的日本吉祥物熊本熊所处的县域吗？ 　　东野司记得当时上大学的导师还给了个任务，也是设计吉祥物。 　　为此东野司还找了不少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吉祥物设计参考。 　　而熊本熊就是其中一个。 　　全身黝黑，圆圆的眼睛，两边的腮红以及标志性呆萌、贼笑着的熊脸。 　　当初这个吉祥物的火热程度已经出了日本这个圈子，就算在中国也有很多人知道。 　　这还真是赶巧了... 　　熊本县找他进行吉祥物设计。 　　“那边说是希望东野老师你能前往熊本县进行吉祥物设计，不过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几位设计师、画家老师...东野老师想去吗？” 　　细川小春提出了问题，这就让东野司陷入了思考。 　　是啊... 　　去？还是不去呢？ 第一一零章.准备前往熊本县 　　“我还想考虑一下，细川编辑。”东野司沉吟一声，并没有一口答应。 　　是的，他并没有直接答应。 　　要说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东野千早。 　　倘若前往熊本县，东野司就势必要将东野千早带上。 　　可东野千早的精神状态一向都很不稳定，近期虽然好了不少，但东野司并不是那么想冒险。 　　毕竟赚的钱再多，都没有家人重要——这也是东野司的一大信条。 　　这里肯定有人说请陪护。 　　请陪护，这是东野司最不放心的。 　　日本陪护妇虐待病人的事情可一直都不算少的...东野司可不想请了个陪护妇，东野千早的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了。 　　至于其他？其他的就没多少顾虑了。 　　北义塾这边只要把去熊本县的理由说清楚了，东野司估计都不用他开口，吉峰隆一都会直接抄起教鞭把他赶去熊本县。 　　毕竟熊本县政府邀请他去创作县吉祥物...这是一件多有牌面的事情啊？ 　　东野司越有名气，给北义塾带来的好处就越多。 　　到时候指不定北义塾又会从校舍顶楼往下再拉个巨大竖幅——恭喜本校东野司同学获得熊本县吉祥物创作邀请。 　　“好的，那么东野老师你慢慢考虑吧...不过我还是希望明晚之前你能给我个确切答复。” 　　细川小春应了一声，接着又与东野司寒暄一阵，这才挂掉电话。 　　将手机塞回口袋，东野司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抬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回去还是问问千早吧。” 　　得出结论后，东野司也就转过身走回教室。 　　午饭还没吃，有点饿了... 　　或许是东野司藏着心事的原因，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一下课，他便拎着肩包快步离开了学校，迅速回家。 　　画室那边等会儿给岗野良子打个电话就行了。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岗野良子那边基本都会同意东野司这个得意门生的要求的。 　　他走进家门，东野千早也立马欢快地迎了上来： 　　“阿司！你回来啦？” 　　看着她高兴的表情，东野司也是笑了笑，接着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嗯，我回来了，先吃饭吧。” 　　他把肩包放在另一边，来到灶台前，开始准备晚饭。 　　看着他这副模样，东野千早困惑地眨了眨眼。 　　怎么感觉今天的阿司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很快她便把这事儿丢到脑后去了，很乖巧地坐回餐桌旁边，拿出手机玩贪吃蛇，顺便等着东野司做饭——这是东野司重新买来的餐桌，以前的小圆桌太小了，围个东野司和东野千早两人都有些窄。 　　约莫二十分钟，东野司从灶台后端出来红油与香葱点缀的麻婆豆腐，热乎乎的香气让东野千早直咽口水。 　　东野司见状也是乐呵呵地笑了笑，给她添了饭。 　　他今天用的是家里砂锅煮的饭，刮下来的焦黄冒着饭香的锅巴经麻婆豆腐的汁水一泡... 　　东野千早再也忍不住，连连叫了好几声‘阿司’，随后抱着碗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了起来。 　　“千早姐，来，我给你擦一擦。” 　　“嗯。”东野千早半抬着头，看着东野司帮自己把嘴边沾着的汤汁擦干净，很奇怪地问道：“阿司怎么不吃啊？” 　　“嗯...暂时没胃口。”东野司摇头，接着才乐呵呵地问她：“千早姐，你想不想出去旅游？” 　　东野千早一边吃饭，一边奇怪地看着东野司：“旅游？” 　　她不知道东野司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但既然是弟弟的问题，她还是思考了很久，最后才小声地提出疑问：“有我们家边上那个足立区的商业街广场还要远吗？” 　　“那还是比那条商业街要远的，要离开东京。” 　　东野司笑着回答道。 　　“哎...？离开东京？好远啊...”东野千早一下子就有点坐不住了，她放下瓷勺，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阿司是不是讨厌姐姐了，要把姐姐卖到其他地方去？” 　　“哪有？”东野司笑着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如果千早姐不想去那就算了，我们不去了。” 　　说完这话后，东野司已经下定决心了。 　　既然东野千早讨厌出远门，那就算了吧。 　　一个吉祥物创作而已。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东野千早这个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站起来，打算去取碗筷也吃饭。 　　只不过东野司没注意到，东野千早一直都在偷偷地看着他的脸色。 　　自家弟弟刹那间的遗憾表情被她捕捉到了。 　　遗憾... 　　东野千早并不知道东野司想去‘旅游’的原因，但阿司居然露出这种表情... 　　东野千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伸手扯住了东野司的衣角，很小声地叫他：“阿司...” 　　她半抬着脑袋，显得有点气喘吁吁地看着东野司：“姐姐想了想，我们还是去旅游吧。” 　　末了，她还很担心地补充一句：“不过阿司能不能不把姐姐卖到太远的地方啊？我还想回来看看阿司...” 　　她不想看见东野司失望。 　　虽然怕东野司把自己真卖到很远的地方，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东野千早说着说着就低下了脑袋，心里惴惴。 　　害怕、不安的情绪缠绕在心头。 　　约莫十秒钟，她终于听见了东野司的声音。 　　对方似乎是重重地‘哈’了一声，随即东野千早就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我怎么可能舍得把千早姐卖掉呢？” 　　东野司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只不过这平静中蕴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东野千早能察觉到，可东野千早听不懂。 　　她唯一懂得就是，东野司很认真，不是说谎。 　　那就好... 　　东野千早轻轻地拍打着东野司的背部。 　　莫名的，她总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很熟悉。 　　就好像，自己以前好像就对东野司这样做过。 　　...... 　　“熊本县政府邀请东野同学去设计县吉祥物？” 　　吉峰隆一听着面前岗野良子的汇报，又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站着的东野司。 　　县政府吉祥物？ 　　邀请一个高中生去设计？ 　　这个等级有点超纲，让吉峰隆一有些无法接受。 　　“没错。”岗野良子也是有点不可思议地点头了。 　　老实讲，她也完全没想到。 　　可是... 　　“这份文件又确实是熊本县的官方文件...” 　　吉峰隆一瞅了一眼校长桌前摆着的熊本县吉祥物设计邀请书，勉强接受了这个情况。 　　“东野同学是想请假去熊本县，对吧？”吉峰隆一问道。 　　“嗯，说是想让我实地过去考察，然后再进行吉祥物的设计，明天就会有人来接我。”东野司点头回答。 　　东野千早也已经答应，东野司没有后顾之忧。 　　就算到时候熊本熊的形象不被采取，他也不慌张，大不了就真当旅游，带着东野千早到处游玩就可以了。 　　毕竟心理医生可一直都在让东野司多带东野千早外出走走，让她克服外出阴影的症状。 　　“好，我批准了。”吉峰隆一点头了，‘啪’地一下就在东野司的请假书上盖了印章。 　　“麻烦吉峰校长了。”东野司感谢一声。 　　“哈哈...东野同学可一直都是我们北义塾的骄傲。”吉峰隆一拍了拍东野司的肩膀。 　　他完全就没有不答应东野司的理由。 　　要是东野司真把熊本县吉祥物成功拿下了呢？ 　　他又对着东野司絮叨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让他加油一类的官话。 　　东野司自然也笑着连连称是。 　　略微寒暄两句话后，东野司与岗野良子出了校长室。 　　“手续已经齐全了...现在就等对方来接东野同学了吧？”岗野良子侧头问了一句。 　　“差不多，也麻烦岗野老师了。”东野司点了点头。 　　岗野良子却并不居功，只是摆手说道：“我就帮了点小忙而已，不过东野同学，我这边其实也有事要和你说。” 　　她顺了口气，随后解释：“武藤野美术大学那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让我们这边一批北义塾学生去那边交流学习，我想把你的名字报上去，没问题吧？” 　　喔...原来是这种事儿啊。 　　东野司恍然。 　　这种所谓的交流学习，其实就是武藤野美术大学对北义塾这边的照顾。 　　说是交流学习，无非就是让北义塾这边的美术生前往武藤野美术大学见识一下真正艺术大学生的生活。 　　这对东野司来讲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他也想看看前世被叫做日本美术大学‘御三家’的武藤野美术大学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额...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想问问大概是什么时候过去？” 　　东野司稍微问了一句——他可还要去熊本县，时间别重了。 　　“三个星期之后吧。” 　　“那就没问题了。那就麻烦岗野老师了。” 　　东野司将这事儿记下，点头说道。 　　说完这件事，岗野良子也就和东野司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她好像还有各种表格要填，还要做申请，似乎挺忙的。 　　不过—— 　　“我这边也差不多。”东野司伸了个懒腰，对于接下来的熊本县之旅还是很期待的。 　　与此同时，熊本县。 　　深暮绮人是熊本县吉祥物创新设计项目组的组长。 　　换而言之，他就是负责熊本县吉祥物设计的主要负责人。 　　深暮绮人是个便见人三分笑，是个很有工作热情的中年男性，很受政府职场的新人信任。 　　但现在的他只觉得手头上的这个项目简直热得烫手，根本就没办法推进工作。 　　“这个吉祥物形象也不行啊...” 　　看着手上这张已经定稿的淡棕色站起来的云雀吉祥物形象，深暮绮人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云雀是熊本县的县鸟，可只是用它来当熊本县的吉祥物，这毫无疑问就少了什么，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 　　日本一向都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 　　剑道流派分那么多就算了，还很讲究什么县鸟一类的玩意儿。 　　单就熊本县，就有县树、县花、县鸟——甚至连县鱼都有。 　　在他的办公桌前还放了几张废弃了的稿子。 　　大都是基于熊本县花、熊本县树而衍生出来的东西，很缺乏吸引力。 　　“这样根本吸引不了游客啊，早川老师没有其他作品了吗？或者来些其他两位老师的作品？这些形象当不了吉祥物的。” 　　深暮绮人干脆开口问道。 　　他刚才说的人，都是熊本县政府花了钱找到的小有名气的画家以及设计师作者。 　　虽然他们的工作态度没得说，可明显缺乏对熊本县的了解，拿出来的东西很是千篇一律，自然就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了。 　　“暂时没有了。”底下负责追稿的组员抬头回答。 　　“...我知道了。”深暮绮人揉了揉太阳穴，显出一种很疲倦的感觉。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查阅这些画家以及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吉祥物形象，与他们商量如何在细节上更改。 　　不过明明是如此简单的工作，却让他身心俱惫。 　　那几位老师拿不出来成果呀。 　　偏偏他还不能催，只能哄着哄着他们工作。 　　要知道时间可不多了。 　　县政府那边都下来指标了，必须今年把吉祥物的形象捣鼓出来。 　　至于政府那边为何如此着急...这是因为明年贯通整个九州的新干线就会全线开通。 　　这就代表着大阪等关西地区的旅客，可以更加便捷地来到这边旅行。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熊本县政府自然不会放过，当然要想一些招数把这些旅客吸引下车。 　　而熊本县政府的吉祥物的构思，就是在那个时候确认的。 　　“要是这时候来个能设计出熊本县形象吉祥物的老师就好了...这进度...估计到明年三月都有点悬。” 　　深暮绮人无奈地想着。 　　上面给出的期限时间是十二月二十多号，还有三个多月。 　　但按照这种进度，三个多月后，他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成果。 　　正当他如此想着的时候，旁边突然有同事开口了： 　　“深暮桑，你前天发给浦岛出版社那边的邀请书有回复了。” 　　“嗯？是吗？快转过来让我看看。” 　　深暮绮人来了精神，急忙说道。 　　他前两天是发了邀请书过去给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做了决定。 　　这份果决让他多少有些期待。 第一一二章.气氛不大对？ 　　深暮绮人知道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时，还是他从事接下这份吉祥物设计工作后。 　　毕竟漫画卡通与吉祥物设计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他为此还翻了不少漫画，想要从一些漫画中的吉祥物中获得灵感。 　　也因此，他知道了浦岛出版社这位新台柱子漫画作者。 　　所以...深暮绮人其实也很期待。 　　他不像其他负责人那么古板，觉得设计吉祥物就得找一些知名画家、设计师来捣鼓。 　　用漫画家不也一样？ 　　而且最关键的是—— 　　“不管是《午夜凶铃》还是《孤独的美食家》，这个东野老师笔下的人物都像是活了过来...” 　　深暮绮人很期待地点着脑袋。 　　是的！这就是他最看重这个东野老师的地方。 　　对方对人物角色这些塑造能力明显甩了其他漫画作者一大条街，《孤独的美食家》中井之头五郎的遭遇让他甚至有了感同身受的滋味。 　　这种感染力，要是能用在吉祥物塑造上面... 　　因此，他便让组员对浦岛出版社下了邀请书——诚意十足的那种。 　　倘若吉祥物形象被采用，那位东野老师将会得到吉祥物的百分之二周边售卖费用。 　　至于现在的画家与设计师...他们同样也享受这个待遇...不过老实讲，深暮绮人觉得他们很难拿下。 　　深暮绮人将浦岛出版社的回函打开，看了过去。 　　对方很干脆地便在回函里表示同意了，并且希望他们这边能让人接东野老师前往熊本县。 　　很好！ 　　深暮绮人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的待遇给的很丰厚，但指不定对方还想狮子大开口，所以他也做好了失望的觉悟了。 　　可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至于专车接送？这就不用说了，他在东京有挺多认识的同事，让他们帮忙没多大问题。 　　深暮绮人将回函翻过去，随后便看见了浦岛出版社附页上那位东野老师的身份资料以及住址。 　　然后—— 　　“十七岁？高中生？还在上学...？” 　　看着东野司在资料上面的照片，深暮绮人张大了嘴巴。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度看过去... 　　十七岁的年龄没有变化，东野司过于年轻的照片也没有变化。 　　“这还真是...”深暮绮人满脸狐疑。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浦岛出版社是不是在拿自己寻开心，然后又摇摇头。 　　人家回函上面诚意十足，怎么说都不可能拿自己开玩笑，而且开这种玩笑也没多大意义。 　　“那这就是真的。” 　　深暮绮人捏着下巴。 　　他是个很理性的人，也不愿意只以年龄评价一个人的能力。 　　不过十七岁...这年纪未免也太小了... 　　深暮绮人思考着往下面继续看去。 　　直到看到东野司拿下东京青年画赏两金赏那一行的时候，深暮绮人才真正的面色变得古怪了。 　　像是看见外星人一样。 　　东京青年画赏他是知道的。 　　毕竟在国内都是挺有影响力的青年一辈的绘画比赛，不少年轻人为了参加这个比赛，甚至都还特意去东京住了几天。 　　深暮绮人再度转而看向上面的照片，这才有了印象。 　　确实是当初在朝日新闻上面露过脸的东野司。 　　“还真是他？” 　　深暮绮人喃喃自语。 　　这一次并不是担心或者狐疑，他的语气有些高兴。 　　因为这下子算是找上帮手了。 　　不管在漫画上还是在油画、传统艺术上，这个东野司老师都有一定的造诣。 　　这不是正好就契合他们吉祥物设计的初衷？ 　　至于年龄太小？ 　　这不是更好？ 　　这更加说明对方是个天才，指不定能捣鼓出一个火遍全日本的吉祥物呢？ 　　深暮绮人有了自信，直接就打了电话，准备明天东野司的接送事宜。 　　...... 　　翌日，东野家。 　　“这样就可以了。” 　　东野司将旅游袋塞得满满当当，背包里面还放了一大堆漫画的画具。 　　在熊本县他也没打算停掉《孤独的美食家》与《午夜凶铃》的连载，毕竟周刊《恶寒》月刊《青叶》两边东野司都还呈上升期，停掉更新自然划不来。 　　他回过头，看向东野千早。 　　今天的东野千早没像往常那样穿着个睡衣到处乱走了。 　　东野司让她换了一套清凉的少女衬衫，蓝白渐变色，下半身则是让她穿了牛仔裤，看起来活泼又自然。 　　东野千早似乎也很满意这身装扮，转着圈乐呵呵地和东野司说话。 　　见东野千早心情这么好，东野司也轻松了不少。 　　就这样差不多到了早上十一点，有人给东野司打了电话。 　　“喂？你好，是东野老师吗？” 　　对方很礼貌。 　　“嗯，是我。” 　　“能不能请东野老师你现在下楼等待呢？我大约还有两分钟就能到东野老师你楼下。” 　　“好，马上就下去。” 　　东野司应了一声，记住了对方说的车牌号，带着东野千早下了楼。 　　其实根本就没等，东野司与千早就站在公寓楼门口差不多十多秒钟，就看见一辆亮银色的小轿车往那边开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是东野老师吗？”对方问了一声。 　　“是我。” 　　东野司点头，同时拉出东野千早：“这是家姐，东野千早。” 　　“嗯。之前在电话里就说过嘛。”负责接送的工作人员很和气地冲东野千早笑笑：“希望东野小姐在熊本县能有个不错旅游体验。” 　　可东野千早并不领情，她瑟缩地躲在东野司后面，只露出上半张小脸，偷偷地看着这个熊本县的工作人员。 　　“家姐天生对人就有些羞涩，请不要在意。” 　　东野司笑着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我们出发吧。” 　　“好的，东野老师，请上车。” 　　对方显然也不在意，伸出手请东野司与东野千早上车。 　　就这样上了车，对方很快便将东野司与东野千早载入羽田机场。 　　熊本县距离东京还是挺远的，坐飞机自然舒适一些。 　　东野司也不愿搞得东野千早舟车劳顿，所以也就同意了对方安排。 　　随后办好登记手续，对方将另一个电话号码交给东野司，告诉他到了熊本县打这个电话就可以了。 　　飞机上的东野千早未免有些兴高采烈。 　　她那边是靠窗的，所以当机身腾空的时候，她更是压低了声音，很不可思议地‘啊啊啊’了好几声，对东野司说：“我们在飞啊...阿司你快看！好小的房子啊...这是魔法吗？” 　　“嗯...说不定是吧。” 　　东野司乐呵呵地看着东野千早。 　　她能高兴，东野司也很高兴。 　　看来这次出门也没出错...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东野司在熊本机场下机。 　　出了机场后，他拨通了前面接送人员给的电话。 　　“东野老师！东野老师！” 　　在机场门外，有人干脆架着一块牌子，对东野司不断挥舞着的同时迎了上来。 　　“东野老师你好，我是深暮绮人。”深暮绮人自我介绍着，同时上下打量着东野司。 　　面前的青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清秀好看的脸上总是带着笑，给人一种和和气气的感觉。 　　还好，感觉这位东野老师很好相处。 　　深暮绮人放了心——毕竟电视剧里演戏的那些天才都是有怪癖的，他担心东野司这个活生生的天才也与日本一些电视剧差不多，结果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而他打量着东野司的时候，东野司同样也在打量他。 　　对方是个中年人，看上去三四十岁了，短发被梳得整整齐齐，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你好，我是东野司。旁边这位是家姐东野千早。” 　　东野司与深暮绮人握了手。 　　看着他似乎还有些想对东野千早打招呼的模样，于是又靠近他，将东野千早的具体情况说了一下。 　　深暮绮人听了后禁不住多看东野司一眼，随后点点头：“两位请上车，我带两位去居住的地方。” 　　深暮绮人挑选的居住地是靠近熊本县地标性历史建筑熊本城的一家商用宾馆。 　　从这里能直接欣赏到熊本城的姿态。 　　这也是他想的办法，希望东野司等画家、设计师从熊本城中得出设计灵感来。 　　“这就是两位的房间了。” 　　得知东野千早情况后，深暮绮人不用东野司说，就已经给他换了一间双人床房间，并且还留下了话语。 　　等会儿就介绍其他熊本县吉祥物设计者给东野司在饭桌上认识，东野司自然答应了。 　　不过... 　　“千早姐，你是不是想休息？”看着东野千早明显有点疲倦的模样，东野司问她。 　　“唔...嗯。”东野千早强撑着应了一声。 　　她就没出过门，一下子飞到熊本县，又坐了一段时间汽车，自然有些支持不住。 　　“那你先休息吧，我等会儿有个聚会，聚会完了给你带晚餐。” 　　东野司小声说道。 　　“嗯。”东野千早再也忍不住，点了点头，抱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东野司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向宾馆阳台走去。 　　他还没接到通知，还不如先欣赏一下熊本县的地标性历史建筑熊本城。 　　“那就是熊本城...” 　　东野司看着前方远处的熊本城，喃喃自语。 　　熊本城为标准的日本平山城，梯郭式地面将其高高拱起，整个城池看上去有些壮观，有种前世东野司在一款名叫《只狼》游戏中所看见的苇名城的感觉。 　　不过其占地面积太小，只撑了半个盘子，就东野司这个欣赏过故宫以及长城的人来看多少有些小家子气了。 　　“熊本城...熊本熊...” 　　熊本城的主色调是黑色... 　　东野司这才反应过来。 　　熊本县是不产熊的，而前世熊本熊的主色调之所以是黑色，正是因为熊本城是黑色调的。 　　“原来如此。”东野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的同时将手机抬起，接通了电话。 　　“喂？东野老师？现在有空吗？几位老师我都邀请到了，你们在饭桌上见个面怎么样？” 　　深暮绮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的，东野司来熊本县都一两个小时了，也该上饭桌了。 　　日本人还是挺喜欢在饭桌上谈论事情的。 　　“我这就下楼。” 　　东野司应一声，想了想还是先给东野千早留了一张纸条，说明一下理由，这才放心地离开。 　　...... 　　东野司跟着深暮绮人在一家高档和式餐馆下了车。 　　一看见门口挂着的灯笼，东野司就知道这次吃的是豪华大餐——就是不知道深暮绮人之前请那几个画家或者设计师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如果不是，那么这次聚会就难免会有点火药味了。 　　毕竟凭什么深暮绮人就给东野司请吃大餐，其他的画家与设计师就吃小馆子...这说不过去。 　　可这是深暮绮人安排的，东野司也不好说话，只能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去。 　　东野司走到玄关就有穿着浴衣的老板娘帮忙换鞋，对方还鞠躬，声音很甜地叫了一声‘欢迎光临’。 　　旁边的深暮绮人小声地与她说了两句话，随后就有青春侍女迎上来，擦脸的擦脸，拿上衣的拿上衣。 　　这细致入微的服务让东野司浑身不自在，他在天朝时可没享受过这待遇：“太破费了吧，深暮桑。” 　　“东野老师是有些在意吗？”深暮绮人笑着回头：“没事的，这次是例行开会，东野老师只管享受就行了。” 　　例行开会？也就是说用公款吃喝？ 　　东野司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面感叹了一声资本主义的腐败。 　　他跟在对方身后，很快就走进了一个小长屋，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全部都是男性。 　　这也是当然的，日本这边本身重男轻女的风气就严重，政府机关的人就更加别说了，都觉得下巴上面没点毛的人干不了大事。 　　“各位老师，这位是新来的东野老师，之后也会从事熊本县吉祥物创作方面的工作。” 　　深暮绮人笑着为他们介绍着东野司。 　　“我是东野司，各位老师，之后也请多指教了。” 　　东野司对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在场的他年龄算是最小了，恭敬一点也没多大问题。 　　只不过... 　　东野司打完招呼后，才发现房间里面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第一一三章.东野千早与熊本熊 　　气氛明显有点尴尬。 　　这三个人看见东野司的时候明显一愣。 　　随后坐在东野司右手边的男性张张嘴，语气里带着点莫名意味：“这...深暮桑，东野老师...看起来还真年轻啊。” 　　他这么一说话，旁边的两个人都忍不住点点头，并且都多看了东野司一眼。 　　虽说东野司来之前深暮绮人就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说新来的东野老师可能会有些年轻... 　　可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东野司这看上去过二十岁了吗？ 　　“我今年刚十七，各位老师。”东野司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这些人含着莫名意味的目光：“在工作上的事情可能还需要各位老师指教。” 　　他说话很中听，面前这三人也禁不住点点头。 　　只不过...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因为东野司可十七岁。 　　日本职场一向都讲究个长幼尊卑...可东野司这未免也太幼了...这下巴上面一点毛都没有...能指望他把工作做好吗？ 　　但很快，三人心里面又有些高兴了。 　　本来他们还以为来了个和他们争饭吃的，结果深暮绮人只请了这么个青年人... 　　说句不客气的，东野司这种年龄的青年，在他们手底下顶多当个美术学徒。 　　设计吉祥物...这对于这位名叫东野司的青年来讲未免也太超纲了。 　　自己这些人总不可能被东野司摘了桃子吧？ 　　想通了这前因后果，坐在长屋里的三人心思又活络起来，看向东野司的目光也亲切了许多。 　　“指教不敢说。”右手边的中年人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早川须，年龄比东野老师要大一些，叫声东野老弟应该没问题吧？” 　　早川须下巴蓄着短胡须，面部白净，看上去是个很斯文的中年人。 　　“当然没问题，早川老哥。”东野司认了脸，接着笑着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剩余的两人也很快做了自我介绍。 　　旁边那个有点微胖的中年男子名叫水野男，是个小有名气的平面美术设计师。 　　另一个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则叫藤井弘树，是个专门绘制代言等卡通形象的画家。 　　至于早川须...？他算是三人里面最有实力的人了，似乎在日本国内拿过几次画赏，以前还参加过大阪园艺世博会的会标设计。 　　他们每个人都算是标准的日本职场成年人了，就算对东野司的年龄颇有微词，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东野司自然看出来了，但还是笑着与每个人问好。 　　现实的职场一向都是这样，不止日本，就算在天朝，同样有人暗戳戳瞧不起你，但表面上也做足了姿态。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别以为画家或者设计师就没这破事儿了，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家那种风度。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实际上背后泼脏水，师徒决裂，明里暗里戳你脊梁骨的事情也是时常发生。 　　东野司都习惯了。 　　旁边的深暮绮人作为长期在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自然也能看出这三个老前辈有点轻视东野司。 　　本来他还想打个圆场，结果没想到东野司只是笑了笑就把事情揭过去了。 　　这就让他未免对东野司上了点心。 　　年轻人，稳不住气是很正常的...但像东野司这样沉稳...那确实就有些少见了。 　　难怪能在东京青年画赏上面拿了双金赏，果然有点不同啊。 　　几个人笑呵呵地坐下吃喝，一边吃喝，一边讨论这次熊本县吉祥物创作问题。 　　东野司刚来，与他们这三个人组成的小团体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只能偶尔笑着搭两句话，在一旁专心对付他手边的料理。 　　这家和食高级餐馆的前菜是一道开胃番茄凉菜，上面点缀着芝麻，用个雕花小碗装着，看起来很是小巧。 　　东野司将其迅速解决，又喝了口旁边碗里的味增汤——带着一小搓葱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汤，红艳艳的一片飘着油脂，很是开胃。 　　他喝着汤，就听见那边的早川须对深暮绮人倒苦水：“深暮桑，上次的云雀吉祥物也不行吗？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啊，熊本县的县鸟不就是云雀么？” 　　“啊...吉祥物形象还是希望早川老师再考虑考虑，云雀虽然是熊本县鸟，不过没什么冲击力嘛...而且也没寓意。” 　　深暮绮人笑着推说，未免有些腹诽。 　　云雀确实是熊本县鸟，但是你只是把这个形象稍微拟人化画出来就想交工作，这未免也太敷衍了。 　　但早川须好歹是在座资历最深的人，他也只能拜托：“还要继续麻烦早川老师了。” 　　“那我还得好好儿想想。”早川须点了点头。 　　藤井弘树与水野男自然也被深暮绮人拜托了，两个人也是连连答应，保证今年一定能拿出让深暮绮人满意的成果。 　　但他们答应得越好，深暮绮人却越不安稳。 　　毕竟这话他都听了有两遍了，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他怎么相信早川须这三个人？ 　　深暮绮人还给这三个人专程准备了关于熊本县的资料，也不知道他们看了没有。 　　正当他在这边思考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东野司开口了：“说起来，这一桌子菜还有挺多鲜红的料理啊。” 　　番茄做了凉菜，餐后甜品又是西瓜做成的晶莹剔透的长条形蕨饼，其余的料理也多少以红色做了装点。 　　“啊...这个啊。”深暮绮人回头解释了一句：“我们熊本县在岛内一直都有‘火之国’的称号嘛，这家店也主打的是‘带有鲜红颜色的料理’。” 　　“火之国？主要是红色？”东野司来了点兴趣，他这倒是刚知道。 　　“东野老师很有兴趣吗？需要我借几本资料给你看吗？我车上就放着的。”深暮绮人擦了擦嘴问道。 　　“那就拜托深暮桑了。”东野司点了头。 　　他确实挺感兴趣的。 　　虽然知道熊本熊这一吉祥物形象，但后续的‘熊本熊喜欢吃的食物’‘熊本熊如何才能有那种贱萌贱萌的感觉’‘熊本熊贱萌的性格又要如何体现’...这些都是要经过精心设计的。 　　前世的熊本熊并不是只靠着一个简单的形象就成为世界级网红吉祥物的，之后熊本县更是为了熊本熊吉祥物形象请了一整支指导团队。 　　它之所以能取得那些成就，都是有理可依的，并不能像小说里面那样男主角随便画出来个形象就能让所有人大呼惊讶。 　　东野司可不想自己连文抄公都抄不好，白白浪费了熊本熊这一难得的形象。 　　所以他自然要研究研究熊本县这边的风土人情。 　　又与深暮绮人交谈了一会儿，东野司就站起来，打算告辞了。 　　他不打算参加酒会的后半场，毕竟宾馆里还留着东野千早。 　　让她一个人...东野司不太放心。 　　与酒会上的另外四人打过招呼，东野司婉拒了深暮绮人要送自己回去的请求，自己一个人提着外带料理与深暮绮人给的熊本县资料就离开了。 　　眼瞧着东野司离开，深暮绮人也是有点遗憾。 　　他还没来得及与这位年轻的画家套好关系呢...要是对方也与早川须他们一样对这份吉祥物设计工作敷衍了事那该怎么办？ 　　深暮绮人心里做了决定，明天找机会，单独去找东野司，好好儿讨论讨论熊本县吉祥物的事情。 　　至于现在... 　　他回过头，看向还没散场的酒会，只能端着笑脸继续陪着另外几人喝下去了。 　　...... 　　“阿司，你回来啦？”靠在床背上玩着手机的东野千早见是东野司推门进来，立刻高兴地跑了过来。 　　她看上去气色不错，精神状态也没太大波动。 　　东野司放下了心，他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随后把料理盒打开，乐呵呵地招呼着东野千早吃饭。 　　他就这样一边看着东野千早吃饭，一边扫着手里深暮绮人给的资料。 　　不得不说，深暮绮人给的资料很齐全，上面还附了照片。 　　民风、出产的水果、农作物还有熊本县各种奇闻轶事... 　　从整个九州岛来讲，熊本县还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县区，但如果是纵观全岛，熊本县其实也只算得上是贫困县。 　　由于九州新干线即将通车，为了拉动本县经济，熊本县挖空了心思想要吸引新干线的游客来熊本县观光... 　　而熊本熊将这样一个贫困县的旅游经济直接拉高了百分之五十。 　　这是什么概念？ 　　日本县级相当于中国的省级，这就相当于一个吉祥物，拉动了全省旅游经济的百分之五十。 　　东野司左手翻动着资料，右手则捏着铅笔在速写本轻轻地画动着。 　　很快，一只憨态可掬的黑色小熊的形象便在东野司手下浮现。 　　他换上彩铅，给这只熊本熊上了颜色。 　　看着纸面上留着的熊本熊形象，东野司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将其撕下。 　　虽然纸上画得是熊本熊，但它只让人觉得憨厚、可爱，根本就没有体现出它东野司印象中的贱萌感。 　　东野司叹了口气。 　　他按照印象中的大熊猫形象画出来的熊本熊，虽然足够娇憨可爱，但却缺失了熊本熊的性格。 　　东野司现在只是简单的抄了熊本熊的外皮，没有握住其核心部分的东西。 　　东野司用铅笔轻轻地敲打着纸面，轻声自语着：“如果是熊，那首先给人的感觉自然是憨以及可爱，但只是娇憨可爱却还不行，熊本熊必须要更加的...” 　　果然，还是缺了素材...那种贱萌贱萌的感觉究竟要如何表现呢...？ 　　他紧锁着眉头。 　　随后他便听见了身边东野千早的声音。 　　“阿司？你怎么了？”脸上糊着一片汤汁饭粒的东野千早歪着脑袋看着东野司。 　　在她心目中，自家弟弟一向都是无所不能的，怎么突然露出这一副苦恼的神情？ 　　东野千早眼神很好，只是侧了侧头就看见东野司面前空空如也的速写本。 　　她一下子就懂了。 　　该不会是东野司不会做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了？ 　　“哎呀，阿司你可真笨，是作业有什么不懂的吗？你可以来问姐姐呀。” 　　东野千早当即一叉腰一拍胸，糊着饭粒的小脸有些得意洋洋。 　　“没有”东野司看着东野千早这小人得志一样的呆萌动作，乐呵呵地摆手：“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真的吗？”东野千早歪着脑袋，捂住嘴巴嘿嘿笑，她一边笑一边靠近东野司：“嘿嘿，阿司不用担心的，姐姐不会嘲笑阿司的，真可以来问姐姐的。” 　　“真没什么事...”东野司本来还在盯着空白的速写本，回头刚打算回答。 　　然后—— 　　他就愣住了。 　　面前的东野千早此时正半低着身子，歪着脑袋，双手捂着嘴，嘴里还发出憋笑的噗噗声。 　　东野千早靠过来挤眉弄眼，得意洋洋，哼哼唧唧的模样，看上去居然有种贱萌贱萌的感觉—— 　　“千早姐。”东野司双眼一顿，他分明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啊？”东野千早愣住。 　　“你暂时先保持这个动作别动！” 　　“...噢...噢...”东野千早还没弄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阿司让她这么做，她还是认真做了。 　　就这样捂住嘴，站在原地差不多两分钟，东野司直接叫停。 　　东野千早这才放松下来，很好奇地问他：“到底怎么了？阿司？” 　　对于她的提问，东野司也是禁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老师交给我的作业完成了差不多一半。” 　　他将速写本展示给东野千早看。 　　在速写本之上，分明停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黑色小熊，小熊双腮带着红色，粗腿圆乎乎的身体看上去既憨厚又可爱。 　　而就是这样一只憨厚的小熊，却瞪着那双小眼睛，双手捂住嘴，歪着头，看向这边，嘴巴像是在笑一样。 　　但这只熊只看外表又很呆萌，憨厚，与其动作结合，给人一种强烈的可爱贱萌感觉。 　　不知为何，东野千早看着这只熊，总觉得对方是才嘲讽自己。 　　于是她只能双手抱胸，很是气呼呼地鼓起了两颊，显得气急败坏。 　　东野司见状，也是眼前一亮，动手将她这个形象也画了下来.... 第一一四章.诚意十足 　　东野司就是个懂得一点美术的普通人。 　　但与普通人不同，东野司这个懂得一点美术的人在平时生活的时候，总能把平乏无味的日常活出让人羡慕的色彩。 　　东野司确实没有设计吉祥物的经验。 　　但是从东野千早身上，东野司却获得了灵感。 　　而灵感一来，各种各样的全新想法就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之前搞错了方向啊。” 　　看着速写本上憨态与贱萌姿态逐渐组合自然的熊本熊，东野司莫名有点感叹。 　　是的，之前完全搞错了方向。 　　东野司之前想通过画技将熊本熊的娇憨贱萌的模样画出来，却忽略了熊本熊本身最吸引人的要素。 　　那就是动作。 　　没错，熊本熊之所以能给人一种贱萌的感觉，其核心要素就在于它又憨又贱的动作中。 　　往嘴巴里面塞纸剑，戴着卡通墨镜，歪着脑袋捂住嘴巴摆出一副嘲讽的姿态... 　　这些都是由熊本熊的动作带来的。 　　东野司并不喜欢只依赖系统的技能，毕竟只依赖系统的技能，画家的发散思维很快就会枯萎——这就本末倒置了。 　　毕竟画技精湛的人有很多，但在世界上真正脍炙人口的画家也就那么几个...他们每个人都有其独具一格的思维方式，也正是他们对万事万物都拥有不同的看法，这才造就他们在世界都享有盛名。 　　“难怪熊本熊前世要找专门的玩偶演员来演绎这个角色...原来主要是想要以动作来表现性格...” 　　东野司喃喃自语着，揉了揉眼睛，顺手将画满熊本熊各种动作的速写本合上。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思路。 　　可他现在画得还不够自然，还需要再观察观察熊本熊...呃...东野千早。 　　东野司转而看向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睡着的东野千早。 　　刚才东野千早气得让东野司把熊本熊擦掉，被东野司拒绝后，她就气得直跳脚。 　　闹腾得差不多之后她就有点累了，干脆又睡着了。 　　只不过那怕在睡梦中，她都还气鼓鼓地翘着嘴巴，一副很生气很生气的模样。 　　这就让东野司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她那张脸后，东野司这才去厕所洗漱，准备休息。 　　至于熊本熊这个形象的创作... 　　等到明天再说吧。 　　如果按照这个步调下去，估计都不要一个星期，东野司就能把熊本熊的整个方案都罗列出来。 　　到时候问深暮绮人借一下电脑，把幻灯片做出来就可以了。 　　东野司放下了心，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 　　翌日清晨。 　　深暮绮人是在妻子担忧的目光下醒来的。 　　没办法，昨天还是被灌了酒，最后他都是被部下开着自己的车接走的，今天昏昏沉沉，喝了酒脸都是肿的。 　　这种状态还要去上班。 　　不过—— 　　“还是要去啊。”深暮绮人想起待在宾馆里的东野司，放弃了再睡五分钟的想法，打着哈欠起身了。 　　昨天酒会上没笼络到东野司感情，今天一定要好好儿拉近关系，让他好好儿干活... 　　至少不能像其他几位老师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东野老师也是个天才，而且还是年轻人，思维也比较发散，指不定现在就画好了吉祥物形象呢？”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深暮绮人还是自我调侃了一句，这也算是他自己的解压方法了。 　　深暮绮人迅速地把牙刷了，整理了一下仪容，脸还是有些浮肿也没办法。 　　与妻子打过招呼后，深暮绮人上车往宾馆方向开去。 　　二十分钟后，深暮绮人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将车停在停车场，直接搭上电梯，来到东野司房间前。 　　他摁响了门铃，轻叩房门：“东野老师，我是深暮绮人，请问有空吗？” 　　过了大约五秒钟，房门打开，东野司那张带着笑的脸出现：“深暮桑？请进。” 　　他让开一个身位让深暮绮人进来。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不过此时的东野千早正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看电视，见是深暮绮人进来，她也只是缩了缩脖子，并没有露出过于害怕的神色。 　　毕竟昨天东野千早也与深暮绮人打了一天交道，虽然没怎么交流，但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早上好，东野小姐。”深暮绮人对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 　　“嗯...” 　　东野千早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就又将目光转而看向电视机上面去了。 　　屏幕上是她最喜欢看的小动物节目，她在家里就一期没漏。 　　深暮绮人粗略扫了一眼房间内部，目光在另一边的办公桌上停住了。 　　那是...？ 　　东野司的办公桌上此时放着一本速写本，旁边放着一筒铅笔一筒彩铅。 　　但这些都不关键。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摊开的速写本上似乎画了什么东西... 　　看上去像是...一只熊？ 　　深暮绮人来了精神，刚打算走到桌边把速写本拿起来。 　　“深暮桑，请往这边坐。”东野司笑眯眯地把速写本合上，同时叫住了深暮绮人。 　　“呃...”深暮绮人张了张嘴，又看了一眼东野司手里的速写本，接着才坐下。 　　东野司给深暮绮人倒了茶，这才算是正式进入了交谈阶段。 　　“东野老师，你应该吃过早餐了吧？”深暮绮人问了一句。 　　看上去他似乎在问东野司早餐的事情，但他的目光一直都没脱离桌边的速写本。 　　他有点狐疑。 　　难不成东野司只是来这里第一天就把吉祥物形象敲定了？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就昨天刚讲，今天就已经结束了？ 　　他心里直痒痒，但又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嗯，刚和家姐吃过，谢谢深暮桑看重...这么大清早拜访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东野司笑着点头，接着关切地问了一句。 　　对方这大清早过来也不容易，社会上就讲究个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他自然也不能太冷淡。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来看看东野老师...联络联络感情嘛，这里住得怎么样？舒服吗？” 　　深暮绮人将目光从速写本上挪开问道。 　　“还可以的，家姐也很满意，谢谢深暮桑给我准备了这么个好地方。” 　　东野司也察觉到对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看自己手里的速写本。 　　他干脆客气地将速写本交给深暮绮人：“深暮桑是想看看这个吗？” 　　“咳咳，没关系吗？东野老师还没定稿吧？” 　　深暮绮人搓了搓手，嘴巴上说是不太好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慢，直接把速写本接了过去。 　　“嗯。只是初稿。还挺粗糙的。”东野司眉毛微皱，似乎有点不太满意。 　　但很快，他又笑着回复：“不过初稿给深暮桑看看也没事。” 　　这个世界终究和上个世界是平行世界，上个世界火热的熊本熊指不定在这个世界就火不起来了呢？ 　　这一点也要考虑进去，所以问问第三人的意见也是不错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得到东野司的完全首肯后，深暮绮人才慢吞吞地翻开速写本。 　　没办法，他听说过有些天才是有怪癖的，不愿意把半成品拿给别人看，不过东野司既然允许了，那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 　　他把速写本翻开，随后便看见了上面留着的黑熊形象。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身形圆圆的黑熊。 　　黑熊的两腮挂着圆形的腮红，滑稽张开的嘴巴像是在嘲笑什么，此时的它用两只肉乎乎圆圆的熊爪捂住嘴巴，贱贱的黑色小眼睛看着这边，看上去让深暮绮人莫名有一种被嘲讽的感觉。 　　是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这画上的黑熊摆着一脸贱样像是在嘲笑自己，但自己又莫名生不出火气，反而觉得它有点可爱。 　　这种反差萌一样的感觉，让深暮绮人的目光都被勾过去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心头一惊。 　　这个形象未免也太精致了吧？好吸引人啊！ 　　“东野老师，这是...？”深暮绮人抬头。 　　“这是熊本熊，这次我想拿来把它当做熊本县吉祥物形象的。”东野司先回答了一句，但很快就摇摇头：“不过还不行，动作方面还需要精修，根本就不怎么吸引人。” 　　啊？ 　　深暮绮人被这句话噎得不轻。 　　还不吸引人？ 　　这足够吸引人了好不好？ 　　这活灵活现的熊本熊模样，让深暮绮人都有些爱不释手——这形象简直就男女通杀，既照顾了男性的喜好，也同样符合女性的审美。 　　可东野司这模样...还不满意？ 　　深暮绮人有点想抱着这本速写本直接离开。 　　但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舍得地把速写本放下，对东野司说道：“东野老师，我觉得这样已经可以了。就按照这个设计来...我感觉是没问题的。” 　　“还不行的。”东野司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可语气里的坚决却让深暮绮人知道，对方没打算在这方面让步，东野司还想要精益求精。 　　这就让深暮绮人又有点感叹了。 　　本来他今早上还在安慰自己，说什么指不定东野司把吉祥物形象给画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东野司不仅捣鼓了一个吉祥物形象，甚至还要对它进行再精细化...这个工作态度未免也太好了。 　　而且...熊本熊，这个东野司想出来的名字也有点意思啊。 　　熊本熊，在日语中的罗马拼音为Kumamon，这前面的‘kuma’结合了‘熊本县（Kumamoto）’这一地名的要素，而后面的‘mon’，则是熊本方言中‘者’也就是‘人’的意思。 　　因此熊本熊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也就是‘熊本人’的意思，这既明确了熊本熊是出自于熊本县这一概念，更是巧妙的运用了日本罗马谐音的梗，让熊本熊这个名字更加具有趣味性。 　　而这...就只是东野司一个晚上想出来的名字。 　　深暮绮人看着东野司，心里更是压不住惊讶。 　　对方是怎么考虑到这么多的？ 　　这都才只是来第一天啊，就已经基本把吉祥物的姓名以及具体性格、形象给敲定了。 　　“东野老师真不愧是天才啊...之前看见资料时我就在想了，你应该能帮我们熊本县解决这个难题...” 　　深暮绮人的表情十分真诚，伸手就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很认真地夸奖起来——他真有种三国时期刘备遇诸葛亮时的感觉了。 　　东野司笑着反握住了深暮绮人的手：“天才这个称呼太过赞了，不敢当、不敢当，而且我只是完成我分内的工作而已。也谢谢深暮桑能给我这次来这里的机会。” 　　深暮绮人见东野司没有半分傲气，反而还出声感谢，再结合东野司这认真的态度，一下子更觉得东野司就是最适合这次熊本县吉祥物设计的人选。 　　不过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儿谈的。 　　两人重新坐下，深暮绮人喝了口茶稍微冷静后问东野司：“不知道东野老师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熊本熊的形象设计呢？” 　　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只看完成度的话，东野司的熊本熊很大几率能拿下这次县吉祥物创作。 　　所以他当即就询问东野司所需要的完成时间，打算拿出县政府的诚意给东野司看看。 　　“三到四天吧，这个时间内应该是能完成的。”东野司稍微计算了一下，回答对方。 　　他已经抓到如何创作熊本熊的诀窍了，接下来就是不断细化的过程，争取将这个曾经火爆全球的网红吉祥物给捣鼓出来。 　　“东野老师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鼎力支持。” 　　深暮绮人又握住了东野司的手，一副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热心模样。 　　对方这诚意算是拉满了，就算东野司未免也有些心动。 　　他其实是想弄台电脑用的，毕竟到时候制作详细讲解熊本熊的幻灯片肯定是需要电脑的。 　　其中包括熊本熊的演员，动作以及各种各样的玩意儿...都需要塞进去讲解的。 　　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就没多少要求了。 　　如果熊本熊能拿下这次熊本县吉祥物的名头，那东野司足以凭借熊本熊这个吉祥物角色拿到许多东西。 　　人嘛...还是不要太贪得无厌比较好。 第一一五章.这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我想要一台能用的计算机，深暮桑，毕竟之后做幻灯片还需要。” 　　东野司干脆就对深暮绮人提出了这个要求。 　　别的他也不用，要了也基本用不上。 　　对此，深暮绮人却是哈哈一笑，只觉得东野司是在和自己客气：“东野老师，不用客气，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说出来，只要在计划之内，我一定会全部满足的。” 　　听着对方夸了这么个海口，东野司也未免来了点兴趣——熊本县还真这么大手笔，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才说道：“那我希望能要几个布偶演员，要那种有经验的扮演者。嗯...如果有那种专业的动作设计师我也希望向他请教请教，至于其他的就暂时没多少要求了。” 　　熊本熊扮演者是必须要经过挑选的，东野司想看看有没有让他称心合意的扮演者。 　　“呃...”听了东野司的话语，深暮绮人先是张了张嘴，接着才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东野老师，实不相瞒，经费以及硬件上面的问题我们都能够搞定，可是人力资源呢...” 　　他伸出手，比出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那我们估计要差那么一点点，现阶段是有点难以解决的。” 　　东野司一看他这一点点的手势就全部都明白了。 　　毕竟差一点点是一点点，差很多也是一点点，什么都没有也是一点点嘛。 　　换而言之，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深暮绮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说了那么多大话，实际操作又做不到，于是连忙向东野司保证：“给我三天或者四天的时间，东野老师您要的这些人，我保证全部都搞回来，只要您能把‘熊本熊’这个吉祥物形象做好。” 　　好马配好鞍，这一点深暮绮人还是懂的。 　　好不容易遇见东野司这匹赤兔马，要是连草料都不给他吃，马鞍都不给他配上，那这不就是暴殄天物吗？ 　　至于早川须他们...？ 　　深暮绮人倒也想给他们配个马鞍，可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啊，直接就回归大自然，随性的要死。 　　早川须他们的设计完全就属于他们自己喜欢的吉祥物设计，和东野司这完全切合熊本县当地的吉祥物设计完全不同。 　　他又与东野司寒暄一阵后，这才起身告辞，准备现在就去找关系，聘请几个专业点的玩偶演员——熊本县穷是穷了点，但在吉祥物设计这上面还是拨了不少经费下来的。 　　送走深暮绮人后，东野司将速写本放下，对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千早姐，想去熊本城看看吗？” 　　他答应了东野千早过来就带她去旅游观光的，吉祥物设计的事情放在晚上再做也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观察熊本千早...东野千早，本来也就是工作的一环。 　　要是深暮绮人那边找不到动作设计师，那他觉得干脆就把东野千早拿过去当动作模特就可以了。 　　对于东野司这个说法，东野千早自然很高兴地点头答应了，她在东京的时候，东野司就一直因为课业没有怎么带她出去过，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当然不想错过。 　　换上外出装，东野司带上速写本和两种针管笔，又检查了一遍钱包，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同样换上外出装的东野千早出门。 　　只不过刚下了楼，东野司就碰见了熟人。 　　“东野老弟？” 　　早川须老远就看见了东野司，伸手对他打了个招呼后才发现他身边跟着的长发女生：“这是...？” 　　深暮绮人给他们安排的宾馆都是同一家，只不过东野司在双人房间，自然不与他们在同一层。 　　“这是家姐，东野千早。”东野司笑着介绍了一句：“我正打算带她去熊本城看看。” 　　“噢...喔...那希望东野老弟还有东野小姐玩得开心。” 　　早川须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有些莫名其妙的。 　　东野司这才刚来第一天，就开始旅游观光了吗？这对待工作的态度也太不严谨了吧？ 　　而且谁出差工作还带着自己家人的？这未免也太轻松了。 　　不过这也是东野司与深暮绮人之间的事情，东野司带人过来肯定是与深暮绮人之间是有了协商的。 　　且同为吉祥物形象设计作者的他自然乐得见到东野司不求上进，毕竟这样他才有机会。 　　可就算东野司真的认真工作...早川须也不认为自己这十几年的设计经验会输给东野司这种十七岁的青年的。 　　这就是作为东野司老前辈的自信。 　　总不能真被东野司这个新人一顿乱拳打死了吧？ 　　早川须与东野司打了招呼，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目送他与东野千早离开。 　　“上去继续工作吧。” 　　早川须喃喃自语一句，回想起刚才遛弯看见的那只云雀，只觉得又来了些许灵感。 　　这一次，熊本县吉祥物的形象，他志在必得。 　　...... 　　日本的马多产于北方的北海道与九州岛的熊本县。 　　北海道的马大多用于马术比赛以及仪仗等，而熊本县则是马肉料理的发源地。 　　作为这里特别有名的料理，东野司自然不会错过。 　　不得不说，熊本县街头到处都是贩卖马肉特产的店铺，那些家庭料理店也大都挂着‘熊本乡土料理——马肉料理’等牌子。 　　东野司买了几袋马肉干，留一袋给东野千早当零嘴吃的同时，剩余的全部带回东京，就当作送给细川小春、岗野良子她们的伴手礼了。 　　把伴手礼这一块办好后，东野司便带着东野千早去了熊本县当地特别有名的‘马樱’马肉料理店。 　　据深暮绮人说，这家店以前似乎还拿过日本‘乡土料理’美食版的第一名。 　　其店名‘马樱’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日本人一向把马肉称呼为‘樱肉’，高品质的马肉因为其脂肪含量少，接触到空气会呈现出如樱花般粉嫩的颜色，所以就有了樱肉这一称呼。 　　而‘马樱’这个店名，代表的是主厨对自家店铺里马肉品质的自信。 　　不过...自信不自信东野司不清楚，吃着还是挺好吃的。 　　他要了一份火锅套餐一份烤肉套餐。 　　烤马排的外面经过煎烤透着酱黄色，而内里的粉嫩马肉却颤着汁水，搭配着橙醋酱料，一口吃进嘴里，焦香味与鲜嫩软滑的肉汁相互结合，确实很是好吃。 　　不止是东野千早，就连东野司都连拌了三碗饭。 　　正在奋力对付面前马肉料理的东野千早察觉到东野司停下了筷子，拿起铅笔与速写本的动作。 　　于是她抬起头警告一句：“阿司，你别画我！” 　　“我没画千早姐啊。”东野司笑着说道：“我正在画这些马肉料理呢，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嘛。” 　　“真的吗？”东野千早露出狐疑的表情，随后伸手就要去拿东野司手里的速写本：“给姐姐看看。” 　　东野司自然不会给，他只是笑着安抚好了东野千早，手边的笔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着又是用喷枪烤的马肉寿司以及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与香味的马肉火锅... 　　旁边的东野千早很在意东野司究竟画了什么，但又舍不得放碗，于是只能很生气地往嘴里面塞马肉。 　　真是，好生气！但是好好吃！停不下来。 　　这一顿吃下来，东野千早没少生气，但又吃得津津有味，满嘴塞着马肉，连东野司这边盘子的肉都被她顺过去一半，看得东野司呵呵直笑的同时，手里面的笔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实际算下来虽然有点贵，他与东野千早吃了一万五千多日圆。 　　但东野千早吃的很高兴，东野司自然也不会吝惜这点钱。 　　况且这次的际遇也都能用到《孤独的美食家》中... 　　整体来讲，这次消费东野司还算是很满意的。 　　吃过午饭后，东野司便带着东野千早去看熊本城。 　　就这样差不多玩到下午，东野司与东野千早乘车回到宾馆中。 　　“收获还算不错。”东野司瞅了一眼手中的速写本。 　　此时，他手里面的速写本已经被憨厚贱萌的熊本熊形象给挤满了。 　　不光是捂嘴的表情，连撒泼跺脚的可爱动作都有很多个。 　　这算是东野司一天下来的收获了，而且角色形象更加生动了，距离东野司心目中的熊本熊也越来越近了。 　　至于东野千早... 　　她早就已经刷了牙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东野司将空调的温度调低，这才回头开始细化熊本熊的动作，包括一些曾经没想过的熊本熊这一吉祥物形象的寓意。 　　如果说熊本熊身上的黑色是代表熊本城这一历史地标性建筑，那么它脸上的腮红就代表着熊本县以前‘火之国’名号，也可以代指熊本县盛产西瓜、西红柿等红色农作物。 　　熊本熊这个名字的寓意也差不多拟定。 　　“那么接下来就是熊本熊几个标准卖萌动作...” 　　东野司思索着翻开速写本前面的几页。 　　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熊本熊的动作。 　　他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从如此之多的贱萌动作中挑选出最适合演员演绎的动作。 　　看上去这似乎是个大工程，但东野司也还有前世的记忆能够辅助，因此也用不了多久。 　　就这样删删减减了将近两个小时，东野司最后定稿了三个动作。 　　第一个动作是熊本熊岔开双脚，双手高举的动作。 　　这个动作类似于欢迎游客的动作，但岔开的圆乎乎的双脚，让熊本熊的欢迎动作多出了一份滑稽呆萌的感觉。 　　第二个动作相当于是与游客互动的动作——熊本熊‘啪’地伸出手，脑袋低下来，贱萌的表情挂在那张熊脸上面，让人看见了又好笑又觉得其可爱。 　　第三个动作就是与游客告别的动作，熊本熊歪头，向前挥手，一只手还捂住嘴偷笑。 　　这三个动作是东野司精心挑选出来的，为的就是将熊本熊贱萌与憨厚可爱的性格完全表现出来，且也有利于熊本熊与游客互动。 　　东野司画得很认真，并且反复参照记忆中的熊本熊与目前手上的熊本熊形象。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熊本熊的基础动作就是这几个了。” 　　东野司停下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后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不得不说，他一工作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 　　就算是东野司，这个时候也未免有点劳累了。 　　毕竟他今天一整天在外面走动，陪着东野千早各种观光。 　　“休息吧。” 　　东野司将速写本放回去，又去刷了牙，这才上床休息。 　　熊本熊的整体形象已经完成百分之七十了。 　　不过...老实讲，东野司的工作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差不多了。 　　是就要看深暮绮人能找回来什么样的熊本熊演员，将其演绎得活灵活现了。 　　熊本熊的动作肯定是还要修改的，毕竟东野司还得考虑真正穿上熊本熊的皮套后，演员的表演难度。 　　但那也是在深暮绮人将皮套演员找过来后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就只能休息了。 　　...... 　　翌日，东野司从深暮绮人手中拿到了一台刚开封的笔记本电脑。 　　这让东野司多少有些诧异。 　　那怕是在日本，2003年的笔记本电脑也是个稀罕玩意儿。 　　毕竟这玩意儿普及度不广，日本又是一个极其恋旧的国家——那怕后世日本这边已经有了更方便的全屏智能手机，翻盖机也还在被日本人广泛使用。 　　所以深暮绮人能搞来这么一台笔记本电脑，让东野司感到诧异的同时，也未免有点感动。 　　深暮绮人这看起来是把自己当成最后的希望了，待遇基本全部拉满了。 　　还真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对方如此对待自己，东野司自然也不打算让对方失望，拿过电脑后就直接回房间开始制作PPT幻灯片。 　　具体方向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准备熊本熊形象的说明文案以及形象的具体讲解。 　　等到PPT做完，让县政府的那些县议员看过... 　　这次熊本县的吉祥物应该也差不多被他拿下了。 　　至于早川须他们...？ 　　呃。 　　那就不在东野司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一一六章.汤都不给你们喝！ 　　县政府，熊本县宣发部会议。 　　“深暮课长，你那边的熊本县吉祥物设计任务进展的怎么样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人看着面前的深暮绮人，开口关切地问道。 　　他的名字叫做田中健，算得上是主管熊本县吉祥物这一方面宣发的负责人。 　　严格来讲，他算是深暮绮人的上司。 　　但老实讲，深暮绮人那边设计组的工作迟迟不推进，每次过来都是报忧不报喜的。 　　这就导致另外一边宣发组的工作都暂时陷入了停顿期。 　　照这样下去，别说年底，感觉到明年三月份都没办法把熊本县吉祥物角色在全县推广。 　　作为宣发部长的田中健自然要出来敲打敲打深暮绮人，让他年底之前必须要把这个任务指标完成。 　　感受到田中健话语中深层次的含义，深暮绮人其实心里也在暗戳戳的骂MMP——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之前没有合适的吉祥物角色他也没办法啊。 　　总不能把那些废案拿出来用吧？ 　　老实讲，每次开会基本上就是深暮绮人的认错批斗大会，他被拉出来又批又斗——可这次就不同了。 　　深暮绮人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认真地回答：“本县吉祥物角色的设计已经有了很大进展，设计组这边在年前一定能够给出成果。” 　　甚至他觉得东野司那边根本就用不着年前，这几天就能把解决掉所有难题，把熊本熊这一形象给定稿了。 　　“是吗？”田中健本来以为又要进入熟悉的深暮绮人‘认错’环节了。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给出了这么一个保证，旁边宣发部其他组员也都是一愣，显然对于深暮绮人的回答感到讶异。 　　毕竟之前他们都还听说设计组那边卡住了进度，根本就没有变化。 　　察觉到同事的惊讶，就算是深暮绮人也有点不大好意思——自己这一组之前确实拖得有点久了。 　　但一想到东野司与他的熊本熊，深暮绮人又来了精神，进而为他们解释：“其实这次是因为我们请来了浦岛出版社的东野司老师。他那边设计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吉祥物形象，预计这几天应该就能拿出初品给各位看了。” 　　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 　　“请问是画了《孤独的美食家》的那位东野老师吗？” 　　有个年轻的政府在职青年举了手询问。 　　东野老师...这个名字最近在日本新生代青年中特别有名气。 　　特别是他画出的《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更是受到很多年轻人的钟爱。 　　但除了这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在场的其他中年男性就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他们压低声音在底下细微的讨论着。 　　“就是那位东野老师。”深暮绮人点头：“东野老师设计角色的能力很出色，只是来到熊本县几天就已经有了设计的思路，并且定下了初稿。” 　　其实是刚来第一天东野司就定下了熊本熊的初稿，不过那个速度未免也太过于惊人了，这些同事肯定会对质量不放心，所以这里深暮绮人就帮忙掩盖了一下。 　　“是吗？那还真是一位有能力的老师啊...”田中健也不认识东野司，但难得听见深暮绮人那边来了一次喜报，心里面其实也有点高兴的。 　　他很满意地沉吟一声，接着点点头：“那深暮课长你那边再加把劲，其他组的资源你也可以调用一部分，争取让东野老师在这两个月内把吉祥物角色完全敲定下来。” 　　“东野老师那边有什么要求你也尽量满足，务必加快进度。” 　　接着他又检查了负责宣传组以及皮套制作组那边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遗漏的，这才结束了这次会议。 　　深暮绮人与几个不同组的课长也是笑着寒暄了一会儿，这才舒舒服服地离开会议室。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这么轻松离开会议室了。 　　要知道以往这个时候，他已经被田中健吊起来批斗好多遍了。 　　东野司还真是他的福星。 　　深暮绮人有点想去看看东野司那边的工作进度。 　　但如果频繁过去，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好，有种逼迫东野司的意味了。 　　“还是再等等东野老师吧。” 　　对方也说了这几天能结束，自己还是暂时放养一会儿这匹赤兔马吧。 　　打定主意，深暮绮人舒了口气，走向设计组办公室。 　　那边还有一些预算需要他审批呢... 　　...... 　　老实讲，制作PPT文案并不需要多久，东野司早就把需要加入PPT里面的内容准备好了。 　　熊本熊的主色调是黑色，这主要是为了切合熊本城这一历史地标建筑的色调。 　　它之所以会有两团滑稽的腮红，并不只是为了增加它可爱的点，更重要的是因为熊本县有‘火之国’的称呼，再加上这片熊本县的西瓜、西红柿产量居于全日本之首，所以才会在其两腮挂上腮红，失去了腮红的熊本熊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熊了。 　　东野司回忆着这两天恶补的熊本县知识，再与熊本熊的形象作对比，两相照应之下总结出来了不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寓意。 　　老实讲，只是做个文抄公，抄袭一个熊本熊的形象其实花不了东野司多长的时间。 　　但关键的动作设计，东野司却要从零开始，这个过程是不可忽略的。 　　还是那句话——文抄公也是要动脑子的，单纯死板的文抄公是绝对不行的。 　　东野司伸了个懒腰，看着写了好几页的PPT。 　　熊本熊的具体文案基本上已经写好了，图文结合，留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熊本熊显得很有趣味。 　　接下来就是熊本熊的动作拆分PPT了... 　　东野司刚想加把劲把所有的PPT都全部完成，身后的东野千早就已经眼巴巴地靠过来了：“阿司阿司阿司。” 　　她连着叫了好几声阿司，这就让东野司有些困惑地回头问她：“怎么了？” 　　“我饿了。”东野千早将食指放在嘴边。 　　喔—— 　　东野司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钟了，早餐是八点钟的时候吃的，这直接过去了五个小时，东野千早会饿也是当然的。 　　就算是东野司，现在也未免感到肚子空空的。 　　“那我们去吃饭吧。” 　　“嗯！” 　　东野司起身将电源断掉，带着东野千早往宾馆外走去。 　　这家宾馆是有独立餐厅的，每天免费提供早餐。 　　只不过味道不是特别好，所以东野司打算带着东野千早去外面吃。 　　或许是因为饭点的原因，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前脚刚出宾馆，后脚便遇见了说说笑笑从外面回来的早川须、水野学三人。 　　“各位老师中午好。”东野司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啊...中午好，东野老师又准备去观光吗？”早川须应了一声，随后才有点好奇地问道。 　　东野司这都已经来两天了...怎么天天带着他姐姐出门观光旅游？是把这次工作当成纯粹的旅游了吗？ 　　这种懒散态度，饶是早川须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太好了。 　　他们虽然对于这份工作不是特别上心，但该工作的时候还是会工作的...东野司这样就搞得好像只有他们努力一样...让他们都有点不太适应了。 　　这就好比一群摸鱼的人中来了一个比他们更会摸鱼的人，自然让他们感到不太舒服——你怎么能比我更会偷懒呢？ 　　“东野老师，深暮桑开出的待遇还是挺不错的，还是希望你能够多加努力，指不定你设计的吉祥物角色就被深暮桑看中了呢？” 　　早川须说着说着都为深暮绮人感到有点不值了，毕竟东野司摸鱼摸得未免也太厉害了，他们还能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东野司感觉一直都在晒网，就没停下来过。 　　“请放心吧，我只是带着姐姐去吃饭而已。” 　　东野司自然听出早川须话里的意思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同时也未免有点感叹。 　　人类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他明显看出这几位同行不想让自己努力...但当他们看见自己真在摸鱼的时候，又似乎忍不住上来多嘴几句。 　　所以最终东野司也就是对他们礼貌地点了点头，不争不辩，平平淡淡地就离开了。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别人发自内心对你抱有偏见，那怕你说破了嘴巴都没用。 　　所以东野司个人更倾向拿出事实来说服他们。 　　只不过... 　　旁边的东野千早似乎有点不太开心了。 　　她眼见着早川须三人越来越远，这才凑近到东野司耳边，很不高兴地对东野司说：“阿司阿司，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你有意见呀？” 　　“没事。”东野司笑着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我又不在乎他们对我有没有意见。” 　　为了别人的想法而伤神、生气，这不是东野司的风格。 　　他一向都看得挺开的，也很大度。 　　东野司这么想着，心里也很大度地下了决心。 　　最迟明晚，把熊本熊的全部设计拿给深暮绮人看。 　　汤都不给早川须他们喝了。 　　...... 　　来到熊本县第三天，东野司房间。 　　东野司此时已经进入了校对的工作，主要是为了纠正错别字以及查看图片是否错位。 　　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认真检查。 　　这样的校对工作持续五分钟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终于完成了。” 　　是的，总算全部完成了。 　　熊本熊的三个基础动作拆分的PPT，以及熊本熊身体的各大寓意、包括熊本熊名字由来的文案，这些全部都已经做好了。 　　这算是熊本熊初版稿件，之后肯定还是需要更加细化的，但也已经算是完成品了，是能够给深暮绮人审核的程度了。 　　至少东野司根本就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这份PPT里面上至熊本熊的姓名由来，再到熊本熊喜欢吃什么都罗列的一清二楚。 　　而具备了这些，就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角色设计方案。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刚过六点，于是摸出手机给深暮绮人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面的盲音只是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东野司感慨于对方的办事效率，开口说道：“深暮桑，熊本熊的初版设计稿件已经做好了，请问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啊？现在就过来吗？呃...这倒是没有问题。行，行，好。” 　　东野司面色古怪地挂断了电话。 　　对方能现在过来确实是他所期望的。 　　可是...这未免也太着急了吧？感觉好像有人拿着刀在追着深暮绮人一样。 　　他摇摇头，将手机放桌上，等待着深暮绮人到来。 　　另一边，深暮绮人办公室。 　　“东野老师居然今天就拿出了成品稿？”深暮绮人张了张嘴，看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两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本来以为两到三天已经是东野司的极限了...毕竟两到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一只主题吉祥物的设计...这已经算是坐飞机的速度了。 　　可深暮绮人压根儿就没想到。 　　东野司根本就不是什么飞机，这完成速度简直就是火箭。 　　要知道就算有一只专业的设计团队，从讨论设计主题到方案成型出炉都至少需要一个多星期或者两个星期的时间...结果东野司他就只是来了三天，就把整个熊本熊方案给摸出来了？ 　　就算东野司在电话里强调只是初期的方案...那也已经很厉害了。 　　至少是个完成品嘛！ 　　你看看其他几个老师，请过来比东野司要多一个星期，现在都还在确定主题上面摸索，根本就没多大思路。 　　深暮绮人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一人成军，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感叹的同时，深暮绮人同样也对东野司画出来的成品质量有点担忧。 　　没办法，速度太快。 　　就算他对东野司有信心，也未免会产生‘该不会画出来的成品效果不太好吧？’的想法。 　　“这必须得去看看啊...” 　　深暮绮人压下心中各种想法，低声念叨一句。 　　随即整个人从办公室里走出，迅速开车向宾馆的方向而去。 　　如果东野司真设计成功，那深暮绮人都能想象出来熊本县新闻的大标题了—— 　　天才设计师东野司仅用三天时间，便创作出本县吉祥物熊本熊。 第一一七章.就...挺突然的 　　被深暮绮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东野司也才刚洗完澡。 　　因此，见到门外那吭哧吭哧喘气的深暮绮人的时候，他也是有点不可思议。 　　从熊本县政府到这边来至少得要二十分钟，这还是得不堵车的速度。 　　深暮绮人这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他就花了十多分钟洗了个澡，对方就已经把门铃摁响了。 　　有人拿刀子追你？你这么着急？ 　　东野司莫名想问一句。 　　当然，这也是东野司并不清楚深暮绮人设计组在宣发部门的情况，要是他知道深暮绮人基本每周都要被顶头上司拉出来又批又斗，现如今好不容易才看见扬眉吐气希望的时候...估计东野司也就不会想问这种话了。 　　“东野老师。”深暮绮人喘了好久才顺过气来：“你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个熊本熊的形象文案...真的都做好了吗？” 　　深暮绮人虽然压了语气，但东野司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急切。 　　于是东野司也没卖关子，很耿直地点头回答他：“是的...初稿做好了。希望深暮桑能过过眼...” 　　接着他又有点关心地说道：“不过...深暮桑要不要先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休息？” 　　“不用不用，工作，工作要紧，先把工作的事情解决了。” 　　深暮绮人听见东野司承认已经做好，一瞬间只觉得身上一直以来的重压完全被搬开了。 　　所谓的扬眉吐气，如释重负大抵就是如此。 　　至于东野司让他休息休息？他哪儿还有休息的心情啊？ 　　要知道整整两个月！整整两个月没出成果，深暮绮人平时跟同僚都有些直不起腰杆，可以说是把日本人‘忍’字给发挥到了极致。 　　可现在不同了！ 　　“让我拜见一下东野老师的大作才是正事啊。”深暮绮人乐呵呵地握住了东野司的手。 　　这可真是个福将，千里马！要是这次能拿下，他必然给东野司记个头功——比他功劳还大的那种。 　　深暮绮人的步子都放快了不少，就只是三步就迈到笔记本电脑旁边。 　　笔记本电脑开着机，东野司还算是比较贴心的，很明显考虑到他会很快过来这一点。 　　“我不客气了，东野老师。”深暮绮人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 　　毕竟是东野司的作品，看之前还是要好好儿打招呼的。 　　“只是初稿，还请深暮桑斧正。”东野司笑着伸手示意对方不用在意。 　　得到首肯后，深暮绮人握住鼠标，开始一页一页翻开东野司留在桌面上的熊本熊幻灯片文件。 　　东野司让自己斧正倒也算正常的事情，因为东野司不是熊本人，刚来这里，指不定吉祥物创作上面会有一些常识性的小瑕疵，到时候他就稍微委婉点提出修改的意见——毕竟只是初稿嘛，对东野司的要求不要太高，可也不要太低了。 　　深暮绮人这么想，也打算这么做。 　　但是... 　　只是看着看着...深暮绮人就愣住了。 　　什么？熊本熊的主色是黑色代表熊本城？身高体重也有讲究？还有推广手法？把熊本熊代表火之国腮红弄掉，之后再发动市民去寻找？让市民与熊本熊这个吉祥物联动？ 　　渐渐的，深暮绮人就完全看进去了，看完后，他满脑子就只有‘还有这种说法？’‘熊本熊还有这种寓意？’‘我就是熊本人我怎么不知道？’——他真是满头问号了。 　　但东野司在熊本熊每一条寓意后面都加了究竟参考了什么资料、文献...这种严谨治学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编的啊... 　　而且...这哪是什么初稿啊？！ 　　这不就是完成品吗？ 　　甚至连如何宣传熊本熊这一形象，演员该做什么动作都完全考虑进去了...你这不是在和我们抢工作吗？ 　　本来深暮绮人还想着只是初稿不能要求太高...可没想到他这边还没要求呢，东野司就已经拿出了让他挑不出刺的文案来。 　　要这只是初稿...那东野司完成稿的质量究竟得有多高？ 　　深暮绮人坐在原地久久不语。 　　怎么说呢...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 　　东野司这工作速度和工作效率姑且不谈...单就说他工作态度就足以将早川须他们给比下去了。 　　没办法...深暮绮人也知道要照顾早川须他们的面子...可他也不能说亏心话不是？东野司的态度摆在这里，很明显把熊本县的资料看了一遍的。 　　旁边的东野司并不清楚深暮绮人的想法，但他看着深暮绮人这沉默不语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深暮桑？” 　　“啊？很好啊。完全没有问题。”深暮绮人勉强回过神，随后回答道。 　　“是吗？”东野司一脸狐疑，既然没问题你刚才为什么垮着一张脸？搞得他还以为自己这份文案出了很大的纰漏呢。 　　不过东野司也没说什么，只是思考后问他：“那这个思路应该没错吧？” 　　“啊？噢...噢...是挺不错的，就这样继续下去吧，东野老师。”深暮绮人一边回答一边心想我也就看了个一知半解，你还问我有没有问题...？ 　　那我只能点头同意了。 　　“那就好。”东野司点头，姑且放心了。 　　既然没问题，那就照着这个思路来，再来两天就能把完整版的文案写出来。 　　东野司刚想把电脑关掉，但很快就听见深暮绮人的制止声：“不好意思，东野老师，这份初稿能不能让我拷贝一份？” 　　“嗯？这个倒是没问题...”东野司停下手，有点疑惑：“不过深暮桑准备拿着这份初稿去干什么？” 　　深暮绮人笑着取出U盘，一边拷贝一边回答：“昨天宣发部的田中部长刚问过我吉祥物形象设计的进程，现在有了这份实际成果的初稿也好让他们放心。” 　　当然，实际上还不只如此。 　　既然东野司这边已经拿出了让他十分满意的成果，那关于早川须他们的契约关系也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换而言之就是，只要下次会议上通过了东野司这份初稿，那么熊本县吉祥物形象设计将全权交给他来负责，东野司将作为主设计师与熊本县正式定下合作关系。 　　而选定了东野司...熊本县政府自然会与早川须几人解除合作关系。 　　深暮绮人兴冲冲地将熊本熊初稿拷贝，随后与东野司告别，行色匆匆地下楼。 　　“深暮桑？晚上好啊。” 　　刚出去吃了晚饭回到旅店的早川须三人刚好遇见深暮绮人，笑着走上去打了声招呼。 　　“啊，几位老师，晚上好。”刚拿到初稿的深暮绮人心情很不错，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看着深暮绮人这急匆匆下楼的模样，早川须还以为对方来宾馆是想要催他这边加快进度，尽快设计出满意的吉祥物，于是他急忙回复：“深暮桑，你不用着急，我已经有了新的灵感了，新画出来的云雀吉祥物一定能适合熊本县的。” 　　听着早川须这边连连拍胸承诺，旁边同属于竞争者的两人纷纷拍胸，很认真地许了承诺。 　　大概意思就是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到月底之前一定能把吉祥物摸出来，还请深暮绮人放心。 　　“啊...？没事的。”深暮绮人整理了一下服装，乐呵呵地说道：“我刚从东野老师那里拿到了他设计的吉祥物初稿，明天就会开审核会议，如果在审核会议上通过，那熊本县政府应该会确定与东野老师的合作关系。” 　　接着深暮绮人又对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三位老师此前的认真工作，我全部都看在眼里，一直以来都多有麻烦了，一切等到明天审核会议结束后再说吧。” 　　他果然不愧是在政府工作的人员，就算明天可能取消与早川须这三人的合作，表面功夫也还是做足了，给足了他们面子。 　　但是... 　　早川须他们几个人听着听着都听呆住了。 　　不是...？你在说什么？从东野老师那儿拿到了设计初稿？不会吧？他不是刚来这里三天吗？而且他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在旅游观光吗？摸鱼比我们摸得还狠。 　　怎么他就突然不声不响拿出了个初稿出来？ 　　回想起东野司前几天动不动就带他姐姐到处观光的举动，早川须他们满脑子都是迷茫与不知所措。 　　本来我以为你偷懒比我们还要厉害...结果你不声不响地就要把桃子摘了？ 　　是的...举行审核会议。 　　这就说明这个吉祥物已经具备相当的完成度了，给别人看都完全没问题。 　　“那么暂时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还有工作要去完成，不打扰各位老师了。”深暮绮人又打了声招呼，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深暮绮人离开的背影，旁边高高瘦瘦的水野男显得很迷茫，他张了张嘴，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可是...这不应该啊...前两天我都还看他带着他姐姐到处观光的...这...好奇怪啊。” 　　是啊...好奇怪啊... 　　好怪啊。 　　...... 　　“深暮课长要准备审核会议？” 　　看着面前的深暮绮人，田中健一头雾水。 　　不是...你昨天不是说初稿还在敲定中吗？怎么突然就要开始审核会议了？ 　　倒也不是田中健小看深暮绮人...毕竟是自家宣发部的崽，他在外面还说了不少深暮绮人的好话的。 　　可是...之前的设计组不是最拉跨的吗？整个宣发部进度最慢，以一己之力拖慢了整个宣发部的进度。 　　可这...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坐了火箭一样？整个组都要飞起来了？ 　　田中健心中迷茫，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了部长的沉稳，思索着问他：“深暮课长，你那边已经有相应成果了吗？审核会议可不是小事，你能拿出让大家都满意的成果吗？” 　　审核会议就相当于是要敲定吉祥物形象了，自然不能马虎对待。 　　他话里话外都是敲打警醒之意，希望深暮绮人暂时放缓头脑，好好儿思考。 　　但是深暮绮人却是点点头，一副莽夫头铁的模样：“是的，我有足够的把握，田中部长，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他说着就把U盘递交给田中健。 　　“...也好。”田中健沉吟着点了点头，先让他过过眼，再决定究竟有没有意义举行审核会议。 　　深暮绮人将U盘插上，帮忙打开了文档。 　　“嗯？熊本熊？有点意思啊...” 　　田中健看着幻灯片上面憨厚可爱的双颊带着腮红的黑熊，眼前一亮。 　　这吉祥物与之间深暮绮人提交上来的那些云雀、对虾吉祥物完全不同，一眼看过去就抓住了他的眼睛。 　　熊本熊不仅憨厚，而且还透着一种...一种贱萌的可爱感。 　　让他看了第一眼都莫名有种喜爱之感。 　　接着就是熊本熊的寓意... 　　喔...色调、动作还有熊本熊的姓名还有这种含义啊？ 　　全部都和熊本县有关...而且这个动作未免也设计的太好了吧？充分考虑到了与游客互动的要点... 　　文案并不多，田中健只是翻了五六分钟就完完整整全部看完了——一页都没漏。 　　看完之后，他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那头憨厚贱萌的熊本熊。 　　既有寓意，而且还可爱，最关键的是迎合了游客—— 　　“这也太适合熊本县了吧？”田中健都忍不住低声自语了一句。 　　以他在宣发部长三年的经验来看，这个熊本熊如果能顺利在整个熊本县推广开来...说不定还真能吸引一批游客下来参观、旅游。 　　至于会不会成为世界级别的网红...说实话，田中健还没有考虑到那个时候。 　　他只是本能的觉得... 　　“熊本熊确实有戏。” 　　田中健肯定地回答了，接着他才看向深暮绮人，好奇地问道：“这个熊本熊形象是你说的那位东野老师设计出来的吗？” 　　“是的。”深暮绮人点头了。 　　“东野老师有空吗？”田中健的目光转而看着熊本熊文档：“我想请问他有没有熊本熊这一吉祥物的具体宣传手段。” 　　“哎？可是审核会议...？” 　　“这种质量的成品...审核会议肯定是会通过的...不过按照规定还是要举行一下的。你请东野老师过来，我们一边举行审核会议，一边准备和他签约。” 　　田中健直接拍板决定。 第一一八章.熊本熊之父 　　一边审核一边签约...？ 　　还有这种说法？ 　　深暮绮人与田中健比起来还是太嫩了，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本能的就是一愣。 　　然后他就想明白了。 　　所谓的审核嘛，其实就是做给早川须还有上面的人看的，就是意思意思，表示他们审核过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但实际上已经算是内定了东野司。 　　“我这就给东野老师打电话。” 　　想通这一点后，深暮绮人也是点了点头，取出手机走到办公室外，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他迅速地将具体情况告诉东野司。 　　“嗯？要我过去参加审核会议？”正在忙着细化熊本熊初稿的东野司听了这话停下手里的工作，不太理解地问道：“审核会议我出席似乎有些不太好吧？深暮桑？” 　　“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由东野老师你这个设计者来说明熊本熊这一形象肯定比较好一些。” 　　“...是么？那请让我准备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东野司也不好继续拒绝，开口说了一句后看向坐在床上看电视的东野千早：“千早姐，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在房间里面乖乖呆着。” 　　他拆了一包马肉干当作东野千早的零嘴，随后便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快便下了楼。 　　约莫半小时后，东野司按照深暮绮人给的地址，来到了熊本县宣发部楼下。 　　此时，深暮绮人与另外一个中年人正站在楼下等待着东野司，见他过来，深暮绮人急忙迎了上来：“不好意思，东野老师，因为要准备会议上的事情，所以不能亲自去接你。” 　　“没事，深暮桑的工作最优先。”东野司笑着点头，随后好奇地看向深暮绮人身边的中年人：“这位先生是...” 　　“这是负责熊本县吉祥物具体宣发的田中部长。” 　　东野司一听深暮绮人介绍，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深暮绮人的顶头上司吗？ 　　他这反应过来后便当即伸出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田中部长。” 　　“你好，东野老师。”田中健看了一眼东野司的模样，又回过头笑着对深暮绮人夸奖道：“东野老师还真是个青年天才啊，是我们熊本县的福将，这种年纪居然就设计出了熊本熊这一吉祥物形象。” 　　他言语之间满是欣赏之情。 　　是啊，东野司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压根就不像能办事的模样。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青年人设计了目前来看最好的吉祥物形象熊本熊。 　　田中健自然是有些佩服东野司的。 　　同时他也莫名感叹...果然现在的时代还是年轻人的时代。 　　三人在楼下谈论了一会儿，随后田中健的手机来了电话。 　　显然是那边会议准备已经就绪。 　　“东野老师，这次还需要你协助我们的审核工作，关于熊本熊这个形象，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新奇的点子，还请你畅快直言。” 　　田中健做出了‘请’的手势，东野司也是连忙笑着摆手：“只能说尽我所能，田中部长。” 　　什么新奇的点子？就东野司来讲，他只能说自己尽力而为。 　　他们带着东野司进了会议室，这会议室就是那种十分普通的会议室。 　　长桌，有窗，在桌面最上面有个讲解台，还配备了小麦克风与投影仪。 　　投影仪的白幕上，电脑幻灯片都已经准备好，正是东野司准备的熊本熊初稿。 　　“下面由熊本熊的主要设计师东野老师来为我们讲解‘熊本熊’这一吉祥物形象。” 　　田中健在台上宣布一声，随后就将主要的讲解台让给了东野司。 　　这阵仗... 　　东野司面色有些古怪。 　　底下的人粗略看过去有一二十个，感觉整个宣发部的人都过来了。 　　如果不是田中健刚才说了这是审核会议，东野司甚至觉得这就是确认他与熊本县政府合作的现场。 　　不过算了... 　　东野司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后，一本正经地走上台，开始对熊本熊形象进行讲解。 　　熊本熊的形象讲解并不复杂，毕竟文案作者就是东野司，他先从熊本熊的形象设计开始讲解。 　　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配色，为什么会使用这种大腹便便的黑熊形象。 　　接着又从形象设计跳到熊本熊的动作设计。 　　底下宣发部各组成员看着幻灯片上憨厚贱萌的熊本熊，竟然都有种心动的感觉。 　　女性成员因为熊本熊的憨厚可爱而动心，男性成员则尤其钟意熊本熊那种贱萌动作。 　　这个形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真是男女通吃。 　　既不娘气，也不过于硬气，那种恰到好处的居中感让不少宣发部成员暗暗点头。 　　“我觉得，只有采取这样的设计，才是适合熊本县吉祥物的设计。熊本县虽然没有熊，但我们却可以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熊本熊。” 　　这句话说得不错。 　　下面不少人对东野司这话点了头。 　　是的，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熊本熊形象嘛，深暮绮人之前提交上来的都是些什么。 　　不是云雀就是对虾，搞得好像熊本县就没其他特产了一样。 　　而且那句‘独一无二的熊本熊’...这话也说到他们的心坎儿上了。 　　他们只要努力宣发，指不定真有那一天，熊本熊这个形象就在日本爆火了呢？ 　　而且熊本熊这个形象...真的挺有意思的。 　　一谈到熊本熊，大家就想到熊本县，一谈到熊本县，大家就想到了熊本熊。 　　在场的一些女成员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她们决定如果审核会议不通过就偷偷地找上东野司，问他要两张熊本熊的原稿珍藏——至少青木日和就是这么想的。 　　青木日和是今年刚入职宣发部的成员，背后有关系再加上不错的学历，因此就被直接安排进熊本县吉祥物设计计划组了。 　　倒也不是她对深暮绮人有意见，但对方前几次提交上来的熊本县云雀吉祥物未免也太...怎么说呢。 　　都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是前几次的云雀吉祥物看着就很老气，很土气，虽然云雀吉祥物看着还算可爱，但总觉得是那种昭和年代风格，中老年人喜欢的类型，根本就不符他这种年轻人喜欢的新潮东西。 　　本来今天她以为又要看见深暮绮人提交上来的那种昭和类型土气的吉祥物了，但没想到，这次却完全不同。 　　“好可爱啊...”青木日和看着屏幕上翻滚，叉腰，挥手，蹦跳的熊本熊，一张脸是满是心动。 　　有一句话说得好，女性对可爱的事物抵抗力为零。 　　就算青木日和已经工作，她也依旧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女生，看见可爱的东西自然会想着买账，掏腰包花钱。 　　投影白幕上面的胖乎乎、圆滚滚的熊本熊谁又不喜欢呢？ 　　至少青木日和是无法抗拒的。 　　所以，当听见田中健走上主持台开口说‘那么现在就开始进行东野老师熊本熊设计的投票，赞成采用此设计的人请举手’这句话的时候，青木日和毫不犹豫地就举起了手。 　　举了手之后她还在往四处看，一副谁不举手我跟谁急的模样。 　　这肯定要选熊本熊啊！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都给我把手举起来！ 　　似乎是熊本熊的设计形象确实很得人心，又或者是青木日和心中的祈祷产生了作用，会议室真的密密麻麻举起了一排手来。 　　粗略看过去似乎就只有一个两个没有举手的。 　　“好，大部分通过。” 　　田中健点了点头，很干脆地就宣布；“那么我宣布，熊本县吉祥物设计已经能定下来了，各个宣传部门可以开始工作了，后勤组的，明天我就要看见熊本熊的皮套。” 　　田中健做事很利落，雷厉风行的，一下子就把很多事情全部都敲定了。 　　可是...他的话语却让旁边的东野司愣了愣。 　　嗯？ 　　这不是审核会议吗？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和他合作了？ 　　虽然确定合作关系是件好事。 　　但是...东野司觉得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深暮桑，这是...？” 　　东野司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深暮绮人，有些莫名地问道。 　　“其实这是田中部长之前就决定的事情。” 　　深暮绮人笑着回答东野司：“东野老师你画出来的熊本熊质量摆在那里的，你自己也应该明白，所以就...” 　　他给了东野司一个眼色，没有把话全部挑明。 　　原来是这样啊。 　　也不用深暮绮人把话说明白，看了他的眼色后，东野司一下子就懂了。 　　这应该是田中健中意自己的设计，所以直接就把自己内定了。 　　这次审核会议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相当于‘我们已经专门审核过了，是大家开会一起决定的，很民主，没有独裁。’的意思。 　　但实际上就算不开这次审核会议，也大概率是被东野司的熊本熊把吉祥物创作的资格拿到手。 　　“原来是这样，请深暮桑让我向田中部长表示一下谢意。” 　　“这就不用了。”深暮绮人摆手：“事实上东野老师你画出来的熊本熊形象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吉祥物形象了，大部分人投赞同票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是啊，东野司的作品质量在那里。 　　要不是出色的完成质量，田中健也不会那么着急就拍板内定。 　　可以说的是，获得内定资格也是建立在东野司本人的实力上的。 　　“东野老师，能否请你稍等一下吗？我们这边马上准备合约。” 　　深暮绮人又开口说道。 　　他还是挺急切的，能尽量快点办好这件事就尽量快一点。 　　可他也考虑到东野司可能不懂合约条款这些，于是还善意地说道：“需要我们为你准备专门的法务律师吗？这样也有利于让东野老师你理解我们这边准备的合约条款。” 　　“这就不用了。”东野司笑着摇头。 　　签约合作这种事情前世他就做过。 　　“嗯，好，那就麻烦深暮桑了。” 　　东野司也没推辞，干脆地就点了头。 　　他也想快点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 　　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深暮绮人那边就已经将合约准备好了。 　　东野司将其拿起，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 　　首先是创作熊本熊这一形象的三百万日圆，这一点在合约上面很明确地标注了。 　　不过这都只是小钱，最关键的还是下面那一条——熊本熊产生的周边收益的百分之二算作东野司的收益。 　　百分之二的收益... 　　这听起来似乎很少。 　　但是对熊本熊这个形象来讲，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要知道在东野司那个时代，这只贱熊的形象上至飞机、新干线，下至手机壳、钥匙扣，熊本县几乎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全部都有这只贱熊的影子。 　　更加别说这还只是日本本土的熊本熊收益，这个形象一经推出，就迅速火遍了整个亚洲圈，连天朝人民都有些招架不住这只可爱的萌物，为其掏出腰包买账。 　　还是那句话。 　　熊本熊可是世界级网红。 　　所以仅仅只是吃这百分之二的回扣，东野司也足以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东野司眼中自然也不会只看见收益、回扣这些，另外的一些风险条款，他也全部看在眼中。 　　这份合同上面还有保密协议，约定了东野司在熊本熊形象问世之前不能向外透露丝毫细节。 　　东野司也要保证后面的熊本熊的形象、动作设计，不能偷工减料。 　　熊本熊的使用权、周边生产权这些也全部归于熊本县拥有... 　　东野司将这些一一扫过，最后点了点头：“合约没问题，深暮桑。” 　　他在签名处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接着起身与深暮绮人以及田中健握手：“合作愉快。深暮桑、田中部长。” 　　“合作愉快。”深暮绮人与田中健哈哈一笑，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 　　这样一来，东野司就算是直接与熊本县确定了签约合作关系了。 　　“还请以后多指教了。以后东野老师就是我们熊本县的熊本熊之父了。” 　　田中健说了一句俏皮话，让东野司也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嗯，请多指教。” 　　没错...从今以后，东野司就是熊本县吉祥物熊本熊之父了。 第一一九章.熊本熊推广！ 　　长泽真是一位在熊本县读高中的女生。 　　虽然在城里读书，但是家里父亲、母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作生活总是让她感到厌倦。 　　与看了狗血电视剧就想要上京追梦的小女生一样，长泽真也对东京有无限畅想——指不定也能像电视剧里那样，遇见喜欢自己的帅气男主角呢？ 　　至于对熊本县？ 　　那长泽真就没有丝毫想法了。 　　是啊。 　　没有东京漂亮可爱的衣服，没有时尚潮流之风。 　　在这里，好像只要把裙子改短一点就是异类，都会被长辈批评。 　　土气、一点都不新潮、一切都还停在昭和时代...连新干线都还没通！ 　　这就是长泽真对熊本县的认知。 　　但是今天早上，对于长泽真来讲，似乎就有所不同了。 　　“又要看晨间新闻吗？老爸？”长泽真看着自家父亲轻车熟路拿起电视遥控器调到熊本县的县内新闻频道，忍不住埋怨道。 　　今天本来周六不用上课，她还有最喜欢看的晨间剧要看呢，结果却被自己的父亲把遥控器拿走了。 　　长泽真不由得有点腹诽——熊本县就这么小的地方，难不成还能发生什么大事？ 　　反正她是不想看晨间新闻。 　　不过埋怨归埋怨，长泽真最后也就只能一边扒饭，一边陪着自己的父亲把熊本县晨间新闻看完。 　　“下面播放一条新闻。”电视屏幕上的主持人面带笑容，报幕道：“根据本台新闻记者所了解，熊本县政府昨天迎来了一位新的、特别的公务员。” 　　新的、特别的公务员？ 　　长泽真往嘴里面塞了鱼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个公务员入职吗？就只是这么无聊的事情而已。 　　不过既然能上新闻...难不成还是个关系户？ 　　想到这里她来了点精神，女性的小八卦心理让她继续看了下去。 　　然后...她就看愣住了，连饭都没扒拉了。 　　“新入职的公务员？熊本熊？” 　　看着电视上面捂着嘴，黑色熊本熊出场时，一脸百无聊赖的长泽真一瞬间眼睛就看直了。 　　“好可爱！”长泽真捂着脸，小声叫出了声。 　　是啊！这也太可爱了吧！ 　　熊本熊憨厚可爱的外表，再加上它贱萌贱萌的动作，让长泽真都有些想伸手去摸摸它。 　　而看见熊本熊啪嗒一下摔倒了，之后抱着漂亮女性职员大腿不肯起来的贱萌模样，她又忍不住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而等到熊本熊弯着大腹便便的腰对着镜头这边挥手时，长泽真更是忍不住拿着手机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照片。 　　只是一个照面，她便感觉自己被这头傻傻、憨憨、又带点贱萌的坏熊给虏获了。 　　但是晨间新闻就只有三十分钟，当报幕的主持人说出‘明天，我们的熊本熊将前往大阪，进行一次友好的交流’，并且切换到另外节目的时候，长泽真这才完全傻眼了：“这就没了？” 　　今天的晨间新闻怎么这么短？ 　　我还想再看看的！ 　　她转而看向身边的父亲，忍不住问：“老爸，接下来还有晨间新闻吗？” 　　“啊？”长泽父亲被长泽真说的话语弄得满头雾水：“没了啊，晨间新闻就半个小时，你可以看你喜欢的晨间剧了。” 　　“哎...？”长泽真满脸失望，虽然把频道调到了她最喜欢的晨间剧，但她却根本就没有心思看男主角与女主角在屏幕上面你侬我侬。 　　一颗心直接全部都飞到‘熊本熊’身上去了。 　　她撑着脸，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像丧失了人生目标一样。 　　过了一会儿。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长泽真看了一眼，原来是她的好朋友响马给她打了电话。 　　她满脸百无聊赖地将电话接通，长泽真直接就听见了那边响马兴奋的声音：“阿真，今天的晨间新闻看了吗？！熊本熊你知道吗？” 　　一听到对方提到熊本熊，长泽真立马就来了精神，以同样兴奋的语气说道：“知道啊知道啊！说是新的公务员吧？熊本熊真是好可爱啊，我好想养一只。” 　　两个熊本人。 　　只因为一只熊本熊...就莫名的有了共同语言... 　　而在另一边，熊本县政府设立的官方论坛下，一个词语也迅速蹿红——熊本熊。 　　这时，熊本县政府。 　　“按照东野老师的建议，已经把新闻投放出去了。” 　　“很好，接下来就是大阪市政府那边的事情了。” 　　深暮绮人看着东野司给出的对熊本熊宣传的建议，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个东野老师...这也太缺德了。 　　看着上面的字眼，深暮绮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确实太缺德了呀。 　　...... 　　“嗯...？熊本熊今天就要来我市进行友好交流...？啊，那件事已经准备好了，嗯，随时欢迎。” 　　身为大阪市宣发部长的深谷义子接通电话，连连点头。 　　挂掉电话后，他也是忍不住摇摇头。 　　作为同样宣发部老大哥的他，当然知道熊本县那边宣发部的意思。 　　无非就是新推出了个吉祥物形象，想要在大阪市推广一下。 　　而这就需要他们帮忙协助了。 　　不过熊本县那个地方深谷义子其实也清楚，就算推出吉祥物估计也拉不高多少旅游方面的业绩。 　　总不能指望一个熊本熊火遍全日本吧？ 　　他坐下，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熊本熊来大阪估计也不用多久，差不过一个半小时应该就可以了。 　　那边接待的专车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接待熊本熊了。 　　一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深谷义子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将电话接起。 　　然后—— 　　“什么？熊本熊失踪了？它其实早就提前来大阪了？为的想给大阪市民惊喜？” 　　这一下深谷义子可愣住了。 　　熊本熊的宣发已经铺开，好不容易的联动活动，各大媒体都知道的，但现在主要宣发人却消失了... 　　而且熊本熊还是熊本县的在职公务员... 　　深谷义子深吸一口气，稍微捋了捋思绪，也没有过于慌张，这才询问道；“熊本县那边怎么样了？” 　　“好像是已经打印了寻人启事，等会儿就会在大阪市内投放...没问题吧？深谷部长？” 　　“没事。”对方愿意配合这边的工作反而是好事。 　　不过既然熊本县那边都已经采取了这样的措施，大阪市这边自然也不能落后。 　　他想了想，很干脆地就说道：“召开记者发布会吧。” 　　深谷义人这边忙活来忙活去，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阪街头却悄无声息的多了许多张‘寻熊启示’。 　　大阪站，这是一个拥有西日本最大车站之称的车站，此时—— 　　“熊本熊？熊本县在职公务员...？” 　　看着寻熊启示上面大腹便便的熊本熊，几个高中女生叽叽喳喳的，很是兴奋：“好可爱啊。这是熊本县的吉祥物吗？说起来熊本县是什么地方啊？” 　　女生本来就对可爱新奇的东西很是喜欢，见到这张寻熊启示后，她们就来了兴趣——虽说不准备穿街越巷去特意找...但是在路上指不定就遇见了呢？ 　　她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茫茫的街道中寻找起‘熊本熊’。 　　有着大阪最热闹的商业街之称的心斋桥筋商店街—— 　　“寻熊启示？寺君，看上去好有意思啊？是不是真失踪了啊？这个熊本熊的吉祥物。” 　　满脸好奇的女孩儿拉着自己的男朋友，乐呵呵地看着分发到手的寻熊启示。 　　“这应该是官方的一种宣传活动吧。”旁边被叫做寺君的男生很理智地分析一句，见自己女友一脸兴奋的模样，这才点点头：“反正现在也没事，我们就去找找看吧。” 　　阪急东通商店街...松屋町筋商店街...甚至连大阪市政府都紧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主要的就是为了这只一瞬间席卷整个大阪市的黑熊！ 　　是的！官方新闻发布会！只为了一只吉祥物！ 　　一时间，大阪市内人流量大的地方，全都被一只憨厚、贱萌、活泼的黑熊占据了。 　　熊本县、熊本熊、失踪... 　　一系列的关键词，迅速在大阪市民论坛中也开始刷屏... 　　不管是起哄的，还是质疑的。 　　不管是理智的，还是想要参与进来的。 　　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 　　今天的大阪市，今天的大阪人，完全被熊本熊这只黑熊给吸引住了目光。 　　整个大阪市都有不少人寻找熊本熊。 　　“只是第一天就有五六万市民在社交网络上发表自己发现了熊本熊的话题...？你这个数据准确吗？” 　　深暮绮人听着底下的人汇报，忍不住张大嘴巴。 　　“没错。”下面的属下也乐得咧开了嘴。 　　这可是2003年，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在市民间引起了这种热度？ 　　虽然对熊本熊的有信心，但只是深暮绮人都有些吃惊。 　　至于大阪市民发现的熊本熊…那其实是他们熊本熊团队装成的，为的就是持续炒热气氛。 　　他急忙给东野司打了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 　　那边的东野司也只是笑一笑。 　　这其实就是后世的一种宣发手段。 　　主要就是先用气氛感染市民，然后用上“熊本熊失踪”这个极具话题性的事件让市民们有机共享。 　　日本人嘛，平时工作就特别紧张，这一下子突然有了这么好玩的事情出现，市民们自然会感兴趣，也自然会因此追随。 　　要知道前世的熊本熊在3天内就有20多万大阪市民主动在社交网络上分享自己在各个角落里发现的熊本熊的话题，这就直接使得熊本熊一下子在全日本都有了知名度，成为当红的吉祥物熊。 　　熊本县政府直接在大阪市不声不响地投放了将近一万份传单，再加上大阪官方的添油加火，铺天盖地的宣传让大阪市民的情绪都有些失控了。 　　没错，所谓的寻熊启事就是相当于介绍熊本熊的传单。能让大阪人更直观的认识这只贱熊。 　　至于大阪政府那边…人家也不是吃干饭的，自然也不傻。早就在熊本县这边往大阪市投放宣传传单时，他们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一场熊本县刻意做成的宣传。不过他们也乐于配合熊本县，把这场宣传做好。 　　毕竟熊本熊在大阪出名，对他们以后也有好处。 　　就这样，熊本熊的话题在大阪市持续炒热，甚至连东京都那边的媒体都有了熊本熊的消息。 　　…… 　　“凉花，你看了前两天的大阪新闻了吗？东野老师好像设计出来了一个叫做熊本熊的吉祥物。真的好可爱啊！” 　　高桥由美一边往嘴里面扒饭，一边抬头对近卫凉花乐呵呵地说道：“等出了周边了我一定要去买的。” 　　“我，我看了新闻的。”近卫凉花听见东野司的名字就脸红了红，随后她才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东野同学好厉害啊…” 　　是的。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高中生被邀请去参加熊本县吉祥物设计就算了，而且还被熊本县政府采用了！ 　　采用了就算了，而且看这样子，熊本熊的形象似乎还大火了。 　　大阪市那边到处都是新闻报道，报纸也全部都是蹭熊本熊热度的报道与专栏。 　　更加有许多媒体记者想要探访东野司这一设计者，想要拜访他关于熊本熊的设计细节。 　　甚至不少人直接扒拉出东野司获得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的事情。 　　该说果然媒体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除了东野司家庭住址以及漫画家身份还没暴露，其余的基本上都被他们挖出来了。 　　连带着吉峰隆一都在周一晨会上狠狠的夸奖了东野司，甚还表明东野司已经进入北义孰高中名人列表里了，改明儿就把东野司的名字添加进去！ 　　这些事情细数下来，真的是高中生能干出来的事儿？就算是成年人过来，那估计也没有东野司厉害吧？ 　　“确实太厉害了…”旁边的藤原葵也是点了点头。 　　但是她又有点担心份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之前她是担心东野司配不上近卫凉花。 　　可现在东野司越站越高，她反而有点担心近卫凉花搭不搭配东野司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藤原葵小声嘀咕一句。 　　东野司已经两个星期没回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第一二零章.东野司与东野老师 　　在意熊本熊的人自然不止是近卫凉花她们，细川小春在熊本熊宣传开始的短短的两天内，就接到了无数采访的邀请。 　　而这些人的目标当然也很明确——全部都是为了东野司。 　　之前就有人在意拿到青年画赏双金赏以及设计熊本熊的东野司与绘画《孤独的美食家》、《午夜凶铃》的东野老师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了。 　　毕竟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与东野司是相同的姓氏。 　　换而言之，东野司可能用了‘东野’这个笔名在浦岛出版社连载，这一点也是很有可能的。 　　与虽然拿到青年画赏双金赏的东野司不同，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出道即巅峰，全日本都有不少青年人是《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的粉丝。 　　直到现在的天才高中设计师东野司设计出了熊本熊形象，他的人气这才与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有一较高下的感觉。 　　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东野司的粉丝与画漫画的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粉丝两不相容。 　　两边都不服谁，只觉得对方是在蹭自己喜欢的作者的热度。 　　于是在《午夜凶铃》以及《孤独的美食家》的讨论版里总有人会发一些熊本熊图片。 　　而在熊本熊的讨论版中，又会有人附上一张格外恐怖的贞子漫画图片——吓得不少喜欢贱熊的女生晚上睡不着觉。 　　两边的粉丝代表也各执一词。 　　一边说画出《午夜凶铃》的东野老师怎么可能去设计熊本熊这种角色？压根就不可能！ 　　另一边又说熊本熊的设计者东野司年轻又好看，怎么可能像画恐怖漫画与美食漫画的‘东野老师’那样，是个三十多岁心思阴暗的老男人？（不少媒体这么宣传东野老师的年龄是三四十岁，所以这些粉丝也相信了。） 　　两边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一到周六周日空闲，就会有粉丝在这两个不同的讨论版开战，打得很厉害。 　　除了这两边混沌邪恶的，还有一些守序中立的粉丝，他们既喜欢东野司的熊本熊，同样也喜欢东野老师的《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他们保持中立，偶尔会在讨论版块里面劝架——‘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两边都喜欢不好吗？’ 　　话题越是发酵，热度就是越高。 　　这就苦了东野司的责编细川小春了。 　　“真是...”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批蹲伏在浦岛出版社外面的记者，细川小春神情疲倦地吐了口气。 　　那些记者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挤上来问东野司与东野老师的关系。 　　但细川小春又有为东野司保密的义务，所以对于这些话题只能笑着闭口不谈，一路上‘无可奉告’地走进浦岛出版社。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近来细川小春甚至在自家附近都能看见记者的影子了。 　　“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神经衰弱了。” 　　细川小春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神情很疲倦。 　　以前还在羡慕出名者被记者采访。 　　可自己真正被记者团团围住采访的时候，细川小春却又不怎么高兴了。 　　没办法，那些记者叽叽喳喳的，提的问题都又很尖锐，让她只是应对都觉得很累。 　　“东野老师...你能不能快点回来啊...”细川小春感叹一声。 　　如果东野司回来，以他自己的意愿接受采访那就好了...根本就折磨不到她细川小春了。 　　还有就是... 　　细川小春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外，重新看向办公桌上摆着的数据，嘴边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现在就等着东野司回来了。 　　《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可真能给东野司带来一个大惊喜。 　　...... 　　熊本县就这样在大阪市运营了熊本熊失踪两天，使得熊本熊这一形象一跃成为各大杂志上报道的可爱萌物后，熊本县政府这才站了出来。 　　而随着他们出来的还有之前一直藏着的熊本熊。 　　在电视荧幕上蹦蹦跳跳的熊本熊以它贱萌的形象一瞬间就征服了无数人。 　　但熊本县政府给所有人的惊喜还不只是这个。 　　他们在电视中宣布，免费向全国授权熊本熊这个形象，而使用熊本熊这一形象的只需要向熊本县递交申请，只要熊本县审核通过，他们就能使用这个形象生产商品。 　　这种魄力让众多媒体都感到震惊了。 　　因为这就相当于政府花钱，免费提供给商家使用。 　　是的，在熊本熊红遍全岛的时候，熊本县政府却做出了这种决定，这无疑是需要强大的魄力的。 　　而东野司看见熊本县这个宣言时，也是略微感到吃惊，但很快便能够理解了。 　　熊本县这主要是想让日本的商家自发的宣传熊本熊，而宣传了熊本熊，就自然会介绍到熊本熊的故乡——熊本县。 　　熊本熊的名声越大，知道熊本县的人就越多，知道熊本县的人越多，就有越多的游客会来熊本县观光旅游，这样就很有力地能拉动熊本县的旅游经济了。 　　毕竟仅凭借熊本县就想把熊本熊这个吉祥物形象推及全国...那无疑是需要很大的投入的。 　　所以还不如把这个吉祥物角色发出，让日本商家使用，让商家自发宣传。 　　因为本来熊本熊这个角色设计之初就是为了熊本县的经济。 　　至于东野司的熊本熊周边销售费用？ 　　这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只要出名，那么周边就卖得动。 　　熊本县自己也会出产许多熊本熊的周边出售全国，而且以后还有熊本熊与新干线、日本各类航空公司的合作...百分之二的费用到东野司手上的时候，那将会是一笔巨款。 　　所以东野司压根就不担心这个。 　　比起这个，东野司更关心的是自己要什么时候回去。 　　“已经来熊本县两个星期了啊...”东野司沉吟一声。 　　这期间他并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想必是熊本县为了给他一个更好的创作环境，从而帮忙遮掩了不少。 　　甚至深暮绮人还把笔记本电脑送给了东野司，上面还专门安装了几个小游戏，供给东野千早玩耍。 　　不过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熊本熊已经完全定稿，之后的事情就是再设计熊本熊的其他动作了。 　　但是那种事情在东京的家里也能做，所以东野司也没有必要的理由继续待在熊本县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给深暮绮人打了个电话。 　　“东野老师想要离开？这...？怎么这么突然？” 　　深暮绮人还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忙着这边的工作，冷落了那边的东野司，所以让他不高兴了，于是还开口说道：“等我忙完最近的事情就带东野老师去我们熊本县有名的地方观光...” 　　“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东野司笑了笑：“只是熊本熊的宣发已经走上正轨，我再待在熊本县肯定会给深暮桑你们添麻烦。”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也有我个人的原因，出来两个星期了，我在高中那边还有课业，有点不太好意思就这样继续拖延下去。” 　　“是这样啊...非常不好意思，东野老师。”深暮绮人这才反应过来——东野司还是个高中生。 　　并不是说他忘记东野司是高中生了，而是东野司的能力实在太强了，让他下意识地就忽略了对方高中生的身份。 　　就连熊本县知事都专门见了东野司一面，和他聊了很久，最后还握手拍了照片。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挽留东野老师了，不过如果下一次东野老师还来我们熊本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一定会带着东野老师四处参观的。” 　　深暮绮人许下承诺，与东野司寒暄一阵子，最后才表示这就去让人准备机票，最迟明天东野司一定能回到东京。 　　对此东野司自然也是连连感谢。 　　就这样一晃就来到第二天。 　　东野司坐上深暮绮人准备的专车，往机场方向而去。 　　从东京来到熊本县怎么来的，同样也是怎么从熊本县离开回到东京。 　　这中间的过程自然不用细说。 　　唯一不同的就只是，东野司这个拿到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的青年作者，现在已经变成了日本无数人都知道的熊本熊设计师东野司了。 　　东野司和东野千早迅速回到家里。 　　看着几乎不变的家中陈设，东野司吐了口气。 　　他专门叫了人过来每天帮忙除灰打扫，因此也就不用东野司、东野千早刻意打扫了。 　　“阿司...那我先去睡觉了。”东野千早睡眼惺忪，连连打哈欠。 　　对此东野司也是点点头：“那千早姐你先去休息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没办法，坐了飞机又坐了车，也难怪她会累。 　　将她送进房间里，东野司将旅行袋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带给浦岛编辑部的马肉干伴手礼先拿在手里，现在就过去送，另外还有一大堆熊本熊的初始周边——简单的钥匙扣、钱包皮套等等小玩意儿。 　　东野司作为熊本熊的主设计师，要这点东西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他把这些东西装好放进一个肩包里，这才走出门。 　　...... 　　从熊本县走回东京，东野司当然有种从乡下返回都市的感觉。 　　这并不是说熊本县太穷，而是单纯的东京太过繁华，所以就造成了东野司心中的这种落差感。 　　对此东野司也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老实讲，比起东京来说，他更喜欢熊本县那种乡土情怀感。 　　不是也有这么一句话吗？待在大城市待久了的人，总是想去农村体会一下农家乐。 　　从车站下了车，随后便径直向浦岛出版社走去。 　　只不过在东野司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浦岛出版社周围基本上都是报社记者等人。 　　他这一出现，自然吸引了许多记者的目光。 　　而吉岗邦彦就是这些记者中的一员。 　　“那不是东野司么...？” 　　吉岗邦彦看着出现在浦岛出版社大楼下的身影，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下可有头条了。 　　东野司出现在浦岛出版社，并且进入浦岛出版社...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设计熊本熊的东野司就是画了《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东野老师。” 　　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就算他们还没有得到东野司的承认，可是东野司出现在浦岛出版社这里...就已经能说明很多的东西了。 　　他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又留下了几个同事继续蹲点，这才驱车直接离开。 　　与此同时旁边也有好几家报社记者行动了... 　　身为当事人的东野司当然不清楚这些。 　　准确来讲，他毕竟一直待在熊本县。 　　虽说知道熊本熊这个吉祥物现在十分火热，但没想到居然会火热到这种地步，引得许多记者在浦岛出版社门口蹲点。 　　他与接待的宇崎小姐打了招呼，送给对方一包马肉干与熊本熊的一些周边后，这才一路上楼。 　　“东野老师？！” 　　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野司，细川小春愣住了。 　　“嗯，是我，细川编辑，我刚回东京。”东野司笑着将好几袋马肉干交给细川小春，又分给她一些熊本熊的钥匙扣、钱包夹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带给编辑部各位编辑的伴手礼，请不要客气，收下吧。” 　　“啊...喔...不对。”细川小春傻傻地接过东野司递过来的东西，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并且询问：“东野老师，你来出版社的时候就没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嗯？奇怪的事情？”东野司来了点兴趣。 　　不就是来一趟出版社吗？还能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看着东野司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细川小春本能上就觉得糟了。 　　于是她急忙解释道：“东野老师你刚回东京可能不知道，最近有不少报社记者在我们出版社门口蹲点的...很多人都觉得设计熊本熊的东野司和我们出版社的东野老师有关系的...你这出现在出版社...不是给他们借题发挥吗？” 　　细川小春有些着急，但东野司却只是笑了笑：“那也没事啊，拍到就拍到了。” 　　是啊，被拍到了也无所谓。 　　他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一二一章.火热的熊本熊周边 　　对于东野司来讲，自己的身份是否全部被曝光根本就不用在意。 　　毕竟自己又没干什么亏心事，压根就没有必要去隐瞒。 　　如果要曝光，那就让媒体记者曝光好了。 　　只要不干扰到自己与东野千早的正常生活，他们想怎么曝光就怎么曝光，与东野司根本就无关。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东野司更在意的是细川小春所报告过来的喜讯。 　　“《孤独的美食家》在《青叶》上获得724票支持？超越了《午夜凶铃》的记录696票？《午夜凶铃》单行本周间销售十五万册？两周累积销售二十五万册？公信榜上周间漫画销售排行第三位？” 　　听见这两条消息时，东野司颇感诧异。 　　确实有点惊讶啊。 　　首先是《孤独的美食家》，它居然能超越《午夜凶铃》之前创下的记录获得696票...这就很让人震惊了。 　　要知道《午夜凶铃》之前的那次读者统计直接打破了浦岛出版社出版史上的记录...而这就相当于东野司把记录又破了一遍。 　　《孤独的美食家》在月刊《青叶》，而《午夜凶铃》在周刊《恶寒》，两部作品虽然不在同一杂志上，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恐怖了。 　　因为不管是《恶寒》还是《青叶》每部漫画所统计的支持票最高上限就只有一千票。 　　这就相当于是阅读《青叶》的读者中，有百分之七十二点四的人支持《孤独的美食家》。 　　这已经是一个恐怖无比的比例了。 　　毕竟众口难调这话可不是白说的，能有百分之七十二的读者支持... 　　“没想到的是《孤独的美食家》居然打破了原来的记录，往上面更爬了爬...” 　　但东野司又尝试着换了个角度来看问题。 　　《午夜凶铃》作为恐怖漫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会驱逐部分读者。 　　而《孤独的美食家》不管是低龄还是青年，基本上都十分中意。 　　就算高中学生看不懂《孤独的美食家》里面社畜的难处，但他也会被美食所吸引。 　　至于《孤独的美食家》最后是否能突破七百，来到八百票的支持率...就算是东野司心里面也没底。 　　因为印象里...似乎还没有任何一部漫画能拿到八百票的支持率。 　　而另一边的《午夜凶铃》直接拿到了漫画里面的周间销售第三...换而言之，上周的单行本销售统计，《午夜凶铃》也就比一两部老牌经典漫画要弱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些经典老牌漫画动辄连载一两年，拥有大批的粉丝基础，一出单行本就有许多粉丝买账，《午夜凶铃》暂时比不过也是正常的。 　　不过《午夜凶铃》既然拿到了公信榜漫画单行本周间销售第三的好成绩...东野司估计《午夜凶铃》后面早就挂上了赤丸的标记了。 　　所谓的赤丸，其实就是日本公信榜的一个特色，倘若一个话题或者一部作品的销售量急速上涨了，这就会出现赤丸急上升的标记。 　　“之前本来浦岛总编都打算去东野老师你家拜访，直接通知你这个消息的...考虑到你还在熊本县，所以只能作罢了。” 　　细川小春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眼东野司带过来的熊本熊周边。 　　黑色的，胖乎乎的熊本熊看上去特别可爱，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同样她也有点感叹东野司的才华...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熊本熊设计的时候，《午夜凶铃》的更新也没有断掉。 　　“确实是好消息。”东野司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切都仰仗细川编辑的帮忙协助了，之前卷首彩页的事情我很感谢你。” 　　听了东野司这句话，细川小春首先的反应是张张嘴，随后又看了一眼左右两边，没有发现编辑后才小声地说道；“请东野老师不要再这么说了。” 　　是的...她可不喜欢东野司说这句话。 　　或许东野司不知道，最近不仅是有记者，还有不少同事请她吃饭，都想从她嘴中知道她是如何培养东野司这种有才能的作者的。 　　看着那群特别有资历的前辈满脸好奇的模样，细川小春险些没被噎死。 　　虽然她喜欢交际，可你要问我是怎么培养东野司的... 　　那这我可就完全不懂了。 　　可她又不能说自己是完全放养东野司的——如果这样说其他编辑肯定会觉得细川小春是在敷衍他们。 　　但如果不这么说... 　　那又能怎么办？ 　　细川小春确实就没有培养过东野司，对方不管是交稿还是完成的质量...这都不用细川小春操心。 　　甚至细川小春有时候收稿慢了，东野司还会主动来浦岛出版社交稿，一副比担当编辑还要着急的模样。 　　简直就是业界中的良心。 　　细川小春有时候都因为他过于争气而感到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或许东野司不知道，但现在的浦岛编辑部都暗暗地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东野印刷机。 　　还有些人笑谈，说东野司是一台放在那儿不管，嘴巴里都会自动吐出高质量漫画原稿的那种印刷机器。 　　还有些编辑打趣细川小春，让她务必密切关注东野司的动向，不要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台柱子作者，就又被其他人挖走了。 　　毕竟现在的《恶寒》与《青叶》都离不开东野司。 　　指不定就会有树本藤那回事发生。 　　东野司对于浦岛出版社的编辑笑谈当然不知情，听见细川小春让自己不要再这么说，也就只是以为是对方有些不大好意思而已，于是他笑一笑，就随口敷衍过去了。 　　就这样在编辑部门口聊了有五六分钟，东野司这才告辞。 　　细川小春也有事情要做，东野司当然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 　　临走之前，细川小春也是突然开口问了东野司一句：“东野老师，既然你不在意身份是否暴露，那么要不要以我们浦岛出版社名义联络那些新闻媒体，给你做一个专访？” 　　毕竟这对于浦岛出版社的名声也有利，熊本熊设计师东野司这个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日本。 　　“可以啊。”东野司点头，他从来都不在意这种事，索性都已经曝光了，那不如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 　　“那么就下周的周六，怎么样？”细川小春想了想，确定了具体时间。 　　周六周日东野司也不用上课，自然有空接受专访。 　　东野司同意了这个请求，这才离开了浦岛出版社。 　　这一次因为细川小春提醒，所以东野司还真感受到了一些目光。 　　想必这就是她说的那些记者吧... 　　不过东野司也不在意，他很快就带着肩包离开浦岛出版社。 　　反正周六都要接受浦岛出版社的专访了，再去在意他们也没意义了。 　　...... 　　回到东京第二天。 　　今天东野司就打算去北义塾上课了。 　　东野司虽说有吉峰隆一的批准，但要是一直拖着不去上学...这未免也会让吉峰隆一不太好办。 　　东野司的情商还没低到那种地步，所以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去学校一趟了。 　　至于昨天为何不直接去北义塾...这则是因为刚回家，家里还有许多杂务需要东野司去解决。 　　比方说东野千早喜欢的那些熊本县特产、玩具一类的玩意儿，要给这些东西找到安身的地方可不容易。 　　昨天东野司忙到晚上七八点才停下手来。 　　“那我去上学了。”东野司对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这才关好门向北义塾而去。 　　忙活了两个星期，这个时候东野司就觉得上学还是挺舒服的，毕竟读书的时候只要想着读书，而工作的时候还得去想各种各样的事情。 　　不过——这个想法在东野司走到北义塾门边的时候就完全改变了。 　　看着前方北义塾的校门拉起的‘恭喜本校学生东野司同学拿下熊本县吉祥物设计！’大白横幅，东野司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日本人以白色为庄严肃穆的象征，所以在庆贺的时候通常会给个白横幅，白竖幅...但东野司看过去...这白底黑字看着倒是像极了挽联... 　　特别是这白布后面还加上了东野司设计的熊本熊标志...这就更加让他感到诡异了。 　　不过算了。 　　东野司摇头。 　　他早就对北义塾的一些宣传手段有所认识理解了，因此东野司也就不怎么在意，直接往学校中走去。 　　这一走进去，东野司分明就感受到扎堆的视线在时不时地看自己。 　　不少学生一见到他，就双眼一亮，扎着堆细声讨论。 　　这倒也在东野司的预料范围中。 　　他在之前就想到过熊本熊火热后自己在北义塾里面的名声，再加上之前也有过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的事情发生，所以只是引起学生讨论...倒也还在意料中。 　　就这样磕磕碰碰地回到自己的班级，东野司拎着肩包在自己的桌边坐下。 　　然后他就被班级里算是唯一朋友的后原中给叫住了。 　　“喂！东野！你小子这回可出名了啊。” 　　“不至于。”东野司笑着拍开了后原中搭住自己肩膀的手。 　　“什么不至于啊！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出名吗？我以前上国中时的一些同学听说我在北义塾念书，都纷纷问我你的情况呢！还有几个我以前就觉得特别漂亮的女生问我要你的联络方式。你知道有多夸张吗？” 　　后原中夸张地比划着：“就只是短短几天，我的交友圈子一下子大了一圈，我以前的什么叔叔、阿姨——连我老妈都有些好奇你那什么熊本熊设计...什么时候能出周边啊？” 　　是的，后原中这几天都要抑郁了。 　　以前家长是拿他和隔壁家的孩子比较，现在干脆就拿他与东野司比较了。 　　就算他最近考试成绩不错，也会被家长说‘你就不能向和你同班的东野司看齐？人家如何如何如何’——反正后原中是真的被折磨得满脸茫然。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还有相当一部分女性想问问东野司的‘熊本熊’究竟能什么时候出周边，比方说钥匙扣之类的。 　　她们实在太喜欢那只又蠢又萌的贱熊了...简直到达到了出圈的程度。 　　日本饭圈与东野司前世的饭圈可不同...日本人都特别有行动力。 　　一抓到机会就问后原中，这些天，稍微有点关系的女生都来问他...上至三十多岁的阿姨，下至十多岁同龄的小女生。 　　搞得后原中都觉得自己桃花期要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看着后原中满脸怀疑人生的模样，东野司只是哈哈地笑了两声。 　　“你还在笑...”后原中无语地摇了摇头。 　　“抱歉，你这经历确实挺有意思的。”东野司笑着摆手，随后从肩包里取出了一大包熊本熊周边来。 　　他早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了，所以熊本熊周边带得特别足。 　　“这是那些厂商制作的熊本熊试作品，我拿了一些回来，反正也不要钱...给后原同学你一部分吧。” 　　“真的吗？”后原中神情激动了起来，他二话不说划了一部分过去，嘴巴上面还在感谢着：“东野！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随后他还双手合什，一脸搞怪地祈祷：“不管是求菩萨大神还是耶稣大神，都没有求东野大神管用啊！” 　　“你说是这么说...”东野司看了眼这货：“你至于拿那么多走吗？” 　　后原中拿了不少熊本熊周边...虽然对于东野司那一大包来讲根本就不算什么，可那也是十几个人的分量了。 　　所以东野司也有点好奇。 　　“这当然有用了，我女朋友可一直都念着熊本熊的周边呢，而且还有隔壁学校的佐藤、日下部、中川...还有我老妈认识的那些阿姨...” 　　他如数家珍一样地说出来，让东野司也未免觉得有趣，于是调侃道：“你这确实是桃花期啊，三十多岁的阿姨都有。” 　　“啧...你可别这么说。”后原中很不爽地看了一眼东野司，接着努努嘴，小声地对他说：“你看看周围就知道‘熊本熊’最近有多火了。” 　　嗯？ 　　东野司听了他这话先是一愣。 　　随后才恍然地看向四周。 　　周围的同班学员...好像都在看他手里的那包熊本熊周边。 　　而且表情—— 　　都挺热切的？ 第一二二章.我更帅啊 　　“东野同学，我能和你买一些熊本熊周边吗？” 　　在这种热切的氛围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对此东野司也就只是笑着回应：“本来就是带来送给大家的，请不要客气，都来取一些吧。”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教室的气氛就又不同了。 　　一直关注着东野司这边情况的学员们一下子就围过来了。 　　看着熊本熊周边以让人惊讶的速度减少，东野司也觉得有些惊讶。 　　但取代而之的却是莫名的喜悦感。 　　熊本熊周边在东京能如此受欢迎，那么在其他地方也必然不会落后。 　　这将会给东野司带来不少利益。 　　就这样把大部分的熊本熊周边分发出去。 　　东野司手里还剩下二十多人份的熊本熊周边。 　　到这里东野司就不再往外送了。 　　毕竟还有近卫凉花、藤原葵那边需要送些伴手礼。 　　就这样度过了整个早上，来到北义塾午休。 　　东野司直接拎着这一小袋熊本熊周边往近卫凉花她们的班级走去。 　　此时的近卫凉花她们几个人都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上去聊得很投入，十分入迷。 　　东野司也没有偷听的意思，但他只是靠近了两步，便听见了高桥由美的声音：“哎，你们听说了吗？东野老师今天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好可爱啊。” 　　她满脸羡慕地说着，好像希望东野司送她一些熊本熊周边：“就是不知道东野老师还记不记得我们...唉，听说他在他的班级就已经分了不少熊本熊周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 　　“要是还有的话，就算让我买也行啊，贱熊真可爱呀...” 　　高桥由美怔怔地说道。 　　另一边的藤原葵对此也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最近东京掀起了一阵熊本熊狂潮，只是相关周边还没有生产出来。 　　要是在这个时候能提前入手...那确实是时尚与潮流的代名词。 　　但藤原葵很快便察觉到身边近卫凉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于是她拍了拍近卫凉花的肩膀，一脸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了？凉花？” 　　“哎？我没怎么...”近卫凉花被藤原葵这么一拍，明显震了一下，但还是面色红红地小声回答着。 　　“所以才说矮子你什么都不懂嘛。”高桥由美哈哈笑了一声：“凉花这叫做‘少女怀秋’了。肯定是想东野老师了！” 　　她满脸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可一句‘矮子’却让藤原葵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那叫做少女怀春！不会用词你就不要乱用。” 　　藤原葵个子本来就矮，平时走在路上都是背着双肩背包的，人家看了都还以为她是个国中生或者小学生。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就是想东野老师了嘛。” 　　高桥由美乐呵呵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旁边的近卫凉花也只能‘唔’了一声，脸色更红了。 　　她确实有点想见东野司了，可自己又不会说谎，所以脸色只能越来越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半个字。 　　看着近卫凉花这模样，藤原葵也是忍不住摇头。 　　自从近卫凉花修剪了发型后，班级里也有不少男生突然一下子就追求起了近卫凉花——甚至校外都有些男生骚扰凉花了。 　　平时就由她与高桥由美当个护花使者...结果有几个反而还追求起她和高桥由美来了。 　　这种操作就让藤原葵气得半死，让高桥由美拎着竹刀追着这些憨憨打。 　　可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什么时候才能让近卫凉花与东野司之间的男女朋友的关系定下来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她对面的高桥由美突然抬起脑袋看向近卫凉花身后，满脸诧异：“东野老师？” 　　啊？ 　　藤原葵愣住，这才看见站在教室门边的东野司。 　　“好久不见了，藤原同学、高桥同学...还有近卫同学。” 　　东野司走进去，对几个人打了一声招呼。 　　“东野同学...” 　　近卫凉花看见东野司其实很高兴，但她本来就不善言辞，见到东野司之后就只能轻声地叫一声他名字，显得很是笨拙，那张娇小可爱的脸蛋上浮起害羞的红晕，干净透彻的大眼睛也像是闪着光彩，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来给你们送熊本县那边的伴手礼了。” 　　东野司将肩包里面的几包马肉干取出来，又拿出剩下的熊本熊周边。 　　“我果然没看错人！东野老师还记得我们的。” 　　高桥由美一见到马肉干，口水差点没流出来，浑然忘记刚才还念叨着熊本熊周边的事情。 　　她把肉干接到手中，拆开一条一条往嘴里面塞，吃得差不多了才看向贱萌可爱的熊本熊周边，她当即就要伸手去拿，但却被藤原葵直接拍开了手。 　　这货真是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满手油还想拿这些小饰品小玩意儿。 　　“谢谢东野同学了。”藤原葵感谢了一声东野司。 　　旁边的高桥由美也有样学样，想要感谢东野司，但话说到嘴边却被肉干卡住，脸色都一下变青了。 　　幸好藤原葵注意到及时给她灌了牛奶下去，不然这货指不定要成为第一个被马肉干卡死的女生。 　　“谢谢东野老师了。”高桥由美好不容易将马肉干咽下去，这才开口感谢，还想和东野司握握手。 　　不过东野司看了她满手油渍，还是笑了一声说道：“高桥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有精神啊。” 　　“哈哈，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对了，还有凉花。凉花呢？怎么不说话。” 　　她擦干净了手，还在小声嚷嚷：“凉花可是很想见东野老师的。” 　　“是吗？”东野司听了这话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近卫凉花。 　　老实讲，东野司在熊本县也挺挂记近卫凉花的。 　　毕竟对方算是自己半个弟子，也不知道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东野同学，好，好久不见。” 　　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东野司之后，之前想的满脑子的台词都有些转不动了。 　　近卫凉花只能很欢喜地看着他，很小声地对他打招呼。 　　看着她这副气色不错的模样，东野司也是笑着应了一声：“嗯，好久不见。都两个多星期了，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啊... 　　听着东野司这话语，近卫凉花只能张张嘴，很快就低下头，轻声‘嗯’了一下。 　　显得很害羞。 　　但她这副模样在藤原葵眼中毫无疑问就是那种铁笨蛋的模样，这都还没说两句话呢，你就直接‘嗯’了？你‘嗯’什么？你懂什么了？ 　　藤原葵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我记得凉花你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想让东野同学看吗？” 　　“哎？噢...喔...”近卫凉花恍惚地点了点头：“是有东西...” 　　她略微鼓起勇气，轻声地对东野司说道：“在，在画室里。” 　　只是说了这几个字，近卫凉花就仿佛已经用完了力气，气都有点喘不过来了。 　　这让东野司多少来了些兴趣。 　　画室里面的东西...？ 　　是水粉画吗？那也不对，近卫凉花都练习那么久的水粉画了，差不多也该画油画了。 　　这时，旁边的高桥由美也难得开口帮腔了：“东野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最近骚扰凉花的男生好多啊！我用竹刀揍都揍不完，打走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的。” 　　她伸手比划着竹刀打人的姿势，让东野司也露出好笑的神色。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日本的高中又不像以前国内不提倡早恋...2003年的日本都还有高中生妻子存在——虽然很少就是了。 　　而且近卫凉花这么漂亮，身材也好，没个高中男生追求反而是奇怪的事情。 　　他这边还没想完，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近卫凉花却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那个...我、我没答应他们的。” 　　她这慌张失措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给东野司解释些什么一样。 　　那副可爱的模样看得东野司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近卫同学没答应他们了。不过我接下来还要去校长室一趟，过去销一下请假的记录，所以这就告辞了。” 　　东野司对着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点了点头，又着重笑着对近卫凉花说了两句话，这才转身离开。 　　确实。 　　吉峰隆一那边东野司还要打个照面，所以就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了。 　　看着东野司离开的背影，近卫凉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然后就很安静地抿着嘴，笑了起来。 　　就算是高桥由美都看得出来，近卫凉花很高兴。 　　不管是东野司回来这件事。 　　还是东野司刚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这件事。 　　去吉峰隆一的办公室销掉请假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东野司只是一进去，吉峰隆一就挺热情地迎了上来。 　　没办法...现在的东野司在北义塾可以算得上是炙手可热。 　　毕竟北义塾是私立学校，一切以盈利为主。 　　有了东野司设计熊本熊的人气，再加上青年画赏双金赏的成就，北义塾来年新生的招生工作都特别好做了。 　　所以吉峰隆一不仅是销掉了东野司的请假记录，甚至还保证今年的学费会全额退还，来年甚至不用东野司再缴学费了，一切都由学校来安排。 　　他还承诺，将来如果东野千早回校上学，他同样也会采取这样的待遇——诚意可以说是拉满了。 　　要知道这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北义塾在东京都内不说是名校，但也算得上是中层阶级的私立学校。 　　这要的学费当然也不会便宜，一年的学费统计下来九十多万日圆到一百来万日圆，相当于一位东京普通上班族一年薪资的三分之一了。 　　这也是为什么日本有些人读完高中就不读书了，转而走进社会——最终原因还是家里面负担不起。 　　不过东野司最近其实也不怎么缺钱。 　　《午夜凶铃》大卖，熊本熊形象火热再加上《孤独的美食家》原稿费用以及《午夜凶铃》的原稿费用... 　　东野司的存款算下来已然有了一千多万日圆... 　　单就《午夜凶铃》那二十万册单行本销售就是八百万日圆（没有交税）。 　　这也让东野司莫名的感叹。 　　果然单行本的销售是漫画作者的主要来源之一。 　　这种暴利简直了。 　　有了钱，东野司自然也起了一些心思。 　　他在想要不要搬家，去治安比较好的目黑区或者贷款去千代田区拿下房子的首付。 　　但那也就只是想一想了。 　　东野司考虑了一会儿便放弃了。 　　一来是因为他不想负债消费，二来则主要是因为东野千早的原因。 　　现在待在足立区，东野千早的病情趋近稳定，上次东野司带她去看医生的时候，对方也说了，暂时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变动，以免刺激到东野千早。 　　周围的邻居也挺照顾东野家的。 　　要是换了环境，让东野千早的病情严重了...那又怎么办？ 　　至于请陪护人员...这一点前面东野司也想过了，一来东野千早怕生，不敢接触生人，二来则是不知道请回来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虐待了东野千早，导致她更加自闭...那就更加没必要了。 　　就这样...东野司的思想遛弯了一个下午，根本就没怎么听课。 　　等到放学铃声响起后，东野司这才拎着背包，带着剩余的一些熊本熊周边走向画室。 　　不得不说，早上的熊本熊周边果然杀伤力巨大。 　　之前班级里基本都没人会找东野司说话，现在走在路上都会有人与他主动打招呼。 　　既然能起到打好关系的作用，那么东野司就不会吝惜。 　　反正家里面还有很多贱熊的周边... 　　就这么想着，东野司走进北义塾画室。 　　然后...他便看见一脸认真地对着面前画布，认认真真用画笔描绘着的近卫凉花。 　　东野司好奇地凑近了近卫凉花身边，目光看去。 　　那是一张以橘红为底色的油画... 　　公园被夕阳温暖的光晕笼罩着，透着橘色的阴影...侧脸笑着的青年。 　　虽说笔触还很粗糙，有些地方肉眼看得出的有缺陷。 　　但是—— 　　“这不是我么？” 　　看着画面上露着侧脸的青年，东野司捏住了下巴。 　　是啊... 　　这不就是他吗？ 　　不过... 　　“近卫同学，你把我画得也太难看了吧？应该更帅一点的。你好好儿看看，我分明更帅一点的。” 　　东野司挺认真地拍了拍近卫凉花的肩膀，开口说道。 第一二三章.速写画、油画 　　近卫凉花本身还在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油画，这一下被东野司拍了肩膀，整个人都是下意识地一抖。 　　手里的画笔本来调着深色，这被吓到直接就一横画在油画里东野司的眼睛上，原本油画上清秀好看的东野司，这一下子就成了眼睛被打上黑码的‘犯罪分子’了。 　　搞砸了！ 　　近卫凉花发出一声‘呜’的一声哀鸣，也没来得及回头和东野司搭话，开始一点一点往下刮颜料。 　　还好这一笔很浅，油画的重叠性很强，刮掉最上面这一层后，下面的眼睛又出来了。 　　近卫凉花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开始认认真真地补颜色。 　　她的上色动作比之前要流畅太多了。 　　而且明显敢下笔了，不像之前那样下一笔要想一阵了。虽然肉眼看得见的缺点还是很多。 　　但这才是普通高中生的水平，所以也很正常的。 　　本来东野司还想问她是否需要帮忙，但看着她的动作，也就没有过多干涉了。 　　毕竟画画这种事情，除了老师教导之外，有相当一部分的时间是要自己去琢磨的。 　　大约十多分钟后，她把颜色重新补好。 　　看着重获新生的画面，近卫凉花吐了一口气，这才放下画笔，转而看向东野司。 　　那双格外干净、清澈的大眼睛好像蓄满了情绪，高兴的表情基本上看得见。 　　但是她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干巴巴的‘东野同学’了。 　　“嗯。”东野司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近卫凉花的油画，这才笑着夸奖一句：“已经进步很多了啊，近卫同学。” 　　是的，这张油画无论是从质量上还是从技巧上面来说，都能看出近卫凉花的画技精进了一截。 　　“呃...”听了这话的近卫凉花动作局促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模样似乎是在遮掩着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这一不正常的举动被东野司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挺奇怪地看了眼近卫凉花，然后露出一副莫名的表情：“近卫同学，我能看见的。” 　　是的，东野司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一下子就看见了近卫凉花身后放着的东西。 　　那一层一层叠起来的画布。 　　东野司只是粗略地看过去...大概有七八张的样子。 　　而且都是画的他。 　　“可以啊，近卫同学。”东野司笑了起来：“你这还把我当模特了？要不要你定个姿势？” 　　他把近卫凉花撩拨地一愣一愣的，愣了半天后，近卫凉花才很用力地摇了摇头。 　　就是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白嫩的脸都红透了。 　　东野司自然也没闲着，他把近卫凉花放在角落的那几张油画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才调侃地转过头来：“近卫同学，我还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抽象画天赋的。” 　　这也不怪东野司，最主要的是近卫凉花这画得...把自己画得未免也太骨骼清奇了一点。 　　头几张自己的身体比例不对，后几张上色很古怪，很有抽象画那种味道了。 　　“没，没有。我只是...那个...稍微练习了一下。” 　　近卫凉花看着东野司手里面那几张惨不忍睹的画，根本不敢抬头看东野司的表情。 　　“啊？稍微练习一下？” 　　这数下来得有十多张了吧？ 　　东野司只觉得这些天过去了，近卫凉花说话的水平似乎也提高了不少，这个‘稍微’用的就很有味道。 　　“那我也想‘稍微’画两张近卫同学。没问题吧？” 　　“哎？” 　　听见东野司这话，近卫凉花张大嘴巴，伸出手：“我，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 　　“我说你可以，那你就可以。好了！站好！抬头挺胸！眼睛不要东张西望！”东野司捏着铅笔，摸出速写本，故意板起一张脸：“回答呢？” 　　“是...”近卫凉花下意识地就按照东野司的要求站好。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还有立正呢？” 　　“是！”近卫凉花急忙站好，双手也放好了，一双大眼睛满是茫然不知所措。 　　我在哪儿？我是谁？ 　　看着她那副抿嘴抬胸，临危受命一样的战战兢兢模样，让东野司也是笑了一声：“就该这么有精神嘛。” 　　接着他一手捏着铅笔，一手捏住速写本，对着面前的近卫凉花，抬笔画了起来。 　　手臂放松，手腕带着铅笔，胳膊不能甩开，这样画出来的线条才有韵味... 　　如果旁人来看，那肯定会觉得，东野司画得很快，基本就是偶尔抬头看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画了。 　　这也算是东野司的风格了。 　　在大体的调子与构图上，他处理得特别快，但到了眼睛，眉角，嘴唇这些需要时间的细节地方时，他又不会吝惜时间，花费大把的时间去雕琢。 　　就这样画了半个多小时，这期间他早就让近卫凉花坐下了，毕竟老让她保持一个姿势也不好。 　　等到画得差不多的时候，东野司这才笑着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往这边靠过来。 　　近卫凉花有些困惑地走过去，直到快要靠近东野司的时候，才被对方一把拉到他身边。 　　她小声惊呼——她还是第一次贴人这么近...除了父母之外。 　　但她这惊呼声很快就被东野司的声音给压下了：“近卫同学，你看一下这张速写。” 　　额... 　　近卫凉花下意识地往东野司的速写本上看去。 　　纸面保持得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几乎没有用到橡皮的地方。 　　不管是比例还是人体都恰到好处，再加上东野司极具个人风格的创作...让画面上的近卫凉花与她本人的形象有所出入。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没有画眼睛...”近卫凉花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是的，东野司这张速写上的自己并没有画上眼睛... 　　“眼睛这个部分在画里可是很重要的。”东野司笑着说道：“你站我旁边仔细看，我来教你怎么画。” 　　“噢...喔...”近卫凉花点了点头，听话地靠近了。 　　她就是这样的，很喜欢画画，一听见是关于画画的话题，之前东野司拉住她的事情也被抛诸脑后了。 　　“再近一点，你站在那儿能看到什么呢？”东野司笑着示意她再靠近点。 　　“噢...” 　　“再近一些...你别怕啊，我还能吃了你？” 　　“我，我知道了。”近卫凉花半低着身体，又贴近了。 　　这一下差不多整个人都靠近了。 　　她的脸就贴在东野司脸的旁边，一双眼睛往下看，很入神地看着他手里面的速写本。 　　东野司也没继续卖关子，捏起铅笔就开始描绘眼睛。 　　正如前面所说，眼睛是速写画人中最重要的部位，如何看出一个人的情绪表达也主要是看眼睛，其次才是动作。 　　他的手动了起来。 　　长一点的线就是眉毛，短一点的线就组成了眼睛，随后就是眉弓，眼睛中细微的细节，这是要讲究人体解剖学，以及结构骨点的。 　　但近卫凉花的眼中，东野司这就是很简单的几笔...真的很简单。 　　但也就是这轻松写意的几笔，却让整幅画仿佛都‘活’了过来，整幅画面也富有张力了。 　　速写上的近卫凉花抿着嘴着笑，看上去挺高兴的，但眉毛却又压下，眼睛视线也似乎有些躲闪——一种高兴却又害羞的情绪从画中的人物中流露而出。 　　还真是活灵活现。 　　“你看，先这样...然后再这样，眼睛不就成了吗？是不是挺漂亮的？你刚才的油画眼睛就画得死气沉沉的，从里面看不见活力。” 　　哎...？刚才的油画...？ 　　近卫凉花听见这话后才反应过来。 　　难道...东野司是看了自己画的眼睛之后...所以才突然要画自己的速写吗？他只是想教自己？ 　　近卫凉花呆住了，但很快就听见东野司奇怪的声音：“怎么了？近卫同学是觉得难看吗？怎么不说话？” 　　“没，没有！很漂亮！东野同学画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的！” 　　近卫凉花反应过来，这才回答。 　　可听着她的回答，东野司却只是笑着摆手，他侧头看着近卫凉花的眼睛：“倒也不是我画得好看，是近卫同学眼睛本来就很好看，所以你就稍微自信一点，抬头挺胸。” 　　这也是东野司让她立正抬头挺胸的最大原因。 　　明明不是驼背总是低着脑袋，就算有再漂亮的脸也拯救不了。 　　“”...而且...近卫同学你这也太近了吧？” 　　东野司甚至都能感受到近卫凉花呼出的热气了，于是笑着调侃：“近卫同学还真不怕我吃了你啊。” 　　哎？ 　　近卫凉花原本听得有些愣神，对于东野司夸奖自己的眼睛也其实很高兴。 　　但这一下听见东野司这么说，这才完全反应过来——确实好近啊！ 　　她的脸只要再往前面靠一点点，就要与东野司的脸来个亲密接触了。 　　近卫凉花的身体迅速往后仰，这才止住了身形。 　　回想起刚才与东野司居然贴那么近...她只觉得脑子都晕乎乎的。 　　看着她这模样，东野司也是笑了两声：“我算是比较人畜无害的人了，近卫同学你倒是可以这么靠近我，不过对其他男生可不能这样，指不定他们就把你拐走了。毕竟你长得好看，身材也...呃...嗯，挺好的。” 　　东野司本来想说‘身材不错’，可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后，这才改了口。 　　“拐走？”近卫凉花抬起头。 　　她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这个‘拐走’是什么意思。 　　但日本的性教育一向都挺优秀的，所以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面色红红地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 　　拐走么...？ 　　她看着东野司，破天荒地居然想问一句他会不会也会想把自己拐走。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被吃惊的近卫凉花按下去了。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脑袋又开始发晕了。 　　只不过还没等她这边想完，那边的东野司就已经主动开口：“这幅速写就送给近卫同学吧...” 　　“哎？这怎么好意思？”近卫凉花不太好意思地推脱，但东野司很快就笑了笑：“如果不好意思，那就用近卫同学那幅油画和我交换吧？怎么样？虽然是你吃亏了。” 　　“啊...？” 　　可那幅油画本来画好了就是送给你的啊... 　　近卫凉花想这么回答东野司。 　　是的，她那幅画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东野司的...所以才练习了很多次。 　　但现在东野司却说交换... 　　看着东野司笑着的模样，近卫凉花突然懂了什么。 　　东野司可能一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画的油画是要送给他的了... 　　所以才会突然画速写...在之间教自己如何画眼睛，随后又突然提出要交换... 　　近卫凉花心中一颤，莫名有些感动。 　　老实讲，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异性朋友的礼物。 　　准确来说...是第一次有男生愿意这么绕弯子为她做些什么。 　　近卫凉花小小地握紧了拳头，接着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且深深地鞠了一躬：“嗯...谢谢你，东野同学，我，我一定会好好儿珍惜的。” 　　“一幅速写而已。”东野司笑了笑：“哪用得着那么正式？” 　　“要的。”近卫凉花双手托着油画（颜料还没干），很认真地说着。 　　见她这副模样，东野司也没多说什么，将速写本也交换了过去。 　　看着上面活灵活现的自己...近卫凉花很高兴，但却没有太过激动。 　　她只是很安静地看着速写画，轻轻地笑着。 　　接过近卫凉花的油画后，东野司将其放在了一边。 　　这上面颜料还没干呢，先放在画室晾干了再去做保存措施。 　　做完这些后，东野司才坐下，与近卫凉花闲聊起来。 　　他很健谈，因此就算近卫凉花有些时候接不上话来，他也能很风趣地抛出一些近卫凉花容易接得上的话题出来。 　　两人就这样聊天，直到福岛圆她们也来到画室，见到东野司与近卫凉花聊得起劲儿，于是也加入了这个聊天阵营里。 　　不得不说，东野司确实有带偏别人的天赋，再加上逗逗这些女生确实有意思，所以也都笑着应和了。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东野司要等的人终于来到画室了。 　　“岗野老师。”一见到岗野良子过来，东野司也是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他确实还有事呢... 第一二四章.电视台专访 　　“岗野老师，好久不见了，之前请假的事情多谢你关照了。” 　　东野司对岗野良子点头，随后摸过来一袋熊本县包装的马肉干当作伴手礼——没办法，买的太多了，今天他就带了几本教科书，其他的不是马肉干就是熊本熊周边。 　　那边的福岛圆她们都还乐呵呵地吃着呢。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东野同学能这么快回来确实也帮了大忙了。” 　　岗野良子想了想还是接过马肉干，回答着对方：“武藤野美术大学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这边的活动动员书也已经准备好了。” 　　“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东野司感谢道。 　　这就是他留在画室这么久的原因——要知道他之前就答应了岗野良子前去武藤野美术大学那边的交流学习活动呢。 　　这件事还是要有始有终的，总不能让岗野良子难做。 　　“不用这么客气。”岗野良子摆手。 　　对于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她一直都很满意的，而最让她欣赏的就是，东野司从来就没有恃才傲物过，与画室里的学生也都一直都是友好相处。 　　作为画室独苗男学员，东野司做好了他能做的任何事情，这自然让她对东野司的容忍度异常的高。 　　不过... 　　“东野同学，说正事之前我想先问问。”岗野良子干咳一声：“就是那个熊本熊...” 　　没等她说完，东野司就已经心领神会，他压低了声音回答：“明天就给岗野老师带过来。” 　　“嗯。麻烦东野同学了...然后就是武藤野美术大学的动员书...” 　　岗野良子明显是知道东野司今天过来上学了的，所以直接就从手中的教案里摸出了一张动员书交给东野司。 　　东野司接过教案粗略地看过去。 　　这和前世的大学生动员书其实没多大区别，大概就是说北义塾学生在交流学习期间不能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倘若出事就概不负责...这也相当于责任书嘛。 　　与东野司小时候在天朝见过的‘暑假不能下河洗澡’这一类责任书是差不多的性质。 　　将动员书看完，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名字，顺带还盖了印章，将其交还给岗野良子。 　　“好，我确实收到了。东野同学，下周一应该能空出时间吧？这边估计要去武藤野美术大学进行为期一周的交流。” 　　“能空出时间的...不过我中途可能要带我姐姐去医院例行检查...到时候可能请个假，这应该没问题吧？” 　　东野司沉吟一声问岗野良子。 　　下周一，也就是十月十二号。 　　每个月中东野司都会带东野千早去医院进行一次例行检查，现在又要过去一个月了...东野司当然要带她去一趟医院。 　　“嗯，这倒是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和武藤野美术大学那边的老师打声招呼的。” 　　岗野良子作为北义塾的老师，自然知道东野司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他现在一个人带着自己姐姐在生活。 　　“那就麻烦岗野老师了。”东野司点头感谢。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等着下星期去武藤野美术大学参观学习就行了。 　　...... 　　接下来这几天的日子就没有什么别的波动了。 　　东野司又带来一批熊本熊周边，分给画室的那些女生与岗野良子。 　　然后就是画漫画的日子了。 　　《午夜凶铃》的销量持续走高，在短时间内就已经销售至三十万册...甚至有人这么评论《午夜凶铃》这种销售量，是有望挑战卷均百万销售量的。 　　而另一边，《青叶》那边来了不少给东野司的读者来信。 　　这些读者在信里都恨得咬牙切齿——本来我以为你从良了，不画恐怖漫画吓唬人了，可谁知道你这比恐怖漫画还要过分，晚上要是空腹去看《孤独的美食家》，那种胃绞痛的感觉让不少读者大晚上出门找饭店吃宵夜。 　　这让他们又恨又气，恨不得把东野司从漫画后面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 　　可气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看？ 　　吃饭的时候看《孤独的美食家》，他们是真觉得特别下饭，就算是白饭好像都能直接干掉两三碗。 　　要是实在没条件的也要泡个泡面，以安抚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个有意思的现象。 　　这些读者一边骂东野司这个老贼，一边还要看，这就特别矛盾了。 　　这些矛盾的情绪在读者来信里都表达出来了，前面通篇都是在骂东野司。 　　但偏偏日本人骂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所以翻译过来就类似于‘东野老贼丧天良，我与五郎共存亡’这种有意思的评论。 　　当然，这群读者骂归骂，最后还是会在读者来信还会来一句——不过你画得确实很好，《孤独的美食家》很有意思，你可一定要画下去，不然我们就去你去的那个什么和食亭蹲你点。 　　这后面的赞美加上前面的‘笨蛋’‘憨憨’一类的日语...甚至还有点小傲娇的意思。 　　这让东野司也莫名有点好笑。 　　“我的读者还真是一群傲娇。” 　　莫名的感叹一句后，东野司又往下面看去。 　　除开这些小傲娇读者寄过来的读者来信，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下面提问，询问东野老师是不是设计熊本熊的东野司。 　　毕竟前几天东野司刚在浦岛出版社露面，还被人拍了照片发在报纸上。 　　照片虽然不算清楚，但只要有心对比就能找到相同之处。 　　所以底下的粉丝都很好奇。 　　之前一群混乱邪恶的那群粉丝大部分都直接叛变成了守序中立，挑起大旗——东野老师和东野司是一个人！你们不要再打了！我们一起加油吧！ 　　当然，也还有人还是之前的想法—— 　　东野司就是个画油画的，懂个鬼漫画？ 　　东野老师就是个画漫画的，懂个什么艺术设计。 　　对于这种问题，东野司暂时也没有回复的想法。 　　毕竟马上就要接受专访了，到时候在专访上面坦诚相见就好了。 　　报纸、杂志那些小道消息当然没他本人站出来承认更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很快便到了东野司接受采访这一天... 　　这天，东野司早早地起床开始画了几页《孤独的美食家》《午夜凶铃》的原稿。 　　接着又陪着东野千早玩了一会儿双人卡带游戏，那是个雪人对着怪物射出雪花的游戏，把怪物完全变成雪球后就能把它推走，还能碾死其他的小怪物。 　　东野司就这样陪她打了一二十关，这才放下手柄，准备午饭，等到东野千早吃了午饭后，东野司又开始画《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又画了一两页，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半，东野司这才收拾收拾，出门了。 　　他先去了浦岛出版社，这个时候已经五点，细川小春一见他来了，二话不说便带他进了出版社内部。 　　浦岛出版社很明显收拾过了的，还专门腾了一张桌子给东野司。 　　漫画作者专访嘛...无非就是与漫画作者进行一些杂谈，采访一下他最近的动态，再看他现场创作一下漫画...大概也就是这个流程了。 　　看来对方也挺在意这一次专访的。 　　本来这类采访应该是要放在东野司的家中的，但是细川小春考虑到东野司那边带着东野千早，所以就把这事儿摁了下来，把地点改在浦岛出版社了。 　　电视台节目组那边的人也挺尊重东野司的，知道对方现在是行走的热点新闻，于是早早有人就在编辑部门口等着了。 　　“东野老师，您辛苦了。”负责这次专访节目的男性主持人双手捧着名片递过来，神色十分尊敬。 　　“那有那有，各位也辛苦了。能参加贵电台的专访是我的荣幸。”东野司笑着与对方握手，接着又有些歉意地说道：“实在抱歉，我没有名片...” 　　“呵呵，毕竟东野老师也是高中学生嘛，没有名片也是当然的。”对方很和气地伸手，连连说道：“请、请。” 　　东野司也是笑着连连点头，同时还抽空看了一眼对方名片上的名字。 　　这位男主持名叫做松井旬，是日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所谓的日视电视台，其实全名就是日本电视放送网株式会社，主要是以关东广域圈为播放区域的无线电视台，在业内的资历很老，名气也很大。 　　这么一个电视台专程腾出时间段为东野司录专访，不得不说对方的诚意确实十足。 　　但仔细想一想，东野司又觉得这个决定挺正常的。 　　日本的电视台行业并不像天朝，这里的电视台五花八门，里面有许多都是商业电视台，一切以收视率为主的。 　　而日视就是这么一个商业电视台，是个商业电视台，所以他们会为熊本熊的设计者投入一部分的资源想想也挺正常。 　　东野司进了浦岛编辑部，被人安排在一张桌子上，背后以及侧面都架起了摄影机。 　　还有人专程给他面前的桌面来了特写，准备等会儿东野司画画的时候给他的画来个特写。 　　看着被围着东野司，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细川小春却不知为何揪紧了心。 　　这就好像看见自家的崽上了屠宰场一样，东野司不着急，她反而着急起来了。 　　等会儿东野司会不会害怕紧张啊？ 　　会不会手抖画不了画啊...？ 　　诸如此类的念头都一下子冒了出来。 　　明明安排采访的人就是她，结果最担心的也是她。 　　她这模样让旁边的男编辑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接着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东野司这么厉害，细川小春这认真着急的模样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细川小春还说没有培养东野司，这不就已经暴露了吗？ 　　他打定主意，以后有空一定还要问问细川小春培养漫画作者方法。 　　漫画编辑这边姑且不谈...画面转到东野司那边。 　　“专访文案差不多就这样，没问题吧，东野老师。”松井旬给东野司倒杯茶，询问道。 　　所谓的节目文案，其实就是写明了等会儿会提问东野司什么问题，让他早点打好腹稿回答的玩意儿。 　　“嗯，麻烦松井桑了。”东野司笑着点头。 　　文案上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也就是问问他创作漫画的动机以及熊本熊的一些设计思路而已，这些东西随便想一想就能做出回答了，所以都不是问题。 　　“嗯，没问题就好，东野老师，等会儿采访的时候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放松心态就好了。”松井旬安抚了一句。 　　他是见过那种一到采访就软脚的画家或者小说作家的，话题转换也是死搬硬套，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这个负责圆场的专访主持人。 　　不过...看着东野司的脸，他又有些摸不准了。 　　因为对方看上去压根就没有紧张，说话自如，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副乐呵呵，对待谁都很亲切的模样。 　　别说紧张了...对方看上去就像是待在他家里一样。 　　这心理素质确实不一般。 　　松井旬又想到东野司不过高中年纪就设计出了熊本熊，能力是有的，再看他现在与电台的其他人打好关系的熟稔模样，松井旬只觉得对方是那种不能够小瞧的‘千年出一次’天才型青年。 　　毕竟在他这种一般人看来，天才就和情商低是划了等号的。 　　大多数人在一行花费了大量时间，自然在人际交往上面要疏忽。 　　可看东野司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就这样一直寒暄到设备调整结束，松井旬终于与东野司面对面了。 　　场外的导演将好奇围观的编辑稍微驱散了一些，这才比出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直接开始。 　　得到指示后，松井旬开始熟练的报幕背板。 　　“各位观众大家好，想必大家最近都听说过‘熊本熊’这个名字吧？不错，正是你们所想的那个‘熊本熊’...这一次我们也是有幸对‘熊本熊’的作者东野司老师进行了采访。” 　　也不用松井旬示意，东野司很自然的就对镜头打了声招呼：“大家好，我是东野司。” 　　而采访，也在这声大家好中开始了。 第一二五章.熊本千早 　　这个采访并不是直播，而是今天收录，日视电视台还会在之前剪辑的，第二天才正式当做专访类型节目播出。 　　因此就算东野司说错话也没多大问题，顶多就是给工作人员增加工作量而已。 　　所以东野司也挺放松的，他这人还是蛮喜欢与其他人聊天的。 　　话题也动不动就聊偏。 　　还好松井旬控场能力比较强，再加上东野司聊得都是前世互联网时代信息爆炸时的趣事杂谈，再加以改编，所以就格外接地气。 　　“有人因为讨论熊本县的日之光大米好吃还是越光米好吃大打出手？脸都还互相打肿了？还有这回事？” 　　松井旬诧异。 　　“是啊，当时打得可狠了。” 　　“这和熊本熊的创作有联系吗？” 　　“没有，不过这挺有意思的。” 　　“你能谈谈在创作熊本熊之初遇见的困难吗？” 　　“困难肯定是有的。”东野司听见松井旬这正儿八经的提问，倒也没有继续讨论关于米的事情了。 　　他摆正了脸色回答道：“要说最困难的，或许就是熊本熊的动作设计吧。从一个吉祥物的角度来讲，以动作凸显性格是很有必要的。” 　　“这倒也是。”松井旬想到了熊本熊抱住女公务员大腿不肯撒手的动作，点了点头。 　　这动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体现出了熊本熊贱萌的性格了。 　　“东野老师你是怎么解决动作设计这个难题的呢？”松井旬思索着提问。 　　“这个问题一开始确实不好解决，但是后面我从家姐生气时的动作里获得了灵感，动作设计这块的问题就被解决了。” 　　东野司很干脆地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确实是从东野千早身上获得熊本熊动作设计的灵感，而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也就是说东野老师是从家属身上获得灵感的，对吗？” 　　“不错，所以熊本熊之父其实不是我，应该是我姐姐熊本千早才对。”东野司笑着说了一句俏皮话：“有困难找我姐姐，就什么都能解决了。” 　　“东野老师还真爱开玩笑。”松井旬笑着：“那么下一个问题，东野老师现在也知道外界谣传的事情吧？就是有关于你和《孤独的美食家》《午夜凶铃》作者东野是同一人的说法。” 　　“这事儿我确实知道，这里我也想澄清一下，不是谣言，不是谣言，那是事实。” 　　东野司笑着承认：“《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都是我目前的作品，也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东野司说话很有意思，旁边的松井旬也陪着笑：“既然是这样，那么东野老师愿意亲手在这现场展示一下吗？我想大家都挺好奇的，东野老师究竟怎么把《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中的人物、情节表现得如此逼真的。” 　　这确实是很多粉丝一向都关心的事情。 　　东野司到底是如何把《午夜凶铃》画得那么恐怖的——明明贞子都没出场几次。 　　同样的，他们也在意东野司又是如何将《孤独的美食家》中简单的一饭一菜描绘得如此美味，隔着纸面就能品尝、就能闻到香味。 　　“当然可以。”东野司点了点头。 　　之前他就知道有这个环节了，所以早就在家里热好了手。 　　不过—— 　　“能给我两支笔吗？两手一起画得快一点。”东野司对场外挥了挥手。 　　“两只手一起？”松井旬在旁边听着听着就愣神了。 　　东野司还会左右互搏？ 　　这一下让他来了兴趣。 　　“平时我是两手轮换画漫画的，毕竟保持周刊的同时又要画月刊，只交给右手未免也太累了。右手累的时候就换左手。” 　　东野司说着便接过黑色马克笔，拧开了另一边的细笔头。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那个境界太高—— 　　他只能说是左手右手能够一起画一个人物，或者一个场景。 　　至于左手画贞子，右手画五郎...东野司办不到。 　　但仅仅是这样，也让场外的一众浦岛出版社的编辑侧目。 　　东野司双手捏稳了笔，接着就开始拉线条。 　　东野司将长的线拉起，短的线放平，双手的节奏保持得很好，有种左右开弓的架势。 　　看着从东野司手下迅速成型的贞子，不止是旁边的松井旬看傻了眼，就连场外有些编辑都有些忍不住低声自语：“东野老师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双手画画...漫画业界内大部分的作者都不会的，就算会，也不能像东野司那样熟练...真不知道东野司到底是怎么训练的，左右手画出来的东西居然质量一样高... 　　“东野老师也有油画底子啊...他既画漫画又画油画，肯定用了不少时间去练习的。” 　　细川小春想到了东野司还有油画也能拿得出手，于是提出了这个想法。 　　而这个想法也获得了旁边编辑一致认同。 　　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在桌边的东野司当然没听见他们那边小声的交谈，他只是按照平时的步骤去画而已。 　　正如他前面说的那样，右手累了就换左手，这是当然的事情。 　　至于是怎么练成的...那确实与细川小春说的差不多——唯手熟尔。 　　你左手用多了，自然与右手一样好用。 　　他很快便将贞子画好了，留在白板上的贞子，流露着森冷怨毒的目光，那恐怖的气场仿佛能穿过这个白板，将所有人都压倒一样。 　　最恐怖的是，松井旬看着白板上面的贞子伸出手...就好像是她真要从白板里面爬出来一样。 　　他满脸大汗，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幅画。 　　旁边更是有个职员手臂颤抖，连摄像机都有点扛不住了。 　　是啊...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这个人之前是没看过《午夜凶铃》的，当这种设身处境，能将别人拉入画中世界的恐怖袭来的时候，他只能很茫然地瑟瑟发抖。 　　“东野老师...这还真是...精湛画技。” 　　松井旬头皮有点发麻地说道。 　　“是吗？不过只是用马克笔画的，平时还能再画得恐怖一些的。” 　　东野司抬头回答了一句。 　　平时还能更恐怖一些...？ 　　听了这话，松井旬禁不住往浦岛出版社的编辑那边看去。 　　这些编辑平时就是遭到这种折磨的吗？ 　　另一边的编辑表情其实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一眼看过去就感觉他们的心情挺复杂的。 　　东野司可没说错，当初《午夜凶铃》可吓趴了整个编辑部。 　　不过东野司并没有在意松井旬与另一边编辑的情况，他摇了摇头，在画上签了个姓名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近卫凉花的原因，东野司下意识把贞子胸画大了一点。 　　这画一出手，东野司就知道，估计那群成人行业的出版商要照着他这个模子去生产有关于贞子的小碟片了。 　　虽说是用马克笔画的，但这张贞子还是有些东野司独特的写实画风的，看上去很是恐怖，怨毒的目光仿佛能刺进观看者的大脑中，将极致的恐怖反应出来。 　　也是这个时代的即时社交联络软件还不发达，要不然这玩意儿肯定会被做成吓唬人的表情包。 　　东野司把这块白板放下，又拿起另一块白板，双手开弓。 　　这一次是《孤独的美食家》井之头五郎。 　　不过他这次画的类似于《孤独的美食家》海报，左上角是井之头五郎的大头像，右下角则是各种各样的料理。 　　因为没想好画什么，所以东野司干脆把小笼包、春卷这些在日本有名的中国小吃全部都放了上去。 　　旁边一直看着的松井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如果说刚才的贞子是写实外带夸张风格，那么这边的井之头五郎就是折磨胃袋的究极写实风格。 　　上面画出小笼包、春卷，仿佛能飘出香味来一样...一口下去，小笼包的汤汁入嘴，春卷那包裹着时令蔬菜清香也袭进鼻腔... 　　这未免也太好吃了。 　　再搭配上井之头五郎那满脸空腹，呆滞望着前方的催饿表情... 　　刚才的恐怖风格转变，现在换成所有人都有些呆滞。 　　明明刚吃完饭就过来上班的...怎么感觉这么饿啊？ 　　看着漫画中井之头五郎催饿表情，与旁边特别好吃的中国小吃...他们暗自咽了咽口水。 　　这张海报也很快就解决了，两张画凑起来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这个时间肯定是会被剪辑的，所以东野司也不在意。 　　至于为何平时东野司画原稿会那么慢，需要一个半小时...那则是因为原稿画出来肯定是要比这种单纯画一幅简单的画面要困难的多。 　　原稿需要注意分镜构图，阴影涂色这些玩意儿...手上这种白板画什么都不用注意。 　　要是这还需要那么久的时间，东野司也不用继续混下去了。 　　只不过... 　　东野司有些困惑地抬起头。 　　不说掌声、夸奖一类的东西，怎么现场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自己画得太难看了？这也不应该啊。 　　就是自己平时的水平。 　　于是东野司咳嗽一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松井桑？” 　　“啊...”松井旬果然不愧是日视电视台主持人出身，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表情也恢复了。 　　只不过... 　　他像是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午夜凶铃》的画，随后又咽口水看了眼《孤独的美食家》的画... 　　这确实了不起啊。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怎么会相信这两种不同风格的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一边恐怖惊悚，让人压根不敢喘大气，另一边则让人口舌生津... 　　松井旬心想，做这个东野老师的粉丝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是看他那部漫画，感觉都就只有一种下场——被折磨。 　　是的，不是被恐怖折磨就是被美食折磨...这玩意儿毒性也太大了。 　　“东野老师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能如此完美的驾驭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松井旬夸奖了一句，接着又补充一句：“而且还是用双手左右开弓...真是了不起。” 　　东野司对此也是乐呵呵地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左右开弓其实并不难，不过这次东野司也是特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稍微展示一点东西出来。 　　毕竟把读者哄好了才是关键。 　　画完这两块白板后的流程就简单多了。 　　无非就是互动，再聊一些东野司平时稍微隐私点的事情。 　　比方说有没有女朋友，对接下来的漫画方向有什么打算... 　　这些事情都很好回答，东野司只是稍加思索就很简单地敷衍过去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东野司在专访最后还专门提了一下之前在报纸专栏上诋毁自己，说自己不适合画漫画的那批评论家。 　　‘希望这些评论家能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要以个人的偏见来看待漫画家的创作...’ 　　反正就是一顿很辛辣的嘲讽。 　　毕竟这些大部分都是一些中伤浦岛出版社的批评软文，骂别人之前肯定也要做好被别人骂的准备。 　　至于东野司？ 　　东野司当然是自己觉得自己是很宽容的那种人，他对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意。 　　就这样，等到电视台采访播放的第二天—— 　　“阿司！阿司！我是你姐姐！我才不是那种熊！我叫东野千早！” 　　东野千早很生气地拉住东野司的手臂，满脸认真地说着。 　　东野司说的那些她可不承认！ 　　自己哪有那只贱熊那么笨，那么蠢。 　　她很气地继续看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看见《午夜凶铃》的贞子时，东野千早的反应是这样的。 　　“阿司，你画得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可怕啊！胸好大！好大的胸！” 　　东野千早缩在东野司身后，满脸害怕地看着电视上给的贞子特写，看上去像是熊本熊被吓到了一样。 　　东野司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看见《孤独的美食家》的反应... 　　“唔...咕嘟...阿司...我们去吃小笼包好不好？小笼包、春卷、烤鸭...感觉都好好吃啊。” 　　东野千早攥住东野司的衣角，食指放在嘴边，口水哗啦啦地往外流，看上去就像个呆呆愣愣的熊本熊馋嘴一样。 　　这副模样看得东野司也是禁不住乐呵呵地笑出声。 　　你这还说你不像熊本熊？ 第一二六章.东野司来了 　　日视电视台在关东地区还是挺有名望的。 　　因此就算东野司没有特意去宣传，也有不少人看见。 　　比方说高桥由美与藤原葵。 　　她们下午就看见了东野司的专访。 　　“真是东野同学？”藤原葵抱着自己的薯片走过来，满脸狐疑：“你可别骗我。” 　　高桥由美这笨蛋经常一个人打卡带游戏打不过关，所以就时常骗她过来帮忙。 　　这次指不定又是她的阴谋诡计，藤原葵才不相信她呢！ 　　“我是那种骗你的人吗？”高桥由美显得很不高兴，伸手想要抓她的薯片吃，但是却被藤原葵躲掉：“你干嘛？” 　　“让我吃一口嘛，喏，你看电视机上的是不是东野老师？” 　　嗯？ 　　藤原葵被高桥由美后半句吸引过去，干脆就把薯片放在身边，看向电视机。 　　电视上面还真出现了东野司的身影。 　　此时对方正在画着《孤独的美食家》的漫画，小笼包那些中国小吃看起来十分催饿。 　　藤原葵看着看着就觉得饿了，伸手进薯片袋里面想要去摸薯片。 　　然后—— 　　摸了个空。 　　“啊？你都吃光了？”藤原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薯片袋，她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我就只吃了一口啊。”高桥由美有些委屈巴巴的。 　　她确实只吃了一口，只是这一口有点大。 　　“而且我也没骗你啊，东野老师是上电视了吧？阿葵，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坏了？” 　　我把你想得太坏了？ 　　“......”藤原葵。 　　她不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向门口，眼睛也瞪着 　　这意思很明确。 　　出去！再买一包薯片回来！ 　　最后高桥由美只能灰溜溜地从家里跑出去，掏了钱给藤原葵买了薯片的同时又买了另外一些小零食回来。 　　同样采取这个举动的还有近卫凉花。 　　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她，除了做饭看电视也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啊...东野同学。”近卫凉花下巴枕着熊猫枕头上面，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的东野司与主持人谈笑风生。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很多她用来解馋的小零食。 　　没办法，她现在也是个《孤独的美食家》的粉丝，为了避免大晚上的腹饿，所以就买了一大包零食。 　　“不是我想吃，是东野同学画得太好吃了，所以我才会买零食的。” 　　近卫凉花小声地安慰了自己一句，这才拆了一包巧克力夹心饼干。 　　她一边吃，一边认真地看着节目。 　　在客厅旁边的书架上面正放着《青叶》以及七八本《恶寒》。 　　自从《午夜凶铃》连载后的刊号她全部都有... 　　甚至在这些漫画书后面还有一本全新未拆封的《午夜凶铃》单行本。 　　虽然不看恐怖漫画，但近卫凉花觉得还是要支持一下东野司的。 　　但是... 　　“如果一直不看...”近卫凉花忧心忡忡地看向自己的书架。 　　一直不看就有点浪费钱的意思了，而且...她其实也有些好奇。 　　到底别人畏之如虎的《午夜凶铃》是什么样子呢？ 　　近卫凉花想了想，把最后一片巧克力夹心饼干丢进嘴里后，这才放下熊猫枕头，往书架走去。 　　过了十分钟后，高桥家。 　　“哎？你想来我家过夜吗？凉花？怎么这么突然？” 　　高桥由美表情奇怪。 　　确实有些突然啊，今天虽说是周日，可近卫凉花可不像那种毫无计划就往别人里面跑的人。 　　“啊...好，好，只是过夜没问题的，你记得带睡衣还有换洗的衣服...嗯，明天我们一起去上学。” 　　“怎么了？” 　　看着高桥由美接完电话后的奇怪表情，藤原葵不太理解地问了一句。 　　“不清楚，凉花突然想来我家过夜了。而且...”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 　　“而且什么？” 　　“而且凉花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害怕。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一样的。很奇怪。” 　　高桥由美不太能理解。 　　“这算什么解释？”藤原葵也不太懂。 　　她们是知道近卫凉花的家世的，当然也明白对方只要一个电话就会有不少保镖去帮忙... 　　害怕...？也没什么害怕的啊？难不成还能跳出来个鬼把近卫凉花吃了？ 　　藤原葵捏住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毕竟凉花要过来玩也是好事。 　　....... 　　东野司的专访节目正如同日视电视台的松井旬所预料的那样，迅速挤上了火热的娱乐新闻版块。 　　熊本熊之父、《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的作者，还有东京青年画赏双金赏的名头...这些玩意儿压下来，让东野司这个名字传到了许多东京人的耳中。 　　还有许多新闻报社为了吸引眼球，干脆就拍出了‘三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画家’一类的中二病称号。 　　而这边的报社见你拍了三千年，那我这边就五千年，另一边见了你那边五千年，那我也不和你争，我来个本世纪最强... 　　看得东野司都忍不住地摇头。 　　其他的国家他不清楚，但是日本每年都会出现那么几个‘三千年、五千年难得一见’包括‘本世纪最强’...这玩意儿基本上也被用得差不多了。 　　东野司的粉丝们现在也终于完全团结起来了。 　　弄清楚情况后，之前杀得昏天黑地的氛围也没了，转而是各位都要和平相处的想法。 　　就这样平平稳稳地来到周一，武藏野美术大学与北义塾之间的学习交流会—— 　　“凉花你也拿到资格了么？”东野司看着旁边带着肩包的近卫凉花，倒是有些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对方。 　　毕竟近卫凉花应该只是最近才学会油画的一些技法的，她这一下子就拿到了资格...东野司自然有些没有想到的。 　　“嗯...”见东野司问自己，近卫凉花也是态度柔顺地回答他：“有很多前辈之前都参加过交流学习活动了，还有些前辈不想参加这类活动，所以就由我来补上了。” 　　原来如此。 　　东野司恍然大悟。 　　北义塾画室也不是人人都想参加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学习交流活动，大部分高中学生估计都只会觉得这种活动很麻烦，再加上一周交流学习就势必会落下北义塾那边的文化课，也就一小部分学生会申请。 　　所以岗野良子就拉来近卫凉花凑个人数。 　　想通了这一点后，东野司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可饶是加上近卫凉花，这里的人数也才十多个，差不多是北义塾画室的半数。 　　大概午后一点，北义塾租用的大巴来了，直接将十多人连同岗野良子一起带走，往武藏野美术大学而去—— 　　“这就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看着面前形态各异的建筑，东野司眯起了眼睛。 　　武藏野美术大学，又被简称为武藏美大学。 　　不得不说，这个学校的美术氛围确实浓厚。 　　宽阔的占地面积，修建成正方体的观赏灌木丛，形态各异，充满着设计感与艺术感的建筑物... 　　在学校的一角甚至还能看见属于映像学科的大学生正在为校园电影的取景做准备。 　　都是些很青涩的青年大学生。 　　时值毕业季，也有不少人在为自己毕业展的作品而努力绘画...其作画层次比起北义塾的高中生来讲，又要高上一个层次了。 　　“这和以前见过的差不多啊...”东野司轻声嘟囔了一句。 　　前世东野司来日本过来谈合作的时候，恰巧碰到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校园开放日，他也是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抓紧游览了一次武藏野美术大学。 　　这一次故地重游，又换了个视角，这才看见了武藏美大学不同的一面。 　　“这位是负责你们这五天交流学习的老师，山内一楼老师...也算是东野同学你的熟人了。” 　　岗野良子带着东野司等人来到油画系的教学栋停下脚步，为他们介绍着。 　　还真是熟人。 　　东野司一眼就认出山内一楼了。 　　这不就是那天在东京青年画赏上面给他颁奖的那位吗？ 　　于是他点点头，笑着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山内老师，你好，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了，东野同学。熊本熊的设计很不错。”山内一楼对于这个画出《东京》并且近期在东京特别出名的青年很有印象。 　　事实上，他就是因为这一次听到了东野司要过来，所以才主动出面接下了交流学习这个烂摊子——平时这种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这种油画系自身教授的。 　　山内一楼与岗野良子走到另一边开始交谈，大概就是说明一些交流学习方面的内容以及交接权利的事情。 　　等到他们交流结束后，岗野良子也是走回来对着画室学员说道：“接下来五天的交流学习，你们都将跟随这位山内一楼老师...之后好像还有一个武藏野大学的前辈引导你们学习的活动...你们记得虚心求教。” 　　她又转过头，着重对东野司嘱咐：“东野同学，你是画室里唯一的男生，要记得注意好其他同学。” 　　“我知道了，岗野老师。”东野司笑着点了点头。 　　她又嘱咐了两句，这才转身与山内一楼告别离去了。 　　看着岗野良子离去，剩下的学生自然有点忐忑不安。 　　毕竟在他们这些高中生眼中，大学生活一切都是未知的。 　　那些摆在武藏野美术大学校区内部的亮闪闪的展区大楼以及低声谈笑的大学生...这些都让他们感到陌生。 　　甚至进了油画系大楼，看着周围挂着的各种学生作品...她们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这真是学生能画出来的作品？ 　　大部分学员都莫名地感觉自己好像低了一头，自己原本在学校里面拿得出手的作品往这里一放...简直就什么都不是。 　　“各位同学，请跟我来，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班级。” 　　山内一楼并没有在意她们的想法，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就主动走在前面。 　　“别慌，大家把这里当作普通的大学看就行了。” 　　东野司笑着安抚了一句这些小女生，随后又好奇地四处打量。 　　确实挺不错的，有点意思。 　　听着东野司的安抚，又想到他取得的那些成就。 　　一种一荣俱荣一耻俱耻的感觉从心头油然而生。 　　确实啊...也没什么好怕的。 　　东野同学在这儿呢！ 　　之前还压了武藏野美术大学这边的学生，把青年画赏双金赏都拿到手了。 　　既然这样，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们也就跟着东野司一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满脸好奇的模样。 　　见到她们终于放心来，东野司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去管她们。 　　差不多走了有两三分钟，山内一楼便带着北义塾画室的一众学生来到了一个画室内部。 　　“这里是我负责的班级油画系21级学生...普遍年龄比你们要大四五岁吧。不过你们也不用拘谨。”山内一楼用低沉的声音介绍了一句。 　　东野司也是乘势往里看一眼。 　　然后... 　　他就看见熟人了。 　　还不止一个。 　　在角落俯身画着油画戴着眼镜的那个...不是黑宫明纱又是谁？ 　　至于另一边假装画画，实则是在玩手机的家伙...那不是名川千美么？ 　　看着这两个熟人，东野司来了点兴趣。 　　他有些想开口打声招呼，但这边的山内一楼不先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张嘴。 　　山内一楼走进画室，接着咳嗽一声。 　　下面的学生们也基本很给这位油画系大佬面子，全部抬起头来。 　　然后...他们就看见山内一楼旁边站着的青年了。 　　那不是东野司吗？！ 　　作为艺术专业的学生，东野司这个名字他们可没少听导师说过，毕竟东野司的年纪实在太小了，这种年纪就拿了青年画赏双金赏，说一句未来可期绝对不是问题。 　　再加上最近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是《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的作者，甚至还设计出了熊本熊，连带着其他几个专业的老师教授都频频提起他的名字… 　　这一下见到真人了，他们自然也很好奇。 　　他们是知道会有学生来这里交流学习的，可完全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尊大神。 　　于是一时间，安静的画室也逐渐有了声音… 第一二七章.指导员 　　名川千美本来还在玩手机呢，去约几个同级生或者前辈去酒会。 　　这一下听见了山内一楼的声音，她立刻就抬起头。 　　然后—— 　　“糟了！明纱！东，东，东野...”要不是考虑到这里是画室，不好太过吵闹，她估计会直接跳起来了。 　　可饶是这样，她也拉着身边的黑宫明纱，东了好半天都没东出个所以然来。 　　没办法。 　　黑宫明纱上一次在北义塾吃了那么多瘪，回来后就一直埋头在同居的地方画漫画，一直画一直画——可到最后，画出来的东西被她一句‘这种东西是没办法赢他的’，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就全部丢掉了。 　　她连浦岛出版社的月刊漫画干脆也不画了，平时很安静地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超过东野司。 　　这搞得名川千美都像是得了东野司PTSD了，一听见东野司这个名字就着急的跳脚。 　　后面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两天，名川千美还以为能靠时间来抹去东野司对黑宫明纱的影响。 　　可后面—— 　　《午夜凶铃》单行本畅销！赤丸急上升，《孤独的美食家》势头火热，有望成为国民第一美食漫画。 　　而东野司的名字也频频被提到。 　　之后东野司更是设计出了熊本熊这一当下无比火热的吉祥物...这就让名川千美的游戏体验极差。 　　就连她这个一直相信黑宫明纱的死党都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满脸迷茫——黑宫明纱还拿头去超越东野司啊？ 　　东野司这真的算是半个出道的高中生了，之所以不说他完全出道是因为他还有高中学业，不像大学生这样时间充裕。 　　至于其他的... 　　哪个大学生能在大学生涯中就有他这种经历？ 　　因此，东野司出现在自己教室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东东东东东...’地拉着黑宫明纱，满脸错愕了。 　　而旁边低着脑袋画画的黑宫明纱抬着头也有些发愣——东野司怎么来这个学校了？ 　　旁边的大学同窗也在低声讨论。 　　“那不是东野司吗？设计熊本熊的那个？他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不是...他需要交流学习吗？之前那幅《东京》我看过，质量未免也太高了...” 　　“不清楚，反正我挺高兴的，我还想问问他关于熊本熊的事情呢。而且你看东野桑不是长得也很好看吗？指不定我就有机会呢？” 　　说话的那个女生还挺了挺胸。 　　旁边的另一个女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于是也乐呵呵地偷笑。 　　这些大学生兴趣都挺高的，看东野司的眼神跟看大熊猫没什么区别。 　　毕竟东野司现在也算个名人了——至少在美术设计这一块，最近东野司很出名。 　　“下面请这些来自北义塾的同学做自我介绍。”山内一楼再度发声了。 　　而他这一说话，下面就没人敢再窃窃私语，全部学生都装模作样地抬着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从你这儿开始吧，东野同学。”山内一楼见他们安静下来，这才回过身对着东野司打了个招呼。 　　“好的。”东野司点头，接着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北义塾私立高中的东野司，接下来五天的学习交流也请各位能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这个词语用得未免也太好了。 　　名川千美听了直翻白眼，心想画室里的学生谁能指教你啊？ 　　最厉害的黑宫明纱都被你打翻在地了。 　　名川千美想归这么想，但她旁边立刻就有人举起了手：“请问我能问你要个签名吗？东野同学。” 　　听了这话的东野司也只是乐呵呵地笑一笑，然后点头调侃一句：“可以啊，不过我觉得我的签名以后可能会增值的，所以我建议学姐你现在收藏，以后等到升值了再转手卖出去。” 　　“我可不会拿出去卖的，而且东野学弟，你长得真好看，没有女朋友可以考虑一下我喔。”被调侃的女大学笑眯眯地很大胆地回道。 　　这就是日本大学女生与普通高中女生不同的地方了。 　　她们大都是挺有应付男性的经验者了，不像大部分高中女生撩拨两下就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东野司自我介绍完后就轮到近卫凉花她们了。 　　对比起东野司，这些北义塾画室的小女生就有些怯生生地放不开了。 　　不过女生本来在这种场合就挺受欢迎的，再加上武藏野美术大学也不只有女大学生，男大学生也有挺多，比例适中，他们就像那些女大学生一样，对北义塾的女高中生也有兴趣，因此整个自我介绍算下来也是比较通顺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近卫凉花出场时，那些男子大学生的目光。 　　说一句眼睛都看直了完全不夸张。 　　近卫凉花明显也是察觉到了这些人莫名的目光，只是低着头说了两句，就缩到了东野司身后。 　　对此东野司也是露出一张笑脸，将自家的崽子挡在身后的同时，乐呵呵地迎着这几个男大学生的目光，显出一种分毫不让的架势。 　　自我介绍环节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接下来就是—— 　　“你们选择一位大学学长或者学姐，这五天就由‘他’或者‘她’充当你们的交流学习的指导人，有什么问题都能问他们。” 　　这算是学校规定的环节，每年都一样，由高年级的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学员充当北义塾高中的指导人。 　　东野司四处看了一眼，发现画室里有不少女大学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选我’这两个字差点没写在她们脸上。 　　可是—— 　　东野司还真不是特别想跟着女性大学生交流学习...毕竟学习可能是假，深入交流可能才是真。 　　所以...虽然这些女大学生长得都挺不错的，没什么歪瓜裂枣，东野司还是选择了一个武藏野男性学生作为自己的指导人。 　　这个武藏野大学生名字叫做水树胜太。 　　至于为什么选他...这是因为他见东野司看过去的时候，立马就从画架后面跳起来，无视其他人目光，直接叫了起来：“选我选我！东野同学！选我！” 　　这货压根儿就没正眼看过北义塾的高中女生，对东野司这个男人倒是很有兴趣的模样。 　　见他都这么毛遂自荐，东野司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选择他。 　　犹豫其实也是正常的...万一这货的性取向有问题呢？毕竟水树胜太一脸女人哪有男人好玩的模样。 　　不过选了就选了，东野司也没啥犹豫，叮嘱一句近卫凉花后，这才很干脆地回头：“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水树学长。” 　　对东野司这种态度，水树胜太也是极为热情地回答：“什么叫多多指教？应该是要东野老师你指教我才对，来来来，你快坐下来。” 　　他一把就抓住东野司的手，满脸热情真诚还让了自己的座位给东野司坐——说是用来求婚的态度都不为过。 　　这让东野司神情更加古怪了...这...该不会水树胜太真有问题吧？ 　　他这边满脸古怪，另一边的女大学生则是对水树胜太气得吹鼻子瞪眼。 　　哪有这种拉人的方法？ 　　她们是女生，自然不可能像水树胜太那样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的，没能拉到东野司自然很是憋气。 　　可水树胜太压根就不在意她们，他只是笑着与东野司开始攀谈起来。 　　另一边，近卫凉花的选择也进入到了困难阶段。 　　她本来就性格软，带着点选择困难症，让她从这些学长学姐中选人指导自己...这简直太为难她了。 　　更加别说有几个学长还带着点莫名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这让她当然畏畏缩缩的，迟迟不敢做出选择。 　　然后她就想到了东野司刚才告诉她的人选... 　　记得名字是... 　　“我是黑宫明纱。”一道平稳娴静的女声从面前传来。 　　近卫凉花抬着脑袋，看向面前。 　　那是一个留着中长发戴着眼镜的女生，看上去安静温和，话似乎也很少，长相清丽，有种艺术生专有的气质。 　　黑宫明纱对她点了点头，接着才平稳地对她说：“我可以指导你。” 　　“哎？明纱...你要教她吗？”旁边来了个齐耳短发的女生，表情颇有些不可思议：“她好像和东野师弟关系不错的样子...” 　　这是在说什么？ 　　近卫凉花无法从这段对话中获得信息，可她却察觉到了。 　　提到东野司名字的时候，面前一直安安静静的黑宫明纱的眼睛中好像燃起了一团火，仿佛来了什么斗志一样—— 　　“要想打败东野就必须要了解东野...” 　　黑宫明纱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这就让跟在旁边的名川千美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黑宫明纱是真的有点魔怔了。 　　不过算了。 　　既然黑宫明纱想指导近卫凉花，作为死党的她自然也不会拆台，于是她就给近卫凉花介绍了一句：“近卫学妹，你面前这位是拿到东京青年画赏成人组银赏的获奖者黑宫明纱，和你一样，她也是北义塾毕业出身...你们之间应该会很有交流的。” 　　“是、是这样吗？”近卫凉花一下子就对面前性格安静的黑宫明纱产生了敬意。 　　毕竟是自家学校毕业的学姐，在武藏野美术大学里也这么厉害，当然让她佩服了。 　　“麻烦黑宫学姐了。”近卫凉花很恭敬地鞠了一躬。 　　近卫凉花这听话乖巧的态度让一边的名川千美心里都舒服了不少。 　　哎——看来世界上还是正常人比较多嘛。 　　东野司那种不太正常的角色还是很少的。 　　于是名川千美也乐呵呵地指着自己：“我是名川千美，你可以叫我名川学姐。” 　　“你好，名川学姐。”近卫凉花恭敬轻声地叫了一声。 　　搭配上她本就可爱漂亮的脸蛋，让名川千美甚至有种想把她打包带回家的感觉。 　　特别是近卫凉花那种恭敬，敬佩的目光，让名川千美的心态极度膨胀。 　　而她这么一膨胀，就很容易得意忘形，她笑嘻嘻地伸手摸了摸近卫凉花的小脑袋：“嗯，听话，学姐晚上带你去参加酒会，让你见识一下大学生的夜生活...” 　　“千美。”黑宫明纱的声音难得这么严肃：“未成年人不能饮酒的，而且酒会也不是近卫学妹能去的地方。” 　　感受到死党话语中的认真，名川千美也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干咳一声：“抱歉，这是我的疏忽，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确实，一个成年人对一个未成年人说这种话多少有点不负责任。 　　名川千美倒也态度端正，承认错误后又转身对近卫凉花道歉。 　　这下子就让近卫凉花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前辈对自己道歉...？ 　　近卫凉花有点惊慌地用力摆手，小声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那副不安，惊慌，怯生生的可爱模样，一下子就引爆了名川千美。 　　“凉花学妹也太可爱了。” 　　她也不顾有没有其他人在，干脆地就抱着近卫凉花蹭。 　　但只是蹭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愣住了，神情有点不可思议：“凉花学妹，你的胸是垫出来的吗？怎么比明纱的还要大？” 　　名川千美这一毫无征兆的背刺让黑宫明纱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原本没多大波动的俏脸也转过来盯着名川千美看。 　　但是名川千美压根没注意到死党的表情，只是很好奇地在近卫凉花诧异的表情中摸了一把她的胸，像是品鉴什么一样：“嗯...确实是真货啊，明纱摸着硬硬的，你就很软，你平时都吃了些什么啊？怎么比明纱还要...等等，明纱，你干什么？别拖着我走啊。” 　　被拖走的名川千美满脸错愕，留下近卫凉花在原地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就这样，选人很快就结束了。 　　近卫凉花选了黑宫明纱。 　　而东野司则跟了水树胜太。 　　经过一番交流后，东野司发现这个水树胜太其实也挺光棍的。 　　性格不太像艺术系学生那种浪漫性格，说话也很实在，接地气，表情总是乐呵呵笑眯眯的，像是在外面摆摊的料理店老板。 　　这让东野司对他的印象多少有些改变——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过来握我的手？我性取向没多大问题的。 第一二八章.该去医院了 　　接下来的活动就很简单了，水树胜太简单介绍了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情况。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哪有那种本事能指导东野老师？”水树胜太很光棍地说道。 　　他属于那种特别有自觉的人，知道自己的水平比不上东野司，自然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他这光棍的态度让旁边的东野司也是一阵无话可说。 　　你说这个人有问题吧...他又没多大问题...因为东野司刚才看了水树胜太的画——确实还算不错，可是却比不过黑宫明纱。 　　既然比不过黑宫明纱，那指导东野司也就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度了。 　　但你要说水树胜太没问题吧...他又有点问题。 　　因为除了水树胜太以外的大学生都在认认真真地指导着北义塾学生——让她们看着自己画，或者是让她们先画一画速写，看一下她们的基础。 　　水树胜太连装都不愿意装，很干脆地就表明了自己不行。 　　不过算了。 　　对方这种实在的性格东野司其实还是比较钟意的。 　　毕竟像这种日本人还是比较少的。 　　所以他干脆就坐下来，以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音量与水树胜太聊天。 　　聊着聊着，东野司就很敏锐地发现了一件事。 　　水树胜太似乎对‘熊本熊’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动不动就问他关于熊本熊创作时的趣事，或者一些熊本熊的秘闻。 　　要不是熊本熊这个形象都已经推出一两周，而且还允许其他人创作关于熊本熊的二次作品，东野司甚至觉得水树胜太是不是来刺探商业机密的了。 　　“既然水树学长对熊本熊这么感兴趣...我包里还有一些熊本熊周边，请问...” 　　“请务必给我一些。”水树胜太神情有些激动，说着又要来抓东野司的手来握。 　　看着他那副激动的模样，东野司也有些纳闷儿。 　　虽说熊本熊设计之初是男女通杀的设计理念，但吉祥物这种可爱的东西，肯定是女粉丝比较多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水树胜太这模样看着就像是熊本熊的忠实粉丝...也不像啊。 　　东野司不理解，但还是笑着将包里面的熊本熊周边取出来交给了水树胜太。 　　这贱熊的周边简直算是交际神器，东野司感觉不管再怎么样的人，只要熊本熊周边一出，自然就能与对方打好关系。 　　东野司这边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另一边的近卫凉花—— 　　黑宫明纱一边为自己的画填补颜色，一边时不时侧头看向近卫凉花。 　　正如她前面所说。 　　要想打败东野司，肯定就要学习东野司...指不定这个看上去与东野司关系不错的女生就学会了东野司一些技巧呢？ 　　她时不时地回头，但很快就呆住了。 　　因为近卫凉花画画的姿势居然给她轻松写意，很洒脱的一种感觉。 　　这种带有浓郁个人风格的作画习惯让黑宫明纱愣了愣，接着她扫了一眼近卫凉花的速写本。 　　嗯...基础很一般，画得也就比一般高中生要好一些。 　　这就让黑宫明纱沉默了。 　　难不成近卫凉花也就画画时的姿势好看一点？ 　　不过...看着速写上有些莫名熟悉的笔触，黑宫明纱这才开口：“近卫学妹，你是不是和东野...学弟学过画画？” 　　是的，黑宫明纱一眼就看出了带着点东野司味道的笔触。 　　至于为何能一眼看出来...倒不是什么真爱一类的玩意儿。 　　而是因为她这一个月买了不少关于东野司的东西。 　　《恶寒》《青叶》《午夜凶铃》单行本...再对照当初《东京》的照片。 　　她研究了东野司不少东西，因此能第一眼就看近卫凉花里的速写有东野司的影子。 　　近卫凉花那边还画着画呢，这一下听见黑宫明纱的提问，立刻就缩了缩脖子，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是...是学过一些。东野同学很照顾我。” 　　“东野平时也是这么画画的吗？”黑宫明纱问她。 　　“没、没有。”近卫凉花还以为黑宫明纱是问东野司是不是速写和她画的一样...这就让她有些着急了。 　　东野同学的速写画得很好的，自己根本就比不上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着急...好像一听见别人说东野司不好...近卫凉花就下意识地着急了。 　　她从随身的肩包里取出了东野司上次送给她的速写本，小声喘着气，为东野司辩解：“这、这才是东野同学画的速写...” 　　嗯？ 　　黑宫明纱被近卫凉花的话语吸引住了，她接过近卫凉花的白色外壳速写本。 　　速写是素描的一种，也是绘画的基础。 　　美术中有一句话说得好，素描是一切绘画的基础。也就是不管是任何绘画方面的专业课程，都必须要学习素描。 　　这句话虽说不能应用到中国国画之中，但也能从中看出学习素描对绘画究竟有什么样的含义了。 　　同样的，速写，也是最能看出一个人基本功如何的技法。 　　这也是黑宫明纱一直以来的想法。 　　她一直都想看看自己与东野司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所以她取出了自己的速写本，翻开到其中自己最满意的一张速写，随后又拿起东野司的速写本。 　　这本速写本已经被东野司用了很多了，上面也画了不少东西。 　　不过这上面大部分都是建筑速写，人物速写寥寥无几，东野司像是对东京的景物很感兴趣一样，因此也画了不少。 　　看着东野司速写本上干练清晰的线条，黑宫明纱抿住了嘴唇，反复与自己的速写对比。 　　然后——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差距好大啊...” 　　她真是满脸迷茫了。 　　除开上色，油画笔触，构图这些东西。 　　只谈速写线条...她硬是找不出东野司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特别是东野司最后画的那张近卫凉花的速写...明明同样是铅笔画出来的。 　　东野司画出来的眼睛就是那么清澈透亮，看上去充满生气...仿佛加了特效。 　　而且还不只这样...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总给人一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那浓郁的个人风格让黑宫明纱只感到了一个词——无力。 　　她现在还没形成个人风格，还是比较按部就班的。 　　想要到达东野司这个程度...不知道还要用多久。 　　“好厉害啊...”黑宫明纱越来越觉得想要超越东野司很困难了。 　　对方才是高中生，等到他上了大学，接受更加系统的教育...自己岂不是要被甩到连他这俩超跑尾气都看不见。 　　“......”近卫凉花。 　　看着黑宫明纱安静的脸上多了一份怅然的感觉，她有些摸不准了：“怎、怎么了吗？黑宫学姐...我按照东野同学的画法来画画...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跟着他学是正确的选择。”黑宫明纱并没有小家子气到去说什么‘东野司算个什么？你跟着我学就可以了’这种话。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她可以去追赶，可以不甘心，也能够不服输，但是却不能做出这种误人子弟的没品的事情。 　　旁边的名川千美见了黑宫明纱这个样子，也是摇头感叹。 　　黑宫明纱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名川千美作为她的死党却清楚。 　　她其实是最不服输的那批人...大部分时间都待到画室晚上十点多钟，比赛的时候在画室熬夜都是常事。 　　大冬天的在画室画画，裸露出的手指都容易被冻伤的，但黑宫明纱却不怎么在意。 　　外面的那些学生就只知道武藏野美术大学里有一个黑宫明纱，是个天才，在东京五大美院都特别有名气。 　　可谁知道黑宫明纱的努力拿出去也是他们不能比的呢？ 　　天赋外加努力，黑宫明纱才能在《恶寒》上当了一段时间的台柱子——直到遇见一生之敌的东野司。 　　名川千美无可奈何。 　　心里面居然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莫名感觉。 　　另一边的黑宫明纱却没管自己死党在想些什么，她思索着说道：“你把你的速写本拿过来，我给你看看问题。” 　　近卫凉花这样练习下去是没有问题的，黑宫明纱也不打算干扰对方的发展。 　　大的方向虽然不插手，但近卫凉花一些小错误还是能够纠正的。 　　就这样，黑宫明纱说说讲讲，又上手示范了几次，随后她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让近卫凉花自己画。 　　教是可以教的，但画画这种事情大部分时间还是要自己努力的，导师顶多也就讲一些典型的错误。 　　差不多就这样到了下午六点多钟，岗野良子过来接学员回去，这一天的交流学习就算是结束了。 　　“您辛苦了！”北义塾的学员对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学员们鞠了一躬。 　　这些小女生都获益良多，再加上这些大学生与她们的年龄差距也不大，跟着他们学习或许一开始有些拘束，可后面就放得开了。 　　至于东野司...虽然没学到什么，但他这次的目的也达到了。 　　感受到了武藏野美术大学的美术氛围。 　　另外的，他与水树胜太也混熟了，这货答应明天带着他去影像科学以及雕塑学科那边去看看。 　　明天他们好像也没有专业知识课程，属于自主练习的一天。 　　“有空我们再聊一聊有关于熊本熊的事情，东野老师。”他乐呵呵地对东野司说了一句。 　　“...行。”东野司倒没拒绝。 　　至于对方怎么这么喜欢熊本熊...这一点东野司也懒得考虑。 　　一天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回到家中，东野司便看见东野千早坐在电视机旁边捏着手柄，操纵着卡带游戏中的角色。 　　这是个松鼠搬箱子砸敌人的卡带游戏，搜集到了里面的一百花牌还能加一条命。 　　此时的东野千早正打到了BOSS，箱子从管道里送出来，她则操纵着角色利用箱子砸BOSS。 　　她聚精会神，连东野司摸到她身后了都不知道。 　　但很明显，东野千早的操作有些跟不上，可爱的小松鼠直接就死掉了。 　　见她把命用光，东野司也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千早姐。” 　　“阿司！你回来啦？”东野千早高兴地站了起来，接着牵住东野司的手掌：“快过来，帮我打过这一关。这个家伙真是太气人了！” 　　看着屏幕里嘲讽的关底BOSS，东野千早很生气。 　　“好、好。”东野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个年代的卡带游戏让他有种回忆童年的感觉，所以他也不讨厌陪着东野千早一起玩耍。 　　差不多五六分钟后，来到关底BOSS—— 　　“阿司！快！快搬箱子砸这个家伙！它快没血了！哎，阿司，你怎么这么笨呀。还是得姐姐来。” 　　将BOSS解决掉后，东野千早得意洋洋：“你看吧，还是姐姐比较厉害吧。阿司。” 　　东野司已经没命了，所以接下来只能看着她玩。 　　她刚想进入下一关，却被东野司笑着制止了。 　　“千早姐，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什么事啊？”东野千早明显还在意游戏的情况。 　　“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东野司拍了拍她的背，神情温和地问道。 　　“吃汉堡肉的日子？”东野千早歪着脑袋问。 　　日本倒也是个神奇的国家，单独将汉堡里面的肉拿出来当做独立的料理来吃。东野司来到这个世界后，倒也经常做给东野千早吃。 　　不过—— 　　“不是，你再好好儿想一想。后天是几号？”东野司笑眯眯地说道。 　　后天是几号...？ 　　东野千早低头思索。 　　然后...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阿、阿司...难道是...？” 　　东野千早咽了咽口水。 　　“没错。”东野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满脸和善地提醒一句：“后天就到月中了，我们该去医院检查了。” 　　“唔...”东野千早捏着手柄的手掌放下来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把手柄往东野司手里面塞：“阿司，我给你玩，你不要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不好。”东野司摸着东野千早的小脑袋：“你忘记之前和我怎么保证的了？医院必须要去。” 　　唔... 　　听着东野司不容拒绝的话语。 　　看着屏幕上兴高采烈的松鼠角色... 　　东野千早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突然觉得...就这么通关游戏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第一二九章.艺术创作大赏! 　　送东野千早去医院的日子是在后天，所以也就不会影响到明天与水树胜太的约定。 　　东野司等到东野千早睡着后，开始继续绘制《孤独的美食家》与《午夜凶铃》。 　　现在的进展很不错，《午夜凶铃》已经进入到高潮阶段——女主角浅川玲子与她的前夫高山龙司已经前往伊豆岛调查关于贞子的事情。 　　他们找到了伊豆岛以前火山爆发的历史，也翻到了许许多多的新闻。 　　这一话算是《午夜凶铃》解密的最后一话了，再来五到六话，《午夜凶铃》这整部漫画也就能收工了。 　　东野司粗略估计了一下，《午夜凶铃》正式收工的时候应该有十四话到十五话，正好能出三卷单行本。（《午夜凶铃》第一话四十多页，能当两话来算）。 　　要是东野司这个想法被细川小春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满脸震惊，接着反过来劝说东野司继续画下去的。 　　毕竟《午夜凶铃》现在可是《恶寒》的看板漫画，人气高得可怕，基本上每话出来都能够雄踞读者好评率榜首，压得其他恐怖漫画抬不起头。一般作者想要拿出这种高人气作品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磨砺出来。 　　就算磨砺出来了，那些漫画作者肯定会一直拖着，不愿意把自己超高人气的作品完结...这一点可以参考许多在周刊上面吊着的人气漫画。 　　结果东野司倒好，直接就准备完本了？ 　　事实上细川小春已经注意到了。 　　虽然《午夜凶铃》最近的剧情与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但她总觉得东野司这剧情进度是不是推得太快了？ 　　为了这事儿她还打电话和东野司商量了一下，让他尽量拖一下《午夜凶铃》的剧情进度，不要太快。 　　但是东野司对此也只是乐呵呵地笑着就敷衍过去了，想法却没有改变。 　　他确实指望着《午夜凶铃》能够折磨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友人们，也指望着下一卷的《午夜凶铃》能卖出更好的成绩来。 　　但是让他冒着拉低质量的风险，强行拖着《午夜凶铃》的进度...东野司是不同意的。 　　至于画《午夜凶铃2》、《午夜凶铃3》的故事——老实讲，东野司也并不愿意。 　　前世的《午夜凶铃》就是被后面的这一系列《午夜凶铃》续集弄得口碑全无，成为了一个单纯就卖个贞子情怀的烂作。 　　或许这也是东野司这种略懂一些美术的普通人的执拗吧。 　　他认为一部作品能做到最好，那就必然要让这部作品以最好的完结方式完结，要是再接着画续集，继续摆烂，再画一些俗套，血浆飞溅的剧情出来——那就不叫《午夜凶铃》了。 　　与其像前世那样毁了《午夜凶铃》这部作品的口碑，倒不如让它在这个平行世界中以一种完美的方式落下帷幕...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为此，他也不会留手！要以紧凑，慌张，恐怖的最高潮方式，将《午夜凶铃》最为恐怖的故事完全呈现于读者的眼中！ 　　而另一边的《孤独的美食家》...老实讲，这类游记美食类型的漫画，东野司早就已经积累了不少素材，根本就不担心画不出来，所以动起笔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呼...大概就是这样了。” 　　东野司将《午夜凶铃》的最后一笔细节补充，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其放好。 　　《午夜凶铃》第十话完成了。 　　东野司伸了个懒腰，接着又扫了一眼旁边摆着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正是休息的好时间。 　　他出门去盥洗室刷了牙，洗了一把脸，随后又轻手轻脚地来到东野千早的房间，确认她没有踢掉毛毯后，东野司这才打了个哈欠，躺下休息了。 　　《午夜凶铃》交稿并不着急，大后天再过去交上也不是问题。 　　他翻身上床，很快便休息了。 　　...... 　　第二天，东野司按照昨天的步骤给东野千早做了饭菜后便出门前往北义塾了。 　　与昨天的流程一样，大巴车来到北义塾，将画室的学生接走，送到武藏野美术大学。 　　水树胜太也确实遵守了昨天的约定，带着东野司在武藏野美术大学好一阵观光。 　　影像科学这一学科的男生学长居多，在场的女生也个个都长得挺漂亮的。 　　有些人还认出水树胜太带过来参观的东野司，挺热情的邀请他近距离参观。 　　他们正准筹划新的校园电影，问学校申请借了这一层楼层...不得不说，武藏野美术大学在这方面确实财大气粗。 　　至于其他的...？男生主要是干力气活，设置摄像机那些器材，而女生演戏的时候句句棒读，干巴巴的很死板。 　　而且因为布置的道具、器材原因，现场没开电风扇，乱糟糟的一团热。 　　不过整个流程下来确实挺有意思的，至少东野司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有种重回大学时光的感觉。 　　这些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学生，其实也相当于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选择，如何前进了。 　　好不容易参观完影像科学这一学科，东野司与水树胜太准备去雕塑学科那边。 　　只不过还没迈动步子，就被一通电话给叫停了。 　　“山内老师找我？”东野司听到水树胜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愣，满脸诧异。 　　他参观武藏野美术大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交流学习中的一环...按道理来讲对方应该不会太过在意的。 　　但这怎么突然就找上自己了？ 　　“东野桑，你不用在意的，你别看山内老师那个样子，其实他人挺好的...大概吧。”旁边的水树胜太尝试安慰东野司，可只是安慰到一半，他就也有些忧心忡忡了。 　　看上去有种浓浓的不安感。 　　这副模样看得东野司也是一阵无语。 　　别人安慰都是让人放松，不要太过紧张。 　　结果水树胜太倒好，反过来让东野司也有点不安稳了。 　　不过东野司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摇了摇头。 　　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地方，他也没干什么亏心事。 　　山内一楼总不能把他东野司吃了吧？ 　　东野司刚准备安抚两句水树胜太的，随后就听见水树胜太长吁短叹的声音：“哎，要是东野桑就这么被遣送离开的话，我就听不见有关于熊本熊的事情了...那就真的有点遗憾了。” 　　你还惦记着熊本熊呢？！ 　　东野司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了一眼水树胜太，你就这么喜欢那只熊？ 　　“咳咳...这里面是有山还高，比海还要深邃的原因的。”水树胜太不太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俏皮话。 　　“没事的，水树桑。”东野司也是乐呵呵地拍了拍水树胜太的肩膀：“到时候我会把锅全部推到水树桑的身上的，就说是水树桑带我去参观的，我本人没那个意思，为了‘比山还高，比海还要深邃’的原因，我想你肯定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吧？” 　　东野司这笑眯眯的表情让水树胜太忍不住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他连连应道：“...当然，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嘛，东野桑。”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气氛也没那么僵硬了，东野司笑着与水树胜太一起前往油画学科老师们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角落放着两盆生长态势良好的绿植，门边放了一块白板，应该是大学讲师开会时的用的。 　　“你们来了...”山内一楼此时正低头审批资料，见到东野司过来之后给了他旁边的水树胜太一个眼色。 　　水树胜太当即心领神会，对东野司拍了拍肩膀，满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不是朋友不为你两肋插刀，而是山内老贼根本就不给机会啊。 　　只不过他嘴巴都要笑裂了，所以痛心疾首的力度也降低了不少。 　　东野司显然读懂了水树胜太这个眼神，于是也回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表示不管山内一楼等会儿怎么问自己，自己都会把黑锅全部推给水树胜太的。 　　这个表情让嘴巴笑裂的水树胜太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咳嗽了两声，这才用极其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东野司离开。 　　而伴随着水树胜太离开，山内一楼也干脆地进入了正题：“东野同学，这次找你过来并不是关于交流学习上的事情的。” 　　不是交流学习上的事情？ 　　山内一楼的话语让东野司露出了颇为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山内一楼就给出了答案：“这次叫东野同学你过来，其实是有关于大赏赛的事情。” 　　“大赏赛...？”东野司面露疑惑。 　　“嗯...现在对外界还没有宣布的样子...这次比赛主要由东京五大美院联合举行，全名是日本艺术创作大赏。” 　　山内一楼为东野司解释：“正如名字一样，这次的比赛种类不止是只有单一油画，其中也包括雕塑，版画等等种类...同样的，地点也不止仅限于东京，而是面向全日本的一次艺术创作大赏。” 　　他思索着说道：“当然，面对的群体还是你们这群青年人，超过年龄的作者一律是不允许参赛的，同样的，也是因为面对你们这群青年，所以我才想问一问你，你是否想参加这次大赏。” 　　面对整个日本青年的大赏赛？种类不止是油画，还包括雕塑、版画等等种类？ 　　东野司捏着下巴。 　　这听起来专业性就很强了，之前的东京青年画赏也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这毕竟是面对整个日本的一次大赏比赛。 　　其中指不定藏着一些高手。 　　东野司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麻烦山内老师帮我报名吧。”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是一次好机会，东野司并不想错过。 　　“我知道了。”山内一楼点了点头，接着他的目光左右看了一眼，又轻声地对东野司说道：“这次艺术创作大赏的主题是‘成长’，照这个路子去画吧。还有，这次你只能报名一项比赛，不能像青年画赏那次拿双金赏了。” 　　山内一楼这话说出来，让东野司也莫名地觉得眼前木讷的中年人有些亲切了。 　　山内一楼这分明就是怕自己选材选歪，所以事先把主题告诉自己了。 　　要知道现在艺术创作大赏可还没对外宣布具体情况，东野司事先知道大赏的主题也就意味着比其他人多了一大把时间。 　　“谢谢山内老师了。”东野司真诚地感谢了一句。 　　“......”山内一楼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反正是东京五大美院联合举行的活动，在学校里就读的学生自然拥有事先知道比赛主题的特权。 　　至于事后打分会不会偏心...？这一点山内一楼倒是能够保证，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 　　而且... 　　山内一楼有些期待地看了眼东野司离开的背影。 　　他总觉得...这次对方肯定又会给自己带来不少惊喜。 　　...... 　　离开办公室的东野司也同样在思考着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 　　‘成长’这个比赛主题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不过考虑到本来这就是面向青年比赛主题，所以用‘成长’倒也没有问题。 　　但是... 　　要从成长这一已经用烂了的主题中，去圈出新意来...这毫无疑问又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东野司摇了摇头。 　　没事。 　　反正也不着急。 　　要知道现在艺术创作大赏都还没对外宣布消息。 　　这期间还要规定报名时间，截止报名时间，还要给参赛选手准备——油画与版画、雕塑这些时间周期肯定不同，时间肯定也要仔细规定出来... 　　要出正式的比赛情况结果估计都要等到十一月份了，而评选作品的环节估计得放到明年了。 　　再加上这一次本来就是专业性极强的比赛...要准备的周期只会拉得更长。 　　如此充裕的时间之中，东野司确实也没有必要执着于现在就把自己要画的东西给定出来。 　　比起现在看来还有些遥遥无期的大赏比赛，东野司更在意的是东野千早的情况。 　　毕竟明天就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希望别到时候检查结果出来又出什么问题。 第一三零章.检查与帮忙 　　..交流学习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 　　近卫凉花似乎跟着黑宫明纱学了很多，一上大巴车就和东野司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大都是黑宫明纱教她的技巧。 　　只不过东野司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怎么黑宫明纱对教近卫凉花这么上心？ 　　他虽然给近卫凉花推荐了黑宫明纱，但那也就是觉得黑宫明纱画得确实可以，教近卫凉花完全没问题... 　　可怎么黑宫明纱这么负责？说是手把手教都绝对没问题了。 　　东野司有点搞不清楚具体状况，就问了一句近卫凉花。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近卫凉花摸着脑袋，也很迷茫，她这个待遇确实算得上是入室弟子的级别了。 　　其他的武藏美的学生她也看了，没有黑宫明纱教得一半认真。 　　“没点其他的印象吗？”东野司沉吟一声，又问了一句近卫凉花。 　　这次语气稍微重了一点，加了点压迫的意思。 　　近卫凉花就是这种性格的，软软的，平时有点呆呆的，像个弹簧，你不压一压，挤一挤，揉一揉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 　　在听见东野司语气稍重一点的询问后，近卫凉花立马低下了脑袋，小声地回答：“我再想一想，东，东野同学，你别着急...” 　　她低着脑袋，轻轻地又摸了摸头，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 　　“黑宫学姐好像一直都挺在意东野同学你的速写本...而且对我画画的姿势...好像也有些在意...” 　　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觉得黑宫明纱有些奇怪的地方。 　　可她又担心自己说出来的结果不让东野司满意，于是只能低着脑袋，眼神时不时地往这边瞟过来，一副愿打愿挨的模样。 　　她这模样让东野司也是一阵好笑，不过这个时候倒也没继续逗近卫凉花，只是琢磨了她的话语。 　　在意我的速写本？在意近卫凉花的画画姿势...？ 　　呃... 　　一个不太现实，但东野司又觉得有那么一点合理的想法浮上心头。 　　黑宫明纱该不会想在教人画画这一方面赢过自己吧？ 　　毕竟近卫凉花也算是自己半个徒弟了。 　　而黑宫明纱又一直执着于超过自己... 　　东野司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 　　要不然怎么黑宫明纱如此尽心尽力？ 　　只不过这手把手教人的动机未免也太...太可爱了吧？ 　　回想起黑宫明纱娴静平淡的模样...这种反差感确实有点说不出来。 　　黑宫明纱就这么执着地与自己分出个高低？ 　　东野司摇了摇头，接着又忍不住笑了笑。 　　这确实是挺孩子气的理由。 　　但仔细想想黑宫明纱也就是一个大学生，自然也不能指望她做事过于成熟。 　　而事实上，这种不成熟，也是大学生特有的品质。 　　东野司笑了笑。 　　既然黑宫明纱这么想和自己比较，那干脆就陪陪她吧。 　　要不然这么卡着心事，画画都可能画不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 　　明天就要去送东野千早去检查一下身体了啊。 　　东野司吐出了口气，一向心态平稳的他，难得有些紧张了。 　　...... 　　怀着心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东野司一大清早就带着东野千早出门了。 　　他没有省钱去挤电车...毕竟这带着东野千早，而且东野司也不去缺钱。 　　因此一出家门，东野司就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东野千早往医院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东野千早一直在问东野司什么时候能吃饭，东野司也都是笑着回答了。 　　东野千早是身体与精神状态一起的全面检查。 　　医院那边的说法是每个月都要确认一下东野千早的精神状态是否恶化，恶化之后是否会影响到身体状态。 　　所以早上东野千早并不能吃饭，只能喝水。 　　“你好，东野先生。”戴着眼镜的女医生走过来与东野司握了握手。 　　“你好。” 　　东野司也是点了点头。 　　这位是东野千早的主治医生，小泉飞鸟，是负责精神疾病方面的医生，接下来她会亲自检查东野千早的精神状况。 　　至于为什么不是男医生... 　　那是因为东野千早一个人与不熟悉的异性相处有些恐惧，换成同性医生这种恐惧感就会减少许多——参考细川小春上门取稿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了。 　　而且这位小泉医生也差不多是东野千早的熟人了，她笑着对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东野小姐，你好，我们今天还是老样子，进去和我玩一些问答方面的游戏吧。” 　　东野千早看看小泉飞鸟，又回头看了眼东野司，这才嗯了一声，跟着小泉飞鸟走进了诊室里。 　　目送着东野千早进入诊室中，东野司也是在外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到了这个时候，东野司觉得自己倒也不用太过慌张了。 　　他表情很平静，轻微地抖腿，时不时取出手机又塞进口袋里，双眼看上去是在四处打量，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目光好像一直停在诊室门前。 　　确实不用怎么慌张啊... 　　东野司想着，脚抖得更狠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诊室的大门打开，小泉飞鸟带着东野千早出来。 　　东野司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摸了摸东野千早小脑袋的同时又问了一句：“小泉医生，家姐的情况如何？” 　　“嗯...东野小姐最近有用药吗？”小泉飞鸟看了一眼手中的表格，抬头问了一句东野司。 　　她所说的药物，是每月基本都要过来开一次的精神安定类型的药物，给东野千早用的。 　　可最近东野千早的症状已经很轻了，所以东野司也就很少再用药了。 　　毕竟药物这玩意儿会对身体或多或少的产生负面影响。 　　“家姐已经两个月没吃药了。”东野司如实回答。 　　“是么...？”小泉飞鸟抬头扫了一眼东野千早，又看着面前冷静平稳的东野司，心里面莫名有点感叹。 　　她作为主治医生为了了解病因自然知道东野司现在的家庭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东野司居然还能保持沉稳与冷静...这个心理素质确实没得说。 　　“东野小姐的病情已经趋近稳定...更严格来讲其实已经进入‘康复期’。” 　　小泉飞鸟没有故意卖关子，直接说了结论：“只看精神方面测试的话...得出来的结论大概是这样，但东野先生你也不要太早高兴，具体的结果还要等身体检查出来之后才行。” 　　是的，如果身体状况恶化，那么只能说明东野千早的精神状态其实还是不稳定。 　　只有两者都是平稳正常，那东野千早才是真正进入了康复期阶段。 　　“我知道了，小泉医生，麻烦你了。”东野司深深地吸了口气，点头感谢一句：“那我们就按照往常的步骤去进行身体方面的检查了。” 　　“不要客气，东野先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小泉飞鸟笑着摆了摆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这才重新回去。 　　“阿司...我还要去做检查吗？”东野千早拉着东野司的衣角。 　　让她一个人和别人待在一起...她实在有些不安心。 　　“嗯，别怕，接下来的检查我都会在旁边的。” 　　“...嗯。”东野千早听话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至少东野司在自己的旁边...那这就没多大问题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无非就是惯例走身体那一套——什么身高体重，血压，血常规，尿常规，肝功能，肾功能，血糖血脂，乙肝两对半，B超，心电图，胸片... 　　而这一套检查里面东野千早最怕的就是抽血了，饶是东野司就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她到最后也是眼泪汪汪的，看上去极为可怜。 　　那副样子看得东野司也有点心疼。 　　但这也是为了东野千早好，还是得接受。 　　这期间东野司还给岗野良子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目前行程状况——虽然请了假，但是好歹是与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学习交流时期，汇报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套流程做完，东野司带着东野千早的身体检查结果重新回到小泉医生的诊室中。 　　“嗯...这么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问题了...”小泉飞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东野千早的身体也很不错，精神状态也还好，一直都是平平稳稳的...这确实进入了安定期。 　　至于杀人犯对东野千早造成的精神方面伤害...那就只能慢慢等待时间治愈了。 　　只要一直维持这种平稳康复的状态，迟早有一天，东野千早就会恢复的。 　　得到这个结果后，东野司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真是完全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的感觉。 　　只要保持这个节奏，东野千早就能复原... 　　这之后，小泉飞鸟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其中就包括生活环境与平常人物的接触。 　　既然已经进入安定期，当然要维持目前的状况不变，搬家的事情肯定是别想了。 　　而请看护妇的事情也被东野司毫不犹豫的丢掉——他可不想冒任何风险。 　　这么兜兜转转，时间来到了早上十一点多钟。 　　东野司带着东野千早与小泉飞鸟新开的药出了办公室。 　　“阿司阿司，我饿了...”东野千早拉住东野司的手臂，小声地说着。 　　刚才有外人在，她一直都不好意思说。 　　现在检查也做完了，外人也见不着了，她当然要第一时间说。 　　“嗯，好，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哎？” 　　东野司一边回答着东野千早，一边回头。 　　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就在医院的廊下看见了熟人。 　　那不是水树胜太吗？他怎么也在这儿？ 　　对方很明显也看见东野司了，隔老远就冲着东野司挥了挥手。 　　“东野桑。” 　　看着这陌生男性，东野千早原本听见东野司说要去吃饭而兴奋起来的小脸也一下子就沉寂了——这...感觉吃不了饭了啊。阿司好像还要和这个男生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水树桑。是来探望谁的吗？”东野司走过去，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水树胜太。 　　此时，对方手中正提着水果篮，旁边还捧了一束花，一副探望病人打扮。 　　“呵呵...嗯，是过来看我妹妹的...哎，对了，东野桑，你身边这位女性是？” 　　水树胜太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转而问东野司。 　　“这是家姐，东野千早。我带她来医院进行身体检查的。”得到东野千早病情平稳结果的东野司心情很不错，笑着回复道。 　　“是吗？你好，东野小姐，我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水树胜太。” 　　水树胜太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他发觉东野千早的情况看上去有点不对，于是只是问候一句，并没有要去握手的意思。 　　东野千早当然没有与他握手的想法，她只是察觉到在这里可能还要浪费很多时间，肚子空空的又很不舒服，于是只能‘姆姆姆姆’地生闷气，用力地拉着东野司的手。 　　“啊...我会不会打扰到水树桑你探病了？很抱歉，我这就离开吧。” 　　东野司自然察觉到东野千早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开口说道。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水树胜太却干咳一声，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东野桑你来的正好，我想让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方便吗？” 　　他看了一眼东野千早，又补充道：“既然是大清早过来检查身体，想必两位都还没吃饭吧？我刚从便利店买了些饭团，不介意的话...” 　　水树胜太另一只手拎着的塑料袋打开。 　　里面装着形形色色的饭团。 　　然后—— 　　早就已经饿急了眼的东野千早毫不犹豫地把几个饭团拿进手里，拆开吃了。 　　那两颊都因为塞满了饭团，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呃... 　　看着东野千早这副模样，东野司就算再想拒绝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于是他只能笑着对水树胜太点头：“我明白了，水树桑。走吧...不过你能不能再拿瓶水给我...” 　　东野司拍了拍东野千早的背，一脸歉意：“她噎着了。”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水树胜太笑着把饮料递过来。 　　看着东野千早舒舒服服地吃光饭团，东野司也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要帮水树胜太什么忙啊... 第一三一章.想看看熊本熊啊 　　水树胜太带着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往上去，三人迅速就来到一间单人病房前。 　　东野司扫了一眼病房门牌上的姓名。 　　水树唯。 　　只看这个姓名，应该是水树胜太的亲人么？ 　　东野司沉吟一声，没有说话。 　　这已经到了需要单人病房陪护的地步了...想必这位水树唯可能患上了什么重病吧。 　　“请进，东野桑。”水树胜太并没有犹豫干脆就拉开了门，请东野司进去。 　　都已经到这里了，东野司倒也没与水树胜太客气，干脆地点了点头，带着东野千早跟着水树胜太走进病房内。 　　一走进病房，东野司就在病床旁边发现了他前两天送给水树胜太的熊本熊周边了。 　　熊本熊的钥匙扣，熊本熊的小公偶... 　　东野司心里默数了一下数量，发现正好与给水树胜太的周边数量一模一样。 　　而除了这些可爱的熊本熊周边，公偶，在床上还半坐着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脸蛋瘦小，身材干瘪瘪的，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小女孩胖胖圆润的感觉。 　　对方的脸色也很是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唯有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给东野司留下了略微深刻的印象。 　　水树唯本来还在捏着水树胜太给自己带来的熊本熊小公偶玩，这一下见到水树胜太，就很是欢快地叫了起来：“胜太...你来了？哎？” 　　她那张小脸很快就停住，一下子就看见了水树胜太旁边站着的东野司了。 　　然后—— 　　“是熊熊的父亲啊？！” 　　水树唯很明显是想往东野司这边凑，她动作很激动地想从床上跳下来，但却被水树胜太给拦住了：“阿唯，你的身体状况还没稳定呢...还是先躺在床上吧。东野桑就在这里...又不会被哥哥吃掉。” 　　水树胜太笑着说出这一番话，伸手将水树唯额前散落的几根头发归拢。 　　与之前那种地摊老板乐呵呵的接地气态度不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带着点疼爱的意思，语气也很轻，似乎怕把水树唯吓到。 　　到了这里，东野司也算是大概明白水树胜太带走熊本熊周边以及询问他熊本熊创作过程的动机了。 　　水树胜太估计是为了水树唯才去做这些事情的。 　　东野司也注意到的了，只是刚才活动了那么一下，水树唯现在就已经气喘吁吁，面色也透出一种病态的红晕，透出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自觉地走到水树唯旁边，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你好，水树妹妹，我是东野司。” 　　水树唯本来神情都已经平静下来了，这一见到东野司主动过来打招呼，她立刻脸都涨红了，同时也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是真的啊...真的是熊熊的父亲。” 　　接着她回过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胜太，你原来真的不是在吹牛啊...” 　　“什么叫吹牛。”水树胜太平时对其他人的时候脸皮倒是挺厚的，可一听见自己妹妹这么说，他就有点莫名的气急跳脚了：“都说了，哥哥我从来都不吹牛的。” 　　“你从小到大吹牛骗我的时候太多了。” 　　水树唯皱着小鼻子，但很快她就兴高采烈地转过头：“东野老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那个...熊本熊。能不能请你和我握手。” 　　对方激动的语无伦次。 　　只不过这对待的态度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东野司都不用去感受，都能知道水树胜太那幽怨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都刺穿了。 　　他伸出手与水树唯握了握，接着又看了眼她手边放着的速写本与蜡笔棒，于是好奇地问道：“水树妹妹这是在画熊本熊吗？” 　　“嗯！这是自信之作！刚好东野老师也来了，我一直想让你看看的...那个...您是我的偶像。熊熊好可爱的。” 　　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着，同时将速写本递交给东野司。 　　“...这点事怎么还麻烦东野桑啊？给我看看不可以吗？”水树胜太刚打算伸手去接水树唯递出来的速写本。 　　但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水树唯捏着速写本一把打在水树胜太的手背上：“我是要给东野老师看的！你凑什么劲！你不就是个很普通的学校的美大生吗？怎么可能比东野老师还要厉害。” 　　“哎...什么叫做普通，我可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 　　水树胜太委屈巴巴，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水树唯打断了：“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妨碍我和东野老师。” 　　水树胜太很委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东野司接过水树唯的画本——连他都没看过妹妹的画本呢...怎么就被东野司摘了桃子了？ 　　东野司感受着他这小媳妇一般哀怨的目光，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看来水树唯并不清楚武藏野美术大学对一个艺术生来讲意味着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普通美大生’这种话来了。 　　不过看着水树唯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东野司也没有半点犹豫，接过水树唯的画本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这上面的确画了不少熊本熊，看得出来水树唯确实是熊本熊的狂热粉丝。 　　而且可能是有水树胜太辅导吧，水树唯画出来的东西比一般小学生要好许多——至少画出来的有熊的样子，而不是异形。 　　“画得很不错啊。”东野司笑着将画本交还给水树唯，夸奖了一句。 　　“真的吗？”被表扬的水树唯忸忸怩怩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问道：“那能不能麻烦东野老师给我签个名？” 　　“好啊。”东野司没有拒绝，直接点头：“不过只是签个名也没什么意思。这里有黑色写字笔吗？” 　　他问了一句水树胜太。 　　水树胜太也没有墨迹，干脆地就从旁边的抽屉取了黑色写字笔，交给东野司。 　　东野司捏着笔，很快便在速写本最后面那一页画上了一只憨厚可爱的熊本熊，并且在熊本熊的最下面还留上了‘东野司赠水树唯’的签名。 　　水树唯看见速写本上面娇憨贱萌的熊本熊，高兴地不肯撒手。 　　旁边的水树胜太看了难免有些吃味：“熊本熊我也能画的啊，又不难画，把画本给我，哥哥给你画一个。” 　　对此，水树唯则是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胜太，你又在吹牛了。” 　　他们兄妹又吵吵闹闹起来，看得东野司也是将东野司也是带着已经算是吃了个半饱的东野千早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与水树兄妹开始聊了起来。 　　东野司还是十分健谈的，很快就与水树唯打好了关系，对方一口一个东野哥哥亲热的叫着。 　　差不多半小时后，东野司与水树胜太一起出了病房。 　　“东野桑...今天真是非常麻烦你了。”水树胜太不好意思地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只是一件小事...而且水树妹妹也是熊本熊的粉丝...只是做这一点事情而已。”东野司笑着摆手。 　　确实就是一件小事，水树唯其实挺乖巧的，看上去也很早熟，并不像她这个年龄的熊孩子，招惹人烦。 　　就是不知道水树唯究竟患上了什么病。 　　刚才就与水树唯聊天不过半个小时，对方就已经有些犯困，哈欠连连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东野司的想法，水树胜太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主动说道：“阿唯其实患上了白血病。” 　　“...抱歉，水树桑。”虽然是水树胜太主动告知自己，但东野司还是轻声道歉了。 　　白血病... 　　这是东野司完全没有想到的。 　　想到刚才水树唯满脸欢快，一脸笑容的表情，他的心思又略微沉了下来。 　　“这件事阿唯其实也知道的...东野桑没有道歉的必要的。”水树胜太哈哈地笑了笑，手掌却不安分地搓了搓。 　　他的笑容其实很勉强，完全没有往常自然感觉。 　　“自从熊本熊出现之后，阿唯就一直很喜欢熊本熊...所以前两天我就问东野桑要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可能这会对东野桑造成困扰，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他又一次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那些周边东野司其实并不在意，他仅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有痊愈的希望吗？” 　　“医生说是有的，但是希望很微弱。”水树胜太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病房：“医生也说过了，阿唯必须要静养才行，保持心情愉快。” 　　所以才要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啊... 　　东野司思考着点点头。 　　“最近阿唯其实是有一场大手术的。”水树胜太又搓了搓手：“老实讲，我一直都在担心，阿唯是不是一直在勉强自己，今天请东野桑露面也是想让她高兴高兴。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但灰暗的表情很快就在上浮了：“其实阿唯之前有次手术就失败了的...那次就给阿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水树胜太说着，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想着，说不定熊本熊能给阿唯一些鼓励吧。但后面我才知道，阿唯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这次手术再失败...” 　　他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摸出熊本熊的周边，看着贱萌贱萌，咧着嘴笑的熊本熊周边，鼻头也莫名有些发酸。 　　东野司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种状况下，就算是他也有些无话可说。 　　这并非是健谈亦或是不健谈的事情，而是人在一些事情上就是非常无力的。 　　“阿唯之前说过自己的目标...她想在病情好转之后去一趟熊本县，去亲眼看看熊本熊。我...我怕她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水树胜太说到这里时，声音终于憋不住，眼泪也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我，我想为阿唯做些事情的。但是做不到...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无力。父亲母亲虽然没说，但其实也有些放弃了，准确来讲...是有些麻木了。” 　　麻木... 　　这个遭遇东野司前世也有过。 　　记得是小时候特别心疼他的姑妈吧...对方也患上了绝症。 　　当时东野司从一开始的特别担心，到后面沉默不语，逐渐接受现实，甚至最后你还得带着笑容去探望——不带笑容去探病是不行的，你总是绷着一张死气沉沉，痛苦万分的脸，这同样也会影响到病人的情绪。 　　当人一旦知道死期将至的时候，也就只能尝试去接受了。 　　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也是一个麻木的过程。 　　不是说这个过程不好。 　　只是东野司很讨厌那种只能一天一天看着亲人衰弱下去的感觉。 　　但这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因此，当姑妈死讯传到东野司耳边时，东野司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波动。 　　而姑妈那一家人的情绪不说多好，但也不能说多差...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这个事实了。 　　大概就是一种‘喔，那个人死了啊’这种很平静的感觉。 　　没有朋友在白事上面捶胸顿足，也没有家属痛哭流涕，所有人就是很平静，带着点严肃感觉——毕竟这是早就已经料想到了的事情。 　　“可是我还不愿意接受结果。”水树胜太轻声地说着。 　　他似乎像是在对东野司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一样。 　　看着眼眶发红的水树胜太，东野司也是摇了摇头，随后他才思索着说道：“或许我能帮水树桑一些忙。” 　　这话却让水树胜太愣了愣，紧接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东野桑...你和其他人不同。知道阿唯病情的亲戚，见到我的时候都是让我坚强，加油...像你这样直接开口就说帮忙的人...真的还是第一个。” 　　加油，坚强...这些话水树胜太其实都已经听得有些厌烦了，东野司这样的人...真的是第一个。 　　“我也只能帮一点小忙了。”东野司笑着摆了摆手。 　　倒也不是东野司善良，也不是什么温柔一类的玩意儿。 　　他只是被水树胜太的话语触动到了，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帮忙的请求。 　　人是感性动物，往往容易被一句话，一个行为影响。 　　至于如何帮忙... 　　东野司转头，看向病房—— 　　既然水树唯想看看熊本熊实物...那就让她看看好了。 第一三二章.你们感情不错啊 　　“想看看熊本熊啊。” 　　水树唯下了床，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风景，嘟囔着这句话。 　　她耷拉着拖鞋，病号服穿在身上有种松松垮垮的感觉。 　　但也就只是在窗边站了两三分钟，水树唯就觉得有些劳累，于是再度翻身上了床。 　　回想到昨天水树胜太与东野司，她又莫名觉得有些高兴，虽然没笑出声，但嘴巴却翘了起来。 　　可只是笑一笑，她的表情就又有些变化了。 　　正如水树胜太所说的那样，水树唯确实有些早熟，再加上身患重病，导致她对其他人的情绪、态度也很敏感。 　　所以她也能感受到近来水树胜太对待自己的态度有着不同。 　　水树胜太笑是笑着，但总给她一种笑着笑着就会哭了的感觉。 　　水树唯知道，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说出来不是让水树胜太更加担心么？ 　　“好想看看熊本熊啊...”水树唯又一次小声嘟囔着。 　　初次见到熊本熊的时候，是护士姐姐为了防止她无聊带过来的一本杂志。 　　她在第一时间就被动作贱萌，整体憨厚可爱的熊本熊给迷住了。 　　活力四射的熊本熊真是太可爱了。 　　为此，水树唯还让水树胜太搜集了不少有关于熊本熊的杂志以及报纸。 　　看了之后她才知道东野司这个人。 　　紧接着，一种崇拜感从心头升腾而出——才高中生的年纪就设计出了熊本熊？都说有志不在年高，自己以后是否也有机会呢？ 　　可以说，东野司的经历在一定程度上激励了她继续接受治疗。 　　而看着熊本熊的消息的同时，一个难以避免的想法自然从她心中诞生了——要去熊本县，去看看熊本熊。 　　但这很明显是不现实的事情。 　　所以当水树胜太有次过来探病的时候兴高采烈地和自己说起他见到东野司真人的时候。 　　水树唯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想骗我？还当我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啊？ 　　自家老哥水树胜太就是这样...总是没个正形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水树胜太居然真请来了东野司，而且东野司还陪着她聊了好久。 　　水树唯看向旁边的画本。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留着东野司的签名以及熊本熊的画像。 　　她就这样看着签名与画像，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叹息一声—— 　　“真不想死啊...” 　　水树唯本来应该是那种‘长大应该做科学家还是宇航员’的年龄的，死亡这个词语本应该离她很远的... 　　事实上，水树唯自己也不清楚‘死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有次她听见母亲缩在病房门外面忍着声音哭的时候...她这才明白，或许‘死亡’这个玩意儿并不好。 　　至少她不想看见水树胜太与自家双亲伤心的模样。 　　如果真要死的话，她也希望能找个亲人看不见的地方再死去。 　　而且—— 　　“好想看看熊本熊啊...实体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看上去毛乎乎的，肯定很好摸吧？ 　　她半靠在床上，最终又是深深地叹息。 　　这个目标感觉注定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然后... 　　大门打开—— 　　之后... 　　“熊本熊？”水树唯错愕地看着门边站着的圆滚滚的憨厚可爱黑熊。 　　这...惊喜来得也太快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满脸不可思议。 　　自己的目标这就被实现了？ 　　而且...东野老师也在？ 　　“东野老师...这是...？”水树唯满脑子浆糊，不大理解地问他。 　　“昨天见水树妹妹特别喜欢熊本熊，所以就专程给熊本县那边打了电话，对方也挺乐意让熊本熊来见你。” 　　听着东野司的解释。 　　水树唯愣愣地看了熊本熊好一会儿，这才欢快地叫出了声。 　　她干脆抱住了熊本熊：“是真的熊熊啊！” 　　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了！ 　　看着水树唯高兴的模样，东野司也是暗自地点了点头。 　　也不枉费他的安排... 　　可很快，抱紧熊本熊的水树唯看着它圆圆的腮红，又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身上：“东、东野老师，要不然你先让熊熊出去一下？” 　　“怎么了？”东野司奇怪地问了一句。 　　这不是实现目标的时候么？怎么水树唯还让熊本熊出去？ 　　“我，我今天还没怎么整理仪表...这个样子很难看的。” 　　水树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喔...原来是这样啊。 　　东野司看着水树唯衣冠不整的模样，也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将熊本熊暂时送出了病房，随口问了一句：“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东野老师...可不可以稍微靠近一点说话？” 　　水树唯压低了声音。 　　这又是要干什么？ 　　东野司有点不理解水树唯的想法，但还是靠近了水树唯身边。 　　随后，他便听见了水树唯的声音。 　　“刚才那个熊本熊...是胜太哥哥扮的吧？” 　　听见了这话，东野司的面色露出一丝哑然。 　　他刚想要否认，可回头发现水树唯一脸认真询问表情的时候，只好挺无奈地笑了一声：“暴露了啊...” 　　是的。 　　刚才的熊本熊确实是水树胜太假扮的。 　　就算是东野司，在这种熊本熊急需推广的时候，也没有那个权限能调动专业的熊本熊演员过来表演，毕竟熊本县如今都人手紧张。 　　深暮绮人能紧急给东野司调出一套熊本熊的布偶服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既然暴露了，东野司也没有继续假装的意思，他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水树胜太被布偶装包裹得里外不透风，水树唯怎么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水树胜太扮演的熊本熊？ 　　“东野老师...”水树唯嘿嘿地笑了一声，接着反问一句：“哪有妹妹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认识的呢？” 　　她看着房门，仿佛能透过病房门看见正缩在熊本熊臃肿的布偶服里热得满头大汗的水树胜太。 　　“为什么面对面的时候不叫他哥哥？” 　　之前水树唯还满脸嫌弃水树胜太呢，说什么他就喜欢吹牛皮，一口一个胜太叫着。 　　怎么这时候又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切？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水树唯也是明显一愣，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的不行的，平时不能这么叫那个家伙他很容易就得意忘形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的。” 　　呃...这话说得东野司无法反驳。 　　确实是这样的。 　　要是平时这么叫水树胜太，指不定对方尾巴得翘到天上去。 　　“而且...”水树唯语气喃喃，乌黑闪着亮彩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我其实也知道的，他平时没怎么吹牛...他确实好厉害，武藏野美术大学...我听护士姐姐说过，那是东京五大美院之一。” 　　“他真的很厉害的...他...” 　　水树唯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东野老师，你说我...我手术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东野司听了这话只是浅浅一叹，并没有多说什么话来。 　　他不知道，所以他不能不负责任地回答，也自然不能不负责任地给水树唯希望。 　　“我真的不想以后见不到哥哥，也不想以后见不到爸爸妈妈...” 　　水树唯压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攥着东野司的手掌。 　　明显在发颤。 　　东野司也只能同样握住她的手掌。 　　就这样，让水树唯情感宣泄了一两分钟，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后，她才看着面前的东野司，过了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东野老师，我发现了，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的。” 　　嗯？ 　　这话说得东野司又迷迷糊糊的了。 　　怎么你哥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你这里也来一次，也说我和别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了？我还能比别人多一双眼睛两张嘴巴不成？”东野司笑了笑。 　　“没有...只是说那个...东野老师好像并不喜欢安慰其他人...啊，不对，是不太喜欢不负责任的安慰其他人。” 　　水树唯说了好几遍，最后终于说对了。 　　“有么？”东野司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思考了一会儿便笑着说：“或许是吧。” 　　“而且东野老师也和我想象里的名人不一样。”水树唯停停顿顿又说道。 　　你在这里找不同呢？ 　　东野司未免有点好笑，但还是陪着她问了一句：“具体哪儿不一样了？” 　　“嗯...我感觉，如果是那种特别想出名的人，走到哪儿都应该是有大批媒体和记者跟着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炒作材料吗？” 　　水树唯一本正经的分析着：“震惊！病弱女生被熊本熊拯救了人生...这不就是最好炒作产品的新闻标题吗？” 　　这话听得东野司都一个没忍住，直接敲了她的脑袋：“你想得太多了。” 　　确实，水树唯是一个很好炒作熊本熊的材料，吉祥物拯救女生...这确实也是值得炒作的点。 　　但是东野司并没有那么下作。 　　虽然前面也说过，东野司频频在电视台以及专访里露脸就是为了赚取名声。 　　但是利用水树唯炒作熊本熊，东野司并没有下作至此。 　　这也是东野司的原则。 　　出道至今，东野司从来都没有拿煽情的事情进行炒作过。 　　就好比东野家双亲去世，家里唯一的一个姐姐也罹患精神病这件事...只要稍加炒作，就能给东野司再加上一个悲苦青年，草根出身，逆袭成才的人设。 　　可东野司做过炒作的事情了吗？ 　　没有！东野司甚至连东野千早以及自己的家庭状况都没透露给外界任何人。 　　这是他自己的原则问题。 　　他东野司没必要像前世一些歌唱选秀节目的选手那样‘我从小父母双亡，我没钱接受正规的音乐教育，但是我有一颗热爱音乐的心’强行煽情，强行炒作自己。 　　因为这种行为既卑鄙又缺德。 　　卑鄙是说以这种不正当行为获得的名声。 　　而缺德则是指那些被拿来当做炒作材料的亲人以及自己的梦想。 　　人啊，不止是要名声，也是要妈的。 　　东野司又与水树唯聊了许久。 　　“东野老师，谢谢你这次的安排...我真的很高兴。手术...我会加油的。” 　　水树唯自然知道这次东野司帮了大忙，她对着东野司勉强做出了一个半鞠躬的姿势：“非常麻烦你了。”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东野司自然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你能感到高兴就最好了，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他就只是帮了这对兄妹一点点小忙而已，根本就没做什么大事。 　　剩下的也全部都是这对兄妹的事情了。 　　“能不能请东野老师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是他假扮熊熊的事情...没必要让他在这件事上也很失落。” 　　水树唯又提了一个要求。 　　“我知道了。” 　　东野司答应了对方这郑重其事的请求：“那我现在就叫他进来？” 　　他站起来，刚准备走向病房门边，随后就听见了水树唯的声音。 　　“东野老师。实际上熊熊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软乎乎的...而且摸起来表面硬邦邦的...但是...” 　　她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话说出口，并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很喜欢。” 　　是的...她真的挺喜欢。 　　熊本熊也好，水树胜太也好，东野司也好。 　　这些人费心费力，都给了她勇气。 　　她突然又有信心去面对下次手术了。 　　至少为了他们也好。 　　...... 　　水树胜太假扮的熊本熊从病房里退出来就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个小时内，东野司并没有杵在那里当电灯泡，而是充分给了水树胜太与她妹妹相处的时间。 　　“呼...真是...”水树胜太满头大汗的摘下了熊本熊的头套，拿着一边速写本子扇着风。 　　“感觉怎么样？”东野司多少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样...？嗯...果然该说一句不愧是熊本熊，阿唯真的很开心。” 　　水树胜太拍了拍旁边的熊本熊头套，显得有些高兴。 　　但很快，他又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颇有种无奈之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唯和我玩的时候不能那么开心。” 　　“......”东野司。 　　想起水树唯之前的请求，他这个时候便没有多嘴。 　　一个想隐瞒自己假扮熊本熊的事实。 　　另一个则早就已经知道了熊本熊假扮的事实，却还要假装不知道。 　　这对兄妹... 　　“你们感情还真不错。” 　　东野司说了一句。 　　“啊？不错？东野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我都要被阿唯骂死了。” 　　水树胜太埋怨地看过来。 　　对此，东野司也只是冲他笑了笑—— 　　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一三三章.东野司可真是野马 　　安排好熊本熊的皮套后，东野司也没有继续留在医院，他重新回到武藏野美术大学，准备进行新一轮的交流学习。 　　而同样的...今天也是《午夜凶铃》新一话刊登在《恶寒》上面的日子。 　　“最近的《午夜凶铃》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好看？” 　　神崎广翻阅着周刊《恶寒》上面的《午夜凶铃》，满脸震惊之色。 　　他是从《孤独的美食家》时关注的东野司这个漫画作者，因此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东野司的另一部作品《午夜凶铃》了。 　　一个能画出那种悠闲日常游记美食漫画的作者能画出好的恐怖漫画？ 　　一开始神崎广是有一点不相信的。 　　但《孤独的美食家》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好了，所以他就转而看了一眼东野司的《午夜凶铃》。 　　他自觉没有其他粉丝那么狂热，顶多也就是有关《午夜凶铃》的《恶寒》每一册都重新买入手了，然后又买了三本《午夜凶铃》的单行本以作支持而已。 　　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粉丝行为了，毕竟吸引他的是东野司对于剧情故事描绘能力。 　　且他一直都以为恐怖漫画是单纯地在开玩笑，毕竟看个恐怖漫画还真能把人吓尿？ 　　那当然不可能的。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午夜凶铃》整体看下来居然也同样吸引了他的目光。 　　最直观的恐怖让他满头冷汗。酣畅淋漓、让人肾上腺素拉满的紧张情节让他毫无抵抗能力，一瞬间就成了《午夜凶铃》的支持者。 　　甚至在看了《午夜凶铃》第一话的第一个晚上，他连电视机都不敢靠近。 　　当时他就在想，或许没有比这更恐怖的情节了吧？ 　　但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错了。 　　《午夜凶铃》最新一话简直将恐怖与压迫感拉高到了新的高度。 　　将不幸看了贞子录像带的儿子托付给自己父亲的浅川玲子与高山龙司两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了山村贞子以前生活过的小岛。 　　那是一个位于偏远海域的美丽小岛，但浅川玲子与高山龙司前往那个地方的时候，岛屿的上空乌云密布，似乎显示出某种不好的寓意。 　　他们此行要见的人名叫伊熊平八郎，这个人与一位名叫山村志津子的女性结婚，并且生下了一个名叫做贞子的女儿。 　　但等到实际见到伊熊平八郎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事情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拜托了！请告诉我有关志津子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 　　面对浅川玲子焦急的面孔，伊熊平八郎只是很冷淡地回了一句便想离开。 　　“志津子有个女儿对吧？！”浅川玲子自然不愿意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么离手，她声音焦急地反问。 　　漫画中，伊熊平八郎的表情一下子就改变了。 　　他的身子一顿，以一种不愿提及往事的表情看了一眼浅川玲子：“没有这回事。” 　　伊熊平八郎最终还是转过头离开了。 　　但是浅川玲子一下子就明白了——线索就在伊熊平八郎的身上！ 　　九月十九日，日曜日（星期天）。 　　距离浅川玲子死亡还有最后两天。 　　要是还不能找到线索就万事休矣。 　　压力感瞬间给到正在阅读漫画的神崎广，他战战兢兢地往下继续看去。 　　高山龙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于是在海岸找到了满脸迷茫地望着大海的伊熊平八郎。 　　“早点回去吧，今天晚上会有大浪。”伊熊平八郎面色晦暗，窸窸窣窣地抖落烟灰。 　　他话语里的拒绝之意很清楚，但高山龙司却只是摆摆手，平静地坐了下来，与他一同望着深墨色的海水。 　　过了许久，高山龙司才开口：“志津子小姐是个怎么样的人？” 　　或许是高山龙司平稳的态度感染了伊熊平八郎。 　　对方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说起原由。 　　山村志津子是一个拥有灵能力的人，她能看透别人的内心，而继承了她能力的贞子则更甚一筹。 　　山村贞子只需要念力便能够杀人。 　　他们遭受的并不是山村志津子的诅咒，而是山村贞子。 　　这里的翻转看得神崎广十分过瘾，但与此同时又未免有些感到害怕，他早就将自己带入进主角的视角了。 　　浅川玲子他们要怎么做才能平复贞子的怨气？ 　　而且最关键的是，乌云早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压下。 　　接下来是暴风雨的天气！ 　　在这种天气下，他们直接被困海岛！ 　　而此时，浅川玲子的生命倒计时只有仅仅的二十四个小时了。 　　故事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情况下结束了。 　　这一话的《午夜凶铃》不管是剧情的节奏，还是整体的规划，都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虽然没有贞子出场，但看了还是让人心底发毛，双腿发软——至少神崎广看完整整一话的时候，连厕所都有些不敢去上了。 　　“这个剧情未免也太精彩了吧...？”看着手边的《恶寒》，神崎广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电脑，心里更加疑惑了。 　　虽然《午夜凶铃》很好看...但是这个节奏不对劲啊。 　　怎么感觉再来个四五话就要完结了？ 　　“明明是这么个高人气作品...这么快就完结了？” 　　这怎么想都不科学啊。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开电脑，扫视着社交论坛上面关于《午夜凶铃》的信息。 　　“《午夜凶铃》新的一话你们看了吗？真是太恐怖了！我差点又把我家的电视屏幕砸碎！” 　　“恐怖确实恐怖...可感觉再这么下去就快完结了啊。差不多再来个五、六话。” 　　“哎，我也有这种感觉。” 　　下面立刻就有人引用这一楼层回复：“怎么可能啊？《午夜凶铃》现在可是超人气的作品，继续下去别说动画化，感觉电影化都有希望。不说东野老师，就算是浦岛出版社也不可能愿意这么早就让它完结。” 　　“哎，是这样的吗？最近的《午夜凶铃》实在太好看了，各种压力感都拉高了...如果不完结的话...那就是要强行拖剧情咯？虽然也不错，但那样恐怖感肯定会有差的吧。不能完结真是有点遗憾了。” 　　论坛上面的帖子普遍否定《午夜凶铃》可能完结的事实。 　　毕竟从一般读者的角度来看也是如此。 　　《午夜凶铃》如此热门的恐怖漫画作品，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完结？ 　　就算是要完结了，估计也还要画个十多话，或者出一个《午夜凶铃2》这种续篇吧？ 　　但与此同时，这些读者其实也有点遗憾的。 　　毕竟《午夜凶铃》现在把氛围铺垫得实在太好了。 　　命悬一线的紧张感，对未知诅咒的恐惧感，逐渐压近的七天死亡日期...这些都让他们欲罢不能。 　　可要是东野司强行延长《午夜凶铃》拖着不肯画完...这对他们来讲同样也有些遗憾。 　　毕竟给的期待实在太大了，要是无法给出符合期待感的剧情，之后的落差感也是同样大。 　　虽然不说口碑一落千丈，但肯定还是会多少有损如今《午夜凶铃》的人气的。 　　看着这些都不大看好《午夜凶铃》接下来发展的评论，神崎广摇了摇头，将电脑关掉。 　　他总觉得... 　　那位东野老师或许会给他们这些读者不同的答案。 　　而在另一边—— 　　“东野老师这是不是打算完本了啊？” 　　看着手头的《恶寒》最新刊高桥由美心满意足地吐了一口气，同时侧头好奇地问一边的藤原葵。 　　“哎..啊...嗯...我也有点不清楚。” 　　藤原葵显然也沉浸在《午夜凶铃》的剧情之中，对于高桥由美的询问自然有点发愣。 　　但仔细想过后，她又不大确定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完本吧。毕竟是人气作品...应该还是要再连载一段时间的。出版社那边应该也不会同意东野同学他那么早就完本吧？” 　　“唉，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高桥由美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接着又鼓起脸：“都已经这么好看了...要是拖剧情的话，肯定会影响的。有点遗憾啊。不能是完美状态完结。” 　　她翻看着新一话的《午夜凶铃》，感叹着业界里‘成年人的原因’，颇显无可奈何。 　　....... 　　“新一话的《午夜凶铃》是什么情况？东野老师是想要完本了吗？” 　　此时，浦岛编辑社中的编辑们也是议论纷纷。 　　他们这种专业编辑基本上是不会过多讨论别的漫画的。 　　但现如今的《午夜凶铃》已经是浦岛出版社的招牌。 　　而且他们大多数也被《午夜凶铃》吓到过，这部漫画对于他们来讲也是半个崽。 　　现在这‘半个崽’突然引起这么大的讨论度，他们当然或多或少会有些在意。 　　他们看了一眼浦岛总编面前站着的细川小春，同样也好奇地竖起耳朵，想要知道《午夜凶铃》的第一手资讯。 　　“细川编辑，东野老师之前向你提过《午夜凶铃》想要完结的事情吗？” 　　浦岛总编问了一句细川小春。 　　“之前和我提过一次《午夜凶铃》完本的事情。” 　　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当时东野老师还是笑着和我随口说的这件事，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是的，当时东野司也就是随口一说，细川小春也就是随便一听。 　　谁知道对方居然真就动手开始完结了。 　　“是么...？” 　　浦岛总编沉吟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新刊上面的《午夜凶铃》新一话。 　　他决定亲自给东野司打一个电话，询问对方具体的情况。 　　电话只是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是东野老师吗？我是浦岛编辑社的总编...那个，有关于《午夜凶铃》连载，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浦岛总编与东野司开始交谈。 　　“是吗？是这样吗？可是东野老师，你真打算继续连载下去了吗？《午夜凶铃》首卷销售已经突破四十万册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就算电影化也不是什么难事的，真不考虑继续连载下去了吗？” 　　“是么...好的，我明白了，打扰到你了。之后期待你的新作品。” 　　浦岛总编挂掉了电话，神情都有些无可奈何了。 　　“怎么样了？浦岛总编？”旁边的细川小春小声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浦岛总编摇摇头：“东野老师强烈要求完本，就算拿电影化和动画化都压不住他的想法。” 　　他说着说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很纳闷儿了：“这个东野老师还真是奇怪啊...” 　　是的。 　　东野司这个选择未免也太奇怪了。 　　别的漫画作者就算不是热门作品也巴不得维持连载状态，结果东野司倒好，主动过来要求完结一部当前大热的作品。 　　这简直是浦岛总编闻所未闻的。 　　但是——浦岛总编其实也莫名有点理解东野司。 　　因为在他看了《午夜凶铃》最新话后，也确实突兀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午夜凶铃》的剧情这么精彩，如果不是大结局的话，这就未免也太可惜了。 　　“可是台柱子漫画那有那么简单就培养出来的啊...” 　　浦岛总编真觉得自己要精神衰弱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东野司当作台柱子捧着...结果你这就突然告诉我要完结了？ 　　浦岛总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但他却又能够理解东野司。 　　《午夜凶铃》的剧情长度大概也就是十五、六话的程度。 　　要是再往后拓展那就是凤头豹尾了。 　　所以到了最后，浦岛总编批准了东野司的完结许可。 　　作为他唯一的要求就是—— 　　东野司必须要以最完美的方式将《午夜凶铃》给完结掉！ 　　是的...《午夜凶铃》一定要成为名作！在《恶寒》整个出版历史上面都能站得住脚的‘名作’！ 　　至于来自出版社上级的责难... 　　浦岛总编无可奈何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还是要靠他一个人来顶住压力了。 　　没办法啊... 　　谁叫咱们家的东野老师就像是一匹野马呢？ 　　自己这马夫看不住对方，只能背锅了。 　　只希望这匹千里马能在接下来的《午夜凶铃》连载中，给自己这个卑微的马夫持续带来惊喜吧。 第一三四章.你着什么急啊？ 　　“好，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拿出让你满意的结局的。” 　　东野司挂断了电话，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确实已经打算完结《午夜凶铃》了，但他倒是没有想到浦岛出版社的总编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不过让东野司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浦岛出版社没有强迫他继续画《午夜凶铃》，而是很理解地过来询问。 　　这一点就已经是业内出版社很难做到的事情了。 　　而且对方总编被自己紧磨慢打，也总算同意了自己的完结想法。 　　东野司呼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接下来的《午夜凶铃》大概还剩五、六话。 　　一定要将最好的结局展示给所有读者。 　　抱着这样的想法，东野司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中，转而看向身后的画室。 　　今天就是武藏野美术大学交流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会有人去写这次部活报告。 　　刚好，也能趁这个机会解决一下黑宫明纱那边的事情。 　　他重新走进画室，一眼就看见了低声对近卫凉花说些什么的黑宫明纱。 　　东野司对旁边正在画画的水树胜太打了个招呼，这才散步并两步走到了黑宫明纱旁边：“黑宫学姐。” 　　“......”黑宫明纱明显是没想到‘一生之敌’居然会走过来主动地大咧咧打招呼，于是抬起头也是有点迷糊。 　　而旁边的名川千美就比黑宫明纱要机灵太多了，她一直关注着那边的东野司，这一下见他过来，立马就站了过来，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东野学弟，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个黑宫明纱的‘一生之敌’不得不防啊... 　　之前黑宫明纱对雕塑、书道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自从去了一趟北义塾，同居的公寓就码了许多有关于雕塑的书，同样也买了不少有关于书道的书。 　　黑宫明纱抿着嘴认真琢磨雕塑与书道的模样，看得名川千美都有些无话可说。 　　关键是她问黑宫明纱是不是在意与东野司之间的差距，对方居然也是死鸭子嘴硬，用力地摇头，表示没有那回事。 　　虽然黑宫明纱难得嘴硬一次很可爱...但是...看着她与东野司的差距没有因为努力越缩越短，反而越拉越开，她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 　　所以她怎么样都得注意一点，以免东野司这个‘一生之敌’刺激到黑宫明纱。 　　东野司并不清楚名川千美这些小想法，见她过来问，只是笑着说道；“我从近卫同学那里听说了，黑宫学姐似乎很在意我的速写？” 　　嗯？ 　　名川千美一愣，完全没想到地看向近卫凉花——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这眉清目秀的家伙也背叛了革命？ 　　她刚打算代替黑宫明纱回答，可却被黑宫明纱一句‘嗯’打断了。 　　名川千美又气又急地看了眼黑宫明纱——怎么明纱你还没吸取教训啊？上次被东野司刺激到的事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黑宫学姐不介意，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画速写的吗？” 　　东野司自觉走过来。 　　近卫凉花此时正在埋头画画，见到东野司过来，也有点好奇地抬头看过来。 　　“好。”黑宫明纱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声音听起来也很平静。 　　但名川千美却感觉到黑宫明纱一下子就认真起来了。 　　“......”名川千美。 　　真不知道为什么东野司一来黑宫明纱就提起了精神。 　　名川千美只能退到一边，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没办法，她也有些好奇。 　　黑宫明纱本身就是画室里的名人，此时见到她与东野司之间似乎起了什么故事，画室里其他的大学生也纷纷好奇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东野司与黑宫明纱突然说起话来了？对了，之前他们不是青年画赏上面的对手吗？难不成是因恨生爱？ 　　他们窸窸窣窣地讨论着，几个胆大的还干脆凑过来看了。 　　人嘛，都是这样的，哪儿有热闹能看就不会错过。 　　可黑宫明纱并没有搭理他们，她只是自顾自地取出了速写本，接着捏住铅笔，迅速在干净的速写本上描绘。 　　她画画的姿势很自然，线条与东野司那种极具多变感的线条不同，整体给人一种柔软平缓的感觉。 　　她肩部放松，手腕带动铅笔，轻松地便速写本上面很快便画出了整体轮廓。 　　东野司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黑宫明纱居然画得是他。 　　他未免有些哑然失笑，这小女生在这种小地方似乎还挺较真的。 　　但旁边那些凑热闹的武藏美大学生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见黑宫明纱居然动手画了东野司，他们都是对视一眼——黑宫明纱与东野司果然有内情！ 　　就连另一边的近卫凉花见到教了自己好几天画画的黑宫明纱突然采取这样的举动都莫名有了危机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危机感...就是担心。 　　只不过近卫凉花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迹，只能轻轻地伸出手拉住了东野司的衣角，咬着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这孤独无助的模样看得东野司都是一阵好笑。 　　他伸手摸了摸近卫凉花的脑袋，接着又看向黑宫明纱画的速写。 　　不得不说，黑宫明纱不愧是武藏野美大生，一张速写只是十多分钟就画出来了，而且画得还特别好。 　　旁边同为武藏美大学的学员都禁不住小声讨论。 　　确实很厉害啊...难怪是山内一楼老师的得意门生。 　　至于北义塾的学员们见了速写也有些诧异。 　　这画得确实很好，以她们的目光根本跳不出什么岔子来。 　　围观的人转而看向东野司，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嗯...”东野司看着黑宫明纱的速写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看了眼周围靠过来的学员，这才笑着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好说，我也来画幅速写吧。” 　　东野司问近卫凉花借来了速写本与铅笔，看了一眼黑宫明纱后，很平静地就下笔了。 　　他不假思索地迅速勾勒着线条，手腕甩得很开，透着一种轻松洒脱的感觉。 　　线与线堆积，迅速便在白纸上形成了轮廓。 　　那是一张黑宫明纱的斜侧速写。 　　画面中的黑宫明纱保持着略微低头的姿势，手指捏着铅笔，在速写本上滑动。 　　名川千美本来还担心地往黑宫明纱那边看着呢，时不时地才扭过头看一眼东野司画的东西。 　　可扭着扭着...她的动作就停下来了。 　　然后—— 　　“...他还是普通人类吗？该不会是别的物种吧？”看着东野司寥寥几笔便逐渐成型的黑宫明纱侧斜速写，名川千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经常看黑宫明纱画画，觉得那已经算是青年一代里很难挑得出刺来的画技了。 　　可见了东野司画出来的速写，她才真实有了种挫败感。 　　对方就好像一台无情的印刷机器，在那儿吐照片呢。 　　关键是这台印刷机器还知道艺术加工。 　　黑宫明纱那安静不喜说话的性格在这一笔一划中完全表现出来了。 　　北义塾学生或许看不出来。 　　但旁边的武藏美大生却能看出东野司这寥寥几笔的功底。 　　这基础也太扎实了吧...扎实到让人绝望。 　　名川千美就感觉东野司就像是个六边形战士，力量，速度，敏捷，技巧，智力，魅力都拉满了。 　　最关键的是，名川千美之前还听近卫凉花说过...东野司不擅长速写？ 　　看看这算是不擅长的模样吗？ 　　名川千美真是无话可说了。 　　东野司很快就将黑宫明纱的面部勾勒出来，其中在眼睛处多加了几笔。 　　这大概是黑宫明纱刚才画画的时候，她半低着脑袋，捏着铅笔的模样恭默守静，眉毛略微皱起，像是在思索一样。 　　看上去就是一张黑宫明纱的安静速写。 　　可在眉尾部分，这里被东野司用多变的线条毫不突兀地挑起。 　　只是这一个细节，就突然点出一种说不出的不愿服输的好强气质。 　　一整幅速写也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犹若纸面上寄宿着不愿服输灵魂一样。 　　表面上虽然安静温和，对输赢根本就不在意。 　　但实际上却十分认真，根本不愿服输。 　　东野司放下铅笔。 　　黑宫明纱呆呆愣愣地看着这张速写，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仿佛真能感觉灵魂在纸面中跃动。 　　“黑宫学姐的速写自然是很好的，只不过还差一些细节。再补上这一点细节，就应该能更加完美了。” 　　东野司安慰了一句。 　　黑宫明纱的基本功其实真的很扎实，完全就不像学生，很是老练。 　　但或许是过于老练，过于讲究方法论的缘故，所以就漏掉了一些细节。 　　黑宫明纱沉默不语。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 　　她的速写并非不好，也不是她在画的时候不太认真。 　　而是她不像东野司那样...把一幅简单的速写都当作真正作品来精雕细琢。 　　这也是挺正常的。 　　黑宫明纱现在还没有把画画当作吃饭职业，所以自然就不像东野司这样。 　　正如之前所说，东野司前世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而作为画家，就算东野司不愿意，也会被人强行扣上偶像包袱。 　　比方说今天你随手画了个玩意儿，不太满意，很垃圾。 　　然后被人看见，发到网络上。 　　紧接着一群评论家跳出来叹息——‘江郎才尽了啊’‘看来以后有什么工作不能再找这个画家设计了’诸如此类的话语。 　　到那个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难受。 　　不精雕细琢是不行的。 　　就算是随手画的东西，也必须要摆正态度。 　　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爱好、学生的区别。 　　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要把你的爱好和别人的职业相比。 　　毕竟你只是在那里玩，而别人是真的要用这个当做职业混饭吃的。 　　而且... 　　一点细节吗？ 　　黑宫明纱看着速写纸面上的自己，回想起刚刚东野司的动作，最终摇了摇头。 　　非要来说的话，应该说是‘亿点点’细节才对。 　　东野司那种粗细多变的线条，画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比她这平缓柔软的线条画出来更有张力。 　　对方的基本功确实很厉害。 　　所以黑宫明纱叹了口气，将铅笔放下，突然有种不再执着的挫败感：“我输了，东野学弟。你画得确实很好。” 　　她是真的莫名觉得有些落寞了。 　　基本功比不上东野司，技巧与构图就更加不用说了。 　　旁边的大学生见了黑宫明纱这副落寞的样子，也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们刚才还以为黑宫明纱与东野司是那种情侣关系...结果现在看起来不对劲啊？像是两个武林高手对决，其中一个低头认输的感觉啊。 　　这氛围有些不大对劲，为了避免遭受牵连，凑热闹的武藏野美大生也不敢继续看下去，纷纷缩了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黑宫学姐。” 　　看着黑宫明纱这莫名颓丧的模样。 　　东野司则是摇了摇头：“你好像一直都挺在意和我之间的胜负、差距？” 　　“...嗯。”黑宫明纱没有否认。 　　她确实好想赢一次东野司，只要在一个方面赢了东野司就好了。 　　看着她这副满面迷茫的样子，东野司也是摇头道：“听我说，黑宫学姐。树立对手确实是鞭策自己前进的不错方式，但太过于在意胜负，这就相当于本末倒置了。” 　　“可是…”旁边的名川千美见到黑宫明纱这么被数落，刚想说话辩解一下，却被东野司开口打断了。 　　而且他说的话，让黑宫明纱与名川千美一时之间都无法反驳。 　　“你们认为，着急就能画出好画吗？” 　　东野司如是问道。 　　而这句话的答案，不用他说，黑宫明纱与名川千美也明白。 　　着急…从来都不能打磨出好作品。 　　这里面其实还有个很耳熟能详的典故。 　　一位不知名的画家向著名画家门采尔诉苦说：“为什么我画一幅画只需要一天工夫，而卖掉它却要等上整整一年呢？” 　　而门采尔却很严肃地说：“倒过来试试吧，亲爱的！ 　　如今，黑宫明纱就陷入了这么一个怪圈。 　　越着急，就越画不好，到现在连《青叶》上面的漫画都停了。 　　没必要对胜负耿耿于怀到这种地步的。 　　“你们年纪还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着什么急啊？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呃…” 　　东野司停住话头，又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这就有种言尽于此，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的感觉。 　　最后，他冲两人笑笑，这才离开。 　　感觉到东野司这好像是班主任训话一样，让名川千美也忍不住嘀咕—— 　　“明明就是个高中生，怎么还把我给压住了？而且还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他是在充大个儿？” 　　名川千美抓了抓脑袋—— 　　真是弄不懂。 　　而在她旁边的黑宫明纱却反复思考着东野司所说的话。 　　着什么急？ 　　好像…确实不用太过着急啊… 　　她想着想着便入神了… 第一三五章.持续飙升的《午夜凶铃》 　　就这样，北义塾与武藏美大学交换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这期间并没有发生诸如网文中武藏美大生看不起东野司，然后东野司回头怒而打脸这种剧情。 　　真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很少犯这种蠢事的。 　　甚至东野司走的时候还收到了不少武藏美大生给他的速写，还乐呵呵地调侃：“黑宫同学都给东野老师你交了作业了，我们自然也不能落后。” 　　这就让东野司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表示回去会好好儿收藏欣赏的。 　　至于黑宫明纱...她的具体情况东野司就不大清楚了。 　　像这种有天赋的学生很容易就钻牛角尖了，而且钻进去就很容易出不来。 　　希望对方听了自己昨天那一番话后能顺利走出来吧。 　　不过...暂时走不出来也没事。 　　正如东野司昨天所说，黑宫明纱还年轻，之后有大把时间去精进自己，只是暂时进入歧途也没多大问题。 　　东野司笑了笑，便也没再去管黑宫明纱的事情，全身心投入进了《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的创作之中。 　　因为他之前就向浦岛总编约定过了一定会给《午夜凶铃》最完美的结局。 　　“加把劲吧。”东野司看了一眼时间，便认真投入到漫画的创作中。 　　他本身就是一个对待作品很认真的人，而当他全身心投入漫画创作中后便对外界的事情很难再上心了。 　　虽然每天依旧会去北义塾上课，但不管是走在北义塾的路上，还是回家的路上，都会不由自主地去琢磨《午夜凶铃》的剧情。 　　甚至连在家里做饭的时候都会突然拿着锅铲凭空比划两下，好像脑子里面的剧情能通过这个动作表示出来一样。 　　东野千早也很嫌弃地赶走了东野司，不让他陪自己玩游戏了。 　　因为松鼠搬箱子这个游戏是可以搬队友砸怪物的。 　　东野司有时候走神了，玩着玩着就会把她这个队友搬起来，往怪物堆里面丢。 　　搞得她气了好久。 　　就这样，一周很快便过去了... 　　当新一话的《午夜凶铃》出来时，不止是浦岛出版社的人震惊了。 　　就连其余漫画出版社都被东野司的《午夜凶铃》吸引了目光。 　　其中以之前挖走浦岛出版社台柱子的富士出版社编辑部反应最为夸张。 　　“不是...新一话的《午夜凶铃》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被东野司画出的《午夜凶铃》封面，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古田信次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看直了。 　　他是富士出版社的总编，而他就任之后，富士出版社旗下的漫画周刊、月刊的成绩都直接拔高了一个层次。 　　而古田信次也自觉自己已经看过很多优秀的作品了。 　　但是——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看着封面，古田信次有些头痛。 　　远处是大笔墨画出的浓密乌云，海浪翻涌，漫画无声便添上了恐惧之感。 　　而在这片黑夜底下，是一艘在海面之上飘荡的长船，压迫力十足的海浪与长川的渺小...这之中还有一个女主角浅川玲子满脸痛苦依偎在前夫高山龙司怀中的特写。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半抬起，尽皆是对未知可怖未来的恐惧... 　　不止是封面在动荡。 　　似乎连读者的心情也跟着画面而一起颤抖。 　　只是封面就如此优秀，而后面的内容更是不用古田信次说，简直将恐惧感与压迫感提升到了最满！ 　　重回伊豆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读者的时间分镜...男主角高山龙司与女主角浅川玲子最后究竟会怎么样？ 　　他几乎是两股发软地将这一整话看完的。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吗？” 　　合上《恶寒》，古田信次只觉得头皮发麻。 　　本来他以为《午夜凶铃》上一话就已经做到最好了，可这一话的《午夜凶铃》却完全推翻了他的料想。 　　“但如果是这个节奏，《午夜凶铃》可就要完结了啊。”古田信次喃喃自语，完全不明白老对手浦岛出版社想干什么了。 　　《午夜凶铃》没有半点要刹住节奏的意思，这势头根本就是要冲着完结去的啊... 　　“应该不会的。”古田信次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莫名觉得有些头痛了。 　　他有个毛病，只要一头痛就容易脱发...希望接下来的《午夜凶铃》不会再让他头痛了吧。 　　毕竟这一话《午夜凶铃》在古田信次看来，已经算得上是顶尖中的顶尖了，东野司想要再保持这种状态，再画出比这一话更出色的东西来... 　　这实在太困难了！ 　　因为这一话太优秀了！说是东野司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都正常。 　　想到这里，古田信次立刻叫来了一位编辑，通知他可以去写一些对《午夜凶铃》前途堪忧的打压软文了。 　　毕竟这话的《午夜凶铃》算是个大爆发，下一话的质量必然会比这一话要逊色不少的。 　　做完这一切后，古田信次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要等下一话《午夜凶铃》的结果。 　　然后...一星期后。 　　“不是...？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手里的《午夜凶铃》最新话，古田信次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真是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这一话的《午夜凶铃》...又是说不出来的精彩！ 　　比上一话还要精彩！ 　　终于赶到伊豆旅馆的浅川玲子与高山龙司发现了一口森然古井，而通过通灵的能力，浅川玲子知道了贞子的死因... 　　狰狞的画风，压抑下来的面色，扭曲的人脸...外面的日光逐渐消散，女主角浅川玲子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这也太好看了吧！ 　　古田信次几乎是恨得咬着牙把这一话《午夜凶铃》看完的。 　　他不得不承认！ 　　这一话的《午夜凶铃》实在太完美了。 　　东野司的分镜简直就是艺术！明明只是用漫画这个载体，却给人一种在看电影的感觉！ 　　太好看了！ 　　就算心里面很生气，很不甘心，但也只能这么承认。 　　古田信次发出去的软文被打了狠狠的一把脸，有不少《午夜凶铃》的粉丝还在论坛上面调侃富士出版社。 　　看着那些调侃的话语，古田信次只觉得头开始渐渐发疼，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袋。 　　果然捋下来一大把头发。 　　看着这一把头发，古田信次只觉得心疼...他觉得自己可能有英年早秃的风险了。 　　但是谁又能想到呢？ 　　《午夜凶铃》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而是百尺竿头，进了两步！ 　　希望下一周的《午夜凶铃》不要再给自己这种惊喜了。 　　古田信次无可奈何地摇头，又看了一眼这周的《颤栗》发售量。 　　一百五十多万册...几乎没有变动。 　　古田信次的心沉下去了。 　　自他接手后，《颤栗》每周的发售量都会缓慢往上攀爬的。 　　而那些发售量之所以攀爬...这就得益于他挖来了《恶寒》的台柱子作者树本藤了。 　　对方也没让他失望，确实拐了不少浦岛出版社《恶寒》的读者过来。 　　但自从《午夜凶铃》开始连载后，《颤栗》的上升就逐渐趋近平稳，甚至有好几个星期不涨的趋势。 　　这究竟是谁带来的变化，只要长了眼睛都知道。 　　真不知道浦岛出版社怎么那么好的运气，随便就拐了一个台柱子作者回来。 　　不过浦岛出版社越是这样，古田信次就越有信心——《午夜凶铃》不可能那么简单完结的！ 　　一部撑得住场面的台柱子作品有多么难得，古田信次作为总编是最能知道的。 　　而只要不完结，这次高峰过去《午夜凶铃》必然会有低谷！ 　　想到这里，古田信次就放下心了。 　　接下来...就得看《午夜凶铃》之后的表现了。 　　又是一周过去。 　　“这根本不合常理！”古田信次看着面前《午夜凶铃》的最新话，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是的。 　　根本就不合常理！ 　　一开始，他以为东野司只是百尺竿头进了一步。 　　后面，他觉得东野司很了不起，居然百尺竿头进了两步。 　　但是到了现在，古田信次才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想错了。 　　东野司这何止是进一步两步的问题啊！ 　　他这是进了七八步吧？ 　　《午夜凶铃》第十三话又超越了前面两话...一副今天不把你吓死在这里算我输的感觉。 　　高山龙司只身进入古井内部，在古井之中，他发现了贞子死亡时不断尝试攀爬出井的指痕。 　　这些抓痕，挠痕留在井壁之上，看上去狰狞可怖。 　　原来伊熊平八郎并没有杀死贞子，贞子被推入古井之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她只能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而正是这份恐怖的恨意孕育了恶灵。 　　一切真相被揭露而出，隐藏于水中的贞子是否会对高山龙司动手...不断逼近的死亡时间又将如何？ 　　最主要的是—— 　　“《午夜凶铃》真的要完结了吗？” 　　古田信次半抬着头，目光迷茫，真的有些怀疑自己了。 　　浦岛出版社真有那么大的魄力，让《午夜凶铃》完结吗？ 　　看着这迅速发展的剧情以及肉眼几乎看得见的结尾...古田信次沉默了。 　　完结《午夜凶铃》必然是作者东野司提出的要求。 　　而浦岛出版社居然还同意了...？ 　　如果换做是他古田信次呢？ 　　古田信次思考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施施然地叹了口气，并且从脑袋上摸下来几根头发。 　　又少了... 　　此时，外界的讨论—— 　　“《午夜凶铃》...真要完结了？”一觉醒来，神崎广看着社交论坛中的讯息，张大了嘴巴。 　　《午夜凶铃》最新一话并没有又出来什么新的鬼怪，也没有搞什么神展开——比方说贞子是高山龙司与浅川玲子的女儿，亦或贞子其实是个阴阳人... 　　它反而是很稳扎稳打地继续推进剧情，既不着急，也不缓慢，依旧是平时的《午夜凶铃》。 　　这也让不少人感受到了。 　　《午夜凶铃》距离完结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东野老师这未免太有魄力了吧？居然真要在这么火热的时候完结？” 　　“完结了也好，很多神作被拖成烂作的事情也很容易发生的好不好？” 　　“哎...就是《午夜凶铃》完结之后...未免就有点寂寞了啊，以后还能不能再找到这种出色的作品啊？” 　　不少读者都有这种感叹。 　　虽然与《午夜凶铃》相伴的时间不长，但它的高质量以及从不拖更的态度，却赢得了许多读者的认可。 　　甚至于现在市面上都出现了许多与《午夜凶铃》相同题材的恐怖漫画。 　　只不过把录像带换成了诅咒人偶，把电视机换成了电话杀人... 　　可以说的是，《午夜凶铃》掀起了一阵恐怖漫画的狂潮！ 　　能让日本人为了一部漫画砸电视，锁电视的——也就只有《午夜凶铃》。 　　《午夜凶铃》当然也有黑粉，他们要么是心疼自己的电视被自己砸得稀巴烂，要么是对《午夜凶铃》太过恐怖对他们根本不友好而感到生气。 　　可现在看着这部漫画逐步逐步地走向完结，他们也莫名有点遗憾的。 　　这就好像黑粉，黑着黑着就出感情了——大概就是‘我能喷这部作品，但是别人喷它，我就不允许’，典型的护崽心态。 　　可不管外界是怎么看，外界是怎么想的，《午夜凶铃》也切实是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完结的状态。 　　对此感触最深的人或许就只有浦岛总编了。 　　“东野老师...居然真的做到了。” 　　浦岛总编看着新出的读者好评票数统计，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失声。 　　在统计图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午夜凶铃》逐级逐级向上爬升的身影。 　　但要知道——《午夜凶铃》原本就是《恶寒》第一啊！ 　　它的对手就只有它自己。 　　而要突破自己究竟是一件多难的事情...浦岛总编是完全能知道的。 　　可东野司却偏偏做到了。 　　《午夜凶铃》第十二话！689票！高出上一话9票！ 　　第十三话696票！高出上一话7票！ 　　到了今天的第十四话——700票！高出上一话4票！ 　　东野司做到了之前他承诺的事情！ 　　连续超越！连续突破！ 　　“真没想到...居然能看到这一部作品在我手底下...” 　　浦岛总编感叹着。 　　东野老师确实是一匹野马。 　　但同样的。 　　他也是许多出版社渴求的千里马！ 第一三六章.《胜者即正义》 　　在《午夜凶铃》是否完结这一点上面，有许多读者争执不下，也有不少报社记者找到细川小春打听。 　　而细川小春自然也是给了一个很官方的回答——不会剧透，想知道结果就请等新一期《恶寒》的结果。 　　在这种所有人都抬着脑袋看的情况之中，东野司的《午夜凶铃》迎来了最终回。 　　“居然真的完结了。” 　　所有人看见《恶寒》封面上那大大的‘最终回’的标志，所有人都禁不住揉了揉眼睛，最后才都满意地吐出一口气，并且接受了这个结局。 　　《午夜凶铃》完美收官！ 　　真的是完美收官。 　　最后这五周，《午夜凶铃》的发挥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部漫画作品，能以这种完美完结的方式结束... 　　老实讲，其实是不少漫画作者的梦想。 　　甚至有些火热漫画作者在他们的连载漫画里的内附页也谈到了——‘能像东野老师那样完美地将一部作品完成，这是我的梦想。’ 　　而在《午夜凶铃》完结之后，浦岛出版社也是直接在自家的漫画评论杂志里放出了《午夜凶铃》从连载开始到结束的读者好评票数。 　　看到这内部统计票数的时候，下面不管是读者还是编辑都吃了一惊。 　　《午夜凶铃》连续十四周霸占读者好评率第一！在《恶寒》里面简直提着刀都找不到能打的。 　　特别是最后那几周的票数，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午夜凶铃》的读者好评票数直接飙升到了700，最后一话好评票数更是达到了715票。 　　这简直难以想象。 　　《恶寒》统计的读者回函为一千张。（一张读者回函上面有三个格子能够写喜爱的漫画，不能重复填写） 　　所以这就相当于有百分之七十多的人都喜欢《午夜凶铃》这部作品。 　　而也正是这部高人气的作品...居然完结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并没有人跳出来质疑浦岛出版社这公布出来的读者好评数据真伪。 　　因为凭良心说...《午夜凶铃》真的很好看。 　　而也就是在这一片讨论声中，东野司并没有表态。 　　因为比起表态这种若有若无的事情，他那边可也还有《孤独的美食家》原稿需要完成。 　　第二话《孤独的美食家》很快便在《青叶》上面刊登了，依旧是正儿八经的日式诙谐幽默，特别是里面有个服务人员与甲方的互动特别有意思——其实是空调遥控器没电了，但业主却以为是空调坏了，所以一直投诉家电商场，说是这里的空调特别容易坏。 　　这反讽的幽默让《孤独的美食家》再度收到这些服务阶层认同，纷纷表示生活里确实遇见过这回事。 　　“完成《午夜凶铃》之后，居然还能将《孤独的美食家》画得这么有意思，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不愧是东野打印机啊。” 　　旁边浦岛出版社的男性编辑看着新一话的《孤独的美食家》，啧啧有声地感叹着。 　　本来还有人担心完结了《午夜凶铃》后，会不会对东野司《孤独的美食家》连载有所影响。 　　但现在看来，好像就完全没这回事，东野打印机没有出现卡纸，运行故障等错误，依旧能生产大批优质原稿。 　　正好这个男编辑在放下《青叶》的同时看见了从总编桌子前退下来的细川小春，于是伸手打了个招呼：“细川编辑，晚上有空吗？抽个时间吧，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呃...那个...很抱歉，大岛前辈。”细川小春打了个寒颤，随即急忙解释：“我今晚还要去找东野老师庆功，然后商讨一下新漫画的连载。” 　　“这么着急吗？东野老师都不休息一会儿么？”大岛编辑愣了愣。 　　完结一部人气作品后，就算是休息几个星期都没问题的，结果东野司还想要继续往下面画作品？ 　　东野打印机名不虚传！ 　　“倒也不是我着急...是东野老师那边...很抱歉。”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满脸歉意地鞠了一躬，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呼... 　　她用力地吐了口气，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以前她不懂事的时候很喜欢这种社交类型的酒场活动，可现在她懂事了。 　　这群前辈动不动就问她有没有什么诀窍，别说喝酒了，就连菜她都别想吃一口，一到酒会，她就是被集火的对象，这谁还愿意去啊？ 　　“还好有东野老师当挡箭牌。”细川小春心想。 　　她并没有撒谎，今晚确实要与东野司一起去吃饭庆功，同时也有与他商量新漫画的想法。 　　当然...要是按细川小春来看的话，那肯定是想让东野司再休息一段时间的。 　　他同时连载那么久，别人看起来或许很了不起，但细川小春却清楚地知道，东野司在这其中付出了多少的时间。 　　基本年轻人周六周日都会出去逛逛，而他则是一天都待在家里画漫画，除了陪东野千早之外就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了。 　　简直可以说是无情的画漫画机器。 　　“还是要稍微和东野老师说一下啊。”细川小春如此想着。 　　两个小时后，已经将工作全部完成的细川小春得到浦岛总编的允许提前下班前往东野家。 　　“喂？东野老师。”细川小春停下车，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我已经到你楼下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已经好了...马上下来。”东野司乐呵呵地在电话那边回应。 　　细川小春之前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准备庆功，所以东野司也不是特别意外。 　　差不多又是两分钟过去，东野司带着东野千早出现在公寓楼下：“抱歉，让你久等了，细川编辑。” 　　东野司走过来，笑着对细川小春打了声招呼。 　　“没有...哪有什么久等的事情？对了。”细川小春转而看向东野司旁边站着东野千早，刚打算夸奖对方穿得挺漂亮的时候—— 　　“小春，你还没把阿司泡到手啊？”东野千早一见到她，便很震惊地问道。 　　呃—— 　　细川小春被这句话直接堵死了，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又听见东野千早以一种长辈教育晚辈的语气认真说着： 　　“这样可不行啊，小春，阿司长得这么好看，学校里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的，你可不能把握不住机会啊。” 　　“......”细川小春真是哭笑不得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偏偏这个时候东野司也是在旁边笑着拱了一把火：“对啊，细川编辑，你要把握住机会啊，我也觉得我这种好男人很难得的。” 　　旁边的东野千早也是很自然地附和起自己的弟弟：“你看，阿司给你机会你要中用一点呀，小春。” 　　接着她又回头训斥东野司：“你也是，阿司，不能总让女孩子太积极的吧？你也要主动一些。” 　　听着东野千早这责怪的声音，东野司自然也是笑着点头；“我尽力而为吧。” 　　对此，细川小春并没表示什么。 　　她毕竟也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分得清楚什么是开玩笑什么是真话。 　　东野司这明显是在开玩笑的话语，她自然不会当真。 　　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又在车外说了好几句话，这才上车。 　　约莫三十分钟后，细川小春带着东野司与东野千早来到一家装潢特别讲究的和食屋中。 　　这家和食屋中庭种了小树，还有池塘，看上去雅趣十足。 　　等到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完全坐下，细川小春才神色古怪地问了一句：“东野老师，我刚才就看见你提了个袋子...那里面装的是...？” 　　是的，从刚才她就发现东野司提了个纸袋，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啊...这个啊，这个是新漫画连载用的草稿分镜。”东野司并没有隐瞒细川小春，很是干脆地将袋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草稿分镜又称name，其实就是很粗糙的原稿，是漫画作者用来向编辑展示故事剧情的，里面的人物也没有经过任何细化加工，画得特别粗糙。 　　东野司作为有过连载经验的漫画作者自然能让细川小春看草稿分镜，这也算是老人的一种特权。 　　新人漫画作者则只能带着画好的原稿给编辑看。 　　“新漫画啊...”细川小春一边嘀咕一句，一边心里一个咯噔——果然来了！ 　　她就知道东野司并不是闲得住的人。 　　这次过来指不定会掏出来一些漫画来。 　　不过—— 　　细川小春并没有急着看这些分镜草稿，而是将其细心地整理分好后劝说： 　　“东野老师，你难道不考虑休息一下吗？这不是好不容易才完结《午夜凶铃》么？难道你不累吗？” 　　“我不累啊。”东野司对于细川小春的关心还是挺感谢的：“很感谢细川编辑你的关系，不过我并不累，比起休息，现在我更想再拿出一部不错的作品来。” 　　东野司这话一说出来，细川小春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东野司这也算是头一号了，连编辑都劝说他，希望他能够休息。 　　结果这台打印机偏偏不乐意，表示还要工作。 　　这还能怎么办呢...？ 　　细川小春表示无可奈何，但还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东野老师你的新作品吧。” 　　她话刚说完，准备拿起那一沓厚厚的草稿分镜，随后便被东野司叫停了—— 　　“请等一下，细川编辑，请你先从这一份开始看起。” 　　东野司按照顺序给了细川小春一沓厚厚的草稿分镜。 　　可听了东野司这句话，细川小春本能就感觉到一丝不妙了，她抬起头，露出惊讶的神色：“先从这一份看起...？呃...东野老师，难不成你...？” 　　“是的，这里分别是两部漫画的草稿分镜。” 　　东野司笑着点了点头。 　　“......”细川小春。 　　我本来以为你一部漫画的草稿分镜都很难搞出来，结果你转手给我弄了两部漫画出来？ 　　真就是印刷机啊！ 　　细川小春有些腹诽，但很快便投入进手头上的两部漫画了。 　　首先是第一部漫画。 　　第一部漫画的名字叫做《积木崩塌》，这是东野司结合当年在日本砍下45.3%高收视率的日本国民热剧《积木崩塌》所改编的作品。 　　里面主要讲述的是日本不良少女、少年们与父母之间矛盾的故事。 　　剧情自然当然是精彩，而且还有各种反转—— 　　叛逆少女朋美在父母的教育之下逐渐纠正了自己不良的行为，不再吸du，不再与飙车党鬼混，一切都似乎归于原点。 　　直到朋美的父母将他们教育过程写成一本书。 　　书中直接忽略了朋美被父母忽略，缺少亲情的事实，只留下了父母的艰辛努力以及朋美的暴力叛逆。 　　这种种的因素，将朋美再度逼上了叛逆不良的边缘... 　　这是一部具有相当讽刺意义的漫画作品，剧情也很有意思，翻转相当多，如果能画出来的话...肯定又是一部特别出色的作品。 　　但是... 　　这未免也太沉重了。 　　《恶寒》确实是恐怖漫画，但像这样将社会现象直接放在本来应该作为消遣的漫画之上...这种压迫感就有些太大了。 　　加上东野司绘画技能的代入感本来就很强...这就让《积木崩塌》这部漫画整体呈现出一种灰色的感觉，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 　　细川小春抬起头，看向东野司，又看了一眼他放在桌面上的第二部漫画的草稿分镜。 　　标题栏那里就留下了几个大字—— 　　《胜者即正义》。 　　她看了眼这个标题，随后便在东野司的示意之下，很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细川小春很快便看得入迷，到了最后才抬起头，反应过来，一脸错愕：“东野老师，你是想画职业类型的漫画吗？” 　　所谓的职业类型的漫画，其实就是以医生、厨师、银行职员这些人的职业生活作为漫画舞台。 　　以他们这个职业所能遭遇到的故事为梗概画出的漫画。 　　前面也说过《恶寒》虽然是恐怖漫画杂志，但其中也有一些职业类型的漫画作为调剂。 　　而这部名为《胜者即正义》漫画则讲述的是律师古美门与他的助手熏以各种手法完成翻案的过程。 　　而且剧情...真的特别有意思！ 　　难不成东野司是瞄准了这一点吗？ 第一三七章.有希望吗 　　“你是想画职业类型的漫画吗？东野老师？” 　　面对细川小春这个提问，东野司只是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想法。” 　　“是么...？”细川小春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胜者即正义》的草稿分镜，神情有点犹豫：“为什么不继续画恐怖漫画呢？趁着《午夜凶铃》的热度还没下去。” 　　作为《恶寒》的编辑，细川小春自然是希望东野司按部就班，继续画恐怖漫画的。 　　东野司先是和气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补充反问：“细川编辑觉得现在的《午夜凶铃》怎么样？” 　　怎么样...？ 　　细川小春一愣：“当然是十分完美啊。” 　　她专门看了一眼《恶寒》出版历史，像东野司《午夜凶铃》那样连续霸榜十四周，周周第一的漫画基本上是没有的。 　　就算有。 　　也没有人能突破东野司七百多票的记录。 　　“是啊。”东野司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想要再从恐怖漫画上面着手突破《午夜凶铃》是很困难的。” 　　他并不是画不出来，毕竟与《午夜凶铃》齐名的恐怖电影同样还有一部《咒怨》。 　　只不过《咒怨》更注重的是鬼怪的恐怖，与《午夜凶铃》那种压抑着的氛围，迫近的死亡威胁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就想到画职业类型的漫画了？” 　　细川小春嘟囔着。 　　“嗯...但也不仅是《胜者即是正义》啊，还有《积木崩塌》，细川编辑觉得那边好一点呢？” 　　东野司试探性地问一句。 　　左边的《胜者即是正义》虽然前世在日本算是热剧，但要与算得上是日剧里程碑之一的《积木崩塌》的45.3%的收视率来比较的话...那就实在太难了。 　　不过...东野司会将《胜者即是正义》拿出来并不是没道理的。 　　在东野司的注视下，细川小春只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摁在了《胜者即是正义》的草稿分镜上面。 　　“真要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择《胜者即是正义》。” 　　看着细川小春这副笃定的模样，东野司也是内心感叹。 　　细川小春不愧是名牌大学出身的编辑，虽然平时似乎很不靠谱，但也拥有编辑的眼力——她一眼就看出了《积木崩塌》的弱点。 　　“能让我听听理由吗？”东野司干脆地提问。 　　“旁边这份《积木崩塌》主要讲的是不良少女、少年与父母尖锐矛盾的故事，但老实讲，这种故事教育意味太重了。虽然剧情很精彩，但是整体氛围太过沉重，根本就不适合《恶寒》这种青年漫画杂志。” 　　细川小春很干脆地就说出了理由。 　　而她这一番话，同样也说到了东野司的心坎里了。 　　是的，并非前世所有的作品都能够无脑改编漫画的。 　　一部漫画的成功是必须要看受众的。 　　这也是东野司在动手画分镜草稿的时候察觉到的事情。 　　当初东野司画草稿分镜的备案其实有三部。 　　它们分别是《半泽直树》、《积木崩塌》、《胜者即是正义》。 　　前两者都是国民热剧，在日本火得不得了的那种。 　　《积木崩塌》创下了日本连续剧最高收视率的记录，影响力恐怖，不少日本家庭在那之后都开始重视起孩子的亲情教育。 　　而《半泽直树》最出名的莫过于男主角半泽直树那句‘以牙还牙，十倍奉还’的经典台词——当年还在日本掀起一阵十倍奉还的浪潮。 　　《胜者即是正义》虽然也算是国民热剧，但在《半泽直树》与《积木崩塌》面前...确实是有些不足的。 　　东野司一开始也觉得最终结果该是从《半泽直树》与《积木崩塌》中选择。 　　但在画《积木崩塌》的途中，东野司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不管《半泽直树》也好，亦或是《积木崩塌》也好，它们面向的收视群体基本都是父母、在职员工。但东野司要投稿的浦岛出版社，他们的漫画杂志主要是面向广大的青年，再不济就是年龄再往上走一点点，刚踏入社会的员工们。 　　这与受众就有些不搭边。 　　再来就是《半泽直树》与《积木崩塌》的剧情太过严肃了，过于写实的压抑剧情，与漫画所要求的夸张艺术加工风格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毕竟日剧与漫画...这之中确实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并不是说《半泽直树》与《积木崩塌》的剧情比不上《胜者即是正义》，而是它们俩本身的剧情不适合改编成漫画。 　　东野司也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放下了《半泽直树》，在画完《积木崩塌》后，转画《胜者即是正义》了。 　　因为比起《半泽直树》与《积木崩塌》，《胜者即是正义》漫画夸张风格就特别突出了。 　　套用前世一些天朝观看者的话语就是‘《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日剧很漫画化，手法乖张，特别好看。’ 　　你见过在法庭上喜欢用手指比划，动不动就打嘴炮的满脸颜艺律师吗？——正常的律师剧都不会有。 　　但在《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日剧里面，这样的剧情随处可见。 　　动不动就打起嘴炮来的男主角古美门研介，在旁边配合成为搞笑役角的女主角黛真知子...这就让这部《胜者即是正义》的整体氛围显得很是荒诞滑稽，充斥着漫画感。 　　最后再加上律师事务业界里不可描述的灰色区域、地带，这就让这份滑稽荒诞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而这也是东野司选择《胜者即是正义》的最主要原因。 　　《胜者即是正义》才是目前改成漫画的最优解。 　　可只是这样还是不行的。 　　东野司虽说对《胜者即是正义》改编成漫画的效果很满意，但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细川小春的态度。 　　要知道《恶寒》上面虽说有一些职业漫画正在连载，但那些职业漫画的本质还是要往恐怖血腥那方面靠的。 　　比方说在《恶寒》上面成绩还不错的《恐怖医生》以及《恐怖律师所》...这些都是或多或少带了一点灵异元素的。 　　像东野司这种纯粹的职业漫画...老实讲，就算是细川小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复。 　　但作为职业编辑，细川小春却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胜者即是正义》的潜力。 　　上面一些观念、理念让她耳目一新。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或许就是东野司所塑造出来的古美门研介律师所说出的这一句话——‘正义是可以用钱买到的。’ 　　正义...用钱能买到？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细川小春也懂得一些法律。 　　正如东野司的漫画《胜者即是正义》这个标题名一样。 　　法律并不会探寻真相，而只会选择用证据来说话，那怕是一个人真的杀了人，但在没有证据之下，也是不能被指控的。 　　因为法律本身就是不讲真相的。 　　这个观念实在是太过新奇。 　　而也就是这个新奇的观念，与当下追求新潮的日本青年的观念相互碰撞...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老实讲，细川小春很期待。 　　但只是期待还是不行的。 　　不过—— 　　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很实在地回复道：“东野老师，我先说一下我的感受。” 　　“请说。” 　　“我觉得《胜者即是正义》是一部特别有意思的漫画，虽然现在只有草稿分镜，但我还是能看见它的潜力。” 　　细川小春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我并不清楚浦岛总编是否会采取这部作品连载。虽然《恶寒》上面确实有一些职业漫画...但像东野老师你这样的漫画...确实还是第一次见。” 　　浦岛出版社并不是她细川小春的一言堂，她说连载就连载。 　　可是... 　　细川小春低着头，翻着这份《胜者即是正义》的草稿分镜，越来越觉得这作品很好看，心里也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作品放跑。 　　“有希望吗？”东野司显然也看出了细川小春思考着的事情，于是问了一句。 　　“希望还是有的，我会努力去争取。” 　　细川小春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又看了一眼草稿分镜，心里逐渐有了自信。 　　这可是一部特别出色的好作品，浦岛总编没道理放弃的！ 　　“那就麻烦细川编辑了。”东野司对自己作品的质量还是很放心的，而眼下见到细川小春没有拒绝，也是点了点头。 　　与对方搭档了三个多月，东野司对于细川小春的能力也是很信赖的。 　　别看她现在似乎不靠谱，但她可是关键时特别能拿出手的女人。 　　东野司下意识地想将《积木崩塌》的草稿分镜收回去，但却同时被细川小春叫停了：“等等，东野老师，你这份《积木崩塌》草稿分镜也交给我吧，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暂时作为一个方案保存下来。” 　　“...这倒是没多大问题，” 　　东野司想了想，并没有在意，直接就将《积木崩塌》的草稿分镜交给了细川小春。 　　毕竟他也买了打印机，《积木崩塌》的草稿分镜在家里面还保留了好几份的。 　　收下《积木崩塌》与《胜者即是正义》的草稿分镜后，细川小春这才好奇地问起了东野司一些问题。 　　“东野老师，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法律知识的？” 　　细川小春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因为东野司画出来的法庭与日本法庭还真是差不多的。 　　包括辩护的步骤，上诉流程...虽然有些地方被东野司夸张化了，但也是极为写实的。 　　就好像东野司真学过类似的知识一样。 　　可是东野司实际上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啊，他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对此，东野司也就是笑笑，解释了一句：“我也就懂一点点，常识上面不出错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你也懂一点点？” 　　不是...你怎么什么都懂一点点啊？ 　　细川小春摸了摸脑袋，完全有些弄不明白了。 　　将要连载的这些事情统统解决完毕后，东野司、东野千早与细川小春便开始了庆功宴—— 　　“恭喜东野老师你的《午夜凶铃》完美收官，干杯。” 　　细川小春举起手中的果汁，招呼着东野司与东野千早站起来。 　　她是开车过来的，当然不能饮酒，于是就以果汁代酒了。 　　“干杯！” 　　东野千早不知道细川小春说的什么事情，但也是乐呵呵地举起了手里的玻璃杯。 　　东野司自然也没有后退，拿起果汁就喝了一口。 　　干杯结束后，东野司便捏着筷子，准备夹菜了。 　　毕竟细川小春通知他们到现在，他和东野千早也没有吃饭，所以这个时候也挺饿了。 　　可他只是动了几筷子，随后就看见了细川小春泪光闪闪的双眼。 　　嗯？ 　　东野司愣住。 　　怎么吃着吃着突然细川小春就哭起来了？ 　　他又伸了一筷子出去，好好儿品味了一下，但很快就不理解地挑了挑眉毛——这不对劲啊。 　　饭菜虽然好吃，但也没好吃到让人流眼泪的地步啊？ 　　难不成是细川小春最近缺钱？又要请客吃饭，所以就露出了这哭丧的表情？ 　　想到这里，东野司压低声音说道：“那个...细川编辑，如果不介意，这一顿就由我来请你吧？” 　　“哎？啊...不用不用。”细川小春这才惊醒，急忙摆手。 　　“真的不需要吗？”东野司关切地看了她一眼：“我看细川编辑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啊？这个啊？这个不是那个意思的。”细川小春用力地摆了摆手，把眼角的泪水直接掐断：“这里面是有很深层次原因的，东野老师。” 　　她这遮遮掩掩的态度反而让东野司起了疑心。 　　东野司放下筷子，侧头关心地看了一眼细川小春：“应该没事吧？细川编辑？” 　　“哪会有什么事啊？东野老师，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这话，细川小春便立刻低下头，对着面前的饭菜动起了筷子。 　　同时她的心里面还在暗暗腹诽——这不是好久没尝试过正常酒会的环境了嘛...一到酒会的时候就被人问你的事情。搞得我都好久没吃过酒会上的饭菜了。 　　想着想着，细川小春便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脸上又露出了幸福到呆滞的表情。 　　真是...太好吃了。 　　没有人问自己有关于东野司的事情...好幸福。 　　在另一边，东野司看着她这副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吃惊。 　　和你合作这么久...我可还不知道你有吃货的属性啊。 第一三八章.了不起吗头发换的 　　细川小春并不清楚东野司在潜性中就已经把她定义成一个吃货了。 　　她依旧是美美地品尝着来之不易的‘下馆子’料理。 　　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就这样，享受庆功宴大概四十多分钟，细川小春看了眼时间，决定送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回家。 　　本来像这种庆功宴，就算再来第二场酒会也是很正常的。 　　但东野司毕竟是个高中学生，明天还要上课，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他休息。 　　所以细川小春很快就将东野司、东野千早送到公寓楼底。 　　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东野司。 　　“东野老师，你等一下。” 　　“哎？”被东野司背着的，已经迷迷糊糊想睡觉的东野千早还以为细川小春是叫她。 　　但她又特别想睡觉，眼睛睁不开，所以最后只能眯缝着眼睛，‘姆姆姆’地像猫咪一样发出怪声回头看向细川小春。 　　“不是千早，是你弟弟。”细川小春见她这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所幸这个时候背着东野千早的东野司也回过身，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细川编辑？” 　　之前连载的那些事情应该都说完了才对，怎么细川小春又突然叫住自己了？ 　　见细川小春靠着车窗，这才开口说道：“之前在酒会的时候我忘记说了。最近富士出版社那边可能会有动作的。” 　　富士出版社？ 　　东野司一开始听着这名字还有些耳熟，深入思考了这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想和浦岛出版社争漫画三大社的出版社吗？ 　　当初浦岛出版社险些被富士出版社干翻，直到后面东野司来到浦岛出版社，浦岛出版社这才勉强反败为胜。 　　但从总体来讲，浦岛出版社整体漫画质量是没有花了大价钱从各个出版社挖过来的作者质量高的。 　　所以就算有《午夜凶铃》，浦岛出版社也一直被富士出版社咬着尾巴，要是不注意真的还是会被超过的。 　　可细川小春现如今让他注意富士出版社...？ 　　“细川编辑是担心我被富士出版社挖走？”东野司一下子就想通了前因后果，紧接着他才笑起来：“请放心吧，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浦岛出版社对他一直都是以国士待遇，他东野司再没良心也不可能突然就丢了《恶寒》，往其他出版社去发展。 　　毕竟喝水还不忘记挖井人呢。 　　况且这不是还没出现起点文抄公惯例——男主角被出版组织或者电视台打压，愤而出走反过来打脸的剧情嘛。 　　“嗯，听见东野老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不少了。” 　　细川小春安心了。 　　东野司的性格她清楚，对方真是那种一口唾沫一口钉的类型，有真君子风范，说不会做就不会去做。 　　她当然也是相信东野司的，但富士出版社可是敌对势力，出了名的狼子野心，她觉得不得不防，所以就在临走之前提了一句。 　　而得到东野司这个回答后，她也是很高兴——看吧，我家的东野老师还是向着我们浦岛出版社的。 　　单就为了东野司，她觉得自己都得好好儿说服总编。 　　她带着这样的想法很快便离开了。 　　而东野司自然也没把细川小春所说的‘挖人’当回事。 　　就算来拉人，也不会这么快嘛...这《午夜凶铃》才刚刚完结呢。 　　这么想着，东野司背着呼呼大睡的东野千早，很快便上了楼。 　　....... 　　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古田信次决定去拜访东野司一次。 　　现如今《午夜凶铃》完结，作为漫画作者的东野司必然会休息一段时间悠哉地更新他的《孤独的美食家》，而在这段休息的日子中，正是他拜访的好机会。 　　是的，只要他不投稿浦岛出版社，他们富士出版社就有机会。 　　当然，这所谓的‘拜访’，无非就是撬墙角的一个好听的说法而已。 　　不管有没有机会，古田信次都觉得自己得去和对方接触一下——指不定到时候就成了呢？ 　　这倒也不是他对自己的说服力过于有自信，而是对他们富士出版社开出的待遇有自信。 　　只要东野司愿意下部漫画投稿富士出版社的周刊《颤栗》，他们这边就愿意给出不少优厚的待遇，其中在单行本销售以及漫画周边发售这边都会割一块蛋糕给东野司。 　　这种待遇，古田信次不认为对方会不心动。 　　就算东野司今天不答应，只要他长期在外面边磨边蹭，培养感情，那东野司肯定也是会答应的。 　　反正只要他不再开连载，自己就有机会！ 　　毕竟自己这边的出版社给的可是国士待遇！ 　　古田信次有了自信，接着又抬头看向时间。 　　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他决定越早越好，趁着午休就去见一面东野司。 　　想到这里，他把准备的文件全部都带上，转身便下楼开车离去了。 　　关于东野司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一点其实古田信次很清楚。 　　东野司就读于北义塾高中...这件事可不只是圈内人知道，连下面许多看过东京青年画赏颁奖礼的读者都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不少年轻的读者经常去北义塾高中参观，搞得好像在巡礼一样。 　　当然，这种巡礼行为在日本其实是很常见的。 　　甚至极个别脑洞清奇的日本人还喜欢去巡礼一些杀人少年犯所居住的地方，并且还把那些少年犯当作偶像。 　　还好古田信次在北义塾私立高中有些关系，要不然只是办理游客手续都要花费他大把时间。 　　“富士出版社的古田总编？”岗野良子看完了名片，随后面色古怪地看了眼面前的中年男人。 　　确实是成功男性的模样，但就是头发好像有点...少？ 　　“是的，麻烦岗野老师传唤一下，工作上面有些事情想要找东野老师讨论一下。” 　　“呃...既然是东野同学工作上面的事情，这点小忙自然要帮的。”岗野良子很客气地说了声，随后便回头走向广播站。 　　大约两分钟后，一条校内广播放送—— 　　“请一年A班的东野司同学现在立即赶往一年级教职工办公室。” 　　这道广播持续了三遍，正在与后原中聊天的东野司自然也听见了。 　　“东野，说是找你有事啊，该不会在校外实习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吧？”后原中听了广播立刻贼眉鼠眼地冲着东野司打了个眼色，一副‘你快照实说出来’的表情。 　　要知道东野司现在可是校内名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少校外人士过来找他，为的就是采访到熊本熊以及他漫画创作的最新资讯。 　　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正在读书的小女生，没事儿就跑到校门口叫一声‘东野老师，我爱你’，搞得这里像是个告白场所一样。 　　看着后原中这嘻嘻哈哈的模样，东野司也不在意。毕竟这货一直都是这样。 　　他只是有样学样，也给对方一个眼色‘以后不要想着从我这里拿到一个熊本熊周边了’。 　　这一下可戳中后原中的命脉了，他当即不敢继续开玩笑，满脸认真：“什么破教职工办公室，我和你一起过去，居然敢叫我好朋友过去！” 　　见这货耍宝，东野司也是乐呵呵一笑，也懒得管他，很快便向职工办公室走去。 　　老实讲，这还是东野司第一次被广播传唤去办公室的，所以多少觉得新鲜，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找他，找他又有什么事情。 　　他一路走一路想，很快便到了办公室门口。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在门口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在岗野良子的招呼声中走过去。 　　“岗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看着岗野良子与她旁边站着的中年人，东野司神色一动。 　　想必不是岗野良子找他有事，而是她这旁边的中年人有事情要找他吧？ 　　果不其然，在东野司说完话后，另一边穿着职业装的中年男性便礼貌地半鞠一躬，双手递出一张名片，同时自我介绍：“你好，东野老师，我是富士出版社总编是古田信次。” 　　呃...富士出版社？总编？ 　　东野司听了这过于熟悉的名称，想到了昨天细川小春让他注意富士出版社的言语... 　　不是，你们还真过来挖人了啊？ 　　这举动未免也太快了吧？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东野司干咳一声，他发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整理好了思绪，双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将其放入怀中后才伸出手：“你好，古田总编，我是东野司。不好意思，这边没有准备名片，请多担待。” 　　“不用，不用。”古田信次哈哈一笑：“东野老师年少有为，没有注意到这种东西也挺正常的，快请坐，快请坐。” 　　该说果然不愧是富士出版社的总编么？ 　　的确很有成功人士的气场，这初次见面的态度便让东野司的感观不错。 　　不过感观不错归感观不错，要挖人还是算了吧——东野司在浦岛出版社待着不错，暂时是不想挪窝的。 　　两个人坐下，只说了两句话，东野司就主动开口了：“不知道这次古田总编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呵呵，其实也不怕东野老师笑话，我们富士出版社很需要东野老师这样才华横溢的漫画作者。” 　　古田信次很诚恳地抬着头：“请东野老师加入我们富士出版社吧。” 　　他抬头，视线与东野司平齐，语气平稳，很有感染力，看上去真是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 　　可是... 　　东野司颇显无奈皱紧了眉毛，看上去似乎有些意动，在考虑，但很快便摇头：“很抱歉，古田总编，我暂时没有离开浦岛出版社的想法。” 　　他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看上去有些意动只是装一装样子的社交辞令。 　　古田信次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没有放弃，只是依旧很诚恳地说道：“东野老师真不打算考虑一下吗？话不用说的这么绝对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反正东野老师您有大把时间能够考虑，毕竟您的《午夜凶铃》刚在《恶寒》完结，可以充分考虑我们富士出版社的。” 　　古田信次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反正东野老师你有大把时间，你最近完结了《午夜凶铃》，又没连载新的作品，不如慢慢考虑嘛，话也不用说那么绝对的。 　　这里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话术。 　　让东野司好好儿考虑，下次他再过来挖人也就有了由头。 　　只要给他古田信次时间，又挖又磨，不相信东野司不动心！ 　　可下一秒，古田信次却感受到东野司很古怪的目光，然后便听见了他所说的话语—— 　　“忘记跟古田总编你说了，我的新作已经提交给细川编辑那边审核了，如果过了连载会议很快就能在《恶寒》上面连载了...所以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就又会忙起来了。” 　　“啊？” 　　古田信次听了这句话，第一个反应是东野司是在逗自己。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嘛！ 　　一部漫画完结了连休息都不休息，直接就开下一部漫画？ 　　你真不当人，要当印刷机吗？ 　　而且硬要说的话，东野司其实还有《孤独的美食家》连载，所以他也只能说是半休息状态。 　　怎么可能连休息都不休息就连载新作品？ 　　可感受到东野司目光中的真切，古田信次又沉默了。 　　这...难不成真已经提交上去了？ 　　想着，古田信次最后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地问了一句：“确认不是开玩笑吗？东野老师？” 　　他有点接受不了现实。 　　“我不会拿工作上面的事情开玩笑的，古田总编。” 　　对此东野司是义正言辞地回答。 　　“呃...好吧。抱歉，打扰到您午休了。” 　　古田信次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子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发似乎又要往下脱落一大把了。 　　看着这富士出版社总编如此失落的模样，东野司也是一愣，他干咳一声，也是急忙安慰着：“古田总编也不用着急，贵社也有不少出色的作品，而且古田总编能来见我一个小小的作者，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是的，古田信次这也算是礼贤下士了，东野司当然有好感。 　　不过古田信次很快就转了身，神情悲痛道：“很了不起吗...？” 　　随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寥寥无几的头发：“头发换的。” 第一三九章.男主角设定不出彩 　　古田信次也算是知道自家那一帮子漫画作者为什么打不过东野司这一个作者了。 　　人那能和打印机比吗？ 　　不过他走之前也还是再三表示，如果东野司有加入富士出版社的想法就请立刻打他的电话，他们富士出版社的员工很欢迎东野司。 　　这那怕是知道东野司已经交了新的草稿分镜上去也压根不在意，还很锲而不舍的精神真是把东野司弄得有些震惊了。 　　也难怪古田信次能带走那么一大批人去富士出版社成立新的周刊漫画杂志，这手腕还是有的啊。 　　同样的，在离开之前，古田信次也是问了一句东野司新漫画的情况与类型。 　　这个东西都是业界内人士，只要古田信次找点关系一下子就能打听到了，所以东野司也不在意，很干脆地就将漫画的类型告诉他了。 　　“职业类型漫画？有关律师方面的？”古田信次满脸诧异。 　　他倒是知道《恶寒》上面是有职业类型漫画连载的，但东野司为什么要突然冒险换个分类？ 　　继续画恐怖漫画不也挺好的吗？ 　　最关键的是...他们富士出版社的树本藤近期新作品也要开始连载了，而树本藤的新作也是职业类型的漫画...也同样是律师方面的职业类型漫画。 　　这不是赶着和东野司打擂台吗？ 　　相同的题材，相同的职业漫画...简直了！ 　　古田信次也没隐瞒自家这边树本藤的作品类型，带着点忧心忡忡告诉了东野司。 　　然后就换来了东野司乐呵呵一笑，以及他挺期待的声音：“那这可真是太巧了，能在同一类型的漫画与树本藤老师交手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对方的脸上完全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胆怯，这让古田信次更加摸不着底了——这人未免也太自信了，难不成打印机都是这么自信的吗？ 　　还是说东野司对自己的漫画其实很有信心？ 　　可这也不对劲啊... 　　富士出版社为了树本藤这部律师题材的职业漫画，还专门请了一些律师团队讲解法庭辩论的经验。 　　为的就是再度打造一部热门漫画，把之前被东野司压了一头的树本藤重新抬上去。 　　东野司这半途架起来的地摊难不成能把他们这边的高级厨师团给打翻了？ 　　这怎么可...不，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之前的《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就是这样...指不定树本藤这次真打不过东野司呢？ 　　古田信次当然没傻到说一句‘能否把东野老师的草稿分镜给我看一眼’这种蠢话。 　　他只是有些不安分地摸着自己剩余不多的头发，思索着冲东野司半鞠躬，随后才告辞离去。 　　头...会不会真秃了啊？ 　　古田信次忍不住想着。 　　目送着古田信次离去，东野司也是与岗野良子寒暄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岗野老师，刚才那个学生应该是东野司吧？”旁边的教师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大概就是富士出版社的总编想挖东野同学墙角吧...”岗野良子点头，捏着茶杯喝了一口水，语句含糊不清：“最近也挺多人想采访东野同学的。” 　　“啧啧，东野同学可真厉害啊。”又有个男教师站起来，啧啧有声感叹着：“也不知道我家那个刚上国中的小子能不能像东野同学这么争气。” 　　“那就有些困难了啊，大门老师。” 　　“也是啊，哈哈。” 　　教师们笑着讨论起来。 　　东野司也算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谈资了，毕竟对方也算是北义塾目前的牌面了。 　　他们几乎可以想到，明年入学北义塾的学生会涨一大批。 　　...... 　　东野司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给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东野司还是觉得把古田信次过来挖他这件事告诉细川小春比较好，免得之后要是提起来，自己却什么都不说...这就有点不太好了。 　　他打了电话，约莫五秒钟后，细川小春接通了电话：“喂？东野老师？” 　　此时的细川小春正在反复翻看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的草稿分镜。 　　她要最后校对一次，确认是否有错别字，或者分镜排列不舒服的地方。 　　东野司这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毫无疑问地就打断了她的工作进度。 　　“嗯，是我，有一事情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一下细川编辑。” 　　“唔...什么事啊？是草稿分镜哪里出了问题吗？”细川小春一手翻着东野司递过来的草稿，一手摁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然后，东野司下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从椅子上面直接一个弹射起步，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刚才去你学校找你了？”她瞪大了眼睛，原先心不在焉的表情全部都消失了：“东野老师，你在哪儿？” 　　果然狼子野心啊！我就知道富士出版社肯定要对东野司出手的。 　　她连稿子都顾不上看了，干脆就放下了草稿分镜，打算现在就驾车去东野司所在的地方，与富士出版社的总编面对面对线——敢挖我们村里最厉害的独苗？这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呃...”东野司显然没想到细川小春居然会如此激动，他一愣，接着才和气地回答：“古田总编现在已经离开了。我没答应他挖墙脚的要求。” 　　古田总编？ 　　细川小春面色古怪，她原本就是个那种容易想东想西的小女生，现在听见东野司这么称呼古田信次，未免有些忍不住。 　　难不成东野老师真有点心动？ 　　但她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在那里想东想西，想到最后才很委屈地问东野司：“那东野老师你怎么看？” 　　“嗯？”东野司听着她委屈巴巴的声音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安慰：“什么怎么看？古田总编人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我之前不是也说了吗？不会跳槽的，这一点细川编辑你可以放心。” 　　不过很快他又打趣着对电话那头的细川小春说：“我可是考虑到细川编辑正在给我争取连载资格，所以才直接拒绝对方的，细川编辑可别让我失望啊。” 　　沉默—— 　　很长时间的沉默。 　　正当东野司寻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的时候，那边的细川小春终于开了口：“请放心！东野老师！我一定会让《胜者即是正义》拿到连载资格的！” 　　她的声音直接拉满，东野司都被震得耳朵发疼。 　　“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引咎辞职！” 　　细川小春像是被感动得豪情万丈，说到最后的时候连引咎辞职都搬出来了。 　　“呃...倒也不用这么严重...”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东野司都没想到细川小春一下这么认真了。 　　“放心！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细川小春认认真真地说完这话，把通话掐断了。 　　她要去找浦岛总编了，毕竟东野司前面的话语，她可是完全听进去了。 　　是看着自己还在争取连载资格，所以东野司才直接拒绝富士出版社的。 　　要是自己拿不出相应的结果，那不是完全对不起对方吗？！ 　　细川小春又想到当初自己一个新人编辑到现在许多漫画作者过来主动询问...这种待遇同样也是东野司带来的。 　　不成功都得成功！ 　　细川小春毕竟还是年轻人，进入社会不到一年，很容易就气血上头，干脆就带着东野司的新作品《胜者即是正义》气势汹汹地走向总编的桌子。 　　“呃...”浦岛总编本来刚解决完自己的工作，打算去下面买点东西解饿的，这下子见到细川小春气势汹汹的过来...同样也是愣住了。 　　细川小春凶神恶煞...倒也说不上凶神恶煞，反正就是气势汹汹的模样。 　　这搞得好像细川小春才是询规问罪的总编，他反而像是个属下担当编辑一样的？ 　　他满脸莫名其妙，忍不住把椅子往办公桌子后面拉了拉问道：“有什么事吗？细川编辑？” 　　“东野老师拿出新的作品交给我了，虽然只是草稿分镜，但是潜力不容小觑。” 　　“喔？”听了细川小春这话，浦岛总编有些吃惊：“他不是《午夜凶铃》刚完本吗？又要开始连载吗？” 　　浦岛总编与细川小春两人交谈的声音下面的编辑当然也听见了。 　　他们同样是一副见了鬼的吃惊表情。 　　不是...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午夜凶铃》不是刚完结吗？怎么又要开始连载新漫画了？ 　　印刷机吐纸都没这么夸张吧？ 　　“东野老师新作品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浦岛总编也没吃惊太久，沉吟一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是的，这才是他作为总编需要关心的东西。 　　“这就是东野老师给我的分镜草稿。”细川小春将《胜者即是正义》的草稿分镜放在浦岛总编面前。 　　只是用语言来形容，自然不如直接让浦岛总编看比较好。 　　浦岛总编接过分镜草稿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就翻开了。 　　《胜者即是正义》...？这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午夜凶铃》那类型的恐怖漫画啊。 　　他沉吟着继续翻向后面。 　　坪仓是一个生性怯弱的青年。 　　他笨手笨脚，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洗车坊店主也因此经常痛骂他，并且对他动手动脚。 　　面对如此高压的生活，坪仓终于忍不住，目光冰冷地抬起来，看着对顾客点头哈腰的店主，轻声说了一句：“我一定要杀了你。” 　　但坪仓完全没有想到，只是这件事自己便引来了牢狱之灾——洗车坊店主真的死掉了。 　　以此为契机，浦岛总编也看见了身为律师的女主角黛真知子出场。 　　黛真知子是坪仓的辩护律师，但她在法庭上惨痛落败，看着原本无罪的客户被送进监狱，并且判刑十年，她心急如焚。 　　“请不要放弃，我一定会还你无罪的！”黛真知子撑着满腔热血，双眼认真地看着牢狱中的坪仓。 　　她是一个十分富有正义感的律师，坚信真相，并且有着年轻人的热血气息。 　　可她也知道，已经被法院下定判决书的案子想要再翻案基本是不可能的，更加别说坪仓已经屈打成招认罪，她根本想不到有任何办法能帮助他打赢这场官司。 　　在这濒临绝望的情况下，她的女前辈泽地君江的提示下，决定去委托一年前保持三木律师所全胜无败记录的古美门研介律师帮忙。 　　刚吃了败仗的女主角，全胜无败记录的律师？ 　　这让故事很快就有了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更主要的是，东野司将氛围渲染得很好。 　　虽然故事看上去很严肃，但整体还是很轻松的。 　　这之中甚至还用上了黛真知子与车上一个不肯让位置还满嘴歪理的男性龙套互动片段进行了调剂。 　　“我是想说，你能否给这位老人让座？我旁边这位老人已经上了年纪了。”黛真知子涨红了脸，对面前的男性龙套说道。 　　“所以呢？”男性龙套抬头。 　　“你不觉得体力强的人给体力弱的人让位，这是理所当然的吗？” 　　“嗯，我认同喔。”这个男性龙套点头认可真知子的话语，可他很快话锋一转：“但是年轻就有体力，上了年纪就没有体力，这样一概而论考虑真的合适吗？” 　　啊？ 　　黛真知子一脸莫名其妙。 　　“就比如我现在年龄38岁，但是我也有患有重度心脏病的可能性，对吧？” 　　“哎？对不起。”黛真知子被对方这很理直气壮的态度给压制住，小声道了歉，接着她又有些奇怪：“你有心脏病吗？” 　　“没有。” 　　“啊？”黛真知子真是满脸莫名其妙了。 　　不是，你没有为什么你的话还这么多，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刚想发怒，结果又被对方一席话给打断了。 　　“你旁边的这位老人虽然看起来60岁了，但对方随身携带健身提包，从包的大小来看，对方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专家。” 　　这位男性语气一顿：“比起身体贫弱的我来说，他的身体可是好得不得了，因此我判断不用给他让座位，请问你还有什么意见？” 　　这一番快马加鞭的辩论把黛真知子打得完全还不了嘴。 　　而这一段剧情浦岛总编觉得可以算得上是前半话漫画中最有趣味的一点了。 　　真的很吸引人。 　　但唯一算得上缺点的应该是男主角的设定吧？ 　　这种全胜无败记录的男主角设定大都是满口正义，坚信真相，与女主角同样热血，为了别人翻案义不容辞... 　　换而言之就是这种角色都已经被画烂了，真的没有什么新意。 　　确实现在的这个质量也已经很不错。 　　但要是以东野司《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质量来要求的话...这种满嘴正义的男主角设定根本就是污点，完全不行。 　　不过男主角还没出现...也只能说是他的推测。 　　“现在也就只能看看后半段有没有什么惊喜吧。” 　　浦岛总编想着，往后面看去。 第一四零章.提升待遇 　　浦岛总编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 　　到最后的时候，他抬起头，双眼诧异；“那个龙套男居然才是男主角古美门研介？” 　　是的，浦岛总编完全没有想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为男主角的古美门研介居然就是个毒舌，腹黑，爱财贪利，好色的人。 　　这完全就颠覆了浦岛总编对‘男主角’这一角色的认知。 　　但是—— 　　“确实很有意思啊！”浦岛总编看着在利用媒体、群众、搜集警察丑闻，出尽盘外招的古美门研介，眼中流露出一种发现宝藏的神采来。 　　是的，确实很有意思。 　　作为男主角，古美门研介没有像其他律师漫画男主角那样，动不动就摇起正义大旗，或者是在法庭上面堂堂正正驳倒对方，而是用了不少盘外招数。 　　这种男主角很新奇，真的很新奇。 　　古美门研介看上去与正义、法庭一类字眼根本完全就搭不上关系。 　　特别是看着古美门研介那句‘正义是可以用钱买来的，快去拿钱来。’的时候，浦岛总编也是暗自点头。 　　有趣的剧情，特别有意思的男女主角互动以及很标准的日式黑色幽默—— 　　浦岛总编之前还以为东野司这部漫画的男主角设定不怎么样...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他错了。 　　古美门研介这个男主角塑造得十分成功的，他反而像是个真人一样。 　　在漫画中古美门研介的一通操作之下，迫于社会舆论压力的日本法庭将案件打回东京地方法庭重新审判。 　　古美门研介是否能够成功洗脱坪仓杀人犯的嫌疑呢？这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发展呢？ 　　而且浦岛总编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坪仓究竟是不是杀人犯？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救他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这一点漫画里面并没有给出答案，也可以算作一个伏笔。 　　浦岛总编看得津津有味，下意识想翻到下一页的时候。 　　“完了？没有了？” 　　浦岛总编愣住。 　　五十页就只有这么点的吗？不应该啊？ 　　而且... 　　浦岛总编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胜者即是正义》，抬起头看向细川小春：“确实画得很好，但这不是职业类型的漫画吗？细川编辑。” 　　是啊。 　　这部《胜者即是正义》不是职业类型的漫画吗？ 　　而且还是那种很正统的职业类型漫画。 　　“嗯，但是这部漫画确实很出色。”细川小春点了点头：“我判断以东野老师的画工与剧情塑造能力，将这部漫画连载上《恶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也不说别的，就咬死了《胜者即是正义》能上《恶寒》连载。 　　“...嗯...确实很出色。”浦岛总编这一点倒是同意细川小春。 　　要是《胜者即是正义》不出色的话，他也不会完全看得入迷了。 　　而且要知道这只是一份草稿分镜，上面的人物剧情都是用铅笔随手画的，而这个观感自然会比原稿要差很多。 　　东野司的原稿是拥有一种很魔性的魅力的，也因此被无数读者戏称为‘东野老师的魔法’。 　　在东野司的原稿中，你似乎能感受到人物的喜怒哀乐，能闻到漫画中食物的香气，并且品尝到它们的味道。 　　再加上《胜者即是正义》的剧情也绝对出色！ 　　跌宕起伏，节奏很快，有种紧迫结束，然后让人迫不及待地想继续看下一话的感觉。 　　有种以前刚看《午夜凶铃》第一话的感觉。 　　不过那个时候的《午夜凶铃》，是越怕越想看。 　　而《胜者即是正义》则是剧情紧迫，层层突进，几乎不给人喘气，直接就想一口气看完的那种感觉。 　　再加上东野老师应该是第一次画职业类型的漫画才对。 　　想到这里，浦岛总编又忍不住抓头了。 　　这个作者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一点啊... 　　老实讲，以前就有不少读者给东野司寄粉丝来信，问他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之外其他什么都会。 　　那个时候的浦岛总编只是笑着没当回事。 　　然后看来，这可能还真有些可信度。 　　浦岛总编沉吟一声，刚想再翻一翻这部《胜者即是正义》，回味一下其中的剧情。 　　然后—— 　　他就听见细川小春很紧张很紧张的声音：“浦岛总编...您难道觉得《胜者即是正义》不能连载吗？” 　　呃？ 　　浦岛总编被对方这种紧张的声音弄得很是莫名其妙。 　　啊？这质量完全可以上《恶寒》连载了啊，为什么细川小春会问这种根本没常识的话？ 　　他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细川小春抢先了。 　　“浦岛总编，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的。” 　　“......”浦岛总编。 　　感受到细川小春目光中的紧张，浦岛总编有些好笑。 　　但很快他就端正了态度，摆正了姿势回答：“《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质量刊登《恶寒》连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细川编辑，你不用紧张。” 　　而且... 　　“细川编辑，你是不是太小看你和东野老师对于我社的价值了？” 　　浦岛总编拍了拍细川小春的背脊，语气认真地说道：“别说《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质量已经远超我的意料...就算东野老师真拿出一部不怎么样的作品，我也会认真考虑将它排上连载的。” 　　是的。 　　东野司毕竟之前是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漫画作者，就算他真拿出了一些不怎么样的作品出来，给他开个后门，排个连载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就是东野司的价值。 　　他也拥有这样的价值。 　　不管是正在火热连载，折磨无数人夜晚胃袋的《孤独美食家》，还是已经完结，却依旧凶名赫赫的《午夜凶铃》。 　　这些都是东野司带给浦岛出版社的价值。 　　因此，出版社也会对东野司的许多行为采取最大限度的容忍。 　　“而你也是如此，细川编辑。”浦岛总编鼓励了一句：“我看你似乎挺缺乏自信的，是因为自己刚入职半年多的新人身份吗？” 　　他摆了摆手：“但你根本就不用有这些忧虑，能够发现东野老师这匹千里马，你功不可没，你同样也是我们编辑部里能够拿得出手的名编辑。” 　　是的，不管是东野司还是细川小春，浦岛出版社都不愿意失去他们其中的一个。 　　只是一个连载名额而已，当然会给东野司安排上的。 　　细川小春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听着浦岛总编的话语，细川小春有些感动，因为她入职以来半年多，前几个月基本就是被前辈使唤过来使唤过去。 　　连自己的作者都没有，只能每天看书取材，等着出版社那天心情好给她发个漫画作者带。 　　她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前辈的尊重和关心...就算有，那也是东野司争取过来的，她一直都把自己在编辑部里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的。 　　这也是新人编辑的无奈。 　　此时听见浦岛总编如此关心自己，她自然有点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工作归工作，细川小春还是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可是...真的能行吗？《恶寒》不是标准的恐怖漫画杂志吗？《胜者即是正义》是职业类型的漫画，这连载上去没有问题么？” 　　面对她这个提问，浦岛总编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细川小春这个问题其实也算是标准的‘新人问题’了。 　　“细川编辑，问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先考虑一下，我们浦岛出版社的性质。” 　　浦岛出版社的性质？ 　　细川小春只是一思索，就明白了浦岛总编的意思。 　　浦岛出版社是标准以营利为目的出版社产业，一切都以利益为核心运转。 　　换而言之，只要能赚钱的事情，那就什么都能做。 　　别说东野司画得是职业类型的漫画。 　　就算他画一部谈恋爱的日常漫画，只要能赚钱，就都能上《恶寒》。 　　上面的那帮人可不管你什么的，他们只看你能否拿出业绩，达到今年的指标。 　　浦岛总编喝了口茶，又解释道：“而且，细川编辑，你见过把自家招牌作者往外面赶的出版社吗？” 　　说着，他又喝了口水，开了个玩笑：“指不定东野老师现在都已经被富士出版社那些家伙挖墙脚了也说不定，我们可得保护好他。” 　　“呃...那不用了。东野老师今天其实已经被挖墙脚了。” 　　“什么？！” 　　咳咳咳咳—— 　　浦岛总编淡然的神情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他抬起头，看着细川小春，一脸‘你认真的’表情。 　　“真被挖墙脚了。”细川小春补充了一句：“就在刚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富士出版社的那群人？”浦岛总编被呛个半死，但很快就搁下杯子问道。 　　“是的。” 　　好啊！那群混账！ 　　我就随口开个玩笑。 　　没想到这群人居然真干得出来！ 　　“他们肯定开了不少好待遇给东野老师的...不行，我们也得提高东野老师的待遇了。还有贞子的那些周边生产的工作...都得提早上日程了。” 　　浦岛总编喃喃自语，显然是对富士出版社深恶痛绝。 　　最关键的是—— 　　他转而看向细川小春：“东野老师不会答应了吧？” 　　“东野老师并没有答应...不过如果没有连载名额的话...”细川小春有些说不准。 　　是啊，要是连个连载资格都没有，那东野司是否继续待在浦岛出版社，这真的说不定。 　　“给！当然要给的！细川编辑！你现在就给东野老师打个电话！连载资格是有的。” 　　浦岛总编毫不犹豫，甚至在催细川小春。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补充一句：“还有就是关于东野老师合作合同的事情...我想了想，东野老师这种老作者自然要提高待遇的。” 　　富士出版社那边都提高待遇了，浦岛出版社这边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至少诚意得拿出来的。 　　而且有了这部特别有意思的《胜者即是正义》...指不定《恶寒》又能狠狠压制富士出版社那边的《颤栗》一头呢？ 　　浦岛总编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在杂志上面的推广软文的标题了—— 　　《胜者即是正义》再度压制富士出版社旗下所有漫画，富士出版社是否江河日下？ 　　既打压了这个喜欢挖人的同行，又同时抬高了东野司。 　　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是...不止是《胜者即是正义》。 　　现在细川小春他还不清楚。 　　实际上《午夜凶铃》动画化OVA已经是确认的事项了。 　　而且赞助商还是日本电子产业巨头——夏普株式会社。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赞助一部漫画OVA化，做出来的动画肯定是大制作，正好和树本藤早在富士出版社完结的《影人》打番季擂台。 　　看看是你的《影人》蓝光碟片卖得更好，还是我们这边《午夜凶铃》这边的蓝光碟片卖得更好吧！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 　　可以料想的是。 　　接下来的几个月，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这两个相同类型漫画的出版社之间必有一场恶战。 　　...... 　　“啊？连载资格已经拿下了？” 　　东野司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一脸懵逼的。 　　因为这事儿确实很邪乎。 　　上午他才和细川小春说富士出版社那边有人拉他。 　　下午浦岛出版社那边就给了他一个连载资格？ 　　这未免也太快了。 　　东野司甚至都觉得是浦岛总编给自己开了个绿灯，估计连载会议都没开，直接就给他拿下了。 　　不过...这样也好吧。 　　东野司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他对《胜者即是正义》的质量很有信心，有自信这部作品就算不开后门也能通过连载会议。 　　“《胜者即是正义》的连载就放到下下个星期，应该没问题吧？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询问一句。 　　《恶寒》这边下下个星期刚好要腰斩掉两部漫画，正好由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顶上来。 　　“可以啊。那就麻烦细川编辑了，等我画好了原稿再联络你。” 　　东野司再三感谢了好几声。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近期东野老师你可能要来浦岛出版社这边一趟，有关于《胜者即是正义》的签约，还有就是提高你待遇的合同...” 　　提升待遇？ 　　...浦岛出版社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中午富士出版社那边刚挖自己墙脚，这边就反手提升待遇，避免他被挖走。 　　这还真是... 　　东野司哭笑不得。 　　只觉得两家出版社还都挺可爱的。 第一四一章.折磨!都能折磨! 　　事实上两大出版社之间的争斗与东野司确实没多大关系。 　　毕竟他只是个自由漫画作者，这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去另一家就可以了。 　　而且富士出版社与浦岛出版社都家大业大的，东野司不可能真去左右逢源，那样不止是不道德，而且还是把别人浦岛出版社当成弱智。 　　真以为富士出版社来挖他的消息不会传到人家浦岛出版社耳边？ 　　天下怎么可能有不透风的墙嘛？ 　　整个出版社业界就这么大。 　　所以与其等到这件事传到浦岛总编耳中，倒不如事先告诉浦岛出版社。 　　不过东野司估计就算没挖墙脚这件事，浦岛出版社那边也会给自己提升待遇的，只是挖墙脚这件事催化了提升待遇这件事提前发生而已。 　　东野司想通了这里面的原因，也就没有继续往这方面去思考了。 　　毕竟对于他来讲，还有另一件事是十分重要的。 　　东野司的目光尝试凝聚。 　　随后在他视界之中逐渐出现了淡蓝色的系统页面。 　　抛开姓名，身体素质，身体状态以及天赋这些不看，东野司的目光很快来到‘剩余知名点数’这一行来了。 　　在‘剩余知名点数’这一行的末尾，东野司看见了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巨款’。 　　剩余知名点数：1023561点。 　　看着这一百多万知名点数，东野司吐了口气。 　　这一百万多知名点数，是东野司这五个多月的努力成果。 　　不得不说，知名点数确实很难积攒。 　　那怕东野司设计出了熊本熊，《午夜凶铃》完美收官，《孤独的美食家》火热连载...这些也就只给东野司带来了一百多万的知名点数。 　　而自从上次强化‘画味识形’后，东野司就再没有打开过系统页面，因此也一直没怎么关注系统的具体情况。 　　系统就像是被他打入冷宫里面 　　毕竟下一个绘画技能强化所需要的点数是—— 　　东野司的目光继续往下面走，视线来到绘画技能这一栏上面。 　　绘画技能1：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绘画技能2：画味识形（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闻到、品尝到作品世界中的气味、味道）。 　　下一绘画技能：绘影绘色（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身临其境，感受作品世界。）所需知名点数1000000点。 　　是的，绘影绘色的知名点数需要一百万巨款来强化。 　　“身临其境...” 　　看着这一备注，东野司眉毛挑动。 　　这个成语的意思他倒是挺清楚的。 　　不过...只是一张画纸，难不成真能让人进入到画中的世界？ 　　而且照这个进度下去，自己以后岂不是画个东西都能像神笔马良那样，从画纸里飞出来？ 　　“怎么可能。”东野司把脑子里这些杂念全部丢出去，毫不犹豫便将一百万知名点数投入到下一个绘画技能之上。 　　知名点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倾泻而空，东野司再度看过去的时候，剩余知名点数就只剩下两万的零头了。 　　这玩意儿用的倒是很快。 　　东野司摇摇头，接着再度看向技能栏。 　　在画味识形、移情别意之下，又多了一条新的绘画技能。 　　绘画技能3：绘影绘色（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身临其境，感受作品世界。） 　　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东野司挺满意地点头，随后瞥了眼第四个技能以及它的兑换条件。 　　下一绘画技能：描音留声（欣赏着能透过你的作品听见来自作品世界的声音）所需知名点数5000000点。 　　当东野司看见所需点数五百万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摇头了。 　　只是换上一个一百万点的绘影绘色就花了他那么久的时间。 　　这个五百万点真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 　　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 　　东野司看向绘影绘色这一能力，沉吟一声。 　　身临其境这个成语的意思并不难懂，东野司当然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一张纸就想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效果... 　　东野司也并没有瞎想太久，他只是取了画漫画专用的G笔，又拉出一张原稿纸，开始在上面动工。 　　与其在那里考虑，倒不如实际动手更能了解。 　　他画的正是《胜者即是正义》。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画什么古美门研介颜艺一类的画面。 　　这个画面很正经，是黛真知子与古美门研介信念产生冲突时，古美门研介对她所说的话语。 　　黛真知子表情涨得通红，面对古美门研介的论驳，她显得软弱无力。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不依不饶，一脸认真：“法律就是为了让正直的人得到幸福而存在的！并不是那么不洁的东西！” 　　对此，古美门研介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语气轻佻，目光向上： 　　“还真是正直的论调，真知子小姐。但是——如果正直就能得到幸福，那也太轻松了。” 　　他语气一顿，接着双眼看向黛真知子：“一个人的幸福总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不幸之上。” 　　古美门研介走近黛真知子，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讥讽地嘲笑：“这世上不是踩在别人头上就是被踩，而被踩的，永远都是像你们这样的白痴，这就是现实。” 　　女主角黛真知子面孔微变，她很想反驳，但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画面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如果按照东野司之前的绘画技能，这里读者就只能感受到古美门研介讥讽嘲笑的心情，以及黛真知子沉重却又完全反驳不了的心情。 　　但是... 　　“居然能够这样么？” 　　东野司看着这张随手画出的画面，神色之间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的注视之下，整个画面仿佛很有动感地在移动着。 　　就好像东野司真看见了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争吵的画面一样。 　　不...甚至不止是这样。 　　东野司恍惚地抬起头。 　　就好像他就搬了一张板凳，坐在房间内，而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则在自己面前激烈地辩论一样。 　　这种感觉不像是在观看电影，而是在‘体验’画中的事物一样。 　　“难不成...？” 　　想到这里，东野司又攥住G笔，扯出第二张稿纸，开始画起来。 　　这次他没有画《胜者即是正义》。 　　画面上就只是普通的游客正在坐过山车的场景。 　　但也就是这个场景...却仿佛真让东野司体验到了实际上坐过山车的‘体验’。 　　是的！自己仿佛真正经历了画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东野司心头一动，决定换一个方法来画《胜者即是正义》。 　　他很快便动手画好了第一话中坪仓被法庭审判的一幕。 　　被诬蔑有罪，低着头，心若死灰，紧紧抿住嘴唇的坪仓，旁边是为他辩护脱罪的古美门研介... 　　东野司这次再度看过去—— 　　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这是...？”东野司看着手上冰冷的镣铐，又转而看向四周。 　　法庭。 　　他现在正处于法庭之中。 　　“请加油！坪仓先生！”旁边传来了微弱的加油声。 　　东野司转而看去。 　　正是漫画中的黛真知子在为他加油鼓劲。 　　“果然是这样。” 　　东野司恍惚回神，四周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回想起刚才那种恐怖的代入感，东野司也是暗自点头。 　　不得不说，这一百万知名点数画得完全不冤枉！ 　　这种好似整个人都进入漫画中的代入感，简直就让人欲罢不能。 　　特别是当你作为犯人的角度接受审判，而主角古美门研介则在为你拼死脱罪。那种迫切希望他打赢官司，自己得到脱罪的解脱心理感受...简直就是一绝！ 　　“这就是《胜者即是正义》的创作方式...” 　　东野司握紧了G笔。 　　是的，他终于知道怎么继续折磨亲爱的日本友人了。 　　从现在开始。 　　每一个看过《胜者即是正义》的读者，都将成为东野司笔下的挂上了镣铐的罪犯。 　　而古美门研介...则是他们脱罪的唯一方式。 　　这种稻草之上，命悬一线的感觉！再加上《胜者即是正义》中新潮的思想...被脱罪时的畅快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当然，考虑到《胜者即是正义》中有些剧情并没有冤罪。 　　东野司也会将视点放在古美门研介或者黛真知子身上。 　　让读者们体验一把当律师以及当美女的感觉。 　　代入角色之中！让读者跟着角色一起体验各种事件。 　　这就是绘影绘色的用法！ 　　而且有了绘影绘色，《孤独的美食家》也能更加折磨日本友人们的胃袋了。 　　他们之前还只是能感受到味道，闻到气味。 　　但现在他们却能够‘体验’到井之头五郎吃饭时的感受——这不就是更加折磨吗？ 　　要知道他们虽然能体验到井之头五郎吃饭时的感受，但他们本身还是什么都没有吃到的，肚子还是空空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东野司心满意足了。 　　这个新的绘画技能确实是折磨人专用利器，东野司甚至都觉得这有些残忍了。 　　不过残忍一些也好。 　　毕竟有些读者就是这样的，表面上看起来很不耐烦，觉得《午夜凶铃》实在太恐怖了。 　　但其实他们私底下，每一卷《午夜凶铃》都不会漏下。 　　或许这就是许多人的本质吧，都有点小傲娇。 　　“接下来就继续工作吧。”东野司又抬起G笔，沾了沾墨水后，继续埋头画着。 　　明天是周六，今天熬晚一些也没问题。 　　今晚至少得摸出三张《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稿出来。 　　...... 　　而在东野司奋笔疾书的时候，另一边—— 　　“这个游戏玩腻了啊。”高桥由美放下手柄，侧头看向旁边的藤原葵：“阿葵，你去取新的游戏卡带好不好啊？我今天刚买的，放在客厅忘记拿上来了。” 　　“自己去拿。”藤原葵头也不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高桥由美这货其实就是自己的游戏人物死掉了，又没多的命了，只能在旁边看她玩游戏，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她之前就上了好几次当，这次坚决不能再被这个蠢蛋骗了。 　　“哎——？”高桥由美拉长了声音，刚想继续对藤原葵说什么话，但很快就被另一边的声音打断了。 　　“那个...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去拿。” 　　正靠在桌面的近卫凉花放下手中的漫画，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此时的她刚洗完澡，蜷着可爱的脚趾，两条大腿往前交叠在一起，头发湿漉漉的，身上透着洗发露的香气，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也被洗得更加干净，透着深邃澄澈的色彩来。 　　“好啊好啊，凉花真好。”高桥由美抱着近卫凉花，脑袋贴着她的胸蹭。 　　这软软的，像是两个水袋，真舒服啊... 　　“不、不用这样啦，由美。”近卫凉花面色红红的。 　　“要的要的，表达一下感谢的情绪...哎？”高桥由美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她看见了近卫凉花放下的漫画：“这不是上一期的《青叶》吗？《孤独的美食家》凉花你不是都看了好多遍了吗？怎么还在看？” 　　是啊... 　　近卫凉花最近也喜欢上了看漫画，而且特别喜欢看东野司《孤独的美食家》。 　　不过...就算再喜欢看，这也太夸张了。 　　印象里面近卫凉花好像都买了四五本《青叶》了，而且都是同一期。 　　再加上近卫凉花翻漫画的频率...《孤独的美食家》这一话至少被她翻了二三十遍。 　　“没有啦...”被戳到柔软地方的近卫凉花脸色更红了，她把《青叶》往后面藏了藏，又解释着：“其实还有其他好看的漫画的...不止是他的...” 　　这个‘他的’，就算是高桥由美都知道是在说东野司。 　　于是高桥由美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她贼兮兮地抱紧了近卫凉花，嘿嘿地问她：“说起来凉花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想对东野老师表白啊？再这样下去指不定那天东野老师就被哪个偷腥的给摸走了。” 　　偷腥的，也就是偷腥猫的意思。日语里就是把有女朋友的男人钓走的意思。 　　“我也觉得，如果凉花你要下手就尽快下手比较好。” 　　听了这个话题，藤原葵也放下了手柄，看向近卫凉花。 　　好看的男人灵魂不一定有趣，有趣的灵魂又不一定好看。 　　像东野司这样好看又有趣的男人是真的少。 　　再加上本来近卫凉花就喜欢东野司，这是她们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那当然得让近卫凉花尽快出手。 　　近卫凉花本来还想反驳两声的，但听见藤原葵都突然这么说了，也只能嘿嘿地干笑两声，然后摸了摸脑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呀。 第一四二章.进展好快啊! 　　翌日。 　　今天因为是周六，东野司难得动手大扫除一次，东野千早在旁边也帮了不少忙。 　　这个扫除的时间花得并不多，也就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东野司正当动手去画原稿，然后—— 　　“阿司。你为什么周六周日都不会朋友出去玩的啊...？”东野千早忧心忡忡地看着东野司：“阿司是没有朋友吗？太可怜了。” 　　“......”东野司被她这突然的问话弄得一懵，但很快还是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一句：“我在学校朋友还是挺多的。” 　　自己在学校里不知道被多少个小女生表白，这要是还算可怜，那么那些连青春表白都没有的高中男生不是更可怜到了极点？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和阿司你同年龄的朋友来我们家玩？” 　　东野千早狐疑地看着东野司。 　　她就只见过东野司带着细川小春上门，而且细川小春是东野司的顶头上司，也不算是同龄人好朋友。 　　这么一想，东野千早的眉毛就皱得更紧了。 　　她本身就是属于忧郁美人那种类型的脸蛋，这眉毛一皱起来，姣好的面孔更是惹人心疼。 　　毕竟她就东野司这一个弟弟呀，而且东野司还总是笨笨的，打游戏都打不好，经常把她往怪物身上丢。 　　所以必须要看好他才行，免得他在学校里面被人霸凌。 　　“是没人陪阿司吗？好可怜，来，让姐姐摸一摸。”东野千早伸出小手摸了摸东野司的脑袋。 　　东野千早这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自己，所以东野司也只是笑了笑，就任由她去了。 　　不过她说的其实也对。 　　学校里东野司也没几个能交心的朋友，一直被女朋友牵着走的后原中勉强算是半个，剩下的就全部都是女生了。 　　近卫凉花、藤原葵、高桥由美这些，以前帮过自己忙的...也算是朋友了。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要怎么解释两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东野司立刻借题发挥，脱离了东野千早的魔爪了：“是朋友打电话找我了，我去接个电话。” 　　他站起来，走到玄关附近，随后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高桥？”东野司本来设想了各种各样打电话过来的人，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打电话的人居然是高桥由美。 　　他之前就与高桥由美交换过电话号码，只不过对方一直没打过来，这也算是第一次了吧。 　　也不知道对方打电话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东野司接通了电话。 　　“啊，通了通了。你看，我都说了东野老师会接我电话的。”电话那边的高桥由美很兴奋地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但很快东野司就听见藤原葵的骂声：“说要紧事，这样把东野同学晾一边很不礼貌的！说话讲究一点，矜持一点，不要太直接。” 　　高桥由美很快就‘喔’了一声，像是懂了，接着，她转而对电话这边的东野司开口：“东野老师，我能来你家玩吗？” 　　呃... 　　东野司被她这过于‘讲究、委婉、不太直接’的话语弄得一怔。 　　就连高桥由美旁边的藤原葵似乎都被这货气得不轻，一阵电话交换的摩擦声，紧接着是藤原葵的声音：“不好意思，东野同学，刚才那个蠢蛋...” 　　“没事没事。”东野司和气地说着：“高桥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精神，这就挺好了...你们是想来我家做客吗？” 　　这算是赶巧了。 　　东野司正想着怎么应付东野千早呢。 　　别看东野千早那个样子，她只要一钻牛角尖，就挣脱不出来了。 　　“呃...”听着东野司的问话，藤原葵狠狠地瞪了一眼高桥由美。 　　都怪这货，说话一点都不矜持！ 　　不过东野司既然问了，她也没有隐瞒，很干脆地就开口解释一句：“嗯，可能有些冒昧...我们能过来吗？凉花也在旁边。来，凉花，你也说句话。” 　　电话转移的声音再度传来，随后就是近卫凉花战战兢兢的声音：“那、那个...你好，东野同学。我，我们能过来做客吗？” 　　只是说这一句话，就已经说得磕磕碰碰，声音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就让东野司有些好笑，但他也没细想，很快便回复她：“没问题的，近卫同学，高桥同学还有藤原同学，你们都可以来我这边做客。毕竟是难得的周六嘛。” 　　“不会不方便吧？” 　　“不会的。”东野司说着，偷瞟了一眼客厅门边。 　　此时，东野千早正弯着身子，手掌攀着门框，只露着上半张脸，双眼偷偷摸摸地往他这边看。 　　她看起来像是在判断东野司是不是在骗自己，其实他根本一个朋友都没有。 　　所以东野司立刻就又补充一句：“你们可以动作快一些么？刚好等会儿我会出去买点食材。” 　　“哎？啊...好的。” 　　近卫凉花听着这带催促意味的话语，也不管东野司究竟能不能看见，连连点头。 　　随后她又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与东野司说了两句话后，这才将通话掐断。 　　“解决了吗？”高桥由美在后面好奇地问道。 　　“嗯...东野同学说可以过去...地址他也告诉我了。是足立区那边吧...” 　　近卫凉花点头。 　　“那还用想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啊！为了凉花的幸福！” 　　高桥由美叫嚷着让近卫凉花完全抬不起头的口号，毫不犹豫地跑进了车站。 　　这货完全不怕自己穿着中长裙容易摔倒的。 　　“...算了，我们也走吧。”藤原葵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带着近卫凉花，跟着高桥由美一起进了车站。 　　她们也没用多久时间，很快便找到了东野司所居住的公寓。 　　不过... 　　“那是东野老师吗？”看着站在公寓底下，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一起东野司，高桥由美忍不住侧头问了一句旁边的近卫凉花。 　　“...应该是吧？”近卫凉花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东野家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吗？看上去都十多个了吧？ 　　而且看他们玩得还挺开心的，藤原葵她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上前打招呼。 　　所幸这个时候东野司也看见她们了，于是就将手里的塑料装棉花糖交给这些小孩，笑着走了过来：“近卫同学，高桥同学，藤原同学，怎么站在这里，快请过来。” 　　呃... 　　近卫凉花三人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跟着的小孩子。 　　“这些都是邻居还有商业经常过来玩的孩子。”东野司多少还是解释了一句：“肉铺的平田叔，便利店的井野叔，还有我们这边最有名气的下城町昔日花的千代婆婆孙女。” 　　他这一副熟稔的模样，让另一边的高桥由美都忍不住愣了愣；“东野老师都记得这些人吗？” 　　“嗯，毕竟平时都要多仰仗他们关照了。”东野司没在意地摆摆手，随后招待起她们：“别说这些了，快请进屋。” 　　他转过身子，带着她们走进公寓。 　　“东野老师的交际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吧？”看着东野司前面带路的背影，后面的高桥由美瞠目结舌：“要让我和大叔大妈打招呼...绝对不行的。” 　　“......”藤原葵。 　　藤原葵没说话，但其实也暗暗赞同了高桥由美的话语。 　　但或许这就是东野司的优势所在吧。 　　藤原葵想到之前自己也对他有敌意的，现在却完全没有，甚至还有些尊敬对方...这才吐了口气。 　　东野司这交际手腕确实很厉害了。 　　她们就这样跟着东野司一路上楼，直到开门—— 　　“阿司！你回来啦！刚才你说你去接朋友了，我...哎？” 　　东野千早见是东野司回来，立刻两下三下就跳到门口，然后... 　　她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阿司...你除了小春之外，还找了这么多女朋友吗？” 　　一、二、三... 　　东野千早在心里数了一下，更是有种‘震惊千早一百年’的感觉。 　　足足三个女生！ 　　而且长得都挺可爱的。 　　领头的绑着单马尾的小女生很有精神，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 　　第二个戴着眼镜，身材虽然矮了点，但也算是娇小可爱的类型了。 　　第三个就有些恐怖了。 　　东野千早下意识地挤了挤自己的胸，又看着对方那张单纯清秀娇俏的脸蛋，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阿司...你...” 　　自家弟弟变成渣男了？ 　　动不动就钓了这么多女生回来？ 　　而后面的近卫凉花听见东野千早说的那句‘除了小春之外’，也是紧张的无可附加。 　　东野同学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那自己...还有希望吗...？ 　　对于这个现实，近卫凉花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东野司像是察觉到了近卫凉花的心情一样，回头解释了一句：“小春指的是我的漫画担当编辑，细川小春。不用乱想。” 　　“是、是吗？”近卫凉花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老实讲，得知东野司有女朋友的书那劲，她真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先不管这些！”东野千早很生气地翘着嘴巴：“阿司，你为什么带了三个女生回来？姐姐不是告诉过你要专一的吗？你平时不是就是这么骗小女生的吗？” 　　好啊...我本来以为你没朋友。 　　结果没想到你带回来三个女朋友。 　　...不过老实讲还挺好看的。 　　“我从来不骗女孩子的，千早姐。”东野司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当作安抚，接着才解释：“这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来我们家做客的朋友。” 　　“真的吗？”东野千早一脸不相信。 　　随后她转过头，一下子就指着近卫凉花：“那她呢？这个孩子看上去这么可爱漂亮，阿司该不会没有兴趣吧？” 　　对于她这个提问，东野司当然也是适当迎合一句：“近卫同学确实长得很漂亮，同龄男生都会喜欢的。” 　　听了东野司这话，另一边的高桥由美也是冒了头：“我呢我呢？东野老师，我也挺漂亮的吧？” 　　“都很漂亮，全部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东野司调笑了一句，逗得高桥由美咯咯咯地直笑。 　　总算将近卫凉花，高桥由美应付完，东野司这才转身招呼着藤原葵她们进屋。 　　“东野同学，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因为之前被东野千早打了个措手不及，藤原葵现在脑袋还是晕晕的。 　　不过听见东野司招呼自己进去，她还是反应过来，并且将伴手礼送上。 　　这也算是一个必须做的礼仪了，毕竟她们是过来做客的，不可能空手过来。 　　“劳您费心了。”东野司没有拒绝，很从容地就收下了。 　　这就是那种挺普通的点心伴手礼，等会儿拆开了用来接待她们刚好。 　　进了客厅，东野司顺带向藤原葵她们介绍一句：“我身边这位是家姐，东野千早。” 　　“姐姐你好。”高桥由美脸皮厚，很自然地叫了东野千早一声。 　　近卫凉花则脸皮子比较薄，犹豫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千早姐，你好。’ 　　她们几个人都是很懂事的女生，都看得出来东野千早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因此都显得很听话。 　　“各位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可以了。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东野司说完这话便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给她们准备点心茶水。 　　而就在东野司转身进厨房的那个瞬间，东野千早就有预谋一般地转过头来，目光很认真地看着高桥由美三人，轻声询问：“你们都是阿司的女朋友吗？” 　　这回马枪的一问让三人都是一愣，但藤原葵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和东野同学只是朋友关系。” 　　本来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近卫凉花和东野司的事儿，她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情？ 　　听见藤原葵否认，东野千早目光转移到高桥由美身上，一副中国古代选妃老宫娥的模样。 　　高桥由美当然也是笑嘻嘻地否定：“我也不是啊，我是东野老师的粉丝的！我身边这个才是东野老师的女朋友。” 　　她毫不犹豫地把满脸莫名其妙的近卫凉花推出来。 　　“我、我...”感受到东野千早的目光唰地一下子像个电灯泡一样闪起来，近卫凉花张大了嘴巴。 　　这...进展有点快啊。 第一四三章.我难道就不可以吗 　　“原来是你啊...”东野千早看着近卫凉花唇红齿白，娇俏可爱的模样，也是很满意地点头。 　　她对东野司的目光还是比较放心的。 　　你看，这个近卫凉花性格软绵绵的，就确实是女朋友的不错人选。 　　要是把高桥由美当成女朋友，指不定她这个姐姐都会被对方下克上。 　　而且看对方那种锻炼过的精神奕奕的模样，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指不定还打不过她。 　　所以近卫凉花肯定是极好的。 　　这么想着，东野千早刚想说话—— 　　“茶水我端过来了，还有点心，不嫌弃请用。” 　　东野司从厨房里走出来，打了声招呼。 　　听着东野司的声音，东野千早一下子就闭嘴不说话了。 　　她很清楚自己弟弟脾气的，自己要是说近卫凉花是他女朋友，东野司肯定会笑着敷衍过去，不会承认的。 　　所以她选择不说话。 　　看着近卫凉花她们与东野千早相处不错的样子，东野司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不好意思，接下来我想去买些食材，今天就请各位留下来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藤原葵站起来想要拒绝。 　　她本来就是为了给近卫凉花与东野司创造机会的，要是还麻烦东野司做饭...那就太过不去了。 　　但旁边的高桥由美也是日常叛变，一脸兴奋；“那我能去东野老师你房间去看看吗？我想看看漫画作者工作的环境。” 　　“可以啊。” 　　东野司并没有拒绝。 　　反正他房里也没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有电视后面有卡带游戏机和手柄，你们要玩也可以随便用，旁边的柜子里我放了几个坐垫，不要坐在地上。” 　　东野司又补充一句，随后才走向玄关：“那我出门了，很快回来。” 　　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显然是已经出门，购买下午所需要的食材去了。 　　房间里的高桥由美当然也不会闲着，她一脸兴奋地求着东野千早带她去东野司的房间。 　　身后的藤原葵与近卫凉花也没说话，因为她们俩其实也很有兴趣。 　　特别是近卫凉花，她眼睛偷偷地往那边瞟，面色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们很快就被东野千早带着来到房门前，房门是半掩着的，轻推就能推开。 　　高桥由美在藤原葵的‘不要把别人的房间弄乱了’的声音中，第一个窜进了房间内，随后—— 　　她发出了失望的声音：“东野老师的房间和普通男生的房间感觉差不多啊。” 　　是的。 　　面前的房间感觉就和普通男生的房间差不多的。 　　非要找个不同的话，那就是东野司的房间很是简洁朴素。 　　长椅，工作台，靠着墙的单人床，墙旁边是窗户，左边的书桌上面丢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家具了。 　　收拾得很干净，显出房间主人很良好的卫生习惯。 　　根本就没有高桥由美所想象中的那种‘遍地漫画原稿、被褥散乱不堪、空气中一股子墨水味道’的样子。 　　高桥由美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是工作台了，她走近工作台，刚想看一眼上面放了什么东西的时候—— 　　啪。 　　“这是什么东西啊？” 　　高桥由美被什么东西绊得向前一个踉跄，接着她才不理解地看向脚下。 　　那看上去是个瓦楞纸箱，里面塞满了纸，显得沉甸甸的。 　　“喂，差不多可以了...呃？”藤原葵在后面想要叫停住高桥由美的动作，随后便看清了纸箱中的东西。 　　她惊讶的张大嘴巴，一时间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的。 　　根本说不出来话。 　　在东野司工作台旁边这个纸箱内，塞得分明是一整箱子被东野司枪毙掉的原稿。 　　上面还全部都写了原因。 　　什么分镜不满意，剧情进展太快... 　　反正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 　　看着这一整箱的原稿，一直觉得东野司真是天才，不管什么事都做得到的近卫凉花也有些沉默了。 　　原来东野司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居然这么努力啊...？ 　　她们都有些失声，但很快，东野千早便从她们身后探出头来，眨眨眼睛说道：“啊？这种箱子啊？我以前看见过阿司拿过的。” 　　她绕开高桥由美，打开了放在角落书柜底下：“你们看，这里还有很多呢，这里也有...” 　　不止一箱，而是整整七八箱的被枪毙掉的漫画稿子就丢在这底下。 　　这过于现实的一幕，让一直都很憧憬漫画作者的高桥由美都缩了缩脑袋。 　　她一直觉得画漫画是很有趣的事情。 　　但此时看见这需要绘画的恐怖数量，她完全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摸了摸脑袋，很迷茫，很小声地嘀咕一句：“原来东野老师也是需要努力的啊...” 　　是啊...原来天才也还是需要努力的呀... 　　东野司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几个人出了东野司的房间，又聊了几句。 　　藤原葵觉得东野司确实很厉害，不止是有趣的灵魂和好看的面貌，而且还吃苦耐劳。 　　而高桥由美则表示，东野老师确实是个男朋友的好苗子。 　　只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跃跃欲试，看得旁边的近卫凉花紧张得要死。 　　另一个东野千早则是同意她们两个人的观点，同时又不忘记小声告诉近卫凉花，让她快点加油，争取高中毕业后将东野司拿下，和他结婚。 　　三个小女生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台戏，这四个女生在一起就更不用说了。 　　她们聊天聊地，大约聊了十多分钟，东野司推门回来了。 　　此时的东野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东野千早推出去卖了，他只是看了眼时间，随后说道：“我现在就做饭，麻烦你们等一下吧。” 　　现在两点多了，做完饭菜估计都已经三点了，之后近卫凉花还要回家，现在开始也差不多。 　　“我，我来帮你吧，东野同学。”近卫凉花自告奋勇地举起手掌。 　　她在家里练习了很久做饭做菜，虽然可能没有东野司熟练，但她感觉只是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对此东野司当然没有拒绝，有个人打下手毕竟还是好的。 　　他乐呵呵地将近卫凉花带进了厨房。 　　然后—— 　　高桥由美、藤原葵以及东野千早就听见了以下对话。 　　“近卫同学，能不能请你把龙虾杀了？先从这里下手...” 　　“哎？” 　　“不会吗？那能不能麻烦你把鸡骨去了，我想用鸡骨熬汤。” 　　“哎？” 　　“呃，这也不会吗？没关系的，那能不能请你帮忙揉一下面团？比例你应该知道吧？” 　　“哎？” 　　过了一会儿，近卫凉花哭丧着脸从厨房里出来，乖乖坐在椅子上，满脸怀疑人生喃喃自语：“我...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高桥由美、藤原葵。 　　别说你不会了...我们俩也就懂个揉面团，而且去鸡骨这种不能在超市里买已经去好鸡骨的鸡肉吗？ 　　而且揉面团，你这是要做什么料理啊？ 　　她们听得也晕晕乎乎的，几个人挤在一起，显得孤独可怜又无助。 　　过了差不多一小时。 　　东野司从里面端出来了几个大碗。 　　直到这时，近卫凉花她们才知道东野司做的是什么。 　　这分明就是手工面嘛...鲜红透着晶莹感的龙虾肉被切好一片片呈圆形叠在细面上，正中间点着一丛青绿的葱花，鸡骨汤水浓稠饱满，鸡肉被剁烂成鸡肉末漂浮在汤汁中，白白的肉末边缘飘着点点的油脂。 　　另一边则是切好的溏心蛋，软腻蛋黄渗出的同时，边缘还洒了海苔碎。 　　“这未免也太好看了...” 　　旁边的高桥由美都忍不住嘀咕了。 　　而且这个摆盘未免也太讲究了吧？一眼看上去就是特别好吃的那种。 　　“刚好家里有些鸡肉，所以想了想就做了手工面，招待不周了。” 　　东野司歉意地笑笑：“不过口味我还是有一点自信的，应该不会太难吃，请用吧。嗯，近卫同学也帮了不少忙的。” 　　“...”近卫凉花。 　　虽然知道东野司是在给自己打圆场，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她就走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压根就没帮上什么忙。 　　而且... 　　近卫凉花闻着面前馥郁的香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动起了筷子。 　　然后—— 　　这也太好吃了吧？ 　　近卫凉花捂住了嘴巴。 　　她作为一个资深的大胃王，平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实对饭菜的要求还是很高的，要不然也不会经常在外面吃。 　　也因此，近卫凉花尝过不少有名的拉面店。 　　东野司的手艺，比起店里的师傅根本就不遑多让。 　　吸了汤汁的虾肉层次感丰富，汤汁虽然浓郁但并不腻人，溏心蛋恰到好处... 　　她很快就忍不住了，筷子使用的频率很高，小口小口嗦面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爱。 　　就在这时，旁边根本不顾形象大口吃面的高桥由美抬头，乐呵呵地问了东野千早一句：“说起来，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当东野老师的女朋友啊。” 　　近卫凉花停手，偷偷地抬头，似乎想知道东野千早的答案。 　　“唔...”听了这个问题，正在动筷子的东野千早停下了手，她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接着才说道：“不要太能吃的女生吧。” 　　要是太能吃，东野司做饭不是要累死吗？ 　　东野千早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可这话一说完，近卫凉花的动作立刻就是一顿。 　　然后她小心翼翼，委屈巴巴地放下筷子，小声地说道：“我吃饱了。” 　　“啊？这么快就吃饱了？凉花，你平时...”高桥由美愣住，刚想说话。 　　“我真的吃饱了。”近卫凉花很委屈地低着头：“我以后都会少吃点的。” 　　“是吗...？”高桥由美看着近卫凉花刚吃了一半的面，有些哑然。 　　可没等她继续说话，另一边的东野司突然就笑呵呵地开口了：“凉花，是我做的东西不合你胃口吗？” 　　哎？ 　　“不是...没有...那个...”近卫凉花半抬着头，结结巴巴的。 　　“千早姐的喜好归千早姐的喜好，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多吃一些的女生的。”东野司转过去看东野千早：“千早姐，你说是不是？” 　　东野千早倒也单纯，她直接就点了头：“肯定是要阿司喜欢才行。” 　　“你看。”东野司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太耐烦地开口：“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凉花你不吃完吗？浪费粮食的女生我可不喜欢。” 　　“没、没有！”近卫凉花听了这句话，很慌张地立刻抱住了碗：“我、我这就吃。” 　　看着她又开始小口小口吃面的动作，东野司也是点了点头。 　　他在旁边看了老半天了，哪儿还不懂近卫凉花的小心思？ 　　近卫凉花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这次突然上门拜访，旁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估计是僚机，主要是想促进自己和近卫凉花的关系。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难得没像平时那么吊儿郎当。 　　毕竟他也能感受得到...近卫凉花大概率就是那种喜欢一个人，就很难再走出去的类型。 　　所以这里不能马虎对待。 　　东野司思考着，打算以后自己找个时间与近卫凉花好好儿谈一谈。 　　毕竟近卫凉花脸皮子薄，想指望她主动找自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东野司也不是喜欢吊着别人的类型...那种人就是单纯的人渣了。 　　他这么想着，这一顿饭也就很快吃完了。 　　吃完饭后，东野司倒也没急着送走藤原葵她们，而是陪着这群小女生玩手柄游戏。 　　就这样一直玩到五六点钟，藤原葵她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今天一天，谢谢东野同学多多照顾了。” 　　藤原葵对着东野司鞠了一躬。 　　确实是劳烦东野司不少地方了，饶是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没什么，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东野司笑了笑。 　　虽然到最后近卫凉花也是结巴巴地没说出来什么，但东野司也能感觉到，对方应该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藤原葵再度鞠了一躬，带着高桥由美与近卫凉花离开。 　　近卫凉花在走之前还看了东野司一眼，嘴巴动了动，似乎很想说些什么。 　　但高桥由美拉得很快，她最后还是被拉着离开了。 　　“今天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吧...” 　　东野司回过头，刚想走进房间内。 　　然后—— 　　背后响起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东，东野同学...” 　　嗯？ 　　东野司表情有点错愕地转过脸。 　　在他面前。 　　分明就是近卫凉花。 　　此时的她正半抬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东野司，脸色因为奔跑而略微泛红。 　　然后。 　　近卫凉花梳理了呼吸，细声轻语地问东野司： 　　“我...难道就不可以吗？” 　　她说得很慢。 　　但说得很清楚。 　　那红晕染脸，澄澈却又媚态十足的大眼睛... 　　让东野司都是一愣。 　　他都不禁在考虑了。 　　是啊...她难道就不可以吗？ 第一四四章.月色真美呀 　　“我觉得我可以的。” 　　近卫凉花又补充了一句。 　　然后坚强半抬着脑袋的模样就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她就立刻低下了脑袋，看着脚尖。 　　她其实很害怕。 　　比看了《午夜凶铃》第一话的时候都还要害怕...她担心会被东野司拒绝... 　　要是被拒绝的话...她甚至有种自己会立马哭出来的感觉。 　　近卫凉花从来没哭过的，就算上次被哥哥近卫凉人打了几巴掌，她也就是咬着牙受住了。 　　可这一次...她却真有种想哭的感觉了。 　　如果被拒绝，她觉得自己的眼泪肯定压不住的。 　　但就算是这样，身体却完全违背自身的想法，完全没有想要跑开的意思。 　　脚下也像是生了根，挪不开步子。 　　就连近卫凉花自己都有些惊讶。 　　自己的胆子变大了？ 　　看着近卫凉花坚强了不到半分钟就低了脑袋的模样，东野司先是一愣，随后终于有点忍不住地笑出声了。 　　是的，虽然对近卫凉花有些不友好，但他还是忍不住。 　　本来我还以为你突然换了个人...没想到还是以前那个软绵绵的近卫凉花啊。 　　听着东野司的笑声，近卫凉花的信心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哪儿有人听表白的时候还笑出声的？ 　　她咬着下唇，面色一下子就晦暗下来，双眼也泛起水雾，好像只要一得到东野司的回复就会立刻哭出声一样。 　　可很快，她就听见了东野司的声音。 　　“我也觉得你可以啊，凉花。” 　　“哎？” 　　近卫凉花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错愕地抬起了头。 　　她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而且...凉花...这个称呼... 　　平时东野司都叫她近卫同学的。 　　“我说我也觉得你可以。”东野司思索着回答。 　　是的，他并不是只看近卫凉花的长相才这么说的，而是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想法了。 　　近卫凉花喜欢自己...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画室里好几个小女生都在问自己是不是和近卫凉花谈男女朋友了。 　　所以东野司会有这一考虑倒也正常。 　　不过...之前就仅仅是考虑而已。 　　毕竟近卫凉花性格确实很不错，而且为人也很善良，正直。 　　东野司也是正常男性，所以他也不是没想过女朋友这事儿的。 　　可是像近卫凉花这样主动把事情摆到台面上，老实讲，这还是第一次。 　　要知道近卫凉花平时就脸皮薄的要死，调戏个两句就陷入了‘发热’状态，脸是红的不说，连脖子都红红的。 　　她会主动找到自己，然后提这种事...这确实是很勇气可嘉了。 　　就算是东野司也有些被她这不偏不倚的直球给撩拨了。 　　“呃...” 　　被东野司那句‘我觉得你可以啊’给弄得愣神到现在的近卫凉花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看着东野司，面孔发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因为她确实很喜欢东野司... 　　这感情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伴随着时间慢慢发酵的。 　　教画画，痛揍近卫凉人，帮忙拓宽她的交际圈子... 　　虽然东野司说过让她不用在意...可她其实早就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记住了。 　　喜欢就是喜欢嘛...她又做不了假的。 　　“东、东野同学...我可以喜欢你吗...” 　　近卫凉花小心翼翼地问着，眼睛都有些害羞得睁不开了。 　　她吞吞吐吐的，小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局促地拉扯着衣角，很笨，很憨地说着：“请...请和我交往吧！” 　　说完这话后，就连近卫凉花自己都禁不住脸红了一大半。 　　天知道她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可能是被之前的氛围影响了吧？ 　　平时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看着近卫凉花这副娇羞，俏丽的模样，东野司不禁想到了前世大文豪夏目漱石的知名句子‘月色真美’的由来。 　　说是日本人普遍比较羞涩含蓄，所以就把‘我爱你’换成了‘月色真美’。 　　因为‘月色’又与‘喜欢’的罗马音有一定程度上的谐音。 　　但在东野司看来却不是如此。 　　并不是日本人羞涩含蓄，而是近卫凉花是个羞涩含蓄的人。 　　于是他转而看向已经逐渐压黑的夜空，以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月亮，轻声地说道：“月色真美呀。” 　　这句话其实就是一句挺普通的话，在东野司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情调，只不过在这种场合用上，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是吧...或许是恋爱中的女生都傻傻憨憨的原因。 　　所以当近卫凉花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并且‘哎’了一声。 　　这个憨憨... 　　东野司有些无语了。 　　挺不错的气氛被近卫凉花这个憨憨一个‘哎’字毁了一大半。 　　于是他干脆地捏住了近卫凉花的脸颊，将她直接拉近：“我是说，我喜欢你。要是你还不懂的话，我就再给你解释一句——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以后当我老婆，给我生儿育女！现在你总该听懂了吧？” 　　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怯生生的近卫凉花立刻绷直了身子，很是惊慌失措地点头：“听懂了！听懂了！” 　　只不过因为东野司捏着她的脸颊，所以她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东野司。 　　好嘛...近卫凉花好不容易一次初恋，东野司本来还想给她搞点浪漫的情话的。 　　结果一下子没忍住，气氛一下子崩光了。 　　哪有这种表白的。 　　“真是...”东野司觉得好笑，于是松开了手，又摸了摸近卫凉花的脑袋。 　　看着东野司的手伸过来，近卫凉花本来是想躲的。 　　可被对方一瞪，近卫凉花就不敢动了。 　　“我摸我女朋友的脑袋摸不得吗？”东野司反问她。 　　“呃...唔...嗯。”近卫凉花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含含糊糊的憨憨样子，东野司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这货到底听懂了没有？ 　　不过现在也太晚了，东野司看了眼时间，都已经七点多钟了。 　　他也知道就在前面楼梯角落里躲着藤原葵与高桥由美。 　　让她们久等也不太好，所以东野司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快点回去吧。” 　　“...哎？” 　　“哎什么哎？”东野司指着她两个死党，莫名有些好笑：“你想让我送你回家吗？”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家！” 　　听见东野司这句‘送你回家’，近卫凉花这才从浆糊状态清醒过来，她很可爱地往藤原葵与高桥由美那边跑去，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这个憨憨...” 　　东野司感叹一句，对自己这个压根儿就不靠谱的女朋友表示着急。 　　但他也没想太多。 　　毕竟藤原葵和高桥由美陪在她旁边，她总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他对着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挥了挥手，这才转身重新回到房间内。 　　“都怪你！矮子！你看吧，肯定是你暴露了！” 　　见东野司对自己挥手，高桥由美立马明白自己偷看的事情被知道了，于是立刻去责怪藤原葵。 　　“什么叫做是我暴露的？不是你这蠢猪长得太高吗？个子大才容易被发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考试垫底的家伙。” 　　藤原葵很不爽地回怼一句，两人这才看向气喘吁吁跑回来的近卫凉花。 　　“凉花，你好厉害啊...刚才一下子就趁我不注意冲过去了。” 　　高桥由美首先说话，一脸佩服：“我看见东野老师的表情了，他好像也愣住了。呃...你怎么了？” 　　她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满脸奇怪。 　　因为面前的近卫凉花一脸呆滞，双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是表白失败了吗？”旁边的藤原葵看着近卫凉花这表情忍不住关心地说道：“没事的，凉花，也就是这一次表白失败嘛，以后还有机会的，东野同学是个好男生，确实需要花点功夫的。” 　　高桥由美也应和着，满脸认真：“是啊是啊，有句话说得好，只要肯努力，鲜花也能插在牛粪上面的。” 　　“你给我闭嘴！” 　　这说的都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藤原葵禁不住回头斥责高桥由美。 　　“不是...”近卫凉花摇了摇头，很犹豫地看着藤原葵她们：“我好像表白成功了...” 　　“哎——？这不是好事吗？那你现在就是东野老师的女朋友了吧？” 　　面对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期待的目光，近卫凉花也是很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啊？ 　　你不知道？ 　　到底表白成功还是失败，你自己都不清楚？这不应该吧？ 　　这下子不止是高桥由美了，连一向冷静的藤原葵听着这过于离谱的话语，都是露出了一脸不理解的表情。 　　还有这种事情？ 　　“只是...那个...东野同学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不太懂什么意思。” 　　近卫凉花很迷茫。 　　“什么话？”藤原葵率先提问。 　　“月色真美。”近卫凉花开口道。 　　“啊？什么？”藤原葵看了眼身后的月亮，今晚的夜空看着确实挺漂亮的。 　　不过这和我们要讨论的东西不同吧？ 　　“不是...那个，他对我说的就是‘月色真美’这句话。” 　　“月色真美？” 　　藤原葵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皱着眉毛开始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月色真美...月色真美...这和表白又有什么关系...？ 　　等一下。 　　“东野同学难不成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藤原葵国文成绩还是不错的，所以只是念了两遍就反应过来了：“‘月亮’和‘喜欢’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谐音，也就是说这算是一种隐晦的表白...好浪漫啊...” 　　说到最后的时候，藤原葵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确实有些浪漫。 　　恋人漫步于月色之下，男方看着月色，又看着女方，开口说道：“月色真美啊。” 　　氛围与含蓄之味瞬间体现而出。 　　这简直就是表白金句呀！ 　　就连旁边不怎么明白的高桥由美听了都是连连点头，称赞东野老师不愧是东野老师，居然连这种闷骚文艺的话都想得出来。 　　“是...是这个意思吗？” 　　近卫凉花听了藤原葵的解释，这才反应过来。 　　她本来在学年成绩就很好，这一下听了藤原葵解释，她当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月色真美还有这种意思...？ 　　回想到自己刚才听了东野司这句话，不仅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傻乎乎的‘啊’？了一声，近卫凉花好不容易消温的脸颊又开始急速升温了。 　　也难怪走之前东野司用很莫名的目光看着自己。 　　确实...自己好呆啊... 　　...... 　　东野司并不知道近卫凉花与高桥由美她们讨论月色真美的情况。 　　他回到家中后，就继续开始《胜者即是正义》的漫画工作了。 　　毕竟对于东野司来讲，表白归表白，工作归工作，这两者还是要好好儿划清楚界限的。 　　他的信条就是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完了，再去思考别的。 　　经过了昨天的努力，《胜者即是正义》第一话已经被他摸出来了四页了。 　　下下周之前绝对赶得上。 　　“也不知道那位树本藤老师画得怎么样了。” 　　东野司画着画着，便想到了之前富士出版社总编古田信次提到的树本藤。 　　他其实是有些好奇的。 　　因为是同期连载，而且树本藤和他一样，同样属于律师职业类型漫画。 　　所以对方究竟会拿出来什么样的作品...这一点东野司其实也挺感兴趣的。 　　而就在他思考着的同一时间。 　　另一边，文京区附近的三层小独栋中—— 　　“很有趣，确实很有趣。树本藤老师，这部《律师陷阱》真的很有意思。” 　　古田信次看着手中的原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特别有意思的漫画。 　　一场败诉的官司，将精英律师的男主角拉下泥潭，在不断询问以及查探之中，他发现，原来那场败诉的官司，居然是有人暗自安排的，而目的就是将他拖进无法翻身的泥潭。 　　在这种情况之中，男主角咬紧牙关，奋起直追，在泥潭奋斗中不忘正义与真相... 　　整体的节奏非常快，只是第一话就埋下了不少伏笔，让后续的期待感十足。 　　至于律师男主角正义感十足这个设定... 　　虽然老套，但用起来还是挺好用的。 　　“这样说不定真能和浦岛出版社的那个东野老师碰一碰了...” 　　古田信次喃喃自语一句。 第一四五章.你根本不可能赢我的 　　铃木羽，性别女，笔名树本藤，她以前在《恶寒》上面曾经连载过好几本人气作品，之后便凭借《摄影机里倒映出的人》在《恶寒》上面拿下台柱子作者的位置。 　　同样的《摄影机里倒映出的人》也在大部分时间都压制着刚出道的作者黑宫明纱的《人偶之间》，长期读者好评调查排名第一位。 　　而在《摄影机里倒映出的人》完结后，她也被古田信次挖到富士出版社，直到今天—— 　　“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能与浦岛出版社的那个东野老师的碰一碰...” 　　这么想着，捏着这份分镜草稿的古田信次转而看向正在漫画工作台边的女性。 　　一头散乱的淡黄卷发，眼睛半睁不睁开的，看上去迷迷糊糊，脸色白的吓人，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很久没睡过了一样。 　　她此时正打着哈欠，给自己泡咖啡，白皙的脚后跟耷拉出拖鞋一大截。 　　她就是铃木羽，也是在《恶寒》的树本藤，如今富士出版社周刊《颤栗》的台柱子作者。 　　铃木羽天生似乎就有些生活白痴的味道，就算古田信次这个总编在她面前，她也就穿个睡衣，根本就满脸不在意。 　　在她脚底下全部都是枪毙掉的原稿以及用得差不多的铅笔头，密密麻麻的数量感觉人一踩上去就会滑倒。 　　不过古田信次也算是很了解对方了。 　　铃木羽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除了躺下休息之外，就只会画漫画，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管，什么事情也不过问。 　　就连出去吃饭，对方都会带着速写本，把能用素材画下来，留作漫画里面使用。 　　古田信次都见过她画着画着突然就睡着了的事情发生——感觉与其说是睡着，倒不如更像是突然一下子昏迷了。 　　古田信次都慌张了好几次，还以为自家的台柱子作者画漫画一下子猝死了。 　　他经常又当爹又当妈，帮忙给铃木羽请钟点工打扫，又提醒她要及时休息...很明显，这效果并不大。 　　古田信次屁股下面这干净的沙发都还是他刚才收拾的。 　　不过...比起这种琐碎的事情，古田信次更想问问对方的意见。 　　这部漫画与东野司...她究竟是怎么思考的？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律师陷阱》草稿分镜，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树本藤老师，你怎么看？” 　　“呃...什么怎么看？”铃木羽脱了鞋，裸着小脚，抱着双膝，双手捧着咖啡杯，浅啜一口后抬起头。 　　她的神情懒懒散散的，有些神游天外的意思。 　　“就是这部《律师陷阱》和那边的东野老师比起来...你觉得有胜算吗？” 　　“东野老师...？那是谁啊？”铃木羽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不是...你不知道东野司是谁吗？ 　　古田信次张了张嘴，真觉得铃木羽是个外星人了。 　　之前熊本熊风波，到后面的《午夜凶铃》完结，现在东京不少报纸都还在没事把东野司拖出来鞭尸蹭热度...怎么到了铃木羽这边就一问三不知了。 　　你下一部漫画可是要和对方打擂台的！ 　　古田信次无可奈何地摇头，但他也早就知道铃木羽就是个单纯的懒人，除了画漫画其他什么都提不起干劲的那种类型，于是还是解释了一句。 　　“就是《午夜凶铃》以及《孤独的美食家》的作者，东野老师。” 　　“喔...喔...是画了《午夜凶铃》的那个作者吗？” 　　铃木羽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她脸上也浮现出很有兴趣的模样，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走过来：“他怎么了？” 　　“......”古田信次。 　　说东野司的名字不认识，说《午夜凶铃》这个作品名字，铃木羽倒是有反应了...这还真是... 　　不过算了，古田信次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一句：“就是那个东野老师，他最近可能要连载新作品了...而且很有可能和你打擂台——我想问树本藤老师有没有信心打赢他。” 　　“他不是《午夜凶铃》刚完结吗？”铃木羽一听就皱紧了眉毛，忍不住插嘴了：“这么快就要开新的作品了吗？” 　　“是啊。”古田信次补充一句：“他和你一样，同样也是要画律师职业题材漫画的。” 　　同样也是要画律师职业题材...？ 　　铃木羽听着古田信次的话语，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一句：“真可惜啊...” 　　“嗯？”古田信次显然不懂铃木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看向她。 　　“古田总编，你见过那个...那个...老师了吗？” 　　“是东野老师。” 　　古田信次实在听不下去，于是补充了一句。 　　铃木羽搓了搓手，好奇地问他。 　　都已经知道对方要画的漫画类型了，她估计古田信次应该见过对方了。 　　“见是见过...怎么了吗？”感受到铃木羽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古田信次奇怪地问她。 　　“我想现实里见他一面，古田总编你能带我去吗？” 　　铃木羽难得提了一个要求，但这要求内容... 　　“你要见东野老师干什么？”古田信次很奇怪，忍不住问一句。 　　“我很喜欢《午夜凶铃》，所以我希望见东野老师一面。” 　　铃木羽挥舞着手，手里的咖啡也因为她激烈的动作倾撒出来，她看上去很激动，一副必须要见东野司一面的样子。 　　“...只是见一面倒是没问题。” 　　毕竟是自家台柱子作者，只是这么个简单请求，古田信次只是思考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给铃木羽打了预防针：“不过见了东野老师之后树本藤老师你可不能乱说话。” 　　古田信次可还想挖东野司的，要是让铃木羽把气氛闹得太尴尬了...那可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一谈到这个，铃木羽就又变回了没有精神的模样应了一句，随后又开口：“今天也太晚了，古田总编，我差不多也该休息了。你看...” 　　太晚了？ 　　古田信次这才反应过来，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确实挺晚了，都八九点钟了。 　　“确实已经很晚了，我这就离开...是明天要见东野老师吗？我也好通知一下那边。” 　　“嗯嗯，就明天吧，今天我早一点睡，明天见东野老师有精神一点。” 　　铃木羽懒懒散散地回应，随后便忙不迭地将古田总编送出门。 　　感受着她这着急的动作，古田总编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铃木羽还没回答自己究竟有没有信心打赢东野司呢！ 　　“这...被蒙混过关了？” 　　古田总编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 　　算了，现在考虑这个也没用。 　　要思考的应该是如何打败东野司才行。 　　他看了一眼铃木羽关上的家门，这才带着《律师陷阱》的分镜草稿离开。 　　...... 　　翌日，北义塾高中午休。 　　东野司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学校这些课程不怎么感兴趣，一个上午就思考《胜者即是正义》的剧情推进过去了。 　　“状态还不错...大概就按照脑子里的想法画下去...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东野司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再度整理了一遍脑中的剧情，没有发现什么纰漏时，这才轻松地吐了口气准备拿面包出来吃。 　　但很快—— 　　北义塾校内广播响起。 　　“请一年A班的东野司同学现在立刻来教职工办公室一趟。” 　　“...嗯？”东野司停下动作，只觉得这展开好像上周出现过。 　　难不成又是古田信次...？ 　　这不应该啊。 　　自己上次的态度应该挺坚决了才对。 　　对方怎么着都得放自己两三个星期再过来才对... 　　不过算了。 　　既然有传唤，那必然是找自己有事。 　　东野司也没犹豫，站起身来就往教职工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和他这个‘北义塾名人’打招呼，态度还恭恭敬敬的，东野司自然是一一笑着回礼。 　　就这样走走停停，东野司走进教职工办公室。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招呼一声，随后就就看见了一脸笑容的古田信次。 　　还真是你？ 　　东野司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古田信次没过几天就又找上自己了。 　　不...还不只是古田信次。 　　东野司的目光转向他身边站着的女性。 　　淡黄卷发，额头光滑，面色很苍白，整体五官搭配不算太过完美，但也算得上是美人那一层的等级了。 　　不过...老实讲，对方的穿着多少有些奇怪——东野司仔细看过去这不就是睡衣么？ 　　而且对方还一直打着哈欠，黑眼圈很重，一副没怎么休息好的模样，像是被古田信次强行从床上拖起来的一样。 　　感受到东野司打量的目光，饶是古田信次一向厚脸皮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自家台柱子作者穿的这一身睡衣还有这散漫的样子...怎么想都有些失礼了。 　　说到底，铃木羽不是说了要好好儿休息的吗？怎么还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他有些无可奈何，只觉得总编是真的难当，头发都要操劳光了... 　　不过东野司也没一直打量对方，因为目光一直上下扫视也不太礼貌。 　　所以他只是扫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同时对古田信次打了声招呼：“古田总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倒不是我找东野老师...”古田总编干笑一声，随后伸手介绍：“给东野老师介绍一下吧，这是我们富士出版社的树本藤老师，本名是铃木羽。” 　　树本藤？ 　　听了这名字，东野司这才转看向黑眼圈女性，点头伸手说道：“你好，我是东野司。” 　　“你好你好你好。”这个铃木羽一见到东野就露出了很高兴的表情，她用力地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同时发问道：“你是《午夜凶铃》的作者，对吧？” 　　“呃...是的。”东野司被她这突然的活力弄得愣了愣，可还是笑着点头：“树本藤老师的《影人》我也看过，也很有意思的。” 　　这倒不是东野司客套，他之前为了画《午夜凶铃》做了不少功课，人气作者的树本藤的作品他自然是一册都没漏。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铃木羽听见他这话的时候，居然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她摆摆手，用力地摇头： 　　“不行，完全不行的。《影人》根本比不过《午夜凶铃》...不，那玩意儿甚至不能和《午夜凶铃》相提并论。” 　　这贬低自己作品的力度未免太大，而且对方很果断，说出来的感觉都是真心话，没有半点掺假的意思。 　　只不过搭配上她懒散杂乱的打扮，看上去有种疯言疯语的意思。 　　而也就是这样，才让东野司露出了意外之色。 　　这铃木羽还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啊... 　　旁边的古田信次也没想到一向性格都比较散漫的铃木羽会表现得这么激动，也是连连打眼色，让她克制一点。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是《午夜凶铃》的粉丝，我也特别喜欢《午夜凶铃》。” 　　铃木羽明明是个女生，却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她看着东野司，黑眼圈浓重的双眼抬起：“东野老师，我听古田总编说了，你的新漫画是要选择律师职业类型漫画？” 　　“是有这个打算。” 　　对方知道自己想要画什么，这一点东野司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两个人都要打擂台了，古田信次要是什么不对她说才奇怪呢。 　　“是吗...？”铃木羽得到东野司这个答案之后，原本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沉寂下来了。 　　她目光不断在东野司身上扫视。 　　大约看了半分多钟，铃木羽才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有点失望啊...” 　　她的语气很是遗憾。 　　“失望？” 　　“是啊...有点失望。”面对东野司的疑问，铃木羽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因为东野老师这次是不可能赢过我的律师新漫画的，所以我才有些失望。” 　　铃木羽继续说道：“我为了这次新漫画足足准备了一个半月，而东野老师，你的缓冲期只有两个星期。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对等的对决。所以我挺失望的。” 　　是的。 　　铃木羽一直都很期待东野司的新漫画。 　　也挺希望自己能与对方来一次堂堂正正的打擂台比试。 　　但是... 　　“你这次根本不可能赢过我，东野老师，还是放弃了吧。” 　　铃木羽很平静地说道。 　　领先一个半月的时间差——东野司要是真能赢过她...？ 　　那才是真的开玩笑了。 第一四六章.我犯了什么罪！ 　　老实讲，铃木羽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其实很平静。 　　与其说是挑衅东野司，倒不如说她更像是在诉说一个事实。 　　是的...东野司不可能赢她。 　　这可是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差，东野司又不是神仙。 　　如果以长跑为比方的话，那就是东野司先让她跑了四十五天，然后才刚刚出发。 　　这么长的时间，东野司想要追赶上她，并且还要反超她...？ 　　真以为东野司开的是跑车吗？ 　　毕竟一个半月，这其中能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律师类型漫画的案例，手法，证据，以及画律师漫画的常识... 　　东野司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到底能摸出来什么东西？ 　　估计连常识都搞不清楚吧？ 　　铃木羽之前也说过了，她是东野司的粉丝——这可不是客套，而是真话。 　　她家里面买了不少《午夜凶铃》的单行本，就是为了给东野司贡献销量。 　　因为《午夜凶铃》就是让她喜欢，佩服的作品。 　　毕竟比不过就是比不过，铃木羽从来都不会死鸭子嘴硬。 　　但这次不同。 　　这次东野司确实没有丝毫能和她比较的本钱。 　　所以她才能如此断定。 　　可是在听见铃木羽的话后，东野司到最后也只是笑一笑：“没事的，万一赢了呢？” 　　万一赢了呢——？ 　　听见这句话，铃木羽在离开的时候也是直接就对着东野司宣布：“那我就要把东野老师你打得稀巴烂的，然后再让你认认真真地准备新漫画。” 　　她生气了。 　　生气的原因也很孩子气。 　　万一赢了？ 　　你这简直就是在拿我开玩笑，哪有这么运气好的事情？ 　　你凭什么赢我啊？ 　　铃木羽的性格比较实诚，平时对其他事情都不怎么在意，唯独在漫画这一块，她真是特别较真。 　　所以她一路小跑，背后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古田信次：“等一下...树本藤老师，你这么着急想去干什么？” 　　“我要回去画漫画。” 　　铃木羽真是气死了，她看了一眼背后的教职工办公室，语气里面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他凭什么打赢我啊？古田总编。” 　　“...你不说这个还好...”古田信次摇头，有点无话可说。 　　本来铃木羽之前就答应好，见到东野司之后不要乱说话的。 　　结果呢？ 　　打得稀巴烂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古田信次真是有些绝望了。 　　这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可真难做。 　　感觉头发都要掉光了。 　　之后他还要打个电话给东野司道歉。 　　不过。 　　看着铃木羽这副自信的模样，以及刚才她对东野司所说的那番话语，他也稍微来了些信心了。 　　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固然很厉害。 　　但他们富士出版社的树本藤也不弱啊。 　　而且我们这边可是提前准备那么久了——你们的草台班子还能把我们给掀下来不成？ 　　他来了自信，也是鼓励了铃木羽几句，让她再努力努力，争取打败东野司，把他富士出版社抬到漫画三大社的位置，取代浦岛出版社。 　　而另一边，东野司也是哭笑不得。 　　他一开始不知道铃木羽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劝自己放弃的。 　　不过对方的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挑衅的意思，所以东野司也不怎么在意。 　　他依旧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走，该什么时候发布就什么时候发布。 　　而且他也不认为《胜者即是正义》会打不过对方的漫画。 　　再加上对方也算是宣战了，东野司虽说不在意，当然好胜心还是会有的。 　　那就看看下个星期，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那边的律师更加吸引读者吧。 　　...... 　　接下来一个星期，东野司并没有去找已经确定了男女关系的近卫凉花，而是对她说明了个别理由后，便完全投入到《胜者即是正义》的创作中。 　　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古美门研介，秉承着正义的黛真知子而将自家房地产抵押成了三千万日圆，只为请求古美门研介帮忙接手这个案子... 　　整个剧情顺利地进行下去。 　　各种反转的伏笔被一一埋好。 　　然后—— 　　“什么？东野老师你已经把《胜者即是正义》画好了？” 　　接到电话的细川小春有些懵逼，她看了一眼时间。 　　这...距离截稿日还有三四天呢。 　　本来她还以为东野司肯定是要压线交稿的，结果完全没想到，东野司今天就要完成了。 　　“好、好...我现在马上就过来取稿，请等一下。”细川小春挂了电话，行色匆匆地离开。 　　看着细川小春离去的背影，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几个编辑凑到一起，这才小声地讨论起来。 　　“东野打印机这么快就交稿了？这次也太快了吧？我听说他那部漫画第一话有四五十页啊。” 　　其中有个编辑感叹着说着。 　　“要不然怎么叫东野打印机呢？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连打印机都没他速度快。” 　　旁边一个编辑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听说东野老师这次画的是律师类型的漫画，还不知道最后的成品出来会怎么样呢。而且树本藤老师不是也要连载新作吗？他们这一次真算是撞上了。” 　　毕竟是台柱子作者，一有风吹草动就引来许多编辑讨论。 　　不过这讨论并没有持续多久。 　　细川小春也就是出去四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东野司交给她的原稿纸袋。 　　“细川编辑，能麻烦你给我们也打印一份东野老师的原稿看看么？”有个与细川小春关系不错的编辑提出了个请求。 　　他们都挺好奇东野司这部完全转型之作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不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有各位帮忙一起审稿也是好事，集思广益嘛。”细川小春没有犹豫，直接就同意了。 　　她说的也是实话。 　　由她单人审东野司的稿子，未免会带上一些主观因素，不能做到完全中立。 　　再加上浦岛总编那边肯定也是要一份原稿的，所以顺手打印，根本就不麻烦。 　　她很快就将原稿打印好，分发给这些编辑后也不忘记给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的浦岛总编发一份。 　　“浦岛总编，这就是东野老师的《胜者即是正义》原稿。”细川小春将《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稿递给浦岛总编。 　　“是么...？”浦岛总编干咳一声，看着面前《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稿，心里居然莫名有些紧张了。 　　这一次可不只是一部简单漫画的事情。 　　同样也是关联到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之间‘决一死战’的事情。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一躺下满脑子是古田信次那颗大光头在自己面前猖狂的笑——东野司新漫画暴死，被树本藤新漫画碾压。 　　每每梦到这里，他就会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心有戚戚——没办法，对方挖走树本藤这件事确实是他失策。 　　而同样的，浦岛总编也很想狠狠地踢一脚古田信次的屁股，让他知道没了树本藤，浦岛出版社还有个东野司。 　　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嘛，也自然是有脾气的。 　　浦岛总编当然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死对头笑到最后。 　　可当原稿真摆在面前的时候，浦岛总编却有些兴不起翻开看的欲望了。 　　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啊？ 　　他是这个心情，旁边的细川小春自然也差不多。 　　她也有点担心东野司这部漫画的转型问题。 　　但之前看草稿分镜的时候又没什么问题... 　　她努力打起精神，带着自己那份原稿准备去办公桌边审稿。 　　但还没走两步，细川小春便被浦岛总编叫住了。 　　“细川编辑，你就在我旁边一起审稿吧。” 　　“哎？” 　　“正好审完稿之后也可以交流一下。”浦岛总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啊...好...”感受着浦岛总编的淡然，就算是细川小春也不禁有些羡慕对方这种好心态，难怪能当上总编，光就这心态估计就是大部分编辑不能比的了。 　　她听从了浦岛总编的吩咐，拉了一张板凳，坐在办公桌的另一侧。 　　“好了...”浦岛总编心想总算有个人可以一起分享压力了。 　　他将原稿放下，接着抬手直接放到第一页，连封面都没看，直接就开始审稿。 　　然后—— 　　梆！！！ 　　沉重的法官锤敲打在木垫上，发出脆响声。 　　“审判书，被告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未判决时的一百天也保留入刑期中。” 　　“啊？”浦岛总编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又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张大了嘴巴。 　　不是—— 　　被告说的是我？ 　　有期徒刑十年？！ 　　他满脸莫名其妙。 　　不是...我怎么就成了罪犯了？而且还要关我十年？ 　　我是被冤枉的好吧？话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了？要关十年这么久？ 　　冲击性的事实，懵逼诧异，莫名其妙，浦岛总编脸上满是这种表情。 　　“坪仓先生！” 　　坪仓...？这个名字是...？ 　　浦岛总编错愕地看向律师座位的方向。 　　那里是一脸关怀看着这边的黛真知子。 　　黛真知子？！ 　　这不就是东野老师漫里的人物吗？怎么活灵活现的。 　　浦岛总编挣扎着想要往她那边走去，但身体却莫名的脱力，导致他直接软倒在地上。 　　天旋地转... 　　“呃。” 　　浦岛总编回过神来，这才满脸惊讶地看着漫画第一页的内容。 　　上面是被宣判杀人罪十年有期徒刑后，浑身脱力，连站都站不稳的被告人坪仓。 　　“我把自己代入进漫画里面的人物了？” 　　浦岛总编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就得出了这个答案。 　　刚才的一个瞬间，感觉二维平面和自己直接就调转过来了。 　　好像自己真就变成了坪仓一样。 　　这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新奇体验！ 　　有趣！ 　　真的有趣！ 　　他就想翻到下一页。 　　接下来的剧情就与之前东野司的草稿分镜差不多了。 　　黛真知子在车上遇见男主角古美门研介，然后听着他说了一大堆歪理邪说。 　　但与草稿分镜不同的是—— 　　浦岛总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黛真知子一样，满怀义愤，很生气地对古美门研介的行为表示抗议。 　　然后... 　　被对方用凌厉的话术喷得落花流水。 　　“这古美门研介问题真的大！”感受到自己被对方喷得不成样子的浦岛总编气得牙痒痒，但偏偏对方是漫画里面的人物，自己想把他拖出来打一顿都不行。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又继续往下面看去。 　　是的。 　　就算被古美门研介压制住了，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向往下面看！ 　　这漫画仿佛有一种魔性的魅力！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新奇体验感在他心里面奔腾，让他压根管不住自己的手，想继续往下面看。 　　当他看到黛真知子与古美门研以各种手段帮忙翻案时，那种心中说不明的感觉瞬间化作畅快感。 　　因为被翻案的就是浦岛总编自己啊。 　　他现在还记得刚才手上被摁上镣铐的感觉，也记得自己被宣判有期徒刑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现在...伴随着官司一步一步的好转，他的心情也再度活跃起来。 　　甚至连古美门研介那张笑着的贱脸，他都觉得分外可亲，想狠狠地亲上一口。 　　最后，在古美门研介的帮助下，事情完全有了转机。 　　法庭承受不住社会各界的压力，终于将案件重新打回，宣布重新开始审判。 　　“漂亮！” 　　浦岛总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叫了一声。 　　漫画中，黛真知子感同身受的喜悦同样也感染到了他。 　　他完全将漫画翻完，这才看向同样刚刚把漫画翻完的细川小春。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刚才还是有点不大自信的话。 　　那么现在，那种不自信的心情那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因为东野司这部《胜者即是正义》... 　　简直不要太好看！ 　　之前的《午夜凶铃》也是被人批评过太过写实，没有漫画那种夸张感。 　　但是这一次的《胜者即是正义》完全不同。 　　不止是写实。 　　还有很夸张的漫画手法在其中。 　　特别是第一页漫画原稿开幕雷击，他直接就莫名其妙成了犯人。 　　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完漫画前，浦岛总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和富士出版社打。 　　看完漫画后，浦岛总编满脑子想的是富士出版社怎么和他们打。 　　这就是心境的转变。 第一四七章.真是一场大败啊 　　“原...原稿...” 　　铃木羽是顶着一张浮肿脸出来迎接古田信次的。 　　只是看着她那双金鱼眼就知道她肯定是熬夜了。 　　而且还不只是一天。 　　旁边的古田信次都特别担心地扫了她一眼，有些担心这货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猝死在这里。 　　她递出原稿的手掌都在抖。 　　“你熬了多久了？”古田信次接过原稿，问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三个晚上...中途睡了一会儿吧...”铃木羽明显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只能迷迷糊糊地回答。 　　三个晚上...？ 　　古田信次接稳了铃木羽递过来的原稿，很认真地回答：“我这就回去审稿。” 　　事实上按照程序应该是要当着铃木羽的面审稿的。 　　毕竟漫画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也好直接向铃木羽反应，对方也好及时更改。 　　不过看着铃木羽这即将猝死的模样，就算他反应了估计也不会得到对方的回应，所以倒不如省点时间，让她休息一下。 　　但在他走之前，都还是能听见铃木羽迷迷糊糊、无意识的声音—— 　　“一定要赢啊...一定要赢东野老师的...”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执拗，就算将睡未睡，都还满脑子要打败东野司。 　　古田信次告辞了，接着裹挟着原稿一路风尘回到富士出版社。 　　重新回到编辑部，他将铃木羽的《律师陷阱》原稿取出，粗略扫了一眼精细作画封面后，这才看向第一页原稿的内容。 　　然后... 　　他就完全沉浸入漫画中了。 　　很有魄力的作画，树本藤标志性的硬笔粗犷的笔触被完全表现出来。 　　但除了这个之外—— 　　“剧情太有意思了。” 　　这未免也太有意思了吧。 　　古田总编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是的，这也太有趣了！铃木羽很明显对草稿分镜又进行了加工，并且在一开始就点出了主角接下来的竞争对手。 　　这就与许多漫画差不多，热血正义的男主角绝不能坐视任何不公正发生。 　　可与男主角打对手戏的律师却完全不在意，出尽盘外招，收买证人作证，对男主角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这就让整个故事又带上了一丝反转诡计的味道。 　　男主角究竟如何要如何识破对方的诡计，要知道就连男主角请来的证人都被收买了。 　　证词反转，所有人都来指向男主角攻击。 　　男主角就像是活跃在肮脏律师界的孤胆英雄，就算没人理解，他也无所畏惧！ 　　剧情上面可以说是冲突感与期待感全部都做到最好了！ 　　就算是看遍无数漫画的古田信次都忍不住大呼过瘾。 　　好看！真的好看！ 　　“只是看这个质量，作为台柱子漫画来推广绝对不是问题。” 　　将原稿合上，古田信次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也闪着光彩。 　　“有希望啊...还真有希望打赢东野司。” 　　古田信次禁不住喃喃自语。 　　这并不是无端自信。 　　而是看了铃木羽漫画后，他很理智分析后得到的结果。 　　确实很有意思，期待感也拉满了。 　　特别是漫画中男主角忍受着父母非难、同窗不理解时所说的‘如果我不为他们说话，那还有谁为他们说话呢？’这句话...这话一下子就把男主角的人设给立起来了。 　　所以...打败东野司是很有希望的！ 　　真的是很有希望的！ 　　他这么思考着，立刻便着手将原稿提交给打印部的工作—— 　　是骡子是马...就让我们在周一正式发售时拉出来遛遛吧。 　　...... 　　周日夜晚，高桥由美家。 　　“凉花，你说我们家东野老师这周一会拿出什么样的漫画来呢？”高桥由美问了一句正抱着这期《恶寒》看的近卫凉花。 　　她也是那种不害臊的性格，说了‘凉花算是我的姐妹，所以成了凉花男朋友的东野老师也算是我们家的崽了’这种话后，就经常以‘我们家东野老师’去称呼东野司。 　　藤原葵劝了好几遍她都不听。 　　近卫凉花听了高桥由美这句话也是放下了手里的《恶寒》，面色红红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东野司那边的情况。 　　毕竟这些天她基本都没怎么见过东野司，对方一放学似乎就回家了，根本就没有去画室。 　　而近卫凉花本来就脸皮薄，虽然主动找过几次东野司，但也就只是走到一年A班门口，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偷偷看他两眼就离开了——她不想被东野司当成那种成天想腻在一起的女人。 　　“东野老师会不会江郎才尽啊，我好担心啊。业界不是挺流行江郎才尽这个说法的嘛？” 　　高桥由美见她也不知道，也就只能忧心忡忡地感叹一句。 　　浦岛出版社的消息封锁做的太好了，根本就没放出东野司新漫画的消息。 　　不过根据东野司所说的话语，高桥由美她们还是明白的，明天就是东野司新漫画刊登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活是死，是骡子还是马。 　　“阿司...那个...不会的，我对他有信心的。” 　　没说话的近卫凉花终于开口了。 　　她说着这句话，还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像是给自己施加催眠一样。 　　“是吗？要不然打个电话问一下东野老师吧？” 　　“这...太晚了吧？说不定阿司都睡觉了呢？”近卫凉花小声地提出疑问。 　　“才七点多钟呢。怎么可能那么早休息？” 　　高桥由美对于近卫凉花的想法提出质疑。 　　是啊，这都才七点呢，藤原葵都才洗澡等会儿出来准备玩游戏呢，东野司这种漫画作者怎么可能这个点就睡觉了？ 　　“那好吧...” 　　架不住高桥由美再三催促，近卫凉花还是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然后—— 　　“阿司...那个...很晚了，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啊？不要不好意思？噢噢...你挺...挺想我的？” 　　近卫凉花脸一下子就红了，但是刚才还委屈巴巴压着的嘴角却不知不觉地抿起来，脸上露出了很安静的笑容，就仿佛手机里藏着她整个世界一样。 　　她的快乐似乎就这么简单。 　　只是和东野司说一两句话，就已经让这个格外容易满足的女生知足了。 　　她小声地应和着东野司的话语，眼眸如水：“嗯...我知道了。阿司你也早点睡。好...以后午休和你一起吃饭...好...我也喜欢你。哎？肯定最喜欢的。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说到最后，她将电话挂掉，目光也转而看向一脸古怪的藤原葵与高桥由美。 　　藤原葵是刚洗了澡出来的，结果一回房间就被近卫凉花这满嘴狗粮噎得喘不过气来，满脸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是单身狗，但你也不能追着狗杀啊。 　　但藤原葵也知道近卫凉花不是那种喜欢炫耀她与东野司关系的类型，于是就问旁边满嘴酸味高桥由美：“什么情况？” 　　“啊？喔，我想让凉花问东野老师新作的情况，然后就变成刚才那个样子了。” 　　“...是么？”藤原葵也像是吃了柠檬，嘴里发酸：“所以结果呢？东野同学他的作品怎么样了？” 　　“明天会刊登的...” 　　近卫凉花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立刻就回答了。 　　“明天啊，那还挺期待的。” 　　藤原葵来了兴趣。 　　之前听东野司说过，这次的漫画不是恐怖漫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作品...反正她是挺期待的。 　　这一个晚上很快便过去了。 　　翌日大早。 　　“快点快点！”藤原葵催促着高桥由美出便利店。 　　“我知道，我知道啦。你催什么催...那用这么着急？”高桥由美从便利店里出来，手里还捏着两本漫画。 　　“怎么拿了两本？”藤原葵疑惑，不懂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左手这边是浦岛出版社的《恶寒》，右手这边是富士出版社的《颤栗》，哎呀...没想到我挺喜欢的作者树本藤老师也画了新作了，当然得买下来看啊。” 　　高桥由美理所当然地回答。 　　但这个回答却让藤原葵挑了挑眉。 　　她语气不确定地说：“树本藤...我记得是《摄像机里倒映着的人》以及《影人》的作者吧？而且浦岛出版社和富士出版社不是竞争关系吗？现在树本藤出新漫画...难不成是要和东野同学打擂台？” 　　藤原葵这么一提，高桥由美才愣住，继而怔然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颤栗》：“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出版社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指不定树本藤就是为了狙击东野同学的呢？” 　　藤原葵撇撇嘴——这个猪脑子，居然给东野同学的对手拉销量！ 　　而且... 　　藤原葵察觉到近卫凉花若有若无的目光。 　　近卫凉花肯定是担心她刚才说的话语...东野司是不是真被狙击了？ 　　于是藤原葵只能干咳一声，放下这个让近卫凉花不安的话题：“我们还是看看东野同学画得究竟怎么样吧。” 　　她伸手拿了恶寒，然后将其翻开。 　　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她们三人完全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她们才抬起头，面面相觑一眼，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怎么会有这种漫画？” 　　与她们有相同感受的还有铃木羽。 　　此时的她真赤着双脚踩在工作椅上，双手捏着《恶寒》，时不时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 　　笑得像是个回归童趣的孩子。 　　“好有意思啊！古田总编！真的好有意思啊！东野老师的新漫画！哎？我怎么变成犯人了？我可不是犯人啊！又不是我杀人的！” 　　她一边看着《恶寒》上面的古美门研介那一套歪理邪说，一边根本压不住的发笑。 　　看见古美门研介说出歪理邪说，强行不让座位的时候，她又乐呵呵地喃喃自语：“哎呀，真有意思啊，东野老师连个龙套都画得这么有意思。” 　　旁边的古田信次看着她这动不动就发出精神病一样笑声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恶寒》，最终有些无可奈何地抬起头。 　　怎么说呢... 　　现在的心情就是很复杂。 　　特别复杂。 　　复杂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翻了好几遍《胜者即是正义》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铃木羽：“树本藤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律师陷阱》能赢过《胜者即是正义》吗？” 　　听了这话，铃木羽放下了《恶寒》，脸上还是带着乐呵呵的笑容：“能赢啊。” 　　“能赢？”古田信次来了精神。 　　然后他就听见铃木羽后面那句话了—— 　　“读者眼睛瞎了就能赢。” 　　呃... 　　古田信次摇头，这不就是不能赢吗？ 　　“真是一场大败呀...” 　　铃木羽吐了口气，莫名感叹一声。 　　正如前面所说。 　　输就是输。 　　她不会没品到不承认自己输了的事实。 　　《胜者即是正义》就是比《律师陷阱》有意思。 　　不管是男主角的人物设定还是剧情紧凑的结构，都要高《律师陷阱》一个层次。 　　更加别说东野司那犹若沉浸式体验一般的画技，将她完全拉入了故事中。 　　这种情况她还能说什么呢？ 　　“输啦输啦。这次是输了。” 　　铃木羽‘啪’地一声将《恶寒》放下。 　　见她似乎完全放弃的样子，旁边的古田信次也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不要灰心，树本藤老师...就算这次输了也没问题嘛...以后还有机会的。主要是东野老师的实力确实十分强劲，输给他不丢人的。” 　　可让古田信次没想到的是，听了自己安慰的铃木羽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呃...你是在说什么啊？古田总编？” 　　“...不是...你这次不是输了吗？我在安慰...” 　　“这次是输了啊。那也只是第一话输了而已。” 　　铃木羽很理所当然：“这一话虽然输了，但还有下一话，下一话输了还有下下话，我会不断进步的！直到打败东野老师！” 　　是的。 　　她一向都是那种越挫越勇的类型。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迟早有一天，她要打败东野司！ 　　她这次是认输了，但她却压根没有完全服输的打算！ 　　这才是她。 　　这才是树本藤。 　　不过... 　　铃木羽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接着嘿嘿地靠近了古田信次。 　　“古田总编，抱歉了，能不能把手机借给我。” 　　“...可以是可以，你想干什么？” 　　古田信次摸出手机，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给东野老师谢罪。” 　　她嘿嘿一笑，擦了擦似乎什么都没有的眼角，声音一顿： 　　“毕竟我输了嘛。” 第一四八章.怎么一下子这么火了 　　近卫凉花三个人就站在路边把《恶寒》上的《胜者即是正义》第一话给翻完了。 　　看完之后她们每个人都流露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特别是高桥由美一直叫着‘翻慢点翻慢点，慢点看’，一副生怕把这部漫画直接看完的模样。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大多数人遇见一部特别喜欢的作品，基本都会慢慢的看，不舍得把这部作品翻完。 　　看书是如此，看动画是如此，看电视剧也是如此。 　　而东野司这部《胜者即是正义》在她们眼中就是这种生怕看完，不舍得看完的作品。 　　“我有种冲动。”看完《胜者即是正义》后，高桥由美咂了咂嘴：“我想拿着刀去逼东野老师把下一话的稿子今晚画出来。” 　　“......”藤原葵没说话，只是她眼中也浮着意动的情绪，似乎也被煽动了。 　　旁边的近卫凉花本来还沉浸在剧情里面的，特别是里面那个黛真知子，短发，胸也挺大的，让她很有代入感。 　　但一听见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策划，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为了避免死党与自己男朋友起冲突，她傻傻地举起了手：“我，我去问阿司要吧...？由美不要动刀好不好...？” 　　“只是开玩笑啦。我又不是那种凶狠的女人。” 　　高桥由美立刻解释，她生怕近卫凉花当真了。 　　不过嘛... 　　“《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确实是太好看了。哎呀...好想看第二话啊...” 　　她发出了感叹声。 　　而与此同时，同样也有人与她一样，发出了类似的感叹声。 　　“又是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啊...”捏着笔杆子的赤坂和也盯着面前的《恶寒》与《颤栗》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文字稿，陷入了有些怀疑人生的状态。 　　每周一次的《朝进》会评论许多漫画，分析它们的看点以及优缺点。 　　不过优点大部分都是富士出版社的作品，缺点则大都是是其他出版社的作品——毕竟《朝进》就是富士出版社的杂志。 　　按道理来讲，今天富士出版社台柱子作者树本藤新漫画出来，他应该是要大吹特吹一番的，毕竟咱们都是同属一家出版社的刊物嘛。 　　而事实上，树本藤的作品也确实能让他大吹特吹。 　　可就在这时... 　　“半路中又杀出来一个克星。” 　　赤坂和也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如果东野司画得是普通恐怖题材的漫画，那他倒是无所谓，可以无视东野司，继续去吹树本藤的《律师陷阱》这部漫画。 　　但好死不死的是，东野司居然选择的题材与树本藤针锋相对。 　　同样也是律师职业漫画。 　　有句话说得好，有对比就会有差距。 　　而只要是相同的漫画题材，就肯定会有对比。 　　这就真让赤坂和也无处下手了。 　　因为不算怎么看...东野司的这部《胜者即是正义》都压了树本藤的《律师陷阱》一个大头。 　　读者又不是瞎子。 　　而且《朝进》的读者也有很多东野司的粉丝，他如果贸然评论，肯定被这部分读者疯狂攻击。 　　可由于题材的相似，他又不能无视东野司这部《胜者即是正义》。 　　所以...赤坂和也再度陷入了困境。 　　同时这也让他忍不住求神拜佛——求求东野司这个一生之敌收了神通吧，我就只是想好好儿写一篇评论。你不要像是瞅准这个时机，硬往上面凑啊。 　　“不过还好，这只是第一话，还能通过装傻充愣过去。” 　　赤坂和也摇头，还是准备硬着头皮动笔写。 　　大不了到时候就被读者骂成瞎子，说什么‘瞎子，连《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都不推荐，是不是没长眼睛’...他之前就被这么骂过。 　　可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面对东野司这一生之敌，他确实想不到一点办法。 　　总不能让他提刀把东野司一刀物理性质的解决了，眼不见心不烦吧？ 　　而在另一边，刚下了课的东野司便接到了古田信次打来的电话。 　　不...对面电话里的人不是古田信次，而是铃木羽。 　　这让东野司多少有些讶异：“树本藤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问话挺温和的，倒也没什么咄咄逼人的意思。 　　然后—— 　　“我是来谢罪的！！！” 　　手机那边传来树本藤的声音，就是声音有点大。 　　东野司只觉得自己都要被吼聋了。 　　他满脸莫名，你说你谢罪就谢罪，怎么还吼起来了？声音还这么大？搞得好像我这边是道歉那一方。 　　“谢罪就不用了，树本藤老师。”东野司并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他确实不怎么在意铃木羽之前说过的话。 　　事实上铃木羽女生在这个业界里都算是一股清流了，能保持住自己的本心，也确实是让人佩服的一件事。 　　“不行！我一定要谢罪的！”铃木羽在手机那边，也不管东野司究竟看不看得见，没有一点犹豫地就鞠了一躬：“之前说了太过狂妄的话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她的语气很真诚，不透半点虚假。 　　只是说着说着...东野司就听见了手机那边低声抽泣的声音。 　　东野司错愕地张了张嘴：“树本藤老师？”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直接哭了？ 　　刚才还语气真诚，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呢。 　　“不关东野老师你的事，我只是输了很不甘心。” 　　铃木羽擦了把眼泪，立刻回答他。 　　是啊...好不甘心啊... 　　四十五天的时间差，真被东野司拉回来了，对方直接就打赢了她。 　　“但我下一话不会再输了。”铃木羽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追上你的，东野老师。” 　　连载之中是会有很多情况发生的。 　　很多漫画作者画着画着整部漫画的节奏以及剧情就全部崩掉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铃木羽却属于越画越好的类型。 　　她属于那种越画就越容易渐入佳境天才努力型漫画作者。 　　所以只要保持步调，一步一个脚印，她也肯定是能够超越东野司的...至少铃木羽是这么认为的。 　　一话不够就第二话。 　　第二话不够就第三话。 　　一直往后，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她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态。 　　而东野司听着她说这话，也是很痛快地就回答了：“如果是那样，我在下一话也会拿出更出色的原稿的。绝对不会让树本藤老师你超过的。” 　　他可不会虚伪到说什么‘那我就等着树本藤老师你追上来’这种话。 　　该争还是要争的，不努力争取就什么都得不到。 　　真以为世界上都是小说里那种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想，然后美女，财富都送上门的男主角吗？ 　　这不可能的。 　　漫画这一行业本来就是人挤人，人踩人的，铃木羽想争，东野司自然也想争。 　　谁不想成为国民级别的漫画作者呢？ 　　听着东野司的话语，那边的铃木羽也是笑了两声，将通话挂掉了。 　　对方是个夺胜心很强的人，东野司也同样是。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胜者即是正义》那边还需要再加把劲。” 　　东野司搜刮着记忆，很快便想到了在《胜者即是正义》中相当有名的第九集。 　　村民因为化学工厂到来而一个又一个染上疾病，水源被污染，土壤荒芜，有毒物遍布...在这个情况下，村民们找到了古美门研介，委托他战胜仙羽化学... 　　这看上去似乎是个挺稀疏平常的案例。 　　但这里面有关于老人，污染，以及日本文化有不少讨论的地方。 　　而《胜者即是正义》就是这些有讨论的地方，才能称得上是国民热剧。 　　面对年老村民的指责，撤诉的决定，古美门研介以极其轻佻的态度对身后的黛真知子如是说道：“黛，你记住，这就是这个国家根深蒂固的互舔伤口这一文化。人类习惯被长期饲养的话，就会像这样变成寄生虫一样的生物。” 　　而被嘲讽成寄生虫的绢美村民们群情激奋，几个老头子甚至想冲上来与古美门研介拼命。 　　但面对他们的指责，古美门研介只是嗤笑两声：“那又怎么样！所以就希望受到怜悯吗？所以就希望得到抚慰嘛？所以别人对你们好一点就会很高兴吗？” 　　古美门研介的声音逐渐高昂，他仿佛发自内心地谴责这群村民： 　　“我来告诉你们吧！钱不是全部！钱就是你们向对手报一箭之仇，见识你们骨气的方法，是夺回被剥夺的东西和被践踏的尊严最合适的代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而这一段，也被前世许多天朝观众剪下来，当作安利这部日剧的名场面。 　　东野司则打算将这个名场面反过来安插到漫画第三话，从第三话开始，就让整部《胜者即是正义》的气氛热闹起来！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要如何才能完美安排剧情的时候，另一边浦岛出版社也是忙开了花。 　　编辑部就是这样的。 　　闲的时候闲的要死，忙的时候恨不得把被褥搬到公司加班。 　　“《胜者即是正义》的加急统计还没出来吗？让数据统计那边的人长点心！” 　　“宣传海报贴了吗？东野老师可是我们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海报要大量铺开，地铁，公交车上面记得都要有。” 　　“推广软文的反响怎么样？很不错？那就加急再写...对了，把朝日新闻那边的报社记者拉过来...他们总编还欠我一顿酒...正好这个时候用人情。” 　　浦岛总编一道道指令发下去，整个编辑部都在连轴转。 　　他也平静不下来—— 　　因为《胜者即是正义》取得的反响简直太大了。 　　比《午夜凶铃》的反响还要大！ 　　这并不是夸张。 　　《午夜凶铃》虽然是一部国民级别的恐怖漫画。 　　但它也就仅仅是一部恐怖漫画而已，它会因为恐怖而产生讨论度，但也仅是产生讨论度与话题。 　　可《胜者即是正义》不同。 　　一方面是东野司本来就通过《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累积了不少的人气。 　　二来是《胜者即是正义》中有很多处对‘正义’‘法律’的思考。 　　古美门研介的思想实在太过于新潮了。 　　法律就真是正义的吗？ 　　追求正义究竟是不是对的？ 　　现实生活中究竟有没有正义？ 　　诸如此类的探讨，一瞬间就引爆了日本许多论坛。 　　而《午夜凶铃》作为恐怖漫画顶多就是让人觉得恐怖，不可能产生这种互相讨论，互相掐架话题性效果。 　　不少人上网发帖，称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简直就是神作。 　　而同样的，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称《胜者即是正义》中古美门研介的想法又太过于偏激... 　　毕竟现在是2003年，昭和遗风还挺严重的。 　　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无法接受古美门研介这么一个功利心强，好色，没有半点职业道德的角色。 　　但就算是这样——评价也没有呈现出两极分化，而是好评居大多数。 　　因为说到底，《恶寒》面对的读者群体就是青年人。 　　再加上东野司绘影绘色的绘画技能...那种新奇的体验，让许多读者体验一次后都想要再多体验几次。 　　《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讨论，也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中瞬间被日本公信榜挂上了‘赤丸急上昇’的标记。 　　这也是东野司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上公信榜的赤丸急上昇了，而且这一次的热度直接就超过了某个明星出轨的新闻，直接跳上了日本公信榜第一。（前几次是《午夜凶铃》单行本以及《孤独的美食家》美食的讨论） 　　面对这样的热度，一些新闻媒体自然也没放过。 　　他们纷纷磨笔擦枪，准备把‘东野司’这个之前已经被用烂的名字抬出来，再蹭一波热度！ 　　同时他们也不禁有些感叹——真是个鬼才一样的漫画作者，随便画出来一部漫画都能炒热到这种地步。 　　天才就是天才！厉害厉害！ 　　这就导致《胜者即是正义》的热度再度上升。 　　不少人...甚至不止是青年人...连一些专业的律师都关注起这部一天之间突然冒出来的漫画了。 　　他们也想看看...这漫画究竟讲了些律师的什么东西。 　　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火了？ 第一四九章.东野打印机 　　实际上一部漫画想要短时间达到《胜者即是正义》这种热度肯定是很困难的。 　　因为这才出到第一话，古美门研介的故事才刚刚启航。 　　但问题却是，东野司在没画《胜者即是正义》就已经很出名了——作为高中生设计出了熊本熊这一热门吉祥物，画出《午夜凶铃》这种国民恐怖漫画，《孤独的美食家》也在月刊上面作为不少社会的上班族们的慰藉广为出名... 　　《胜者即是正义》能有这种热度，除了本身质量过硬，也有东野司自身人气的部分原因。 　　再加上浦岛出版社铺天盖地的宣传——电车、地铁上面都贴满了东野司精心绘制的《胜者即是正义》的海报。 　　种种因素叠加，这才造就了这种火热出圈的状况，甚至连律师业内都有人隐约对这部介绍律师业界的漫画产生了关注。 　　当然，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关注，毕竟一个画漫画的作者，与他们这种法学界的人基本上是很难产生交际的。 　　在得知这些关注度的时候，东野司一开始也是有些诧异的。 　　毕竟就算是他也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要知道这才是第一话啊。 　　真正值得争议的点可还没出来。 　　《胜者即是正义》进入到第二话，关于法庭，正义以及杀人犯的真理才被揭露出来。 　　第一话顶多算是前菜。 　　但就是前菜能获得如此热度...这毫无疑问也鼓励到了东野司，他本来还在思考是否需要将最精彩的对决提前放到前几话来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虽然算是单元剧，但真要将太过后面的剧情强行调到前面的话，肯定会对男主角古美门研介、女主角黛真知子的人物形象产生影响的。 　　东野司有了信心，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按照原先的漫画大纲继续画下去。 　　随后...又是七天过去了。 　　第二话的《胜者即是正义》刊登。 　　而这次掀起的讨论度则更甚前一话！ 　　如果说第一话的《胜者即是正义》是在一潭死水里丢了炸弹，那么第二话就相当于往死水里丢了导弹！ 　　在看到古美门研介为了官司的胜利找到公园咖啡店员后使用语言诱导对方出庭作证的时候，不少社会青年之间产生了广泛的讨论度。 　　因为男主角古美门研介做这种事情压根不像是男主角应该做的事情。 　　这严格来讲算是作伪证了！ 　　正义是这个样子的吗？ 　　法律能承认这种虚假的证言吗？ 　　这是律师能做的事情吗？ 　　不少人纷纷发出这样的疑问。 　　在年轻的他们看来，法庭就是诉说真理，讲述正义、真相的地方。 　　可作为律师的古美门研介却压根就不遵从这些规则，以一种特别接地气，特别滑稽的姿态，将法庭对峙上的很现实的情况描绘了出来。 　　就像是泥潭打架一样，我往你身上丢泥球，你往我身上抹污泥。 　　但当他们看到后面，发现古美门研介打对台的律师检察官其实比古美门研介还要阴险——不仅作虚伪的证言，还作虚假证据的时候。 　　他们就哑然无语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法庭居然连虚假的证言和证据都承认？ 　　这过于现实的一幕展示在所有人面前，让不少对正义、法律这些东西有所向往的年轻人都有点无法接受。 　　可这些都还不是最经典的。 　　在漫画故事的最后，黛真知子与古美门研介好不容易打败敌对的检察官，将拥有杀人嫌疑的坪仓脱罪救出。 　　时间大概是下午，夕阳刚好要出来的时候—— 　　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打赢官司，觉得坚守了自身正义的女主角黛真知子站在警察局外迎接了坪仓回来。 　　“恭喜你，坪仓先生。” 　　黛真知子用力地握住了坪仓这个年轻人的手掌，满脸笑容：“我一直都相信你没有杀人的！你是无罪的！” 　　“谢谢，谢谢你，黛老师。”坪仓也显得很激动，他不用在监狱里度过十年光阴，自然特别感谢黛真知子。 　　可也就是在感谢到一半的时候，坪仓的目光停住了，他看向了某个方向。 　　黛真知子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她也停住客套话，转而看向坪仓目光所及的地方。 　　在那里，站着一个面目不善，留着平头的警官——也正是这个平头警官对坪仓辱骂，甚至采取了屈打成招的方式，逼迫坪仓认罪。 　　此时，平头警官站在原地，双眼一直盯着坪仓，阴狠的目光过于刺人，好像在对坪仓说‘下次一定不会让你逃掉的’这句话。 　　而感受到这个警官的目光，坪仓双眼一下子就射出了怨毒的目光，他细碎，以一种怨毒阴狠的语气嘀咕着：“什么啊？那种目光...接下来就杀了你...” 　　这一变故让打赢官司，帮助坪仓脱罪的黛真知子一下子都愣住了，她以一种错愕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坪仓。 　　因为刚才坪仓怨毒的目光让她都感到心底发凉...就好像他真是杀人犯一样。 　　而这一发愣，导致坪仓的道谢以及告辞，她都没来得及回应。 　　她看着坪仓，心中迷茫...自己坚持的正义，自己追查到的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相呢？ 　　坪仓...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呢？ 　　就在这时，古美门研介那惹人厌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但这一次，对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害怕了吗？是不是担心自己把是杀人犯放回野外了？，自己帮助罪犯脱罪了？” 　　这连续的发问，让黛真知子突然无话可说，她憋了好久，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古美门律师...觉得他是杀人犯吗？” 　　黛真知子真的很迷茫，她感到身上又有了压力。 　　倘若坪仓真是杀人犯呢？ 　　她急切地想要从古美门研介那里得到答案。 　　但古美门研介却根本没有犹豫，很简单地就回答了：“是不是都无所谓。” 　　他面色很平静，甚至没有半点波动。 　　“哎？”黛真知子愣住。 　　“不管他杀没杀人，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也毫无兴趣，检察厅的证据不足，所以他被无罪释放了，这就是法。法律只讲证据。” 　　古美门研介伸了个懒腰，转身想要离去。 　　但还没走几步，黛真知子的声音就已经追上来了。 　　“可是，真相何在呢？” 　　她到现在也不愿意放弃真相，也不愿意放弃自身的正义。 　　但是—— 　　“别太自恋了，我们不是神，只是单纯的律师。” 　　古美门研介最后的回身看上去很干脆，也十分帅气。 　　这个结尾的反转急速又合理，将前面所有的伏笔全部回收的同时，又掀起了话题度。 　　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围绕着正义、法律的。 　　现实里是否真像东野司所描绘的《胜者即是正义》这样？ 　　甚至不少媒体拜访了不少专业律师，专门就东野司漫画《胜者即是正义》中最后这一幕进行询问。 　　而三泽吾郎就是接受采访的一员。 　　面对镜头，他很干脆地就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虽然东野老师《胜者即是正义》漫画中有关于法律以及正义的解释有些稍微极端了点...但就现实情况来考虑，现实中就是这样的。证据不足，所以不能定罪。法律只讲证据，与真相、正义这些东西都无关。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无罪，就算坪仓真是杀人犯也能脱罪。这就是法律。” 　　专业律师的回答自然又一次掀起了东野司读者的讨论。 　　这一次再也不是围绕着《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了。 　　他们转而惊讶起东野司的专业性。 　　众所周知，东野司只是个高中生，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常识的？ 　　而且《午夜凶铃》刚完本，他是怎么又摸出来一部如此出色的漫画的？准备时间都不够吧？ 　　真就是鬼才呗！ 　　当然，这里面也有人不太承认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是临时磨枪出来的作品。 　　东野司这肯定是阴戳戳的磨枪磨了很久。 　　诸如此类的讨论很快就传到浦岛出版社的耳中，这他们怎么忍得住。 　　东野司现在可是招牌作者。 　　于是当天浦岛出版社就开了记者招待会，东野司那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并没有出席，代替他出席的自然是负责东野司漫画的责编细川小春。 　　老实讲，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细川小春正在喝水，她直接噗的一声喷了满桌子都是，脸上更是懵逼。 　　不是...你说什么？我参加记者招待会说明东野老师创作的事情？ 　　就这样，她很莫名其妙地上了记者招待会，然后满脸懵逼地接受采访。 　　你们要问我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笑一笑是不是比较好？ 　　带着这种莫名心情，细川小春硬着头皮接受采访了。 　　东野司在家里与东野千早一起自然也看见了这采访。 　　“这不是小春吗？她怎么被这么多人围着啊？小春其实很有名吗？！” 　　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细川小春，东野千早露出惊讶的表情。 　　还没等东野司回答，电视中就传来了记者的询问声：“细川编辑，你怎么看外面传闻‘东野老师新作其实准备了好几个月’这样的话？” 　　“就算你说怎么看...东野老师从告诉我草稿分镜到原稿出来也就只经过了两个星期。” 　　“也就是说不能排除东野老师其实提前准备了的可能性，对吧？毕竟是这么出色的作品...说不定还有七八个漫画助手帮忙绘制背景吧？” 　　旁边又有记者问了一句。 　　“哎？我可没这么说过...而且东野老师并没有聘用那么多漫画助手，他是一个人单独作画的，从背景到人物再到剧情台词。” 　　细川小春皱起了眉毛。 　　而她说出这话后，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惊呼。 　　没有聘用漫画助手？ 　　这对于正在连载的漫画作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职业漫画作者基本上都会聘用两到三位漫画助手。 　　要是火热作品更是会聘用五到六位，甚至七到八位漫画助手。 　　像东野司这种部部作品都火热，都大卖的作者居然是单独作画？ 　　这是什么概念？ 　　之前有些人把东野司称为业界之光...现在感觉能换一换了。 　　能换成东野打印机。 　　不过许多人也没怎么在意，觉得这肯定是细川小春编造的。 　　那会有人真的是打印机？连漫画助手都不要的？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细川小春也不废话，直接贴出了《恶寒》在人事雇佣方面的表单。 　　“这就是《恶寒》在人事雇佣方面的名单，可以看到，不管是《午夜凶铃》，还是《孤独的美食家》亦或是现在的《胜者即是正义》，东野老师都没有要求过雇佣漫画助手。” 　　细川小春本来是不想贴这张表单出来的，但事关东野司名誉问题，她也不能犹豫了。 　　而这张可信度很高的表单一经贴出，就让不少记者兴奋了。 　　这可又是个大爆料... 　　他们关注的从来都不是东野司是否雇佣漫画助手。 　　他们关注的点就只有是否有大新闻可以报道。 　　网络上面不说已经刷疯了，但只要一点进与漫画有关的版块，就能清楚看见关于东野司的话题。 　　要知道不需要漫画助手的漫画作者基本是不存在的！ 　　就算是树本藤，在动画连载的时候，也要忙着画动画用的脚本草稿分镜，而没有时间绘制背景，请了漫画助手。 　　东野司既要顾及学业，又要画漫画，而且还在油画上面也取得了可观的成绩。 　　这还是人吗？ 　　于是，中二气十足的日本人开始给东野司一个一个取了外号。 　　什么‘高次元生物’‘东野打印机’‘画之魔手’... 　　反正各种玩意儿就往东野司的脑壳上面套。 　　其中传播最广的大概就是东野打印机这个外号了。 　　这是因为有个挺有名气的漫画作者在听到东野司情况的时候，在个人网页上面发了一张他画的图片—— 　　一个Q版人物嘴巴呈打印机正方形那么张开，不断往外面吐原稿... 　　这张图片在网络上乱传。 　　东野打印机的名字也传的到处都是。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有个就住在东野司公寓附近的人，默默的在论坛上面贴了几张照片。 　　正是东野家附近的环境！ 　　而这个帖子，也同样吸引到了东野司的注意。 　　他看了好几遍，这才确认—— 　　“住址暴露了啊...” 　　东野司喃喃自语。 第一四六章.再见!再见! 　　东野司自认为小有名气，当然也早想过自己住址可能会暴露的情况。 　　毕竟他居住的足立区这一带不说太过破败寒酸...但治安肯定是没有其他东京其他几个区域那么良好的。 　　因此有人在这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好奇跟过来也是挺正常的。 　　而且学校那边也留着档案，不少老师也都知道自己的住址。 　　倒不如讲...东野司自己都还有些惊讶，自己的住址直到现在才暴露。 　　而且—— 　　东野司扫了一眼那个帖子的照片内容。 　　照片上确实是自己家，防盗门的样式也没错。 　　只不过...相信帖主的人实在太少了。 　　整个楼层算下来简直屈指可数。 　　是的，谁都不愿意相信。 　　东野司光《午夜凶铃》单行本的累计销量就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册册了，按照一册单行本40日圆来计算，收入是六千万日圆（含税）。 　　更加别谈还有熊本熊的合作。 　　他都这么有钱了，怎么可能还住在这种脏乱差的地方？ 　　没理由啊。 　　很多人还列举出了东野司今年至少可得的收入。 　　可就算是在这种攻势之下，帖主依旧不依不饶，并且在后面还放出了东野司出门散步的照片。 　　这一下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不少人都再三确认了照片，发现确实是东野司后，开始兴奋地问起对方东野司的地点。 　　这种曝光别人住处的地方，东野司其实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毕竟自己又不是一个人居住，而是和东野千早一起。 　　这样找上门，他要是一个人居住倒是无所谓，关键就是东野千早了。 　　“得换新家了啊。”看着这个帖子迅速蹿红，东野司停住了握鼠标的手掌，沉思着。 　　他之前其实就有所考虑过搬家这个情况。 　　只不过碍于东野千早的病情，所以一直没有实施而已。 　　但不同了。 　　今天是十一月月底，东野千早在这个月中又检查了身体状况。 　　得出的结果是病情很稳定，就算有所变动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而之前东野司也问过东野千早意见。 　　东野千早的回答也是很中肯，一切都听他的，不管去哪儿，她都陪着东野司。 　　所以...他本来就有换地方住的打算，这次不过是把计划提前了而已。 　　他也没有犹豫，很干脆就将东野千早叫过来，并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对方。 　　东野千早听着听着就摸了摸脑袋，然后总结着说道：“也就是说...那个有坏人要找上门来。然后阿司就想搬家了，对吧？” 　　“呃...说是坏人也不尽然...”东野司笑着摇头，但也没有过多解释。 　　毕竟解释了东野千早也不一定懂。 　　“噢...噢...我知道了。那就搬家吧。阿司。” 　　东野千早虽然听不懂，但她也知道东野司是为了自己好，所以点起头来根本就没有犹豫。 　　很好。 　　得到东野千早同意后，东野司也没犹豫。 　　到了第二天，他很快便通过浦岛出版社找到了一处可信赖的房屋中介。 　　本来他是想找目黑区一处靠近北义塾附近的房子，可天不遂人愿，根本就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东野司连续跑了两三天都没找到好住处。 　　不过情况也不算糟糕，因为东野司想到了一件事—— 　　“我、我家附近有没有多余的房子...是吗？” 　　近卫凉花看着面前的东野司，脸蛋唰地一下红了。 　　东野司怎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想同居？ 　　这未免也太早了！关系进展也太快了！ 　　她脸皮子很薄，一下子问不出声，但高桥由美不同，她把面包啃完咽下去，很干脆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东野老师是想和凉花同居吗？” 　　对于她这疑问，东野司也是半笑着乐呵呵地回答：“是啊，有这个想法。” 　　哎？真要同居啊？ 　　听到东野司回答的近卫凉花满脸错愕，双手放在胸前，一个瞬间居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男女之间，说到同居，那肯定就要提到那个方面的事情了吧？ 　　近卫凉花当然会慌乱。 　　“真要同居啊。”东野司笑着点头，很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和我女朋友同居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可...可是...”近卫凉花语无伦次。 　　“凉花不喜欢？”东野司转过来问她。 　　“倒也不是不喜欢...呃...硬要说的话...是喜欢的。” 　　面对东野司的提问，近卫凉花总是容易进入‘空调发热’状态，她说完后，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于是她就只能张了张嘴，一下子低下了脑袋，看着脚尖，脸红得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可很快，在另一边看得最明白的藤原葵终于开口了：“东野同学就别开凉花的玩笑了，不是还有千早姐在吗？” 　　是啊，还有东野千早在呢。 　　东野司怎么可能和近卫凉花同居？ 　　藤原葵估摸着东野司这又是在欺负近卫凉花了。 　　但是... 　　藤原葵看了眼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还真是由着他欺负，听话得连嘴都不还的。 　　“我最近确实打算搬家。”东野司没有继续调侃近卫凉花，多少还是将搬家的理由解释了一遍。 　　在得知东野司地址暴露，需要搬家后，面前的三个小女生也收掉了开玩笑的心思。 　　而是聚在一起，很认真地为东野司分析：“如果是地址暴露了...那确实可以搬去凉花那附近啊。她那边治安很好的，楼下保安特别负责，不过租金也很贵。” 　　这话是藤原葵说的，这三个女生中也就只有她会正儿八经考虑租金这个问题了。 　　至于近卫凉花...这货因为出生家境的原因，根本就不知道一万日圆钞票的价值，再贵的租金到了她的嘴里面都是‘哎？是这样吗？我没怎么注意’。 　　说一句富婆完全是没问题的。 　　而另一边的高桥由美就更加靠不住了，除了体育之外其他都不大行。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藤原葵站出来了。 　　“租金倒是没什么问题，最关键的是那附近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嗯，我同楼层就有很多空房...租金...” 　　近卫凉花点了头，过了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东野司：“如果阿司觉得租金有问题...我来付也没关系的。” 　　她是很想东野司搬到她家附近的，觉得就算她来付租金也没问题。 　　看着近卫凉花这模样，东野司也是一时无语。 　　还好近卫凉花没找别的小白脸当男朋友，不然就这傻白甜的性格迟早被骗完家当。 　　日本有个行业叫做牛郎店，那里面的男人还是比较厉害的，骗钱的手段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可东野司不是牛郎，他也不喜欢吃软饭，所以很干脆地就拒绝了：“我自己能出钱...既然凉花那边有地方能住，那明天我就过去看看情况。” 　　他是个办事效率特别高的人，做了决定就习惯立刻去办事，绝对不想拖沓。 　　就这样吵吵闹闹到了下午，东野司正在家中清点搬家的行李，然后便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谁，按着门铃叮咚响。 　　东野司神色奇怪地开了门，一眼看过去—— 　　嚯...这不都是熟人吗？ 　　便利店的井野店长，肉铺的安井老板，水果摊的千代婆婆还有开了鱼铺子的平坂老板——就是那个卖马里亚纳海沟鲈鱼给东野司的老板。 　　这些人关系与东野司其实都挺好的...他们经常在电视机里看见东野司，所以也动不动就拿东野司举例子，让他们的孙女或者儿子都要向东野司看齐。 　　可怎么这么多人突然就围到自己家来了？ 　　东野司心里觉得很奇怪，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被井野店长提前提问了。 　　“东野桑，我听说近藤管理员说你最近打算要搬家了？” 　　喔..原来是这样。 　　东野司恍然大悟。 　　近藤是这座公寓的管理人员，东野司之前就和他打过招呼，说是准备搬家。 　　“嗯...是有这个预定。”这些人也算是好朋友了，东野司没有犹豫，耿直地回答道。 　　“怎么会...？新房有着落了吗？”他们面面相觑，又问道。 　　“已经有想法了，明天就会过去看新房。” 　　“是这样啊...” 　　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又左右看一眼，这才由居民委员会代表相良干男主动送上来了一个包裹。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一直以来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承蒙东野桑照顾了。” 　　相良干男是个很和气的老年男性，他把分量不轻的伴手礼递给东野司，后面有几个与东野司关系特别好的邻居还流了几滴眼泪。 　　感受到他们真挚的情谊，东野司犹豫了一会儿，也是将这份伴手礼收下了。 　　这也算是日本挺有名的町内文化了，排外，但是很重视内部。 　　再加上这一带属于中老年社区，有前途的年轻人都往港区以及千代田、文京区那边去，很少有人还愿意住在足立区的。 　　日本有些人是很漠视血缘关系的。 　　有些上班族宁愿在出租屋里过年，都懒得回老家看一眼父母。 　　而像东野司这样有了前途还一直往他们家里跑，时不时过来慰问两句，送上伴手礼的年轻人...这实在是太少了。 　　老人总是这样的，记情，特别是在他们生命最后这段路途中的人，他们更是会清楚地记得。 　　而且东野司这一搬走，再过来看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批人还能剩下几个呢？ 　　这一走，可能之后就看不见了。 　　至少有着下城町昔日花’的称号的千代婆婆见东野司即将离开，眼泪哗啦啦地直流，东野司给了她好几个拥抱都止不住哭声。 　　看着这些性质淳朴的老人，东野司也是感叹着摇了摇头，心里面也有些感动。 　　门外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惊动到了东野千早。 　　她很快便出现在门边，接着也被千代婆婆抱住了。 　　“千早...搬到外面之后不要忘记婆婆呀。” 　　“唔...噢...噢...”东野千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千代婆婆老眼中不断渗出的泪水，也是很心疼地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脸：“千代婆婆你别哭呀...是不是阿司欺负你了？把事情告诉我，我会好好儿教训他的。” 　　听着东野千早这话语，千代婆婆也只能是哭。 　　她不想让东野姐弟离开这个下城町。 　　可是网络地址曝光这种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哭的人大多是一些老年女性，中老年男性倒没有她们那么感情纤细。 　　男人嘛，大抵就是沉默一会儿，然后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而他们也是如此：“说起来，我家孙女长大之后都还要说要当东野桑你女朋友的，可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啊。” 　　“哪有这回事？”东野司笑着回答：“我没打算把这个旧家卖掉的，以后说不定还会住回来的，希望各位能够保重身体，到时候我还会上门叨扰的。” 　　是的，他并没有将旧家卖掉的打算，以后指不定还会住回来的。 　　到时候，再来和这些居民委员会的好邻居们...好好儿聊天，好好儿唠嗑。 　　当然，他们的孙女当女朋友这件事还是算了。 　　好几个人的孙女都才几岁大呢，东野司可不想犯法。 　　就这样，一天平实无华的过去了。 　　翌日，东野司在房屋中介的带领下，来到了近卫凉花所居住的片区。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而且治安很好，下面的保安时刻都在巡逻。 　　东野司很快就做了决定，并且在下午就叫了搬家公司的人过来帮忙。 　　夕阳时分，东野司看着搬家公司将家具一件一件从旧家中搬出，牵住东野千早的手掌，打算上车，离开这里，前往新租的家。 　　然后，东野司才发现东野千早的目光停住了。 　　她似乎...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东野司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原来不知何时，在街道的另一头，早就已经站了七八个中老年人。 　　他们就站在原地，接着才抬起手。 　　缓慢地冲着东野司他们挥手。 　　刚上了车的东野千早立马从车上窜下来。 　　她在原地又蹦又跳，用力地挥手。 　　头发一甩一甩的。 　　夕阳与风声中，东野司只听见她冲着那边喊着—— 　　“再见！” 　　“再见！” 　　“再见！” 第一五一章.《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化 　　实际上搬家的流程并没有那么复杂。 　　毕竟东野家之前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原主拿出去处理了，后面的家具都是东野司自己添置的，后来添置的家具也不多，所以要处理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多给搬家公司一些钱，该放的家具都放好，然后再去处理一下水电的问题，这个家就能入住了。 　　比起在足立区的旧家，这个新家其实就要小一些了。 　　卧室就只有两个，一个主卧一个次卧，然后就是卫生间、浴室、厨房了。 　　不过小是小了一些，但这片街道的治安确实比起之前来讲要好很多了。 　　还有专门的保安处，有困难的时候能够专门叫他们的。 　　这个地方说到底也就是租的，刚好近卫凉花就在隔壁，以后东野千早还能时不时地去她家那边串门，所以东野司才搬过来的。 　　他还没花钱买房呢，大不了以后专门弄一座独栋来住就行了。 　　将搬家这事儿安顿好，东野司在家里下厨做了一顿饭，想了想，还是走到近卫凉花的家门前，敲响了她家的大门。 　　“来，来了！” 　　近卫凉花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她不知道是谁有事找自己。 　　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东野司。 　　“你饿了吗？我那边刚好做了点东西，一起去吃吧。” 　　反正也做了饭菜，不如叫近卫凉花一起吃，东野千早也喜欢比较热闹的氛围。 　　“哎...？这个...不太好吧？” 　　近卫凉花在东野司面前缩手缩脚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我女朋友吗？你来我家不是挺正常的吗？” 　　呃。 　　近卫凉花一下子就有些反驳不了地顿住了。 　　“凉花，你这是嫌弃我做的饭菜不好吃了吧？” 　　东野司绷着脸，然后又叹了口气：“唉，果然，凉花，你是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吧？觉得他做的东西比我好吃。” 　　“没有！...那个，没有的。阿司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近卫凉花一下子就慌乱了，她半抬着脑袋，很是委屈巴巴地拉着东野司的手：“我没有找新的男朋友的，从来都没有的...我只喜欢阿司的。” 　　“是吗？可只是语言根本就讲不通啊，所以你去不去我家？” 　　东野司绷不住那张脸了，于是笑着问了一句。 　　听着这话，近卫凉花又迟疑了一瞬。 　　这让东野司觉得有些奇怪，也没继续调侃了，干脆问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哎...？嗯。是有些难言之隐...” 　　近卫凉花先‘哎’了一声，然后点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看上去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东野家的房门。 　　发现东野千早没在门旁边的时候，她这才抬着俏脸，特别小声地对东野司说道：“姐姐...姐姐她不是不喜欢吃得多的女生吗？我不能去的。” 　　说完后，她又摸了摸自己饿得瘪瘪的肚子，小声地叹了口气。 　　要问她想不想和东野司一起吃饭... 　　她这肯定是想和东野司一起的，就算只有白米饭没有菜，她觉得只要东野司在旁边，都能拌着空气猛吃三大碗。 　　但之前东野千早说的话，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其实很能吃，那可怎么办啊？ 　　近卫凉花不想被讨厌，所以只能咽了咽口水，表示自己不能过去。 　　而她这个解释毫无疑问确实是把东野司逗笑了。 　　不是...我还以为是什么难言之隐... 　　东野司露出些许无话可说的神色。 　　“我不能过去的，你肯定会理解我的吧？阿司？”近卫凉花带有期望的目光看着东野司。 　　毕竟这可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对于近卫凉花的话语，东野司也是笑着点点头：“嗯，我能理解凉花你的想法。” 　　“呃...能理解是能理解...但是...”近卫凉花很奇怪地看了一眼东野司：“阿司，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抓住我的手？” 　　是啊。 　　怎么东野司突然就把自己的手抓住了？ 　　“没什么啊。”东野司乐呵呵地回头：“我带你过去吃饭。” 　　“啊？” 　　近卫凉花张大了嘴巴，这才想到挣扎。 　　可她细胳膊细腿的，挣扎起来压根就没多大力气，东野司被她这挣扎的动作弄得烦了，干脆就直接把她整个人夹在腋下，像搬行李一样走进自家。 　　近卫凉花都震惊了，她‘啊哇哇哇’地看了东野司很久——毕竟她这还是第一次和男生动作这么亲密。 　　“我抱我女朋友，抱不得吗？”东野司反问。 　　“...唔。” 　　听了‘女朋友’这个词后，近卫凉花雪白光滑的小腿一弹，然后脸色一红，浑身脱力，再也没有力气抵抗了。 　　就这样，将近卫凉花半强行半自愿地带回家，东野千早很兴奋地啪嗒啪嗒跑过来，抱住了近卫凉花：“凉花，你过来啦？” 　　接着她又有点狐疑地看着对方：“怎么了？你脸怎么红了？” 　　“啊...？哎？没、没有的。”近卫凉花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结结巴巴地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我脸色天生就这么红的。” 　　“还有这种事情吗？我从来没见过！好神奇呀！” 　　东野千早瞪大了眼睛，连连赞叹。 　　听着东野千早的话语，近卫凉花越来越不好意思，脸色也越来越红。 　　看着她这如同渐变一样的脸色，东野千早更是吃惊了，阿司找的这个女朋友真厉害，还会像变色龙那样渐变色。 　　不知道除了红色是不是还能变其他颜色？ 　　她刚想问近卫凉花，但很快便被东野司端上来的餐盘打断了。 　　“嗯...今天吃鳗鱼饭吗？阿司？”黑色长碟上放着的蒲烧鳗鱼，东野千早夹起一块，放在自己的米饭上。 　　馥郁的酱香味瞬间冲鼻而来，米饭也被鳗鱼的酱汁浸得呈焦黄的酱色。 　　看着这一幕，原本还在心里催眠自己不要吃太多的近卫凉花动摇了。 　　看上去好好吃啊... 　　不，不行！ 　　拿出根性来！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嘴角，咽了咽口水，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要是在东野千早面前多吃东西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但不吃又不行，东野司就在旁边盯着呢。 　　所以近卫凉花想了想，还是抱着碗，混着小菜，把这碗米饭很快就吃完了。 　　老实讲...这对她来说真是个折磨的过程，因为东野司就算小菜也炒得很好吃。 　　她腹中的馋虫被唤醒了。 　　“我，我吃饱了。” 　　近卫凉花强忍着再来一碗的冲动，将吃干净的碗筷还给东野司，刚想站起来回家。 　　可谁知道东野司居然又把满满的一碗米饭递了过来，说了一句：“凉花不用客气，请用。” 　　他甚至还加了一块鳗鱼上去！ 　　“不是...我都已经吃饱了...” 　　“就这最后一碗。” 　　东野司笑着回答着近卫凉花。 　　最后一碗... 　　近卫凉花咽了咽口水。 　　东野司烤得恰到好处的鳗鱼，周身是焦黄的酱汁，浓郁的酱香味仿佛将她的思考能力都下降了一半。 　　偏偏这个时候空腹感又越来越强。 　　近卫凉花眼睛都看直了，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才迟疑点头：“那就再吃这一碗。” 　　她很快就将这份鳗鱼饭解决了，然后刚打算离开—— 　　东野司却又把饭送到脸上来了。 　　近卫凉花都忍不住‘哎？’了一声。 　　“再来一碗吧，凉花，我做的有点多了。”东野司叫住了她。 　　“啊？可是刚才不是说了就最后一碗吗？”近卫凉花傻住了。 　　“这次一定是最后一碗。” 　　“...可是我...”近卫凉花说不出话来了，知道无法抵抗的她，只好捧着碗，再吃下这最后一碗，并且在心里强调，这是最后一次了。 　　但接下来的发展很明显不遂近卫凉花的意愿发展了。 　　东野司的‘最后一碗’好像是个魔咒。 　　近卫凉花感觉自己不管吃了多少碗，到了他的嘴巴边上都是‘最后一碗’。 　　旁边的东野千早见到这种互动，先是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给近卫凉花打饭的行列。 　　搞到最后... 　　“饭锅空了？” 　　东野千早瞪大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饭锅，又看了一眼近卫凉花那平平坦坦的腹部，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到极点的模样。 　　她靠近东野司，小声地问他：“阿司阿司，你女朋友是不是会魔法啊？她吃了好多啊。” 　　是啊！这肯定是魔法的！一个人吃了大半锅饭。 　　而且还会变色。 　　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近卫凉花这样。 　　东野千早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不愧是我弟弟，找的女朋友都会一两手魔法。 　　而在另一边，近卫凉花将饭碗放下，很满足地吐了口气，然后她整个人才愣住。 　　等会儿？ 　　自己刚才是不是把饭全部都吃完了？ 　　“怎么会这样...？”近卫凉花看着空荡荡饭锅，又感受到了东野千早惊讶的目光，嘴巴也瘪下来了。 　　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明明说好了吃少一点的...结果到后面她越吃越开心，反而忘记了之前说的话。 　　这下可完蛋了。 　　近卫凉花估摸着自己在东野千早面前的印象全部没了。 　　她只能战战兢兢地抬起俏脸，看向东野千早。 　　然后—— 　　“凉花你好厉害啊。”东野千早抱住了近卫凉花，满脸兴奋：“你会魔法吗？” 　　“啊？” 　　“就是魔法啊！要不然怎么吃这么多东西的！？” 　　“不是...那个...” 　　近卫凉花想要解释，但却压根阻止不了腻在她身上的东野千早，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东野司。 　　对此，东野司也是笑着摆手，表示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他就这样任由着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玩闹。 　　将碗筷都收拾好了后，东野司看了眼还缠在一起的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打了个招呼后进入房间中。 　　他要开始准备《胜者即是正义》第三话了。 　　从第三话开始，《胜者即是正义》才进入主题。 　　正如前面所说，《胜者即是正义》是个单元剧，除了后面最精彩仙羽化工外，其他都是一集一个官司来进行的。 　　这也导致《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日剧的节奏比起一般日剧节奏要迅速得多，气氛也热闹得多。 　　而改编成漫画，自然不能以日剧当做标准。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一周也就二十多页，想用这二十多页画一个案件，其中还要包括各种反转...这不知道要压缩多少内容。 　　也肯定会导致整个故事的精彩程度减色。 　　所以。 　　东野司打算以漫画的两话或者三话来概括《胜者即是正义》一个故事。 　　这样一来，节奏不会过快，不会让读者感到紧迫粗糙，也不会太慢，连续画了两三个星期读者都不知道东野司想要表达什么。 　　按照这个节奏，东野司开始慢慢地推进《胜者即是正义》的整个进程。 　　而就在东野司画到一半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东野司放下蘸水笔，又用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墨渍，看了一眼来电人后，这才将其接起：“喂？有什么事情吗？细川编辑？” 　　“啊...这么晚了实在有些打扰。” 　　那边的细川小春道了歉。 　　但东野司听她的声音...怎么觉得她不仅没有歉意，反而有些高兴？ 　　随后，东野司才听见细川小春后面所说的话语—— 　　“我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声音不停，继续说了下去：“《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企划已经下来了！” 　　呃——？ 　　东野司听见这个消息，这才是真正露出了一丝吃惊之色。 　　动画电影？ 　　这可不比OVA那种两三集，一集二十多分钟的东西，而是那种统计票房，正儿八经要上电影荧幕，播放出去一两个小时的东西。 　　可是... 　　这不对劲啊。 　　东野司满脸讶然。 　　按道理来讲，一部漫画，应该是要先考虑OVA化，试探一下市场反响，然后再考虑动画电影一类东西的。 　　毕竟那可是动画电影...比动画的等级要高太多了。 　　总之，东野司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细川小春说得对。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而且还是个大好消息！ 第一五二章.有动画脚本制作的经验吗 　　动画电影，如果泛指的话，就是以动画制作的电影，如果不那么严格划分的话，我们俗话所说的火影忍者、柯南、龙珠剧场版与OVA其实也算是动画电影的一个分支。 　　但要严格划分的话，那么动画电影是指以动画这个形式制作的大型电影，即日本的《天空之城》、《龙猫》、《你的名字》，中国的《大闹天宫》，欧美那边的《玩具总动员》、《冰川世纪》...只有这种制作，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动画电影作品。 　　细川小春这里所说的动画电影，自然不是剧场版亦或是OVA这样的解释。 　　而是下面《天空之城》、《龙猫》严格意义上的划分。 　　本来东野司都还以为要再加把劲，才能让《午夜凶铃》真正登上荧幕，去祸害日本友人的。 　　结果现在看来...好像希望就要提前达成了？ 　　可以想象的是，这次如果能成功，估计整个日本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贞子这个形象下瑟瑟发抖。 　　而且动画电影所带来的收益，最终能收获的名声也是难以估量的。 　　君不见后世《天空之城》《龙猫》《哈尔的移动城堡》这样的动画电影在天朝都是脍炙人口的吗？ 　　所以这确实是一件让东野司精神振奋的好事。 　　不过东野司也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冲昏头脑。 　　他只是沉吟一声问道：“企划案已经通过了吗？细川编辑？” 　　在日本，是有很多这种事情的。 　　提交企划案只是第一步，倘若不能通过企划案，那这份企划案其实就只是在说空话，单纯的废纸而已。 　　“是浦岛总编那边来的消息，所以应该不会出错。” 　　那边的细川小春很兴奋地回答着东野司。 　　实际上细川小春今天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是一脸懵逼。 　　因为之前浦岛出版社都还只是在宣传《午夜凶铃》OVA化的事情，下面不少担当编辑心里面也想的是《午夜凶铃》OVA化之后的事情。 　　所以当《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化这事儿出来之后，不少编辑部的编辑都愣住了，继而很羡慕地看向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只是入职了半年多，也就是八九个月吧。 　　但是她做出来的业绩，却是许多资深编辑都比不上的，现在如果拿下夏普那边赞助的动画电影... 　　那她手底下的东野司...东野打印机...感觉也是可以改名了。 　　改成东野印钞机比较稳妥。 　　不过细川小春在与东野司的通话中也没有夸大其词，她思考了一会儿才补充说道： 　　“确实，现在只是给我们这些编辑看了企划案，究竟能不能成功还要看上面的人如何运作。这样吧，明天我就去问问浦岛总编吧。” 　　而且... 　　“东野老师...你这未免也太冷静了吧？” 　　细川小春忍不住咳嗽两声。 　　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在听到如此消息的时候，都是忍不住激动万分。 　　结果到东野司这个当事人那边，就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话的语气还是如往常一样。 　　这让她有些莫名羡慕。 　　“倒也不是冷静。”东野司笑了两声：“没有签合同之前，说得再好其实都是空话。” 　　前世他见过好几个朋友吃过这种教训了。 　　有几个人到他们这里，希望他们能帮忙设计一些小玩意儿。 　　这些人满口说得好听，说是一定会签约，希望他们能先动手帮忙。 　　那个时候东野司的几个好朋友刚入这一行，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不大熟悉，所以就做好了一部分设计，等着对方回来。 　　可是到了最后，那些人也没回来，只是打了电话，说是委托方那边放弃了。 　　所以，没有把切实的法律依据拿到手之前，不管外面传得再怎么厉害，其实都相当于空想。 　　那边的细川小春很快便挂断了电话，而东野司也是禁不住摇摇头，接着看了一眼窗外。 　　动画电影啊... 　　要是真能成就好了。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电视机惨遭毒手呢？ 　　东野司想着想着就莫名期待了。 　　不过期待归期待，工作归工作。 　　东野司只是想了想，便低下头继续绘制《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了。 　　老实讲，这部漫画是由日剧改编的，其节奏也很偏向日剧的节奏。 　　要改编成日剧绝对不难...等到完结之后，指不定会有人找浦岛出版社制作日剧呢？ 　　“想太多了。”东野司笑着摇头。 　　这肯定是之前细川小春说的《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化造成的结果，搞得他现在都心神不宁的。 　　毕竟东野司也就只是一个懂一点漫画的普通人，听到这种消息会有些分神其实也挺正常的。 　　他把这些念头全部甩出脑外，又拍了拍脸，这才专注起精神，继续画着手上的《胜者即是正义》。 　　...... 　　翌日。 　　细川小春顶着黑眼圈从家出发了。 　　她的脸色挺浮肿的，应该是熬了夜。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自从知道东野司《午夜凶铃》动画电影企划案的事情后，她就没有睡觉的心思了，满脑子都是‘动画电影’‘动画电影’。 　　她很快出了门，驱车前往浦岛出版社——这还是她第一次上班速度这么快。 　　细川小春上了电梯，很快便到了编辑部门口。 　　接着，她便二话不说，越开各个编辑的办公桌，往浦岛总编的方向走去。 　　正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的浦岛总编抬起了头。 　　然后... 　　“呃...” 　　看着面前与自己面色差不多，也顶了个黑眼圈、面色浮肿的浦岛总编，细川小春到了嘴边的疑问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可是她不说，不代表浦岛总编不说话。 　　“细川编辑，你过来应该是问《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事情的吧？” 　　浦岛总编一眼就看出了细川小春的想法。 　　更准确一点来讲...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细川小春的想法。 　　毕竟对方黑眼圈浓密的吓人...和自己差不多。 　　不过... 　　“很遗憾的是，我这边也暂时没有接到消息，不过好消息是，企划案是由夏普株式会社那边提出的，我们这边主动愿意交涉的话，成功率是很高的。” 　　“又是夏普株式会社？” 　　细川小春真有些无语了。 　　这...你一个主要卖电视的龙头老大，怎么一直惦记着东野老师的贞子的？ 　　要知道东野司笔下的山村贞子这个角色，在日本青年中可是有一个很著名的称号的。 　　她被叫做‘电视机杀手’。 　　换而言之，主要以电视产业盈利的电子公司...反过来要与‘电视杀手’合作，这之间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难不成主要是打一个反差萌的效果？让贞子这个形象为他们的电视机打广告？ 　　“应该今天下午就有消息了。”浦岛总编没有在意细川小春这个想法，虽说他自己其实也有些想不通。 　　企划案提交上去，通过不通过，是否交涉，这些不止是他这个总编做决定，他这个总编之上其实也还有人的。 　　对此，得到这个结果的细川小春也是点点头，不再继续询问这件事情了。 　　一切就看下午是否来消息了。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心不在焉的工作。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多钟，浦岛总编办公桌上闲置了一个上午电话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所有的编辑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全部都好奇地看向浦岛总编这边的情况。 　　《午夜凶铃》作为如今都还十分火热的国民恐怖漫画...究竟结果如何呢...？ 　　是按照浦岛出版社的原定计划，直接出几话OVA然后平平无奇的结束，还是搬上电影大荧幕，给全国人民带来一次恐怖盛宴呢？ 　　谁都想知道这个结果。 　　感受到自己如此受到瞩目，浦岛总编也是有些无奈，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恢复平静的心态。 　　说到底他是浦岛出版社的总编，见过的风风雨雨实在太多了，这种事情还不足以让他面色大变。 　　他将电话拿起，接着耳朵凑近：“喂？我是浦岛出版社周刊《恶寒》编辑长浦岛幸平，请问你是...？” 　　“夏普株式会社的...噢噢噢...幸会幸会。” 　　“是，嗯...确实是东野老师独立创作的作品，对，不错，《午夜凶铃》在业内也是广受好评的，在外更是国民级别的恐怖作品。东野老师也是经验丰富的人气作者...作风上面也完全没问题的。东野老师不过是高中生，贵社考虑的事情基本上全部都不存在。” 　　“好...我明白了。好。也麻烦你们那边，明天希望你们能够提供相应的场地。” 　　浦岛总编一一应付，语气平缓，看得旁边的编辑都是羡慕不已。 　　果然不愧是总编，气场就是不同，那怕面对这种大企业，也是面部红气不喘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就是...眼圈怎么好像有点黑？是没睡好吗？ 　　他们下面还没有想完，上面的浦岛总编便已经挂掉了电话，并且重重地吐了口气。 　　然后他才咳嗽一声，开始宣布：“《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化的企划案已经通过了，双方意见达成一致，近期可能就要去那边详谈一些事项。” 　　通过了... 　　“居然真通过了。”细川小春有些如梦似幻。 　　从审核《午夜凶铃》第一话开始，她就曾经无数设想过这部作品的后路。 　　但她再怎么想...都完全没有想到，《午夜凶铃》居然拿下了动画电影的资格。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细川编辑。” 　　浦岛总编将细川小春叫了过去：“企划案确实是通过了，但对方也提出了想要见一见东野老师的请求，毕竟动画脚本的编写大部分都是交由原作者来绘制的。” 　　动画脚本，这个职位其实就与编剧差不多，主要是绘制出剧情的大体走向，所需要用到的分镜、透光等等。 　　但具体来讲，动画脚本所需要做的工作却要比真人编剧要稍微详细一点。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同样是马路场景，真人拍摄的影视剧本，如没剧情需要，可以不说明是否有行人经过，或者是要经过几个行人。 　　但动画脚本则要确定是否需要行人经过，是否需要车辆经过。如不确定，动画的相关制作人员就会很为难。 　　而另外的一个比较关键的动画监督，这就类似于导演这个职位。 　　一般来讲，动画脚本大部分都是由原作品作者负责的。 　　这也是为什么夏普株式会社那边会询问东野司的履历问题。 　　除非是出版社亦或是投资方实在不信任原作者，才会安排其他动画脚本作者去制作脚本。 　　要是电影制作过程中，被狗仔队曝光出东野司的作风问题...那可就真是把《午夜凶铃》这部动画电影往死里折腾。 　　再加上东野司那边还有授权合同那些要签署，所以对方想见东野司一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明白了。”细川小春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敢马虎，她点了点头，之后才从上面退下来，并且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喂？”东野司的声音很快便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了。 　　听着东野司的声音，细川小春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对着手机那边的东野司说道—— 　　“恭喜你，东野老师，《午夜凶铃》的动画电影企划案通过，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剩下的就是讨论利益分配以及各种条约的细化问题了。” 　　“是吗？”东野司有些诧异。 　　他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能出结果。 　　但既然通过，就是好事。 　　于是他也是连连感谢：“谢谢细川编辑能通知我，确实是个惊喜。” 　　细川编辑呵呵地笑了一声：“东野老师不用特意向我道谢，你有多努力，我是能看在眼里的，《午夜凶铃》能获得这样的成绩，也算是实至名归。”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要告诉东野老师...明天你是否能抽出一些时间呢？主要赞助商夏普株式会社那边的代表想见你一面。” 　　而且... 　　细川小春想了想，还是提醒东野司一句：“你到时候应该是作为动画脚本作者被推荐的...工作量可能会有点大。而且东野老师你有过类似的动画脚本制作经验吗？” 　　是呀... 　　让东野司作为动画脚本作者倒是没问题。 　　但是他有那个经验吗？ 　　毕竟动画脚本这个职位...与画漫画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第一五三章.六亿日圆的制作经费 　　一部良好的动画电影前期所需要的就是动画监督，动画脚本以及角色设计。 　　角色设计这一点倒是可以忽略，因为东野司《午夜凶铃》很多个镜头都能拿出去让制作动画的职工去参与。 　　那么摆在面前最重要的便是动画监督与动画脚本了。 　　动画脚本，在日本又称为台本，也就是所谓的分镜头脚本。 　　比方说在东野司的《午夜凶铃》中，贞子其实是个左撇子，那么后面的绘画师就必须要注意，不能把贞子画成右撇子。 　　至于让东野司一个人将整部动画电影都给吐出来... 　　这毫无疑问是不现实的。 　　动画电影制作出来，短一点的大概一个半小时，长一点的有两个小时，有时候一秒钟便是七八个镜头过去了——东野司一个人精细一点的去画估计得一个小时。 　　这还只是一秒钟的工作量。 　　你让东野司把整部动画电影给吐出来...？打印机都没这么快的。 　　所以东野司顶多只能做好前期剧情这一块工作。 　　其中动画脚本这一块东野司自然是想拿下的。（声优用的台本有专门的编剧改编，不用东野司操心）。 　　毕竟《午夜凶铃》是自己的作品，他自然不愿意让别的脚本作者凑过来把《午夜凶铃》的剧情改的七零八落的——说到底这里是日本，前世《午夜凶铃》后几部的改编就已经算是给东野司敲响警钟了。 　　所以听见细川小春这么说，东野司先是一愣，但还是很快回答道：“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他确实缺少动画脚本的制作经验，但有一就有二，虽然没有经验，但只要试一试，东野司还是觉得自己是可以的。 　　毕竟系统里的‘你前世的美术天赋使你迅速上手任何绘画以及与绘画相关的手法。’天赋并不是吃素的。 　　而且说到底分镜脚本的制作其实也不复杂，他虽然没有制作分镜脚本的经验，但是他就是个现役的人气漫画作者...这一点夏普株式会社那边应该也会考虑进去。 　　东野司有了信心，打算今天下午放学后就去买几本关于分镜脚本制作方法的专业书籍去看。 　　“我也觉得东野老师你能试一试。”细川小春在那边也点了点头：“这可是一次难得的经验，既然东野老师你有争取的意向，那我立刻向浦岛总编那边报告。” 　　“那就麻烦细川编辑了。” 　　东野司并没有矫情，感谢着将通话掐断。 　　而就在他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藤原葵好奇的目光了。 　　“有些工作上面的事情。”东野司笑着做出了解释，毕竟是动画电影的事情，现在大概还需要保密，所以也不好向她们解释。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与近卫凉花她们三人一起吃饭了，毕竟前面他就和近卫凉花说了，让她和自己一起吃饭。 　　至于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本来这两个不想参与进来的，特别是藤原葵，觉得她们就像是电灯泡，干扰到了东野司与近卫凉花交流——换句话来讲就是她不想吃狗粮。 　　不过对此东野司也是笑着打消了藤原葵的顾虑。 　　倒也不是东野司喜欢电灯泡，而是近卫凉花这脸皮薄的，一个人在东野司面前连筷子都抬不动，气氛不知道有多尴尬呢。 　　要是不请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过来缓和气氛，估计旁边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东野司强迫近卫凉花陪着他吃饭呢。 　　所以搞来搞去，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态了。 　　“工作上的事情？是《午夜凶铃》OVA化了吗？我就知道东野老师特别厉害，打遍天下无敌手——” 　　旁边的高桥由美高声吹捧着，双眼却死死地盯着东野司便当盒子里那块煎得焦黄正好的鸡胸肉。 　　与其说这货是在吹捧自己，倒不如说她是在惦记着自己的鸡胸肉。 　　对此，东野司只是干脆一笑，直接把鸡胸肉丢进嘴里，他也算是摸清楚高桥由美这货的尿性了，就算自己把鸡胸肉夹给她，她也还会惦记着自己便当盒子里其他的东西。 　　见东野司把鸡胸肉吃掉，高桥由美‘啊’了一声，然后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的鸡胸肉...” 　　但这伤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旁边的近卫凉花把便当盒子递过去，细声轻语地对她说：“由美，我这里也有的，我吃不完的，给你吃。” 　　她把自己便当盒子里的鸡胸肉挑出来全部都给高桥由美，一双澄澈透光的大眼睛看着高桥由美。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眼睛，高桥由美莫名有种负罪感。 　　她虽然很笨，但她可不傻。 　　近卫凉花怎么可能有吃不完的东西？这肯定是在逞强了。 　　所以她坚决摇头，不要近卫凉花的东西...直到她把藤原葵便当盒里的炸鸡块狠狠塞进自己嘴巴里：。 　　“嘿嘿，还是阿葵对我最好了。” 　　“胡说八道。”藤原葵眼看着自己的炸鸡块被吃了，气得要死，自己可最喜欢吃炸鸡块了，而且也没说要给高桥由美这货吃。 　　结果高桥由美突然就出手，把自己的炸鸡块戳走了。 　　偏偏这家伙是练过剑道的，出手又快又准，一时间藤原葵竟然反应不过来。 　　不过藤原葵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东西，转而说道：“由美，你知道吗？最近可要期末考试了，再过几周就要冬假了...你准备好了吗？” 　　“哎？”本来还在乐滋滋的嚼着炸鸡块的高桥由美一下愣住，接着她的面色一苦，急忙把她自己藏着的饭盒拿出来，主动把她的好菜奉献给藤原葵：“是要期末考了，藤原大神你就救救我吧。” 　　她长期成绩不好，一直以来就是靠着藤原葵，一路都是靠着藤原葵才不至于挂科留级的...至于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有些时候说什么她都不知道——问数学就是做根辅助线，问国语就是看书...这谁能懂啊？ 　　“问问东野同学怎么样？”藤原葵看着高桥由美递过来的饭盒，一边像是在菜市场选食材一样慢慢挑一边反过来说了一句。 　　是呀。 　　东野司这么聪明，成绩上应该也没问题才对。 　　高桥由美带着希望的神色看向东野司。 　　但很快，东野司便笑着摇头：“我不行的，我自己的科目都及格不了。” 　　他一天到晚事情多的要死，哪有空去学习？真把他当超人了？ 　　“哎？可东野老师你不是天才吗...？” 　　还有能难到东野司的事情？ 　　不仅是高桥由美，就连藤原葵、近卫凉花都往东野司这边看过来了。 　　“那只是外面的人觉得我是，我平时作业都是交给凉花帮忙完成的。” 　　东野司笑了一声。 　　自从与近卫凉花成了男女朋友之后，他那些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基本上都是近卫凉花帮忙写的。 　　高桥由美听着东野司的回答，表情也有点不可思议：“东野老师...你不怕留级吗？” 　　是啊。 　　东野司这未免也太恐怖了，连作业都不做了，难不成他不怕留级吗？ 　　听听着高桥由美这么说，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近卫凉花也是默默地靠过来，攥紧了东野司的袖口，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有些不安——她不想看见东野司留级。 　　“没事的，我在北义塾里还是享受一些特权的。全部挂科也不会留级。”东野司毫不在意。 　　他确实享受有特权，就算是全科都挂科了，北义塾也不会卡住他的毕业证。 　　毕竟他现在是北义塾的招牌学生，要靠着他吸引外部入学的学生的。 　　只是挂科这种小事...东野司都不用开口，吉峰隆一校长都会给他安排得稳稳妥妥的。 　　旁边的高桥由美听了他这话，简直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她还小声嚷嚷着下次剑道比赛一定要拿名次，她也不想老是考试。 　　对于高桥由美这羡慕的表情，东野司也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多说什么。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比起这个，倒不如想一想明天关于动画脚本的事情。 　　就这样，平淡的一天很快便过去，东野司下午的时候抽空去买了几本关于动画脚本制作的书本后，便回到家里苦读去了。 　　然后，他在一本书中发现了最适合自己的动画脚本制作方法。 　　“分镜绘本的制作方式么...”东野司沉吟一声，心里大概有数了。 　　...... 　　翌日，东野司拎着提包上了浦岛出版社准备的专车，向着夏普株式会社准备的交涉地点而去。 　　“东野老师，你到了地方之后千万不要紧张，我就在你旁边的，一定不要紧张啊。” 　　细川小春跟在浦岛总编身后，双眼不安分地看着四周，同时对东野司告诫道。 　　她这东张西望，紧张兮兮的模样让东野司见了就有些无话可说，偏偏她还一直让自己不要紧张...这简直就是标准的贼喊抓贼。 　　不过唉声叹气总是不好的，所以东野司也是赶紧对她笑道：“请放心，我没那么紧张的。” 　　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要等待结果就可以了。 　　浦岛总编带着东野司与细川小春以及其他浦岛出版社的交涉人员，很快便来到一个会议室中。 　　在会议长桌的对面便坐着夏普株式会社负责此次动画电影项目的中年负责人，名叫大森大地。 　　对方是夏普株式会社宣发部的部长，也是一个有名的角色，他旁边还跟着两个精通动画制作方面的业内人士，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反过来来讲，夏普株式会社如此架势，也确实是很看重《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事情。 　　毕竟这投资进去的钱可不少，他们自然是要听个水响的。 　　“你好，大森先生，我是浦岛出版社的浦岛幸平。” 　　浦岛总编双手递上名片，随后又介绍道：“我身后这两位分别是《午夜凶铃》作者东野司以及负责这部作品的编辑细川小春。” 　　对方也是很恭敬地收下，并且回赠名片：“我是夏普株式会社宣发部长大森大地，很高兴认识各位，请坐，请坐。” 　　不仅是细川小春得到了一张名片，就连东野司都收到了对方的名片。 　　而且对方说话也很亲切，看上去根本就没什么架子... 　　不愧是大企业的管理层，确实是有些手段的。 　　几个人坐下，东野司与细川小春便暂时没事情做了，听着浦岛总编以及交涉人员与对方交谈。 　　这里面大多数交谈的是关于《午夜凶铃》利益相关的问题，东野司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大概就是夏普株式会社在争取《午夜凶铃》中山村贞子这个人物角色的代言问题以及动画电影的投资问题。 　　前面的贞子形象代言的问题...因为这是与东野司利益相关的事情，所以他认真地听了一会儿。 　　对方愿意出重金拿下贞子这个十年形象代言权，之所以在动画电影之前提这个事情，则是因为他们担心动画电影如果成功后，浦岛出版社会坐地起价。 　　这个交谈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最终夏普株式会社成功拿下了山村贞子这一人物的代言权，毕竟只有拿下贞子代言权，他们才会开始谈动画电影的事情。 　　要不然他们好不容易投资把《午夜凶铃》捧得更火了，结果人物代言权之类的什么都没拿到...那不就亏死了？ 　　当然，由于这个角色是东野司创作的，所以浦岛出版社除了会抽取部分代言费外，其他的全部都会转移到东野司的银行账户下。 　　好像是一年东野司能拿到五六千万日圆... 　　不得不说，夏普株式会社确实有钱。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后面的《午夜凶铃》动画电影才是正题。 　　在浦岛出版社与夏普株式会社的交涉中，最后动画电影的细节一点点的敲定... 　　由夏普株式会社投资，浦岛出版社在业内寻找值得信任的动画制作公司亦或是工作室，来负责制作出《午夜凶铃》动画电影成品。 　　而《午夜凶铃》最终商讨出来的，夏普株式会社的投资额是六亿日圆，最终收益按照协议分成。 第一五四章.收下我吧!东野老师! 　　六亿日圆。 　　这个数字就算是东野司也忍不住多看一眼夏普株式会社。 　　要知道前世宫崎骏制作《风之谷》这部动画电影的时候，拿到的经费不过也是四亿日圆的制作经费而已。 　　拿到这六亿日圆...只要不是浦岛出版社里面吞油水，最后拿出来的成品必然不会太差。 　　再加上之前夏普株式会社拿下了贞子的代言权... 　　夏普株式会社确实是有钱。 　　正当东野司如此思考着的时候，旁边的大森大地却主动走过来，与他握了握手：“刚才我听说了，东野老师似乎对《午夜凶铃》的动画脚本一职有兴趣？” 　　大森大地的手掌很大，整个人看上去也很魁梧，整体给人的感觉不太像社会人，更像是拳击台上面站着的拳击手。 　　来了！ 　　听着这话，东野司反应速度很快地与他握了握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兴趣，因为《午夜凶铃》是我创作的作品。” 　　“是这样吗？可是我也听说过东野老师似乎没有制作动画脚本的经验...而且东野老师也要兼顾学业吧，到时候如果展开工作，东野老师能保证提交上来的脚本能保持高质量吗？而且动画脚本制作也需要一定的文学功底...东野老师有自信能做好吗？” 　　大森大地很礼貌的提问，语气之间并没有不信任东野司的意思，也同样没有看不起东野司的感觉。 　　他只是作为投资方，问了这些问题是他应该问的事情。 　　毕竟夏普株式会社可不希望自己花大钱投资出来的《午夜凶铃》成品一般。 　　当然，一开始大森大地看见东野司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吃惊的。 　　这确实太年轻了...一副高中生模样就创作出《午夜凶铃》这部作品，确实很厉害了。 　　可要让他再去做动画脚本的制作工作...这未免也太为难对方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大森先生并不用担心，我能把动画脚本工作给做好的。” 　　东野司和气地笑了笑。 　　“东野老师这么说...是有什么根据吗？”大森大地来了兴趣。 　　他一下子就听出了东野司的话外之音。 　　对方之所以会这么说，应该是带来了一些东西。 　　但是动画监督，动画制作人，动画脚本，这在动画制作业里可是被称为创作铁三角的，谁拉跨了都不行。 　　东野司虽然是个天才，应该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拿出高质量的脚本吧？ 　　就连旁边的浦岛总编与细川小春也同样是这么想的。 　　倒也不是他们看不起东野司，而是东野司确实没有制作动画脚本的经验，他毕竟不是大学里接受正经科班教育出身的。 　　甚至浦岛总编和细川小春都准备好了。 　　如果等会儿大森大地不满意，他们俩就上去负责说服对方——怎么说都得把动画脚本这个位置留给东野司。 　　他们俩就这样看着东野司将随身带着的提包打开，并且从中取出了一本速写本：“请大森先生看这个...当然，大森先生你身后两位业内老师也能过来看看。” 　　东野司很客气地招呼着他带过来的两位业内老师，这开诚布公的态度让大森大地也是很满意。 　　至少对方是带着诚意来的，知道自己不太懂动画方面的事情，所以还体贴地让两个老师过来讲解。 　　他将速写本翻开，随后便看见了犹如连环画一般的画面。 　　“这是...？”大森大地有些不太明白。 　　这与他想象中，密密麻麻文字小说类型的剧本完全不同，基本全部都是由绘画草稿表示出来的。 　　“这是...分镜绘本？” 　　大森大地旁边业界人士有点吃惊，同时看了一眼东野司。 　　“嗯，就是分镜绘本。” 　　东野司笑着点了点头。 　　所谓的分镜绘本，其实类似于手绘的连环画，这也算是动画脚本的一种。 　　前世的宫崎骏就钟爱使用的这种方法，他的作品脚本大多数使用这种方法制作出来的。 　　而这种方法也是有各种好处，比方说东野司绘制出来的这些动画分镜，都是能够直接让绘画师拿去使用的。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种分镜绘本脚本方法，是不用刻意使用大量文字说明的，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将文字剧本转换成故事剧本。 　　也就是说，从一大片一大片的文字，变成一小幅一小幅的连环画，文字或许不是东野司擅长的，但画画嘛...这正是东野司的强项。 　　且整体来讲，分镜绘本的绘制比起正儿八经的文字动画脚本要难得很多，毕竟一个场面需要绘制许多镜头。 　　没有相应的构图，调度，走位，衔接的漫画技巧的话，画出来的分镜绘本会很难懂又很晦涩，动画制作人员根本就看不懂。 　　不过对于东野司来讲...这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的。 　　已经接触漫画将近半年，他早就对如何绘制出具有‘电影感觉’的分镜有自己的理解。 　　画出这种分镜绘本对于东野司来讲根本难度不大。 　　“确实感觉很好，两位老师觉得怎么样？” 　　大森大地并不懂这些动画业界内的东西，他只是看着东野司绘制出来的《午夜凶铃》连环画，觉得很有意思，而且看下去也很流畅，干脆利落，几乎一眼就能懂之后发生了什么剧情。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身后的两位业内人士。 　　“...确实很好，我好久没见到过这种干净利落的分镜绘本了...这边这几个运镜完全可以用到动画电影里面去的。” 　　两位业内老师与东野司无冤无仇，自然是拿着好话说。 　　不过他们其实也明白...东野司的分镜绘本画得确实很好，难怪被外界称为漫画鬼才...现在看起来确实有本事啊，厉害厉害。 　　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等着帮忙的浦岛总编与细川小春也张大了嘴巴，大感诧异。 　　特别是细川小春。 　　她昨天问东野司的时候，对方都还在说他没有动画脚本的制作经验，结果今天就突然拿出这种干脆利落的出色分镜绘本了？ 　　他们俩在那边感叹，但很快就有了新的疑问：“东野老师，你这份绘本是花了多久画出来的？这些运镜以及分镜的衔接，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是呀...这份分镜绘本未免也太完善了，而且手法老练，他们俩完全挑不出刺来。 　　可东野司毕竟之前没有经验的，想必他为了画出这份绘本花了不少时间。 　　“这是昨晚画的，就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东野司礼貌地回答着。 　　“一个多小时...” 　　两人听了这话愣了愣，又动手往后面翻了翻。 　　发现有足足七八页的时候，才有些震惊地勉强闭了嘴。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按照一页四五个镜头来算，东野司一个小时就画了四十多个分镜。 　　虽然分镜绘本画出来并不需要那么精致，简单的粗线条草稿就行... 　　但这确实很厉害。 　　他们俩没什么话说了。 　　东野司速度没问题，质量同样也没问题，他们俩要是还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纯粹在找茬了。这东野司还真是个天才呀，不管干什么都上手这么快。 　　似乎是察觉到两位业内人士的想法。 　　一直没说话的大森大地也是点了点头，笑着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既然东野老师已经有所准备了，那《午夜凶铃》动画脚本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两个月内能拿出来成品吗？” 　　他这话一出口。 　　东野司也多少有些放松了。 　　有大森大地这句话，他动画脚本的位置就基本上已经稳了。 　　毕竟投资方这边没什么问题，浦岛出版社那边当然也不会把动画脚本这种肥差交给其他人，最后肯定是直接留给东野司了。 　　对此他也是握紧了大森大地的大手，态度坚定地点头：“两个月时间吗？没有问题的。” 　　有《午夜凶铃》原作在那里，且东野司还是《午夜凶铃》的原作者。 　　两个月动画脚本制作时间，对于东野司来讲已经足够宽松了。 　　画出《午夜凶铃》整本分镜绘本根本就不是问题， 　　到时候改编台本（声优用的台词本）也能用这个分镜绘本，十分方便。 　　东野司在这边笑着与大森大地握了手。 　　而在另一边时刻准备冲上去帮东野司说话的浦岛总编、细川小春都愣住了。 　　哎...？ 　　不对劲啊？ 　　怎么回事？ 　　东野司好像根本就不用我们帮忙就一个人把事情完善解决了？而且看起来大森大地还挺满意的？ 　　看着达成共识的东野司与大森大地。 　　浦岛总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回头看细川小春：“细川编辑，你不是说东野老师不会制作动画脚本吗？” 　　“...是啊，他是这么和我说的啊。” 　　细川小春听了他的疑问，也是困惑地摸了摸脑袋。 　　看着细川小春也困惑十足的模样，浦岛总编也是揉了揉太阳穴，同时看向东野司，小声嘀咕：“...还真是东野打印机啊...打印一遍就会了的机器。” 　　不过腹诽归腹诽，东野司与夏普株式会社谈妥了就是好事，免得到时候他们还要用点小手段才能扶持的东野司上位，夏普株式会社脸面也不好看。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东野司回到浦岛出版社后便立马签约负责《午夜凶铃》的动画脚本了。 　　至于动画监督、动画制作人、乃至配音演员（声优）这些角色。 　　浦岛出版社还要自己去业内找人...这就与东野司无关了。 　　等找到之后见个面，吃个饭，碰个杯就行了。 　　只不过—— 　　“嗯？黑宫学姐？你说什么？” 　　东野司本来还在回家的路上，随后便接到了黑宫明纱打过来的电话。 　　而且电话的内容还让他多少有些诧异。 　　“你的意思是...你要进《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制作里，当我的绘画人员？” 　　这还真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黑宫明纱大概是从她的责编那里知道了东野司《午夜凶铃》即将动画电影的消息，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所谓的绘画人员，其实就相当于东野司这个原画师给出一张关键画面的稿子，然后由他们在后面补充细节，让整个画面‘动’起来——说白了就是给东野司打下手的。 　　而且这个工作很繁复琐杂，而且工资还不高，根据这边的统计，日本这种绘画人员的年收入工资不过三百多万日圆，勉强达到东京上班族收入的及格线。 　　一般来讲，都是聘用那种暂无工作的自由画师（比方说大学生、想要拿奖的工作室）这种人员的。 　　像黑宫明纱这种单卖单行本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而且在外面还十分有人气的漫画作者，基本不可能主动应聘的。 　　毕竟...这绘画人员的工资未免太低了...而且待遇也不好。 　　黑宫明纱的水准当原画师都绰绰有余了。 　　东野司估计是黑宫明纱又在意气用事了，觉得跟着自己手底下学习就能学到东西。 　　他摇了摇头，刚想要劝一劝黑宫明纱，让她别太冲动，想要超过他其实有很多方式... 　　结果对方下一句十分平静的话语却让东野司不再多话了。 　　“我并不是想超过你。我只是想看看我们之间到底差了什么，我觉得，在你手下学习，我一定能学到些什么的。” 　　“请收下我吧，东野老师！” 　　黑宫明纱很郑重其事地压低了声音，语气显得有些轻缓，恭敬。 　　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太对劲，但饶是东野司也不太好拒绝黑宫明纱了。 　　毕竟对方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还是不同意就多少有些不太给面子了。 　　而且他也听出来了。 　　黑宫明纱这一次确实不像前几次那样拼命想要证明自己，她似乎领悟了什么，收敛了之前的所有焦急情绪。 　　这种平稳，不骄不躁，慢慢沉淀的心态...确实是进步该有的心态。 　　所以，东野司只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提前和细川编辑那边打招呼的。” 　　东野司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能够看见细川小春满脸懵逼的模样。 　　毕竟嘛...以前的黑宫明纱也是浦岛出版社的牌面。 　　现如今给自己打下手... 　　怎么想都有些戏剧化。 第一五五章.你是东野老师吗 　　被细川小春打电话询问的日子并不远，大概就是两天后，东野司就接到了细川小春的电话。 　　“东野老师，我听黑宫老师说了...她想在你手下学习？” 　　细川小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是觉得十分惊奇，声音中都忍不住那股子懵逼感。 　　黑宫老师好歹也是《恶寒》的招牌作者，怎么转个眼就被东野司拐走了？他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而且这不是资源浪费吗？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求着黑宫明纱出新漫画呢，结果东野司反手就拐走了。 　　“这件事黑宫老师前天就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东野司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免得细川小春有别的误会：“这是黑宫老师主动要求的，说是希望与我共同学习，态度很坚定，我也劝了，但没用。” 　　“是这样吗...？”细川小春有些狐疑，她是看见过东野司好几次与他同龄女生聊天了，每次都能把那些女生逗得咯咯咯直笑，指不定黑宫老师就上了东野老师的套子了。 　　不过她也没继续问下去，礼貌地说了一句‘东野老师，你要注意身体，你现在的工作强度实在太大了’后，便挂断了通话。 　　毕竟这说到底是黑宫明纱与东野司的事情，黑宫明纱那边的担当编辑已经在劝她了，细川小春只是过来问问东野司情况的。 　　只不过细川小春最后那句还是让东野司深有同感。 　　他放下手机后便看着手边的分镜绘本，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的稿件，吐了口气。 　　工作量确实有点大。 　　虽然确实接了《午夜凶铃》的动画脚本工作，但实际操作起来东野司才发现有些困难。 　　毕竟他手上还有《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的原稿要画。 　　这两边都是不能停下来的。 　　工作强度自然就变得特别大了。 　　东野司现在都已经很干脆地把上课的时间用来画《午夜凶铃》的分镜绘本了...毕竟这个玩意儿不用画太精细，用铅笔画也行。 　　就这样，工作方面就能达到平衡了。 　　上午的课程用来画分镜绘本，晚上就画《胜者即是正义》以及《孤独的美食家》原稿。 　　进度不慢，东野司感觉用不着两个月，再有一个月，《午夜凶铃》的分镜绘本就能完成。 　　还有件值得一提的事情便是，自从东野司将精力分出一部分到动画脚本上面来后，他孤零零的技能栏中就多了一项技能。 　　‘其他技能：唐手、动画脚本（开拓下一技能空栏需要知名点数1000点）’。 　　这件事情也是让东野司来了点精神，看来就算不使用知名点数开拓技能空栏，也还是能通过学习来增加自己除了绘画相关技能的。 　　东野司揉了一会儿眉心，又摁了几下太阳穴，刚打算继续工作的时候，门边传来了声音：“阿司...我、我泡了咖啡，我可以进来吗？” 　　这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让东野司也是有些好笑：“进来吧，凉花，你不用这么拘谨的。”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近卫凉花。 　　东野司搬过来已经将近一周，近卫凉花在他的要求下，也会时不时地过来串门了。 　　当然，从实际上来讲，近卫凉花也比较喜欢东野家总是热热闹闹的氛围，比起她那个空荡荡只有一个人住的家，还是这里她待着更加舒心。 　　听见东野司同意，近卫凉花脸上浮现出红晕，她其实很高兴的，但不知道怎么表达，就只能抿着嘴笑了。 　　只不过这表情很怪，明明是在笑，但看起来似乎很严肃。 　　“请用。” 　　近卫凉花将咖啡杯放东野司的工作台边，随后走到他背后。 　　她看了眼东野司面前厚厚的原稿，才很心疼小声地嘀咕一句：“还要画吗？” 　　近卫凉花并不喜欢对东野司的工作多嘴，只不过她每次来这边基本上一直看见东野司在埋头画画，好几次她都觉得东野司可能要过劳猝死了。 　　她当然很心疼。 　　“是啊，挺过这一个月，之后就轻松了。”东野司喝了口咖啡，眼睛还注视着《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稿，思考着继续怎么画下去。 　　过了五六分钟，东野司才颇感诧异地转过头：“还有什么事吗？凉花？” 　　几乎每次近卫凉花给自己送完宵夜或者咖啡这些东西后就会离开，好像他房间里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但今天不同，近卫凉花还留在房间里。 　　这就让东野司感到疑惑了。 　　近卫凉花的举止不像一般日本女生，很有礼貌，觉得一直待在别人的房间很不礼貌，再加上她纤细敏感，戳中心事脸色就红通通的，笨手笨脚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这软软的性格像是棉花糖，东野司再怎么调侃都不会生气。 　　但今天却有些奇怪了。 　　棉花糖一下子硬气了，居然敢留在自己房间里面。 　　东野司觉得意外，但还没等他继续询问，近卫凉花就已经小声开口了：“我其实会头部按摩的，阿司。” 　　呃—— 　　东野司这才明白近卫凉花的意思。 　　原来她是想给自己按摩啊... 　　不过她这暗示还真是有够笨拙的，就说了一句‘我会按摩’，往下就没个响声了。 　　但这也同样是近卫凉花的性格，你要让她再主动...那未免也太困难了，没看到她就只是说了刚才那一句话就已经不敢抬脸见人了吗？ 　　棉花糖果然还是棉花糖，东野司觉得要是她改个名字叫近卫棉花糖，然后再让自己吸一口，指不定就有多香甜呢。 　　“是吗？那麻烦凉花了，给我稍微按一按吧。”东野司笑着靠着椅背，放松了身体。 　　“嗯...” 　　东野司听着近卫凉花用软糯的声音应了一句，接着他就感受到了头部上近卫凉花纤细的五指。 　　适当的力度轻缓准确地按压着头部的穴位。 　　东野司只觉得疲劳被驱散了。 　　“阿司，怎么样？” 　　近卫凉花轻声细语地问道，按着东野司脑袋的手指也轻缓地揉动着。 　　“感觉很好，求天求地都不如求我的凉花大神了。”东野司闭着眼，乐呵呵地应了一声。 　　确实很舒服。 　　近卫凉花的手掌很小，力气却足够，而且还很有手法，让东野司感觉很不错。 　　她按着按着就脸红了，看着东野司闭眼放松的状态，只觉得像是舔了蜜糖。 　　明明享受的人是东野司，出力气的人是她，但这个傻丫头还是觉得很开心。 　　这么靠近了看...她发现东野司确实长得特别好看，清秀好看的五官就像是晨间剧的男主角一样。 　　只不过眉毛皱着，而且看上去似乎也很疲倦... 　　近卫凉花很心疼地摸着他的脑袋——阿司肯定是太累了。 　　不过现在他看起来挺舒服的...我得再加把劲... 　　她抿住樱粉色的薄薄嘴唇，柔媚澄澈的大眼睛闪着光彩，低头一下一下，很仔细地摁住东野司的头部穴位。 　　那副认认真真的模样，就好像是在完成什么最重要的工作一样。 　　过了一会儿，近卫凉花收回了手掌：“已经好了，阿司。” 　　“嗯。”东野司活动了一下脖子，觉得脑袋仿佛一下子轻快了很多的时候，于是乐呵呵地感谢了一句：“谢谢了，凉花...对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两张电影票问她：“周六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电影。” 　　交往到现在，东野司也就给近卫凉花做做饭，其他的就一直晾着近卫凉花。 　　这未免也太冷淡了。 　　得亏是近卫凉花脾气好，换作其他女生，东野司估计早就得和自己闹翻。 　　“哎...？可是...阿司你不是还有工作吗？”近卫凉花捏着电影票，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她这善解人意的程度未免也太高了，标准的贤妻良母类型。 　　东野司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嗯？ 　　近卫凉花歪头，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 　　然后就被东野司捏住了脸颊—— 　　“工作的事情虽然也挺重要，但我们夫妻俩不也应该好好儿沟通一下感情吗？” 　　东野司笑眯眯的。 　　这棉花糖的脸确实很好捏，手感很好。 　　夫妻俩...？ 　　被东野司这么一说，近卫凉花瞪大了眼睛，虽然被捏着脸，但语气还是惊疑不定：“要结婚吗？” 　　看着她这错愕的表情，东野司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日本啊。 　　而且还是2003年的日本，女高中生结婚的事情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近卫凉花显然是把东野司说的话当真了，一会儿表情很高兴，但一会儿又低下头，脸色红红的——她是很喜欢东野司，但没想到这一天到来居然会这么突然，自然有些惴惴。 　　看着近卫凉花这模样，东野司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你快回去吧，很晚了。你也差不多该休息了，记得周六空出时间来。” 　　“噢噢...”近卫凉花傻憨憨地点了头，随后便恍恍惚惚地出了门。 　　显然，她这是还在想着结婚的事情。 　　送走近卫凉花后，东野司转身，看着面前的原稿，毫不犹豫地拿起蘸水笔，继续画下去。 　　过了三天后—— 　　东野司陪着近卫凉花搭上电车，看着她低头看漫画的模样，小声地问了她一句：“怎么样？好看吗？” 　　“很好看...”近卫凉花从新一话的《胜者即是正义》中醒转过来，随后小声地回答着身边的东野司。 　　他们今天本来是打算去看电影的，早早地就出发了的。 　　但恰好《恶寒》提前发售出冬假特别篇，所以近卫凉花就很是兴高采烈地买了《恶寒》——就算东野司告诉近卫凉花，他那边有出版社寄过来的样刊，都阻止不了近卫凉花。 　　在近卫凉花看来，这可是她对阿司的唯一支持了，当然不能马虎。 　　而见到自家女朋友这么支持自己，东野司当然还是有些高兴的。 　　近卫凉花看了一会儿，这才将《胜者即是正义》看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这才发现电车里密密麻麻贴着的广告。 　　有《午夜凶铃》的海报广告，也有《胜者即是正义》的广告。 　　除此之外，还有某某某明星代言的广告。 　　这些广告贴在电车中，显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的。 　　往常近卫凉花基本是不会坐电车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东野司的作品居然火热到这种地步了。 　　她很高兴，正准备凑近点看东野司画的那些广告海报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旁边女高中生细碎的讨论声。 　　“树本藤老师的《律师陷阱》虽然不错，但我觉得东野老师的《胜者即是正义》在剧情方面还是要胜出一筹的。” 　　“是吗？我还没看过，只是最近在网络上经常看见...是熊本熊的设计者画的吧？很好看吗？” 　　“嗯，很好看的，我连着看好几期了。感觉就像是在看电视剧...真的很有意思。” 　　“真的吗？既然这样那你就借我看看啊。” 　　“哎？自己去买一本《恶寒》啦，就四百日圆，也不多。支持一下东野老师嘛。” 　　“你这家伙...” 　　如果仔细看过去，这一批女高中生身上的包包挂着熊本熊的吊坠，看上去似乎是东野司的粉丝。 　　而且其中一个似乎注意到近卫凉花在偷听了，目光在往这边看了。 　　然后...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近卫凉花面前拉环的东野司。 　　她们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有几个小女生指着东野司小声地讨论着，像是发现了东野司一样。 　　这就让近卫凉花一下子有了危机感，本来是东野司站着，她坐着的。 　　可察觉到目光后，她立刻就站起来，挡在了东野司旁边。 　　不过老实讲，近卫凉花对比起东野司来讲实在太矮了。 　　因此就算是她踮起脚尖也挡不住东野司的脸， 　　眼瞧着那批女高中生好奇地往这边走过来，近卫凉花一下子就来了危机感。 　　“你好，请问你是东野司，东野老师吗？” 　　旁边有个头发绑起，露额头的高中女生好奇地问道。 　　近卫凉花赶忙转过头，看向东野司。 　　那满带紧张的俏脸让东野司都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这玩意儿如果否认反而有些麻烦。 　　要是被什么媒体记者挖出来，肯定要说他对待粉丝冷漠，是个天性薄凉的人——这不是开玩笑，他们真会这么写的。 　　所以东野司也很干脆地点头回答：“我是东野司。” 第一五六章.夏目漱石的魅力 　　东野司很擅长处理这种粉丝的事情，给了几张签名后，又闲聊两句后，东野司便带着近卫凉花下车了。 　　旁边的近卫凉花一直没说话，一双过于澄澈干净的大眼睛看着东野司，细长的眉毛挑起，娇俏的脸蛋半抬着。 　　“回神了。”东野司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近卫凉花这才回过神来。 　　见她这呆呆的模样，东野司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凉花。” 　　“哎...？没，我只是在想...阿司应付女孩子好熟练啊。” 　　近卫凉花用力地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真的好熟练啊... 　　她在旁边看着东野司与刚才那几个女生自由熟练的聊天，一时之间都看呆了。 　　她这说法让东野司有些忍俊不禁，于是他笑着说了一句：“是吃醋了吗？其实也不用这么在意的...她们怎么比得上我家凉花漂亮。不过如果你真的吃醋就和我说一声，以后一起逛街的时候，我保证看都不看其他女人一眼。” 　　听了东野司这话，近卫凉花的脸色‘腾’地就红了起来，但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我没有吃醋。” 　　她不想被东野司当成那种动不动就吃醋生气的醋罐子。 　　但是—— 　　“真的不看其他女生吗？” 　　近卫凉花很快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还是在意嘛。 　　东野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随后便很自然地牵起了近卫凉花的手，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近卫凉花也没挣扎，很自然地就跟在东野司身后走着。 　　但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东野司只是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了。 　　“不好意思，东野老师...您是东野老师吧？” 　　叫住东野司的人是个中年男性，看上去很是精明，脸上带着生意人专有的笑容。 　　只不过东野司挺莫名其妙的。 　　毕竟他并不认识对方。 　　对方很有礼貌地走上来，对东野司打了一声招呼，并且双手奉上了名片。 　　东野司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姓名，这才恍然大悟。 　　这人是某个报社出版社的记者，名字叫做村山和夫。 　　“你好，村山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东野司伸手与对方握了握，看了一眼时间问了一句。 　　电影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赶过去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对此村山和夫自然有他的想法。 　　他咳嗽一声，然后侧头看向东野司身边的女生。 　　这倒不是性骚扰，而是有些惊讶。 　　那个业界被称为打印机的东野老师交了女朋友？ 　　在《胜者即是正义》火热连载的情况下，这可是个不错的新闻。 　　毕竟东野司托《胜者即是正义》可是有不少女粉丝的，她们同样也挺关注东野司的情感问题的。 　　于是他斟酌着词句，提问一句：“请问旁边这位是东野老师的女朋友吗？” 　　东野司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对方可能是好奇自己与近卫凉花的关系，所以就上来询问了。 　　对比起日本其他的花边新闻小报，村山和夫毫无疑问就好很多了。 　　毕竟那些花边小报的狗仔作者只是躲在暗处，阴戳戳地投拍了张照片，便直接发了出去，并不通知当事人的。 　　不过说到底，近卫凉花与自己的关系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所以他抬起牵住近卫凉花的手掌，刚想介绍—— 　　“我是阿司的女朋友，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这棉花糖居然主动开口了？ 　　东野司完全没想到。 　　要知道一直以来近卫凉花可都是个闷葫芦的。 　　他再看向近卫凉花，发现对方脸上正带着娴静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落落大方。 　　这让东野司更加奇怪了。 　　不是...你是谁啊？ 　　要不是这张脸确实是近卫凉花的，东野司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在电车上牵错人的手了。 　　村山和夫并不清楚东野司的想法。 　　他在听见近卫凉花承认之后，就已经很兴奋地抬起了照相机，询问着：“不好意思，我能拍一张两位的照片吗？” 　　这是打算直接拍了照片，之后向媒体宣布东野司找到女朋友的事情了啊。 　　“不好意思，村山先生。”东野司制住了对方：“我并不反对你在报纸上去写我有女朋友这件事，但真人照片还是请你见谅，凉花还没有做好上报纸的准备。” 　　是的，写新闻归写新闻，要照片就有些过分了。 　　曝光照片之后说不定会给近卫凉花后续带来麻烦事儿。 　　“是吗？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村山和夫好歹是个大报社的记者，因此也没强求，笑着点头后就已经在盘算着之后要怎么写稿子了。 　　标题用什么呢？‘天才熊本熊设计师、漫画业界炙手可热新星东野老师的情感之路’？ 　　不行不行，这太平淡了。 　　他摇了摇头，又问了一句：“那能不能让我听一听两位的情感经历呢？” 　　情感经历？ 　　这就任由东野司随便乱编了，他干脆就直接拿出聊天模式，随便胡扯——反正对方最后也找不到其他人取证，他和近卫凉花一直都是挺秘密的在谈恋爱。 　　旁边的近卫凉花听着听着就听呆住了，她都是满脸诧异。 　　自己以前和东野司谈恋爱的时候有这么多波澜吗？ 　　东野司说得好像恨不得把小行星撞击地球都阻止不了他与近卫凉花谈恋爱。 　　“大概就是这样。”东野司做了结尾，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编故事和聊天的天赋，旁边的村山和夫听着听着都听入迷了，听见东野司上面做了结尾，他还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接下来呢？” 　　“没有接下来了，我就这样和凉花在一起了。” 　　呃... 　　村山和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于是他立刻道歉，小声地问道：“抱歉，我是想问，东野老师是怎么对这位近卫小姐表白的呢？” 　　“月色真美啊...嗯...不好意思，村山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东野司本来还想就着‘月色真美’这个话题再扯几句的，但他低下头，看了眼时间后才发现快到电影开幕时间了，于是连声抱歉，带着近卫凉花离开了。 　　只留下村山和夫在原地，琢磨着东野司留下的这句‘月色真美’。 　　他本身便是专业科班出身的记者，有很强的文学功底，因此他一下子就弄明白了‘月色真美’这句话的意思。 　　是明明如月，也是旖旎迷梦，月色真美，这句话正是一句被迷蒙月色给朦胧了的表白。 　　柔弱，含蓄，却莫名的戳中了村山和夫内心中最柔缓的地方。 　　村山和夫并非没听过所谓‘模范夫妻’的那种缠绵悱恻，山盟海誓一样的情话，但没有那句情话像‘月色真美’如此，让他都莫名有些感触。 　　月色，本来就是朦胧的，也是含蓄的，正如爱情一样，含蓄朦胧——男方摸不清楚女方想法，女方摸不清楚男方的想法。 　　正因为爱情这种朦胧之处，所以男女双方只是简单的‘喜欢’以及‘爱’这种话都完全说不清楚，只能用‘月色真美’这话来代替。 　　这是一句只有日本人才能听明白的表白。 　　也是只有日本人才明白其中意蕴的情话。 　　“这个东野老师...确实有点厉害啊。” 　　没有一定文字功底是想不出来这句话的。 　　能想出这句话的东野司也必然有相应的文字功底。 　　村山和夫反复品味着这句话，越品越觉得有味道。 　　他对此很有感悟，一回到报社后就将标题拟定好了——‘月色真美，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这篇报道他很快就写完了。 　　而其中有关于东野司‘月色真美’的描述与解释，更是带起了一地‘月色真美’的情话狂潮。 　　坊间也开始流传各种各样的谣言。 　　什么‘月色真美促进了一百万对情侣成功在一起’亦或者是‘只要说出月色真美这句话，就没有女生不答应表白的’...诸如此类的谣言越传越广，甚至连北义塾都开始流行起‘月色真美’来了。 　　而在这种状况下，也有不少人察觉到了报道中‘月色真美’这句话的创作者东野司。 　　老实讲，在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多日本友人都是很莫名其妙从心头冒出了一个想法——怎么又是你？怎么总是你？ 　　东野司这个人，从《午夜凶铃》开始用漫画把他们吓得半死，之后再画出《孤独的美食家》，把他们这些人馋得要死。 　　到后面的熊本熊，再到现如今的《胜者即是正义》。 　　这些人都知道东野司确实是个鬼才，很有创作天赋。 　　可是... 　　你这在恋爱方面也开始了...是不是不太妥当？ 　　太过全能了吧？ 　　之前他们给东野司套了个印刷机的称号...现在感觉应该往他头上再套一个国民情感大师的名号——要知道外面的媒体说了，东野司一句‘月色真美促成了一百万对情侣’呢。 　　而‘月色真美’也被列成了今年十大表白金句中的第一位。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东野司耳里了。 　　老实讲，听见外面媒体以及讨论的时候，东野司只是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国民情感大师...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谈恋爱这回事儿，其实谁都明白。 　　别人要是对你真没意思，你就算对别人说一千遍一万遍‘月色真美’都没用。 　　这玩意儿顶多也就是两情相悦的时候说一说才有效。 　　哪儿有外面传得那么邪乎，搞得像是催眠一样，说出来别人就答应你表白了。 　　东野司估计是‘月色真美’这句话给了那些不敢表白的人勇气，让他们采取这种朦胧的表白方式，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受欢迎。 　　夏目漱石大师也确实厉害，一句普通情话就能让整个岛国的人为之动摇。 　　不过有件事东野司其实还是想问一问近卫凉花的。 　　“对了，凉花，那天看电影的时候，你怎么突然那么积极地自我介绍了？” 　　那天村山和夫采访的时候，近卫凉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自信、娴静，看着真有几分大和抚子的味道了。 　　这事儿东野司一直没问，放到现在就忘记了，今天看到关于‘月色真美’这报导之后，才想起来问她。 　　“其实自然一点也挺好的。”东野司思索着说道：“你不用强迫自己去做你自己不习惯的事情。” 　　是的，他又不讨厌近卫凉花那副缺乏自信的模样，她没必要装模作样的。 　　近卫凉花听着东野司的声音，只是低下了头，然后又半抬脑袋，很小声地说道：“这样跟阿司在一起走的时候，阿司才会更有面子。” 　　这个解释很合理。 　　合理到东野司甚至都有些无言以对。 　　尽管在东野司看来，她这种行为其实也不会给自己增添多少面子...但近卫凉花这种态度... 　　东野司确实有些感动。 　　他把近卫凉花叫过来。 　　“阿司想干什么？”近卫凉花歪了歪脑袋。 　　“抱你。”东野司很干脆地就把近卫凉花抱住，搞得近卫凉花的面色都一下子直接发红了。 　　不过她并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自己越是挣扎，东野司就越会欺负她，把她抱得越紧。 　　过了一会儿后，东野司转而看向阳台外：“快放冬假了啊。” 　　近卫凉花轻声‘嗯’了一声，竟然主动地反手抱住了东野司，声音有些沉闷：“我其实不太想回家过年的。” 　　是的。 　　快放冬假了。 　　放了冬假之后，近卫凉花似乎就要回本家那边去了——这是近卫父亲的传统，每年年底的时候都要开个年会。 　　近卫凉花作为女儿辈的自然不能缺席。 　　对于近卫凉花这句话，东野司也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哎...？不，不用了。” 　　近卫凉花面色红红的。 　　她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东野司见自家父亲。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 　　听着东野司故意长吁短叹，近卫凉花也不敢说话，只是脸色很红地把脑袋埋进了东野司的怀里。 　　不过她这埋也没埋太久...东野司很快就咳嗽一声—— 　　“凉花，你能不能先下来？” 　　“哎？” 　　“有点重。” 　　“.......” 　　除开近卫凉花那边的事情。 　　东野司《午夜凶铃》的分镜绘本的制作...也差不多到了末尾收工的时候了。 第一五七章.幸好没谈崩 　　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古田信次最近有些忧郁。 　　是真的很忧郁。 　　他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而他忧郁的理由也很简单。 　　是因为在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之下，铃木羽的《律师陷阱》呈现出一种无法还手的姿态。 　　古田信次也看得出来，铃木羽的《律师陷阱》是越画越好的，不管是分镜还是剧情，都越来越趋近成熟的姿态。 　　但越是这样，古田信次就越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就算铃木羽的发挥很好，她也还是无法撼动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 　　你想想吧。 　　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进步，却都没有那种能摸到对方尾气的感受...这种感觉是得有多绝望？ 　　是的，东野司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铃木羽以及古田信次的身上。 　　而同为律师题材，东野司那种黑色幽默般对现实的调侃，其受众也肯定是要比铃木羽要宽泛许多。 　　就这让古田信次更加有些头痛了...要怎么才能超越东野司...这才是他现在最大的命题。 　　他是觉得把东野司挖墙脚到这边来是直接的方式，可东野司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啊。 　　古田信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老实讲，在这种困境之下，多少还是有个好消息让他提起精神来的。 　　那便是铃木羽的作品《影人》的OVA宣传已经铺开了，而隔壁浦岛出版社的《午夜凶铃》OVA宣传到现在都还没个影子。 　　这让古田信次感到舒心的同时也有些困惑，怎么回事？午夜凶铃的宣传怎么还没开始？ 　　按道理来讲，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了，《午夜凶铃》如果要争一月番剧的话，那现在就应该开始铺发宣传了才对。 　　可到了现在，别说宣传，就连早期的几张OVA海报都是东野司两个月前画的。 　　这让古田信次感到困惑的同时，内心也有点不安。 　　他可不认为浦岛出版社会把《午夜凶铃》的OVA化给取消掉，毕竟那可是国民级别的恐怖漫画，虽然篇幅很短，但想要投资的企业肯定不少。 　　“在意这些东西也没用。” 　　古田信次摇了摇头，刚打算喝口水的时候—— 　　“古田总编。《午夜凶铃》有消息了！” 　　有个担当编辑往这边快步走来，脸上满是错愕与诧异之色。 　　他看上去像是刚得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所以才露出这种表情。 　　“是OVA化了吗？”古田信次对他的表情有些感到不解。 　　毕竟《午夜凶铃》OVA化基本上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就算得到消息也不应该这么慌慌张张的才对。 　　“不是OVA化，是动画电影了。” 　　担当编辑情绪有些激动地回答。 　　“啊？”古田信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放下水杯，一脸莫名其妙：“等等，大田君，你再说一遍，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太好...你刚才说《午夜凶铃》怎么了？” 　　“《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化了！” 　　这位名叫做大田的编辑调整了语气，认真回复。 　　“......”古田信次。 　　他看了眼自己刚拿起来的水杯，又轻轻地将其放下，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啊...本来他还以为《午夜凶铃》要与他们的《影人》打擂台。 　　结果没料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打架的意思，直接绕开了打架这一环，进行偷家了。 　　动画电影化... 　　《午夜凶铃》。 　　古田总编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痒，伸手一抹之后，才发现满手心都是头发。 　　他无可奈何地摇头。 　　换个人来打擂台吧。 　　和东野司打擂台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一大早就被风风火火的细川小春拉走了。 　　被拉走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作为动画脚本，需要与浦岛出版社的动画监督与动画制作人见一面。 　　动画电影的制作分为前、中、后期。 　　前期制作工作主要是由动画监督，动画脚本以及动画制作人（副监督）一起完成的。 　　而中期制作则相当于原画构图、角色设计等等事务了。 　　到了最后面的后期制作，那就是添加音效，特效，光影，配音这方面的事情。 　　换而言之，东野司的工作也就是有关于前期而已，至于后面的中期制作，以及后期的事情，那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 　　顶多到时候他这个作者过来客串一下原画师。 　　在这之中，前期的准备工作最为重要，毕竟只有打好基础，才有中期以及后期的发挥余地。 　　所以东野司也没拒绝，带上自己准备好的动画脚本跟着细川小春便离开了。 　　这次他要去的地方是业内十分有名的都京动画制作会社，这个公司在业内制作了无数精品动画电影，不会无端端的在一些不需要的、花里花哨特效上面花钱，是一家难得‘制作出好动画’为目标的公司。 　　在这家公司内，自然有不少优秀的动画监督以及制作人。 　　细川小春带着东野司先去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主楼办理了手续，接着便带着他直接进了位于右侧的附属楼。 　　到了这里，就算是有关制作会议方面的附属楼层了。 　　细川小春与他边走边聊，大部分讲的是这一个月以来浦岛总编为了找合适的制作公司险些跑断了腿的趣闻。 　　很快，他们两人便到了这次要走到的会议室。 　　细川小春带着东野司走进去，而其中已经有两个中年男性在等待东野司了。 　　此时听到门边响动，他们便站起来，往这边迎接过来了。 　　“本桥监督，户田副监督，我旁边这位就是这次负责《午夜凶铃》脚本的东野司老师。” 　　细川小春又侧身为东野司介绍着：“东野老师，左边这位是本桥导弘先生，他这次负责《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监督一职，右边这位是户田志光先生，负责这次《午夜凶铃》副监督的职业。” 　　本桥导弘？户田志光？ 　　东野司在心里面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只觉得似乎在哪儿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字。 　　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制作了《风吹过蒲公英》的本桥老师与户田老师啊...幸会幸会。” 　　《风吹过蒲公英》，这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一部拿得出手的动画电影，其中本桥导弘绘制的分镜头，在当时被很多人称为黄金镜头，意思就是用了这几个分镜头，整部动画电影的格调都直接上升了。 　　而户田志光则是负责修改本桥导弘镜头错误的副监督，两个人经常合作，可以说是很有默契的朋友。 　　“那有，东野老师的《午夜凶铃》以及最近的《胜者即是正义》才是真的精彩，里面的一些分镜让我和户田受益良多，真是幸会。如果不介意，就直接叫我本桥就可以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本桥导弘，他是个中年人，似乎是长期坐在板凳上绘画，有一些略微驼背，但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开口就笑意吟吟的，十分和善，是个不难相处的人。 　　而另一边的户田志光虽然同为中年人，但他比起本桥导弘来讲就严肃很多了，感觉不苟言笑，是那种工作狂人的类型。 　　他此时也对东野司点了点头：“叫我户田就可以，老师这个称呼有点不太适应。” 　　这还真是稀奇事。 　　东野司略感诧异。 　　一般来讲，日本人之间是很讲上下级，前后辈关系的，结果这户田志光与本桥导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诧异归诧异，他们俩的这个要求东野司当然同意，他也觉得动不动被别人‘老师老师’的叫有些不太适应，于是开口补充：“那请两位也叫我东野吧。”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算是见了面，东野司也从善如流，很快就融入了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两人之中。 　　细川小春在旁边倒了茶，便开始划水——她的责任就是陪着东野司过来，介绍一下就行了。 　　至于工作？ 　　那就是东野司他们三人的事情了，与她这个担当编辑没多大关系。 　　“我有些事情想问东野。” 　　茶也喝过了，招呼也打了，作为监督的本桥导弘自然按捺不住，想要讨论关于工作的事情了。 　　他与户田志光的代表作《风吹过蒲公英》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作品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接过什么大制作，全部都是一些小成本的片子，外面也有不少媒体为他们两个黄金搭档唱衰，本桥导弘早就想拍一部好作品好好儿抽那群媒体人的脸了。 　　而这一次好不容易盼过来一个大制作的作品，当然显得有点急不可耐。 　　“请问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你这次带过来的《午夜凶铃》动画脚本呢？如果有后续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和户田也能帮上忙。” 　　本桥导弘很明显是听说了东野司没有脚本制作经验这件事，一开口便是希望看一看《午夜凶铃》的动画脚本。 　　不过他话语里也给东野司留足了面子，很委婉，语气也很恭敬，没有要吵架的意思。 　　只是本桥导弘这么一说，东野司就大概懂他的意思了。 　　对方这是觉得他作为动画脚本有些不太靠谱，打算两个经验丰富的人，带带他这个菜鸟。 　　对此，东野司也没表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他确实没什么脚本制作经验，对方说得没错。 　　况且比起生气，无能狂怒这些行为，东野司更喜欢将有说服力的成果摆在别人的面前。 　　至于让出动画脚本制作的位置...这更是不可能。 　　“请过目。”东野司干脆将动画脚本取出来，分成两份交给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 　　他们两人接过脚本后，立刻便翻看起来。 　　“分镜绘本啊...” 　　本桥导弘看了一眼脚本，多少有些感叹。 　　这玩意儿是只有美术素养特别高的人才玩得转的。 　　就算是他，也就是画一画关键地方的分镜，像东野司这种把分镜当脚本来用的狠人...确实少见。 　　当然，他也就只是感叹一声，接着就又抱着职业严谨的态度审查下去了。 　　分镜不在于形式，在于其能否将剧情内容完全表达出来。 　　一张分镜，你得让一般人知道里面的角色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得抓人眼睛，让他们觉得有趣，愿意为这个镜头掏钱，这才叫做优秀的分镜。 　　而东野司这份分镜绘本—— 　　“未免也太出色了吧...？” 　　户田与本桥对视一眼，完全没料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展开。 　　本来他们以为没经过正经科班培训的东野司分镜中应该有很多错误的，他们俩作为亲切点的老大哥可以带一带东野司这毫无经验的菜鸟脚本。 　　但翻到后面，他们才逐渐了解到——东野司的分镜绘本很出色，真的很出色。 　　出色到他们甚至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出接下来怎么转镜，如何衔接镜头。 　　这干脆利落的感觉让他们大呼过瘾的同时，又禁不住问了一句东野司：“东野家中是有人从事动画行业吗？” 　　是啊，这种运镜，很多正经大学出身的天才大学生都做不到...难不成是东野司家中就有人给他补习这方面的知识？ 　　对于他们两人的疑问，东野司也是摇摇头，笑着说道：“那么我的动画脚本算是合格了吗？” 　　“岂止是合格。” 　　户田志光摇头：“我很久没在业界里看见这么干净利落的分镜了，几乎没什么拖沓的，一遍就过了...不过在琐碎的小地方还是有些不足，等会儿我想和东野你好好儿讨论一下，看看后续怎么修改。” 　　户田志光与本桥导弘来了精神。 　　他们俩是想做出一部好作品的，本来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东野司是需要他们俩带着走猪队友，可能到时候成品会稍微差一点。 　　结果现在看来，对方的等级不低，根本就不用他们俩手把手教。 　　这样一来，做出好作品的概率就更大了。 　　他们这边乐呵呵地讨论起来。 　　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却是悄然无息地松了口气——幸好没谈崩。 　　刚才户田志光与本桥导弘要动画脚本的时候她还紧张了一下，觉得东野司可能要糟。 　　但现在看来...户田志光与本桥导弘这两个黄金搭档还是被这个全能的东野打印机给拿下了。 第一五八章.《午夜凶铃》制作组 　　“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和户田的，并不是我们两人托大，只是我们比起东野老弟你来讲，经验还是要丰富一些的。” 　　本桥导弘笑着对东野司说道。 　　对方的分镜绘本画得确实很出色，但在构图上还是有些死板的，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在那些分镜绘本的教科书上面照模照样学过来的。 　　但这样就未免带了一点教科书上面的死板僵硬，经验丰富的动画脚本师会更加自然。 　　旁边的户田志光听了本桥导弘的说法也是认可地点头：“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们。” 　　动画脚本的整体轮廓有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打磨脚本了。 　　毕竟前期开展工作全部都要围绕着东野司这个动画脚本的成品来做，他们当然希望脚本最后的成品能更好。 　　而对于他们这个说法，东野司也没有拒绝——对方没有插手他的脚本创作，只是说帮忙，在这一点上面已经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 　　东野司自然同意。 　　他又与户田志光、本桥导弘讨论了一会儿《午夜凶铃》脚本问题。 　　不得不说，户田志光与本桥导弘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他们指出了东野司脚本中存在的好几个问题，而且还着重为东野司分析了大概要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 　　像是有些地方衔接僵硬，他们便建议东野司去看看一些拍得不错的动画电影，看看那些有名监督是怎么运镜衔接的。 　　这一讨论就讨论了一个小时，东野司道了谢，与细川小春一同离开了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至于户田志光与本桥导弘...？ 　　本桥导弘之后还要去把《午夜凶铃》制作班子拉起来，要列个表，而户田志光则要确认本桥导弘表单上面列出的人选以及财务问题，真要说起来这边暂时是东野司修改脚本比较轻松。 　　“东野人还不错啊。”本桥导弘想起了刚才东野司，对身边的户田志光笑着说。 　　“嗯...是挺不错的年轻人。”户田志光点了点头。 　　对方的态度很好，而且说话做事一点都没有年轻人那种浮躁感。 　　他们俩在业界里混，其实认识不少心态浮躁的年轻人，那些人恨不得两三个月就把一部动画电影给捣鼓出来，创作一个所谓的‘业界奇迹’。 　　本桥导弘和户田志光不知道骂过多少次这种觉得自己是‘业界之光’的年轻人。 　　但东野司不同，对方虽然是名声在外的漫画作者以及熊本熊设计师，但从他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浮躁感，很脚踏实地。 　　“接下来就看看东野能把动画脚本修改到什么程度吧。” 　　本桥导弘估摸着东野司大概还要再返修两三次才能最终将动画脚本定稿。 　　毕竟现在看过去很多缺点还是挺显眼的。 　　当然，优点也有，那就是东野司的分镜很爽利干脆，一页翻下来不带停顿，让人看得心里很舒服。 　　本桥导弘心想，如果加以培养，那说不定对方还能成为特别有名的动画脚本家。 　　当然，这也就是想一想而已。 　　“那太远了。”本桥导弘笑着摇头。 　　是啊，太远了。 　　东野司在动画脚这条路上可就只是刚起步，还需要时间沉淀呢。 　　然后... 　　两天后，东野司带着重新修改过的动画脚本上门了。 　　“这么快？”本桥导弘、户田志光刚与找到的制作组人员开完会，准备下班去吃个饭的，结果就被东野司找上来了。 　　在听见东野司冷不丁过来汇报进度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未免有些失声，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本桥导弘那张中年人的虚胖脸露出一抹笑容来，客气说道：“东野老弟，你还真挺快的啊...这么快就修改好了动画脚本，我和户田都没想到。” 　　是很快，前两天我都才刚夸你一点都不浮躁的，结果今天就打了我的脸...这打脸速度也太快了。 　　要知道这才过去两天呢，东野司那边就修改好了动画脚本？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只是在心里想这些事情也没用。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还是决定看一看东野司这修改出来的成品。 　　毕竟同事人都把东西带过来了，不看一眼也不太好... 　　他们俩随手一翻，就翻到了男主高山龙司与女主浅川玲子对话的那一段。 　　“因为我是个怪胎吗？”高山龙司低着头夹着饭菜，声音平静。 　　浅川玲子半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悲痛之色——她就只有最后两天生命了，要是无法从伊熊平八郎的嘴中问出贞子的事情，不管是她，还是她儿子，都将被贞子的诅咒杀死。 　　她自知可能已经没有活路，所以将儿子托付给高山龙司，希望他能找到真相，拯救儿子。 　　而高山龙司却对她这样推卸责任，放弃希望的做法十分厌恶，于是就产生了这段对话。 　　“或许我们当时就不应该生下浩一...” 　　“我们三个人会死在一起的。” 　　随后就是接下来的几个分镜，灯光压抑的落下，外面悄然无声，黑压压的夜晚让人浑身不舒服... 　　“这...？”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到无可附加的模样。 　　不是这份改过的脚本不好...而是这质量实在太好，让他们俩一个瞬间都有些没有想到，以至于落入剧情之中了。 　　“怎么了？本桥监督？户田副监督？”东野司在旁边还等着，见两人发出声音，他客气问了一句：“是觉得哪里还是有不足之处吗？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才修改两天，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指正。” 　　“啊...这个啊...” 　　指正？ 　　这还有什么好指正的？ 　　至少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是找不到任何能指正的地方，就用这个当脚本来制作完全没问题。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两人对视一眼，刚想告诉东野司这次动画脚本已经合格，可以直接拿来改编台本，但下一秒，东野司的话语却让他们把话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说起来，有些地方我其实还想修改一下的，能不能麻烦两位听一听我的想法呢？顺带能不能帮我参考一下？” 　　“还要改...？”本桥导弘张嘴，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 　　他再度看向桌上的动画脚本，然后沉吟一声——这感觉都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啊。 　　这样就够了啊。 　　他们俩这模样，让旁边的东野司也有些奇怪，他反复打量了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的表情：“本桥桑与户田桑是觉得这样就已经够了吗？” 　　“咳...”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倒也光棍，很诚实地就点了点头：“我和户田是觉得这样就够了，说句没出息的话，我都想让改编台本的作者过来拿走直接改编了。” 　　他们确实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但对此，东野司却是摇了摇头，很和气说道：“我之前得到本桥桑与户田桑指导后，感觉得到了不少经验...这份脚本还是能改的，再交给我改一改吧。” 　　他的语气客气，态度诚恳，让一边的本桥导弘都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很多脚本家好不容易改好了脚本，基本上就不会再去主动工作了，除非他与户田向对方提出要求，对方才会动一动。 　　而且还动得奇慢无比，有时候本桥导弘都想拿鞭子抽这些负责脚本的人的屁股。 　　但像东野司这样...如此主动求着要工作的作者...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如果东野老弟有这个想法，我和户田还是不会反对的。” 　　本桥导弘笑着说道。 　　这是好事啊，不管东野司最后会不会把这份脚本改差，至少他工作精神在这儿。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叫来一个负责打印工作的女职员将东野司这份脚本再打印，留了一份备份。 　　东野司也不在意，他只是在临走之前又向他们俩提了几个问题，接着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本桥导弘这才忍不住出声：“之前我还在调侃...现在我真觉得东野老弟指不定真能成一个有名的动画脚本家。” 　　户田志光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听了他这话后，也是难得地露出了认可的表情点点头。 　　确实很厉害，两天进步到这种地步，这估计是坐了火箭。 　　就这样忙活过来，忙活过去，《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制作班子总算让本桥导弘拉扯起来。 　　色彩指导，特效，作画监督... 　　这些人都算是本桥导弘的熟人了，有刻意提拔他们的意思，但主要原因还是熟人用起来顺手，不像外面的草台班子，指挥起来很费劲。 　　他们这边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也做完，该去给东野司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动画脚本的情况了，顺带让东野司过来，混个脸熟——要是制作组连自家主创脚本是谁都不知道，那不得直接乱了套？ 　　只不过，本桥导弘的手机刚拿到手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后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 　　“本桥桑，动画脚本改好了，刚好你也在主楼...先来看看吧。” 　　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正好是东野司。 　　“啊...东野老弟，暂时不说这个，我刚要打电话找你的。” 　　本桥导弘露出热情的笑容，刚想说自家主创脚本的事情，东野司就找上门来了，这不是刚好么？ 　　他很快迎上去，对东野司说明了目前的状况。 　　“露个脸？”东野司听到这话时来了兴趣，对于接下来要拉扯起来的主创班子他还是很好奇的。 　　于是他立刻牵头答应：“那就麻烦本桥桑带我过去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主要谈得还是一些关于《午夜凶铃》制作团队的事情。 　　东野司很快就跟着桥本导弘进了附属栋，走过一段闹哄哄的走廊。 　　在走廊边上，东野司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动画制作的监督指着某些绘画师的脑壳骂，有些监督甚至直接就上手——用稿子敲他们的脑袋。 　　或许这些画师是刚进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新人吧，那这样被前辈骂得狗血淋头也挺正常的，日本毕竟一直都是这样的社会，上下级关系分得很清楚。 　　有几个小制作的监督见到本桥导弘走过来的时候，赔着笑脸过来打招呼，就连旁边‘身份不明’的东野司都享受到了这个待遇，不少职员走过来，很热情，又鞠躬又打招呼的，一口一个老师叫着。 　　东野司前世作为天朝人自然没有见过日本职场这现状，但对方打招呼也只是一一笑过去。 　　“东野老弟好像还挺不适应这种场合的？”本桥导弘带着东野司拐了弯。 　　“是不太适应，还是第一次见。”东野司笑着承认，日本这职场环境压力只是看着他就感受到了，要是在里面工作，怕不是真·血压拉满。 　　“呵呵，以后工作了还有很多机会见到的...”本桥导弘点头，摁了电梯，带着东野司来到了上面一层。 　　这一层环境就比较安静了，与下面那种一周一更的季度动画制作不同，这一层是长期制作组待的地方。 　　本桥导弘带着东野司往里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这才到了一个房间，上面还挂了个白板牌子，写着‘《午夜凶铃》制作组。’一串字。 　　本桥导弘领着东野司进入其中，还没等东野司打量四周，里面坐着的一圈人就突然站起来了—— 　　“您辛苦了！” 　　这齐刷刷像是排练过的声音让东野司都是一阵发愣，回过神来才知道这些动画制作人员是在与本桥导弘打招呼。 　　“这位是负责《午夜凶铃》脚本制作的主笔东野司老师。” 　　本桥导弘显然是很适应这种情形了，点头示意后才介绍道。 　　齐刷刷的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内容一下子变了：“您辛苦了，东野老师！” 　　东野司作为主创团队中的一员，理论上来讲等级也就仅次于本桥导弘这个监督，他们当然得见礼。 　　但东野司还是标准的国人思想，以前在中国，就算是大领导过来查班也不至于像日本这边，突然齐刷刷站起来一排，来一句‘您辛苦了’，然后还要深鞠躬的？ 　　这不是闹么？ 　　不过算了，东野司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人上人的感觉，于是就对他们笑了笑，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就是过来混个脸熟的，之后怎么操作都是本桥导弘的事情。 第一五九章.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东野司与动画制作组的人打了个照面，觉得这些人工作面貌还是很不错的，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精神。 　　而这制作组人员见到东野司这种创作组上司过来打招呼，也是急忙放下手头边工作，又是握手又是微笑的。 　　东野司可能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却知道东野司这个名字在业内的响亮程度。 　　这次他直接拿下了脚本制作的工作，指不定下一次就将监督的位置拿下手了呢？主动打好关系肯定是必要的。 　　眼瞧着东野司在那边和制作组人员打好关系，这边的本桥导弘也有了空，开始翻阅东野司交上来的分镜绘本。 　　分镜绘本很厚，他也就是挑了几处需要关注的地方仔细看过去。 　　看完后，他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绘本，接着吐了口气，对于东野司的能力这才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知——这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如果说之前东野司交上来的分镜绘本说得上是电单车，那这本新交上来的绘本就可以说是哈雷摩托了... 　　对方这进步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本桥导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算是定稿了吗？东野老弟？”本桥导弘翻了好几页，觉得已经很出色了，于是问东野司。 　　“暂时找不到要修改的地方了。”东野司点头应道。 　　这份动画脚本算是他目前能改出来的最出色的作品，再强行修改反而不美了。 　　“那好，大村君，麻烦你把这份分镜绘本改成台本，到时候选配音演员用。” 　　将脚本的事情处理好，《午夜凶铃》制作组这边就暂时没别的事情做了。 　　就算要开工，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本来本桥导弘还想叫东野司去吃个饭，顺带按个摩放松一下的。 　　但东野司却婉拒了他这个请求，他还有《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的原稿要画，当然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 　　打过招呼后，东野司便离开了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这其中还有个特别有意思的插曲。 　　东野司离开公司的时候，立刻就有个艺能事务所公司的经纪人带着他底下的声优过来和东野司打了个招呼。 　　之后还递了一张名片，大概意思就是希望东野司以后能多多关照。 　　这让东野司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叹。 　　这个业界还真是小，又小，但又现实。 　　《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消息一出来，他作为主创脚本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了。 　　回想起刚才经纪人与旁边的声优小姐不断鞠躬的模样，东野司又是禁不住摇头。 　　但感叹归感叹，《胜者即是正义》还是要继续画下去的。 　　《胜者即是正义》现如今已经画完第九话，到了第十话的阶段了。 　　而《胜者即是正义》整体的剧情也进入了相对平稳的阶段。 　　这反应到《恶寒》的读者好评投票上则是—— 　　“《胜者即是正义》这周的读者好评票数是671票？与上周几乎一样，没什么变化？” 　　得到消息后的细川小春站起来，神色之间颇感诧异。 　　她重新坐下，禁不住皱起了眉毛。 　　这已经是《胜者即是正义》第三次相同结果了。 　　前两周的票数分别是672与670，对比这一周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胜者即是正义》依旧排在第一下不来，但是... 　　“这还是不对啊。”细川小春捏着下巴思考。 　　以前负责《午夜凶铃》的时候，她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要知道《午夜凶铃》的票数是伴随着时间一路走高的。 　　哪像《胜者即是正义》这样，就稳定在670票这个水平线上，基本上不变。 　　要是其他编辑会读心术保不准被细川小春气死——670票已经是高人气作品了，你细川小春居然还不满意？ 　　“可是只看剧情...这几周东野老师的剧情都没问题啊...”细川小春不太理解地捏住了下巴，有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 　　《胜者即是正义》不像《午夜凶铃》那样吓人，所以细川小春也能抱着它一直研究。 　　最近这几周剧情并没有减色，相反还挺精彩的，可怎么到了投票阶段就拉跨了呢？ 　　“难不成真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胜者即是正义》的主线剧情不明确？” 　　细川小春想到了之前在一篇杂志上评论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的文章—— 　　那个作者是这么评论的：《胜者即是正义》单论剧情以及画工，确实是不少漫画家都难以超越的作品，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能够看见它的缺点，那就是《胜者即是正义》的主线剧情不明确这一点。纵观这前面九话，我们都只能看见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斗嘴以及为他人翻案，感受到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但畅快淋漓过后，我们又不禁想到这个问题，那便是抛开案子与斗嘴，整部《胜者即是正义》几乎没有任何主线方面的剧情。这一点便是《胜者即是正义》暗弱的地方，不过被东野老师很好的以画技掩盖过去了。但如果无法解决主线剧情的问题，《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其实也是岌岌可危。 　　老实讲，当时看见这个评论文章的时候，细川小春也就觉得应该是敌对出版社搞出来的打压东野司的软文，根本不用在意。 　　可在《胜者即是正义》票数长期不变的情况下，细川小春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难不成真是没有主线剧情的原因？ 　　细川小春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好久终于还是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想询问他是个什么看法，顺带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有问题就要互相交流沟通解决嘛，一直憋着也解决不了。 　　她这边的电话一打过去东野司就立刻接通了：“喂？是细川编辑吗？有什么事情？” 　　“嗯...有些问题想要问东野老师，顺便说一下这一周的读者好评《胜者即是正义》这周671票，还是《恶寒》周刊读者好评第一。” 　　“嗯，这不是挺好的吗？”那边的东野司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 　　是呀，这周又是第一，这不是挺好么？ 　　他这句‘很好’，毫无疑问把细川小春想要提问的心思给摁死了。 　　而且...细川小春也有些迷糊了。 　　东野司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的东野司应该要一副很不满意这成绩的模样，然后再来一句：‘我会更努力的。’——以前的东野司就是这样力求上进的。 　　细川小春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东野老师...你难道对现在的成绩很满意吗？但我要事先告诉你一句，这样平稳的成绩都已经维持三个星期了。要知道《午夜凶铃》时期，每周的票数都是会上涨的。” 　　东野司的感觉很敏锐，他一下子就读懂了细川小春话里的意思，于是立刻回答：“并不是我对现在的成绩很满意，而是就目前的状况看来，暂时只能这样。” 　　“...东野老师知道票数不增不减的原因了吗？是主线剧情的原因吗？”细川小春有些诧异。 　　她也不笨，听东野司这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胜者即是正义》的这种情况了？ 　　“嗯，我在画之前就有想过这种状况发生...确实与主线剧情有关。” 　　东野司语气一顿，片刻不停地又说下去：“《午夜凶铃》之所以每周上涨，是因为它的主线剧情是层层递进的，一层一层叠加。但《胜者即是正义》不同，《胜者即是正义》的剧情是单元剧。到目前为止，都是没有一个固定的主线剧情的。” 　　是的，《胜者即是正义》与《午夜凶铃》的剧情不同，它是由一个一个故事所组成的单元剧。 　　作为一个漫画题材来讲，它的优点就在于每一个故事写得出彩，有意思，那么粉丝数量就很稳定。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胜者即是正义》的粉丝数量稳定过头了，不会像《午夜凶铃》那样，剧情层层递进，恐怖步步叠加，到了最后越来越精彩，得票数也越来越多。 　　“...原来如此。”细川小春只是听见单元剧这个词就大概明白《胜者即是正义》的票数一直停滞不同的原因了。 　　可紧接着又来了一个问题—— 　　“东野老师，你想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确实是有想法的。”东野司笑着点头：“既然读者觉得主线剧情不足，那就补充主线剧情。” 　　他这话让细川小春则更加不懂了。 　　刚才你还说因为是单元剧，所以主线剧情不足是很正常的。 　　结果你现在又说要补充主线剧情...？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在这儿猜谜呢？ 　　“请放心吧，确实是有办法的。”东野司说道。 　　他的自信是有根据的，并不是没来由的。 　　因为也正是下一话，是《胜者即是正义》中的又一名场面—— 　　不良企业岛津地产修缮高层建筑，居民区的日照受到影响，而黛真知子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帮助居民们争取日照权，在夕阳底下，与古美门研介争论的一幕。 　　而在这一段中...《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主线剧情才会真正的展露出来。 　　现在的读者都就只是看《胜者即是正义》中黛真知子与古美门研介搞笑斗嘴，看他们为人翻案，图个乐子。 　　而关于《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主线剧情却完全没人去追究...这是东野司有意而为之的。 　　为的就是想让读者看到第十话有一种‘噢，原来如此’的反转一样的惊喜感。 　　听见东野司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细川小春那边也是犹豫了一会儿，选择相信东野司的判断了。 　　是骡子是马，第十话拉出来遛一遛。 　　就这样，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周一...这便又是《恶寒》发售的日子。 　　神崎广现如今已经完全是东野司的粉丝了，他感到一天看不见东野司的漫画就浑身上下不自在，有种烟鬼的那种戒断反应。 　　所以今天，他也是早早地就买好了《恶寒》，准备看一看新一话的《胜者即是正义》。 　　依旧是有趣的剧情，精彩的翻转。 　　确实很有意思。 　　正当神崎广以为这一次的《胜者即是正义》也是以夸张滑稽的古美门研介胜利为结尾的时候，他突然看见漫画中的黛真知子居然找上了争取日照权的孕妇，希望她不要放弃，反抗古美门研介，不能就这样将日照权拱手相让。 　　而这就让神崎广禁不住挑了挑眉毛。 　　心里面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于情理来讲，他确实想要支持黛真知子，毕竟日照权是每个人都要去努力争取的。 　　但以正经的上班族角度来看，黛真知子这种行为却是根本不负责任的。 　　因为她隶属于男主角古美门研介的律师事务所。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相当于将古美门研介以及委托人的利益置于不顾，只知道追求正义与真理。 　　神崎广翻到下一页，然后心中一个咯噔—— 　　黛真知子的行为并没有瞒过古美门研介，此时的他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很平静地看着黛真知子。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为什么要这么做？”古美门研介语气很平静，虽然在笑着，但表情很冷淡。 　　“为了正义。我当律师是为了守护正义。”黛真知子擤了擤鼻子，声音放平，透出一种不肯相让的意思。 　　“是么？”古美门研介讥讽一样地笑着，随后便对黛真知子开口：“跟我来。” 　　他带着黛真知子走到高层公寓的施工地，然后指着其中的一家土木老店里面的中年女性说道：“你看，这是寺田工务店的寺田朋子小姐。” 　　“她的丈夫死于施工事故，而她独自抚养着上国中的孩子，这一家老店也命悬一线，这次岛津地产修缮的高层公寓便是她仅存的一丝希望。” 　　“哎...？”黛真知子露出了动摇的神情。 　　“如果那位孕妇听信了你的建议，让岛津地产陷入危机，她估计要自杀而死。换而言之——” 　　古美门研介转而看向黛真知子：“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置她于死地。” 　　黛真知子张了张嘴，露出很想反驳的表情，但话到嘴边，却完全说不出来。 　　力气也在不断抽出。 　　在这种情况下，古美门研介却并没有打算停嘴，他眯起眼睛，声音凌厉如刀： 　　“你口中所谓的正义，只是居高临下的同情而已，不过是怜悯每次出现在眼前的可怜之人。” 　　这句话让一边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神崎广也禁不住点头。 　　帮助了孕妇，却害死了经营着小店的主妇，这样的正义还叫正义么？ 　　黛真知子显得很迷茫，她抬起头：“可是，如果你否定这种行为，那么正义又在哪里？” 　　古美门研介面色很严肃地抬头：“我们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种东西。你所谓的正义大概只存在于特摄英雄剧中吧。” 　　正义不存在于现实，顶多就只是存在于奥特曼一类的特摄剧情中。 　　这句过于现实的话勒紧了神崎广的心脏——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正义通常都是姗姗来迟，只留下满地残渣。 　　在这种情况之下，古美门研介背着双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为了自己委托人的利益全身而战。我们律师能做的只有这个，也不应该去做越份的事。而你所做的事情，毫无疑问已经越过了这条线。如果因为你的行为导致我所作的努力化作了泡影，就给我摘掉你的律师徽章。” 　　正义和律师的职责，你究竟选择哪边？ 　　这是古美门研介给出的提问。 　　也同样让神崎广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一次的《胜者即是正义》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全篇的单元剧一下子就多了主线剧情一样。 　　天真、热情、爱心和正义感爆棚的黛真知子，正是不少人曾经向往过的童年身影，稚嫩却让人感动。 　　而反过来，古美门研介则更多代表了他们成长后现实，理性的模样——贪财，好色，好慕功利... 　　古美门研介带着黛真知子不断学习，而在这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中，或许现在这个天真、热情、正义的黛真知子也会慢慢改变，变成另一个古美门研介。 　　虽然有些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谁都无法改变的现实。 　　这一话虽然也像前几话那样有趣，但当东野司将如此血淋淋的现实状态展示在神崎广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口很堵... 　　东野老贼果然还是东野老贼，那怕画得很搞笑，但还是要在这种棉花里面藏刀子，突然冲出来就捅你一下。 　　但是——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神崎广看着《胜者即是正义》这一话，又忍不住感叹出声了。 　　因为确实好看啊... 第一六零章.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细川编辑！《胜者即是正义》的读者好评票数结果出来了。” 　　负责印刷出纳表单的女职员叫了一声细川小春，之后便将一份打印好的表单递交了过去。 　　听见这话的细川小春立马丢下了手头的工作，嘴里感谢道：“好的，麻烦你了。”随后便急忙伸手接过，细细地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很熟悉的字眼。 　　《胜者即是正义》读者好评第一... 　　这倒是没什么好看的。 　　自从细川小春接手《胜者即是正义》以来，这部漫画就一直是《恶寒》读者好评率第一位，顺位几乎没有变过。 　　最关键的是后面—— 　　细川小春目光扫向《胜者即是正义》后面的一串文字。 　　然后... 　　“真的上涨了。”细川小春揉了揉眼睛，看着《胜者即是正义》后面那明晃晃的678票，喃喃自语。 　　比起之前的671票，提升了整整7票。 　　或许很多人觉得就只是7票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但要知道在已经稳定的顺位中，还想要再提升票数，那怕是三四票都是很难得的。 　　《胜者即是正义》这一次算是一个小涨幅，但这个小涨幅却让细川小春振奋起来了。 　　她立刻打电话给了东野司，兴奋地叫道：“东野老师！《胜者即是正义》读者好评票数比上周上涨了7票！” 　　“是吗？”接到电话的东野司挑了挑眉，难得没有继续接腔。 　　是《胜者即是正义》单元剧模式太过于固定吗？就算是东野司将主线剧情揭露出来也就涨了7票。 　　难不成是剧情方面缺少那种特别刺激的爆点？那么这就得好好儿想个办法，让读者也跟着兴奋起来。 　　东野司在这边思考着，那边的细川小春则是高兴了好一阵，听见这边东野司一直没有说话才有些奇怪地问道：“东野老师，你不高兴吗？” 　　要知道在之前《胜者即是正义》的投票数可一直都是固定的，这一下突然出现了转机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难道不应该高兴高兴吗？ 　　至少细川小春觉得这是应该高兴高兴的。 　　“没有，我其实也挺高兴的。”听见细川小春如此疑问，东野司才反应过来，笑着回答。 　　虽然听见这个成绩确实兴奋不起来，但他还是要照顾到细川小春的情绪的。 　　总不能编辑在这边报喜，你在那边报忧吧？ 　　东野司的情商还没这么低。 　　可那边的细川小春很明显察觉到东野司正在思考着的事情，她沉吟一声，然后问道：“虽然我觉得目前这种势头挺好的...东野老师你还有别的办法？” 　　她对于东野司这种积极创作的进取精神还是很赞同的。 　　“接下来的剧情就相当要进入到高潮阶段了...不对，我想让这部漫画从现在开始，一路剧情高潮到结尾。” 　　东野司思索着回答。 　　《胜者即是正义》画到了现在的第十话，才算是刚刚进入主题。 　　但要是每次都10票，7票这样龟速增长，那东野司可有些接受不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更加专注于《胜者即是正义》的创作，拿出每一话都是最后一话的势头来画，一路高潮到结尾。 　　只不过这样肯定会加大工作量的。 　　细川小春听懂了他的话外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东野老师，但务必注意身体。” 　　她有些担心东野司的身体，但还是尊重对方的选择。 　　“我知道了。”东野司笑着回应。 　　倒也不是他想拼一把，可现在可是2003年。 　　是日本漫画脚本寒冬季。 　　市场上的好漫画寥寥无几，东野司必须要趁着这个时期从市场里狠狠划下一大块蛋糕下来。 　　就好像后世的天朝，看见废柴退婚流就想起《斗破苍穹》一样，东野司也想让别人看见律师类型的职业漫画时，就想到他这部《胜者即是正义》。 　　至于《午夜凶铃》就不谈了，现在日本国内最火热的恐怖漫画，没有之一的那种。 　　他在这边下定了决心，又开始认认真真准备起《胜者即是正义》的作画了。 　　在东野司看来，《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剧情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缺失的就是单纯细节提升。 　　包括台词，人物形象，举止动作...这些东西，东野司都开始注意起来，并且用上了十二分力气进行认真雕琢。 　　就这样，接下来几周...《胜者即是正义》吸引了许多关注《恶寒》的青年。 　　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的又一谈话。 　　“金钱和权力形影不离，有钱的人就有权。”古美门研介舒缓地伸了伸腰肢，又反问黛真知子：“知道为什么吗？” 　　被东野司以精细笔法，极度写实还原出来的古美门研介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了读者面前。 　　对此，黛真知子吞吞吐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很快，古美门研介就给出了答案：“因为人会往有钱的地方挤。在这个国家，有钱的人会被当做坏人。” 　　“于是，谄媚的政治家向这种愚民标榜清廉政治，愚民便支持这种政治，结果，只见没有能力，一无所知的政治家增加，于是人民又开始感叹，日本的政治家不行了。但实际上呢？这些标榜清廉政治的人就没有捞钱了吗？要知道，一位普通县议员的收入足以让他每天去银座俱乐部吃喝玩乐。” 　　古美门研介双手交叉，坐在沙发上。 　　他的一举一动，他所看见的这个日本社会，仿佛都在东野司的笔下仿佛活了过来。 　　他以辛辣的口吻讥讽，戏谑地把日本社会中血淋淋的现实拿给黛真知子看，然后再拍拍她的脑袋，笑着告诉她‘你还是可以做你的正义美梦，但现实就是这样’。 　　古美门研介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而且在东野司入木三分的刻画之下，让原本就辛辣敏感的话题更加激热！ 　　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讲，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他们所知道的，但他们却一直没有去面对...准确来讲，是不愿意去直接面对。 　　政客的手段就是肮脏的，不然为什么每个人都愿意往上爬？你难不成真以为议员那点绵薄的工资能每天供他们去银座俱乐部吃喝玩乐？你真以为政治家是做慈善的？ 　　东野司只是把这些社会现象全部拿出来，摆在了许多人的面前。 　　老实讲，细川小春在发布这一话的时候都还在担心是否会引起社会问题...毕竟这方面的话题还是比较敏感的。 　　但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是《胜者即是正义》又一次提升了热度。 　　而伴随着话题的社会传播度越传越广，一些有心的社会评论家也是注意到了这部漫画——这群人就属于那种没事干的，没事儿骂骂日本的倒霉蛋首相，抨击一下社会现象，然后躺着拿钱，再喷一喷倒霉蛋首相的那种人。 　　眼见着《胜者即是正义》有了社会性热度。 　　他们当然也要来蹭一蹭，再挑几个倒霉蛋议员喷一喷：“我也看《胜者即是正义》的，漫画里说的那种一无是处的政治家现实里的确有，就是XXX和XXX，喔，还有那个倒霉蛋首相也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开玩笑，日本那群社会评论家只要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对政客破口大骂，特别是日本首相，这几年一直都是集火目标——反正只要骂的人地位够高，就有读者买账。 　　本来《胜者即是正义》的话题也就止于漫画、动画以及喜欢看电视剧的圈子中。 　　但这群社会评论家一站场出来，那就完全不同了。 　　而底下什么都不懂的民众...包括并不知道《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的那批人，都一下子惊讶了。 　　日本原来被这么一群人领导着的吗？ 　　我们的国家内部体制腐败了？ 　　要知道日本可是给消费都要缴税的国家，不少民众人云亦云，听风就是雨，还真有不少人相信的。 　　《胜者即是正义》的话题也再度挂上了公信榜讨论中... 　　《胜者即是正义》第十一话695票！ 　　十二话700票！ 　　十三话713票！ 　　看着这个数据，老实讲，细川小春都是有些懵逼的。 　　一开始的涨幅还算是可以预料，虽然惊喜，但是并没有太大波动，可是到了后面，这涨幅她就完全看不懂了... 　　她想到前三个星期东野司说过的话—— 　　要全力以赴，不断挑战高潮。 　　这就是东野司交出来的答卷...？ 　　就算是单元剧类型，他也能将单元剧画得趣味横生。 　　而与此同时。 　　“这次的《胜者即是正义》真的很好看！之前我都对它提不起兴趣的，可以看看。”一个男性武藏美大学生小声对旁边男大学生的推荐。 　　“哎...？你确定吗？我记得你之前就是东野老师的粉丝了吧？家里的《恶寒》还有东野老师的单行本撂起来都快有我半个人高了。你不是骗我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的《胜者即是正义》真挺不错的。” 　　“那好吧，我等会儿就买一册《恶寒》...说起来大志君呢？” 　　“说是去买啤酒还有炸鸡了，今晚去他家庆祝。” 　　“喂，你认真的吗？我之前还看见大志君他往大学街那边去了。” 　　“该死，这个混蛋难不成瞒着我们俩去参加大学联谊了吗？” 　　细碎的讨论声传来，让名川千美也禁不住吐了口气，她转而看向手边的《恶寒》，看着站上了首页彩封的《胜者即是正义》，她又咬紧了牙关，很不甘心地继续翻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好看啊...确实很好看啊。 　　如果说上一部漫画有《午夜凶铃》剧情的功劳，那么这部《胜者即是正义》则完全是靠东野司的画技撑起的半边天。 　　没有他那种强有力代入感的画面，让人如同体验到漫画中发生事情的感觉...名川千美估计《胜者即是正义》应该是要往下面跌一些的。 　　这便是单元剧漫画不好的地方了。 　　“不过说这个也没用...”名川千美翻到最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她把《恶寒》放下，毕竟她也不是特别喜欢看漫画的人，购买《恶寒》也就是看一看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而已，至于其他漫画...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名川千美放下漫画后，转而看向另一边戴着眼镜黑宫明纱。 　　此时的黑宫明纱早就完成了武藏美大学要求的期末作品，她正低着头不断在漫画原稿纸上面模仿着东野司《午夜凶铃》画法。 　　她画得很认真，蘸水的G笔尖在画笔上起起落落，蘸墨，落笔的频率也很快。 　　在黑宫明纱的笔下，一张即将爬出电视屏幕的贞子很快便成型了。 　　阴森恐怖的模样让旁边的名川千美都禁不住浑身发冷。 　　但黑宫明纱很明显不满意，她不说话，只是把这张贞子放在另一边，开始动手画下一幅—— 　　“明纱，你就休息一下吧。而且现在也太晚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名川千美把板凳扯到黑宫明纱旁边，开口劝了一句。 　　本来她是不抱什么期望的，毕竟黑宫明纱的脾气比牛还倔，只要对方不满意，对方就会一直硬拖着下去，根本不想休息。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黑宫明纱居然点了点头：“...嗯，那就休息一下吧，回家。” 　　这让名川千美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友人会说出这种让她觉得意外的话语。 　　她愣在原地半天没动，直到黑宫明纱把画具都收拾好了，她才‘啊啊啊’地勉强回神，不太对劲地看着黑宫明纱：“明纱，你怎么了？” 　　该不会是被东野司最近打击的实在太狠，精神都有些错乱了吧？ 　　“没怎么，我也累了。”黑宫明纱轻轻地推了推眼镜，平坦的胸口没什么起伏。 　　听着这完全不符合好友的回答，名川千美不作声色地摸出手机，觉得现在应该发动自己的人脉，先把黑宫明纱制服，然后送她去精神病或者心理医生那边看一看。 　　因为今天的黑宫明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的味道。 　　奇怪。 　　实在太奇怪了。 　　记得之前是和东野司打了电话，然后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是东野司对她做了什么？ 第一六一章.你不是喜欢圣诞老人吗？ 　　要说男女之间还能发生什么事情，那名川千美怎么想都只能是‘爱情’方面的话题。 　　倒也不是她容易想歪，而是男女之间存在纯洁的友情的几率实在太低。 　　难不成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不...硬要说的话，其实明纱的条件也没东野司好，而且东野司旁边还有个大胸学妹... 　　那就是黑宫明纱猪拱了东野司这颗白菜？ 　　不会吧...？ 　　名川千美还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呢，见黑宫明纱把东西完全收进包里，这才忍不住开口小声问了一句：“明纱，说起来你怎么看东野学弟的？” 　　“啊？”黑宫明纱不明白自家好友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话题，她显然愣住了，娴静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思索着回答道：“东野学弟是个很厉害的人，画技比我要好很多，交流学习的时候也教会了我很多，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他。” 　　“啊？” 　　名川千美听到自家好友说出这句话，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以前她问黑宫明纱的时候，黑宫明纱总是会低着头思考很久，然后再抬头回答：“我一定会超越他的。” 　　怎么现在就变成‘东野学弟很厉害，我要多向他学习了？’ 　　要知道以前的黑宫明纱可是很好强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这么服软认输了？ 　　看来自己瞎想的是真的，黑宫明纱估计是动了想拱白菜的心了。 　　名川千美犹豫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委婉点，不能太直接劝说黑宫明纱。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爱情中的女生是盲目的，要是自己不小心挫伤到黑宫明纱的自尊心了...那就不好了。 　　所以她思索好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明纱，我个人觉得你和东野学弟谈恋爱有点不太合适...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是不对的。” 　　呃...？ 　　黑宫明纱原本是个很平静不爱说话的人，可猛地被名川千美这么一说也是满脸莫名其妙：“千美，你在说什么？” 　　她完全不懂了。 　　什么老牛吃嫩草？吃谁的草？东野司？ 　　偏偏这个时候名川千美还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平坦坦的胸口：“作为友人，我其实是支持你的，不过东野学弟旁边的大胸学妹你打算怎么解决？” 　　接着名川千美又有些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她可是在报纸上看见过了，就是‘月色真美’那一期报纸。 　　东野司说过他有女朋友了，那个女友十有八九是之前看见的那个大胸学妹... 　　那这可怎么办呀？明纱胸小是先天性的，打不过大胸也挺正常的，果然还是要用胸垫吧？ 　　名川千美思索着就想揉一揉黑宫明纱的胸了，她想看看黑宫明纱这玩意儿究竟以后还有没有发展空间。 　　但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黑宫明纱就直接一速写本砸下来了，把她的手背都砸红了。 　　“好痛啊！明纱！你干嘛！？我可是为你好！” 　　名川千美那边还在想着胸部按摩的可能性呢，怎么突然黑宫明纱就给自己砸回来了？ 　　“...你想干什么？”黑宫明纱嘴巴抽了抽，她确实没想到自己的死党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不是喜欢东野学弟吗？我给你参谋参谋有没有可能性。”名川千美说着又想伸手，但看着黑宫明纱面无表情手里捏着的速写本，她耸耸肩只能作罢：“好好好，我不参谋了。” 　　黑宫明纱被她这表情丰富的逗趣模样弄得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她才不解问名川千美：“千美，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东野学弟？” 　　她似乎也没干什么吧？ 　　“...你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在对照《午夜凶铃》的原稿模仿吗？”名川千美见她还没自觉又继续说道：“而且以前提起东野学弟的时候，你都是很苦大仇深，特别不甘心输给他...但是今天你的态度完全不同了啊。” 　　“我以前是那个样子吗？”黑宫明纱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啊...就像这样。”名川千美亲身做了个示范，脸色直接一垮，眉毛皱在一起，五官挤在一团...只不过这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苦大仇深，反而像是死了爹妈。 　　这模样让黑宫明纱都有些诧异，她反复摸着自己的脸，可不想成为名川千美这副鬼样子。 　　不过她也就摸了一会儿，然后才犹豫着告诉了名川千美答案：“其实，千美...我之所以一直模仿东野学弟的笔触，那是因为...” 　　黑宫明纱把要去《午夜凶铃》制作组当绘画师的事情告诉了名川千美。 　　“去当绘画师？！” 　　名川千美有些失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大了。 　　于是她急忙骤降音调，语气中的惊讶还是一点没有散去：“明纱，你真要去当绘画师？那可是一件特别苦的差事...而且赚的钱也不多。” 　　名川千美经常帮黑宫明纱画背景，对于动画以及漫画业界的事情还是挺清楚的。 　　现在挺多动画电影制作公司都使用的是全手绘制作，还没有采取CG电脑制作的方式。 　　而这其中就派生出来两个职务，一个就是原画师，另一个就是动画绘画师。 　　虽然都带着‘画师’的名头，但原画师的职务可比动画画师的要高多了，工资也比动画画师的工资要高。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吧。 　　比方说一个男生跑步的镜头，分别有抬手，抬腿，迈步，收腿这几个关键动作。 　　原画师的工作就是负责绘制这些‘抬腿、迈步’的关键动作，但只是这样，跑步这一动作肯定是不完整的，比方说‘抬手’这个动作，手抬起来肯定是要有时间过程的，‘抬脚’这个动作也一样，同样有将脚抬起来的过程，但原画师则是忽略了这些过程。 　　而动画画师就是负责补足抬腿，迈步中的过程，让整个画面能动起来。 　　这个工作很累，而且主要是看原画师脸色，最关键的是工资还不高——黑宫明纱随便画一本漫画，卖一下单行本都是大几百万日圆...她没必要吃这种苦。 　　而且最主要的是...怎么是《午夜凶铃》的动画电影？ 　　“明纱...这个工作听说是相当累人的...你真要去吗？”名川千美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要去的。”黑宫明纱点头。 　　她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但态度很强硬，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名川千美一直都憋着没想提黑宫明纱关于东野司的伤口的，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想主动见东野司。 　　这话一说出来却并没有让黑宫明纱思考多久。 　　她只是想了想，便开口道：“我想问东野学弟很多问题。不仅是漫画上的，还有油画方面的...简而言之就是我想当他的弟子。我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名川千美听了这个回答哑口无言。 　　因为她发现了... 　　黑宫明纱比起以前来讲，似乎更加沉稳，也更加谦逊了。 　　这当然不是说以前黑宫明纱的态度就咄咄逼人...但是...天才嘛，总是会带着一点难以靠近的感觉。 　　可现在的黑宫明纱比起之前那种拉开周围一个身位的天才形象来讲，似乎更加接地气了。 　　她会主动承认自己的不足，而不像之前那样，满脑子‘我一定要打败东野司’。 　　这个转变究竟是好呢？还是坏呢？ 　　名川千美莫名有些期待了。 　　...... 　　《胜者即是正义》自从第十话开始，前面累积的口碑就开始逐渐爆发了。 　　而看着重新引起口碑与话题的《胜者即是正义》，东野司也是舒舒服服地喘了口气——好歹没给前世大火的这部日剧丢人，也拿到相当的荣誉了。 　　但与此同时，东野司一直混日子的北义塾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要开始放冬假了。 　　而牵扯到放冬假...这就不得不提起日本这边学生的放假制度。 　　日本学生一共有三个假期，春假，暑假，冬假。 　　其中冬假的时间最短，也就只是圣诞节假期外加上年假两个星期的假期，到一月初六就要重新来上课的那种。 　　而除开这三个标准假期，其余的就剩下黄金周假期以及平时零零散散的三连休假期了。 　　东野司是能够开开心心度过这个冬假的，毕竟北义塾那边直接就把他的成绩给隐藏了，相当于直接开绿灯，一路保证东野司升学那种。 　　但与暗箱操作的东野司不同，近卫凉花的死党高桥由美则是直接哭出了声，她挂了两科，接下来要补考，要是补考还没过那就得留一年了。 　　藤原葵在旁边各种冷嘲热讽，但真正到了高桥由美需要她帮忙补习的时候，她虽然满口‘蠢猪’，一脸嫌弃，但还是耐不住高桥由美磨，答应了。 　　而她们选择举办学习会的地方就是近卫凉花家。 　　东野司平常的时候就能听见她们那边吵吵闹闹的，近卫凉花的惊慌失措声，高桥由美没心没肺笑着的声音，藤原葵的痛骂声，这吵吵闹闹的氛围都让东野司觉得这个寒冷的冬日多了一分喧嚣和温暖。 　　他也算是穿越过来半年了，家里面除了自己就是东野千早，显得冷冷清清。 　　半年来同级生的朋友，东野司也没交几个，大概就她们仨了，平时她们也能过来陪着东野千早玩游戏...这就已经够了。 　　东野司对于目前的状况很满足。 　　他画完原稿后，也会时不时地去客厅陪着东野千早她们玩游戏，特别是松鼠搬箱子那个游戏——他害死了不少人，除了藤原葵之外，近卫凉花和高桥由美都遭到了他的毒手。 　　这也导致每次东野司出现的时候，这些小女生都会啪的一声把这个双人游戏的卡带拔了，换上另一个小野人会扔斧头，吃到蛋还能骑飞龙的卡带游戏。 　　这是单人游戏，东野司自然插不了手。 　　而在这一来二去的时间里，圣诞节也悄然无息到来了... 　　东野司实际上并不怎么在意圣诞节究竟是几月几号，但既然是节日，他自然也准备了礼物。 　　准备给东野千早的是新款的主机游戏机——这个时代已经有主机游戏机了，而且游戏还不少。 　　近卫凉花的则是条围巾，而给高桥由美、藤原葵的礼物则分别是限定贞子的周边与新的眼镜盒。 　　这些算是他精心挑选过的礼物，应该会让近卫凉花她们高兴一点的。 　　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后，东野司便把礼物放在桌赏，想要坐进年末置办的暖炉。 　　但还没来得及伸脚，外面就已经响起了门铃声。 　　这让刚坐下来的东野司只得站起，往门外一看—— 　　然后他就一脸错愕地看见了穿着一身臃肿圣诞老人衣服的东野千早了。 　　是真的很臃肿，完全没有往常在日本动画片里看见的那种露胸露大腿的感觉。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红色的圣诞老人服给包裹住了一样，虽然脸上挂着胡子，但胡子也挂歪了，整个一个四不像。 　　“你们在玩什么？”东野司忍不住开口问站在东野千早身后的三个小女生。 　　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都穿着一身圣诞装，臃肿的像个大肉球，看的东野司都满脸莫名其妙。 　　要说的话，尤其是东野千早，她一脸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模样，却偏偏还要装得瓮声瓮气，动作笨拙地比划着：“我是圣诞老人喔，阿司。” 　　“......”东野司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眼见着东野司根本不相信，东野千早一下子就慌了神，她用力地跳起来，还转了个圈，生怕东野司觉得自己是假扮的：“我真是圣诞老人，阿司，你看，你看！” 　　她说完这话又强行蹦了好几下。 　　然后在东野司与近卫凉花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啪’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是真的实打实的痛，东野司感觉地面都颤了颤。 　　东野千早这一下子完全没忍住，直接哭出了声。 　　她边哭还一边不理解地小声嘀咕：“阿司以前说过他喜欢圣诞老人的...我觉得阿司会高兴才这么做的...” 　　说着，便更加想不通，有种‘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的感觉，哭得更大声了。 　　她是真觉得东野司喜欢才假扮成圣诞老人的。 　　结果东野司表情没什么波动，自己反而屁股着地——疼得要死。 　　她自然就委屈得哭出了声。 第一六二章.猝死都是小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高桥由美、藤原葵、近卫凉花、包括东野千早都给东野司送了礼物。 　　高桥由美送的礼物最务实了，直接送了一袋年糕还有面粉、红豆，说是留给东野司在家里可以做荞麦面和年糕红豆汤，日本人好像过年的特别爱吃的这玩意儿，年糕和红豆汤弄在一起，很甜又粘牙，东野司会做，但是吃不惯。 　　而且东野司觉得估计是高桥由美这货自己想吃，但又懒得做，于是就想来东野家蹭东西吃，所以才送自己送面粉红豆这些东西的。 　　真是个营销鬼才，自产自销，还带上东野司这个免费人工帮忙给她做东西吃。 　　不过好歹这也算是圣诞礼物，东野司还是笑着收下了。 　　轮到藤原葵时，她就给东野司送了一支全新的蘸水笔，还附带了几种漫画作者常用的笔尖。 　　这就是标准的实用原则的女生了，不过也正好，东野司的蘸水笔确实用了很久，得到这个礼物确实挺不错的。 　　他谢了藤原葵，但还没说两句，就被东野千早拉了过去。 　　东野千早送的礼物是她自己制作的奖状，奖状就是用普通的A4纸做的，横过来看上去特别像幼稚园老师颁给儿童的奖状，上面还写了奖状的名字——东野千早对今年弟弟表现打分。 　　东野司的得分是一百分外加小红花。 　　这让东野司看见了也是一阵好笑，他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把奖状接到手，打算等会儿就挂在自己的房间中。 　　东野千早的礼物也送了，那么按照顺序，马上就轮到近卫凉花了。 　　近卫凉花送过来的礼物就很朴素了...甚至硬要说还有些随处可见。 　　她递过来的小盒子里面装了蓝色的手机链，是挂在手机旁边的小玩意儿，蓝色这个色调也很普遍。 　　不过要说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这条蓝色的手机链是与近卫凉花那边粉色手机链所相匹配的情侣手机链，但就算是这样，这个礼物也很普通，是外面那种情侣间随处可见的小礼物，完全没有动画或者电影里那种送个礼物都还可能被车撞的激烈矛盾剧情。 　　但是...这确实就是普通情侣的一天。生活里哪有电影、动画、小说中那么多波澜？ 　　东野司将礼物收下，笑着表示感谢。 　　然后近卫凉花就抬着脸，露出微微发红的脸蛋，抿着嘴露出安静笑容...这就是生活嘛。 　　这气氛正好，东野司沉吟一声，觉得可以亲上去，尝尝这个棉花糖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可就是这个时候，旁边的高桥由美却突然发出了声音：“快看快看！外面下雪了！” 　　这个年龄的女生，对雪通常都有很浪漫的幻想的，她这一开口，自然就吸引住了其余三个女生的注意。 　　冷空气打着转从她们的头顶掠过，空中小雨夹着白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看上去特别有味道。 　　她们统统跑到房间外，包括东野司都禁不住半仰着脸看雪飘荡着落下。 　　他感叹着这估计又是一场大雪，气温估计要降下来了。 　　所有人都在看雪，除了近卫凉花。 　　她从来都没有看雪。 　　她就只是侧着脸，偷偷地看着东野司。 　　你在看雪，而我在看你。 　　这是个白色圣诞节。 　　...... 　　圣诞节过后，就是北义塾的补考了，高桥由美发出抗议，说是下这么大的雪还要去补考，学校简直不人道主义。 　　而旁边的藤原葵则是看都懒得看她，并且表示如果你不去补考，你妈将会给你来一次人道毁灭。 　　不过依照东野司看来，这场雪确实下得很大，不少线路的电车都直接停运了，这种状况去学校确实有点惨。 　　而除开这点外，还有一点很值得提起...那就是近卫凉花也被接走了，说是近卫家那边的年会开始了，她必须要去参加。 　　走的时候近卫凉花还把她家里的钥匙留给了藤原葵、高桥由美以及东野司，东野司这份钥匙是她偷偷给的，说是被藤原葵她们看见会有些不好意思。 　　送走了近卫凉花，还有藤原葵与高桥由美陪着东野千早，整体生活也不是特别枯燥。 　　东野司就这样停留在画稿，聊天，做饭的生活中。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有天东野司正打算再画画原稿的时候，本桥导弘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东野老弟吗？” 　　“是我。有什么事么？” 　　本桥导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这让东野司多少有些料想不到，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动画脚本也早就已经做好了。 　　按道理来讲，接下来就是本桥导弘他们制作方面的事情了。 　　“这次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和你讨论一下关于《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原画师问题。” 　　“原画师？”东野司愣住，紧接着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和黑宫明纱有个约定来着？ 　　说是之后会在《午夜凶铃》动画电影这方面带一带她的...但最近实在太忙了他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被本桥导弘一提，他才想起来。 　　“原画师有什么问题吗？”东野司斟酌着词句，思考着要不要和本桥导弘说一下，把他也安排进原画师组里，不然这可就失信于人了啊。 　　“嗯...怎么说呢...”本桥导弘看着手边原画师提交上来的稿子，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恳请道：“请东野老弟你加入原画师组吧！” 　　啊？ 　　本来东野司还想提一下加入原画师组事情的，结果他还没开口，那边的本桥导弘就主动说了？ 　　这让东野司有些没有料想到，但他也没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并且不理解地问本桥导弘：“为什么要突然增加原画师啊？本桥？” 　　“呃...这个...哎，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本桥导弘摸了摸脑袋，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难得一见地露出了左右为难的神色：“我们这边的原画师...嗯...没有东野老师你那种画技...我看着他们画的东西，总是觉得很不对劲。很奇怪啊。” 　　不...其实根本就不能说是奇怪，而是邪门儿。 　　本桥导弘低头看着左右两边《午夜凶铃》的稿子，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导演，他自然是要围绕着东野司的原画来展开工作的——这样才对得住东野司《午夜凶铃》的那批粉丝。 　　而想要还原《午夜凶铃》漫画中的一些恐怖场面... 　　本桥导弘第一件事就想到了临摹。 　　是的，让一批原画师临摹东野司的原画，学会他的画法，再用东野司的画法，还原出来贞子...让恐怖贞子再度登上银幕...让那些电视机完好无损的家庭再次把电视机砸烂... 　　这就是本桥导弘的想法。 　　而会画画的人其实都知道，临摹并不困难，而拥有美术基础的人去临摹一幅画，那就更加简单了。 　　他们临摹出来的东西不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率，但是百分之九十五相似率还是能达到的。 　　但偏偏就是本桥导弘请来这一批原画师...明明都已经照着东野司《午夜凶铃》原稿临摹了一个多月了... 　　可他们临摹画出来的东西，却就是不能像东野司《午夜凶铃》那样，让人从心里由衷产生恐惧感。 　　虽然这群原画师画出来的贞子看着阴森恐怖，但完全赶不上东野司原稿那样——恐怖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仿佛有人在背后用手掐死了你脖子。 　　这就很邪门儿了。 　　明明都已经完全还原了东野司的原画，甚至在东野司原画上面，他们还有所改动，想让画面看起来更加恐怖...但还是没那个味道。 　　东野司的贞子就像是不能复制的画一样，不管再怎么还原，都没有东野司本人画出来的那种让人鸡皮疙瘩起满身的恐怖感。 　　邪门，真的邪门。 　　如果要说这些原画师都是那种经验不丰富的菜鸡...这还是可以稍微理解一下的。 　　但偏偏这批原画师可都是他带过来的员工，拥有很丰富的动画电影制作经验，手绘经验更加别谈，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至少七八年手绘年龄了。 　　可也就是这种类似于中国跳水梦之队的阵容...跳出来的却是菲律宾跳水梦之队的成绩。 　　这让本桥导弘的血压都直接拉满了。 　　他本来就有些高血压，看着这些与东野司的原稿完全没办法比较的东西，更是感到头晕目眩，有种说不定会死在《午夜凶铃》动画制作工作室的感觉。 　　猝死都还只是小事，日本一向都讲究加班文化，有些时候加班直接到凌晨，在公司睡觉都很正常。 　　最关键的是《午夜凶铃》那批粉丝看见这种质量的作品...指不定会有人给他们俩邮寄死亡预告信...别不信，日本收到这玩意儿的艺人特别多，而他们这一次又是大制作... 　　要是真没做好，指不定以后公司就不给他们机会了。 　　这还得了？ 　　于是本桥导弘连夜找了户田志光商量。 　　最终两个人得出了结果，还是得找东野司这个原作者过来，至少得让人看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画的。 　　要不然一直卡死在原画上面...那简直就是游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至少这种质量的原画是不能交上去的。 　　要真当作电影制作上去，指不定会被人乱骂。 　　本桥导弘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稍微给东野司说了一下，东野司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事儿啊... 　　那这也难怪他们没办法还原《午夜凶铃》。 　　毕竟东野司与常人可不同，他画出来的东西是有系统自动特效加成的...对方怎么可能还原得出来那种恐怖感？ 　　说到底东野司的画法其实也与普通漫画创作的手法不同，他是加了一些写实派油画的手法进漫画技法中的，一般画师过来还真画不出来他那种感觉。 　　这确实是个难题，应该解决一下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边的东野司笑着点头回答：“我明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参加原画师组...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动画绘画师那边有一位名叫黑宫明纱的女生在吗？” 　　黑宫明纱？ 　　“东野老弟是说黑宫老师，对吧？”本桥导弘根本就用不着怎么回忆，就回答了东野司的问题：“她是昨天刚来我们制作组的...不过以她的手绘经验还有学历当动画画师有些浪费了，所以我给她调到了原画师组。” 　　昨天刚过去报道？ 　　那倒是还行。 　　至少没晾她一个多月。 　　说起来武藏野美术大学也已经放假了吧？ 　　“我知道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过去吧。” 　　东野司说着，看了一眼正在陪东野千早玩游戏的藤原葵、高桥由美。 　　有她们陪着东野千早也好。 　　“现在吗？...如果东野老弟你愿意，倒是可以现在过来。” 　　本桥导弘又有些哑然无语了。 　　别人都是巴不得过年的时候休息休息，结果东野司倒好，主动要求过来，这种工作态度让他都未免有些汗颜——难不成这就是业内东野打印机名称的由来吗？ 　　他在这边同意了，很快便安排底下负责出纳复印的员工去打印合同。 　　毕竟东野司又负责动画脚本又负责原画，这算是兼职，该发的工资还是要发的，可不能马虎。 　　得到本桥导弘肯定答复后，东野司也没犹豫，他裹了一件大衣，绑了东野千早给他织的围巾，再与藤原葵她们打声招呼，告诉她们晚饭冰箱里还有剩的，不用等他了。 　　说完这些后，东野司才开始往屋外走。 　　不得不说，东京的冬天确实很冷。 　　东野司只是刚出门，就能感觉到冷空气从脸边割过去，刺刺的。 　　他很快就下了楼，冷空气卷着雪花砸过来，脚下的道路虽然经由铲雪车清理过，但还是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咔擦咔擦的有响声。 　　东野司吐了口白气，随后便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下半边的脸。 　　手脚都有些发凉了，该走快一点了。 　　这东京还真是鬼天气，说冷就这么冷了。 　　东野司把手塞进大衣口袋里，吐着白气，打了车往电车站的方向而去。 第一六三章.雪人？雪女？ 　　天气确实很冷，东野司下了电车后就一边搓着手一边往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而去——搓手这个动作其实没什么用，就给了东野司一点心理安慰而已。 　　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距离电车站并不远，东野司下了出租车后便到了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口。 　　不得不说，这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倒是还算可以，挺有动画人制作精神的，在大门不远的地方还堆了个雪人。 　　东野司扫了一眼，刚绕开雪人走进去—— 　　“那个...不好意思，你踩到我牌子了。” 　　嗯？ 　　东野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侧了头，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原来是‘雪人’说话了。 　　不...看起来并不是雪人。 　　东野司刚才就是粗略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 　　眼前这分明就是个女生，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模样，看起来有些清纯可爱。 　　她戴着白色的毛帽，还戴了耳罩，穿了一身很臃肿的衣服，从她肩膀上的小雪堆来看，对方应该是在这里站很久了，脸蛋都冻得红红的。 　　此时对方正指着东野司脚下，东野司这才看见，自己确实是踩了这个雪人女生的木牌了。 　　他收了脚回去。 　　“谢谢！”穿着臃肿女生对着东野司恭敬客气地鞠了一躬。 　　她的声音很清脆，但与此同时又很有底力，给人一板一眼，性格很认真的感觉。 　　“...不客气。”东野司摆了摆手，这才顺势看了一眼木牌上写着的自己。 　　只见木牌子上面用马克笔粗笔头写着——‘我是长谷川莉子！恳请各位给我一次配音试音的机会！’ 　　呃... 　　东野司愣住，然后又看了一眼面前有着一副清纯面孔雪人女生。 　　这是来求职的？ 　　还是带着木牌来求职的？还是个声优？还有这种野路子？而且这个字也写得太难看了吧？看上去像是几岁的小学生写的字。 　　东野司觉得很奇怪。 　　毕竟从一般来讲，声优...也就是配音演员，他们通常都是由自己声优事务所的制作人带去各种地方争取试音的。 　　换而言之，就是用声优事务所在业内的人力资源去推这个声优。 　　究竟能否接到好角色，那就是看声优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日本声优其实有很多，但百分之九十的人大多数就是配一些龙套A，同学B这种背景角色。 　　能拿到的好角色的人屈指可数。 　　但像这位长谷川莉子如此...自己站在动画制作公司旁边，请求配音试镜的机会...这实在是太少见了。 　　至少东野司是从来没见过。 　　当然，东野司也没继续上心，他对这个雪人女生道了歉，随后便往上拉了拉围巾，向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里走去。 　　在他身后，雪人女生又没了声音，她只是很小心很小心地把牌子从积雪里拿出来，用冻得红红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渍。 　　雪还在继续下着。 　　偶尔能听见从她那边传来的低沉咳嗽声。 　　这就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不过那个雪人女生站在雪地里等待的模样，还是让东野司多少有了些印象，记下了长谷川莉子的名字。 　　他很快便从主栋转移到附属栋，然后一口气上了三层，来到《午夜凶铃》制作组的工作室。 　　到了这个地方就已经挺暖和了。 　　不得不说，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这边室内保温措施还是挺不错的。 　　东野司整理了一下衣冠穿着，拍了拍肩膀的落雪，走进其中。 　　“东野老弟！你终于来了！” 　　本来本桥导弘还在与创作组其他人讨论镜头的问题，这一下见到东野司过来，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朝他这边走过来。 　　“又见面了，本桥老哥。”他握了握本桥导弘的手，寒暄了好一阵。 　　寒暄的内容主要是介绍这批原画师的姓名。 　　寒暄结束后，东野司又喝了杯热茶才进入正题。 　　“你看，东野老弟，就是这个镜头...不管我们这边的原画师怎么画，都完全没有你那种感觉...你给看看大概要怎么办？” 　　本桥导弘火急火燎的，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已经折磨他很久了。 　　“嗯...别急，我先画一遍给各位看看吧。”东野司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发现黑宫明纱确实在。 　　黑宫明纱正捏着一本速写本，看着这边的东野司。 　　要见她看过来，东野司也是点了点头，接着又哈了口气，活络了一下手指，这才在本桥导弘他们那批原画师的眼皮底下动工了—— 　　他画得不快，就是匀速，毕竟要展示给本桥导弘他们那批原画师看，虽然东野司不觉得他们学得会。 　　而就在东野司手中铅笔滑动之间，一副贞子爬出电视的画面便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披头散发的贞子向现实的这个世界伸出手，怨毒可怖的双眼从发丝之间死死地盯着众人。 　　这犹若活物一般的注视，让本桥导弘等人就感觉自己进入了《午夜凶铃》的世界中一样...他们仿佛就在那狭小的和室之中。 　　他们的面前就摆着阴冷，闪着雪花的电视机。 　　而就在电视中...不可名状之物睁开了双眼，并且向这个世界伸出了手... 　　“唔——” 　　本桥导弘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着东野司手底下已然成型的贞子，心里居然真有种‘难道真会从画里面爬出来？’的感觉。 　　旁边的黑宫明纱更是张了张嘴。 　　她从来没想到恐怖漫画还能这么画...还能画得这么恐怖... 　　她下意识地用手比划，在空气中隔空画画，觉得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又没抓到什么。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怎么样？” 　　东野司双手捧起旁边还散着温度的热茶，喝了一口暖身子问道。 　　怎么样...？ 　　研究原画的几个原画师都是面面相觑，然后都有点讲不出话来了。 　　因为就单拿东野司新画出来的这副作品来看，与他们画得东西其实也相差无几。 　　但他们画出来的东西就是没有东野司这样抓人视线...不对，是能把人抓到《午夜凶铃》那个恐怖世界里去的感觉。 　　眼见没人说话，旁边的本桥导弘这才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由东野老弟以后负责主要原画，各位老师帮忙打下手...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他这一举动毫无疑问是动了这些原画师的蛋糕，毕竟主要原画这个位置可是很诱人的，这些原画师都不想让位... 　　可这些原画师也知道本桥导弘是什么性格。 　　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笑眯眯，乐呵呵的，但是该大刀阔斧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是那种标准的豆腐嘴刀子心的动画监督。 　　要是没达到他的标准，直接让你滚出制作组都挺正常的。 　　当动画监督的，能有几个好脾气？ 　　很多新职员都是被骂着‘干不下去就辞职走人’起来的。 　　再加上东野司确实有本事，不算浪得虚名的那种人，所以在他位置底下，这些原画师都还是能够接受的。 　　所以自然的，每个人都点了头，表示同意。 　　“好，我就尊重大家的决定。”本桥导弘咳嗽一声，并且表示我们这是民意选举，是公平公正公开，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他还鼓气道：“这次是难得的大制作，我们一定要做出好成绩来！” 　　而在一边的东野司见了本桥导弘这一切都安排好了的模样，自然也没有多嘴什么。 　　毕竟《午夜凶铃》是自己作品的动画电影，他这个原作者当原画主要负责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接下了这个工作，东野司也自然会花心思把它做好。 　　等到本桥导弘吩咐完这些必要的事情后，东野司这才靠近他，小声开口说了一句：“本桥老哥，关于黑宫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把位置和她安排在一起？” 　　只有这样，黑宫明纱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他也好立刻给出回答。 　　“我知道的。”本桥导弘很明显就是会错意了，他用一种男人都懂的笑容看了一眼东野司，张罗着把东野司的工作桌与黑宫明纱的工作桌安排在了一起。 　　毕竟黑宫明纱长得确实漂亮，而且为人娴静，是个好女人。 　　再加上还与东野司在同一个出版社，凑一对CP组合完全没压力...本桥导弘自然想歪了。 　　可想歪了归想歪了，本桥导弘也还记得东野司似乎以前在报纸上说过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东野司有了女朋友还想着吃黑宫明纱这颗白菜？ 　　本桥导弘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人心不古’。 　　东野司见他这个模样也是半晌无语——这货肯定是想歪了，觉得自己是想要泡妞才这么请求的。 　　不过算了，东野司也懒得就这个问题进行解释。 　　他坐到黑宫明纱旁边，又看了一眼本桥导弘拿过来需要他画的分镜头，刚准备动笔—— 　　“我以为你忘了。” 　　黑宫明纱平静如水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这句话也正好是戳到了东野司的痛处。 　　不过东野司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他笑着摆了摆手，面色毫不慌乱回答一句：“没忘记，只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而已。” 　　黑宫明纱不说话了，只是平静地看着东野司。 　　她的目光很平稳，没什么别的情绪，似乎就只是在观察东野司而已。 　　但也就是这种女生是最难应付的。 　　她们看上去表面没有反应，实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与近卫凉花那种感情全部写在脸上的类型完全不同。 　　过了好一会儿，东野司才感觉停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移开了，与此同时是黑宫明纱轻微‘嗯’的声音。 　　这算是蒙混过关了。 　　东野司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回过头认认真真地准备画分镜头了。 　　只不过他还没画完两张，便听见旁边有几个人细声讨论。 　　“你听说了吗？那个长谷川莉子又来了，一直就站在我们公司门口的。” 　　“...真的吗？这么大的雪，她还要一直站在那个地方吗？不会出事吧？都快成雪女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她那样也算是自作自受吧。不是说她单方面解除和事务所的合同吗...” 　　“嗯？真有这事儿吗？” 　　“我也就是听说...今晚去歌舞伎町吗？那边有个不错的居酒屋...” 　　“去的去的，顺带叫一下山中君吧？” 　　“哎，他不行，山中很怕他老婆的，啧啧...那可真是头老虎。” 　　这讨论的内容吸引到了东野司，你别说，长谷川莉子那个清纯模样还真有种雪女的感觉。 　　这让东野司有些好奇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扯了板凳来到几个人面前。 　　而他这位主创脚本以及原画负责人一下子过来，立马就让这几个人闭了嘴，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担心东野司是不是对他们上班时闲聊有些生气了。 　　毕竟东野司算是他们的上司，他们这批制作组的人就是给创作组打工，制作他们的成品而已。 　　要是对方不满意还得打回来重做...所以东野司还真能向本桥导弘建议，把他们赶出这个制作组的。 　　“您有什么事吗？东野老师？” 　　其中有个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东野司一句。 　　“啊...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东野司思索着问道：“那个雪女...呃...长谷川莉子的事情各位似乎很清楚？” 　　“啊？噢...您是说长谷川小姐吗？”其中有个动画画师开口了。 　　这个画师有点摸不准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的关系，所以用的是敬语：“长谷川莉子小姐之前还算是挺出名的一个声优，实力应该是也有的。作品我记得是《群青哲学》、《金田杀人案》中的女主角...” 　　“是吗？那我刚才听见单方面解除事务所合约...？”东野司多少来了兴趣。 　　“事务所发文，说是她不满足事务所给她找的角色，要求配音更多的好角色，然后对方还单方面解除了与事务所的合同...现在处于完全下降期吧。” 　　对方的用语很讲究，东野司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位长谷川莉子的情况。 　　这不就是人人喊打的状态吗？ 　　得罪事务所可是一件大事，被业界排挤也是当然的。 　　难怪对方不带着自己的经纪人进入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试音... 　　这是根本就没机会啊。 第一六四章.哥哥,你娶我姐姐好不好 　　东野司听完这几个人的解释后才算是明白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边那位‘雪人’长谷川莉子的情况。 　　这不是完全被排除业界了吗？ 　　东野司摇了摇头。 　　长谷川莉子现在算是没有事务所的自由艺能人，看似无忧无虑不受事务所管束，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很多人都说，日本一向都是个学历至上的社会，但实际上，摆在学历前面的还有一个词——上下级关系。 　　就算你在职场再怎么有能力，都必须要跟着前辈走，比起天朝那边的人情社会来讲，日本的上下级关系是更加扭曲的。 　　所谓的‘下克上’只存在于寥寥个例以及电视剧之中。 　　再加上日本动画业界是一通百通的，各个地方都需要关系打点。 　　只要长谷川莉子之前得罪的那家事务所向业内的动画制作公司打声招呼，其他动画制作公司基本不可能采用她作为配音演员——人力怎么可能打得过资本？ 　　且配音这种工作本来就要走关系的，基本不会有那家动画制作公司会录取一个连事务所都没有的自由配音演员。 　　简而言之就是长谷川莉子基本上是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除非是长谷川莉子遇见了个贵人，特别赏识她，并且破格让她上来试镜...不然不可能成功的。 　　至于动画制作组工作人员之前说的那些关于长谷川莉子只配好角色，看不起龙套角色... 　　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东野司对于这种说辞一向都抱有信一半，不信一半的想法的。 　　毕竟这就是单纯的事务所单方面说辞。 　　东野司满足了好奇心，重新回到座位上开始动笔画原画，就这么闷头直接画到下午六点多，藤原葵那边来了电话——她们已经和东野千早吃了晚饭，让东野司不用管她们，直接在外面吃饭就可以了。 　　“确实有点饿了啊。” 　　东野司挂了电话，经过刚才藤原葵提醒后，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 　　而且现在也已经六点多钟了，作为创作组的其他原画师早早的就下班了，就只剩下他和黑宫明纱还在孤军奋战了。 　　于是东野司想了想，转而看向身边的黑宫明纱，想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毕竟也算是一个制作组的伙伴了，一起吃个饭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但动作抬到一半才止住。 　　因为黑宫明纱此时正看着他。 　　这么说或许有点不太准确。 　　是对方正看着他手底下画出来的还没有上色的原画。 　　她双眼死死地盯住，眉毛皱起来，手指还不时在原稿纸上比划着，似乎在思考东野司这究竟是怎么画出来的。 　　黑宫明纱很入神，脑袋都快要伸到东野司面前桌子来了，连东野司正在看她都没有察觉。 　　这让东野司有些莫名觉得好笑，他干脆也不叫黑宫明纱了，就这么看着黑宫明纱，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大概三分钟后，黑宫明纱似乎是有些累了，抬起脑袋想要揉一揉眼睛，然后她才看见东野司，被吓了一大跳，整个肩膀都抖了一下：“东野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儿？” 　　事实上也确实是吓了一跳。 　　黑宫明纱一直在看东野司的原稿，压根就没在意他这个人究竟在没在...再加上东野司《午夜凶铃》原稿本来就很恐怖，看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候旁边突然多了一张大脸，不亚于恐怖片里一惊一乍闪出来一张鬼脸——她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不过黑宫明纱这说辞让东野司颇感无语。 　　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坐在旁边这么久你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算了。 　　东野司摇头，还是对旁边的黑宫明纱打了声招呼：“黑宫学姐，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 　　黑宫明纱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肚子，然后又侧头看了一眼东野司，点头应了一声：“好。” 　　既然已经决定，东野司与黑宫明纱也没继续在这儿磨蹭。 　　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人便出门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东野司与黑宫明纱一站起来，旁边就响起了整齐的‘您辛苦了’的声音。 　　这让东野司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工作环境。 　　至于旁边的黑宫明纱...她也是皱了皱眉毛，生性偏爱安静的她，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 　　至于去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这个东野司就任由黑宫明纱安排了。 　　毕竟东野司来东京也就半年，基本都是在家做东西吃，偶尔会去外面吃饭也是去给《孤独的美食家》取材，所以对于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新宿一带不怎么了解。 　　不过听说东京新宿歌舞伎町是个不错吃饭的好地方，东野司还是有点兴趣的。 　　两个人很快便出了附属栋，往主楼那边走去。 　　出了主楼，东野司还特意侧脸看了一眼‘雪人’还在不在。 　　他也就是看一眼，根本就没有抱什么期望。 　　毕竟这冰天雪地的，雪都把路面铺白了，对方应该是不会在了吧... 　　呃... 　　东野司露出了一抹错愕之色。 　　还真让他没想到...长谷川莉子居然还在。 　　对方还是戴着毛帽，耳罩，双手大白手套此时正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杯装咖啡，双脚活动着，身上穿着很多衣服看上去有些臃肿，左蹦右跳的模样像是个大个儿企鹅。 　　她咳嗽几声，吐着白气，手中咖啡冒着热气，一时间将她露出的那半张脸也熏得有些红红的。 　　她感受着咖啡杯传来的热量，接着脑袋低下来，显得很小心翼翼，浅浅地喝了一口热咖啡，喝完一口咖啡后，她又很警惕地抬起头左顾右盼，似乎担心自己忙中偷闲的这段时间里，有配音的机会被她错过了一样。 　　这已经站了一个下午了吧？ 　　东野司眉毛一挑，刚这么想着，便发现对方看了一眼手表，犹豫了一会儿，总算是抱着自己的小木牌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东野司也有些感叹。 　　看得出来，这个女生确实很想找到配音的工作。 　　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拼命。 　　不过只是站在门口...基本上还是希望渺茫的。 　　顶多就是让人对她有个印象，但却不会有人向上推荐她。 　　东野司收了心思，并且对前面一直没说话的黑宫明纱抱歉： 　　“不好意思，黑宫学姐，刚才有些事情比较在意。” 　　虽然自己是观察到了长谷川莉子，但拖累着黑宫明纱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一起挨冻...这就不太妥当了。 　　关键是黑宫明纱自己也是个闷葫芦，她见东野司停下来，自己也就停下来，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东野司。 　　此时，听见东野司的道歉，她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便在前面继续带路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很快便到了新宿区的歌舞伎町区域。 　　歌舞伎町，这里是日本的大型红灯区，在这里有着密集的夜总会、风俗店分布，对外也十分有名。 　　但除开这些多多少少带着颜色的地方，这里同样也有许多正规饮食店分布，只要你不是特意去寻找，这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上班族下班后喝闲酒，发酒疯的地方。 　　黑宫明纱对于这里的环境很明显十分熟悉，毕竟有个特别爱玩的死党名川千美在，平时她也会陪着对方没事来这边逛一逛——当然，是在白天。 　　黑宫明纱很快就带着东野司选定了一家寿喜烧店... 　　就她所说，这家寿喜烧锅似乎很好吃。 　　东野司对此自然是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其中。 　　这是一家还算宽敞的寿喜烧店。 　　这家寿喜烧店的风格是全和式的，黑布遮挡，旁边的台柜上放着两只大招财猫，，榻榻米，日本拉门，边上的墙面还挂着《神奈川冲浪里》这幅名画的拷贝品，头顶上蚊香形状的顶灯散发着淡黄的光彩，向内延伸而去，两边的墙纸看上去有些老旧，边缘有明显的卷曲痕迹...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家老店。 　　东野司多少来了些兴趣，于是脱下鞋踩在榻榻米上，跟着黑宫明纱一路往里面走。 　　他们俩刚找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坐下，还没来得及暖脚，从外面就啪嗒啪嗒跑进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小女孩，看年龄应该是刚上幼稚园，齐刘海，婴儿肥的脸，大眼睛，看上去肉乎乎的很可爱。 　　她一见到黑宫明纱就半抬着脑袋，半个身子都贴近了黑宫明纱，将食指放在嘴边奶声奶气地问：“大姐姐你要配音演员吗？” 　　啊？ 　　小孩子突然地亲近让黑宫明纱不明就里地张大了嘴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性格，虽然喜欢小孩子，但属于那种小孩子这样过分亲近就不知道干什么，满脸懵逼的类型。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感觉身上一轻。 　　原来是东野司将小女孩抱起来，同时乐呵呵地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估计这是店主的女儿，店主那边有些忙，所以就没看好她，让她跑到这里来了。 　　小女孩一下子就被东野司这动作给弄得愣住了，但她却一点都不怕生，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憨憨地看着东野司，过了好一会儿才奇怪地问东野司：“哥哥...你怎么这么好看啊？你娶我家姐姐好不好？” 　　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东野司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才问她：“问问题之前你得先回答哥哥的问题。” 　　“我、我叫长谷川幸子，今年五岁了。” 　　长谷川？ 　　这个姓氏有些熟悉啊。 　　东野司想到了之前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边的长谷川莉子。 　　不过很快他就把想法甩到脑后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是叫幸子啊。”东野司摸了摸她的脑袋，刚想继续问话：“你从哪儿过来的？”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刚出口就被长谷川幸子给堵死了。 　　“我都告诉哥哥姓名了。哥哥不应该先回答我问题吗？” 　　她傻乎乎地抬着脑袋。 　　你别说，她看着傻乎乎的，其实一点都不傻，还知道反问。 　　不过东野司对此也不慌张，就只是乐呵呵地回答她：“那不一样，哥哥年龄比你大，所以可以先问你两个问题，刚才已经问一个了，现在还有一个。” 　　“是这样吗？”长谷川幸子摸了摸脑袋。 　　她被忽悠得觉得好像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但长谷川幸子还是乖乖听话，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是从莉子姐姐那里溜过来的。” 　　“莉子姐姐？”东野司咳嗽一声，有些诧异。 　　还真是长谷川莉子？ 　　他还想再问，但很快就被长谷川幸子打断：“哥哥、哥哥，你该回答我问题了。你娶不娶我姐姐啊？” 　　好嘛... 　　东野司对长谷川幸子这行为有些无语。 　　是你姐姐平时一直虐待你吗？你这么想卖她？ 　　于是他想了想又说道：“哥哥现在十七岁，幸子五岁，算起来我比幸子大十二岁，一岁算一个问题，所以能多问幸子你十二个问题。” 　　“哎？”长谷川幸子呆住了。 　　她伸出胖乎乎的双手，十根手指想要掰手指算，嘴巴里还在念着‘17减5’。 　　但很快，长谷川幸子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好像有些不太够用了，两眼瞪大，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双眼发直的小样子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那幸子现在是不是要回答我十二个问题？” 　　东野司又忽悠了她一句。 　　这让长谷川幸子更加不懂了，她想了好久好久，这才抬着脑袋不理解地问东野司：“哥哥，12是多少啊？” 　　“......”东野司，黑宫明纱。 　　正当东野司想要回答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拉门被拉开，进来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穿着藏蓝店员围裙的女生，她正带着托盘，上面放着热毛巾，准备交给东野司与黑宫明纱，顺带问他们吃什么... 　　但很快，这个女生就看见了还在纠结17减5的长谷川幸子，于是失声叫道： 　　“幸子？你怎么在这儿？” 第一六五章.是个狂热粉了! 　　“哎？莉子姐姐，我在给你找老公呢！这个大哥哥很好看的！” 　　长谷川幸子扑向自己姐姐的怀中，这让长谷川莉子也是张了张嘴，半晌无语。 　　她本来是要准备给客人菜单与热毛巾暖手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就看见自己妹妹在客人边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让她忍不住半拉住了长谷川幸子，同时低头对东野司道歉：“非常抱歉！客人，这是我妹妹，我在后厨忙活的时候没看住她，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本来长谷川幸子这小家伙应该在楼上写作业的，结果被她偷偷溜下来了。 　　这小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饶是长谷川莉子一向好脾气也有些生气，她打算这次道歉后就狠狠地揍一顿长谷川幸子的屁股。 　　有句话说得好，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会儿就哭得有多大声。 　　长谷川幸子显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儿站着乐呵呵地傻笑。 　　长谷川莉子再三鞠躬，低头，但低着低着就有些诧异了：“您是...今天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那位...不对...您是东野司东野老师吗？” 　　她这才发现东野司的身份。 　　毕竟东野司在业内也算是个有名人了，她这种前声优也听人提起过，更是在电视上看见过东野司接受采访的内容。 　　不过今天东野司遮了半张脸，还穿了大衣，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她压根就没有认出来。 　　“是我。”东野司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就见过面了，长谷川小姐。” 　　“啊...啊...嗯。是见过面了。”长谷川莉子‘啊’了好几声，看上去很明显是有很多事情想问东野司。 　　但她还是把这些话吞进了肚子里：“请问东野老师还有...黑宫老师的寿喜锅是吃牛肉还是吃猪肉呢？” 　　她的记忆里明显不错，甚至连旁边的黑宫明纱都能记住名字。 　　“还有猪肉寿喜锅么？”东野司大奇。 　　日本寿喜锅一向都是以牛肉为主，长谷川莉子这家店还提供猪肉寿喜锅，自然让东野司有些讶异。 　　“是的，因为客人里也有不喜欢吃牛肉的...而且猪肉寿喜锅也还不错，就作为本店的菜色保留下来了。” 　　长谷川莉子跪坐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黑宫学姐想吃什么？”东野司侧头看向黑宫明纱。 　　毕竟还带了一个黑宫明纱，自然不能只按照他的想法来。 　　“牛肉。”黑宫明纱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但却明确表达了想吃牛肉寿喜锅这一点。 　　接着黑宫明纱又看向长谷川莉子，目光有些疑惑：“长谷川小姐，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之前的店主呢？” 　　是呀...之前的店主呢？ 　　黑宫明纱印象里这里的店主应该是个还算和气的中年大叔，和名川千美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算是沾了名川千美的光，黑宫明纱也认识了那个店主，每次对方上菜都会上很多。 　　怎么到了今天...变成长谷川莉子掌厨了？ 　　“呃...”长谷川莉子听见黑宫明纱的疑问，嘴巴动了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薄薄的嘴唇抿起，秀气的脸似乎都在发抖了。 　　但是—— 　　“长谷川小姐，隔壁差不多该上菜了。” 　　外面传来了招呼声，这让长谷川莉子愣了愣，随后她低头抱歉一句：“不好意思，外面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会儿再说吧。” 　　她立刻就起身离开了，顺带还带走了长谷川幸子。 　　看着长谷川莉子离开的秀气背影，东野司心里面也是难得升起了一抹好感。 　　长谷川莉子的表现并不像很多社会人那样，见了东野司一面后便死命地攀人情，拉关系，她反而是很认真地做好了手头的工作，并没有打扰到他这个顾客的用餐时间。 　　要知道东野司可是《午夜凶铃》原作者，他只要开口，给长谷川莉子一个提名的机会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可长谷川莉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言不发地做好了她目前的本分工作。 　　这一板一眼的认真性格让东野司很满意，也让东野司挺尊重对方的。 　　东野司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又等待了一会儿，长谷川莉子才将东西全部上齐。 　　味霖料汁、金针菇、香菇、魔芋丝、大葱段、雪花牛肉以及两块豆腐、两颗无菌鸡蛋... 　　她跪坐在地上，露出了一小截嫩生生的后颈，动作麻利地将生铁锅放在瓦斯罐小火炉上，这才开口说道：“两位请慢用。” 　　长谷川莉子做事很快，很稳，而且是肉眼见得到的认真，连开火关火都试了好几次，确认没问题了才将其交给东野司与黑宫明纱。 　　办完这些事后，长谷川莉子又抬起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黑宫小姐，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事情，等我事情忙完后...再和你谈一谈父亲的事情。” 　　她说完这话后就又鞠了一躬，退出房间。 　　另一边的东野司倒是看得懂她为难的脸色，不过既然是与黑宫明纱有事情，那与他就没多大的关系了。 　　并不是东野司冷漠，而是多管闲事并不是什么好行为。 　　他敲了鸡蛋，又往里面下了牛肉润锅，待到牛油香味起来，这才加入葱段煎制，等到出了香味，他才往里面下入牛肉。 　　寿喜烧，里面既然带了个‘烧’字，那么自然就有煎制的过程，所以东野司没有急着下料汁，等着牛肉两面熟了一点点后，才往上面淋了味霖汁——伴随着‘滋啦’一声，香气从牛肉、葱段里逼出来，整个寿喜锅便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了。 　　东野司将沾了味霖汁的牛肉与葱段一起裹挟着夹出来，拌了一些鸡蛋液吃进肚里... 　　呼... 　　确实不错。 　　就是有些偏甜了，东野司的口味偏咸口。 　　而另一边，黑宫明纱也对着她那锅开始动手了，东野司也找着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着天。 　　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午夜凶铃》如何绘制原稿的问题。 　　对方显然还在纠结东野司的绘画风格。 　　就这样窸窸窣窣的过了四十多分钟，东野司与黑宫明纱也算是将这桌子菜解决了。 　　吃得还算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甜料汁有些不适合东野司的口味。 　　这时，拉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长谷川莉子的声音：“不好意思，黑宫老师、东野老师，打扰了。” 　　她得到许可后，便拉门进来：“后厨那边暂时不需要我帮忙了...所以就过来想对黑宫老师说一下关于父亲的事情。” 　　说完后，长谷川莉子露出很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东野老师，能不能麻烦您去隔壁的空房间里暂时等等呢？” 　　这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黑宫明纱认识长谷川父亲，东野司这没什么关系的在这儿也不好。 　　事实上就算长谷川莉子不提，东野司也会主动提出来。 　　他当即点了头，走到隔壁的空房间中等待。 　　只不过他还没坐下多久，就听见门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哥哥！我知道12是多少了！刚才姐姐告诉我了！” 　　长谷川幸子左顾右盼一眼，小心翼翼地跑到东野司旁边。 　　这在家里就像是做贼的小表情，让东野司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长谷川幸子叫过来，又有些来了兴趣问她：“是吗？这么厉害吗？” 　　“嗯嗯！”长谷川幸子用力地点了头，又有些困惑问他：“所以大哥哥什么时候娶我家姐姐？” 　　“......” 　　看来这辈子这个小家伙都绕不开这个问题了。 　　东野司有些无语，对于长谷川幸子的执拗表示不解：“你怎么这么想让我娶你姐姐？” 　　“因为哥哥长得好看啊。” 　　长谷川幸子愣都没愣一下，婴儿肥的小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回答。 　　东野司听了这话更加忍不住摇头了——好嘛...这个小家伙，才五岁年龄就年纪轻轻的是只颜值狗了，这样下去可有点不太妙。 　　所以东野司故意皱起眉，眉毛压下，显出一副很冷漠的模样，接着直接把长谷川幸子抱起来，吓唬她：“我其实是坏人，一天吃十几个小孩儿那种坏人。” 　　他这话一说出来，长谷川幸子非但不怕，还咯咯咯直笑：“大哥哥不会吃我的。” 　　“嗯？”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因为幸子长得也很好看啊！比哥哥还要好看！白白胖胖的！” 　　长谷川幸子抬着脑袋，很天真地说着。 　　“...”好家伙，这长谷川幸子是把好看当成正义了。 　　只要长得好看就为所欲为的那种。 　　于是东野司思索了一会儿，指向了用餐间里挂着的一幅年历挂画。 　　上面拍了一头小奶牛犊，看上去很是笨拙可爱。 　　每个用餐间里都配着这样的插画，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他一边指着画一边问长谷川幸子：“它可不可爱？” 　　“牛牛很可爱的！”长谷川幸子立刻就点了头。 　　“比你还可爱吗？” 　　呃... 　　长谷川幸子犹豫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刚才连这么可爱的牛牛都吃了，你觉得我会不会吃你？” 　　“哎？”长谷川幸子终于傻住了。 　　她看了一眼日历挂画上的奶牛，又看了一眼东野司，这才发现了事情不对劲，有些大惊失色。 　　偏偏她又被东野司拉住了，完全逃不开。 　　于是她就挣扎了一下，最后才很犹豫地看着东野司：“哥哥...你不要吃我好不好？” 　　“不好。”东野司立马否定。 　　“那...那...”长谷川幸子慌慌张张的，在原地‘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幸子的手手给哥哥吃好不好？幸子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全部都被哥哥吃了。” 　　“还有事情要做？”东野司也没继续逗她了，毕竟再开玩笑下去就有些过火了。 　　“嗯。”长谷川幸子轻轻地点头，小声地说着：“幸子还要陪着姐姐...不然姐姐一个人太可怜了。” 　　一个人...？ 　　东野司止住了嘴，没有继续再问了。 　　事实上也不用他继续问下去。 　　结合之前长谷川莉子犹豫的神情，再加上长谷川幸子说的话...东野司就大概明白了。 　　长谷川莉子的父亲估计是遭到了什么意外...而且听长谷川幸子的话...好像她母亲也早早就不在了。 　　东野司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只是笑着摸了摸长谷川幸子的脑袋，跳过了‘吃小孩儿’这个话题，和她开始扯东扯西。 　　虽然说是扯东扯西，但长谷川幸子毕竟只是个孩子，她有时候的言谈还是会暴露一些长谷川莉子目前的状况。 　　长谷川莉子的父亲并没有阻止长谷川莉子追逐配音演员的梦想。 　　而在她父亲的支持下，长谷川莉子也是十分努力，她从正规的声优学校毕业出来，然后转折到了一家名为AK89的声优事务所中。 　　她在那里工作了将近两年，然后凭借出色的实力，在去年拿下了《群青哲学》这一部动画中女二号角色的配音。 　　之后时间到今年年初，在长谷川莉子出色配音下，《金田杀人案》爆火，而她作为配音演员也开始被人所认识...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是长谷川莉子事业开始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在后面长谷川莉子一下子就摔落谷底，与AK89单方面解除合约不说，父亲也在这期间染病去世，只留下了长谷川幸子与这家寿喜烧店面。 　　然后一直到今天，她继承家业在这家寿喜烧店工作...每天都会去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一趟碰运气。 　　至于单方面解除合约的原因...这一点长谷川幸子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只是抬着头，很认真地说着：“姐姐不是那样的人的。那些人是坏蛋，故意抹黑姐姐的。” 　　对于这句话，东野司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对。 　　毕竟在没有真相之前就妄下结论肯定是不妥当的。 　　只不过就东野司目前的观察...长谷川莉子确实不像是那种对待工作不负责的人。 　　还有件值得一提的事，那就是长谷川莉子居然还是他的粉丝。 　　《午夜凶铃》单行本，整套《午夜凶铃》周边，外带《孤独的美食家》全册以及特别篇...她全部都收藏了。 　　这绝对是个狂热粉了。 第一六六章.梦想是什么？ 　　长谷川莉子确实是个狂热粉丝了。 　　东野司只是看这些东西就能明白。 　　《午夜凶铃》珍藏版特典，《孤独的美食家》特别篇单行本，《胜者即是正义》单行本三册... 　　除开这些外还有七七八八的周边一类的小玩意儿。 　　这些东西没点手段确实搞不来的。 　　甚至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粉丝去现场抢购，而且每个人限量，只能拿到一份的收藏品。 　　偏偏这些长谷川莉子还全部都凑齐了。 　　东野司有点感叹。 　　这么狂热的粉丝，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长谷川幸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从抽屉底下拿出来一份录音带：“对了！这是姐姐的声音！很好听的！哥哥你听了之后娶莉子姐姐好不好？” 　　长谷川莉子的声音？ 　　东野司沉吟一声，将其接过来。 　　这卷录音带明显是最近才录的，上面贴着的纸胶带很新，上面还写上了‘练习’这个字眼。 　　字迹很是秀气。 　　这就让东野司多少有点意外了。 　　要知道白天长谷川莉子拿着的那个木牌子，上面写的字可是歪歪斜斜的，像是个五六岁小孩儿写的一样，那有这么漂亮...？ 　　等会儿？五六岁小孩？ 　　东野司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长谷川幸子——原来是你写的啊？ 　　估计是长谷川幸子想要鼓励自己的姐姐，所以就在木牌上写字了吧。 　　东野司哭笑不得，他是真以为长谷川莉子是个文盲，连个字都写不好的。 　　他把录音带收下了，然后才带着长谷川幸子重新回到用餐间。 　　刚好黑宫明纱与长谷川莉子也谈完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氛围，让人感觉这里不像是餐厅，倒像是屠宰场了。 　　不过这氛围也没持续太久，一见到长谷川幸子跟着东野司，长谷川莉子的脸色就垮下来了，她伸手直接就要抓长谷川幸子——这个小家伙是真的需要教训了，天天都这么调皮，不打一顿不知道厉害的。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等到长谷川莉子抓住了长谷川幸子，并且堵住了她‘我是在给姐姐找男朋友！我没错的！’那张嘴后，东野司与黑宫明纱才正式告辞。 　　长谷川莉子也是恭恭敬敬地回礼。 　　看着东野司与黑宫明纱离开的身影，她张了张嘴，有点想说什么。 　　但到了最后，她还是把千言万语都憋进心里，摸了摸长谷川幸子的脑袋后，又咳嗽了好几声。 　　是的，直到东野司离开，她都没有提起‘东野老师，请给我一次配音机会吧’这种话。 　　她的性格似乎有些死板，也同样有些较真。 　　长谷川莉子之所以把东野司招呼到另一个房间，是因为她不想让东野司听见自己的遭遇而产生同情自己的情绪，进而把试音的机会给自己。 　　她想靠实力来让东野司认同自己。 　　因为配音演员是她从小的梦想，她不想让‘同情’之类的情绪带入到梦想中。 　　但很明显，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练习用的录音带也没能送出去。 　　看着东野司越走越远，长谷川莉子也是捂着脸，缓缓地半蹲在地上。 　　你体会过突然心脏啪嗒的，感觉好像响了一声，接着整个人浑身就脱力了，软倒在地上的感觉吗？ 　　长谷川莉子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东野司可能是她目前为止...唯一能见到的有关于动画方面的制作人了。 　　放跑了对方，也就可能代表着自己的梦想破碎了。 　　“姐姐...”长谷川幸子不理解地攥住了长谷川莉子的手掌：“你还要当配音演员吗？” 　　“想啊，那是姐姐的梦想呀。”长谷川莉子擦了擦眼睑，打起精神来，摸了摸长谷川幸子的脑袋，她不想在长谷川幸子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 　　长谷川幸子站在旁边，半抬着脸说道：“什么是梦想啊？” 　　“梦想啊...梦想就是...”长谷川莉子张了张嘴，刚想要说点什么出来的时候，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对啊...什么是梦想啊？ 　　世上有很多关于梦想的名人名言，可真正轮到长谷川莉子自己说的时候，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她就只能很勉强地笑了笑：“对啊，什么是梦想啊？” 　　就算是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唔...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梦想。”长谷川幸子在旁边，很生气地说着：“但是让姐姐这么伤心，梦想肯定是个坏东西！” 　　“嗯。” 　　长谷川莉子听见这话犹豫了好久。 　　真的过了好久。 　　她才喃喃自语着：“或许是该放弃了。” 　　长谷川莉子看着夜空。 　　寒风正刮着雪沫子到处飞... 　　东京是座不夜城。 　　但有些人梦亮着。 　　有些人梦熄了。 　　...... 　　东野司摸着口袋里那卷长谷川莉子的录音带思考着。 　　要不要给她一个试音的机会呢？ 　　毕竟只是给个试音机会而已，东野司确实只要提一提就可以了。 　　而且硬要说的话，长谷川莉子也不一定会被选上。 　　只是给个试音机会根本就无伤大雅。 　　不过说到底长谷川莉子现在还是一个很有争议的配音演员...要让她参演...那要准备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至少得说服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 　　毕竟《午夜凶铃》制作组又不是东野司的一言堂。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直到浑身上下像是透了冷风，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往身上刮的时候才勉强回过神来。 　　这未免也太冷了！ 　　真不知道长谷川莉子是怎么在这个天气底下坚持站一个下午的！ 　　不得不说，从温暖的室内走到冰冷的室外，这确实是需要勇气的。 　　他吐了口白气，与黑宫明纱一同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们俩家住的方向不同，但是总归是要搭电车的，所以就没什么差别。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一直安静走在东野司旁边的黑宫明纱突然开口了：“是潜规则，东野老师。” 　　“潜规则...？喔...是说长谷川小姐的事情吗？”东野司从思考中回神，颇觉诧异。 　　艺能界潜规则，这在日本其实也有个本土化的语言来形容，那便是‘枕营业’。 　　所谓的‘枕’，其实就指的是枕头，‘营业’，就是经营、钻研的意思。 　　换而言之就是艺人在事务所中，靠着和上司滚床单的肉体关系上位，或者是拿到什么好作品的参演权。 　　不靠实力靠身体。 　　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其实都挺常见的，东野司也只是有所耳闻，不过像这样直接摆在身边的事例，确实让他有种第一次见到的感觉。 　　“长谷川小姐拒绝了来自上级的枕营业要求，而实际上是她被单方面解除合约了，只不过对外AK89宣布的是她主动解约...要不然她也赔偿不起昂贵的单方面解约金。” 　　黑宫明纱在旁边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两三句就把事情给抖清楚了。 　　“是这么一回事么？” 　　东野司皱紧了眉毛。 　　那这么一说...长谷川莉子还真有些倒霉。 　　事业刚处于发展期就被人盯上了，要是她再配音一两部作品，继续大火成为招牌配音演员，事务所也肯定是不会愿意解约的。 　　长谷川莉子很倒霉。 　　确实很倒霉。 　　至于长谷川莉子会不会骗黑宫明纱或者东野司...这就是在开玩笑了。 　　这种事情只要东野司稍微问一句《恶寒》编辑部的编辑亦或是本桥导弘他们，就一下子就能全部弄明白了。 　　毕竟整个日本动画业界就这么大，有些人在圈子里风评差基本上是所有人心里基本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们干的龌龊事只是没人愿意主动说出来，毕竟这个社会是人情社会，主要看关系走路的，指不定哪天就要靠他们帮忙了呢？ 　　所以长谷川莉子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而知道了这些，东野司自然也是有些感叹。 　　长谷川莉子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优秀的配音演员，但目前的现实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这样下去。 　　长谷川幸子需要她照顾，家里的寿喜烧店需要照看，没有事务所愿意引荐接收，简直就是把她往死胡同上面逼，再加上东野司还听说网络上对于长谷川莉子都是一片骂声... 　　这简直了。 　　“东野老师...我并不擅长替别人说情，但我觉得，确实能让长谷川小姐试一试。” 　　黑宫明纱很是干脆。 　　完全就没有兜圈子的意思。 　　这倒是黑宫明纱第一次主动和东野司谈了这么多别人的事情，而不是《午夜凶铃》。 　　这让东野司也是哑然失笑，但他也没想太多，很快就思考着点了点头：“只是一个试音机会我还是能给她的，但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对她来讲也根本没什么帮助吧。” 　　是啊。 　　现在网络上舆论都是在骂长谷川莉子的，就给她一个普通小龙套角色是不行的。 　　真要镇住场子，那估计得是高山龙司或者浅川玲子那样的角色了。 　　可那是主角。 　　是最难争取的角色。 　　难不成长谷川莉子还能是个天生配音的好苗子？完美的配音声优？ 　　这未免要求也太高了。 　　再加上网络上的评论... 　　就算长谷川莉子真的拿下了主角的位置，但要是她发挥一般，估计也还是要被喷惨。 　　所以，她不止是要发挥的好，而且还要发挥到最好...毕竟要改变网络上人们评论的单一印象，那便要她亲手去打破这个印象才行。 　　这种种要求砸下来...未免也太难了一点。 　　东野司摇摇头，转而看向手边的录音带，决定回去好好儿听一遍，看看长谷川莉子的实力如何，再做打算。 　　虽然不懂配音，但配得到底好不好还是能听出来的。 　　东野司很快便与黑宫明纱告别了。 　　他回到家中后，发现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也才刚出他家门，本来东野司是想送她们两个回家的，不过她们两人似乎是打算在隔壁近卫凉花家里睡一晚，所以也就无伤大雅了。 　　回到家中，东野千早已经被藤原葵她们哄睡觉了，整个客厅特别安静。 　　东野司也没犹豫，干脆就把磁带卷回到起始点，随后便塞进录音机里。 　　他等了差不多五秒钟，磁带开始播放—— 　　“知道是什么样的录像带吗？”一道很稳定，带着些许轻松的声音从录像带中放出。 　　就算长谷川莉子有所变声，东野司也听出来这是她的声音了。 　　磁带录制得很粗糙，有沙沙沙的声音。 　　然后则是长谷川幸子呆板读稿子的声音传来：“听说是会出现一个恐怖的女人，说你会在一个星期后死掉的录像带。” 　　这背板一样的僵硬念稿让东野司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这是长谷川莉子在家里录制的，陪练对象是长谷川幸子。 　　这一幕大概是《午夜凶铃》开场的时候，浅川玲子负责采访几个高中学生，从她们口中得知了诅咒录像带的事情。 　　可长谷川莉子却没有在意这呆板的对稿，她的声音依旧很平稳，很悦耳，确实有种电视台女主播的感觉：“录像带是在什么地方呢？” 　　这一段对手戏很快就过去了。 　　途中东野司笑场了好几次——没办法，长谷川幸子实在是太呆了，这压根儿不能说是棒读，毕竟棒读也没有像她那样中途来一句‘姐姐，这个字怎么念’的。 　　但是长谷川莉子却完全无视了这些，保持着轻快的语调，平稳的语速，将稿子念完了。 　　她的基本功真的特别扎实，甚至感觉没怎么出过错，就算长谷川幸子再怎么呆，她都能稳住情绪。 　　而且配音功底也很强。 　　只不过刚才那段台词本来就很平稳，不考验功底...不知道接下来长谷川莉子会怎么表现。 　　东野司对此很满意，于是继续听了下去。 　　而这一次，开场便是一阵急促而又惊恐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后，便是狂风骤雨一般的电话铃声—— 　　叮叮叮、叮叮叮—— 　　恐惧无声在蔓延，东野司只觉得这惊恐而又急促的呼吸声是自己的一样，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但很快，电话音停滞—— 　　沉默一会儿后，绝望、惊慌失措到极点的声音从录音机中炸响！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啊啊！！！” 　　尖利害怕的女声撕扯着耳膜，电话中是滋滋滋的杂音。 　　仿佛贞子真的对录音带那头的女人伸出了手一样。 　　这犹若自身体验一样的声音让东野司脸色渐渐变了，心口仿佛压住了大石。 　　他只听见了录音带里长谷川莉子的声音。 　　或者说是...录音带中那宛若亲身经历的恐怖感让其他所有杂音全部都失声了。 第一六七章.天生的配音好苗子! 　　东野司专注于配音，心情也伴随着录音带的声音而波动。 　　紧迫。 　　压力... 　　就算没有背景音乐刻意营造出恐怖音效来烘托气氛，长谷川莉子的声音也真带着一种拉扯别人思维的魅力。 　　这...确实厉害啊。 　　东野司听着声音，忍不住思考着。 　　不带音效都能配音到这种地步，要是带了音效...那岂不是要把人真的吓死？ 　　可别小瞧了背景音乐的作用，像很多恐怖片，把音量直接关掉，然后再去看，就会发现男主角和女主角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一点都不恐怖。 　　由此也可见背景音乐的重要性了。 　　而长谷川莉子没使用任何修音软件，甚至周围还有沙沙沙的杂音，都能达到这种地步... 　　别的不说，东野司觉得要是将长谷川莉子拿下...那估计观众就不止是砸电视了，到时候估计连板凳都要一并砸碎，市场上怕不是锁电视柜的大铁链子都要脱销。 　　厉害，确实厉害。 　　伴随着录音磁带逐渐放完，东野司也是禁不住吐了口气，开始进行总结。 　　老实讲，他是不懂配音演员里的门门道道的，但就算是他这种纯门外汉去听这录音带都禁不住有些感叹了...这还真是个天生的配音苗子。 　　对方的声音从头至尾都很稳，而且极具特色。 　　东野司虽然不能像专业动画监督那样什么‘高音’、‘低音’一类的专业性词语说一大堆，但却能比较直白的说出长谷川莉子给他的感觉。 　　与偶像或者大多数配音演员矫揉做作感不同，东野司仿佛真能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属于浅川玲子的灵魂。 　　就好像长谷川莉子就是浅川玲子本人，声音也真是从《午夜凶铃》那个世界里传出来的一般... 　　说句有些不客气的话，就算是前世浅川玲子的扮演者松岛菜菜子，都没有长谷川莉子的声音给东野司如此冲击感。 　　但仔细想想也是，毕竟术业有专攻，松岛菜菜子是个演员，她主要钻研的也是演技，而配音演员则是不断打磨发声技巧，拿这个和松岛菜菜子比确实有些不太公平了。 　　可是...这样也多少能看出长谷川莉子的本事。 　　东野司之前就听说长谷川莉子在动画《群青哲学》以及《金田杀人案》中配音表现出色...看来这并不是过誉，她确实很有本事。 　　只不过她算是很倒霉了，遇见了一家风评不好的事务所。 　　东野司又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这声音要是不来配《午夜凶铃》简直就是浪费。 　　一个试音机会不算什么，要是长谷川莉子能保持联系中这种发挥，给她女主角的位置都挺正常的。 　　这也算是双赢了。 　　长谷川莉子拿到配音机会，顺带东野司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红红火火！ 　　他做了决定，思考着将磁带从录音机里退出来，接着又放进去连续听了好几遍。 　　听得直到他本人都有些鸡皮疙瘩起来，他这才洗漱上床休息了。 　　真不错，是个人才，不来配我的《午夜凶铃》简直浪费了。 　　...... 　　翌日，东野司做好了早餐，大清早就离开前往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了。 　　他过去的时候还专程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边看了一眼。 　　今天长谷川莉子这‘雪人’不在。 　　不过东野司也不怎么在意。 　　不在也好。 　　天寒地冻的，长谷川莉子过来挨冷也不太好，免得到时候还影响到试音的状态了。 　　他戴上了临时员工牌，往附属栋那边靠去。 　　或许是来得太早的原因，本桥导弘和户田志光两个重要决策人都不在。 　　东野司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决定还是暂时收住心思，动手先把今天的原画镜头画好。 　　他在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让手掌稍微暖和了一些后才开始动笔。 　　由于贞子是他画了很多次的角色，再加上原画并不用上色，只用提交线稿，所以东野司画得特别快，只是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把今天分量的三分之二原稿全部画好了。 　　他画出来的原画用上了系统的强化技能，所以依旧那么恐怖，有种仿佛将人拉进画中的窒息感。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东野司也抽空看了一眼制作组粗略将原画全部连接起来的小成品了。 　　这些原画里混杂了他画的原画，所以投影出来居然也有《午夜凶铃》漫画中那种恐惧感了。 　　虽然感觉没有漫画中那么浓烈，但要是加上配音与后期音效...估计与东野司的《午夜凶铃》漫画原作相比较也差不了多少。 　　这么一想，长谷川莉子的重要性就再度提升了。 　　东野司思考着继续画下去，可这一次还没画上两笔，就听见旁边传来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的声音了。 　　他们两人正皱着眉毛，一边小声交谈一边对东野司打了招呼：“东野老弟，有空吗？这里是改编之后的台本，你看一眼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我让他们再改改。” 　　台本这个概念前面也说了，其实就是配音演员用来练习台词的台词本。 　　本桥与户田虽然是监督与副监督，但也很尊重东野司这个搭档，毕竟东野司那句‘月色真美’在外是真的透着一种文艺清新感，所以他们也自然觉得东野司是有些东西的，文学底子肯定很扎实，所以当然得把台本给东野司过过眼。 　　本桥导弘说着就把一本厚厚的台本放在东野司面前。 　　东野司听了这话来了兴趣，刚好，他也给长谷川莉子带一份台本。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台本这玩意儿，所以很快把台词本拿起来，逐句逐句看过去。 　　台本的格式很简单，大概就是那一幕那一幕。 　　然后人名后面加个冒号，后面是这个角色说的台词。 　　看得出来，这个改编台本的人还是挺尊重《午夜凶铃》原作的。 　　大部分台词变都没变。 　　东野司大略看了一遍，自觉没什么要修改的地方，于是点点头，很客气地说道：“就这样吧，不过能不能麻烦本桥老兄和户田老兄给我留一份台本？”他毕竟是个外行人，还需要学习，胡乱改动这种事情还是少做比较好。 　　这点小要求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还是很愿意满足东野司的。 　　但他们也有点奇怪。 　　要知道台本这玩意儿是用来选配音演员用的，东野司是动画脚本外加原画师，与这东西八竿子打不上关系才对。 　　不过说起配音演员... 　　“也确实要开始选角了。”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倒也光棍，他们毫不在意就拉了张板凳坐到东野司旁边，又搬了一大沓资料过来。 　　这些全部都是听说《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制作后，从各大事务所寄过来配音演员资料。 　　这里面的资料有男有女，不乏业界里有名气的配音演员。 　　粗略翻过去大概有一百多份配音演员名单。 　　从大到小，再从小到大，甚至连应征龙套角色同学A同学B的都有好几个。 　　毕竟这一次可是大制作，夏普株式会社的六亿日圆砸下来——就算制作组全员是菲律宾跳水梦游队，也绝对能保质保量地做出一部好作品。 　　有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真是为所欲为的。 　　到时候指不定会有一些喜欢分析的人逐帧逐帧分析《午夜凶铃》，所以能让自家配音演员在这里露个脸，那就已经是一件万幸的事情了。 　　另一边东野司也是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些试音者的资料未免也太详细了。 　　除了姓名身高体重照片这些，甚至还挂上了特技...比方说唱歌、弹钢琴、玩吉他甚至连毛笔字都来了，这就好像是菜市场里卖猪肉的，恨不得把自己家的猪是从哪儿产的，哪儿检疫的都贴在猪身上——我家的猪比隔壁的家要好，选我家的！这种感觉。 　　这让东野司有些大奇，不太明白这些特技一类的玩意儿有什么用。 　　这也只能说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工作，不明白也挺正常的。 　　在日本这边，动画电影制作完毕后肯定还有宣传会，到时候这些有唱歌跳舞特长的配音演员就有了天然优势。 　　所以基本上每个配音演员都会有一两个特长伴身，少有除了配音就什么都不干的。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想要先敲定的角色是男主角高山龙司，倒也没有别的理由，只是他们俩多少带了些日本重男轻女的倾向，下意识地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高山龙司是个很有逻辑分析能力的角色...声音要找个稍微稳重冷静点的。” 　　“立石可以吗？他的声音很稳重吧？”户田志光翻了翻，找到一个男性配音演员。 　　“不行，太老气了。高山龙司这个角色感觉要稍微年轻些的。” 　　“那中尾呢？他声音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可形象不太好，长得没那么英俊。而且他家事务所要价太高了。” 　　他们俩细声讨论着。 　　东野司在旁边也是听见了不少圈内的八卦。 　　什么事务所恩怨，三角关系，花边小新闻...这些东西都是平时在杂志上少见到的，所以东野司也挺感兴趣的。 　　但本桥导弘和户田志光却不这么认为了。见东野司时不时看过来，他们俩也有点奇怪。 　　其中本桥导弘第一个开口了：“东野老弟，你有合适的男主角人选要推荐吗？” 　　日本毕竟是讲究人情的社会，东野司与他们是铁三角创作关系，要是东野司有合适的人选，他们怎么说都要卖个面子的。 　　“没有。”东野司很耿直地摇头了。 　　男主角人选推荐他肯定是没有的。 　　“是吗？”本桥导弘哑口无言。 　　东野司从刚才就一直往这边看，他还以为东野司有合适的人选呢。 　　他又回头与户田志光去讨论了，最终敲定的人选是一位名叫松田正男的男性配音演员以及其他五六个配音演员过来试音。 　　虽说是过来试音，但如果松田正男的配音水平没多大变化，就基本上敲定是他了。 　　当然，要是其他几个配音演员有超水平的发挥，他们也会考虑其他几个配音演员。 　　男角色就这么敲定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浅川玲子了。 　　这个角色基本上是全剧中最重要的角色了。 　　她从一开始的好奇作死，到后面被诅咒的录像带弄得心神不宁...可以这么说，《午夜凶铃》整部剧情都是围绕着浅川玲子转的。 　　她的戏份比男主角高山龙司还要多，而且这个角色的配音难度也比高山龙司要大，各种情绪都要有。 　　再加上这还是个女角色...这就更需要精挑细选了。 　　首先长得一般的是不行的，之后做宣传肯定是要把女主角给推出去做宣传的，必须要长得端正漂亮的。 　　其次就是没有配音技巧是不行的，浅川玲子这个角色配音难度很大，各个场景都有，需要配音演员适应各种声音的变化。 　　最后就是最好要找一个有特长的，没有特长倒也没关系，但有特长总是好的。 　　他们又在那一沓资料里挑挑拣拣起来，挑走了很大部分女配音演员，就留了五个。 　　“嗯...水口其实挺不错的...如果不出意外就应该是她了吧？” 　　本桥导弘点了头，同时问了一句身边户田志光的意见。 　　而户田志光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水口是个新兴的女配音演员，事业处于上升期，粉丝也很多，而且配音的技巧不错，圈内也没闹出来什么绯闻，再加上人也长得漂亮，由她来配音绝对不错。 　　但本桥导弘还是有些不满意，他觉得水口的音线有些少女偶像的味道，不太适合配成熟稳重的浅川玲子。 　　就当他们打算选角到这里算是结束的时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东野司突然插嘴了：“我有个人选想推荐一下。” 　　“......”本桥导弘。 　　好嘛...刚才问你有没有男角色要推荐，结果你没有...原来是想着拿下女主角浅川玲子这个位置的？ 　　不过东野司既然有人选要推荐，他们当然还是要给面子的。 　　“是那家事务所的配音演员呢？” 　　旁边的户田志光拿起纸笔，想要记录。 　　但是东野司却笑着摆了摆手：“是本桥老兄与户田老兄都熟悉的人。” 　　他也没卖关子，笑着就把名字报上去了：“是长谷川莉子。” 第一六八章.走,和为师一起去捉雪人! 　　长谷川莉子？ 　　这名字确实很熟悉。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一下子就想到了每天都会来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边站着的那个‘雪人’。 　　“喔...原来是她啊。”本桥导弘恍然大悟，随后他回头看向户田志光：“记得她配音的作品是一共就两部吧？” 　　“嗯，是《群青哲学》与《金田杀人案》吧。”户田志光不愧与本桥导弘是长年以来的黄金搭档，本桥导弘一个眼色，他就知道对方想知道什么信息了。 　　“我记得她配音的实力确实不错的，长相也很好，是很有天赋的苗子。”他又补充了几条信息。 　　看来是长谷川莉子天天过来刷脸有了作用，就算户田志光对她一开始没有印象，但在这种长期刷脸的情况下，也变得有所关注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抖落出来这么多信息。 　　不过... 　　“可我听说，长谷川小姐现在好像是自由人吧？听说好像是和AK89事务所解约了？”本桥导弘皱了皱眉，捏住下巴思考。 　　他其实是知道长谷川莉子被踢出AK89事务所的深层次原因的，毕竟AK89事务所在业内的风评算不上太好。 　　本桥导弘倒也不是怕AK89事务所，毕竟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在业界可是数一数二的动画制作公司，一家事务所而已...他还真不怎么担心。 　　可如果真按照东野司所说，要用长谷川莉子，那么毫无疑问就要面对这些问题。 　　这事儿很麻烦，要解决估计要费不少功夫，本桥导弘又是很不喜这些麻烦的——最关键的是，长谷川莉子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给她解决这些麻烦事。 　　要是长谷川莉子真有拿下浅川玲子这个角色的实力...那他倒是也愿意帮忙解决这些破事。 　　毕竟本桥导弘从《风吹过蒲公英》就一直走下坡路，现在满脑子就想着做出一个好作品，要是长谷川莉子真有实力...那他肯定是保下对方的。 　　好的原画师万里挑一，好的配音演员自然也是如此。 　　如果说原画师能将漫画角色立体化，那么配音演员就能给动画人物的灵魂。 　　这两者缺一不可。 　　“我很看好长谷川小姐，也觉得她能拿下这次试音机会。”东野司看出本桥导弘的犹豫。 　　对方估计是觉得就这么粗略决定了不太好，还想看看长谷川莉子的能力。 　　这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只是东野司一面之词就想拿下这么重要的角色，简直就是在为难对方。 　　所以东野司也就补充一句：“只要本桥老兄愿意给长谷川小姐一个试音的机会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看她的发挥了。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他这也算是退了一大步，让本桥导弘也松了口气。 　　如果东野司坚持要用长谷川莉子当女主角，那他们之间肯定会出争执。 　　主创组出现意见不合可不是好事，再加上东野司话语权也很大，他更不想出争执了。 　　幸好东野司表现得很成熟，愿意后退一大步。 　　这就让本桥导弘有些舒服了，同时对于东野司这个人算是又有了个新的认知。 　　“嗯，那就给长谷川小姐安排上吧...试音时间...” 　　“我去通知她吧。”旁边一直偷偷听着的黑宫明纱突然抬起了手：“我和她是熟人。” 　　她这样其实算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毕竟这边是主创组在讲话，她作为原画师组不应该偷听的。 　　就算偷听，她也不该插嘴突然说话的。 　　这就好比你在外面看盗版小说，不仅看了盗版小说，还要在正版网站上面来一句‘下次一定’一样。 　　不过由于东野司一直坐在黑宫明旁边指导她关于原画绘制的技巧，完全算得上是手把手教了，也因此《午夜凶铃》制作组基本上都觉得黑宫明纱与东野司属于那种过于亲密的关系，所以对于她突然开口说话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东野司也属于主创组的一员，这个面子是必须要给的。 　　所以黑宫明纱这突然说话也没让本桥导弘有多生气，他只是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黑宫老师。” 　　至于旁边的东野司对于这个决定也没意见。 　　他不想挟恩图报，之所以会在这个选角的会议上提出来，也只是单纯因为长谷川莉子配音实力确实了得。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确定了人选以及试音时间。 　　试音时间是在三天后。 　　而除了浅川玲子这个角色之外，东野司也没什么其他的意见了，基本上是由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两人确认完毕。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翌日，东野司按照往常步调前往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但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守在门边东张西望的黑宫明纱。 　　这让东野司颇感诧异...怎么长谷川莉子不当雪人了，你反而当起雪人来了？ 　　他走上前去，正巧对方也看见了他，于是迎上来：“东野老师。” 　　“嗯...长谷川小姐呢？” 　　东野司左看右看也没见到长谷川莉子的人影，好奇地问一句。 　　“她放弃了。”黑宫明纱摇了摇头，显得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啊？ 　　东野司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 　　我是让你过去把长谷川莉子拉过来当配音演员的，结果你反手就把她劝退了？ 　　感受到东野司不可思议的目光，黑宫明纱忍不住缩了缩脑袋，难得不敢多说话来反驳对方。 　　只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结果让东野司有些接受不了，于是他忍不住继续问：“长谷川小姐为什么放弃了？原因是什么呢？” 　　是啊，虽然放弃了，但理由总得给一个吧。 　　“她说她放弃梦想了，原因我没问。”黑宫明纱有些垂头丧气。 　　好嘛... 　　东野司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甚至连原因都没问？对方一句放弃了你也就跟着放弃了？ 　　虽然东野司知道黑宫明纱平时就有些不爱说话，可没想到言简意赅到了这种地步。 　　性格虽然娴静，但看来也是有些没经过社会毒打的类型。 　　“我可以的，东野老师。”似乎是察觉到东野司莫名的目光，黑宫明纱忍不住强调着说道。 　　“在那之前...黑宫学姐，怎么你一直管我叫‘老师’？” 　　东野司叫停了黑宫明纱，问了一句他比较在意的问题。 　　以前黑宫明纱见了他基本就是东野学弟的，怎么最近这段时间就突然改口了？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 　　完全就不像大学生对待高中学弟的态度。 　　“我向你学习绘画方面的技巧，叫你老师也是理所应该的。”黑宫明纱很快便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在她看来，东野司确实是她应该学习的对象，虽然是同龄人，但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绘画水平确实低了对方一档次的事实。 　　而且之前她也说过了‘请收下我吧，东野老师’这句话。 　　这话就相当于是拜师学艺了。 　　既然她是东野司的徒弟，所以毕恭毕敬一些也是当然的。 　　得知这理由后，东野司也没什么办法。就算让黑宫明纱别这么叫他，对方也是摇头表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显出一副很坚决的样子。 　　这让东野司多少无话可说...自己这就多了一个这么大岁数的女儿了？ 　　到了最后，东野司也是随便她叫了，反正就是一个称呼——天朝人都不怎么在意的。 　　可这事儿也算是刷新了东野司对黑宫明纱的认知。 　　他本来以为黑宫明纱是那种娴静沉稳的人，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也是那种带了点小憨憨意思的女生。 　　不过刷新印象归刷新印象，东野司还是给了黑宫明纱一个死任务...那就是必须把长谷川莉子给拉进来。 　　就算你拉不进来，你也得把她放弃配音演员这职业的理由给弄明白。 　　这总归不难了吧？ 　　就这样，又摇摇晃晃地过了一天。 　　第二天，东野司再度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前看见了黑宫明纱。 　　与昨天的信心满满相比较，今天的黑宫明纱显得垂头丧气。 　　东野司见了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不过多少还是要问一句的：“长谷川莉子呢？明纱？” 　　“没成功。”黑宫明纱很耿直地摇头：“她说她放弃了。” 　　“理由呢？” 　　“我问了，她没说。” 　　嘶... 　　她没说你不能继续问吗？ 　　东野司被黑宫明纱这句话弄得噎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我和你现在就去一趟。” 　　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试音时间是后天，这都已经浪费两天时间了。 　　总得让长谷川莉子适应一下台本吧？ 　　至于长谷川莉子愿意不愿意？这一点东野司还是有信心的。 　　他对自己的口才很有自信，觉得说服长谷川莉子上他这艘贼船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旁边的黑宫明纱却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太理解地补充说明了一句：“我觉得就算东野老师你过去了也是无用功的，我看得出来的，对方是真的放弃了，她的眼神是这么告诉我的。” 　　东野司听了这话半晌无言。 　　要是真能读懂眼神，你也不至于连话都问不出来了，好了，快别说了，和为师一起去捉雪人。 　　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个老师的架子还真得端起来才行。 　　要不然还真的压不住黑宫明纱。 　　而旁边的黑宫明纱听见东野司拿了老师的架子压她，也是说不出话来，但心里还是觉得还是很难说服长谷川莉子的。 　　东野司给本桥导弘请了个假，然后带着台本就往歌舞伎町方向走。 　　约莫十分钟后，东野司与黑宫明纱走到了寿喜烧店门前。 　　看样子是来得太早，寿喜烧店门都还没来得及开。 　　“东野老师，他们家有个后院的。”黑宫明纱在旁边解释了一句：“这个时间点，莉子小姐应该还在后院择菜。” 　　“是吗？”东野司点了点头，心想这方面的情报你倒是问出来了不少。 　　他与黑宫明纱很快就走到后院。 　　这是一个标准的日式后庭院，约莫一人半高的白色围墙，还带着一个小木头门，在木门旁边停着一辆小推车，上面堆满了寿喜烧用的蔬菜。 　　东野司与黑宫明纱还没有靠近，就已经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正是长谷川莉子的声音。 　　这还等什么？ 　　东野司伸手敲了敲房门，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了，长谷川小姐在吗？” 　　“是！我在这里...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哎？东野老师？” 　　长谷川莉子本来蹲在水池旁边择菜，小手冻得红通通的，这时看见了门边站着的东野司，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要知道东野司可是她的偶像... 　　就算是已经放弃了梦想，她也还是很喜欢看东野司的漫画，特别是《胜者即是正义》，她反复看了好几遍，做梦都想给其中的黛真知子配音。 　　于是她赶忙就站了起来，手掌上的水渍也顺带擦干净了，粗略整理了下仪容便走过来：“请问有什么事吗？东野老师还有...黑宫老师。” 　　“那个...”黑宫明纱刚想说话，但东野司已经抢先她一步开口了：“我代表《午夜凶铃》制作组，诚心请长谷川小姐你过来试音。” 　　“哎？噢噢...这个事情我知道。”长谷川莉子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但很快打起精神来：“不过我已经拒绝了黑宫小姐才对。我放弃了。” 　　她这话东野司都已经听黑宫明纱说得耳朵起了茧子了，再加上长谷川莉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被东野司捕捉到了。 　　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这长谷川莉子恐怕不是真心想要放弃，而是暂时因为现实受挫，所以才露出心灰意冷的表情来。 　　察言观色的能力东野司还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很好！ 　　还有希望！ 　　于是东野司向前一步，目光关切且诚恳：“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他声音很诚恳，目光真诚地一直看着长谷川莉子。 　　这表情别说是邀请加入，就算是求婚估计外面都有人相信。 　　但实际上东野司的想法很简单。 　　不说别的！今天这雪人，他捉定了！ 第一六九章.入手了个天才配音演员？ 　　东野司看着长谷川莉子，眼神很认真。 　　在他这种目光下，长谷川莉子目光一缓。 　　对方作为《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原作者愿意主动上门邀请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自由配音演员，而且态度这么诚恳，完全算得上国士待遇了。 　　但一想到目前的情况，她又犹豫了一会儿，想要让东野司他们回去。 　　可这话还没有开口，东野司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都咳红了。 　　“怎么了？东野老师？”黑宫明纱见东野司这么咳嗽，禁不住询问一句。 　　“呃...大概是昨天睡得比较晚，画了很久原稿有些着凉了吧。” 　　东野司摆了摆手，示意没有问题，随后又诚恳地看向长谷川莉子。 　　这顶着病躯也要过来邀请她的诚挚模样，让长谷川莉子张了张嘴，让对方回去的话卡在喉咙前，让开了身子：“还是请先进屋吧，东野老师、黑宫老师，外面有些冷。” 　　“好，好。”东野司笑着点头，心想就算今天你长谷川莉子是一颗已经走上弯路的铁钉，今天我也要把你捋直了。 　　想着，他又轻咳了几声，装得病恹恹的模样。但这几声咳嗽就没刚才那么着急了，要不然就不像是感冒，而像是痨病了。 　　就这样跟着长谷川莉子走进屋内。 　　她家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主要是用来当作寿喜烧店面，上层以及后院这一带才是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地方。 　　客厅挺大的，里面放着暖炉，电视机这些物件，雕花的布坐垫看上去很破旧了，旁边的台柜上放了一盆绿植，整个客厅都很有生活感。 　　“两位老师请坐。”长谷川莉子招呼着东野司与黑宫明纱坐下，接着又拎着热水壶，泡了一壶热茶。 　　等到东野司与黑宫明纱喝了茶后，这才开始进入正式工作的状态。 　　“正如我刚才所说，长谷川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理由呢？为什么要放弃配音演员这一职业？” 　　东野司一喝完茶就询问长谷川莉子，显出一种急迫的感觉。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长谷川莉子心中一暖。 　　事实上她自从当上配音演员后，就没怎么被人这么重视过，事务所分配的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龙套角色。 　　所以东野司如此重视，自然让她挺感动的，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终于表情苦涩地说出了理由：“其实也没有多了不起的理由...” 　　大概就是接下来长谷川幸子要开始上国小了，她这个姐姐的必须要时刻关注着幸子才行。 　　再加上这边还有寿喜烧店要照料，所以她才壮士断腕，决定放弃配音演员这个职业。 　　这确实是很普通的理由。 　　普通，并且现实。 　　东野司沉思着想说些什么，可旁边的黑宫明纱则是轻轻叹气。 　　觉得长谷川莉子真是太难了，一个很有天赋的苗子遭遇到AK89那种事情后，又遇上了父亲亡故，确实值得同情。 　　她这连连叹气的声音让东野司有点无语。 　　我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劝她呢，你那边就叹气过来叹气过去的？这是在给我喝倒彩？ 　　东野司摇头，不去管黑宫明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有些困难，但并不是不能解决的...我这边明白长谷川小姐放弃配音的理由了。可是...” 　　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长谷川莉子这配音苗子，于是斟酌着词句问她：“长谷川小姐，你自己难道不想再试试看吗？我十分看好你的。” 　　自己不想再试试看吗...？ 　　长谷川莉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事似乎被东野司看穿了——她确实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成为有名配音演员的梦想。 　　因为她为了这个目标至少努力了有七八年。 　　花了七八年的时间，不...甚至更长的时间。 　　她却上专程的声优学校，学习特长...而现在... 　　长谷川莉子正在思考，却看见那边的东野司一扫刚才病恹恹的姿态站起来，语气慷慨激扬：“现在机会来了！长谷川小姐！我作为《午夜凶铃》的原作者以及动画脚本师、主要原画负责人真诚邀请你来我们制作组试音。” 　　这热情的态度完全称得上是当年刘备请卧龙先生了，也让长谷川莉子愣了愣，一时间居然呆在原地陷入了混乱状态。 　　这...听起来好像确实有戏啊？要不要去参加试音试一下？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看得旁边的东野司也是精神一振—— 　　看得出来，长谷川莉子还是比较单纯的一个小女生，只是被人重视就有些动摇了...这要是放在后世的天朝，这种单纯的女生怕不是都已经绝种了。 　　不过这样也好！绑对方上自己贼船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东野司的良心可一点都不疼，他觉得长谷川莉子是那种天生就能出名的人才，他把对方拉进《午夜凶铃》来，对她同样也只有好处。 　　只要她演绎好浅川玲子这个角色，网络上的舆论也有可能调转立场，而且她也可能凭借着这一部《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真正的火热起来。 　　嗯，顺带帮东野司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想着，东野司也没犹豫，从旁边的肩包中取出了一本台本，声音极具感染力劝说：“这里是《午夜凶铃》的台本，我希望长谷川小姐能稍微熟悉一下浅川玲子的台词。最好把这个角色拿下。” 　　他这模样，放在时代剧里面，只要换一身衣服就是一个热血教师，而且还是极具煽动性的那种。 　　“哎？浅川玲子？”脑袋晕乎乎的长谷川莉子又听见了一个重磅炸弹，清纯秀气的面孔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黑宫明纱确实是过来邀请过她去《午夜凶铃》试音，但却没告诉她试音角色居然是《午夜凶铃》中最重要的女主角浅川玲子。 　　毕竟黑宫明纱的话一直都很少，过来也只是问她去不去《午夜凶铃》试音，有个试音机会。 　　好家伙。 　　东野司一看长谷川莉子的表情就知道黑宫明纱根本就没通知到位。 　　可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些了。 　　长谷川莉子那边已经完全动摇了，接下来还要继续浇油烧火！ 　　他想了想，又将长谷川幸子给他的录音带取出来：“这份录音带是幸子妹妹交给我的。说来也多亏了幸子妹妹，要不然我是不会知道长谷川小姐居然有如此精湛的配音技巧。我很感谢她。” 　　东野司这话说得很煽情，表情带了一点唏嘘的味道。 　　幸子...？ 　　长谷川莉子愣住，继而沉默，完全摸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幸子难不成也是支持自己追逐梦想的吗？ 　　要不然幸子为何会把录音带交给东野司？ 　　长谷川莉子有些感动，自己的妹妹原来在暗处是如此支持自己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神情终于完全激动了：“东野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一天考虑的时间？” 　　看着她心潮涌动的模样，东野司也是心头一动。 　　这应该是成了。 　　至于再给她一天考虑时间... 　　老实讲，东野司现在恨不得把合同拿过来让她签字画押，但他不可能这么做，好歹得尊重一下对方。 　　于是东野司表面上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如果你有想法请立刻拨打我这个电话。” 　　配音演员的台本他也留下了，毕竟还要给对方适应台本的时间。 　　至于其他的...该慷慨激昂的东野司慷慨激昂了，该煽情的东野司也煽情了，已经算是尽力了。 　　既然什么事情都已经做到，那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的时候了。 　　他也没犹豫，干脆就带着黑宫明纱离开了。 　　“能成功吗？”走在路上，黑宫明纱忍不住问他。 　　“不知道，只能说有希望。”东野司笑着摇了摇头。 　　“是吗？”黑宫明纱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那也很厉害了。” 　　确实很厉害... 　　这次她全程作为旁观者，眼看着东野司劝说长谷川莉子，本来长谷川莉子的态度还算坚定的，可不知道怎么就请他们进了屋，又和东野司说了一大篇，就莫名其妙的想要考虑考虑了。 　　然后她又想到了自己之前两次说服长谷川莉子的事情... 　　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走出来了。 　　黑宫明纱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觉得跟着东野司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前面的东野司并没有注意到黑宫明纱的想法，他还在思考着万一长谷川莉子拒绝了，他要怎么再度展开攻势。 　　就这样一前一后，他们俩回到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开始工作。 　　东野司还在思考关于长谷川莉子的事情，所以原稿制作进度缓慢，就连本桥导弘见了这一幕都是禁不住走上来询问他时不时遇见了什么困难。 　　要知道以往东野司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对此东野司自然是敷衍过去。 　　就这样到了下午，东野司本来还想去买点东西饱腹，可还没走上两步，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 　　正是长谷川莉子打来的电话！ 　　东野司当即来了精神，他把电话接起：“喂？是长谷川小姐吗？考虑得怎么样了？” 　　“是的，我已经考虑好了，东野老师。” 　　那边的长谷川莉子有种高中时，老师突然来了一次突击考试的紧张感，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我想试音《午夜凶铃》。” 　　听见了对方这话，东野司这才神情振奋。 　　很好！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绕了那么多弯子，总算是把长谷川莉子这出色的配音演员入手了。 　　至于她到底能不能拿下浅川玲子这个角色...？ 　　这一点东野司倒是不担心的，毕竟长谷川莉子只是练习都发挥得那么好，要是能拿出她练习时的水平，拿下浅川玲子这个角色完全没有问题。 　　他想到这个地方，又开口鼓励了：“加油，长谷川小姐，我相信你能拿下浅川玲子这一角色，只要拿下这个角色，长谷川小姐重新作为配音演员出道也必然不是难事。” 　　到时候估计会有不少声优事务所找到长谷川莉子，与她重新签约。 　　但说到这里时，长谷川莉子那边又沉默了，过了好几秒钟，她才重新开口：“那个...东野老师，我其实不打算以配音演员这个身份再出道了。” 　　嗯？ 　　这话说得东野司都是满头雾水。 　　这算是什么事情？ 　　长谷川莉子不是以配音演员为目标的吗？怎么好不容易接到好角色，能扬眉吐气的时候却又放弃了？ 　　那边的长谷川莉子似乎明白现在东野司正在想什么，于是立刻回答：“其实也不是放弃配音演员这个梦想了，只是理由和我前面说得差不多，我还有幸子需要照顾，家这边还有寿喜烧这个产业，所以想再加入别的事务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也很感激东野老师，是东野老师你给了我机会。” 　　她显然是想了很多，并不是一时起意的。 　　“是么？那这有点可惜啊...”东野司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尊重对方的意见，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长谷川莉子确实很有才能，就这么放弃了，东野司未免起了一丝惜才的心思。 　　确实可惜。 　　看来《午夜凶铃》就只会是长谷川莉子最后一部作品了。 　　正当东野司这么思考的时候，那边的长谷川莉子又开口了：“东野老师觉得很可惜吗？” 　　“嗯。”东野司还在感叹长谷川莉子绝唱呢，这时听她又开口，于是回答：“长谷川小姐在这里止步了确实有些可惜，我还想着以后能再与你有些合作呢。” 　　这倒是实话。 　　长谷川莉子的配音他听过，声线多变，能驾驭很多角色。 　　本来他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的，可现在看来... 　　他在这边感叹，那边的长谷川莉子却突然开口了：“其实如果东野老师你不嫌弃的话，就算是作为自由配音演员，我也很愿意为东野老师的作品配音的。” 　　呃...？ 　　东野司听着听着就愣住了。 　　长谷川莉子愿意给他的作品配音？ 　　听长谷川莉子话里的意思，她好像是只打算给自己的作品配音，不打算再给其他任何动画作品配音了？ 　　这不就是他的私人配音演员了吗？ 　　呃...？ 　　意思是自己这捡到了一个配音演员？ 　　而且还是个特别有才能的配音演员？ 第一七零章.对自家雪女还是有信心的 　　“啊...那个，东野老师，我说这话并不是每次都想让你给我女主角的位置...那个...就算是龙套，我也很愿意配音的。” 　　长谷川莉子说完前面的话后，觉得自己说得意思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又急忙补充一句。 　　她单纯就是想要感谢东野司而已...而她作为配音演员，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声音了...所以就提出了这个想法，并不是想借着这一层关系往上走。 　　因为是东野司给了她这唯一的机会。 　　她站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边不知道多久了，天寒地冻的时候也请求过不少动画的监督或者副监督，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配音的机会。 　　但能得到回应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基本上每一份求职信都是石沉大海，偶尔有所回应的，那也是希望她能用身体方面当作报酬，来换取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 　　这让长谷川莉子只觉得深受侮辱。 　　但她毕竟与AK89是有过一段拖拖拉拉事情的，而且她在对方公关运营之下，网络名声以及舆论不容乐观。 　　大部分监督都不愿意给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配音演员投入资源，少部分监督感兴趣也是她那张清纯秀气的面孔而已。 　　而就连她本人都有些想要放弃的时候，前两天离开的东野司却突然上门拜访，并且表示愿意给她一个女主角试音的机会。 　　要知道那可是《午夜凶铃》的动画电影。 　　投资六亿日圆的大制作，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午夜凶铃》制作组钻。 　　就算是龙套，估计到时候都要挑选一下。 　　可东野司却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长谷川莉子本来就是个性格单纯且认真的女生，她只是喜欢配音，不懂业内那些弯弯道道，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东野司的作品。 　　这同样也是当初她拒绝枕营业的最重要原因。 　　东野司这么重视她，她当然不愿意让东野司为难，于是就表示：“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东野老师给我打个电话，我一定会过来帮忙的。” 　　说完后，长谷川莉子也不管东野司看不看得见，捧着电话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至于《午夜凶铃》出名后的事情...那她就管不着了。 　　反正她是真没有打算加入其它事务所，下了决心只为东野司的作品配音—— 　　“我明白了。那以后我们还是有合作机会的，长谷川小姐。” 　　长谷川莉子这算是送上门来的专用配音演员，东野司当然没道理表示拒绝。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让长谷川莉子熟悉熟悉台本，争取后天直接把浅川玲子这个角色给拿下来。 　　“呼...这样就算是暂时结束了。”白捡到长谷川莉子，东野司心情明显不错，干脆就不吃饭了，直接就重新上楼，打算把今天还没画完的原画分镜画完后再去吃一顿好的。 　　但他也就是走了两步，迎面便遇见了本桥导弘。 　　本桥导弘身边跟着个四十多岁的男性，在这位四十多岁穿着正装的男性旁边，也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生。 　　他们低着头不知道在轻声讨论些什么。 　　另一边的东野司只是看了一眼觉得没近卫凉花漂亮，就很自然地挪开了视线，同时对本桥导弘打了声招呼：“本桥老兄。” 　　“啊，是东野老弟啊，来来来，给东野老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冈伦事务所的经纪人石冈先生，旁边这位是他手下的人气配音演员水口香子小姐。” 　　本桥导弘也正巧抬头看见了东野司，于是连忙伸手介绍：“这位是《午夜凶铃》的原作者东野司，也是目前《午夜凶铃》制作组的动画脚本以及主要原画负责人。” 　　本桥导弘前面介绍石冈与水口香子时，态度实际算不上热情，毕竟他是《午夜凶铃》的监督，石冈他们两人是过来走一走关系，脸熟一下的，他当然不用太过于客气。 　　而他介绍东野司的时候，态度则是拉满，语气也很热情，给足了东野司面子。 　　不说别的，日本职场这态度还是没得说的，不说别的，至少东野司觉得心里很舒坦。 　　但是... 　　水口香子？ 　　东野司心想这不就是前两天本桥导弘不满意的那个浅川玲子一号候选人吗？是长谷川莉子的竞争对手啊。 　　这一下他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水口香子。 　　对方看上去二十多岁，中长发，长相娇俏可爱，打扮得很是时尚...大概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那种类型。 　　反正东野司看着都觉得冷。 　　不过老实讲，对方这长相确实在宣传上面有优势——不过是在偶像宣传方面。 　　2003年，日本偶像这个产业也算是逐渐缓过气来了，要不了几年配音演员（声优）普遍当作偶像来炒作运营也是常有的事情了。 　　但可惜的是《午夜凶铃》是一部恐怖动画电影，让这么一个娃娃脸来宣传多少有些问题。 　　也难怪本桥导弘之前对她不太满意了。 　　他这么想着，另一边的石冈则是眼前一亮。 　　眼前这个可是《午夜凶铃》的原作者东野司，而且还是主创组里面颇有话语权的动画脚本作者，这当然得巴结。 　　再加上东野司的作品《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目前也在杂志上面火热连载着，之后指不定会电视剧化或者动画化，能有这个和他打好关系的机会...石冈自然是不愿意错过的。 　　他带着水口香子走上来，鞠躬又双手递上两张名片；“你好，东野老师，久仰大名了，我是石冈直人。” 　　一张名片是石冈本人的，另一张名片则是水口香子的。 　　“你好你好。”东野司自然不可能将刚才心里想的话当面说出来，于是他笑着伸出手与两人握了握。 　　东野司的长相本来就算是清秀好看的那种类型，再加上他带着的和善可亲的气质，让石冈旁边的水口香子也是目光闪了闪。 　　她觉得...自己要是挂上了东野司这条大腿，以后女主角的位置是绝对不会缺的。 　　于是水口乡子露出甜甜的笑容，露出了像是能融化冰山一样的笑来：“您好，东野老师，我一直都对《午夜凶铃》很感兴趣，一直以来都很想见你一面的。” 　　她说话声音不装腔作势的，还算正常。 　　东野司对这个竞争对手也还算满意，于是点了点头道：“那本桥老兄你们聊吧，我那边还有原画的工作要去忙。” 　　说着就要迈开步子离开。 　　但还没走上两步，他就被本桥导弘拦了下来。 　　东野司停下脚步，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本桥老兄，你这是...？” 　　“不要着急嘛，东野老弟，正好，石冈桑和水口小姐是为了《午夜凶铃》浅川玲子这个角色来的，你刚好在这里，顺便让你也帮忙拿拿主意。” 　　本桥导弘解释说明了一句。 　　喔... 　　原来是为了浅川玲子这个角色过来的啊。 　　本来东野司还以为对方就只是单纯的刷脸熟的，没想到野心这么大。 　　本桥导弘将这件事告诉东野司，估计也是因为东野司强烈推荐了长谷川莉子。 　　他把话说明白的同时还顾忌到了东野司的面子...不得不说，本桥导弘确实是个人精。 　　“香子她有自信将浅川玲子这个角色演好的，本桥监督，请给她这个机会吧。而且香子的条件也很不错，目前来讲应该没有谁比香子更加合适吧？” 　　旁边的石冈还在小声说服本桥导弘。 　　他说的基本上都是半真半假。 　　虽然水口香子确实不错，但也没到那种地步。 　　主要还是这次《午夜凶铃》是个大制作，他可不想错过。 　　再加上这种选角基本上是先手必胜，只要给本桥导弘这个动画监督一个好印象，自家配音演员发挥不失常，基本上就稳稳拿下。 　　旁边的水口香子也很聪明，她没多说一句话，只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本桥导弘，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同情。 　　“...你怎么看呢？东野老弟？”本桥导弘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松口，他沉吟一声，还是把话语权交给了东野司。 　　这让石冈与水口香子也是心中一凛——看来东野司在制作组的地位远比他们想象中要高得多。 　　一般来讲这种动画选角，动画脚本作者是有建议权力的，但少有这种监督都有些要看动画脚本脸色的事情发生。 　　对此，东野司当然是笑了笑，表情和气地对石冈与水口香子说道：“其实两位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后天就是试音环节了，只要水口小姐表现出色，这个角色当然是她的，谁也抢不走。当然，我个人也是很看好水口小姐的，我觉得她能成功的。” 　　他目光温和，说话时也很和善，但一听见内容，石冈与水口香子就知道要糟了。 　　东野司这就是在婉拒啊。 　　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你们就老老实实参加试音，要是有实力，合适，我们就会录用，不合适就被刷下去，这里没有什么后门可走的。 　　石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还算是和和气气的年轻人，一说话居然就让他吃了石头。 　　要知道刚才就连旁边的本桥导弘都是打了好半天的太极，没有表露一个完整态度的。 　　这让石冈也是咳嗽一声，很干脆地回答：“我明白了，谢谢东野老师对香子的看重。我们会努力克服困难，通过试音环节的。” 　　他说了一句官话，没有选择再死缠烂打下去。 　　毕竟在本桥导弘面前混个脸熟的目的也达到了，虽然不能直接走后门直接决定人选有些遗憾，但他也相信水口香子的配音实力。 　　拿下浅川玲子这个角色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东野司不也说了吗？ 　　他也挺看好水口香子的。 　　既然东野司对她有一个好的印象，那接下来的试音环节把握就更充足了。 　　总的来说还是赚了的。 　　石冈与水口对东野司与本桥导弘鞠躬，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野外，本桥导弘才转头问了东野司一句：“水口香子配音实力还是挺强的，东野老师。长谷川小姐那边能拿出满意的结果吗？” 　　他这是给东野司打预防针呢。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就算是东野司推荐，但要是长谷川莉子的配音实力比不上水口香子，他最后也还是会选择水口香子的。 　　人情归人情，实力归实力。 　　这两者不是一码事。 　　对此，东野司也是很有信心的回答他：“长谷川小姐正在准备。” 　　他说这话时十分自信，有种浅川玲子这个角色基本上已经被拿下的感觉。 　　这话语中的自信感让本桥导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倒也不是他看不起东野司的目光，只不过那个长谷川莉子一共也就两部作品，算是配音演员生涯刚刚出道的那种角色，怎么到了东野司口中就透出一种战无不胜的感觉来了？ 　　要知道水口香子可是经验丰富，配音了不下十部动画，就算是有名的动画电影，她也参演过，有丰富的配音经验。 　　再加上人美声甜，对方就算是在圈内也基本上都是正面评价。 　　东野司凭什么觉得一个只配音了两部正式作品的萌新菜鸟配音演员，能和水口香子这个老油条打？ 　　而且本桥导弘还没见过长谷川莉子的形象呢，要是长得难看也是不会采用的。 　　种种因素之下，东野司凭什么能这么自信？ 　　难不成他除了鬼才漫画作者以及鬼才动画脚本师外...还要多一个鉴别人才的能力？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他在那里一通瞎想，最后才表了态：“我对水口小姐是很有信心的，不过东野老师既然这么推荐长谷川小姐...那后天我就期待一下她的表现吧。” 　　“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配音演员。”东野司笑着说了一句，同时点了点头。 　　也只要说这么一句就可以了。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他对自家的‘雪女’还是挺有自信的。 　　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清楚了。 第一七一章.给东野司面子!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就是长谷川莉子去试音的日子。 　　穿着一身正装，面色有些紧张的长谷川莉子拉了拉身上的面试正装，忍不住回头看向身边的东野司：“真，真没问题吗？东野老师？” 　　她是很想拿下这个角色的，但还是有些缺乏自信，于是显得惴惴不安。 　　“没问题的，就按照你练习的感觉来。” 　　东野司在旁边鼓励了一句，话只说到一半就被黑宫明纱打断了：“要不要再化妆一下？” 　　再化妆一下？ 　　她这个提议让东野司多少有些在意。 　　毕竟这次是试音，打扮漂亮一点绝对没问题，给人留个好印象。 　　长谷川莉子本身底子就很好，清水芙蓉的自然秀气面孔，眉眼弯起来就透着一种温润女子的感觉，不管怎么打扮都不可能难看的。 　　“那明纱你帮长谷川小姐打个下手，帮忙打扮打扮吧。” 　　东野司侧头对黑宫明纱打了声招呼。 　　这么说过了之后，东野司便下了楼等着她们。 　　大约等了十多分钟，楼上传来了黑宫明纱平稳冷静的声音：“好了，东野老师可以上来看看了。” 　　喔？这倒是挺快的。 　　东野司还以为至少要用二十多分钟呢，这才十分钟出头就化好妆了？ 　　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挺正常的。 　　毕竟长谷川莉子的底子在那里，比起近卫凉花也就是差了一个档次而已，随便化个妆都不会难看的。 　　这么想着，东野司走上楼看了一眼。 　　然后—— 　　东野司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呃...长谷川小姐？你是长谷川小姐吗？”他看着面前的长谷川莉子，张了张嘴问了一句。 　　“嗯。黑宫老师给我化的妆...怎么样？东野老师？” 　　长谷川莉子显然不理解现在的情况，见到东野司良久不语，一副被震住了的模样，于是困惑地又打了声招呼：“东野老师？” 　　“...啊...嗯。”东野司勉强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是真的被震住了。 　　不是黑宫明纱帮忙化妆很好看...而是丑到出奇！ 　　都说一个好的化妆师可以让人改头换面...黑宫明纱这干脆就把人都换了！ 　　涂得特别粗糙的鲜红唇膏，仿佛吃了人肉的妖怪，生粉也一点都不均匀，看着很斑驳，很吓人。 　　整体评价下来有种三级丧尸片中丧尸出笼的感觉。 　　东野司都不知道长谷川莉子那么好的底子为什么到了黑宫明纱手中就变得这么惨不忍睹了。 　　能把活人变成僵尸...东野司估计黑宫明纱去化死人妆比较好。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侧头看向另一边同样望着自己‘作品’不说话的黑宫明纱：“你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黑宫明纱没说话。 　　虽然不会化妆，但基本审美她还是有的，她二话不说就拉起长谷川莉子去旁边，开始用卸妆水卸妆。 　　大概十多分钟后，长谷川莉子又顶着那张清水芙蓉自然秀气的清纯素颜回来了。 　　这一次就让人很舒服了，还是素颜看着养眼。 　　见了长谷川莉子终于回归正常，东野司也不犹豫，大手一挥—— 　　走！我们去试音。 　　这里面当然要注意名声，为了免得传出‘天才漫画作者，偏袒自由人配音演员，亲自带人前往配音，其中疑似有鬼’这种传闻，东野司一马当先，领先黑宫明纱她们一步，先回到了试音间前面。 　　此时的试音间已经整齐排队了两排人，男的配音演员在左边，女的配音演员在右边。 　　不少配音演员还捏着台本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台词，整个场合显得很严肃。 　　今天主要挑选的角色是《午夜凶铃》的女主角浅川玲子、男主角高山龙司外带一些粗略的龙套角色。 　　东野司也算半个名人了，只是一出现这里，就已经有人认出了他，隔着远远地就打了声招呼：“东野老师辛苦了。” 　　而这一声也带动了其他人，他们同样注意到了东野司，也立刻站起来：“东野老师辛苦了。” 　　这整齐划一的鞠躬动作让东野司忍不住咳嗽一声，接着才点了点头；“各位也辛苦了。” 　　说着，他便从一众鞠躬的配音演员中先一步走进了试音间中。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早早就在试音间里了，而除了他们外，还有个正在为这次选角整理资料的文职人员，另外还有个传话叫人的工作人员。 　　一阵寒暄之后，本桥导弘才开口道：“东野老弟，我们开始吧？” 　　这个‘开始’，自然是选角开始。 　　东野司自然是点头同意，三个人一边坐下，一边等着传话叫人的工作人员把外面的配音演员一个一个叫进来。 　　对于本桥导弘以及户田志光来讲，这种场面算是司空见惯了，他们俩听着这些配音演员的表现，一边侧头低声讨论，时不时地还会过来问东野司的意见。 　　这种当着配音演员评论的行为毫无疑问会让这些配音演员压力大增，有些心理素质弱的，一开始念台词还算是有些顺畅的，但要是伸出手，让他停一下，接着让他再表演一次，居然就结结巴巴，连台词都念不顺畅了。 　　但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对此却没有半点同情，不行就换下一个，有的是人想要角色，业界从来就没有同情这个说法。 　　至于旁边的东野司？ 　　他一开始是觉得这种选角挺新鲜，挺有意思的。 　　可现场的氛围实在太过沉闷，东野司看着看着觉得没多大意思，回过头问人要了纸笔，干脆就坐在这里继续画起原画来。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也不管他，毕竟动画制作担任最主要制作任务的就是原画师，原画师要是不负责任，工期也会越拖越长。 　　像是东野司，本桥导弘就恨不得把他绑在板凳上，让他除了上厕所吃饭睡觉之外都在画原画，只要画不死，就让他往死里画。 　　毕竟就算到了现在，也没人能像东野司那样，画出来的原画让人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主要角色之一高山龙司试音了。 　　这一下东野司又来了些兴趣。 　　毕竟接下来要选的角色是高山龙司...那可是《午夜凶铃》男主角，东野司自然挺在意的。 　　他放下笔，静待试音演员走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人名叫松田正男，是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这次给予厚望的配音演员。对方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正是男性精力最旺盛的时期，看上去也很沉稳，精神，气质很稳重，给东野司的第一印象不错。 　　他先是对着东野司三人鞠了一躬，接着在本桥导弘伸手示意下，开始表演。 　　松田正男的配音演技是过关的，台词说得特别有张力，基本上张口就来，没什么怯场的表现。 　　也难怪本桥导弘对他寄予厚望...这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而且对方的长相也很端正，很有高山龙司那种文艺大叔的味道。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叫停了松田正男，接着又讨论，讨论结束后：“松田先生，你说话的时候带点锐气，吐字用力些，再来一次。” 　　松田正男听了这话，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些新人不清楚，但他却明白。 　　如果真的发挥很差的话，动画监督与副监督基本上是不会给再来一次的机会的。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表现得更好，就能拿下角色。 　　松田正男按照本桥导弘的要求又念了几段台词，接着便忐忑不安地收回了台本，等待着东野司三人的宣判。 　　“你觉得怎么样？东野老师？” 　　本桥导弘抽空侧头过来问了东野司。 　　东野司这个《午夜凶铃》的原作者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毕竟高山龙司这个角色是由他创作出来。 　　“比刚才好多了。”东野司并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这个松田正男确实是他从试音到现在为止看见的专业性最强的配音演员了。 　　“嗯。”本桥导弘也是点了点头，取出了本子写写记记：“松田君，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辛苦各位老师了。” 　　松田正男恭敬地鞠了一躬，安安静静地离开了，东野司他们让他回去他就回去，压根儿就不敢有半点意见。 　　这种低姿态让东野司再度明白了主创组的地位。 　　接下来试音工作继续，东野司连续看了好几个人，发现他们虽然都还算不错，但比起前面的松田正男来讲，还是要差一点的。 　　如果不出意外，那松田正男应该是稳定拿下高山龙司这个角色了。 　　“松田君挺不错的。”本桥导弘对着户田志光轻声说道。 　　至于旁边的东野司？ 　　从刚才开始他就在神游天外，本桥导弘也没有去打扰他。 　　高山龙司这个重要角色试音结束，稍微也能喘口气了，东野司喝了口水，又看了一眼接下来浅川玲子的试音人员。 　　水口香子排在第一个，而东野司推荐的长谷川莉子则紧跟其后。 　　接下来就是看长谷川莉子能不能拿下角色了。 　　东野司喝口茶，醒了醒神，随后便听见本桥导弘打了声招呼：“下一位。” 　　一直守在门边的水口香子听见了这一声，也是整理了一下心态，昂首挺胸走进了试音间中。 　　她刚才就知道了，排在她身后的那个女生是东野司推荐过来的。 　　水口香子虽说不是那种好强斗狠的人，但也难免升起了一抹争斗之心——要知道她也是个挺有人气的配音演员，自觉比拼实力也是不怕对方的。 　　既然不能走后门，那就直接靠实力嘛！ 　　她推了门便对着本桥导弘他们鞠了一躬：“各位老师辛苦了。” 　　水口香子今天是好好儿打扮过了的，身上穿着的就是漫画中浅川玲子穿着的那件大衣，头发也烫卷，让她那张娃娃脸也莫名多了一分成熟感来。 　　本桥导弘暗自点头，对于水口香子这些做法还是挺满意的。 　　不要听别人说什么监督、导演不看场面功夫，只看演技。 　　但实际上你只要场面做足了，同样也是能够收获好感的。 　　东野司也是被水口香子这一手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比起黑宫明纱来讲，水口香子确实更会化妆，也更加会动心思。 　　他来了点精神，摆正姿势。 　　随后，水口香子便在本桥导弘的示意下开始表演了。 　　不得不说，水口香子确实有本事，只是三天的时间就把台本背得滚瓜烂熟了，浅川玲子的台词一句接着一句，声音张力十足，演技完全可以。 　　声音里真有种浅川玲子的味道。 　　也难怪她能成为人气配音演员，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表演结束后，本桥导弘也是适当地提出了几个问题，她全部回答结束后这才礼貌离开。 　　就算东野司都挑不出刺来。 　　事实上也不用挑刺。 　　好就是好，他东野司还没到故意挑刺的地步。 　　“你觉得怎么样？东野老弟？”本桥导弘还是挺满意的，于是就问了东野司一句。 　　他觉得刚才的水口香子的表演已经算趋近完美的了，不管是音调还是语气都控制得很优秀。 　　虽然有些对不起东野司...但他推荐的长谷川莉子...本桥导弘估计是机会不大了。 　　“水口小姐的表演很精彩。”东野司笑着点头。 　　嗯... 　　既然东野司都这么认为... 　　本桥导弘捏住下巴，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面写了一行字——‘水口香子，基本确定’。 　　之所以加个基本确定，这则是为了避免后面又有个演技爆发的配音演员出现...毕竟状态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的。 　　要是真有那种演技突然爆发的演员，重新考虑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写好字，然后抬头：“下一位。” 　　对于东野司这个原作者亲自推荐的人选，本桥导弘虽然并不觉得对方能超过刚才的水口香子，但还是挺期待的。 　　门被拉开，穿着正装的长谷川莉子走进来，显出有些腼腆。 　　这让东野司禁不住眉毛一挑，心想难不成她太紧张了？ 　　这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之前就有人紧张不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而本桥导弘见了她这模样，也是有些神色古怪——这是太紧张了吗？ 　　这不对呀...东野司这个主笔推荐上来的人选，不应该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啊。 　　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就根本没有悬念可言了啊。 　　他思索着，同时伸手：“请开始吧。长谷川小姐。”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听一听对方的表演的。 　　不过本桥导弘也想好了。 　　就算长谷川莉子表现得再怎么烂，也要稍微宽容一些，算是给东野司面子。 第一七二章.抱歉,请允许我拒绝 　　要给东野司留点面子。 　　这么想着，本桥导弘对东野司和善笑着点了点头。 　　东野司见他那张圆脸突然笑起来，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出于礼貌，他也点头笑了笑，随后便转头看向长谷川莉子。 　　就算对方心态没放平，他也还是很有自信的。 　　本桥导弘见东野司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而看向正吐气吸气调整状态的长谷川莉子。 　　这一眼看过去，他就禁不住眼前一亮。 　　别的不说，东野司推荐的长谷川莉子外表形象确实很可以，秀气的面孔很有浅川玲子那种温润坚强的秀气女子的感觉。 　　要不是配音演员在‘配音’这个方面占一大部分比重，指不定本桥导弘就要选她了。 　　还是可惜了啊，太紧张了，果然还是试音经验太少的原因啊，水口香子配音过十几部作品，甚至连一些外国的大火电影的日语版她都有参与过，而与此相比，长谷川莉子就只有寥寥两部作品，实在是有些不太够看。 　　本桥导弘在心底感叹了一句，接着便听见了长谷川莉子按照他要求所说的第一句台词：“拜托了，请告诉我有关志津子的事情！” 　　咦？ 　　刚才还有些不抱希望的本桥导弘有些意外地抬起头，连带着旁边的户田志光也有了些精神。 　　这一句...有点意思啊。 　　音调猛得拔高，给人一种很焦急，很迫切的心态。 　　这一幕来源于浅川玲子求助于山村贞子的父亲伊熊平八郎——浅川玲子希望他能够告诉自己有关于山村贞子母亲山村志津子，故而心中一片焦急。 　　再加上她的儿子已经看了诅咒录像带，处于命悬一线的状态...这就更加重了冲突。 　　长谷川莉子很自然地就将这种焦急感给表达了出来。 　　这确实很让本桥导弘意外。 　　要知道刚才长谷川莉子可还有些紧张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接了一句伊熊平八郎的台词：“没什么好说的。”同时伸手，示意长谷川莉子继续下去。 　　只是一句台词肯定是还看不出什么来的，指不定是长谷川莉子一时发挥超常呢？ 　　“志津子有个女儿对吧？！” 　　长谷川莉子捏着台本，体会着人物的心情，将台词给演绎了出来。 　　这句台词的水平让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愣住了。 　　不是没配好...而是...长谷川莉子居然又进步了？ 　　浅川玲子眼见伊熊平八郎不愿给出回答的冷漠态度，心中更显焦急，于是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委婉哀求的语气。 　　而长谷川莉子居然把这个给表现出来了... 　　这一次本桥导弘终于来了精神，他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不对劲！根本就不对劲！ 　　一开始他觉得没希望的配音演员怎么一直在给自己惊喜？ 　　他想了想，又翻了几页，对了一句台词：“不吃东西吗？浅川？” 　　这是高山龙司对浅川玲子所说的话语。 　　浅川玲子求助伊熊平八郎无望，而她的死亡日期又越来越近，在这种几乎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情况下，浅川玲子终于崩溃，抱着双腿，不吃不喝陷入了自闭状态。 　　这与前面的焦急、哀求的语气表现完全不同，在这种情况下，浅川玲子的声音应该是极度绝望的。 　　这也算是本桥导弘给长谷川莉子出的难题，同样也是考察她的声音是否能够突然一下转变得这么大。 　　本来本桥导弘还以为长谷川莉子需要准备，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声音骤然平静，平静中难掩失落：“不要了...龙司，我死的时候请和我在一起。” 　　长谷川莉子明明就是配得一句很简单的台词，但听在本桥导弘的耳边，却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他真的从声音中听出了一种浓浓的绝望感。 　　与他之前设想的那种声嘶力竭的绝望感不同，长谷川莉子的配音更趋近于真正直面死亡的人一样的感觉——平静，很是平静，但平静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与说不出的失落。 　　迷惘，失落，绝望，难受... 　　“还有这种事？” 　　一直没说话的户田志光算是看出来了，长谷川莉子现在似乎才进入状态。 　　刚才她配音前两句台词都还是有些紧张，处于没有发挥实力的状态。 　　现在伴随着长谷川莉子逐渐入戏...她发挥得自然越来越好了。 　　这未免也太有天赋了。 　　本桥导弘又连续挑了几段难点台词，一一与长谷川莉子对过之后，这才算是服气了。 　　他原本还想着给东野司留点面子，不要狠狠批评长谷川莉子的...但当出乎意料的结果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只能哑口无言地点点头，同时忍不住看了东野司一眼—— 　　刚才还说自己不懂配音演员呢...你要是不懂，你能挖掘出这么好的苗子？我是不信的。 　　本桥导弘也没犹豫了，很干脆地就把刚才写上去的‘水口香子，基本确定’擦掉，重新添上了个‘长谷川莉子，基本确定’的字迹。 　　说是‘基本确定’...但本桥导弘其实觉得这一次浅川玲子这个角色估计已经被东野司推荐上来的长谷川莉子拿下了。 　　这表示得实在太好了。 　　就算是业界名嘴的他也完全找不到一点问题。 　　长谷川莉子很快就表演完毕了，她也不清楚自己表现得如何，只是面对业内两位有名的黄金搭档，她心里还是挺紧张的，于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又单独地对东野司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她这一走，试音间里的气氛瞬间就热烈起来了。 　　本桥导弘似笑非笑地转头：“东野老弟，你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都已经有这种好苗子了，直接把她练习的录音带提交上来，指不定就把角色拿下了呢？” 　　“只是录音带我其实觉得还是少了些东西的...毕竟配音这种事情很看状态的。” 　　东野司迎合一句，话锋一转问道：“长谷川小姐的表现应该还算不错吧。” 　　刚才长谷川莉子一进门那种紧张腼腆放不开的表现，让他也跟着莫名有些紧张了，就感觉好像一下子本人摁在了过山车的头号位置上面，心跳加速得厉害。 　　可看了对方的表现后，他又把即将摔出喉咙的心脏重新摁了回去。 　　“确实可以。”东野司毕竟是和他一伙儿的，本桥导弘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品味着长谷川莉子的表现，他点了点头：“这么一比较...那人选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不管是外表还是配音技巧，他对长谷川莉子都很满意。 　　那些关于长谷川莉子的网络谣言，稍微压一压就能平复下去了，也不是特别麻烦...唯一要关心的或许是AK89那边的动态... 　　不过这也没问题。 　　AK89就是一个事务所，老板也不会那么蠢，想要得罪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就算对方真的头铁，无视了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但他们至少得给这部动画电影的投资商夏普株式会社面子吧？ 　　那可是日本电子行业的龙头大哥之一，夏普株式会社一天的营销额估计都能开好几家AK89事务所了。 　　至于排在长谷川莉子后面的那几个配音演员？ 　　如果真要上来比较，那她们估计连水口香子都打不过，更加别说和长谷川莉子比较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相当于是垃圾时间了。 　　东野司重新低下头画原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试音进度。 　　而另一边，水口香子也是有些错愕地看着刚从试音间里走出来的长谷川莉子。 　　她本来还以为长谷川莉子就进去说两三句台词就要被刷下来的，但只是单看时间...对方似乎比自己还耗时更久？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息。 　　这说明主创组在犹豫究竟要选谁。 　　难不成长谷川莉子真是那种深藏不露的高人？ 　　水口香子想着便露出甜甜的微笑拉近了自己与长谷川莉子之间的距离——这是她的特技，变脸，很多女生都会的。 　　“长谷川小姐，刚才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看来表现得很好啊。” 　　“哎？”长谷川莉子被水口香子突然搭话，先是一愣，但听见她话语中的内容后，又未免有点垂头丧气：“没有的，我进去之后很紧张的，前面表现得很差，我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后面才勉强找到了一点状态。” 　　“是吗？”水口香子见她低着头似乎真的很沮丧的模样，心里面很高兴。 　　看来主创组是看在东野司的面子上，所以才让她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的。 　　她水口香子还能打不过一个发挥不好的长谷川莉子？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但水口香子想是这么想，表面上还是露出了更加甜美的安慰笑容：“不用担心的，长谷川小姐，我觉得你很有机会的，毕竟你在里面待了很久...他们应该是在犹豫是否选你吧。” 　　长谷川莉子本来是有些失落的，但听见水口香子如此安慰自己，也有些感动。 　　她很快打起了精神，对水口香子点头道：“谢谢你，水口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看着长谷川莉子感动的模样，水口香子也是更加笑眯眯的了。 　　她很在意对外的谣言，一向都属于那种和蔼可亲的形象。 　　于是她就坐在长谷川莉子旁边，安慰了对方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稳了稳了，最大的对手都已经是这副样子了，这不是稳稳地拿下？ 　　她这么想着，而另一边，配音演员的筛选也还在继续。 　　可正如本桥导弘所说的那样，接下来是垃圾时间。 　　上来配音演员根本就没一个能看的...准确来讲是长谷川莉子与水口香子的表现太好，反衬过来显得她们不行。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小时，试音环节全部结束。 　　东野司也是把东西都收拾好，打算走人去见一见长谷川莉子的时候，就听见本桥导弘在后面叫起了自己的名字：“等一下，东野老弟。” 　　“本桥老兄...你这是？”东野司停下脚步，不太理解地看向大步跟上来的本桥导弘。 　　“我其实也想见一见长谷川小姐，没问题吧？”本桥导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嗯...？当然没问题。” 　　动画监督想要私下见配音演员一面，这就是一个好现象，东野司当然不可能拒绝的。 　　他给长谷川莉子打了个电话，随后便看见对方与黑宫明纱走了过来。 　　“本桥老师、东野老师，你们好。” 　　长谷川莉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本桥导弘想要见她一面了？ 　　她迷迷糊糊地鞠了一躬，大眼睛转而看向东野司，似乎有些求助的意思。 　　可东野司只是伸了伸手，示意她不要着急，转而看向本桥导弘：“本桥老兄，你不是有话想说吗？” 　　“呵呵，我确实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长谷川小姐。” 　　本桥导弘点头，转而亲切地问道：“长谷川小姐，你现在应该还是自由配音演员的身份吧？” 　　“...哎？是的。”长谷川莉子不大明白本桥导弘的意思，但还是点头回答。 　　可旁边的东野司却一下子听出了所以然来。 　　本桥导弘这估计是想要挖墙脚啊。 　　这未免也太快了。 　　东野司本来还以为要《午夜凶铃》上映后，才会有人过来下手挖墙脚的。 　　他颇觉诧异，但很快又释然。 　　也是，别人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长谷川莉子的配音才能。 　　只要稍微投入资源，长谷川莉子就是个火热配音演员了。 　　只能说AK89这个事务所确实很蠢，放走了长谷川莉子这种出色的配音演员。 　　果然不其然，本桥导弘下一句就果断开口了 　　“既然长谷川小姐目前是自由人的身份，那不知道长谷川小姐有没有意向加入新的事务所？” 　　他顿了顿，没等长谷川莉子回答，又继续说道：“我们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旗下的京作事务所就很不错，如果长谷川小姐愿意过来，我们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正在制作的所有动画，其实都可以给你优待。” 　　听到这里，就算长谷川莉子再单纯也已经听懂了。 　　对方这是想要招揽自己啊。 　　而且还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这种业内大头！ 　　要是答应...好角色基本上只是招招手就能拿到的。 　　东野司也禁不住看向长谷川莉子。 　　在他看来，这种待遇根本就不用犹豫。 　　而事实上，长谷川莉子也确实没有犹豫。 　　她腼腆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感谢本桥监督的邀请，但是很抱歉，请允许我拒绝您的邀请。” 第一七三章.原来是岳父大人啊 　　嗯？ 　　自己居然被拒绝了...这让本桥导弘多少还是没想到的。 　　因为就他来看，刚才给的待遇已经算是业界顶级的层次了。 　　对于配音演员来讲只要能够接到好角色，与之相关的金钱与名誉基本都是随之而来的。 　　所以本桥导弘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拒绝。 　　“请问能告诉我拒绝的原因吗？” 　　本桥导弘没打算放弃，还想加把劲，争取把这个一直站在自家动画制作公司门边‘雪人’拿下：“长谷川小姐应该对我们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应该也很有兴趣的吧？” 　　感受到面前本桥导弘的热切关注，长谷川莉子都是一愣。 　　这是她除了东野司之外，第二次被人这么重视了。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个业内都非常有名的本桥监督居然会热情地邀请自己...这都还只是试音阶段呢。 　　但是她心意已决，之前她就说好要给东野司一个人的作品配音的，这里绝对不能反悔。 　　所以长谷川莉子摇了摇头，鞠躬，小声地说道：“很抱歉，本桥导演，这里面有我自己的原因。” 　　长谷川莉子虽然并不是特别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是因为东野司才不答应对方请求的。 　　这就完全是在给东野司添麻烦了。 　　而且长谷川莉子说的也是事实。 　　她还要准备照看寿喜烧店，照顾自己的妹妹幸子，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专注于配音演员这个行业，勉强挤出来的时间也只够给东野司一人的作品配音的。 　　“是么...”见长谷川莉子态度很坚决，本桥导弘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既然这是长谷川小姐的意思，那我也不会强求。” 　　他窸窸窣窣地从正装的内层口袋中取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长谷川小姐改变主意了，欢迎您再给我打电话。” 　　“啊...好。我明白了。” 　　长谷川莉子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将其放进自己的提包里。 　　“那么再会，请等待几天后的消息吧。” 　　见长谷川莉子没有敷衍，看了一眼才放进提包里面的动作，本桥导弘也是满意地挥了挥手，又与东野司、黑宫明纱打了个招呼才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本桥导弘完全离开，没怎么说话的黑宫明纱才好奇地问了一句：“东野老师，结果怎么样？” 　　东野司可也选拔配音演员三人中的一个，他应该知道具体状况才对。 　　旁边的长谷川莉子听见黑宫明纱这个疑问，也是紧接着抬起头，清纯认真的脸蛋上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是呀...结果怎么样呢？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稳定拿下了。”东野司并没有隐瞒。 　　本桥导弘之所以说什么‘请等待几天后的消息’，是因为他作为动画监督不好现在就把结果揭露出来，这样就有他将人提前内定的嫌疑了。 　　而东野司就是个动画脚本，而且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他与长谷川莉子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提前说出来也没关系。 　　“哎？这是真的吗？”长谷川莉子有些诧异，心里面多少有些觉得对不住水口香子... 　　毕竟那么好的人，刚才还一直在为自己担心呢...这不是让她白白为自己担心了吗？ 　　她想了想，从提包中取出手机，小声问了一句东野司：“东野老师，我能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个人吗？” 　　“嗯...？你打算告诉谁？”东野司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对于自己这位御用配音演员，他还是多少做了些功课的。 　　长谷川莉子的朋友圈子很窄的，她是从专业的配音演员学校毕业，但由于被AK89从配音演员圈子中被排挤出来，之前的很多好友都对她避犹不及，生怕她这个‘扫把星’牵扯到自己，于是纷纷断了联络。 　　这种情况下，她还有谁能联络？长谷川幸子？ 　　那也不对啊，长谷川幸子才五六岁，根本就不懂配音。 　　“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水口香子小姐，因为她刚才在外面一直都在安慰我，说我其实很有机会的...她还说，如果我拿下了这个角色，就要和我一起庆祝的。” 　　“啊？”东野司听了长谷川莉子这话完全愣住。 　　这水口香子的境界这么高吗？还鼓励竞争对手的？ 　　不会吧？按照常理来讲，要是让水口香子知道长谷川莉子拿下了女主角...她不应该气得爆炸吗？ 　　至少水口香子的卷发白烫了，衣服也白买了。 　　东野司想着想着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劝说一句：“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水口小姐比较好，毕竟是我私下告诉你们的，要是让其他配音演员知道影响未免有些不大好。” 　　还是稳妥一点吧。 　　东野司可不认为水口香子这个混在配音演员圈子里的老油条境界有那么高。 　　“是吗？”长谷川莉子叹了口气，挺遗憾地把手机放下来：“那就只能等到正式出结果了再邀请水口小姐来我家庆祝了。” 　　她说着就捏紧了双拳，有些兴奋：“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你对水口小姐还真挺有信心的。” 　　东野司忍不住说了句。 　　“嗯。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回想起水口香子甜美的笑容，长谷川莉子就用力地点头，很肯定说着。 　　“...是么？”东野司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但也懒得深究下去。 　　反正长谷川莉子角色拿到了，他东野司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不过... 　　“再过几天吗...？再过几天感觉就要过年了啊。”黑宫明纱皱了皱眉：“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确实，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就算配音演员选拔的结果出来，也估计要清闲一段时间了。 　　日本过年就是元旦，一月一日，也就是说，元旦就是这边的新年，到时候会放六到七天的假期...当然，像《午夜凶铃》这种动画制作组届时肯定也会有人为了丰厚的加班费而选择留下来继续帮忙的。 　　这对于日本上班族来讲是一个长假期——就是那种可以尽情挥霍时间，在家里面懒懒散散度过而不被家人骂的日子。 　　东野司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让他也禁不住沉吟一声：“过年啊...” 　　据近卫凉花所说，她过年之后就会回来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在另一边的高桥由美这个时候已经自顾自的燃起来了，这几天每天都在往外面跑。 　　据藤原葵告诉东野司，高桥由美这货最近买了好多年贺状，说是要挨家挨户送人，不过这货明显不是那种安静坐下来写字的主，于是就拉着藤原葵当苦力，一起写年贺状。 　　所谓的年贺状，其实就是贺岁明信片，上面的内容也就是粗略表达‘今年受你照顾了，来年还请多指教’这种意思。 　　日本年轻人里也有许多人喜欢送年贺状的，看来高桥由美就是其中一个。 　　细川小春那边估计也差不多，好不容易过一次年，她收到东野司今年最后一份原稿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抱有感谢意味的同时身体也很轻快地蹦跳离开了。 　　她打算趁着这七天假期好好儿去玩一下，弥补今年的遗憾。 　　至于回家？她本家在名古屋那边，要回去很麻烦，而且家里人身体也很健康，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有回家的打算... 　　东野司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全部丢到另一边，笑着说道：“总之，能通过试音是好事，我请客，我们去庆祝吃一顿吧。” 　　刚好也犒劳犒劳自己的捡到的配音演员以及黑宫明纱这个便宜徒弟。 　　工作那边，他早就趁着试音的时间把今天的原画全都画好了，提交上去根本不用花多少时间。 　　东野司很快就拎着自己的肩包下来了，同时跟着长谷川莉子找到了一家和牛烤肉店，庆祝吃了一顿。 　　黑宫明纱虽然平时话很少，但见到长谷川莉子这个朋友事业顺利，也是很高兴的，还喝了点啤酒。 　　但也就只是喝了那一点点啤酒，她就晕晕乎乎的有些不省人事了。 　　还好这货酒品很好，喝醉了就躺着，不吵也不闹，就是东野司打电话叫名川千美来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明纱喝醉了？” 　　接到东野司电话的时候，名川千美本来还在泡澡，听了这话之后，她连澡都不泡了，换了衣服就急冲冲地往外赶。 　　她是知道的，黑宫明纱只要一喝醉就是真的不省人事了，你不管对喝醉了的黑宫明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以前做过，给黑宫明纱专程做了胸部按摩，不过没什么用，她还是平平的。 　　但抛开这一点来讲...陪在黑宫明纱身边的可是东野司啊。 　　倒也不是她看不起东野司。 　　但东野司也是个男生，上了高中身体与心智也都算健全。 　　面对醉倒的黑宫明纱，东野司会不起歪念头？这名川千美是不信的，反正如果是她的话，她是绝对会动心思的。 　　就好比你要羊送到狼嘴边，那狼能不吃吗？ 　　就算这只狼可能喜欢吃大的，不喜欢吃小的...那也是有可能动嘴的——指不定东野司今天就想换换口味呢？ 　　所以她几乎是冲出门外，然后打了车去新宿歌舞伎町的。 　　司机看着她这刚洗完澡就着急出门的模样，又听见她要去歌舞伎町，一时间也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一句世风日下。 　　很快车就停下，名川千美裹杂着冷风，急急忙忙地闯入烤肉店内。 　　“名川学姐，这里。”看着名川千美湿漉漉的头发，东野司有点莫名其妙的。 　　大冬天的这么冲出来，头皮怕不是都要被冻得发麻。 　　“东、东野学弟...”名川千美喘着气，走到东野司旁边，这才发现与他同桌的还有另一个女生，而黑宫明纱则是半倚靠在这个女生肩膀上，双眼紧闭。 　　这个女生长得很是清纯秀气，见到名川千美看过来还稍微站了起来，冲她腼腆地笑了笑。 　　这结果让名川千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再度深深地看一眼东野司。 　　她发现自己每次过来，东野司身边好像都有些特别漂亮的女生。 　　这个人怎么这么受女性欢迎？ 　　现在男高中生都像这样吗？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着，而另一边东野司也是让服务员拿了一条干毛巾过来给名川千美擦头发。 　　“明纱怎么样了？”由于是四人座，所以名川千美擦着头发靠着的东野司坐下来，问了一句。 　　“喝了一丁点啤酒就醉了，现在正休息。”东野司说着也是有点无语地摇头。 　　你要说黑宫明纱喝了四五瓶啤酒醉了，这他都能理解的，但她这才喝了四五小杯啤酒，就直接醉倒了。 　　你看看黑宫明纱，再看看旁边已经喝了四五玻璃大杯啤酒，却连脸色都没变的长谷川莉子才能深刻的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真的大。 　　“她这是本来就太累了。”名川千美为黑宫明纱争辩了一句：“往常她都能喝七八小杯的。” 　　“太累了？”东野司有点疑惑。 　　原画师的工作量是还算可以，但比起在《恶寒》上面连载的时候，原画师的工作量其实也就一般，不算太大...换而言之，黑宫明纱这种有过连载经验的人，这点工作量应该完全没问题的。 　　“呃...总之就是太累了。”名川千美‘呃’了一声，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又伸了一筷子夹了一块和牛丢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带明纱先回去休息了。” 　　“好，需要我送送你们吗？”东野司礼貌地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去。” 　　名川千美摆了摆手，很快便离去了。 　　而黑宫明纱离开后，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也没留太久...只能说长谷川莉子果然不愧是从寿喜烧店出身的女儿，真是海量，灌了那么多啤酒下去，看上去都还神志清楚，走路都不带晃一下的。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东野司裹着大衣，撑着伞挡雪：“长谷川小姐你也快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 　　“嗯。今天真是承蒙东野老师关照了！” 　　长谷川莉子对东野司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人这就算分手离开了。 　　东野司也是找了一辆出租车便往自家方向而去。 　　而也就当他刚好赶到自己楼下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位？” 　　东野司接了电话，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对方声音很平稳，也很严肃，一开口便直奔主题：“你好，我是近卫凉花的父亲。” 　　这话让东野司先是一愣，接着他在这边笑了一声：“原来是岳父大人啊。” 第一七四章.猪拱白菜与妹夫 　　东野司的声音带着热情，也很直接。 　　就连电话那头的男性似乎都被东野司这直接的话语弄得愣住了，声音中透着些许不可思议：“你叫我什么？” 　　“岳父大人啊。”东野司乐呵呵的，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所谓的追女生，见家长，最主要的就是脸皮厚。 　　这种事情不管在那个国家，那个民族中都适用。 　　只要你脸皮厚，怎么讲都不会吃亏。 　　“我们还是第一次这么交谈吧？东野君？而且我也还没把女儿嫁给你。” 　　看来近卫凉花那边已经把他的事情坦白了，对方是知道自己名字的。 　　“确实是第一次，可有句俗话说得不错，一回生二回熟，这回我们之间是不认识的，但下回打电话过来，我们就熟悉了，岳父你说对不对？” 　　东野司立刻笑着回答。 　　一回生二回熟？ 　　日本有这俗语吗？ 　　电话那头的近卫对马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他捏着电话，转而看向另一边正在往这边探头探脑看过来的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此时穿的是一身和服装扮，白绢的袖口绣着雕花，原本就漂亮惊艳的脸蛋上面化着淡妆，柔顺乌黑的刘海，看上去特别惹人爱怜，要是甜甜的笑起来，她嘴角两边还会浮现出酒窝，看上去很是可爱。 　　对于这个女儿，近卫对马一向都是很疼爱的。 　　她想要搬出去住，近卫对马答应了，还给她专程找了个小区公寓楼居住。 　　毕竟他一直都很亏待这个小女儿——他这几年来一直都在忙公司上的事情，很少关心她，所以他就想补偿一下自家女儿。 　　然后今年年会，他本来想问问近卫凉花在外面住得怎么样，要不要住回来...结果就被近卫凉人插嘴了一句。 　　他这才知道近卫凉花似乎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 　　自家女儿这就要被拐走了？ 　　对此近卫对马自然要好好儿询问。 　　问过之后，他才知道与近卫凉花谈恋爱的对象居然还是个名人——东野司。 　　近卫对马虽说对青年人的世界不感兴趣，但也多少有些关注。 　　东野司是个漫画家，而且据说油画造诣也很不错，一度被媒体称为画界新星...当然，这玩意儿近卫对马是不怎么在意的，毕竟每年日本媒体都会吹捧出来很多‘新星’。 　　他在意的是东野司本身就很有实力——熊本熊设计师，《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作者。 　　据说明年全日本就要上映他的作品《午夜凶铃》动画电影了。 　　只是和自己女儿一个年纪，就取得了这个成绩... 　　所以才有了这个电话。 　　可没想到还没说上一两句话，那边就已经岳父岳父的喊起来了...这让他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他这简直就被占尽了便宜。 　　自己可就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卖给东野司？ 　　想到这里，他眉毛挑动，禁不住开口说道：“东野君，你那个岳父的称呼...能不能稍微停一停。” 　　“可以的，父亲大人，不知道这次父亲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东野司恭敬遵从地应了一声。 　　他这点尊重还是要给老丈人的。 　　近卫对马是开了免提的，旁边的近卫凉花本来还惴惴不安的，以为东野司接到自己父亲的电话会很紧张，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这个时候都还在逗趣，于是赶忙低下头偷笑了一声。 　　她笑起来很好看，有种惊艳的感觉，和东野司在一起的时候，东野司就经常让她笑，但她那个时候总是笑不出来，看起来很僵硬。 　　近卫对马显然也察觉到自己女儿在背后笑，他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自家女儿每次见到自己都是战战兢兢的，少有露出笑脸的时候...怎么一听见这小子的声音就露笑了。 　　完了完了，自己女儿估计真是完全沦陷进去了。 　　“东野君，你知道我这次打电话给你的目的是什么吗？”近卫对马开口问道。 　　他这明显是设问句，准备自问自答的，东野司又不是神仙，一摸卦象一算命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于是东野司也是干脆大方地回答：“我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岳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 　　他这又熟练叫起‘岳父’，让近卫对马多少也有些没办法，他只觉得这小子脸皮实在有点厚，自己似乎无法击破他的面部装甲... 　　别人见岳父岳母都是战战兢兢的，到了他这里就笑嘻嘻乐呵呵的，很轻松。 　　但是自家女儿明显是喜欢这小子的，他态度自然也不能太强硬...说白了！他不想看见近卫凉花为难的模样。 　　毕竟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很柔弱，需要呵护。 　　“你和凉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想问问你接下来该想怎么做？” 　　“先度过高中这两年到大学，之后如果凉花有想法结婚那就直接结婚。”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东野司很简单就做出了回答。 　　他在之前就想好了后面要与近卫凉花走的路。 　　而东野司这标准回答也让近卫对马禁不住点了点头，还算不错啊，挺成熟的。 　　至少不像一些高中小男生，满脑子就只想着胸和大腿。 　　东野司这很尊重自家女儿。 　　而且东野司目前的收入情况，要撑起一个家也不是问题。 　　就算是在东京，东野司估计也算得上是金龟婿那种人。 　　再加上对方年龄很小，很有投资的潜力... 　　近卫对马禁不住沉吟一声，接着又拍了拍脑袋。 　　不行，怎么又用做生意的目光去看待自己女儿了？ 　　最主要的不是他怎么看...而是近卫凉花怎么想。 　　可如果真看近卫凉花的想法...那就更加不用想了。 　　自家女儿就是喜欢东野司，这想都不用想，别看她现在虽然待在家里，但近卫对马能感受到——自家女儿恨不得插了翅膀，现在就往这个东野司家里飞。 　　也对啊...又年轻，又有才华，还有经济实力，长相还很好...这只要是个女生都会心动的。 　　近卫对马禁不住陷入沉思。 　　而看着近卫对马陷入沉思的模样，另一边的近卫凉人也是有些慌了神。 　　他原本是想要对近卫凉花的恋情进行捣乱的，但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还有些促成的意思？ 　　他之前就一直仗着自己年长，在近卫对马不知道的时候欺负近卫凉花，要是近卫凉花真与东野司交好...近卫家再进来一个强势的妹夫...他就真没有一点点机会了。 　　和东野司和平相处根本是不存在的！ 　　近卫凉人被东野司揍过，知道这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角色。 　　而且要是按照血缘关系，近卫凉花才是近卫对马亲生女儿。 　　如果让近卫对马知道自己一直在欺负近卫凉花... 　　想到这里，他就站起来，开口说道：“我觉得还是要现实中见一见这位东野君才行，毕竟只是在电话里交谈，这没什么用的。” 　　可这一次他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就突然开口打断了：“我觉得阿司已经足够出色了，阿司只要想娶我，我就一定会嫁给他的。” 　　近卫凉花突然开口让近卫凉人有些吃惊了。 　　要知道近卫凉花一向都不敢反对他的意见的...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开口。 　　而且态度很强硬，原本软软的，温和的，特别好欺负的大眼睛也眯起来，透着一股子凌厉的味道。 　　她不想听见任何人抹黑东野司，就算是近卫凉人，她也敢拿出自己的勇气碰一碰。 　　这就好比当初东野司问她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她回答说是学姐让她这么做的，她相信她的学姐那样。 　　近卫凉花一直都是那种自己被欺负时很软弱的性格，但当她看见，或者听见与自己亲密相关的人被抹黑时，她就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力气，去压制对方。 　　女儿这果断的模样让刚有些意动的近卫对马重新沉下心来。 　　也对，就算要上门拜访也不是现在去。 　　毕竟已经快临近过年了，年后是个空闲时期，那个时候再抽个时间去看看情况就行了。 　　近卫对马也一直都知道自家女儿性格的，很阴郁，平时就算参加年会，或者是在家里面也不怎么说话的。 　　但也就是那种阴沉性格的女儿居然为东野司又是笑又是争辩的... 　　看样子确实是被东野司这小子得手了。 　　近卫对马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就希望近卫凉花能够幸福...东野司有没有钱...那都是另说的事情。 　　只要近卫凉花能幸福，对于他以及去世的第一个妻子...也算是有了个交代了。 　　至于近卫凉人。 　　近卫对马其实一直都挺关注他这个儿子的。 　　最近对方很多不好的传言都传出来了，听说他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去一些夜店... 　　对此，近卫对马现在还没抓到什么好时机，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他也是个狠人，在东京白手起家，风风雨雨都见过，要么间接，要么直接的都弄垮了好几个竞争对手，近卫凉人那点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他的。 　　包括他似乎一直存在打压近卫凉花，拉拢公司派系的现象。 　　现在近卫对马是什么都不说。 　　但只要到了时间，他就会直接把对方摁死。 　　如果近卫凉人再死性不改...近卫对马是一分钱都不会分给这个不孝子的。 　　而另一边。 　　东野司与近卫对马笑着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知道凉花在岳父旁边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近卫对马似乎在犹豫。 　　等了一会儿，那边才传过来了话筒交替的声音：“喂？是阿司吗？” 　　近卫凉花有些激动，她好久没听见东野司的声音了，再加上刚才近卫对马给东野司打了电话，她很担心，情绪也有些失控。 　　于是这一接电话，近卫凉花就禁不住开口带了一丝哭腔：“我好想你呀，阿司。” 　　“是真的吗？”东野司笑了一声，取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调侃了一句：“我有些不相信啊。” 　　“啊？”近卫凉花没想到自家男朋友这个时候都还在调侃自己，她本来就嘴巴笨，被东野司堵住后只能傻乎乎地说：“可是我真的很想阿司的。” 　　“嗯？是吗？那你这么想我这几天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东野司笑着问道。 　　呃... 　　这一下近卫凉花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确实是没来得及打电话。 　　这几天在近卫本家就忙着挑和服与参加大大小小的庆祝会了。 　　但她真的是很想东野司的。 　　天地良心啊。 　　“好了，我开玩笑的。”东野司见那边的近卫凉花有些接不上话来了，笑着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刚才在外面发现了一件挺有趣的事情的。” 　　“什么事？”近卫凉花有些好奇。 　　“有个人外出遛狗，结果忘记套狗链，结果狗被另一个人咬死了，现在双方争执不休，你听，现在外面都还有大打出手的声音。” 　　东野司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拍了拍墙面，‘嘭嘭嘭’的闷响声发出，仿佛他那边真有人在打架一样。 　　“啊？人还咬狗的吗？”近卫凉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她一向就是这样的，东野司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不算什么，在我家乡那边...” 　　“阿司的家...不就在东京吗？” 　　“那不一样...我谈的是我前世的事儿...” 　　“前世？” 　　她与东野司很快就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东野司很健谈，说的话题天南地北都有，永远都能逗得近卫凉花很开心，让她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烦心事。 　　近卫凉花也是睁大了眼睛，很崇拜地听着自己男友说话，觉得他懂得真是太多了。 　　而在旁边近卫对马与近卫凉人见了这一幕，脸色都挺复杂的。 　　一边是有种自家的白菜被人拱了的感觉。 　　另一边则是觉得东野司这妹夫要是进门肯定不好招惹，以后很难再打压近卫凉花了。 　　就这么简单聊天到三十分钟后，东野司也不管近卫对马听不听得见，打了声招呼，这才将电话挂掉。 　　至于压力...？ 　　这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东野司本身就见过许多大场面，与岳父通个话压根儿就没什么压力。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东野司更愿意去思考一下年节菜要做些什么东西。 　　快要过年了...也该置办一下这些东西了。 第一七五章.新年过去了 　　十二月三十一日在日本被称为大晦日，也就是所谓的日本新年。 　　经过年前的高强度工作，今天的水口香子终于能小小的松一口气了。 　　这也努力一年了，算是拿了不少名誉，今天就稍微休息一下，等过了年之后再努力。 　　水口香子上午跟着石冈经纪人四处拜访，给各大制作人以及动画监督们送了贺年状。 　　而伴随着最后一张贺年状送出去，水口香子今年的所有工作也相当于收官了。 　　她下午的时候则躺在家里面休息，舒服惬意地开一罐啤酒，一边刷着她自己喜欢的电视剧，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今天估计就是《午夜凶铃》宣布选角结果的时间了，她觉得自己已经稳稳拿下，所以对此还是挺高兴的。 　　自己手里面这罐啤酒就当是庆功酒了。 　　就这样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到下午，水口香子没等到《午夜凶铃》制作组宣布消息，反而等到了另一个电话。 　　是长谷川莉子打过来的！ 　　对东野司还算看好的这个演员，水口香子还是有些上心的，当时是抱了交个朋友，然后通过长谷川莉子这个朋友结交上东野司的想法，所以就把手机号码告诉她了。 　　不过...她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水口香子从米黄色的床单上翻身而起，心里面有些奇怪。 　　难不成是因为落选了？所以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水口香子觉得估计沉吟一声，越想越觉得可能确实就是这样。 　　可能是想找自己诉苦吧...算了，东野司可是一条大腿，他那边的关系也是关系，这里还是要安慰安慰的。 　　安慰之后，也还能叫上长谷川莉子顺带参加自己的庆功会，到时候再安慰安慰长谷川莉子。 　　这么想着，水口香子接通了电话，正当她还在想着说什么话安慰长谷川莉子的时候，另一边的长谷川莉子就特别高兴地说话了：“水口小姐！我成功了！” 　　啊？成功了？ 　　水口香子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成功了？成功什么了？成功落选了？ 　　“我成功拿到《午夜凶铃》浅川玲子的角色了！真的和水口小姐你说的一样！” 　　“哎？”水口香子听了这话忍不住摸了摸脑袋：“阿哩...你说什么？长谷川小姐？” 　　她震惊得连标准语都有些说不明白了。 　　“我成功拿下浅川玲子的角色了！托您吉言！” 　　长谷川莉子又补充一句。 　　“噢...噢...是这样啊...” 　　水口香子觉得自己陷入了梦境中，看什么都有些不太真切，于是神情模模糊糊地‘噢’了两声。 　　接下来的对话就很简单了。 　　长谷川莉子安慰了一下水口香子，同时又表示希望她能过去参加庆功会... 　　这反差感让水口香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这样啊？不应该的呀...不应该是我安慰你，然后让你来参加我的庆功会吗？ 　　我都计划好了呀。 　　你怎么不按照剧本来？ 　　突然一下子怎么世界都翻转过来了？我是喝了点小酒还没醉醒吗？ 　　水口香子‘嗯嗯噢噢’了好一会儿，答应了去参加长谷川莉子的庆功会，然后放下手机与啤酒，目光呆呆地盯着电视屏幕好半天。 　　她这才回过神来。 　　“不会吧...？” 　　水口香子想到刚才长谷川莉子所说的话语，心想难不成是《午夜凶铃》制作组通知错人了？本来是通知她的，却通知到长谷川莉子那边去了... 　　“这也不可能呀，哪个制作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水口香子甩了甩脑袋。 　　‘根据视频不能P所以是真的’这种总结方法，她总算是接受自己落选的事实了。 　　但究竟是哪儿出问题了呢？ 　　水口香子有点想不明白。 　　难不成真是硬实力没比过对方？ 　　最主要的是...这个庆功会她究竟去不去？ 　　她思索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把啤酒罐子放回桌面，站起来取出外出的衣服：“还是得去啊。” 　　水口香子的情商并不低，她知道，如果长谷川莉子真是靠着基本功拿下这个角色，那对方在《午夜凶铃》上映之后，名气必然会上升。 　　到时候对方也是有名气的配音演员，所以在长谷川莉子没有名气前去结交她，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她可不像一些蠢货，有些天赋和才能就把圈子里的人得罪完。 　　也没必要因为一个角色就和别人反目成仇。 　　毕竟日本配音演员这个圈子很小，以后指不定还有合作机会。 　　能结交一下当然还是要结交一下的。 　　至于浅川玲子这个角色...？ 　　如果是技不如人，那也就没什么好讲的，但若是长谷川莉子走了后门，观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而现在... 　　还是得去看一眼，至少要去结交长谷川莉子一番。 　　“好不容易的年节假期呀...又要工作了吗？” 　　水口香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觉得无可奈何。 　　而在另一边。 　　《恶寒》杂志的年会是在年末的时候举办的，正巧是东野司与近卫对马对话后的事情了。 　　像浦岛出版社这种大出版社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年底年会的，基本上正在连载的作者都会收到参加年会的邀请。 　　东野司作为《恶寒》的台柱子作者自然也收到了年会的邀请。 　　对此，东野司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前去参加年会。 　　毕竟《恶寒》年会的参与者除了一些漫画作者，同样还有动画、电影以及各行各业的投资商，制作人。 　　东野司作为《恶寒》今年最大的功臣，自然也收到了不少投资商与制作人的青睐，他被一众制作人围住，一口一口东野老师，显得很是热闹。 　　同样的，他也收到了不少制作人、投资商的名片。 　　这些都算是人际关系，东野司当然也是笑着，一个一个好好儿运营。 　　今年的《恶寒》算是打了一次漂亮的翻身仗，把原本下滑的销量重新稳住，甚至拉高。 　　所以浦岛出版社也很大气，直接把会场直接包了下来，各种日本料理整齐摆在桌子上面，看上去很有食欲。 　　东野司粗略地在会场吃了点东西，顺带还在年会活动抽奖环节抽到了一台电视。 　　这个结果算得上是十分完美，东野司也算是心满意足。 　　年会结束后，自然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今天就要准备一月一日过年后的事情了。 　　东野司今年也收到了不少年节礼。 　　一份是浦岛出版社送过来的温泉馒头...好像他们全编辑部组织去了一趟群马县泡温泉，算是公费旅游，当然，就算是公费旅游，浦岛总编也没忘记东野司，以编辑部的名义寄了两盒温泉馒头，还附上了贺年状‘今年多亏东野老师照顾了，明年还希望你能多多关照’。 　　另一份就是细川小春送过来的一些酱菜以及瓜果了。 　　她嘴巴上面说着是不想回家，可真到放假了还是没忍住，直接回了趟老家，之后就给东野司寄了这些东西与年贺状。 　　同样还有北义塾高中寄过来的礼物，吉峰隆一可没忘记东野司这块北义塾招牌，过年了当然得表示一下。 　　还有本桥导弘、户田志光以及很多之前通过《恶寒》年会认识的人士寄过来东西。 　　东野司仔细盘点了一下，发现居然有上十份之多。 　　这些当然都是要回年贺状以及礼物的，算是一个大工程了。 　　而抛开这些之外，最后送过来的就是藤原葵与高桥由美的年节礼物了。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和式点心，用来走关系很不错。 　　她们两人也算是熟人了，所以根本就没用寄东西的方式，而是直接登门拜访，把年节礼与年贺状送给了东野司。 　　“今年谢谢你多多关照了！东野老师（同学）。”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新年快乐。” 　　东野司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大冬天穿着浴衣被冻得瑟瑟缩缩的高桥由美，心里面有点无语。 　　这么冷的天气你还要穿浴衣？你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似乎是察觉到东野司的目光，高桥由美挺了挺胸，不但不害臊，还大大方方地在东野司面前哗啦啦地转了一圈：“东野老师，怎么样？好、好看吧？” 　　“是挺好看的。” 　　东野司点了点头。 　　乌黑顺滑的刘海，元气健康的面孔，再搭配上淡粉浴衣，不得不说，高桥由美确实挺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一点点冷...”高桥由美搓了搓手，嘿嘿地笑着。 　　她自然不是一路穿着浴衣过来的，她手边提着的袋子里就放着裹身的大衣，到了东野司家门才把大衣换下来，为的就是想让东野司惊艳一下。 　　旁边的藤原葵听见这话，直接就是蠢猪蠢猪的痛骂了。 　　她穿得很厚，可以说得上是伪装到牙齿了，那像高桥由美，这么冷的天气还穿这玩意儿。 　　“......”东野司。 　　你也知道冷啊？ 　　他刚才刻意没提这事儿的，结果没想到高桥由美主动开口了。 　　不过东野司也不在意，他笑着摆摆手：“既然这样，那就进我家休息一会儿吧，我做年糕汤给你们暖身子。” 　　毕竟入乡随俗，虽然东野司感受不到什么节日氛围，但还是按照这边的传统习俗做了一桌子年节菜与年糕红豆汤。 　　他干脆让两人留下来吃饭了。 　　自己和东野千早可吃不了那么多。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东野千早看见高桥由美穿了浴衣，于是也就吵吵闹闹地要穿浴衣。 　　印象里东野千早确实有浴衣，东野司靠着记忆去找，还真被他摸出来一件浴衣。 　　是深蓝色那种雕花浴衣，看上去很成熟。 　　也不知道东野千早在精神没有受创之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生，居然喜欢这种高中女生难以驾驭的成熟浴衣。 　　东野千早穿上雕花的深蓝浴衣，踩着白绢足袋袜，露出甜甜的笑容，拍着手，跟着高桥由美轻轻地唱着日本民谣，就算是一件成熟稳重的浴衣，在她欢快可爱的表情下，也似乎也被带动得活泼了... 　　室内穿这玩意儿过一过节日气氛倒也算可以。 　　东野司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同时陪着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把年节菜扫荡了一半。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东野司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 　　“真是太舒服了！”高桥由美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叫了一声。 　　旁边的藤原葵听了这话没开口，只是平静地看了高桥由美一眼。 　　这货刚才在东野司家里喝了不少年糕红豆汤，懒懒散散的过了一整天，会觉得舒服也很正常。 　　“哎，要不是凉花下手太快，我不能当大的真是太遗憾了。”高桥由美咂了咂嘴。 　　“嗯？”藤原葵越听越不对劲：“你打算干什么？我跟你讲，你可千万不要打东野同学的主意，那是凉花男朋友。” 　　“啊？你在说什么啊？”高桥由美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给千早姐当义妹啊。我记得凉花不就是千早姐的义妹吗？被她抢先了，我有点不甘心而已。” 　　她说着说着又感叹一声：“我不能当大义妹，就只能当小义妹了，要是能让我做大的，我宁愿把阿葵你送出去给东野老师。” 　　“你这蠢猪！” 　　藤原葵被她这后面的急转弯气得吐血了。 　　她不知道近卫凉花究竟是不是认东野千早当义姐了，但你这转折就实在太离谱了！ 　　藤原葵一脚踢在高桥由美的屁股上面，就这么吵吵闹闹走了。 　　而在另一边，伴随着时间逐渐到十二点，东野司也是从暖炉里站起来，开始准备今晚吃的荞麦面。 　　就好比中国除夕夜吃饺子这个习俗，日本除夕也有吃荞麦面这个习惯。 　　他三下五除二把荞麦面和好，放在那儿等面团发酵好，陪着东野千早看了好一会儿红白歌会。 　　红白歌会相当于是日本的春晚，但具体表现形式不同，就是把今年人气不错的男性歌手与女性歌手聚集起来，女性是红队，男性是白队，两边对着唱歌。 　　东野司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什么兴趣，起身就去做荞麦面了。 　　荞麦面很快就做好了，算是比较传统的那种荞麦面，东野司调味比较重，但东野千早还是吃得很开心。 　　时间就这么缓慢来到十二点。 　　伴随着新年钟声敲响，东野千早也是两三步跑到东野司面前，抱着他：“今年谢谢阿司了！来年还要阿司关照！” 　　对此，东野司自然是笑着点头应声。 　　外面一片安静。 　　一切喧嚣都似乎远去了。 　　是啊... 　　新年已经过去了。 第一七六章.东野老师,恭喜了 　　十二点一过，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东野司把没吃完的年节菜拿出来，又做了杂煮，与东野千早粗略吃了饭，接着又看了一会儿一个在外采访的节目。 　　这个节目主要是采访那些今天不待在家里过年，而赶去寺院、神社去初诣的群众。 　　所谓的初诣，其实就是新年第一次参拜神社或者寺院的意思。 　　为了这个传统，在十二月三十一日这天，日本电车都是彻夜运转的，而且现场还有组织纪律的警察，这些都是为了方便这些去寺院或者神社初诣的人们的。 　　可饶是这样，每年其实也有不少人在参拜的时候被扒手把钱包偷走，或者走丢孩子。 　　电视节目中的神社彻夜亮着光，人山人海的，看上去壮观非凡。 　　人们给了钱，上去直接拉起木桩撞钟，随后又摇金铃祈福，最后又买了一些神社特产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神社卖的东西有很多，比方说破魔箭、风车这些玩意儿，意为赶走晦气，带来福气。 　　这种游客聚集的壮观景象在全日本都是如此，而且还要持续好几天，等到一月三日后才会逐渐减退。 　　到这个时候，东野司才觉得日本神社是真的赚钱。 　　就这过一个年不知道能收多少香油钱。 　　这电视节目还要一段时间才会结束，而东野千早已经有些犯困，先上床睡觉了。 　　而东野司则是抽了个空，走到房间外，看着一成不变的雪景，伸了个懒腰。 　　这大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东野司是个忆苦思甜的人，他不会忘记今年大半年东野千早跟着自己吃了很久便利店便当的事情。 　　嗯，还是要加把劲，争取再多搞一些成就出来。 　　日本漫画寒冬期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的，东野司依旧有机会能拿到很多第一次。 　　他这边还在给自己加把劲，另一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让东野司多少有些奇怪。 　　谁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喂？那位？” 　　“阿司，今、今年辛苦你了！” 　　这声音东野司一听就知道是谁了，不就是自家便宜女朋友吗？ 　　东野司想着便笑了一声：“是挺辛苦的啊，我女朋友都不陪我一起过年的，都已经过了十二点才给我打电话。” 　　“没有的...我...我刚才还在初诣...耽误了一些时间。” 　　那边的近卫凉花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惊喜地叫了一声：“对了，阿司，你往楼下看！” 　　嗯？ 　　东野司听着她的声音，向楼下看去。 　　他在路灯底下看见了近卫凉花的身影，她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正拎着什么东西，脑袋半抬似乎在找东野司。 　　她裹得还算厚实，不像高桥由美那样。 　　只不过近卫凉花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根本就看不见东野司的影子。 　　这也是当然的，她站在路灯底下还算是一个显眼目标，东野司这安静地站在走廊边，人影就这么小小的一块，近卫凉花当然看不见。 　　近卫凉花四处看了好几眼，没找到东野司，这才禁不住摁住手机：“阿司，你看见我了吗？” 　　“看见了。” 　　电话那边的东野司应了一声。 　　“那太好了...我、我这就上来。” 　　近卫凉花脚都被冻得有些发麻了，面色也冻得红红的。 　　真的好冷啊... 　　近卫凉花缩了缩脖子，准备动脚。 　　她本来在九、十点的时候就由自家保镖送到东京附近了，后面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初诣。 　　只不过由于人太多了，所以回到这边的时候已经十二多点钟了。 　　她想着，便抬起手掌，往里面小心翼翼地哈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你在干什么？” 　　近卫凉花看着皱着眉毛东野司从公寓楼里走出来，张了张嘴：“我...” 　　东野司看着她一副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压低声音责备了一句：“凉花，你身体本来就弱吧？” 　　就这种身体还去什么初诣？ 　　这不就是瞎胡闹吗？ 　　都说日本人百分之八十都信神信佛，东野司一开始还不信，但看着近卫凉花宁愿挨冻也要去参拜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摇摇头，骂了一句：“身体都是这个样子了，还去什么新年参拜？你就不冷吗？憨憨。” 　　原本看见东野司有些激动的近卫凉花被东野司这么一骂就缩了脑袋，不敢再说话，表情很委屈、很伤心地低下头：“嗯。” 　　见她这一脸受气包的表情，东野司也忍不住摇头：“...走吧，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要去牵近卫凉花的手掌，但还没摸到，就禁不住挑了挑眉毛，有些困惑：“凉花，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看看这憨憨...手都被冻红了。 　　注意到近卫凉花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但只藏到一半，就听见东野司一句‘不准藏’。 　　她就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把手伸出来，回答：“是神社祈福的一些东西...” 　　啊？祈福东西？ 　　东野司看了一眼近卫凉花，又把她手里的纸袋。 　　里面满满当当地塞了一纸袋，各种东西都有，就连注连绳都买了一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阴阳师要来他家里做法事。 　　东野司无语了：“你买这么多这些东西干嘛？而且还弄得自己挨冷受冻，值得吗？” 　　就只是图个彩头，随便买一两种这些小玩意儿就可以了，哪用得着买这么多？ 　　“值、值得的！”近卫凉花低着头，用冻得发红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小声地说着：“这些都是我给阿司求的...都很灵验的！” 　　“给我求的？”东野司看着这满满当当一纸口袋的祈福道具，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此时正对着他，咧嘴，很安静地看着他，抿着嘴微笑着。 　　只不过这笑也就只笑到一半，她咳嗽了好几声，冷得又缩了缩肩。 　　看得东野司都是一阵心疼。 　　这个憨憨... 　　今天去神社以及寺庙的人本来就多，她个子本来就矮，想必在人群中很难行动吧。 　　而且本来这个日子，这些小玩意儿就是大卖的，估计不少人会排队。 　　也难怪近卫凉花搞到现在才回来。 　　挨了那么久的冻，就买了这些东西... 　　确实是个憨憨啊。 　　就不能学聪明一点吗？ 　　但偏偏也就是这种憨憨表现...让东野司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骂她的话。 　　他只能牵住近卫凉花的手掌往他的口袋里放，问了一句：“暖和点了吗？” 　　“嗯。” 　　近卫凉花贴近了东野司，半抬起头：“阿司好暖和。” 　　然后她脸又一红，很笨拙地说了一句：“那个...月、月色真美。” 　　她这句话让东野司干咳了好几声。 　　东野司明白对方这是想说我很喜欢你，但今天压根就没月亮，一直在下雪。 　　这种情况，你还来一句月色真美...我真是没想到的。 　　东野司摇了摇头，轻轻地把她肩边薄薄的雪花拍掉，带着她径直上楼了。 　　总不能让她一直吹冷风感冒吧？ 　　回到家里。 　　东野司先是把剩下的杂煮端出来让她吃了点暖身子。 　　接着又打开热水进浴缸，准备让她泡个澡。 　　随后又跑到近卫凉花家里，把她要换洗的衣服取过来。 　　等到近卫凉花进去泡澡的时候，他又把热水袋弄暖，丢进了近卫凉花的被褥里，提前把她带着冷意的被褥烘暖。 　　近卫凉花出来后，东野司又取了点感冒药，让她吃下去，稍微预防一下。 　　东野司并不喜欢娇惯女朋友，但他也没看着女朋友感冒的兴趣。 　　至于那袋神社买过来的祈福特产...？ 　　东野司并不是特别在意。 　　做完这一切后，近卫凉花重新回到家里睡觉，东野千早则因为外面的动静醒了过来，穿着睡衣准备喝口水继续睡。 　　“阿司？你在干什么？” 　　看着东野司从纸袋里取出祈福物品的动作，东野千早疑惑了。 　　他的动作郑重其事的，而且表情也很认真的... 　　“没干什么。”东野司笑着转过头：“千早姐，你先睡吧，我马上也睡觉了。” 　　“...噢，好，我知道了。”东野千早奇怪地看了一眼东野司，点点头。 　　自家阿司什么时候也相信神佛这些东西了？以前还小的时候不是都不信吗？ 　　奇怪... 　　...... 　　翌日，也就是一月一日。（上一章昏了头，写错了，有位书友指出来了，已经改了。） 　　东野司大清早起来先是看了一眼近卫凉花的状态，发现对方神色并没有萎靡，体温也正常时，他这才出门往邮局那边赶。 　　昨天他收到了不少礼物，今天回礼的同时顺带把年贺状寄出去。 　　二三十号人，回礼和写年贺状都是一门大学问。 　　东野司统统都是以公式化回信，除了个别关系极其亲密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祝福——类似于天朝的‘财源滚滚、恭喜发财’这一类官话。 　　忙活了一两个小时，把礼物这一块处理好，东野司回到家中便被人拜访了。 　　第一批来的人是黑宫明纱，她对于前几天喝醉了还要东野司打电话叫名川千美过来接自己的行为表示歉意，同时又表示新的一年，自己将继续作为一名认真的学徒，在东野司手下学习画画。 　　她这一板一眼的模样让东野司看了就有些不放心...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他是知道这货其实在某些地方是极其脱线的，堪比高桥由美。 　　名川千美紧跟其后，不过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一脸担心东野司把她家的黑宫明纱拐走的表情。 　　将她们俩送走，又来了个人。 　　这个人就是细川小春了。 　　她上门就给东野司又带了一些名古屋特产，然后表示今年也要和东野司一起加油，勇拿《恶寒》一番。 　　东野司与她的对话只到一半，本桥导弘、户田志光也顺势来了。 　　他们与东野司毕竟目前是创作铁三角组合，缺一不可，这个时候自然要笼络感情。 　　而男人谈的话题，除了事业无非就是一些花话了。 　　什么邀请东野司去银座那边俱乐部按摩一下啊，什么时候又去吃点东西啊...基本上都是这些玩意儿。 　　老实讲...东野司一开始见他们俩连过年的时候都黏黏答答的在一起...其实心里面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但听到后面，发现他们那方面取向好像是正常的，于是又笑着点头，表示下次有机会再说。 　　细川小春在旁边听得连连侧目，完全没有想到业内名监督，有名的黄金搭档居然也这么会说荤话。 　　不过细想也是当然的，本桥导弘他们也是男人，能在业界混得这么开，大都是老油子级别了。 　　就这样谈论了半个小时，两个人也是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还有别人要拜访，不像细川小春这个手底下只有东野司一个漫画作者拿得出手的漫画编辑。 　　又过了一个小时，细川小春起身告辞，恰巧又碰上了长谷川莉子与水口香子上门拜访。 　　这一下东野司也是有些无语了。 　　你们这些人是组着团过来的？专门挑别人走的时候轮着来？ 　　而且水口香子怎么和长谷川莉子混到一起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水口香子一见到东野司就夸奖他慧眼识珠，能识人辨物，发掘了长谷川莉子的长处。 　　这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让东野司有些狐疑，于是就试探性地问了几句。 　　对方看上去是真服气了...好像是水口香子听了长谷川莉子以前练习用的录音带，于是从一开始的不高兴，变成了后面的服气。 　　她说的话东野司不会全信，但目前来看，她与长谷川莉子的关系确实不错。 　　东野司决定看看她的后续表现。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就这样陆陆续续忙到下午两点多钟，接待了长谷川莉子、水口香子又接待了藤原葵、高桥由美，一直睡着的东野千早终于醒过来了。 　　昨天还是她们俩第一次熬夜那么晚，当然得赖床。 　　刚好这个时候近卫凉花也调整好了状态，于是东野司这个家中主厨就开始做饭了。 　　等到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全部都解决好之后，东野司给自己泡了杯茶，刚准备缩进暖炉里面坐一会儿的时候—— 　　手机响了。 　　嗯？ 　　东野司有些困惑。 　　该祝贺的他都祝贺了，该处理的他也都处理了... 　　怎么还有别人？ 　　东野司接通电话，随后就听见对方开口第一句话—— 　　“东野老师！恭喜了！” 第一七七章.最好能好好儿打脸! 　　“东野老师，恭喜了。” 　　恭喜了？ 　　恭喜什么？ 　　东野司还在喝茶，听了这话茶水也不喝了，顺势看了眼打电话过来的人名。 　　他恍然大悟。 　　“是深暮桑啊，新年好。”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其实算是明知故问。 　　毕竟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之前就有过合作的熊本县深暮绮人，他会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肯定就只为了一件事——熊本熊。 　　不过这可才一月一呢，节日都还没过完呢，熊本熊县政府就要上班了？这未免也太勤奋了。 　　深暮绮人也是回应了一句东野司：“嗯，新年好。东野老师。我这次打电话过来主要是为了熊本熊的事情。” 　　“东野桑作为熊本熊设计师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原本熊本熊设计之初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拉拢新干线即将通车的游客。” 　　“这个我清楚。”东野司点头。 　　与前世稍微有些不同，这个世界的日本2004年初就要新干线通车到鹿儿岛县了，换而言之就是新干线将要贯穿整个九州。伴随着交通的发展，与此而来的自然也就带来了关西、关东等地区大量游客，这毫无疑问是个捞钱的机遇。 　　熊本县作为一个以农业经济为主的地区，知名度远低于其他周边几个县，为了拉拢游客，熊本县采取了各种宣传手段，吉祥物设计也是其中之一。 　　在东野司这位鬼才设计师的建议下，去年熊本熊吉祥物计划很成功，通过坑人的大阪市宣传，在大阪市掀起了一阵热潮，而这也让全日本国民都认识到了熊本熊这一贱萌的吉祥物与熊本县的名字。 　　可那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接下来的宣传就相当于停滞了，旧的宣发团队根本想不到什么有趣妙招是一点，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新干线还没有通车，游客们不能直接接触到熊本熊，这反而导致前面迅速成名的熊本熊像是名气透支了一样。 　　这让负责吉祥物形象设计部分的深暮绮人还是挺难受的，毕竟当初熊本熊设计出来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全国人尽皆知，结果东野司前脚一走，后脚宣发团队就出了问题。 　　他们没有学着东野司那样进行新奇宣传，而是很呆板模仿县区吉祥物的运营经验，生怕犯错。 　　推广力度没铺开，这就导致熊本熊的热度停滞。 　　不过还好，虽然没有过分推广出去，但是他们也没有胡搞瞎搞，算是保住了熊本熊的一部分名气——至少在熊本县内，熊本熊的热度还是如日中天。 　　东野司听着深暮绮人讲述，大约明白了现在熊本熊所陷入的情况...同样他也有些无语，因为这完全称不上是值得恭喜的事情啊？ 　　你这恭喜什么？恭喜你们留了一些烂摊子下来？ 　　要知道当年熊本熊可是火遍全世界的网红，不仅上过日本春晚红白歌会表演，而且熊本熊还拥有自己的专属列车，就连天皇、倒霉首相都接见了这货。 　　不过东野司细细一想，发现这个结果似乎也挺正常的。 　　毕竟现在才2004年，日本的政府单位多少还是保留了一些严肃传统的昭和风格，这就意味着在里面工作的人思想有些守旧。 　　而熊本熊在前世之所以那么红火，除开本身的贱萌可爱的属性外，还有其重要的营销策略。 　　要撑起熊本熊这个角色，绝对不像很多小说里那样，主角动笔一画，然后热度就起来了，各大媒体，乃至世界出名——这压根儿不可能。 　　角色是很重要的一点，背后的运营也是必不可缺的。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禁不住问了一句：“看样子情况是有点困难的，那为什么深暮桑还要恭喜我呢？” 　　“因为来了一件好事。”深暮绮人对于东野司这话有些不大好意思，于是露出笑容，将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了：“新干线那边希望与我们的熊本熊合作。” 　　喔？ 　　这话一说，让东野司就立刻来了精神。 　　也差不多新干线通车的时期了，那边也是很干脆地想要与熊本熊合作。 　　看来去年的宣传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新干线没有忽略掉熊本熊这个吉祥物，想要追求合作，且新干线会带来巨大的客流量，这样一来熊本熊的名字应该又会火热起来。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也难怪深暮绮人等不及节假期结束就给东野司打电话了。 　　“我们希望东野老师能重新设计一些关于熊本熊的图案，以用来新干线宣传这方面上...年节期间...真是麻烦了。” 　　“要说年节期间...深暮桑不也是年节期间吗？放心交给我吧。”东野司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熊本县与他有合约关系的，这是他分内的工作。 　　但东野司分明感觉到深暮绮人打这个电话来还不只是为了这个，于是很直白问他：“深暮桑，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帮忙吗？” 　　“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需要东野老师帮忙。”深暮绮人没隐瞒，然后在电话那边请求：“请东野老师临时加入我们熊本熊营销组吧！我们愿意奉上组长的位置！” 　　营销组...？ 　　东野司没想到熊本县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所谓的营销组，大抵就是负责熊本熊宣传营销的团队吧，而组长估计就是里面有最大权利的职务。 　　熊本县估计是想让熊本熊重新火热起来，给与新干线的合作预热预热。 　　确实，这样两项热度相加，到时候熊本熊只会更加火热。 　　只是—— 　　“我在营销方面是个外行人，深暮桑。”东野司笑着想要婉拒。 　　他确实不懂营销这方面的事情，顶多就提给建议，给个方案，实际操作起来是一窍不通的。 　　“这没问题！东野老师你只需要做出像去年大阪市那样有趣的方案就可以了。” 　　“可我什么都不懂。” 　　“没问题，组里面有人懂这些。”深暮绮人热情而亲切。 　　“预算方面可能会稍微...” 　　“没问题的，只要能重新炒热熊本熊这一形象，不管多大代价，我们县政府都会拿出来的。” 　　这是一句夸张句式，当然不可能多大代价都拿出来，但深暮绮人的话语里带着坚定，想必也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 　　东野司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熊本县政府居然求贤若渴到这种地步。 　　连钱都不算问题了，那还有什么算问题？ 　　“东野老师，你知道的，单单是大阪和福冈地区就有属于各部门三十多种吉祥物，要想让熊本熊这个吉祥物重新雄起，我们熊本县只能努力、再努力才行。东野老师也只是作为临时组长，我们这边的营销组会跟着你学习营销方案的经验，不会占用东野老师你多久时间的。” 　　深暮绮人语气真诚，让东野司有些无语。 　　正如深暮绮人所说，日本吉祥物多如牛毛，不止是县政府吉祥物，就连村吉祥物、町吉祥物都有，数量达到一千多种。 　　他们熊本县好不容易看见希望了，当然得牢牢抓死。 　　也因此，今年就只有熊本熊这个县政府部门加班，深暮绮人简直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就昨天大晦日放松了一天，回来继续加班，感觉头发都要掉光了。 　　没破口大骂那群营销组的混蛋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本来熊本熊那么强劲的势头，结果怎么到了你们手上就拉跨了？ 　　当然，也不用他骂，宣发部长田中健就已经把营销组的职员骂得狗血淋头了。 　　但遇见困难不去解决，只是骂人当然也是没用的，还是得想想办法。 　　这想来想去，熊本县政府这群人就眼巴巴地想到了东野司。 　　对啊，这里不是有个熊本熊之父吗？！ 　　上次的营销方案就是他提出来的，这次找他准没错！ 　　而且待遇还不能给东野司太低，得拉高待遇！求人家好好儿帮忙琢磨琢磨怎么宣传熊本熊的形象。 　　所以今天才有这一通电话。 　　“我明白了。”东野司应了一声，又问他：“我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我们这边其实不着急的。”深暮绮人笑着说道：“如果可以，你看明天怎么样？” 　　好一个不着急。 　　“那就明天吧。” 　　东野司是个果断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 　　既然要营销，那动作就快一些，不要拖拖拉拉的。 　　至于熊本熊的营销方案...东野司已经有大概想法了。 　　前面已经说过，东野司在前世的时候，因为导师布置作业的缘故，特意调查过日本很多吉祥物设计以及营销策略的，特别是熊本熊这个最成功的范例，他下的心血也是最多的。 　　拿出来一两个有效，并且效果显著的营销手段还是没有问题的。 　　东野司答应了对方，又絮叨了两句，这才挂掉电话。 　　看着家里的情况，他吐了口气。 　　原本还以为能放松一两天的，结果没想到还没放松，这边就又来了事情。 　　电话这边结束后，东野司将熊本县那边的情况如实告诉了近卫凉花与东野千早。 　　东野千早懒洋洋的，很明显不想跟着东野司一起去熊本县。 　　近卫凉花则是对刚见到东野司就又要送他离开表示寂寞，但她也是很认真地保证会在东野司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照顾好东野千早的。 　　这样一来，家里面的事情就算是暂时解决了。 　　东野司翌日大清早就坐车前往机场，随即又从机场飞到熊本县。 　　这个过程十分之快，以至于当深暮绮人接到东野司电话的时候都是满脸懵逼的—— 　　“啊？东野老师您已经到机场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他也没含糊，立马就派人去接东野司，同时又指挥一批人腾出东野司工作的地方。 　　然后。 　　熊本县政府门口。 　　“东野老师！” 　　一见到东野司下车，深暮绮人就很热情地迎了上去：“欢迎你重新来到熊本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东野司点了点头，同时又若有所思地四处看了一眼。 　　刚才他就发现了。 　　熊本县内的熊本熊宣传做得确实不错啊。 　　一路上连站牌都是熊本熊形状的站牌，各种各样的熊本熊周边店，里面挂满了亮晶晶的熊本熊周边。 　　不少年轻女性驻足购买。 　　铺天盖地都是熊本熊。 　　就连县政府面前都立了两个熊本熊纸牌。 　　与之前空荡荡的熊本县比起来，现在的熊本县毫无疑问更有旅游地的氛围。 　　深暮绮人作为公务员，当然也明白东野司这审视的目光，他笑着回过头；“县内的宣传是做足了的，但问题就是如何把新干线的游客留在熊本县旅游，只是县内...意义其实并不是特别大。” 　　他说这话确实在理。 　　只是对内营销而不是对外营销，那么营销力度再怎么狠也没多大意义。 　　他将东野司请着进了县政府，给足了尊重。 　　“东野老师老远过来，我专程预约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深暮绮人边走边笑着对东野司开口。 　　“呵呵，吃饭就不用了，我希望立刻就投入到工作中...事实上我在飞机上面就写了一个关于熊本熊的宣传草案，希望深暮桑以及营销组的其他人能过过眼，看看能不能行。” 　　东野司过来是工作的，不是想吃马肉的，他当即拒绝饭局的邀请，回答道。 　　他这话让旁边的深暮绮人也是惊讶得有些失声：“已经想出来营销草案了吗？” 　　不会是空中楼阁吧？虽然只是草案，但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们部门的营销组拿出一两个草案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还有抄袭别人吉祥物营销方案的痕迹...可以说是诚意完全不足，而且方案过于守旧。 　　再看看东野司。 　　人家只是坐了个飞机就想到了！ 　　真就是营销鬼才？！ 　　深暮绮人连忙收了想请东野司吃饭的心思，转而关心起那份草案的情况。 　　他可是特别想看看东野司的营销方案的。 　　“最好是东野老师能替我狠狠地打一打营销组那群人的脸！” 　　这就是深暮绮人的本质想法。 　　没办法，实在太气人了。 第一七八章.东野老师真乃天才! 　　“原来还有这一手...？” 　　“任命熊本熊为熊本县幸福营业部长？顺势召开记者发布会？”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全日本第一个吉祥物公务员就算了，而且还是全日本第一个吉祥物部长。” 　　“你觉得这里的预算怎么样？请那些媒体过来帮忙造势应该花费不大吧？” 　　“鬼才，确实是鬼才！” 　　深暮绮人与宣发部长田中健看着手里面东野司笔记本电脑中的草案，小声地讨论着。 　　东野司这套宣传手段，确实用不了多少宣传经费，而且也是‘吉祥物幸福营业部长’也是足以登上新闻爆点！ 　　而熊本县需要付出的就只是一个所谓的幸福营业部长的虚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 　　甚至连宣传费都只要给一点点，那些媒体就自然会找上门，主动要求采访。 　　这种想法实在太超前，太过新潮... 　　以前县政府要做宣传都是求着媒体帮忙，写点推广文章。 　　结果东野司这里是反着来的。 　　制造热点，让媒体反过来采访他们。 　　就感觉东野司的思想跨越了他们现在这个2004年，新潮、超前...最关键的是很有趣... 　　想想看，在别的县区还在制作一些动画小打小闹宣传自己的吉祥物的时候，熊本县这边就反手拍上去一个全日本首个吉祥物部长的牌子。 　　日本第一！ 　　这可是个金字招牌，只看这几个字，热度就自然起来了，绝对是十分符合熊本熊营销的手段！ 　　“东野老师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田中健放下手中的草案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份文案实在太过新颖，关键还如此符合熊本熊营销...只是坐两三个小时飞机就想出来这种营销手段... 　　“东野老师还和我说他是个门外汉，根本就不懂营销的。”深暮绮人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心想你这不是很懂吗？ 　　门外汉能梳理出这种草案？ 　　虽然用语方面是有些不专业，但脉络很清晰——根本就不像门外汉能做出来的。 　　果然不愧是熊本熊之父！就是和一般人不同！ 　　田中健沉吟一声，将即将与东野司签的临时合同取出来交给深暮绮人：“深暮课长，麻烦你重新准备一份合同，东野老师的待遇再提高百分之五十。营销组那边就让他们按照东野老师的方向走。” 　　不行，必须要提高合同待遇，礼贤下士了。要不然有危机感了。 　　东野司这种营销功底再加上吉祥物设计功底要是交给其他县...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好，我明白了。”深暮绮人毫不犹豫地点头，接过合同与草案就往外走。 　　他花了点时间把合同重新修改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才带着合同走向东野司所暂时就职的营销组方向。 　　已经分开两个多小时了。 　　现在的东野司估计还在适应工作节奏吧，毕竟还要与新同事相处，再加上刚想出来这么出色的方案，东野司指不定还要休息一下的。 　　深暮绮人一路急匆匆的，想要去看看东野司的情况与状态，顺带再嘘寒问暖一波，体现出他们熊本县政府爱惜人才，礼贤下士的传统美德。 　　但他还没走进营销组，就听见了东野司的声音： 　　“这里呢，我们肯定是要与东京警视厅进行联动的，还是那句话，我们的营销方案一定要大胆，不能守旧，守旧虽然不犯错，但也不能进步。” 　　东野司捏着他整理出来的新草案，与新的同事礼貌性交流，顺带让他们把思维放宽泛，不要太守旧——别看你们现在还用翻盖手机，以后大家就都是智能手机，而且还有WIFI呢。 　　还好这群营销组的人虽然思想方面有些落后僵硬，但是对于他这个‘临时组长’还是很尊重的，每个人都认真拿了纸笔过来听东野司‘讲课’。 　　东野司估计是田中健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从自己这里学一些东西回去，所以他们才这么认真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既然有人听，他也愿意说一些后世常用的营销手段——这同样也是为了他设计出来的熊本熊。 　　毕竟这群人以后是负责熊本熊营销的一把手。 　　“而且前面各位其实也有过经验了吧？大阪市那一次就已经很大胆了，接下来我们就要挑战更大胆，更新潮的东西，这样才能吸引青年游客过来。” 　　他这话刚说完，另一边就传来了开门声，与此同时是深暮绮人的赞赏：“果然不愧是东野老师，看待问题的角度与我们就是不一样！” 　　深暮绮人的职务比在场营销组的任何人都高，是能直接和田中健部长说上话的人，所以他主动开口，当然也就没人敢说话了。 　　“深暮桑。”东野司笑着站起来：“就是一些粗略的见解，论起专业性我是比不过在场的各位的。” 　　“哈哈，比起专业性，熊本县政府更需要东野老师你这种新潮的思想啊。” 　　他刚才听了东野司的一番话，发现确实是如此。 　　而且还不只是熊本熊这一个吉祥物角色。 　　熊本县整体也要更大胆，做一些更加新潮符合青年们审美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新奇的想法，而搭配着这个想法，深暮绮人各种想法也纷纷在脑海中冒头，一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模样。 　　他又是一阵吹捧东野司，东野司也就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就是一些后世的经验之谈，东野司这算是拾人牙慧。 　　不过算了，他也算是欠了一屁股债了，《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月色真美这些，也不差这一点了。 　　吹捧也吹捧完了，接下来就要谈正事了。 　　深暮绮人把修改过的临时合约放下，等待东野司确认条款。 　　东野司粗略地看一眼合约内容。 　　无非就是暂任熊本县营销组长这一职称，由于是临时工，只需要打印一下身份资料，盖个章就行了。 　　对方期限也放得很宽松，意思就是东野司想什么时候走就可以什么时候走，他们绝对不阻拦，而且待遇十分丰厚。 　　用诚意满满这个词语不足以形容。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要是让别人看见这份临时合约，估计都要觉得东野司是不是田中健的私生子了。 　　他很快便按照流程签字盖章，收下了属于他这边的合同。 　　见到东野司签字盖章了，深暮绮人也算是放下心来。 　　其实之前他把东野司叫过来的时候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他们熊本熊政府营销组基本上没什么像样的人才，顶多就是有钱，但有钱也没用啊，没什么人才啊。 　　所以，事实上东野司过来就相当于是孤军挂帅，直冲敌营。 　　还好还好，东野司并不在意这些，而且在一天中就拿出了一个有效的草案来，很是争气。 　　这让深暮绮人也是抬手把东野司刚才交给自己的草案拿出来：“东野老师，田中部长对这份草案十分满意，日本首个幸福营收部长的噱头也足够了，您的意思应该是就把这个作为主打营销方案宣传，对吧？” 　　是的，他手里面这份草案简直完美，只要主打幸福营收部长这个套路走下去，熊本熊毫无疑问会再度火热。 　　他担心东野司会觉得熊本县政府不配合，于是又连连拍着胸口：“请放心吧，我们都会配合您这份草案对外进行营销的，您...呃...东野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深暮绮人说到一半就发现东野司面部表情有点不大对劲了，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份草案顶多算是预热前菜，没打算以它为基础展开工作的，我这里还有更好的方案。” 　　啊？ 　　深暮绮人完全愣住。 　　不对，甚至是有些震惊。 　　他手里这份东野司的草案按道理来讲已经很出色了...结果东野司转头就突然告诉他‘只是预热，我这里还有更好的’？ 　　这是什么情况？ 　　深暮绮人莫名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原本以为东野司就只有这一个想法...结果没想到东野司居然反手又掏出一份更出色的草案... 　　深暮绮人心中莫名有些挫败感，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这不是才过去两个多小时吗？东野老师就又憋出来了一份草案？ 　　深暮绮人不是没见过文化人写稿子，但他们写稿子一句话通常都要推敲三四次，像个十足的强迫症。 　　东野司这种文如泉涌，二话不说就拿出新草案出来...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刚好也是要让深暮桑看一看的，现在也刚好。” 　　东野司走到笔记本电脑旁边，取过来一份新草案书。 　　这一份草案书就比之前东野司提交上来的那一份详细得多了。 　　上面严密的分了步骤，透出一股子严谨感。 　　深暮绮人收了自己满脑子的想法，开始认真审视。 　　这份草案是紧接着第一份草案提出来的方法。 　　这份草案的标题一目了然。 　　寻找熊本熊腮红。 　　寻找腮红？ 　　这又是什么宣传手段？ 　　深暮绮人看着这个标题，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来标题的意思，只能继续往下看去。 　　“弄掉熊本熊的腮红制造一场危机？县政府成立专门的调查组？召开新闻发布会，四处贴上寻找腮红的启示，还要让熊本县政府带着熊本熊去东京警视厅立案？” 　　看到这里，深暮绮人总算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不仅要联动县政府，甚至还要联动东京警视厅！与此同时还要在邻县以及本县——甚至在东京、大阪市那边都要张贴寻找熊本熊腮红的告示。 　　要知道熊本熊的腮红是有其特别寓意的，它不仅仅是单纯的腮红，更多的也代表着熊本县的特产——红色的马肉，西红柿，西瓜等等，而弄掉了熊本熊的腮红，这就相当于把熊本县的寓意也弄丢了。 　　这与其说是寻找腮红之旅，倒不如说是让全日本人民在寻找腮红的同时深刻了解熊本县以及熊本熊文化。 　　联动了政府，联动了警视厅，甚至连日本人民也被煽动着加入这场寻找腮红的狂欢... 　　深暮绮人终于明白东野司为何要把这份草案当作主提案，另一份草案当作副提案了。 　　确实就该这么做啊！ 　　深暮绮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新奇有趣的点子！ 　　而且现在正值年节时期！没什么大新闻。日本人也都在家里闲散无事，这个时候要是跳出来熊本熊的大新闻...那又会怎么样？ 　　这是一场全民狂欢！ 　　深暮绮人越发觉得东野司是个高人了。 　　千里马就是千里马。 　　就算放着几个月不管，他也能够立刻给自己惊喜。 　　这两份草案！就是东野司在这个年节送给无所事事，打算懒懒散散过日子的日本友人的礼物。 　　毕竟日本人最喜欢凑热闹了，这一点从上一次大阪市就能看出来了。 　　那一次熊本熊在大阪市民关注度直接超过二十万人，熊本县也在大阪市狠狠地收割了一波热度。 　　搞得大阪市那边还特意打了个电话调侃熊本县政府，说下一次你们可不能这么搞，就算要这么干你们也要提前告诉我们，这也太缺德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那次活动的成功。 　　但那次活动再成功，也绝对比不过这一次的营销活动。 　　因为这一次是年节时期！有上天帮忙。 　　什么？ 　　大冬天，年节时期你想懒散待在家里？ 　　不行不行，还不快爬起来！参加这场盛会！找到熊本熊腮红的人都有奖金！ 　　不仅是在警视厅立了案，还专门成立了调查组—— 　　这种一改严肃官方的举动，会让原本就来兴趣的日本友人更加兴奋。 　　过年嘛...跟着官方疯一疯，这其实也挺正常的。 　　深暮绮人想着想着就有些憋不住了，一个中年男性满脸高兴，捏着东野司的新草案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道：“就按照这份来吧！我马上拿给田中部长过目！东野老师不愧是千里马！真乃天才！” 　　他这自然而然就把草案拿走的动作让东野司看着也是一阵无语。 　　有话你好好儿说，夸奖就夸奖，不要用什么千里马之类的怪词。 　　而且草案你别这么急着拿走啊，能不能留下来？这可只有一份呢，我还没多打印呢。 第一七九章.豁出去了! 　　要想让一个吉祥物火起来，究竟要付出什么？ 　　在2004年的日本业内人士看来，无非就是砸钱宣传一种方式而已。 　　主动制造热点进行热点营销，这是一个很新奇也很大胆的想法。 　　大胆到许多营销组的成员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同样的，他们也对这种大胆营销的前景多少有些不安... 　　上次大阪市内营销虽然在市民眼中大部分是正面评价，但在一些闲得要命的社会评论家看来，熊本县这种方法就是离经叛道，不少人发文宣传——熊本熊的宣传严重扰民，还浪费人力资源，用日语中一个词语来概括就是‘外道’（有邪门歪道的意思）。 　　本来他们以为那已经算是极限了，但没想到东野司这次想出来的方案更大，不仅算盘打到直接就要联动警视厅... 　　不知道社会评价最后会不会像上一次在大阪市那样稳定呢？ 　　不过他们想归想，东野司自然不会管他们想法的。 　　深暮绮人请自己过来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独裁统治，营销组的所有人都跟着他转就行了，其余他们就不用想了。 　　再加上东野司对这次熊本熊营销还是很有信心的，这是前世熊本熊用过的营销策略，外加东野司补足了一些细节的东西，加上了一些新春元素...比方说找到了熊本县藏在县区各处熊本熊的腮红，就能够到熊本县官网上面兑换‘压岁钱’奖金——将由熊本熊亲自分发。 　　前世的熊本县凭借着这个营销方式省下了几亿日圆的宣传费用...而这也就是‘自来水’的宣传方式。 　　所谓的‘自来水’就是某个产品或者电影、话题很有意思，很有趣，人们便会自发推荐给朋友而不求回报。 　　如果真达成了这一步，熊本熊腮红寓意也会被许多日本岛民所熟知——喔，原来熊本熊的腮红颜色代表着西红柿、马肉、西瓜这些熊本县特产啊。 　　这在潜移默化中会加深他们对熊本县的印象，这便是熊本熊宣传最重要的一环。 　　等到这次营销结束，后面又会有新干线通车，熊本熊与新干线联动宣传的活动，经过东野司的营销手段加深了熊本县形象后，熊本县有熊本熊，这就相当于有了个引客招牌。而九州这边本身就没什么对外特别有名的县区...这势必会为熊本县带来不少游客。 　　就好比大家本来都是矮子，但突然一下子，在这群矮子里面多出来了一个高个子，这对比反差是十分显著的。 　　两天后，熊本县组终于把一切准备好，一场外人不知道的巨大宣传活动开始了... 　　...... 　　明石龙二是东京杂志《时下潮流》的一位男性笔者。 　　《时下潮流》是一份专门讲解时下符合日本女生流行潮流的时尚杂志，其中囊括化妆美容、流行色、衣服的设计款式以及一些可爱或者很有热度的小物件等等。 　　“今天也没什么熊本熊的好材料啊。” 　　明石龙二翻着熊本县的有关新闻，又看了一眼电视频道，心里面莫名有些感叹。 　　前几个月有关于熊本熊的新闻可以说是铺天盖地，那个时候的熊本熊，不知道多少媒体自发报道。 　　该说是没抓住机会吧。 　　熊本县营销组到了后面就没有大阪市那种有趣营销手段出来了，重新回归传统宣传手段的熊本熊人气没有进一步提升，甚至最近熊本县那边都没什么大动作了。 　　这让明石龙二其实也有些惋惜的。 　　要是熊本熊能继续火热下去，他也不用这么费脑子的撰写其他文章——直接硬蹭熊本熊的热度就行了。 　　他之前就是这么做的。 　　熊本熊话题火热的时候，他写了不少文章，一边赞叹着熊本熊的设计理念，一边又吹捧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吉祥物... 　　而现在...只能说熊本熊营销江郎才尽了。 　　他叹了口气，刚想要关掉电视，回书房想稿子。 　　但还没动手，电视上面就突然跳出来了一条加急的新闻。 　　“熊本县知事宣布熊本熊为日本第一位县营业部长。” 　　在电视屏幕上，圆滚滚的熊本熊正装模作样地坐在办公桌前，他的面前立起了一块营业部长的名牌。 　　而且根据电视中记者一本正经报导，熊本熊已经办理好了所有法律上的手续，他作为营业部长是合法并且合理的。 　　这可是一件大事啊，反正明石龙二是闻所未闻。 　　整个日本给吉祥物正儿八经行政官职就只有熊本县一处。 　　而且根据电视上面报道，这个营业部长的职位，权力仅次于熊本县知事与副知事。 　　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在日本，县的行政等级相当于天朝的一个省，这也就等于熊本熊一个吉祥物的地位在高官与高官之下！ 　　这绝对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了！ 　　熊本县知事也是一脸严肃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没有人有一丝一毫说笑的感觉。 　　明石龙二第一个反应就是熊本县知事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他作为杂志撰写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其实就是一个虚职，虽然熊本熊位高权重，但它就是个吉祥物，不可能真的会行使这些权力。 　　换而言之，熊本县这是用一个虚职来引爆了一个新闻。 　　‘日本第一个营业部长’这个噱头够不够？‘权力仅次于县知事和副知事’这个噱头够不够？ 　　完全够了！ 　　要知道明石龙二作为一个对这些事情认知清楚的文章撰写者听见了这个消息一下子都有些大脑发懵，要是让那些过年闲在家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 　　那简直就是往一处死水里丢了一个大炸弹！ 　　新一辈青年的新潮正面评价会有，但老一辈守旧的负面评价想必也会有吧...可不管是正面评价还是负面评价，只要能引起轰动的就都是好的吉祥物经营方式！ 　　这到底是哪个鬼才营销成员想出来的方法？这种‘一本正经搞笑’的新潮宣传方式，有之前在大阪市时候宣传的味道了。 　　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这个方法？ 　　明石龙二拥有良好的新闻话题嗅觉，他当即就不犹豫，看着电视中臃肿淘气的熊本熊身影，给在熊本县内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这个热度他必须要蹭！而且还要蹭得漂亮！ 　　而与此同时。 　　闲置在家里的熊本县本地女高中生长泽真正在很兴奋对电话那边的死党通话：“响马！你看见了吗？！黑胖子成为熊本熊营业部长了哎！听说地位就仅次于县知事！”（黑胖子是熊本熊粉丝对熊本熊的爱称） 　　县知事哎！那可是一个县最大的行政长官了！自家熊本熊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长泽真作为熊本熊的资深粉丝，房间里满屋子都是熊本熊的周边，什么挂帘、钥匙扣、桌垫、床单...全部都是熊本熊可爱淘气的模样。 　　最近熊本熊人气低迷也让长泽真有些伤心。 　　但这一次熊本县政府采取的积极措施，却让她对熊本熊又充满了信心。 　　在另一边，长泽真的父亲看着自家女儿四处打电话给朋友报喜的模样，也是忍不住摇摇头。 　　他是不懂年轻人那一套，可是...一个吉祥物要作为行政官员？ 　　这不是胡闹吗？ 　　熊本县政府真是一点昭和骨气都没有了！ 　　不行不行！必须要找其他几个老友，好好儿抱怨一下。 　　现在当县议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种事情都容许？ 　　类似于这样，新旧思想的碰撞，一阵热潮开始了。 　　不止是熊本县当地，其他县区、日本经济心脏东京，去年的大阪市—— 　　围绕着熊本熊成为营业部长这个话题，都产生了正负面兼有的评价。 　　作为正面评价的大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很喜欢这种新奇、新潮的新闻，还有不少日本青年人直接就叫着‘昭和男儿早就落伍了，现在是平成时代’的口号，希望熊本县能给他们带来更多惊喜，他们会全力支持的。 　　作为反面评价的大多是社会评论家以及一些思想较为守旧的中老年人，这一批人觉得熊本县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胡闹！吉祥物当部长，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前所未闻！那些平成毛头小屁孩儿懂些什么？我们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还多！日本想要高速发展就要听我们的！ 　　激烈的争论！ 　　正方反方！ 　　这新闻热度越闹越大，首先是一些社会评论家下场，不少人给熊本县寄信，到后面甚至连日本内阁有些被惊动到了，给熊本熊政府打了电话，询问具体情况。 　　毕竟这可是一个县的事情，就算是他们也不能够轻而易举地忽视。 　　就连东野司都没有想到，他这只是开胃小菜的宣传手段，居然引起了社会如此反应。 　　要知道当年的熊本熊如此宣传手段，也顶多是引起全民热潮，并未惊动内阁。 　　可他只是细细一想，结合社会现状，就大概明白原因了。 　　现在是2004年，日本大多数县政府给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昭和时期严肃传统的感觉。 　　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一本正经搞笑’的熊本县政府，这就给人一种‘日本全国上下怎么就你画风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印象极度反差感，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正如《胜者即是正义》火热起来的原因一样 　　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剧情虽然精彩，但这并不是它引起争论的主要原因。作品中来自于2013年的新潮思想才是引起争论的最重要原因。 　　“东野组长，接下来要怎么办？”营销组中一个叫做小畑的青年人上来问了一句。 　　这个青年人是那种比较机灵的性格，东野司不少事情都是直接吩咐他去做的。 　　可是现在...他们整个营销组承受的压力实在是有些大。 　　虽然有很多人支持，但也有不少人盯着他们‘开火’。 　　社会各界的目光齐聚一身...这种盛况，实在让不少成员都觉得血压飙升，就连小畑都被他父亲臭骂了一顿，问他究竟营销了个什么玩意儿。 　　“就这样按照原定流程进行推广。”东野司想也没想回答了一句。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不存在放弃这一说法。 　　“可是...”小畑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东野司依旧面色平静：“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局面，正面评价和负面评价都存在，我们要活用这个话题性，让接下来的熊本熊更加火热。” 　　小畑也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东野司。 　　他感觉自己确实是看走眼了。 　　东野司前两天作为组长刚进营销组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那种挺好说话的上司...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东野司虽然好说话，但那也是不触碰东野司计划前提下—— 　　要是你动了歪心思，想要动一动东野司的既定计划？那他该强势就会强势，该翻脸就会翻脸，绝对不会讲二话。 　　也不止一个人对东野司提出意见，想让他更改为手段更温和，传统一些的宣传...但统统没用，东野司会笑着用很客气的话把你要说的东西堵死。 　　如果你再强硬提意见，东野司便会不留情面把提醒一次，要是提醒满了三次就直接从营销组离开。 　　简直让人有种一言定生死的感觉。 　　这确实太有魄力了。 　　他们的工作本来就简单，最难的是东野司考虑营销方案那一环，因此就算踢了几个人，也立刻从别的部门调人过来。 　　东野司作为组长又魄力十足，态度冷硬，导致小畑分明感受到整个营销组都在被东野司牵着走。 　　这就是所谓的领导人的气势吗？确实厉害。 　　只不过...自家父亲那边看来还需要好好儿敷衍过去啊... 　　小畑摸了摸脑袋，还是决定跟着东野司一起走。 　　指不定最后熊本熊的营销真的成功了呢？ 　　他这么想着，重新回到办公桌边，开始工作。 　　豁出去了！为了日本第一吉祥物！ 　　而在营销组如此努力工作下，熊本熊寻找腮红的方案也越来越完善，不少地方都已经做好准备，只等着热度继续发酵到更高的地步... 　　大约三天后，熊本熊的主要营销方式便悄然无息的开始了... 第一八零章.艺术创作大赏! 　　熊本县为熊本熊专程腾出来了一个官方场馆，这个场馆被命名为‘kuma馆’。（kuma在日语中是熊的意思） 　　这个场馆里每天有熊本熊三到四场的表演，是完全免费宣传性质的表演。 　　而这里也是不少熊本县本地人喜欢带自家三四岁、四五岁孩子来的地方。 　　就好比二十六岁的年轻太太小山叶月就喜欢带她的女儿来这里观看熊本熊表演。 　　凭借熊本县对本地人的大力宣传，再加上熊本熊本就可爱的形象，在这些孩子中，熊本熊早就是一个特别有人气的吉祥物角色。 　　特别是过年这几天，本来闲着就闲着，所以不少家长就都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了kuma馆。 　　会场里面的气氛很热烈，不少孩子直接就兴奋地叫着熊本熊的名字，希望这个熊本县代表吉祥物能快点出场。 　　小山叶月自然不可能像小孩子那样跟着他们一起喊，她与身边同样过来看表演的邻居太太有说有笑，主要讨论的内容是看完表演后去什么地方买新衣服，购物... 　　正当她们谈得热烈的时候—— 　　整个会场一瞬间安静了。 　　可以说上一秒还是孩童声鼎沸，下一秒鸦雀无声。 　　空气中凝聚着沉重的氛围。 　　这让小山叶月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四周，随后便看见了表演台上正在打招呼的熊本熊。 　　她又转头看了眼自家女儿，这才发现自家女儿鼻子一抽一抽了，眼睛都红了，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了一样。 　　嗯？怎么会这样？ 　　“熊本熊不是出来了吗？为什么要哭呀？”她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慈爱地问了一句。 　　还没等自家女儿回答，旁边就已经有个小男孩儿突然叫了起来—— 　　“那不是熊本熊！它没有熊本熊的腮红！” 　　小山叶月这才注意到，站在台上，歪着脑袋，显得淘气贱萌意味十足的熊本熊...还真没有腮红。 　　下面的小孩子们跟着一起叫了起来。 　　这让台上的主持人也是一阵手忙脚乱，面露尴尬与一群保安将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的熊本熊‘抬’走了。 　　紧接着下午，熊本县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之上，熊本县知事对新闻人员重重地鞠了一躬，面露歉意地说道：“很遗憾通知各位，经我们调查，熊本熊的腮红不慎遗失，经核实无法在县政府内部找到。但熊本熊的腮红有着深层次的寓意，象征着我们熊本县西红柿、马肉等特产，我们一定会不留余力将其找回！” 　　这想必是熊本熊又一个营销手段吧。 　　守在电视机旁边的明石龙二看着这条新闻，禁不住摇了摇头。 　　为了一个熊本熊的‘腮红’召开新闻发布会，这个构思确实很巧妙。 　　而且熊本县知事一本正经说出很搞笑的话语的模样也挺有意思的...但是—— 　　这一次实在有些缺乏爆点。 　　就只是熊本熊的腮红被弄丢，这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嘛...找回来就行了。 　　对比起先前营业部长的营销手段，这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不过还行，也是勉强能写进杂志的材料... 　　正当明石龙二准备抬手将这个素材记录下来的时候...之后就听见了熊本县知事很认真地开口道：“我们已经正式委托熊本县警察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一定会将被弄丢的腮红重新找回来！” 　　等会儿...？ 　　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就为了这种事情？ 　　明石龙二张大了嘴巴，他很快又想到了——这又是为了一本正经搞笑宣传熊本熊的策略。 　　熊本县似乎一直在营造一个更加贴近新一辈青年人的政府形象，而且对于熊本熊的宣传简直可以说是不留余力。 　　熊本县知事也是各种露面，帮助宣传。 　　警方与调查组这个字眼一出来，肯定又会吸引到不少人的眼球，年轻人会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这可是日本官方主动搞笑作怪。 　　这种搞笑作怪是很亲民的。 　　而另一边，老一辈的人肯定会特别生气，至少那群社会评论家肯定会来一句‘浪费警力’之类的话语。 　　不过也算还好吧，至少是县内警察，不至于到东京警视厅进行立案。 　　明石龙二正捏着杯子想喝一口水的时候，又听见电视上熊本县知事开口了—— 　　“我们已经提交材料，由熊本熊亲自前往东京警视厅进行立案，也会申请他们成立一个特别搜查组，协助我们调查。” 　　啊？ 　　噗！！！ 　　明石龙二一口水没喝下去，差点没被呛死：“东京警视厅？！” 　　看着在闪光灯前不断鞠躬道歉的熊本县知事，就连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有什么人把熊本熊皮套上面的腮红全部都偷走了。 　　要知道那可是东京警视厅啊！ 　　这么说吧。 　　东京警视厅管辖全东京都内的警察，其中派出所826座，警署102座，驻在所258座，地区安全中心84座，其警员数量达到四万三千多名。 　　那可是四万三千多名警员的大组织啊...要是熊本熊这都还能够成功立案的话...对于整个日本来讲这都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明石龙二擦了擦嘴巴，聚精会神地看着这条加急新闻。 　　熊本县很是善解人意，新闻发布会那边的镜头一转，立刻就来到了记者跟随熊本熊的视角。 　　一群记者跟着黑黝黝的熊本熊。 　　确实是前往了东京警视厅！ 　　遗失了腮红的熊本熊双手捧着将手中的材料提交给东京警视厅人员，而在对方点头成功受理下来的那一刻，明石龙二只觉得世界颠倒了。 　　他满脑子都是——在日本还有这种操作？ 　　这已经不是大新闻的问题了！ 　　就连东京警视厅都跟着熊本熊一起闹起来了！ 　　直到现在明石龙二才反应过来。 　　这已经不是先前所想的简单的营销手段。 　　这是熊本县精心策划出来的一场新年全民狂欢！ 　　特别是在熊本县知事还提到：“如果能在各地发现熊本熊腮红，并且邮寄归还，将由熊本熊亲自发放压岁奖金给各位。”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让明石龙二更加确定了。 　　熊本县是策划已久了！ 　　就是等着新年时期发动这场狂欢的。 　　而这样也让明石龙二更加在意了...提出这个策划方案的人究竟是谁？ 　　是的，这才是明石龙二最在意的地方。 　　他作为文章撰稿人，自然不能只看表面，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热点新闻也必须要抓住。 　　况且有这种高人在，熊本熊为什么之前营销成绩还这么差？直接全部都拉跨了。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明石龙二只希望在熊本县的那帮子熟人能帮自己问出来个所以然，他好直接拿第一手情报，把文章全部写出来。 　　“这一次熊本熊...可是真的要大火特火了啊。” 　　明石龙二看着与熊本熊产生联动的东京警视厅，禁不住喃喃自语一句。 　　...... 　　虽然过程磕磕碰碰，也挨了不少莫名其妙的社会评论家的骂，但最终结果却如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 　　有关于熊本熊的网络讨论，在一天内，全日本岛国的热度就已经突破二十多万人。 　　熊本熊彻底火了！ 　　虽然现如今有一小部分负面评价，可是大多数都还是正面评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像小说里那种零差评简直是天方夜谭。 　　以前不知道熊本熊的许多人，现在都清楚知道了熊本熊的存在。 　　而熊本熊连带着熊本县一并享受到了热度。 　　不少人也知道原来在九州还有个熊本县，熊本熊是这个熊本县的吉祥物... 　　四处有人寻找熊本熊的腮红，倒不是为了奖金，而是因为这确实很有意思——大家过年一直憋在家里面很无聊。 　　虽然能够懒散度日，但有热闹能凑，还是会有人嘻嘻哈哈地借着熊本熊的名义，和一群朋友一起出门玩耍。 　　这一点日本有些小青年还是与天朝不同的。 　　要是在天朝，好不容易过个年，放个寒假，估计不少天朝青年都会被被子怪物给封印了，睡在床上叫‘妈’。 　　或者是那种眼睛起来了，但是身子还没起来。 　　总之现在的情况大好，熊本熊大火。 　　借着这一次热潮，东野司熊本熊设计师的名号再度被许多媒体拖出来反复蹭热度，有种鞭尸的感觉。 　　什么‘继天才漫画家后，鬼才设计师或将也有东野司的名号！’‘日本未来新星，肩负起日本未来的设计师东野司！’‘采访东野司同学，原来在同学眼中，他竟是这种样子？’ 　　这些大标题要多中二病就有多中二病...东野司只是看着这些名头都觉得头皮莫名发麻。 　　他原本是一点都不把媒体吹捧的评论放在心上的。毕竟媒体这东西就是顺风捧你，逆风踩你的。 　　但像这种什么新星啊，肩负起日本未来啊...简直尬到没办法... 　　或许日本人很习惯进行这种吹捧吧...但东野司听了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在这些新闻中，突然就跳出来了一条让东野司比较在意的新闻。 　　倒也不算是跳出来，而是东野司走在路上，深暮绮人突然走过来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恭喜东野老师成立了东野组啊’。 　　东野组... 　　这个类似于黑道一样的称呼让东野司多少有些在意。 　　所以他就让手下营销组的成员帮忙查找新闻...最终确定了这个‘东野组’称号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新闻，而是一份名叫《时下潮流》的杂志文章。 　　上面的大标题也是很浅显易懂——‘熊本熊成功的营销？不！这是东野组的胜利！’ 　　这份文章上面着重提到了熊本熊的背后运营状况，以及这次运营方案的主要发起者——东野司。 　　文章如此写到：正如我们所熟知的那样，东野司，也就是东野老师，他的年龄不过才十七岁，在这个同龄人还在千篇一律的上学读书年纪，东野司却可以是漫画家、油画新星、熊本熊的设计者，说句天才也不为过。 　　而同样也是这位十七岁的熊本熊设计者，精心策划了这一场熊本熊新年狂欢！ 　　经过笔者详细调查，在年前熊本熊的人气一度陷入低迷，其原因则是因为熊本熊的营销策略实在太过老套，守旧。而为了挽救人气逐渐低迷下来的熊本熊，熊本县政府于一星期前请来了东野司成为营销组的组长，随即在一星期后，各种营销手段铺开，熊本熊一瞬间从濒死的局面焕发生机！ 　　这其中绝对有东野老师不可或缺的功劳！ 　　东野老师...不...是东野组共同努力，才造就了这个难得一见的局面！ 　　这个作者在后面又写了一大堆东西，大概就是解释东野司在营销组内的一些情况，面对的问题。 　　可以看得出来对方调查的十分详细，至少一些内幕他全部都知道。 　　在文章的最后，对方还专门用上了‘让所有熊本熊粉丝都期待的东野组成立了！’这句话。 　　这句话在短时间内被熊本熊粉丝们传播，形成了一种类似于粉丝俱乐部的组织。 　　‘东野组’，也就是东野司粉丝的意思。 　　这一下《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的粉丝都纷纷站了出来，表示他们也是东野组的，大家都是东野司的粉丝。 　　东野组的名号也就这样浩浩荡荡打响了。 　　搞得好像东野司像个日本黑帮头子。 　　这让东野司看着也是无语地摇摇头。 　　这些粉丝干别的不行，拱火还真是第一名。 　　要是给他们知道，自己在熊本县这边顶多算是个临时工，再过两天就要辞了工作回东京...不知道他们这个东野组又要何去何从了。 　　不过... 　　算了。 　　这样一来，新干线与熊本熊的联动预热也就结束了。 　　真正赚钱的并不是营销或者是热度。 　　而是如何将热度变成现金。 　　现在热度已经足够...就看新干线与熊本县后续怎么操作了。 　　反正那之后的事情也与东野司无关了。 　　他手上可还有一大堆事。 　　当然，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武藏野美术大学那边传来的消息—— 　　艺术创作大赏已经可以正式提交参赛作品了，两个月后截止提交作品。 　　这让东野司一懵。 　　喔—— 　　都忘记还有这一茬子事了。 第一八一章.这不是天助我也 　　艺术创作大赏。 　　这是由东京五大美院所联合举办的美术大赏比赛，其面向的是日本全国的青年，而非东野司之前参加的东京青年画赏那样仅针对东京都内青年的比赛。 　　上次去武藏野美术大学交流学习的时候，山内一楼就已经邀请过东野司参加这次比赛。 　　而东野司也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毕竟是面对青年所举办的比赛，而且规模还这么大，他怎么说都得去凑个热闹。 　　不过时过境迁，距离交流学习时候已经过去太久了，再加上东野司一直忙着《午夜凶铃》动画电影以及《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漫画的事情。 　　所以直接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一直到今天山内一楼那边主动提起来，东野司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喔，原来还有这回事啊。 　　“嗯，虽然觉得东野同学不会忘记这件事，但我一直没收到东野同学提交过来的参赛作品，所以有些担心，就问了一句。”山内一楼在电话那边说道。 　　他对东野司还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不同于其他死气沉沉的学生作品，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是很有灵性的，仿佛能让整个人体会到油画所表达的情绪... 　　能做到这一点是属实很不得了的。 　　但东野司迟迟没有提交作品上来，也没说什么原因，他就有些担心了...难不成东野司是没灵感了吗？ 　　——这很有可能！ 　　在完成特别出色的作品后，人的脑子很容易就处于瓶颈期，短时间无法超越之前的作品，怎么画都不满意，由此导致灵感丧失。 　　那不然为何东野司一直不上交作品？总不能是忘记了吧？ 　　“呵呵，山内老师说笑了，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忘记，只是最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从‘成长’这个很古旧的主题中想出来一些新东西。” 　　这确实算是个不错的借口，‘成长’这个主题确实不好想出新东西，而大部分艺术创作者都是一些不喜欢按部就班的人，会为此纠结也很正常。 　　那边的山内一楼对此也表示理解：“确实，成长这个主题在很多大赏比赛里面都已经被用烂了，要想出新意来很困难，不过这也是我的疏忽，其实这次比赛除了‘成长’外，后面又出了一个新主题。” 　　“新主题？” 　　东野司有了兴趣。 　　估计是东京五大美院对于‘成长’这个俗套的主题有些不满意，觉得有点不搭配这次比赛的层次，所以就想了个新的。 　　“新主题是‘对某种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遗憾’。”山内一楼将比赛的另一个主题告诉了东野司，同时又说道：“不管用‘成长’这个主题还是用后面这个‘对某种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遗憾’都是符合大赏规则的，只不过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不能同时交两份上来。” 　　“好，麻烦山内老师告诉我这些了。” 　　“呵呵，现在的天下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这些天东野同学你的熊本熊又掀起热潮了啊，继续加油。”山内一楼笑着在电话中回复，随后又叮嘱两句，让东野司尽量早一点将作品提交上来，这才挂了电话。 　　东野司挂掉电话，这才吐出一口气，思考这刚才山内一楼所说的除了成长的新主题——对某种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遗憾。 　　这个主题乍一听来似乎很抽象，难度很高，但其实在东野司看来也就算是一般难度。 　　对美好之物逝去的遗憾...这个东西的定义其实有很多的。 　　比方说昙花一夜一现，第二天遍地花落，又比方说还没来得及许愿便匆匆划落天空的流星，再比方说燃烧了青春与汗水，却充满遗憾没有拿到优胜的甲子园棒球比赛与剑道玉龙旗比赛。 　　又比方说炎炎夏日的天朝，莘莘学子朝着大学门府努力，最后却无疾而终的身影。 　　人行走在这个社会，就有许多尚未实现的目标，这些遗憾埋在心中，都算是‘对美好之物所抱有的遗憾’。 　　这话并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不管你再怎么折腾，你在生活中总会失去一些东西，而失去的东西就真的失去了，流水一卷就没了。 　　但这个玩意儿说是说得难度不大...可硬要讲...还是有些难画！ 　　这个主题要画出新意比‘成长’还要困难！ 　　成长表示的意像能有很多，而且就算表示不了也可以自己创造一个。 　　但‘美好的东西’...这玩意儿不同于成长那样，规定得死死的，有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东野司估计这次艺术创作大赏比赛画这个主题的参赛者要么是昙花、荷花、流星一类的风景画，要么就是甲子园棒球场这些极具代表性的场景。 　　毕竟这些东西是最能勾起日本人心中那点文艺小清新的玩意儿。 　　可这样就落入俗套了。 　　东野司皱起眉毛，反复思考着。 　　要敲定主题确实有些困难，但这个时候也不能打电话告诉山内一楼说不参加了——那不是找别人不痛快吗？ 　　“还是得好好儿思考思考啊。”东野司吐了口气，决定最近去找一找素材。 　　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 　　比起枯坐还不如四处走一走，对周围环境观察，指不定看见什么东西，突然一下子灵光一闪，脑子就有了感觉呢？ 　　说干就干。 　　东野司也没犹豫，秉承了一向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作风辞了熊本县这边的工作，连夜赶回东京 　　这就导致吃完庆功宴，刚刚宣布成立的东野组也立马分崩离析，只留下营销组办公室里‘东野组余孽’，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傻眼——怎么这就走了啊？这才过一个星期啊。 　　他们是真的有些享受东野司一个人带着他们营销组这一组人腾飞的感觉...可这一下东野司离开了...还真有些莫名舍不得，有点遗憾啊。 　　已经离开的东野司自然听不见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边思索着参赛主题，一边重新回归日常生活。 　　当然，在北义塾高中已经开学的情况下，东野司也是没有继续待在《午夜凶铃》制作组，而是每天下午会通过传真机的方式将今天画好的原画传给《午夜凶铃》制作组。 　　传真机对于东野千早可是个稀罕玩意儿。 　　东野司买回来的时候东野千早还左看看右看看，绕了好几圈，还摸摸碰碰，出了动静的时候还惊讶地叫出了声，连声叫东野司的名字。 　　这让东野司禁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除此外，北义塾高中已经开学，而开学面对的第一个问题自然就是分班。 　　东野司的运气显然没那么好，开学分班并没有与近卫凉花分在一起，反而有些倒霉，与自己的‘前女友’间中麻美分到了一个班级，近卫凉花则是一直延续好运气与她的两个死党藤原葵、高桥由美在一个班级。 　　不过东野司却觉得这没什么，他早就与间中麻美两清了，要是表现得畏畏缩缩反而像是心中有鬼。他笑着与间中麻美打了几次招呼。 　　就这样忙过来忙过去就又过去一个星期。 　　“还是想不到什么好主题。”东野司捏着下巴，摇摇头将刚在速写本上随手涂写的东西用橡皮擦掉，接着又翻到下一页。 　　他倒也不是没东西画，只是他觉得那些东西画出来让他很不满意，脑子中没有那种‘好，这画出去绝对没问题’的感觉。 　　这让东野司就莫名有些纠结了。 　　他是有些讲究完美主义的，要让他画一些不怎么样的玩意儿...那还不如不画。 　　坐在旁边座位的近卫凉花看见他皱眉毛，于是就抿着嘴，伸出手轻轻地帮他揉着肩膀，想让他舒服一点。 　　她与东野司的关系算是人尽皆知了，上次月色真美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好奇问过东野司，东野司也是大方承认自己与近卫凉花的关系。 　　东野司本就算得上是校内名人，所以当他提到名不显，声不起的近卫凉花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人谁啊？我们学校有这个人吗？ 　　但当好事学生找到近卫凉花的时候，不少学生又震惊了...近卫凉花也太漂亮了吧？说一句天使面孔都没问题，而且那个身材...不对劲啊！ 　　东野司班级的女生则是满脸复杂，东野司找了一个别的班级女朋友，这让她们有种自家的猪被别家青菜给拱了的感觉。 　　当时这个话题还持续了好一阵热度，直到近期熊本熊重新发散热潮才压下来。 　　“有那么纠结吗？东野老师？”高桥由美一边吃午餐，一边看了眼东野司空空如也的速写本，不理解地问道。 　　她是不理解那什么艺术创作大赏，但她对东野司很有信心，觉得没什么能难得住他这种业界鬼才，于是又接着说：“按道理来讲，东野老师你直接‘咔擦’一下不就全部能画完了吗？像打印机那样的。” 　　东野司听了她这话只觉得无语。 　　对他有信心这一点东野司还是比较高兴的，可你这是不是稍微自信过了头？ 　　还‘咔擦’一下，像打印机？ 　　这个奇妙的比喻让东野司多少有点想笑。 　　他也算是明白了，高桥由美的话不能较真，她在三人组中的地位就像是个开心果，专门让大家高兴的那种。 　　所以东野司对于她的话基本上是听一半，留一半的。 　　东野司没理会她，但不代表藤原葵不做声，只见藤原葵很不屑地抬起脑袋，嘲讽她：“笨蛋就是笨蛋，果然什么都不懂。” 　　“臭矮子！你说什么？”高桥由美慢慢地停住了夹菜的手，很生气叫了起来。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是笨蛋了，藤原葵这简直就是在戳她痛脚。 　　“我说你是笨蛋，连艺术创作大赏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藤原葵压根儿就不后退：“那可是东京五大美院一起联合起来举行的活动！目标人群是所有日本青年——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吗？那确实挺厉害的啊。”高桥由美不懂东京五大美院是什么概念，但所有日本青年这个概念她还是懂的。 　　于是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惊喜道：“所以我也能参加拿金赏是吗？” 　　咳咳咳咳—— 　　藤原葵被她这急转弯弄得想好的台词说不出来，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去参加这种规模的比赛？快别给我丢人了！ 　　藤原葵没敢继续在参赛这个话题上停留，于是连忙转了头解释一句：“参加大赏的优秀作品还能在东京国立美术馆里面进行特别展示，这又被称为东京五大美术学院联展。” 　　在很早之前就介绍过，东京国立美术馆是一处公益性质的美术馆，这里同样也能展览许多大学生的出色作品。东京五大美院每一年的‘五美大展’也基本上是在东京国立美术馆举行的。像黑宫明纱之前绘画的那幅抽象画，就在东京国立美术馆进行过展示。 　　“不过...看着东野老师这么辛苦思考的模样，我觉得我还是得认认真真读书备考啊。”高桥由美重新坐下，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嘟囔着：“今年中心考试不是快开始了吗？唉，真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 　　“一般入试？”东野司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灵光一闪，抬起脑袋。 　　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所谓的一般入试，就是绝大多数日本学生进入大学门槛的方法，将其重要性看作日本这边高考也不为过。 　　一般入试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为‘中心考试’，这类似于中国的高考，全国统一出题，全国相同的试卷，其结果会作为入学参考的重要标准。 　　第二部分则为‘二次校内考’，类似于国内的自主招生，考生拥有自主选择考取某所学校的权利。 　　绝大部分日本学生都是通过这两次考试考取大学的。 　　而在这其中，不知道多少人会抱憾落榜。 　　这让东野司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我刚要画‘对美好事物逝去表示遗憾’这个主题，结果就来了个中心考试？ 　　这不是天助我也？！ 　　日本友人的痛苦——将成为东野司的养分！ 第一八二章.非要体会到青春遗憾的感觉! 　　日本考生的痛苦将成为东野司的养分——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太好，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要是能体会到他们名落孙山的失落心情，对青春抱有遗憾的想法...这主题不就稳稳到手了吗？ 　　毕竟艺术创作大赏的主体面对的是青年人。 　　而青年人目前来讲要说最大的人生十字路口就是大学的一般入试。 　　在这条路上会有不少人倒下。 　　至于东野司？ 　　东野司倒是不用担心，他推荐入试的资格基本稳稳拿下了，北义塾与武藏野美术大学有是有联络的。 　　日本现行的推荐入学制度是以考生的高中校长的推荐为主要依据的。意思就是说东野司多半不需要进行文化课考试，直接就会被武藏野美术大学录取。 　　而东野司与吉峰隆一的关系...这就不用说了。 　　再加上东野司在美术方面的成绩一向都毋庸置疑...所以进入武藏野美术大学基本上是铁板钉钉，没得跑了。 　　除非是东野司自己不想进大学深造。 　　稍微难办的就是近卫凉花了...她文化课程虽然可以，但美术功底明显有些跟不上。 　　不过也还好吧，这还有两年的时间，东野司有足够的时间教她关于美术方面的事情。 　　至于高桥由美...这货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体育以及剑道是真没得说，要是有校长推荐，被大学录取问题绝对不会太大。 　　校长推荐那边东野司可以想办法解决，毕竟能帮就帮嘛，高桥由美在东野司不在家的时候一直陪着东野千早玩儿，东野千早也很高兴，还认她作干妹妹了。 　　藤原葵就不用说了，她成绩一向稳定，根本用不着东野司担心。 　　想到这里，东野司直接放下手里面的铅笔，问了一句：“中心考试大概是什么时候？” 　　他这一发问，让旁边的藤原葵也有些无话可说了。 　　你不是日本考生吗？怎么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关心的？ 　　“印象中应该是这周吧，快了。”藤原葵思索着回答。 　　日本‘中心考’一向都是一月中旬，后面的‘校内二次考’则是在二月中旬到三月底，一位考生拥有同时报考三所国立大学的权利。 　　“是么？”东野司准备回家去上网查一下具体时间，然后再找个时间去看看情况。 　　不知道能不能从中获得一些作画的灵感呢？ 　　东野司又问了一些藤原葵关于细节方面的问题，又与近卫凉花说了会儿话，这才收拾了速写本与铅笔，回到自己的班级。 　　近卫凉花看着东野司转身离开的身影，嘴巴动了动，其实还是有些想叫住东野司，再与他待一段时间的。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近卫凉花这表情变化被旁边的藤原葵收入眼中，她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叫一下东野司，但却被近卫凉花伸手拉住了。 　　“凉花，为什么不叫住东野同学啊？” 　　谈恋爱的女生的心思真是弄不明白，至少藤原葵是完全弄不懂近卫凉花的想法。 　　“阿司在想事情。”近卫凉花摇头，很善解人意地说着：“男人在思考的时候，我觉得我不应该去打扰他。” 　　她不想让东野司觉得她很烦人... 　　不过... 　　近卫凉花轻轻地叹了口气，满面愁容地用手撑住可爱的脸蛋。 　　确实想和阿司再多说点说话呀。 　　...... 　　东野司思索着事情回到班级中，但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见有人叫住他了。 　　“东野同学，请等一下，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这声音还挺耳熟的，但东野司却没什么印象。 　　说到底，他在这个学校，关系稍微好一些的也就只有近卫凉花她们三人再加个岗野良子了。 　　东野司回过头看过去，这才恍然——这不是间中麻美吗？ 　　她是原主找的女朋友，虽然现在与东野司没关系了，但东野司对她还是多少有些尊重的。 　　因为间中麻美她并没有因为东野司有点名气之后就拼命想要重新拉扯上关系，她把自己与东野司之间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从来没有打扰过东野司的生活。 　　这让东野司自然对她的骨气有了一分尊重之情。 　　看来原主看人的目光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纠缠不清的狗血情节发生。 　　“间中同学，你好。”东野司笑着对间中麻美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奇怪地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他还有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要忙，虽然对方说有事要找他商量，但如果太耗费时间，那东野司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 　　而另一边，间中麻美其实也有些犹豫——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找东野司帮忙。 　　上一个学期她其实就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她与东野司之前交往，然后她主动提出分手的事情不知道被哪个人知道了并且到处传播，这件事让不少人拿来开她玩笑，说些什么‘间中同学连东野同学这样的好男友都主动放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们说出着这番话的时候，估计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间中麻美能明显听出他们吃了柠檬一样的酸味。 　　人嘛，就是这样的。 　　自己得不到看着别人得到过就自然就嘴巴发酸，有些嫉恨。 　　面对这些话语，间中麻美基本上都是采取无视措施。 　　但就算无视，这些话多少也有些戳中了她要害。 　　她确实对与东野司分手这件事抱有遗憾的，特别是在东野司一步一步拿出超乎高中生的成果时，她当然也有些后悔——这都是人之常情。 　　谁能想到自己当初丢掉的东西原来是珍宝呢？ 　　间中麻美不知道，所以她有所后悔，这是很正常的。 　　但后悔归后悔，她也并没有那么没脸没皮地继续在东野司面前跳，希望他能收下自己。 　　毕竟人要自爱才能赢得尊重，舔狗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可今天的确有一件急事需要东野司帮忙，她也是犹豫了好久才主动找上东野司——这也是她除了上次书道以及艺术祭后第一次主动与东野司搭话。 　　“确实有事情需要东野同学的帮助...”间中麻美深吸一口气，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东野同学能给我写点东西...用书道。” 　　说完这话后，她就有些不安地看着东野司。 　　东野司会答应吗？或许对方还在埋怨当初自己主动与他提出分手的事情呢？他现在可是名人了，果然这么麻烦他不好吧。 　　唉，如果要拒绝，请不要太过于讥讽的拒绝就好了。 　　间中麻美越想越悲观，脸色也越来越差了。 　　看着对方越来越晦暗的脸色，东野司也是莫名其妙，不是，你这不是找我帮忙吗？怎么我还没开口你就一副死了爹妈的脸？就写点毛笔字嘛...这算得上什么大事？ 　　感受着间中麻美越来越凝重的心情，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可以是可以，我要给你写些什么呢？”只要不是表白的情书都好商量。 　　“哎？东野同学你答应了吗？”间中麻美本来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办，但听着东野司点头同意的声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到底是想让我答应还是不想让我答应？ 　　东野司心中腹诽，但表面上还是笑着回应：“嗯，我们是同班同学，只是写毛笔字，就是个小忙而已。” 　　“是吗？”间中麻美终于安心了，她摩擦着大腿，思考了一下，把她的要求以及原因都告诉了东野司。 　　原来是经常照顾她的学生会长木条爱子学姐即将毕业了，作为二年级生的她想给即将毕业的木条爱子送一些东西。 　　但木条爱子一直都是个严肃传统的女生，对于时下的一些化妆品、首饰都不怎么感冒，反而钟意于一些书道作品、小说作品。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东野司才想到了这个女生。 　　当初东野司还帮着木条爱子写了艺术祭的竖幅的，木条爱子作为学生会长也确实很有能力，一人拖着整个学生会，愣是把艺术祭办得有声有色，连吉峰隆一都似乎经常夸奖她。 　　而且对方的成绩似乎也很好，虽然不像很多小说里那样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但年级前十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这种成绩要找个大学上绝对不难。 　　所以在这毕业之际，间中麻美就想给对方送上离别的礼物，祝她在大学中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间中麻美在说到木条爱子的时候擦了好几次眼泪。 　　东野司看得出来，对方与木条爱子之间关系应该很好，至少得是挚友的级别。 　　所以她才能拉下这个脸，请求自己帮忙。 　　等到三月底，四月初樱花盛开的时候，木条爱子就要正式离开北义塾前往大学就读了...不，不止是木条爱子，整个高三的北义塾学生都将考虑自己的未来。 　　这种因为考试而分别...老实讲，确实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青春离愁感。 　　甚至不止是日本的学生，就算是放在天朝也是一样的。 　　当高中正式毕业，老师宣布你们可以离校了的那一刻，无数学子把书本撕开，丢向空中，天空中下起试卷雨那一刻—— 　　这或许也算是青春遗憾的一种吧。 　　你在樱花盛开的时候来，又在樱花盛开的时候离去。 　　“好，我知道了。”东野司摸到了一丝创作方面的灵感，他立刻点了点头：“不知道间中同学想让我写什么内容呢？” 　　关于这一点间中麻美很明显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让东野司等一下，随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取出一柄扇子的扇面：“请东野同学帮忙写上‘百折不屈’四个字吧。” 　　‘百折不屈’这其实严格来讲不算是日语，更加偏向于中国汉学。 　　虽然明治维新后，日本的政治文化就倒向西方，但在日本传统修养方面，依旧认为汉学是衡量一个人修养的重要指标。事实上，现在还有许多上层精英日本人在说话谈吐总会带上一两句中国古文，以此表示自己也属于文化人。 　　据说有些日本公务员还专程研读中国的四书五经。 　　看来木条爱子对汉学其实也挺有兴趣的。 　　东野司接过纸扇也没有犹豫，表示下午的时候就会去书道部。 　　他没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肯定要问书道部借用一下的。 　　间中麻美则表示也会跟着东野司一起去。 　　她态度很坚定，又很伤心，她想要亲眼看着为木条爱子准备的礼物诞生，但其实又不愿意将礼物送出去。 　　这送出去之后...就真的要和木条爱子说再见了。 　　前面已经说过，除了冬假，日本还有春假。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但东野司却没理会这种复杂的心情。 　　反正都是要送的，还不如早点送比较好——得让他看看青春的遗憾啊，要不然他的油画怎么画？当然得快点送出去！ 　　于是下午一下课，他就干脆去了一趟书道部，间中麻美则紧随其后。 　　东野司找到书道部长，对方显然对东野司这个‘书道高人’有印象，于是很大方地就借了笔墨。 　　这就是人际交往关系的好处了，东野司与对方交好，在他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对方也会伸出手帮一帮东野司。 　　经过东野司反复练习了十分钟，达到一个还算满意的标准后，他大笔一挥就在扇面上留下了端正的两个大字‘百折’，随后等着这两字墨水稍微干了些后，才又写上‘不屈’这两个字。 　　他想了想，甚至还取出了自己的印章盖了一下。 　　毕竟东野司对木条爱子这位学生会长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这样就可以了，间中同学，快去送给木条学姐吧。”东野司将写好字的扇面拿起来交给间中麻美，催促道。 　　“...呃...”间中麻美被东野司催促得迷迷糊糊的，甚至有些不理解地看了眼东野司... 　　怎么回事啊？ 　　虽然东野同学帮忙得很痛快，但她怎么总有种东野司在催促自己的感觉？ 　　是错觉吗？自己和木条学姐分开了对东野司也没什么好处啊。 　　间中麻美抓了抓头发，露出了不太明白的表情。 　　但在东野司有意无意地催促下，原本犹犹豫豫的间中麻美终于提起了勇气，向学生会室走去。 　　东野司则是捏着速写本，跟在间中麻美身后。 　　这个素材他今天要定了！非要体会到青春遗憾的感觉。 第一八三章.这也太遗憾了吧？ 　　间中麻美其实也知道东野司就跟在自己身后，她同样也有些迷糊、纳闷儿。 　　怎么东野司一直跟着自己啊...？ 　　而且看上去还一副很有兴致的表情。 　　她有些想要问东野司，但话还没说出来，东野司就已经笑着堵住她的嘴了：“我也挺尊重木条会长的，上次艺术祭与她也算是有所合作，所以也想顺带说一声再见。” 　　他又摆摆手，显得很和气：“间中同学不用在意我的，请千万不要拘谨。” 　　是啊，千万不要拘谨，要哭多大声就要有多大声，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你难过我就高兴...不对，我也一起难过。 　　这样也很有你们年轻人青春的那种味道嘛。 　　东野司的表情很真诚，间中麻美也是‘呃’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可是...印象里自家前男友与爱子学姐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她有些弄不懂，但还是抱着扇子，在东野司的催促下一路向学生会室走去。 　　但是... 　　“爱子学姐刚离开不久？” 　　看着几人整理着的学生会室，间中麻美捏住扇子愣住了。 　　可是吧...不知为何她又稍微松了口气...她确实有些不想这样就把扇子交给木条爱子。 　　因为感觉只要留着扇子，她和木条爱子之间还有回忆嘛... 　　这或许也好。 　　找不到木条爱子就没问题了... 　　间中麻美这个小女生陷入一种小女生矫情的状态，可很快—— 　　“没事。”东野司笑着说道：“木条学姐是刚离开的，只要找一找就没问题了。” 　　呃...？ 　　间中麻美瞪大眼睛，张嘴：“不是...” 　　我没想找她了啊... 　　她话还没说完，东野司又思索着摆摆手：“不用担心，就算找不到，上次艺术祭的时候，为了方便联络她还给了我联络方式，我打个电话就能叫她回来了。” 　　现代科技就是这么方便——小说漫画里面那种四处乱找人的手段早就已经不流行了。 　　“没有...那个...”间中麻美完全傻眼了：“我没有...” 　　“放心，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上的。” 　　“噢...噢...好。”间中麻美迷迷糊糊没说话了，她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东野司取出手机，联络木条爱子。 　　东野司的高行动能力让她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之前分手的时候...唉。 　　另一边的东野司其实也看出来间中麻美有点犹豫。 　　但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推对方一把才是最好的做法。 　　有些话最好还是在木条爱子还在的时候说——指不定木条爱子一出校门就被卡车给撞倒了呢？ 　　这些都是说不定的。 　　所以东野司觉得还是得帮一把间中麻美。 　　只是过去几分钟，东野司就获得了木条爱子的具体位置。 　　她还没出学校，似乎刚才去剑道部那边查看情况了。 　　东野司很干脆地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间中麻美。 　　在间中麻美犹犹豫豫，迷迷糊糊的表情下，两个人很快就下楼，从鞋橱中取出鞋子向操场走去。 　　然后...迎面便遇见了刚好走回来的木条爱子。 　　木条爱子还是与几个月前那样，看上去很有精神，眼角尖锐，看上去带了些压迫感。 　　或许是快要毕业了，对方比起间中麻美这种二年级生...更有种成熟感。 　　这种成熟感是很青涩的，很稚嫩的，但与间中麻美这种在读的高中生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一见到东野司与间中麻美就有些发愣。 　　可能她是觉得东野司与间中麻美这两个人组合有点罕见——毕竟是前男友与前女友的关系。 　　“东野同学，我刚才接到了你的电话...”木条爱子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间中麻美：“怎么麻美也在？” 　　“我是听闻木条学姐即将毕业，所以想要祝学姐前途似锦的...间中同学也和我是差不多的想法，我们俩就过来了。” 　　“是吗...？”木条爱子听着东野司的话语，双手按在小腹处，鞠躬感谢：“谢谢东野同学的祝福了。” 　　她还是有点不理解东野司带着间中麻美过来的行为，但对方也是好心一片，还是要感谢的。 　　东野司省略了一点东西，接着主动把话语权交给间中麻美：“间中同学其实也有些话要对木条学姐说。” 　　他不着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摸出速写本的同时，给间中麻美让出了舞台。 　　来来来，到你表演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 　　木条爱子转而看向间中麻美。 　　对于这位学生会会计兼后辈，她还是很满意的，因为间中麻美不管什么时候都把工作整理得很好。 　　对方也相当于自己的死党、好友，所以不管间中麻美想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听着。 　　毕竟快要毕业了啊... 　　木条爱子心底感叹着。 　　不得不说，时间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木条爱子自己都没有什么实感，就感觉昨天刚入学北义塾，今天就突然毕业了一样。 　　现在正是下午，有夕阳的朦胧之美，似乎也象征着某种美好事物即将转瞬即逝。 　　这氛围看着确实有点不错... 　　旁边的东野司不着声色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间中麻美再说一点抒情话哭出声，木条爱子再面露苦涩，两个人相拥而泣，在夕阳下把礼物送出去...整体感觉就来了。 　　东野司觉得有了灵感，于是更加目不转睛了。 　　随后—— 　　“请木条学姐收下这个！” 　　“啊...喔...” 　　扇子直接戳到木条爱子的脸边，有种差点把木条爱子戳死的感觉，就连木条爱子这个当事人都禁不住愣了愣。 　　她把扇子收下，又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间中麻美说话，这才禁不住张了张嘴：“麻美？” 　　“我...我...”间中麻美张嘴‘我’了好半天，硬是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这结结巴巴的样子看得东野司都想替她说两句了，刚才良好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间中麻美这简直就是气氛杀手啊... 　　木条爱子正想让间中麻美不要着急，慢慢说的时候，另一边的间中麻美就已经低下头，姣好的面孔委屈的拧成一团，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我不想看见木条学姐走...” 　　没有什么抒情，也没有什么烘托气氛。 　　间中麻美抽泣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她的表情很难看，原本好看的脸蛋皱在一起，眉眼蹙着，眼圈红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这或许就是进了社会后，再也看不见的学生间纯粹的感情。 　　无关乎金钱、人脉...就是那种很纯粹的友情。 　　这就相当于你和你学生时代的好友，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地位差别，都能乐呵呵用外号来称呼彼此一样。 　　木条爱子沉默了。 　　“我...我...其实不想说这种话的。”间中麻美眼睛红红地，鼻子一抽一抽地说着：“我本来想祝爱子学姐...呜...去了大学后...能够一帆风顺的，但就是忍不住。” 　　木条爱子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就必然能够找到一个好大学的...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值得祝福的。 　　间中麻美觉得自己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成样子，应该更高兴才对。 　　可她根本就高兴不起来，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旁边的东野司一直在观察木条爱子的表情。 　　他发现木条爱子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 　　她并非是那种释然安慰学弟学妹的表情，而是也很难过苦涩的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 　　东野司是想看看青春遗憾之感，所以就在两人之间碰运气，但他可从来都没有想看见别人真遭遇什么不幸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木条爱子低下身子，轻轻地推了推间中麻美，想让她站起来。 　　可间中麻美不管再怎么推都推不起来，一直抱着木条爱子的大腿哭。 　　木条爱子只好带着笑摸着她的脑袋，陪她度过这段安静的时间。 　　另一边的东野司自然没说什么离开之类的话，他皱着眉毛看了眼间中麻美，又看了眼木条爱子。 　　大概等到五分钟后，间中麻美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对、对不起！爱子学姐。”已经脱离激动期的间中麻美禁不住连连鞠躬，同时又不好意思开口：“爱子学姐，再度祝愿你的大学生活能越过越好！” 　　“嗯。”木条爱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麻美你也是，学生会那边要加油。” 　　她们俩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这才算是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 　　大多数都是围绕着木条爱子大学后生活展开的话题。 　　她们俩在那里畅想未来，很有小女生的感觉。 　　而东野司在旁边确实获得了一些创作方面的灵感，但还是时不时地皱眉、挑眉看向木条爱子。 　　间中麻美很快便告辞了，正当东野司也打算告辞的时候，木条爱子却叫住了东野司。 　　“请等一等，东野同学。” 　　木条爱子手里捏着东野司写下‘百折不屈’字迹的纸扇，对他再度鞠了一躬：“谢谢你和麻美送的礼物。” 　　“只是随手帮忙而已。”东野司摆了摆手说道：“木条学姐还有别的事情吗？” 　　“确实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木条爱子笑着点头，她站在东野司旁边，回头看了眼即将沉下的火红夕阳，认真道：“我其实不上大学的，毕业后就打算找个工作的。” 　　东野司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平静回过头看着跳动着的夕阳火光：“是吗？” 　　“东野同学你刚才应该就看出来了吧，这观察力确实惊人。”木条爱子感叹着说着，她早就觉得东野司这个人不简单了，之前艺术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难不成家里面遭遇不幸后真能让人成熟到这种地步？感觉东野司根本就不像脱胎换骨，而是直接换了个人。 　　“倒也算不上看出来，只是觉得木条学姐你表情有些不对劲...”东野司声音一顿：“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也不算困难吧...家里的条件一般，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要上高中，我不能那么自私。” 　　木条爱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让麻美担心，所以就和她说了那些。” 　　事实上最难受的人是她，她明明没办法上大学，却还要与间中麻美说这些。这就相当于她自己往自己的心脏上面捅刀子。 　　“...抱歉。”东野司对得知这个事实表示遗憾。 　　对于东野司来讲，只是上不了大学，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就画画赚钱嘛，而且还轻松。 　　但对木条爱子来讲，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就东野司所知，木条爱子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就在奋力学习，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毫无疑问是冲着大学为目标去的。 　　但现在，目标碎裂了，梦想没了，一切有种说不出的幻灭感... 　　“没事的，东野同学，我不在意这些的。”木条爱子笑着摆手。 　　东野司沉默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同样有些感叹...比起他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些遗憾...木条爱子这才算是真正的遗憾吧。 　　付出了整整三年努力，拥有了能力，却无法换取相对应的成果。 　　如果说青春必须要有遗憾，那木条爱子这遗憾未免也太大了。 　　似乎是察觉到东野司心中所想，木条爱子的肩膀也有些发抖，眼泪也止不住了...她有些坚强不下去了。 　　“我真的好想上大学呀。” 　　她禁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倒也是... 　　整整三年的努力、寒窗苦读，这一切全部付诸东流。 　　这其中的幻灭感与挫败感，不是当事人根本体会不到这其中复杂情绪的。 　　夕阳还没有沉落，但已显暗红色的天际与木条爱子擦拭着泪水的模样，却深深地映入了东野司的眼中。 　　两方都是遗憾。 　　一方是自然界的遗憾。 　　一方是青春话剧即将落幕的不甘与遗憾。 　　泪水仿佛都被夕阳蒸得朦胧了... 　　在临走的时候，木条爱子还专程对东野司说了一句：“东野同学，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麻美，我不想让她陪着我一起难过，一起伤心。” 　　东野司对此自然是点头表示绝对不会说出去。 　　但老实讲，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东野司很不舒服。 　　对某种美好事物逝去表示遗憾... 　　虽然确实挺遗憾的，灵感也有很多，但木条爱子连间中麻美的安慰都没有... 　　这也太遗憾了吧？搞得我都有些遗憾了。 　　于是东野司当即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间中同学吗？” 第一八四章.夏天结束了 　　木条爱子结束了一天的学生会工作吐出一口气。 　　北义塾的景象她也看不了多久了，再过一段日子高三学生的课程结束后，就要自主离校在家学习了。 　　而这也象征着她学生身份的结束以及进入社会接受社会毒打日子的开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木条爱子并不埋怨自己的父母以及弟弟、妹妹。 　　只是该遗憾的还是会遗憾。 　　至于进入社会工作这件事...木条爱子就只告诉了东野司。 　　“也还好是只告诉了东野同学啊...”木条爱子感叹一声。 　　对于东野司，她还是很放心的，觉得东野司并不是那种喜欢把事情到处宣扬的人。 　　毕竟东野司是很会做人的，比起同龄很多男生成熟太多了。 　　刚才那种她哭了的情况，要是换作一些高中小男生肯定会一副‘我懂你我懂你’的模样，然后胡言乱语安慰一通。 　　“回去吧。”木条爱子深吸一口气，转身把学生会室的大门锁上。 　　接着... 　　接着木条爱子就撞上了一脸慌慌张张跑过来的间中麻美，随后她就听见了间中麻美慌忙着急的声音：“爱子学姐，你不上大学了吗？” 　　“啊？”木条爱子听了这话一脸懵逼。 　　难不成是东野司把事情告诉了间中麻美？ 　　可这不应该啊。 　　东野司不是那种人啊... 　　那就是哪个人听见了她与东野司的谈话，之后到处传播，最后传到间中麻美的耳朵里了？ 　　这倒是有可能。 　　因为东野同学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是东野同学告诉我的。他说你毕业后准备找工作...是真的吗？爱子学姐？” 　　还真是东野司？！ 　　木条爱子一瞬间无话可说。 　　她满脑子想的就是当时东野司乐呵呵地点头答应她‘好的，没问题。’时的表情。 　　但她也没发愣太久，因为间中麻美都走到面前了：“是真的吗？爱子学姐？” 　　间中麻美忍不住问道。 　　因为是东野司告诉她的，所以她对此还是比较在意...毕竟东野司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呃...”木条爱子有些想露出笑容，但又不知道怎么笑，于是就只能很僵硬地强行扯起嘴角：“是这样的...” 　　她这模样让人有种‘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苦笑’的话，那大概就是这种样子了吧’的感觉。 　　“...是真的吗...可是刚才爱子学姐你还...”间中麻美得到答案后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明白上大学对木条爱子来讲有多重要，所以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就只能恨不知所措地动了动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怎么会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间中麻美安慰了两句木条爱子就哭起来了。 　　而她这一哭，似乎就戳到了木条爱子的弱点，木条爱子终于没办法装出那副平淡无事的样子，忍不住也抱着间中麻美哭了起来。 　　这就好比打哈欠能传染一样，一个人哭或者笑同样也能感染到其他人。 　　但同样的有些烦心事哭出来就舒服很多了。 　　青春确实是充满遗憾的，但在之后回味起来，除了心里面‘唉，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后悔感，同样也有忍俊不禁勾起嘴角的时候。 　　充满叹息与不甘心的高中时代并不完美。 　　木条爱子此时充分领会到了这一点。 　　与间中麻美分享她心里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情绪，这让她整个人都好受许多了。 　　可好受很多过后，她又忍不住想到东野司这个罪魁祸首，忍不住摇头叹气，有些好气：“东野同学真的是...我明明告诉他，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麻美你的。” 　　虽然语气里有埋怨，但更多的却是感谢。 　　至少东野司让她知道了，她并不是一个人在顶住压力。 　　可是... 　　木条爱子抬起头，心里止不住地浮涌出各种思考：“东野同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扇子的事情也是，把这件事告诉间中麻美也是... 　　东野司根本就不用为她们做这么多的...他是有什么动机吗？ 　　对于木条爱子的疑问，旁边的间中麻美也满是不理解。 　　她本来以为东野司帮忙写了字就差不多了，可对方又是帮忙找人又是把木条爱子毕业的事情告诉她...这未免也帮了太多忙了吧？ 　　要知道前面可是她主动提出的分手，而且帮凶就是旁边这位木条爱子学姐。 　　她们俩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将其归为东野司为人很好这一点上。 　　同时，木条爱子也止不住心中的歉意对身边的间中麻美说道：“抱歉了，麻美，当初你和东野同学分手的时候...我应该劝一劝你的。” 　　说着她抬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要是抓住幸福的青鸟就好了...” 　　间中麻美摇了摇头，又想起今天东野司帮忙，也是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带着些许释然：“并不是没抓住幸福的青鸟，而是我把它放跑了。” 　　她们俩在这里长吁短叹，说的话也是文绉绉的，要是东野司在这边指不定就摆手摇头——谁是鸟啊？ 　　而当她们俩在这里感叹时，东野司却是早早地就冲进了画室，与近卫凉花一同取了一块画板就开始作画。 　　他对木条爱子刚才所说的话语进行了一番很深刻的思考，思绪此时正值高涨期，灵感爆棚。 　　对美好之物的逝去表示遗憾...那种遗憾感他确实是体会到了。 　　这迎合了艺术创作大赏的主题‘对某种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遗憾’。 　　可同时，东野司也体会到木条爱子接受无可奈何的现实，而变得成熟、释然的心情。 　　这种心情或许以前东野司也有。 　　但在他进入社会好几年后，这种‘变成熟’的感觉就没有了...应该说是思想麻木了。 　　而这也符合这次的主题——成长。 　　是的！东野司打算画一幅既表达成长，又体现出对某种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遗憾的油画作品。 　　人在长大的过程中，同样也失去了不少东西。 　　青春潦草散场，我们都被时光裹挟着匆忙长大成人。 　　这既是成长，同样也是失去。 　　这就是东野司这次敲定的主题。 　　而油画的标题东野司也想好了，就几个字符—— 　　《夏天结束了》。 　　可能很多人会对这个标题表示疑惑...现在的季节可还是冬天，距离开春都还有一段时间，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夏天结束了？ 　　但实际上这句‘夏天结束了’在东野司前世是足以媲美‘月色真美’的日本名句。 　　与‘月色真美’隐喻暗示的朦朦胧胧爱意不同。‘夏天结束了’则暗示着某种美好事物从人生中消逝不见。 　　夏天对于日本来讲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季节。 　　有全国瞩目，拼命奋斗，挥洒汗水略带遗憾的甲子园，也有烟花大会最后烟火突然腾空消失，有未送出去的信，同样也有无疾而终的恋情，有吱呀吱呀摇晃着的电风扇声音，也有冰棍融化滴落柏油路。 　　日本人对于夏天一向都有种说不出的情结，就如同对冬天也有讲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样。 　　夏天戛然而止，人也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 　　也因此，‘夏天结束了’这句名句与‘月色真美’一样，很受日本人喜爱。 　　只不过‘月色真美’流传度要广一些——毕竟有文豪夏目漱石的加成。 　　而这也是东野司为何要选‘夏天结束了’这句话当作这幅画标题的主要原因。 　　东野司捏着手中的画笔，感受着刚才体会到的木条爱子的心情，脑中迅速浮现出想法与画面... 　　他再也没有犹豫，抬起画笔便画了起来。 　　这画布是东野司几天前就准备好的，正好到了能使用的程度。 　　而在东野司旁边，近卫凉花则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东野司动笔创作。 　　可是同样的...她也有些好奇。 　　与黑宫明纱不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专注在绘画上的东野司。 　　平时乐呵呵的表情几乎看不见，东野司的表情很认真，动作也说不出的规范，有种挥洒自如的轻松写意感。看他画画绝对有利于强迫症的治疗，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且线条尺度都保持得很好... 　　可是... 　　东野司这么急冲冲地进来...是想画什么呢？ 　　刚才的东野司很着急地就走进来，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满脑子似乎就只有画板，直接就冲了过来。 　　这让近卫凉花都吓了一跳，手里面的颜料差点没扣在她自己的脸上。 　　这还是近卫凉花第一次看见东野司这种严肃认真的模样...她当然有点好奇东野司画的是什么。 　　事实上不止是她，就连画室其他女生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她们是被岗野良子挑选出来参加艺术创作大赏的学生。 　　虽然岗野良子觉得她们基本上是不可能拿奖的，但有参与就有机会嘛，要知道这次可是全日本青年学生的盛会...这个热闹怎么着都得让她们凑一凑的，长点经验也好。 　　所以就这样，画室不少女生放下画笔，偷偷地站在东野司身后，然后伸了伸脑袋。 　　东野司并没有像她们那样犹犹豫豫，打个草稿要一两天，上个色要几个星期，修改又是几个星期。 　　他直接就是画笔一卷，上手便开始画。 　　当然，这也就是在有灵感的情况下，东野司才会这么做。 　　因为有灵感的时候，手是不听人控制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你走，比起脑子先想出来，手它就已经画出来了。 　　与以前《东京夕阳·印象》、《东京》不同。 　　这大概是个夏天的房间。 　　显出些许破旧金属窗框，外面阳光折射在上面，多少带上了点闪亮的色彩。 　　靠着金属窗户的床上散落着凌乱被褥。而在被褥旁边是原本颜色应该为藏蓝色，但却因年代久远而显得灰扑扑的窗帘。 　　在这其中，已经破损裸露出红蓝电线颜色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放在床头柜转动着... 　　东野司的技法很高超...整个画面都显得很写实。 　　所有人只觉得自己仿佛就置身于这个房间一样...外面是炎炎的夏日，伴随而来的是夏日欢快的回忆。 　　东野司这次定下的主色是锌白搭配黄色。 　　这让整个画面充满了跳动与躁动感。 　　清新的色彩就好像夏日一阵凉风吹拂进肺部，让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可是... 　　“主色这么跳脱...还要这么用古典画法吗...？” 　　旁边有个小女生忍不住小声说着。 　　所谓的古典画法，其实就是偏写实的画法。 　　按道理来讲，主色这么跳脱，用印象画中一些画法是比较好一点的。 　　虽然这个小女生作为北义塾画室的成员当然是了解东野司实力的...但这未免也太乱来了吧？要是没处理衔接好，跳脱的主色和写实的画面，两者可是会出现断层的。 　　这是一些绘画方面的教科书上面教给她的...而且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不过她说着这句话后就没再说话，又静静地继续看下去——指不定东野司有办法解决这种断层割裂感呢？ 　　在她们的目光中，东野司画笔一卷。 　　锌白色组成了柔和的阳光，中间点一些黄色加重些色调，让整体的颜色看起来不那么跳脱，反而呈现出一种夏日朦胧，人将醒未醒的朦胧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春美好之感浮涌上心头。 　　可是... 　　“还是有割裂感啊...” 　　又有个小女生开口了。 　　确实，东野司这次的画作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割裂感，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写实与跳脱没能结合起来。 　　这可不对劲啊...要是再这么画下去，估计这幅画要毁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都看向近卫凉花。 　　她们是不好意思叫停东野司，毕竟近卫凉花这个正宫在这里。 　　要劝她男朋友也是她自己亲自上。 　　这让近卫凉花很不好意思，但她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看着东野司下一步的动作。 　　东野司中间还在这个夏日房间的床边留白了一部分... 　　就好像画人体速写必须要加上眼睛才算得上是完整的一幅画。 　　她觉得，那一处留白，应该就是东野司克服整个画面割裂感的最重要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点睛之笔。 　　在她的注视下，东野司的画笔终于抬起来。 　　准备在留白处落笔了。 第一八五章.好像没遗憾了 　　东野司开始动笔了。 　　与信手而来的夏日房间背景不同，东野司这一次在留白处画得十分仔细。 　　先是粗略的构图，随后便是精细的画法。 　　身后所有画室美术生都禁不住瞪大了双眼，就连一向矜持的近卫凉花都忍不住愣在原地。 　　因为...东野司面前的画面改变了。 　　割裂感就像被人用刷子一点一点抹去，整个动摇的画面也重新被新的颜色给稳住。 　　不仅是稳住了，而且沉稳的画风与跳脱的锌白底色形成了对比，底色的跳脱感与画风的现实感... 　　而抹消这些割裂感的正是东野司留白处出现的人物。 　　这个人物东野司也就只是勾了一个轮廓，还没有开始动手画面部表情。 　　这大概是个即将去面试的女性。 　　她穿着整齐的西装，似乎是为了应付面试专门睡了个午觉以此来获得完美的精神状态。 　　她的左手的手掌明显抬着，做出捂嘴打哈欠的动作，右手的手掌则整理着面前的长方形肩包... 　　但这个女性明显有些迷迷糊糊的，从长肩包拉链的豁口落下了许多东西... 　　既然是准备去面试工作的肩包，那这里面掉落出来应该是准备面试的资料等东西。 　　至少东野司身后的北义塾画室的美术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看到现在，从东野司这幅画里感觉不到什么寓意啊。唯一能挨上边或许就是艺术创作大赏的第一主题‘成长’。 　　可这未免也太平庸了吧？ 　　就是一个要去面试的女性 　　她们这种画一画糊弄糊弄岗野良子倒是没问题，可要知道东野司可是北义塾画室一把手，他画得这么平庸...这可就不太正常了。 　　可很快，她们就又愣住了。 　　因为从面试女性的单肩包中滑落的并不是什么面试用的资料。 　　那是一本本做满了笔记，画上红线的高中教科书，同样也有磨损了一半的橡皮，以及用来削铅笔的美工刀。 　　直到现在，北义塾画室美术生才恍然大悟...原来画中的女性把自己学生时代的肩包与工作用的肩包给弄错了。 　　东野司画笔再卷起颜料，开始迅速点缀起女性空无一物的面部。 　　长一点的线细化便是眉毛，短一点线勾勒便是略带尖锐的眼角，额头贴着柔顺乌黑的刘海。 　　东野司前面画得很快，看上去似乎一气呵成，但实际上他还是在雕琢双眼时放慢了速度。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在绘画中则更为如此，它能表达出画中人物的情绪。 　　在东野司精细地雕琢之下，画中西装女性的面部表情被表现出来。 　　旁边的北义塾画室的女生凑过来，接着便有人呐呐地小声表示疑问：“她怎么看上去有些惆怅啊？” 　　但很快这个疑问被解答。 　　这个女性坐在床沿，双眼明显是看见了自己拿着的肩包并不是工作用的肩包，而是学生时自己曾经背着的肩包。 　　她的目光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怅然，眉毛皱起，显得有些痛苦。 　　但其嘴角却又无可奈何上扬，仿佛有些感叹... 　　她在感叹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女性凝视着学生时代肩包，表情感叹、严肃、怅然...她仿佛陷入了对以前学生时代的回忆。 　　时间匆匆忙忙裹挟着她长大成人，也正如许多人一样。 　　从漫长的午睡中醒来，穿衣洗漱，准备去上班。却下意识拿到学生时代的单肩背包，等到反应过来，才恍惚想起——‘喔，原来我已经长大了啊。’ 　　成长，这本来就是失去与得到的过程。 　　女性是背着窗户的，而背着光，也导致她的表情与身体轮廓表情颇为阴暗，这更加重了画面矛盾感。 　　这时，之前东野司所用上锌白则是最好的调试剂，这跳脱却又透出点黄的颜色使整个画面看上去并不那么沉重，搭配着背着光的西装女性，反而给人一种恍恍惚惚，时光荏苒的感觉。 　　底稿画好了。 　　东野司吐了口气，将笔停下，向后退了两步，打量着这幅作品。 　　黑色由于阳光反射而泛着些许白色的西装。 　　在她的手中是充满回忆的学生肩包。 　　白与黄的光线透过窗框照进房间，只能映亮一角，却映不亮女性已经逝去的青春。 　　所有的一切都恍恍惚惚的，仿佛以前青春时光都是单纯的幻象一样。 　　吱呀吱呀转动着的破旧电风扇，仿佛在惹人焦躁地低呼—— 　　过去啦！过去啦！一切都过去啦！你已经长大了！ 　　画中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西装女性一刹那的叹息，皱眉，怅然，讶异...被东野司被捉下来，永远留在画面之上。 　　青春跳脱感、跃动感。 　　女人成长后的朦胧成熟感... 　　怀念青春的遗憾感。 　　这些都被还原出来。 　　很不错。 　　东野司满意地点头。 　　思维发散，手脚轻快，果然，采风才是艺术创作者最好激发灵感的方法。 　　虽然只是底稿的程度后续还要精修，但他却很满意。 　　因为这幅画很完美地贴合了山内一楼的两个主题。 　　‘成长’、‘对美好之物逝去表示遗憾’。 　　何必挑挑拣拣？两个主题我都要——这便是东野司的想法。 　　他刚想再往后面退一步，看看整体感受，但只是退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低呼声。 　　东野司回头，这才发现一群女生正缩在自己身后那一块小小的空间。 　　本来后面的空间就小，她们这么多人扎在一起就已经很急了，东野司再退一步，让她们压根就退无可退了。 　　“抱歉。”东野司笑着道歉一声，很干脆地就让开了身位给她们详细看整幅画的情况。 　　反正这只是底稿，之后还要细化的，她们想看就让她们看，无所谓。 　　而且近卫凉花也在这堆小女生中间，东野司当然也不可能拦着不让她看。 　　刚才东野司在画画，她们不好意思打扰，因此也就看了个一知半解，这个时候得到东野司允许，能看到整体画面的时候，她们当然不会放过。 　　直到真正看到整体画面，这些画室的小女生才禁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这...画得太好了吧。 　　东野司这次的作品并不像前面的《东京夕阳·印象》以及《东京》那样带了点炫技的感觉。 　　这次主要是表现出东野司良好的基本功。 　　最主要的是对画面中女性的描绘。 　　眉毛略微蹙起，甚至都能明显看见其中小疙瘩，眉角下压，显出一种怅然之感。 　　这眼部的刻画简直就是真正的点睛之笔！ 　　老实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些北义塾的美术生根本就不知道原来画布上一个人的表情居然能如此活灵活现表达出如此之多的复杂情绪。 　　她们看着看着便入神了。 　　其中最认真的莫过于是近卫凉花了。 　　这是自己男友的画，她当然要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然后...她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莫名入神的状态。 　　耳边似乎也响起了蝉鸣，明明身处冬天，却感觉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画中的西装女性。 　　吱吱呀呀发出刺耳声音的电风扇响着，近卫凉花恍惚回过神来。 　　“这是...” 　　近卫凉花看向四周，又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西装。 　　在她面前是散落一地的教科书，橡皮用了一半掉落在地上，包括自己的学生证... 　　一切的景象显得破败，一股说不出的无奈与遗憾之感填满内心。 　　自己这就长大了吗？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近卫凉花不甘心，但却又只能接受。 　　因为成长本身就是个不可逆的过程。 　　即使她之前还对未来抱有期待，现如今也只能归于平庸的大海。 　　说不出的，难以掩饰的遗憾感，伴随着夏末的电风扇、嘈杂的蝉鸣...全部都结束了。 　　近卫凉花回过神来，这才表情错愕地看向四周。 　　接下来她才表情略显复杂地看着这幅画，脑海中止不住地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近卫凉花本以为就自己会有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听见旁边的一个女生突然叫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这么荒荒唐唐度日！我要努力！就算考不上武藏野大学，也要拿下其他不错的美术大学！” 　　“没错！努力！加油！我想到了隔壁老奶奶家孙女的朋友她表哥的落魄模样了。”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加油啊！” 　　这些小女生像是发了什么疯一样，直接跑到自己的画板面前，把之前随便糊弄完事儿的油画给拿下来，换上了一块新画布。 　　近卫凉花表情有些诧异，但也没太过于惊讶。 　　因为东野司的画就是这样的，之前她去便利店买《恶寒》的时候，旁边有个正在看《胜者即是正义》的人突然就大叫一声：“没有！我真没有杀人！不要抓我！”然后捏着《恶寒》就跑了，连钱都没给... 　　近卫凉花见了很多次，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况且比起那个... 　　阿司的画技未免也太扎实了吧？ 　　近卫凉花半抬着脑袋看着油画，又高兴又有些惆怅。 　　高兴是因为东野司的画技又一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惆怅则是因为她这样下去根本就追不上东野司了... 　　不对，不是说追不上...是连东野司的尾气都闻不到了。 　　自家男朋友这么厉害，她也想快快变厉害呀。 　　近卫凉花想着探头探脑，偷偷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居然也在看她。 　　目光一下相撞，近卫凉花急急忙忙地转过头，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雪白漂亮的脸蛋也跟着发红了。 　　只不过...心里面好像打翻了糖罐子，莫名发甜。 　　这让她只能捂住嘴巴，强行让自己不发出傻笑来。 　　不过...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木条爱子前辈啊？”有个小女生虽然看入神了，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是呀...这人怎么这么像木条爱子啊？ 　　特别是那尖眼角...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 　　她这话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她们纷纷看去，这才发现画上的人物确实与木条爱子有五分相像。 　　毕竟木条爱子是北义塾学生会长，算是校内有名人，她们认识也是很正常的。 　　“说起来爱子学姐是要上大学的吧？” 　　有人看着看着就侧头问了一句旁边的人。 　　她或许是随口一问，但旁边的有个高年级女生却上了心：“是吗？没听她说过...是要上大学吗？” 　　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东野司听着她们的讨论，并没有对此多做什么解释。 　　毕竟把木条爱子的事情当做新闻到处传播，这对于木条爱子来说是不尊重她的行为。 　　所以东野司也没管她们那边，而是收拾着东西与近卫凉花一起离开了。 　　底稿就放在那里等它干燥，明天再过来修细节，毕竟油画颜料的覆盖性很强。 　　可让东野司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不到处传播，一群人也突然开始讨论起他画出的那幅油画了。 　　因为对比起木条爱子，他才是北义塾目前最有讨论度的人。 　　不少学生都盯着他这个话题谈。 　　他画出了一个类似于木条爱子的油画...这自然撩拨起了其他学生的情绪。 　　一开始只是学生讨论，但传到后面就有人去问木条爱子。 　　对于同学们这些疑问，木条爱子也是有点无话可说。 　　虽然她知道不是东野司主动透露的信息...但是这画出了一幅画... 　　本来她想安安稳稳的走，结果没想到最后弄得满城皆知。 　　再到后面，就连吉峰隆一这个校长都被学生们这些举动给惊动了，毕竟根据传言...好像东野司是带头人？ 　　作为北义塾校长，他一直都是个人精，他觉得这估计是个能与东野司继续拉关系的机会，于是就主动找上木条爱子，表示愿意给她推荐入学的资格，并且还告诉木条爱子，上了大学后其实还有奖学金的，就算是现在没钱，他作为北义塾校长也愿意为她这位学生会长提供一些经济援助。 　　这一系列像是小说里面的梦幻进展让木条爱子满头问号，瞪大眼睛—— 　　好像...莫名其妙的就...青春没有遗憾了？ 第一八六章.小压六万,问题不大 　　东野司挂掉了木条爱子的电话。 　　那边的木条爱子很感谢东野司。 　　因为没有东野司在，吉峰隆一就不会注意到她，也就没有后面这一系列的操作了。 　　据木条爱子所说，她上了大学之后会以奖学金为目标，绝对不会拖母校的后腿。 　　东野司对于她的说法也是‘嗯嗯啊啊’地应答。 　　因为就算是东野司都没有料想到会有如此戏剧化的事情发生。 　　不得不说，这正验证了一句话‘小说需要逻辑，而现实不需要逻辑’。 　　但结果也算是好的。 　　木条爱子上了大学，她的青春应该算不上遗憾了，而自己也画出了较为满意的作品。 　　所以这可以说是双赢。 　　东野司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 　　那便是耗费两个月的时间去打磨手头上的这幅《夏天结束了》。 　　这个工程量并不大，毕竟东野司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午夜凶铃》制作组那边也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现在已经进入到绘制原画背景的时候了。 　　毕竟东野司以及其他原画师画出来的就只是一张白描画，上面的背景则是交由专业的背景绘画完成的。 　　而等到背景画完后就是颜色，颜色后则是配乐。 　　等到配乐也弄好，就是声优们配音的工作了。 　　这一些统统都与东野司没关系，他将最后一份原画交给本桥导弘，这就算是解决了《午夜凶铃》那边的事情。 　　半成品的《午夜凶铃》稿件他也看过了，很有感觉，让人汗毛乍起。 　　这就很不错了。 　　东野司很满意，目光也就从《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制作转手到自己目前连载的漫画上来了。 　　《孤独的美食家》自然不用说，闲适的氛围，新鲜的美食，无时无刻在折磨日本友人的胃袋，算是初步达成了东野司的小目标。 　　现在值得一提的应该是《胜者即是正义》。 　　《胜者即是正义》现在已经连载到二十多话了。 　　按照日剧中一集两话来算，《胜者即是正义》第一季一共十二集，现在也差不多完结了。 　　从第一话到最后一话，稳稳地霸占住了《恶寒》读者好评第一。 　　不过对于东野司来讲，《胜者即是正义》这个成绩，他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毕竟他头上可顶了不少名头，《午夜凶铃》的作者，熊本熊设计师，还有油画方面取得的一些知名度。 　　这些东西都是会为他提供更好数据的。 　　所以东野司才有点不满意。 　　当然，如果这话让一直负责他的编辑细川小春听见。 　　那估计细川小春会气得直接喷血出来——你这还不满意啊？ 　　光是连续二十多周持续保持读者好评第一，这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更加别说《胜者即是正义》在有段时间还引起过社会关注...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是火出圈子的程度了。 　　至少细川小春每次都是美滋滋地看着《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绩，很满意地傻笑。 　　抛开细川小春那边的满意度不谈，唯一有一件让东野司略微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就是他积累的知名点数已经突破一百五十万大关，正在往两百万点缓慢爬行。 　　这里面估计有熊本熊新年营销的一半功劳。 　　现在的熊本熊是真的成为熊本县的招牌了，甚至新干线还没通车的现在，都有人专程搭乘飞机前往熊本县观光旅游了，这似乎也有飞到熊本县的机票比新干线便宜的原因在里面...但不管怎么样，火了就是火了。 　　熊本县今年熊本熊周边的营销估计得往上面抬很多了。 　　到时候分红给东野司的钱... 　　这肯定十分惊人，东野司完全可以抱着熊本熊这棵摇钱树，懒散过一辈子。 　　当然这里面也还有熊本千早的功劳就是了。 　　不过比起这些杂七杂八的，东野司更愿意现在再搏一搏，争取把名头继续打响，让天朝那边也知道他的名字。 　　“接下来就是考虑《胜者即是正义》的收官方式了。” 　　东野司捏着下巴，开始思考。 　　接下来是《胜者即是正义》的大结局，自然也是整部漫画中最好看的一部分。 　　男主角一方的古美门研介先是被逼到绝路，甚至连房屋、豪华快艇、豪车都一并拿去抵债，要是输了这场与仙羽化学之间的官司，他将一无所有。 　　不仅仅是全胜无败的名头，甚至连裤衩子最后都要赔出去。 　　但古美门研介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进入到非常不利的境况，而如果想要打赢这场官司，就必须要说服仙羽化学的一位女性科研主管，让她出庭证明仙羽化学排出的未知元素确实会对人体产生危害。 　　这简直可以说是绝境，想让敌方势力的人连饭碗都不要而临阵倒戈... 　　说一句比登天还难都不为过。 　　东野司觉得，只要把大结局的剧情画好，《胜者即是正义》的单行本销量必然会直线上升，挡都挡不住。 　　他开始思考，琢磨。 　　而在另一边，除了浦岛出版社，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现在满是满心愁思。 　　前面说过，漫画杂志的出版社有三个最为出名，其分别是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以及浦岛出版社。 　　其中岩角出版社算是以热血少年漫画为主打题材，摩筑书店则以科幻系、少女漫画为主打题材。 　　他们虽然分作两家出版社，但背后所站着的集团早就在去年年初就已经进行合营，算得上是一家人。 　　而浦岛出版社则因为缺少优秀的漫画脚本，其实从去年就已经每况愈下。 　　但从现在的数据来看，原本在去年似乎就要被挤下去的浦岛出版社现在居然奇迹般缓过一口气来了。 　　甚至《胜者即是正义》、《午夜凶铃》的单行本销量都隐约压制住了他们这两大出版社长期连载的台柱子作品。 　　老实讲，当时山野总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十分惊讶，甚至有些无可适从。 　　想以恐怖漫画以及律师类型的漫画压制住热血以及科幻系漫画...这在这个时代说一句‘不可能’都不是问题。 　　是的，就是不可能。 　　其原因也很简单。 　　那是因为这两种漫画题材根本就一点都不占市场优势。 　　不管是恐怖漫画还是律师类型的漫画，在市场上面对热血漫画以及科幻系漫画都是没有一丝一毫优势的。 　　因为这个年代的日本漫画最火热的题材属于机器人漫画，而所谓机器人漫画，其实就是主角驾驶巨大型机器人战斗的漫画。 　　对于天朝来讲，稍微有名一些的作品大概就是《EVA》、《光能使者》、《神龙斗士》一类。 　　从1980年开始往后面推，日本机器人漫画就一直在茁壮成长，到了后面根本就拦不住，在市场上面一片火热。 　　俗话说得好，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日本漫画市场如此畸形发育，导致市场上机器人漫画泛滥，单调的漫画脚本也导致优秀的动画脚本缺失，这也使得漫画业界进入了寒冬期。 　　但就算是进入了寒冬期，机器人漫画在市面上依旧有市场。 　　这也导致他们虽然也受到影响，但整体来讲并不是那么严重。 　　可浦岛出版社不同，它作为主打恐怖漫画的出版社，在进入寒冬期后，其销量就节节败退，一度让人觉得要退出漫画杂志三大出版社这个行列了。 　　“可自从隔壁那位东野老师加入浦岛出版社后，这种现象就逐渐停滞了啊...” 　　山野总编看着面前的统计表格，忍不住感叹一声。 　　这个人完全就是个野路子，突然一下子出现，又突然打破了浦岛出版社的僵局。 　　之所以说这个东野司是个野路子。 　　那是因为山野总编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东野司这个名字，也压根儿不知道这是哪个作者。 　　毕竟日本漫画业界嘛...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人。 　　一家出版社的漫画杂志顶多连载二十部作品——也就是二十多个漫画作者。 　　日本一共又能有多少家漫画杂志出版社？ 　　换算起来其实也就那么几百号漫画作者...也就几百号人，来来回回自然就全部摸透了 　　所以东野司这种野路子作者，山野总编也是第一次见的。 　　而且在山野总编看来，东野司的成名之路也是挺离奇的。 　　一般来讲，新人作者想要连载，就得参加漫画杂志一个月一次的新人月赏，先靠这个方式确认人气，之后拿到第一后再提交上去召开连载会议。以此确认是否能够连载。 　　像东野司这种一投稿就通过连载会议的作者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完全就是泥腿子。 　　关键就是这种泥腿子，最近把他们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的台柱子漫画打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毕竟东野司干的事情有点杂。 　　他不止是漫画，而且还会油画，还能做吉祥物设计。 　　这些东西给东野司带来了巨大的流量，远比单单一项‘漫画’要来得多。 　　有句话说得好，动画看不起漫画，电视剧看不起动画，电影看不起电视剧...这是一个长久以来的鄙视链。 　　所以山野总编才觉得十分伤神... 　　对方漫画、熊本熊周边这些东西大卖，根本不缺钱，想必也是不吃挖墙脚那一套的。 　　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找些人写点软文，或者挖一些东野司的黑料曝光... 　　这倒是可行的。 　　毕竟东野司除了漫画粉丝之外，其自身熊本熊那些也带来了不少粉丝。 　　要是能把他一些绯闻挖出来，那想必他连载的漫画都会受到影响。 　　山野总编这么想，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他花钱找的那些狗仔记者每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脸为难，支支吾吾。 　　去问为什么...山野总编这才知道，原来东野司的父母外出偶遇杀人犯，直接死亡，只留下他一个人照顾姐姐，情况极为惨烈。 　　在这种情况下，他用漫画顶起整个家，与姐姐东野千早硬是生存了下来... 　　老实讲，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狗仔记者们的语气都有些莫名佩服，觉得东野司是个男人，有昭和男儿那个味道了。 　　唯一勉强算得上黑点的...大概就是他和女友分手了。 　　可分手只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哪个人学生时代没交过女朋友？没分过手？ 　　就算是想要深挖，那个东野司的前女友间中麻美也是很坚定摇头表示对方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甚至东野司还帮了她很大的忙。 　　这从苦难中崛起的草根漫画作者听着十分励志。 　　要不是山野总编要找的是东野司的丑闻，估计也要被感动得连连认可这些狗仔记者的话语。 　　到了现在，山野总编是真没办法了。 　　东野司这块骨头也太难啃了。 　　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活像个刺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既然盘外招不管用，那就还得看盘内绝活了。 　　从正面压倒东野司的单行本销量...至少也得打压打压东野司，让他不至于迅速站稳在漫画业界中的地位。 　　为此，山野总编这次还特意叫来了兄弟出版社摩筑书店的台柱子作者帮忙参考他们这边台柱子作者的作品。 　　他侧头，看向坐在一边二三十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性，略带担忧问道：“小森老师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在下次单行本销售中超过东野老师？” 　　这个中年男性名叫小森健，是岩角出版社现在拿得出手的两个台柱作者之一。 　　“嗯...应该没问题。”小森健应了一声，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思考着：“我下一卷单行本漫画发售正好是一月档期动画化开始，有动画化帮忙宣传，感觉要在单行本销售上面压住东野老师的《胜者即是正义》是没有问题的。” 　　他看上去很认真地思考着，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很理智。 　　“前几次单行本销售也只是被《胜者即是正义》小压六万多册...有动画化帮忙，这点差距应该不大。” 　　动画化帮忙宣传确实会提升单行本销售的成绩。 　　“好...我知道了。杂志这边我也会稍微排列一下连载顺序，以及卷首彩页的宣传，如果能成功压制住东野老师，那今年出版社聚会，小森老师也算是给我们岩角出版社涨脸了。” 　　“...我尽量加油吧。” 　　小森健勉强地笑了笑，但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腹诽的。 　　因为就是他这种顶级的漫画作者才能最直观的感受到自己与东野司的差距。 　　那个差距... 　　有点大。 第一八七章.没了梦想就是咸蛋! 　　小森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也知道自己与东野司单行本销售这六万册的差距是很大的。 　　因为他画漫画已经五六年，动画化的作品也有好几部了，这其中积累下来的人气可是不少的。 　　粗略算算辈分，其实他算是东野司的前辈了。 　　但就算是前辈又怎么样？ 　　小森健无语摇头。 　　东野司从去年的年中就开始一路崛起，这一路上不知道‘下克上’碾死了多少前辈，连和他对打擂台的铃木羽现在都还被压着没翻身。 　　自己在单行本销量上面也是屡屡比不过东野司，总是会被拉开一段距离。 　　至于刚才他所说的‘小压六万册’... 　　那就是完全说的场面话了。 　　山野总编想必也听出来了。 　　六万册可不是一个小差距。 　　虽然有动画化宣传加持...但东野司的漫画《胜者即是正义》似乎也进行到最高潮了，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死。 　　“倒霉啊。”小森健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 　　要不是他下一本单行本刚好和东野司单行本发售日期撞上，不然哪轮到他被献祭？ 　　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倒是没多少想法了。 　　只希望这次能在销量上面赢东野司吧。 　　毕竟小山总编说得也对，岩角出版社里要是连个打赢东野司的作者都没有...这确实有些丢脸了。 　　“接下来就是出版社作者聚会了吧。” 　　已经年过三十的小森健喃喃自语一句，又摸了摸脑袋，无可奈何。 　　先是出版社聚会，然后再是与东野司比拼单行本销量...这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 　　“出版社作者聚会？”正在用心绘画《胜者即是正义》最高潮情节的东野司接到了细川小春这个电话，多少有些不理解她的意思。 　　但在细川小春的解释下，东野司也逐渐明白这出版社作者聚会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就是漫画业界一年两次的聚会，各大出版社有名气的作者都会去参加个酒会聚一聚，加深彼此理解——至少对外是这么宣扬的。 　　实际上这就是单纯做给喜爱漫画的读者看的场面功夫，搞出一派漫画出版社一家亲的模样，引起一些娱乐新闻的话题，同样也吸引一下漫画读者目光。 　　这对各大出版社引流都是没有坏处的，所以基本上年年都会举办一两次。 　　去年东野司是因为他的《午夜凶铃》刚完结，后面又去谈《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具体事宜，根本就没时间，所以才没参加。 　　“是吗？能见到其他出版社的作者啊...嗯，我倒是可以去参加。” 　　东野司对其他出版社的漫画作者还是挺感兴趣的，能有亲自见面结交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约定好的时间是在两天后，没有严格的服装要求，东野司也就没有刻意去买什么西装、领带一类的玩意儿。 　　所以这两天时间，他还是与之前过得一模一样。 　　白天在学校画室打磨《夏天结束了》，晚上则在家绘制《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原稿。 　　就这样一来二去，很快就到东野司与细川小春约定好的时间了。 　　这次的细川小春并没有让专人接送，而是她自己亲自上阵，开车过来接东野司。 　　只不过...在看到细川小春第一眼的时候...东野司就忍不住频频投去目光。 　　因为今天的细川小春看起来，确实有些颠覆了东野司对她之前的印象。 　　明明没什么着装要求还专门穿了工作正装，而且东野司还看出来她还精心的打扮一番，不是画得漂亮，而是刻意把细眉描粗。 　　搭配着严肃的正装，显出一种莫名干练的男子气概。 　　“东野老师，好像挺惊讶的？” 　　等到东野司坐在副驾驶座，细川小春就主动地问了一句。 　　“确实有些惊讶。” 　　细川小春这装扮让东野司多少有些不太适应，还是平时的那个细川编辑比较好。 　　对于东野司这回答，细川小春也是露出些许自嘲的神色，说出了理由：“其实没什么惊讶的...女性不打扮成这样总给人一种办事不牢靠的感觉。编辑部就不用讲了，这次可是出版社之间的聚会，我当然得化妆。” 　　她这回答让东野司露出了一丝理解的神色。 　　日本一向都是个重男轻女的社会，一些有名的大公司更是如此。 　　像浦岛出版社那里的女性编辑就很稀少，负责打印那种简单工作的收纳员倒确实都是女性。 　　看来细川小春对于这种性别歧视一直有所体会。 　　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在细川小春问到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接下来准备怎么发展，而东野司一脸微笑回答即将完结的时候，细川小春差点没一脚踩在油门上直接撞上路旁边的水泥电线杆上面。 　　“啊？东野老师又打算完结了吗？”细川小春人都傻了。 　　本来她就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东野司居然主动给她爆了一个大料出来。 　　先是《午夜凶铃》，再是现在男女读者都特别喜欢的，火热连载中的《胜者即是正义》... 　　东野司仿佛根本就不在意热度、名气这些东西...说完结就完结。 　　“上次的《午夜凶铃》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剧情差不多画完了...可这次的《胜者即是正义》是单元剧，东野老师完全可以再画几个新故事啊，哪用得着那么简单完结？” 　　重新握紧方向盘，细川小春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头也不侧地问道。 　　“确实可以再画一些故事。”东野司点了点头。 　　《胜者即是正义》是有第二季的，所以他完全可以画到五十多话，连载整整一年再完结。 　　但拖到《胜者即是正义》第二季...这就不是东野司所想看见的事情了。 　　于是东野司再度说道：“细川编辑，你觉得只是保持住《恶寒》好评率第一就已经很满足了吗？” 　　“啊...？是啊...毕竟都是第一了。”细川小春完全愣住了，而且一开始她和东野司不就是以《恶寒》第一位为目标的吗？ 　　“那些都是之前的事情，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要有更远大的目标了。” 　　东野司极具煽动性地说着，这让细川小春也禁不住沉思。 　　东野司现在已经站稳了《恶寒》第一位，包括浦岛出版社的月刊《青叶》也被东野司的《孤独的美食家》占住了第一位...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往上面走...那就得是—— 　　“要在单行本销量上面压制其他两大出版社吗？”已经想清楚的细川小春惊讶道。 　　能衡量一名漫画作者成绩的不止是读者好评率。 　　单行本的销量也是一样的。 　　而东野司既然在《恶寒》、月刊《青叶》上已经提着刀乱杀，没人挡得住...那理所当然就要考虑与其他两个出版社角力的情况了。 　　可是... 　　“这...做得到吗？”细川小春忍不住小声呢喃一句。 　　是呀，虽然《胜者即是正义》人气不弱，可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两大出版社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东野司已经拿到oricon公信榜漫画单卷销售量两三次第一，可也有时不时被捅下来的风险。 　　要稳定单卷销售量排行第一...这事儿实在太难了，毕竟那可是单卷销售第一的宝座啊...谁都想拿啊。 　　“所以就得不断挑战其他漫画，《胜者即是正义》的进步潜力，我们俩其实已经都看得见了，还不能稳住一番的宝座，所以我就想用其他有潜力的漫画来进行挑战。” 　　东野司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是呀。 　　不能只停在《胜者即是正义》这上面，而是要不断挑战其他漫画，让整个漫画业界都染上他的颜色。 　　这样下去...指不定以后别人就会像提起宫崎骏那样提起他东野司呢？ 　　这算是东野司目前想要完成的一个小目标了。 　　毕竟干了这一行，那就必须要往上面爬——人要是没了梦想那和咸蛋又有什么区别？ 　　细川小春被东野司说得热血难耐，她毕竟是年轻人，且作为东野司的编辑与他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东野司的目标自然也得是她的目标——我也还有成为日本名编辑的梦想呢！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这个编辑不应该是去煽动东野司的角色吗？ 　　怎么到这里就反过来，变成东野司煽动鼓励她了？ 　　这不对劲！ 　　于是她脸色一正，张嘴想要重新掌握作为编辑的主动权：“我觉得东野老师说得很有道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啊...到了。” 　　在她与东野司讨论单卷销售量问题的时候，汽车也已经开到会场了。 　　这让细川小春脸都憋红了。 　　她这个未来名编辑的话可还没说完呢！怎么这就已经到会场了？ 　　虽然有点无可奈何，但细川小春还是没做出开车再绕两圈的蠢举动，而是侧头对东野司开口：“走吧，东野老师。” 　　这次出版社聚会地点直接租了酒店的宴会厅当做聚会的会场。 　　酒店嘛，装修风格自然是偏西式的，整齐排列铺着白布的桌子放着一些取食的料理、饮料。 　　东野司与细川小春一进入其中，就有人主动过来打了一声招呼：“东野老师，你好啊。” 　　这声音很熟悉，东野司一眼看过去就认出了对方——这不是富士出版社的古田信次总编么？ 　　“你好，古田总编。”东野司可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总编等级的人物会特意等候。 　　古田信次笑着点头，随后又看向一脸戒备的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怎么能不戒备？ 　　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可是挖走了他们浦岛出版台柱子作者的罪魁祸首，放在古代说一句有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他又和东野老师打招呼了，是不是要挖东野老师？怎么办？要不要给浦岛总编打电话让他过来撑场子？ 　　细川小春满脑子思考着各种情况，越想越觉得面前的古田信次很有可能是要对东野司下手。 　　但让她万分没想到的是，古田信次居然转而走到她面前，并且打了声招呼：“你好，你应该是东野老师的责编细川小春编辑吧？很高兴认识你。” 　　“呃...嗯，你好。”细川小春被对方这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语打了一声招呼。 　　“细川编辑手下有个好作者啊。”古田信次笑着说道，同时心里也有些腹诽。 　　本来他是要带铃木羽过来参加这次聚会的，可谁知道铃木羽在今天这个重要日子里居然躺在家里睡着了。 　　据说她又熬夜一个晚上画漫画，要是强行把铃木羽拖起来参加这次聚会，古田信次觉得对方大概率要脑溢血突发死亡了。 　　至于富士出版社的其他作者...？ 　　其他作者都和他们的责编约定好了，古田信次总不能把人从他们责编那儿抢走吧？ 　　无可奈何之下，古田信次只能孤家寡人过来与东野司打声招呼，顺带凑个人头，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细川小春还以为他要挖墙脚，时不时会往他这边看，似乎生怕古田信次把东野司拖到一个角落，然后开始挖墙脚大计。 　　而东野司则是没在意这些，他笑着与古田信次、细川小春谈话，同时又时不时应付一句其他出版社过来打招呼的责编与漫画作者。 　　这些都是些没有名气的漫画杂志出版社责编以及作者，他们当然想在富士出版社或者浦岛出版社面前混个脸熟，以后就算想求他们帮忙也有来路。 　　将这一批人应付过去，古田信次才笑着感叹一声：“东野老师现在也算是名声远扬了啊。” 　　他当时果然没看错，东野司就是一棵摇钱树，只是自己没把握住...现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要是再有之前那种机会，他一定会花更大力度去挖东野司，争取把他这棵摇钱树的根都给挖出来。 　　不过... 　　“不知道东野老师有没有听说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那边的动态？” 　　古田信次侧头问了一句东野司。 　　“嗯？”东野司来了兴趣。 　　刚才他还在车上与细川小春讨论怎么把这两家出版社捅下来呢，古田信次这边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这也太巧了。 第一八八章.不做王八蛋 　　没等东野司开口，旁边听着有点不对劲的细川小春就已经主动开口：“古田总编，是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我这边还不太清楚。” 　　她可没听说岩角、摩筑那边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 　　毕竟光就在浦岛出版社的工作就让她已经要全神贯注去对待了，当然也就没有在意这些东西。 　　“细川编辑不清楚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我这边也是刚得到消息。”古田信次摆了摆手，接着沉吟一声：“东野老师，你接下来单行本的发售日，似乎与岩角出版社的小森老师冲突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都露出一副恍然之色。 　　他们俩并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其中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要打擂台吗？ 　　而且还是单行本销量的打擂台。 　　“岩角出版社和摩筑书店这几个月可过得不怎么舒服，好几次单行本单卷销量都被东野老师给压制住了。” 　　古田信次乐呵呵地说着，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他家的台柱子铃木羽没打过东野司，自然也不想看见岩角、摩筑两家出版社打赢东野司。 　　再加上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也算是业界出了名的兄弟出版社，公信榜上面单行本单卷销量第一位总是他们两家出版社垄断，连挤都挤不下来的那种。 　　其他没名气出版社的漫画作者就连参战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惨到极点。 　　这个时候看到他们吃瘪，古田信次自然很乐意。 　　只不过...在古田信次说明的时候，东野司很明显感觉到细川小春似乎对岩角出版社有了些反应。 　　正当古田信次还想说些什么，三人背后却突然传来了礼貌的招呼声：“是浦岛出版社的东野老师吗？” 　　东野司三人回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两位中年男性就已经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餐桌边。 　　“是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还有小森健老师。”细川小春在旁边对东野司解释了一句：“刚才古田总编说的小森老师是那个没戴眼镜的男性。” 　　她作为三大出版社的责编，自然认识这些总编以及有名气的漫画作者。 　　“好久不见了，古田总编，细川编辑。”山野总编多看了一眼细川小春，礼貌说道：“细川编辑能发现东野老师这样的漫画作者确实很了不起，是我之前结论下得太唐突了，抱歉，希望你不要在意。” 　　他说话言语都很有礼貌，但细川小春面色却有些僵硬：“没什么的，山野总编，我不怎么在意之前那件事的。” 　　见细川小春这模样，东野司也是禁不住侧头看了眼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 　　这是个中年男性。 　　与陷入中年头发危机的古田信次不同，他的头发保养得很好，目光也很有精神，制服熨烫得很整齐。 　　只不过这个人眼角有些下压，看上去有些阴狠的气质，这倒是特别接近那种日本武士的感觉，只不过他戴着眼镜，这就无形把阴狠感消散了一些。 　　而且看得出来，细川小春与对方应该是有段不愉快过往的。 　　至少现在细川小春的面色很难看，那描粗的眉毛都在不听话的抖动。 　　“听说之前细川编辑作为新人编辑参加出版社聚会的时候被山野总编数落过...而且似乎数落得特别厉害，这导致后面细川编辑坐了很久冷板凳，没什么漫画作者敢找她投稿。” 　　古田信次小声地补充一句，毕竟上次山野总编数落细川小春的时候他也在场，这是事实。 　　听了这话，东野司这才算是恍然大悟。 　　这原来是有新仇旧恨的啊。 　　看着自家责编细川小春的模样，东野司沉吟一声，随后又看向山野总编，想都没想就下定了某个决心。 　　“你好，东野老师，很高兴认识你。”山野总编主动开口，同时为东野司介绍：“我是岩角出版社的总编山野幸夫，旁边这位是小森健老师。” 　　“嗯，很高兴认识两位。”东野司乐呵呵地点头。 　　他看上去还算好说话，这让山野总编也吐了口气，很干脆地就表明了目的：“东野老师，您的作品《胜者即是正义》单行本发售应该是三周后的周一吧？” 　　“是这样...请问山野总编有什么指教？” 　　“关于那个日期...是否能有商量的余地呢？您的《胜者即是正义》与我们这边小森健老师的《魔神机甲S》的单行本发售日期是有冲突的。” 　　山野总编表明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我们两家间没必要进行这样的竞争，不如彼此把单行本发售日期错开，以此谋求彼此最佳销量。” 　　这在出版社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延迟一两天单行本发售日期也不会影响到什么，而且还能避开竞争对手，傻子才不干呢。 　　按照东野司以往圆滑平顺的性格，答应下来这彼此双赢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可今天东野司好像就是个傻子。 　　对于山野总编的请求，东野司礼貌笑着摇头：“山野总编，我觉得漫画业界中彼此竞争是很正常的事情，有句话说得好嘛，竞争才能带来彼此进步，我很期待与小森老师交手。”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旁边的细川小春愣住，然后眼睛中莫名多了层感动的水雾，在她旁边，古田信次听着东野司的话语禁不住呆了呆。 　　他们都没想到东野司居然头铁直接碰上去了。 　　连山野总编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觉得东野司在开玩笑，可看着东野司的表情...这不太像开玩笑啊。 　　“东野老师，这是没必要的，这样竞争反而不美...”山野总编微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能理解。”东野司对此点头表示理解，但同样又开口道：“可我这边如果非要改动单行本销售日期会对连载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只能希望山野总编那边能稍微退一步了，往后面延迟两三天，怎么样？” 　　他这话完全就是软钉子了，比起破口痛骂来说，这种软钉子更让山野总编有种有力气没地方使的感觉。 　　要知道小森健的动画是早就定好档期的，发售日期与动画化电视上映就只差一天，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调动，如果调动了，单行本销售量成绩就必然要受到影响。 　　但同时，山野幸夫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原本他是过来与东野司商量的。 　　毕竟他也考虑到了那怕有动画化以及卷首彩页宣传也打不过东野司的可能性。 　　要是东野司能主动退出打擂，这毫无疑问是他所愿意看见的。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东野司这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们碰一碰了。 　　他心里面当然有些不舒服。 　　偏偏东野司还给他吃的软钉子，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把脸撕破，这样就没风度了，所以他只能遗憾地摇摇头表示：“看来我们之间是不能达成共识了，东野老师。那就在单行本销量上面分个高低吧。” 　　对此东野司也是叹了口气，一副很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的，我明白了，既然山野总编非要在单行本上面分出成绩，我也只能应战了。” 　　他这恶人先告状的行为让山野总编差点没气得冒烟。 　　不是你一直表示想要竞争的吗？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我非要在单行本上面出成绩了？ 　　山野总编又看了东野司一眼，只觉得这一口吃了满嘴的软钉子，连道理都站不住了。 　　于是他只能开口对东野司说：“东野老师，接下来小森老师可是有动画化进行宣传的，老实讲，你想要获胜...压力可能会很大。” 　　东野司对此也是笑着表示：“是吗？刚好，我一直都觉得人生还是要一些压力的，这压力感觉恰到好处，我又有动力了。” 　　一边的古田信次听着东野司这话也忍不住干咳了好几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东野司这估计是在给他责编出气呢。 　　但不得不说，东野司的沟通交谈能力确实很强，这软钉子强行逼着对方吃下去，想必山野幸夫也很郁闷吧。 　　山野幸夫旁边的小森健则是在心里面摇头叹气。 　　搞了半天还是得与东野司正面对抗...这不是和原点没什么区别吗？ 　　他们俩点头告辞。 　　而旁边的细川小春见到这一幕则禁不住凑上来说道：“东野老师，你不该这样的...其实答应山野总编更换销售日期的提议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进行这种恶性竞争。” 　　毕竟谁都说不清楚东野司的读者与小森健的读者有多大的重合度。 　　两大台柱子相争，其中损耗的必然是两个人的利益。 　　再加上东野司是否能打得过动画化的小森健...这还是个问题。 　　要知道那是动画化，会持续更新十二集，整整持续一个档期。 　　不像上次黑宫明纱只是OVA化，更新个两三集就结束了。 　　所以东野司完全没必要这样的。 　　细川小春也有些没看懂。 　　怎么一向都特别明智的东野司今天像是磕了药一样...这头都已经不是铁的问题了。 　　简直就是钛合金做的金属脑袋。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东野老师这估计是在为细川编辑出气吧。”古田信次为细川小春解释了一句：“上次细川编辑刚入职浦岛出版社后，来这里参加聚会，不是被山野那个老小子给训斥了一顿吗？” 　　“是这样吗...？”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看向东野司，嘴巴动了动，有些感动，但很快又用力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东野老师，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对于细川小春这话，东野司则是摆摆手，不置可否。 　　东野司其实就是个挺纯粹的人，你再怎么招惹他，他都只会乐呵呵地笑，在关键的时候才给推你一把让你掉进坑里。 　　但你要是动了他的朋友，那东野司不介意从一开始就把你往坑里推。 　　毕竟他与细川小春也合作很久了，对方答应自己在青叶上进行《孤独的美食家》连载双开，甚至还给他争取到了卷首彩页的位置... 　　老实讲，东野司受到细川小春很多照顾。 　　要是关键时候不站出来给细川小春出口恶气...那东野司觉得自己就是个纯粹的王八蛋。 　　所以他很干脆地就把山野总编推进了坑里。 　　反正不是在一个出版社，你还能隔空掏刀子把我杀了不成？ 　　另一边，细川小春也是整理了心情，开始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 　　虽然很感动，但作为编辑，细川小春觉得自己第一考虑应该是东野司这个漫画作者的利益。 　　于是细川小春想了想，还是取出电话，一边翻找通话录一边小声说道：“我现在就给浦岛总编打电话吧，让他把东野老师你作品的发售日期往后面调一下。，咱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打这个擂台。” 　　对此，东野司则是叫停了细川小春：“不用往后调，细川编辑。” 　　“可是...” 　　“我有自信打败小森老师。”东野司摆了摆手，开口道：“《胜者即是正义》的剧情即将进入高潮，这势必会拉高单行本的销量。” 　　没错，他的《胜者即是正义》已经描绘到大结局阶段了，到时候原稿放出去连载，这必然会提升单行本销量成绩的。 　　“可小森老师有动画化宣传啊...”细川小春语塞，但很快就反驳。 　　“只是动画化宣传，不要紧的。”东野司乐呵呵地笑了笑。 　　就连细川小春都不明白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情况可是非常紧急呀。 　　“什么叫做只是动画化宣传...对手可是那个小森健，他的漫画也很好看的。” 　　小森健的机器人漫画《魔神机甲S》是当今市面上最火热的机器人题材，而且完成质量也很高。 　　对细川小春这句话，东野司只是很无所谓地摇头： 　　“那也没事啊。” 　　“我的漫画比他的要好看多了。” 　　就是东野司这句很简单的话。 　　却让细川小春有种吃了定心丸的感觉。 　　她看着东野司的脸，甚至真有一种莫名的错觉—— 　　应该…能赢吧？ 第一八九章.砸得你一脸懵逼 　　不是应该能赢！而是一定能赢！ 　　已经与东野司一起离开宴会场的细川小春拍拍脸，重新振奋起精神。 　　虽然对方是岩角出版社的人气作者，可是单要论名气来讲，东野司可比小森健要大多了！ 　　刚才她是见到山野总编所以慌了神，没考虑到这些因素。 　　不过... 　　细川小春双手握住方向盘，缩头缩脑地看了一眼刚上车刚想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细川编辑。”东野司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问道：“虽然现在问有些晚了，但是你和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有什么过节？” 　　他们俩也算是共同奋斗的编辑、作者组合了，东野司当然得问问细川小春具体情况。 　　“啊？东野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吗？”细川小春抬头，惊讶道。 　　她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冲上去给山野总编一套组合拳？” 　　“嗯？这不算什么吧。”东野司略好笑地侧了侧脑袋，调侃一句：“我总不能眼看着认真负责，心地善良，人中龙凤的细川编辑被人欺负吧？” 　　呃... 　　细川小春这次没像往常那样，把这句话敷衍了事，她想了想，手掌从方向盘上面缩了下来，很认真，感动又有些歉意地对东野司说道：“那个...抱歉，东野老师，我现在还没有和别人交往的打算。” 　　她是真觉得东野司对自己有想法了。 　　毕竟单行本销量直接影响的是东野司的利益，没有个壮士断腕的豪气是做不出这个决定的，要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东野司也不用这样把自己摆在与岩角出版社对立的位置嘛。 　　咳，但话说回来，东野司长得又高又帅确实是个男友好考虑的方向吧... 　　东野司被细川小春这句话给呛到，但很快便大方地摇着头叹气喃喃自语：“唉，看来我是被甩了。”但他很快打起精神，不慌不忙地继续追问：“所以细川编辑，我刚才的问题能给个答案吗？” 　　连细川小春都被东野司这莫名转向的表现弄得愣了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叹着气：“其实当时确实也有我一些问题。” 　　半年前的细川小春正如字面意思一样，是个刚入职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就在她入职不久，出版社聚会就开始了。 　　她作为新人编辑当然想去见识见识世面，同样也想结识一些漫画作者，了解一下市场动态。 　　因为没有严格的着装要求，所以当时细川小春是穿着便服去的，但去了会场后，只是找到了几个漫画作者，还没来得及交谈，就被走出来的山野总编询问情况。 　　当时的出版社聚会正好是轮到岩角出版社准备，而山野幸夫作为总编见到那个时候还略带学生青涩稚气的细川小春就忍不住走上去询问了几句—山野幸夫似乎本来就有些看不起职场女性...事实上日本在职场混迹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女人。 　　在得知细川小春的身份是浦岛出版社的新人编辑的时候，而且穿戴方面感觉拖拖沓沓的时候，山野幸夫心里就已经有些不满了。 　　在他看来编辑就是要做好漫画作者榜样的，你这种一点不像正规场合的穿搭怎么像样子？看看你旁边其他出版社的前辈编辑，虽然没有具体服装要求，但他们还是穿着正装。 　　反正就是一通批评，数落。 　　实际上山野幸夫这种行为已经有点过线了，毕竟细川小春不是岩角出版社的编辑，按道理来讲他是没资格训斥的。 　　当时细川小春作为新人，山野幸夫是前辈，她自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挨骂。 　　到了后面甚至山野幸夫还辛辣地说出了：“你这样拖拖拉拉、没有才能的编辑是发掘不出漫画作者潜力的。” 　　最后还是浦岛总编过来帮忙收拾了场面。 　　经过那一次山野幸夫的批评，细川小春这边也就没什么漫画作者愿意投稿了...就算一点名气都没有的漫画作者也没往她这边来的意思。 　　毕竟山野总编在业内是有名人，她这种小编辑被山野总编如此严厉批评，传来传去自然有人觉得是真的。 　　这就相当于天朝的专家、权威，他们说的话，自然有很多人相信。 　　就算后面浦岛总编出来辟谣，说明了情况，细川小春的情况也没改变...反倒可以说这谣言越传越广... 　　细川小春对此也没办法，就这样每天过着收新人邮件原稿的日子。 　　“是这样啊...”东野司捏着下巴挑了挑眉毛。 　　“所以当时收到《午夜凶铃》原稿的时候，我其实真的挺激动的。”细川小春干笑一声。 　　她也没想到当初收到的泥腿子作者稿子里有东野司这样的能人。 　　伴随着东野司一步一步出名，以前关于细川小春的谣言也被压下去——不少人一下子恍然大悟‘细川小春原来这么有才能的吗？居然能挖掘出这种有名的漫画作者。’ 　　从浦岛出版社那群编辑请细川小春吃饭询问诀窍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当然，对此细川小春也是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在细川小春看来，她没有花费大力气挖掘东野司的才能，也没有给东野司漫画剧情提过建议，甚至连催稿都不用催，东野司这台打印机就自主完成所有流程了... 　　全程就躺着，被东野司带着拿工资。 　　简直了！ 　　而现在还要给东野司造成这样的麻烦...老实讲，细川小春其实心里面挺过意不去的。 　　东野司的感觉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细川小春的心理变化，于是他立刻摆手说道：“其实就算没有细川编辑的事情，这次我也没打算那么简单让步的。” 　　他语气顿了顿解释道：“山野总编说是要商量，但其实从头到尾给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小森健的漫画安排了动画档期，自然不可能更改单行本销售日期。 　　山野幸夫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希望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给小森健让路。 　　东野司并不在意销量一类的东西，但自己的作品主动给别人让路这种事...换作任何漫画作者都不会高兴。 　　搞创作就像是生孩子，我孩子四肢健全头脑发达凭什么给你家儿子让路？ 　　这就是东野司的全部想法。 　　旁边的细川小春想了想，发现确实与东野司说得差不多，可如果真要硬碰硬... 　　“我去向总编提出卷首彩页的申请吧，毕竟小森老师有动画化宣传，东野老师你肯定会有些吃力的。”细川小春给出了个提议。 　　“那就麻烦细川编辑了。”东野司没有拒绝细川小春的这个提议。 　　他又不像一些小说里主角那么傻，对方都出盘外招了自己这边还不出招。 　　东野司一直都是这种人。 　　能出九分力气就出十分力把对方打死！能用十分力气那就再挤到十二分力——让对方连翻身都没机会。 　　把能用上的东西都用上，锅碗瓢盆一股脑全部都砸在小森健与山野幸夫的脸上，锤得他们一脸懵逼！ 　　他又与细川小春聊了一会儿，到了高级公寓楼底下就下车了。 　　目送着细川小春离开，东野司思考一会儿，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给深暮绮人打了电话。 　　“喂？深暮桑？啊...是有些事情。我听说熊本熊的官方论坛已经开通了？既然这样能不能麻烦你...” 　　..... 　　随后的这三个星期间，东野司便进入了《胜者即是正义》的收官状态。 　　他花了不少时间确定最终场景，又花了大篇幅的笔墨描绘了古美门研介与三木律师之间的恩怨情仇，确定了三话后就能结束《胜者即是正义》这部漫画。 　　这三话再加上前面的二十五话，《胜者即是正义》一共便是二十八话。 　　比起上一部《午夜凶铃》篇幅要长上不少，但这也就是中篇漫画的长度，在《恶寒》里算不上长期连载。 　　可这样就够了。 　　剧情足够精彩，东野司也不打算继续延长剧情。 　　而在东野司这边努力完成《胜者即是正义》的时候，另一边的细川小春也没闲着。 　　她专程找上浦岛总编并且说服了对方，拿下了卷首彩页的资格。 　　当然还不仅如此，她还专程找到了宣传课那边的人，希望他们能为东野司再倾斜一些推广资源。 　　等到这些统统拿下的时候，东野司那边的《胜者即是正义》已经两话收官。 　　《胜者即是正义》第二十六话讲的是仙羽化学排出的污染物严重影响到绢美村民的健康状态，村民一个接着一个身患疾病倒下。古美门研介接受委托，帮助绢美村民与仙羽化学进行法庭斗争。但好景不长，敌方的名律师三木律师邀请老人们一起谈话，并且赠送礼物，老人们一个一个心软，打消了想要上诉的念头。 　　要知道上诉人主动撤诉，那么仙羽化学就不战而胜了，就算古美门研介有再多嘴巴也无能为力。 　　在这种极度艰难的情况下，古美门研介指着这些老人的鼻子如连珠炮一般骂醒了他们。 　　伴随着古美门研介声音嘶哑，痛骂而出的台词：“难道你们不觉得对不起祖先，不会愧疚于子孙后代吗？” 　　漫画中的古美门研介背脊挺直，伸出手指：“钱是什么？钱就是你们向对手报一箭之仇，见识你们骨气的方法！是夺回被剥夺的东西和被践踏的尊严最合适的代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东野司前面花费大笔墨刻画的古美门研介犹若活人，让不少读者都莫名觉得心头有把火被点起来了。 　　依旧是东野司风格。 　　凌厉嘲讽的台词，搞笑滑稽的颜艺画风，反讽社会现象... 　　这让他们不厌其烦地翻了好几遍《胜者即是正义》的二十六话，同样也有不少人很好奇接下来二十七话的展开。 　　古美门研介要怎么打赢主导半个日本经济的仙羽化学？他与三木律师之间又是为什么会有生死大仇？其仇恨又是什么？ 　　在种种猜测与想法中，《胜者即是正义》二十七话开始了。 　　一上来便是激烈的法庭论证，古美门研介与三木律师之间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人拿出各种人证、物证用来证明仙羽化学排放出的废物是有害（无害）的。因为仙羽化学排放出的废物是一种新的元素，如果能证明此元素确实能对人体造成伤害，那便是古美门研介胜诉——仙羽化学将对身缠重病的老人们进行高额赔偿。 　　而如果不能证明其元素对人体有害，那便是三木律师胜利，仙羽化学将继续排放废物。 　　为了打败三木律师，古美门研介将自己的游艇、豪车、甚至连房子都全部抵押出去，全部用来买了一块临近仙羽化学的土地，用以收集仙羽化学所排放的污染物。 　　如果这场官司输掉，那么古美门研介不仅会失去‘百战百胜’这个名头以及社会地位，甚至连住所、资产都不能保证。 　　白热化的官司。 　　激烈的对垒。 　　古美门研介与三木律师都拼尽全力，非要把深仇大恨今天全部结算。 　　如此激烈的展开，让整部漫画都有种热血之感。 　　但同时也让读者们越发奇怪了。 　　古美门研介与三木律师究竟有什么仇恨？居然要赌上一切打这场官司？ 　　坏心眼的东野司似乎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就算到现在，读者都只知道似乎三木律师有个名叫‘纱织’的女儿，这位‘纱织’已经去世，而且她的去世似乎与古美门研介有脱不开的关系。 　　除了这点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期待感营造得十足，《胜者即是正义》的读者众说纷纭，展开讨论。 　　火了！ 　　一下子热度就起来了！ 　　毕竟读者也不是瞎子，看得出来这两话剧情实在太过精彩。 　　这广泛的讨论度自然也进了小森健与山野总编的耳中。 　　他们听到消息也是禁不住对视一眼，对于拥有如此热度的《胜者即是正义》其实也有些不安的。 　　还有一话。 　　还有一话就是东野司与小森健单行本发售的日子了。 　　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做好手头的本职工作，期待小森健的动画化宣传能带来巨大转机。 　　在这种想法中。 　　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最终话与小森健的《魔神机甲S》连载终于也是快要碰面了... 第一九零章.怎么能碾压到这地步的 　　在所有读者或期待，或关注的目光下，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的最终话终于出来连载了。 　　《胜者即是正义》最后一话内容出乎意料的严肃。 　　其内容主要是是由于长期食用绢美村受到污染的大米以及饮用绢美村被污染过的水，古美门研介的助手黛真知子终于病倒了，而根据医院的检查，她患上了肠道癌。虽然只是早期症状，但医生也是很明确地当着她与仙羽化学的女性主管的面直白说道：“会有死亡的可能性。” 　　听见了这句话，黛真知子眼神呆滞了，她抬头看了一眼仙羽化学女主管，随后又低下头，失魂落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肠道癌...这可不是说说笑笑就能过去的小病。 　　而旁边那位仙羽化学的女主管也是咬了咬下唇，看着黛真知子这副模样，她居然有些无话可说。因为她就是仙羽化学企业专门研究新元素情报的主管，她知道新元素拥有强大放射性足以致癌。可她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而只要她肯站在古美门研介这边并且提供证明新元素确实对环境造有巨大污染，那么古美门研介就有胜利的希望。 　　是为了前途继续从事这份职业，不顾村民们死活，还是为了正义站出来给古美门研介提供资料。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仙羽化学关于新元素的资料交给了黛真知子。 　　得到资料的黛真知子原本想笑，但看着古美门研介，她又逐渐笑不出来了，眼泪也涌出来，圆润漂亮的脸蛋也皱巴巴地紧成一团。 　　这算是《胜者即是正义》全篇最感人的地方了，不少人甚至看到这里都偷偷地在抹眼泪，他们大骂——东野老贼真是丧尽天良，明明是一部半搞笑半反讽的律师漫画，非要搞得这么骗人眼泪！真烦人！ 　　黛真知子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结果，于是往后面翻。 　　然后...他们全部都愣住了，紧接着有点恼羞成怒。 　　原来一切都是古美门研介这个贱人的阴谋！他花钱买通了医生，特意让他‘误诊’了黛真知子，黛真知子其实就是非常普通的肠胃炎，为的诓骗那个仙羽化学女主管，让对方遭受良心折磨，主动把机密情报交给他。 　　看到这里的时候，所有读者都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东野司笔下的这个古美门研介玩弄了——他们是真的又气又怒。 　　据说当天就有五十多通读者电话打到《恶寒》编辑部，就是为了骂一句东野老贼，让他当个人吧。 　　看东野司的漫画就是这样的，有时候简直就是折磨。 　　折磨与享受并存，让读者又爱又恨。 　　而拿到证据后的古美门研介当然气势如虹，直接逼得仙羽化学主动撤诉，并且表示愿意进行高价赔偿。 　　在漫画的最末尾，古美门研介前往三木律师所专程去拜访了他在律师界的宿敌三木，两人一阵扭打，终于爆出了所有读者都特别在意的‘纱织’的身份。 　　纱织...居然就是一只实验用的小仓鼠！？ 　　这啼笑皆非的结局以及东野司专有的黑色幽默让所有读者都是一脸‘什么？还有这样玩法？’的表情。 　　之前不少漫画大佬都分析错了，原来两人争斗的结果居然就只是为了一只小老鼠... 　　这导致不少人在论坛上发帖，表示这个东野老贼实在太坑了，下次打断自己的手都不看他画的漫画了，不过《胜者即是正义》的单行本倒是可以多买几本，支持支持东野老贼的创作。 　　看完《胜者即是正义》最后一话的神崎广很满意地合上了《恶寒》，对于漫画中的剧情反复品鉴后，他越发赞叹起东野司这天才一样的漫画脚本实力。在现在日本机器人动画中，东野司的出现就好比是滚滚涌过的泥石流，愣是凭借着优秀的剧情质量活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真是一部好漫画啊...”上班族神崎广点了支烟，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减压舒服了不少。 　　他打开了一边的电脑，扫了一眼上面论坛的舆论。 　　有不少人是在骂东野老贼实在可恶，就算结局的时候都不安生。 　　同样也有一批人感叹东野司的漫画完结得实在太快了，只是中篇的篇幅就又完结了。 　　他们都有点抑郁。 　　还有些人在讨论剧情中‘纱织’是一只仓鼠究竟合理不合理... 　　总之各种各样的讨论，让《胜者即是正义》的漫画讨论版块生机勃勃。 　　但不管怎么样...《胜者即是正义》就是完结了。 　　东野司还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神崎广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单独开一个帖子，为其他讨论区的人推荐一下《胜者即是正义》。 　　因为这部漫画...确实好看！ 　　与《胜者即是正义》那边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景象相比，另一边岩角出版社的《魔神机甲S》讨论区就显得有些死气腾腾的了。 　　作为长篇连载的机甲热血英雄类漫画，《魔神机甲S》的连载时间已经超过三年，拥有数量庞大的粉丝。 　　但不管数量再如何庞大，在这种过于畸形，机器人漫画遍地走的市场中，《魔神机甲S》的剧情还是或多或少会与其他机器人漫画重叠。 　　剧情重叠了，自然也就没什么讨论度。 　　顶多就是会有几个老粉分析分析新的机甲实力之类的东西。 　　当然，也不止小森健是这样，其他几个与他差不多实力的漫画作者的机器人漫画大都如此。 　　这周还稍微要好一点，由于要动画化了，官方还特意放出了动画化的贺图。 　　吸引了不少粉丝过来讨论。 　　但整体来比较，这边粉丝的活跃量还比不上隔壁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活跃量的三分之一。 　　这就让小森健与山野总编有了危机感。 　　这不对劲啊！ 　　料想之中的碾压或者你追我赶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啊。 　　不对...碾压倒是碾压了。但情况是反过来的，东野司碾压他们。 　　这可得好好儿分析一下了，要知道接下来就是单行本发售了，要是动画化外带岩角出版社的推广资源倾斜都还打不过东野司...那乐子可就大了。 　　小森健与山野总编商量了一下，觉得估计是目前的反派角色还不够具有冲击力，感觉再设计一个新的反派BOSS把旧的BOSS直接摁死...这样转换比较好一点。 　　他们那边着急的赶工，而东野司这边则是总算有口喘气的时间了。 　　“暂时告一段落。”东野司把蘸水笔一放，又把切割阴影用的美工刀、网点纸放好，这才伸了个懒腰。 　　《胜者即是正义》结束了，接下来就可以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了。 　　考虑一下新的漫画同时再应付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 　　就在他伸懒腰的同时，一杯咖啡从旁边端过来，东野司这才笑着回头叫了一声：“凉花？” 　　送完咖啡正蹑手蹑脚打算离开的近卫凉花身子一顿，缩头缩脑地转过身。 　　“坐会儿吧，你饿了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东野司扯了又一张工作椅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的女生都这样，近卫凉花交了他这个男朋友后并没有东野司想象中那样黏黏答答的。 　　她更有些润物细无声。 　　见到东野司经常靠在工作椅画画，就会默默跑到商场，四处转悠，静心给东野司买了靠枕，看见东野司工作到十一点多，就会偷偷过来泡一杯咖啡...知道他不喜欢喝甜的就没怎么加糖。 　　她的快乐似乎就只是来东野司房间的时候，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工作的侧脸，然后心里美滋滋，脸色红红的离开而已。 　　此时听见东野司居然要给自己做东西吃，近卫凉花只是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摆摆手：“我不用的...” 　　对此东野司则是理解地点点头，同时挽起袖子往厨房走：“要吃多少？” 　　近卫凉花傻眼了，但眼看着东野司开始处理起食材，于是急忙开口：“我不饿的。” 　　听了近卫凉花这话，东野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头盯着她：“你确定你不饿？” 　　这话听起来是疑问句，但东野司却加重了语气，再搭配上盯住近卫凉花的目光，让她立马连话都不敢说，低了低头，很弱气地说道：“...饿了。” 　　但很快她又补充一句：“不用做太多的...我就吃一点就好了。” 　　“嗯。我懂的。”东野司非常理解地点头，随后便把煮好的饺子端上来——近卫凉花一大盆，他一小碗。 　　近卫凉花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手掌怯生生地去拿东野司那碗小的，同时把自己这边大碗往东野司那边推。 　　但她的手只是伸一半，东野司抬起来就是一筷子打在她的手上，不理解地问了一句：“你干什么？” 　　“哎...？我不用太多的...吃不下。” 　　“是啊，我知道你不用太多，所以只给你下了三人份的。平时不是都要给你准备五人份吗？”东野司莫名其妙的目光看过来，再搭配着他的话语，让近卫凉花更是羞红了脸，把大碗往后面挪了挪。 　　她觉得东野司对自己有误解，她哪有那么能吃啊？ 　　而且这是饺子吗？水水润润，白嫩白嫩的，看上去根本就不像饺子啊。 　　日本其实也有饺子，不过那玩意儿偏煎饺，底下糊一团，像是锅贴，东野司看了就摇头——这必然是饺子传到日本来，日本人自己改良的做法，反正他是吃不惯。 　　但画画到晚上肚子又会突然很饿，所以他就包了些饺子丢冰箱冷藏，饿了就吃。 　　他也没管近卫凉花是怎么想的，干脆就着蘸碟吃了起来。 　　旁边的近卫凉花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下口，见了东野司动作后，她才恍然大悟，夹起饺子往蘸碟里点了点，随后往嘴里送... 　　接着她眼神一亮，看着热腾腾冒着白气的饺子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热切起来。 　　她很幸福地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吃得速度很快，但又完全不怕烫。 　　到最后东野司也不吃了，把自己那一小碗倒进近卫凉花的小盆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这一盆四人份饺子全部干掉。 　　“......”东野司。 　　看着近卫凉花眯着眼睛，像是仓鼠一样很幸福咀嚼饺子的模样，东野司都觉得自己已经饱了。 　　不饱不行啊...她这吃得也太多了。 　　东野司觉得自己都低估她了。 　　眼看着近卫凉花即将吃完，东野司忍不住问了一句：“还想吃吗？我给你再下一点？” 　　“想...哎？”近卫凉花听见问话后才反应过来。 　　感受到东野司不可思议的目光，她呐呐地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摇摇头，沉默了将近十秒钟才憋出一句话：“我...我吃饱了。刚好。” 　　“我要给你做。” 　　东野司站起身，心想你这根本就是没好的意思吧？只不过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再说。 　　“那...那我吃。”近卫凉花小声地说着，但趁着东野司不注意，又偷偷地冷不丁往嘴里塞了两颗饺子，像仓鼠一样小小的咀嚼着。 　　刚刚她自己说的‘哎...？我不用太多的...吃不下。’这句话，则被她完全丢到脑后去了。 　　没办法...确实好吃呀。 　　她想着。 　　这可不是她的错，是阿司做得东西太好吃了。 　　伴随着日常一天一天的过去，终于到了东野司与小森健单行本销量进行较量的时候了。 　　细川小春都是早早地就打起精神，同时还提前告诉了统计课，要求他们能把第一手统计交到自己的手上——至少要精确到小时！ 　　同时她的手还一直搭在手机上面，等待向东野司汇报这边最新的情报。 　　在这种情况下，《胜者即是正义》以及《魔神机甲S》的单行本一小时数据销量统计很快就出来了。 　　而看到结果的第一时间，细川小春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完全愣住，似乎对这结果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 　　“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细川小春吐了口气，满脑子都只有错愕。 　　《胜者即是正义》怎么能碾压到这种地步的？ 第一九一章.人还是要谦虚一点的 　　没有想象中你追我赶一样的胶着状况。 　　有的只是《胜者即是正义》一小时销量的碾压。 　　《胜者即是正义》一小时销售为一万五千多册，而《魔神机甲S》一小时销售量为八千册...这差距简直就是肉眼能看出来的。 　　按道理来讲不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魔神机甲S》这部漫画细川小春是做过功课的。 　　从历史数据上来看，《魔神机甲S》一共发行单行本数量为二十五卷，基本上单卷一小时的销售量维持在一万册左右，数据有上下浮动。 　　但不管怎么样...其数据都从来没有跌落到八千册过。 　　更加别提还有第二季动画化的加持，按道理来讲这漫画应该要一飞冲天才对。 　　八千册销售量，这绝对创造历史记录了——不过是最低记录。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川小春反复对比后，想了好一会儿后才想到《魔神机甲S》最近的漫画剧情。 　　她从自己的办公桌上翻出岩角出版社的漫画杂志周刊最新一期《晴日》，每个编辑基本都有购买别家出版社漫画杂志的习惯，一来是用来参考，二来是用来找一下是否有什么新奇的漫画点子。 　　她很快就翻到小森健的《魔神机甲S》那边，这才算是恍然大悟—— 　　喔...原来如此啊。 　　她总算知道为何小森健这次单行本销量会如此拉跨了。 　　因为小森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便是临阵换角。 　　原本的大反派被新的反派杀死，但新反派的表现却又完全比不上他摁死原来那个反派BOSS。 　　这就导致新反派的B格骤降，原本激烈的矛盾冲突也变得很和缓了，虽然画得依旧很热血，但总有种不够味道的感觉。 　　这并不是说小森健的剧情有问题，而是人物塑造的问题。 　　一个好角色，必然需要花费大心血是不断用剧情将其变得更加立体的，就算想要临阵换角也必须要花费时间铺垫才行。 　　说白了，就是人物塑造不够，详情其实也可以举例子出来的，比方说《火影忍者博人传》。 　　换了反派后，《魔神机甲S》整部漫画就仿佛出现了诡异的化学反应，原本不错的剧情也感觉变得格外古怪... 　　这让细川小春也是有些哑然。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出力呢，《魔神机甲S》那边就已经自乱阵脚，干脆直接自爆了。 　　这个结果确实让人哭笑不得。 　　而另一边得到细川小春这个消息的时候，东野司同样也是有点没想到的。 　　这种失误按道理是不应该犯的。 　　可能是岩角出版社见到他过得这么滋润，有些心乱了，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 　　不过既然分析了敌人，那么也要看看自己再反观这边，东野老师的情况。 　　“一小时一万五千册。”细川小春在电话里为东野司汇报着，但心里还是为这夸张的数据感到不可思议。 　　这销售量实在太夸张了吧？ 　　要知道东野司在《午夜凶铃》时期，整整等了三个小时的统计速报才销售两万册（那个时候东野司初出茅庐，就只有《午夜凶铃》这一部作品）。 　　可现在，东野司一小时究竟是怎么达到这个地步的？ 　　虽然《胜者即是正义》剧情方面没问题，而且很好看...可也不至于这样吧...粉丝数量从根本上就不对等啊。 　　细川小春反复对比了剧情，又认真思考许久，还是想不出销售量如此夸张的原因。 　　正当她这边感叹着的时候，那边东野司的声音却是诧异通过话筒传了过来：“一小时才一万五千册吗？” 　　啊？ 　　这个‘才’字用得细川小春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感。 　　不是...‘才一万五千册’？这句话不太像是碳基生物能说出来的话啊。 　　你《胜者即是正义》初版也就十五万册，一小时卖了十分之一，你不觉得厉害甚至还有些嫌弃...你确定不是你有问题吗？ 　　似乎是察觉到细川小春的想法，东野司笑着说出了原因。 　　正如前面所说，他一向都是如果能碾压，就一定要把对方碾压到死的那种类型，从来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所以除了浦岛出版社的推广外，东野司甚至还专程委托了熊本县政府那边帮忙在熊本熊官网上面宣传一下他的《胜者即是正义》漫画。 　　不得不说，熊本县政府对此也是很上心，不止是帮忙在官网上宣传，甚至还专程拍了一张熊本熊举着《胜者即是正义》海报板的照片挂在官网上。 　　熊本熊的流量有多大？ 　　这一点从大街小巷上小女生肩包上的熊本熊贴纸、挂坠以及手机链这些地方就完全能看得出来了。 　　经过上一轮东野司主导的推广，‘东野组’直接开窍了，抛弃以前那种传统的宣传方式，仿照东野司又来了几次推广，效果还都挺不错的。 　　再加上现在新干线上面也有许多关于熊本熊的广告...熊本熊这个吉祥物终于像前世那样，开始逐渐征服岛国人民了。 　　而经过熊本熊那边官网推广，自然也会吸引到不少人去购买东野司这位‘熊本熊之父’的漫画。 　　本来东野司还以为有望突破两万册呢，结果没想到还差了五千册。 　　“果然想让粉丝跨界购买还是有点困难啊。”东野司对电话那边的细川小春说道。 　　细川小春则是嘴巴动了动，一时间突然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想让粉丝跨界购买确实有点困难...不过就算这样，一万五千册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不管怎么讲。 　　《胜者即是正义》这一万五千册销量算得上是完全把《魔神机甲S》打得鼻青脸肿。 　　打个比方就是压路机《胜者即是正义》把《魔神机甲S》小摩托车压成薄片，然后还反复碾压。 　　毕竟这就是一小时销量。 　　销量这个东西往后面越走，是会越来越衰减的...《魔神机甲S》想要超过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几乎不可能。 　　这完全可以办一个庆功宴了，而且还要大办。 　　至少浦岛总编那边拿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压不住地站起来宣布‘今天办一个工作聚会，下班后有酒场，有空的都过来一下。’ 　　浦岛出版社这次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对方主动挑衅打擂台，然后还输成这样，他怎么不高兴？ 　　另一边，岩角出版社。 　　赌狗一无所有——这句话大概不止是能形容赌狗，同样也用来形容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 　　看着面前的一小时数据，山野总编先是狠狠地吸了口气，接着又重重地吐了口气，随后双手伸出，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再把眼镜戴上，目光重新放在这行数据上。 　　最后...他把这张数据表放下，整个人就感觉有种莫名半浮空的状态，很梦幻。 　　真的很梦幻。 　　他之前就知道可能会落后，但从来没想过会落后到被人碾压过来碾压过去的程度。 　　毕竟有动画化宣传，这都还让东野司领先一倍...未免也太夸张了。 　　“果然还是临阵换角的原因吗？”山野总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东野司一共一万五千多册的销售量，就算《魔神机甲S》正常发挥，到最后肯定也是比不过的... 　　他想着想原本错愕，惊讶，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的心情就莫名有些平静了。 　　没办法没办法...不是我们不努力。 　　而是努力过后我们这边是小手枪，对方是突然掏出来一把加特林。 　　《胜者即是正义》这一小时销售估计都创记录了，而小森健的漫画则是完全沦为陪衬——虽然也创造了记录，不过是历史最低的记录。 　　真不知道东野司这泥腿子、半路出家的漫画作者是怎么从脑子里掏出这么多优秀漫画剧情的。 　　这么想着，山野总编又看向自家编辑部。 　　与浦岛出版社差不多，岩角出版社编辑部也是一群人炸锅了。 　　不少人讨论东野司的同时又讨论起细川小春来。 　　因为东野司是细川小春手底下的作者，而漫画作者的成就基本上与担当编辑是捆绑在一起的。 　　而之前山野总编又曾经评价过细川小春，说她是没有才能的编辑... 　　现在看来，好像这结论下的有点早。 　　细川小春在业界的评价逐渐提高了。 　　当事人小森健的心情更加不用说，看着惨淡的销售量，他也只能叹口气，同时拿起时候手边的《恶寒》，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点头。 　　东野司确实很厉害，这次输的不冤枉啊... 　　...... 　　挂掉电话，东野司只是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但并没有露出多大的喜悦之色。 　　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一小时一万五千册虽说偏少，但也比之前一小时卷均一万两千多册的销量要好太多了。 　　比起这个... 　　“《夏天结束了》差不多要上交去艺术创作大赏了。”看着面前已经更改了不少的《夏天结束了》，东野司放下画笔。 　　西装女性刚醒未醒的感觉，朦胧的色彩感... 　　如果说画《东京》时是激烈的矛盾以及凌乱有序的构图，那么这幅《夏天结束了》就是严谨的构图，跳脱的色彩，却又极度写实的人物以及背景。 　　看着这幅画莫名会有种看着青春逝去的无力感以及突然感。 　　面前的《夏天结束了》已经被他涂涂改改到目前能够改进的极限了，不管多两笔或者少两笔都会破坏这幅画面中的绝妙平衡感。 　　东野司落下笔，将《夏天结束了》的标题补上，随后往后撤了两步，打量整体。 　　“很好，很不错。”东野司十分满意。 　　今天开始就已经正式进入到二月份了，现在交上去三月份开始评选，同时再借着这一个月的空窗期思考画什么样的新漫画...这简直完美。 　　他站起身，正准备走去把《夏天结束了》交给岗野良子保管的时候。 　　旁边的近卫凉花则是好奇地看了过来：“阿司已经画完了？” 　　她今年也要参加艺术创作大赏的比赛，同样也在积极赶工。 　　老实讲，要不是近卫凉花坚持，东野司早就拿起画布帮她画上一幅了。 　　毕竟东野司看她画出来的东西...老实讲，连二选入围都可能有些困难。 　　但既然近卫凉花坚持，东野司也没做这种让她不愿意的事情。 　　“已经画完了。”东野司回答了一句近卫凉花。 　　“哎？可...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不用修改一下吗？阿司？”近卫凉花好奇地把脑袋伸过来想看看，但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又把小脑袋缩了回去，不理解地问。 　　是呀，这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再多修改修改不是当然的吗？ 　　对于近卫凉花这说法，东野司也是笑着摇头，同时摸了摸她的脑袋解释一句：“这幅画已经算是目前我画技能修改的极限了...凉花还没到这个地步所以不太懂吧。” 　　有些人是可以越改越好，但东野司属于画得不舒服就越画越烂的类型。 　　既然已经画到这个地步，东野司宁愿不去动它。 　　“是吗...？”近卫凉花一副有点懂，但还是不太懂的表情。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旁边也有画室美术生好奇地从画布后面侧出脑袋：“说起来东野同学，这次艺术创作大赏你的名次目标是什么啊？” 　　她们只顾着看东野司的画去了，也没问过他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不过既然是东野司，想必是冲着金赏去的吧？ 　　她们都有些好奇。 　　而面对着她们好奇的目光，东野司也是摆了摆手，还是解释一句：“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毕竟这次的范围是全日本的青年，想必其中肯定有很多好手吧，我们还是要谦虚一点的。” 　　东野司谦虚地点头说道：“能为我们北义塾拿个油画系的金赏就行了，再多的我也就没怎么去想了。” 　　那个金赏就行了...？ 　　听着这句话，画室美术女生一时间都面面相觑，完全不懂什么叫‘谦虚’了。 　　金赏...那不是艺术创作大赏的最高奖项吗？ 　　东野司笑着对她们打了声招呼，这才走出画室打算去找岗野良子。 　　但他还没走上两步，手机就响了起来—— 　　东野司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长谷川莉子打过来的电话。 　　嗯...？ 　　她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东野司有些困惑。 第一九二章.完了！完了！全完了！ 　　“东野老师！帮帮我！” 　　这是长谷川莉子的第一句话。 　　这话一说出来让东野司也是愣了愣，紧接着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长谷川小姐？” 　　“那...那个有人在追求我。” 　　啊？ 　　听见这句话，东野司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东野司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长谷川莉子那边原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听见东野司这话后莫名其妙就冷静下来。 　　不知道怎么了，听着东野司声音，她就有点安心，于是她吸了口气，态度腼腆地说道：“高山龙司的配音演员想让我当他的女友。” 　　高山龙司的配音演员？ 　　东野司沉吟一声，随后才想起来名字：“是松田正男先生吗？” 　　《午夜凶铃》好歹是他的作品，男主角的配音演员名字他还是能记住的。 　　“嗯。”长谷川莉子‘嗯’了一声，开始把事情经过徐徐道来。 　　作为配音演员，长谷川莉子的颜值绝对是一线的，清纯腼腆的面孔，不算丰满也不算干巴巴的半圆润身材在《午夜凶铃》制作组里其实都挺吃香的。 　　松田正男作为与长谷川莉子搭配对戏的高山龙司，自然也就被对方的面貌给吸引了。 　　他本来就是单身，而且还年龄已经三十多了，这种二十四五岁的女性本来就是他理想的选择，再加上长谷川莉子与他一样，同样是配音演员，平时聊天也还算有话题，这更让他有些不能自拔。 　　再加上长谷川莉子说话声音柔柔的，很有味道，这就让松田正男更加着迷，于是就在上个星期正式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当然，长谷川莉子也是一点都不出意外的拒绝了。 　　她还有妹妹要照顾，家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事，哪有什么精力谈恋爱？ 　　最重要的是，东野老师的恩情还没还清呢！ 　　出于这些考虑，她自然是摆手说抱歉。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结果让长谷川莉子没想到的是，松田正男似乎是从制作组那里知道了她的家庭住址，时不时会来她家吃饭，同时再送点小花小草小饰品之类的玩意儿。 　　这让长谷川莉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以前枕营业她能拒绝，可男女之间交往追求...这玩意儿她是完全的新手。 　　人家死缠烂打也没办法，毕竟松田正男并没有影响配音与工作进度，平时工作也认认真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只是这一下班就往她家的寿喜烧店跑... 　　这让她是真的很苦恼。 　　甚至长谷川莉子的妹妹幸子还直接骂松田正男了，说他没有上次过来的那个大哥哥漂亮，就是个大叔，根本配不上自家姐姐。 　　老实讲，长谷川幸子评价自己‘漂亮’，这让东野司还是有点心情复杂的。 　　自己毕竟是个男性，你来一句漂亮是什么鬼？ 　　不过... 　　东野司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对长谷川莉子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长谷川小姐，男女间交往的事情，我是不太好插手管的。” 　　松田正男想要追求幸福与他东野司又没有多大关系。 　　“...对，也是...东野老师确实不好管这种事情。”长谷川莉子有点失落。 　　这个‘雪人’在工作上很认真，但感情这方面她是真的就懂一点点——因为她的恋爱经验也就停留在高中或者初中小女生时期。 　　“虽然不能直接管这件事，但只是在旁边站场子，帮助长谷川小姐您的心情告诉松田先生...这点还是没问题的。” 　　再这样下去指不定长谷川莉子的精神就萎靡不振了，这对于配音工作可不太友好。 　　所以东野司想了想还是提出了一个方案：“今天我就去长谷川小姐你家吧。” 　　回去的时候顺带打包些寿喜烧的菜色与料汁...刚好东野千早也有点想吃寿喜烧了。 　　“真的吗？非常感谢你！东野老师！” 　　长谷川莉子听见东野司今天会过来，不知道为何就松了一口气。 　　她这突然变化的心情让东野司也是哭笑不得。 　　他过去说不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站个场子。 　　要是长谷川莉子实在不愿意，他也会稍微提醒一下松田正男注意一些的。 　　东野司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毕竟是主创组中的其中一员，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松田正男的顶头上司。 　　况且堵在别人家里面...这个行为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挺恶劣了。 　　很难想象三十多岁的男性会做出这种事情。 　　东野司将电话挂掉，向教职工办公室走去。 　　他还有《夏天结束了》这幅画要上缴呢。 　　...... 　　将《夏天结束了》这幅画正式交给岗野良子后，东野司就回到画室坐在近卫凉花旁边看着她画画。 　　就这样一直坐到下午五点多钟，东野司这才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离开。 　　现在搭车过去，估计长谷川莉子那边已经结束一天的配音工作往家里赶了。 　　这么想着，东野司搭上车很快来到新宿区歌舞伎町的长谷川莉子家。 　　看着面前还没营业的店门，东野司思索了一会儿。 　　看来长谷川莉子还没回家啊。 　　东野司思索着转身走到旁边的小巷。 　　这条路走两步就是长谷川家的后院了。 　　此时，后院门正半敞开着，东野司一眼就从半敞开的门口看见了搬着小桌与板凳坐在洗菜水池旁边写作业的长谷川幸子。 　　她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看上去很是入神。 　　“幸子。”东野司站在门外打了声招呼。 　　这声音一下子就吸引到了长谷川幸子。 　　她左看看右看看，这才看见门边的东野司。 　　一见是东野司，她就立马从板凳上跳起来，满脸兴奋：“是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 　　“...我姓东野。”东野司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长谷川幸子还是与以前一样，年纪小小的就知道以脸识人，真不知道这对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这货还这么小年纪就是个颜控了。 　　“你姐姐呢？幸子？”东野司看了一眼屋内，发现没什么人后问了一句。 　　“姐姐还没下班...最近好像都是六点钟下班的。”长谷川幸子很乖巧地说着，接着她才像是想起来什么，偷偷地靠近东野司，很神秘地说道：“姐姐好像被有个叔叔给骚扰了，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 　　东野司估计那个‘叔叔’就是松田正男了。 　　三十多岁，确实是当长谷川幸子叔叔的年纪了。 　　而东野司也察觉到了，在说到‘闷闷不乐’的时候，长谷川幸子似乎也很生气，很不高兴地抬着脑袋：“而且姐姐不是要嫁给哥哥了吗？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办法？”东野司来了点兴趣，同时逗着她问道：“是什么办法？” 　　长谷川幸子明显有些兴奋，她牵着东野司的手掌在板凳上坐下，接着便跑回屋子里，从中取出了一块坐垫，然后抬头得意洋洋说着：“我把图钉都塞进这个坐垫了！那个叔叔只要再来，我就把这个坐垫给他用。让他还敢勾搭有夫之妇！” 　　“......”东野司。 　　这小家伙年纪这么小，怎么下手这么重？而且你这些什么‘有夫之妇’的词语都是从哪儿学的？ 　　东野司把坐垫放在一边——这玩意儿要是真被松田正男一屁股坐下来，怕不是当场就得往医院送。 　　但同时他也问了长谷川幸子一句：“你这些形容词都是从哪儿学的？比方说有夫之妇这种。” 　　“电视剧上面！”一谈到这个，长谷川幸子眼睛就闪起了光：“我看的电视剧里面有很多这种台词的！” 　　不得不说，小女孩似乎也喜欢讨论这些。 　　她开始乐乐呵呵地对东野司讲述她看的电视剧的剧情。 　　剧情大概就是豪门一家中的一位落魄男主角遭到血亲打压，不得不忍气吞声流落在外，这位落魄男主角一边积累财富，一边发展手下势力，就是要报复豪门一家...简单来讲就是很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一样的东西。 　　同时长谷川幸子还告诉东野司，坐垫图钉也是跟着电视剧里学的。 　　她觉得这办法肯定很有用，一下子就能让松田正男远离她姐姐。 　　对此东野司也表示赞同。 　　确实能让松田正男一下子远离长谷川莉子，但同时估计也要送医院静养一个多星期。 　　东野司估计长谷川幸子颜控这一点也是跟着那部什么电视剧学的，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让长谷川莉子管制一下长谷川幸子看电视的频率——不用的时候最好锁在电视柜里，以此来彻底剥夺这个小家伙犯罪的可能性。 　　东野司又与长谷川莉子聊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他就听见长谷川莉子礼貌拒绝的声音：“不好意思，松田先生，之前我也说过了，我对聚会没有兴趣...抱歉。”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长谷川小姐，多参加这类聚会，对你以后配音演员出道也是有帮助的...” 　　这细碎的讨论声传来，让东野司也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松田正男还跟着长谷川莉子一起回来了？ 　　东野司一手拉住抱着图钉坐垫往外跑的长谷川幸子，接着便主动走出去对长谷川莉子与松田正男打了声招呼：“长谷川小姐，松田先生，你们好。” 　　“东野老师？” 　　看见东野司的那个瞬间，松田正男本能的就觉得要糟。 　　原因也很简单。 　　这些天他在《午夜凶铃》制作组工作的时候就经常听见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关系的谣言与猜测。 　　毕竟长谷川莉子这个配音名额是东野司主动出面要下来的事情在《午夜凶铃》制作组中并不是什么新闻。 　　要是没什么关系，东野司为何要捧半新人，不过才配了两部作品的长谷川莉子？ 　　这让松田正男一开始就有些警惕。 　　可经过接触后，他发现长谷川莉子与东野司的关系好像没制作组成员所想象的那么亲密...所以他就动了些心思。 　　本来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结果没想到今天东野司就突然跳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松田正男有点想离开了。 　　因为对比起长谷川莉子来讲，他更看重自己的事业...高山龙司这个角色他不能丢，也不想丢。 　　从这里其实也能看出来东野司主创组的身份。 　　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配音演员根本就不敢得罪东野司。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见到东野司了还是请他吃一顿饭再走比较稳妥。 　　正当松田正男打算开口邀请的时候，那边的东野司就已经主动表明了他的来意：“松田先生，不好意思，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长谷川小姐与你之间的事情，因为感觉再这么下去，你们之间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午夜凶铃》的配音。请务必赏个脸，我们三人当面谈一谈比较好。” 　　影响《午夜凶铃》配音这番话当然是借口，就算是东野司，想留下松田正男也还是需要点正当理由的。 　　但东野司说是这么说，旁边的松田正男可不是这么想的了。 　　他有些心惊肉跳地想着——东野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自己吗？总感觉叫自己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里又不好拒绝。 　　松田正男深深吸了口气，露出微笑：“我明白了，东野老师。” 　　他怀揣着不安的心情，跟着东野司走进了他一直想进入的长谷川家后院。 　　在旁边，长谷川幸子正扯着东野司的衣角，同时对他做鬼脸。 　　这亲密接触让松田正男更加不安分了。 　　果然有问题啊！ 　　要是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之间没关系，长谷川幸子又怎么可能这么亲近东野司？ 　　总不可能是看东野司长得好看吧？ 　　至于长谷川莉子。 　　她对于东野司这种明显袒护的行为还是很感动的，她声音压低地对东野司说了声谢谢，然后腼腆地露出微笑。 　　一直看着他们两人的松田正男心更是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全完了！ 　　高山龙司这个角色看来真是保不住了。 　　自己居然瞎了眼，追求主创组其中一人的女朋友。 　　简直太倒霉了！ 第一九三章.艺术创作大赏评选 　　松田正男心底惴惴不安地跟着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走进客厅，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喝了茶水。 　　心底更是莫名有点哀叹。 　　他与前妻和平离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对得上眼的长谷川莉子，结果还没得手就被东野司这个正主逮了个正着。 　　要是追到了长谷川莉子还算好说...这八字可还没一撇呢。 　　要是东野司追究起来...自己这真是既丢掉了美人，也丢掉了事业，简直就是亏大了！ 　　他在心里长唉短叹，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礼貌的笑容。 　　旁边的东野司似乎注意到松田正男的心情，于是他立刻对他露出笑容，并且开口道：“松田先生，请你放心，我并没有插手进你追求长谷川小姐的事情中，只不过要是因此影响到工作...这就有些不太好了，而且松田先生一下班就来长谷川小姐家堵门...只论风评也不太好吧？” 　　长谷川莉子在一边听着点了点头，她是没听出来东野司话外之音，但松田正男不同。 　　他一下子就懂东野司意思了，东野司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至于前面那句‘我并没有插手进你追求长谷川小姐的事情中’这句话，松田正男就完全当作没听见了。 　　要是不想插手，东野司本人会主动来这里？他甚至提都不会提。 　　东野司后面那句‘要是因此影响到工作’更是警告意味满满...让松田正男都提了一口气。 　　可是还好...东野司这明里暗里都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松田正男松了口气，同时很歉意抱歉：“我明白东野老师的意思了，这些天下来确实是我唐突了。我一定会重新专注于配音工作的。” 　　同时他又低头鞠躬，对长谷川莉子道歉：“对不起，长谷川小姐，我保证之后不会再打扰您了。” 　　他很豪爽地道歉了，让另一边甚至都还没想好如何怎么拒绝他的长谷川莉子摸了摸嘴巴，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长谷川莉子也没呆太久，约莫五秒钟后，她才错愕地点头：“她才错愕地点了点头：“嗯...那个...不好意思了，松田先生。” 　　东野司也是又笑着与松田正男说了些话，随后就在长谷川莉子的鞠躬道歉下，将松田正男送走了。 　　看着松田正男离开时有些落寞的表情，长谷川莉子表情有点古怪，很明显是脑子还没转过来。 　　她完全没想到困扰着自己这么多天的问题，东野司只是出面说了一两句话就全部解决了。 　　长谷川莉子在那里呆着，而东野司则是摇摇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虽然他说过不会插手长谷川莉子与他的感情问题，但在上下级关系分明的日本职场中，东野司的出现肯定还是会给松田正男带来巨大压力。 　　不管松田正男再怎么无奈，再怎么喜欢长谷川莉子。 　　只要东野司站出来，他都必然会往后退，甚至还会对东野司道歉。 　　这就是现实。 　　但实际上松田正男还是想太多了。 　　不可能东野司说换男主角声优就换男主角声优，真要是那样《午夜凶铃》制作组就完全是东野司的一言堂了。 　　至于长谷川幸子——这小家伙完全是用看偶像的表情看着东野司了。 　　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真是太厉害了！随便就把事情解决了！ 　　她就差没直接趴在东野司的大腿上大叫‘你就娶了我姐姐吧！’ 　　“既然松田先生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长谷川小姐。”东野司拿起自己的肩包，对长谷川莉子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啊...等等，东野老师。”长谷川莉子叫住了东野司，随后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道谢的声音很是认真。 　　确实，她很感激东野司，因为东野司一直以来都挺照顾她的，《午夜凶铃》配音试镜机会...还有这次松田正男的事情。 　　要不是东野司在，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好好儿感谢东野司才行啊... 　　东野司并不清楚长谷川莉子想些什么，他只是点点头，不闪不避地受了她一礼。 　　这次的事情确实照顾了长谷川莉子许多，这鞠躬礼他受得理直气壮。 　　他摆了摆手，示意长谷川莉子不用送了。 　　目送东野司离开，长谷川幸子伸了伸手拉了拉自家姐姐的衣袖，叫了一声：“姐姐。” 　　“怎么了？”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长谷川莉子侧头看向自家妹妹，清纯面孔上露出一抹奇怪之色。 　　“你什么时候和好看哥哥结婚啊？” 　　虽然没喝水，但长谷川莉子还是被自家妹妹说的这句话呛个半死，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被长谷川幸子下一句疑问堵住了嘴：“你不喜欢好看哥哥吗？” 　　这算得上是童言无忌。 　　要是平时长谷川莉子肯定不会在意，但今天她听了这个疑问却愣了好久，随后清纯腼腆的面孔羞红，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 　　“是吗？”幸子摸了摸嘴唇，表情有点沮丧：“那好可惜啊...” 　　好可惜... 　　长谷川莉子听见这个词语，沉默了一瞬。 　　接着她才伸出手，摸了摸长谷川幸子的脑袋，清纯腼腆的脸上露出笑容：“对了，幸子，东野老师刚才对我说了，让我严格管辖你看电视的时间。” 　　“哎？”幸子瞪大了大眼睛。 　　“这里还有东野老师送给你的礼物。长谷川莉子又从一边摸出了东野司刚才交给她的东西：“你看...一千道精选育儿习题。” 　　一本厚厚的习题书被长谷川莉子抽出来，同样也让幸子陷入了如恐惧般的沉默。 　　她半抬着脑袋，看了看习题书，又看了看长谷川莉子，这才嗫嚅着嘴巴小声说着：“姐姐...” 　　“怎么了？” 　　“你不要嫁给好看哥哥好不好？” 　　看着足足有自己小臂厚度的育儿习题，长谷川幸子有些欲哭无泪。 　　这要做到什么时候？ 　　...... 　　处理完长谷川莉子的事情后，东野司又进入到日常生活中。 　　比起之前来讲，最近东野司则是真正轻松了许多。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完结了，最近东野司在琢磨漫画题材。 　　而《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原画东野司也已经画完，整体正式进入到后期。 　　真要期待...那估计也是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了。 　　除了这个外... 　　“东野老师，请过目。” 　　黑宫明纱恭敬地把原稿递上来，正坐的坐姿十分端正。 　　——是真的很端正。 　　臀不沾后脚，背脊笔直，双手递稿，双眼看过来，显得认认真真的。 　　在黑宫明纱旁边整齐坐着近卫凉花三人组，还带了个东野千早与名川千美。 　　她们目光灼灼的看过来，显然是充满了八卦意味。 　　黑宫明纱前来拜访大概是前几天的事情。 　　她一来是提了一些老家的特产感谢东野司在《午夜凶铃》原画师的时候对她的照顾。 　　只不过送了特产后，黑宫明纱也没这么离开，反而是请求东野司能指点一下她的新漫画。 　　对此东野司当然痛快地就答应了。 　　且这也算是黑宫明纱时隔半年再次动笔画画... 　　东野司也想看看黑宫明纱这个徒弟跟着自己学了一个多月原稿绘画，到底学出了个什么东西。 　　而他同意后，黑宫明纱就自然而然经常在她下课后上门，主要是画她新漫画的原稿。 　　这个打扮朴素，但相貌俏丽的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女学生，自然也吸引到了时不时过来串门的近卫凉花三人组。 　　特别是高桥由美。 　　她越看黑宫明纱就越觉得不对劲，觉得她是个狐狸精，指不定就要把东野司从近卫凉花手中抢走。 　　近卫凉花上次在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时候就是黑宫明纱教她画画的，对黑宫明纱的为人还是有点理解的——对方就是单纯的爱画画，根本就不会想到男女间感情上面去...没看见她一口一个东野老师吗？ 　　近卫凉花把她的看法告诉了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却引来了好友们的摇头否定...女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能有纯洁的友谊。 　　但当她们看见黑宫明纱胸口前的关东平原的时候，又莫名有了信心：“嗯，果然还是不大可能。” 　　虽然黑宫明纱与近卫凉花两个人的长相拉不开差距，但是仔细想想也是如此——关东平原怎么可能打得过喜马拉雅？ 　　至于旁边的名川千美。 　　她天到晚都提着点心上门，很受高桥由美与东野千早的欢迎。 　　就连近卫凉花最后都抵抗不了甜食的魅力，屈服于肮脏的甜品攻势之下。 　　“说起来...东野他还挺严格的啊。”名川千美往嘴里塞着甜食，看着东野司毫不留情指出黑宫明纱漫画中有缺陷的分镜时，禁不住说了一句。 　　确实很严格啊...东野司大大小小批评了黑宫明纱几次。 　　小说里那种因为黑宫明纱长得漂亮就轻声细语指导的情节根本就没有。 　　甚至连在旁边的名川千美都没少挨骂...毕竟她是负责画黑宫明纱作品中背景的助手。 　　“要是把我换成明纱，我早就溜了...”名川千美忍不住感叹一句。 　　黑宫明纱确实特别能吃苦，不管东野司再怎么批评，再怎么让她修改成品，她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但想要学到东西，就必须要吃苦的。 　　名川千美还是知道这点的。 　　不过...也难怪黑宫明纱能是在《恶寒》上面发售漫画的黑宫老师，而她只能在旁边吃着酒心巧克力了...这种努力程度属实比不上。 　　想到这里，名川千美又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甜品盒，这才愣住，继而怒目看向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高桥由美： 　　“由美！你为什么又偷拿我这盒酒心巧克力！我不是都已经给你两盒了吗？” 　　“因为两盒不够吃啊。” 　　高桥由美一口气把巧克力咽下去，很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 　　我... 　　名川千美气得差点没伸手直接一巴掌拍在高桥由美的脑袋上。 　　不过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她也算是理解高桥由美了。 　　因为你不管再怎么骂这个憨憨，她都不会生气，反而会嘿嘿地笑，充分的贯彻了你生气我高兴，你高兴我就更高兴的气死人不偿命原则。 　　她们在那边吵吵闹闹的，甚至连东野千早都加入战局，东野司则是看着黑宫明纱新漫画的分镜构图，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种感觉，按照这个样子画下去就没问题了。” 　　他一边考虑新漫画的同时，一边指导黑宫明纱新漫画已经将近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东野家热闹了不少，东野千早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增多，病情也更加安稳了。 　　这让东野司自然也有些感谢近卫凉花以及黑宫明纱她们的。 　　也因此，他在指导黑宫明纱这一点上更是不留余力。 　　虽然不能像他那样给漫画加上特效，但在分镜以及剧情进展方面，东野司也是给了许多建议。 　　黑宫明纱这部新漫画绝对不可小觑。 　　“这半个月麻烦你了，东野老师。”黑宫明纱收起原稿，很认真地感谢。 　　她本来是想把东野司的名字也添到这部漫画上面的，算是双人创作，东野司也能拿到单行本的收益。 　　但东野司却坚持没有收下，这让性格安静的黑宫明纱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叨扰了对方半个多月，结果对方还什么都不收... 　　怎么说都得好好儿感谢一下啊。 　　正当她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东野司放在小桌子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东野千早好不容易‘厮杀’抢到了最后一颗酒心巧克力，还没吃就先帮着东野司接起电话，随后抬头叫了东野司一声：“阿司，是一位叫做山内的老先生。” 　　山内？ 　　东野司心中一动。 　　这个山内想必说的是山内一楼。 　　而他既然给自己打电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是艺术创作大赏那边的事情。 　　说起来已经投稿两个多月了...评选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吧？ 第一九四章.这画是怎么进来的 　　艺术创作大赏的评选与之前东京青年画赏的评选其实相差不多。 　　但规模却比都东京青年画赏要大多了。 　　其评选是初选，筛选，复审，最终评选。 　　奖项则增加到五项，分别是金赏一位，六十万日圆加上五大美院的奖励证书，银赏两位，四十万日圆加上奖励证书，铜赏四位，三十万日圆加上奖励证书。除开金银铜赏，剩下还设立了努力赏与嘉许赏。 　　努力赏的评选标准是看作品的工作量所给出的奖项，而嘉许赏则是鼓励创作者再接再厉，对他们精神与物质层面支持的一个奖项。 　　这俩玩意儿都只有奖金，没有奖励证书。 　　而除了奖项的设立，同样还有各种各样的分类。 　　比方说东野司所属的油画类。还有视觉传达设计类的摄影，雕塑类别...反正千奇百怪。 　　其中油画算是热门——因为不少美术生只懂油画，雕塑、摄影这些玩意儿他们则是沾都不沾。 　　也因此，今年艺术创作大赏的油画类别必然会掀起一派腥风血雨，算是重灾区，不知道到底要死伤多少人才能拿到唯一的金赏。 　　东野司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在一众小女生吵吵闹闹的声音中，把电话接过来，然后走到相对安静的阳台边：“是山内老师吗？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山内一楼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回答：“我刚才去拿保温壶了，抱歉，东野同学。” 　　他喝了口水，随后又说道：“我们先直接说正事吧，三天后就是艺术创作大赏最终评选的时间，东野同学。” 　　果然是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 　　这一点倒是没出东野司预料。 　　“但关键的并不是艺术创作大赏的评选时间，而是具体评选委员。”山内一楼继续笑着说道：“不得不说，东野同学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这次五大美院联合举办的艺术创作大赏评选委员以及颁奖委员主要是由日本现任文部科学大臣真野则子女士担任...” 　　“喔？”这一下东野司也是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文部科学大臣，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日本文部科学相，这可是日本的国务大臣，掌管日本文部科学省，主要负责掌管国内有关于教育、艺术方面的东西，就算是日本的倒霉首相想要过问教育这方面事情，都要等到文部科学省这边通过具体方案才行。 　　其官职大小大约等于天朝那边的教育部、科技部、文化部、宗教事务局、体育总局的总长官。 　　而且日本还有个奖项，名叫文部科学大臣奖，主要是办法给在艺术类别很有建树的人的。 　　这可是个十足的大人物，也难怪山内一楼说东野司运气不错。 　　要是能得到对方的丁点赏识...就算让她知道自己的名字...这都算得上是巨大成功了。 　　但如果细细想来，东野司觉得真野则子作为评选委员以及颁奖委员出场倒也不意外。 　　毕竟东京五大美院可代表的是全日本实力最强的艺术类别学府，真野则子作为文部科学大臣当然有义务参加这种盛会。 　　更加别说近来日本内阁还要重新委任文部科学大臣，真野则子当然得找个机会在民众面前露脸。 　　东野司一边想着一边对山内一楼道谢。 　　毕竟对方为自己参加这次艺术创作大赏确实花费了不少心力。 　　想必在山内一楼看来，东野司应该是稳稳进入武藏美大学了，他现在这些行为同样也是在为武藏美大学培养人才。 　　至于东野司旁边的黑宫明纱...？她根本就没有参加这次大赏比赛，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投入进这次漫画中。 　　她既然这么努力，那就必然能取得相应的成绩。 　　“明天的评选结果就应该会出来了，东野同学需要我直接通知你吗？还是说想等赛委会那边通知你？” 　　山内一楼在挂电话前还贴心地问了东野司一句。 　　他担心东野司太过紧张，所以还在想要不要提前通知东野司。 　　毕竟油画这一类算得上是重灾区，给油画类别投稿的日本青年大概是整个艺术创作大赏总人数的百分之四十多...粗略算过来大概有五六千个参赛者，这个人数...这其中竞争压力...简直不要太大。 　　“麻烦山内老师提前通知我吧。”东野司笑着回答。 　　他的态度显得不慌不忙，显然没什么紧张的。 　　能拿到就是本事，没拿到就下次努力，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悲天悯人、躲躲藏藏就能拿到金赏吗？ 　　这明显不大可能。 　　东野司又与山内一楼讨论了一会儿，接着就将电话挂断了。 　　想到山内一楼的话，东野司也是止不住地点头。 　　确实呀...这次艺术创作大赏确实有好看的了。 　　不管怎么样，伴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艺术创作大赏的最终评比日也总算是到来了。 　　作为日本五大美院所举办的评选，其评委阵容当然主要是以五大美院的各大学科的教授、导师中挑选。 　　除此之外，当然还会邀请一些时下有名的职业画家、职业雕塑家充当评委，只不过这其中占比很小，算是让他们来凑人头，表明‘我们五大美院举办的艺术创作大赏是公正公开的’，用来堵住媒体的嘴巴。 　　评委阵容总共十余人。 　　而山内一楼在五大美院油画学科的教授中，地位也算不上是最高的，顶多是偏上的层次，因而在这十余人中，他也只能算是比较有话语权的评委，但远达不到一票否决权的程度。 　　对比起当初东野司参加的东京青年画赏，艺术创作大赏的级别无疑是高太多了。 　　要知道当时山内一楼在东京青年画赏中可是有一票否决权的，但放到这里却完全不行了...顶多就是给个建议。 　　真说能影响到全局的人...那估计就是文部科学大臣真野则子了。 　　她只要开口了，基本上剩下的人都会同意。 　　先进行初选入库，从仓库中的五六千幅作品里砍掉四千多幅油画作品——直接砍掉三分之二的人下去。 　　这淘汰力度实在太大了。 　　而剩下的两千多幅作品进入到下一个筛选环节。 　　所谓的筛选，就是从这两千多幅中再砍一千五百幅作品下去，留下五百幅进入复审环节——这一刀下去又是四分之三，无数人命丧黄泉。惨烈程度堪比世界大战。 　　当然，这其中会有其他学院的教授帮忙筛选...要不然就评审组那十几个人想在三天内看五六千幅作品...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而剩下的这进入复审环节的五百幅作品，则能够正式接受评审组的评估。 　　最终，从这五百幅中砍下去四百五十幅，获得五十幅油画作品参加最终评选，一刀又是十分之九的人数，简直可以说是血腥无比。 　　但经过如此严格的重重筛选，削减，这五十幅油画作品获得的也就只是最终评选的资格而已。 　　最后能拿到奖的也就十多个而已。 　　可事实上，正规大赏就是如此，东京青年大赏顶多就是东京都内举办的面对东京学生的比赛...当然与艺术创作大赏不同。 　　此时，十多位评审委员正坐在长条桌边，男性评委居多，女性较少，此时他们的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严肃。 　　但其实本来以在场评委大都是日本有名的美术教授，导师以及有名的现役画家的身份，只是单纯评选这些作品心理压力并不大。 　　可是... 　　他们都忍不住坐在上首位哪儿的女性看去。 　　那是个留了短发的中年女性，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面相有些平平无奇，只给人一种平淡温和的感觉。 　　但也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中年女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忽视她。 　　毕竟她是场里最有话语权的文部科学大臣真野则子。 　　“各位可以尽情评选，不用在意我的。”真野则子显然也感受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于是露出笑容点头说道。 　　她就是个单纯的政客，从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的，因而并不怎么懂艺术这方面的东西，顶多就是进入文部省后接触了一点关于教育艺术方面的事情... 　　但就那么一点儿而已...怎么可能比得上在座这些有名的艺术类别的教授，画家？ 　　所以她也很干脆，过来随便看个热闹，准备到时候上台颁个奖就行了。 　　至于艺术创作大赏的结果？ 　　老实讲，她并不在意。 　　她主动过来加入评委阵容，也就只是为了给她接下来的政途铺路。 　　见到真野则子表态，包括山内一楼的教授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讨论起评选的作品。 　　这次艺术创作大赏规模很大，作品质量也因为参加者复杂多样而参差不齐——有很多压根儿没学过美术的，画得鬼画符的青年也出于‘万一我中了呢？’的心态投稿上来。 　　反正试一试又不亏。 　　也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展览房间里放着的作品大约有二分之一是东京五大美院大学生的作品。 　　毕竟天才学生哪有那么多？ 　　在东京顶尖五大美院中接受过正规的、系统化美术教育的大学生面对全国各地野路子当然天生就有优势。 　　当然，这并不是说没有从其他地区投稿过来的作品进入到最终评选环节...只是说数量比较少而已，加起来也就与东京都内五大美院学生数量差不多。 　　日本东京圈的畸形经济也可见一斑。 　　“这幅《登山与流星》不错啊...立意很好，背着登山器具的人始终低着头向上攀登，只为追求山顶上的最美风景，但在他低头奋力行走的时候，头顶却悄无声息地划过了流星这样的美景...很符合这次的对美好之物表示遗憾的主题。” 　　一位来自东京艺术大学油画学科的教授小声地说道：“感觉银赏应该没问题的。” 　　“...立意确实还可以，不过色彩还有构图...感觉还欠了一些意思。” 　　“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果算上色彩还有构图...这幅画应该能排到铜赏...先记下来吧。” 　　“田泽教授，请看看这边这幅《甲子园》。构图和色彩运用很不错的，而且笔触也可以，有点印象画的味道。甲子园赛场中流下的遗憾泪水，如火一般的夕阳笼罩荡漾...” 　　“色彩和运用确实到位了，但从立意来讲却有点俗套了，甲子园这个主题很多学生都用过了吧？这拿出来的没有新东西啊。” 　　“嗯，也对。看来还得往后面放一放。” 　　他们低声讨论着，各种意见提出，各种意见又刷下来。 　　这就是绘画主题常见所带来的弊端了。 　　参赛者都选用同样的主题，导致许多油画的主题立意都不太行。 　　银赏、铜赏倒是没问题，但金赏必须要那种兼顾了这次大赏主题的同时，绘画技巧也不落下的作品才行。 　　但好的作品并没有那么好找... 　　这些学者、现役画家、教授又挑挑选选了好一阵子，这才听见一道声音：“各位，不妨看看这幅《夏天结束了》。” 　　这正是山内一楼的声音。 　　这次筛选的力度很大，本来山内一楼还担心东野司进不了最终评选，于是还着急地找了一会儿...结果没想到就在他背后的墙上，这算是标准的灯下黑了。 　　不过既然找到了。他也不会犹豫，很干脆地就向在场的评委推销起东野司的油画。 　　“夏天结束了？” 　　所有人都抬着头，听着这个标题就禁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标题听起来就像是那种毫无立意的自然风景画啊，这种画一般来讲是最没有艺术价值的。 　　因为它没有人文因素在里面。 　　只是单纯的画花花草草，画一些自然生物死亡、植物凋零...这哪有什么研究价值？都是早就看惯了的景色。 　　这次艺术创作大赏本来就比拼的是立意与主题，技巧都要往后面稍微放一放...结果山内一楼直接拿了一幅风景画？ 　　这画是怎么进最终评选环节的？ 　　带着这种想法，大部分评委都往山内一楼那边走去。 　　他们想看看这幅《夏天结束了》是怎么进入最终评选环节的。 第一九五章.不仅拿金赏,还要拿... 　　当然，评委组的教授也就这么想想而已，并没有操之过急直接下结论。 　　毕竟山内一楼在场内也算是地位偏高的油画学科学者，他既然能看得起，想必这幅《夏天结束了》必然也有过人之处。 　　大部分的评委都围上去，只有两个的评委还在细声讨论他们没讨论完的作品——他们分别是来自东京艺术大学的敏山教授与现役画家吉勇。 　　他们俩好像是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金赏苗子，所以一直在讨论，连山内一楼这边的话都没听见。 　　而抛开他们不管，其他评委员都来到山内一楼旁边。 　　“果然是关于人文的画作啊。” 　　他们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直接看到画中穿着面试工作西服的女性。 　　果然嘛...并不是自然风景画。 　　如果只是单纯的自然风景画的话，对画技的要求可太高了。 　　他们又侧眼到右下角，想看看这究竟是谁的作品。 　　“北义塾私立高等学校？” 　　高中的学生？ 　　一看到前缀，不少人都多少有些诧异。 　　因为能一路杀进到艺术创作大赏最终评选环节的基本上都是大学生，高中生的作品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顶住压力。 　　就算不是东京五大美院，也是日本各地的美术大学生才对...怎么突然就混进来一个高中生？ 　　这感觉就好像你想去买摩托车，结果没想到在一排摩托车里混了一辆自行车一样。 　　但是北义塾私立高等学校...这名字听起来还挺熟悉的。 　　他们继续往下面一行看去，随后就看见了作品署名——东野司。 　　于是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惊讶，但在看到东野司的名字后，这些评委员的心情又平复下来了。 　　东野司在东京确实算得上是有名人，毕竟年龄很小，就是个高中生，然后又拿出了一大堆成果... 　　要不是武藏野美术大学早就已经内定了东野司，其他东京四大美院指不定就会让一些工作人员去接触东野司。 　　不管东野司究竟是不是徒有虚名，他的画技究竟有没有外界吹捧得那么出色...单就他在东京青年中的影响力...接触一下也绝对是没错的。 　　但一码归一码。 　　虽然感叹，但在场的审核还是不会因为东野司的名字而放松标准的。 　　他们抬头，包括山内一楼也是将目光投向东野司这幅《夏天结束了》。 　　跳脱、朦胧、躁动。 　　这是这幅《夏天结束了》给山内一楼的第一印象。 　　这是一个女性的房间。 　　台式电风扇，窗框，凌乱的床被以及画中床边坐着的西装女性... 　　看得出来女性应该是从懵懵懂懂的睡眠状态惊醒。 　　她在半梦半醒中拿起了自己的肩包开始整理，但她只是整理了一会儿便发现不对劲，于是半低下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不小心居然把肩包中的东西全部都弄洒出来。 　　她的身子半鞠，捂着嘴半打哈欠，看样子是想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可她的身体只是移到一半便顿住了，继而脸上也露出分外复杂与孤寂的表情。 　　看着这个西装女性，下面评委心中都忍不住涌起一丝疑惑。 　　只是捡个肩包而已，为什么会有复杂与孤寂的心理感情？ 　　然而继续往下看去...他们这才得到答案。 　　原来西装女性把自己学生时代用过的肩包与现在工作所用的肩包弄混了... 　　不。大概不是弄混了。 　　与其说是弄混，倒不如说是自己下意识地就拿了学生时用的肩包。 　　已经长大成人的西装女性还以为自己依旧是当年那个拎着肩包前往学校上学的学生。 　　她脸上复杂、怅然、孤寂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这设计得很巧妙啊...只是通过肩包这一细节表达了画中人物的心情。” 　　下面有评委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确实是个巧妙的手法。 　　与之前那幅《甲子园》直白明了表示青春已经远去的手法来讲，东野司这一手更给人一种若有所失的怅然感。 　　因为不管是谁都有过这样的经验。 　　不经意间整理房间，又不小心翻到以前用过物件...青涩的回忆也被牵扯而出。 　　这种感觉不光是学生会有，就算是担任评委的诸多大学教授也同样有相同感受。 　　毕竟任何人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 　　带过的第一届学员的毕业照，第一次收到学生送过来的礼物...这些都是难以割舍，并且回味起来会让人心里格外复杂的情绪。 　　可不管怎么回忆，怎么去思考...已经逝去的美好的东西都将伴随着时光逐渐消失... 　　这立意确实可以，而且更加别说这里面还有‘成长’的主题在其中。 　　西装女性的嘴角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翘起，显然她已经接受了现实。 　　成长总是伴随着失去。 　　不得不说，这位东野司真是把这次艺术创作大赏的主题扣得死死的，完全让人没有一丝一毫借题发挥的地方。 　　“不止是主题...可以再看看色彩方面的运用。”山内一楼在旁边提醒一句，同时心底也有些感叹。 　　这次东野司给他的惊喜很大。 　　如果说上一次的《东京》给山内一楼的惊喜是冷暖交替的强烈矛盾感。 　　那么这次的《夏天结束了》就给他一种颜料方面的极致运用...不管是渐变色还是对比感，东野司都做得特别好，能明显看出他又进步了。 　　这幅画的底色很是跳脱。 　　锌白的阳光驮着点黄色，使得整个画面氤氲在一种朦胧与跳脱的感觉中，使得整个画面显得轻飘飘的。 　　这轻飘飘的色彩正给人一种炎炎夏日，刚从午睡中醒来的晕乎乎的感受。 　　晕眩，躁动，朦胧...这本来应该让人看了应该是烦躁的。 　　可东野司的老辣技巧却将其处理得十分完美，不仅没给人任何焦躁感，反而让这个夏日显得十分清爽。 　　有种年轻人夏天幻想的感觉。 　　但在这份清爽的色彩之下，整个房间看上去又特别现实...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份现实画法的应用，使得整个画面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被压制住，转而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朦胧、躁动的氛围。 　　东野司并没有像许多人那样刻意用大笔墨的压抑色彩去压制画面这种轻飘飘感觉。 　　而是反其道行之，以一种过于写实的手法画出了房间的装饰——损坏裸露出蓝红电线绝缘层的小型台式电风扇...灰扑扑磨损严重的窗框... 　　没有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同样也没有在夏日大快朵颐的西瓜。 　　青年人的夏日幻想在这幅画中只是泡影。 　　这截然不同的画法对比，就好像东野司这个大恶人挥舞着大棒，直接冲着你脑门狠狠地来一下，让你清醒的同在你耳边再来一句魔鬼的告诫声‘夏天结束了，你的青春也结束了’。 　　确实让人很难受啊...但这也是现实。 　　而在场的评委员也总算是明白东野司‘夏天结束了’这个标题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夏天结束了’，但结束的夏天还有再回来的一刻，可人的青春却不同于此。 　　时光匆匆间，夏天戛然而止，青年人也不得不打上领结，作为社会中辛劳的一员忙碌下去。 　　有些人跌入平庸之海，转眼消失不见。有些人勤奋向上，发出了光芒...但不管如何，逝去的东西不会回来，这就是成长，同样，也是青春。 　　看着这幅画，甚至有些人都想打个电话与昔日寒窗苦读的同学说两句话... 　　可不管怎么讲，东野司这幅画确实是金赏的苗子——对方也的确不是徒有虚名，而是有真本事的。 　　正当有人想提出把东野司这幅画提交到金赏候选中的时候，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没说话的真野则子突然感叹了一句： 　　“确实是一幅出色的作品。” 　　作为文部科学大臣的她的确不通画理，也确实不太明白东野司这幅画的画技如何...但她对于东野司这《夏天结束了》的标题名却是越看越喜欢。 　　这句话很有味道。 　　确实很有味道。 　　日本有种文化，叫做物哀文化。这大概是受到神道教‘万物皆有灵’的影响，对某种美好事物逝去，总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天好蓝，唉。 　　樱花飘落了，唉。 　　星星好亮，唉。 　　穿了件好看的和服，不自杀了，唉。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很夸张，但从许多日本影视剧中就能看出来——主人公看见铁轨便想到离别、卧轨，看见星空便想到童年回忆... 　　‘夏天结束了’其中的夏天，正是‘物’的一种表现。 　　不管是夏日腾空而起的烟火，还是未送出去的情书，夏日没抓到的蝉，亦或是还没有想起，便已经被时间洪流冲散的美好回忆... 　　这句话让听的人莫名有种说不出怅然感，对于青年则更是如此。 　　至少真野则子对这句话很认可，在这句话中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文学韵味。 　　这也难怪，要知道这在前世可是日本文化中的金句，能与‘月色真美’并驾齐驱的句子。 　　而且... 　　“这幅画是那个熊本熊的作者东野先生所绘画的，对吗？”真野则子绕着画看了几圈，这才平静问了一句。 　　“是的。” 　　在场的评委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东野司的名字，但他们还是果断回答了。 　　“...确实很出色。”真野则子没解答他们心中的疑问，只是看着这幅画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真野则子的笑容，这里的评委员都没有再说话了。 　　因为真野则子只要一开口，他们就知道，东野司这次金赏基本上是稳了。 　　毕竟日本文部科学大臣都对他这画青睐有加。 　　这金赏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不过也还好吧，东野司这作品确实是金赏的质量。 　　至少他们已经看了二三十幅，暂时找不到任何一幅能与东野司《夏天结束了》相提并论的作品。 　　不管是绘画手法亦或是色彩运用以及构图、琐碎的细节...这些地方的处理老练得根本就不像是高中生。 　　特别是立意这方面。 　　东野司这幅画同时兼顾了‘成长’与‘对美好之物逝去的遗憾’的主题立意——这行为是很冒险的，但东野司却完美在画布上再现出来了。 　　有人忍不住感叹。 　　确实很难得啊。 　　感觉他就像是画了油画一二十年了一样。 　　可这也就是个感觉。 　　要知道东野司今年撑死了也才十七八岁，哪儿来那么多时间给他练习油画？ 　　至于一开始在互相讨论金赏苗子的东京艺术大学的敏山教授以及吉田先生...他们俩得知金赏已经被选出来的时候表情都是懵逼的。 　　毕竟他们从刚才就围绕着一幅来自爱知县大学生的作品展开了激烈讨论，吵得得面红脖子粗。 　　结果讨论完了之后你们才告诉我金赏已经被选出来了？ 　　嗯？？？ 　　他们很懵。 　　两人急忙看了眼东野司的作品，随后很干脆握手言和——嗯，确实，那个金赏苗子打不过这幅画。 　　在场许多人都开始逐渐认识这个出身北义塾高中的东野司了。 　　至于另一边，感受最深的估计就是山内一楼了。 　　他越与东野司接触，就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管是大格局的‘东京’这种主题。 　　还是小格局的‘对美好之物表示遗憾’‘成长’这种主题，东野司都把握得很好。 　　“岗野老师以前有这么出色吗？”山内一楼禁不住想到了远在北义塾高中的负责画室管理的岗野良子。 　　她是怎么教出来如此出色学生的？ 　　有机会的话，山内一楼还真想和她取取经，从她那里获得一些经验。 　　但不管如何，东野司能顺利拿到金赏也是好事，考虑到现在还在审核中，他还是压住了给东野司打电话报喜的冲动，转而想要看向其他作品。 　　可他只是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去看其他作品，就已经被真野则子叫住了。 　　“你好，山内老师。”真野则子笑着叫住山内一楼。 　　山内一楼完全没想到这位文部科学大臣居然主动上前搭话，心下古怪的同时问道：“啊，真野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有关于今年的文部科学大臣奖的问题...山内老师应该认识东野先生吧？” 　　真野则子深情微笑着说出了让山内一楼满脸发懵的话语。 　　什么？ 　　文部科学大臣奖？ 　　找东野司的？ 　　难不成东野司这次又要复刻上一次东京青年画赏？再来一次双赏？ 　　不会吧？ 第一九六章.快跟我去追他！ 　　日本文部科学大臣奖。 　　这主要是颁发给在艺术、文学领域上面有着特别建树的人的荣誉。 　　换而言之，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拥有国家意义层面的奖项。 　　只是单纯的嘉许赏或者新人赏都足已让人心动不已了。 　　毕竟是国家层面的奖项，是足以载入日本一些记录中的。 　　换而言之，只要拿下日本文部科学大臣奖，说是会一举成名都不为过。 　　举个例子，很多人所熟悉的日本漫画家荒木飞吕彦，也就是《JOJO的奇妙冒险》的作者，就曾经获得过文部科学大臣奖。 　　除此之外还有《乌龙派出所》的作者秋本治也获得过文部科学大臣奖。 　　文部科学大臣奖又分为很多部门颁奖，各个部门的名额是不一样的。 　　其中有戏剧部门、舞蹈部门、文学部门、美术部门等等部门... 　　而荒木飞吕彦拿下的文部科学大臣奖属于媒体艺术部门。 　　现在也已经是三月份，确实是文部大臣奖选奖的时候了。 　　但山内一楼却怎么都没想到，这里竟然又牵扯出东野司来。 　　按道理这完全不应该才对。 　　山内一楼心底惊讶，但表面上还是保持得很好，维持着基本礼貌的表情：“我确实认识东野...请问真野女士找他具体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东野先生被提名进入文部科学大臣奖名单了，本来之后就要由我们这边主动联络他的，不过既然山内老师你认识东野先生，能不能请山内老师通知他呢？” 　　真野则子微笑着说道。 　　而她这话也让山内一楼有些哑然，但很快他也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我会通知东野的。” 　　“麻烦了。” 　　目送着真野则子重新坐回上首位，山内一楼终于是吐了口气，有点摸不清头脑。 　　还真是文部大臣奖获奖的事情？ 　　这实在是...老实讲，山内一楼都没有想到。 　　但同时他心里也大概有了想法。 　　东野司获得文部科学大臣奖的项目估计是‘熊本熊’设计。 　　今年的熊本熊算是掀起了一阵热潮，这阵热潮那怕到了今天都还没有减退。 　　东京不少人把东野司的熊本熊营销组取了个别名叫做‘东野组’...甚至于日本不少县区都在跟着熊本县熊本熊的成功推广学习经验——当时惊动内阁的影响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单就这一条贡献，就足以将东野司送进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了。 　　至于东野司还有漫画《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虽然这些东西也影响很远大，但要论建树，果然距离熊本熊还差了一点点。 　　毕竟这些都只是中篇漫画作品，不算长篇漫画作品嘛，影响力肯定没有熊本熊这种长期存在并且产生经济效益的东西远大。 　　“如果真是这样...” 　　山内一楼愣了一下，继而想到什么，露出无奈的笑容。 　　如果东野司真拿到日本文部科学大臣奖，那他们艺术创作大赏金赏其实也就相当于是个陪衬。 　　毕竟不管是社会关注度还是影响力，都必然是文部科学大臣奖遥遥领先。 　　东京五大美院这就显得有点小打小闹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也还好。 　　至少艺术创作大赏还能跟着东野司这个文部科学大臣奖获得者蹭一蹭热度。 　　这结果自然让山内一楼有点哭笑不得。 　　本来以为东野司要靠艺术创作大赏积累人气的，结果没想到反过来艺术创作大赏还要蹭一蹭东野司的热度。 　　无可奈何，真是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审核这些油画的意思，打算到时候跟着这些评审一起投个票，混一混就算过去了。 　　到时候铺天盖地必然报告的是文不科学大臣奖！艺术创作大赏顶多就占个豆腐块！这还用得着想什么？ 　　躺着吧。 　　...... 　　“阿司，是、系山内老师来的电话。”近卫凉花拿起放在旁边课桌上的电话，看见人名后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说话说得很急，笨笨地甚至还咬到了舌头。 　　毕竟近卫凉花也去了武藏野美术大学一周进行交流学习，她自然知道山内一楼是这次艺术创作大赏的评审员之一。 　　对方这个时候打电话的目的肯定也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通知东野司关于艺术创作大赏的结果。 　　这自然让近卫凉花有点紧张。 　　她想看见东野司拿到金赏，但同时她也知道今年艺术创作大赏油画类别是重灾区，要杀上去可以说是难之又难，更加别说拿到金赏了。 　　虽然对东野司有信心，但紧张的情绪也同样会有。 　　东野司见近卫凉花紧张地咬到舌头，又看着满脸好奇探头探脑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 　　她们似乎都想知道自己在艺术创作大赏上面的名次... 　　于是东野司笑着摇摇头：“我就在这里讲电话吧，你们稍微安静一点。” 　　他站起来，从近卫凉花手里接起电话，同时对山内一楼打了招呼：“山内老师你好，是艺术创作大赏的结果出来了吗？” 　　电话那边的山内一楼的声音有点古怪，但还是很清楚地回复了一句：“确实已经出来了。东野同学。” 　　他没有半点卖关子的意思，很直接地就告诉了东野司答案：“恭喜你了，东野同学，《夏天结束了》拿到了艺术创作大赏金赏。” 　　山内一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古怪，这让东野司也注意到了。 　　他有点莫名其妙...怎么自己拿到金赏了，山内一楼反而有些不太高兴？ 　　难不成是自己的作品挤掉了某个武藏野美术大学的作品？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该高兴还是要高兴的，能拿到金赏，这至少说明前面的努力没白费，很好！ 　　虽然东野司的表情没多大变化，但旁边的近卫凉花、高桥由美她们却是压不住地乐开了花。 　　近卫凉花高兴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东野司拿到了金赏，而高桥由美则不同了。 　　她知道东野司拿到金赏之后肯定会庆祝的，到时候东野司肯定又会做一桌子好菜！ 　　高桥由美都等不及了！ 　　正当东野司打算出言感谢的时候，那边的山内一楼又开口了：“东野同学，你先别急着感谢，接下来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 　　东野司立即把话语收回，同时心底也有点惊讶。 　　更加重要的消息？ 　　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艺术创作大赏比赛结果还重要？ 　　东野司还记得北义塾校长吉峰隆一那边似乎都已经写好竖幅了，来作为他拿到金赏的庆祝。 　　可等到东野司听见山内一楼所说的话语后，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意外之喜。 　　“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 　　来到这个日本已经将近一年了，东野司对于这个奖项也算是些印象了。 　　这可是国家层次的奖项...难怪山内一楼会说这个消息比艺术创作大赏的结果更加重要——确实如此啊。 　　那怕是东野司听见这个消息都露出了一抹笑容：“原来是这个消息...好，我知道了。嗯...我会等通知的。” 　　他又与山内一楼聊了一会儿，这才将电话挂掉。 　　但还没等他完全把手里的电话放下来，旁边的藤原葵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掌，满脸不可思议：“东野...同学，你被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了？” 　　“确实被提名了。”东野司笑着回复她一句。 　　得到东野司回复后，藤原葵则是直接傻眼了... 　　老实讲，要不是她现在待在教室里，需要保持形象，她非得惊讶地张大嘴叫出来。 　　毕竟在日本很多老师都喜欢用这个奖项调侃学生‘你重新写一篇作文，质量要能拿到文部科学大臣奖’... 　　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个奖项的含金量究竟多足，知名度究竟有多广。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在听到东野司拿到金赏的时候，藤原葵的心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波动。 　　毕竟那可是东野司...她也在心里面默认了东野司就属于那种什么都做得到的人了。 　　但听见‘文部科学大臣奖’这几个字的时候...藤原葵的心情总算是波动起来了。 　　那可是文部科学大臣奖啊！ 　　东野司这才十七岁吧？ 　　就拿奖了？ 　　一向保持冷静的藤原葵已经有点压制不住情绪，满脑子都稀里糊涂的。 　　而她这个样子，旁边的近卫凉花则更是如此。 　　她双手紧紧地抓住东野司的袖口，嘴巴里面还在反复念着‘文部科学大臣奖’这几个字，目光很呆滞，满脸都是错愕与诧异，显然没能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挣脱出来。 　　这三人中，最淡定的莫过于高桥由美了。 　　她不知道文部科学大臣奖代表着什么，只记得以前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 　　但那也与她无关，高桥由美这边看一看近卫凉花，那边看一看发呆的藤原葵，偷偷地就伸出筷子把她们俩饭盒里的肉菜夹出来吃了. 　　特别是藤原葵那边。 　　她偷了两三个肉丸还不够，还把对方的可乐饼也分成两半吃进嘴里。 　　大概过了三分钟，藤原葵与近卫凉花终于勉强回神，这才忍不住问道：“真被提名了？” 　　她们俩显然还有点不能接受，非得让东野司再说一遍。 　　“确实是被提名了，好像是文部科学大臣亲自说的。”东野司再度强调一遍。 　　他也算是聪明人，从山内一楼隐晦的暗示中，大概也知道这次被提名的项目是熊本熊。 　　毕竟他的作品中，熊本熊是最能制造经济效益的，而且作为吉祥物，它的设计也确实很有艺术性。 　　这是个好消息。 　　藤原葵心里想着，下意识伸筷子去夹自己便当盒子里的肉丸，然后—— 　　“蠢猪！！！” 　　她毫不犹豫转过头，看向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高桥由美，眼睛一下子都红了。 　　一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而另一边——东野司想也没想就打电话告诉了另一边的岗野良子。 　　此时的岗野良子正待在校长室。 　　她是被吉峰隆一突然叫过来的，主要是吉峰隆一希望岗野良子能把他自己为东野司写的庆祝竖幅打印好。 　　“你觉得这几个字怎么样？岗野老师？” 　　吉峰隆一满意地看着面前的竖幅，同时将其展示给岗野良子看。 　　在洁白的竖幅上面躺着几个大字‘祝贺二年级东野司同学获得艺术创作大赏金赏！’ 　　他的字确实写得不错，而且这也是第二次为东野司写竖幅了。（第一次是东野司拿到东京青年画赏金赏的时候）。 　　对于东野司这个学生，吉峰隆一真的是很满意。 　　对方完全成了这次北义塾招生处的金字招牌，只要拿出东野司的名字，大多数学生都是会一愣，然后对报考北义塾私立高等中学再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毕竟不管是熊本熊还是《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这些东西在青年一辈中都实在太受欢迎了。 　　而对于东野司这块‘金招牌’，吉峰隆一当然也花费了不少手段来联络感情。 　　不仅是年节的时候送礼物，还有免除学费，考试的时候给东野司开绿灯——要不是觉得影响不好，甚至吉峰隆一都想主动送钱给东野司了。 　　毕竟靠着东野司这块招牌，周边的许多学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义塾逐渐往上走。 　　东野司的名声能够拉高招生率，而招生率越高，最后获利也会越大，北义塾的名声也会越传越广。 　　只是写一个竖幅庆祝...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艺术创作大赏啊...不知道东野司究竟会拿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岗野良子显然也明白吉峰隆一的想法，她看了眼竖幅上面的书道字迹，也是点了点头：“确实写得很好。” 　　“那就交给大原老师了，麻烦你帮忙打印好，等到正式出结果的时候再悬挂在校舍外墙上面。” 　　吉峰隆一放下了笔，对于面前这张竖幅也是比较满意的。 　　他把东西交给了生活指导老师大原，随后就想转过来与岗野良子讨论关于东野司的一些问题。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岗野良子的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 　　“请岗野老师自便。”吉峰隆一笑着伸手。 　　得到吉峰隆一许可的岗野良子当然也没有犹豫，她接起电话，走到门外，轻声细语地开始交谈。 　　可只是交谈到一半，岗野良子就已经没忍住推门进来，一脸激动地说道：“吉峰校长！东野同学他被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了！” 　　“啊？” 　　听见这个消息后，吉峰隆一先是一愣。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糟了！快跟我去追大原老师！” 　　打印错了啊！ 　　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还没加上去呢！ 第一九七章.怎么这么多男的 　　在山内一楼通知东野司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后，东野司也是被吉峰隆一专程叫过去了一次。 　　吉峰隆一还给东野司显摆了一下他写的竖幅——东野司只是看了一眼就有点无语了。 　　你写竖幅就写竖幅嘛...你这还把竖幅裱起来是几个意思？ 　　这也太花了吧？ 　　而且文部科学大臣奖也就是个提名，又没说我已经选上了，怎么你比我还激动？ 　　东野司有些无语，同时又想到东京青年画赏那次竖幅心想该不会也是吉峰隆一写的吧？ 　　旁边的吉峰隆一则是毫不在意，笑着拍了拍东野司的肩膀表示我很相信你，你必然能为本校争脸回来的。 　　他一副恨不得把这竖幅做成方旗插在自己身后的热情模样，又与东野司联络了好一阵感情这才让对方离开，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东野司——你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推荐名额我留着呢，绝对不用担心。 　　这让东野司也是多少动了一些心思，他其实已经保底进入武藏野美术大学了，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近卫凉花弄进去。 　　还是改天问一下吉峰隆一吧，对方指不定有办法把近卫凉花也给弄进去。 　　这么想着想着，东野司也是转过去回到家中。 　　“东野老师！恭喜你获得艺术创作大赏金赏和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名川千美乐呵呵地拉响了纸花炮，这动作直接喷了东野司一身纸花炮。 　　她是最近才叫东野司‘老师’的，理由也很简单：连黑宫明纱都叫东野司老师了，她再叫学弟就有些乱辈分了，所以就跟着黑宫明纱一起叫起东野司‘老师’。 　　东野司也就莫名其妙地又多了个徒弟。 　　不过他想想也是觉得算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就是个称呼。 　　至于对方为何知道自己拿奖了...这估计是山内一楼告诉她的，照她这与高桥由美差不多的疯性子，特意来这里一趟给他庆祝也是当然的。 　　“你今天下午没课吗？千美？”东野司把身上的纸花炮扯落下来问了一句。 　　“今天下午有课啊，不过我翘课了。”名川千美乐呵呵地回了一句：“都知道师傅你拿奖了还上什么课，赶紧过来玩...庆祝。” 　　东野司听她这话有点感叹，你这其实不是给我庆祝吧？就是单纯想过来玩的。 　　而且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山内一楼的课程吧？名川千美这货是真的心大，也不怕山内一楼给她来一次狠的，连毕业都不让她毕业。 　　不过算了，来者是客。 　　东野司进了屋子，随后就看见屋内桌上摆着的各色料理。 　　“这些都是明纱自掏腰包去饭店叫的料理。”名川千美跟在后面解释了一句：“她还要上完山内老师的课程才过来...真是的，我都让她逃课了。” 　　她在后面埋怨着，旁边的东野司却是觉得黑宫明纱有心了。 　　毕竟要专程叫这一桌子饭菜上门还是挺麻烦的，而且看这精致程度，应该要不少钱。 　　没想到黑宫明纱大徒弟面冷心热，明明连个电话恭喜都没有，却暗地里准备了这么一桌子料理。 　　确实可以！为师没白培养你。 　　而看见东野司回来，东野千早也是一跳一跳地跑到东野司旁边，乐呵呵地和他说着话。 　　她的思考回路很简单——家里多了一桌子菜肯定是有好事。 　　东野千早对此当然高兴。 　　东野司陪着东野千早、名川千美又聊了一会儿天，公寓门铃则又被摁响了。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门外一阵争吵的声音—— 　　“笨蛋！不要这样！会给东野同学造成麻烦的！”藤原葵压低声音，似乎在抢什么东西。 　　“阿葵，你真是什么都不懂，这样才叫给东野老师庆祝嘛。不要拦我。”高桥由美根本就不在意她说的话。 　　东野司听得莫名其妙，干脆就伸手拉门，然后就看见高桥由美手里捏着纸花炮对着他的脸就要拉。 　　但她拉了两下完全拉不响，清秀健康的脸蛋满是奇怪之色：“哎？怎么拉不响？我买了个哑炮吗？” 　　东野司半晌无语。 　　这货还真是和名川千美一个脑回路，同样买了纸花炮要拉。 　　这玩意儿拉响了一时爽，打扫起来还挺费时的，能不拉就不拉吧。 　　在一边的藤原葵见高桥由美胡闹没成功，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张脸上满是嘲讽；“我就知道，你这蠢猪，连买个纸花炮都能买成哑炮——” 　　嘭！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对着她的脸捣鼓着礼花炮的高桥由美喷了一脸。 　　“果然还是好的嘛...”高桥由美看着礼花炮的效果，满脸高兴。 　　但比起她这满脸高兴，旁边的藤原葵则是差点没气得自闭，要不是东野司拉住藤原葵，估计两个人指不定要来一次真人快打...藤原葵是打不过高桥由美的，高桥由美一直锻炼，而且身高个子也比藤原葵要高，不过高桥由美一直让着藤原葵，根本就没有和她真打起来的时候。 　　估计也就是这个原因，她们俩这个青梅竹马死党才能当很久吧。 　　东野司让开位置，笑着招呼她们俩进了房间，又收到了她们俩的礼物。 　　礼物并不贵重，据说是藤原葵与高桥由美的父母帮忙挑的。 　　她们的父母也知道她们与东野司有交际，当然也就从善如流了。 　　几个人走进房间，很快在画室画完画的近卫凉花与黑宫明纱也过来了。 　　这下子庆功宴才算是正式开始。 　　黑宫明纱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安静，也只是说了‘恭喜东野老师获金赏与文部科学大臣奖提名’这一句话。 　　其他的恭维与场面话愣是一句没说。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会对黑宫明纱这过于安静的表现很不满意。 　　但东野司知道黑宫明纱就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恭维别人，满脑子只知道画画的性格，因此他也不怎么在意。 　　而近卫凉花就是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来一句好话，最后才偷偷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发现没人在意她这边的时候才靠近东野司的耳边轻声说一句：“阿司，恭喜你。” 　　庆功宴这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坐在旁边的黑宫明纱盯着东野司的空碗，闷不做声地在餐桌边上恭敬地往东野司的碗里添菜。 　　黑宫明纱这动作让近卫凉花还是感到有点不太适应的，毕竟东野司是她男朋友...黑宫明纱这满是正宫范的举动让她简直危机十足。 　　可这心理危机却全在黑宫明纱突然转过头来叫了她一声‘师娘’中消散了。 　　近卫凉花本来还端着碗吃饭呢，随后突然听见这声‘师娘’，很干脆地就眼睛一瞪，双手抓着脖子，差点没被米饭噎死，连喝了三杯水才勉强缓过气。 　　她是真的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她一点本事都没有，这个师娘当得确实有点心虚。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则在逗东野千早。 　　她不知道什么是‘文部科学大臣奖’，一直‘阿司阿司’的叫，还好奇问东野司是不是拿到学校里举办比赛的奖了，会不会有小红花和奖状拿... 　　东野司也是告诉她，不是学校里的奖，比学校的奖项要稍微大一点点，但差不了多远。 　　听了这句话后，东野千早也是站起来，轻轻地摸着东野司脑袋，满脸担心：“那阿司可不要因为取得一点小成绩就骄傲啊...争取长大之后拿一些大奖！” 　　另一边的名川千美听了这话则是眉毛则是没忍住地跳了跳。 　　小成绩...文部科学大臣奖... 　　这小成绩说出去完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日本青年都不过分了。 　　就算名川千美一直看重的黑宫明纱，也觉得她想在二十多岁拿到这种奖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东野老师确实厉害啊。 　　她感叹一声，又开始闷头吃饭。 　　混蛋，再感叹不吃饭估计要被高桥由美与近卫凉花给扫光了！ 　　...... 　　过了两天后，东野司便正式从文部省那边接到了消息联络：东野司确实获奖了。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获奖的作品正是‘熊本县熊本熊设计’。 　　这个奖确实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本来东野司还以为它会率先拿到日本吉祥物大赏奖——一个挺有名气的日本吉祥物评选比赛，举办挺多届了，四月份的时候开始吉祥物入库挑选，约莫十月份秋季的时候结束最受欢迎的吉祥物选拔。 　　现实果然还是出人意料。 　　东野司摇头，同时又得知了文部科学大臣的具体颁奖日期，也就是下周的三月十三日。 　　据说到时候颁奖礼会在NHK的节目上同步直播...届时估计会有不少媒体人对获奖者进行采访。（日本NHK在电视台中的地位类似于中国CCTV）。 　　东野司的熊本熊所获奖部门属于艺术策划部门，算是与吉祥物设计，平面设计一类有关的部门。 　　而这一个部门获奖的人本来就很少，今年更是东野司一个人拿到这个奖项，算得上是东野司一枝独秀。 　　这动静当然没有逃过日本媒体人的眼睛，之前过年时熊本熊新春狂欢，有不少人对熊本县政府刻意搞笑为熊本熊造势的做法进行了一通批判。 　　但这会儿熊本熊获奖后，又有不少人站出来夸奖熊本熊与东野司，都说熊本熊设计得很好，拿到文部科学大臣奖当之无愧。其变脸速度堪比变色龙。 　　得知东野司获奖后，不少人都主动打来电话恭喜，其中自然也包括说深暮绮人他们。 　　毕竟如今新干线通车在即，东野司熊本熊获奖，这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当然得恭喜。 　　接着便是浦岛出版社一堆人。 　　细川小春与浦岛总编直接登门表示感谢，同时另一边的浦岛总编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催促了一下——东野老师啊，你的作品都已经完结一个多月了，都这个时候了，差不多该拿出新作品了吧？ 　　他长吁短叹，表示自己对东野司的新作品很期待，细川小春在旁边也是半晌无语跟着赔笑脸。 　　细川小春心底也是觉得挺遗憾的，如果这次获奖的是《午夜凶铃》或者是《胜者即是正义》这些漫画，她这个编辑倒也可以跟着一起进颁奖会场去看看的——那可是她一直以来想成为名编辑的梦想。 　　送走细川小春，《午夜凶铃》制作组一大堆人也来了电话，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全部都打电话过来恭喜，连当初被东野司警告过一次的松田正男都是笑着和他在电话里谈了很久。 　　这让东野司也忍不住有点感叹，这日本职场未免也太现实了。 　　他们这种表态，让东野司也再度明白了这‘文部科学大臣奖’的含金量。 　　到了这种地步，那怕是东野司也是未免有点成就感的。 　　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成功都总是让人沉醉的。 　　可沉醉归沉醉，东野司也没完全沉浸在成功中，因为确实如浦岛总编所说，他差不多该拿出新的漫画作品了。 　　《胜者即是正义》已经完结一个月，他手边上就只有一部《孤独的美食家》还在连载中，这空闲日子过得确实不太舒服。 　　他再度进入到思考画哪部漫画的阶段。 　　而在东野司如此思考中，也终于到文部科学大臣奖颁奖礼的时间了。 　　这种严肃的场合，东野司当然不会吝惜金钱，很干脆就去置办了一套比较得体的礼服，胸前再打个蝴蝶结，一眼看过去还真有些人模狗样的。 　　文部科学大臣奖颁奖礼当天，东野司乘上颁奖方专程准备的商务轿车，向着此次的目的地日本新国立剧场而去。 　　不得不说，文部科学大臣奖确实比之前东野司参加的东京青年画赏的逼格要高大上太多了。 　　巨大的剧场门口拉着护栏，红地毯拖到车门边，靠近红地毯两边则是负责拍照的记者与媒体，再往后面去就密密麻麻的人群，全部铺呈过去让东野司莫名有种铺天盖日的感觉。 　　这也是东野司第一次见如此壮观聚集的人群了。 　　车辆很快停住，东野司下车，随后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东野老师出来了！” 　　“东野老师！看这边！看这边！” 　　“我特别喜欢你的《胜者即是正义》！” 　　“东野组！东野组！” 　　不止是熊本熊的装饰，连《胜者即是正义》、可爱版的《午夜凶铃》贞子这些亮闪闪的标牌都举起来。 　　光彩夺目的同时。 　　也让东野司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粉丝人群... 　　确实不少啊！ 　　而且大多数都是男的？ 　　你们不对劲啊。 第一九八章.得想想画什么了 　　东野司男粉丝多其实是有原因的。 　　主要是由于《恶寒》作为恐怖漫画，其读者大多是都是男生，男女比例说一句严重失调也不为过。 　　再加上熊本熊本来就属于那种男女通杀的吉祥物...这当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为东野司再带来一部分男粉丝...说一句男上加男也不为过。 　　也因此，东野司的男粉丝很多...虽然不至于碾压女粉丝，但一眼望去看见那些举起牌子的都是男粉，女生只占其中一部分的时候，东野司也是禁不住感叹一句—— 　　长得好看确实为所欲为，不仅连女生不放过，男生也一样能把握住。 　　他冲粉丝群们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侧了侧身，让开一个身位，给媒体记者拍照的角度。 　　一路走进会场，东野司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别了一朵胸花表明身份，同时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四扫。 　　这次文部省借用的是日本国立新剧场的中型剧场，但就算是中型剧场，也已经很大了。 　　密密麻麻的椅子排开，粗略看过去大概一千多个座位，室内装修算不上艳丽，但也足以称得上一句体面了。 　　也难怪文部省要用这个会场。 　　东野司只是粗略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心情很平静，倒也没有周围一些获奖者那种激动紧张到连连深呼吸的境地。 　　毕竟之前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激动过了，现在他早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这一届日本文部科学大臣奖属于第五十五届。 　　主要是为了奖励在戏剧、电影、音乐、舞蹈、文学、美术、电视、大众艺能、媒体艺术等十一个领域拥有优秀成绩的艺术工作者。 　　其主要奖项则分别为文部科学大臣奖和新人奖。 　　东野司获得的奖项是正儿八经的文部科学大臣奖，而新人奖则类似于鼓励一样的奖项，给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所颁发的奖项。 　　整个颁奖流程并不复杂，反而有点千篇一律。 　　无非就是走红地毯，上台领奖，然后说两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表示自己还是会为艺术积极献身而已。 　　一位电视剧演员激动地走上台，拿到奖状后更是泪洒颁奖台，表示打了电话给母亲，而对方正在看着电视中的自己...能拿到这样的奖项，也算是尽了孝道了。 　　这种一副‘音乐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从小父母双亡’的腔调，也让东野司忍不住有点好笑...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面，卖惨似乎都是最好的助长人气的方式。 　　这个颁奖礼并没有什么悬念，因为文部省会提前把获奖名单提前公布，所有人获得了什么奖因为什么获奖，在上面都会一五一十地写出来，因此上面主持人念到什么名字的时候，大家彼此心里面都清楚。 　　羡慕的人还是比较羡慕的——可恶啊，为什么是我拿新人奖，那个家伙拿的是文部大臣奖？ 　　可就算是这样，该鼓掌微笑的时候还是要微笑，这种公共场合可不能丢了风度。 　　东野司对此没什么感觉，又觉得整个颁奖礼有点无聊，周围也没个人能陪自己说话，于是刚准备收回目光养神。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您是《午夜凶铃》的作者东野老师吗？” 　　旁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这让东野司好奇地循着声音看去。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位面目随和的三十多岁男性，他的胸口别着的胸花留着名字——小泽田，斩获了媒体艺术部门的奖项。 　　而且硬要说... 　　这个名字东野司是有印象的——这不是岩角出版社的漫画作者吗？ 　　前面有提到过，小森健算是岩角出版社台柱子作者之一，画出来的机器人漫画让不少漫画读者着迷。 　　而岩角出版社另一位台柱子作者便是东野司眼前的这位小泽田。 　　他有连载漫画十多年的经验，年前刚完结连载八年的漫画。 　　如果说小森健是二号打手，那他的名气与实力便足以称得上是岩角出版社的一号打手——长期霸占公信O榜单卷销售榜第一的名次。 　　公信榜单卷销售来来去去很多年，上去很多漫画天才，也下去很多漫画天才，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他总是能在公信榜单上徘徊着。 　　也就是小泽田的作品完结了，不然东野司指不定要与他碰一碰。 　　这可是敌方出版社的大将了，与东野司的关系应该可以算是针锋对麦芒。 　　毕竟上次岩角出版社小森健打擂台并没有赢过东野司的事情还被挺多业内人士所知道。 　　可既然对方主动打招呼，东野司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立即就点头回复一声。 　　“我就是东野司，小泽先生，久仰大名了。”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近来岩角出版社还隐约有些想要将小泽田打造成日本漫画之父的意思，当时标语似乎都想好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这方面的宣传就搁置了。 　　至于对方是不是过来因为出版社的事情找架打的... 　　这方面东野司也是丝毫不虚的，小泽田虽然算是前辈，但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不管是真人还是成绩方面的比拼。 　　“东野老师不用客气，你的作品《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以及《孤独的美食家》我全部都在看，确实都是很好的作品。” 　　小泽田赞美了一句；“恭喜你这次获得艺术策划部门的奖项。” 　　“也恭喜小泽田先生获得媒体艺术奖。” 　　东野司笑着点了头，对方这媒体艺术奖应该就是关于漫画方面的奖项了。 　　毕竟八年底蕴沉淀，更加别说1996年间互联网还不是那么发达，完全就是纸媒与电视媒体的天下...小泽田占了很大的优势，能拿到这个奖项到也算是理所当然。 　　“是多亏了时间底蕴的沉淀。”小泽田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相反还有些亲切：“我主动搭话其实还是想告诉东野老师...岩角出版社和摩筑书店那边已经针对你开始制定一些对策了。” 　　“对策？”东野司有些哑然，他看得很清楚。 　　虽然自己现在虽然名声上涨，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但要是卷入这几家大出版社背后的资本利益相关，其实也就不算多大回事了...怎么对方还突然制定起对策来了？ 　　不应该这么兴师动众的呀。 　　“嗯...东野老师刚入行一年，不清楚业内一些隐秘的情况也是当然的。”小泽田笑着给东野司解释了一下现如今具体的状况。 　　漫画三大社背后分别站着不同的资本，其中摩筑书店与浦岛出版社垄断了日本高中到小学书籍的出版，这一方面是不会固定的，基本不会有太大的份额变动。 　　但漫画杂志却不同，作为时下最受青年人喜爱的纸质传播载体，三大社很重视这一块的发展，彼此之间的竞争其实也很激烈。 　　可这种竞争激烈的情况，在摩筑书店与岩角出版社两家合并后，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初铃木羽老师出走，其实对浦岛出版社确实会有影响，但其影响是绝对不会太大的。” 　　小泽田低声解释着：“只是一个台柱子作者出走，顶多会影响一些销量，但总不至于让浦岛出版社的《恶寒》落魄到快要跌出漫画三大出版社的行列。” 　　他这话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东野司听明白了。 　　去年浦岛出版社之所以陷入窘迫的境地，并不单是铃木羽出走，而是有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背后的资本操作。 　　“本来《恶寒》确实是要跌出三大漫画杂志的行列了，本来具体的方案是要把浦岛出版社踩下去，竞争力与影响力较弱的富士出版社占据浦岛出版社的位置的。不过东野老师突然出现，多少缓和了状况...至少《恶寒》的销量逐渐开始回温了。” 　　小泽田感叹一句：“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会针对东野老师你出一些策略？” 　　对于小泽田这些话语，东野司也是捏住了下巴点点头。 　　如果他是岩角出版社或者摩筑书店那边的人，当然也会对搅局的人有些在意... 　　那么就此针对东野司出一些歪对策也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可是很奇怪啊... 　　“小泽老师把告诉这些事情告诉我是有什么理由吗？” 　　东野司看向小泽田，问出了他比较在意的事情。 　　是啊，小泽田不应该是岩角出版社的打手吗？ 　　居然还反过来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透露给自己这个竞争对手？ 　　“哈哈，他们争他们的，我们这群只画漫画的漫画作者同行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在连载方面妥协一下而已。这事儿告诉你又没多大关系。” 　　小泽田笑了一声：“我真是东野老师你的粉丝啊，《午夜凶铃》和《胜者即是正义》都是让我耳目一新的作品。” 　　他这么一说，东野司也是点了点头，是能够接受的。 　　因为确实是如此——出版社的事情归出版社的事情，与他小泽田又有多大的关系？总不能真把关系给弄僵吧？ 　　再加上他也确实对东野司这一路杀上来的泥腿子漫画作者见猎心喜，当然得主动把厉害关系给他捋一捋。 　　他还没想完，就听见旁边的东野司主动开口：“也就是说，小泽老师下本漫画新连载就要和我打擂台了？” 　　“东野老师确实很聪明啊...嗯，我下本新漫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要与东野老师你的新漫画进行同期连载了。”小泽田没有隐瞒的意思。 　　早在他开口说出‘顶多就是在连载方面妥协一下’这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隐晦提示了。 　　“事实上还不只是我这边要与你打擂台，同期的还有摩筑书店那边的科幻漫画坂本老师也是一样...到时候估计不少人都和东野老师你挤同期。” 　　小泽田的表现十分大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东野司也很理解他的想法——漫画这东西说到底还是看质量的，真能留存的粉丝是很少的。 　　如果东野司拿出比他们更厉害的作品，那东野司就碾压他们，要是他们拿出比东野司要好的作品，那他们就能把东野司打得鼻青脸肿...就是这么现实。 　　那怕是强如《火影忍者》，其后传《博人传》动画质量糟糕，也是引来了一片骂声。 　　不过...两大出版社主动出面让本社台柱子作者与他打擂台...这未免也太给他面子了吧？感觉到时候得杀得血肉模糊，你死我伤。 　　“我看小泽老师并没有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啊，是出版社那边强迫吗？”东野司喝了口会场准备的玉露茶水，只觉得和普通的茶没多大区别。 　　“也不算是强迫吧。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是我以前的担当编辑，对我有恩情的，我当然得还这个恩情...而且竞争这种东西对漫画业界整体来讲也是不坏的。” 　　小泽田很理性地回答着东野司的问题：“现在的漫画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机器人漫画...老实讲，这种畸形发育对整体来讲根本就不好。漫画作者之间都太安逸了，完全不去想新东西。” 　　原来如此... 　　东野司大概懂小泽田的心思了。 　　作为一位连载十多年的老漫画作者，这位小泽田绝对算得上是漫画业界的老资格了，他估计对目前日本漫画市场一潭死水的景象很不满意，于是就想着淌这趟浑水，与东野司打一打擂台，看看能否激发整个市场的活力。 　　这种职业态度确实是让人尊重的。 　　东野司在前世也听过，不少漫画、动画业界的员工为爱发电，拿着绵薄的薪资却依旧努力...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一个。 　　“东野老师可不要手下留情啊。”小泽田乐呵呵地补充了一句：“我希望你能拿出最好的作品来应对这次两大出版社专程针对你的阻击。” 　　阻击？ 　　这个词语用的倒是不错。 　　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两边都积极主动出击... 　　这确实有点麻烦。 　　得好好儿想想接下来画什么了呀。 　　总不能到时候真被打压下去了吧？ 第一九九章.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啊 　　文部科学大臣奖的颁奖礼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文部科学大臣真野则子看上去人还不错，虽然长相一般，但给人感觉很容易相处。 　　东野司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文部科学大臣奖证书，又对着镜头笑着说两句场面话，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后就下了台。 　　他还在想着要画什么漫画呢，颁奖礼也拿了，名声也水涨船高了，其他的东西随便糊弄糊弄就得了，那用得着那么认真。 　　可东野司是怎么想的，却不代表媒体人同样也是这么思考的。 　　他作为在场年龄最小且长相还算可以的青年人，处处可以说都是新闻爆点，这些媒体记者当然要死死地盯住他。 　　这就导致颁奖礼一结束，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的东野司就被这些记者媒体给围住采访，其问题大多都是‘作为文部科学大臣奖史上最年轻的获得者，你现在有什么感受？’或者是‘能在这个年龄拿到文部科学大臣奖，请问东野老师是否有什么诀窍？’ 　　东野司笑着连续回答了好几个问题，这才表示自己家里还有急事，就不再奉陪了。 　　面对媒体，只要不随便或者是轻率地糊弄他们，认真思考一下问题再回答就没多大事儿了。 　　他很快便离开日本新国立剧场，还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才看不见背后那一大堆记者。 　　这下子算是清净了。 　　东野司坐在出租车后座，开始思考究竟要画什么漫画。 　　老实讲，他并不缺少优秀的漫画剧本，关键只是太难以做出选择。 　　画什么呢？ 　　画当年火爆日本的《东京爱情故事》吗？ 　　这部剧不错，被当年不少日本女性奉为爱情圣典，当时这部《东京爱情故事》一炮而红成了‘纯爱日剧’的始祖。当年不少日本女性看着看着就有‘啊，好像这件事情在我身上也发生过呢’的感受，再加上现在是2005年，日本少女漫画风潮正盛，不少日本小女生特别喜欢看少女漫画... 　　东野司想了想，随后便摇摇头，把《东京爱情故事》给毙了。 　　上次他画《胜者即是正义》在《恶寒》里面就已经是剑走偏锋了，但那是职业漫画，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但如果要他在《恶寒》上面画少女漫画...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不说细川小春同意不同意，东野司也觉得不太妥当。 　　所以在这里《东京爱情故事》就不能选。 　　那么是画《半泽直树》吗？索性这也是职业漫画，在《恶寒》上面连载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每集都有爆点，当年在日本火得可以说是一塌糊涂，重新牵动了整个日本上班社畜的心，在当年不知道有多少纸质媒体报导半泽直树的新闻。其最后一集大结局在关东地区平均收视率为42 .2%，比《胜者即是正义》的平均收视率要高三十个百分点，是日本人眼中真正的‘神作’。 　　上一次东野司与细川小春讨论的时候就拿出来过关于它的分镜草稿，但那个时候是觉得《半泽直树》这种正经职场漫画不太吃香，所以就暂时搁置，放下了。 　　可经过他这半年后了解日本漫画市场后，发现这个平行世界正好缺失的就是这类严肃职业漫画，如果真能成功，那东野司指不定就能砍下‘日本职场漫画之父’的名号——这个名头还是挺诱人的，从某种意义上也能提高东野司在漫画业界中的影响力。 　　不过老实讲，类似于《半泽直树》这种好剧本实在太少，再加上现如今日本漫画市场一片泥泞，拿出这么一部单纯讲勾心斗角的职场智斗漫画，理智点来讲，感觉还是不太安稳。 　　毕竟电视剧与漫画是两种不同的载体。 　　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虽然火了，那是因为它原作电视剧就带上了很浓重的漫画氛围，从严格意义上来不算是正经职场剧本，本来就挺切合市场的。 　　可《半泽直树》不同啊，完全就是职场、人性轮番解剖，下克上传统艺能，这玩意儿画出来指不定就对很多人产生冲击了...不得不防啊。 　　像《白色巨塔》也差不多，它作为职场剧也属于很严肃的那一类型。 　　“所以在画《半泽直树》之前需要一个过渡...来看看日本如今漫画市场对这种职业漫画的接受度。” 　　东野司心里想着。 　　如何找到一部既受日本青年欢迎的职场剧本，又同时不能让整部剧情的氛围太过严肃，这同样就是难点所在了。 　　且小泽田那边表态了，接下来两大出版社都会针对他的新漫画进行打压，用漫画的数量挤压东野司连载时期的粉丝数量。 　　老实讲，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喜欢服软认输，东野司也是如此。 　　对方都已经这么放话了，那他肯定要接招，h不仅要接招，还要用单卷销售量狠狠地打脸回去，打得他们鼻青脸肿才行。 　　这里就要进行慎重的考虑与反复甄选了。 　　东野司思考着就禁不住喜欢伸手轻微比划，而就在他凝神思考着的时候，不经意间便瞥到了系统页面。 　　说起来系统下一个绘画技能‘描音留声’需要的知名点数是整整五百万点啊。 　　这可是个大数字...但是看了一眼系统对‘描音留声’的绘画技能说明时，东野司也有些好奇了——‘欣赏者能通过你的作品听见作品世界中的声音。’ 　　这个声音指什么？ 　　我又不可能画音乐类型的漫画。 　　东野司有些好笑。 　　他对于乐理只能说是粗通，顶多就是认识五线谱，能帮忙抄个歌词歌谱一类的玩意儿。 　　让他画那种专讲音乐类型的漫画...这就有点强人所难...这个技能有点鸡肋。 　　不过...音乐类型吗？ 　　东野司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后定格，脑海里浮现出一部日剧的印象。 　　“《非自然死亡》。” 　　这是一部专讲日本法医的电视剧，主要讲述的是法医主角三澄美琴在民间法医组织UDI工作，并且由此衍生而出的一系列故事。 　　非自然死亡，这是当时中国转译过来的，其意思是指由于生命或疾病发展规律以外的因素作用而提前发生的死亡——也就是杀人、投毒一类的死亡。 　　对于这部日剧，当时的东野司其实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这部剧节奏把控得十分完美。当年甚至一举包揽有日剧奥斯卡之称的日剧学院赏六奖，收视率长期前三，在当时也是引起话题性的大作。 　　前面第一集就用了单元剧引出各种人物，竖立起来剧中人物性格，并且还有噱头十足的‘日本法医解剖率是发达国家中倒数第一的国家’以及那句‘在日本，有八成的死者未经过法医解剖就被随意冠上个死亡送去火化了。’ 　　这在《非自然死亡》的这部剧里说得的确是事实，日本法医本来就是标准的7K工作。 　　这里的7K，并不是指一个月赚七千块钱，而是所谓的‘劳累、严格、不能回家、规定严格、不能休假、不化妆、不能结婚’的工作。 　　我有这个技术在日本当个医生不知道有多香，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谁还愿意当法医？ 　　能当法医的人基本上都是用爱发电的人。 　　这也是日本法医数量稀少的重要原因。 　　当然，东野司看重的并不是《非自然死亡》这部剧的话题性，而是它的剧情性。 　　这剧正好是东野司现在所需要的‘折中’选择。 　　而且剧情也足够有趣，不算太严肃，可也不像《胜者即是正义》那么搞笑，东野司觉得画出来绝对没问题。 　　作为法医职业剧，它反而偏向侦探推理方面，这同样是个优势——日本有许多推理迷，《恶寒》上面同样也有推理漫画。 　　东野司之所以想到这部剧，同样也有这剧中主题曲《lemon》的原因...米津玄师在日本当时那会儿的确实是个音乐天才，这首《lemeon》淡淡忧伤与纯粹感也为《非自然死亡》这剧添了不少加分项。 　　在天朝的时候，东野司就经常听见他那些学画画的学徒就捏着手机，时不时地就在那儿‘八爷、八爷’的叫。 　　后面还有描音留声的绘画技能，能不能想个法子把《lemon》捣鼓出来？因为文部科学大臣奖的原因，东野司现在的名声点数已经有二百五十多万了...而且还在持续飞涨，说不定能在《非自然死亡》中，将《lemon》这首歌再现出来。 　　东野司越想，就越有新的想法就越觉得有戏。 　　虽然系统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在这个时候没想到帮了大忙，东野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想到这里，那就选定《非自然死亡》吧，顺带这几天恶补一下关于法医的知识——能有个正常的医学常识就行了，不用精通。 　　他心里做了决定，同样也有了信心，觉得《非自然死亡》一定能狠抽另外两大社的脸，于是下了车便向自宅走去。 　　他要去琢磨一些细节了。 　　目标也定好了—— 　　狠狠打两大社的脸！ 　　...... 　　细川小春靠在办公椅上，目光紧皱，时不时地还叹一口气，满脸都是看得出来的无奈。 　　没办法...这确实很无奈啊。 　　她刚从浦岛总编的办公室里出来，同样也得到了其他两大社最近可能针对她手底下浦岛出版社第一种子选手东野司的事情。 　　这让她怎么不伤神？ 　　这一次与上一次小森健毫无准备不同，不管是摩筑书店还是岩角出版社连小泽田这种一号打手都用上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都是暗中磨刀子磨了很久，就想这次一举斩掉东野司的脑袋。 　　这和一些小说漫画里那种等着主角慢慢成长的反派完全不同，东野司才入行一年，他们就想着动手了——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而对此，浦岛总编给出的备选方案也有两种。 　　第一种就是期待东野司能拿出新的，更好的稿子...但这做法其实也还是有些亏的。 　　毕竟要和两大出版社的漫画作者同台竞争，一起争夺单卷销量...这方式很不稳妥，对于出版社来讲当然是越稳越好。 　　而第二种选项就是暂时让东野司缓更，不用那么急着把新稿子拿出来。 　　等到两大社那些完结作品的人气作者拿出新漫画，与东野司错开连载日期，随后再让东野司开始连载。 　　这方式就稳妥许多，而且东野司也不会有太大损失，顶多就是受点气。 　　两种备选方案... 　　一般来讲第二种方案是比较稳妥，也是比较理性的。 　　但细川小春知道东野司的为人，他上次主动给岩角出版社的山野幸夫总编吃软钉子这点就能看出来了。 　　他绝对不是什么愿意受气而妥协的人。 　　特别还是这种比较憋屈的受气。 　　“还是先打电话问问东野老师意见吧。”细川小春思索着从提包中取出了手机。 　　她在这儿烦恼过来烦恼过去，反而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不如先问问东野司意见比较好。 　　也不知道东野司到时候会怎么想... 　　不知道东野司会不会很失落，毕竟被两大社盯上了。 　　这还算好的了。 　　要是换其他作者，估计会更加难受，心理素质差的估计会哭出声来，毕竟这足以影响到他们的收入，也就是漫画单卷销售的成绩。 　　细川小春的手刚放上手机按键，手机就已经发出铃声。 　　她拿起手机扫过来电人，这才有些发懵。 　　正好是东野司打过来的电话。 　　这还真是赶巧了，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接通电话，还没等她这边开口，那边的东野司就已经说话：“喂？细川编辑，我刚画好新漫画的草稿分镜了，有空能过来帮忙看看吗？” 　　啊？ 　　细川小春本来还端正着心态打算告诉东野司关于两大社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居然就是新漫画草稿分镜的事情。 　　在这种紧迫的时候，东野司怎么表现得一点都不紧迫？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当然，东野司又不知道两大社已经联合起来想要取他脑袋的事情。 　　他会这么从容平静也是当然的。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干脆了当地说道：“不是...东野老师，那个...草稿分镜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我有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就是关于岩角出版社和摩筑书店...” 　　“细川编辑是说两大社联合起来的事情吗？这我早就知道了。” 　　“啊？” 　　听着那边东野司笑着回答的声音，细川小春捏着电话好半天没讲话。 　　不是呀...你这个反应不对劲啊。 　　不说哭出声这种举动...你怎么一点失落或者是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啊？ 第二百章.《非自然死亡》与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与东野司合作将近一年，本来以为对他稳重冷静的性子已经有了些许认知。 　　可今天听见他这毫不在意的语气时，她才算是清楚...自己还是低估了东野司的心理承受能力。 　　难怪能拿文部科学大臣奖啊...这种大心脏比起一些三四十岁的漫画作者都要稳太多了吧？ 　　“东野老师你知道了？这件事我也是刚从主编那儿知道的...你是...” 　　感叹归感叹，但细川小春还是有点好奇问了一句。 　　“是岩角出版社的小泽老师告诉我的。” 　　“小泽田啊...难怪...”细川小春听得禁不住点点头，但还是有点困惑。 　　小泽田作为岩角出版社一号打手，能率先知道这件事并不让细川小春意外，但他为什么要把这消息告诉东野司？这不是让他有了提前准备的机会了吗？ 　　难不成是那边挖东野司墙角了吗？ 　　这还真说不定。 　　毕竟岩角出版社和摩筑书店早就已经合营，本质上是穿一条裤子，再加上他们财大气粗，对业界也很有影响力——说不定还真让小泽田去打感情牌挖了东野司这个墙角。 　　但考虑过来...东野司也不是那种一声招呼不打就投敌的人...而且如果要投敌，也不可能再给她投稿嘛。 　　细川小春的思想确实比较成熟，但她同样也是女性，自然容易想东想西。 　　“的确小泽老师主动告诉我的，但他并没有别的意图，算是想和我交好吧。”东野司又向细川小春解释了一遍当时小泽田当时对他说的话，总算是让细川小春能够接受了。 　　可能很多人觉得这就是小事，没有解释的必要。 　　不过在团队合作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互相信任，这种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原来是这样啊...”细川小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后便将这件事丢到脑后：“比起这件事...东野老师你已经有对策了吗？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没什么对策。”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硬要说那就是各凭本事。” 　　“可是...东野老师，你真不要紧吗？对手不像上次，就只有个小森健...这次是打群架。”细川小春毕竟是个日本职场女性，在这方面的问题上还是容易往软弱的方面想。 　　两大社当对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只是单卷销售量折损一点倒是无所谓，最关键是东野司别被打击得连锐气都被磨平了就好。 　　而对于细川小春的担忧，东野司也就是笑了一声，很平静地回答：“没事。” 　　这其实就是一句很普通的回答，但不知为何，却让细川小春无话可说，继而她也是哑然失笑：“也对，毕竟是东野老师。” 　　正如东野司与小森健单对单打擂台一样...东野司拿出来的成绩总是能让细川小春吃惊许久。 　　他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这次必然也是一样。 　　这并不是一个成熟编辑应该有的想法，细川小春并不成熟，但这也代表着她比成熟守旧的编辑更有冲劲。 　　很多次东野司的请求要是换做其他编辑估计都会拒绝，也就只有她会尝试理解东野司的想法，并且站在他后面。 　　而且一味后退只会被人当成缩头乌龟去打，人只会去踩比他更弱势的人。 　　细川小春不想当被人踩的乌龟软蛋，所以那怕这次东野司单卷销售的成绩不会太好，她也要全力支持他！ 　　竞争就竞争嘛，没什么好怕的，看看到时候是你剁了我的脑袋，还是我砍了你的狗头。 　　我负责的东野老师可创了不少记录！和你们的台柱子作者比起来也是有优势的！既然如此，为何我还要怕？ 　　她把想好的劝说台词咽进肚子里消化了，这才进入正题：“东野老师，你刚才说要让我看新漫画的分镜草稿...已经画好了吗？” 　　“确实画好了，我准备了前五话的分镜草稿。”东野司毫不犹豫地回答。 　　《非自然死亡》的分镜草稿并不难画，就是定人设以及学习法医的常识有点难度，要不然也不至于弄到现在才完成。 　　“我知道了...那就现在吧。现在东野老师有时间吗？我这就过去。” 　　“嗯...我现在就在家里。”东野司回答一句。 　　不得不说，日本高中假期还是挺多的，春假、暑假、冬假，零零散散还有三连休，五一黄金周这些假期。 　　北义塾高中现在就已经放春假了，差不多两周，放假到四月五六日，赴考的日本高中学生纷纷去进行一般入学测试，通过后便能直接进入大学学习。 　　“那我这就过来。” 　　想做就做，细川小春勉强算是个行动派，收拾好妆容与服饰后，她便直接离开编辑部向东野家而去。 　　东野司显然也没想到细川小春居然这么主动，他看着手机愣住笑了笑，随后便转头看向自己放在桌面上的分镜草稿。 　　与上次《胜者即是正义》不同，这次东野司已经熟练掌握使用绘影绘色的技能，画草稿分镜的时候状态特别好...用稍微俗气点的话来讲就是‘手热’。 　　倘若不出意外...这次大概率能成！ 　　东野司只是在家里坐着与东野千早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游戏，细川小春就已经上门了。 　　“东野老师...稿子呢？”细川小春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就在这边的暖炉桌上。”东野司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起身走到暖炉桌边。 　　他的游戏角色早就已经死了，刚才也就一直在看东野千早玩而已。 　　“失礼了。”细川小春说了句客套话，这才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分镜草稿，第一眼先看了标题。 　　“非自然死亡？” 　　这标题倒是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细川小春将分镜草稿摊开，开始一格一格看过去。 　　她看着看着就莫名有些感叹了。 　　或许是东野司有画画的底子，他交上来的分镜草稿其实完成度很高，人物细条勾勒得简洁明了，活灵活现，一眼看上去很舒服。 　　像其他绘画功底稍微差一点的漫画作者，你看他的漫画分镜草稿简直就是折磨，只能勉强搞清楚人物关系，绝对没有东野司这般看得舒服。 　　可能会有人对此质疑，表示绘画功底弱还能当漫画作者？但这却是事实，标准一点的例子就是画过《一拳超人》的ONE，他那种‘极简线条’的漫画作品属实让人印象深刻。 　　但这时候却不是一直感叹东野司画工的时候。 　　细川小春凝神，开始一点一点，格外认真地看过去。 　　法医三澄美琴在UDI（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工作。在这里，他们每年都能接收到许多具死亡原因不明的尸体。 　　有些是凶杀，有些是投毒... 　　而查明这些尸体非自然死亡的原因，为死者说话，就是三澄美琴以及UDI的工作。 　　这是很标准的推理漫画开局。 　　先把角色拉出来走一走，之后再快节奏进入第一件案件。 　　细川小春的眼光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女主角三澄美琴看上去虽然是个法医，但她在这部漫画中扮演的应该是‘侦探’一类的角色，而除此之外还有UDI中其他角色，临床检查技师东海林夕子，记录员久部六郎。 　　舞台、人物角色这也算是全部都准备好了。 　　“法医类型侦探漫画，这感觉有点小众啊。”细川小春喃喃自语了一句。 　　同样，侦探角色定为女主角也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这话由她来讲不太好，但法医、侦探这种角色，最好性别还是定位成男性角色比较妥当...毕竟你见过哪家福尔摩斯是女的？再加上日本女性本来就在职场中处于弱势地位，这同样也是女性不好定义为侦探漫画主角的重要原因。 　　但只是看了一点也不能直接下结论，于是细川小春继续看下去。 　　东野司在第一话中便解释了漫画标题《非自然死亡》的意思——指的是未经解剖而随意冠上死因送去火化的死者。同样，细川小春也得知日本解剖率在发达国家中属于最低水平。 　　但她并没有在意这句话，解剖率怎么样和故事情节有趣不有趣没关系。她作为编辑只看重故事性。 　　前来拜访非自然死亡研究所的高野夫妇表明了来意，他们的儿子高野岛渡在家被发现猝死，而死因却被警方草草归结为缺血性心脏病，但缺血性心脏病主要发病人群为中老年人这种身体本就虚弱的人群，警方敷衍的态度也让高野夫妇无法接受，于是委托UDI对高野岛渡的尸体进行解剖调查。 　　至此故事也就正式开始了。 　　接到任务的三澄美琴第高野岛渡的遗体进行解剖，并发现他的肾脏有急性功能不全的症状，三澄美琴怀疑是毒药致死，但只是进行常规检测手段并不能加检测出是什么有毒物质，正当调查陷入僵局时，又传来消息，原来与高野岛渡一起工作的女同事也意外身亡，同样死亡原因不明。 　　这两种相同疑点的案件引起了女主角三澄美琴的注意，她带领着她所属的三澄组前往高野岛渡家中调查，随后遇见了高野岛渡尸体的第一发现者马场路子...而根据三澄美琴后续了解，马场路子没有不在场证明，且她在一所公司的化工部工作，很容易就能入手一些猛毒药品，她很有可能就是杀死高野岛渡的嫌疑人... 　　《非自然死亡》第一话到此结束。 　　看完这第一话，细川小春心里难得没有什么波动。 　　因为...怎么说呢...这推理过程未免也太平淡，也太草率了。 　　就是女主角和她手下的三澄组的法医工作者们随便一问，随便一看就发现了马场路子的嫌疑。 　　这定罪太快，反而让人觉得很儿戏。 　　前面一大堆很有逼格的铺垫就这么匆匆留了个尾巴，确实让人挺失望的。 　　这种质量肯定是打不过两大出版社的那些漫画作者的，这部漫画不太行。 　　但怎么说呢。 　　三澄美琴这个角色塑造还是挺成功的，至少让细川小春很有代入感。 　　而且前面定罪这么快，后面感觉应该还会有翻转。 　　细川小春对东野司是无条件的有信心！ 　　细川小春翻开《非自然死亡》第二话，又细细地看了下去。 　　发现事情不对劲的三澄美琴针对马场路子展开了一系列调查，但是这些调查并没有任何作用，然后果然出现了细川小春所在意的翻转！ 　　马场路子是无罪的，高野岛渡的死亡与中东的某种急性传染病有关！ 　　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三澄美琴当即就对外宣布了这个事实，同时将这个推断告诉了UDI所长，但此时为时已晚，传染病已经传播开来，短短几天内便有八十多人入院... 　　第二话一共二十一页，塞得满满当当的，而且这推断过程也可以说是有理有据，让细川小春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凶，而是高野岛渡自己前往中东感染了某种传染病... 　　这出乎意料的翻转，让整个剧情也变得舒服许多，与此同时，也勾起了细川小春对接下来剧情的好奇。 　　接下来要怎么收尾呢？ 　　高野岛渡已经死亡，但传染病依旧在传播...高野夫妻很快便遭受到网络霸凌，甚至还收到了死亡恐吓信。 　　这种严峻的情况正是三澄美琴造成的，她要如何才能帮助高野夫妻呢？ 　　细川小春拿起《非自然死亡》第三话，只觉得东野司这漫画与《胜者即是正义》、《午夜凶铃》这些漫画不同，越看越有趣，就好像看得并不是漫画，而是电视剧一样。 　　至少东野司之前画《胜者即是正义》这种单元剧的时候，就是很直接地三话解决一个单元剧，并不像《非自然死亡》这般，还专程铺垫了一下。 　　对于这部漫画的评价也从‘不太行’变成了‘可以，应该很不错’。 　　她翻开第三话，一眼看去。 　　这一话讲的是遭受到网络霸凌的高野夫妻无可奈何，年老孤独的他们只能遭受铺天盖地的唾骂与指责。 　　这一话的气氛就有点沉重了，一扫前面《非自然死亡》较为平缓轻松的氛围，压抑得让细川小春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在这时候，前面被怀疑是嫌疑人杀手的马场路子站了出来，并且表示高野岛渡不是那种人，他肯定是在机场进行检查了才回来的。 　　马场路子的话语带来了希望的曙光，也让细川小春眼前一亮！ 　　还有反转？！ 　　细川小春不做声，但心里对《非自然死亡》的评价再度上了一个等级，从‘还算可以’变成了‘是部不错的好作品’。 　　因为这一重接一重的反转，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刚满怀期待地翻到下一页，然后脸就垮了下来—— 　　东野司... 　　刚好不好地就卡在这里。 第二零一章.顺位第二！ 　　还好东野司虽然剧情卡在这里，但也还有《非自然死亡》第四话，第五话的分镜原稿。 　　细川小春继续往下翻去，结果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事情在后面确实又有了反转。 　　作为死者的未婚妻马场路子曾与死者进行了好几次亲密接触，但她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染上传染病，从这里三澄美琴便推断出并不是高野岛渡染上传染病，而是他前往的东京都立医院研究室的病毒发生了泄露，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事情到这里终于拨云见日，经过三澄美琴对一位刚死亡不久的病人解剖，证明了确实是医院研究室病毒发生泄露后，死者高野岛渡终于被证清白。 　　这里还有一段特别煽情的剧情。 　　夕阳下，三澄美琴看着马场路子暗自抹泪，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未婚夫高野岛渡是传染体。 　　“这家的豆馅包很好吃，一起吃吧。” 　　“不用。” 　　“吃一口也行。” 　　“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马场路子哽咽着喉咙转过头。 　　夕阳染红了道路，背后不远处是疾驰而去的电车。 　　铁轨，同样也象征离别。 　　“正是因为没有心情，所以才要吃的。” 　　三澄美琴也注意到马场路子的目光，但还是如此回答。 　　夕阳燃烧着，似乎所有的遗憾与悲叹都融化在这夕阳当中了。 　　这里的分镜构图实在太好了。 　　分镜向后拉扯，夕阳下面的马场路子与三澄美琴显得小小的，看不清她们脸上的表情，但细川小春还是能感受到其中分外悲伤的情绪。 　　“确实是一部好作品，东野老师。”细川小春合上漫画，深吸一口气。 　　她并没有当场哭出来，但眼圈也是红红的，显然被第四话与第五话的剧情感动到了。 　　如果要她来评价，《非自然死亡》的剧情，那便是既不像传统法医漫画，也不像传统的侦探推理漫画。 　　因为传统侦探推理漫画是不会花费近五话的时间只解决一个事件的，同样也不会花费近一话的时间去刻画配角人物。 　　并不是说东野司用上将近一话刻画人物是缺点，在细川小春来看，这反倒不如说是优点，因为如果不花近一话篇幅把配角刻画得栩栩如生，后面正式解决事件时那种成就感同样也会淡薄许多。 　　“那也就是说还可以对吧？”东野司询问一句。 　　“嗯...”细川小春点点头，翻来覆去翻了好几遍东野司的分镜原稿，还是开口了：“单就剧情来讲的确没问题，说是一流水准也不为过。但同样的缺点也很明显。” 　　她说到这个地步上，东野司当然也就清楚她想要表达什么。 　　他点点头，随后开口道：“细川编辑是想说第一个事件花费了整整五话解决，这个节奏实在太慢了，对吧？” 　　是的，整整五话的时间，换算成连载，那就是整整五周的时间，这个节奏实在太慢了。 　　对比起之前东野司所画的《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第一个事件花上五话确实有点拖节奏。 　　但事实上这个问题东野司也想过，他也想通过删减掉一些剧情来确保整个故事能更加干脆一点。 　　可日剧《非自然死亡》第一集对比起同类日剧已经算是进展飞快了，要从上面再削肉下来...这会导致整体剧情变得不完整的。 　　但是不管是马场路子与三澄美琴的夕阳对话，还是三澄美琴第一个事件便与男友分手，在东京街头徘徊的剧情...这些都是不可删减的。 　　所以东野司想了想，还是决定画出来。 　　“我的想法是与其强行追求剧情进展速度，倒不如把应该讲好的故事讲好。”东野司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细川小春。 　　“嗯...东野老师这么说也对。”细川小春思索着便点了点头，可作为编辑，她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不过东野老师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很看好《非自然死亡》的发展，可按照这个铺垫速度，一开始的成绩必然不会特别乐观。” 　　“我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东野司有点抱歉：“就是可能到时候会委屈到细川编辑。” 　　细川编辑作为东野司的责编，同样也有负责东野司成绩，如果东野司的成绩跌落下来，毫无疑问，细川小春要承受的压力会比东野司还要大——不管是来自同事还是来自上司的压力。 　　毕竟东野司现在是《恶寒》的台柱子作者，而细川小春只是刚入职一年的新人编辑... 　　“没事。”细川小春露出笑容，同时冲东野司伸出纤细的手掌，很认真地说道：“我对《非自然死亡》有信心，东野老师。而且刚好第五话收尾，我们五话就会出一本单行本，这同样有利于我们单行本销售。” 　　她不在乎压力，她只想看见东野司按照他自己的状态画出最好的漫画。 　　这就是细川小春的优点了。 　　东野司心中豪情万丈，直接握住细川小春的手掌。 　　换作其他编辑，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东野司的要求。 　　两个人很快就拟定了收稿时间，又商量了一些关于《非自然死亡》的细节问题。 　　等交谈完这些事后，细川小春也没留在这里继续浪费东野司的时间，很干脆就打个招呼离开东野家了。 　　《非自然死亡》的第一话准备时间有两个星期。 　　毕竟漫画第一话足足有五十页的铺垫空间。 　　因此东野司在这两个星期里一直都在认真绘画《非自然死亡》第一话，同时也没忘记领取艺术创作大赏的金奖。 　　这个奖并没有文部科学大臣奖那么有牌面，但也挺有意思的，颁奖的证书居然是以表面镀一层金的勋章所替代的。 　　东野司是金赏，所以镀金，其他银赏、铜赏就是镀银、镀铜。 　　这还算有点意思，但东野司也并没有太在意，放在他工作室旁边的展柜中后就没管了。 　　这展柜是近卫凉花偷偷为东野司买的，买的时候她还抬着脸，很向往地说：“希望有一天阿司能把这个展柜填满。” 　　东野司当时也是乐到不行，这展柜足足有两米四的高度，要把它填满...那得拿多少奖？ 　　东野司没在意近卫凉花这句话，只是当个玩笑，又继续准备《非自然死亡》第一话绘制。 　　虽然这一次《非自然死亡》的节奏很慢，但也并不是说一定会崩得很惨。东野司同样也能修改一些细节弥补这个缺点。 　　或许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原本九十分钟才能画完的一张原稿，现在东野司只需要八十五分钟就能完成。 　　这五分钟提升已经算是挺了不起的事情了，累积下来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就这样晃晃悠悠过了三周，《非自然死亡》第一话画出来。 　　《恶寒》这边也完结了一部成绩不好的漫画，同时在刊内的内附页打上宣传——‘东野老师新作《非自然死亡》即将开始连载！’ 　　得到这个消息的东野粉丝们自然激动无比，但他们很快一愣。 　　因为不止是东野司的新作，岩角出版社的小泽田老师与摩筑书店的坂本老师同样也推出了新作...甚至于一些无名小出版社也纷纷有一些颇具实力的作者推出新漫画。 　　这对于喜欢漫画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供选择项一下子就多了。 　　因为不管是小泽田还是坂本亦或是东野司...他们都是各大出版社的台柱子，他们的漫画质量，读者放心，也看得开心。 　　可是...这选项一多，就让人有些难以选择了啊。是要看浦岛出版社的《恶寒》，还是要看岩角出版社的《日晴》亦或是摩筑书店的《花樱》呢？难选择啊，难选择。 　　这对于漫画粉丝来讲或许是好事，但是对于出版社来讲... 　　“果然还是开始了。”浦岛总编看了一眼面前摆着的《日晴》与《花樱》，心里多少有些波动。 　　老实讲，他本人并不想让东野司去淌这趟浑水，可东野司那边强烈要求，他也不可能真无视对方的意见。 　　唯一的好消息或许就是富士出版社那边没动作，应该是不想送铃木羽掺和进来，这样就稍微好一点了。 　　至少只是与《日晴》与《花樱》打擂台，不用考虑富士出版社那边的《颤栗》...至于其他的无名小出版社？ 　　那就不在浦岛总编的考虑中了...它们也就凑个热闹，反正也不担心喜欢他们漫画杂志的就那些死忠读者，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变动。 　　而且也还好...黑宫明纱的新漫画《荒邪之岛》也挺能打的，在东野司没有连载的情况中，一直稳定读者调查第一。 　　以前完全不能与铃木羽交锋的她，最近更是与富士出版社铃木羽的人气基本持平。据她本人来说是东野老师教得好...而且看上去还十分尊重崇拜东野司...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与东野司有这么深厚情谊的，但浦岛总编还是得感叹一声——名师出高徒。 　　黑宫明纱能取得如此成就，那东野司还能弱到哪里去？ 　　“不过...《非自然死亡》第一话的剧情进展还是有点缓慢啊。”浦岛总编摇摇头。 　　希望东野司能撑住压力，将《非自然死亡》前五话完美绘制出来——他看了剧情，觉得只要画到第五话，《非自然死亡》的口碑与调查肯定会有爆炸性增长。 　　但问题是要顶住压力啊... 　　而在另一边—— 　　已经开学的北义塾。 　　“嗯？最近怎么这么多好看的漫画作者准备新漫画？” 　　高桥由美翻看着最近的漫画导读一类的杂志，有些迷惑地摸了摸脑袋。 　　她虽然是标准的《恶寒》恐怖漫画类粉丝，但同样也在关注其他出版社的情况，要是有好看的漫画，她也不介意去入手单行本。 　　“嗯？这不是正好吗？你不是就喜欢这样吗？”藤原葵翻着手里面的《恶寒》，头也不抬继续说道。 　　“好是好...可这未免也太密集了。”高桥由美撅起粉嫩的唇瓣，有点不太理解：“按道理来讲，各大出版社的台柱作者基本上会彼此让路的，这种挤在一起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 　　“啊？”藤原葵放下手里的《恶寒》，斜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单纯吃饱了想太多，这还能有什么问题？” 　　她继续说道：“比起那个，替我看看摩筑书店的《落樱》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作品，它那里的科幻漫画和少女漫画都还可以的。” 　　“哎呀，你不要岔开话题。”高桥由美很不高兴地伸手敲了敲桌子：“这次搞不好会影响到东野老师成绩的。” 　　嗯？ 　　这一下藤原葵可没再保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了。 　　她皱了皱细眉，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会影响到东野同学新作品的成绩？” 　　“是啊。这么多火热的漫画同时发售单行本，这不就是在彼此压榨生存空间嘛。” 　　高桥由美难得动了一次脑子：“说起来摩筑书店与岩角出版社就已经合营了，它们两家肯定不会互相掐架的...那目标就只有浦岛出版社了。” 　　想到这里，她们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不妙的神色。 　　糟了！难不成东野司要遭重？ 　　而与此同时，东野司也被不少关心他的人打来电话问候情况。 　　其中态度最激烈的大概就是黑宫明纱。 　　她完全没想到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居然会联合起来...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她很尊重东野司，根本看不得东野司受这种委屈，东野司对此也是笑着安慰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勉强劝住对方。 　　日子在这种情况中渐渐过去，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也终于正式在《恶寒》上面开始连载。 　　而在各方关注之中，《非自然死亡》第一话读者好评率的成绩也缓缓出炉。 　　结果也正如东野司以及细川小春、浦岛总编所料想的那样。 　　《非自然死亡》第一话获票数为两百三十一票，读者好评顺位第二。 　　读者顺位第一是黑宫明纱的《荒邪之岛》。 　　而见到这个成绩...其余两家出版社就有一点坐不住了。 　　是江郎才尽了吗？ 第二零二章.难不成狗头真不保了？ 　　顺位第二，读者好评票数两百多票。 　　这个成绩对比起一般漫画作者来讲或许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但对于东野司这种出版社台柱子来讲，这种反响只能说是一般，甚至往极端一点想就是江郎才尽。 　　毕竟漫画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保证拿出来的作品就一定能够爆火。 　　比方说《火影忍者》的作者岸本齐史新漫画《机侍：八丸传》便是不足一年便因为人气低迷遭到腰斩。 　　漫画业界确实挺看作者名气的，但作者名气并不能当作消遣读者的底气。 　　不过东野司的处境不同，作为《恶寒》招牌作者，他必须要是第一位，他不是第一才不正常。 　　此下见到东野司有江郎才尽的趋向，岩角出版社与摩筑出版社就有了新的动作。 　　毕竟他们的台柱子作者小泽田以及坂本的漫画分别取得了读者好评五百八十九票以及读者好评四百九十一票的好成绩，都是本家出版社漫画杂志顺位第一的成绩。 　　而漫画这种东西，第一话的成绩基本上是最好的，能逐渐逐渐上涨，并且超越第一话连载成绩的漫画确实很少。 　　他们觉得光拿成绩说话就能压住东野司了，甚至摩筑书店的那位坂本老师还专程参加了一个线下专访，其中还有采访者转成问了他这个问题。 　　“请问坂本老师对于东野老师新漫画成绩状况不佳有什么看法？” 　　“只能说东野老师还是有些年轻了，稳定不住成绩也是当然的。” 　　旁边戴着眼镜的坂本笑着回答：“之前《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的好成绩或许冲昏了东野老师的头脑...老实讲，我还是比较惋惜的，看上去有些江郎才尽的意思。” 　　“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这次《非自然死亡》成绩爆冷不能影响到东野老师的成绩，他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希望他下本漫画能恢复状态。” 　　“不过老实讲，《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的诞生本来就属于漫画业界内的奇迹了，不仅需要实力，也是需要运气的。所以东野老师新作走下坡路其实也属于很正常的现象。” 　　他说这话其实也有理有据，毕竟《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绩确实太过于离谱，每次读者好评率六百多票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单卷销售更是拉满，同期没有什么人能打得过，算得上是一大巅峰，所以脱离了巅峰期，开始下坡也正常。 　　但坂本说这话本来应该是惋惜的态度，但他偏偏脸上带着笑，看上去一点都不惋惜，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不过这倒也是，他其实去年在五月份的时候就一直被东野司的《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轮番吊打，可以说是上一本完结，下一本就立马替补上来狠狠照着他的脑袋锤，他的单卷销售总是被东野司摁得死死的，可以说是压在身下摩擦的那种。 　　被东野司狠狠支配了整整两个季度，现在他见到东野司新作评价反响都一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当然要畅所欲言。 　　而针对坂本的发言，另一边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底下的一些漫画评论杂志也及时给出了反馈，标题全部都是——‘漫画鬼才陨落，论浦岛出版社东野老师短暂的辉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野司是当场去世了，连忙买了一本看一眼，然后才发现原来说的是东野司新漫画... 　　但他们看了内容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对呀...我也看了东野老师的新漫画，不说剧情多好，但也能让人看下去，而且还看得特别舒服的那种，怎么突然就被说成江郎才尽了？ 　　不过成绩确实一般。 　　东野司这个招牌就应该是《恶寒》第一才对。 　　他们这么想着，讨论度也就起来了，主要是关于东野司与《非自然死亡》的事情。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这么讨论的时候，一直没参与进这次打擂台中的富士出版社居然也说话了。 　　它旗下的漫画杂志《朝进》，其中最为有名的评论人赤坂和也先是狠狠嘲笑了一番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说他们挤在同期强行与东野司竞争这种行为很难看，同时也让读者不要太着急，东野司《非自然死亡》这开篇其实后面有很大的看头，只是第一话看不出来什么。推荐指数五颗星。 　　富士出版社突然下场，这让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都没有想到。 　　但他们也不只是挨打，《朝进》那边找架打，他们当然也不放松，于是赶忙出了个特别集，专门用来嘲笑《朝进》。 　　他们打来打去。 　　但也就只有《朝进》的赤坂和也心里清楚。 　　“那个东野老师怎么可能没后手？”赤坂和也合上《恶寒》，对于《非自然死亡》后续特别有自信。 　　他被东野司支配过太多次了。 　　不管是《午夜凶铃》还是《孤独的美食家》亦或是《胜者即是正义》，他完全找不到什么能喷的破绽...唯一要说的或许就是漫画中有些小BUG，但这些小错误基本每个漫画都有，他要是斤斤计较反而让人觉得不自然。 　　这次《非自然死亡》同样也给了他差不多的感觉——东野司必定是有后手的！ 　　这么一想，他就主动跳出来支持东野司了，指不定还能拉一点他的名声。 　　至于岩角出版社那边的漫画评论者...等东野司这部漫画起来，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名声扫地的感觉了！ 　　“这些人是根本就不知道东野克星的厉害。”赤坂和也放下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的漫画评论杂志，开始等待接下来《非自然死亡》展开。 　　虽然开局的确不顺，但作为东野司曾经的对手，他是很了解东野司的。 　　对方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松下去。 　　而在另一边。 　　近卫凉花有些心神不宁，她得知《非自然死亡》成绩一般的时候，小心脏就像是被攥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大声说话。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同样也有点纳闷儿。 　　难不成是粉丝心理吗？她们觉得《非自然死亡》还是很好看的，后续营造得很有期待感，能继续看下去的。 　　这三个小女生想了想，还是联手上门，准备好好儿安慰一下东野司。 　　但只是走到门铃前，她们三个人就犹豫了。 　　天知道东野司现在心情好不好？这么贸然打扰，指不定东野司就生气了呢？ 　　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把人往前面推，都希望能推出去一个人去按门铃，但她们只是推来推去，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话，就已经有人发出诧异的声音了：“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外面？” 　　她们回头看去，发现夹着公文包的细川小春正好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细川小春与她们其实也算是熟人了，毕竟她来东野家也很多次了，自然也就与近卫凉花三人组彼此认识了。 　　一见细川小春，高桥由美眼睛就亮了起来，因为比起外面那些众说纷纭的杂志来讲，还是细川小春这个业界内的人物来说这些有用。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走到细川小春旁边，好奇地问了一句：“细川编辑，东野老师的《非自然死亡》真的成绩很差吗？” 　　三个小女生都往这边看过来。 　　“呵呵...你们是看了岩角出版社还有摩筑书店那边的杂志了吧？”细川小春笑着摇摇头：“他们说得有一半倒是对的，但另一半却有些不对。” 　　《非自然死亡》本来前五话就是慢节奏，往后面去只会越涨越高。 　　说实话，她一开始还以为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第一话只能排到三位以后去的，结果没想到对方硬是用硬实力吃下了第二位。 　　这让细川小春也是很惊喜，不少浦岛编辑部的编辑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预期是只要不排到五位之后，《非自然死亡》就有大概率崛起，一路杀上去，把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直接拍死。 　　而东野司这直接拿下了第二，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这当然让他们也感到惊喜了。 　　在他们看来《非自然死亡》崛起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接下来就是快进到把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打得鼻青脸肿的阶段了。 　　细川小春这边还在给她们三人分析，另一边东野司就已经开门了。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外面？” 　　他有些诧异。 　　刚才他就听见门外面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了，出来一看才发现一大堆小女生都围在门外面。 　　“呃...是凉花！凉花她不放心东野老师！所以想过来看看你！” 　　高桥由美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并且直接卖掉了近卫凉花。 　　在她看来，反正近卫凉花是东野司的女朋友，两个人算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所以卖掉也无所谓。 　　藤原葵对她这种行为表示鄙视，但也没说什么。 　　只有近卫凉花被莫名其妙推出来。 　　她张了张嘴，接下来才低下头，很小声、很担心地问东野司：“阿司，没事吧？” 　　这是她一直都想问东野司这句话，又觉得问出来会让东野司心情烦躁，毕竟《非自然死亡》的成绩似乎真像外界所说的有点不太好。 　　所以就一直没多说什么，只能每天偷偷放学的时候目送东野司离开学校。 　　这也导致近卫凉花茶不思饭不想，一顿都只能吃三碗了，有明显变得更苗条的迹象... 　　“我能有什么事情？”东野司听着近卫凉花这问话只觉得有点好笑，但他也隐约猜到了近卫凉花问出这话的理由：“《非自然死亡》的成绩到现在是在我预料之中的。” 　　“可是岩角出版社和摩筑书店不少漫画评论人都在说东野老师你...” 　　高桥由美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 　　而这也让东野司有些哭笑不得：“没事，我又不在意。” 　　他一向心态都很好，确实是不怎么在意外界风评的。 　　骂就骂嘛...这也算是盘外招了。 　　所以在看见发出这些声明笔者的时候，东野司也是会很平静亲切地把他们的姓名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打算《非自然死亡》起势之后，再好好儿针对他们的言论交谈交谈... 　　眼见到东野司乐呵呵的，心态如此之好，近卫凉花三人组终于放下心了。 　　她们说说笑笑进入东野家，同样也希望看见东野司《非自然死亡》下一话。 　　就在这种各式各样的注目中，《非自然死亡》也终于是迎来了第二话连载。 　　第二话的《非自然死亡》有了反转，原本第一话的推论被推翻。 　　原来马场路子并不是真凶，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中东的传染病...这种传染病有极为强大的传染性，而高野岛渡又前去中东出过差，是他将病毒带入国内的！ 　　这一话一经连载，一些之前原本就看好东野司的读者双眼一亮，一下子便感觉到剧情似乎被盘活了，一切都瞬间充满了趣味性。 　　这一话的读者好评票数在所有人的眼中从两百三十一票跳到三百一十六票。 　　这剧烈的票数跳动让隔壁摩筑书店的坂本多少有些坐不住了。 　　他第一话的票数为四百九十一票，算是目前最高记录，第二话则为四百八十二票，票数正在缓慢减少。 　　东野司这不跌反倒是增长，自然让他心里也有些不安。 　　该不会自己会被东野司给一刀拿了狗头吧？ 　　他有点忍不住这么想。 　　毕竟这还只是第二话，要是第三话质量还能保持如此，感觉《非自然死亡》的口碑与好评率还要上升... 　　他越想越不安稳。 　　因为之前是他接受的线下采访。 　　要是东野司起势，他的立场可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但他同样也觉得东野司有点邪门儿。 　　按照一般漫画定律，第一话就应该是最好的成绩才对。 　　东野司这反其道而行之，第二话口碑反而大爆发...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又想那个，越发觉得自己的狗头可能有点保不住了。 　　...... 第二零三章.我就看个戏也能被杀 　　《非自然死亡》第二话已经有即将起势的苗头了。 　　这让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集体失声，有些人很不明白东野司这一开始就显出巨大颓势的漫画究竟是怎么才后来居上的，但这个时候你让他们松口不咬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毕竟骂都骂了，要是把话撤回来，那打的就不是他们的脸了，连他们背后的岩角出版社和与摩筑书店都要被一些有心人扯出来鞭尸。 　　而且这也就只是起势的苗头，漫画市场多变，而且也有周期性变化的时候，指不定东野司正好撞上那个时候了呢？ 　　现在还不能丧失希望太早！ 　　基于这种种原因，他们只能再发软文，‘理性分析’东野司第二话能起势的原因，并且预测《非自然死亡》下一话应该会重新跌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的语气用得并不像上一次‘漫画天才东野司陨落’那么肯定，反而显得犹犹豫豫，用了许多‘大概’、‘或许’一类的词语，信用度大跌。 　　对于他们这犹犹豫豫的说辞态度，赤坂和也完全就没犹豫，当天就做了一份加急周刊，专程嘲讽一波两大出版社犹豫的说法——前几天不是还东野司已经世界末日了吗？怎么今天一下子变脸了？变脸怪也不像你们这样的。 　　同时赤坂和也毫不犹豫地推销起自家的《朝进》漫画评论杂志，绝对比另外两家杂志周刊要客观公正很多！不信？那我这就打脸预测，接下来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还要涨！ 　　赤坂和也就是一专业搅屎棍，实际上不管是《非自然死亡》赢了，还是《日晴》、《花樱》赢，都和他没关系。 　　他只要在旁边看戏带拱火，蹭热度就可以了，当然，能踩一下两大出版社还是要踩一下的，这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要不是东野司实在厉害，他估计连嘲讽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这狂轰滥炸的趋势，连带着摩筑书店的坂本都被总编找上了。 　　摩筑书店的总编也是脾气很好的安慰自家这位台柱子作者，让他一定要稳住心态，不要东野司的漫画上涨趋势，他的漫画却跌落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毕竟东野司的成绩还没超过他呢。 　　摩筑书店总编这一番话说得坂本也是一阵难受，之前他在节目上说得很开心，算是真正的快乐了，但现如今即将被东野司暴打，他却再也乐观不起来了。 　　他实在不想回到当初再度被东野司支配的日子中。 　　苦闷啊，苦闷。 　　可漫画却是不得不画的。 　　有几家家庭娱乐媒体找到他，希望他能参加专访，都被他躲着说不参加了。 　　是的。 　　这次他不敢上专访了，感觉要是再上专访估计要被嘲讽得够呛，没必要浪费心态... 　　东野司的阴影即将笼坂本，但另一边的藤原葵她们可过得还不错。 　　“真好看啊！我就知道这一话会有反转的！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结束。”高桥由美放下《恶寒》对着另一边已经换好睡衣的近卫凉花叫了一声：“凉花！快来看你男朋友的新作！确实好...” 　　确实好看这句话她只说到一半就愣住了，随即她皱起了细眉，乌黑透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凉花...你是不是又长大了？” 　　“哎？没有吧...”近卫凉花有些不太明白高桥由美这话的依据在哪儿，她的身高昨天刚量过，基本没变化，倒是体重增加了，也不知道加到哪儿去了。 　　“什么没有...阿葵。你过来看看是不是长大了。” 　　“啊？什么长大了？”还在用毛巾擦湿头发的藤原葵不理解地回头，见到近卫凉花换上睡衣模样的时候也是站在原地有些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确实啊...凉花你好久没来由美家过夜了，我这才发现...” 　　确实大了一点点！ 　　这话憋着没说。 　　“是被我揉大了！是我的功劳！”高桥由美乐呵呵地坐在旁边，毫不犹豫开始表功，她觉得是她揉大的，因为也就只有她会时不时地碰一碰近卫凉花。 　　啊？ 　　直到这时，近卫凉花才明白这货是在说自己身上那个部位，她当即伸手挡了挡：“我都没感觉的...由美，阿葵，你们不要乱说。我们还是看漫画吧。” 　　近卫凉花遮遮挡挡，靠着高桥由美坐下来，翻起《恶寒》。 　　这一话的整段剧情进行得很是干脆利落，再加上东野司本身就有画技加成，让人看得真的十分舒服。 　　也不知道三澄美琴后面要怎么解决网络暴力这件事...有点期待。 　　她看着看着就能想起东野司侧着脸，对他自己的作品稍微得意时的样子，于是也幸福地眯起眼睛。 　　果然阿司是对的，《非自然死亡》没什么问题。 　　近卫凉花心满意足地合上《恶寒》，接着就被后面的高桥由美逮住了。 　　她忍不住了，必须要检查检查是不是近卫凉花大了。 　　旁边的藤原葵也探头探脑，十分好奇。 　　“你们要干什么？” 　　近卫凉花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象征性挣扎两下后就无能为力，被她们俩拖上床——被迫接受检查。 　　而在近卫凉花与藤原葵这边吵吵闹闹的时候，另一边东野司看到这一周成绩后，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虽然对《非自然死亡》挺有自信，但第一周的成绩对于他来讲确实只能算是一般，此时见到这三百多票，也算是有种‘终于走到正轨’上来的感觉了。 　　他都这样了，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就更加如此了——当时看见这个数据的时候，她直接激动地拍桌而起。 　　因为没人真能掌握百分百市场，万一东野司这漫画糟糕，她也是要背锅的。 　　但还好——东野司和她的预想没错...至少现在没错。 　　希望接下来能快活地打一把翻身仗！ 　　就这样，各人喜怒掺半，时间也顺利到了下一周。 　　岩角出版社小泽田的读者好评票数为五百七十六票，有所下跌，但这个跌幅是能够接受的，再画到爆点剧情还是能往上再涨一点点的。 　　除了小泽田外，还有摩筑书店的坂本，他对比起小泽田只能算得上还可以，他的机器人科幻漫画第一话四百九十一票，第二话四百八十二票，到了第三话就是四百五十三票了，跌幅有些略大，但也算是普通作者跌幅的水准。 　　但从这里也是能看出机器人科幻漫画的弊端了。 　　开局或许很不错，但想要维持下去这个开局，不与其他漫画产生创意上的碰撞，这就太考验漫画作者的功底了。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起点以前那段退婚流、废柴流、赘婿流小说盛行的时候。 　　很多读者只要看到废柴、退婚、赘婿，就很干脆地点了右上角的小叉。 　　毕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聪明人，第二个吃螃蟹的人是善于找到机会的人，第三个、第四个...那就是蠢材了。 　　坂田这种跌幅状况估计还要持续一两周，最后才会稳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成绩，除非后期画出特别优秀的剧情，不然基本很难再脱离泥潭。 　　而作为所有人的关注点，《非自然死亡》第三话读者好评票数为三百九十三票！只差二十票就要跟上黑宫明纱的《荒邪之岛》拿下第一！ 　　这爆炸的票数增长，让所有人都有些失声。 　　《非自然死亡》两百多票排列第二的日子似乎还历历在目...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真要大火特火了？ 　　第三话还在暴涨，完全没有跌的意思，那就说明这漫画后面还有冲劲...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到第五话、第六话就能把现如今三大社中成绩最好的小泽田给捅下来。 　　但那也需要《非自然死亡》不像其他漫画那样倒退，能继续往上爬才行。 　　当然《非自然死亡》这种反常的现象，不断暴涨的现象也让许多漫画出版社有了兴趣... 　　怎么上去的呢？ 　　不对劲...确实不对劲。 　　而抛开出版社之间暗中较劲儿，摩筑书店的坂本现在是越来越慌了。 　　东野司的成绩不断上涨，让他时不时就心神不宁拿起统计类的数据表看两眼，仿佛能靠眼神就把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那三百多票给吃掉一样。 　　他也一直在研究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也清楚地明白，对方现在的剧情顶多算是走到中段，第一个案件还没解决完，还远远不到真正高潮的时候。 　　坂本预测大概第五话或者第六话，东野司第一个事件完整解决，如果收尾出色，那么小泽田估计都打不过他。如果收尾收得有失水准...那他就还有机会。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指望别人出问题？这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扯淡。 　　总编那边也是再三强调让他稳住心态。 　　可你告诉我...这心态怎么稳嘛？稳不住了，真稳不住了。 　　被东野司支配的阴影正在弥漫—— 　　这让坂本有点气急败坏，捏着数据统计表久久失神。 　　他在这边气急败坏，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却是精神一振！往日的节奏回来了！一切都在按照规定的路线走！这样继续走下去绝对不会有问题！ 　　特别是细川小春，前几天她走路总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浦岛总编叫她，她也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只有贴近了，拍拍她的肩膀，她才总算回过神来，仔细看过去甚至还有黑眼圈。 　　而现在的细川小春却是重新恢复到《非自然死亡》连载之前的状态了，休息很足，看上去也很有精神，说话声音也渐大。 　　旁边的编辑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是羡慕不已——这是东野老师和细川编辑第几次即将拿第一了？ 　　这业绩能力确实没得说。 　　他们在这边感叹，但也没忘记对手底下的漫画作者感叹：“老师，你看看东野老师的作品，为什么他的作品掉进泥潭还能起来，而我们俩的作品就不能爬起来呢？” 　　这是一个需要反思的问题。 　　讨论，反思... 　　东野司的情况就更不用提了。 　　他在第二话的时候就已经有掌控住局势的感觉了，眼下第三话的起势也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剧本正在按照他所期望的那个方向走去。 　　《非自然死亡》逐渐绽放出属于它的亮彩了。 　　接下来就是稳住这个势头，继续向上走！ 　　“按照这个势头，画到第五话的时候，《非自然死亡》的评价应该能有一个井喷阶段。单行本不出预料销量应该能够稳拿第一。” 　　东野司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原本目的就不是想与另外两大出版社在读者好评票数上面花费太多精力。 　　因为真正能衡量一个作者实力的，从来就只有单行本销量。 　　就算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的好评票数超过坂本他们，那也只能单纯说明则是阶段性胜利...从长久角度来讲，真正影响到一部漫画作品成绩的只有销量！ 　　周销量，月销量，年销量，整部作品的卷均销量！ 　　销量在业界才是一切，才是真正被大众所认可的成绩。 　　要争就争销量第一！ 　　说到底，岩角出版社和摩筑出版社之所以与他同期竞争，为的也就是在单行本销量上面将东野司摁死。 　　这是一场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的战斗。 　　想到这里，东野司再度拿起蘸水笔，继续在漫画原稿纸上绘制... 　　《非自然死亡》第四话也在这种写写画画的状态中正式开始连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让东野司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非自然死亡》居然不是在第五话开始井喷阶段，而是在第四话的时候，话题性与票数激增！ 　　《非自然死亡》漫画第四话读者好评票数五百四十二票！ 　　彻底超越并且甩开黑宫明纱的《荒邪之岛》一百多票，重新坐在《恶寒》一把手的板凳上！ 　　这条消息一出来，不止是原先还在嘴硬的岩角出版社、摩筑出版社底下的评论杂志。 　　就连一直保持中立观望态度的富士出版社都完全愣住了。 　　等会儿... 　　我的确是想看你们之间打架，可我们不是想看见一个单行本销售怪物出现啊... 　　怎么感觉我一个看戏的也要被杀了？ 第二零四章.我死了一定要拖你下水的! 　　我看个戏还能被杀？ 　　这大概就是富士出版社的心情。 　　确实就是看个戏被杀了。 　　《非自然死亡》现在有如此热度，等到它第一个案件结束还得了？ 　　这不把同期单行本都杀光？ 　　就连古田信次都是满脑子莫名其妙。 　　他确实料到东野司这部《非自然死亡》后面会起势，可谁能想到它起来得这么快。 　　第一个事件还没解决，《非自然死亡》就已经起势了。 　　这就给他们一种无法阻挡的感觉。 　　可这谁又能想到呢？ 　　古田信次富士出版社一直就处于中立在旁边看戏阶段，时不时嘲讽另外两大出版社，积攒一下人气，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结果谁能想到东野司已经杀红了眼，连他们都不放过？ 　　感觉《恶寒》的销量又要再度往上起来了，他们想挤掉浦岛出版社跻身三大出版社行列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但是—— 　　《非自然死亡》如此火热的情况下，富士出版社自然不可能唱一转攻势，反过来抨击《非自然死亡》...毕竟当初他们富士出版社底下的《朝进》一直在吹捧《非自然死亡》。 　　这就好比富士出版社手上有把刀子，他们主动把刀子交给浦岛出版社，希望浦岛出版社能把另外两家出版社摁死。 　　可结果，浦岛出版社确实是要把另外两家出版社摁死了，但似乎他们富士出版社也要被捅刀子了... 　　他们还不能去骂浦岛出版社这种把他们杀了的行为，反而还要拍手叫好。 　　真是打断了牙齿往肚里咽。 　　可出了问题总不能不去解决，富士出版社一堆人就开始找问题的所在，找来找去就找到《朝进》的主笔赤坂和也的身上—— 　　好啊！就是你小子把刀子交给浦岛出版社的对吧？！难怪前面《午夜凶铃》和《孤独的美食家》的时候，让你写抨击东野司的软文你都不愿意写！现在看起来你就是居心叵测，说！你是不是奸细！ 　　面对这种状况，连赤坂和也本人都懵逼了。 　　他前面不是不愿意喷《午夜凶铃》和《孤独的美食家》，而是根本找不到能喷的点啊。怎么全部都赖到我身来了了？我是无辜的啊。 　　赤坂和也真是一脸委屈...而且当初不是你们让我夸奖《非自然死亡》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账了？ 　　混蛋！我确实是让你站队《非自然死亡》，但是没让你力挺他啊！我不管！现在东野司起来了你有一部分责任。 　　赤坂和也听了这话也是无话可说，他转头看一看统计的数据表，又看了看东野司新漫画《非自然死亡》压不住的起势，终于还是感叹一声。 　　东野克星就是东野克星，真是把他克制得死死的，完全翻不了身。 　　他又撰写了一篇文章，看起来表面上是在对《非自然死亡》成绩大好的赞赏，但实际上却是在怒骂另外两大出版社。 　　你们两个憨憨！不是要压制东野司吗？怎么还让他起来了！真是连蠢猪都不如的东西！ 　　这没办法，总不能让他去骂《非自然死亡》吧？那他估计会被《非自然死亡》的粉丝骂得更惨。 　　是的，《非自然死亡》现在已经拥有一部分专门守着看的粉丝了。 　　作为东野司的死忠粉丝神崎广就是其中一位。 　　他作为一个上班族，现在不怎么看主流媒体电视，反而一直执着于漫画，也也是因为东野司的缘故。 　　从东野司的漫画中，神崎广总能找到精神上的放松...要是一天看不到东野司的漫画，他反而浑身有些不太自在。 　　因此在得知东野司新作《非自然死亡》即将上线的时候，神崎广当时也是激动了好一阵子。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足足一个月时间，他都快以为东野司赚得够多决定封笔了。 　　当时他连忙接过《非自然死亡》看了起来，然后发现——嗯...果然，还是那个味道。 　　女性侦探法医角色在漫画里也算是比较稀少的，感觉也很有意思。 　　最主要的还是剧情很顺畅，几乎一遍就看通了，前面也暗示了后面会有反转，总得来讲应该是能够期待的好漫画。 　　但让神崎广没想到的是，他把漫画看完后，再去看那些漫画评论杂志，这才有点懵逼地发现，居然不只一家出版社对《非自然死亡》输出，而是好几家出版社一起连着评论东野司已经江郎才尽。 　　江郎才尽？ 　　老实讲，作为读者的神崎广并没有看出来。 　　他挺喜欢漫画中三澄美琴的有趣互动的，那句‘那还不如挑战把屏风里的老虎抓出来’的台词也让神崎广觉得很有味道。 　　看见他喜欢的漫画作者东野司被杂志评论，更是被摩筑书店的坂本各种评论，更是让他心里有种分外不舒服的感觉。 　　网络上的一些跟风评论也是挺过分的，不少人都表示东野司这新作确实没什么意思，有很小一部分‘真的还算不错的’、‘感觉还可以’的呼声，也被淹没在这一派讨伐东野司的浪潮当中。 　　这让神崎广就禁不住皱起眉毛，很干脆地在论坛上开了个帖子，表示《非自然死亡》后面风评必然扭转，这个质量不可能不火。 　　当时这个帖子还被嘲讽到了两百多楼。 　　而现在再翻出来—— 　　大部分人都表示第四话三澄美琴与马场路子在夕阳下交心的那一幕实在太感人催泪了，东野老贼不愧是东野老贼，我一直都很看重你的。 　　但由于日本论坛有ID屏蔽功能，如果不想显示昵称，是可以屏蔽成无名氏的，所以神崎广也分不清楚这些变脸怪究竟是不是之前为东野司叫哀的那帮子人。 　　但不管怎么样，风向可以说是完全逆转了。 　　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第四话的质量再度让神崎广心满意足。 　　正如论坛里很多人所说的那样—— 　　燃烧着的夕阳中，三澄美琴分食给马场路子豆馅包的一幕实在感人。 　　马场路子是一位坚强的女性，就算未婚夫不幸去世，她也依旧能保持冷静。 　　静静燃烧着的夕阳，马场路子擤着鼻子，哽咽着喉咙，眼圈红红地勉强笑着说出：“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觉得好吃？真是太讨厌了。” 　　对于马场路子的这句话，三澄美琴只是咀嚼着嘴中的面包，低着头，勾起一抹格外复杂的笑容。 　　马场路子对着夕阳伸出手，这动作像是想要挽留什么。 　　未婚夫高野岛渡送给她的戒指闪闪发光...但马场路子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充满深意的煽情场景，自然也引起了许多读者的讨论。 　　为什么马场路子会觉得面包好吃呢？为什么三澄美琴在笑？ 　　有人表示这是马场路子还向往‘活着’证据，也有人表示马场路子背后有铁轨，在日本铁轨有离别的意思，所以应该是她对苦涩的过去进行挥别，所以才觉得面包美味好吃。 　　这刨根问底的模样颇有种天朝学生考试做阅读理解的感觉——‘请解释XXX作者在这里使用了什么修辞手法，回答诗人想表达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这楼层直接盖了上千楼，瞬间就变成了日本论坛中的热帖，连不少被两大出版社的漫画评论杂志给说服，并没有去看《非自然死亡》的读者都专程补齐了《恶寒》上《非自然死亡》连载的那几期。 　　他们看到第四话的时候就禁不住落泪了。 　　这种配角与主角的刻画实在太舒适了，这可真是一部不错的好漫画。 　　但与此同时又有人提出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漫画，评论杂志却不给他们推荐？ 　　这些读者生气了，很多人明显在论坛中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漫画评论杂志给欺骗了才会错过《非自然死亡》这部漫画的。 　　这种半推理半法医的漫画肯定要第一手看才觉得有意思，现在外面关于《非自然死亡》的讨论已经满天飞了，是个人都知道剧情会有反转，搞得他们这些看二手货的体验极差！ 　　搞得他们不能看一手货，只能中途补票上车——这个锅岩角出版社和摩筑书店一定要背的！ 　　于是网络舆论风向一变，竟然从对东野司的口诛笔伐，变成了声讨其余两大出版社底下漫画评论杂志的情况。 　　面对这种情况，两大出版社只能乖乖闭上嘴巴，底下的漫画评论杂志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想要把这件事完全平复下来。 　　但他们这种糊弄人的态度却更让日本许多网民愤怒。 　　日本网民的战斗力一向都很强，行动力特别高，一向都不是什么能够糊弄的对象，愤怒的他们有些直接跑去两大出版社管理的官方论坛以及官网下面留言，态度十分过激。 　　甚至还有一小部分网民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居然摸到了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两家出版社底下漫画评论杂志总编的家庭住址，当场就过去不少人观光。 　　这下可把这几个负责人给吓得够呛，在日本个人隐私一向都是特别保密的信息，这一下全部暴露出来谁能受得了？ 　　于是一帮子人急急忙忙召集起来，专程出了一刊杂志特别集，主要是对读者怀疑的解答以及表示道歉，请求他们原谅，下次绝对不会再出这种事情了。 　　这样一来二去，消息也自然传到不少北义塾学生的耳中。 　　毕竟是同一所学校的人，再加上东野司实在太过有名，所以他们也时不时地在看《恶寒》的情况。 　　同样的，他们也对马场路子觉得面包好吃以及三澄美琴深意微笑表示挺奇怪的。 　　在这种情况中，几个小女生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询问了东野司这位官方作者这个问题。 　　“东野同学，为什么马场路子会觉得面包好吃呢？那种心情...不管吃什么不应该都是苦涩的吗？而且三澄美琴为什么会露出微笑？” 　　她们对于前面的《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或许不是特别在意，但却真的好喜欢这一次的《非自然死亡》，所以当然想刨根问底。 　　听到这个问题，东野司也是略微思考，随后很认真地回答她们：“或许因为马场路子还生命怀有期望吧。” 　　是的，或许是因为马场路子对生命还怀有期望，所以吃下去的面包才会觉得好吃。 　　也正是确认到了这一点，知道马场路子不会因为高野岛渡的死而自寻短见，所以三澄美琴才会露出微笑。 　　对于已经死去的高野岛渡，作为法医的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但马场路子却还有未来。 　　这是东野司前世看见的一条印象比较深刻的评论，在这里解释出来，倒也还算合情合理。 　　听见东野司的解答，几个小女生都愣住了，随后不知道是谁轻声说了一句：“好浪漫啊。” 　　生与死打败不了马场路子，当然也打败不了三澄美琴。 　　这属于典型给了刀子再给糖的套路。 　　可偏偏许多日本人就吃这个套路。 　　东野司这个回答一瞬间就在各大网站上面传开了——‘天才漫画作者东野司对马场路子与三澄美琴做出全新解释’。 　　在得知这个原因后，不少人又一次齐刷刷地‘泪目’，并且表示东野老贼真是越发可恶了，给我吃刀子还让我吃糖。 　　不过确实好浪漫啊... 　　马场路子这个关键词一瞬间登上公信榜单，不少女生都表示‘我也想要这种浪漫的爱情’。 　　女生们是这种想法，而男生却是人人自危，他们总觉得自家女朋友最近好像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似乎也要来一次《非自然死亡》里那种马场路子与高野岛渡生离死别的‘浪漫爱情’。 　　啊？你连死都不肯为我死？你这还说爱我？ 　　这是一个百年不变的难题。 　　你回答‘愿意为你死’也不好，回答‘不愿意’也不合适...简直可以说是两难到了极点。 　　同时让不少男生郁闷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对东野司也是越发埋怨—— 　　东野老贼你这个混蛋！ 　　我要是有一天死了肯定要拖你一起下水的！ 第二零五章.我让你们上半场开香槟庆祝！ 　　不提突然火起来的‘浪漫爱情’另一边坂本的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呼...”看着手上关于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第四话的统计数据表，坐在工作桌边上的坂本再也稳不住心态，直接把统计表丢出去狠狠地砸在墙壁上面—— 　　该死啊！真让《非自然死亡》火起来了！ 　　看着坂本这气急败坏的姿态，与他同样工作室的漫画助手以及漫画学徒都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他们其实也注意到了，近来坂本画漫画越画越不认真，质量也跟不上前三话了，而且时不时地还会捂住脸，露出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这让他们都禁不住觉得难不成坂本时不时已经提前进入更年期状态了。 　　不少漫画助手，甚至有些学徒都有些想辞职离开了。 　　因为这突然发难...实在太过于恐怖了，坂本看上去就像是个极为敏感的神经病... 　　比起这边沉闷、压抑、痛苦的氛围，另一边的浦岛出版社就完全是另一种画风了。 　　“好！” 　　嘭！ 　　拿到《非自然死亡》数据统计表的细川小春‘嘭’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这一声把两边的编辑都吓了一跳，想转头看看究竟是那个不像话的居然在《恶寒》的编辑部发出这么大的响声。 　　但他们转而一看发现是细川小春，这才把要骂出来的话收回去，并且露出一抹浓浓羡慕意味的表情。 　　的确羡慕啊。 　　只看第四话《非自然死亡》彻底火起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下周估计就能把小泽田赶下来，真正占据第一席的位置。 　　而位于三大出版社所有漫画作者的头上...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东野司的漫画能够称得上是潮流所趋，就算说一句‘日本第一’也完全不为过。 　　更加别说东野司这一次与《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这些完全不同，是从这种犹如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中杀出来的。 　　能办到这种事情的细川小春与东野司...夸张一点讲，就算她高兴地把办公桌子都掀翻，浦岛总编都不会去管她的。 　　毕竟成绩就是一切。 　　成绩！成绩！要是有成绩就好了！ 　　他们羡慕得牙痒痒，有几个编辑当即就拿出手机给自己手底下的漫画作者打了电话，有种恨不得让他们往死里画的感觉。 　　“浦岛总编，这次的《非自然死亡》第四话的读者调查您应该已经看了吧？” 　　细川小春当即走到浦岛总编的办公桌旁边，一脸兴奋：“我们成功了。” 　　“嗯...是啊。”浦岛总编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会社里对我有意见的人有一大堆，这次东野老师《非自然死亡》第一话那种成绩，当即就有人开始给我施压了...但所幸东野老师做到了。” 　　在日本，不管是哪个会社工作，其派系之争其实都挺严重的，浦岛总编手握周刊《恶寒》与月刊《青叶》的总编的权利与义务，当然有不少人盯着他，希望挑他的岔子，把他手里面的权利均分了。 　　幸好东野司厉害，能用成绩让那些质疑浦岛总编坚持《非自然死亡》连载的人闭上了嘴巴。 　　“那这样就能把电视剧化的事情告诉东野老师了吧？”细川小春思索着问道。 　　这算是东野司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的作品《孤独的美食家》与《胜者即是正义》其实都已经有电视台专门联系询问电视剧化的事宜。 　　最迟应该下个季度就能在电视台上看见。 　　漫画真人电视剧化其实在业界内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事情，像有名的《东京爱情故事》、《麻辣教师》以及《我是大哥大》就都是有漫画原著的。 　　“还不着急，等这次东野老师这次专访以及《非自然死亡》第五话画完后再说吧。” 　　浦岛总编思索了一会儿，摆了摆手。 　　现在形势虽然一片大好，但还远远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让东野司稳定画完《非自然死亡》第五话，等待口碑稳定后，再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他比较稳妥。 　　要知道真正衡量一部漫画口碑的只有单行本发售情况。 　　历史上也有那种读者调查虽然反响不错，但一到单行本发售就软脚虾的作品。 　　他这个决定同样也赢得了细川小春的认可。 　　这个时候正是努力的时候，确实还不能掉以轻心。 　　但想让东野司掉以轻心... 　　老实讲，细川小春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 　　“有专访活动？” 　　正在画《非自然死亡》第六话原稿的东野司手上动作一停。 　　他是想要拒绝细川小春的。 　　毕竟自己手边还留着《非自然死亡》的稿子要画，还要抽时间参加专访活动就有些... 　　等等！ 　　东野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头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把想要说出去的话兜兜转转一圈吞回肚子里，改口问她：“嗯，我知道了，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呢？细川编辑？” 　　“大概是这周六吧，配合录制一档节目而已，东野老师你要是没时间的话就不用...” 　　“有时间的。”东野司合上笔记本，乐呵呵地说道：“这次专访活动我有时间参加的。” 　　开玩笑呢，这他能回答没时间吗？ 　　没时间都要腾出一天去参加这个专访。 　　东野司这坚定的话语让电话那头的细川小春都忍不住愣了愣，刚才听着好像还有点犹豫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坚决了？ 　　但细川小春还是反应过来回答：“我知道了，那到时候我来接东野老师。” 　　她说完这话有些感叹，她作为编辑，编辑的责任倒是没尽到，当个司机倒是尽职尽责的...心情真是有点复杂。 　　出于这种心理，她还是轻声问了一句：“东野老师，创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非自然死亡》第五话结尾应该挺难的吧？如果有难点可以分享给我，我也能为你分析分析。” 　　“没有什么难点。”东野司笑着回答：“《非自然死亡》第五话已经画好了，现在我在画第六话。” 　　“我知道了...”细川小春回答的声音透着一种哀怨的感觉。 　　提前画完已经是东野司的常态操作了。 　　甚至细川小春可以这么说——东野司什么都好，但就是太好了...好过头了。好得让人纠结。 　　总让细川小春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一直在那儿一惊一乍的，不像编辑，倒像个大咸蛋，就干吃饭不做事的那种。 　　细川小春这回答让东野司也是和气地笑了笑，接着回答：“请放心吧，如果有什么创作上的难点，我一定会告诉细川编辑的，到时候还希望细川编辑能够鼎力相助。” 　　“我明白了。” 　　细川小春又打了声招呼，这才将电话挂掉，同时有点黯然神伤——东野司永远都是这样的，关键是他从来就没有过难点，所以她‘鼎力相助’的次数也等于零。 　　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帮东野司的机会啊... 　　感觉还是悬呀。 　　...... 　　事实上周六的这次专访活动也没什么好讲的。 　　东野司基本划水有一句没一句地回主持人问题。 　　而这个状态直到东野司听见摩筑书店的坂本老师时才来了精神，撑起了身体，一脸微笑地开始讨论起这个在《非自然死亡》第一话数据出来时满脸得意的中年人。 　　他先是表达了一句对坂本新漫画数据惨遭滑铁卢的遗憾，坂本那部机战漫画由于他自己没稳住心态的问题已经完全跟不上了，好评票数大跌，完全没有第一话时那种风光之感。 　　随后东野司又感叹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看这位老师漫画的，他的漫画确实挺不错，就是怎么说呢...有点问题，或许是坂本老师年纪大了，人老了，想出来的剧情的确有些缺乏新意，唉，都是一些看过去很有既视感的剧情... 　　东野司在访谈中同样表达了自己希望能看到坂本老师新漫画的希望，同时也很友好地对坂本之前对《非自然死亡》第一话的挖苦进行回应——我其实并不在乎坂本老师对我的评价的，同样也希望坂本老师不要在意我的评价，继续画出自己想要的漫画。 　　同样被拉出来鞭尸的自然还有一直装死的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那些漫画评论杂志。 　　简直就是拖出来乱杀！东野司完全就是杀疯了。 　　最后，东野司笑着回应，我其实根本就不怎么在意的，谢谢这些人对《非自然死亡》的指点意见，这对我在创作上很有启发，让我更加完善了《非自然死亡》后面的剧情。 　　如果说前面是拖出来乱杀，那么后面这句话就是单纯的杀人诛心。 　　而且你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因为我们的指责，所以东野司的漫画更加完美了... 　　这算什么事儿？ 　　意思是我们还给你助攻了？ 　　两大出版社底下的漫画评论杂志编辑被东野司这句话气得差点没吐血。 　　作为东野司矛头指向的坂本更是挑起来狠狠地把旁边的工作椅拿起就往电视机屏幕砸去。 　　上半场结束0:2，不等整场比赛结束就开香槟庆祝的后遗症出现了。 　　自己的狗头被东野司砍掉，还被无情嘲讽...这简直就是屈辱。 　　坂本很气。 　　但气归气，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因为东野司的成绩就是比他好，他完全就没有反驳的底气。 　　他只能把这股子气往心里面憋着，同时暗中磨刀子，希望能在接下来单行本销售上面压东野司一筹。 　　就算他知道基本不可能在单行本销售上打赢东野司，但这也是他心里面最后一丝丝希望了。 　　“万一...万一就赢了呢？万一我漫画就爆冷了呢？” 　　坂本嘴巴里面喃喃自语，旁边的学徒与工作室漫画助手更是害怕地互相对视，不敢看他。 　　怎么办啊？怎么感觉坂本老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再拖下去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精神病院？ 　　他们眼神彼此交流，越发对坂本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第五话顺利发出，读者好评票数直接以698票的票数直接登顶——还有上涨的趋势！ 　　能够想象，继《午夜凶铃》创下七百多票记录后，《非自然死亡》似乎要再度刷新这个记录。 　　特别是在《非自然死亡》漫画第五话结尾，三澄美琴因为失恋而在东京大街上闪着泪花迷茫前行的那一幕，更是戳中了不少小女生的泪点。 　　三澄美琴还了高野岛渡一个公道，但她也因此错失了自己最美好的爱情。 　　心疼啊...心疼。 　　于是很快人们惊讶的发现，有不少女生都开始晚上互相邀请出门夜走。 　　就好比前世在天朝那个曾经风靡一时的‘一起爬山梗’，许多女生跟着这个潮流，也不管有没有失恋，反正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进行夜走... 　　这让东京都内各地值班警亭一下子压力骤增。 　　他们有劝说女性，特别是未成年女性夜晚不要在外徘徊的义务的，怎么最近突然这么多小女生像是失恋了一样晚上到处瞎走？ 　　搞得东京警视厅还紧急发布了通知，希望各位女性晚上能够在家安分待着，不要晚上四处出门，到处乱跑，如果要出门请务必有人陪同。 　　老实讲，就算是东野司也没想到《非自然死亡》的热度能到这种地步。 　　他本来画《非自然死亡》只是想试一试职业漫画究竟能不能在日本市场生存...没想到《半泽直树》没试出来，《非自然死亡》倒是大火特火了。 　　不过东野司反过来仔细想一想...这才觉得似乎也挺正常的。 　　本来《非自然死亡》的剧本在原本世界中就算得上是一流剧本了。 　　不仅单单男性喜欢看，当时日本不少女性也特别喜欢《非自然死亡》中关于男女关系的描写。 　　这样结合起来，就造就目前这种状况了。 　　这是一件好事。 　　同样让东野司也看见了《半泽直树》的可能性。 　　可比起还没有计划的《半泽直树》，另一件事情同样也吸引了东野司的眼球—— 　　《午夜凶铃》已经定档，准备开始上映了。 第二零六章.《午夜凶铃》动画电影上映! 　　《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定档是有过提前计划的，到时候还有首映礼需要东野司去参加。 　　或许是知道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即将发售单行本，《午夜凶铃》制作组将电影上映时间就放在《非自然死亡》前面三天，也就是周六，顺带还帮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做了宣传，决定在宣传海报下半部分上加一行‘《非自然死亡》东野老师倾情加盟制作’的小小字眼。 　　反正几个字也不费什么功夫，而且指不定能拐来一些《非自然死亡》的读者过来看电影呢？ 　　这是能双赢的事情，本田导弘自然愿意做，顺带他还给了东野司几张首映礼的门票，让他务必捧场。 　　这肯定不用本桥导弘来讲，毕竟《午夜凶铃》是东野司的作品，他肯定会去的。 　　不过还多了几张门票。 　　东野司想着就给高桥由美以及藤原葵她们打了电话：“高桥同学，你周六有时间吗？” 　　“哎？”接到电话的高桥由美本来嘴里还塞着薯片，听见东野司这句话禁不住瞪大了眼睛：“东野老师，你不能吃着锅里的还惦记着碗里的啊，凉花是我朋友，我不可能背着她和你私通的。” 　　“......”东野司。 　　东野司有些无语。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什么私通啊？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不过考虑到高桥由美这货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大大咧咧，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的，东野司也是没好气地回答一句：“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看《午夜凶铃》，我这里有多余的票，顺带我还想问问藤原同学要不要一起。” 　　“首映礼？” 　　这可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倒是经常看电影，但是首映礼还是第一次参加。 　　高桥由美有些兴奋，又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藤原葵。 　　藤原葵听见了并没有说话，但也很明显表现出了特别有兴趣的表情。 　　既然这样就相当于决定了。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汇报回去，表示到时候一定会去参加《午夜凶铃》首映礼的。 　　得到这个答案，东野司也是点了点头。 　　至于近卫凉花？她到时候肯定是要一起去的，而黑宫明纱与长谷川莉子两个则根本不用东野司操心。 　　她们俩是《午夜凶铃》制作组一员，当然也拿到了首映礼的票，特别是长谷川莉子，作为《午夜凶铃》女主角浅川玲子的长谷川莉子到时候必然是会参加首映礼仪式的。 　　她签的合同是有帮忙宣传的义务的。 　　果不其然，在东野司给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打完电话后，长谷川莉子也立刻来了电话。 　　她腼腆地告诉东野司到时候也要参加首映礼仪式...不过能不能请东野司帮忙带一带她妹妹长谷川幸子，这个小家伙好像一直都想去看看她所参演的《午夜凶铃》动画电影。 　　对此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答应了。 　　长谷川幸子啊，确实好久没见那个小家伙了，也不知道最近这小家伙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守着她那部家庭伦理狗血电视剧看。 　　他与长谷川莉子约定好了提前见面的时间，随后便将电话挂掉了。 　　“也不知道《非自然死亡》这次的单行本销量能达到什么地步。” 　　东野司沉吟一声。 　　这一次的《非自然死亡》可以说是非常有牌面了，《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胜者即是正义》这三兄弟都没它有牌面——专程有一部大制作的动画电影宣传。 　　再加上《非自然死亡》的质量...这次的单行本销量真是值得期待的。 　　还是那句话，单行本销量就是代表漫画作者的综合实力，看作《龙珠》里面的战斗力都不为过。 　　“值得期待啊。”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后，开始越发期待《非自然死亡》届时的单行本销量了。 　　他放下蘸水笔，觉得这一次正是收割成功果实的时候了。 　　而伴随着宣传的铺开，《午夜凶铃》悄无声息便与《非自然死亡》热度逐渐平齐。 　　这算得上是业界一大奇观了。 　　因为这两部作品都是由东野司主笔的。 　　《午夜凶铃》中的浅川玲子给了不少人深刻印象，时隔七个多月，终于等到你定档首映了。 　　太好了！ 　　宣传海报下面那一行字很快便起了作用，不少《午夜凶铃》的粉丝，或者是只听说过《午夜凶铃》的人看见了《非自然死亡》的名字，更是有些吃惊——什么？《非自然死亡》与《午夜凶铃》是同一个作者？ 　　有相当一部分人看漫画只看内容不看作者名字，这还是挺正常的。 　　不管怎么样，预计的宣传效果达到了，不少人都表示一定会去给《午夜凶铃》捧场，以及去买一份《非自然死亡》单行本。 　　就这样，时间逐渐流逝，周六《午夜凶铃》首映礼如约而至。 　　“这样应该没事吧？阿司？”旁边的近卫凉花脸上化着淡妆，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有点没有信心。 　　她是主创组脚本的女朋友...这种高地位给她莫名带来了压力。 　　旁边的东野司自然不怎么在意。 　　他作为《午夜凶铃》的原作者与主创组脚本，只要穿的不是奇装异服，随便穿什么衣服都完全没有问题，就算穿稍微宽松点的衣服都没多大问题。 　　倒是旁边的高桥由美她们三个，今天特别老实本分，就算是平时最跳脱的高桥由美，也就是兴奋地看着电影院情况，轻声细语地对旁边的藤原葵说话。 　　还行。 　　这几个小女生平时虽然吵吵闹闹的，但在关键的地方还是很安分守己的。 　　正当她们四处打量情况的时候，东野司一直等着的长谷川莉子也是牵着自己妹妹的手掌，急急忙忙从影院宣传场内跑出来；“东野老师，晚上好。” 　　她将手掌放在小腹处，对东野司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晚上好，长谷川小姐。”东野司微笑着点头，同时又看了一眼她与电影中浅川玲子差不多扮相的打扮... 　　对方今天是要在影院前面迎接一些业内客人的，东野司也是继续开口：“长谷川小姐，请不要在意我，快回去吧，幸子就让我来照顾。” 　　“啊...好。”长谷川莉子也懂东野司话里的意思，于是表情腼腆地点了点头，又吩咐了长谷川幸子不要给东野司添麻烦，又冲着高桥由美、近卫凉花她们笑了笑，这才转身立刻返回片场。 　　而被留在东野司身边的长谷川幸子都呆住了，她抬着脑袋傻乎乎地看着站在东野司身后位置的三个女生，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数。 　　1、2、3... 　　什么？好看大哥哥都已经有三个女朋友了？ 　　她的小脸一瞬间浮上面若死灰的表情，同时伸手拉住东野司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好看的大哥哥...我姐姐还有机会当老四吗？” 　　长谷川幸子这句话一说出来，正在喝着可乐的藤原葵一下子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同时近卫凉花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这个小家伙是怎么说话的？ 　　而面对长谷川幸子的童言无忌，也就高桥由美格外认真思考后回答：“不对啊，你姐姐如果要当那也是当老二的，东野老师女朋友是这边这个胸特别大的女生，东野老师根本看不上我和阿葵的。” 　　“真的吗？”长谷川幸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本来还以为自家姐姐只能当个老四，结果没想到能当老二，这真是意外之喜啊！等会儿就马上告诉自家姐姐，让她也高兴高兴！ 　　不过好看哥哥喜欢胸大的？那个姐姐矮矮小小的，确实挺大的... 　　长谷川幸子陷入了沉思，而旁边的高桥由美很明显还要说话的，但还没等她，东野司就毫不客气一巴掌直接拍在她的后脑勺。 　　要是再让这货说下去，自己的名声就危险了。 　　神踏马老二，有一个近卫凉花就差不多了。还有，你没看见旁边近卫凉花都信了你的鬼话，看起来都要哭出来了吗？ 　　他这一巴掌让高桥由美捂着脑袋叫痛，也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还有就是长谷川幸子。 　　看来上次那一本习题册满足不了这个小家伙，她居然还有时间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庭伦理电视剧。 　　东野司思考着就摸出了与浦岛出版社一向有合作的几家书店，一阵友好交流之后，他很亲切地为长谷川幸子订了一箱参考书当作慰问礼物。 　　长谷川幸子听不懂东野司在对电话那边说些什么，只是牵着他的手乐呵呵的笑，丝毫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样残忍的事情。 　　把这些事情全部解决后，东野司也是放下了手机，笑着对身边的高桥由美她们打了声招呼，向电影院中走去。 　　他作为主创者以及《午夜凶铃》的原作者，当然有不少记者过来采访。 　　面对他们的问题，东野司也是与前面的一些业内人士相同，笑着说了一些场面话，简单蒙混过关。 　　而在这个采访过程中，东野司也算是充分理解到日本女性确实处于劣势地位。 　　仔细看过去，除了他牵着的长谷川幸子，其他的高桥由美、近卫凉花都有意识地保持在落后他半个身位的距离。 　　稍微落后一点倒是不成问题，但半个身位就有点夸张了。 　　这种现象算是日本比较普遍的现象了，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高桥由美这个时候都尽量保持表情严肃，嘴边带着一丝丝的微笑。 　　直到东野司带着她们彻底走过记者包围圈后，高桥由美才呼出一口气：“唉...刚才可真是紧张死了。当名人未免也太累了吧？”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有个名人梦吗？”藤原葵嘲讽了她一句。 　　“可这未免也太累了，好像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要问出来一样的。”高桥由美抓了抓头发，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近卫凉花，笑着说道：“凉花刚才的表现未免也太好了。” 　　近卫凉花刚才跟在东野司身后，算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了，刚才面对记者相机时，简直可以说是一点都不露怯，还抬头挺胸，嘴边带着自信的笑容，看上去很有大和抚子的味道。 　　这让高桥由美都是大感奇怪，要知道平时就近卫凉花最为怕生了，偶尔和男生有交流都恨不得退出去十多米远，怎么到了刚才那种环境反而如鱼得水了？ 　　“我、我很紧张的。”近卫凉花粉嫩的脸颊边泛起微红，用力地吸了口气才小声回答：“但我不能给阿司丢脸的...” 　　是呀... 　　也就是为了东野司，她才能稍微鼓起一点勇气的，要不然刚才那种情况，她估计压力大到当场就昏倒了。 　　“我懂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高桥由美举起手。 　　唔—— 　　近卫凉花被她这大声叫喊的模样弄得脸颊都红透了，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看过来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可以入场了。”东野司在旁边听着她与近卫凉花的交流，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时间提醒了一句。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午夜凶铃》电影成品出来究竟是什么效果。 　　虽然是他负责原画以及脚本，但制作还是本田导弘他们负责的，现在刚好就能看看具体质量。 　　四人带着长谷川幸子很快入场坐下。 　　大约等了五分钟，所有人都入场完毕后，《午夜凶铃》动画电影这才开始。 　　《午夜凶铃》的具体剧情自然无需赘述，东野司要看的也就是配音演员以及分镜、配乐、特效那些具体演绎情况。 　　“或许我们当初就不应该生下阳介...” 　　“不要再说了！” 　　“是你干的吗？！贞子！” 　　“站住！” 　　“你要在这里放弃了吗？！阳介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龙司为什么会死——是拷贝的录像带的问题吗？” 　　“喂...父亲，我现在正带着阳介过来...是的，有些东西希望你能看看。” 　　在一派沉闷阴森的配音之下，漫长的马路上漂浮着乌云，显示出不好的预兆。 　　整部《午夜凶铃》电影结束了。 　　回味着刚才《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表现，东野司眯着眼睛，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九分的评价。 　　确实不错啊。 第二零七章.想砸电视机 　　《午夜凶铃》的剧情方面自然不用说，东野司亲自操刀，当然不会跑偏。 　　而最关键的原画部分也大部分由东野司解决，这更加不用担心。 　　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不愧是业界里有名的黄金搭档，对于整体的把控可以说是十分到位了。 　　可抛开这一切，最夺目的毫无疑问是长谷川莉子的配音。 　　一个好的配音演员能让一个角色有灵魂，这句话绝对不是随口说一说的。 　　长谷川莉子真的将浅川玲子这个角色演绎的栩栩如生。 　　不管是采访学生询问被诅咒录像带时的温和亲切，还是得知自己的儿子阳介也看了被诅咒录像带时的绝望无助的声音。 　　透过她独有的声线，似乎把浅川玲子这个角色真的演活了。 　　如果说《午夜凶铃》有九分，那么至少有两分是来自长谷川莉子的配音表演的。 　　一边的高桥由美被长谷川莉子演绎的浅川玲子配音吓得半晌无语，藤原葵更是盯着电影屏幕看，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中，而近卫凉花则是久久失神，没有动静。 　　她们四个人都算是《午夜凶铃》老粉了，但看着这《午夜凶铃》的动画电影还是被吓得脚软——最关键是浅川玲子配音演员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表演出来的？难不成真去了《午夜凶铃》的世界，把那个世界的浅川玲子的声音给录下来了？ 　　甚至于旁边的长谷川幸子更是被她姐姐演绎的浅川玲子吓得半个身子挂在东野司身上，大眼睛往外面飙泪水，止都止不住。 　　还有会场的其他业内人士，他们看着《午夜凶铃》，轻声地讨论起来。 　　这个质量...确实了不得。 　　话说那个配音演员是谁啊？长谷川莉子？有点印象，不过这是谁找的配音演员？怎么这么有实力的人却没什么名气啊？ 　　他们都动了心思，打算回去就找人打听一下这个配音演员的消息。 　　挖人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 　　当然。 　　除了长谷川莉子外，他们看着原画主要负责人以及脚本师的名字后，又是禁不住摇摇头。 　　东野司... 　　又是东野司。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会一点？ 　　感叹，确实感叹。 　　这种讨论直到东野司他们退场了还在持续着。 　　“真好看啊！我敢打赌，《午夜凶铃》的票房肯定要突破记录的！果然不愧是东野老师负责的原画，让我体会到了与漫画截然不同的感受。”高桥由美走出片场后才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这确实与看漫画的时候不同。 　　东野司的漫画莫名其妙自带身临其境的特效，恐怖得要死。 　　《午夜凶铃》动画电影虽然是由东野司主笔原画，也多少带了点这种特效...但并没有漫画那么显著，取而代之的则是角色逼真配音演技与精湛的原画镜头。 　　能动的‘动画’与静止的‘漫画’，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硬要说的话，高桥由美其实还是比较喜欢漫画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吹捧《午夜凶铃》的动画电影。 　　因为确实好看嘛。 　　她在那边叽叽喳喳地兴奋说着，东野司旁边的藤原葵则是有些好奇：“说起来，浅川玲子的配音演员未免也太厉害了...是刚才那位长谷川莉子小姐吗？确实很有实力啊。东野同学知道她是哪家配音演员事务所的配音演员吗？” 　　藤原葵确实有点惊讶，她从来没听过这位长谷川莉子的名字，那怕是看了后面的节目制作组名单也一时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只能这个时候询问东野司。 　　对于她的问题，东野司刚想要回答，旁边的长谷川幸子终于也是缓过劲儿来，抬头回答：“姐姐说只会给好看大哥哥配音，不考虑再加入其它事务所了。” 　　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她们纷纷看向东野司，脸上尽皆浮现出一抹狐疑的神色。 　　这是什么情况？ 　　私定终生了？还只给东野司一个人配音？ 　　面对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她们的疑问，东野司并没有露出什么慌乱的神情——他和长谷川莉子确实没什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露怯，老实把话题说明白就行了。 　　他思考着将长谷川莉子之前大冬天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门口当‘雪人’的经历说了出来，随后又稍微艺术加工地提到了自己。 　　是他帮助了长谷川莉子，而对方想要报恩，所以才会答应只给他一个人配音。 　　这一番话语说下来，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接受了，近卫凉花甚至还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确实是个感人至深的故事，长谷川莉子追逐梦想结果遭遇到枕营业，随后遇见了东野司这位贵人帮助...泪目，真是泪目。 　　同时，东野司形象在她们的心目中越拔越高... 　　误会解除。 　　东野司暗中吐了一口气——他当然也没忘记刚才胡乱说话的长谷川幸子。 　　这货绝对是个战犯！一直就在旁边捣乱！ 　　看来一箱参考书还不够。 　　东野司从口袋里又一次取出电话，当即就给刚才打过电话的书店再度留言。 　　希望他们能给长谷川幸子再补加两箱子参考习题做。 　　毕竟知识就是力量，学习这种东西当然要从小抓起，现在长谷川幸子或许还不理解，以后肯定会感谢他的。 　　办完这些事情后，东野司也是先把长谷川幸子送回了她家——长谷川莉子那边还有工作要办，而长谷川家里面还有许多寿喜烧的员工亲戚，根本就不用担心。 　　将长谷川幸子送回家后，东野司也是顺带送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也一一回家了，随后便与近卫凉花一同回家。 　　关于《午夜凶铃》首映礼也就暂时到此结束。 　　但首映礼虽然结束，可并不代表《午夜凶铃》电影就这样结束了。 　　说到底首映礼就是请一些业内大佬过来捧场，专门看人际关系的一个仪式而已，真正要检验《午夜凶铃》质量的，果然还是得看票房。 　　像是一直被东野司支配的《朝进》主笔赤坂和也就专程买了一张《午夜凶铃》的电影票，准备过来看看《午夜凶铃》的质量。 　　这并不是他自己想找不自在。 　　而是因为《午夜凶铃》上映对于整个动画业界来讲都是一件大事。 　　六亿日圆的大制作，赤坂和也作为《朝进》的主笔，与东野司就算是唱对台戏的，也得过来看一看具体的质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检了票，想了想很理智地并没有买爆米花这些玩意儿，怕到时候恐怖紧张环节一出现，他把爆米花直接扣在别人的脑袋上面。 　　没办法，这些都是看《午夜凶铃》漫画换过来的血的教训。 　　他两次砸电视，一次砸茶几，搞得妻子都直接叫了精神病院的人过来，差点没把他给送进去。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稍微稳健一些...普通地看个电影就好了。 　　而且他还得做好心理准备——上次被东野司的《午夜凶铃》吓个半死，这一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他入场坐下，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电影也在标志性的‘都京’的LOGO中开始了。 　　剧情与《午夜凶铃》的原著剧情差不了多少。 　　开局依旧是友子与智子讨论被诅咒录像带的事情，之后智子被贞子活生生的吓死，以此作为主线来引出女主角浅川玲子的出现。 　　这一段剧情确实用不着改，再加上配音演员卖力的演出，赤坂和也在心中给了个不错的评价。 　　按照十分的评分制，这个开头他能给个七分，有一分是因为他和东野司是唱对台戏的，分数不能大太高，所以扣下来了，还有两分则是这个开头并没有看漫画时那种逼真的压迫感。 　　他又继续看下去，随后心里才觉得有些古怪... 　　因为从女主角浅川玲子出现后，整部电影感觉就更加立体了。 　　这配音功底... 　　赤坂和也端正了刚才松弛下来的坐姿，开始盯着《午夜凶铃》电影认真看下去。 　　伴随着电影剧情进行下去，很快便到了紧张环节了。 　　浅川玲子的儿子看了诅咒录像带，伴随着电影恐怖的音效与浅川玲子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赤坂和也只觉得浑身一凉，脸色都一下子皱紧了。 　　这确实很有压迫感啊...特别是这个浅川玲子的配音...这给人的感觉未免也太... 　　伴随着这段情节过去，赤坂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的，还是被吓了个够呛，而旁边那些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观众，则是完全被吓得个半死。 　　有女伴的观众吓得与女伴抱在一起，没女伴的单身观众就拍大腿，踢椅子，满脸恐惧，而男男组队过来观影的观众更是互相掐着大腿肉，嘴巴疼得咧开——但就算是被吓成这样，他们的眼睛都还像是装了磁铁一样，继续看着《午夜凶铃》电影。 　　“还好提前做了心理准备。” 　　赤坂和也多少松了口气。 　　要是他做了心理准备还在电影院里面丢人...那可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继续看了下去。 　　剧情与东野司《午夜凶铃》原著基本一样，前往伊豆岛，随后找到山村贞子的生父，揭露辛秘，最后在古井中找到贞子的尸骨。 　　这其中那位女性配音演员给人的印象格外深刻。 　　有相当一部分现场观众被吓得发出了小声的低鸣，还有些女生当场被吓得花容失色，满脸眼泪。 　　在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氛围中，伴随着浅川玲子最后一句台词：“喂，父亲，我现在正带着阳介过来，是的，有些东西希望你能看看。” 　　整部《午夜凶铃》电影也就此落下帷幕。 　　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没几个人离场，观众们居然守着把制作员工表全部都看完了。 　　这倒是一件稀罕事。 　　但赤坂和也却清楚的知道。 　　在场许多观众估计腿都被吓软了，现在还在缓神中... 　　而他也如愿以偿地看见了配音表上面浅川玲子的配音演员。 　　对方的名字叫做长谷川莉子，是个没怎么听说过的配音演员——看来很有挖掘的价值。 　　捞到了这唯一的情报，赤坂和也站了起来，打算就此离去。 　　但还没等他站起来，原本已经报幕结束，算是结束的电影又重新的跳跃出了镜头。 　　电影彩蛋吗？这在电影中倒是挺正常的。 　　赤坂和也想着便眉毛一挑，重新坐下，抬头看去。 　　随后他就呆住了。 　　那或许是杀害了高山龙司的贞子。 　　她站在镜头中摇摇晃晃，周围闪烁着电视的杂音。 　　闪烁第一遍的时候。 　　阴冷的气氛弥漫整个片场，赤坂和也双眼有些花，就好像...贞子好像靠近了电影的荧幕。 　　闪烁第二遍的时候。 　　贞子的影像有些模糊，似乎在转过身。 　　赤坂和也揉了揉眼睛，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情绪。 　　闪烁第三遍的时候—— 　　赤坂和也瞪大了眼睛，同时长大了嘴巴。 　　因为他惊恐的发现，电影荧幕上的山村贞子像是要爬出荧幕一样，对现实世界伸出了手掌。 　　轰！！！ 　　整个片场乱糟糟的。 　　一瞬间就像是炸了锅一样。 　　这一下可真是把观众吓得够呛！ 　　就连外面的电影院服务员都进来看了眼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在打仗呢。 　　赤坂和也同样也被吓得够呛。 　　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把爆米花扣在了他脑袋上面...这才让赤坂和也勉强回过神，随后他才格外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电影的片尾彩蛋必然是出自于东野司的手笔。 　　因为也就只有他才有这种化平面为立体的技巧。 　　赤坂和也有点无话可说。 　　他防了东野司防了一整部电影，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还是失态翻车了。 　　简直丢脸。 　　赤坂和也又回头看了一眼电影荧幕。 　　空荡荡的荧幕上面，贞子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了。 　　这让赤坂和也心中莫名跳出了一个想法—— 　　贞子究竟是消失在电影中...还是说已经从电影中脱离... 　　进入到现实世界了呢？ 　　一这么想... 　　赤坂和也就发现了一件事实... 　　他的手有点痒... 　　好像有些想砸电视机... 第二零八章.你们就不能注意注意我的销量吗 　　身形扭曲，穿着惨白长裙的看上去恐怖无比的贞子尝试对电视屏幕这边伸出手，但她的手掌只是伸了一半，就径直撞上了夏普电视的屏幕。 　　她满脸惊恐，很诧异地发现自己被困住，于是哐哐哐地敲屏幕，可到最后也无济于事。 　　随后画面一转，报幕配音的女性穿着浅川玲子的服饰走出，笑着表示买了夏普电视，那怕是贞子都无法穿过这高质量的电视机屏幕——高清彩色高质量夏普电视，你值得拥有。 　　东野司看完这个广告，也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夏普电视确实会做生意。 　　他在画这一次电影彩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料想到观众们的反应了。 　　听说之后不少人回家就把家里尘封已久的大铁链拿出来，给电视柜挂上，有些观众看了《午夜凶铃》电影后，晚上甚至连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简直可以说是凄惨无比。 　　电影彩蛋的威慑感十足，夏普电视这边立马就赶上热度，连着把之前已经拍好的关于贞子的广告投放进入市场。 　　听说还真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似乎是不少人砸了电视刚好要换电视，所以就选夏普电视购买了。 　　这让东野司也有点无语，居然还有这种抢钱的营销手段的？ 　　关键是还有人上当...这还真是... 　　不过东野司前世在天朝的时候就听过新闻，有一些日本人在网络上直接卖喝了半瓶的矿泉水，标价一两千日圆...真就是那种非常普通的矿泉水，都能卖一两千日圆，除了这种奇葩，甚至还有更加过分直接在交易网站上挂一大堆日常垃圾出来卖，同样标价一两千日圆，要知道日本处理大型垃圾还要交钱的...要是真有人买，这真的是血赚了。 　　这些奇葩玩意儿有没有人买，东野司并不清楚，但东野司却清楚地知道，确实有些日本人思想有点问题。 　　所以夏普电视这蹭热度抢钱，东野司倒反而能够理解了。 　　抛开这一点... 　　东野司转过身看了一眼日历。 　　明天就是《非自然死亡》的单行本发售日了。 　　虽然谈不上紧张，但是也不能说是心里毫无波动。 　　这种状态很明显是画不了漫画的，所以东野司很干脆就放下了《非自然死亡》第七话的原稿，打算等到明天单行本销售量出来再思考漫画要怎么画。 　　换而言之，今天算是难得忙里偷闲的一天。 　　他关掉电视，又喝了杯咖啡，随后就听见东野千早走到旁边，叫了一声：“阿司，阿司。” 　　“怎么了？千早姐？”东野司坐在东野千早旁边，问了一句。 　　“你看这个！”东野千早抱着重新买的小猪储蓄罐，雪白粉嫩的小脸半仰看着东野司说着：“我攒了好多好多钱了！我半年所有钱都在里面！”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洋洋的，抱着小猪储蓄罐插着腰。 　　“嗯？了不起啊。”东野司哄了她一句，又摸了摸她手里的小猪储蓄罐。 　　沉甸甸的，确实很重。 　　这让东野司也莫名感到有点奇怪。 　　东野千早最近很少让他陪着一起出门了，同样的，东野千早也很少在外面买东西了，为什么她还要攒这么多钱？ 　　对于东野千早，东野司还是挺看重的，他把小猪储蓄罐还回去，又笑着问道：“千早姐是有什么攒钱想买的东西吗？” 　　如果对方有什么想要的，他倒是也可以满足对方。 　　毕竟东野司现在确实不缺钱...老实讲，他现在的财力，找个地方买地盖个小别墅都没多大问题。 　　单行本收入都还是其次，熊本熊带来的收益简直爆炸——真是每天坐着不干事儿都有钱能送到手里的那种。 　　但出乎东野司意料的是，东野千早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这让东野司有点奇怪了，既然没有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攒这么多钱...？ 　　正当他思考着的时候，东野千早又摸了摸小猪储蓄罐，粉嫩雪白的俏脸认真：“这里面是阿司和凉花结婚的钱，不能随便乱用的。” 　　“结婚钱...？” 　　“结婚仪式不是要很多钱吗？”东野千早半举着小猪储蓄罐：“我问由美了，婚宴还有结婚仪式加起来至少要一百五十万日圆吧，这里已经有四十万日圆了，速度很快的。” 　　听着东野千早算这个账单，东野司也是哑然无语。 　　日本厚生劳动省有个统计调查数据，在日本结婚平均支出为三百多万日圆，除去亲朋好友的御祝仪（贺礼钱），新郎新娘平均负荷为一百五十万日圆左右。 　　说是一百五十万日圆倒也没什么错... 　　不过东野司倒是完全没想到东野千早居然早早地就对自己的婚事惦记上心了。 　　这还真是... 　　东野司有点好笑，但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千早姐其实可以用这笔钱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啊。” 　　“所以才说阿司什么都不懂。”东野千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憨憨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表情：“我是阿司的姐姐啊，当然得为阿司出力的。不管阿司你怎么说，我都要攒够一百五十万日圆的。” 　　东野司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了，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把每天给东野千早的零用钱份额提高到两万日圆，争取让她早点攒完这笔钱。 　　他倒是也想多给，不过东野千早只是心智有些退化但并不是特别傻，要是一下子给她一两百万，她也知道是东野司故意的。 　　所以这里应该悄无声息一些。 　　又与东野千早交谈了一会儿后，东野司也是捏着手柄，陪着她一起玩电视游戏。 　　就这样，一天时间很快就平滑过去了。 　　与此同时，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也正式在全国书店中开始贩卖！ 　　因为有之前的热度，所以不少书店的店员专门把《非自然死亡》摆在‘店长推荐’的位置。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宣传了，许多逛书店的人都知道。 　　与此同时一同发售的还有摩筑书店的坂本以及岩角出版社的小泽田。 　　三强争霸战就此算是正式打响了！ 　　小泽田与坂本一直都是有巨大粉丝基础的，这是他们的凭仗。 　　但东野司作为后起之秀，却同样在势头上完全不输于他们。 　　这就导致许多今天同期发售的漫画，大多数都没有取得预期的成绩，不少人直接被《非自然死亡》单行本以及坂本、小泽田的漫画单行本给吸引住了。 　　老实讲，这就是个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在这绞肉机里面，个子最大的就是东野司、坂本以及小泽田。 　　坂本都还好说，他本来就处于心态崩溃边缘，新漫画成绩中等偏上，就算有粉丝基础也顶多只是坚持了两秒钟，就同样被绞肉机绞进去，变成了一滩烂肉。 　　关键的是小泽田。 　　这位当初被岩角出版社差点吹捧成漫画之神的老作者才是东野司真正的劲敌。 　　“《非自然死亡》发售一小时销量紧急统计出来了！”数据部有人给复印部那边传达了资料，随后经过打印手续后，传达到细川小春与众多恶寒编辑部中的编辑手上。 　　一小时销售一万八千卷！ 　　看见这个数据的时候，细川小春差点没有心脏骤停。 　　这一次真不是她大惊小怪。 　　而是这个数据确实惊人... 　　如果说是在平常，细川小春倒也不会这么吃惊，可这一次是有人与东野司竞争的。 　　小泽田与坂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俩必然会从东野司这里分润一点粉丝出去的。 　　《非自然死亡》这成绩说一声大卖完全没问题。 　　“说不定《非自然死亡》能挑战一下卷均一百五十万册？”细川小春小声地嘀咕着。 　　卷均一百五十万册，也就是说《非自然死亡》的销售总量除以它的卷数，能达到一百五十万这个数字。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漫画同样也有保底线，二期线，畅销线这种东西的，卷均五万册就可以算得上是畅销，卷均十万册就算得上是人气之作，而卷均二十万册就是大人气之作，卷均五十万册就能算得上是超人气之作，在出版社中算得上是小台柱，卷均八十万册可以称之为大获成功（big hit）——至于卷均百万册就是东野司这种大台柱作者。 　　而在卷均百万册之上，还要往上面爬...那就是国民大热的作品了。 　　至于卷均两百万册。 　　详情参考《全职猎人》以及《钢之炼金术师》、《樱桃小丸子》这种现象级漫画，销量天花板。 　　至于为什么不说《海贼王》、《火影忍者》...那是因为它们卷均销量都是三百万往上爬的，说句怪物级别绝对不为过——这里面同样也有当时纸质媒体发达，而网络漫画文化尚未兴起的原因。 　　后世想要达到它们这种高度真的是很难。 　　抛开这些题外话不谈。 　　东野司的《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胜者即是正义》卷均销量就全部超过了百万，距离卷均一百五十万销量都不远了。 　　但不远归不远，要想突破却有些困难了。 　　这也是为何前面坂本会酸溜溜的说东野司确实创造了奇迹。 　　要知道一部漫画作品卷均销量过百万册已经很是惊人了，东野司部部都过百万销量，那说是奇迹完全不为过，简直让人眼红。 　　而这一次《非自然死亡》的热度更是夸张。 　　“一小时就一万八千册！”旁边有编辑直接拍板叫好：“东野老师真是浦岛出版社的最大台柱！厉害！太厉害了！一百五十万册不是梦了吧？” 　　他们也跟着兴奋起来了。 　　有句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这一群人也算是创作了历史，以后如果《恶寒》要出一部记录本子的话，他们这群人的名字都会被登记在上面的。 　　他们兴奋地小声讨论，对于东野司这成绩感到不可思议，声音似乎都要把编辑部的天花板掀起来一样。 　　但很快，一条消息传来，让他们的热情一下子就熄灭，与此同时是满脸诧异。 　　“岩角出版社的小泽田老师新漫画一万九千册？” 　　这... 　　这是什么情况？ 　　不应该的啊... 　　《非自然死亡》的一万八千册就已经很夸张了...怎么小泽田这边更加夸张？ 　　难不成是统计错误了？ 　　我们读者好评票数可还碾压小泽田呢。 　　他们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彼此对视，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细川小春分外冷静的声音传来：“我觉得这个数据很准确...小泽田老师拥有大批粉丝，这是他连载八年的底蕴。” 　　她这么一开口，旁边的一些编辑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了。 　　确实...小泽田前面那部漫画连载八年，这其中一直保持着卷均百万册的记录。 　　拥有这么大批粉丝，会压在东野司头上也是当然的。 　　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啊...明明《非自然死亡》的质量都已经达到完美的程度了，却被‘粉丝底蕴’这东西压着... 　　“漫画归根究底来讲还是要靠质量的。”细川小春很有自信地说了一句：“或许第一个小时小泽田老师能赢，但第二个小时，第三个小时呢？读者不是瞎子，东野老师肯定会赢下来的。” 　　是的。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你粉丝底蕴再强大，它能给你带来多少收益？ 　　说到底漫画还是要看质量的。 　　好看的东西自然会有人看，不好看的东西，你那怕吹上天，也就只能在一开始保持粉丝数目上的领先。 　　细川小春重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数据，对东野司充满信心。 　　东野老师的粉丝绝对不会输给对方的。 　　就算你们那边人数多又怎么样？ 　　我们这边的东野老师，可本本都是精品。 　　打擂台也不止是看第一个小时。 　　还有第二个小时，第三个小时。 　　她这么想着，更加认真了。 　　大家都注意在小泽田与东野司身上，这就难免遗忘了一个人。 　　摩筑书店的坂本... 　　“明明我的漫画也是今天发售的...” 　　坂本张着嘴巴。 　　只觉得特别委屈。 　　我也是摩筑书店的台柱子作者啊。 　　你们就不能注意注意我的销量吗？ 　　一万两千多册，也不算太差的成绩啊。 第二零九章.怪物级《非自然死亡》 　　一万两千的销量确实不菜。 　　但在这场斗争中，他一万两千册销量确实不够看，真就是那种丢进绞肉机战场里只能听个响的程度。 　　坂本长吁短叹，却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 　　而抛开他不谈，所有人都关注着这次发售日。 　　不止是浦岛出版社，富士出版社这边也一样。 　　富士出版社这边有点失声。 　　“《非自然死亡》一小时单卷销售一万八千册，小泽田老师新漫画销售一万九千册...” 　　古田信次看着手边的数据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又侧着头笑问难得来一次编辑部的铃木羽：“铃木老师，看着这个数据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他也算是苦中作乐了，没办法...这差距实在太恐怖。 　　铃木羽上部在浦岛出版社的漫画卷均销量八十万册，算得上是大获成功，但比起东野司与小泽田来讲，差距还是不小的。 　　看这情况《非自然死亡》基本上是要冲击一百五十万册卷均销量的漫画了，而小泽田的漫画...老实讲，有点难以估算。 　　毕竟比起东野司来讲，小泽田那边的粉丝基础太扎实了。 　　小泽田的漫画必须要等到第二卷单行本出来才能看得出来具体状况。 　　“粉丝基础并不能代表一切。”铃木羽挂着黑眼圈，面色苍白地说道：“这次大概率是东野老师会赢。” 　　“喔？你就这么对东野老师有信心吗？”古田信次笑着说道：“这可是最考验粉丝基础的第一卷销售比拼...按道理来讲也应该是小泽老师更有优势。” 　　“当然是东野老师会赢。”铃木羽站起来，知道古田信次这是明知故问。 　　小泽田依靠着粉丝优势都没在第一个小时拉开与东野司的差距，那等到粉丝热度逐渐消退，比拼的就是质量了。 　　她站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想往外走。 　　“铃木老师，你打算去干什么？你漫画动画化的具体情况就要出来了，不再等等吗？” 　　“没事的，东野老师的漫画很有意思，我只是去买过来看看。” 　　铃木羽回头很干脆地回答一句。 　　对于铃木羽这种资敌行为，古田信次也是摇摇头，但东野司也不差她这一本销量，所以古田信次没管她。 　　铃木羽很快就下了楼，出去很快便找到了一家书店。 　　这挺正常的，毕竟富士出版社本身就处于繁华地带，并不缺书店商城一类建筑。 　　一进入书店，铃木羽便拿起一边的购物篮，往里面开始装《非自然死亡》的单行本。 　　她足足装了一百多册，旁边等着排队买《非自然死亡》单行本的读者都愣住了。 　　他们见过一下子买两本的，也见过支持东野司买十多本的...可是这种直接买一百多本的狠人...确实是第一次见啊。 　　眼瞧着她快把前台的《非自然死亡》装完了，后面还有个手里面拿着《非自然死亡》单行本的青年急了。 　　他同样是东野司的粉丝，准备买两本，一本用来收藏一本用来观看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拿第二本，现在眼看着就要整个没了。 　　于是他急忙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请问能不能给我留一本？” 　　“哎？”铃木羽愣住，随后又认真地看了他手里那本还没拆封的《非自然死亡》，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想问问你手里的那本还要不要，不要能给我吗？” 　　什么？！ 　　这铃木羽买完整个柜台还惦记上自己手里的了。 　　青年立马愣住，随后才捂住手里的《非自然死亡》摇头，表示绝对不会卖。 　　这动作让铃木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拎着手里沉重的购物篮，走到前台付费：“麻烦给我个箱子...再让个店员帮忙送去旁边的富士出版社...” 　　她作为东野司的真爱粉，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算得上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吧，希望东野司能顺利打败小泽田——她可看不惯这种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不公平的竞争。 　　不过这是明显的资敌行为...铃木羽也是捏住下巴，心里想着下次要买也就买十本，不买更多了。 　　要是买太多，她也追不上东野司了怎么办？ 　　铃木羽一边想着，一边带着书店店员进入富士出版社，而此时，另一边的岩角出版社编辑部却集体陷入了沉默。 　　真是陷入了沉默。 　　明明今天是工作日，却没多少人进行漫画方面的交接，编辑部整个都静悄悄的。 　　这也是当然的。 　　因为岩角出版社编辑部预计第一小时小泽田会甩开《非自然死亡》四千册销量的。 　　但谁都没有想到，东野司居然咬得这么死，小泽田与东野司只差了一千册销量。 　　这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同样的，他们也知道这一千册销量很不稳当。 　　《非自然死亡》很可能在第二个小时反超，必须要想个办法。 　　但不管再怎么想办法...这种状况都还是有些难以改变。 　　毕竟销量这玩意儿...他们总不能暗箱操作吧？ 　　要是到时候被曝光出来，岩角出版社的名誉都会受损。 　　他们没必要逞一时之快。 　　“小泽老师，你怎么看这份数据？” 　　山野总编思考着问了一句身边的小泽田。 　　“东野老师确实很厉害。”小泽田脸上看不出任何失落的表情：“就算有粉丝基础，想要赢东野老师也有点难。” 　　小泽田在这次风波中算是比较实在的人了。 　　他并没有去抹黑东野司，那怕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第一话成绩一般，他也没有像坂本那样接受专访，去专程评论这件事情。 　　而事实上也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就算是他...感觉也要被东野司挑翻在地了。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 　　这样一来，漫画业界里的漫画作者就不会一直把目光放在机器人漫画这方面了。 　　被机器人漫画搅和的这一潭死水...感觉终于能够混出泥潭了。 　　“小泽老师你和我想的差不多...《非自然死亡》的表现确实太过惊艳了。”岩角出版社的山野总编也是感叹一句。 　　上面给了他这个任务，让他打赢东野司，把东野司重新摁下去...可现在看来，这个要求似乎有些难以完成了。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 　　那多出来的一千销量，东野司想在今天超过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小泽田有粉丝，东野司也不是吃素的嘛。 　　但一想到之前东野司就在小森健那回压制过自己一次...山野总编也是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他没想到东野司与细川小春的关系那么好，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可能会经常调换的担当编辑与他这个岩角出版社的总编交恶... 　　按道理来讲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有点郁闷，但也没办法。 　　在这种各方人员都聚焦目光的情况中，很快，《非自然死亡》与小泽田新漫画的数据便出来了。 　　《非自然死亡》第二小时销售一万八千册，几乎没有下落的趋势。 　　小泽田新漫画第二小时销售一万八千册，较之第一小时下落一千册销售量。 　　这是挺正常的，第一小时总是销售量最高的时候，越往后面，销售量就会越跌落，最终会稳定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销售额上。 　　第三小时，《非自然死亡》一万八千五百多册，不但没跌落，甚至还略有涨幅。 　　而小泽田新漫画则跌落到一万六千册销售。 　　至此，《非自然死亡》完成反超。 　　但其他出版社现在关注的已经不是这个了。 　　这个结果早在第二个小时《非自然死亡》销售量没有跌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了。 　　但第三个小时《非自然死亡》不仅没有跌落销量，甚至还涨幅的时候...他们就完全懵了。 　　《非自然死亡》坚挺程度简直就夸张。 　　都已经三个小时硬是没有出现跌落的状况，还略有上涨...这是什么怪物？ 　　可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在发生。 　　《非自然死亡》就这么坚挺了六个小时，最后又涨了一点点，爬到了一小时一万九千册销售量。 　　后面原本还有一大堆漫画想看它什么时候跌下来的，结果没想到它居然还变得更长了...这是个什么状况？ 　　就这样，《非自然死亡》足足顶住压力到第十个小时，终于开始逐渐下跌，最终稳定在每小时一万七千销售量的状况——这里只是相对稳定，后面肯定还是要跌落的，不管任何漫画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可就算是这样... 　　《非自然死亡》的成绩也很夸张啊。 　　同期的小泽田漫画稳定数据为每小时一万五千册，摩筑书店的坂本则为九千册每小时销售量。 　　这么相比过来...东野司这成绩说一句怪物绝对没问题。 　　至于那些想凑热闹的无名出版社... 　　一小时能有个一两千册卖出去都已经是烧高香了。 　　市场真的是被挤压到极限了，东野司真的是一不小心就像是碾蚂蚁一样碾死了不少漫画作者。 　　在这种状况下，当然也还有一些纸质媒体开始评论——《非自然死亡》销售量没完全展示出来的时候他们不敢说话，生怕预估错误。 　　但现在《非自然死亡》已经独占鳌头，他们当然要开始蹭热度了。 　　这热度...不蹭白不蹭嘛。 　　于是，市场上突然就多了很多分析《非自然死亡》剧情的文章，一板一眼的分析，似乎连东野司随便画的一个景物分镜都要揣摩一下用意。 　　这让东野司也尝到了什么叫做‘阅读理解’。 　　但对于《非自然死亡》的剧情分析实在太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蹭到这个热度。 　　于是就有人拿小泽田与东野司同期开始说事儿，毕竟小泽田是岩角出版社的大台柱，东野司也是浦岛出版社的大台柱，两个人很有比较的必要。 　　这样分析过来分析过去，连被忽视的摩筑书店坂本都被拖出来狠狠地鞭尸了一顿——他之前在电视上发表的那些言论被人挖出来，不少人还嘲笑他。 　　你看看你，你这么菜还敢嘲讽东野老师？你第一个小时也就卖了一万两千册啊， 　　这真是让坂本感到欲哭无泪。 　　第一小时一万两千册真不菜啊，放在哪个出版社都是个小台柱级别了，怎么到你们嘴巴里面就变成了特别菜了？ 　　而且我之前发售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报导我？这个时候反而突然跳出来鞭尸了？ 　　坂本过得真是苦不堪言，但偏偏还没办法发泄。 　　因为东野司不管是在读者好评还是销量上面都领先他太多了。 　　漫画业界里还是要靠单行本销量的成绩说话，没有销量作为底气，坂本也只能挨打。 　　委屈，是真的委屈。 　　目前这个局势可以说是一派大好，《非自然死亡》大卖特卖，有火出圈的趋势。 　　要不是目前就只有五话，估计都有人会上门询问电视剧化或者动画化的情况。 　　细川小春也过得很滋润。 　　作为去年加入浦岛出版社的新人编辑，在连续‘培养’东野司画出好几部大火漫画后，浦岛总编也是将编辑组长的位置交给了她。 　　她在负责东野司的同时，手底下还要负责四位新人漫画编辑，并且作为组长的细川小春也拥有能够参加连载会议的权力（讨论腰斩作品亦或是连载新作品的会议。） 　　这算得上是鲤鱼跃龙门了，但细川小春却有点心虚。 　　对外说得好是培养了东野司。 　　对内其实她觉得是东野司培养了自己。 　　她也是满头懵逼啊。 　　我怎么就混着混着就变成组长了？ 　　不过还好，她比起那几个新人来讲还是挺有经验的，在一些常识性问题上还是能够帮助到他们的。 　　当然，这四名新人编辑最好奇的还是东野司的事情。 　　他们觉得东野司与细川小春两人的崛起简直太离奇了。 　　这就让细川小春多少松了一口气。 　　一些常识性问题能够回答，好奇东野司的事情她也能稍微透露一些。 　　这个组长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 　　老编辑那边也没人多嘴，毕竟细川小春这一年以来算是做出了大成绩，也是看在她是个新人而且还是个女性，要不然副总编的位置估计都轮到她坐了。 第二一零章.这里是黑店吗 　　现在几乎不用再看了，《非自然死亡》单卷如此畅销，销量只会往上继续爬，至于之前质疑《非自然死亡》是否只是单纯被吹捧起来作品的笔者，如今也是一改前面的态度，纷纷表示恭喜，生怕别人挖到他们之前说的话，为了蹭热度把他们拉出来鞭尸。 　　《非自然死亡》火热，与《非自然死亡》同样火起来的还有《午夜凶铃》的动画电影。 　　其电影票房统计很快便火热出炉了——平均每日票房3.5亿日圆，按照《午夜凶铃》上映天数二十五天计算，就是八十七亿日圆左右的总票房！ 　　现在才上映四天，潜力还大有可为。 　　不得不说，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这一次真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这赚回来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他们在业界中日益下滑的名气。 　　据说首日票房出来的时候，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兴奋地直接二话不说偷偷带了一堆动画制作组的工作人员跑去银座一家俱乐部一晚上庆功，至于庆功的内容... 　　这个东野司就不清楚了。 　　虽然对方也叫他一起去。 　　但老实讲，《午夜凶铃》能取得如此成绩，让东野司还是有些意外的。 　　原世界《午夜凶铃》以一百二十亿日圆的票房傲居整个日本恐怖电影史榜首，就算是同样凶名赫赫的《咒怨》伽椰子母子遇上《午夜凶铃》中的贞子都只有让开一条路的份儿。 　　东野司对《午夜凶铃》的剧情质量自然没什么怀疑的，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先行放映...票房肯定也是会有票房差距的——动画电影毕竟相对真人电影来讲比较小众。 　　但他没想到，就算在这样种种限制之下，《午夜凶铃》都还能掀起如此热潮。 　　而且东野司也在网上看见各种关于《午夜凶铃》的帖子了。 　　什么看了《午夜凶铃》后把家里的电视都砸烂了，什么今天去了电影院，有人直接被吓得进了医院，当时连呼吸机都调来了好几台，拼命抢救... 　　这些一看就知道是单纯的谣言了，类似于前世天朝里百度贴吧水帖，就是发出来搞个乐子。 　　至少东野司是还没收到消息真有人看《午夜凶铃》进医院。 　　要是真有人被《午夜凶铃》吓死了，《午夜凶铃》制作组估计要连夜展开新闻发布会，对死者道歉。 　　除开这些单纯谣言性质的帖子，略微引起东野司注意的或许就是有人在讨论《午夜凶铃》片尾彩蛋的事情。 　　不少人在下面满脸委屈痛骂东野司。 　　有女朋友的男性说，他的大腿都要被自家女朋友掐紫了。 　　没女朋友带着男性朋友一起过去观影的人则表示自己看着电影，看着看着就有一桶爆米花扣自己脑袋上了，但自己又被吓得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是真的贞子跑到自己身后面往自己的脑袋上面扣了一桶爆米花。 　　这群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友人真是被吓得够呛。 　　要知道这还只是动画电影，并不是真人版电影。 　　如果是真人版电影，指不定到时候真要闹出点人命来。 　　东野司如此感叹一句，觉得山村贞子不愧是当年最恐怖的女鬼形象之一，就算放到这个世界，也是凶名赫赫，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除开《午夜凶铃》这帮子事情外，同样还有不少人找上了东野司。 　　这些人，其中有些是电影投资人，有些是电影制作公司的人。 　　他们通过浦岛出版社找到东野司，大部分都是想从东野司这里捞一份剧本。 　　真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全日本各地类型的人都有。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那就是把东野家门槛都差点给踩塌了。 　　可理性考虑过来...这种现象还真是能够理解的。 　　《午夜凶铃》创造了如此利润，一些投资方以及其后的资本当然眼红。 　　不说别的，就趁着这个热度出个小说版《午夜凶铃》或者加把劲儿，出个真人电影版的《午夜凶铃》都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午夜凶铃》是怎么火的？ 　　当然是靠着剧本过硬质量火的。 　　那么剧本的原作者又是谁？ 　　这当然是东野司。 　　所以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想要寻求与东野司合作。 　　毕竟对方的身份是个漫画作者，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挺自由的，指不定他那儿还有存货呢？ 　　诸如此类想法的人有很多。 　　而对此，东野司也只能笑着一一婉拒。 　　他确实有不少恐怖电影不错的剧本，但那些玩意儿肯定是要留给自己用的，卖剧本根本就是斩草除根的事情，东野司当然了解这一点。 　　可拒绝归拒绝，东野司也算是了解到业界鄙视链的真实情况了... 　　之前东野司画出《非自然死亡》这种让半个业界都瞩目的作品，都完全吸引不过来这些投资方，结果《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大卖，这些人就纷纷主动找上门来... 　　这其中的差距确实让人感叹。 　　果然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做电视剧的看不起做动画的，做电影的看不起做电视剧的。 　　真实啊。 　　确实很真实。 　　东野司站起来送走最后一批前来拜访的人后，这才招呼着待在近卫凉花那边的东野千早回家。 　　毕竟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而东野千早又是极度怕生，所以东野司就让她提前去了近卫凉花家。 　　“阿司、阿司。”东野千早回到家中后，好奇地看着东野司，满脸认真地问他：“阿司是又拿到什么奖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东野司有点好笑，不太明白东野千早什么意思。 　　“阿司肯定是拿到奖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上门的吧？” 　　在东野千早看来，得奖好像与‘拜访人数’有关。 　　在她的思考中，东野司这次拿下的奖项肯定比上一次要厉害，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上门拜访的。 　　不愧是我弟弟，实在太厉害了。 　　她莫名就挺起了胸口，带着一种得意忘形的感觉。 　　而另一边，东野司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就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了。 　　他笑了两声，接着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也没否定她：“差不多吧。” 　　听见东野司这样回答，东野千早雪白的面孔下一秒就露出一抹肉疼之色，但她还是啪嗒啪嗒地跑到自己的房间，把小猪储蓄罐摸出来：“阿司，我们去庆祝吧。” 　　“去庆祝？”东野司没想到东野千早如此突然就做了决定。 　　“嗯，庆祝阿司这次又拿奖了。”东野千早把抱着的小猪储蓄罐举起来。 　　这里面装着她上半年所有积蓄。 　　看着东野千早这模样，东野司也伸出手摸了摸小猪储蓄罐，这才问她：“可这里面的钱不是要给我以后结婚用的钱吗？” 　　“唔...”听见了这句话，东野千早的脸上明显浮现出舍不得的神色，但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是给阿司准备的结婚钱...可是上次黑宫徒弟都过来庆祝了...我作为阿司的姐姐，当然不能逃避的...就用这里面的钱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但还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这样子看得东野司都忍不住伸手想把储蓄罐拿过来：“要出去庆祝还是我自己出钱吧，千早姐你负责给我攒钱就行了。” 　　“不行。”东野千早用力地摇着头，把储蓄罐抱紧了：“就用这里面的钱吧。” 　　她半仰着脑袋，小声地说着：“我想给阿司庆祝...还可以打工赚钱的。肯定很快就能补齐缺口了的。” 　　东野千早说着说着就更加没底气了。 　　很快能补齐...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齐啊... 　　而且自己弟弟找到女朋友，肯定要一大笔钱考虑结婚的。 　　自己的弟弟找了女朋友，那当然要考虑以后结婚。 　　她抱着储蓄罐，犹豫了好久，脸色红红的，看上去特别不好意思：“对不起，阿司...姐姐太没用了...还要动阿司的婚礼仪式的钱...” 　　“没有这回事儿。”东野司的表情看上去挺复杂的，随后才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谢谢你，千早姐。” 　　既然东野千早都下定决心了，那东野司自然也不好继续拒绝——东野千早是个倔脾气，特别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这个小女生就像是头蛮牛，就是那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类型。 　　既然决定出门，那当然要想一想具体去哪儿吃饭。 　　东野司想的就是普通的家庭料理小餐馆那种地方，实惠还便宜，并不会动东野千早太多钱。 　　但东野千早却对此摇头，表示要去一家有空调有自动门的店面... 　　她的世界里似乎那种带着自动门的店面就是挺高级的店了。 　　东野司一听，这不就是挺普通的快餐店吗？也有那种挺便宜的店面，既然东野千早想去，那东野司带着她去就行了。 　　两个人开始准备，准备到一半的时候东野千早突然叫停东野司，让他也把近卫凉花叫过来一起去。 　　她觉得这笔钱就是给东野司与近卫凉花准备的，当然 　　东野司对此也只能点头同意，把近卫凉花也叫了出来。 　　“去、去庆祝？和千早姐？”近卫凉花听着瞪大了漂亮的大眼睛，过了片刻，她才有些迟疑地小声问道：“可是...千早姐不是一直都不用那笔钱吗？说是我和阿司的...结、结婚...结婚仪式的钱。” 　　说到结婚的时候，近卫凉花连续停顿了五六次，结结巴巴才说完。 　　说完后，她直接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自己的胸口，脸红得不像样子。 　　见到她这副模样，东野司也是将事情的大略解释了一遍。 　　“是这样吗...？那、那千早姐又要攒多久钱啊...”近卫凉花脑子还是挺清楚的，她点点头，很小声强调说道：“我会少吃一点的。” 　　没办法，她要是正放开来吃饭...东野千早那二十万日圆怕不是当场就要缩水到十几万日圆。 　　虽然快餐店的套餐定食不贵，但这里还是要节制！ 　　她这句‘我会少吃一点’，让东野司都禁不住多看她一眼，眼中的怀疑之色让近卫凉花忍不住慌张地捋了捋耳边乌黑的短发：“我说真的！真会少吃一点的。” 　　见她这副慌乱的模样，东野司也是乐得笑了起来，但他还是表示一句：“抱歉了，凉花，以后会补偿你的。” 　　请近卫凉花这种胃口特别好的女生出去吃饭，还让她节食，这确实是一种折磨。 　　东野司当然要表示以后补偿。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已经换上居家私服的东野千早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本身底子就不错，再加上眉眼轻微皱起，不仅没有愁眉苦脸的模样，看上去反而有种忧郁美人的感觉。 　　真不知道恢复正常之后...东野千早是不是真就是一位忧郁美人。 　　此时的她正抱着储蓄罐，表情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从哪儿冲出来一个暴徒把她半年份的储蓄全部抢走。 　　看着东野千早这副模样，东野司也是忍不住笑了笑，招呼着她过来。 　　三个人一齐下楼，朝着商业街方向而去。 　　一谈到吃，最后发言权的当然是近卫凉花，她作为外面单身生活两三年的经验者，整个东京都快被她吃遍了。 　　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美味餐馆——就连长谷川莉子她家都认识这个矮矮小小，身材丰满，长相俏丽的女高中生。 　　但快餐连锁店这种东西味道其实都差不多，近卫凉花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一家不错的店面。 　　三个人靠着橱窗边坐下来，旁边的服务员很快就上了菜单与热毛巾。 　　“嘶...好贵啊！”看着菜单上面动辄一两千日圆的套餐定食，东野千早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小猪储蓄罐。 　　平时阿司带着自己就是吃得这些吗？ 　　这也太贵了... 　　看来这一下子要用很多存款了。 　　不过居然这么贵—— 　　这里难道是黑店吗？ 　　东野千早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才选定了自己想吃的套餐。 　　“以前买马里亚纳海沟鲈鱼的时候明明都没用这么多钱的...” 　　看着服务员微笑拿着菜单离开的模样，东野千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真是...好贵啊。 　　旁边的近卫凉花看着东野千早这心疼的表情，也是摸了摸脑袋。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第二一一章.金钱力量无穷大 　　近卫凉花看上去很心虚，时不时地捏捏下巴，摸摸头发，又偷偷地看两眼东野司，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观察自己。 　　这模样让东野司都有点忍不住了。 　　他本来是没怎么关注近卫凉花那边的，可这货这些掩耳盗铃的举动，让他直接回头反问一句：“凉花，你有什么事情吗？” 　　“哎？没、没有的！我什么都没想做的！我就是那个...很热。” 　　很热？ 　　没记错今天的气温应该是十多度吧，这天气不说多冷，但怎么都不应该让人感到热吧？ 　　就连旁边的东野千早都嘿嘿地笑了一声：“今天不是还挺冷的吗？凉花，你好奇怪啊。” 　　“呵呵...咳咳...”近卫凉花不好意思地并紧了双腿，最后才有点紧张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去厕所一趟。” 　　看着近卫凉花离开的身影，东野司也是侧过头，笑着对东野千早开口道：“我也想去一趟厕所，千早姐，你暂时等一下，好吗？” 　　东野司去了没多久，很快便回来了。 　　而在东野司回来大约两分钟后，近卫凉花这才重新走回来，特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厕所去得有点久了，前面有人在用。” 　　“没事的，反正也是给阿司庆祝。”东野千早乐呵呵地笑着，但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小猪储蓄罐。 　　小猪猪现在沉甸甸，看上去很鼓，但等会儿就要瘪了。 　　她点了不少东西，粗略算下来应该有一两万日圆了。 　　很贵。 　　但这是给东野司庆祝，所以东野千早一点都没有要吝啬的意思，她点了满当当一桌子菜。 　　她在这边长吁短叹，突然就听见了恭喜的声音：“这位顾客，恭喜你。” 　　东野千早一听见这声音，满脸发愣，她半抬起头，发现身边正好站着‘黑店’的服务员。 　　对方端着她点的料理，笑着说道：“您是本店成立以来第五千位客人，经由本店商讨，您今日所有在本店消费都将享受免单待遇，祝您用餐愉快。” 　　“哎？免单？” 　　东野千早一时间还不太懂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在她旁边的近卫凉花则是急忙解释道：“就、就是全部免费的意思。” 　　一听见免费，东野千早就瞪大了漂亮的桃花眼：“真的吗？” 　　没想到这家黑店...不对，是良心店，居然还有这种服务？ 　　“没错，恭喜您，请尽情享受免单待遇。”服务员鞠了一躬，将所有的料理上完才笑容满面离开。 　　东野千早看着这满桌子料理有些发愣。 　　好像... 　　一下子就用不着小猪储蓄罐了？ 　　小猪储蓄罐里面的钱也保住了？ 　　她一下子就兴趣高涨，并且再追加了三份甜点。 　　她倒也没太过分，只是再加了三份甜点，就高高兴兴地享受起这顿天降的免费晚餐。 　　看着东野千早这高兴的模样，近卫凉花也跟着为她高兴，还轻轻地拍着手掌唱着祝福歌——她的声音很小，不敢太大声打扰到周围的人。 　　这顿饭一共吃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三人即将离开店面的时候，近卫凉花才举起手：“那个，可能是饮料喝得有点多了，我还想去一趟厕所，要不然阿司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我们三个人是一起过来的，当然要一起走。我们在门外等你。”东野千早说着便拉着东野司走到门外。 　　东野司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跟着东野千早一起走到门外。 　　差不多一分钟，近卫凉花从快餐店走出来，随后缩了缩脖子：“有点冷了啊...” 　　“是吧，都说有点冷了，凉花你还要说热。”东野千早把自己的毛线披肩拿下来，仔仔细细地为近卫凉花披上，小脸半仰着很认真地说道：“这样就不冷了。” 　　近卫凉花雪白的俏脸上一瞬间就染上红晕，她轻轻地点头，说了一声谢谢，随后才贼头贼脑地看向另一边的东野司。 　　旁边的东野司只是伸出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这才压低声音，以只有近卫凉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谢谢你了，凉花。” 　　近卫凉花听见这话一下子抬起头，原本就因为心虚而发红的脸蛋更是感觉没地方藏了。 　　东野千早在旁边看着她这副模样，则是表示近卫凉花确实会魔法，要不然怎么可能上一秒脸色还挺正常，下一秒就红得像猴子屁股了？ 　　这明显不科学。 　　至于东野司为什么要感谢近卫凉花。 　　那是因为...之前东野司并不是去厕所，而是去了柜台一趟。 　　随后他便听见了近卫凉花轻声细语地请求：“真的不行吗？我和店长是熟人的...那个...只要帮一个小忙，钱我会照付的，就说是五千位客人免单...这种借口应该没关系的吧？” 　　“不是我们不帮忙...客人，这有点违反我们店内的规定...我不能私自做主...还希望你能与店主沟通一下。”服务员有点为难。 　　“这...好吧。”近卫凉花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来说。” 　　她本身就有些社交障碍方面的问题，虽然现如今也在为了东野司而积极努力地改变形象，但也完全没到能够自然笑着与陌生人交谈的地步。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小声地继续和完全陌生的人说着话。 　　东野司当时把对话的内容基本上全部听进耳中了，近卫凉花结结巴巴，但还是鼓起勇气请求帮忙的模样，让东野司也是有些感动。 　　自家女友愿意为自己做事情到这种份上...他真的算是挺幸运了。 　　要是放在后世——微博女拳起来的那一阵，东野司这估计要被女拳们吊起来用组合拳乱锤。 　　而近卫凉花显然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她当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说谎的次数极少，但就这寥寥几次还被东野司给识破了...不好意思也是当然的。 　　近卫凉花主动伸出雪白的手掌牵住东野司，呐呐地说着：“别说了，快走吧，阿司。” 　　“行。”东野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又把东野千早牵住。 　　三个人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 　　与东野司的生活不同。 　　长谷川莉子的生活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 　　东野司还可以说本来就是个名人，找他画漫画，要剧本的人很多也属于比较正常的事情。 　　而长谷川莉子则真有一种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感觉。 　　如同雪花般繁多的试音邀约发来，各种各样的配音演员事务所都主动发来邀请，她真就是一夜就火了。 　　这种能够挑选自己配音动画，甚至一些有名电影的日语配音的日子可真是她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这样VIP会员级别的待遇，就算是知名声优也基本上不太可能拥有。 　　长谷川莉子面对这种状况并没有脑子发昏，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 　　她明白这些发来邀请的事务所以及电影试音邀请，大部分都是盯上了《午夜凶铃》这一热度。 　　要是《午夜凶铃》热度消散，这些机会也就会像云雾一般消散。 　　就好像她家的寿喜烧店一样。 　　不知道是那个亲戚员工出的馊主意，还专程在她家寿喜烧店推出了一款‘《午夜凶铃》浅川玲子猪肉寿喜烧特价套餐’。 　　真不知道这货是想卖寿喜烧还是想卖浅川玲子的肉。 　　不过你别说... 　　还真有不少人买账。 　　营业额度蹭蹭往上涨，就连长谷川莉子本人都愣住了——还有这种赚钱的方式？ 　　老实讲，她还是见得比较少了。 　　夏普电视那边甚至连《午夜凶铃》同款电视、同款录像机都拿出来了——其中还花了不少钱与东野司买下的代言权。 　　不过质量上面没什么问题，所以东野司对此也没说什么。 　　而与此同时，长谷川莉子在《午夜凶铃》中的浅川玲子配音也征服了无数观影者，不少人开始上网搜索关于她的消息。 　　于是又是一阵风波。 　　长谷川莉子是AKB配音演员事务所的弃子？而且听说还特别喜欢耍大牌？不配音龙套角色？ 　　这件事一出来，网络上一瞬间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谣言。 　　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算是前面留下的隐患。 　　大家都忙着庆祝成功，却忘记了作为浅川玲子配音演员的长谷川莉子还有这种黑历史。 　　当天《午夜凶铃》制作组就紧急集结，准备找些公关手段把这风波给平息下去。 　　老实讲，平复风波并不困难。 　　毕竟那什么AKB事务所是肯定打不过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这种业界龙头的，更加别说这次《午夜凶铃》投资方是夏普电视... 　　那可是真正的资本家。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有钱，就真的能够为所欲为——而在日本，这种差异就更加被放大了。 　　要是真把夏普电子会社惹急了...真能让这什么AKB事务所人间蒸发的。 　　就连东野司都等待着资本出手把风波平息下来的时候，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你们是说...你们想要给长谷川小姐赔罪认错...所以就找到我了？” 　　看着面前两个齐齐鞠躬的中年人，正处于五一黄金周放假期间的东野司面色古怪地问道。 　　他确实没想到。 　　自己这边还没出招呢，对方就已经主动投降了。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倒挺正常的。 　　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真想着与夏普电子株式会社硬碰硬。 　　那种高度的资本家，真就是只要出钱就会有人把你沉尸东京湾，绝对能让你死得无声无息，人间蒸发。 　　看得出来，面前这两个人还挺识相的。 　　不过... 　　“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东野司让东野千早暂时进房间玩会儿，开口问道。 　　是啊。 　　就算是要道歉，那也应该去找长谷川莉子，怎么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那个...我们听说长谷川小姐似乎与东野老师您的关系比较亲密...” 　　AKB事务所的社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努力撑出笑脸说道。 　　他其实并不想对东野司低头的。 　　但没办法，迫于其背后的压力，应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必须要低头的。 　　要不然不说夏普下场出手压死他们，就算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与他们掰腕子，他们也受不起啊。 　　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只要在业界内打个招呼，AKB事务所旗下的所有配音演员基本上都不可能在业界里再接到像模像样的角色。 　　毕竟他们就只是个小事务所，谁在意啊？ 　　没人愿意为了他们得罪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 　　说句不客气的，他们现在的处境比当初的长谷川莉子还要严峻。 　　以前赶出去的配音演员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有东野司这种火热漫画作者力挺她...她的价值远远不可估量，真就有一种赘婿归来的感觉。 　　“你们听说她和我的关系比较亲密？”东野司听着这谣言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这估计是从《午夜凶铃》制作组那边传出来的吧？ 　　要么是高山岭龙司的配音演员松田正男，要么就是一些负责绘画的工作人员。 　　毕竟当初是东野司带着长谷川莉子前去试音的。 　　“是的，所以能不能请东野老师帮一帮忙呢？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 　　AKB事务所社长低着头，态度放得极低：“希望东野老师能帮忙，让长谷川小姐原谅我们。” 　　“...在那之前，我希望贵社能够立刻出面澄清网络上面的谣言。”东野司提出了要求。 　　要是谣言持续存在，这势必就会影响到《午夜凶铃》的风评。 　　帮不帮忙都只是次要的——只要长谷川莉子肯原谅他们，就与东野司没多大关系。 　　“这个我们知道的，今天就已经让人组织去发布澄清公告了...今天下午应该就会有消息。” 　　旁边秘书一样的男性搓了搓手，继续说道：“所以...那个...能不能请东野老师帮忙说两句话呢？” 　　“这并不是看我的态度，而是看长谷川小姐的态度。” 　　东野司摇头，但还是平静说道：“我可以联络长谷川小姐，她如果愿意与二位见面，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我们明白的。” 　　AKB事务所社长连连点头。 　　这点头哈腰、愿打愿挨的模样看得东野司都一阵无话可说—— 　　果然，金钱的力量无穷大啊。 第二一二章.我要把他吊起来打一百遍 　　“非常对不起，本桥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长谷川莉子在电话那边连连鞠躬。 　　她昨天就主动拜访《午夜凶铃》制作组，并且满怀歉意对《午夜凶铃》制作组人员鞠了一躬。 　　毕竟这整件风波与她有莫大关系。 　　不过《午夜凶铃》制作组其实也没怎么在意，每个人都只是笑笑就表示没多大问题，请她不要在意。 　　这其中有她在《午夜凶铃》中浅川玲子的完美表现加分，同样的，也有她与东野司之间不可告人关系的加分。 　　是的。 　　《午夜凶铃》制作组真认为她与东野司有什么说不清的重要关系。 　　因为长谷川莉子自出名以来，已经拒绝了所有发来试音邀请的公司以及邀请她加入的配音事务所，同样也委婉拒绝了不少想要上门采访的记者。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长谷川莉子只要拿下这些试音，或者与一家配音事务所签约...巨大的名气简直唾手可得。 　　可是长谷川莉子却腼腆地红着脸，把这些能获得巨大利润的邀请全部推走了。 　　这种反常的表现自然引起不少人猜测，特别是当初《午夜凶铃》制作组这批人。 　　在有段配音工作繁重的时期，长谷川莉子甚至会主动在都京动画制作组公司留宿，大晚上悄悄捏着《午夜凶铃》台本走出工作室，在走廊尽头，念着台词练习到十二点钟。 　　要知道那可是大冬天。 　　在走廊练习虽然比完全暴露在室外要好一些，可还是挺冷的。 　　长谷川莉子这对待工作的严谨精神让不少《午夜凶铃》制作组的员工感到些许佩服。 　　但这也同样让他们感到困惑。 　　长谷川莉子顶多就算是个被雇佣的配音演员，就算职业态度认真...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啊。 　　《午夜凶铃》是东野司的作品，又不是你画出来的作品，怎么你就这么认真？ 　　有人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员工食堂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长谷川莉子，对方也只是脸红笑一笑，并且摇头表示这并没有什么。 　　这答案自然不让人满意——怎么可能没什么？ 　　你这都已经不算是认真了，而是真在悄无声息的拼命。 　　不管怎么问理由都没办法从长谷川莉子嘴巴中撬出来，于是《午夜凶铃》制作组的员工在工作之余就会小声猜测。 　　他们猜测过来猜测过去，这就想到了当初东野司主动推荐长谷川莉子时的举动。 　　难不成是这两个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连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都有些相信了，还专程抽了个空闲时间就这件事问了长谷川莉子。 　　听见本桥导弘他们询问的长谷川莉子清纯靓丽的面孔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脚尖，同时轻轻地摇头。 　　或许是长谷川幸子成天在她耳边吹风的原因，长谷川莉子确实也对东野司很有好感。 　　但那也只是止于朦胧好感这一步——她是知道东野司有近卫凉花这个女朋友的，这一点肯定是不能越线的。 　　她算是半个单相思，而且她觉得自己真的给东野司添了不少麻烦，于是就默默努力，想拔高《午夜凶铃》这部动画电影的层次。 　　就连当初与长谷川莉子竞争过的配音演员水口香子都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让长谷川莉子还是接一些试音邀请。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水口香子没把长谷川莉子‘策反’了，反而被长谷川莉子这种傻憨憨给打动了，她俨然就成了长谷川莉子的好姐妹，拼命给她出谋划策。 　　越是在艺能界混，水口香子才越觉得这一行的浑水是真的多，恶意竞争的人往她鞋里放图钉，或者是打电话威胁，亦或是往水里下泻药...这种事情都是常有的——有个傻憨憨没多大心机的朋友确实不容易——说一句傻憨憨克腹黑是完全没问题的。 　　特别在《午夜凶铃》大火的时候，水口香子还专程推掉了一个试音邀请，跑到长谷川莉子家里来给她庆祝。 　　而这一次，她也是根本就没压抑自己的想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骂长谷川莉子：“莉子！你这个蠢蛋！要是错过这次《午夜凶铃》的机会，你以后想再出名就难了！” 　　水口香子是业内人士，自然知道配音演员如果不抓住机会，好不容易到手的名气都会像云雾一样溜走的，而且《午夜凶铃》这种势头和热度算得上是两三年都难得一遇的。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根本就没必要放手啊。 　　她很气，真的是又气又急，但长谷川莉子就是不松口，这让她最后也是气得丢了一句‘随便你怎么想好了’便没有再管她，专注于自己的作品配音去了。 　　长谷川莉子对她是很有歉意的。 　　但她还是保持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当初和东野司说好了，就只给东野司的作品配音的。 　　就算现在成名了，她也不打算违背这个约定——这正是她一直所追求的报恩的好时机。 　　东野司那边有需要，她就会帮忙献声、唱歌、配音，东野司用不着她，她就在家里的寿喜烧店帮忙，当一个东野司专用配音演员，还能看着长谷川幸子长大...这种比较空闲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长谷川莉子伸手准备给东野司打个电话，问候他同时也要对这次风波造成的影响表示歉意。 　　但她手只伸到一半，手机就已经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东野老师？” 　　长谷川莉子没想到东野司居然还给自己主动打了电话，她没犹豫，接通了电话：“喂？是东野老师吗？” 　　“是我。”东野司应了一声：“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有事情想要找长谷川小姐的...不知道长谷川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事找我...？我有、有时间的。”长谷川莉子在这边捧着手机连连点头，也不管那边的东野司看不看得见。 　　“......”东野司。 　　东野司被她这连连答应的态度弄得有些好笑，他乐呵呵地说道：“不用这么着急的，长谷川小姐...这次并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你以前的配音事务所AKB事务所的社长想见你一面。” 　　“哎？”长谷川莉子瞪大了眼睛。 　　她完全没想到以前把自己赶出门的老东家居然主动拜访到东野司那边了。 　　“对不起！东野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长谷川莉子急忙低头道歉。 　　她态度放得很低，让东野司也有些无可奈何。 　　“倒不是给我添麻烦了...” 　　东野司很快便将事情的经过，以及AKB事务所社长的请求复述给长谷川莉子。 　　同时东野司也没忘记表示他与这件事没关系，如果长谷川莉子想见这两位AKB事务所的人员就可以过来，不想见他们不过来也是可以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AKB事务所社长以及他的秘书，就当着他们面前说的，算得上是当着打他们的脸了。 　　可就算是这样，AKB事务所社长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笑。 　　东野司作为现在炙手可热的漫画作者，《非自然死亡》单行本更是全面超过小泽田的单行本销量，算是浦岛出版社一大台柱，而且东野司通过《午夜凶铃》结识了不少动画制作人员甚至电影制作人员，这其中的人脉关系... 　　他们当然得赔着笑了。 　　东野司对于他们如此表情并没有多余的表态，毕竟AKB配音事务所并不值得同情。 　　要不是他们要让长谷川莉子枕营业，而且事后还专程发软文抹黑长谷川莉子——还会出现《午夜凶铃》陷入风波这档子事儿？ 　　东野司不止是给长谷川莉子出气，同样也有给自己出气的意思。 　　他与长谷川莉子约定好时间后，便挂断了电话。 　　大约四十分钟后，长谷川莉子赶到东野家，她一见到东野司就深深鞠了一躬：“东野老师，你好。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多大的事情。”东野司笑着摆了摆手：“长谷川小姐还是快去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 　　一个小配音事务所的事情...老实讲，东野司压根就不怎么在意，冷待他们就冷待他们，根本没多大问题。 　　而且他的态度还算是比较有风度的了。 　　要是细川小春这位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在这里，估计会当即就把他们赶出门去——要是拉低了《午夜凶铃》的票房销售，你们这个小配音事务所绝对难逃一死。 　　东野司将长谷川莉子迎进客厅，长谷川莉子与AKB事务所的交涉这才开始。 　　事实上这也不算是对等的交涉，对方从一开始就抱着道歉、和解、挨打的态度过来的，就算真被长谷川莉子骂了，他们最后也还是低着脑袋不会反驳什么的。 　　可长谷川莉子从来就不是个喜欢骂人的料子，她只是很平缓地就把当初的事情说清楚，并且表达自己并不会再回AKB事务所的意愿。 　　这一切都很平静的就过去了，就连早就已经做好挨打挨骂甚至被长谷川莉子赶出门准备的AKB事务所社长都愣住了。 　　对方并没有咄咄逼人... 　　旁边东野司见了也是摇头。 　　长谷川莉子还是心太软了，要换做东野司，不说把对方打出门那么残忍，怎么着也要让对方吃几天闭门羹，然后把对方的肥油都给榨出来。 　　东野司这边是这么想的，但对于长谷川莉子来讲...她现在真是满脑子都晕乎乎的。 　　与AKB事务所的顶层上司聊天，这是她以前完全就没有想过的事情。 　　而为她带来改变的就只是《午夜凶铃》这一部动画电影而已...这一切都是东野司带给她的... 　　这么一想，长谷川莉子就更加感激东野司了。 　　“我明白了。长谷川小姐。我们这边尊重您的意愿。”AKB事务所社长松了一口气，再度对长谷川莉子鞠了一躬，让秘书拿上来一个扁平的小箱子：“这是我们事务所的一些心意，虽然无法弥补当初长谷川小姐在社内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但还是希望长谷川小姐能够收下。” 　　这箱子很明显装的是钱，AKB事务所也不想让自家事务‘枕营业’这种丑闻到处乱传，所以就想用这些钱希望能稳住长谷川莉子的嘴。 　　“这...这怎么好...”长谷川莉子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肮脏的成年人交易，她刚伸手想要推辞，但旁边的东野司就已经开口：“收下吧，长谷川小姐。” 　　长谷川莉子要是不收下，对方就不会放心，这就是单纯的人情世故了，所以东野司就主动开口劝了一句。 　　“好吧...”听见东野司这么讲，长谷川莉子才听话地把钱收下来。 　　见到长谷川莉子收下小箱子，AKB事务所社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侧过身，伸出手对东野司表示：“请东野老师放心，我们这边的公关团队会很快就把之前那些不好影响给消除的，所以关于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那边...” 　　“这取决于贵社解决问题的速度。”东野司笑着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一共就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主要原因还是长谷川莉子这女生太好说话了。 　　“社长...这就结束了吧？”旁边的秘书看着身边的AKB事务所社长，忍不住小声问道。 　　“当然还没结束。”AKB事务所社长深吸一口气，这才满脸怒气地看向自己秘书：“因为会社内部有个满脑子枕营业的蠢货，我们会社损失了一位前途无量的配音演员，你觉得就这么结束了吗？” 　　他是真的气。 　　长谷川莉子在《午夜凶铃》中的表现他是看在眼中的，真是那种有才能的配音演员，培养起来可以当事务所招牌配音演员的那种。 　　结果呢？ 　　反手他就被自家公司的蠢猪给背刺了，把长谷川莉子送出去了。 　　还好长谷川莉子好说话，要是换成旁边的东野司，今天他出的血那就不止是那一箱子日圆了。 　　这位社长越想越气，一副回去后要找到当初把长谷川莉子逼退的人。 　　那个混蛋，他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至少也得吊起来打一百遍，然后再赶出公司—— 第二一三章.能挤进去吗？ 　　“AKB事务所这边的事情就算解决了...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长谷川小姐...我听说好像你拒绝了不少动画或者电影日语版配音...甚至连有些电视剧主题曲演唱都拒绝了？” 　　长谷川莉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那并不算什么大事。 　　比起AKB事务所，东野司更想知道长谷川莉子怎么一直都在拒绝试音邀请。 　　对方之前是说过只给东野司的作品配音...但当时东野司就只当长谷川莉子说的是客套话，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毕竟对方很有天赋，找到机会就能火起来，完全不用执着于他。 　　结果东野司没想到，长谷川莉子最近还真有要履行承诺的意思。不仅推掉了许多有名的事务所邀请，还满脸‘我就跟着你了，就算你不要我帮忙也没事，我就跟定你了’的表情。 　　这让东野司都有点无语。 　　明明对方随便找家有名的事务所都能接到许多不错演出机会，出名不说随随便便，但也有很大机会... 　　这事儿是东野司单方面占便宜，他觉得不太妥当，所以就想着问一问长谷川莉子的想法。 　　“我之前答应过东野老师的。”长谷川莉子腼腆地低下头，直接小声开口说了一句。 　　随后她又怕东野司误会，急忙补充一句：“就算没有角色也没问题的，我可以经营我家的寿喜烧店，绝对不会给东野老师你添麻烦的。” 　　“......”东野司。 　　就算没有角色都没问题...？那就真没什么问题了。 　　况且既然对方都这么讲了，那东野司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东野司沉吟一声，只是思考着回答道：“等我这边再有动画改编或者其他工作的时候再麻烦长谷川小姐吧。” 　　东野司又与长谷川莉子聊了一会儿天，这才将她送出门外。 　　这边的整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至于浦岛出版社还有没有动画改编... 　　这东野司倒是不担心的。 　　他的漫画单行本卖得很好，而且剧情也特别适合改编，想必不久后手上就又会多一大堆事情要做。 　　就这样直接过去了一天—— 　　正如AKB事务所社长所说，有关于长谷川莉子的负面公告以及各种各样的负面谣言全部都被澄清。 　　他们办事的效率挺高的，还专程找到了一家名气不小的报社专程报导这件事，表示是内部工作人员失误所致，该工作人员现已辞退，对于这次造成的谣言风波以及受害的《午夜凶铃》制作组，他们表示真诚的歉意，并且保证这种损害他人形象的事情不会再度发生。 　　这是一条极具说服力的新闻。 　　因为发布者正是当初长谷川莉子的老东家AKB事务所。 　　他们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然也让网络上关于长谷川莉子的讨论一下子就沉寂下来，不少人表示‘我的青春又回来了’，不用再担心《午夜凶铃》制作组找到一个品行不端的配音演员了。 　　经过这次的风波，《午夜凶铃》的热度更上一层楼，它持续维持着高票房往上继续走，完全算得上是可喜可贺。 　　而抛开《午夜凶铃》不谈，浦岛出版社编辑部同样对东野司则是更加看重了。 　　作为当家看板的台柱子作者，东野司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就算说他是《恶寒》创刊历史以来前十人都没问题。 　　更加别说这次《非自然死亡》的出色表现—— 　　“《非自然死亡》有望冲击卷均一百五十万册的成绩啊...”看着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短短四天内就已经雄踞六十七万册，排列在公信榜第一的销售量，作为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大岛智人禁不住喃喃自语。 　　当初他是第一个与细川小春审稿《午夜凶铃》的。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东野司是恐怖漫画画得不错，好好儿培养应该能在浦岛出版社中当个小台柱，要击败跳槽离开的铃木羽是有点难度的。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年过来了，东野司不仅成了浦岛出版社的大台柱子，甚至还把另外两大出版社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现在更是要冲击一百五十万册卷均销量... 　　这确实是在浦岛出版社很久没见过的事情了。 　　如果说以前浦岛出版社辉煌的时候，倒是有过一百五十万册卷均销量的记录...甚至不止是一百五十万册，浦岛出版社《恶寒》其中漫画单行本的真正销量天花板是二百五十万册卷均销量。 　　但那只是以前辉煌的时候。 　　到后面铃木羽的时候，卷均八九十万册销量就已经算是台柱级别...看着别家出版社一个两个一百万册卷均、两百万册卷均销量的时候，浦岛出版社只能流着口水羡慕。 　　可现在不同了！ 　　浦岛出版社完完全全站起来了！ 　　机器人热血漫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该我们重新翻身了。 　　而带来这改变的，就是去年他看过的《午夜凶铃》作者东野司。 　　“哎，遗憾。”大岛智人叹了口气。 　　当时他如果能狠下心，把细川小春手上的东野司给抢过来就好了。 　　那东野司的业绩不就都是他的了吗？ 　　这确实有些遗憾。 　　“就是不知道东野老师这一次能冲到多少万册卷均销量...一百五十万册顶多也就是估计，东野老师得一直保持漫画剧情的质量才行...并不是那么好冲的。” 　　旁边陪着他一起在工作后喝一杯的同事编辑感叹一声说道：“要维持高强度的连载，与此同时还要考虑以后动画化、电影化、电视剧化的各种事情...这种情况下还要保持质量...特别是东野老师好像并没有请助手吧？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确实。 　　一般漫画作者只是考虑这些东西现在估计就已经头发掉光了，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除非你是一台打印机，不然不可能—— 　　“东野老师就是一台打印机...我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够这么画漫画的...听说他的油画最近还在国立美术馆里展出了...你这要是说他不是打印机，老实讲，我是不太服气的。” 　　另一个同事编辑也补充一句。 　　东野司在年初参加的艺术创作大赏虽然被文部科学大臣奖夺去了风头，但也有不少人关注。 　　特比是金赏名字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只觉得这展开有些莫名似曾相识。 　　东野司的名字再度登上金赏上面，与此同时是他那幅《夏天结束了》。 　　这结果真的让人有种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欧亨利式结局的感觉。 　　可很快就有参赛者向赛委会反映，是否能将东野司从青年作者这一层次中拿掉。 　　毕竟他的水平完全压制了同年龄阶段的水平，这根本不公平。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少人纷纷响应，都表示东野司这水平实在太违规了，不公平——应该让他参加其他成人比赛。 　　甚至还有一些人直接怀疑是不是东野司让人代画。 　　因为不管是当初在东京青年画赏拿到双金赏的《东京夕阳·印象》还是《东京》，亦或是现在的《夏天结束了》，东野司都表现出了他这个年龄阶段不应该有的水准。 　　当时这件事还闹得挺大的，都传到浦岛出版社编辑部这边来了。 　　不过作为主办方的东京五大美院并没有理会这种蓄意捣蛋的人，五大美院只是拟定了一条公告，希望参赛者能理性一点看待自己的作品。 　　毕竟连带着金赏以及银赏这些奖项，顶多也就只有十多个获奖名额。 　　就算东野司真是别人代画的又怎么样？把他从金赏上面踢下来，那照样也轮不到你们拿奖啊。 　　这话说出来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东京五大美院这个解释自然没有得到这些参赛青年的认可。 　　这些在艺术创作大赏落败的青年对东野司取得的成就酸溜溜的。 　　有些人很干脆地就觉得他不可能一边画漫画，一边设计熊本熊，还能同时完善油画造诣。 　　画漫画与画油画完全是两种事情。 　　不管在哪儿都是如此，人就是这样的，总有一种仇富心理。 　　你比我有钱，你肯定有鬼，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比我还有钱？ 　　诸如此类的谣言盛行，就算到了今天也是如此。 　　“这些人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东野老师亲自动手画过画，所以才会这么说。” 　　大岛智人笑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比起关注这些，倒不如关注《非自然死亡》接下来的单卷销量呢。 　　接下来的单行本销售量，将决定《非自然死亡》是否能达到一百五十万册卷均销量的重要分歧点。 　　如果能够达到预期目标，那就说明《非自然死亡》这个题材稳稳当当，东野司跻身漫画销售天花板，成为其中一员，说不定还能带动‘法医’这一漫画题材起势，指不定还能混一个日本职业漫画之父或者第一人的名头——跟风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如果不能达到预期目标，那就只能期待东野司下一部漫画能够带来更好的表现了。 　　这一切，就要看东野司第六话的剧情了。 　　看这第六话是否能够承接起前五话的好底子。 　　大岛智人并不了解东野司，但这种能达到漫画销量天花板的时候，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有些莫名紧张。 　　这压力要是放在东野司身上...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 　　“第六话的剧情？喔...这倒是完全没问题的。”东野司接通了电话，笑着回答一句：“我现在已经在准备第七话了，还挺轻松...并没有什么压力。另外还要恭喜细川编辑能升职，我听说你已经成功升级成组长了？” 　　“...升级组长都只是小事...明天我会去东野老师你那边取稿的。”细川小春在纸上记录着：“也要恭喜东野老师你新作大卖...既然没压力那就是最好的。” 　　细川小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到了现在，她也挺有压力的。 　　浦岛总编提出了一百五十万卷均销售的请求，而想要达到那个程度...就已经算得上是漫画中的名作了。 　　有点困难。 　　但细川小春对东野司有信心。 　　毕竟合作一年，她从来就没见过东野司在剧情上面有崩盘过。 　　而只要不崩盘，一百五十万卷均销售绝对没问题。 　　东野司又与细川小春聊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着手思考《非自然死亡》接下来的剧情。 　　三澄美琴所在的非自然死亡研究所接到来自警方的委托，警方邀请他们到集体烧炭自杀的现场进行勘查。在集体烧炭自杀的现场有四具遗体，作为刑警的毛利主张这不是他杀案件，而是一起自杀案件。 　　警察这过于漠视以及不作为的态度让三澄美琴心里很不舒服，但这在日本警察执行案件时，却是经常能见到的状况——死者亲属希望快点结案，警方手边也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种状况之下，三澄美琴决定解剖遗体。 　　其解剖结果表明，四具遗体中有三具遗体是一氧化碳中毒，可以推断为自杀，但其中有一位高中女生的解剖结果却是心房积血不同，有明显的的‘冻死’症状。但刑警毛利则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被害人是在烧炭自杀的房屋里发现的，按照常理推论也应该是自杀死。 　　但直到后面，三澄美琴在少女遗体胃部中找到了求救纸条——这一发现让她确认了此次事件就是他杀事件。 　　可是作为刑警的毛利并没有对此进行正确的上报，只是很肤浅地提及了他杀的微弱可能性。 　　警方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不作为的态度，让三澄美琴再也忍受不了。 　　她抬着头，用很复杂的表情说道：“那少女求救的留言呢？她在活着的时候没能得救，就连死了之后我们也要视而不见吗？” 　　这是一句值得反思的话语。 　　这句话问出来，就连一直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非自然死亡研究所长都沉默良久。 　　三澄美琴在问出这句话后，便假借泡温泉之名，邀请同属部下六郎前往有鹿温泉调查，事情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三澄美琴早就已经发现线索所在。 　　经过一系列调查，三澄美琴与六郎锁定了一辆冷藏车，并且还在冷藏车上面找到了死者生前留下的证据。 　　但在这时，冷藏车大门被关闭，冷气排放，冰冷的空气掠夺他们的体温，甚至凶手为了排除三澄美琴与六郎，还直接将冷藏车送进了湖水之中。 　　在幽冷的湖水之中，氧气被不断掠夺，水液在不断上涨...三澄美琴对六郎吐露心迹... 　　原来她在以前也经历过炭烧自杀的事情。 　　但她侥幸并没有因此死亡，所以才对于这种集团自杀的真相分外认真... 　　接下来的第六话，第七话乃至第十话，其实都是三澄美琴这个角色逐渐塑造起来的过程，同样的，也是三澄美琴这个角色的心路历程。 　　可以说，没有几话的内容，三澄美琴这个角色就不会太过饱满。 　　《非自然死亡》这一集算是东野司比较喜欢的，三澄美琴与中堂医生利用理科知识互相沟通，最终发现线索的过程确实十分精彩。 　　东野司对这剧情很有信心，很自然地下笔开始绘制原稿了。 　　漫画销售天花板—— 　　能挤进去吗？ 第二一四章.身体空虚,目光呆然 　　漫画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那算得上是日本漫画销售的天花板。 　　那可是不少漫画作者做梦都想挤进去的地方——那怕是拼掉自己半条命，只要能挤进去，那都是一辈子值得吹捧的。 　　毕竟到了那个地步，就已经是现象级漫画了。 　　现象级漫画...那就已经不是说什么手办、海报、钥匙扣这一类周边卖得如何如何了。 　　而是连卖内裤的都会找上门，想办法拿下产权，生产与漫画人物相关的内裤系列... 　　这就是现象级漫画的魅力。 　　当然，要达到那种地步也自然是很困难的。 　　以前九几年的年代是所有漫画杂志的巅峰期。 　　而近几年来，就已经能够看出来了——纸质漫画越来越走下坡路了，漫画作品想要达到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也就越难，这是所有漫画杂志都难以逃脱的魔咒。 　　毕竟伴随着网络时代以及各种网络漫画媒体时代出现，这就对漫画杂志这种传统纸媒造成了巨大影响。 　　特别是之后智能手机的出现，更是对漫画杂志行业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所有漫画都能被收容到一个小小的智能手机上，比起三百多页难以携带的漫画杂志，智能手机能够随身携带，而且想看就看...这种便携性自然会影响到漫画杂志行业。 　　像前世东野司那个世界，青年漫画巨头《周刊少年Jump》的销量就已经时不时地跌落至两百万册——而在九几年的巅峰时期《Jump》曾经拥有稳定卖出六百多万册的好成绩。 　　在大网络时代来临之前，在纸质媒体尚且发达之前——画出几部现象级作品，这也算是东野司的目标之一了。 　　毕竟科技进步是世界乃至时代的洪流，就算他是穿越者，也不可能逆着这洪流行走。 　　这一次《非自然死亡》让东野司看见了跻身漫画销售天花板的希望，他自然要对其精打细磨。 　　为此，东野司甚至没有亲自去交涉关于《胜者即是正义》以及《孤独的美食家》两部作品动画化以及真人电视剧化的事情，而是专心致志地准备手中的《非自然死亡》。 　　交涉的结果似乎是《胜者即是正义》动画化版权被拿下，而《孤独的美食家》则是被真人电视剧化了。 　　至于浦岛出版社会不会把东野司应得的利润削减？ 　　这当然不太可能。 　　东野司作为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浦岛出版社含在嘴里面都怕化了，还敢削减他的利润？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浦岛出版社的高层没那么蠢，要不然他们是怎么把浦岛出版社做大到这种规模的？ 　　当然，为了避免世界上万一真有这种蠢人，东野司也还是请了一位律师跟着细川小春一起去协调确认动画化以及真人电视剧化的事情。 　　这样的双重保险下来，东野司自然不用担心利益方面的问题了。 　　可虽然不用担心利益问题...但是日本将漫画作品真人化的水平...这就有待商榷了。 　　正面例子有很多，但反面例子也不少。 　　幸好《孤独的美食家》里面的主角井之头五郎的发型还是比较正常，符合审美的——总不至于让电视剧真人化的导演像《我是大哥大》里那样弄出来一个扫把头。 　　东野司暂且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回想着自己有没有画一些奇葩角色出来，免得到时候看见那些奇葩角色的发型辣眼睛... 　　他这么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手下不停。 　　在如此聚精会神的工作状态中，《非自然死亡》第六话也正式开始连载了。 　　前面五话的好底子在这一刻也尽显而出。 　　《非自然死亡》第六话并没有像第一话那样出现读者好评票数两百多票的情况，而是稳定在六百七十三票的票数。 　　不少漫画读者在看完了第六话都表示对接下来的展开很有兴趣，更是有不少漫画读者表示‘法医侦探’这个题材很新鲜，看过去很有意思。 　　这结果让不少浦岛出版社的编辑松了一口气。 　　《非自然死亡》并没有像许多报纸杂志分析的那样出现什么‘低谷期’。 　　而另一边，得到如此积极反馈的东野司也自然没有犹豫，继续投身进自己的工作之中。 　　毕竟读者没出现抵触情绪，这就说明大方向是没错的，能继续画下去。 　　至于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 　　在见到东野司《非自然死亡》并没有半点削弱势头的时候，也是很干脆地闭上了嘴，同时暗中磨刀，准备在东野司《非自然死亡》成绩落魄的时候给一刀。 　　之前的嘲讽挖苦过《非自然死亡》的坂本更是早早地就宣布暂时封笔休息一段时间。 　　他是真的被东野司打击到了，觉得这本漫画再怎么画估计到时候还是被东野司支配，所以干脆就放弃了挣扎。 　　但让坂本没想到的是，就算他放弃挣扎，也有不少人把他以前的言论挖出来反复嘲笑。 　　这着实让坂本又气又急，他想在网上发表言论，但不管怎么撰写文章都感觉不太对劲。 　　这确实应了一句话——输的时候，你说什么都像借口，说什么都是错的。 　　对此他也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放弃用官方账号发言论，而是专程弄了一个论坛小号，在网络上怒喷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的缺点。 　　这本来是一种自我发泄，坂本也就是随手一发，之后就去忙其他的事情，再也没管过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个帖子居然火了。 　　坂本居然被人连续喷了上千楼层，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里面有些言论把坂本险些没气死。 　　有些人觉得他就是喝醉了发酒疯，说话没点分寸，《非自然死亡》那么好的作品到你嘴里怎么就一文不值了？ 　　还有些人直接在帖子底下让他滚蛋，没看过漫画的实际内容就不要胡乱评论。 　　当然，这其中同样有些中立的网民，他们同样也觉得坂本说话有失偏颇，看样子有些不懂漫画... 　　坂本看见这些言论差点没郁闷得直接吐血。 　　我不懂漫画？我是摩筑书店的台柱子作者！ 　　坂本当即就开始与这些骂自己的网民对喷，并且再次拿《非自然死亡》说事——虽然有些地方说得还算有道理，但网络上面就没人愿意和坂本讲道理。 　　渐渐的，坂本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因为你喷他们一句，他们能回你一百句乃至上千句...这真是双拳难敌四手。 　　甚至还有一些懂得计算机的人通过IP地址锁定了他现实的地址。 　　这让坂本吓了一大跳，他专程用小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本体，见到帖子下面贴上他的IP地址的时候，他当即就被吓得想把帖子删除。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帖子早就已经被论坛管理员锁定了——毕竟这帖子已经大火，有话题性了。 　　这结果让坂本无可奈何，只能将账号注销，从此销声匿迹。 　　但这并没难倒神通广大的《非自然死亡》读者，他们锁定IP地址的本身，同时顺着信息流摸去，最终发现对方居然隶属于坂本的工作室。 　　这一下子就闹起了风波。 　　不少人都表示——原来是那个竞争没打过东野老师，吃了败仗的坂本，难怪一股柠檬酸味。 　　这算是破案了。 　　风向一下子从讨论《非自然死亡》好看还是不好看变成讨论坂本封笔之后是不是神志不清开始发疯了。 　　一些不明就里的坂本粉丝见此也是有点接受不了——你上一秒才刚说你封笔呢，我明明还在替你伤心。满脑子想看你的新漫画。 　　结果下一秒就见你在网络上酸同行？而且还是吃了柠檬那种酸？ 　　脱粉了脱粉了。 　　就连东野司的目光都被这莫名其妙的风波吸引了些许目光。 　　本来他一直在专心致志画漫画，高桥由美突然提起了网络上这个大火帖子的事情，这让东野司也有些好奇，并且还专程上网看了一眼。 　　平心而论，东野司觉得这帖子写得确实不错，是那种有专业知识的人写出来的。 　　不过对方明显不懂当下的网络潮流，别人都在说《非自然死亡》好看的时候，你非要跳出来说一句不好看，画得很垃圾...这不就是日本那种标准的ky（指看不懂空气的人），找骂吗？这就是网络的潮流，目前大部分漫画读者都喜欢看称赞《非自然死亡》的言论。 　　东野司对这帖子的内容还有些兴趣，但当他看见对方隶属坂本工作室，差点连内裤是什么颜色都被扒出来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有点幸灾乐祸。 　　他就是这种性子的人，别和他说什么宽恕、原谅...那都是单纯的屁话。 　　别人都在暗中磨刀子要捅你了，你还要宽恕他，原谅他...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还有这坂本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帖子估计就是他用来发泄的垃圾帖，对方估计也没怎么在意，但偏偏就是这个垃圾帖火了，他的身份还被挖出来了...这简直就是霉运缠身。 　　确实好笑。 　　不过这事儿在圈外虽然闹得风雨交加，在漫画业界的圈内倒是没多大波动，甚至没有几家评论杂志愿意针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毕竟坂本都已经封笔了，你揪着一个已经暂时封笔的作者去喷又有什么意思？大不了对方装死就行了。 　　况且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而剩下的喜欢在论坛交流的冒泡者也只是看了两眼被锁定的帖子，发现坂本已经注销账号，这才摇摇头，将重心重新偏移到《非自然死亡》漫画上。 　　《非自然死亡》第七话连载发布！ 　　“不对，那个房间曾被谁打开过，这是一次凶杀案，我们告诉过毛利警官，也提交了资料...” 　　“估计是他们当作没看见了。” 　　“哎？” 　　“被害者孤身一人，又一心寻死，家主的亲属想早点结案，警方手头还有很多大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没看到就能皆大欢喜。” 　　“请等一下！” 　　三澄美琴抬起双眼，漫画中的她用格外复杂，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伤心的表情如此说道： 　　“那她求救的留言呢？她在活着的时候没能得救，就连死后，我们也要视而不见吗？” 　　她漂亮的大眼睛中仿佛带着光亮。 　　沉默。 　　长长的沉默。 　　在东野司活灵活现的分镜呈现下，这个镜头的两人对视，中间只有一串长长的、无声的省略号。 　　紧接着便是UDI所长 　　非自然死亡研究所长侧着脸，没去直视三澄美琴的双眼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痛苦与无奈，在这一连串完美的分镜中体现出来。 　　正义不仅会迟到，甚至还有可能缺席。 　　这沉郁的剧情高桥由美这一直以来活泼元气的女生都止不住地叹气：“感觉好气人啊！但是怎么又这么好看啊？” 　　旁边的藤原葵看了一眼高桥由美，随后又伸手翻了翻《非自然死亡》第七话，这才感叹出声。 　　“东野同学漫画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里的‘漫画画得越来越好’并不是指东野司的画技又有提升。 　　而是专指东野司对于漫画分镜以及远近，放射线一类的运用。 　　一部分镜感差的漫画，让你的眼睛疲劳得不知道往哪儿看。 　　而一部分镜优秀的漫画，则会让你觉得自己是在看电影一般。 　　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东野司这部《非自然死亡》就已经隐约有这种势头了。 　　对方只是画了一年漫画，就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说一句‘飞快’完全没有问题。 　　而这进步飞快的同时，东野司另一方面的水平也在极度提升—— 　　三澄美琴与属下六郎私下前往找寻线索，并且已经有了头绪。 　　而也就是这关键并且足够吸引人关注的剧情... 　　居然被东野司刚好就断在了这里。 　　这让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是一脸懵逼。 　　后面究竟是什么啊？ 　　不是要找线索了吗？ 　　为什么就刚好断章了？ 　　看着这正值高潮部分的拦腰截断，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只觉得身体莫名的空虚，目光也呆然了。 第二一五章.上次要我的命,这次要我的钱 　　不过还好。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每次都能偷偷跑到东野家，问东野司要接下来的原稿看剧情，她们俩就算饥渴难耐，那也就只是一会儿的事情，不用等一个星期追着看。 　　但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只是小部分人，大部分读者都是又气又急。 　　东野司每次断的地方都恰到好处，让人真有种骂娘的感觉。 　　这人绝对是思想出了问题了，而且还是个惯犯——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追看《非自然死亡》让他们根本就有点忍受不了了。 　　要是能因为断章这种事情杀人，东野司估计早就已经死了千百把次了。 　　这次他又一次思想出问题，这让不少网友感到气愤，甚至还有群人直接在网络上面发帖，呼吁读者下一话《非自然死亡》不要看了，我们要忍着，等到这一个事件解决完再继续看，绝对不惯着东野司这个断章作者。 　　这个帖子还真有人响应，不少《恶寒》读者都在帖子底下摩拳擦掌，拍着胸口表示除非东野老贼不断章，不然自己就忍着不看《非自然死亡》。 　　难不成自己没了《非自然死亡》看，还就没有其他的生活乐趣了吗？我也同样能看其他漫画啊。 　　他们振振有词，相互约定，恨不得歃血为盟，签合同立字据，表示我们都是好兄弟，好朋友，都有相同的目标，那就是让东野司改一改他这断章的毛病。 　　这在读者群体里算是一大奇观，别的漫画读者见了这事儿也觉得挺新鲜的，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被作者逼到发疯的读者。 　　只不过东野司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决心。 　　毕竟最近他的事情有点多，《非自然死亡》要更新的同时，还要处理《胜者即是正义》以及《孤独的美食家》的事情。 　　这些事情累积下来，就让他忙昏头了。 　　不过还好，《非自然死亡》的原稿他早就已经画完第九话了，距离第二个故事结尾也就只有一话了。 　　最后一话主要是讲三澄美琴全家炭烧自杀时的隐情以及三毛与花之间纯粹美好的友谊——这一话东野司打算竭尽全力来画，毕竟是要赚读者眼泪的，必须要打动人心才行。 　　《非自然死亡》第八话也就在读者这种自发抵制的情况中连载发行了。 　　这一话算是一个小高潮，三澄美琴与属下六郎通过各种线索找到了三毛（即被冻死的少女）生前曾来到有鹿温泉的线索，便利店主表示在二十公里外确实有一座冷冻库。 　　三澄美琴与六郎猜测三毛就是在那个冷冻库遇害的，于是便驱车前往，可让人遗憾的是，便利店主所说的冷冻库戒备森严，根本就不可能将遗体从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这让三澄美琴与六郎对案情的探索再度陷入了僵局。 　　正值一筹莫展之际，三澄美琴突然表示让六郎往回开车——在距离道路不远的小路之上，她发现了一辆冷藏车。 　　这一下所有谜底都弄清楚了，三澄美琴甚至在冷藏车上面发现了少女三毛曾经写过的死亡讯息。 　　他们肯定了车主就是冻死三毛的杀人犯，另一位失踪还有存活可能性的少女松仓花，也有可能通过这条线索找到。 　　但还没等三澄美琴与六郎高兴，冷藏车的铁门轰然锁死，与此同时冷气也开始通过排放口不断进入车厢掠夺他们的体温... 　　这一话的剧情可以说是相当紧凑，并且特别精彩，一环扣一环，同样也在剧情最后留下了悬念。 　　算得上是东野司一贯做法。 　　在这种情况下，之前歃血为盟的读者们有些不乐意了。 　　因为他们有些忍不住了。 　　这种推理侦探类型的漫画必须要第一时间看，如果往后面拖，将会有很大的被剧透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有人跳出去开始看《非自然死亡》第八话。 　　而有一就有二，这就好像是传染病，一个发作了其他没几个能逃掉。 　　之前不少信誓旦旦，一副好兄弟一起走模样的读者都如饥似渴地看起《非自然死亡》第八话，并且参与到剧情讨论的行列中。 　　这一变故让不少还在苦苦坚持的读者也懵逼了。 　　他们表示这不对劲啊，你们不是我们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不是要一起抵制东野司的吗？ 　　但已经开始看漫画的读者当然不会理会他们，并且表示谁和你们是朋友？只要《非自然死亡》出了新一话，东野司就是我们的朋友，谁说都不管用！ 　　他们在论坛里面快活讨论着剧情，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让剩下抵制断章读者也有些忍受不了了。 　　前面虽然说了，就算没有《非自然死亡》他们也能看其他漫画止渴...可真到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看其他的漫画根本就不顶用，完全就不止渴！他们就是想看《非自然死亡》。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我也好想加入啊！ 　　他们忍无可忍，终于不忍了，也开始一边看《非自然死亡》一边感叹着确实好看——有种‘真香’的感觉。 　　经过这一次之后，他们也懒得再搞什么抵制东野老贼的活动了，倒不是没用的问题...主要是被自家兄弟背刺的感觉真不好受。 　　他们对此很是无可奈何，而另一边的东野司总算开始动笔画起第十话的剧情了。 　　这直接就承接了东野司已经画完但还没连载到《恶寒》上面的第九话剧情。 　　被人关入冷藏车的三澄美琴与六郎只能相互依靠取暖，但在这个时候，凶手突然发动汽车，似乎想要将他们运往其他地方。 　　这让三澄美琴一瞬间便警觉起来，她先是让六郎按照手表计时，用以统计具体用时，随后又取出自己的翻盖手机，用以观察电波信号。 　　或许是三澄美琴的祈祷起了作用，手机有了信号，她直接便给UDI研究所打了电话，但还没说上两句话，车辆就已经被凶手利用手法送进水中。 　　三澄美琴只来得及将开车到湖边的时间，以及水中的各项成分以及硬度告诉中堂医生，电波信号就已经断掉。 　　这一连串的剧情便是第九话的剧情。 　　而这第九话一经连载，就有不少读者表示对三澄美琴冷静思考的意识与面对意外时的积极应对表示欣赏。 　　不少人都希望有个三澄美琴这样能够冷静处事的同事。 　　这就正好应了东野司前面所说的话，《非自然死亡》这第二个故事主要是为了竖立起三澄美琴这一角色形象的。 　　第九话就这么结束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非自然死亡》第十话剧情。 　　第十话主要交代三澄美琴在水中与六郎坦白身世。 　　原来三澄美琴原名叫雨宫美琴，她以前便经历过一次全家人炭烧自杀的事件，一家中就她一人存活下来，她被三澄家收养，从此改名为三澄美琴，这也是为何她对这次案件如此执着的重要原因。 　　因为她曾经遭遇过如此黑暗的事情，所以她不愿意让这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案件草草结束。 　　冷藏车越来越往下沉去，氧气也在不断被剥削，车厢水位也缓慢爬升...这仿佛就是一个根本看不见希望的死局。 　　就连旁边的男性六郎都有点绝望了。 　　感觉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明天晚上你有空吗？”三澄美琴捋了捋耳边湿漉漉的头发，侧脸问道。 　　“明天？”拼命支撑的六郎愣住了，同时不知所措地张大嘴巴。 　　因为在他看来，能不能逃生都是两回事...这种情况下三澄美琴居然与他谈论明天的事情？ 　　“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三澄美琴一字一句地说着，同时闭上了眼睛：“尽管吃，我请客。” 　　“明天啊...”六郎有些失神，但不知为何，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吃热腾腾的东西啊。”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总算是了解到三澄美琴这个人的性格。 　　在这种绝境之下也不放弃，仿佛就不存在绝望一样。 　　通过烧炭自杀的剧情介绍三澄美琴的家世，同时描写出她在绝境下也绝对不放弃的性格特点。 　　最终，三澄美琴的提示得到了响应，中堂医生推测出了她所在的位置，他们被从湖水中救出，凶杀案件的犯人也被捉拿归案，被抓住的并且被虐待的高中女生松仓花也终于被救出。 　　原来松仓花与三毛是在网络上面认识的，后面她们遇见了凶杀案的犯人，对方以‘自杀’为由，引诱女生上当受骗。 　　而松仓花与三毛便是其中一对。 　　在被囚禁的日子中，三毛将唯一的食物鹿肉饭团分给松仓花吃，并且在被送入冷藏库，将纸团吞入腹中，在其上留下了有关于松仓花的线索。 　　手已经被冻伤，完全握不稳笔，但她依旧一字一句地写下了纸团，并且将其吞入腹中。 　　可以说，正是三毛留给松仓花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即将被推入火葬的三毛的尸体，松仓花想到了当初被囚禁时，三毛对她说的话。 　　“听说在北边的某个地方...有个日不落之国，一整天都是光明的。” 　　“真好啊。”已经丧失希望的松仓花想到那副光景，便轻声应了她一句。 　　“我们一起去吧。”三毛轻声地说着：“如果能离开这里的话。” 　　三毛重复并且坚定地继续说着：“离开这里，去看白夜。” 　　“离开这里...去看白夜。” 　　想到这里时，松仓花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与她做下约定的朋友已经为自己而死。 　　看着即将被推入火葬的三毛遗体，松仓花含泪且坚决地说道：“我一定会去的。一定会的。” 　　去看白夜。 　　这是她与三毛之间的约定。 　　谁也无法动摇的约定。 　　这一段当时赚足了不少天朝观众的眼泪，特别是米津玄师招牌歌曲《Lemon》响起的时候，无数人都为之泪崩。 　　在第十话最后。 　　面对属下六郎的‘难道三澄医生不会感到绝望吗？’的疑问，三澄美琴只是回眸一笑，拥有甜美长相的她在夕阳中有些迷人。 　　“有时间绝望，还不如去吃个美食，然后睡个觉。” 　　她如此回答着。 　　原世界石原里美这回眸一笑让东野司很有印象。 　　同样也让不少天朝观众将这句话奉为《非自然死亡》中的名句。 　　而在东野司的笔下，这句话也拥有着莫名让人积极阳光的魔力。 　　只是看着漫画中回眸一笑，眼睛像是闪着光的三澄美琴，《非自然死亡》的读者们就止不住露出笑容。 　　这并不夸张。 　　就好像很多人看个狗粮电影，或者看个狗粮动画都会露出大姨妈一样的笑容是同样的道理。 　　“有时间绝望，还不如去吃个美食，然后睡个觉。” 　　这句话在SNS论坛上面掀起了热潮。 　　同样掀起热潮的还有三毛所说的那句‘去看白夜吧。’ 　　没有人关心而想要自杀的三毛，她也有牺牲自己来保护别人不受伤害的善良的心。 　　如前文所说，这一话正是东野司赚取眼泪的时机。 　　不少女生对着《恶寒》一边看一边哭，旁边的人见了也是一脸懵逼——这不是恐怖漫画吗？ 　　还有些女生自然就对男朋友提了新的要求——我要去看白夜，你陪我一起去。 　　这无厘头的请求让这些有女朋友的男生都是一脸错愕，什么看白夜啊？你脑子又犯抽了？ 　　上次看个《非自然死亡》你让我寻死觅活，这次看《非自然死亡》你让我陪你去什么日不落之国？ 　　要是后面东野司画上太空摘星星了，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给你摘星星啊？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无可奈何之下，这些男生只能表示没办法，至少暂时没办法，没那么多钱带自家女朋友去。 　　但他们这么一说，女生方又干脆抛出了万年不变的命题——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算是让男生最难回答的问题之一了。 　　首先肯定排除‘不爱’这个错误答案，但你要是回答爱她们，女友又会顺利应当地开口：“既然爱我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白夜？”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让有女朋友的青年男生都要崩溃了。 　　他们只能恨恨地看着《非自然死亡》的封面，一副恨不得把东野司吃了的模样... 　　混蛋啊，上次要我的命，这次要我的钱吗？ 第二一六章.你与学霸之间的差距 　　松仓花与三毛之间的友情感动了不少女性读者，赚足了眼泪，这只是其中一种现象。 　　友情感动女性读者，那么相对理性的男性读者则是正儿八经地采用了‘辩证思维’看起了《非自然死亡》，其中毛利刑警对案件不热情，不上心，甚至有些漠视的表现，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 　　他们普遍觉得毛利刑警的表现让人很不满意，有些人提出把刑警画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丑化警方的意思。 　　在这种讨论下，一条帖子迅速吸引了他人的眼球，并且一瞬间回复帖数达到一千多条。 　　这个读者似乎是刚进入警局工作不到两年的新人，根据他所说，毛利刑警这种行为就算在现实中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众所周知，日本的自杀率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在日本那种社会分级严重分化和前辈、上级一类的压迫下，一些失去了社会价值的人便成了社会上的‘边缘人’，日本社会大众对于他们的死活大都采取无视态度，甚至是有些厌恶的。再加上日本人从小接受高强度的‘社会责任意识’的灌输，无法‘被需要’的他们，自然觉得死亡是唯一的赎罪方式。 　　而《非自然死亡》第六话到第十话讲述的正是一群被遗弃的社会边缘人聚在一团自杀的故事。对于毛利这种社会地位较高的刑警来讲，这种自杀者案件，他是嗤之以鼻以及极度不耐烦的。 　　在他看来，这群聚在一起自杀的人渣居然还要麻烦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调查，简直是既麻烦又晦气。也因此，不管是在调查现场亦或是在解剖现场，毛利刑警都无不希望这就只是一场普通的自杀案件——自杀者在日本一直都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综上所述，毛利刑警这种行为确实在警界职场里面真算得上是挺正常的了。 　　这帖子一发出来，自然就平复了不少《非自然死亡》刻意丑化警方的讨论。 　　不少日本友人都表示还是第一次听过这种事...难不成真像《非自然死亡》里所说的那样，日本有七成非自然死亡的遗体，都是未经解剖就随便冠上死亡原因的？ 　　这个讨论在读者圈子倒是持续了一段时间，但并没有引起类似于社会风波一样的事件。 　　可种子已经埋下来了，之后有关于这种类似讨论估计不会减少，还会增多。 　　不过也没什么《非自然死亡》的读者继续关心这些了。 　　因为对于他们来讲，《非自然死亡》单行本第二卷即将发售。 　　这是一个能让心爱作品冲上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的机会！ 　　要知道东野司到现在都还没有一部作品突破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非自然死亡》势头如此之猛，真是肉眼都能看见希望。 　　日本友人这一点还算是可以的。 　　他们为了他们喜欢的一些作者，是真的愿意花钱的。 　　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要是能冲上去，那就真是又一次见证漫画业界的历史了。 　　不少读者翘首以盼接下来《非自然死亡》第二卷。 　　而除了他们，浦岛出版社内部也在等着看《非自然死亡》的成绩。 　　浦岛出版社，编辑组长与总编会议。 　　“按照这势头，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不是问题。”面对众位浦岛编辑部的组长，浦岛总编看着手中的数据曲线表，点头说道。 　　《非自然死亡》第一卷已经累计销售一百四十八万册了，只要接下来《非自然死亡》第二卷争点气，要达到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最新第十话的读者调查也已经出来了，比起前五话来讲，第十话又累积下来不少读者，好评票数基本稳定在七百左右。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据。 　　一百五十万卷均真是唾手可得，这个时候就算他们半场开香槟都没问题。 　　“细川组长，有信心把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稳定住吗？”浦岛总编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数据表，抬头看向似乎有些走神的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居然走神了，这倒是一件稀奇事，毕竟东野司可是她负责的作者，按道理来讲她应该聚精会神记录会议内容才对。 　　“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听着这个以前从来没想过的数字，细川小春根本就没怎么思索，就已经开口回答：“我觉得东野老师稳得住的，没问题。” 　　要是以前的她，估计都还要犹犹豫豫，思考许久才会很慎重地回答。 　　结果现在呢？ 　　细川小春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干咳两声，笑着摇摇头——自己这确实是被东野司带坏了啊。 　　东野司绝对不是外面那种随处可见的普通漫画作者。 　　就连浦岛总编都被细川小春这果断自信的回答给弄得愣住，他看了一眼细川小春，随后才开口说道：“对自己与作者能力有信心是好事，但细川组长也要稍微慎重一些，等会议结束后，细川组长你给东野老师打个电话问一问他之后的剧情发展，卷均一百五十万册对于目前的浦岛出版社来讲实在太重要了。” 　　他这一连串话语说下来，其实算是暗示提醒了，希望细川小春不要太过盲目自信，谨慎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细川小春也听出了浦岛总编话语中的暗示之意...对作者太有信心，这对于日本业界编辑来讲是大忌。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东野司能做到。这是她从无数次吃惊、呆滞、发愣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东野司就是能做到啊...你非要我觉得他做不到...这不太合适吧？ 　　就好像东野司本来就是跑车，你非要我把他想成自行车...怎么想都不合适吧？ 　　细川小春并没有将心中这个想法对浦岛总编说出去，她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会议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浦岛总编又提醒了一下其他编辑组长，让他们争取再培养一两个东野司出来，重振浦岛出版社的雄风。 　　他这话说得其他编辑组长都是一脸苦涩抑郁...你让我培养出色的漫画作者倒还有办法，但培养出一两个东野司...你这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们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了？ 　　细川小春并没有管他们想什么，她一出会议室就履行了对浦岛总编的承诺，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想询问他有没有把握冲击一百五十万册卷均销量。 　　电话一打过去便被那边的东野司接通。 　　一百五十万卷均而已...想必东野司现在都已经手到擒来了吧？ 　　细川小春这么想着，开口说道：“东野老师，我有件挺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她话只说到一半，那边的东野司同样也开口了：“细川编辑啊？刚好，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呃... 　　这异口同声的表现让细川小春顿住，她捏着手机走到办公桌边说道：“东野老师你先说吧。” 　　反正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的事情也不着急和东野司讲。 　　“行，那让我先说吧。”东野司说道，声音也是一顿：“我是想问问，细川编辑你觉得《非自然死亡》在完结的时候是否能达到两百万卷均销量呢？” 　　咳咳咳... 　　细川小春差点没被东野司这句话呛死，她倒也不算吃惊，只是猛地听见东野司这么开口，觉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的，她确实是没反应过来。 　　浦岛编辑部都还在讨论东野司《非自然死亡》能不能达到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甚至浦岛总编还提醒自己，让自己和东野司不要太过膨胀，一百五十万卷均不是那么简单能达到的。 　　结果呢？ 　　结果东野司立马反过来问她是否有达到两百万卷均销量的可能性了。 　　确实有自信啊，东野老师。 　　不过细川小春好好儿地思考了一下，觉得《非自然死亡》还真有两百万卷均销量的苗头。 　　毕竟《非自然死亡》第二卷就已经达到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东野司如果再往后面画，还真有可能达到两百万卷均销量。 　　“确实有这个可能，东野老师。”细川小春没有隐瞒，开始翻阅起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的数据曲线表。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调查表，主要是统计《恶寒》读者对目前《恶寒》杂志上面的各类漫画的期待度。 　　这些读者能够提供《恶寒》连载的二十部漫画中的四个名额表示期待度，不能反复投票 　　其中《非自然死亡》占百分之六十五点三，一骑绝尘，排在第一位，真算得上是提着菜刀砍遍整个《恶寒》，硬是没人能打得过他。 　　第二名则是自称东野司徒弟的黑宫明纱老师的《荒邪之岛》，百分之四十多，可以说是师生混合双打。 　　这么火热的漫画，确实有望两百万卷均销量... 　　“但也就只是一个希望而已，真要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细川小春给了希望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东野司打预防针。 　　她对于东野司很有信心，但该说到位的东西还是要说的。 　　毕竟漫画人气这玩意儿从来都不是固定的，通常都是有上下起伏的。 　　但东野司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他听了细川小春的分析后只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对了，细川编辑，你刚才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大概是什么事？” 　　他还记得刚才细川小春说找他有事...现在他这边的问题问完了，当然得问问细川小春那边有什么事情了。 　　“嗯...呃...没什么大事吧。”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卷均一百五十万册的事情告诉东野司。 　　这就好比你看学霸，你觉得自己试卷一百是满分问卷，已经很厉害了。 　　可学霸则表示这还不够，他的目标是一百五十分——不太像人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细川小春就有点不好意思，不太想把一百五十万销量的事情说出口了。 　　“是吗？真没什么事？”听着细川小春把话憋进肚里的声音，东野司有点奇怪：“要是细川编辑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的，不过二百五十万卷均销量我肯定是冲不上去的，《非自然死亡》的成绩还没到那种地步。” 　　“...没有，没有那回事。”细川小春被东野司这一连串话语弄得脸色臊红——还二百五十万呢？东野老师你快别说了，我们对你的要求就只有一百五十万卷均销售。 　　她又与东野司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将通话挂断。 　　但细川小春还没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旁边就已经传来浦岛总编的声音了。 　　“怎么样？细川组长？把一百五十万卷均销售的事情告诉东野老师了吗？” 　　“啊...浦岛总编。”细川小春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嘴巴动了动，她很想把东野司正挑战两百万卷均销量的事情告诉浦岛总编，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点头：“说了。” 　　“是吗？那就请细川组长好好儿加油。稳定住一百五十万卷均销售的成绩。”浦岛总编笑着拍了拍细川小春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模样。 　　对此细川小春也只能僵硬地点头。 　　你看吧？这就是细川小春一直苦恼的事情。 　　真就是里外不是人... 　　东野司那边一套说法，浦岛总编一套说法，而她则被夹在中间...唉！ 　　细川小春看着浦岛总编离开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非自然死亡》第二卷即将发售。 　　这可是一件大事。 　　怎么着都得好好儿盘算盘算。 　　而在她这边如此思考着的时候，另一边的东野司也是侧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非自然死亡》。 　　《非自然死亡》画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住了诀窍。 　　要突破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倒是没问题，但如果想要爬到两百万卷均销量...确实有点困难。 　　中间这五十万册要怎么样才能突破...？ 　　东野司看着视界中的系统页面，眉毛一挑。 　　他获得的知名度点数在这段时间中，又往上跳了一层。 　　距离兑换下一个绘画技能描音留声也就差最后五十多万点了。 　　给耳朵加个特效？让他们听一听前世天才歌手米津玄师日语歌曲《Lemon》？ 　　还真有这个可能性啊...？ 第二一七章.《lemon》与配信榜 　　事实上之前东野司就有过把前世大火的《Lemon》搬出来的想法。 　　至于为何单推《Lemon》...这里面的原因其实挺简单的。 　　前世的米津玄师在日本算得上是天才男性歌手，在他手底下也有许多大火歌曲，而最为火热的毫无疑问便是这首《Lemon》。 　　当年在配信量直接两百万，在日本青年一代中真算得上是一首大火歌曲。 　　而将《Lemon》与《非自然死亡》结合在一起，这其就真有种说不出的化学反应了。 　　《Lemon》之于《非自然死亡》就好比诸葛亮之于刘备，两边都是不可或缺的。 　　这绝对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 　　《非自然死亡》表达的是‘让人对死亡有正确的看法’让人能够重视‘死亡’这一重要的归宿。 　　而在《Lemon》创作期间，作者米津玄师的祖父离开人世，这首歌恰好就表达了他这位作者对‘生死’的看法，与《非自然死亡》的主题可以说是契合紧密。 　　没有《Lemon》这首配套主题曲的《非自然死亡》是不完整的。 　　前面说过，东野司对音乐虽然说是粗通，但拿出《Lemon》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有了绘画技能这个机会，东野司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可是... 　　“这个绘画技能听着就有些奇怪。”东野司捏着下巴。 　　绘画技能‘描音留声’：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听见来自作品世界的声音。 　　透过我的作品听见来自作品世界的声音？ 　　这玩意儿要怎么透过？难不成还能像以前97年版本《天龙八部》乔峰扛着音响出场那样？ 　　还是说给耳朵加个特效，东野司只要画到关键画面的时候，《Lemon》就在他们的耳边播放？ 　　这可真是个问题。 　　东野司眉毛一挑，不过并不担心。 　　这损货系统虽然已经被他打入冷宫半年多时间，但它出品的能力质量倒是没得说，确实有一手。 　　不说是否能够相信，但能够尝试。 　　尝试成功就赚大了，《Lemon》能找到归宿了，东野司也心满意足地能够冲到两百万卷均销量。 　　就算东野司到最后没尝试成功，那也没关系，反正他又不亏什么——《非自然死亡》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成绩摆在那里，自然不会有人对他有什么意见。 　　这便是东野司的大概想法。 　　再等两天就是《非自然死亡》第二卷销售的时间了，到时候知名点数估计会暴涨，东野司届时会把‘描音留声’的技能兑换到手，随后再试试给日本友人的耳朵加个特效... 　　这简直完美。 　　东野司心里做了决定，同时看着不断上涨的知名点数，想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他之前留着知名点数没用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两天的时间在这样的等待之下很快便过去了。 　　《非自然死亡》第二卷正式发售！ 　　这一次发售过程倒是没有上一次第一卷发售时那么多幺蛾子。 　　摩筑书店的坂本主动退出竞争，表示封笔，而同期的小泽田与岩角出版社也觉得与东野司无法竞争，于是专程错开了与他同期销售的日期——毕竟出版社一切都是以利益优先，没必要争一时之气连利益都不顾了。 　　而少了小泽田这个竞争对手，东野司这一次《非自然死亡》第二卷发售可谓是顺风又顺水，不少读者看了都说好，不断往上贡献销售额。 　　这就苦了一些无名出版社以及小型出版社了。 　　他们底下的作品本来就小众，靠得就是读者粘性大...可读者粘性再大，似乎也比不过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啊... 　　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真是开着压路车来回碾，直到碾压得他们都动不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同样也再次让人见识到了《非自然死亡》的战斗力。 　　很快，浦岛出版社那边的一小时紧急统计出了结果——一小时卖出两万册！ 　　没了坂本与小泽田的竞争，《非自然死亡》的销售量居然再度拔高了。 　　之前与东野司竞争得最狠的摩筑书店与岩角出版社这个时候干脆就选择了失明，他们完全就不谈及这件事。 　　这次是完全治不了东野司了。 　　看情况《非自然死亡》真要冲到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成为一部现象级漫画了。 　　输给这样的现象级漫画，老实讲，并不冤枉。 　　人就是这样的。 　　你要是以微弱的差距超过他，他就会觉得你是侥幸，但你要是碾压性质地把他摁翻在地，打得他跪地求饶...他反而会觉得你这是实力。 　　这是很正常的，不服气也要服气。 　　而在《非自然死亡》即将成为现象级漫画的时候，日本本来如同一潭死水的漫画市场居然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与之前机器人漫画一枝独秀不同，开始有各种各样的职业漫画涌现进入市场。 　　有法医、有律师、医生还有老师职场题材。 　　这种情况说好听点是模仿，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跟风。 　　但其实在日本，这种跟风是挺常见的，以后日本轻小说还有专门写异世界题材的...这都是很正常的风向问题。 　　但对于漫画从业者来讲，这却是一个改变，是个好兆头。 　　要知道日本漫画在机器人漫画这方面已经停了太久了，都要进入长草期了。 　　一潭死水的漫画市场，只有剧情相似的各类机器人漫画...老实讲，漫画作者不累，他们都看累了，用一句话说就是—— 　　你老惦记着你那破机器人漫画干嘛？！就不能跳出机器人漫画的圈子吗？ 　　之前没有几个漫画作者愿意从机器人漫画中跳出来。 　　但伴随着《非自然死亡》即将成为现象级漫画...已经开始有人尝试其他的题材了。 　　这是否代表着当年日本纸质漫画巅峰时代又将来临？ 　　要是让东野司知道了他们这种说法，估计会乐得直摇头。 　　等再过几年，网络时代来临，智能手机出现，你这巅峰时代估计一下子就要被打回原形。 　　不过现在确实是值得期待的形势。 　　甚至还有人专程兴奋地在论坛上面发帖，表示《非自然死亡》是否创造了日本职业漫画先例？东野司是否算是日本职业类型漫画的创始人？说一句日本职业漫画之父没问题吧？ 　　事实证明，不管在什么地方，带上‘XXX之父’、‘XXX创始人’标题的讨论总是容易引起他人争议。 　　‘日本职业漫画之父’这个说法，当然也引起了他人的议论。 　　有人表示职业漫画早在日本漫画开始很久就已经有了，所以对东野司这个称呼并不恰当，而且东野司是靠恐怖漫画起家的，这就更加不合适了。 　　有人则表示这个称呼其实比较稳妥，毕竟东野司《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都算是职业类型的漫画。 　　诸如此类的争论有很多。 　　但那些对于东野司持反对态度的人却面对一条帖子无言以对。 　　这条帖子是这么说的。 　　不管合适不合适，也不管我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想问一句，画职业类型漫画的人那么多，有人真正拿出来过一部具有现象级影响力的职业类型的漫画了吗？从来没有吧？《非自然死亡》没资格，难不成那些没有任何成绩的漫画作者就有资格了吗？ 　　这话一说出来，前面那些争议消失了一大半。 　　因为这帖子说得确实有道理，前人虽然画过职业类型的漫画，那也只是画过而已，并没有真正出成绩。 　　《非自然死亡》一跃成为现象级漫画却无法称之为‘日本职业漫画之父’，那难不成那些没出成绩的，成绩比东野司要差劲的漫画作者就有资格了吗？ 　　这说起来完全没有道理啊。 　　这个帖子算是狠狠地给那些唱反调的人打了脸，漫画的荣誉凭借实力与剧情说话，而不是靠嘴皮子。 　　《非自然死亡》的成绩好，所以能这么打他们的脸。 　　反过来，若是《非自然死亡》的成绩不好，那他们也能拼命嘲讽《非自然死亡》...这是很正常的。 　　可饶是这样，也依旧有人在帖子底下抬杠，显出一种杠精本质。 　　他们表示东野司至少得建立一个属于他的漫画工作室吧？ 　　既然是创始人，连个漫画工作室都没有，打个光棍儿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这说法有些强词夺理，但确实又在点子上。 　　东野司确实没有自己的漫画工作室。 　　像他这种等级的漫画作者，学徒应该就要来七八个吧？漫画助手也得有五六个才行...要不然说不过去。 　　作为讨论中心的东野司对于这些讨论还是挺上心的。 　　他在画《非自然死亡》之前就已经在思考《非自然死亡》是否能够提高他的社会地位，拿下‘日本职业漫画之父’的名头。 　　而现如今《非自然死亡》大火，东野司当然也有这个想法。 　　毕竟人往高处走，能往上面走就尽量往上面走嘛...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很明显，他这个‘日本职业漫画之父’的名头还没被人完全认可。 　　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对他们来讲压制力还是不够强。 　　果然还是得祭出《Lemon》这大杀器才行。 　　东野司这边还在思考着的时候，另一边过来做客的高桥由美就已经擦了擦眼泪，很感叹地摘下自己的耳机开口：“大浦小姐唱的这首歌也太好听了...” 　　“大浦小姐？”东野司回过神来，看向高桥由美。 　　“就是大浦幸江小姐...是最近突然火热起来的歌手，据说还杀了...呃...碾压了不少以前的前辈歌手，似乎是个天才...就是最近配信榜上经常第一名的那位。”藤原葵对东野司解释了一句。 　　随后藤原葵又皱了皱眉毛：“不过我不太喜欢她...她有点傲气了，上次在一期电台访谈节目里面，她很不尊重那些前辈老歌手。” 　　“是吗？”东野司来了兴趣。 　　他之前还在思考着是否祭出《Lemon》这一杀器，结果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就告诉了他这件事。 　　“年轻人傲气一点也挺正常的嘛。”高桥由美反驳一句，随后把随身听的耳塞交给东野司：“东野老师怎么样？要听一听吗？这首歌是她的成名曲。” 　　“嗯。听一下吧。”东野司没有拒绝，刚好也可以借此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日本音乐的发展情况。 　　他将耳机戴上，入耳的那一刹那，他便被对方温和柔软的音线给吸引了。 　　嗯...这确实唱得不错啊。 　　歌词与乐谱也好...也难怪对方能一直登上配信榜第一。 　　配信榜与前面所谈到的日本公信榜并不相同，‘配信’，这在日语中的意思是‘在网络上放出资源提供下载’在后世的日本同样也有‘直播’的意思，换而言之也就是歌曲在网络上面的下载量。 　　这个统计是比较客观的，也是比较直观的。 　　而公信榜则不相同，它所统计的主要是唱片、CD这些东西卖出去的销量，但有些偶像团体是可以通过卖‘握手券’这种东西拉高CD或者唱片销量的——一个粉丝为了能够与偶像握手，买十几张甚至二十几张CD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有过粉丝花了一百多万日圆买握手券，对着偶像说一个多小时我爱你的事情发生过。） 　　这自然就会导致公信榜上面不公正的统计，不少人称呼那些卖出上百万份专辑的偶像团体为业界毒瘤的原因也就在这里了。 　　因此，配信榜这种有个人认证的直观下载量统计，比起日本公信榜来讲，是要更加直观，也更加要靠谱一些的。 　　像米津玄师的《Lemon》当初配信榜就一直霸占第一，持续了好久，甚至到了后面直接突破了两百万配信下载认证...当时日本只有不到十首歌达到这个高度。 　　这在日本青年一代里面传唱度简直高得可怕——不少人直呼见证历史。 　　由此也可以看出，配信榜对于日本喜好歌曲的年轻人来讲是多么重要的榜单了。 　　至于公信榜单上面的销售...他们也就看个乐子了。 　　谁能打得过那群动不动就卖出一百万份CD专辑的偶像？ 　　东野司听着这位大浦幸江唱的歌曲，眉毛也是略微一挑，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浮现而出。 　　这个人确实唱得不错...要不然请一个歌手来唱《Lemon》？ 第二一八章.东野司想自寻短见 　　歌曲这种东西果然还是需要传唱的。 　　只是画漫画，靠着绘画技能把歌曲‘画’出来...这听着东野司都觉得不靠谱——观众连听都没听过《Lemon》，连个基础印象都没有...这要怎么才能画出来？ 　　东野司估计‘描音留声’大概与之前‘画味识形’这个技能一样，需要事先听过或者体验过歌曲，才能将歌曲通过纸张这种平面载体给表现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东野司思索着将耳机摘下来还给高桥由美，同时又扫了一眼‘描音留声’的技能。 　　知名点数在这两天内已经储蓄足够，东野司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就将‘描音留声’的技能兑换下来。 　　他有了想法就想尝试尝试，至于其他的，等尝试之后再想。 　　整整五百万点知名点数消失是什么样的景象？ 　　东野司就只看着数字飞快跳跃，随后迅速滑落谷底，最终留下一两万点知名点数。 　　看着剩余的那两万多点知名点数，东野司也禁不住沉吟一声。 　　这积攒了半年多的知名点数一下子全部消失了...看着确实有点空荡荡的啊。 　　他也没看下一个技能需要多少知名点数。 　　因为如果按照‘描音留声’这倍数增长，下一个技能大概是千万起底了。 　　那可是一笔巨款，就算是东野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到。 　　比起在意千万起底的绘画技能，东野司更想看看《Lemon》与这‘描音留声’之间的配合。 　　他走进房间里，开始翻找。 　　这一动手开始找，东野司才发现自己家里不管是原稿纸还是A4纸都已经用完了。 　　确实，最近画《非自然死亡》耗纸量骤增。 　　删删减减毙了不少原稿，连用完了都忘记了。 　　“我记得之前搬家的时候...家里面是有那种空白打印纸的吧？”东野司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储物间，翻找起来。 　　之前从足立区那边搬家到这边...东野司记得家里是找出来一大沓用塑料纸抱着的空白打印纸的。 　　上面好像还写了歌曲一类的东西——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原主的爱好...不管了，找一找吧。 　　东野司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开始翻找储物间里放着的东西。 　　事实上东野家的储物间里也没什么东西。 　　原主家早就被搬空了，真正值得纪念的玩意儿装起来也就一两箱而已。 　　东野司翻找了大概两三分钟，终于在最里面的纸箱子找到了那一沓空白的打印纸，在旁边还放了一支许久没有保养过的竖笛。 　　前面已经说过，北义塾主要是以艺术、体育来兴校的，自然也有古典乐器演奏部这种部团。 　　只不过...东野司有点奇怪。 　　在他的印象中，原主应该是并没有参加过北义塾的演奏部的。 　　不过东野司也没怎么继续深入思考下去，指不定是东野千早或者是东野司国中的时候参加过类似的部团呢？ 　　“确实还有曲啊...”东野司拿起旁边的谱子扫了一眼，这才看见右上角制谱人的名字——东野千早。 　　“千早的？” 　　东野司以前没怎么注意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大概是以前东野千早精神状态正常时写下的东西。 　　这歌曲大概是鼓励生活积极向上的，歌词也还算有趣，东野司也禁不住多看两眼，随后才取了几张空白打印纸出去。 　　东野司重新回到桌旁，再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就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他的动作不大，却引起了一边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注意。 　　毕竟这可算是难得一见的事情，虽然藤原葵与高桥由美经常过来做客，但东野司当着她们的面创作漫画这还是第一次。 　　她们都有点好奇地凑过来，视线投放过来，这才禁不住一愣。 　　这...不是漫画？ 　　看样子倒是像歌词歌谱？ 　　嗯？ 　　东野司会画漫画，她们俩其实都是知道的，但谱曲写词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对视一眼，目光都有点闪烁。 　　她们觉得估计是刚才提到大浦幸江刺激到东野司了，他这个天才也想写一首名曲出来。 　　可是...漫画和音乐...这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就算东野老师你能画油画，能设计熊本熊——但那也是在你专业之内的事情...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谱曲写词？这确实不太好吧？ 　　“东野老师还想写曲？”高桥由美忍不住对身边的藤原葵小声说：“不会真写出那种大火的，常年霸占配信榜第一的歌曲吧？” 　　“......”藤原葵没说话，她也是不信的。 　　但有了当初《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的前车之鉴，所以她也不敢下定论。 　　她们俩这眼神交流也吸引到了旁边一直在手机上面玩吃豆人游戏的东野千早。 　　东野千早将手机丢下，也有点好奇地靠过来看热闹。 　　阿司又在干嘛？ 　　她把脑袋伸过去，随后愣了愣。 　　乐谱...？ 　　东野千早禁不住呆住，抓了抓捋了捋耳边乌黑的鬓发，莫名地继续往下看去。 　　看着东野司继续往下写根本不间断的模样，旁边的高桥由美也禁不住摸摸自己的小脑袋。 　　印象里写歌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她偶尔是会去看那些歌手专访的，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写歌谱曲的经历说得世界第一艰难，什么写歌词有困难啊，这个注音又有什么讲究啊，乐谱这里又修改过多少次啊... 　　怎么到了东野司这里，就写得一泻千里，稀里哗啦的？ 　　她有点搞不懂，于是用手肘抵了抵旁边藤原葵的胸口：“阿葵，怎么样？你唱的出来吗？” 　　“啊？'藤原葵满脸莫名其妙：“我又没入过演奏社团或者轻音社团，怎么可能认识歌谱？你应该问凉花，她家很有钱的，她好像也学过一段时间钢琴...应该认识这些东西。” 　　“凉花还在画室没回来呢，你天天骂我蠢猪，结果连这都看不出来！臭矮子。” 　　“好啊，蠢猪，你终于又一次触碰到了不能触碰的底线。” 　　她们俩在那边吵起来了，颇有种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开始的声势，可吵到后面也没敢太大声，毕竟东野司正在创作中，彼此压着声音憋红脸小声骂互怼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在她们旁边，东野千早则是继续看着东野司手下的简谱，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近卫凉花用钥匙开了东野家门——东野司早就把钥匙给她很久了。 　　而一见到近卫凉花终于回来，还在互怼的藤原葵与高桥由美立马对视一眼，双手一握，决定暂时休战，去找近卫凉花。 　　“凉花快过来看看！” 　　高桥由美一下子就把半只脚才踏进门的近卫凉花捉住，弄得近卫凉花整个人都是一愣‘哎’了一声。 　　她莫名其妙地被高桥由美拉进房间，直到被摁在板凳上还是一脸懵逼：“那个...由美，有什么事...？” 　　对面还坐着东野司呢...你这么摁着我一屁股坐下来多不好意思啊。 　　她脸红红的，刚准备向东野司打声招呼，随后就听见高桥由美的声音了：“凉花，你看看能看懂东野老师写的五线谱吗？” 　　“五线谱？”近卫凉花有点错愕。 　　东野司谱五线谱？ 　　她起身看了一眼，随后才忍不住侧头看向高桥由美：“由美...这不是简谱吗？什么五线谱啊？” 　　“哎？都不是一样的吗？” 　　“...差别很大的。”近卫凉花嘴巴动了动，刚想给高桥由美解释简谱和五线谱乃至六线谱的区别，但最终还是摇摇头，决定放弃了：“我看得懂的。” 　　“那凉花你能唱一唱吗？”高桥由美又提出了新要求。 　　“唱...？”近卫凉花‘呃’了一声，嘴巴动了动，但还是没发出声音，只是那张雪白粉嫩的俏脸已经发红，显出一种羞涩的状态。 　　她以前跟着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去过卡拉OK的，但基本上就是混，看着她们俩唱歌，同时自己点东西吃。 　　你真让她唱... 　　“东野老师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呢，肯定是给凉花你写的。” 　　高桥由美见近卫凉花不肯上当，又拿出东野司拱火。 　　给我写的歌？ 　　近卫凉花一下子就愣住，随后咽咽口水，点头：“我...我试试看。” 　　对于国中、高中女生来讲——‘为我写的歌’，这算是最符合她们恋爱幻想审美的事情了。 　　就算近卫凉花也不能免俗。 　　近卫凉花唇瓣张开，一边看着歌词，一边读谱，轻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属于那种细软轻柔的，因此唱出来并没有类似于米津玄师那般清澈纯粹的感觉...但整体来讲咬字清晰，音调节奏把握得都还不错，感觉清唱都不用调音师，挺有水平的，再搭配着近卫凉花本身就美型俏丽的外表，要是放在前世日本，指不定近卫凉花能当个翻唱网红歌手。 　　她轻声唱着，但唱着唱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首歌唱起来根本就不是高桥由美那样说得情歌啊...我被骗了？ 　　近卫凉花有点发愣，但还是继续轻声唱下去。 　　这首歌的旋律听起来有种酸涩之感。其中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就像是这首歌的歌词那样‘苦涩的柠檬香气’，让近卫凉花唱着唱着眼圈就红了。 　　近卫凉花本身就是个感性的人，再加上这首歌是东野司写出来的，她觉得估计这就是东野司的内心想法... 　　他指不定也太累了。 　　毕竟这其实是能想象出来的。 　　东野千早精神状态不稳定，双亲离开人世，偌大一个家庭需要自己扛起来...他会有这种生死一般的感悟也是当然的。 　　近卫凉花越想越觉得自家男友——东野司确实是太惨了，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惨绝人寰，于是泪如雨下。 　　她这突然变故让旁边听得正开心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愣住了。 　　不是...这好好儿地怎么就哭了？ 　　不过这首歌确实好听啊，不管是歌词还是曲调都感觉特别有意思...东野老师还有这么一手？ 　　还没等她们多想，东野司就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抬起头：“嗯？你们怎么了？” 　　他就低头写了简谱这段时间，怎么近卫凉花突然就哭起来了？ 　　这什么情况？ 　　“阿司，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儿去了解你的。”近卫凉花眼眶红红地抱住了一脸莫名其妙的东野司。 　　虽然感觉还不错，但他依旧挺奇怪的——这怎么回事？ 　　突然就说要了解我？ 　　他看向高桥由美，似乎是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凉花唱了东野老师你写的歌，之后就突然哭了。”高桥由美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有点犹豫地说道：“不过这首歌确实挺伤感的啊...东野老师你在医院里检查出癌症了吗？怎么突然写了这么伤感的歌？还是说有想自杀的想法了？” 　　藤原葵站在旁边，难得的没有多插嘴，只是挺认真地看着东野司——毕竟日本自杀人数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而自杀的大文豪更是多如牛毛...指不定东野司这个现象级漫画作者也一下子想不通，自寻短见了呢？ 　　不得不防啊。 　　“......”东野司。 　　这货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 　　东野司无语地摇摇头，但总算是知道近卫凉花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了。 　　同时东野司也有点感叹——果然不愧是当年配信榜的名歌，唱着唱着都能把别人弄哭了。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好好儿解释一下比较妥当。 　　他拍了拍近卫凉花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这其实是我刚想到的《非自然死亡》主题曲，我本人没什么自杀想法的。” 　　东野司直接把《Lemon》划作自己的作品了，毕竟前面都已经拿了那么多作品出来了，也不差这一首歌了——至少又当又立的事情东野司还是做不出来的。 　　“是这样吗？”近卫凉花听了东野司的话语，忍不住愣住，她张张嘴，这才面色通红地从东野司身上放下手：“对、对不起，阿司。” 　　东野司笑着摇摇头。 　　老实讲，抱着近卫凉花的感觉还不错，她的体质真是冬暖夏凉，冬天像个暖手宝，夏天像空调，东野司巴不得把她丢床上，连空调费都省了。 　　东野司这么想着，很快就感受到了别的视线。 　　他侧头，这才发现东野千早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桌上的《Lemon》简谱。 　　她直接就看入神了... 第二一九章.苦涩的甜味 　　东野司并不是想要自寻短见——误会解除，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是... 　　东野司注意到了东野千早的异状。 　　她一直盯着简谱，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这让东野司有些诧异的同时，禁不住向前拉了拉东野千早的手掌：“千早姐？” 　　“阿司...”东野千早抬起头叫了东野司一声。 　　但这一次并不像平时那样，带了点傻气，反而是那种心情特别复杂的声音。 　　这是东野司一年以来，第一次听见东野千早声音中包含如此复杂情绪。 　　东野司一贯以来还算平静的心情，难得起了波动。 　　他每个月都会带着东野千早去一趟医院进行例行检查，也知道东野千早的病情确实是在好转。 　　但像今天表达出如此明了情绪变化...东野司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就连近卫凉花与高桥由美她们都惊到了。 　　东野千早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种乐呵呵透着点稚气的纯真感觉，刚才那种成熟感是怎么回事？ 　　她们不明白。 　　但随后...她们就看见东野千早的身体向后栽倒——幸好东野司眼疾手快，接住了对方，要不然指不定东野千早的后脑勺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东野老师，千早姐她怎么了？”高桥由美张了张嘴，总算回过神来，靠近问了一句东野司。 　　“看样子是昏迷了...”看着东野千早闭着眼睛，紧皱眉毛的模样，东野司摇摇头，毫不犹豫地取出手机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么样，这种突发状况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从东野家到医院并没有多少路程，东野司很快便将东野千早送去检查，同时与东野千早的主治医师小泉飞鸟会面，回答了她几个问题。 　　最后根据小泉飞鸟的思考以及汇总，觉得应该是东野司写出来的《Lemon》简谱对东野千早的自我认知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东野千早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等她醒过来再检查一下精神状态，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拿一些精神稳定的药物，继续带她回去静养。 　　对此东野司也表示同意。 　　可是简谱对东野千早精神造成冲击...这一点东野司确实是没有想到的。 　　他之前在家中小储物间里虽说发现了东野千早的竖笛与写出来的歌谱...但他却从来没往东野千早的精神状态状态上面想。 　　对此小泉飞鸟也是进行了解释。 　　像东野千早这样自我认知障碍的病人，一些琐碎的、细微的，都有可能会勾起东野千早以前的回忆——毕竟精神心理这玩意儿谁都说不准。 　　东野司沉吟一声，觉得确实如小泉飞鸟所说的那样。 　　《Lemon》是一首表达伤感与生死情绪的歌曲，其歌词与旋律或许也触动了东野千早，再加上许久未见的歌曲简谱...这就让她如遭雷击，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但不管是否造成触动...东野司都只想知道，东野千早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别搞得精神伤害又加深了... 　　他就这样在小泉飞鸟的办公室等待，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等到差不多八点钟就被东野司赶回去了，她们虽然还想继续守着东野千早，但东野司不允许。 　　毕竟她们俩都是女生，太晚回家不说家里人担心，更多的还是夜晚回家特别不安全...日本有些痴汉很乐意对她们这种粉嫩女高中生下手。 　　就这样让她们回去，东野司与近卫凉花继续等下去。 　　近卫凉花这个小女生，东野司怎么赶都赶不回去，犟得像头驴，她表示就是要等东野千早醒过来，然后再和东野司他们一起回家。 　　这话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是结伴走的，东野司总不能让近卫凉花一个人走回去吧？ 　　这也太不安全了。 　　于是两个人就一直等下去。 　　差不多等到晚上十点多钟，东野千早终于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 　　所幸，后续的检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东野千早的身体很健康，但同时...她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似乎并没有要恢复的样子。 　　这让东野司放心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失望。 　　虽然不管东野千早怎么样，东野司都不会放下她，但相比起东野千早痴痴傻傻的，东野司也觉得对方尽快清醒过来还是要好一些的。 　　毕竟人的青春年华是很宝贵的。 　　东野千早不像东野司，是个从天朝穿越过来的穿越者...她这个年龄阶段自然还是要以读书，大学为主。 　　东野司总不能真把东野千早养成一个咸蛋了吧？ 　　不过临行前，主治医师小泉飞鸟也是将检查结果告诉了东野司，并且表示：“东野小姐的病情已经有了大幅度好转，这次简谱对她造成的刺激，或许就是她找回自我认知的开端...这其实是个好兆头，东野先生。” 　　找回自我认知的开端... 　　东野司轻轻地摸了摸身边一脸懵逼的东野千早的脑袋。 　　东野千早确实是懵的。 　　她之前记得自己是在玩吃豆人的，后面就睡了一觉，然后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另一个自己与阿司生活...那个自己让她感到有些陌生，看着有些可怕，阿司感觉也不像以前的阿司...这就让她更糊涂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但梦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在病床上面，一度还挺慌张的。 　　不过现在抱稳了阿司... 　　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只不过...怎么阿司的表情这么复杂啊？看着东野司皱着眉毛思考的模样，东野千早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心，半仰着脑袋：“阿司...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她说话憨声憨气的，但表情很认真。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其中摸出来了一包塑料包装的小熊饼干：“阿司阿司，这个给你吃，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捧着饼干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惹人心疼。 　　东野司没去接东野千早的饼干，只是笑着问了一句：“这不是千早姐你最喜欢吃的饼干吗？” 　　这种小熊饼干是东野千早最喜欢吃的点心，东野司在家里买了不少。 　　“因为是最喜欢的，所以才给阿司吃啊...还有凉花，等一下...我帮你们打开。” 　　东野千早憋了好一会儿力气，好不容易才将塑料包装撕开，随后她把塑料口子摊开，嘿嘿地笑着看着东野司与近卫凉花，等着他们取饼干吃。 　　东野司伸出手，取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好不好吃啊？阿司？” 　　“嗯...不好吃。留给千早姐吃吧。”东野司只是咀嚼两下，便笑了两声，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太苦了。” 　　“苦的？”东野千早无法理解东野司的味蕾，她取了一块塞进嘴里，满嘴奶油香味让她幸福得眯起眼睛：“阿司你好奇怪啊，明明这么甜。” 　　东野司只是眯着眼睛笑，笑起来的模样像是个狐狸。 　　旁边近卫凉花眼圈红红的，她什么都没说，学着东野司的动作，也捏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她没说感想。 　　只是...怎么说呢。 　　近卫凉花真觉得这块饼干好像和东野司说得差不多...很苦。 　　那细润的奶油香甜进入嘴里都莫名苦涩。 　　苦涩的甜味...原来真存在的啊？ 　　听着东野千早问她还想不想吃...近卫凉花也学着东野司那样，只是眯着眼睛笑，摇了摇头。 　　因为感觉如果不眯着眼睛... 　　眼泪好像都要被苦涩的奶香味牵引出来了。 　　...... 　　东野千早有了即将痊愈的征兆。 　　虽然只是征兆，但这也是好事。 　　按照东野司的性格，本来应该庆祝的。 　　但不知为何，东野司心里面却怎么都没有打算庆祝的想法。 　　就算要庆祝，那也要等东野千早真正痊愈起来，到时候再办个真正的庆祝会。 　　暂且放下东野千早这边的事情，东野司将目光转向《Lemon》。 　　这首歌只是歌词歌曲便对东野千早造成了一定触动与冲击。 　　要是真能被歌手真的唱出来...那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老实讲，东野司其实有些期待的。 　　倘若真有这个机会...那找个歌手来唱这首歌也是不错的。 　　但既然要找，那当然也要找优质歌手，总不能让一些唱功一般的歌手毁掉这首《Lemon》吧？ 　　东野司当然也想过自己留着这首歌唱。 　　原主的声音不错，清澈透亮，真有种低配版米津玄师的感觉。 　　但东野司前世对于音乐也就是浅尝辄止——懂得怎么看谱子，也知道怎么唱歌，甚至还会弹一点吉他，但基本上都不怎么精通。 　　比起专业歌手来讲，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除非这个时候系统突然给他发个歌手金曲大礼包，让他一下子变得全知全能...不然，自己唱《Lemon》这种事情只能在梦里去想想了。 　　那自己唱不了...让姐姐东野千早唱这首歌怎么样？ 　　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就觉得不太可能。 　　东野千早是带病之身，别说她能不能唱，就算她真能唱，东野司也不可能让她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姐姐在外抛头露面... 　　你见过有那家人把自己精神有问题的血亲往外面推帮忙站台的？ 　　这明显不可能。 　　至少在东野司来看不存在。 　　东野千早如果真想唱，等她病好了，东野司可以把许多前世的金曲拿出来让她唱个痛快，那怕词曲标明是她创作的，东野司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且东野千早之前的反应看上去只是单纯对《Lemon》这首歌有触动...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唱这首歌的意思... 　　所以东野司将给东野千早唱这首歌的选项暂时放下，同时拿过一边的电脑，目光迅速扫过。 　　他打算听一听配信榜单上面的歌曲，之后再想着做出评论。 　　东野司顺着配信榜单上面的歌曲一首一首听下来，沉吟许久，这才禁不住摇摇头。 　　要说感受...他觉得前面高桥由美所说的那位大浦幸江是比较下来最合适的人选。 　　她的歌曲就是那种SOLO风格，而且唱功很强，这一点与米津玄师相差无几... 　　但老实讲，她的缺点也很明显。 　　她的声音主要是细软轻柔，唱那些情爱歌曲倒是挺有味道的。 　　在她身上，东野司感受不到前世在米津玄师找到的那种清亮透彻之感。 　　唱《Lemon》的时候，米津玄师清亮透彻的男声虽然高昂，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愁感...明明是清新的唱腔却能压住别人的心情，正如《Lemon》这个标题一样，清新却又苦涩。 　　但东野司只是想了想就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大浦幸江这个人选确实还不错，米津玄师那个人才又不是哪儿都有。 　　再加上东野司也就听了她一两首歌，指不定她还能带来其他惊喜呢？ 　　总要见过大浦幸江本人之后再下结论的吧？ 　　东野司反复思索，最终还是决定联络细川小春。 　　在日本，出版社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并且牵扯到各种各样的人脉关系。 　　特别是浦岛出版社这种大出版社，要联络大浦幸江绝对没问题。 　　要是有浦岛出版社帮忙牵线，见大浦幸江一面，甚至出钱让她唱首歌...这大概都不是一件难事。 　　东野司如此想着，将手机取了出来，给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是打过去几秒钟就接通了。 　　这电话接通速度足以看得出来细川小春对东野司的重视程度。 　　过了一会儿—— 　　“什么？东野老师你写了一首歌？想让我帮忙联络大浦幸江...？” 　　细川小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一次她大惊小怪总不会有人说她了吧？ 　　因为东野司这次做的事情未免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是的。 　　细川小春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东野司所做的事情。 　　你见过哪个周刊漫画作者不满脸紧张地准备连载漫画，反而腾出时间去写歌谱曲的？ 　　至少细川小春是完全没见过。 　　最关键的是...这完全就跨专业了啊。 　　你说你会画油画。 　　那细川小春点头，可以相信。 　　你说你会平面设计熊本熊。 　　细川小春也是表示能够理解。 　　可你这突然从绘画方面跳到乐曲方面... 　　那她也只能说一句—— 　　“你不太对劲...东野老师...” 第二二零章.我不会披挂上阵吧 　　细川小春确实觉得东野司不对劲。 　　她同样也不觉得东野司是特意打电话过来消遣自己的。 　　毕竟东野司既然有这个自信，那他写出来的词曲，应该都属于那种能够拿出手的作品，不是专门过来开玩笑的。 　　只不过... 　　“东野老师原来还会写歌吗？”细川小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就随口一问，总觉得不问一句有些不舒服。 　　“都会一点点吧。”东野司笑着回答：“就是不太精通。” 　　“...是吗。”细川小春并没有把东野司这句‘都会一点点’放在心上。 　　因为东野司每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都代表着这一次稳了，他肯定又拿出什么好东西了。 　　既然这样...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具体一点来讲东野老师是写了什么曲子呢？” 　　细川小春放下手里的笔，好奇地问了那边东野司一句。 　　“是关于《非自然死亡》的歌曲，算是这漫画的主题曲吧。”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 　　“主题曲啊...”细川小春沉吟一声，觉得这倒没什么突兀的。 　　因为如今在网络上其实已经有许多关于《非自然死亡》的二次创作了，挺多喜欢凑热闹，并且还有一些人免费为《非自然死亡》谱曲，献唱。 　　这就是现象级漫画的恐怖影响力。 　　只要走在街上随便找个路人问一句《非自然死亡》的情况，那个路人也能表示知道这个作品。 　　就和当年的《火影》、《龙珠》、《海贼》这三大巨头一样，就算没看这三部漫画的人也或多或少知道它们的名字。 　　对于这种作品，就算提前把主题曲搬出来，也算不上太过突兀。 　　要是换做其他作品...那就基本不可能了。 　　浦岛出版社对东野司一向都有优待的。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也没犹豫，她拿起旁边的提包，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不知道东野老师现在有空吗？我想现在就过去和你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其实公司里有传真机，东野司家里也有，直接让他把简谱传真过来倒也没问题，但很多问题就没办法当面讨论了，这实在有点不太妥当。 　　她也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东野司就把《非自然死亡》的动画化或者电视剧化的企划拍出来了。 　　这里还是亲自上门比较好...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东野司笑着回答：“那我就在家里等着细川编辑上门了。” 　　东野司没用什么敬语，毕竟他和细川小春之间的关系没得说，两个人间说话根本就不用那么拘束。 　　细川小春也是笑着回了东野司几句，这才开车向东野家而去。 　　开车去东野家并不需要多久，细川小春下车，很快便进了东野家。 　　“东野老师...呃...你在画画么？”细川小春一进门就看见东野司正捏着铅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尽量以轻缓，不打扰的语气问他。 　　“嗯，画一些自己想画的东西。”东野司见细川小春已经上门，于是便将手里的铅笔画放到一边。 　　他照着前世米津玄师的《Lemon》封面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在没有《Lemon》这首歌前，通过纸这种平面介质将《Lemon》表达出来。 　　但最终结果还是失败了。 　　不管怎么画，耳边都没有《Lemon》特效响起来。 　　果然这个新的绘画技能与画味识形差不多，都是那种自身体验过后，才能生效的技能。 　　“东野老师，你写的歌曲...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先看一眼呢？”看着东野司处理好他那边的事情后，细川小春才放下自己的提包，坐下问道。 　　她是专门科班出身的，对于歌曲这些玩意儿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虽然达不到那种专业人士的程度，但也比一般人更有水平。 　　“请过目。” 　　“好的，歌曲的名字是叫《Lemon》吗？”细川小春接过东野司递过来的足有三张纸简谱，粗略扫了一眼标题，倒也不是多在意。 　　就一个标题也看不出来什么，还是先看看歌词与曲调吧。 　　她继续往下看去，同时嘴里也顺着调子轻声念着：“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至今仍能与你在梦中相遇...这世间亦有无法挽回的幸福，那些未对他人提及的黑暗往事...” 　　这曲调带着说不出的清亮透彻之感，只是哼唱着似乎就真能感受到柠檬味的清新。 　　但歌词却又给细川小春另一种感受。 　　“甚至那日的伤悲，甚至那日的痛苦，将所有一切，连同深爱的你，一起都化作深深烙印在我心中苦涩柠檬的香气，在雨过天晴前都无法归去，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这个词仿佛暗示着创作者失去了挚爱的亲人，亦或是友人一般，酸涩而又压抑。 　　前世米津玄师的《Lemon》原曲也正是表达着这个思想，生者对逝者的追忆，哀思... 　　细川小春本来只是顺着调子轻声念着歌词而已，但念着念着就联想到自身的经历，禁不住小声清唱起来。 　　去年在浦岛出版社就职的第二个月，最疼爱她的祖母便因病去世了。 　　当时她仅是赶到半程就听闻祖母去世的噩耗，那段时间还消沉了许久。 　　这首《Lemon》真的就莫名勾起了她的回忆。 　　那句‘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让她禁不住哽咽一声。 　　同样的，细川小春在清唱的过程中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东野老师是想借着这首歌表达什么吗？ 　　好煽情的曲子，好苦涩的歌词... 　　可这悲凉的歌曲之下，又莫名地带着些许温情与感动。 　　只不过...歌词里的‘光芒’指的又是东野老师的谁？ 　　细川小春一曲清唱完，这才抬着头看向东野司。 　　她倒没像近卫凉花那样泪如雨下，只是明显有些哽咽，同时有些犹豫：“东野老师，这首歌写得很好...只不过...” 　　“只不过？”东野司见她一直不说话，禁不住开口问一句。 　　细川小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把‘东野老师你是不是最近生活有些想不开了，所以才写出这种曲子？’这句话说出来。 　　毕竟太没礼貌了。 　　“没什么...那么我们讨论一下这首歌。”细川小春整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开口，很直接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好久没听过如此契合漫画主题的主题曲了。” 　　是的，可能因为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原因，这首《Lemon》实在太适合《非自然死亡》了。 　　不管是对逝去之人的追思缅怀，还是在压抑痛苦中的温情...都实在太适合《非自然死亡》——感觉就是量身定做。 　　细川小春会有这个想法其实也很正常。 　　前世这首歌就囊括了东京国际戏剧节最佳主题曲奖项，第96届日剧学院赏最佳主题曲奖，甚至米津玄师还凭借着这首歌直接登上了拥有日本春晚之称的‘红白歌会’。 　　说是量身定做完全没问题。 　　“曲风也是现在年轻人最喜欢的流行曲风...我个人觉得是能行的。”细川小春一边分析一边点头肯定。 　　她并不是那种特别了解音乐市场的人，但心里也隐约有种感觉——这首歌放出去，不说大火，但成绩与传唱度是绝对不会差的。 　　毕竟这首歌太契合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氛围了。 　　“那能不能麻烦细川编辑帮忙联络演唱歌手那边的事宜呢？”看也看过了，唱也唱过了，东野司当然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联络演唱歌手啊...可以是可以...东野老师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吗？”细川小春思考着问了一句。 　　浦岛出版社作为出版社来讲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 　　毕竟出版社底下许多动画的主题曲都是可以请那些专业的歌手来作词作曲的。 　　只要东野司提的不是那种已经被雪藏，或者是隐退的歌手，要找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现状来讲，我对大浦幸江小姐有比较大的兴趣，可以的话能否麻烦细川编辑联络吗？” 　　东野司并没有怎么思考，直接便开口说道。 　　“大浦幸江吗？”细川小春对这个时常能在配信榜第一看见的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但老实讲，她对这个歌手并没有那么好的印象。 　　说一些东野司不知道的事。 　　大浦幸江以前很早便接过动画主题曲谱曲写词以及献唱的任务，结果到了最后一个月，制作方找到大浦幸江，希望她能按照预定计划拿出主题曲... 　　结果到了那个时候，大浦幸江的经纪人表示只是刚开始动工，进度才完成一半。 　　要知道提前一个月就要对动画做宣传了，各种事宜都准备好了的...被对方这一句话就硬生生地往后面拖了一段时间。 　　这个歌手不知道是有点傲气还是有些不通人情...总之细川小春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当时只是个中型动画制作公司以及一般出版社邀请的大浦幸江...这一次是东野司这个现象级漫画作者以及浦岛出版社主动邀约...而且只是请她唱一首歌而已，她总不可能再跳票了吧？ 　　细川小春这么想着便点点头：“我明白了，等会儿我回去就向浦岛总编请求...《Lemon》这首歌我就先带走了。版权那些手续你都办好了吧？东野老师？” 　　“嗯，之前就抽空让律师帮忙办好了手续。” 　　《Lemon》这首歌对于东野司来讲是《非自然死亡》冲击两百万卷均销量的可靠杀手锏，真是那种拿出来就能‘突突突’冒火花的加特林，当然不能马虎对待。 　　东野司直接就找到之前聘请的律师帮忙办好了各种所需手续。 　　“好的。”细川小春对于东野司这滴水不漏的办事态度还是很放心的，她拿起《Lemon》就离开了。 　　这是一首好歌，她听得都有些感动了，被骗了一大票眼泪。 　　她当然不能只让自己受这委屈，必须让其他人也跟着她一起哭才行！ 　　带着这种想法，细川小春再度上车，压着速度回到浦岛出版社。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见细川小春离去，也是忍不住吐了口气。 　　形势还算不错，走上正轨了。 　　《Lemon》的质量让细川小春很满意，他也总算不用弄得自己亲自披挂上阵，去搞一首低配版米津玄师《Lemon》了。 　　不过老实讲，如果硬要让他这个低配版唱《Lemon》倒也不是不行。 　　东野司侧头看向系统。 　　跳过姓名以及身体素质这些与暴力挂钩的选项，东野司的目光一直往下，最后停住。 　　其他技能：唐手、动画脚本制作（开拓下一技能空栏需要知名点数10000点知名点数）。 　　是的，系统技能里面有专门的技能空栏。 　　这个技能空栏是可以按照东野司的想法开拓的，他其实是可以开拓一个‘歌手’的技能空栏。 　　这玩意儿其实算过来也已经被东野司遗忘大半年了，昨天兑换绘画技能的时候才看见。 　　不过主要还是这开拓出来的技能空栏并不能即插即用，就算东野司花费点数，开拓了一个‘歌手’技能空栏，他也要花费时间去反复练习、熟悉‘歌手’这一技能。 　　这玩意儿很麻烦，东野司至少要跟着专业老师学一段时间才行。 　　“总不会真让我用到这个玩意儿吧？”东野司看着看着，心里就禁不住冒出了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只是冒了个头，东野司就已经摇头否决了，同时笑骂自己是不是乌鸦嘴，非要咒自己。 　　浦岛出版社都愿意帮忙出面，拿下大浦幸江根本就不会那么困难。 　　毕竟虽然浦岛出版社算不上龙头前三的出版社，但在日本也算是一方巨头出版社了。 　　世界上不会真有那种丝毫不通情达意的人吧？ 　　那情商未免也太低了。 　　他觉得很稳，于是拍拍手就没去想这事儿，继续开始画《非自然死亡》。 　　这次是《非自然死亡》第三集内容，里面的内容牵扯到了日本女性歧视的问题，东野司还得好好儿钻研... 　　东野司继续画画，没过几天就接到了细川小春的电话通知。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已经约好明天与大浦幸江会面，希望东野司能稍微准备准备，明天去见大浦幸江一面。 　　稳了啊—— 　　东野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总不会真让他披挂上阵了吧？ 第二二一章.真...真要披挂上阵了？ 　　“东野老师，你要和大浦幸江合作了吗？”高桥由美看着换上一身还算成熟体面衣服的东野司，满脸好奇地问道。 　　“嗯，不出意外应该是要合作的。”东野司开口解释一句：“之前写的那首《Lemon》，我想让大浦幸江来唱。” 　　“是吗？大浦幸江的唱功很厉害的，再加上东野老师你那首特别好听的歌...绝对是天下无敌了！” 　　听着高桥由美毫不犹豫地就用了‘天下无敌’这个词，听得东野司都是直接敲了她脑袋一下：“有废话说就快点。” 　　她这货一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想拜托东野司的。 　　“东野老师能不能给我要一下签名？大浦幸江的。”高桥由美嘿嘿笑了两声，终于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可以啊。”东野司要个签名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反正这次是过去合作的，对方怎么着都会给这个面子的。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高桥由美一下就来了兴趣，双眼都闪起了光彩。 　　“和我你还客气什么？”东野司笑着摇头。 　　这货这个时候反倒客气起来了。 　　东野司也没怎么在意，就看着她回身拿签名本。 　　然后... 　　然后东野司就看着她抱着差不多十几本签名本过来了，嘴里还念念有声：“这是阿通的，这是大头的，这是美香的...” 　　东野司看着她这动作都有点无语了。 　　我是让你别客气，可你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但他也没怎么在意，很干脆地就把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塞进自己的肩包里，也懒得管谁是谁的，大不了到时候让大浦幸江都帮忙签个名就可以了。 　　处理好高桥由美这边的事情后，东野司又回头问了一句藤原葵：“阿葵有什么要我帮忙带的东西吗？” 　　“哎...？嗯...怎么说呢...”藤原葵听见东野司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她还是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野同学。”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既然藤原葵没什么要他帮忙带的东西，东野司也没犹豫，很干脆就出门了。 　　毕竟守时在日本是非常重要的常识。 　　东野司出门向下，先搭车往浦岛出版社而去。 　　现如今的浦岛出版社与之前的浦岛出版社就不同了。 　　一进办公楼，东野司就四处都看得见自己漫画中的人物。 　　狰狞扭曲的贞子立牌，贴在墙壁上的《胜者即是正义》海报，古美门研介正满脸颜艺，《孤独的美食家》井之头五郎从东京二十三区到各地特别篇的海报...以及目前最热门的漫画《非自然死亡》海报。 　　剩下的能在浦岛出版社本部墙壁上贴海报的就只有黑宫明纱的《人偶之间》与《荒邪之岛》了。 　　偌大一个出版社，现在已经变成东野司与黑宫明纱的形状了。 　　要知道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就连笑着与东野司打招呼的柜台接待宇崎小姐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当初那个带着《午夜凶铃》，初入浦岛出版社的青年现在已经变成业界真正的台柱子了。 　　不管放到任何一家出版社，东野司都是值得被争取的资源。 　　可东野司其实为人又没什么傲气，和她这个接待小姐都能聊天聊得火热...这就更让人增添一分好感了。 　　东野司并没有在意作为接待的宇崎小姐的想法，毕竟人在这个社会上，能交好别人还是尽量交好，以免到时候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不到人帮忙。 　　人际关系这玩意儿平时还是要经营好的。 　　他上了楼，与正在准备各种书类文件的细川小春又很快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去拜访大浦幸江了。 　　对方虽然是新生代歌手，但其实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小工作室，算得上是脱离了歌手、艺能人事务所的独立存在。 　　这一切也都是因为她的歌曲《感情的海贼船》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在女生那边很有名气，配信榜连续三周第一，配信下载总量七十五万次，就连近卫凉花这种不怎么在意目前流行音乐的女生都会唱两句。 　　借着《感情的海贼船》，她又连续推出了好几首歌曲，均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后面把曲目合作专辑贩卖，更是在公信榜上面更是拿下销售第四的成绩。 　　也因此，她才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算得上是当下比较红火的青年一代歌手。 　　不过比起米津玄师这种从高度自闭症走出来的天才歌手来讲...大浦幸江还是少了一点传奇色彩。 　　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很快便来到大浦幸江的工作室楼下，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后，就有人下来迎接了。 　　过来迎接的是一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性。 　　“你好，我是浦岛出版社的编辑，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伸出手与中年男性握了握。 　　“你好，我是大浦老师有关事宜的负责人室井半平。” 　　两人握手结束，这就算是见面了，同时细川小春也没忘记介绍旁边的东野司：“我旁边这位是《非自然死亡》的漫画作者东野司。” 　　“你好。室井先生。”东野司伸出手有样学样，也跟着细川小春学着与对方握了握手。 　　“你好，东野先生...详细情况请上楼再谈。”室井半平伸手与东野司简单握了握，示意两人上楼。 　　他的态度不算太热情，也不算太冷漠，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这让东野司禁不住挑了挑眉。 　　但东野司也没太过在意这种琐碎小事，他跟着室井半平上楼，走进了会客室坐下。 　　等到两人入座，室井半平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是东野老师想要与我们这边的大浦老师进行主题曲方面的合作吧？” 　　“是这样没错。”细川小春点头：“之前我们应该是有过约定的，大浦老师人呢...？” 　　她四处都看了两眼，没见到大浦幸江的人影。 　　“啊...请稍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去问问。”室井半平站起身子，取出手机，显然是要去联络大浦幸江。 　　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稍微等一等也不碍事。 　　只不过... 　　这一等，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就等了十五分钟。 　　这下子就算再怎么觉得无所谓，东野司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 　　前面说过，守时是在日本第一需要注意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公司之间互相谈合作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把合作方丢在工作室干等十五分钟的？ 　　这怎么可能？ 　　东野司皱起眉毛，旁边的细川小春也是目光从平静到现在的不耐烦：“室井先生，请问大蒲老师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应该还要再等十五分钟吧，大浦老师今天有一档MTV节目要录制。”室井半平开口回答，同时又问：“在那之前，细川编辑能否将歌曲简谱先给我看看？” 　　对方这语气里充满了对浦岛出版社提供的主题曲审视与不信任感，让细川小春与东野司齐齐皱眉。 　　细川小春别说把简谱拿出来，连动都没动一下，眼神都当场就冷了几分。 　　她唇瓣微动，刚打算开口，旁边的东野司就已经露出笑容，乐呵呵地开口了：“贵方是觉得我方提供的歌曲不够出色么？” 　　“我们并不是出于这种怀疑，但我方听闻这首歌曲的创作者是东野老师...歌曲与绘画是有差别的，这一点希望东野老师能理解，至少让我们看看简谱。” 　　“是吗？”东野司很平静地站起来，并且摇了摇头：“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转头看向已经有点憋不住的细川小春，很干脆地说道；“我们走吧，细川编辑。” 　　“哎？”细川小春本来还有些要发飙的趋向的，毕竟来这边遭到这种冷待... 　　可听见东野司的话语后，她本能就是一愣。 　　东野司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平静。 　　见到东野司这副表情，细川小春也是忍不住点点头，一脸冷色站起来，打算离开。 　　而看着这一切发生，原本一脸严肃的室井半平也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与大浦幸江一直都觉得是东野司那边主动找他们合作，他们是占有主动优势的。 　　结果他完全没想到东野司居然这么果断，直接就要离开了。 　　于是他当即就站起身：“东野老师，现在还在会谈中，大浦老师很快就要过来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欠缺考虑了？” 　　“欠缺考虑？”东野司有点好笑地侧头看了一眼室井半平：“我是什么身份，大浦幸江是什么身份？就是一个最好成绩配信榜三周第一的歌手，我为什么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为她考虑？” 　　是我的社会地位比她低还是我赚的钱比她少？ 　　东野司作为漫画作者，已经隐约有成为日本职业漫画之父的势头了，手下更是粉丝无数，‘月色真美’与‘夏天结束了’被誉为2003年与2004年的日本金句，再加上之前《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化以及他顺势摘下文部科学大臣奖...这种种名头加起来...社会地位肯定是要比大浦幸江要高出许多的。 　　至于赚钱这方面？ 　　那就更加不用谈了。 　　熊本熊的版权费用，《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非自然死亡》、《胜者即是正义》这些单行本都赚得东野司盆满钵满了，单论赚钱能力，东野司还真能碾压大浦幸江。 　　“《非自然死亡》迟早会电视剧化或者动画化，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的现象级漫画，我并不担心没人买账。” 　　东野司笑着说道：“室井先生，我觉得你们才应该摆好你们的定位，我和你平等交谈，不是因为你们已经达到能我相提并论的高度了，而只是因为我愿意和你们平等交谈而已。” 　　他这话一说出来，室井半平就无话可说了。 　　我要是不愿意了，谁来都拦不住！ 　　要知道东野司前世日本国民级别的歌手可都没有这憨憨大浦幸江一半耍大牌，就算是当年坂井泉水、中岛美嘉那种国民级别歌手都给动画唱过主题曲...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能这么装逼？ 　　谁给你的勇气？配信榜连续三周第一？ 　　态度直接了当一些可以，这是能忍的。 　　待客之道普通也可以，我也不在意。 　　只不过你这连茶水都不给我们上一杯，让我们等了足足十五分钟，后面还伸手要简谱，语气里还充满审视与怀疑是什么意思？ 　　“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东野司毫不客气地指着室井半平的鼻子骂了一句，一点都不带犹豫地就拉着细川小春走了。 　　他也不怕结仇，毕竟漫画和音乐差了不止半条街。 　　他只觉得《Lemon》这么好的曲子给大浦幸江唱简直就是浪费！ 　　而且没有大浦幸江还找不到其他人选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实在找不到人，我自己亲自披挂上阵还不行？ 　　《Lemon》这种高质量还不愁不能把你从配信榜上面踢下来？你算什么啊你算？ 　　东野司是真的有些上头了。 　　老实讲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出口骂人。 　　毕竟对面这干的事儿就不不太像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前天东野司还在感叹着世界上应该没这么低情商的人，好家伙，今天就给他遇上了。 　　还真有那种特别把自己当回事的人。 　　这里还是不得不说...现实果然是不讲究逻辑的。 　　至少东野司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 　　同时他也有点忍不住地想用《Lemon》给大浦幸江的屁股狠狠地来上一脚，让她从配信榜第一这个位置滚下去。 　　让她知道，她今天失去的是一首多么难得的歌曲。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当然，这并不是说东野司准备放弃画漫画，转行想做歌手了。 　　而是今天这事儿实在太气人了，东野司是真有种自己披挂上阵的想法了。 　　亲自用《Lemon》把大浦幸江这货从配信榜上踢下来。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至于歌手这玩意儿...老实讲，东野司并没有什么兴趣。 　　就只是想单纯地争口气。 　　毕竟嘛... 　　人活着，就是要争口气的。 　　要不然别人都把你当软蛋，好欺负了。 　　这次是真要披挂上阵了。 　　不狠踢大浦幸江一脚，东野司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第二二二章.又发现折磨日本友人的好办法了! 　　旁边的细川小春看着东野司，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他见东野司有这么大的火气。 　　平时东野司可都是乐呵呵，笑眯眯的，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个老好人那种...东野司指着别人鼻子骂，细川小春根本想都不敢想，更加别说见到了——这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老实讲，细川小春也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大浦幸江那一方实在太失礼了。 　　这种突然成名的青年歌手，被成功冲昏头脑的事情，细川小春并不是没见过。 　　可今天对方实在太过分，就算是脾气一向都挺不错的细川小春也被搞得一脸想要杀个人的表情。 　　“抱歉，东野老师，我之前就该考虑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细川小春停下车，对东野司道歉。 　　她之前就听说过大浦幸江的一些业内传闻，但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次是浦岛出版社邀约，与那次中型出版社邀请分量不同。 　　“这与细川编辑没关系。”东野司摇摇头，他刚才坐在车上也想了一会儿，随后才开口：“估计大浦幸江是觉得唱漫画主题曲有些掉她身价吧。” 　　日本流行歌手里是有这么一层人的，觉得唱了漫画歌曲就和配音演员去配业界里1番角色一样掉身价。 　　所以大浦幸江上次接受出版社与动画制作公司邀请后也拖拖拉拉的。 　　你不愿意，可以，但你不能侮辱别人。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你不唱，我还找不到其他人了？我缺那点钱吗？ 　　之前东野司还听藤原葵提起过大浦幸江，说她曾经在节目中都不怎么尊重其他歌手以及老前辈。 　　那时候东野司还没怎么在意，压根儿就没放心上。 　　结果呢？ 　　只能说下次再有需要唱歌这方面的想法，东野司就打算把一个歌手的底子先查个底朝天，然后再就决定是否把手上的金曲交由对方唱。 　　东野司下了车，细川小春又问了一句：“东野老师，需要我继续帮你找合适演唱《Lemon》的歌手吗？” 　　“这个...”东野司思考了一瞬，随后摇摇头：“暂时不用了。” 　　本来他是想借着大浦幸江在青年一代里的人气来走一下捷径，帮助他的《非自然死亡》砍下两百万卷均销量的。 　　这个想法看样子只能暂时搁置了。 　　不过亲自上阵也是需要思考一下如何上阵，虽然现在就已经有不错的修音与调音师了，但东野司可不想直接变成声卡战士上去唱歌。 　　那是对《Lemon》这首歌的不尊重了。 　　文抄公可以，但你要是文抄公都还不能像模像样...那可就不太妥当了。 　　东野司一路思考着走上楼，到了门边取出钥匙进去。 　　这一进去，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就看了过来。 　　高桥由美是很兴奋的，毕竟大浦幸江算是她半个偶像了，她很喜欢对方唱的情歌。 　　她还有十几个剑道部的朋友，都基本对大浦幸江好感十足。 　　要是她能搞来对方的签名...那她在那一圈女生小团体的地位绝对会呈直线上升的。 　　她刚准备开口，就敏感察觉到东野司的表情不太好，不太像那种谈妥了的表情，反倒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有种谈崩了的感觉。 　　高桥由美一下子就闭了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连她都看出来了，旁边的藤原葵与近卫凉花自然也看得出来。 　　“东野同学，怎么了？”本来正看着东野千早玩电视机游戏的藤原葵侧头看向东野司。 　　“嗯...确实有点事要说一下。”东野司也不在意，把肩包卸下来，将其中的签名本整齐还给高桥由美。 　　签名本空空如也，上面什么都没有。 　　高桥由美对此没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签名本便看向东野司。 　　她这一次可没乱说话，觉得肯定是东野司与大浦幸江闹出不愉快了。 　　你要说她站在哪一边？那她肯定站在东野司这边！这根本想都不用想的！大浦幸江还能和东野司比？ 　　东野司并没有隐瞒刚才发生的事情，笑着全部都说出来了。 　　“啊？大浦幸江原来是这样的人吗？”高桥由美瞪大眼睛，双唇颤抖，看上去有种偶像形象破灭的感觉。 　　迟到就算了，工作室员工对待客人的态度还这么差...这未免也太恶劣了。 　　“我之前就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和我犟，蠢猪。”藤原葵骂了一声高桥由美。 　　她之前其实就想把大浦幸江的一些黑料告诉东野司的，只不过当时东野司正打算与对方合作，这一瓢冷水浇下去实在不合适，所以就闭上了嘴巴。 　　“可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啊。”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又点头：“这次是我蠢了，阿葵说得对，这种家伙根本就不配我喜欢！” 　　她很生气，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东野司受了的委屈她也跟着一起受着了，表示回去就把家里的海报烧了，还有那种小型的单曲CD碟片也全部掰断，脱离大浦幸江的粉丝圈子。 　　她有这份心已经让东野司还算感动了。 　　毕竟高桥由美一向都是没心没肺的，看上去嘻嘻哈哈，谁都不怎么在意，结果自己这边出了事，她那边就能迅速给出反应... 　　不错，平时没白疼这货。 　　“签名本我是没办法了，以后有机会给你找几个有名的歌手签名。”东野司抱歉道。 　　“那种家伙的签名我才不要呢！真是太可恶了。” 　　高桥由美咬牙切齿，连续哼了好几声，把签名本全收起来。 　　她要好好儿向自己那个喜欢听大浦幸江歌曲的小团体抱怨，让她们都脱粉。 　　高桥由美是这个想法，旁边的近卫凉花与藤原葵就想得比较多了。 　　“那阿司打算怎么办？之前不是说了《Lemon》这首歌让大浦幸江献声吗？”近卫凉花问了一句，她看上去很平静，但其实心里也挺生气的——要不是自己没怎么练习过唱歌...她自己都想亲自上阵给东野司出这口恶气了。 　　要知道她的性子是比较安静的，对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是很抵触的...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气。 　　“我是有些想法，要是条件允许，我打算自己亲自上阵。” 　　“哎？”这一下不止是近卫凉花，连藤原葵、高桥由美都傻眼了。 　　特别是高桥由美，她本来就属于那种天下唯恐不乱的性格，听见东野司要亲自披挂上阵，很兴奋地抬着小拳头：“好！东野老师！亲自下场，让大浦幸江那个家伙看看你的厉害！” 　　她这叫好的模样，让人丝毫都联想不到前十分钟她还是大浦幸江的歌迷... 　　旁边的近卫凉花与藤原葵则是对视一眼，显得有点茫然。 　　东野司这是打算跨行业搞事吗？写了歌谱还不满足，还要打算献唱？ 　　这还真是... 　　不过老实讲，《Lemon》这首歌本来就属于男生、女生都能唱的那种歌曲，要是东野司想上阵...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 　　“阿司还会唱歌吗？”近卫凉花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现在真觉得越了解东野司，越看不懂自己的男友...油画、漫画、写词谱曲...现在还要唱歌？ 　　“只会一点点，而且不算精通，只练习《Lemon》这首歌...也估计要花一两个月才能出来见人吧。” 　　东野司这次没说什么慌，他这种半桶水并不用像专业歌手那样，不管什么类型的歌曲都要懂得一两首，不管什么唱腔都要驾驭...他只需要练习《Lemon》这一首歌就足够了——大概练习个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这时间看上去似乎挺长，但也就是东野司《非自然死亡》连载五话，一个事件结束的时间而已。 　　而恰巧《Lemon》这首歌发力期就在第四集，也就是‘为了谁而工作’的幸福蛋糕工厂那一集。 　　这个时间简直卡得刚好。 　　东野司点点头，有些满意——还好没把这首歌让大浦幸江那货糟蹋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东野司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就算遇到不好的事情，东野司也总能想到另一处好的地方。 　　“练习一两个月啊...”旁边的藤原葵与近卫凉花都能表示理解。 　　特别是近卫凉花。 　　她作为以前接受过系统化音乐教育的人，其实还是能够理解的。 　　一首歌若是一直练习，练习一两个月，就算是外行唱出来也是能见人的。 　　如果一个人特别有天赋，那就更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了——音乐艺术类从来都不缺天才...指不定东野司也是个天才呢？ 　　再加上有调音师这种职业... 　　近卫凉花想了很多，总算是放心了。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的是，东野司身上还有专门的技能空栏，只要将‘歌手’技能空栏开通，虽说不能做到像其他小说系统那样即插即用，但只要东野司花费时间认真练习，‘歌手’这个技能就会让他进步神速，说是三分之二个天才也不差的。 　　——至少低配版米津玄师大概没问题。 　　况且东野司也多少能够理解到米津玄师遗憾的——因为东野千早这个亲人其实也算是东野司心里面最大的遗憾。 　　不管是理解程度还是嗓音...应该都没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要靠不断练习与努力了。 　　东野司也没有矫情，很干脆地就给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 　　他与本桥导弘、户田志光关系很好，他们俩作为业界黄金搭档，当然认识一些专业的声乐老师。 　　“嗯...？东野老师想找专业的声乐老师？”本桥导弘一接到电话就起来了精神：“是有了不错的配音演员苗子要我帮忙培养吗？” 　　也不怪他有这种想法。 　　长谷川莉子的配音在上次《午夜凶铃》动画电影中表现不俗，他一直都想从东野司那边挖走长谷川莉子。 　　可不管他怎么挖墙脚，长谷川莉子都是表情腼腆委婉拒绝，这让他也是大感遗憾...他真是觉得东野司把长谷川莉子洗脑了，要不然对方怎么就跟着他？ 　　而这个长谷川莉子又是东野司挖掘出来的人才...所以他对于东野司现在这个请求自然有了别的想法——觉得肯定是东野司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配音演员苗子，想让这边帮忙培养。 　　他没等东野司回答，就立刻补充道；“东野老弟，这次这个配音演员苗子你能不能稍微说服一下，让她考虑一下我们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我们这边的条件很好的。” 　　本桥导弘这一连串组合拳让东野司完全没想到，他哑然失笑回答：“不是有好苗子...而是我自己想要接受声乐方面的训练。本桥老哥想收下我吗？我倒是不介意。” 　　他开了个活跃气氛的玩笑，但还是让本桥导弘无话可说许久。 　　东野司本人想要接受声乐方面的训练？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东野司难不成还想朝着配音演员方面发展？ 　　可这也不应该啊。 　　东野司漫画画得那么好，那么赚钱...配音演员根本就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啊。 　　本桥导弘越想越想不通，觉得自己完全摸不透东野司的心思。 　　难不成东野司只是想玩一玩？...东野司也是年轻人嘛，对唱歌、跳舞、弹吉他这些东西感兴趣是当然的——谁敢说自己国中、高中的时候没动过学吉他、学唱歌在女生面前出风头的心思？ 　　“总之本桥老哥先帮我联络一下专业声乐老师。”东野司也没解释。 　　毕竟成不成都还是两回事，到处宣扬这种事儿也不妥当。 　　他得到本桥导弘的答应后就将电话挂掉，同时继续动手开始画《非自然死亡》。 　　《Lemon》并不是主业，对于他来讲，《非自然死亡》保持质量才是重中之重的。 　　现在《非自然死亡》已经画到第十二话，现在的读者好评票数基本维持在七百多票上下浮动，不会有太大提升，也不会往下跌落，算是进入了平稳期。 　　而在第二十话之前，让《Lemon》这首歌在日本传开，这就是东野司目前的目标了。 　　只要《Lemon》传开，就会吸引到歌迷过来翻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 　　“幸福蛋糕工厂那一集可是全剧中催泪指数最高的地方了...凭借《Lemon》一定能让不少日本友人以泪洗面。” 　　东野司喃喃自语，脸上像是放光了。 　　——感觉又发现了个折磨日本友人的好办法了啊... 第二二三章.与米津玄师相同的经历 　　本桥导弘对于东野司学习声乐这方面还是比较怀疑的。 　　但既然东野司要求他帮忙，他也并没有拒绝，很干脆地就请了一个业界里面十分有名的声乐老师。 　　毕竟东野司现在算是各方有求的作者。 　　说一句东野司不知道的话，他的《午夜凶铃》似乎有拍成真人电影的打算，还有人想让东野司写个《午夜凶铃》第二部出来。 　　这些都是本桥导弘作为业内黄金监督听见的消息，东野司虽然不知道，但这些消息却是实打实的。 　　他当然要继续与东野司保持良好关系。 　　他与身边的声乐老师小山田凛花站在练习室门边，等着东野司过来。 　　小山田凛花当然是个女性，本桥导弘当然也明白男人心里那点破事儿，给同为男性的东野司找一个男声乐老师肯定是没有女声乐老师养眼的。 　　他大概等了五分多钟，东野司就已经拎着背包上来了。 　　“本桥老哥，抱歉让你久等了...你身边这位是？”东野司伸手与本桥导弘握了握问道。 　　“这位老师是小山田凛花老师，是专业级别的声乐老师...就由她来一对一指导东野老弟你吧。”本桥导弘还在偷瞄东野司身后，显然还是在意那莫须有的‘配音演员好苗子’。 　　他这模样看得东野司都禁不住笑了笑：“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本桥老哥。” 　　“咳...”被东野司看出自己动作的本桥导弘倒也没脸红，只是干咳一声，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甘心的。 　　配音好苗子还真没有啊... 　　东野司也没管他是怎么想的，只是转而看向即将负责自己课程的小山田凛花：“你好，小山田老师。” 　　“东野老师叫我凛花就可以了。”小山田凛花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女性，一见到东野司就有点激动了：“我是东野老师《非自然死亡》的粉丝。等会儿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吗？” 　　兴许是声乐方面的专业人士，她说话的声音细软，听起来很有味道。 　　东野司也没想到自己请了个声乐老师居然是自己的粉丝，他连连点头，同时笑着说道：“我明白了，不过还是先谈正事吧，确认一下课程吧。” 　　“好的。”一谈到与职业方面相关的事情，小山田凛花便很快进入了状态。 　　她总共负责东野司五个星期，每天两节课程，换算过来就是七十个课时。 　　从整体来讲，这个声乐课程的培训并不怎么花费时间，毕竟也就五个星期而已。 　　小山田凛花也不觉得五个星期的时间东野司真能在声乐这方面取得巨大进展...顶多就是能上高中学园祭唱唱歌或者在卡拉OK里当大神的那种水准吧——小山田凛花觉得东野司大概就要那种标准。 　　至于想让东野司正儿八经，像模像样的唱出一首歌曲来...那可就真是有天赋级别的了...再往上走那就要求是职业歌手水准...那玩意儿有点难，五个星期时间要是只练习一首曲子还有可能达到的——面面俱到肯定是不存在的。 　　小山田凛花不觉得东野司能到那种地步，但出于职业精神，她还是认认真真地把吐气吸气训练以及发声训练这些全部按照专业水准给东野司安排好了。 　　不过老实讲，她不觉得东野司真会认真完成课程...毕竟对方还有一部现象级漫画要画，简直就是个大忙人...这次主动过来学习声乐，估计也就是来体验体验的，不会动真格的。 　　但小山田凛花其实并没什么意见，毕竟在工作之余还能顺带问问东野司《非自然死亡》接下来的剧情...简直不要太舒服。 　　她就这么看着东野司练习，时不时解答东野司的一些问题。 　　就好像男生拿女生养眼，女生也可以拿男生养眼...只要长得好看，这其实都是双向的。 　　或许是刚开始练习的原因吧，东野司提问的速度与频率都还挺高的。 　　第一天就这么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又很快开始。 　　同样的节奏，同样的提问强度，小山田凛花依旧全部解答。 　　随后便是第三天、第四天... 　　过了一个半星期后，小山田凛花才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这...不科学啊？ 　　东野司居然还没腻烦，还在认认真真的练习？ 　　而且和上个星期不太一样，怎么他现在发声还有模有样的？ 　　小山田凛花摸了摸脑袋，她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只是觉得东野司确实挺有天赋的，可以培养。 　　但可惜他是漫画作者，而且还特别有名，投身进音乐行业基本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两个星期—— 　　小山田凛花捏着下巴沉思，一开始当咸蛋的想法已经被丢掉了，她开始认认真真指导了。 　　这么有天赋的人为什么要去画漫画啊？老老实实练习声乐，当个知名歌手也很香啊？ 　　随后又是一个半星期，整个课程结束。 　　老实讲，七十节课下来，东野司不说什么脱胎换骨，不说什么一通百通，但对于音乐这方面还是隐隐约约有了自己的一些理解了——要不然也对不起他专程开通的那个‘歌手’的技能空栏。 　　不得不说，这个自己动不动就忘记的损货系统，虽然不能像其他小说里的系统那样一给技能就即插即用，但它所带来的天赋也确实是实打实的。 　　就好比这个‘歌手’的技能空栏。 　　要是没有这玩意儿，东野司这五周时间估计还要往后面延长很久——要真变成那样，东野司真是要打算再找个其他配信榜上有名的歌手的。 　　“东野老师确实很有天赋啊。”小山田凛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作为声乐专业老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进步能这么快的。” 　　特别是东野司创作的那首《Lemon》，她前些日子就听过东野司清唱了一遍，真有种柠檬气味的清新与透亮感，隐约有职业歌手那个味道了。 　　这也是当然的。 　　总共七十节课程，东野司按照她的课程练习完，就立马转过去练习《Lemon》这首歌...一两个月时间，说是练习了一两千遍都可以正常了。 　　俗话说得好，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唱歌同样是这个道理——更加别说东野司还带了辅助功能。 　　小山田凛花是真觉得东野司这天赋实在可惜了。 　　但比起他漫画以及油画方面的各种成就...嗯...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嘴，想了想，也就没劝东野司什么了。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也对目前的状况也很满意。 　　他在《Lemon》上面的水平，不说百分百还原前世米津玄师，但百分之八九十还是能达到的——毕竟练习了这么久，要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实在有点丢万千穿越者老哥的脸面...要知道他们可是能即插即用的，随便整个‘米津玄师大礼包’就能唱会所有歌了。 　　也就他这个系统这么丢人了，不能给他也来一套大礼包服务。 　　“这些天麻烦凛花老师了。”东野司伸手与小山田凛花握了握。 　　“都是东野老师自己努力练习的结果。”小山田凛花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开始她还打定主意先当个咸蛋的，觉得东野司也就过来体验生活，指不定过两天就结束练习继续回去画漫画了。 　　结果看着东野司认真练习的同时连还保持着连载漫画的质量...这简直难得... 　　东野司能在漫画这方面成功确实是有理由的。 　　她又与东野司讨论了一会儿，这才算是结束了所有与声乐有关的课程。 　　既然声乐这方面结束了...那东野司也没犹豫，直接找上好兄弟本桥导弘，希望他能帮个小忙，让他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录音棚录一首歌。 　　至于先休息一会儿？ 　　那不可能！ 　　东野司就是为了要踹一脚大浦幸江屁股才认真练习《Lemon》到今天。 　　既然神功大成，当然要找人试试刀子！ 　　借用录音棚就是一件小事，本桥导弘根本就不在意，他甚至还表示要不要给东野司找几个调音师。 　　他前些日子就打听到东野司练习声乐是想自己唱《非自然死亡》漫画主题曲了。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东野司是在大费周章——大可不必这样。 　　反正有调音师。 　　只要你唱歌不跑调，吐字清楚点，那么你的嘴巴里面塞得就算是摩托车，调音师就都能给你调得舒舒服服，特别好听的那种。 　　至于你嘴巴里面塞得不是摩托车而是火车...那就没办法了，那超过了调音师的工作范围。 　　对此东野司当然是拒绝了。 　　《Lemon》这首歌要是加了调音反而就不美了。 　　本来就是对生死与挚爱之人逝去的思考...结果突然加点人造物在其中...反而让人很不舒服。 　　东野司的拒绝让本桥导弘有点意外，对方毕竟是个漫画作者，就算学了一两个月声乐也不至于能到达不需要调音师的地步。 　　不过既然东野司拒绝，本桥导弘也不会强硬要求，他只是有些好奇，打算等会儿去录音棚看看东野司录制的情况。 　　声乐训练室就在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旁边，东野司只需要五六分钟就能走到录音棚了。 　　负责录音棚的员工也是东野司的老熟人了，之前制作《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时候见过许多次面了。 　　整个录制过程...老实讲，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波澜，毕竟《Lemon》都已经是东野司唱了一两千遍的歌曲了，东野司倒着背都能把它背出来。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东野司这次唱《Lemon》用了些感情。 　　有感情的歌曲与不带感情的歌曲还是有明显差别的，至少东野司是分明感觉到了。 　　和平时练习不同，嘴里发声似乎都要比平时要饱满许多。 　　东野千早确实是东野司心里的一大遗憾，平时虽然是东野司一直照料着她...但每到一些时候，这又憨又傻的小女生总是能给东野司不少宽慰。 　　之前说过，东野司穿越之初，是有想法将东野千早送进精神病院休养的，但这个想法却被东野千早逐渐磨平了... 　　特别是那天。 　　她把自己最喜欢吃的小熊饼干拿出来给自己吃的时候...东野司是真能体会到《Lemon》里那句‘苦涩柠檬的香气’的意思。 　　听着东野司直接开唱，那位等在录音棚机器面前准备调试的员工也是愣了愣...东野司这个声音确实不用修啊... 　　而且还带着一股子男性特有的清澈透亮之感，真的很好听。 　　这种声线是女性很难模仿的，虽然也能有女版《Lemon》，但比起米津玄师版本的《Lemon》还是有所差距的。 　　不仅是唱得好听，这首歌曲的曲调以及歌词都很好...很有寓意。 　　这位工作人员听着听着就入迷了，他跟着打拍子，连本桥导弘什么时候挤进来都不知道。 　　本桥导弘也听得有些呆住了。 　　他也没见工作人员修音...怎么东野司还能唱得这么好听？ 　　真就连唱歌都会？ 　　本桥导弘本来还以为东野司就随便凑个热闹，到最后还是要让专业歌手过来唱这首《Lemon》的...结果没想到啊... 　　他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干脆听起东野司继续往下唱去。 　　东野司原主拥有着与米津玄师相差无几的清澈透亮的声音。 　　东野司也尽量模仿着印象中米津玄师的唱腔——模仿从来都是最不困难的事情，至少东野司通篇唱下来觉得自己还真有些米津玄师那个味道了。 　　一曲直接唱完，录制也直接结束。 　　东野司心满意足地摘下耳机远离面前的专业级话筒。 　　他唱得好不好，他自己也讲不清楚，反正他确实是为了这首《Lemon》尽力了。 　　接下来就要把《Lemon》放到配信网站上面，等待听众的检验了。 　　既然已经想尽办法了，那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安心等待结果了。 　　不过老实说，东野司与米津玄师的经历其实还真有些相似。 　　米津玄师早年是立志要成为漫画家的，后面才改了梦想成为了歌手。 　　据说他的专辑封面都是由他自己亲手绘制的。 　　虽然东野司没想过成为歌手，但拥有如此相同经历...究竟能不能让《Lemon》在这个世界也如上个世界那么大火呢？ 　　那就要看接下来的《非自然死亡》最关键的幸福蛋糕工厂剧情以及《Lemon》这首歌的传唱度了。 第二二四章.究竟能不能把前面的人都杀了 　　《Lemon》已经录制好了，那么视线稍转，重新放在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上面。 　　又经过五话的预热，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第三卷单行本销量维持在了一百五十六万左右。 　　这个数值并没有让出版社亦或是业内者感到有多么吃惊，他们已经承认《非自然死亡》确实是一部现象级漫画了，因此其卷均销量维持在一百五十多万还是很正常的。 　　但在这个基础上面，又有人提出了新的想法...东野司是否能保持着《非自然死亡》的销售，并且继续将卷均销售拉高呢？ 　　这一点不少人只是想了想就表示了否定。 　　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就已经是现象级，你还要继续往上爬...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是不是不太把其他出版社当回事？ 　　业内不少人对此的一致想法都是除非《非自然死亡》还藏了一手，要不然根本不可能继续往上面走的。 　　而且就算往上爬...那又能怎么样？ 　　日本漫画销售史摆在那儿，卷均销量一百五十万也就是堪堪进入前十而已，再往上面走就是两百万卷均销量日本漫画天花板了...你是想让《非自然死亡》创造那个记录吗？ 　　有肯定的，也有否定的，否定人数当然居多。 　　不过这也就是一次很普通的讨论，业界里也不是每个人都盯着《非自然死亡》看的。 　　而在这个时候，东野司悉心准备的幸福蛋糕工厂这一事件终于开始正式连载了。 　　这一话的剧情相较于前三话来讲其实是比较直白的，推理过程也比较简单。 　　既然推理过程比较简单，那么反过来，这一集中，关于人的感情，关于人在社会如何生存的戏份就大大增多了。 　　这也是为何这一话如此煽情的最重要原因。 　　佐野是一家名为幸福蜂蜜蛋糕工厂的员工，但由于幸福蜂蜜蛋糕不管在网络上还是在电视中都大有人气，因此各种订单不断，他也经常工作到大半夜才回家休息。 　　而在有一天，佐野突然遭遇到交通事故去世，可由于摩托车保险已经过期，再加上佐野并没有购买人寿保险，所以佐野一家没办法向保险公司进行索赔，而这也让佐野的妻子可奈子走投无路，她带着两个孩子，本身就是家庭主妇，并没有经济来源，可以说是走投无路。 　　为了帮助。为了帮助这家人，三澄美琴的妈妈希望可以非自然死亡研究所能够调查出佐野的真正死因。 　　因为据可奈子所说，她的丈夫经常工作到大半夜，这里面存在着因为幸福蜂蜜蛋糕工厂过劳加班导致佐野疲劳驾驶，最终死亡的可能性。 　　而在调查中，幸福蜂蜜蛋糕工厂的厂长觉得过劳加班简直就是在说空话，无理取闹，并且提到佐野的死因是由刹车失灵而引起的。 　　但摩托车铺又表示刹车已经完全修好，佐野的死因是因为身患疾病驾车时身体不适才发生的事故，与他没有关系。 　　负责检查佐野身体的医院方听了这话又表示检查并无异常，佐野的死因就是因为单纯的过劳。 　　他们三方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脖子粗，谁都不愿意赔偿几千万日圆的赔偿金。 　　《非自然死亡》第十六话到此结束，与此同时，东野司也悄无声息地将《Lemon》这首歌投放进入到网络配信下载的列表中。 　　这是一个收费网址，在这个网站上面下载一首完整数字版歌曲会收取四百日圆，其下载量的真实性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东野司只是将《Lemon》放上去就继续埋头画接下来《非自然死亡》的剧情了。 　　毕竟任何歌曲都有个口碑发酵时期的，虽然东野司在后面厚颜无耻地补加了一个《非自然死亡》主题曲，但也没像大部分小说那样，第一天就大火，第二天就火遍世界那么夸张。 　　当然，其中也有东野司尚未在《非自然死亡》上面宣传的原因。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非自然死亡》第十七话发布！ 　　经过三澄美琴母亲的反复取证，终于收到了幸福蜂蜜蛋糕工厂举报，她得知工厂内部确实存在着过劳加班现象，并且与蛋糕工厂长进行激烈辩论。 　　在辩论过程中，工厂厂长情绪激动倒下，这时所有人才知道，原来厂长才是加工最久的那个员工，他与其他员工一样，迫于社长的压力，强行加班，并且拿不到任何加班费用。 　　和谈赔偿那边陷入僵局，三澄美琴解剖方面也没有进展，因为解剖最终结果表示佐野死于外伤性椎动脉剥离，但那已经是三十天前的旧伤了，如果想要调查，那就必须要往三十天前调查。 　　她们从佐野的妻子可奈子口中得知佐野确实一个月前出了一次事故，当时是幸福蜂蜜蛋糕工厂的社长要求佐野外送蛋糕的——这个发现让三澄美琴她们振奋不已，因为只要确认是社长要求工作，就能按照加班过劳事故死亡对蜂蜜蛋糕公司要求赔偿。 　　但前面的问题也重新摆回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三十天前的旧伤，要想作为证据，就必须要确认佐野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遭遇到事故的，最少也要有监视录像才行。 　　事件再度停滞，所有人都有些束手无策，因为那可是三十天前的旧伤... 　　在这种束手无策感之下，《非自然死亡》十七话结束。 　　不同于上一话那么平滑结束，《非自然死亡》这一话的内容引起了不少人的热议。 　　在日本，是有许多加班到晚上凌晨才回家的社畜的，也就是所谓的公司的奴隶。 　　有些人真的没有拿到过加班费，同样也不敢向公司索要加班费——日本刚从经济危机中走出来不久，社会上有的是失业人士，公司内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有人如此发帖：其实不管有没有加班费，我其实都有些理解佐野，对于他来讲，家里还有妻子、儿子、女儿需要生活费，他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成为公司的奴隶...我其实和他一样，很单纯地沿着线工作，沿着线加工，或许有一天，我也会真正的过劳死吧。 　　这帖子一发出来，不少人都在下面应和。 　　因为只要在职场上混过一段日子的人，基本都加过班，稍微有点良心的企业会给加班费，而黑心企业则根本不管员工死活。 　　这就让不少人继续期待起了东野司《非自然死亡》接下来的剧情。 　　一周的时间过去得很快，《非自然死亡》第十八话也正式在《恶寒》上面开始连载。 　　三澄美琴他们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在确认了摩托车边缘的沥青成分以及瘀痕颜色后，众人将目光锁定到了西武藏野市。 　　因为唯有那里的下水道井盖才会有这种青、黄、蓝的颜色，只要通过井盖，就能找到遭遇事件的地点。 　　可这无疑是特别困难的事情，要知道整个西武藏野市的下水井盖一共有两千个，仅靠非自然死亡研究所的人数前去一一确认，那就是数个月工程量。 　　也就是在这种一筹莫展的时机中，幸福蛋糕工厂的厂长出现了。 　　他不想让部下冤屈死去，也不愿意再接受长期加班的不公正条款，他让一百多名工人罢工，主动前来帮助佐野一家寻找证据，一定要打赢幸福蜂蜜蛋糕工厂的那个黑心社长！ 　　这一话算是极其热血的展开了。 　　两千个井盖，不畏权势，那怕被辞退也毅然决定罢工的厂长...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 　　网络上的讨论再度起势——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事情不存在，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漫画中想象。 　　值得一提的是，东野司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之前上传的《Lemon》这首歌曲在网络的配信下载量已经渐渐起来了。 　　现在已经有五千下载量，而且只看后台数据会发现这个数量并不是呈斜线上升，而是将近直线一样地暴涨。 　　今天是五千下载量，明天再看可能就有一万下载量了。 　　扣除网站的手续费以及税务费用，东野司到手估计能有一两百万日圆吧。 　　当然，这点小钱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Lemon》这首歌果然没让东野司失望！ 　　而且下面已经开始有些留言了。 　　因为不少人看见了作词作曲者演唱都是东野司。 　　他现在是现象级漫画《非自然死亡》的作者，当然也有不少人听过他的名字。 　　不过... 　　这也太夸张了吧？ 　　什么时候漫画作者还把触手伸到音乐领域了？ 　　有三分之二的表示这首歌是一首好歌！值得一听！ 　　有大概三分之一的人在评论区留言询问究竟是不是东野司本人，这一层人算是讨论度最为激烈的了。 　　他们觉得不可能是东野司本人，估计不知道是哪个网络歌手披着东野司的皮子过来玩闹的...不过用《非自然死亡》的名字已经侵权了，希望作者注意。 　　看见这些评论的时候，东野司只是乐呵呵地笑了笑，并没有太过在意，把配信下载网站关掉后，开始继续绘画《非自然死亡》接下来的剧情。 　　在工厂罢工的员工帮助下，佐野遇见事故的地点终于被发现。 　　所有人也都在监控录像中看见了那天佐野遭遇到了什么。 　　骑着摩托车的佐野心情轻松，因为今天已经完成了工作，接下来只需要将蛋糕交给社长就可以完成一天繁重的工作了。 　　想到家中妻子做的美味暖和的饭菜，他露出一抹笑容。 　　因为是社长派对要用的蛋糕，所以催得很急，他停下摩托车后便急忙上楼，并且将其交给幸福蛋糕工厂的社长。 　　“真是的，太慢了！”在一句带着浓重埋怨意味的话语中，蛋糕被社长拿走，大门关上，佐野本来带着的笑容缓慢地从脸上消失。 　　对方的冷眼相待让他禁不住缩了缩脖颈。 　　“好，回家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喃喃自语着下楼，驾驶摩托车离开了。 　　再一次上车，佐野好几次眯起了眼睛。连续被迫加班的困倦让他身体沉重，疲惫让他摇摇欲坠。 　　最终，他驾驶着摩托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痛...” 　　面色极度痛苦的他呻吟着，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在挣扎的过程中，他又抬着头看着夜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那是祭典的烟花。 　　而此时，在社长的公寓中，佐野费尽心力送去的蛋糕，只是被推倒在地上，摔得粉碎...这两个场景交叉运用，让《非自然死亡》的漫画画面充满了讽刺性。 　　只有遭遇事故，无力躺在地面上的时候，佐野才能略微喘口气，抽空看一看天空中的烟火，而在高楼上，幸福蛋糕工厂的社长却能男女酒肉狂欢... 　　佐野的妻子与幼年的儿子、女儿似乎有所感应看向窗外，他们满足地微笑着，好像展望着明天。 　　在这种情况下，佐野只能看着烟花，深吸一口气：“我得回去了。” 　　是啊...得回家了。 　　直到这个时候，佐野依旧不知道，这便是一个月后他死亡的诱因。 　　回到家中的佐野笑着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脸颊，他的脸上带着希望，轻声却又执拗地说着：“希望他们长大后能过得幸福，变得幸福、变得幸福起来...” 　　这便是名为幸福的工厂与遭遇不幸家庭的故事。 　　可以说，这一话当年真是赚了不少人的眼泪，再搭配着《Lemon》的响起，更是让人饱尝了‘柠檬一般的苦涩香气’。 　　这一话属于特别刊，加厚的那种，算是两话并作一话发布了，分为（上）（下）。 　　而发布的同时，东野司也在漫画侧页以及《恶寒》封面上面公开了《非自然死亡》主题曲《Lemon》已经发布的事实。 　　这一次他使用了描音留声的技能。 　　东野司确确实实能在漫画的末尾时候听见《Lemon》的歌声。 　　这让东野司很是满意，并且开始等待这一次《非自然死亡》的具体统计情况。 　　主题曲《Lemon》也配备了...接下来就看看《非自然死亡》能走到哪一步吧！ 　　究竟能不能把前面的人全杀了！直接冲进日本漫画销售天花板呢？ 第二二五章.配信榜上空降黑马! 　　“东野老师亲自献唱的《Lemon》？” 　　看着《恶寒》侧页给出的信息，高桥由美愣了愣。 　　她旁边的藤原葵也是忍不住多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真唱了啊？” 　　东野司的保密措施很好，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东野司居然真唱了《Lemon》——之前她们还以为东野司也就说一句气话呢。 　　高桥由美点点头，顺带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东野老师唱的呢...就算是东野老师唱的，现在也还有调音师的，怎么样应该都不会难听吧。” 　　她听近卫凉花说过，东野司专程去培训了一两个月声乐，再加上调音师...确实不会太差。 　　“去查一查。”对比起她在这边乱猜，另一边的藤原葵则果断许多，干脆就让她去配信网站搜索。 　　“我知道啦，你别急啊。”高桥由美嘟囔了一句，顺手打开电脑，同时准备开始搜索。 　　但她字只是打到一半，就一下子停住了，随即像是发现史前怪兽一样的表情：“阿、阿葵...” 　　“嗯？怎么了？”正准备翻看《非自然死亡》最新一话的藤原葵回头瞥了一眼。 　　“《Lemon》空降配信周榜第七位，日配信量...呃...这根本就不用搜索啊。” 　　高桥由美傻眼了，她完全就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啊，东野司唱歌也很好听吗？不会是粉丝买账的吧？ 　　旁边的藤原葵也是满脸诧异地爬过来站起：“真第七了？这不对啊...” 　　现在的调音师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她们俩对视一眼，决定把《Lemon》下载来听一听。 　　四百日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钱，比起这个，她们更好奇《Lemon》究竟有什么魔力——当初听近卫凉花唱得时候觉得确实还不错，可完全没达到这种地步啊。 　　配信第七...而且还类似于空降，这要是能持续下去，真能把前面第一位刚发布了新曲的大浦幸江给一脚踹下来。 　　她们戴上耳机，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听着听着便愣住，紧接着表情也缓慢变得严肃起来。 　　男性清澈透亮的声音让人心情安静下来，继而心中莫名升起一抹感伤。 　　就好像生活狠揍了你一拳，你的方向也有些迷失...但很快，歌词与清新的唱腔将阴霾驱散，正如歌词那样，如柠檬般的苦涩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香。 　　听着听着，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便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是一首好歌啊... 　　而且还能清楚地听出来—— 　　“东野老师没用调音师调音啊。”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神情有点不可思议地继续喃喃自语：“原来他真可以唱啊...” 　　也不是请别人唱的，这就是东野司的声音。 　　旁边的藤原葵只是斜了一眼：“不是你让东野老师亲自下去狠踹大浦幸江屁股的吗？怎么了？你对大浦幸江还余情未了吗？” 　　“那有！你可别乱说！” 　　高桥由美瞪大了眼睛：“我对东野老师可是真心的！前几天都还和那几个喜欢大浦幸江的朋友闹掰了。” 　　这话倒是实话，她上次把东野司的遭遇告诉了她几个同样喜欢大浦幸江的歌迷朋友，结果就和她们闹掰了。 　　毕竟那些小女生喜欢的是大浦幸江，不像她这样，特别喜欢东野司。 　　高桥由美还因此自闭了好一阵子。 　　结果现在呢？ 　　高桥由美觉得自己能出一口恶气了。 　　必须要把那些小女生的脸都打肿！而且还要用她们看不起的东野司的歌来打她们的脸！ 　　《Lemon》这个攀爬速度，要不了几天就能突然出现在配信榜第一，将大浦幸江的脸都给踩肿。 　　又听了好几遍《Lemon》高桥由美这才把耳机摘下来，与身边的藤原葵一同开始翻看这一周《恶寒》特别刊。日本漫画特别刊是有额外加页的，原本三四百页，可能会增加到四五百页，当然价格也稍微要贵一些。 　　《非自然死亡》第十九话、第二十话这一次是合并在一起发出来的。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两人迫切想知道蛋糕厂长协助帮忙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她们往下翻看到终于找到证据的时候，禁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喜声，看着漫画中佐野重重摔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的时候，她们又勒紧了小心脏。 　　不得不说，东野司的分镜功底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个地方的分镜感觉直接拿去拍电影，拍电视剧都能特别有感觉。 　　而也就是在她们细想的时候。 　　耳边似乎听见了烟火绽放的声音，同样也听见了幸福蜂蜜蛋糕社长等人在高楼上面酒池肉林的狂欢声以及...佐野躺在地上时痛苦的呻吟声。 　　在佐野的痛苦呻吟声的牵引中，悲凉而又清新的男声十分应景地响起，好似借着纸张的介质，《Lemon》这首歌曲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耳边响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至今还能在梦中寻到你的身影...” 　　歌声高昂，与此同时是漫画中佐野凝视着半空烟花的镜头。 　　他看了好久，最终才拖着受伤严重的身体，轻声说道：“我要回家了。” 　　歌声再度响起，压抑与痛苦的歌词，仿佛正映衬着眼前的景色：“就像归家取回遗忘之物，打扫尘封的记忆，幸福无可再挽回，是你最后告诉了我 　　那些未对他人提及过的晦暗往事，如果没有你它们将永远沉睡在黑暗中。” 　　藤原葵都禁不住轻声唱了起来：“甚至那日的伤悲，甚至那日的痛苦，将所有一切，连同深爱的你一起，都化作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苦涩柠檬的香气...” 　　看着佐野轻声地祝福着自己的儿女，希望他们能够变得幸福...变得更加幸福，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时候—— 　　连藤原葵都忍不住地擦了擦眼角。 　　《Lemon》这首歌曲并没有停歇，只是继续在耳边传唱着。 　　明明没有插上耳机听歌，却依旧能听见这美妙而又应景的歌声。 　　直到这时，藤原葵总算明白，为何《Lemon》是《非自然死亡》的主题曲了。 　　因为这确实是量身打造的歌曲... 　　至于高桥由美？ 　　她早就哭得没个人样了。 　　她平时就挺夸张的，也比较单细胞，也因此，听见《Lemon》这首歌突然在耳边响起时，她完全就没有去控制自己的眼泪，任由它冲出泪腺，搞得满脸都是。 　　这让旁边的藤原葵也无语了好一会儿。 　　确实是一首好歌，这一次的《非自然死亡》也画得很好，特别感人...可你也不用这样吧？ 　　搞得我也想跟着一起哭了。 　　就好像打喷嚏有传染性一样，哭和笑其实也差不多。 　　话说《Lemon》什么时候能出实体光碟啊？好想去买一份啊... 　　而在另一边。 　　作为东野司的死忠粉，神崎广当然也专门上了配信网站将《Lemon》下载了，他听着这首歌翻着这一次《非自然死亡》过了好一会儿才抹了抹眼泪，感慨地吐出一口气。 　　是一首好歌。 　　东野老师唱得真好啊... 　　同样的，这一次的《非自然死亡》的剧情也好棒啊，歌词和剧情结合...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加上了特效，就连漫天烟火散开的声音都听得见一般。 　　他没忍住打开了论坛，想要发个帖子强推《Lemon》。 　　但还没等他开始发帖，就已经被论坛上面的乱象都弄得有些诧异了。 　　居然有不少听了《Lemon》的歌迷直接找上论坛来了！ 　　他们其中有相当一层人根本就不看漫画，平时的乐趣就是听歌，结果这一次全部都被《Lemon》炸出来了。 　　东野司在《Lemon》的后面加上‘《非自然死亡》主题曲’的效果出来了！真的引流来了不少人。 　　这些歌迷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电视剧的主题曲，一来到论坛就想问问是什么电视剧，顺带问一问这首歌到底什么时候出实体碟片...他们想买碟片回去收藏——结果他们就被论坛里的漫画读者科普了。 　　什么？ 　　《非自然死亡》不是电视剧？是漫画？ 　　漫画主题曲也能这么好听吗？ 　　而且还是漫画作者自己谱曲、自己写词、自己献唱的？ 　　真这么全能吗？东野司？这个名字我听过啊，那个特别有名的漫画作者啊。 　　原作呢？我要看看原作？ 　　不少人都来了兴趣。 　　毕竟自导自演自唱这种歌手不是没有，但作为歌手之前是个漫画作者...这可就稀奇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他们吵得纷纷扰扰的，最后论坛里的管理员还专程给这群歌迷建了个讨论《Lemon》的帖子。 　　“真是一首好歌啊，让我最惊讶的是唱这首歌的人居然是个漫画作者...现在漫画作者有这么全能吗？” 　　“这只能告诉我们世界上天才还是很多的...我还听说东野老师拿了文部科学大臣奖...不如我们成立一个粉丝俱乐部吧？当...第一批粉丝多好啊？” 　　“同意！” 　　“听出了当年我在乡下养的那条狗分别时的感觉...哎，我好想它啊，走的时候...还挺好吃的。” 　　诸如此类的话题让神崎广都忍不住摸了摸脑袋，他毫不犹豫在底下回复一句：“你是怎么听出来和狗相关的元素的？” 　　论坛这边热热闹闹，另一边的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也一瞬间如临大敌。 　　他们万万没想到东野司还藏着这种杀手锏... 　　现在《Lemon》已经配信榜第七了，这种热度说是这是给《非自然死亡》火箭筒也差不多了。 　　对方这是真要冲两百万卷均销量了？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档口突然宣布主题曲《Lemon》上线。 　　最关键的是...怎么连唱歌东野司都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是不是漫画作者？ 　　“真变态。”两大出版社的编辑脑子里只冒出这个词语。 　　这个词语是褒义上的‘变态’... 　　他们估计浦岛出版社现在已经乐开花了，因为《Lemon》都取得这种成绩了。 　　对于他们的这种想法，另一边的浦岛出版社其实是有些失声的。 　　真是有些失声。 　　因为在东野司通知他们宣传《Lemon》之前，他们都还没想到东野司这个作者竟然会选择亲自上阵献唱。 　　上一次大浦幸江邀请无果后，细川小春就已经暂时把《Lemon》的事情搁置了。 　　她觉得东野司估计是暂时放弃了，毕竟他选的歌手不愿意唱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结果谁都没想到过了一两个月...东野司自己反而直接把《Lemon》捣鼓出来了。 　　要是换作职业歌手她倒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毕竟《Lemon》那首歌的底子确实不错，可那是东野司啊... 　　一个漫画作者献唱的主题曲...而且还冲到了配信榜第七位，热度还在持续上升，感觉很快就能把前面那一位的屁股给捅下来。 　　这个结果让连细川小春的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她很快也听了《Lemon》，那清新悲凉，却又带着些许暖意的唱腔，让她自己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而且她还发现了。 　　如果搭配东野司的漫画作品《非自然死亡》来听这首歌...那才是真正的享受。 　　浦岛出版社全体都没想到东野司还有这一手，于是边听这首歌曲边抹泪。 　　从整体来讲，浦岛出版社并没有如其他出版社所料想的那样高兴得要死...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总对东野司这个作者看走眼...所以感到有些小小的自责。 　　但不管怎么样，《Lemon》算是彻底火起来了！ 　　这个势头接下来就是看它能够把前面多少人给捅下来了。 　　而在这个时候... 　　“居然火了...？”一个坐在床边的青年女性看着网络配信榜排名，神色之间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名字叫做大浦幸江。 　　是上次拒绝献唱《Lemon》的那个歌手。 　　这一次她在《Lemon》之前出了单曲，本来以为能站住配信榜的...结果她完全没想到...这凭空居然杀出来了一匹黑马。 　　而且这黑马还是自己当初拒绝掉的那个？ 　　“这不对劲...”大浦幸江作为拒绝掉东野司当初请求的人，自然不希望东野司的《Lemon》能彻底火起来——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现在《Lemon》是第七位，她是第一位，从单纯的顺位来看还算是比较稳妥的。 　　“一定要稳住！一定要稳住！第一位必须要是我的！” 　　大浦幸江瞪大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但其实心里后悔的要死... 第二二六章.努力奋斗东野司 　　《Lemon》这首歌确实算得上是突然就冲上配信榜了。 　　就连那些刚发了新曲的歌手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被碾过去，随后才忍不住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对...自己怎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碾过去了？ 　　什么东西啊？ 　　他们很奇怪地看见配信榜第七的《Lemon》真是觉得奇怪。 　　最近有什么德高望重的歌手前辈要冲配信榜吗？怎么我们都没收到消息？ 　　但等到他们稳住，认真翻了翻《Lemon》这首歌曲以及作者名字的时候，他们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不对，是更加错愕的表情——东野司？这人我听说过啊，就是那个《非自然死亡》的作者啊。 　　东野司的名字很多歌手还是都知道的，毕竟《非自然死亡》现在热度正高，可以说是火到出圈，不少歌迷都挺喜欢这部漫画的。 　　可是...印象里面的东野司就是个漫画作者啊？怎么突然就往配信榜上面掺一脚了？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看着东野司这位现象级漫画作者唱出来《Lemon》在配信榜单...也就是他们的脑袋上面跳舞。 　　但老实讲，《Lemon》这首歌能够大火并没有出乎东野司的意料之外。 　　当年米津玄师凭借着这首歌拿下配信榜年冠，19年砍下配信数三百万之巨，被日本唱片协会认定为‘史上最快达到200万下载量的作品’，油管播放《Lemon》MV次数更是破四亿多...要是这首歌还不把配信榜直接拿下...那才可以说得上是奇怪的事情。 　　这可是当年发售后的大火单曲。 　　东野司满意地点头，同时将目光从《Lemon》上面移开，开始看起关于《非自然死亡》最新一话的评价。 　　《非自然死亡》这一次的‘幸福蜂蜜蛋糕工厂’这一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佐野这个在《非自然死亡》中的父亲形象塑造得可以说是十分成功。 　　不少人都在评论里面发表自己的看法。 　　‘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工厂里做工割伤了手，他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去了医院做了手术，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没有说一句难受。’ 　　‘我以前也在晚上骑过摩托车回过家，在路上被坑直接绊倒，整个人甩飞了好远，一个人疼得上不了摩托车，只能用沾着血的手推着摩托车回家...有时候真的觉得很苦，但又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Lemon》也是一首好歌...歌词和曲调让我有种很温暖的感觉，谢谢东野桑。’ 　　众说纷纭，《非自然死亡》底下俨然成了不少人过来分享自己故事的平台。 　　这其实隐约算是《非自然死亡》粉丝的传统了。 　　上次谈到日本女性在法院中受到歧视的时候也有不少女性过来发出自己的想法。 　　《非自然死亡》这边俨然成了不少社会人的减压器，不少人一边看着《非自然死亡》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故事。 　　东野司只是看了两眼便转而看向《Lemon》的评论区。 　　‘本来感觉这10年里没听到什么让人感动的歌便悄然长大了，但是第一次听到lemon的时候，感觉直击我的内心，所以我马上就下载了。接着我又在想东野桑还有什么别的作品，就又翻了翻...结果才发现这居然是漫画的主题曲...不管是漫画还是歌曲都很不错...’ 　　‘虽然我不是年轻人，但是米津桑的歌和画都十分有魅力，让我这几天都充满活力，被治愈。谢谢东野桑的《Lemon》，《非自然死亡》那边我也会找机会买齐单行本的。’ 　　只是光看评价，底下就有不少人觉得东野司唱得很好...特别是那种标志性的清新唱腔，以及后期加工的歌曲中十分魔性的‘歪’...这都是他们喜欢《Lemon》这首歌的重要原因。 　　米津玄师那种充满特点的清透发声果然好用。 　　东野司点头，随后又开始整理目前的情况。 　　《非自然死亡》这一次的读者好评直接冲上了七百三十多票，简直可以算是爆炸性增长了。 　　因为不管是那部漫画，只要挤入七百票内，想要再增长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顶多就是七百多票内保持平稳。 　　像这种突然又往上面窜一小截...这简直让他们都诧异无比。 　　说是爆炸性增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浦岛出版社的编辑也都不是那种小说里只会‘哇哇哇’的花瓶摆设，他们当即就从这个现象中嗅到了一丝冲刺《非自然死亡》两百万卷均销量的气息。 　　他们被浦岛总编召集起来，开始分析是否能趁着这次热度冲一冲销量，把《非自然死亡》捧进日本漫画天花板行列。 　　而此时。 　　距离《非自然死亡》第四卷单行本发售还有一星期。 　　《Lemon》突如其来的大火当然也吸引到了不少音乐电视台，现如刚好属于《非自然死亡》大火的时期，这个时候顺应潮流，蹭一蹭热度绝对没问题。 　　他们先是从音乐介绍起来，节目中还请了几个在日本乐坛里有点分量的歌手，这些歌手纷纷表示《Lemon》这首歌的确是一首好歌，悲而不伤。 　　应该说不愧是专业级的。 　　比起网络帖子里那些‘回忆起女朋友，回忆起自家养的狗，回忆起那年在夕阳下奔跑过的美好’这一类帖子的点评要有水平多了——他们就算是瞎扯淡，也不至于像网友们那么满嘴跑火车，毕竟日本人大多数都是不吃狗肉的。 　　只不过在节目过程中，也不知道是导演要求还是突发意外。 　　有个女歌手嘉宾给自己加了戏份，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说是不是东野老师最近遭遇到不幸事件了，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的歌曲？ 　　她这一句话让底下看热闹的观众也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东野老师能写出如此悲伤歌曲，原来是近来遭受到不幸了。 　　这说辞明显比外面有些音乐杂志说的东野司是个‘千年一遇’的音乐天才要让人能够接受得多...就好像前世‘我曾在极度愤怒的状况打穿了50CM的钢板’那样，只要不是特别夸张，就能被人接受。 　　毕竟情感上的共鸣总比口头上面虚无缥缈的‘天才’要更贴近生活。 　　不少因为《Lemon》入了东野司《非自然死亡》坑的粉丝对此则是对视一眼，纷纷表示担忧...不会吧？东野老师遭受到不幸了？他会不会自寻短见啊？ 　　日本自杀人数可不少，明星、歌星甚至大文豪自杀的事件都挺正常。 　　粉丝们纷纷开始分析，都忧心忡忡地觉得很有可能，要不然东野司为什么写出这种歌曲？ 　　随后又有不知道是谁传来的消息，说是浦岛出版社逼着东野司，为了让他保持作品质量，所以不让他聘请漫画助手，搞得东野司这个国民级别的漫画作者只能‘孤家寡人’一人独立完成《非自然死亡》的绘制。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让不少粉丝哗然。 　　要知道《恶寒》可是周刊漫画，东野司还有《孤独的美食家》月刊需要一同绘制...要真像传言里所说的那样... 　　不少人的脑中干脆勾勒出双眼凹陷，面色苍白虚弱的东野司伏案在工作桌上呕心沥血地完成自己的作品，他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原本年轻的身体也染上重病...接着躺上病床... 　　谣言越传离谱。 　　这一下没人忍得住了。 　　不少人，包括一些满脸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非自然死亡》粉丝去浦岛出版社给东野司讨一个公道。 　　——不要觉得这种粉丝行为在现实中不会发生，事实上歌手或者小鲜肉粉丝就闹出过类似的无数笑话。 　　不少漫画粉丝莫名其妙，但既然被卷进风波了，他们也是有些在意了。 　　难不成东野老师真像其他人说的那样？被黑心的出版社虐待？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东野司这一次要画出‘幸福蜂蜜蛋糕工厂’这一话啊...这不就是在暗示他自己正在黑心出版社里画漫画吗？ 　　他们结合剧情，再反馈到《Lemon》与东野司身上，也觉得很有可能。 　　事态到了这种地步，浦岛总编也是抓得自己满头掉发。 　　啊？ 　　浦岛出版社虐待东野老师？ 　　我都快巴不得把他抬到我家灵龛那里供着了，你们还要说浦岛出版社有问题？ 　　而且漫画助手这事儿浦岛出版社其实也让细川小春提醒东野司很多次了，可人家东野司就是不需要啊...别人不要我还能塞给他吗？ 　　浦岛总编也想过指不定这事儿捅出去可能会有人说他们浦岛出版社虐待漫画作者...可谁想得到居然是为了一首漫画主题曲的《Lemon》闹成这个样子的？ 　　他有点无可奈何，最终还是急急忙忙拉了好几家有名的报纸出版社连忙发布了声明——浦岛出版社绝无虐待东野老师的事实，是东野老师自己要求，并且表示不需要漫画助手的。 　　这莫名其妙的追星行为让东野司也是哭笑不得，他以前就听过一些粉丝迷惑的追星行为，可没想到居然这事儿还能摊到自己身上来。 　　他跟着浦岛出版社一起发了纸面上的声明，确实成功把风波压制下去了。 　　但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得到答案的粉丝们并没有放弃他们的‘胡乱分析’，经过多方打听后，他们终于从北义塾那边一个学生的口中得知了东野司们目前的境况。 　　父母一同去世，留下东野司和他的姐姐在东京生活。 　　这条消息一经爆出，不少粉丝尽皆诧异。 　　他们一直在网络上面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可完全没想到...真正励志的人物就在身边啊... 　　有句话说得好，人生都是两难...可东野司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直接就父母祭天了？ 　　这些粉丝也不管细节，打听到了消息就四处传，不少人表示怀疑，觉得这可能是东野司单纯的炒作行为。 　　但又有人立马回应，东野司都已经这么火了，没必要再拿家人父母开玩笑——公众人物捏造假新闻那不是找死吗？ 　　倘若是在天朝，这种事情倒是不用太担心，因为不管你怎么揭穿，总会有粉丝帮忙说话，到时候装死就可以。 　　但在日本...这里的民众对新闻铅字抱天然的敬畏感，新闻铅字也对民众的影响力也特别大，要是你真敢捏造一些假新闻，到时候在媒体上面曝光出来...那可就不只是损害到个人形象这种小事情了。 　　严重点来讲这个人都能算是毁了，不管去哪行哪业都会被同行排斥。 　　关于东野司家庭问题影响越谈越大，再加上东野司又曾经拿过文部科学大臣奖，因此也有不少人对此瞩目。 　　这同样也让一边的东野司按了按眉毛。 　　事情到了这种状况，他不下场反倒不好处理了。 　　这或许是用了《Lemon》的代价吧...米津玄师确实是一个有魅力的歌手，要不然也不至于因为一首歌搞风搞雨的。 　　至于北义塾那边... 　　这倒是怪不了吉峰隆一那个老狐狸校长。 　　毕竟原主家当时遭重，父母去世，所有亲戚、朋友都避犹不及的事情也不算什么隐秘的事情。 　　这在当时有段时间还是校内同学的谈资，不少人还就这件事十分同情原主呢。 　　所幸的是...东野千早罹患精神病症的事情并没有传开...这或多或少让东野司有些欣慰。 　　算得上是未雨绸缪吧，他之前在学校里安排的后手有了效果，宣传东野千早其实就是身体出了点问题，需要休养。 　　要是东野千早罹患精神病症的问题暴露，以后东野千早恢复过来，随后发现全国上下不少人都知道她曾经患上过精神方面的疾病...这肯定对她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只要这件事没暴露，那一切都还好说。 　　而且严格来讲，这些事情抖落出来，反倒有利于他面对社会的形象... 　　东野司吐了一口气，思考了好一会儿，决定接受NHK那边发来专访邀请——他也是拿了文部科学大臣奖的人，NHK这种电视台邀请自己并不值得奇怪。 　　他打算在节目里回答一些人的问题，将这次风波平息的同时建立一个努力奋斗，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漫画作者形象，而且也有利于《Lemon》与《非自然死亡》的热度。 　　为了接下来的《非自然死亡》第四卷冲破两百万销量！ 　　干脆就取个名字吧—— 　　努力奋斗东野司! 第二二七章.揉一揉就不生气了 　　与上次文部科学大臣奖颁奖典礼不同，这一次是东野司接受的是NHK专访！ 　　印象里就只有那些大歌星，明星，文豪那些人物上过这种专访节目了。 　　今天近卫凉花三人组没去东野家，她们专程来到高桥由美家集合。 　　近卫凉花与藤原葵、高桥由美她们早早地就搬好了坐垫...她们没准备薯片、夹心饼干这种零食，毕竟这次比较严肃，是东野司‘坦白’内心秘密以及东野家艰难奋斗崛起历史的专访。 　　连高桥由美都装模作样地把脚放在屁股底下，学着身边的近卫凉花严肃正坐。 　　但她坐着坐着就被近卫凉花的肥屁股给吸引住了，她一边坐在原地，一边还问着：“还有多久专访才开始啊？” 　　“八点...还有是十分钟吧。”藤原葵回复一句，随后便看见高桥由美向着近卫凉花屁股伸出的那只罪恶之手。 　　藤原葵一脚踹在她的手上，并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要乱搞！没看见凉花还伤心着的吗？ 　　近卫凉花确实有些难受，她对于东野家以前境况并不是详细了解的，她也没敢仔细去问，毕竟那是东野司的雷区。 　　结果她刚才在网络上看见一篇绘声绘色为东野司鸣不平的帖子，发现原来自家男友还有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悲惨过去...于是就一直难受到现在，还时不时地抹眼泪。 　　高桥由美一脸委屈，她看见大的东西就想揉，结果就被踹了一脚... 　　不过也对，凉花都这么伤心了，就不揉她屁股了，等她缓过神来再连着她的胸一起揉。 　　高桥由美下定了决心，暂时把揉胸揉屁股这件事放到后面，开始与藤原葵与近卫凉花谈起东野司之前的事情。 　　这些是她从剑道部的一些小女生那里听来的，毕竟现在东野司的经历已经在网络上改编成了二十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惨，不能当真。 　　询问学校里的人自然要靠谱一些的。 　　这些剑道部的小女生直接告诉高桥由美，东野司似乎不止是家庭出了问题，之前连感情之路也是挫折无比，双亲去世之后还被间中麻美甩了。 　　这简直惨到一种地步了。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这些小女生也是唏嘘不已，觉得东野司确实太难了。 　　高桥由美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结果让近卫凉花轻轻地叹了口气，更加致郁了。 　　她作为东野司的女友，连对方这些事情都没有察觉到...这绝对是她的失职了，必须要反省...还要写检讨书才行！ 　　结果近卫凉花把这个想法一提出来，旁边的高桥由美就乐呵呵地开口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要让东野老师原谅凉花其实挺简单的。” 　　“由美有什么好办法吗？”近卫凉花挺直了背脊，一双透彻的黑色大眼睛闪着光彩。 　　“男生其实没几个不好色的，如果东野老师生气了，让他揉一揉就好了，绝对消气！” 　　高桥由美比了个大拇指。 　　她这话让近卫凉花一下子就涨红了雪白粉嫩的脸：“揉...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真能消气吗？” 　　近卫凉花摸了摸脑袋，不太明白为什么揉一揉那玩意儿就能消气。 　　旁边的藤原葵见到近卫凉花居然真的信了，则是完全忍不住，一脚踢在高桥由美的屁股上面：“你这出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馊主意？” 　　“可我觉得揉一揉真消气了啊。”高桥由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藤原葵要踢自己的屁股——明明这主意不错的！ 　　“你...我不和你说这些。”藤原葵咳嗽一声。 　　虽然她也觉得高桥由美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要是男朋友不听话...揉一下... 　　她想着想着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也被高桥由美这憨货给带偏思想了。 　　三个人。 　　一个捂着屁股，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捂住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还好。 　　NHK的访谈节目终于开始了。 　　电视上的东野司坐在座位边，笑着与观众以及主持人打了个招呼。 　　他明显是化了一层淡妆的。 　　日本还是挺讲究这些的，有些人觉得女性不化妆出门是很没礼貌的，如果不化妆就要戴口罩出门——当然，也没夸张到你不化妆就不让你出门的地步。 　　“东野老师果然挺帅的啊...化妆之后更加感觉像是晨间剧男主角了。”高桥由美第一个带头夸奖。 　　长的可以，而且唱歌好听，还会画画...说一句半全能完全没问题。 　　“这么说来，东野老师是在一年前的一个晚上接到有关父母噩耗的...对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东野司轻吐一口气，随后伸手揉了揉眉心，看上去似乎悲凉。 　　他这也不是厚颜无耻博取同情，毕竟原主那点事情只要稍微调查调查所有人都清楚了。 　　父母去世，亲戚与朋友纷纷断绝了来往，就连葬仪式也就寥寥几人过来，经济方面的援助更加别说，完全就没有稳定的来源，原主当初都有过好几次自杀的想法，全部都看在东野千早病情的情况下，硬生生咬死了牙关，忍住冲动了。 　　随后又提到东野司在涩谷区车站卖笑...卖画的事情，那个时候确实有些困难，每天吃的都是便利店处理的便当，咸淡都没个正确把控。 　　那就是一堆烂摊子，要不是东野司懂点画技...早就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与东野千早在外找个房子租着住了，可以说得上是流离失所。 　　这些破事儿，就算是东野司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摇头。 　　还好当初他果断地画出《午夜凶铃》祸害日本友人，赚取了第一桶金，要不然现在人早就没了。 　　种种悲惨的遭遇套上来，让另一个电视机前的长谷川莉子都哭得泣不成声，自己的恩人原来还有过这么苦难的时期...与他相比，自己生活中遭受到的那点挫折算什么？ 　　她再惨也有能够维生的寿喜烧店铺...可东野司呢？ 　　一个高中生能干嘛？无非就是在外打工，而且打工还有时间规定，每个星期不能打工太久。 　　长谷川莉子旁边的水口香子听着电视里东野司语气平缓自诉也是满脸诧异...东野司还有过这段时期吗？真是...没想到啊。 　　她本来是过来做客，顺带陪着长谷川莉子看东野司的专访，结果没想到就被东野司稀里哗啦地灌了一肚子鸡汤。 　　真的，这要是改编出来绝对又是一大面对日本青年一代的心灵鸡汤——你看看，东野司和你是同一年代的人，结果你呢？每天就去游戏中心打游戏，要么看小说要么看动画或者刷电视剧...你就不能学他那样奋斗上进吗？！ 　　长谷川莉子泣不成声，另一边的近卫凉花也是同样长长地叹气，连带着高桥由美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喜欢东野司的作品，也算得上是东野司的一大粉丝。 　　因此听见自家偶像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也没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 　　涩谷区卖画，孤注一掷画出《午夜凶铃》再到后面熊本熊设计、《胜者即是正义》大火... 　　电视机里的东野司感情波动倒没她们这么大，他只是平稳地诉说着发生过的事情，有种早就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感觉。 　　“那这么看来...东野老师新作《非自然死亡》里对社会现象的许多反思...其实大都是您一年前落魄时对生活的感悟对吗？” 　　“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东野司点点头。 　　他们又开始说一些套话，开始谈起最近大火的《Lemon》。 　　“这首《Lemon》歌曲现在已经直冲到配信榜第三位了，按照这个势头，不出意外应该能拿下本周的配信榜周冠，不少粉丝觉得是因为您遭受到了不幸以及惨痛的事故，所以才会创作出这首歌的...请问是这样吗？” 　　这是个关键问题。 　　不少粉丝到现在都觉得他东野司会自寻短见...正好这个时候把事情全部撇清。 　　东野司很快便谈到这首歌是因为一年前亲人逝世而写出的歌曲，他过得很好，接下来只会过得更好，不会自寻短见。 　　他这幽默风趣的发言让主持人微微一笑，觉得东野司这个人确实很有水平，面对镜头不慌不忙，还特别会接话。 　　讨论继续下去，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俗套了，主要是围绕着《Lemon》与《非自然死亡》而来的。 　　就是《非自然死亡》电视剧化、《Lemon》单曲CD碟片化一类的问题。 　　东野司对这些问题早有准备。 　　《非自然死亡》不出意外应该是要电视剧化的，它的剧情构架特别成熟，要不然在前世也不至于差点靠着这一部剧把整个日剧学院赏的奖项给搬空。 　　《Lemon》单曲CD碟片化...这事儿东野司就没怎么操心了。 　　他的主业依旧是漫画，倘若浦岛出版社想帮助自己卖出CD碟片...东野司倒是也挺欢迎的。 　　这些问题都不怎么复杂，关于东野千早的事情他们更是提都没提，看得出来NHK应该是有好好儿做过功课，并没有问出一些让东野司难以回答的问题。 　　东野司对此很满意，上了一次访谈，该抖落出去的东西全部都抖出去了。只要能掩护住东野千早就完全没问题。 　　只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这次访谈居然给了不少日本报社灵感。 　　不少人称东野司是国民之光，青年一代中最励志的明星...反正怎么尬吹怎么来。 　　有些称号让东野司这老脸老皮都有些顶不住。 　　没办法...日本人确实中二。 　　中二到骨子里头去了。 　　后面日本先生还专门做了一个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日本百分之七十三的青年女性想要找像东野司这样的男朋友。 　　理由也大都挺真实的。 　　主要集中在长得帅，有钱，有才华这三个方面。 　　东野司在访谈中算是春风得意，而另一边大浦幸江则是职场失意。 　　她刚发布的单曲甚至没等东野司把她捅下来，自己就直接跌下去了，掉到了第五名才勉强稳住，得以苟延残喘一阵。 　　她这首新单曲别说和《Lemon》硬碰硬，现在就连接招的机会都没了。 　　人家《Lemon》现在是一路向西，她则是一头栽进通天河里面泡澡。 　　这让大浦幸江可以说是难受至极。 　　之前她就是为了准备这首单曲才不打算为《Lemon》献唱的。 　　结果现在倒好。 　　她给予厚望的单曲没有把《Lemon》捅下来，反而被东野司摁住，摁得死死的。 　　看着《Lemon》恐怖的配信量似乎要奔着配信榜年冠去的势头，大浦幸江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但却毫无办法。 　　我当时到底拒绝了个什么怪物啊？！ 　　大浦幸江郁闷得吐了血。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之前拒绝东野司的事情被人爆料出来了——这大概率是细川小春给东野司出的一口恶气。 　　文章里写出了当时东野司前往大浦幸江工作室，结果被冷落二十分钟，最终愤然离去的事情。 　　这一连串文章发出，不少大浦幸江的粉丝见了有些忍不住了。 　　他们其中有些人也喜欢听《Lemon》，再加上本身大浦幸江这个人就有点傲气，以前在电视节目上公然挖苦一位歌手前辈。 　　所以她还真有十足的作案动机。 　　不少人跑到大浦幸江的官网下问，而大浦幸江工作室也选择装聋作哑，并不回答这些问题。 　　没办法啊。 　　因为他们确实干过这些事情。 　　他们就是理亏的那一方，要是发出什么辩解文章，之后再被人调查一下...大浦幸江的公众人物形象可就要毁掉一大半了。 　　所以这个时候装聋作哑是很正常的。 　　大浦幸江因为这件事也是气得满脸发白，偏偏这个时候还不好去出面解释，无奈之下，她只能呆在家里。 　　但像她这种歌手待在家里面又能干什么呢？ 　　无非就是看看电视，翻一翻配信榜以及公信榜... 　　配信榜上面《Lemon》一骑绝尘，公信榜上面《非自然死亡》与‘努力奋斗东野司’词条成为最大热度... 　　大浦幸江气得直接把电脑都差点砸了。 　　怎么这个时候还逃不过你的围追堵截啊？！ 第二二八章.今天有三更 　　“细川编辑，唉...那个...你那边那个...嗯...总之对东野老师再好一点吧。” 　　“细川编辑，好久不见东野老师了，怎么样？最近问了他近况吗？对了，如果压力太大就让他稍微休刊，休息一下吧。” 　　“细川编辑...” 　　细川小春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满脸都是懵的。 　　她之前就已经设想过东野司NHK访谈后会扯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只不过谁知道居然会到这种地步？ 　　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和自己嘘寒问暖，有些人更是长叹一声，问她东野司有没有暂时休刊休息一下的打算。 　　昨天NHK访谈就有不少编辑部的人在看，他们虽然不至于像长谷川莉子与近卫凉花她们那样眼圈发红、落下眼泪，但也是一阵子感慨——怎一个惨字得了？！ 　　东野司确实是细川小春的作者，可同时也是浦岛出版社的漫画作者嘛，四舍五入下来，东野司也算是他们的作者嘛，东野司遭遇到这些事情，他们心里也有那么一丁点不好受。 　　所以他们就都象征性过来问一下，说一下，算是走了个过场，表示我们交好一下。 　　这让细川小春也有些无语，她明白这些编辑其实就是想单纯交好一下东野司，倘若以后能有漫画作者联动的活动也能拉着东野司一起去...只不过你们这也太露骨了，演都不带演一下的。 　　细川小春一一应付了，随后才摊开刚在外面买的《日本cool音乐》杂志，扫视起来。 　　这份报纸在日本青年特别流行，上面弄了个标识制度，主要内容也分了三类标识，大获成功、火热、人气。 　　大获成功属于现下日本市场流行音乐主流，火热则表示现在其音乐的热度，人气则代表听曲人数持续走高... 　　获得的标识越多，就代表这首歌的人气越高。 　　细川小春翻开杂志，一眼看去—— 　　青黄色的柠檬封面映入眼帘。 　　毫无意外，东野司的《Lemon》在杂志上面可以说是轻取大获成功、火热、人气三个标识。 　　下面有对《Lemon》歌词的介绍，同样也有东野司这位作者介绍，可以说是十分详尽了。 　　唯一有些让细川小春头疼的是，下面对东野司的介绍也是极尽‘惨’这个字来描写。 　　因为父母逝世，所以《Lemon》这首歌才表达对逝去之人的追忆，又因为对自己以前无可奈何卖画处境的反思，所以才有《Lemon》中的反思...不得不说，东野司这个知名漫画作者以及文部科学大臣奖的名头是真的好用。 　　在对《Lemon》这首歌点评的最后，这音乐杂志又指出现在《Lemon》冲势惊人，看样子能在下星期摘下周榜第一位。 　　不过这杂志还是挺聪明的，并没有把话说死，留了一点余地。 　　但饶是这样，细川小春也很满意了。 　　东野司被人称赞，她也挺舒服的，颇有种‘看，那是我家的崽’的感觉。 　　紧接着杂志又指出同样是刚发表新歌曲的大浦幸江最近表现低迷，她的新曲《Bye Bye Bye》配信榜第五位，实体CD发售不过这成绩对大浦幸江来讲实在平平，希望她能有更好的表现，一扫颓势。 　　“大浦幸江...”细川小春自然不会忘了这个傲气十足，对待她与东野司很无礼的歌手。 　　她还专程托了关系去几家与浦岛出版社关系不错的报纸杂志新闻那边，把当初大浦幸江冷落东野司的事情曝光出来了。 　　虽然不至于让大浦幸江元气大伤，可也足以让她恶心好一阵了——这也算是好好儿地给东野司出了一口恶气！ 　　细川小春没继续关注《Lemon》了，冲上配信周榜确实很厉害了，能给《非自然死亡》带来不少读者...只不过这影响只是一时的，难道东野司还能靠着《Lemon》这首歌曲一直连冠吗？ 　　就连许多音乐杂志里专业的音乐人都保持着不乐观的看法——毕竟东野司就只是个漫画作者，一般来想都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要看下周《非自然死亡》的销售了。”细川小春心想。 　　确实如她所想，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利用《Lemon》这首歌曲的热度，将《非自然死亡》捧上两百万单行本卷均销售。 　　《非自然死亡》现在的卷均销量为一百五十三万卷均销量，基本上没有太大浮动。 　　冲上两百万这个日本漫画天花板则需要多出四十七万销量... 　　《Lemon》这首歌能为东野司带来这种数量的读者吗？ 　　就算细川小春也说不准。 　　但不管怎么样！这确实是《非自然死亡》冲刺天花板销量最有机会的一次。 　　七百三十多票的读者好评率... 　　老实讲，这是细川小春生平第一次见的作品。 　　她对东野司也是又一次平添起敬佩之情。 　　没办法...东野老师确实很有本事，真的不服不行。 　　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东野司要多久才能再写出类似于《Lemon》这种时下热曲了... 　　...... 　　“问我要签名？”正扫视着笔记本的东野司头也不回地发出声音。 　　问他要签名的当然是高桥由美了。 　　只不过她这又是吹什么风？自己不是给她签名过很多次了吗？ 　　以前《午夜凶铃》的时候高桥由美就问东野司要过签名，后面《胜者即是正义》又签一次，再到后面《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又一次... 　　反正零零散散估计签了七八次名字了。 　　东野司都快怀疑这货是不是把自己的签名都拿去卖掉了——网络上真有人买，一份签名四千五百日圆（含税）。 　　“就是那次那些大浦幸江的粉丝啊！”高桥由美贼兮兮地嘿嘿笑着：“她们听了《Lemon》之后都对大浦幸江脱粉了，说还是东野老师你唱歌比较好听...所以就求我要你的签名。” 　　随后高桥由美叉腰：“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们叛变的！” 　　叛变可还行。 　　“是吗？”东野司有些好笑，但同时又有点感动。 　　虽然高桥由美平时憨憨的，可在关键时刻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不错，确实不错。 　　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摸过来一支笔，唰唰唰地给高桥由美签上了名字——下面还用艺术字体给了赠言，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谢谢东野老师了...嘿嘿...也不枉我告诉凉花那些...” 　　“凉花怎么了？”东野司正签着名呢，一下子听高桥由美说到近卫凉花，抬头狐疑地问了一句。 　　这货又给自己添什么乱了？ 　　“没什么！”高桥由美一下子心虚地缩了脑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这副心里有鬼的模样，让东野司的脸色逐渐变化，一开始乐呵呵笑着的表情也缓慢变得严肃。 　　看着东野司逐渐变了脸色，高桥由美也一下慌了神，急忙开口了：“我真没干什么！就是让凉花...那个...玩球。” 　　“玩球？”东野司越发听不懂高桥由美在说什么了。 　　他把签好字的签名板放到一边，看着高桥由美，等着她交代。 　　高桥由美本来就是那种大咧咧的性格。 　　东野司甚至没怎么费工夫，就只是平静地盯着她不说话，她就直接很委屈地把‘揉一揉就不生气’的事情告诉了东野司。 　　这脑回路让东野司是完全没想到的。 　　可老实讲...高桥由美说得还真有些道理...男人嘛...确实只要女生哄一哄就不会生气了。 　　这事儿高桥由美干得不错，近卫凉花在某些方面太保守了一点，反而不太好。 　　毕竟近卫凉花就牵个手都能羞羞答答一阵子的。 　　到了最后，高桥由美还低着脑袋，小声道歉；“对不起了，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阿葵吧...是她先提出来的！” 　　所谓死队友不死自己...高桥由美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她直接把黑锅甩给藤原葵。 　　这让东野司也是哑然失笑：“我干嘛要怪你，我反而还要感谢...不对。” 　　东野司止住了话头。 　　但东野司也不能直接说感谢她。要不然这货的嘴巴把这种事情到处传，那自己这‘东野·漫画鬼才·油画新星·日本流行音乐主流者·熊本熊之父·司’的名声不就被败坏了？ 　　这自然可不行。 　　于是东野司表情稍微松了松，用挺平静的语调开口：“好了，由美，我没怪你，只不过这种事...” 　　“我下次保证不再犯了！”高桥由美舒了一口气，楚楚可怜的模样立马散去，补充道。 　　“不。”东野司摆了摆手，认真说道：“下次你要加大力度。” 　　“哎？”高桥由美诧异地抬头。 　　“你看，我和凉花关系更加亲密，是不是就相当于我和你以及阿葵更亲近？” 　　“...是这个道理...” 　　“你不想看我和凉花关系更加亲密吗？”东野司又问一句。 　　“是这样吗？”高桥由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意思是我和阿葵的也让东野老师揉吗？” 　　你懂个锤子。 　　东野司被她这跳跃到银河系的思维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开口就又听见高桥由美的声音了。 　　“我的就算了，阿葵的那个都能跑飞机了，就算东野老师你摸了也没感觉的。” 　　听这声音...还有点嫌弃的意思。 　　东野司斜了高桥由美一眼，感觉自己再不制止这货，她会把自家好友的身体发育情况全部巴拉巴拉地倒出来。 　　他伸手阻止了高桥由美继续开口，随后又让高桥由美把自己刚才说的全部忘记——刚才就不该想着靠这货来推动近卫凉花的。 　　东野司将高桥由美这边的事情刚解决完毕，她就又提出了新的疑问：“东野老师，你在干什么啊？” 　　她刚才就一直看着东野司似乎在翻什么网络数据一样的东西，于是就有点好奇地问了问。 　　“我在看《Lemon》的网络配信下载的曲线图。”东野司侧头回复了高桥由美一句。 　　“这还用看吗？《Lemon》肯定是这一周的周冠啊。”高桥由美很干脆地回答。 　　她是《Lemon》的粉丝，时不时就会看一眼网络数据的。 　　现在《Lemon》日配信下载量已经达到八千左右，这数据简直可以算是恐怖了。 　　要知道这是收费下载网站，每下载一次《Lemon》都会带来四百日圆的收益，换而言之，《Lemon》这首歌每天能创造三百多万日圆的收益，说是坐着火车往上面冲也不为过。 　　配信榜那边位列第三位，在另一边公信榜的周数字单曲排行榜，《Lemon》也已经悄无声息地挂在了第三十五位。 　　可只是这样还不够... 　　现在许多音乐杂志以及音乐人普遍认为《Lemon》大概率能拿下这一次的周冠，但周冠之后想要再连续周冠就有些困难了，顶多撑一两个月，毕竟流行音乐换代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但在东野司的印象里，米津玄师这首《Lemon》接下来会开始配信榜年冠征服之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配信榜与公信榜的数字单曲排行榜。 　　虽然自己就是个低配版...比不上米津玄师...但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啊，连续周冠三四个月就行了。 　　届时《非自然死亡》也能乘着这热度，直接冲到两百万卷均销量。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不过东野司并没有把这想法告诉高桥由美。 　　毕竟这事儿太过于玄幻，有股子小说里的味道，高桥由美估计也不会相信。 　　“不管怎么样，尽力了就行。” 　　该做的东野司都做了，接下来便要接受结果了。 　　东野司沉吟一声，随后又看了一眼排行榜...接着他就看见了在自己底下挣扎着的大浦幸江。 　　这个人... 　　饶是东野司也忍不住有点好笑。 　　没错，他就是幸灾乐祸，这没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 　　大浦幸江新曲《Bye Bye Bye》发售的事情，东野司是知道的。 　　他也大概明白，对方估计是为了筹备这首新曲，所以就故意把《Lemon》放到另一边... 　　可她估计没想到，自己之前拒绝的《Lemon》反而硬生生把她从配信榜上面踢了下去。 　　“踹一脚的任务也完成了啊。” 　　东野司嘀咕一句，便将大浦幸江这人直接丢到脑后，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他还有《非自然死亡》单行本的事情要准备...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理会大浦幸江？ 　　况且这次输了对方也应该心服口服了，总不会大浦幸江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对他东野司开炮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 第二二九章.要创造历史吗 　　东野司沉下心准备让《非自然死亡》冲刺两百万册卷均销量，并没有继续分心往《Lemon》这边看了。 　　毕竟流行音乐顶多算是他副业的副业，不能与漫画这个本业相比的。 　　只不过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 　　大浦幸江这货还真炮轰他了，而且力度还不轻。 　　虽然她就只是在一家电台节目中作为嘉宾炮轰东野司的。 　　“这么说来，大浦桑觉得东野老师作为职业歌手还不太够资格，对吗？” 　　“至少不应该像许多音乐杂志那样过度吹捧东野老师。”大浦幸江笑着说道：“《Lemon》的大火我们各位都看在眼中，也知道东野老师确实很有才华...但只靠一首原创歌曲就被吹捧成国民作曲人、国民歌手...这未免太过了。” 　　她说这话倒是没问题。 　　世界上没什么金曲或者国民歌手就只有一首作品。 　　她随后又表示：“我也是《Lemon》的歌迷，也很喜欢《Lemon》这首歌...但在喜欢的背后，我们也要清楚理智一些看待《Lemon》以及东野老师...毕竟东野老师只有这一首作品，如果过多称赞就是捧杀了。” 　　她说这些话都很有条理，一副为《Lemon》以及为东野司考虑的样子。 　　至于大浦幸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炮轰东野司——这是因为她实在憋不住了。 　　前面就说过，大浦幸江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的歌手，以前在电视节目上都挖苦过前辈歌手的她，自然不愿意受这种闷气...她也是大红的青年歌手啊，凭什么就只看东野司？而且一两个月前冷落东野司的事情现在还拿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么大浦桑实际觉得《Lemon》这首歌实际能当得起什么评价呢？” 　　“是一首很不错的歌曲。”大浦幸江微笑，一副歌坛老人的模样：“这的确是一首很不错的歌曲，但若是继续往上吹捧，吹捧青年一代的白金歌曲...那就未免有些让人捧腹了。可以料想的是，这次《Lemon》会很快挤上配信榜第一，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从第一跌落。” 　　“喔？大浦桑对此这么自信吗？” 　　主持人都未免有点诧异了。 　　大浦幸江这说话态度实在太过肯定，让她接话都有点不太好接。 　　“当然。”大浦幸江毫不犹豫地点头：“各位听众应该也知道，我也是配信榜上有名的人，我有这个经验，自然也能肯定。” 　　“那么大浦桑又如何评价东野老师这个人呢？”主持人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是个不错的漫画作者，但作为歌手还有些太过稚嫩，一首歌曲撑不起来一个歌手，倘若东野老师想要进入音乐这一行业，最好还是多做一些功课，《Lemon》这首歌的奇迹并不是能够那么轻易复制的，毕竟《非自然死亡》就只有一部...东野老师总不能再写出《非自然死亡》的主题曲吧？” 　　她这话明里表示《Lemon》火起来是蹭了《非自然死亡》的热度，暗里则表示《Lemon》能火起来有很大原因就是东野司侥幸，本身来讲是个奇迹，东野司想再创造奇迹是很困难的。 　　随后主持人又与大浦幸江交流了一会儿。 　　主要问题围绕在东野司前些天接受NHK专访上面。 　　对此，大浦幸江自然是很羡慕，她作为歌手从来就没接到过NHK的专访，没想到东野司这冒牌一首歌的歌手反而进了NHK专访。 　　羡慕...真的羡慕。 　　她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主要是想让东野司专心创作，不要靠着惹人同情而增加自己作品的曝光度。 　　老实讲，东野司在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挺奇怪的。 　　不是...这个大浦幸江是什么个妖魔鬼怪？ 　　这头未免也太铁了吧？ 　　这电台节目里她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说好话，但其实台词如果总结起来都在暗戳戳的表示‘东野司不行，《Lemon》这首歌不怎么样’。 　　这个时代的电台传播率还是挺不错的。 　　大浦幸江的话语很快便传到网络上面，掀起了不少讨论。 　　自然有人赞同大浦幸江的言论。 　　毕竟正如她所说，东野司确实只是个漫画作者，只是一首歌火热起来代表不了什么。 　　而有人认可自然有人反对，他们觉得大浦幸江单纯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眼见着《Lemon》把自己从配信榜上踢下来，并且要拿周冠了，所以就跳出来说一句‘不过如此’。 　　这其中浓重的柠檬酸味儿是个人都能闻得出来。 　　还有特别有才的网友还专门找到了大浦幸江的照片，把她的眼睛P成了两张《Lemon》的柠檬封面，下面还配了一行‘不过如此’的字。 　　这恶搞图让人捧腹，东野司也是乐不开支，觉得广大沙雕网友还是很有才能的，连这种P图都能想到。 　　大浦幸江的粉丝因为这张图在网络上面与《Lemon》的粉丝扭打成一团。 　　最终，大浦幸江的粉丝表示我们走着瞧吧，《Lemon》要不了多久就要跌落周榜了，撑死了一周...不对，稳妥点两周。它就要从周榜上面掉下来了！ 　　他们对大浦幸江的预测还是很有自信的，觉得这种青年大火歌手预测个配信榜岂不是随便预测？ 　　她给的标准答案还能有错？ 　　《Lemon》的粉丝也杀红了眼，披头散发的表示《Lemon》马上就要在配信榜单上面杀疯了，没人挡得住，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这首歌是奔着年冠去的！ 　　他们在网络上面打得不可开交，近卫凉花她们也没闲着。 　　以高桥由美为首，她们三个人开始去各大音乐论坛宣传《Lemon》，吹得天上地下只有《Lemon》这一首金曲一样。 　　“这个大浦幸江未免也太过分了。”又听了一次那次电台的录音，高桥由美气得用鼻子哼哼。 　　近卫凉花没说话，但也是皱着眉毛，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就逮着东野司开炮？ 　　事实上媒体吹捧歌手亦或是演员在日本是很正常的，动不动就千年一遇，万年一遇的。 　　但如果歌手、演员有问题了，他们骂起来也是可劲儿骂的，恨不得把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都带上的那种。 　　也因此，近卫凉花并不觉得那些吹捧东野司的媒体有什么不对的——开始吹，后面喷...这不就是正常流程吗？ 　　“东野同学，你就不生气吗？”藤原葵看向东野司，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在她的目光中，东野司还是那副呵呵笑的模样。 　　东野司这未免也太淡定了点，压根看不见任何生气或者恼怒的模样。 　　“问题是就算生气也没用啊。”东野司笑着摇头：“况且这就是一件小事...怎么说呢，我不能说不在意，但我现在最关键的精力应该放在《非自然死亡》上面。” 　　《非自然死亡》后天就要开始发售了，那边的事情都忙得要死，东野司哪有什么心情去管大浦幸江？ 　　这人是个疯子，之后再好好儿收拾收拾她，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非自然死亡》的事情处理好。 　　“我肯定要三本支持的！”高桥由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掌。 　　《非自然死亡》的单行本也就四百日圆而，三本算下来也就一千二百日圆，对她来讲负担不大。 　　“那就先谢谢高桥同学了。”东野司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另一边正在听着《Lemon》的东野千早。 　　《Lemon》或许是东野千早最喜欢的歌曲了。 　　她现在似乎都离不开《Lemon》了... 　　是这首歌对东野千早造成了刺激吗？ 　　还是说是因为歌词给东野千早带来刺激？ 　　东野司捏着下巴思考。 　　东野千早现如今有些反常的表现...是否就是她快要找回自我的表现呢？ 　　要不要再找几首不错的曲子给东野千早听一听？看她能不能再给别的反馈？ 　　东野司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毕竟精神、心理学这些玩意儿谁都讲不通，说不明白。 　　真要那么简单随便听两首歌就能治疗好东野千早的病症就好了。 　　东野司将杂念抛弃，全心全意应对《非自然死亡》第四卷销售前的准备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当你在沉下心为什么准备的时候，就越发如此。 　　《非自然死亡》第四卷单行本发售日！ 　　这不止是对东野司特殊的一天，所有业界漫画杂志出版社皆是如此。 　　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编辑部分外安静，他们都知道《非自然死亡》打算孤注一掷，就在今天冲刺两百万卷均销量。 　　那可是日本漫画销售的天花板，说出去是能够见证日本漫画历史的事情。 　　倘若东野司冲刺成功...那就不是台柱子作者的问题了...完全可以把东野司说成浦岛出版社巨头。 　　而且还是唯一的巨头作者。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多希望是自家作者砍下这个名誉。 　　“东野老师真厉害啊。” 　　小泽田忍不住说了一句。 　　在文部科学大臣奖颁奖的时候，小泽田这位岩角出版社第一台柱子漫画作者从来都没有想过东野司居然会走到这种地步。 　　本来他还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与摩筑书店的坂本费尽全力与东野司周旋... 　　结果到现在...坂本的漫画已经祭天，现在都还在封笔过程中。 　　自己的漫画虽然算得上是成绩优秀，但在公信榜排名上完全不是东野司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对手，被摁在身下毫无抵抗之力。 　　现在东野司还要冲击两百万卷均销量了。 　　“如果能成功，日本漫画市场题材必定会发生改变。” 　　《非自然死亡》一百五十万卷均销量的时候，日本漫画市场有许多跟风题材。 　　但跟风归跟风，还有许多漫画老作者不愿意试水，还是守着机器人漫画过日子，日本漫画市场的水只能说是被搅浑了，但还没有到那种大家一起入水煮饺子的地步。 　　可两百万卷均销量不同，那是漫画销售的天花板，相当于是漫画市场的风向标了。 　　这样也挺好的。 　　小泽田对于现在这一潭死水的日本漫画市场确实有点百看百厌的感觉了。 　　就是自己做了东野司冲刺的天花板...这就让小泽田忍不住咳嗽好几声，表示无可奈何。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东野司这个后辈这么厉害。 　　要知道对方画漫画也就画了一年半，结果把一群老人全部都杀了，骨灰都扬没了。 　　另一边一直中立的富士出版社这次也中立不起来了。 　　古田信次一直都在祈祷东野司不要冲到两百万卷均销量。 　　要是真给东野司冲上去，他们富士出版社就只能活在东野司的阴影之下了。 　　毕竟富士出版社的《颤栗》也是恐怖杂志漫画，与《恶寒》是有读者冲突的。 　　《恶寒》起势，对他们富士出版社可就不太友好了。 　　“哎，头发也没了。” 　　古田信次深深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已经微光的脑袋。 　　他大半年前还算有一头秀发。 　　现在已经稀稀疏疏，全部都是被东野司一惊一乍害的，手掌一抓就全没了。 　　就连旁边一向对漫画销量不太在意的铃木羽都对《非自然死亡》的销量有了关注。 　　两百万卷均销量... 　　铃木羽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真的很不甘心。 　　之前还算是能看见东野司的影子...现在自己似乎连东野司的影子都抓不到了... 　　“我下一部漫画一定要突破一百万卷均，向着两百万卷均进发！” 　　铃木羽心里如此想着。 　　在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关注中。 　　《非自然死亡》第四卷单行本终于正式发售了。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非自然死亡》单行本的购买现场有不少举着《Lemon》封面牌子的歌迷。 　　《Lemon》这首歌曲果然给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带来了转机！ 　　可接下来才是关键！ 　　只要第一小时发售量在两万八千本以上，那么两百万卷均销量基本就稳了！ 　　等待一向都是一个难熬的过程。 　　至少对于细川小春来讲就是如此。 　　她几乎是掐着表看的时间，那怕她专程设置了闹铃也是一样的。 　　细川小春紧张得要死。 　　甚至不要说她，其他浦岛出版社编辑表情也差不多。 　　这可是能见证历史的时刻，《非自然死亡》从现象级漫画变为天花板漫画的时刻—— 　　就算浦岛总编都没能沉住气，一直都在小幅度地抖腿。 　　“一小时加急销量统计出来了。” 　　刚从打印机中取出的销量统计数据表拍在了桌子上。 　　然后所有人看见了上面的数字。 　　《非自然死亡》一小时销售两万八千七百册！ 第二三零章.东野千早这是吹什么风 　　《非自然死亡》基本上稳定两百万卷均销量了！ 　　细细的数过来，日本漫画破两百万卷均销量的漫画发展到现在不过也就只有22部。 　　不要觉得22部很多，实际上算下来，从日本漫画1947年新分镜画法正式开始，到现如今2004年，这期间不知道有几万部乃至十几万部漫画作品诞生又被腰斩。 　　而在这期间，就只有22部漫画能达到卷均销量两百万。 　　这才是真正的见证历史。 　　同样这也是浦岛出版社内部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因为这只是一小时销量，为了避免闹出什么乌龙笑话，浦岛出版社并没有四处宣传，或者是对其他杂志报纸发出通告——还是要稳一手，等单日销售...不对，等卷均销售真正的完全出来成绩后，再去思考要怎么宣传比较好。 　　上次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半场开香槟的事情浦岛出版社可都还历历在目呢。 　　只不过，虽然没有四处宣传，对内也没举办什么活动，但浦岛出版社编辑们还是很高兴，特别是浦岛总编，他差点没笑得让别人以为他来了人生第二春。 　　没办法。 　　当初他从上任总编手里接过浦岛出版社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烂摊子。 　　拿得出手的台柱子作者当时就只有铃木羽一个，小台柱黑宫明纱算一个，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简直可以说是空手打拼。 　　到了后来铃木羽被人挖墙脚挖走，小台柱黑宫明纱逐现颓势...这让他差点也没学着前任总编，带着一群编辑对着浦岛出版社的标志跪下来。 　　从大落到大起...老实讲，浦岛总编真觉得自己经历了风风雨雨。 　　可是还好—— 　　“得好好儿感谢东野老师才行。” 　　浦岛总编感到自己总算松了一口气了。 　　到了这个时候，浦岛出版社才从泥泞中迈出了第一步。 　　而有了这第一步，再有后面的第二步，第三步...那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了。 　　或许是好事成双吧。 　　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刚稳定住两百万卷均销量，《Lemon》也紧跟着伸出大脚，一脚把处于第一位的歌曲踹下去，自己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本周冠军的位置上面。 　　《Lemon》拿下周冠了。 　　这个消息可比漫画业界要传得快多了。 　　毕竟配信榜放在那儿，不管谁都能看见，能查得到。 　　而《Lemon》周榜第一位的同时，前面埋下的火种也算是被点燃了。 　　不少大浦幸江的粉丝力挺自家歌手，觉得东野司才不配位，根本就配不上这个周榜，马上就要被踢下来。 　　而《Lemon》的歌迷则表示对方只是单纯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 　　双方僵持不下，直到有人挖到了今年三月份不知道谁传出来的一些小道消息——东野司的油画是由别人代画的。 　　这是今年三月份，东野司参加艺术创作大赏并且拿下金赏时候的事情了。 　　有一层参赛者觉得东野司的画技水平不可能那么高，觉得他是请了别人代笔画出来的作品，于是就到处传播这种传闻。 　　但这条消息实际上已经被东京五大美院联合声明给否决了真实性。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条完全没有根据的小道传闻。 　　可网络上面的人却不管这些的。 　　有些人直接就拿出这种毫无根据的传闻，表示东野司以前有过让人代笔的前科，指不定他那首《Lemon》也是让人代唱的。 　　这话说得十分杀人诛心。 　　在艺术创作领域最恶心人的是什么？那就是别人说你是代写亦或是抄袭。 　　这一下，本来只是单纯看戏，并没有想要争论什么的《非自然死亡》的读者也忍不住了。 　　东野老师的漫画是别人代画的？油画也是别人代画的？ 　　你这是在放狗屁！ 　　他们很快就翻到东野司还没有如今这么出名，接到电视专访时的节目。 　　东野司左右互搏，两只手一起画贞子以及画井之头五郎的视频被他们拿了出来。 　　这一下那头的粉丝鸦雀无声了。 　　因为东野司这画技的确没得说... 　　至于油画那边...东京五大美院已经出了否定的声明，这不管再怎么去辩论都是他们理亏。 　　难不成他们还能说是东京五大美院搞假赛？ 　　那可是日本最高的美术学府。 　　日本人对作家，律师，画家，老师这些职业都格外推崇，要让他们造谣这种事情...别说别人...就连这些网民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毕竟日本最高美术学府是有公信力存在的，只要他们表态了，基本上大多数人都会相信。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Lemon》的粉丝与大浦幸江的粉丝都歇了一口气，不少人关注着周冠动态。 　　大浦幸江同样也说过，《Lemon》这首歌不会待在周冠榜单上面太久的。 　　很快便过去了一段时间。 　　《非自然死亡》单日销量统计出来，首日销量四十多万册，简直可以说是怪物级别的销量，两百万卷均销量指日可待，漫画单行本公信榜单日销量排名第一，可以说是真正的‘赤丸急上升’——空降第一。 　　这从侧面也表示《非自然死亡》渐渐的取代了原本大部分机器人漫画的市场，开始成为日本漫画的主流风向标了。 　　不少漫画读者也纷纷表态。 　　“三澄美琴好可爱啊。” 　　“确实可爱，希望能多看见三澄美琴微笑，真的是天使一样的笑容啊。把我治愈了。” 　　“新一话的《非自然死亡》什么时候画好？编辑部把东野桑关在旅馆里面画漫画好不好？还有新曲子，东野桑还有其他新歌吗？” 　　这些读者还是挺友善的，积极在下面讨论着关于《非自然死亡》的剧情问题。 　　但同时也有人发现了这漫画似乎一直在揭露一些在日本社会上的黑暗面。 　　这属实难能可贵。 　　特别是《非自然死亡》第一话中‘日本解剖率在世界发达国家中是倒数的’那句话，引起了不少民众的注意。 　　他们本以为这就是漫画，是青年，未成年人用来解压的普通漫画，里面所说的事情也当不了真。 　　可伴随着《非自然死亡》逐渐成为现象级漫画，不少人也开始揣度起《非自然死亡》里的一些台词。 　　‘法医可是7K职业。’ 　　‘日本有八成以上的非自然死亡，都是未经解剖就被随意冠上个死因，送去火化了。’ 　　这些台词还引起了不少风波，有人还专门去查了资料——发现还真是这样的。 　　日本解剖率确实是发达国家中倒数的。 　　这让不少民众发愣，继而是愤怒。 　　要知道日本这个国家在收税方面一向都十分离谱，买东西有消费税，宾馆休息有沐浴税，资产有固定资产税，买一辆汽车还有汽车重量税...甚至前些日子，也就是2004年，还有人提出要交单身税...只不过当时社会反响巨大，不少单身人士发声，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总之，日本交税的理由千奇百怪，日本国民对于自己的税金用于什么地方自然也很关心。 　　当他们得知自己死的时候可能连死因都可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死了的时候，他们当然会愤而发声。 　　这事儿直接导致东京街道上有人组织游行，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多管闲事的社会评论家纷纷下场——他们下场的作用也挺简单，就是骂内阁，骂首相。 　　只要民众听得舒服了，他们就也跟着舒服了。 　　这其中《非自然死亡》顶多就是推手作用，之后的操作就是这些民众以及社会评论家的事情了。 　　但从侧面来看，也能发现《非自然死亡》作为现如今日本主流漫画的风向标，对日本青年一代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说完《非自然死亡》再看配信榜《Lemon》那边的状况。 　　《Lemon》的日配信量也是只增不减，平均每天六千多的配信量，这个配信量十分恐怖，一般有个三四千配信量就已经是大火歌曲了，这平均每天六七千...还把刚踢下去的第二名又拉开了一段距离——这简直就是开始预约年冠了。 　　毕竟一首歌曲一开始大火或许会引来许多人下载，收听，但久而久之，下载的人多了，听众开始重复了，大家都已经下载过了...那么日配信数量自然就会减少，可《lemon》非但没有怎么减少，反而还一直呈现出平滑的直线上升... 　　如果按照这个曲线算下去，仅今年下半年，《Lemon》就能达到配信榜官方的一百万配信认证，这个成绩与前世米津玄师取得的成绩差了一点点，可考虑到东野司就是个低配米津玄师，这点小误差也是能够理解的——总算没落了米津玄师的名头！ 　　同时公信榜那边的数字配信榜，《Lemon》的配信量也是不断上涨，从三十五位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十九位。 　　真的是悄无声息地就干掉了前面六个人，有种背后捅刀子那种味道了。 　　《Lemon》这首歌终于开始发挥它曾经支配配信年榜的光芒了。 　　一些知名的广场、餐馆亦或是咖啡厅都开始播放起《Lemon》这首歌，一股子《Lemon》热俨然席卷了东京。 　　与此同时，一个名字再也避免不了的进入到了人们的视线——东野司。 　　《Lemon》现在可还只是放出了网络数字版，实体CD版还没有放出的迹象，潜力可以说是相当巨大。 　　不少唱片公司动了脑筋，想要接触东野司，询问实体CD的出版销售事宜。 　　登上周榜之后，《Lemon》逐渐开始发力了。 　　这自然不是大浦幸江粉丝愿意看见的事情。 　　但其中也有些人表示《Lemon》这首歌确实好听，一直揪着别人不放没什么意思，我自愿退出。 　　这让一些顽固分子可以说是又气又急，他们还没把东野司这个罪魁祸首弄倒在地，怎么我方就开始出现叛徒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音乐是一种感性的艺术，《Lemon》这首歌本身质量又不差，自然也会吸引到大浦幸江的歌迷。 　　大浦幸江自然也察觉到这种状况了。 　　可她只能看着配信榜单上面的《Lemon》越走越高...她心里大叫‘掉！掉！掉！’也没有半点作用。 　　反而还越涨越高... 　　大浦幸江差点没被这个变故气死。 　　要知道她前些日子还在电台节目上面以自己‘专业素养’分析了一波《Lemon》会从配信榜单上掉落下来的原因，而且还信心满满。 　　结果现在与她之前所想的简直相差太大，《Lemon》别说掉落下来，看这样子反而要一飞冲天，谁都挡不住。 　　她在电台节目上面说的话也被有心人截下来当作笑柄了。 　　比较类似于—— 　　‘你能表现一下那个吗？’ 　　‘《Lemon》周冠只能待一周就要掉下去。’ 　　‘哈哈哈哈。’ 　　这种状况搞下来，大浦幸江当然气得差点没喷出血来。 　　这未免也太缺德了。 　　可话就是她自己说的，自己造的孽，自己的问题，就必须要自己去背着。 　　大浦幸江十分郁闷，一路顺风顺水出道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社会毒打的她也很是悔恨。 　　如果自己当初稍微客气一点，《Lemon》这首歌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没有这个如果！”大浦幸江啪地一下子砸在电脑上面。 　　这说得好像我已经输了一样！ 　　我还没输呢！ 　　只要有新曲！有新的曲子、高质量的曲子就一定能打败《Lemon》！ 　　大浦幸江对自己的唱腔很有信心，觉得就是《Lemon》这首歌的质量打败了自己... 　　大浦幸江职场失意，东野司则算得上是漫画、主题曲两开花，说是春风得意也完全不为过。 　　卷均两百万稳如铁板，《Lemon》销量一路向上，简直可以说是大好局势。 　　在画《非自然死亡》之前，东野司可没有想过会有如此明朗的局势。 　　毕竟这是他在日本职业漫画上面探求的第一步，他也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 　　“不去想这些糟糕的...接下来就是稳定住《非自然死亡》质量的时期了。好不容易的两百万卷均销量，绝对不能浪费了。” 　　东野司想着便开始琢磨《非自然死亡》接下来的剧情。 　　但还没等他把剧情思考清楚，房门就已经突然打开。 　　随后便是东野千早的声音： 　　“阿司阿司，能唱一遍《Lemon》给我听吗？” 　　东野司一愣。 　　东野千早这是吹什么风...？ 第二三一章.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唱《Lemon》东野司倒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东野千早这是吹什么风？ 　　还没等东野司细想，那边的东野千早就已经抬着头看过来。 　　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只不过这和《Lemon》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东野司细想，东野千早就已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东野司的脑袋，俏丽清秀的面孔看上去有点担心。 　　这让东野司笑了笑，很自然就开口唱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至今还能在梦中寻到你的身影，就像归家取回遗忘之物。打扫尘封的记忆，幸福无可再挽回，是你最后告诉了我...” 　　清亮透彻的声音响起，就只是简单的清唱，仿佛就已经有了天龙八部里乔峰出场自带音响了一样。 　　没办法，这首歌唱到现在，至少也有一两千遍了，东野司完全可以说一句‘无他，但手熟尔。’ 　　如此勤学苦练之下，东野司开口也确实是有种特别自然，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东野千早只是听着，也跟着轻声哼哼唧唧起来。 　　看得出来，东野千早应该很喜欢这首《Lemon》。 　　她哼着哼着就禁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并没哭出来，只是抬着脑袋：“最近姐姐我做了好多奇怪的梦啊。” 　　东野司听了这话，直接停下来。 　　奇怪的梦？ 　　东野司不说话，只是等着东野千早把话说清楚。 　　“感觉好多不知道的景象还有人在我面前出现了，就好像是走马灯一样，很多画面一下子‘哗啦’地闪过去，我还没看清楚就全部消失了...真的很奇怪啊...” 　　东野千早差点没哭出来：“阿司，姐姐是不是要死了啊？” 　　日本是有走马灯这个说法的。 　　说是在人弥留之际，你做过的善事与恶事都会浮现在脑海记忆中，估计东野千早的担心就来自于这里。 　　“哪有的事？”东野司安慰一句，心里却已经开始思考东野千早做梦的情况了。 　　这大概就是东野千早的主治医生所说的找回本我的过程...那些被东野千早完全压在心底的事情，现在正一件一件的从她心头冒出。 　　只不过原因呢？ 　　东野千早找回本我的诱因是什么？ 　　是《Lemon》这首歌吗？ 　　不对...如果要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其他歌曲不也应该一样...？日本音乐市场可从来不缺类似于《Lemon》这种抒情歌的。 　　虽然比不上《Lemon》受欢迎，但如果是只要煽情歌曲有用，那么东野千早应该也能或多或少有所感触才对。 　　“千早姐很喜欢《Lemon》这首歌吗？” 　　“不喜欢。”东野千早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这表现让东野司没想到。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让他唱，还要每天听？ 　　“我每次听见这首歌...一想到是阿司写的，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闷闷的，明明就是一首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啊？” 　　说到最后，就连东野千早都弄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怎么听别的特别伤心的歌曲就没事，听东野司的《Lemon》就眼泪哗哗地落下来呢？ 　　是啊？ 　　为什么会伤心啊？不就是一首抒情流行歌曲吗...？ 　　哎？抒情流行歌曲...这个名词是在哪里学过来的？我没什么印象了。 　　东野千早抓了抓脑袋。 　　总觉得最近有很多她自己弄不懂意思的词语往脑子里跳，连她一向喜欢玩的电视游戏机都不怎么碰了。 　　她话说到这里，东野司也大概明白了。 　　并不是抒情歌曲没用处...而是东野千早只会对自己写的歌曲会这么有触动。 　　这种触动估计是她潜意识中的本我在运作影响。 　　东野司沉吟一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东野千早的主治医师小泉飞鸟打了个电话：“是小泉医生吗？” 　　他把自己的推测与东野千早的反应告诉了那边的小泉飞鸟，对方思考后才立刻回答：“确实有这个可能。对于东野千早小姐来讲，您就是她潜意识下最重要的人，您在歌曲里面表达出来的悲伤情绪，说不定也感染到了她的潜意识。” 　　“倘若真是这样...那东野先生你也能够利用这一点，稍微刺激一下她...可能不止是歌曲，东野先生您其他的作品...能够表达出您情绪的作品，估计也能产生这个效果。” 　　小泉飞鸟提出了个建议。 　　这让东野司心头一动。 　　能表达出情绪的作品？ 　　这种虚无缥缈的请求，要是换作其他人估计都是双手摊开，表示无能为力。 　　可是这业务东野司熟悉啊！ 　　系统给的好几个绘画技能基本上都是这个作用。 　　《午夜凶铃》当初可把不少日本友人吓出阴影来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禁不住低下头开始盘算。 　　要让东野千早产生触动...就必须要有好的作品。 　　不止是歌曲，指不定油画亦或是素描、速写这些也有作用。 　　只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先从歌曲着手吧。 　　或许是因为前世是职业画家的缘故，东野司的思维方式十分发散，但又能敏锐地抓住一根线。 　　先是要抓住原因。 　　《Lemon》的整体氛围是悲而不伤，这有点切合当初原主父母去世后，家庭没落，被亲戚当皮球踢来踢去的悲凉处境... 　　印象里，一开始是东野千早这个长女主持大局，只不过到后面她实在撑不住，精神受了创伤，变成了现在这种逃避现实的状况。 　　所以就算是现在，东野司也从来没对东野千早提起过东野父母去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以父母外出旅游敷衍。 　　家里面更是不设灵龛，毕竟东野司就是担心这件事会刺激到东野千早。 　　只是偶尔在忌日的时候，东野司会一个人会提着花，带些点心，去埋葬东野家双亲寺庙的坟地祭拜一下。 　　毕竟自己这算是拿了原主的身体，严格来讲东野司还亏欠了东野家一些——祭拜这种事情还是应当的。 　　东野司找准了原因，拿定主意，思索一会儿，终于从脑中翻出了一首名曲——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这首歌翻译过来的名字叫做《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只是这么提及这首歌曲的名字，或许不少人都不会有什么印象，但若是说到这首歌的演唱者中岛美嘉，那估计不少人都会有印象。 　　中岛美嘉在东野司前世算得上是日本的传奇女歌手，当时还被日本人称为“歌姬里最会演戏的，女优里最会唱歌的”的人物。 　　中岛美嘉凭借着一首日本国民冬日情歌《雪之华》在当年惊艳了无数日本友人，但后面不幸患上咽鼓管开放症而导致音乐活动逐渐停滞...这个疾病，打个就是类似于有些人戴耳机听歌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音量，导致发声过响。 　　这对于一位歌手来讲，毫无疑问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面对社会与粉丝‘快点隐退吧’的质疑声，在这种绝望以及令人心灰意冷的情况中，这首歌就是中岛美嘉给所有人的答复。 　　据坊间传闻，这首歌在当年日本还一度降低过日本自杀率，属于一代神曲。 　　至于这个传闻是真还是假...这个东野司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这首歌应该算是最符合原主与东野千早当初境遇的歌曲——被亲戚当皮球踢来踢去，学校谣言四传...父母去世。 　　这对于拥有成年人心智的东野司或许就只是挺一挺就能挺过去的事情，但对于原主与东野千早来说，无疑是难以应付的局面。 　　至于坂井泉水的歌曲...东野司也是有考虑过，不过坂井泉水这位日本国民摇滚天后大部分歌曲都是奋发向上的风格...所以东野司就没有考虑这位‘姐姐’了。 　　“阿司、阿司，你在想什么？”东野千早好奇地伸手摇了摇东野司的手臂，将他从思绪中拉出。 　　“没什么。”东野司回过神来，乐呵呵地摇头，接着取出笔：“对了，千早姐，你再看看这首歌。” 　　“哎...？可是凉花她们已经过来了...阿司又要写歌吗？”东野千早瞪着大眼睛，心里则是感叹着。 　　阿司又写歌了？好厉害啊...我以前写的歌根本比不上。 　　嗯？为什么我会觉得很厉害？写歌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吗？...我以前写过歌吗？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心口腾起，让东野千早忍不住抓一抓头发。 　　她真是完完全全搞不懂了。 　　“凉花她们已经过来了么？” 　　今天是庆祝东野司《非自然死亡》实现突破单行本卷均两百万的庆功会，不止是近卫凉花，就连黑宫明纱她们也要过来的。 　　老实讲，东野司都觉得这些小女生就是想找个借口来自己家玩闹的。 　　不过也好，家里热闹一些，东野千早也挺高兴的。 　　东野司笑着将东野千早暂时推出去，随后取了一张普通A4纸，思索着在上面写了《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歌曲标题。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里还是暂时先记下来，免得之后忘记了。 　　做完这些后，东野司才出了房间，对高桥由美她们打了声招呼。 　　她们提了不少小零食还有饮料，特别是高桥由美这货，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块木牌子，上面还写着‘祝贺东野老师两百万卷均销量突破’，这牌子被她捏在手里面，显然是一路带过来的。 　　这货思维确实跳脱，一路上估计没少被人围观。 　　不过显然她不怎么在意，看上去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跟在高桥由美旁边的藤原葵捂着脸，只觉得一路上那些路人投过来的惊讶目光，让她一张脸全部都丢光了，现在只恨不得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面。 　　不过还是要办正事。 　　她们两个人走上来，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东野同学（老师），恭喜你了。” 　　东野司点点头：“你们先坐一会儿吧，我刚好去买点食材回来，等会儿再给你们做东西吃。” 　　他安排好高桥由美她们坐下，刚换了鞋走出门外，就听见背后传过来‘嘭’的摔倒声。 　　这可以说是一阵闷响，东野司都愣了愣，回头看去。 　　近卫凉花抽着凉气，正揉着发红的额头，从地上晕晕乎乎的站起来。 　　“没事吧？凉花？” 　　东野司走过去将近卫凉花从地板上拉起：“怎么这么着急？” 　　感受到东野司的目光，近卫凉花急忙伸出手在胸前摆了摆，随后面色涨红：“没、没事，那个...恭喜你，阿司...” 　　她的脸皮薄得要死，刚才两个死党面前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等到东野司快要出门的时候，她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就撞到墙倒地，现在小脑袋都还晕晕的。 　　“我和你一起去买食材吧。” 　　近卫凉花小声地说着。 　　呃... 　　本来东野司是想答应的。 　　可看着近卫凉花下意识打着摆子的双腿，再加上她晕晕乎乎的模样，他还是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凉花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喔...喔...” 　　听着东野司说得这话，近卫凉花也不敢反驳，只能轻轻地点着头，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后又有些哀怨地看着地板，觉得今天东野家的地板确实是有些滑了...要不然自己就能跟着东野司一起出门了。 　　目送着东野司离开，近卫凉花重新走回东野家。 　　还没等她回到客厅，高桥由美诧异的惊讶声就已经传了出来：“凉花！凉花！不得了了！你快来看看这个！” 　　“怎么了？”听着死党的声音，近卫凉花奇怪地走回客厅。 　　随后她就看见高桥由美与皱着细眉思考着的藤原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由美，有什么事？”近卫凉花问了一声。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再搭配着刚碰了墙的红额头，看上去有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个！” 　　高桥由美毫不犹豫将近卫凉花伸手拉过来，指着桌面上的A4纸：“凉花你自己看吧。” 　　嗯...？ 　　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己的好友高桥由美一向都喜欢大惊小怪的，近卫凉花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对方的反应实在夸张了些，好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估计并不是什么大事吧？ 　　近卫凉花好奇地凑近。 　　然后她就看见了A4纸上面的内容。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啊？ 　　近卫凉花与两个死党齐齐对视。 　　这...这是东野司的东西吗？ 第二三二章.出事了! 　　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藤原葵三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桌上的那张‘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的A4纸，全部都安安静静，如临大敌。 　　就连一向思维跳脱的高桥由美都是满脸严肃。 　　看着这张纸，旁边的藤原葵想了很久，这才开口：“蠢猪...由美，这不是你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我哪有？！”高桥由美叫了起来，声音透着委屈；“我是想去东野老师的房间看看有没有《非自然死亡》下一话原稿的，然后一眼就看见桌面上放着的这张纸了...我是那种拿这事儿开玩笑的人吗？你说对吧？凉花？” 　　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 　　藤原葵不说话，旁边的近卫凉花也不表态。 　　但有时候不表态，比表态了还伤人。 　　高桥由美有点不堪受辱：“我真没有——” 　　“这的确是阿司写的字。”近卫凉花看了半天，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她以前看过东野司写过字，确实是这种很标致的印刷体字，写的很好，看上去让人很舒服。 　　这话一出来，近卫凉花与高桥由美她们又沉默了。 　　沉默一会儿后，藤原葵吞吐着问了句：“那个...凉花，你最近与东野同学在的时间比较久...东野老师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近卫凉花露出很羞愧的表情：“我不知道。” 　　这又是女朋友失职了！ 　　东野司居然有‘一了百了’的心思，但自己却不清楚... 　　唉！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得可真是！ 　　见近卫凉花愁眉苦脸，高桥由美也没像平时那样‘揉一揉就好了’，反而是正儿八经的开始分析：“我觉得，估计是从写《Lemon》那首歌开始。你们看，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要是没这个想法，东野老师也不至于自寻短见。” 　　“...东野同学还没死呢。”旁边的藤原葵忍不住插了句嘴。 　　“打个比方嘛！”高桥由美理直气壮地拍了拍桌：“而且从我看来...东野老师估计是那种‘千层饼’的作者，他喜欢很多东西藏在心里面不说出来。比方说你现在看着他笑，他可能心里面就在哭，你看见他在哭，可能他确实是在哭。” 　　“绝对的千层饼！”高桥由美一手张开虚握，好像把东野司算计得死死的。 　　藤原葵一时无语，觉得这货肯定是想多了。 　　但有一些指不定高桥由美说对了。 　　东野司说不定早上的时候和她们嘻嘻哈哈，晚上就抱着枕头哭——不是说很多天才艺术创作者都有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心理疾病吗？ 　　她们几个小女生开始讨论，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了。 　　另一边的东野千早则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了两眼。 　　过了一会儿，黑宫明纱与名川千美过来拜访。 　　“东野老师想要自寻短见？” 　　性格一向安静的黑宫明纱听了这个消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东野司写的那一行字。 　　确实是东野司的字啊。 　　难不成他真有这个想法？ 　　但感觉不像啊...东野司前天在NHK访谈上面不是还说起过不会想着自寻短见吗？ 　　她旁边的名川千美不愧是与高桥由美齐名的馊主意大师，开口就说道：“要不然我们还是报警吧？指不定现在东野老师他就在哪个水库旁边站着准备往下跳了。” 　　这话一说出来，引得众人同意，连黑宫明纱与藤原葵这种理智派都被她们俩唬住，真准备打电话报警了。 　　但是还好，东野司并没有出去太远买东西，挑了一些她们都比较喜欢吃的食材就回来了。 　　“还差长谷川小姐就全部到齐了啊。” 　　东野司打了声招呼，拎着走进来。 　　不过走到半路上就发现屋子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所有人都抬着脑袋盯着自己看。 　　这氛围不对劲，肯定有原因。 　　但没等东野司发现原因，名川千美就已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大口气：“东野老师你没事啊，我们还以为你要自寻短见，差点就报警了。” 　　怎么又是自寻短见这个梗？ 　　东野司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怎么搞得自己好像就绕不开这个‘自寻短见’的梗了一样？ 　　他被这话打得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弄清楚原因了。 　　桌上那张纸不就是自己写的玩意儿吗？ 　　估计是她们见了那张纸，所以就产生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东野司有点无语，但还是把新歌的事情告诉她们了。 　　“新歌？但是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吧？东野老师你该不是唬我们吧？其实就是想自寻短见...好痛！” 　　高桥由美被东野司卷起旁边的书往脑袋上狠砸了一下。 　　这货思想确实有问题的。 　　好像巴不得他‘自寻短见’一样。 　　顺带东野司也给旁边乐呵呵看戏的名川千美来了一下。 　　名川千美和高桥由美一样，有制造恐慌的嫌疑，东野司当然不会放过她。 　　“就是普通的一首歌。”东野司随口回答：“别想多了，我现在做菜，准备吃饭。” 　　“很普通的一首歌吗...？” 　　虽然对于东野司这个说辞无法接受，但这些学徒辈、女友辈以及女友死党辈分的女生还是都闭了嘴。 　　没办法，东野司的威望在她们之中威信就是有这么高。 　　东野司很快把庆功会的料理做好，期间长谷川莉子也匆忙从外面赶来——好像她临时被水口香子拉着喝了不少啤酒。 　　不过她毕竟是家里开餐馆的，喝了许多啤酒都没醉，反而是水口香子自己把自己灌倒，躺在了床上。 　　长谷川莉子帮着东野司打了下手，随后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与身边的藤原葵还有黑宫明纱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讨论的内容大都挺简单的，基本上都是在说最近《Lemon》与《非自然死亡》大火的事情。 　　“网络上不是那个谣言传得很夸张吗？说《非自然死亡》是一本自带音响的漫画。” 　　长谷川莉子开口道。 　　“啊...确实是这样。我每次翻到后面的时候，总是会有《Lemon》的音乐声响起来...好神奇啊。” 　　高桥由美忍不住举手：“之前东野老师的漫画都只是让我特别有代入感而已...可现在居然能让我听见主题曲的声音了。” 　　藤原葵对此则表示理智看法，她摆摆手，很认真地分析道：“哪有那么玄乎...这和你看一些经典电视剧其实差不多的。看到一些经典场面，脑内就会自然而然回忆起当时的背景音乐。” 　　她们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东野司在旁边听着，同时记着笔记。 　　看来系统给出的绘画技能确实是在发挥著作用，不少人都能直接通过《非自然死亡》听见作为主题曲的《Lemon》，甚至还在网络上面形成了谣言传闻。 　　东野司估计再过一两年等到‘都市传说’重新在日本青年人周边流传起来的时候，《非自然死亡》、《午夜凶铃》这些异样，还会被一些人给挖掘出来，当作新的都市怪谈素材。 　　至于现在...？ 　　读者们看得开心就可以了。 　　他们又不会真来考究、调查东野司是不是真能画出来自带BGM的漫画。 　　而一边的名川千美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觉得东野司确实厉害，是个比黑宫明纱还要厉害的天才，之前艺术创作大赏也能顺利斩获金赏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高桥由美她们讨论完了又来问东野司，东野司则是乐呵呵地把菜全部上齐了，才笑了笑说道：“我是有超能力的，画出来的东西不止能让你们听见音乐，还能让你们尝到味道，代入感受。” 　　他说这话藤原葵她们这种理智头脑派是不会信的，完全就把这话当作开玩笑。 　　真正相信东野司的也就高桥由美、近卫凉花这种无脑铁粉派。 　　庆功会其实也没什么，所有人举杯恭喜东野司《非自然死亡》两百万卷均后，就开始品尝料理。 　　没有什么社会上面成年人那种‘酒桌文化’，这些小女生聚在一起就是单纯为了庆祝东野司正式进入到日本漫画销售天花板的行列，替他高兴而已。 　　这让东野司很轻松，真的算是忙里偷闲了一番。 　　这段时间里，为了《非自然死亡》忙过来忙过去，总算冲进天花板行列后还不能放松。 　　等到东野千早也恢复了...到时候再举办这种聚会也不错。 　　等到她们把垃圾收拾好，一个一个道别后，东野司这才重新回到房间内，看向桌面上摆着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还是先把这首歌准备好了再拿出来吧。”东野司没着急把《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直接拍出来给所有人听，犹豫了一会儿后将其收进自己的小柜子里，与《半泽直树》一样，当作最高级机密保管。 　　办完这事儿后，东野司打开笔记本，开始扫视《Lemon》的排行变化。 　　《Lemon》在配信榜单上依旧是一骑绝尘，把第二位甩得连影子都看不见，日配信量六千多更是完全没有减少的意思，维持在一个高水准增长率之上，那一条平滑上升的直线属实让人‘触目惊心’。 　　公信榜的数字配信排行榜上面，《Lemon》已经默不作声地杀上了第十五名，干掉了前面十多个对手，让前面的几首歌也是感到屁股一‘凉’，有被戳下来的感觉。 　　火了，确实是火了。《Lemon》这势头根本就挡不住。 　　更让东野司感到欣喜的是，音乐评论区底下有不少人表示有兴趣去看一看《非自然死亡》这部漫画了。 　　这或许就是主题曲与原作品相辅相成的作用吧。 　　东野司清楚地记得，当年《Lemon》最火的那些日子，就是《非自然死亡》播放的日子，说句相辅相成绝对没问题。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很直接就在评论区底下劝了，让东野司不要画漫画了，安心用《Lemon》出道，走进日本演艺圈...这不香吗？ 　　这边《Lemon》评论区载歌载舞。而另一边大浦幸江的粉丝见《Lemon》完全没有跌下榜单的势头，一个两个全部都萎靡不振了。 　　还有些网络喷子觉得大浦幸江害得他们丢了面子，反过来骂大浦幸江有眼无珠——这么好听的歌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就掉下去？ 　　前面大浦幸江之所以把《Lemon》放在一边的原因，东野司现在也通过细川小春那边的调查知道了。 　　原来是她之前就答应了一家电视台，为他们那边的夏季档恋爱电视剧写首主题曲，也就是现在这首《Bye Bye Bye》，原本是想争第一的...结果没想到...第一被《Lemon》直接拿过去了。 　　不得不说，大浦幸江最近的日子绝对不好过，本来锁定配信榜第一位的歌曲被直接踢到第五名，之后又因为《Lemon》与她歌迷冲突，这首歌再度往下跌落，掉到第七名，真的有种‘保八争七’的感觉了。 　　东野司就等着看她这样子的，等她再往下面跌落几名，东野司也好直接把她一脚踢进沟里，顺带外面再糊一层水泥，保证把她埋得严严实实的。 　　看了好一会儿情况，东野司将电脑关掉，准备出去洗漱然后休息。 　　可还没来等他起身就听见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的，大概率是细川小春了。 　　东野司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将电话接起，问了一句：“喂？细川编辑？” 　　“咳...没打扰到你休息吧？东野老师？”那边的细川小春问了一句，听声音似乎有点急迫。 　　“没有的事...发生什么事了？”东野司问道。 　　“倒不是我有什么问题...”细川小春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喘着气，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胜者即是正义》动画化那边出了问题。” 　　细川小春喘着气，苦笑了一声：“虽然明天你可能就看得见新闻了...不过我还是现在跟你说了吧。” 　　“负责《胜者即是正义》的动画制作公司被人恶意纵火烧了。之前准备的动画原稿、脚本全部都付诸一炬了。” 　　“嗯...啊？” 　　听见这话的东野司先是一愣，随后才有点诧异地张了张嘴。 　　被烧了？ 　　嗯？？？ 第二三三章.我们真的尽力了 　　矢野龙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接着又叹了口气。 　　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心底缺了一块，那怕是呼吸他都觉得格外难受。 　　他是这次《胜者即是正义》动画制作组的总作画监督，但同时也承担作画监督的职位。换而言之，他在制作组里面担任着修改原画，让整部作品画风保持一致的工作——毕竟一部作品里是有许多位原画师的，他们虽然说会尽力临摹东野司的原作画风，但总归还是不同的人画出来的，画风、线条习惯肯定也会有微弱的不同，而作画监督的工作就是将这些不同修整，让作品保持一致。 　　这工作量很大，但没办法。 　　因为矢野龙一所属的东京PW动画制作公司与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相比就是个小作坊，身兼数职的情况经常有所出现——就好像这次《胜者即是正义》的总监督就是他们社长大贯勇人担任。 　　PW公司虽然不大，但是制作出来的东西可基本上都是精品，那怕是在动画业界里都享有盛名，会社里的氛围也很好，几乎人人都热爱动画制作，是一家专门产出动画精品的小公司。 　　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讲，这就是一家用爱发电的公司。 　　在2004年的日本动画业界，资本还没有类似于前世轻小说动画制作那样大规模涌入，用爱发电的现象其实不少，猝死的动画制作公司员工其实在业内确实有不少。 　　而这次接下《胜者即是正义》，也是因为PW公司想要借助原作者东野司的名头，将他们这个小作坊的名声在业界内部彻底打响的第一步。 　　因为那可是东野司的漫画原作啊！ 　　说句不客气的话。 　　整个PW动画制作公司里的职员都特别喜欢东野司的漫画，因为东野司只产出精品漫画，从来都不偷工减料——这让他们有了极大的认可感。 　　也因此，当初《胜者即是正义》放出动画化消息那一刻，就有无数制作公司找上浦岛出版社，都想啃下这块肥肉。 　　PW动画制作公司至少干掉了前面七八家动画制作公司，努力把它们踹进土里，而且还对投资方以及浦岛出版社许诺在今年十月份前一定拿出成果...当时还签了字盖了章，差点没画押。 　　顺利拿下《胜者即是正义》后，PW动画制作公司就暂且谢绝其他动画制作，全心全意投入到《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中—— 　　所有人都攒着气力，想着要做出精品来。 　　努力了两个多月，终于做出了能够拿来让人过目的雏形，所有人都群情激奋，这可是东野司这位国民畅销漫画家的第一部动画化作品（《午夜凶铃》是动画电影化），再努力努力一部动画精品就要诞生在他们手中了... 　　倘若真能大卖，以后再接手类似动画制作就没什么压力，名声也能捞回来一大笔，连带着他们这些制作组成员也能沾光，履历上面能添加一个‘曾经参与东野老师《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的词条。 　　这就好比前世参与《海贼王》、《火影忍者》动画制作一样，在业界里相当于镀金的。 　　所有参与进《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的职员都做着美梦，然后... 　　一把火下来，把他们全部都打醒了。 　　想到这里，矢野龙一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觉得很可惜，同样也觉得很不甘心。 　　全制作组的心血就这样消失了。 　　而且按照原本来讲，登门道歉的事情本来不应是他过来的，毕竟他在整个制作组里的地位只能说是中偏上，而且年龄也才二十七，算得上是比较年轻。 　　但是没办法啊。 　　制作组的总监督与副监督两个人都躺在医院里抢救，重度烧伤，生死未知。 　　要不是他昨天与妻子约好一起出门给儿子挑选生日礼物，他现在估计也躺在医院里面等抢救了。 　　整个《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组没有可用之将，所以不得已之下，就派来了他与浦岛出版社正式进行交谈。 　　就连矢野龙一都没想过，自己居然是因为这种情况而与那位传闻中的东野老师见面。 　　他再度叹了口气。 　　向浦岛出版社赔礼道歉后，还要尝试申请将《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周期延长...而且因为不少动画制作组成员受伤，质量也不能保证了。 　　简直就是天降横祸。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矢野龙一要去一趟监督大贯勇人的家中，对他的亲族说一声抱歉——毕竟现在就大贯勇人的伤势最为严重。 　　矢野龙一整理了情绪，又检查了衣着，这才进入浦岛出版社。 　　这次过来就是挨骂的，因为现在PW动画制作公司交不出作品，也会导致之前浦岛出版社与投资方的广告宣传费用打水漂。 　　可挨骂归挨骂...最重要是保住《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权，要不然索赔费下来，大贯勇人一家就真的要流离失所了。 　　一路向上，随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矢野龙一进入会客室。 　　此时里面早就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人。 　　男性青年面孔清秀好看，目光透彻，他一见到矢野龙一就站起身，和气地笑着自我介绍：“你好，矢野先生，我是东野司。” 　　旁边的细川小春也站起来自我介绍一番。 　　东野司这微笑和善的表情让矢野龙一略微愣了愣。 　　他在来之前其实就已经设想好东野司站起来指着他鼻子痛骂的情形，毕竟作为《胜者即是正义》的原作者，东野司的作品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出产，甚至有可能低质量出产，这必然会影响到东野司的收益。 　　“矢野先生，请坐吧。很抱歉这个时候还要和您商量这些事情。” 　　细川小春伸出手，抱歉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矢野龙一勉强撑出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细川小春与矢野龙一开始商量具体的方案，并且提出倘若PW制作公司无法继续制作，那浦岛出版社将会找其他动画制作公司。 　　这自然是矢野龙一不愿意看到的，他反复推辞着，同时偶尔观察东野司的反应。 　　在这种时候，漫画原作者的态度就攸关重要了，特别像东野司这种国民级的漫画作者，他倘若开口，浦岛出版社就绝对不会无视。 　　可出乎矢野龙一意料的是，东野司全程没有说话。 　　他没有因为矢野龙一的推辞而动怒，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矢野龙一。 　　过了好一会儿，东野司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矢野先生，负责《胜者即是正义》动画制作的其他员工有没有受伤？” 　　东野司这句话让矢野龙一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因为交不出作品的是他们，严格来讲东野司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影响者。 　　但这位受影响者并没有迁怒于他，反而关切地问了一句。 　　“动画总监督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依旧在观察情况，多人轻伤，数人死亡。”这个问题让矢野龙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没有隐瞒，直接回答。 　　“...那我判断现在的PW动画制作公司无法接手《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矢野先生应该不会否定吧？” 　　“这...应该还保留有残余原画的，只要接着之前的进度继续做下去...” 　　“就算保留原画没有被焚烧，但烟熏等情况也会损毁原画吧？”东野司继续问道。 　　矢野龙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决定放弃：“之后我们会清点具体损失，倘若无法续上进度继续制作，那么我们就会放弃这次《胜者即是正义》的动画制作。” 　　他说完这话就深深地对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鞠了一躬，憋了好久，总算是没流露出什么脆弱的表情来：“真的十分对不起，东野老师。” 　　看着矢野龙一离开的背影，东野司也是摇了摇头。 　　并不是他想要刁难矢野龙一，也不是他想当这个反派角色，可如果PW制作公司无法完成《胜者即是正义》，一直拖在那里，有损的就是他与出版社的利益。 　　当然，也有东野司主动加入动画制作组这个方法...但前面也已经说过，东野司并不是神仙，他一个人是无法完成整部动画制作的，所以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细川小春也是叹了口气，这种突发情况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犯人纵火的原因在经过警察调查也清楚了。 　　理由很荒谬，荒谬到东野司都忍不住皱着眉毛觉得这次PW动画制作公司简直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原因是犯人发明了一个生造词，而PW动画制作公司在制作一部动画作品中使用过那个生造词。 　　对方觉得是PW动画制作公司剽窃了他的创意，于是在网上与PW动画制作公司的粉丝高强度对线，结果被人喷得抬不了头，最后愤而对PW制作公司本部下手。 　　“据说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时候，矢野龙一他们这批动画制作人长期熬夜过一两个星期...。”细川小春感叹着说了一句：“他们公司的社长大贯勇人我是认识的，是个很不错的人，身材胖胖的，属于那种特别热爱漫画的人，平时也没什么架子，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特别喜欢漫画？”东野司侧头。 　　“事实上进入这行业的人，或多或少其实都比较喜欢漫画的。”细川小春整理着文件，看向东野司：“像我们浦岛出版社挺多编辑前辈，就是以前热爱漫画，所以才愿意入职的...大贯先生也差不多。东野老师难道不是吗？” 　　这话倒是把东野司给问到了，他当初是觉得漫画能够补贴家用，而且见效快，所以才选了漫画作者这条路。 　　好在细川小春也没继续问，她只是把手里的文件收拾好了，才继续说道：“不管各行各业，都有这种特别热爱自己工作的人。说起来，PW动画制作公司过两个星期会有个献花葬礼，就在他们公司附近，东野老师你想过去看看情况吗？” 　　“去吧。”东野司点了点头。 　　对方是在制作《胜者即是正义》中途出事的，他也不至于这么没有人情味，连个献花葬礼都不去参加。 　　...... 　　PW动画制作公司的献花葬礼是在两星期后，但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这期间又出了许多问题。 　　或许是不如前世京都动画制作公司那般出名，在得知PW动画制作公司遭人纵火，《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周期可能要延长，甚至要到明年的时候，不少原本期待着《胜者即是正义》的粉丝直接在网络发布了谩骂以及指责的帖子。 　　有人指责PW制作公司是否真的存在剽窃行为。 　　有人则表示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接《胜者即是正义》这种瓷器活。 　　还有人直接恶毒地发表评论——没保住原画的大贯勇人快点去死吧。 　　说这种话的人一开始很少，到了后面就逐渐增多。 　　不少人都在给PW动画制作公司施压。 　　这过程让东野司也是没想到，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 　　指不定是之前被PW动画制作公司挤下去的那些竞争动画制作公司在施压。 　　制造网络舆论嘛，这很正常。 　　特别是PW动画制作公司究竟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不清楚，他们趁着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倒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不过这手段实在让东野司不太舒服。 　　他皱紧了眉毛，翻看着网络舆论。 　　“祸不单行啊。” 　　东野司只能摇摇头。 　　这确实是祸不单行。 　　就算是东野司站在旁观者角度去看，也禁不住同情PW动画制作公司。 　　正当他放下鼠标，打算去工作桌边继续准备《非自然死亡》的时候，旁边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东野司抬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挑挑眉，将其接通：“喂？请问是哪位？” 　　“是我，矢野龙一，东野老师。”那边的矢野龙一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憋了有很多话想对东野司说一样，但说到最后，也就只是一句：“大贯社长去世了。那个...我们这边有东西想要交给您，能不能请您过来一趟？地址是...” 　　矢野龙一情绪很激动，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看得出来，他与大贯勇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二十多岁的矢野龙一话只是说到一半便停下来，再也憋不住情绪：“东野老师，我们真的尽力了。” 第二三四章.《尽管我们手中空无一物》 　　大贯勇人已经去世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东野司取了外套披上立刻出门了。 　　他按照矢野龙一给的地址搭上车，又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这才找到地方。 　　这是一座两层小独栋，此时矢野龙一正站在门边抽着闷烟，神情看上去十分狼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光是处理网络上面那些中伤与谣言就已经让他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了。 　　“矢野先生。” 　　东野司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啊...东野老师。”矢野龙一掸了掸烟灰，下意识想问东野司抽不抽，但手只是伸到一半，他就停下来了，东野司还没成年，抽不了烟。 　　矢野龙一露出苦涩的笑容，把烟头摁灭：“请进吧。” 　　“这是...大贯先生的家吗？” 　　东野司看了一眼一边的门牌，问道。 　　“嗯，大贯先生...不对，是大贯先生的妻子，有东西想交给你。” 　　“我明白了。”东野司点点头。 　　矢野龙一明显不想说什么话，他的情绪很低落。 　　跟着矢野龙一走进屋子，但还没来得及换鞋，东野司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撞得倒退了两步。 　　那是一个小男孩，头发微卷，对方双眼泛红，看上去明显是才哭过，声音颤抖，指着东野司，带着分外悲伤的声音叫喊：“都是你的错！要是没有你的作品...”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直接转身上楼了。 　　“那是大贯君的儿子...请东野老师谅解，毕竟他刚得到父亲死亡的噩耗。”矢野龙一歉意地说道。 　　“没事，我不在意。”东野司摆了摆手，这才开始打量房间的摆设。 　　这墙壁上贴了不少动画作品的海报，而且还是直接贴在玄关附近。 　　“这是我丈夫喜好，他会把公司制作出来的动画作品的海报以及他喜欢的动画作品海报贴在墙壁上...” 　　从客厅那边走出一位留着短发的女性，对方看上去不是特别年轻，透着成熟感，她看着海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以前经常因为这件事骂他的...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抱歉。”东野司道歉一声，心里知道这女性估计就是大贯勇人的妻子。 　　“没事...你好，东野老师，我是大贯勇人的妻子，大贯千和。《非自然死亡》与《胜者即是正义》都是东野老师您的作品对吧？” 　　“是的。” 　　东野司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得到东野司的回答后，大贯千和只是勉强地笑着摇头：“我丈夫生前很喜欢这两部作品，他一直以来都想与您见一面，只不过...不，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请进客厅坐吧。” 　　她的眼里还带有血丝，看得出来，这些天过来估计都没睡好觉。 　　东野司应了一声，随后才侧头看了一眼那一行贴在墙壁上的海报。 　　这些属于大贯勇人生前的遗物，在最后一排，他分明看见了《胜者即是正义》与《非自然死亡》的影子。 　　看来大贯勇人确实特别喜欢自己的作品。 　　东野司跟着大贯千和走进客厅，坐下喝了茶，这才算是正式进入交谈之中。 　　“这次邀请东野老师过来的原因，想必东野老师应该也知道吧...我有东西想要交给您。” 　　大贯千和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奔主题。 　　她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两份用烧得半泛黄发黑的羊皮纸袋，将其递交给东野司。 　　“这是...”东野司愣了愣，随后看向大贯千和。 　　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能直接打开羊皮纸袋。 　　得到许可后，东野司也没犹豫，将其打开。 　　然后...东野司就看见了。 　　那是一张张标注着各种备注的精美原画。 　　古美门研介的夸张颜艺，黛真知子坚持正义的辩论，三木律师与古美门研介的正面交锋... 　　一张又一张《胜者即是正义》原画。 　　密密麻麻的备注。 　　这精细的处理程度，让东野司都禁不住赞叹。 　　说一句呕心沥血绝对不成问题。 　　“这是《胜者即是正义》残留下来的一部分原画稿...”大贯千和疲倦的声音响起。 　　嗯？ 　　东野司抬起头，或多或少有点诧异。 　　《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稿不应该都被一把火全部烧光了吗？ 　　怎么还剩下这一部分...？ 　　“这些是大贯君抢救出来的原画稿。”矢野龙一看着这份原画稿，陷入回忆当中：“这些是我听那些轻伤者说的...火势腾起的那个瞬间，大贯君整个人其实是往这些原画稿那边扑过去的...” 　　他说着说着，表情就变得有些悲痛了。 　　不顾性命抢救原画稿...？ 　　东野司沉吟一声，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大贯勇人或许对《胜者即是正义》的喜爱是一部分，但最重要的应该还是他作为PW动画制作社长是绝对不能看着原画稿消失在火海当中的。 　　倘若《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周期延长，他肯定是要被投资方与浦岛出版社索赔的...届时天价索赔费下来，PW动画制作公司肯定也会直接消失，他也要背上一大笔债务。 　　东野司清楚，要是背了这一笔债务，不止是大贯勇人，连带着大贯千和这一家亲族都能算是半毁了。 　　但不管怎么样...能在生死决策中选择《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稿... 　　东野司不得不承认，细川小春所说的，对漫画这一行业的喜爱者确实是存在的。 　　大贯勇人或许就是这其中的一位。 　　东野司有点感慨，并没有犹豫，将东西退回去：“这是大贯先生的遗物，我不能收下。” 　　“...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相比起其他的几家人，至少我还能见到丈夫的遗体。”大贯千和平静的话语让人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怀着什么心情才说出这句话的，眼泪不觉中便在眼眶边缘打转，她深深地对东野司低头：“我只是不愿意让丈夫背上那么多无端骂名。”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丈夫死去后，要怎么将孩子拉扯长大？ 　　大贯千和对于前路满是迷茫，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谩骂东野司。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东野司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轻微地叹了口气。 　　网络上无休止的谩骂，对大贯勇人的人身攻击，诅咒大贯一家人的言论...东野司是知道的，他也有想要帮忙发声的想法。 　　但舆论的旋涡已经形成，他的发声估计只能暂缓，不能停住。 　　大贯千和泪眼婆娑：“他真的尽力了，东野老师。求求您帮帮他吧！” 　　她站起身子，从沙发上走下来，当着东野司的面，直接土下座跪下：“求求您帮帮他吧，在献花葬礼之前...我希望他能摆脱污名。” 　　真正的土下座跪下并没有像许多动画或者电视剧里演绎得那么搞笑。 　　嘭的跪在地上，瓷实的响声。 　　这是大贯千和放下了自尊，全心全意哀求东野司的姿势。 　　东野司也体会到了大贯千和的悲伤与无力。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刚想伸手搀扶大贯千和起身，随后便听见客厅外传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俊树吧...他估计一直都在偷听。”矢野龙一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苦笑一声：“刚才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不止是骂了东野老师您，连带着大贯君也一起被骂了...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傻瓜，干了一件蠢事，死了都还落不得好名声，他以后绝对不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东野司摇了摇头。 　　不要成为大贯勇人那样的人吗？ 　　东野司默不作声地看向桌面上放着的羊皮纸袋，里面的原画静静地躺在那里。 　　已经逝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是为了自己的作品《胜者即是正义》而离开的。 　　而且大贯勇人还是自己的粉丝。 　　自己这个国民级漫画作者难不成只能看着自己的粉丝背着各种谩骂离开吗？ 　　做人还是要讲一些人情味的。 　　东野司虽然不算是什么有人情味的人，但只是看着那堆起来的原稿...被大贯勇人用生命换回来的原画稿子... 　　东野司就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至少也得让大贯俊树知道，他父亲并不是什么傻瓜，反而是个十分值得他人尊重的人。 　　这份《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稿子不管放在哪家动画制作公司，都是值得吹捧的质量！ 　　大贯勇人的职业精神让人敬重，绝对不会是什么傻瓜。 　　“我会帮助大贯先生摆脱谩骂的。”东野司将大贯千和从地上搀扶起来：“请相信我。” 　　他觉得这件事只能他办，也就只有他能办好。 　　至少在献花葬礼之前，让已经逝去的大贯勇人摆脱网络上的谩骂。 　　而另一边的大贯俊树则并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书架上面塞了不少漫画，这些都是当初大贯勇人给他买下来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大贯俊树的梦想就是成为与大贯勇人差不多的人，也执导出一部动画作品。 　　但是... 　　他心口腾起一抹烦闷的情绪，猛然抬手把书架上面的漫画全部扫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 　　房间中传来一阵低微的抽泣声。 　　...... 　　今天的细川小春心情不是特别好。 　　本来前天被迫做了恶人就让她很不舒服了，可在网上看见了那些网络喷子谩骂PW动画制作公司的言论后，更是气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这种天灾人祸就应该去骂犯人才对，怎么全部都往大贯勇人还有PW动画制作公司身上骂？ 　　但不舒服又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要照样过日子。 　　不过... 　　“明天还是找东野老师吧，让他发个声明，说明一下事情的情况，也好缓解一下这场风波。” 　　现在时间太晚了。 　　细川小春翻身躺在床上，刚想闭眼休息——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让刚有些睡意的细川小春睁开双眼，带着些许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东野司，细川编辑。” 　　“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心里的一丝不耐烦化作惊讶。 　　东野司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 　　要知道平时除了收稿子之外，东野司主动给她打电话几率可以说是小之又小。 　　“嗯...嗯...大贯勇人已经去世了？” 　　细川小春瞪大眼睛，随后才反应过来，颇有些遗憾地回答：“原来如此啊...没能挺过来...哎？动画MV？东野老师想画？” 　　听着那边东野司一字一句地说着，细川小春立马下了床，开始记录：“我明白了...联络是可以联络，不过东野老师怎么突然想出动画MV了？心血来潮...好吧，我明白了。” 　　将电话挂掉，细川小春摸了摸下巴，真觉得东野司这个作者她完全看不懂了。 　　突然打电话，突然要做什么动画MV... 　　不过还好，这次至少有了‘动画’这个词，东野司这次不算是跨专业做事了。 　　只不过这突然来联络，突然要搞什么动画MV...这简直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起来动画MV的标题叫什么名字来着？刚才东野老师说了是...” 　　细川小春沉吟思考着，这才开口—— 　　“尽管我们手中空无一物。” 　　东野司念叨着这首动画MV的名字，闭上眼睛，开始思索具体细节。 　　这个动画MV在东野司前世特别有名，同样也有不少人说这是降低自杀率的神曲...只不过抛开这一点不谈，这首歌、以及动画MV在当时确实给了不少人力量。 　　这是一首叙事曲，如果不搭配上前世那个动画短片，便是鼓励别人不要被谩骂与被排挤打败的暖心歌曲，如果搭配上动画短片，那便是宣传父爱、母爱的煽情叙事曲... 　　最关键的是它的歌词确实十分应景。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依然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满天繁星，虽然不断失去，虽然百般费解，虽然受尽排挤，虽然无法实现，但依旧拼命挣扎...” 　　东野司伸手写下标题的同时，开始写上简谱。 　　一场无妄之灾，让大贯家空无一物... 　　不管是歌名还是歌词...都十分应景。 　　东野司一顿猛写，很快《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首歌曲便在手下浮现。 　　他想了想，又在大标题后面加了小标题‘仅以此曲纪念PW动画制作公司逝去的业界同僚。 　　他也憋了些火气。 　　以他这个《胜者即是正义》的作者发出的声明开路。 　　再搭配上《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首神曲！ 　　一定能把这场风波的造谣者的脑壳给打烂！ 第二三五章.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泪目啊 　　“东野老师果然与我们不同...” 　　浦岛主编看着面前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简谱，看上去有些感慨：“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支援PW动画制作公司...” 　　一般来讲，这种好作品大部分人都是藏着掖着，等到合适机会才拿出来发布，一鸣惊人的。 　　估计也就东野司会直接将其拿出，用来支援PW动画制作公司了。 　　确实是个古道热肠、有社会责任感的漫画作者啊。 　　东野司听着浦岛主编这句话，只是笑了笑：“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在这个方面，东野司还是十分坦荡的。 　　他确实是有私心的。 　　《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首歌从严格意义来讲不算是只为PW动画制作公司写的歌曲。 　　东野司在回家之前就已经想过了，直接把《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搬出来刺激东野千早潜意识究竟合适还是不合适。 　　毕竟人的心理...这玩意儿谁也弄不清楚。 　　再加上《Lemon》这歌整体来讲也只是悲而不伤，指不定《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就把东野千早刺激到了呢？ 　　这不得不防啊...还是循序渐进比较稳妥。 　　东野司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将《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拍板。 　　‘东野千早治疗计划！现在启动。’ 　　除开这点外，其实东野司也还有其他的考虑。 　　比方说这首歌能够提升自己对外的社会形象——同行这边遭遇不幸就立马能给出反馈，是个热心肠的好漫画作者。 　　再比方说能折磨折磨日本友人的泪腺，指不定真能用这《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小短片来降低降低日本自杀率。 　　同样的，这首歌真正在业界打响名气后，也能够增加系统那边的知名点数。 　　新的绘画技能东野司也看了，是关于绘画感受触觉方面的。 　　兑换这个技能需要整整一千五百万知名点数。 　　这庞大知名点数估计东野司要攒几年才能将其兑换到手... 　　“东野老师需要我们帮忙联络原画师吗？上面也写了，这是要做一部4分12秒的动画短片吧？”浦岛总编放下《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简谱，反问一句。 　　“不用了，这次我想一人原画。” 　　东野司把脑中的想法全部抛开，很干脆地回答道。 　　一人原画？ 　　得到这个回答的浦岛总编颇感意外。 　　所谓的一人原画，其实是日本业界中一个专业术语，指的是只用一个原画师独立负责一部作品的OP或者ED，亦或是动画中一集的内容，但这样原画师的任务就非常繁重了，而且这也要求原画师拥有特别高超的绘画造诣。 　　当然，浦岛总编倒不是怀疑东野司的绘画功底。 　　只是东野司还有《非自然死亡》要连载，从连载中腾出时间来画一部4分12秒的动画短片，而且还要在两星期内完成...这任务未免也太重了。 　　就算能完成，质量能高吗？ 　　“我能帮到东野老师什么？”浦岛总编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毕竟他也认识东野司这么久了，知道东野司的性子。 　　东野司绝对不会拿一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出来。 　　“等我完成《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原画工作后，麻烦浦岛出版社帮忙联络有制作动画短片经验的制作公司，让他们帮忙加些后期特效。” 　　“好，我知道了。”浦岛总编笑着点头。 　　这属于东野司的私人行为，与浦岛出版社的利益没有多大关系。 　　但浦岛总编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什么，直接就表示会利用出版社的人脉帮忙。 　　这也是东野司这位浦岛出版社大台柱子的牌面。 　　东野司又与浦岛总编交流一阵，对方先是恭喜《非自然死亡》与《Lemon》双双取得好成绩，又谈到如何保持卷均两百万销量的事情，杂七杂八地扯了一大堆，最后得到东野司承诺‘一定会保持卷均两百万成绩’后，才心满意足地放走东野司。 　　“接下来就是《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制作了...”东野司沉吟一声，随后才摇摇头。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没个工作室或者没个帮手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类似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种小型原创动画短片，随便有个小型工作室就能快速做好了。 　　毕竟《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部动画小短片里面有许多原画都是能重复使用的，严格来讲并不花费东野司多少时间，更关键是后期特效等问题。 　　“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拉扯一个东野工作室？”东野司有点好笑地调侃一句。 　　女配音演员有长谷川莉子，画技高超的原画师有黑宫明纱、名川千美这种武藏野美术大学在读学生，据说名川千美似乎也很懂电脑方面的事情，后期特效能不能考虑她？而总务找近卫凉花、藤原葵她们... 　　东野司想着想着就摇头了。 　　这其实就是个简单的想法，算是一时之间心血来潮的那种，东野司可没打算真去建立什么工作室。 　　毕竟谁请得起畅销漫画作者黑宫明纱帮忙画原画？名川千美又是个标准的白富美，毕业之后就要继承亿万家产了，哪儿会愿意跟着搞个工作室？近卫凉花她们还是学生...至于长谷川莉子...东野司倒是有信心把她拉入伙...不过感觉这样就把她当工具人用了，不太妥当。 　　东野司将这心血来潮的想法收进心里，开始考虑《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原画问题。 　　正如前面所说，这部作品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原画许多背景都是能够重复使用的，而且整体偏为卡通绘本（故事书）风格，大部分的线条都很简约，透着些许可爱与温馨感。 　　两个星期原画结束应该没问题。 　　至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歌曲问题，这就不用担心了。 　　浦岛出版社帮忙借个录音棚并不困难。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点点头，心里算是完全有底了。 　　两个星期把《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弄出来绝对没问题。 　　同样《非自然死亡》那边也不能放松，保持住现在的成绩，保两百万争两百一十万卷均。 　　也是他现在年轻，身体素质也很好，不像他上一世作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职业画家早早地就把身体掏空了——要不然早就闹出猝死传闻了。 　　不管怎么样！开搞！ 　　东野司想着就低头走向自宅。 　　...... 　　坐在工作桌前，东野司开始回忆起《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部动画MV的剧情故事。 　　见面已经提起够，这部动画MV的主题风格是卡通绘本风格，其故事自然也是类似于卡通童话般的绘本风格。 　　开头是羊妈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觉，因为自己的孩子已经去世了，这时候门外传来响声，是邮递员上门了，但此时的羊妈妈已经无心顾及，只是捡起旁边的毛衣织针扔向门口。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见到去世的孩子，看着织了一半的毛衣，羊妈妈眼睛又湿润了，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而此时即将前往天堂的小羊在天上的云朵有所感觉，它看到羊妈妈如此难过也很伤心，于是就想着制作绳索从云端回到人间。它问前面的阿姨借了剃毛刀，躲在云朵中将自己的羊毛刮下，但还没开始制作绳子就被天堂的狼守卫重新拎到原处。 　　小羊没放弃，它重新跑到云边，用羊毛编成绳索，并且成功利用绳索回到地面，他的灵魂跑进房间，抬头抱住了羊妈妈，希望她能看一看自己。可灵魂是无法被生者发觉的，他被狼守卫重新带走。 　　天堂中，小羊已经是最后一个灵魂，在他即将走进天堂的时候，原本因为刮了毛所以光溜溜的身上多了一件毛衣...原来是羊妈妈有所感觉，想起了以前与小羊相处的日子，于是拿起毛衣针，开始细细、特别认真地缝制起以前给小羊没缝完的毛衣，这思念传达到了小羊的身上。 　　小羊跑进天堂，临走之前看向狼守卫。 　　狼守卫背后光秃秃的一片，到这里，小羊也明白了，是对方帮助了自己，将原本长度不够的绳索又续上一段。 　　故事的最后，狼守卫转动魔杖。 　　小羊的绳索变作了漫天繁星，羊妈妈抬头刚好便看见了这一切。 　　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总体来讲，这是个挺感人的故事，再配上《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首歌，更是格外应景。 　　想要守护自己孩子的母亲，想要守护母亲的孩子，同样还有对此伸出援手的人... 　　东野司抬起笔，思索着这些剧情，将所有绘画技能全部用上，开始将其一页一页细细地绘制而出。 　　唱歌或许他算是门外汉进了半扇门，但画画就不同了！ 　　这可是他的职业！ 　　画这种感人的故事，东野司肯定是要狠狠地刮下来不少日本友人眼泪的。 　　再加上这个动画MV在东野司上一世本来就让不少人‘泪目’过，要是再搭配上东野司的绘画技能... 　　说一句‘泪奔’完全没问题。 　　但这才是东野司想要达成的效果。 　　只有达到这般效果，才有人会对PW制作公司纵火案产生关注。 　　虽然东野司是有私心的...但原本的目标他还是没忘记。 　　“还需要加油啊。” 　　东野司看了眼旁边晚上十一点的时间，摇摇头，抬起笔，继续画下去。 　　事实上，东野司究竟有没有私心，是不是想真心帮助PW制作公司...这点估计就只有东野司一人知道了。 　　...... 　　一个半星期后。 　　“这周的《非自然死亡》也很好看啊！中堂医生和三澄美琴的矛盾激化了...后面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而且久部六郎这个杂志新闻撰写者最后又要怎么处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中堂医生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才一直执着于调查‘金鱼印记’的人啊...感觉东野桑又在下一盘大棋了这后面的剧情肯定很长...特别精彩。” 　　“前面已经有暗示过了，是要调查连续杀人案的事情，我翻到最后的时候总能听见《Lemon》这首主题曲...东野桑是不是真给我耳朵加了什么东西？明明看其他漫画就没有的。看见三澄美琴的那个模样，我都泪目了。” 　　听着耳边同年龄女生关于《非自然死亡》的讨论，日野和枝撇撇嘴，摇摇头，有些不屑于顾。 　　她一向觉得看漫画很稚气，属于小孩子的行为，《非自然死亡》她虽然没看过，但估计也就和普通的漫画差不多，哪有外界说得那么玄乎？ 　　还动不动就‘泪目’？你这眼泪也太不值钱了。 　　日野和枝反正觉得‘泪目’这词有点夸张，她也就听到那种特别感人的曲子才觉得眼角发涩，根本就不存在泪目的表现。 　　但就算是说了这么多不好的点，日野和枝也不得不称赞一句这个叫做东野司的作者——虽然漫画没看，但主题曲《Lemon》是真的好听。 　　她属于那种特别喜欢音乐的女生，对于各种类型的音乐都有涉猎的，觉得音乐才是人类最能表达情绪的艺术。 　　她也曾经在网络上发过帖子，让东野司别画什么漫画了，老实歌手出道不好吗？ 　　我们这群歌迷可都还在等你的新作呢！ 　　可惜的是，东野司似乎真是放弃了她这种纯歌迷粉丝，发了一曲《Lemon》后就不见踪影了。 　　“唉，可惜了一个人才...非要去画什么漫画。”日野和枝嘴巴里面嘀咕着，拎着肩包走出学校，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墙壁贴着许多歌手的海报，她放下肩包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的电脑，同时翻开几大有名的音乐网站以及各类配信榜。 　　这算是她的乐趣了，回家先检查一遍有没有新的好听的音乐，再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歌手在网站上面活跃... 　　她往下翻了翻，最终一只卡通造型的小羊踩在云朵上，半抬着脑袋的封面跳入了她的眼中。 　　“嗯？《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抒情类型的歌吗？还有无料（免费）配信的MV能看？” 　　日野和枝来了兴趣，试听歌曲她倒是知道，但免费的MV还是第一次见。 　　看上去好像是动画形式的MV？ 　　她抬手，刚准备点开MV，随后就想到了刚才同年级高中女生说的话—— 　　“泪目...”日野和枝捏了捏下巴，有点好笑：“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泪目啊？” 　　还是先看MV听歌再说！ 第二三六章.全民泪崩！ 　　“呜呜呜...” 　　日野和枝不能说是泪目，而应该说是泪奔。 　　老实讲，事情发展到这种情况，她也是完全没想到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像是不要钱地从眼睛里面‘挤出来’——真是硬生生地‘挤出来’的，她哭得像个泪人，眼睛都有些酸了。 　　但没办法...这首《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搭配上动画小短片来食用简直就是‘催泪神器’，日野和枝感觉比脸接洋葱都还有用。 　　确实是泪目了，而且还是没办法止住的那种泪目。 　　“这首歌真好啊...” 　　日野和枝擤了擤鼻涕，又从旁边的纸巾盒子里面扯了一张纸抹了抹眼泪，这才小声地说着。 　　确实很好听，而且质量很高，真是那种一开腔就能让她有‘泪目’冲动的感觉。 　　动画小短片里面的细节满满，而且虽然是卡通绘本的风格却完全不给日野和枝幼稚感，反而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温馨感。 　　确实是一部特别好的动画MV，歌曲也很好听...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要放弃的力量。 　　这种‘不要放弃’的感觉并不像其他歌曲那样‘加油！加油！不要服输！加油！’有种强硬灌输进来的缥缈感。 　　反而是非常委婉的，类似于‘冬天早晨的大街，吃饭时间的笑话，下雨天收衣服的狼狈’一样的感觉——生活中确实是有不顺心的事情，但只要不放弃，总是能够挺过去的。 　　日野和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点想要发挥自己评论家的天赋了。 　　这种动画小短片才真能让人‘泪目’嘛... 　　像同年级高中女生吹捧的，东野司的漫画作品就做不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首歌的男歌手嗓音好像她在哪儿听过？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日野和枝缓过神来，伸手在评论区下面开始评论，希望画这部动画小短片的人能去画漫画或者是去画卡通绘本，她绝对买单去看，还会给她那些同学也推荐。 　　评论完毕之后，她才开始正儿八经地品鉴这个动画MV。 　　之前就顾着‘泪奔’去了，她完全就没怎么认真仔细看。 　　这动画短片里的感人小故事的细节也刻画得特别好...每个进了天堂的羊所携带着的身外之物都会消失，对应了歌名‘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守在天堂门边的狼守卫偷偷地把背后的黑毛刮光，狼狈地帮助小羊回家见父母一幕...真是既暖心又滑稽，让人心生温馨之感。 　　正如歌词那样：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却能因此紧紧相牵，当你一人时请别迷茫，因为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手。 　　也是因为有着各种人的帮助，小羊才能重新见到自己的母亲。 　　且在最后，小羊进入天堂，身上母亲编织的毛衣却没有消失这一点，则更是点名了‘爱，从来都不是身外之物’—— 　　“尽管我们手中空无一物，但是我们却时时刻刻被各种各样人的关爱环绕吗？这个主题真好啊...” 　　日野和枝轻声地感叹着，差点没忍住又泪目了。 　　整个动画小短片很短，也就4分12秒左右，后面就是大概就是一些制作人员的报幕了。 　　日野和枝只是坐着一会儿便看完了整个动画小短片的内容，但并没有关掉，而是认真地看着。 　　她想知道这动画小短片是谁制作出来的，歌又是谁唱的... 　　只不过看着看着，她眼泪又唰的一下涌出来了，真是止也止不住，这让日野和枝忍不住又扯了好几张纸，擦眼泪的同时，把鼻子都擤红了。 　　做完这些事后，日野和枝才继续往后面看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报幕出来的内容却并不是制作人与歌手的信息，而是一行小字——‘仅以此曲纪念PW动画制作公司纵火案件逝去的业界同僚’。 　　这个报幕整整持续了三秒钟，随后才跳到正式报幕的环节。 　　这三秒钟的报幕让日野和枝上了心，她先把视频暂停了，随后上网搜索，这才发现—— 　　“东京PW动画制作公司被人恶意纵火...七人当场死亡，后续抢救无效死亡一人...三人重伤。十人轻伤？” 　　配图的建筑冒出滚滚浓烟，火光闪烁。 　　这让日野和枝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一件惨剧，也难怪《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作者会专程出这么一手曲子了。 　　动画短片也有怀念逝去之人的意思...原来就应在这里了啊... 　　回想起动画短片里的各种细节，帮助小羊离去的狼守卫，借给小羊剃毛刀的羊阿姨... 　　日野和枝叹了口气，专程在这条新闻下面表达了哀思，希望逝者能安心离去，留存的家属也能幸福生活。 　　虽然算不上帮助，但这也与歌词里的那句‘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却能因此紧紧相牵’一样。 　　“当你一人时请别迷茫，因为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手...”日野和枝轻轻地唱了一句，觉得自己真是越发喜欢《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首歌了。 　　制作这动画短片的人肯定又是那种有才华也有同情心的人。 　　日野和枝感叹一句，这才重新返回页面，将《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暂停取消。 　　接下来就是报幕的时间了。 　　然后—— 　　呃... 　　日野和枝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愣住。 　　因为那一连串刷下来的人名让她都是无话可说。 　　“原画：东野司。歌词：东野司。歌曲：东野司。演唱：东野司...封面也是...” 　　东野司。 　　全部都是东野司。 　　日野和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喉咙里面想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想到今天的埋怨...觉得东野司还不如去唱歌，根本就不用去画漫画...结果转头来就真香了。 　　而且还是她自己真香的。 　　日野和枝愣愣地看着报幕结束，随后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这...看来东野司确实是特别适合画漫画啊...不过东野司唱歌也挺适合的，我是没错的。 　　她在心里面念了好几遍，才又咬牙切齿地看向东野司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不甘心啊！非得好好儿地再看几遍！找出破绽才行！ 　　然后—— 　　电脑桌旁边又响起了细微的抽泣声。 　　...... 　　与《Lemon》不同，《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迅速在网络上占据了一席之地，这并不是说《Lemon》的质量不如《尽管空无一物》（省略点标题字），而是因为《尽管空无一物》比《Lemon》多了一部暖心的动画小短片。 　　这动画小短片被誉为是‘眼泪杀手’真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哭好久的那种。 　　但这种‘哭’并不是伤心的‘哭’，而是被感动了，完全止不住眼泪的那种哭。 　　很多男生表示，他们本来坐在床边的，女友在上网找音乐听，结果找着找着就‘哇哇哇’地哭起来了——这个过程很迅速，让众多男友都完全没想到。 　　等他们问了原因之后，知道女友是因为一部动画短片哭出声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有些好笑，觉得女友真是事多，他们要是看这什么动画短片肯定不会有什么情绪上波动的。 　　男生嘛，都是比较理性的那种类型。 　　然后—— 　　他们干脆抱着自己的女友一起哇哇地哭了起来。 　　事后这群男生又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自己跟个女人一样的哭来哭去的，简直就没有出息，而且现在再看这部动画短片，也没什么好哭...哇哇哇。 　　后面那长达三秒钟的报幕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不少人在看了视频之后，为PW动画制作公司纵火案的逝去者表达哀思，有些人甚至还补上一句如果有空也会去参加献花葬礼的。 　　情况渐渐好转了。 　　之前在网络上面谩骂PW动画制作公司的那些网络暴力者见到这种状况，也纷纷噤声，没有一个人敢逆风输出。 　　同样的，也有不少人表示《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是一首好歌，动画短片也很暖心...但不管歌曲再怎么暖心，最让人感到温暖的，还是东野司站出来的表态。 　　东野司是《胜者即是正义》的作者，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去指责PW动画制作公司，反而还拿出了这部作品来表示哀悼，这确实让人佩服，是很有公众人物担当的表现。 　　东野司的国民漫画作者的身份一下子被抬高了，变成了国民有责任的好漫画作者——不仅漫画好看，而且三观正直，《非自然死亡》更是好看得呱呱叫！ 　　评论区底下也有不少评论。 　　‘东野桑的新歌真好听啊...还有动画短片，特别暖心，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 　　‘哎...我家里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所以特别能感同身受，我在看动画短片的时候想到逝去的亲人了，是不是他们也和动画短片里的小羊一样，偷偷地来过我身边？’ 　　‘作为母亲之后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的小短片了，我是听了孩子的推荐过来看动画短片的，的确很感人，也很好听。’ 　　‘东野桑这首歌真的给了我力量，很治愈。’ 　　这底下的评论有许多，少有那种说不行的。 　　就算有，冒出来也被许多人骂没了。 　　这部动画短片确实是火了，与此同时也让PW动画制作公司的处境好过了许多。 　　东野司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大半了。 　　但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不光是他这个《胜者即是正义》的原作者表态，就连浦岛出版社也发来了哀悼文章。 　　这就好像是个连锁作用。 　　浦岛出版社表态后，其他的出版社以及动画制作公司也纷纷站了出来。 　　就连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都没有免俗，发出了哀悼公告。 　　这并不是说他们想将东野司这个竞争对手捧起来，而是发生这件事本来就是业界一大损失。 　　天有不测风云，谁能说今天是PW制作公司倒霉，明天就不是他们了呢？ 　　如果他们也跟着一些人暗戳戳的落井下石，那自己以后又怎么办呢？ 　　难不成也要被人落井下石吗？ 　　而且东野司确实做得很漂亮，完全称得上是有社会责任感的漫画家了——毕竟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是？ 　　而在另一边。 　　高桥由美也被《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吸了眼泪过去，她直接哭出了声，而且还抱着电脑哭。 　　旁边的藤原葵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她烦人，觉得她打扰到自己看漫画了。 　　而且不就是个普通的动画短片吗？至于吗？ 　　随后藤原葵让她也去看一眼的时候—— 　　“呜...没什么啊...也没那么...呜...感人啊。” 　　藤原葵的嘴巴倔强地不肯服输，但她的眼睛早就已经先她嘴巴一步挤出眼泪，看着小羊进入天堂的那一刻，她再也没忍住，直接就‘泪奔’了。 　　这夸张的模样让始作俑者高桥由美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虽然她也哭了，但也不至于像藤原葵这样啊？就感觉眼睛像是水枪一样，挤一挤就射水出来的那种。 　　藤原葵哭了好一会儿，随后缓过神来：“这是谁的作品？” 　　“呃...我刚才看了一下。好像是东野老师的作品。” 　　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很耿直地回答道。 　　“东野同学的作品？他什么时候搞了个这么一部动画短片？”藤原葵本来想说东野司这简直就是在恶意骗人眼泪，但想到自己的眼泪确实被骗走了，于是就闭了嘴巴。 　　“不知道啊...要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才不要！我现在哭着呢，不好意思，等会儿再问吧。” 　　她们俩推来推去，最后决定等缓过劲儿来再问东野司。 　　这动画短片做得可真够欺骗感情的，偏偏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 　　可其实她们的反应基本都在东野司的预料之中。 　　毕竟这次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是东野司用上了所有的绘画技能画出的作品，再加上动画中的小故事本来就特别感人，就算在前世没有东野司这种加了‘特效’的画工也骗了不少人的眼泪。 　　而这两相结合，就导致了这种‘全民泪奔’的状态。 　　东野司的目的也大半都达到了。 　　看着基本上已经散去的谩骂与指责，东野司揉了揉眉心，满足地吐了口气。 　　他关掉电脑，同时将手里的原画稿放回褐黄纸袋中，这才翻身准备休息。 　　后天去参加献花葬礼... 第二三七章.还是要成立个工作室啊... 　　年仅七岁的大贯俊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都改变了。 　　父亲去世，可能还有被索要巨额赔偿的风险，母亲大贯千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基本每天都以泪洗面，看见大贯勇人留下的东西时，她的脸上总会浮现出特别难过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不顾公司的具体情况接下了《胜者即是正义》的动画制作... 　　父亲那种小动画制作公司怎么可能有大制作实力？ 　　“真是个蠢东西！！！” 　　大贯俊树骂着，眼泪就出来了。 　　自己的父亲无非就是想拿自己精力去堆出一部精品动画而已。 　　要是没有东野司... 　　要是没有《胜者即是正义》... 　　大贯俊树深吸一口气，看着桌面上放着的精装版本《胜者即是正义》。 　　这是大贯勇人当初拿下《胜者即是正义》制作权的时候，兴奋之下给他送过来的礼物，上面还有东野司的亲笔签名。 　　大贯俊树伸手翻了翻，脸色逐渐沮丧起来。 　　他知道自己其实就是没什么意义的迁怒，事实上并不是东野司的责任，而是纵火者的问题。 　　大贯俊树稍微整理了一会儿情绪，将这本漫画书重新放回桌面，随后才打开电脑，用小手握着鼠标。 　　他想去看看关于PW动画制作公司的风评。 　　自从宣布《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可能延长的时候，PW动画制作公司就被推上风口浪尖，连带着的是对他的父亲的谩骂。 　　今天不知道也是不是这样... 　　不...应该说肯定是那样。 　　PW动画制作公司还有献花葬礼要举办，在这种情况下，真不知道会有几个朋友，几家业内公司会过来... 　　大贯俊树想着想着就悲观，有些自暴自弃了。 　　大概是不会有多少人的，自己父亲已经去世了也不见他们有所发声。 　　大贯俊树做好心理准备，这才犹豫地点进PW动画制作公司发布的公告中。 　　然后—— 　　大贯俊树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不止是平素与大贯勇人交好的那几家出版社与公司，居然有不少人都发布了讣告！ 　　“浦岛出版社、岩角出版社、富士出版社、摩筑书店、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一家一家熟悉的出版社以及动画制作公司的名字跳进大贯俊树的眼中，到后面还有不少大贯俊树都不认识的动画制作公司表达哀思。 　　他作为大贯勇人的儿子，虽然才七岁，但也被灌输了不少关于动画制作公司的概念，也知道浦岛、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是漫画业界的三大巨头。 　　评论区更加不用说。 　　不少人都在下面哀悼死者，前几天那样满屏谩骂几乎全部都消失了。 　　我出幻觉了吗...？ 　　大贯俊树重重地坐下，看着那一条条呼吁大贯家加油，呼吁PW动画制作公司加油的暖心评论...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可是为什么...前几天明明都还... 　　大贯俊树虽然年龄很小，但却很聪明，他一下子便看到PW动画制作公司讣告底下的那条消息—— 　　《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大贯俊树忍不住慢吞吞地开始搜索。 　　随后，一部动画短片开始播放—— 　　与此同时，是那清爽透亮的歌声。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依然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满天繁星。” 　　柔和暖心的歌曲音乐让大贯俊树不由自主地听了起来。 　　虽然受尽排挤，虽然百般费解...但还是让我不要放弃吗？ 　　大贯俊树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看着动画短片中的羊妈妈给小羊讲故事的片段，他则是想到了当初大贯勇人拿着漫画作品与他一起翻看的日子... 　　触景生情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但是现在... 　　人生真的总是充满遗憾。 　　可就算是这样，也必须要走下去。 　　大贯俊树莫名觉得又有勇气了。 　　真的就只是因为一首歌而涌起的勇气。 　　整部动画短片的长度不过是4分12秒，后面一整段都是报幕时间。 　　大贯俊树擦了眼泪，想看看究竟是谁写了这首歌。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绘本风格的报幕先跳出来的并不是作者的名字，而是一条长长的字幕。 　　——仅以此曲纪念PW动画制作公司纵火案件逝去的业界同僚。 　　大贯俊树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很快便恍然大悟，继而是浓浓的感动。 　　原来是看了这条动画短片，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去表达哀思的啊... 　　大贯俊树越发想知道这位帮助PW动画制作公司的人究竟是谁了，决定等会儿如果没有制作者跳出来就再去搜索一下。 　　三秒报幕后，原作者的名字终于在电脑屏幕上缓慢出现。 　　“东野司...？” 　　看着大大的‘原画：东野司’的时候，大贯俊树再度看向另一边精装版的《胜者即是正义》单行本。 　　然后...让他更加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止是原画。 　　词、曲、演唱、动画制作、封面...全部都是东野司一个人的名字。 　　一手操办！ 　　大贯俊树脸色发烫，接着低下头，一股难以抑制的羞愧心情从内心深处腾起。 　　他脑海中浮现上次东野司来到这里拜访时，他主动过去冲撞对方的事情了。 　　对方不仅没有在意，还专程写了这一首歌来鼓励自己吗？ 　　大贯俊树无话可说，只有说不出的感激与愧疚在心中。 　　他把桌面上的《胜者即是正义》精装版拿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泪水再度止不住地往下流。 　　...... 　　PW动画制作公司的献花葬礼是在矢野龙一的主持下操办的。 　　本来在举办葬礼前，他其实对来访者的人数是不怎么抱有期待的，毕竟PW动画制作公司现如今已经朝不保夕。 　　结果谁都没想到...一部动画小短片，一首抒情曲改变了这个艰难的状况。 　　不少动画制作公司都来代表前来献花了，不少大的出版社甚至直接来了总编或者副总编那种重量级人物。 　　在献花葬礼外面的场地，不少人半蹲下来，双手合什，对着已经被烧得灰黑的PW动画制作公司旧址低头祈祷。 　　寄托哀思，让亡者的灵魂远去。 　　这个场面真是让矢野龙一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只能与其他PW动画制作员工那样，眼圈红红地对着来客鞠躬。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他站在门口迎宾，声音哽咽着，陪着一众逝者家属不断鞠躬致谢。 　　不少逝者家属情绪激动，泪流满面，根本就止不住自己的情绪。 　　矢野龙一对此也只能轻声安慰。 　　好不容易将一批哀悼者送走，矢野龙一刚打算擦擦眼泪，却听见身前传来的声音。 　　“矢野先生。” 　　“东野老师？” 　　矢野龙一抬起头，这才看清楚面前的青年。 　　东野司穿着黑色丧服，手捧着鲜花，面容严肃地问道：“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矢野龙一开口，面对东野司他居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矢野龙一自然是看了《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个小动画短片的，歌曲也听了，而在最后看见那一句‘仅以此曲纪念PW动画制作公司纵火案件逝去的业界同僚’。 　　当时便感动得不能自己，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东野司在这个时候发声，毫无疑问是把自己能做到的发挥到了极限。 　　面对他，矢野龙一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气，对东野司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东野老师。” 　　“我也没做什么事情。”东野司温和地笑着摆了摆手：“我先去献花，然后再和矢野先生聊吧。” 　　矢野龙一对此自然是点点头，目送他走进其中。 　　东野司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同时半低着脑袋，双手合什，祈祷死者能在那个世界生活得更好。 　　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 　　他保持这个动作差不多三四十秒，这才重新抬头，走回矢野龙一身边，同时也对他身边的大贯千和与大贯俊树打了一声招呼。 　　“大贯女士，还有俊树...我很抱歉。”东野司点了点头。 　　这里的‘抱歉’并不是真有‘抱歉’的意思，而是这边的社交辞令，其意思主要是‘我很抱歉听到了这个噩耗’。 　　“不，东野老师，我应该感谢你。”大贯千和眼圈红红的，眼中带有血丝：“谢谢您能为勇人发声...真的非常感谢。” 　　她双手放在身前，重重地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东野司将她扶起，随后才看向另一边的大贯俊树。 　　与上次那满腔怒火不同，大贯俊树现在除了悲痛似乎还有些许愧疚。 　　他主动走上前，同样也是对东野司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东野老师，上一次我...” 　　对于他这态度，东野司也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回答道：“加油。” 　　听见东野司这句加油，大贯俊树的眼睛又略微泛红了，他之前就听了许多人对自己说‘加油’，但不管是谁的加油声，都没有东野司这句‘加油’那样，渗进了他的心窝。 　　他再度对东野司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 　　东野司对此只是笑着摇头，同时看向不远处PW动画制作公司的旧址。 　　献花葬礼场在这边，而在PW动画制作公司楼下也累积了不少花束。 　　有风飘过，天空中软绵的云朵动作轻缓挪开身子，让并不刺眼的阳光顺势洒了下来。 　　地上有积水，看得出来之前大概是下过雨的天气。 　　积水倒映着PW动画制作公司的旧址，也倒映着温柔离去的云朵。 　　温柔得就像亲人目送着逝者的离去一般... 　　...... 　　参加完献花葬礼后，东野司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接找上了矢野龙一，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什么...您愿意在索赔这个方面帮忙？”矢野龙一完全没想过东野司居然会主动开口。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要是东野司愿意帮忙，PW动画制作公司指不定就不用破产倒闭了。 　　矢野龙一同样也清楚东野司的财力。 　　熊本熊周边大卖，《午夜凶铃》、《孤独的美食家》、《非自然死亡》、《胜者即是正义》、《Lemon》、《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一连串的知名作品以及歌曲，其周边生产出来都是巨大利益——别说东野司愿意帮忙，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在东京买块地方，再创立一家PW动画制作会社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矢野龙一其实都已经做好公司破产倒闭，他带着一众PW动画制作公司的老员工另谋出路的打算了...结果现在一看，好像还有机会？ 　　但是...东野司为什么要这么帮助他们PW动画制作公司？ 　　没必要啊... 　　矢野龙一用手摩擦着咖啡杯壁，真的是完全搞不懂了。 　　现在的PW动画制作公司就是一大堆烂摊子，各种事情都要忙，就算填了索赔款那边的亏空，也还有家属抚恤金那些需要操劳。 　　东野司完全没必要往这个烂摊子里面伸手的。 　　矢野龙一没有把东野司当做普通的十六七岁的高中生看待，毕竟对方在这个年龄就取得这种成就，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有才华’就能概括的。 　　正当他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东野司则是喝了口咖啡，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了一样说道：“矢野先生，其实我是有想要收购东京PW动画制作公司想法的。” 　　是的。 　　这既是东野司的想法。 　　毕竟东野司有许多关于漫画的点子，而将其制作成动画的能力却又没有，只能让浦岛出版社帮忙联络动画制作公司... 　　这让东野司在前面其实就已经有些想法了——究竟能不能搞个小型且只制作精品动画工作室出来？ 　　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且不说财力与精力要投放何几，光就培养出业内有技术，水平高的原画师、特效师、动画监督、总务...这些就已经很让人头痛了。 　　总不能东野司拿着锄头去其他动画制作公司里挖人才吧？ 　　那样太伤人品，而且也很麻烦。 　　所以东野司就有了接下PW动画制作公司这个盘子的想法。 　　根据他之后的调查，PW动画制作公司虽然是个小公司，但却以产出精品动画在业界里小有名声，其中的员工对待工作也挺有热情，而且都是老手，基本都有从业五六年的经验。 　　关键的是规模小。 　　这就与东野司‘小型，只制作精品的工作室’想法相符合了。 　　要是把PW动画制作公司以及其中的一众老员工拿下，之后《非自然死亡》这些动画化制作也不用操心了。 　　交给他东野司旗下的工作室完成就可以了。 　　就好像当年世界闻名的宫崎骏的‘吉卜力工作室’一样。 　　同样，这样也能让濒临破产倒闭危机的PW动画制作公司继续延续下去... 　　也算是双赢了。 第二三八章.做人嘛,总要放松一下的 　　对于东野司提出的这个方案，矢野龙一也是有些心动的。 　　毕竟按照目前的发展，PW动画制作公司一大帮子员工丢掉工作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加上其他动画制作公司的环境他们也不了解，指不定过去投奔就直接被摁上冷板凳，连像样的活都不给干，就只是普通打打杂务——日本公司内部的派系之争现象还是很严重的。 　　能与旧PW动画制作公司的老员工一起工作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不过矢野龙一也并没有脑子一发热就答应下来。 　　这可不是他一家的事情，同样也关系到大贯千和那边的态度，要是她愿意，那么在东野司手底下成立个工作室也是没有问题的——《胜者即是正义》他们也做了很久了，并不想这么直接放弃。 　　这也是大贯勇人的遗愿吧。 　　东野司当然尊重矢野龙一的想法。 　　“如果矢野先生协调好了，也可以拨打我的电话号码。”东野司很客气地回复了矢野龙一，并没有催促，只是笑着付了钱便转身离去。 　　他对于工作室确实有所渴望，但也没到那种立马就要矢野龙一搞起来的地步，如果对方实在不愿意，东野司也不会强求，而是会去想想其他的法子。 　　离开了咖啡厅后，东野司的步子轻松了许多。 　　这样一来，《胜者即是正义》动画化这边的事情就差不多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继续专注于《非自然死亡》与《Lemon》的事情...不对。 　　现在似乎还要加上一个《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这部动画小短片只是发布数小时就点击破了百万，感动了无数粉丝，让人落泪，并且现在都还有不少人在下面评论，觉得这的确是一首能够暖心的好歌。 　　同时东野司‘国民漫画作者’以及‘音乐天才’的名称再度被搬出来，引起不少人讨论。 　　甚至《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还被《东京朝日新闻》评价为‘最感人至深的4分12秒’，日发售量六十万份的《东京新闻报》则是发布了近来日本自杀率变化，发现《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大火的这几天，日本自杀率真的下降了一些。 　　降低自杀率...这吹捧力度很大，要是换做别的作品早就被当做捧杀了，但也就这一次，愣是没人对《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说个‘不’字。 　　就连那些一贯毒舌的报纸评论人也是比了个大拇指，说了声‘好’！ 　　东野司一开始也有些困惑，他也没花钱运营，怎么就全民称赞了？这怎么想都不至于啊。 　　可细细想了想原因后，东野司又觉得确实是有理由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给人的共鸣感很强，用了绘画技能后，社会民众普遍认为东野司画得好，唱歌也好，所以表扬——这算是社会大势。 　　而那些报社以及杂志社也清楚，大家都喜欢看说《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好话的文章，所以基本上不可能刊登那些唱反调的文章。 　　且凭良心说，确实是歌很好听...这没得黑。 　　总之吹就行了！大家爱看什么，我们就写什么。 　　于是当初唱了反调的大浦幸江再度被拉出来被鞭尸了——你不是说东野司只有一首作品吗？现在他拿了第二首作品出来，你就又变成聋哑人了？ 　　随后又有P图了。 　　这次是大浦幸江的照片眼睛上面被放上了《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封面，下面还带了一行字——东野司只有一首作品，不配被称为歌手。 　　大浦幸江的粉丝气得半死，偏偏没人能反驳。 　　就是这么个情形，导致《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人气出乎意料的高，直接空降到日本公信榜周榜MV排名第三名，颇有种谁来都不够打的感觉。 　　这首歌人气起来得太快了，似乎有望成为《Lemon》之后的又一新潮流，与《Lemon》并肩齐驱。 　　因此也有不少音乐制作公司开始研究起了东野司的风格。 　　而《Lemon》此时则是牢牢的占死了配信榜第一，不管是哪个实力唱将的新曲都没办法把它从周榜第一的位置上赶下来，它的屁股稳稳的。 　　而在公信榜数字音乐配信榜单上面《Lemon》也已经杀到了第四名，有种保四争一的势头，看得前面几首歌都是背后一紧，觉得要被捅下去了。 　　另一边，《Lemon》单曲CD催促力度越来越大了，这也让东野司再度兴起了‘成立工作室’的念头。 　　要是有工作室，这种主题曲直接由工作室做成原声CD发售，收益基本上都能进入东野司口袋，根本就不用跟别人分这个那个版税。 　　这就是工作室的好处了。 　　有工作室就好比是孩子有了妈，大部分事务都能找妈来处理，根本就不用孩子操心，一切都可以稳稳妥妥的。 　　除开这些外。 　　东野司侧头看向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哭的东野千早。 　　“呜...真好啊...”东野千早流着眼泪，看着动画短片里的小羊进入天堂，发出了感慨声：“这首抒情曲真好听。” 　　说完这句话，东野千早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又来了。 　　自己明明不知道抒情曲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从来没听过...怎么没听过的词一直在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啊？ 　　她不明白，也不懂，只是看着这动画短片，脑海中逐渐有些模糊的画面闪过。 　　这些画面很熟悉，很是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来...似乎是和母亲相处时的事情了... 　　可是母亲...是谁来着？ 　　东野千早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回过头看向东野司，有点不太理解地问他：“阿司，我们的爸爸妈妈呢？” 　　听见东野千早这句话，时不时观察她的东野司放下了手中的笔，同时露出微笑：“以前不是说过吗，他们去旅游了。” 　　“可是都外出旅游一年多了啊...怎么还没回来...我都快要忘记他们了。” 　　东野千早懊恼地捂住头，很是不理解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丢下自己与东野司外出旅游。 　　她越想越想不通，最后一拍脑袋。 　　算了！想不通就不去想，这是她一向的做事方法。 　　因为她总觉得...如果想通了...就还会有一些其他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这种未知感让东野千早有点恐惧。 　　但看见东野司后，这种恐惧就淡薄了许多，她啪嗒啪嗒跑到东野司旁边坐下，对他嘿嘿嘿地笑。 　　东野司将东野千早的这些动作以及脸上的不解全部收进眼底，心里越来越有数了。 　　从结果上来看，这首《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确实给了东野千早一些刺激，并且这刺激还比《Lemon》要大一点。 　　东野司估计是里面关于母爱与羁绊的描写让东野千早或多或少又起了一些思绪。 　　这让东野司越来越有把握了，对于《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个杀手锏使用，也多了许多想法。 　　首先是原因。 　　东野父母的去世是东野千早心中的伤痕，东野千早也一直无法面对这个伤痕，这便是导致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 　　随后便是解决的方法。 　　东野千早不愿意相信父母已经离世，那么东野司所能做到的，就是帮她缓慢回忆，最后让她承认东野父母已经去世——比方说利用绘画技能临摹一些关于她以前与父母之间吃饭、玩闹照片，试试能不能用绘画技能来唤起东野千早沉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最后再搭配《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个杀手锏，将东野千早给拉回来。 　　这只是大概计划，算是有了个雏形，比起之前瞎猫抓耗子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东野司点头，随后才整理思绪，将目光重新放在《非自然死亡》之上。 　　这周的《非自然死亡》投票统计，《非自然死亡》依旧保持着750票的高票数，这恐怖的票数那怕是第二位黑宫明纱的《荒邪之岛》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很难追上。 　　原本已经趋近稳定的卷均销售，也在《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帮助下，缓慢地往上继续攀爬着，看上去有望在完本前‘爬’到两百零五万卷均销量。 　　这成绩让不少漫画杂志出版社都有些失声。 　　在日本漫画寒冬期的时候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作者东野司确实是个天才啊。 　　在《非自然死亡》的影响，亦或是带动下，日本漫画市场像是开始了第二春，不少职业类型的漫画以及其他各种种类的漫画开始入雨后春笋冒出。 　　富士出版社多出了一大批法医、侦探题材的漫画，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则多了一些厨师料理方面的漫画。 　　整个漫画寒冬期在慢慢过去。 　　而带来风向改变的便是目前正在连载的唯一一部现象级漫画《非自然死亡》。 　　不少人感叹东野司准备的剧情很好，连贯性很强，而且伏笔不断，从一开始久部六郎作为周刊新闻的内鬼进入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到后面中堂系执着于追查金鱼痕迹的连环杀人犯...这些从一开始都是有伏笔的。 　　并不是东野司灵光一闪，仓促准备出来的东西。 　　这让整部漫画都很有连贯性，前面几个短剧情铺垫人设垫伏笔，后面开始长剧情，让整部剧显得不拖沓，很干脆利落。 　　这些评价进了东野司的耳中，东野司其实也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非自然死亡》的那个年代已经是日剧形式成熟的年代，先抛出小事件来树立人设，随后再放出长剧情结尾...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日剧分集安排。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里拿出来让人耳目一新而已。 　　《非自然死亡》这边值得在意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 　　除开这些外，东野司所就读的北义塾私立高中那边也值得关注。 　　东野司这学期缺了不少课程（三月份开始连载《非自然死亡》后，东野司就很少去学校了）。 　　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 　　连吉峰隆一都忍不住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让他多少还是露个面，混个脸熟，要不然他也不太好让东野司升到三年级。 　　对方说话说得很委婉，也没采取什么激烈的措辞。 　　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是东野司做的不太妥当——毕竟连面都很少露...这绿灯开得太明显对北义塾与东野司的名声都有些不太好。 　　所以东野司也是笑着答应了吉峰隆一，保证这一个月就去北义塾看看情况，刷个脸熟。 　　没办法，并不是东野司不去学校，而是最近确实太忙了，《胜者即是正义》动画化，《孤独的美食家》真人化。 　　东野司作为原作者必须要制作组整个粗略的脚本出来，好让那边的人改编动画或者真人化，于是拖来拖去就变成了这样。 　　最近终于松了一口气了，东野司也有点想念学校里那些小女生小男生了，过去上课放松放松精神状态其实也挺好的。 　　毕竟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张弛有度，东野司可不想再活一辈子，还要为了工作奔波过来奔波过去——上一世当职业画家的时候带了一群学徒，还要兼职设计...东野司都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因为过劳猝死才穿越来这里的。 　　所以，能放松一下还是放松一下吧。 　　想到这里，东野司放下手中的笔：“嗯...明天去一趟学校吧。” 　　做人总不能太累。 　　正当东野司如此想着的时候。 　　旁边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东野司看来一眼来电名称，发现对方是细川小春的时候立刻将其接通：“喂？细川编辑？” 　　“啊...是东野老师吗？是这样的...这边出版社想将你的《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改编成小说...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过来...？最好带上你之前设计的剧情脚本，应该不会太麻烦。” 　　对于她的提问，刚才还在想着‘不能太累’的东野司立刻来了精神，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马上过来。” 　　至于不要太劳累... 　　这种事情就放在后面嘛。 　　现在的关键是漫画改编小说的问题。 　　办完立马休息—— 第二三九章.《孤独的美食家》原作者探店 　　细川小春所说的《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小说化自然是交由浦岛出版社来改编——这种人气大作基本上是不会放出去给别人改编的。 　　同样的，前面也已经说过，浦岛出版社是个大出版社，旗下不止是有漫画杂志，同样也还有其他杂志以及印刷品物出版，其中包括科教学术，娱乐等等...而小说出版同样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事实上除开细川小春所隶属的周刊《恶寒》编辑部外，浦岛出版社其实还有其他刊物或者说是小说品类的编辑部，只不过整体分区不同，工作也没有互相影响，因此东野司也从来没去过其他几个分开的编辑部看过情况。 　　细川小春比东野司要好一点，但也就是好一点而已。 　　顶多就是出版社公费聚餐或者年终总结的时候，细川小春才能看见其他编辑部编辑的身影和他们说说话，一般来讲是没什么交流的。 　　这其实也算是浦岛出版社里面一些关于派系的事情了，她现在就是个组长，怎么着都得等到副总编之后才能接触到这档子事。 　　话说回来，漫画改回小说...这种事情在日本2004年的业内其实还是比较少见的，一般来讲大都知名电影改回小说，亦或是知名电视剧改成小说。 　　但少见不能说没有，人气佼佼者，类似于东野司这种，改编成小说根本不是问题——要知道日本后世漫画改成小说（大都是轻小说）的事例还是挺多的，主要是看读者市场的调查表，如果数据表上面有强烈改编成小说版本的意愿，那么就能够直接动手改编。 　　东野司在接待室等待了一会儿，从外面进来的细川小春就给他带来了两位同属于浦岛出版社的编辑。 　　一位名字叫做三田康治，戴着眼镜，一位名字叫做本山和司，是个瘦高个男人。 　　他们两人都穿着职业西装，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 　　其中戴着眼镜的三田康治一见到东野司便对他微笑道：“东野老师，我们带来了读者市场的调查表，其中有一大批人想看《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的小说版，这意愿很强烈，且东野老师也是我们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所以我们编辑部就有些想将其改编成小说的想法...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希望东野老师能考虑一下。” 　　他把具体的调查表放在东野司面前，旁边的瘦高个本山和司也是面露微笑：“这事儿交给我们基本上是没问题的，东野老师，毕竟这是本家改编，肯定不会对东野老师的待遇放水的。”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显然很有经验，对此东野司也是笑着点点头，先不回答，只是翻了翻数据表，随后才侧头问了一句：“细川编辑，这改编我应该不用提供原稿一类的东西吧？我对写小说可是一窍不通的。” 　　这个时候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别到时候签了字，画了押，盖了章，结果突然让东野司拿小说原稿出来...那可就有些开玩笑了。 　　“这方面东野老师不用担心，三田编辑与本山编辑那边的编辑部基本上都有代写人员，你只要提供漫画原稿就可以了。”细川小春在旁解释道。 　　日本大型出版社里基本上都培养有代写人员，这事儿在业界里面也不算新闻了，根本用不着东野司亲自动手润色或者填充细节。 　　“既然这样，那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东野司又翻了翻读者调查表，这才正式表态。 　　见东野司正式表态，三田康治与本山和司也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东野司的作品可不比《午夜凶铃》那个刚出道的时期，除了他们俩想拿下这块业绩肥肉外，同编辑部的编辑也在盯着呢，而且《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这两部作品本身就属于那种改编成小说也很精彩的类型，只要改编了大概率不愁卖不动。 　　“呵呵，那我们来谈一谈版税金额的问题吧，东野老师您这次的作品属于二次发表，但我们又同属于一家出版社，所以商量后，决定给您10.5%版税支付...您觉得怎么样？” 　　这价格算得上是挺公道了，毕竟东野司的《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曾在《恶寒》上面连载过，并不算首次发表，取10.5%确实十分良心——要知道日本业内的一流作者首次发表也才版税支付15%。 　　至于版税这个词前面也说过，比方说漫画《午夜凶铃》单行本一册为450日圆，那么按照漫画版税10%来算，东野司就能拿到45日圆。 　　不过旁边的细川小春低头考虑了一下，笑着说道：“应该还有往上提升的空间吧...我记得以前铃木羽老师也改编过小说，当时取了版税11%支付，10.5%按东野老师如今的名气有点少了。” 　　能挖一点就挖点，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东野司船上的人，给他争取利益一点都不亏。 　　“那次铃木羽老师属于小规模出版，总共出版数不过8000册，很小众了，但东野老师这次不同，我们那边想先两边都首印三万册，合计六万册进市场试水。” 　　三田康治很客气地回答。 　　这确实算得上是大手笔了，首印六万册试水倘若亏了基本上大部分钱就都进东野司腰包了。 　　再加上小说这种东西本身就看传播度与读者数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销售渠道比版税还要重要一些。 　　比方说铃木羽出版数量为8000册，她累积下来的传播度以及读者数量就要比东野司这出版三万册要少许多。 　　并且这次是首印，指不定后面还有再版（加印）的可能性。 　　但细川小春却依旧不满意，她觉得按照东野司的名气版税额应该还是能再提一些的，对方肯定留了一些溢价空间。 　　也正如细川小春所预料的那样，三田康治确实是留了些空间，只不过那是给东野司留的，他显然没想到细川小春与东野司关系居然如此紧密——同社的编辑居然主动开口要高价。 　　这让他有点无话可说。 　　不过最终他还是笑着松口了，答应了细川小春的提高版税额的要求。 　　细川小春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争取到了11%的版税支付就稳住了，毕竟对方愿意给自己这个面子，自己也不能真的打蛇上棍，连脸面都不给对方留了，以后指不定还有合作呢。 　　这其中的来回计算东野司也插不上嘴，毕竟这在他的专业范围外了。 　　不过基础的版税计算东野司还是懂的，按照一本小说市场价1500日圆到3000日圆计算，按照最低价计算就是将近一千万日圆，而如果按最高价就是两千万日圆，真是躺着就把钱赚了。 　　不得不说，日本纸质媒体确实发达，毕竟这边全国民基本上都有阅读的习惯，或多或少都会看点书，纸媒发达的同时，版税也很高。 　　将三田康治与本山和司送走，细川小春这才笑着回头看向东野司：“东野老师，恭喜了。” 　　这次东野司算是躺着赚钱了，而且这笔钱是平白进他腰包的，根本就不用他花费什么时间，细川小春也挺羡慕的。 　　要不是她实在不会画漫画，指不定也跟着东野司学习画漫画去了，这赚钱速度...实在太夸张了。 　　“哪有，还是要感谢细川编辑的，细川编辑接下来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吧。”东野司微笑着回答，随后才有点奇怪地问道：“不过怎么浦岛文学编辑部那边突然问我要改编了？” 　　“最近他们那边也没拿下什么像模像样的文学作品...没什么优质作品自然就打东野老师你主意了。” 　　细川小春坐下喝了口水，解释一句。 　　他们《恶寒》这边逐渐重振雄风，另一边浦岛文学编辑部则有些萎靡不振，今年放掉了许多不该放掉获奖作品。 　　《午夜凶铃》与《胜者即是正义》小说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属于他们那边编辑部填充业绩的，要不然今年的成果寥寥无几，摆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过也还好，反正东野司不用合作也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挺好的。 　　而且—— 　　细川小春伸出手：“东野老师你的漫画作品与其他漫画作品最大一点不相同的就是，不管是改编成小说或者是改编成电视剧都很好用。” 　　这倒是事实。 　　不管是恐怖灵异《午夜凶铃》还是《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这种职业漫画作品，改编成小说的难度远比热血漫画要小很多，而且剧情也足够精彩，这是东野司具有的独一无二的优势。 　　就连细川小春都弄不明白，东野司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剧情的...有些放在电视上面都一点不赖。 　　“我们先不提吃饭的事情。”细川小春确实有点馋，毕竟每次公司聚餐就有人问她成功秘诀，搞得她最近也没吃过好的，但她也知道事情轻重，转而把另一件事告诉东野司：“东野老师你应该知道下个季度就要上映的《孤独的美食家》吧？剧组那边问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出来，他们想在每集的片尾都录一个小彩蛋...也就是原作者亲自探店的环节。” 　　细川小春这话一说出来还是让东野司比较意外的。 　　前世的《孤独的美食家》就有原作者探店吃饭的小环节，算是给各大街角餐厅打个广告——顺便再折磨一下深夜看美食节目的观众的胃袋。 　　该说是缘分还是冥冥中有命运所在...这个世界的《孤独的美食家》居然也要请他这个原作者探店... 　　“这个环节倒是可以删除的，要是东野老师你没时间我就去拒绝他们了。”细川小春见东野司低头思考，还以为他是腾不出来时间，所以主动开口道。 　　听了细川小春这话，东野司也是及时抬起头摆摆手：“没问题，我可以去的。” 　　没有折磨观众胃袋的实际试吃环节还能叫做《孤独的美食家》吗？ 　　这不是没有灵魂了吗？ 　　一直致力于折磨日本读者、观众的东野司只是思索了一下，就表示要去了。 　　电视剧《孤独的美食家》现在也就集中于东京街头，一天可以拍好几处，而第一季也就十二集，基本上花个五六天就能把试吃环节的镜头给拍完——毕竟作者折磨观众环节也就一两分钟，撑死了三分钟当片尾彩蛋，东野司也不能那么过分嘛。 　　“是吗？”细川小春多看一眼东野司，有些好笑地打趣一句：“东野老师之前不是说要去学校看看状况吗？这么忙的情况下，去学校感觉也有点困难了啊。” 　　细川小春这话倒是说到东野司的心坎上了。 　　确实有点忙了啊... 　　本来还打算明天去一趟学校的，结果现在看来，感觉至少要等到下个星期了。 　　但老实讲，东野司其实也有些好奇。 　　他之前在《孤独的美食家》漫画里其实选了不少原景来画的，而且那些餐馆名字基本上没有变化，如果是有心人，应该是能够发现这些细节的。 　　不知道自己在《孤独的美食家》中做的这些宣传能不能帮助这些街角小店重获新生？ 　　东野司沉吟一声，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漫画的宣传力度普遍来讲肯定是没有电视剧要好的，但不去看看谁也不知道。 　　而另一边的细川小春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去看看倒也无所谓，指不定这部作品能拿到日剧学院赏呢？” 　　日剧学院赏，被日本民众称之为日剧奥斯卡奖项，但倘若按照日本这边的投票风气以及杂评风气来讲，这个奖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具有权威性，属于那种‘拿了还算可以，拿不到就觉得很丢脸’的奖项。 　　“也不是这么回事...算了，细川编辑，去吃饭吗？”东野司收拾了东西，站起来问道。 　　刚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请细川编辑去《孤独的美食家》第一话中的‘和食亭’就餐。 　　东野司可是很久都没过去了—— 　　刚好也能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过去看看，也好为《孤独的美食家》打打底。 第二四零章.难不成我们是进了黑店 　　“欢迎下次再来。”和食亭的店老板笑着送走客人，紧接着看向几乎满满当当的店内，双眼眯起来，露出了笑容。 　　之前他还在为和食亭的生意惨淡担忧，面露愁色，面对附近有名气的连锁餐厅更是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家那几个食客都被这些连锁餐厅给套走了。 　　再加上他每天每天开店也就那点利润，进货要成本，留人守在店内也要人力费用...这让他当初差点没有坚持下去，直接就要选择放弃了。 　　但现在不同了。 　　和食亭的店老板看着挂着的牌子，莫名有点感叹。 　　那是去年东野司送给他的签名牌，当初和食亭老板也只是觉得东野司的字写得确实很漂亮，很难得，所以就把他这块小牌子留下来了。 　　结果谁都没想到，也就是这块小小的签名牌，和食亭的名声在迅速就被丰岛区传遍了。 　　——《孤独的美食家》原作者东野司曾经来过！ 　　这种类似的谣言，让和食亭老板有些诧异，甚至有点错愕——当初那个近卫凉花带过来的青年，原来这么有名吗？是什么有名的美食评论家吗？ 　　‘孤独的美食家’，这是东野司的名号吗？当初他还以为就是近卫凉花带她男朋友过来吃吃喝喝的... 　　他翻了不少关于美食的杂志，但愣是什么都找不到，别说东野司了，连姓东野的美食评论家都没有。 　　这让和食亭老板完全弄不明白了，直到他女儿见他一直在找什么，并且回答了之后，和食亭老板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这位‘东野司’的踪迹了—— 　　“东野司？那不是个漫画家吗？最近很火的那个。” 　　“漫画家？” 　　画漫画的？ 　　和食亭老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确实是听东野司提起过他画漫画的身份，但是...一个画漫画的作者，和他这家店又能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从事饮食方面的有名评论家。 　　为此他还专程去翻了东野司《孤独的美食家》这部漫画，然后—— 　　“这是我做的？” 　　“我做的有这么精致吗？看上去有这么好吃吗？咕嘟...” 　　和食亭老板看着看着就自己给自己做了一顿饭。 　　漫画里的美食十分写实，看上去也有种家庭的小巧精致之感，看得他自己这个店主都有点饿了。 　　且和食亭老板也发现了。 　　东野司画了不少实景图，只要稍微对丰岛区这边酒屋街有所了解的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什么地方。 　　不少东野司的漫画粉丝就是凭借着这个找上门的。 　　这批粉丝成了新食客，为原本已经坚持不下去的和食亭打了第二管血液，从而得以继续发展——《孤独的美食家》刚开始连载的那几天甚至还出现过排队上门的盛况。 　　人嘛，就是这样的。 　　见这家店生意这么好，别人自然也会觉得这家店应该确实是味道不错，所以也会主动跟风。 　　伴随着时间过去，跟风的人散去，因为和食亭老板的手艺的确很好，新食客也逐渐变成老食客...这也是如今和食亭依旧满座皆满的重要原因。 　　但和食亭老板却知道。 　　是东野司的《孤独的美食家》带来了新的食客，说是东野司把这家坚持不住的店面重新拉起来的也不为过，直到今天都还有看了《孤独的美食家》专程来和食亭吃饭的游客上门。 　　由此也可见《孤独的美食家》的毒性了。 　　只不过遗憾的是，东野司自那次后就再也没来过和食亭了，这让和食亭老板想说句谢谢，亲自招待都没机会...算得上是老板的一大心病了。 　　所以他专程弄了个塑料层，把东野司的签名包裹起来挂在菜单旁边，算是表达对东野司的感谢了。 　　遗憾。 　　真是遗憾。 　　和食亭老板看着东野司的签名牌暗暗叹气，又侧头叫女儿帮忙招待。 　　“现在的店内不是都满座了吗？”和食亭女儿忍不住埋怨：“还要接待啊？” 　　“进来的客人让他们稍等一下，或者委婉请他们去其他的餐馆用餐，总之不能没有礼貌。”和食亭老板嘱咐一声，随后还不太放心地补充一句：“知道了吗？” 　　好不容易从困境中爬出来，他格外在意顾客的想法。 　　“知道了。” 　　见自己的女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准备接待，旁边的和食亭老板也是忍不住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开始制作料理。 　　但还没等他把手放到菜刀边，就听见门口自家女儿传来的声音：“不好意思，客人，本店暂时已经客满...” 　　喔？这么快就来新客人了？ 　　和食亭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的方向，想看看她有没有礼貌地将客人劝走。 　　“是这样吗？”来人是一位青年，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此时他正笑着对身边的职业女性说话：“这里的生意已经这么好了啊...？细川编辑，看来我们得下次再来了。” 　　说着，青年与职业女性打算离开。 　　等一下... 　　那不是...东野司吗？！ 　　“等一下！” 　　和食亭老板直接叫了一声，把其他客人都吓了一大跳，随后他一下子就从吧台那边走出，急急忙忙地走到门边，再度叫停：“请等一下，客人。” 　　“哎？可是贵店的服务员刚才还让我...”东野司也被这大惊小怪的和食亭老板给弄得莫名其妙——不是你们店内的服务员让我稍等一下或者去其他地方就餐的吗？ 　　怎么你们还突然叫停我了？ 　　“没有那回事。”和食亭老板乐呵呵地对东野司笑了笑，随后才板着脸侧头看向自家的女儿：“真美，我刚才是怎么告诉你的？我不是告诉你客人来了就请他去我们里面的雅座吗？你怎么回事？还把客人往外面赶？” 　　“啊？”被称作真美，戴着藏蓝头巾，绑着围裙的女生瞪大眼睛，满脸莫名其妙：“老爹，你刚才明明...” 　　“不要顶嘴。你再顶嘴就让你在吧台旁边帮忙了。”和食亭老板瞪眼道。 　　“...喔。”这个女生低下脑袋，不再顶嘴了。 　　吧台那边确实很忙，而且这个时期不少人要烧鸟串一类的下酒菜，她宁愿站在门口迎客，也不愿意浑身烤肉味儿。 　　不过她真的是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自家还多了雅座的？里面不就是他们自家人吃饭时用的桌子吗？环境倒确实还不错，有榻榻米铺着，还有坐垫，也比外面要宽敞许多。 　　只不过我们自己家吃饭的地方什么时候变成雅座了？ 　　她真是闹不明白了。 　　对自家女儿好一顿批判，和食亭老板才重新笑着对东野司说道：“请进，往里面走。” 　　“...既然有座位那我就不客气了。”东野司也是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的细川小春道：“走吧，细川编辑。” 　　“好。”细川小春虽然对于店主这过于热情的态度挺奇怪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眼看着东野司与细川小春进了里面，店主这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时不时指挥着自家女儿问里面的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需要什么。 　　什么菜单啊，热毛巾啊一类的玩意儿，可以说是服务得特别周到了。 　　旁边的熟客见状也是笑着问了一句：“大将，你们这里还有雅座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啊，下次我和我同事过来也想要一个雅座。” 　　大将，这在日语主要的意思是‘某一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因此在日本口语中也有餐馆主厨的意思。 　　“这估计不行。”和食亭店主笑眯眯地回答道：“里面雅座只限今天开放。” 　　确实，这算是特权了。 　　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东野司，怎么着也得好好儿招待。 　　于是让东野司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开始他是觉得服务员来得很频繁，而且接待很亲切，服务也很周到，差点就没问要不要把东西往他嘴巴里面喂了。 　　到了后面，东野司点的料理上来了，东野司也准备想吃，但他看了一眼这些料理盘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别人都是小巧精致，通常是一个小碗就解决的料理，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突然放了一只小桶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东野司指着小桶问了一句。 　　“啊...那个啊...那个其实一直都是本店用的餐具，请放心吧，不会多收客人的钱的。” 　　被叫做真美的服务员开口回答。 　　“...那这道料理呢？我不记得我点过啊？”东野司指向另一边的大蒜里脊烧，这道料理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副食，味道还挺不错的，可他没点过啊。 　　“这是本店附赠的，今天本店刚好办活动。” 　　“...是吗？”东野司眉毛一挑，心想自己是不是走错店面了。 　　难不成是遇见了那种自己明明什么都没点，但是店主突然给你上一大堆菜，不管你吃不吃得完都喊出天价结账的黑店。 　　但也不对啊。 　　外面的牌子确实是和食亭的牌子啊？ 　　是我记错了？但是我的签名也还在外面啊。 　　东野司越想越想不明白。 　　一处不对劲可以，可这处处都不对劲就有些奇怪了啊。 　　旁边的细川小春同样也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停下筷子，干脆问道：“不好意思，能不能把大将叫进来，我们想问问情况。” 　　被叫做真美的服务员听了这话，直接就露出了一副‘拜托了，请饶了我吧’的表情。 　　她真是被自家父亲给折磨怕了。 　　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连家里那只做味增的小桶都拿出来了。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她也觉得奇怪，但一想到等会儿又要挨批，于是就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出房外。 　　真美出去不久后，就是店长那爽朗的笑声。 　　他从外面走进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吃不惯的地方吗？先生？” 　　“倒也不是吃不惯...和食亭这边开始流行附送料理了吗？而且还用‘桶’来装...？我和朋友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就想问一问。”东野司见和食亭店主过来，主动开口道。 　　这一下让和食亭的老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同时又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无辜的表情，这才无可奈何地解释起原因。 　　他先把和食亭之前的落魄状况大致说明了一遍。 　　又提到东野司带来的改变，和食亭成了这条酒屋街里的名店。 　　为了答谢他的帮助，所以就想了这些‘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歪招。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让东野司都是一阵感慨。 　　老实讲，东野司当初画《孤独的美食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过会给这些餐厅带来什么改变。 　　但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居然好像还做了件好事？ 　　得知理由后，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都算是释怀了——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早说不就行了嘛，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啊。 　　而且... 　　“我还是补足这些料理的餐费吧。”东野司笑着说道。 　　虽然确实是《孤独的美食家》为和食亭带来的改变，让它重获新生，但那也只是东野司无心插柳所做，他本身来讲是根本不清楚这些个后果的...所以该给钱还是给钱，做人不能携恩求报。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一提到补足餐费，和食亭店主一下子面色就严肃起来了，摇头表示绝对不会收下。 　　“东野桑，可能你并不知道，当时我和真美全家的收入来源就在于这家和食亭，要是和食亭开不下去，真美上学都有可能成为问题，至少请你在这里免费用餐...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直到这个时候，东野司才知道。 　　原来和食亭店主的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是他勉强靠着这家和食亭的收入把女儿养大，并且给了她与周边同龄人一样的受教育环境。 　　换而言之，要是没有东野司当初的《孤独的美食家》，和食亭店主早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所以他今天才对东野司的事情这么上心。 　　对方这番诚恳的话语不说打动东野司还是没有打动东野司，至少旁边的细川小春是被打动了。 　　她在旁边暗戳戳的感动点头，同时又看向东野司—— 　　没想到东野老师画的《孤独的美食家》居然还做到了这种事情啊... 　　真是了不起。 　　难怪能在月刊《青叶》上面占据一席之地！ 第二四一章.考了零分,但是又怕被东野司骂 　　东野司的《孤独的美食家》已经在《恶寒》的兄弟杂志月刊《青叶》上面连载一年半了，是东野司到现在连载过的最长漫画，细川小春都有点诧异——她本来还以为东野司的《孤独的美食家》也要像《午夜凶铃》那样，连载个十几话就完结的。 　　成绩当然不用说，《孤独的美食家》卷均销售早就已经突破一百万，常年待在《青叶》读者调查第一，颇有种雨打不动，风吹不到的感觉，属于那种常青树类型的漫画。 　　在读者粉丝里面通常被当作‘深夜读（毒）物’来看，当你夜晚躺待在房间里有点肚子饿，但是懒得去做饭的时候，只要看一看《孤独的美食家》准没错，能饿的你头昏眼花，让你不得不去找点东西吃。 　　不过老实讲，《孤独的美食家》却不太容易动画化，毕竟整体来讲，《孤独的美食家》类似于半游记形式，做成动画了感觉味道太淡，没有动画制作公司有自信制作出东野司画出来的那种毒性与味道，所以这次也就是富士电视台找上门来，主动拿下《孤独的美食家》，想将其做成小成本的深夜剧。 　　“《孤独的美食家》起势的时候，我们编辑部其实也来过和食亭聚餐...只不过这么久没来了...没想到这里生意居然这么好了。” 　　细川小春回头看向背后的和食亭，打趣一句：“是东野老师《孤独的美食家》的功劳啊。” 　　“《孤独的美食家》或许起了一些推手作用，但要留下客人，也还是要看和食亭店主自己的本事。”东野司笑着对细川小春说道，并没有把对方这句调笑当真。 　　和食亭的氛围不错，街角小餐馆，店内也很整洁，没什么异味，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很好，会有人买账也是当然的。 　　“对了，东野老师，你让我帮忙推迟PW动画制作公司索赔方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那边的态度还是挺客气的，不过最好不要拖太久。” 　　临近分别，细川小春突然对东野司如此说道。 　　PW动画制作公司那边无法按时提交《胜者即是正义》已经算是违约，要不是东野司提前让她帮忙拦住，现在估计大额索赔就已经下来了。 　　不过老实讲，细川小春也不知道为何东野司要帮忙拦住...难不成他觉得PW动画制作公司还能完成约定？这基本上不可能吧。 　　《胜者即是正义》原定计划是十月份上映，今年四月份开始制作，五月份宣布动画化的，而现在直接一把火烧了两个月的制作成果...PW动画制作公司想要按照原计划完成《胜者即是正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光是收拾PW动画制作公司的残局就至少需要半个月多的时间。 　　因此时间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紧迫，就算最后PW动画制作公司真把《胜者即是正义》这作品拿出来了...最终成品质量估计也会让人大跌眼镜。 　　所以细川小春才不太理解东野司为何要主动开口延缓几天索赔。 　　总不能是东野司想要接手这个烂摊子吧？ 　　但老实讲，细川小春觉得就算是东野司亲自帮忙，也是很难将《胜者即是正义》这烂摊子完美结束的。 　　这不是对东野司不自信，而是因为制作动画这件事以一人之力想要改变什么实在太过困难了... 　　就算东野司的实力能一人原画，那他总不能回回都一人原画吧？ 　　真把东野司当神仙了？ 　　“谢谢细川编辑帮忙了，不过PW动画制作公司那边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处理，请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工作的。” 　　“这样是最好的。”细川小春点点头，有东野司这句话稍微松了一口气：“东野老师你对PW动画制作公司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其实也不用再多做什么了...毕竟这家公司与你关系也不大。” 　　听了细川小春这句话，东野司也只是乐呵呵地笑了笑，细川小春还不知道他其实已经对PW动画制作公司伸了手。 　　两人分别后，东野司很快便回到家中，开始翻阅有关于《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的问题。 　　虽然有《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作为铺垫，大部分谩骂的人都收敛了。可还是会有不少人对《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情况表示悲观，觉得今年内应该是不能看到这部作品了。 　　没办法，工期落后太多了，同期的动画现在基本上已经完成百分之三四十了，《胜者即是正义》一把火烧成百分之零，这么大的缺口，那怕是业内目前公认实力前三的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也很难填补。 　　还有个特别悲观的，名叫做《铃木杂谈》杂志主动打趣道：倘若《胜者即是正义》最终能够按时在电视台上映，那他们杂志部门的所有男性削发明志，所有编辑都剃光头——这似乎是他们杂志一个挺有名的梗，因为他们的主编就是光头，所以不少编辑都会开这个玩笑。 　　当然，这并不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话，前段时间就对《非自然死亡》能否突破两百万卷均销量开过这个玩笑，结果就是《铃木杂谈》一群编辑都剃了光头。 　　现在过去了一两个月了，他们的头发都长回来不少，于是又拿着《胜者即是正义》开玩笑，觉得不可能在东野司身上再次栽倒。 　　东野司只是看了一眼，也是觉得这家杂志编辑部挺让人乐呵的，这未免也太乐观了。 　　只不过他低下头便禁不住沉吟一声，开始思考起《胜者即是正义》的具体制作情况。 　　毕竟如果他拿下PW动画制作公司后，自己的漫画《胜者即是正义》就是要面对的第一道难关。 　　这并不是说赔偿款一类的东西——实际上东野司不怎么在乎钱，他对钱不感兴趣，觉得钱够用就行了。 　　比起赔偿款这玩意儿，东野司其实更在意《胜者即是正义》能不能按时上映。 　　他回想着当初在大贯家看见的那部分原画，又结合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稍微回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机会的。 　　大贯勇人抢救回来的原画大概是《胜者即是正义》一集或者两集的分量。 　　剩下的时间还有四个月，只要将PW动画制作公司的员工整合好，全力制作《胜者即是正义》是很有机会完成的。 　　并且还有东野司这个漫画原作者在...这优势可以说是又扩大了。 　　东野司想着想着便点了点头，觉得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得看矢野龙一的表态了。” 　　是的。 　　矢野龙一在PW制作公司里是仅次于大贯勇人的二把手，有他表态，东野司就很容易正式接手PW动画制作公司了。 　　这算是小公司的好处了，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派系之争。 　　至于时间。 　　东野司给了矢野龙一五天时间考虑，算是他把《孤独的美食家》后面两三分钟彩蛋拍完的时间。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事情暂时放到脑后。 　　...... 　　翌日，东野司接到了《孤独的美食家》剧组的电话，对于东野司接受拍摄邀请，他们其实是很意外的，毕竟在他们看来东野司一直都是个忙人，不管是《非自然死亡》还是其他版权周边计划，都需要他本人在场... 　　且他们请东野司过来，其实也有想要蹭一蹭东野司本人热度想法的，这种情况下，东野司应该是不会腾出时间专程接受他们这个深夜剧组拍摄的。 　　结果谁能想到，东野司这尊大神还真的抽出时间来了。 　　这虽然不至于让剧组导演以及演员很兴奋，但也足以让他们感到被激励了。 　　东野司一进剧组就受到了热情招待，又是上茶又是导演亲自讲解...简直可以说是帝王待遇了。 　　东野司也见到了扮演井之头五郎的中年大叔了。 　　对方与前世的松重丰的面貌还是有所出入的，不过在化妆师的处理下，与东野司印象中的‘五叔’其实差距并不是很大。 　　对方一见到东野司就走上来主动握手，同时还把取出了一本小本子，希望东野司能签个名，他家的儿子一向都是东野司的粉丝。 　　这种小要求东野司自然是笑着就答应了，把笔拿过来唰唰唰地就签上了名字。 　　“整个拍摄计划不会浪费东野老师你太多时间的，我们一天会取两到三个地方的外景餐馆拍摄。”被叫做田上的中年导演开口说道。 　　“两到三个地方吗？我大概要做些什么？比方说有没有台词要求？”东野司思索一番便点了点头。 　　“东野老师并没有什么台词要求。”田上导露出和善的微笑：“本来这就是个片尾彩蛋，观众想看的也就是东野老师保持自然的状态，不说什么敏感话题，单纯评价那些食物就可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东野司，过了一会儿才在心里面感叹。 　　东野司这底子确实很不错，长相清秀好看，却又不像许多晨间剧男主角那样，有种莫名的阴柔感。 　　这种漫画作者上镜，总比一些半秃的中年大叔作者上镜要更博取观众眼球。 　　别看很多观众嘴巴说着不看脸不看脸，真到那个时候了，他们对颜值的要求又要多上许多。 　　田上导演对东野司十分满意，一到晚上就带着东野司去进行彩蛋拍摄的工作了。 　　料理随便东野司点，吃不完也没关系，算得上是白吃环节。 　　反正彩蛋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甚至东野司随便吃几口就放下都没关系。 　　只不过东野司也没到那种恶劣的地步，除非是导演要求，除此外，他基本就点了一两道料理，实在是吃不下了，等到拍摄结束，叫上拍摄师一起享用就行了。 　　这个过程不算太快，但也不算太慢。 　　毕竟《孤独的美食家》剧组还有拍摄计划，只是东野司现在过来了，他们就顺势提前先把片尾彩蛋环节准备好而已。 　　不得不说，虽然料理很好吃，但东野司到最后还是有些受不了——好吃是好吃，但倘若让你一直吃...你肯定是受不了的。 　　真不知道前世那些大胃王吃播是怎么吃的... 　　看来那些只是坐在那里吃东西的吃播也是不容易啊。 　　东野司摇了摇头，在田上导演的招呼声中，迅速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而与此同时... 　　“放下PW动画制作公司吗？” 　　矢野龙一提出这个想法时，所有能号召起来的PW动画制作公司员工都是一愣，对于矢野龙一这个决定很是意外。 　　有人提出了质疑：“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放下PW动画制作公司，外面的动画制作公司的员工也差不多饱和了啊...我们去其他地方也应该是接不到活干的。” 　　日本动画制作业就这么大，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周围公司的运营情况在场的PW动画制作公司员工也很清楚，要是离开PW动画制作公司，他们又要怎么生活下去？ 　　最关键的是... 　　放弃PW动画制作公司...就真的是放弃《胜者即是正义》了... 　　他们这帮子人为什么撑到现在都还没有公布《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延后的消息？无非还是想把这部自己已经呕心沥血的作品制作出来... 　　结果说放弃就放弃了吗？ 　　对此，矢野龙一也是针对性开口说道：“东野老师愿意接下PW动画制作公司以我们这班人马成立工作室，各位不用担心之后的去路问题。” 　　东野老师愿意接手... 　　这让不少职员都来了精神。 　　他们真算得上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东野司帮助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们都不用担心是否失业的问题了。 　　心一下子放下去大半，随后又有人举手小声问道：“请问东野老师是否有接手《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的意愿呢？” 　　“当然有。”矢野龙一自信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提这个问题：“这可是东野老师自己的作品。”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完全放心了，不少人因为火灾后沉郁的面孔也逐渐露出一丝安稳。 　　他们有些兴奋地低声讨论着，这让上面的矢野龙一也放下了心。 　　只不过... 　　矢野龙一摇摇头，心里有点没底。 　　刚才只是他为了说服底下的老员工随口说出来的假话。 　　其实他并不知道东野司是否想要接手他们留下的《胜者即是正义》的烂摊子... 　　而且自己这群人直接向新社长提出这种要求... 　　东野司会答应吗？ 　　这会不会有些过分了？东野司会不会因此动怒呢？ 　　矢野龙一有些迷茫。 　　用一句话概括他现在的心情就是——考了零分，想向自己的家长坦白，但是又怕被骂。 　　属于很纠结，很复杂的心情那种。 第二四二章.人形打印机真存在啊 　　东野司到底有没有接手《胜者即是正义》的想法...这就是矢野龙一一直都在考虑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其实并不愿意放弃《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毕竟都付出了这么多了，要是就这么放下，他自然也会觉得有些憋屈，有种他们之前的努力全部都在打白工的感觉了。 　　可不管怎么样...到了最后也依旧是东野司这个届时的社长做决定。 　　矢野龙一在下面再怎么想都没作用。 　　“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了吧。”矢野龙一叹了口气，决定放弃向东野司提议《胜者即是正义》继续制作的方案。 　　是的...东野司都已经如此对待他们了，他矢野龙一也不好意思再把对方也拉进泥坑。 　　至于东野司是不是也在考虑《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 　　这就是在开玩笑了。 　　凭借着矢野龙一长达七八年的成熟动画制作经验，他觉得东野司肯定会果断放掉《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或者是推迟制作。 　　现在最关键的是整理好PW动画制作公司这一堆烂摊子，还有新的工作室选址那些需要做... 　　想到这里，矢野龙一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各类文件。 　　这些都是转让PW动画制作公司的书类文件，上面基本上都由大贯千和签下名字，盖了印章了。 　　这看起来像是东野司趁火打劫，但其实对于大贯千和来讲，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偿还庞大债务，将已经成了烂摊子的PW动画制作公司交给东野司就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再加上东野司是走正规手续收购PW动画制作公司的，并不是空手套白狼。 　　这样一来，大贯千和就能再得到一笔钱。 　　这对于目前大贯家来讲，简直比及时雨还要重要。 　　大贯勇人去世后，大贯千和这个全职主妇一人想拉扯大贯俊树长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了东野司这笔钱，她少讲也能撑到大贯俊树上完大学。 　　所以大贯千和真的是特别感谢东野司，觉得对方真的是帮助自家太多了。 　　而旁边的大贯俊树也是抬着头表示自己长大后一定会去东野司的工作室任职...给东野老师打下手。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感谢了，矢野龙一深深地吸了口气，反而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当他还准备整理整理心情的时候，咖啡厅的迎客铃响起声音，东野司来了。 　　“不好意思，矢野先生，久等了吗？”东野司坐下，叫了杯混合咖啡转而看向矢野龙一。 　　东野司录制了两天节目，刚刚才接到矢野龙一电话。 　　对方看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想和自己谈一谈。 　　“没有的事情，我其实也是才到。”矢野龙一笑着回答，这话说得旁边的咖啡厅吧台的服务生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矢野龙一早就在一小时前就在这里坐着了，咖啡光续杯就续了四次，这还只是才到？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不过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给东野司上了咖啡就走了。 　　等到东野司喝了口咖啡，谈话才算是正式开始。 　　“东野老师，这边是我们那些愿意留下来在您的工作室工作的员工的具体要求...” 　　矢野龙一抽出一份文件递交给东野司，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他生怕东野司这尊大神突然临阵反悔，把他们PW动画制作公司直接丢掉放下。 　　这就好比是工作中的甲乙双方，乙方永远都处于弱势地位。 　　矢野龙一这表现当然也进入到东野司的眼中了，他对此只是笑一笑，没多说什么，开始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这份文件上的大部分条件都还算合理。 　　比方说想要保持在PW动画制作公司工作时的待遇，希望能有一个不错的工作环境... 　　这些要求都是挺理所当然的，东野司看完也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明白了，矢野先生，就按照这上面的办吧，不过您的待遇会有所提升。毕竟我因为身份关系，不可能总待在工作室的。” 　　“这怎么好意思...”矢野龙一愣住，随后站起来想要推辞。 　　但还没等他说出来，东野司就已经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问题的。” 　　“至于工作室地点我也已经选好了，地点在都内千代田区下野町1丁目4番25号，不用装修，直接把你们需要的工作物件搬进去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东野司笑着继续回答道。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对待这份新工作的。”矢野龙一没想到东野司居然如此关照自己，神情之间有些感动——他虽然是前朝的官，但本朝居然也对他如此厚待... 　　他这感动的神情自然也落入了东野司的眼中，对此，东野司也只是露出微笑，没有说些什么。 　　矢野龙一可是他瞧准的工具人，根据他的观察，矢野龙一工作态度很认真负责，缺点是没什么主见，很多大事上面显得犹犹豫豫，做不了主。 　　但这正是一个品质优良的工具人...合作伙伴该具备的素质。 　　再加上最近的各种事情都很多，可能矢野龙一这段时间会累成一头驴...这要是不给他提一提待遇，东野司才是真的不太好意思。 　　东野司又继续往下面翻去，但翻着翻着他就有些奇怪了，眉毛也禁不住皱起来。 　　这让旁边刚许下承诺的矢野龙一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 　　难不成是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可这也不对啊...上面的条件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才对...《胜者即是正义》再制作的事情甚至提都没提。 　　已经做成这样了，东野司难道还不满意吗？ 　　不过矢野龙一想了想，觉得还是挺正常的。 　　东野司肯定是一个对待他人与对待自己都十分严格的人，要不然也画不出来《午夜凶铃》与《非自然死亡》这些精品漫画...对他们这些属下要求严格一些也无可厚非嘛。 　　而另一边东野司则是翻着文件，看了好半天都没有看见《胜者即是正义》的影子。 　　这结果让他是没想到的。 　　难不成PW动画制作公司那些员工都不愿意再制作《胜者即是正义》了吗？ 　　这可不行啊。 　　东野司拿下PW动画制作公司的原班人马同样也是抱着他们能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心情来的，结果他们一个两个都没有干劲...这可就难办了啊。 　　想到这里，东野司放下文件夹抬起下巴：“不好意思，矢野先生，关于《胜者即是正义》的再制作...” 　　“请东野老师放心！我会劝说PW动画制作公司的同僚放弃《胜者即是正义》的再制作的。”矢野龙一很果断地抢答。 　　他抢答过后，又很是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就知道东野老师会提到这一点的...您是担心我的同僚会提出《胜者即是正义》再制作的事情吧？” 　　到了自己表忠心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让东野司这个上司相信自己。 　　“啊？”东野司听得一愣。 　　看着东野司愣住，矢野龙一心头一跳，觉得自己应该是戳中东野司心里的点了，于是又继续说道： 　　“请放心吧，我其实心里清楚，此时再提起《胜者即是正义》再制作的要求，会对东野老师您造成多大的负担，所以我会积极劝说他们，打消他们再制作《胜者即是正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的。” 　　不是...你等等。 　　东野司越听越觉得夸张，忍不住伸手拦住矢野龙一继续开腔——我是想要再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呀，那是我的作品啊。你居然还要打消我手下员工的干劲？不是...你确认你不是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我这个大将都还没投降，你就带着我这边的兵全部投降了？这太不讲道理了吧？ 　　“矢野先生，你稍微等一下。”东野司阻拦后，很平静地说道：“我的态度是，想要进行《胜者即是正义》的再制作。” 　　呃？ 　　原本慷慨激昂的矢野龙一呆住，继而咽了咽口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东野老师，你是说真的吗？” 　　《胜者即是正义》现在完全就是烂摊子，还不如延迟或者直接放弃，十月份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的... 　　结果东野司却说他想要再制作《胜者即是正义》？ 　　矢野龙一本来满脑子都还在想着怎么劝自己以前那帮老朋友放弃呢...结果听东野司这么一说... 　　“《胜者即是正义》是我的作品，交给我手下的工作室制作不是理所当然么？”东野司摆摆手：“如果可以的话，请矢野先生尽量把这件事告诉剩下的PW老员工，让他们早点投入到《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中。” 　　“啊...好。我明白了。”矢野龙一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怅然所失的感觉。 　　他花了整整一小时想到的办法，全部都派不上用场了。 　　东野司看着矢野龙一这表情忍不住心头一跳——怎么回事？矢野龙一怎么还怅然所失起来了？这模样可真像奸细没达成目标失望的表情。 　　该不会真有鬼吧？ 　　东野司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自己这就一个小工作室而已，怎么可能还没开张就混进来一个奸细？ 　　于是他露出微笑，对矢野龙一说道：“那就麻烦矢野先生传达了。” 　　“嗯，传达倒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东野老师想好了要怎么制作《胜者即是正义》了吗？”矢野龙一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同时提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是的。 　　东野司要打算怎么制作《胜者即是正义》呢？ 　　就算现在正式开工，《胜者即是正义》的工期也已经落后于其他同期动画的工期了，要想赶在十月份完成...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方面我其实也有过考虑的。” 　　东野司很干脆地从自己带来的肩包中取出了纸笔：“能不能请矢野先生看着一下时间。” 　　“啊...好。” 　　矢野龙一不太明白东野司想做什么，于是点了点头，侧身看了眼时间：“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五分。”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东野司。 　　然后—— 　　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东野司手里捏着两支铅笔，很是干脆利落地便在空白的A4纸上作画。 　　左手笔尖打个轻巧的弧线便是黛真知子的短发，右手铅笔往下画去一条短弧线，便构成了黛真知子半个小巧脸蛋。 　　矢野龙一只是看了两眼便知道东野司在画什么了。 　　他这是在画原画！ 　　《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 　　这绘制的速度已经不能用快速来形容，应该说是惊人。 　　矢野龙一瞪大了眼睛，目光像是被吸住了一样。 　　这并不是说他大惊小怪，明明是业内的人却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正因为他作为业界里小有名气的作画监督，见过不少绘制原画速度惊人的画师，所以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东野司这画原稿的速度用五个字可以概括。 　　简直太夸张了！ 　　真的是太夸张了。 　　根本就没用过放在旁边的橡皮，手中的铅笔画下去就是东野司想要的支线或者是他想要的曲线。 　　与其说东野司是在纸上绘制原画，倒不如说是纸表面自然而然浮现出了原画。 　　东野司就是那么轻描淡写地一画，一张完美的，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争吵辩论的原画就出现了。 　　没有上阴影，可只有线条，也表现出了说不出的立体感。 　　质量高得吓人。 　　可实际上用时才过去十五分钟。 　　“呃...”矢野龙一脑子晕晕的。 　　直到这时，他才想到之前业界里对东野司的一些传闻。 　　有人说东野司根本就没有聘请漫画助手，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兼顾两部作品。 　　当时矢野龙一还表示不相信，觉得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聘请漫画助手处理阴影或者是背景等细节，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真以为人是打印机啊？可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可现在看了东野司整体的原画绘制过程后。 　　矢野龙一忍不住开始想象了。 　　原来... 　　这个世界上是真存在人形打印机的吗？ 第二四三章.你们想拆我厨房 　　日本的动画制作基本上是开始便要准备的，并没有一周一集，边放边做的说法，到了正式上映的时候基本上也就音效、特效以及背景、色彩这种中后期扫尾工作了，少有那种拖到上映的时候原画、OP、ED都还没解决的制作公司——毕竟谁能一周就制作一整集动画啊？那制作出来的东西得有多辣眼睛？ 　　而此时，见到东野司的原画绘制速度，矢野龙一总算相信对方确实是想展开《胜者即是正义》的再制作了。 　　既然东野司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矢野龙一低头思考，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我明白了，东野老师...不对，现在是东野社长了，我等会儿就会把这件事向他们通知的。” 　　“不用叫我东野社长。”东野司笑着摆了摆手：“听不习惯，直接叫我‘东野’或者‘东野老师’吧。” 　　毕竟带了‘社长’这个字眼，东野司就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穷凶恶极的大资本家了一样，这属实听不习惯。 　　“好的，东野老师。”矢野龙一很快就进入到工作状态了，并且开始向东野司介绍起PW动画制作公司还剩下的人手。 　　有过监督一部或者两部以上动画经验的监督一共有三位，矢野龙一算其中一位，而负责后期音效以及动画特效的特效师两名。 　　负责整部动画进程检查，校对的动画制作担当以前倒是有一位，但现在烧伤躺在医院，可以从三位动画监督里调出一位来兼代。 　　经验丰富的原画师五位，正在培养的原画师三位，剧本作家暂无（大贯勇人，现已去世），负责水电管理的财务总务一位，监督助理两位，作为助理倒是实力充分，但兼任作画监督或者是分镜监督就有些困难了。 　　就算把那三位正在培养的原画师加进来，这算起来也才16人... 　　这制作阵容一眼看下来让东野司也大概明白为何矢野龙一说缺人了。 　　确实缺人啊...原画倒是还好说，毕竟有东野司填补进来。 　　但后期特效师那边少人，监督少人，最辛苦、工作最多的动画制作担当则根本就没有人。 　　难怪矢野龙一会说制作《胜者即是正义》困难了。 　　人数确实有点少了。 　　PW动画制作公司纵火案不止是烧掉了《胜者即是正义》，连带着PW制作公司那薄弱的根基也烧掉了不少。 　　东野司沉吟一声：“三位监督中抽取一位进动画制作担当组，同样也抽出一位监督助理负责协助动画制作担当。” 　　“两位监督分别负责色彩与作画，后期特效师两位倒是够用，本来《胜者即是正义》就没什么闪电或者燃烧一类的打斗场景，原画监督我来负责，这样倒是能开展《胜者即是正义》的再制作。” 　　东野司大刀阔斧，很是果断地就把制作阵容给划分好，把名单交给矢野龙一：“就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没什么问题。”旁边的矢野龙一见东野司如此简单明了就把制作人员名单划分出来，也是有些惊讶。 　　东野司应该算是第一次接手动画制作方面的工作，怎么办事这么爽利？ 　　察觉到矢野龙一诧异的目光，东野司也是笑着回答道：“我以前在《午夜凶铃》制作组的时候，跟着本桥导弘监督学习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常识。” 　　是的，在《午夜凶铃》协助制作原画的时候，东野司就在旁边跟着本桥导弘与户田志光这一对黄金监督学习了不少关于人手分配的常识，因此对各个职务所需要的人数心里有数。 　　“好的，我明白了。”矢野龙一点头，心底莫名有了底气。 　　东野司这根主心骨现在看来很稳，属于那种能抱得住的类型，这让他也放心了不少——他虽然一直没说，但其实还是有些担心东野司对动画制作的事情一窍不通，还要求他们强行完成一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看来《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说不定真有机会赶在十月上映前结束？ 　　他有了自信，又开始与东野司讨论起PW动画制作公司旧址那些残余物品的处置...虽然当初烧了不少，但还有不少能用得上的硬件设施。 　　矢野龙一在这边说，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一摆手，笑着将这件事的处理全权交给矢野龙一。 　　这让矢野龙一很是感动...自己居然如此得到东野司的信任，于是他用力地点头，表示一定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看着矢野龙一承诺的模样，东野司也是暗自感叹...这工具人确实好用... 　　随后就是东野司这十六人小工作室的工作方针了。 　　对此，东野司则是很干脆表示这个工作室是他的个人财产，只需要内部接手制作他的作品就可以了，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能以工作室的名义承接外部任何动画制作。 　　当然，如果工作室里的员工想挣个外快，去外部协助其他动画制作...这一点东野司倒是不会阻拦。 　　但挣外快归挣外快，当东野司这边有工作的时候，工作室员工不能以外部公司的动画制作当做借口减缓东野司工作室的动画制作进程，这算是违约了。 　　这的确是个十分自由的条款。 　　矢野龙一一边看着东野司递过来的文件，也是忍不住抬头，时不时地打量一眼东野司。 　　但矢野龙一进入社会也有七八年了，算是个老油条了，今天吃得惊已经够多，他也已经能够稳住心态了，并且已经隐约开始觉得...自己面前这位东野老师的思维对比起业界其他工作室或者公司来讲，确实有点超前。 　　东野司并没有一一解答他的疑惑，这份合约是他回忆着前世宫崎骏工作室让律师草拟出来的合约， 　　这运营方式还是挺不错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清静无为’，麻烦难办的事情都交给矢野龙一这个工具人...合作伙伴，东野司只需要时不时地过去帮忙画画原画，根本就不用多管什么事情。 　　“这些都没问题，等会儿我就把合约带回去打印让同僚全部都签字盖章。”矢野龙一把合约放入公文包中，伸出手与东野司握了握：“以后还请东野老师多多关照。” 　　“矢野先生太见外了，互相关照吧。”东野司笑着伸手与矢野龙一握了握。 　　至于那句互相关照...矢野龙一自然是不会当真的 　　签了字，盖了章，他就算是东野司手下的打手了，东野司是他的上司，怎么可能还需要他来关照东野司？ 　　还是抱稳东野司这棵浦岛出版社的常青树、台柱子最是稳妥！至于搞些小动作...这一点矢野龙一倒是没什么想法。 　　东野司只是表面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实则精明得很，刚才的那份宽松条约里可有不少针对消极怠工的处理方案——矢野龙一真不觉得东野司像个高中生。 　　所以矢野龙一也就只是抱着认真完成自己的本分工作后跟着大部队后面混一混的想法。 　　至于东野司一开始给他分配的任务有点多...这也在能理解的范畴嘛。 　　毕竟东野司刚接手PW动画制作公司作为工作室，手底下没人可用，只能依靠他。 　　以后工作室做大了，交给自己的任务肯定能减缓，自己也能安心当个混子了。 　　这么想着，矢野龙一便安心地露出了笑容。 　　另一边的东野司也正在为找到了个不错的工具人而高兴，眼见得对方还在对自己礼貌微笑，所以东野司也笑了笑。 　　他们俩后续又商量了《胜者即是正义》的开工时间问题，觉得还是越早开工越好，不要拖到后面，反而不美。 　　不过就算想要早点开工，需要解决的事情也还有许多，毕竟等到所有工作室的人员安定下来，那都已经是等到两天后的事情了。 　　换而言之，《胜者即是正义》就算想要重新制作，那也要等到两天后的时候了。 　　目送着矢野龙一离去，东野司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开始思考着刚才所说的是否有所缺漏。 　　毕竟这种工作室运营，东野司其实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与他刚开始画《午夜凶铃》漫画并且失败许多次差不多，前方还有很多未知领域需要他去摸索。 　　这算是个新的开始了。 　　重新站在新的起点，东野司自然或多或少有些想法，但总归来讲也就一句话而已。 　　不做就不做，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当然，漫画连载的事情同样也不能放下，《非自然死亡》连载结束之后，十倍奉还的《半泽直树》的原画绘制也要提上日程。 　　不过距离《非自然死亡》连载还太远了，按照现在的连载速度，《非自然死亡》还能再连载半年。 　　半年连载结束后，《非自然死亡》的动画制作也能请求浦岛出版社交给东野工作室制作，那个时候刚好轮到动画换季，交由东野工作室制作绝对没问题...算是圆了东野司自产自销的梦想了，也根本不用看动画制作公司的脸色，担心他们制作出来什么‘毁原著’的东西出来。 　　毕竟日本动画制作公司毁原著的情况可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且东野司也在天朝见识过‘斗气化马’的厉害，当然要小心一些。 　　只有交给自家工作室制作，才能彻底让东野司放心。 　　所以东野司的计划大概如下：自产自销，尽量打造出一个与前世大师宫崎骏差不多的工作室，同时与浦岛出版社建立起合作关系，以自己漫画事业为主，工作室为辅。 　　东野司是个很有计划的人，既然做好了计划，那就会继续按照规划好的道路走下去。 　　做好计划，开始实施，等待结果。 　　“大概就是这样了。”东野司沉吟一声，觉得大体方向应该没错，就将心放下。 　　他简单地将东西收拾好，随后便站起身，向自家方向而去。 　　...... 　　“《胜者即是正义》真要延缓上映时间吗？这也太让人失望了。我明明都期待很久了。” 　　高桥由美抬着脑袋说着，满脸的遗憾。 　　“你在东野同学家里面说这些也没用啊。”藤原葵斜了一眼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高桥由美，开口说了一句。 　　她们俩现在也算是东野家的熟客了，东野司时不时会请求她们俩过来帮忙看家，陪着东野千早一起。 　　“可是啊...”高桥由美‘可是’了半天，什么都没‘可是’出来，最后干脆什么都不想，直接大喊一句：“啊...好遗憾啊！” 　　这吸引来了旁边东野千早的注意，她一边叫着‘乖、乖、听话’一边摸着高桥由美的脑袋。 　　这让高桥由美有些脸红地翻起身子，接着转而看向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凉花，你家的东野老师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就不能重新制作《胜者即是正义》吗？” 　　此时的近卫凉花正穿着围裙，胸前鼓鼓囊囊地放着本一个巴掌大的简易料理书，而在她面前，是一条被捂住了鱼眼的活鱼。 　　她本来都要下刀了，结果被高桥由美这么一打断，手里的刀打了个转又收回来了，同时‘哎’了一声，脸颊红红的，似乎不太明白高桥由美在说些什么。 　　她就只听见高桥由美前面那句‘你家的东野老师’，后面的内容就没听清楚了。 　　“我是说...” 　　“你别管她，凉花。”藤原葵在旁边打断了高桥由美：“这货真觉得东野老师是万能的了。哪有那么简单就重新要制作一部动画的？就算是东野同学，这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喔...喔...”近卫凉花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又要下刀，想将鱼拍晕。 　　“说起来凉花你在做什么啊？”高桥由美见没机会继续调侃近卫凉花，于是抬着头问了一句。 　　“啊？我在做鱼...”被高桥由美一打断，让近卫凉花分了神，本来是想用刀背拍晕鱼头的，结果没对准，拍在鱼脑袋上没让它晕过去，反而疼得它直接从砧板上面弹跳了起来——真是直接跳了起来。 　　还把旁边挂在墙壁上的锅碗瓢盆弄掉下来不少。 　　这让近卫凉花慌了神，她想把鱼重新放好，但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旁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先是一愣，想上来帮忙，但看着惊慌失措的近卫凉花手里的菜刀...她们俩对视一眼，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忙。 　　东野司这时也刚好回家，见到厨房一条活鱼乱跳，近卫凉花与高桥由美、藤原葵手慌脚乱的模样忍不住挑了挑眉。 　　不是。 　　你们这是干嘛？ 　　拆厨房啊？ 第二四四章.请给我签个名吧! 　　见到自家厨房的乱象，以及旁边看着近卫凉花手中的菜刀，而轻轻拍着手唱着‘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东野千早，东野司也是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直接走上前去。 　　他先把近卫凉花手里的菜刀直接拿走，同时伸手取了一块防滑的抹布，伸手便将还在蹦跶的活鱼抓住，裹了鱼眼，他反手用刀身啪地一下将其拍晕。 　　解决完这些事后，东野司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是凉花说想要做点东西给东野老师你吃，而且东野老师你前段时间不是经常熬夜吗？我觉得你有可能缺点脑子，所以就给凉花选了鱼...” 　　高桥由美话还没说完就被藤原葵拍了脑袋，这个憨憨怎么骂东野司缺脑子呢？ 　　不过东野司也没怎么在意高桥由美说的话，他听了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亏高桥由美想得出来。 　　还让近卫凉花做鱼... 　　近卫凉花以前做鱼就出过问题，一条鱼愣是拍不晕，看着那条鱼活蹦乱跳了将近十分钟，等到它力竭才勉强解决掉。 　　上次吃过的亏很明显高桥由美她们还没吸取教训呢。 　　东野司笑着摇了摇头：“我来收拾吧。” 　　说着，他便要从近卫凉花手中拿过抹布，帮忙收拾。 　　只不过拽一下没拽动，拽两下近卫凉花也不松手。 　　这让东野司有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了？抹布难不成是什么好东西？凉花就舍不得给你男朋友一条吗？” 　　对于东野司这句调侃，近卫凉花涨了红脸，但她还是固执地没松手，同时轻声说道：“我来收拾吧。” 　　这是她把厨房弄成这个样子的，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收拾好...最关键的是，她不想让刚回家的东野司太累。 　　她的这点小心思东野司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自然明白近卫凉花不愿意让他受累。 　　嗯...这虽然极大满足了东野司作为男性的虚荣心，但东野司也没好意思真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家女友做，毕竟一开始近卫凉花做鱼也是为了他。 　　他直接把抹布撕开，板着脸：“那就一人一半吧，不要推来推去的，你知道我比较烦这些。” 　　东野司的脸只要稍微板起来，近卫凉花就没有继续推过来推过去了，她只是用那双透亮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看东野司，抬头又匆匆忙忙低头的模样，看上去很是青涩。 　　作为一个日本高中生，近卫凉花这性格毫无疑问是太软了一些，要知道有些性格开放的早就腻在自家男友身边不走了。 　　他们俩这边气氛不错，另一边的高桥由美嘴里却涌现出一抹极致的，说不出来柠檬酸意，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藤原葵：“阿葵，我们是不是当了电灯泡了？” 　　“我看得出来，不用你说。”藤原葵同样也有些嘴巴发酸，听见自家死党这么说了，很干脆地回答。 　　不过她们俩也就嘴巴上面酸一酸而已。 　　她们俩真要找男朋友还是很简单的，高桥由美健康活泼的风格在剑道部那边很吃香，藤原葵戴着眼镜，身材娇小的模样也被不少高中青春期男生偷偷递了好几次情书。 　　但基本上对于这些小东西，藤原葵与高桥由美都是统统拒绝的。 　　比起谈恋爱这种麻烦事，她们更想看接下来好看的电视剧或者是东野司的漫画。 　　厨房的收拾用不着多久。 　　在东野司的帮忙下，近卫凉花将鱼宰杀去骨，总算是开始进入正轨。 　　而东野司也顺带坐下，稍微喘了口气。 　　这时，旁边的高桥由美凑过来，带着些许希望问道：“东野老师，这次《胜者即是正义》真要推迟制作吗？” 　　没等东野司回答，陪着东野千早打游戏的藤原葵侧了头插嘴：“不是都说了吗？东野老师又不是万能的，这种事情肯定早就做了决定的...” 　　对于她们俩如此在意的目光，坐下来喝了口水的东野司也是回答道：“没有这回事，放心吧，《胜者即是正义》的动画会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制作的。” 　　继续制作的消息也不是什么新闻，估计等两天刚成立的‘东野工作室’就要对外公布这个消息了，现在提前透露给高桥由美她们也无所谓。 　　真要继续制作？ 　　不止是刚才持反对意见的藤原葵，就连高桥由美都露出了没有想到的表情。 　　确实是没有想到。 　　这工期来得及吗？ 　　PW动画制作公司有这种财力继续《胜者即是正义》的后续制作吗？ 　　她们俩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可东野司都这么说了...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还是点了点头，觉得这次应该是值得期待一下了。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也基本上没什么好讲了。 　　《非自然死亡》销售卷均进入两百万后就基本保持着高人气一路向西，碾死了各大出版社多年连载的作品，说上一句现象级漫画完全没有问题。 　　唯一值得一提的估计也就是东野工作室成立的事情。 　　这方面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还是挺感兴趣的，听着东野司说了不少，两眼都亮晶晶的。 　　“我以后要去东野老师的工作室任职。” 　　高桥由美发出了声音。 　　“你...你去干什么？”藤原葵看了眼自己的死党，有些疑惑：“你又不会画画，不会是找个借口想蹭东野同学的工资吧？” 　　“呃...”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思索了一番，随后从身边的剑袋里取出自己的长木剑，一个结结实实的素振，打得空气都发出了颤音，很自信地回答：“我可以当看门的啊。” 　　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得东野司与藤原葵都是一阵无语。 　　好嘛，没想着帮忙解决东野司工作室中的画画问题，光想着用木刀这玩意儿当保安了。 　　不过高桥由美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东野司与藤原葵也没对于她这充满槽点的话说些什么。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在东野家吃了饭，随后近卫凉花主动站起来送她们两人去车站。 　　三个人走在路上，藤原葵与近卫凉花是那种偏安静的生活，唯一能打开话匣子的也就只有高桥由美了。 　　“真羡慕凉花有东野老师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啊。”高桥由美偏了偏脑袋，带着几分羡慕对近卫凉花说道：“不光会画漫画，而且长得帅气，而且还成立了工作室...那可是许多漫画家一生的梦想啊。你说对不对，阿葵？” 　　“嗯，确实挺让人羡慕的。”藤原葵毫不犹豫地点头：“东野同学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一定可以让凉花过上很美好的日子的，至少比现在许多男生都靠得住。” 　　她们两人都表示羡慕，觉得东野司很厉害。 　　但近卫凉花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低下头，细长的眉毛蹙起一个小疙瘩：“没有...那个...” 　　见近卫凉花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藤原葵有些不可思议：“凉花难不成对东野同学有什么不满吗？” 　　这不应该啊。 　　近卫凉花是很喜欢东野司的，这一点藤原葵心里是知道的，说什么‘三年之痒’一类的东西肯定是不存在的。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露出那副表情...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 　　近卫凉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阿司会不会太累了呀？” 　　呃。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对视一眼。 　　两个人良久无语。 　　她们俩终于知道为什么近卫凉花能与东野司相处得如此融洽了。 　　在她们关注东野司能取得的成就以及拿下一项又一项荣誉的时候，近卫凉花想得却是东野司会不会太累了， 　　“这真是境界上的差距啊。”高桥由美愣了好久，嘴巴里才冒出这么一句。 　　随后她双手摁住一脸莫名其妙的近卫凉花的肩膀：“我们一定会祝福你们的！对吧！阿葵。”高桥由美还顺带看了一眼身后的藤原葵。 　　藤原葵对此也是点了点头，眼中腾起了莫名的斗志——虽然不知道她这斗志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她们俩突然热切起来的态度反倒让近卫凉花有点害怕，她缩了缩头，心想东野家还有些家务要做呢...最关键的是感觉再留下来这两个死党就要把自己吃了。 　　果然还是要早点回去吧...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东野司躺在了床上。 　　此时的他正在思考明天去北义塾的事情。 　　毕竟刚好东野工作室那边还需要再准备两天才能正式投入到《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中，算是有两天的空窗期。 　　这两天东野司打算利用一下，去北义塾混个人头，刷个人脸，与班级上的同学脸熟一下，再去办公室与许久未见的岗野良子谈谈心，聊聊天，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至少北义塾校方也容易给他一个期末及格升上高三年级的名分。 　　总不能东野司重生一次，还要在高二留一次级吧？ 　　那未免也太丢广大天朝穿越者前辈的脸了。 　　至少东野司是做不到。 　　将北义塾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好好儿考虑另一边东野工作室的事情。 　　对于这个工作室，东野司可还有个野心的。 　　做成前世宫崎骏大师那样的动画电影制作工作室！ 　　前面说过，东野司没看过多少日本动画，就算看过，也基本上因为剧集太长而忘了不少剧情，譬如《海贼王》、《柯南》 　　但宫崎骏那些出名的动画电影不同，东野司可从来没忘记过。 　　他前世在学油画的时候，不远的地方就是动画电影制作的专业楼，那个时候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可一直被当作台本播放。 　　东野司也因此看了不少关于这位前世日本动画电影大师的作品。 　　《龙猫》、《千与千寻》、《天空之城》、《哈尔的移动城堡》、《魔女宅急便》... 　　这些可都是经典中的经典——少有天朝青年一代人没看过的。 　　东野司创立东野工作室，同样也有进行这些动画电影制作的心思。 　　目标有些遥远，再加上现在东野司也还没摸清楚日本动画电影制作这潭子水，再加上对现在手上的工具人...东野工作室的员工不太熟悉。 　　当然不会突然就对东野工作室里的人直接开口：‘我们要开始制作动画电影了。’ 　　这很明显不切合实际。 　　东野司想了一会儿，随后便闭上眼睛，准备明天去北义塾混个脸熟，之后再盘算关于工作室与《胜者即是正义》的事情。 　　...... 　　早晨，北义塾私立高中。 　　作为艺体兴校为理念的北义塾私立高中在周围一圈学校面前毫无疑问算得上是扬眉吐气了。 　　而究其原因就是北义塾比周围其他学校多了个杀手锏——东野司。 　　作为2004年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获得者，东野司在周围这一片区域都算是享有相当的名声。 　　连吉峰隆一当时都上了几次采访节目，并且对东野司的教育侃侃而谈，说是东野司是个好动的学生，学习态度十分认真，早在入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东野司在美术方面的天赋...反正杂七杂八扯了许多，把许多家长都忽悠到了。 　　——能培养出文部科学大臣奖获得者的学校...这本身在他们的眼中就有加分项。 　　再加上东野司本身又是畅销漫画作者，在青年学生中也很有人气，于是这就是双加分项——不少学生也因为‘东野司’这块招牌在今年三月份入读了北义塾私立高中。 　　安永丰子就是这广大新生中的一员。 　　只不过她本人其实对东野司没有多大的兴趣，觉得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最关键的是，东野司不是一次都没来过学校吗？ 　　所以这个时候听着耳边同学对东野司兴奋的讨论，她只觉得有些吵闹。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早好像有人看见东野前辈了。” 　　“哪个东野前辈啊？真纯？” 　　“哎呀，就是东野司，东野前辈啊，那个拿了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还上了好几次电视呢。” 　　“喔喔！原来是他啊...” 　　细细碎碎的兴奋讨论，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儿听来的传言。 　　安永丰子很不高兴地站起身，离开教室往厕所方向走去：“真是...不就是个同龄学生嘛...用得着那么兴奋吗？虽然是帅了一点...但也就是帅了一点嘛，值得这么兴奋吗？” 　　她嘴巴里面不耐烦地念叨着，刚走下楼梯，然后... 　　然后她就看见了迎面走上来的青年男生。 　　安永丰子不耐烦的表情缓慢消失，紧接着是略带诧异的惊讶兴奋声：“东、东野司前辈？！” 　　她迅速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签名本与签字笔—— 　　“请给我签个名吧！” 　　这熟练的速度...让刚走上来的东野司都一愣一愣的。 第二四五章.世界末日要来了 　　东野司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有明星一样的待遇。 　　毕竟漫画作者这行业并不像歌手或者演员那样，能经常在电视上露脸...说通俗一点就是粉丝看重的是你的漫画，对你这个作者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关注。 　　但东野司又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在北义塾能有如此名气也算得上是正常。 　　毕竟他就读学校出身北义塾，且再加上校方的炒作与许多学生讨论，他的名字自然就在北义塾传遍了。 　　只不过... 　　这传得未免有点太广泛了，虽然还没到许多小说里所说的围追堵截的份上，但东野司光是过来上学，一路上就有不少低年级的学生认出自己，并且问自己能不能给他们签个名。 　　东野司基本上都还是笑着点头同意了，可也还是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东野司利落地在面前这个小女生递过来的签名本上签了名字，本来打算就这么走了，结果还被叫住，问他能不能再加上一句‘送给安永丰子’的句子。 　　这让东野司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女生难不成是自己的老粉丝？ 　　满足了对方的要求后，东野司一路走回自己的教室，勉强算是在第一节课开始之前坐下了。 　　东野司一边无视了周围时不时看过来的好奇的视线，一边沉下心来思考。 　　这一次算是在班级里重新刷了脸了，接下来再去见岗野良子、吉峰隆一一面，这次北义塾刷脸之旅就算是圆满了。 　　他打定了主意，随后便收敛心神，开始思考关于《非自然死亡》与《胜者即是正义》后续的问题。 　　这一坐就直接到了中午。 　　谢绝了几位走过来想邀请他吃饭的大胆女生，东野司这才站起身，果断向教职工办公室走去——他走得很快，感觉再走慢点指不定就学员人群里突然就会有女生开口叫起来‘能不能和我交往啊？东野同学。’ 　　只不过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前往办公室与岗野良子刷脸混熟的时候，有学员干脆就将东野司在学校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这在平素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中可是一件说不出的稀奇事，不管是男生女生都来了兴趣，不少人直接好奇地站在教职工办公室外面往里面看——真有种日本人看大熊猫那种感觉了。 　　这让正与岗野良子聊天谈话的东野司都往他们那边多看了几眼，觉得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似乎是察觉到东野司的想法，岗野良子在旁边则是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看着东野司：“其实这根本一点都不夸张的，东野同学，今年新入学的学生...不说全部都对你感兴趣，但估计也有一半是听了你这个名字才报考的北义塾高中。” 　　岗野良子喝了杯茶，又继续说道；“东野老师你也懂吉峰校长那个人...他可是一直都想把你打造成北义塾招牌的，也采取了不少的宣传手段。” 　　“原来是这样。” 　　岗野良子这么一说，东野司这才恍然大悟。 　　确实啊...吉峰隆一就是这种人。 　　以前东野司在校的时候就动不动喜欢用毛笔那种巨大的竖幅挂在校舍上面，什么‘热烈庆祝本校学生东野司在XXX比赛上拿到XXX荣誉...’估计对方也是考虑到了肖像权的问题，要不然指不定都要用东野司的脸当北义塾校务处宣传时的海报照片了。 　　在这种不断耳濡目染的情况下，这些低年级的学生对自己感兴趣倒也算得上是正常了。 　　看着东野司略微思索，岗野良子也是继续笑了笑：“同样的，也多亏了东野同学，就连我们北义塾画室的部团经费都因此增加了不少，原本的画室场地也扩建了...对了，东野同学，你的画具由近卫同学保管好了。毕竟她和你的关系最好嘛。” 　　“我顶多就是帮了一点点忙而已，本身北义塾画室就已经在茁壮发展了。” 　　东野司微笑，没有把这功劳全部接下来。 　　顶多就帮了一点点忙... 　　岗野良子有些好笑，东野司当时直接拿下文部科学大臣奖的时候可在学校内部引起了轰动的，这肯定不像东野司所说的那样‘一点点忙’。 　　不过她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说下去，毕竟她自己也受到了不少来自东野司的照顾——校方给她发了一笔奖金，想鼓励她这个‘东野司’挖掘人继续再挖掘出类似于东野司这样的学生。 　　这简直就是个类似于‘薛定谔的猫’般的难题，她哪有发掘什么东野司？当初东野司都还是吉峰隆一硬塞过来的人，最关键的是，东野司这样的人才要是能够随便发掘...那天才也太不值钱了。 　　东野司与岗野良子聊了近半个小时，这才起身走向校长室，准备给吉峰隆一打个招呼。 　　这次去找吉峰隆一，主要还是希望他能对自己在北义塾里的学业成绩亦或是上课缺勤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接下来东野司半年估计又是长久缺课，还是尊重一下对方，打个招呼比较好。 　　吉峰隆一不愧是北义塾校长，确实会做人，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东野司成名而产生前后变化，依旧是那张和善脸：“东野同学，好久不见了。” 　　他这其实算是一个小小的试探，毕竟东野司这么久没归过学校，甚至对学校里的事情不管不问，这让吉峰隆一也有了不小的危机感。 　　毕竟现在是北义塾需要东野司，他之前给东野司的那点小恩小惠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他不得不小小地问一句。 　　东野司自然读懂了吉峰隆一话语里的意思，不过对方的态度很好，一直都面带微笑，他自然也不会：“确实好久不见了，吉峰校长，以后也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听见这句‘以后也还要请您多多关照’后，吉峰隆一的笑脸毫无疑问露出的更多了。 　　他哈哈大笑地摆了摆手：“彼此关照吧，东野同学这样的优秀学生用不着和我客气。” 　　他这个老人精当然是明白东野司话语中的意思，并且还隐晦地表示‘没问题，你去忙你的事儿吧，最好再拿些奖回来，课时这些事情北义塾这边会想办法的。’ 　　东野司又与吉峰隆一聊了一会儿，这才将今天想要达成的目的全部都解决了。 　　还剩一个下午的时间，随便混一混过去，然后和近卫凉花回家，今天这一天就算是结束了。 　　东野司想着便点了点头，向自己的班级走去。 　　而就在距离东野司差不多一百多米的教学栋背面，近卫凉花则是满脸错愕地看着面前对自己鞠躬的高三学姐福岛圆—— 　　“十分抱歉！近卫同学！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东野同学表白吗？” 　　这位福岛圆学姐在去年与东野司一同参加过东京青年画赏的颁奖典礼，并且拿到了铜赏的好成绩，同样也是近卫凉花十分敬重的北义塾画室的前辈。 　　可是...画室的前辈...居然想抢自己的男友？ 　　说是‘抢’可能有些不太贴切...可对方说这话确实就是想让她退出吧？这和‘抢’确实没什么区别。 　　这冲击性的事实让近卫凉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因为她就知道福岛圆曾经在东京青年画赏上面受到了东野司的照顾，却不知道福岛圆喜欢东野司... 　　直到身边的藤原葵与高桥由美拉了拉近卫凉花的袖口，她这才反应过来：“福岛前辈，你原来喜欢阿司...东野君吗？” 　　“...只能说是单相思吧。青年画赏的时候，东野同学照顾了我不少。”一说到这个，福岛圆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遗憾感与无奈感。 　　真是很无奈啊。 　　她本来在东京青年画赏之后就想对东野司告白的，结果就察觉到东野司对近卫凉花多有照顾。 　　于是福岛圆认真思索、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冲上去表白——就算失败了也没问题嘛，这才是青春嘛。 　　可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犹豫就会败北。 　　东野司后面上学的日子越来越少，到最后干脆就没来过学校了。 　　这就让打算表白的福岛圆完全傻眼了，东野司不来上课，她去什么地方表白？ 　　——要知道她就这一年时间了，再过去一年就要毕业了，难不成这就要留下这个青春期单相思的遗憾吗？ 　　自己的青春居然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 　　这让福岛圆一度无法接受。 　　可就在今天，福岛圆从几个画室好友口中得知东野司终于回北义塾上学了。 　　这让她再也坐不住，于是就有了拦住近卫凉花的想法。 　　而且老实讲，在福岛圆的印象里，近卫凉花就是个总是低着脑袋，缩在角落画画的，阴郁沉默的美术生。 　　就算近卫凉花后续被人爆料出胸大了一点，脸好看一点...但这依旧不能改变她沉闷，并且说话低声细语，不敢反抗其他人的性格。 　　估计只要自己这个学姐、前辈稍微用点力，带点压迫感，近卫凉花就要和往常在画室的时候一样，点头听话让路了。 　　“近卫同学，能答应我的请求吗？”见近卫凉花没给反应，福岛圆靠近两步，问了一句。 　　但还没等近卫凉花说话，旁边的高桥由美就忍不住站出来了，她用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福岛圆一眼，挺了挺胸，完全就不怕这个高年级学姐。 　　打算干什么？强上抢人？ 　　这她可不允许。 　　高桥由美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位学姐，你估计是不行的，东野老师是不会喜欢你的。” 　　嗯？ 　　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咬定东野司不会喜欢自己... 　　这让福岛圆忍不住皱了皱眉毛：“这位同学...你说这句话的根据在什么地方？” 　　“因为东野老师最喜欢胸大的女生啊，你的胸部不大，长得也不漂亮，东野老师是不会喜欢你的。” 　　这话堵得福岛圆半天没能说出来一个字，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长相身材确实不如近卫凉花。 　　可人也不能只看长相嘛！ 　　虽然长相不如近卫凉花，可是她的性格还可以啊，属于众多青春期男生喜欢的活泼型——总不能男生都那么敷衍，只看别人的脸吧？ 　　只不过这话福岛圆自己说出来都没底气，她犹犹豫豫地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东野同学应该不是那种人...而且我又不是和你说，我是在和近卫同学商量，你不要插嘴。” 　　“我和凉花情同手足啊。”高桥由美拍了拍胸口：“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她男朋友我也有份的，我经常在她男朋友家里面蹭吃蹭喝的，要是东野老师真被你拐走了，我要怎么蹭吃蹭喝？” 　　“？？？”福岛圆被高桥由美这套组合拳打得晕晕的，特别是高桥由美说话的时候还特别自信——虽然说出来的话狗屁不通，没有道理，反正就是很自信，透出一种我已经吃定你了的笃定感。 　　这让福岛圆原本组织好的语言都混乱了。 　　“......”藤原葵。 　　听着高桥由美这一番强盗逻辑的话语，藤原葵忍不住捂住了额头，接着她后退了两步，想给东野司打个电话。 　　她在旁边听了好半天了，也算是听出来了。 　　福岛圆就是想抢东野司，既然这样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把东野司叫过来，亲自与对方说一说比较好。 　　毕竟近卫凉花那个软绵绵的性子肯定是处理不了这种事的。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也知道自家这个死党的性子，她们从一年级开始就认识近卫凉花了，别人只要一有请求，近卫凉花嘴巴里就蹦不出来一个‘不’字。 　　这种就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回绝别人的性格了。 　　高桥由美以前还开过玩笑，要是听见近卫凉花拒绝别人了，那估计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 　　藤原葵想着，并且都翻到东野司的电话号码了。 　　一直沉默着的近卫凉花却突然发出了声音：“福岛学姐，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发声让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对视一眼。 　　不会吧？ 　　近卫凉花拒绝别人了？ 　　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第二四六章.你可以相信我的嘛 　　在日本，学弟面对学长亦或是学姐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敬畏之心，这是日本长期以来的长幼序列的社会阶级制度。 　　高桥由美面对高年级学姐没有敬畏之心，藤原葵倒是能够理解。 　　可近卫凉花怎么突然开口了？ 　　不可思议... 　　实在不可思议。 　　就连高桥由美都退了下来，小声地对藤原葵说道：“凉花今天中午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藤原葵没回答，只是冲她翻了个白眼，表示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近卫凉花这分明是努力鼓起勇气开口拒绝，到了你这里就是吃错了东西。 　　只不过这确实是一件稀罕事，罕见程度相当于哑巴开口说话了。 　　近卫凉花一改往常软软的、好揉的模样，反过来认认真真地看着福岛圆，根本没打算让步。 　　“看看凉花后续怎么说。”藤原葵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给东野司打电话。 　　她并不是想看戏，而是想知道近卫凉花之后打算怎么办，如何收场。 　　“近卫同学...你...”近卫凉花一改之前在画室里不敢高声说话的印象，这其中的反差让福岛圆略微发愣... 　　但发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福岛圆立马回过神，回应道：“近卫同学，你的性子太阴郁了，真的没必要强行与东野同学在一起。而且只是给个表白机会，既然对东野同学有信心，那不至于连个告白的机会都不给吧？” 　　“说到底近卫同学只是东野同学的女朋友吧？既然还没有结婚，那么我对东野同学表白，那也只是我的事情。”说着说着，福岛圆叹了口气：“而且我告白的成功率还很低...近卫同学，你真的不能让我圆满了这个单相思的梦想吗？真要让我带着遗憾吗？我就只有这一年的时间了...” 　　“并且这只是单纯表白而已，我为了这件事还过来专程征求了你的意见，并没有一言不发就找上东野同学，这是我对近卫同学的尊重...” 　　福岛圆这一番话下来又是于情又是于理，感情牌与理智牌齐出。 　　听得一边的高桥由美都点了点头。 　　确实，福岛圆如果想下黑手就不用特意来告诉近卫凉花这事儿了，直接找上东野司就行了。 　　但近卫凉花听了这些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强行在一起...也没有学姐说的那些复杂的理由，我只是喜欢阿司，所以我也不会给学姐这个机会。” 　　“就算学姐真是单相思，会在青春里留下遗憾也一样...不可以的事情就是不可以。学姐再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的。”近卫凉花轻言细语地说着。 　　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就是喜欢东野司，喜欢得不得了，为此还自己先一步向东野司表白了...为什么还要给福岛圆机会？ 　　高桥由美忍不住侧头对藤原葵说道：“这人是谁啊...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凉花吗？居然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种涉及到东野司的事情上面，近卫凉花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别说像平时那样软软的...简直就是一点都不退让。 　　“确实出乎意料...”藤原葵压低了声音说道，同时对身边的高桥由美打了预防针：“所以以后由美你还是少提‘你的男朋友就是我的男朋友’这种事情，凉花指不定一直记着呢。” 　　“嘿嘿嘿...刚才不是迫不得已嘛。”高桥由美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藤原葵看着她，对她的话则表示怀疑。 　　高桥由美这货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在说什么‘做大’‘做小’的事情了，感觉不得不防她一手了。 　　不过也无所谓。 　　对于高桥由美来讲，她喜欢东野司无非就是喜欢东野司的漫画作品以及陪着东野千早玩耍而已。 　　至于男女感情，高桥由美自己都还拎不清楚关系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解决了，近卫凉花根本就不打算答应，而福岛圆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叹口气，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感转身离开。 　　见到凉花将事情圆满解决，藤原葵这才冲她招了招手：“凉花，感觉怎么样？” 　　“哎？什么感觉？”近卫凉花愣了愣。 　　“就是圆满解决这件事的感觉。”藤原葵补充一句。 　　“...没什么感觉的，硬要说的话就是...”近卫凉花有些局促：“我觉得福岛学姐并不是那么喜欢阿司的。” 　　“是这样吗？可是她都鼓起勇气，主动找你这个正宫谈论这件事了啊。我觉得应该算是挺有勇气了。”高桥由美说了一句。 　　“这样还不够呀。”近卫凉花脸色红红的：“如果是我的话，要是真的喜欢阿司，肯定不管别人怎么看，还是要找阿司告白的，就算被拒绝了也不要紧的，我肯定会继续努力的。呃...” 　　她话说到一半才知道自己说错了，于是急忙抬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说假设而已...我不会真的这么做的。” 　　可近卫凉花的补救为时已晚，高桥由美露出了‘学到了’的表情，而藤原葵则是一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的模样。 　　确实是没想到。 　　她们俩本来以为近卫凉花是她们之中最老实的一个，结果没想到，近卫凉花的爱情观才是最大胆的那个—— 　　“简直称得上是敢爱敢恨！”高桥由美感叹地说了一句：“阿葵，我们还是把凉花架走吧，看看她还有什么没老实交代出来的。” 　　对此，藤原葵举手表示同意。 　　这让近卫凉花脸完全红透了，嘴唇都羞涩得轻微颤抖了。 　　她只能黑亮整齐的刘海挡住眼睛，很小声地反复强调：“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给阿司添麻烦。” 　　她最后还是被两个人拖到小角落里，其中时不时传出一声‘真的不是这样的’。 　　东野司显然并不知道发生在教学栋背面的这些事情。 　　但就算知道，估计东野司最后也就只是乐呵呵地笑两声，并且主动找上福岛圆，郑重拒绝对方。 　　前世这种事情他就遇见不少了，处理起来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根本说不上那么麻烦。 　　他接了近卫凉花与她两个死党，有点奇怪近卫凉花脸色为什么红红的，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打趣两句，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与矢野龙一开始联络了。 　　“嗯。多亏东野老师的支持，这边许多事务完成的不错...水电账单现在已经交给我们工作室的总务了，对的...嗯...对了，请问东野老师明天有空吗？” 　　矢野龙一在电话那边问道。 　　“怎么了？” 　　“倒也不是怎么了，是关于《胜者即是正义》的再制作方面的问题，这些方面还是要东野老师你自己亲眼过来确定比较好。” 　　“好，我明白了。明天我会过去一趟的，辛苦你了，矢野先生。” 　　“不，也不是特别辛苦，毕竟好不容易的工作嘛。”矢野龙一笑着对电话那边的东野司调笑一句，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将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后，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坐在了工作椅上，又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茶水，这才缓过气来。 　　他确实是称得上‘辛苦’了，不止是以前与PW动画制作公司交好的事务所，亦或是关系不错的动画制作公司，他统统都要打个招呼，一天时间下来腿差点没跑断。 　　只不过这话，他并不好意思对东野司说，毕竟东野司对自己明显给予了高度信任，愿意将这种任务交给他。 　　“而且东野老师也挺不容易的啊...不仅要与《胜者即是正义》的投资方谈再制作的事情，还要忙着连载《非自然死亡》...” 　　工作室初期，困难一点就困难一点嘛。 　　矢野龙一摸了摸自己满头黑发，心底还是很满意的。 　　目前来讲自己的工作确实多，但只要能度过工作室这个阶段的困境，自己往后的日子就能安安稳稳在工作室里当个混子了。平时只要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就可以了... 　　“再努力一把吧。东野老师也在努力呢。” 　　矢野龙一感叹一声，又看了一眼预算文件。 　　他决定再审批一下，至少得把活干得漂漂亮亮的，给东野司留下第一眼好印象才行。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刚刚挂断了矢野龙一的电话，细川小春就已经打了过来。 　　她在今天刚看见了PW动画制作公司...不对，现在应该说改名成东野工作室了...东野工作室发出的《胜者即是正义》再制作公告，没有忍住就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东野老师，你确定要继续制作《胜者即是正义》？” 　　细川小春开门见山，并没说什么‘怎么突然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一类的套话。 　　因为她对于东野司那套天马行空、想做就做的性格已经十分熟悉了。 　　“嗯，我就是这个打算，继续制作《胜者即是正义》，这毕竟是我的作品。”东野司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 　　“是这样吗...东野老师，你这次确实不太理智，如果《胜者即是正义》无法做成高质量的成品，东野老师觉得读者会怎么想呢？” 　　老实讲，今天在看见东野工作室发布继续制作《胜者即是正义》公告的时候，细川小春整个人都有点无话可说了——东野司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细川小春继续理智地为东野司分析道：“东野老师的优点与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不管是任何作品，只要有你的参与，基本上都是精品。《午夜凶铃》动画电影是这样的，《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同样也是这样的。” 　　“我一直相信东野老师有制作出高质量作品的能力，但是这次准备得太仓促了...” 　　细川小春是真的关心东野司才会这么说。 　　要是换做其他人，细川小春才懒得管他们死活呢——真以为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小组长那么有空吗？ 　　她手底下还管着几个责编呢。 　　“我明白细川编辑的意思，不过请放心吧，细川编辑，《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片质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东野司反问：“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细川小春。 　　本来细川小春其实还想再说两句的。 　　可听见东野司这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她就立马泄气了。 　　这话有点狡猾，她一直都很相信东野司的。 　　无可奈何之下，细川小春只能放下继续说些什么的想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直接摊牌了：“东野老师，你那边很缺人吧？” 　　“的确很缺人。”东野司很实诚地回答。 　　不管是原画还是监督都缺，PW动画制作公司底子太薄弱了。 　　“我在得到消息后就为东野老师联络了业界里四个经验丰富的原画师，一位有不错能力的动画监督...他们是我的熟人，只不过现在他们工作室没有接到作品制作，我能让他们过去给东野老师缓解一下压力...” 　　细川小春又往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不过下次有这种事情还是要早点和我打招呼啊，和东野老师你说多少遍了...我是你的责编...你可以相信我的。” 　　东野司对此也是笑着答应。 　　细川小春就是那种标准的嘴巴上说不，身体却很诚实的人格。 　　“麻烦细川编辑了。”东野司感谢一句。 　　“...什么麻烦不麻烦啊...这就是小事，东野老师不要和我见外。且《胜者即是正义》本来就是我负责的作品，这也算得上是我分内的事情了。” 　　细川小春又絮絮叨叨了两句，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东野司对于她这故作冷淡的表现有点好笑：“细川编辑这性格未免也太好懂了。” 　　优秀的原画师或者是能力不错的监督在哪个动画制作公司都缺的。 　　就算是在浦岛出版社工作，拥有一定人脉关系的细川小春，想要在一天的时间内找到五人，那也得花费不少功夫。 　　只不过细川小春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东野司，东野司也不好敞开天窗说亮话。 　　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细川小春主动伸出手帮忙的事情...东野司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以后肯定会找个机会好好儿报答报答。 第二四七章.真正的天才 　　山上千夏是PW动画制作公司的一个画师学徒，基本上没有什么动画制作经验，只是从一所普通的日本短大毕业后，才靠着对画画的热爱与办事上面的机灵才正式拿下了在PW动画制作公司工作的机会，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原画师学徒。 　　她当初还为了这事儿高兴了很久，毕竟这年头的工作职位很难找，要找到自己热爱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她本来就只是一所三流美术大学毕业，学历上天然劣势，能通过PW动画制作公司的面试纯属靠了几分运气。 　　结果还没等她高兴两天，让她傻眼的事情发生了——PW动画制作公司出了火灾，整个公司濒临倒闭危机。 　　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山上千夏险些郁闷得没吐血。 　　她都准备收拾收拾细软，重新找一家动画制作公司碰碰运气，寻找出路了。 　　结果还没等她动手，就被矢野龙一一个电话打过来，宣布他们不用急着找下家了，东野司愿意接手PW动画制作公司的烂摊子！ 　　山上千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可是东野司啊... 　　国民级现象漫画作者，居然愿意接手PW动画制作公司的烂摊子？ 　　这消息打得她整个人鼻青脸肿，措手不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一条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传过来了。 　　东野司决定继续制作《胜者即是正义》。 　　连他们这三个原画学徒也要加入到原画的绘制工作中。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学徒一般来讲都是在旁边给正式原画师打下手的，补充一下原画师画好的原稿细节，在旁边学习半年或者到一年的时间，才会让他们正式成为原画师，接手绘画工作。 　　但这次东野司居然让他们也跟着一起上阵杀敌... 　　这让山上千夏只觉得压力倍增，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过山上千夏也很聪明，明白东野司这么做的理由——东野工作室确实缺少人手，且《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工期也特别紧张，以至于要拉他们这种没多少工作经验的学徒来充数。 　　“可是真能成吗？”山上千夏这么想着，侧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同样紧张的学徒，心里有点没底。 　　他们正等着东野司过来。 　　而东野司本人刚才山上千夏也见过了，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站着微笑与矢野龙一说话的时候很有晨间男主角的感觉，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长得特别好看。 　　但是吧...也不是山野千夏自己看不起自己，但说句好听点的话，他们三个人就是单纯的废物，不止是在绘画工作派不上作用，甚至还可能添倒忙。 　　毕竟他们三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工作经验嘛... 　　甚至还有两个人根本就没适应绘画现场那种紧迫压抑的气氛。 　　东野司虽然是国民级漫画作者，但在这一点上面也未免太想当然了。 　　山上千夏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次大概率是被东野司选成背锅替罪羊了。 　　属于那种《胜者即是正义》没有制作好，东野司就能够光明正当推他们三个人出来顶锅，毕竟他们三人是在场资历、辈分、年龄最弱的一批人，把他们拿出来献祭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她脑子里各种阴谋论闪过，这显然是狗血电视剧看得太多了。 　　而在此时，山上千夏耳边突然传来了矢野龙一与东野司推门进来的声音。 　　这让她直接跟着其他两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鞠躬，并且叫了一声：“您辛苦了。” 　　说完这句话，山上千夏与其他两个好奇打量东野司本人的学徒明显不同，直接就低下脑袋，一副不听不看，乖乖听话的模样。 　　随后山上千夏就听见了矢野龙一的介绍声：“东野老师，你看，这几位就是我们之前招聘的一些画师学徒，姓名资料都在这里了。” 　　“嗯。”东野司扫过山上千夏等人，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矢野桑，给我挑一个机灵点的学徒给我打下副手吧。” 　　副手？ 　　这不是御用的背锅位置吗？ 　　与其他两个明显兴奋起来的学徒不同，山上千夏觉得这一口黑锅未免也太黑了，满心满念只想着不要点到她的名字。 　　但只能说是今年不是她的幸运年，好事儿没碰上，倒霉的事情一应俱全。 　　矢野龙一笑着，根本就没怎么犹豫，直接就点到了正低着脑袋‘念经’的山上千夏：“山上桑，你就当东野老师的副手吧。” 　　“我很乐意。”被点到名字的山上千夏抬起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嘴角在暗处隐隐抽动。 　　四分之一的几率偏偏就抽到她了。 　　这还能怎么办？ 　　乖乖地接好锅不就行了吗？ 　　察觉到其余三个学徒羡慕的表情，山上千夏郁闷得差点没吐血出来。 　　这些傻憨憨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个幸运儿跟着东野司身边能学到东西。 　　但是她却知道，像东野司这种忙人哪有什么空闲指导她画东西？ 　　估计只要一进入到绘画阶段，东野司就把她扔在那儿，随便当工具人使唤了，到时候一部动画制作下来，东野司都记不得她叫什么名字——这在其他动画制作公司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再怎么委屈又有什么用呢？东野司这个工作室实质拥有人点名了，她还敢表示反对意见？ 　　她无可奈何地站在旁边，侧脸看了一眼东野司——确实挺帅的，就是把自己当工具人了，唉。 　　而东野司却没管山上千夏在想些什么，将矢野龙一送走后，这才对这几位画师学徒干脆利落宣布：“首先我要先摆明来意，在座的各位将和我一同加入《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的绘制工作中。” 　　山上千夏禁不住又低下头了。 　　东野司这笑得乐呵呵的，但办起事来还真是雷厉风行，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的。 　　听了东野司的话语后，两个学徒都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其中有个男生忍不住举起了手：“可是东野老师，我们都没有实际参与过绘画工作的经验，到时候可能...” 　　对于这男生的表态，东野司只是笑了笑：“只是画画而已，有手就能画的，无非就是画好或者画差，在座的各位都是接受过正经高等学院绘画教育过的人。我对你们很有信心。” 　　这话说得下面的几个学徒没什么脾气了。 　　因为东野司说的都是实话，画画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有手就行。 　　见没人反驳，东野司又继续说道：“各位也不要过于神化原画的绘制工作，其实我也在没什么经验的情况下参加过原画的绘制，难度只能说是一般，硬要说的话，就是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多少张原画这一点比较难以完成。” 　　“我们应该怎么做？”站在山上千夏身边的眼镜男生举起手，小声问了一句。 　　东野司笑着回复：“我对你们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你们能够放开手画。对于你们来讲，更重要的就是经验的积累。”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管是作画难看还是前后风格不统一，你们都要把你们的稿子交上来——有什么无法完成的我替你们兜着。” 　　说着，东野司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只有累积经验，才能成为一名熟练的原画师，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畏手畏脚的，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东野司在这边说着，那边两个学徒也旁边认真听讲，可山上千夏听着却有些不放在心上。 　　觉得顶多是东野司的套话。 　　毕竟如果东野司真按照他所说的那么做了...那不就是给他们这三个学徒当老师来了吗？ 　　东野司可是个忙人，哪有功夫去管他们这几个学徒？ 　　这些话山上千夏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认真地在旁边听着。 　　等到十分钟后。 　　东野司说完话，带着山上千夏几个人前往工作台。 　　此时的东野工作室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了。 　　不管是原画绘制组还是监督组都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的状态，没什么人说说笑笑的，所有人都低着头，要么绘画，要么细声讨论动画中的细节，偶尔有发出显著声音的，也就是监督那边传来的批评声。 　　这氛围让刚进入社会不久的几个学徒有些吃不住。 　　他们本来就是头一回参与原画绘制工作，哪见过这么严肃的场合？ 　　但东野司却对他们笑笑，示意他们不要紧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尽力画原画就可以了。 　　而山上千夏这个副手则被东野司安排到他的座位边，这就算是开始正式工作了。 　　山上千夏虽然对东野司的安排有所质疑，但她毕竟还是喜欢这一行业的，坐在东野司的身边等着他使唤的同时，也在低头认真画画。 　　但让山上千夏没有想到的是...一天下来，东野司居然没叫她端茶倒水还是扫地擦桌。 　　这让山上千夏有些诧异，但又不敢问东野司缘由，只是莫名觉得...东野司好像确实有不同于他人之处。 　　东野司根本就没有管她的心情。 　　不止是《胜者即是正义》现在的《非自然死亡》刚好进行到第六个事件（第六集）的收尾阶段，必须要认真收尾，要不然会影响到《非自然死亡》的单卷销售成绩。 　　而在这段时间内，矢野龙一又给东野司介绍了其他两位监督，皆川洋二与工藤新一。 　　老实讲，听到工藤新一这个名字的时候，东野司直接吓了一大跳，再三确认对方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工藤新一，只是同名同姓，不会造成死亡小学生惨剧后，东野司这才勉强放心下来，热心地与他们打了招呼。 　　而这两位监督见东野司如此好说话，也是稍微放了心。毕竟矢野龙一虽然话说得很好，可谁也没亲眼见过东野司这位实际老板，摸不清楚他的性格，自然就有些不太安稳。 　　山上千夏则是时不时处理一下东野司那边提出的要求，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两天，最终才满脸错愕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不成自己真的估计错了？ 　　东野司确实没成天使唤她，顶多就是让她把其他两个学徒的原画拿过去给他看一眼...是很普通的原画检查。 　　而且东野司的态度也很好，就算学徒交上去了水平特别低的原画，东野司也就只是看着笑了两声，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直接开口就骂。 　　随后让他们继续努力，不要在意一时的失败。 　　这让其他两个学徒自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并且东野司还纠正了不少他们绘画习惯上的细节。 　　比方说眼镜学徒对于人物左侧外观有点不知道怎么画，再比如说山上千夏线条凌乱的问题... 　　山上千夏有点说不出话。 　　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人，以前实习的时候她就挨了不少骂。 　　最让山上千夏感到诧异的是，东野司还不只负责他们三个学徒的原画，整个原画组的画师的原稿都要到东野司这里过一遍原画，东野司如果实在不满意还要自己动手再画... 　　最恐怖的是，东野司画出来的原画特别精良，人物形象极其生动，单论线条的使用就能吊着她打。 　　可原画质量高却不算什么。 　　最让山上千夏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东野司还画得特别快。 　　东野司每张原画都保持在高质量的水平，甚至还能抽出时间来教育他们怎么画原画。 　　他两只手就好像不是手一样，像是那种高精度的激光扫描笔，一扫过去原画就自动打印在A4原稿纸上了。 　　原本山上千夏只是闭口不言，觉得东野司是在胡闹，对于原画的绘制工作有点想当然，只靠他一个人也是无法同时指导他们三个人的。 　　可画着画着...山上千夏却愕然发现，开始寻求指导的人不止是他们，就连原本工作室一些正式原画师都开始带着自己画出来的原画请教东野司了。 　　关键是东野司还能处理得井井有序... 　　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东野司在外面被人称为天才了。 　　这种绘画速度与绘画质量...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想出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让山上千夏觉得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人简直就天生是为了画画而生的！真正的天才！ 　　同样的，矢野龙一也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也隐约涌起鼓动，觉得原本遥遥无望的《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真能成功。 　　就是最近东野司分配过来的任务有点太多了。 　　头发好像开始脱落了。 第二四八章.你真不是外星人吗 　　东野司直接让细川小春找来的那位监督顶了矢野龙一的位置，这也让他的心一下子凉了不少，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东野司要拿自己开刀，杀鸡儆猴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得该不会就是他吧？ 　　当时矢野龙一还郁闷了好久，不过好在后面东野司又交给了他不少工作，这让矢野龙一欣然应允，神色大喜，他还以为东野司都还没过河就要拆掉他这座桥呢。 　　不过看见新的工作内容的时候，矢野龙一整个人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自己是动画监督啊...怎么联络单曲CD发行厂商这种事情都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交涉，合作，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最辛苦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东野司要给他这个动画监督这么个工作去做。 　　他有些哑然，但还是踏踏实实地完成了东野司给的工作。 　　但老实讲，作为一个动画监督，他果然还是想参加进入《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 　　可让矢野龙一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又让他联络投资方，让他说服《胜者即是正义》的投资方那边—— 　　毕竟虽然宣布继续制作，可是真正掏钱的投资方老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东野工作室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让他们满意的成品。 　　这又是个难题，可东野司交代下来，矢野龙一也只能硬着脑袋去完成，也因此愁掉了不少头发。 　　不过矢野龙一根本就不在意——他还年轻呢，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早衰变成蒲公英中年人？ 　　东野司把他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矢野龙一这个合作伙伴确实好用，也不能一直高压让他工作，且该嘉奖的时候还是要嘉奖，该加薪的时候还是要加薪的。 　　至于另一边的《胜者即是正义》制作。 　　东野司并不是神仙，就算他一人能顶得上好几个原画师，对于改善目前的状况也只是起一时之缓的。 　　真正的关键在于山上千夏这几个学徒，东野司之所以在他们身上投资这么多精力，就是想让他们迅速累积经验，成为合格的原画师。 　　为此，当然得花点精力去培养他们。 　　而得出的结果也是喜人的，这几天下来，不止是作为副手的山上千夏的原画水平有了提升，连带着另外两位学徒对于《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也增进了不少理解。 　　这让东野司精神大振。 　　现在的原画师阵容如果再添三位，基本上就能赶上《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周期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因为日本的终身雇佣制。 　　山上千夏与另外两位学徒其实都签了原PW动画制作公司的长期合约的，将他们培养出来，也相当于给他的东野工作室也添了三名得力干将，入手三个原画人才，这买卖怎么说都稳赚不亏的。 　　大贯勇人保管下来的《胜者即是正义》剩余原画也起到了作用，现在还剩下三个半月的工期，大概十五个星期，应该是能将《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出来的。 　　东野司憋着一股劲，手中《胜者即是正义》原画质量越来越高，反而与其他人出现了质量上的断层，这让山上千夏见了也是一阵无言以对，她平时也打听过不少关于原画绘制方面的事情，像这种一个人质量太高，反而与其他人出现断层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还是人吗？ 　　同时，东野司《非自然死亡》那边也没有落下进度。 　　《非自然死亡》新的一个事件，讲述了作为三澄美琴的助手，临床检查师东海林夕子在联谊（日本一种类似于相亲的活动）期间遭到他人下药迷晕，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男性已经身死，她被怀疑成是杀人凶手，就连三澄美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为她脱罪，两人只好悄悄进行调查... 　　这个事件算是过度事件，更严格来讲其实是为了埋下久部六郎这一伏笔设下的事件。 　　但就算是这样，也有不少粉丝觉得十分精彩。 　　这就是刑侦推理类型的小说、漫画、电视剧在日本所占据的优势了。 　　日本人一直都偏爱这类型的题材。 　　而在东野司如此埋头、认真绘画的期间，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山上千夏却是内心动摇了。 　　她只跟着东野司学了几天原画绘制，并不好评价东野司的交际能力怎么样怎么样，但有一点，她却是能够直接评价——东野司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虽然山上千夏前几天还在心里疯狂说东野司的‘不’字，但过了这几天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嘛...东野司确实能力很强。 　　不管是什么样的难题，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是与绘画方面有关的，东野司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而且他教人的手段也十分熟练，很有经验。 　　只不过跟着东野司学了几天，东野司也并没有一直保持好脾气，开口就是一顿狠批。 　　特别是有山上千夏犯了好几次同样的错误，东野司自然也不会像一些小说男主角那样，因为对方是个女的就惯着她。 　　该骂就要骂！不然不长记性！ 　　只不过虽说挨了东野司好几次骂，但这几次挨骂都让山上千夏莫名觉得是应该的，自己就该被骂... 　　这微妙的心理感受让山上千夏很是怀疑人生...自己怎么抖M兮兮的了？突然就喜欢上被骂了？就算东野司长得好看也不至于啊。 　　或许是东野司这‘好看’的上司起了作用吧。 　　山上千夏很是努力，居然属于他们同时接受教育的几个学徒中进步最快的那个。 　　这让东野司有点意外，没想到自己骂的最没有天赋的那个副手女生是进步最快的。 　　他也知道山上千夏的情况，对方是名古屋那边的一所普通短大毕业，比不上另外两个学徒是正规美术大学毕业的，而且她的家里很贫穷，小时候也没让她接受过相对等的美术教育，好不容易来东京一趟，估计也是过来打拼的。 　　这让东野司未免有点感叹，看来‘努力’确实是改变自身命运最有用的办法，而‘贵人’、‘机遇’这种则是太少了。 　　他决定小小地照顾一下山上千夏——每次检查她画出的原画时，都比另外两个学徒的质量要求高个三四分。 　　这就让山上千夏被骂的时间更是大大增加了，导致山上千夏每次见到他都有种莫名的害怕感，感觉下一秒钟就要被东野司拎起来一顿狠骂，同样的，山上千夏也觉得是不是东野司有点讨厌自己，要不然怎么一直就抓着她当典型骂呢？ 　　她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问东野司原因，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东野司吊着打。 　　而另一边的工藤新一与皆川洋二见到东野司这个实际工作室老板都工作得如此认真，只觉得压力倍增。 　　毕竟作为工作室主人的东野司都这么努力的身体力行了，他们哪敢提前下班离开？比自家老板还要早下班，这不是提着灯笼找死吗？ 　　监督组与东野司的态度当然也影响到了原画组，不少原画师真的从东野司身上体会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真的是挫败感。 　　东野司画得实在太好，让有一部分原画师有些怀疑自己这工作了七八年的时间是不是都活到狗上去了，根本比不过东野司。 　　东野司画出来的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这几天时间内他画了将近一百张原画，橡皮还都是崭新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用过橡皮的痕迹。 　　他们先是挫败，怀疑人生，再到后面的麻木，最后又生出了几分敬佩，心境变化速度极其之快。 　　这让在旁注意着的东野司也有点感叹。 　　日本人果然天生就是崇拜强者的种族，这转化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他都有点没有想到。 　　不过这样也好，有利于他作画监督的工作了，不管再怎么对这些原画师提出修改要求，他们基本上都不会反驳，愿意主动去修改，这是一件好事。 　　工作室的一切正常运行。 　　但是这工作压力确实很大，也难怪日本有那么多加班猝死人员了。 　　一直关注着的近卫凉花都看出来了，东野司最近面色确实有些变差了。 　　她很心疼，但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每天都跑到东野司家里帮忙做饭，顺带给东野司进行一些头部方面的按摩。 　　不得不讲，近卫凉花按摩的手段确实不错。 　　纤细的手指按在穴位上面，力道不轻不重，有种棉花糖软绵绵的感觉... 　　这让东野司都赞叹有加，觉得她要是放弃不擅长的绘画，去开个按摩店...不，这种好事自然要自己享受了，开什么按摩店？ 　　他把这个杂念丢掉，难得忍不住要求了一句：“凉花，我建议把头部按摩加入每日菜单里面，每天都过来帮忙按一按。” 　　这调侃的语气让近卫凉花面色红红的，急忙跑出去给东野司倒了一杯咖啡就离开了。 　　东野司倒也没觉得血亏，近卫凉花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软软的，第一次拒绝不算什么。 　　大不了就让他多磨几次，磨得多了，近卫凉花自然也就答应了。 　　他把咖啡杯拿起来，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底下垫着的一张小纸条。 　　上面用可爱的圆圆字迹写着‘好’这个日语。 　　绕了一个大弯子，近卫凉花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让东野司极受鼓励，重新振作起精神。 　　一直坐在旁边的山上千夏也因此遭了殃，打起精神的东野司找到了她不少原画上的漏洞，并且让她一一修改... 　　不过让山上千夏略微舒心的是，虽然挨骂了，但东野司也相应地提升了他们三个学徒的薪金。 　　这样平平稳稳地度过了两个星期。 　　山上千夏也算是勉强熟悉了东野司的节奏，被骂的频率从十有八九下降到了十有七八。 　　这天，她买了早餐的饭团与饮料，直接走进工作室。 　　远远的她便看见东野司那边的工作桌亮着灯光。 　　“东野老师，早上好。”山上千夏恭敬地低下头，叫了一声。 　　但她叫完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的态度一下子这么软了？难不成她也被东野司压制住了？连头也不敢抬？ 　　“嗯，早上好，千夏。”东野司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手中的针管笔继续跳动起来。 　　他与山上千夏的年龄相差不大，于是就直接叫她后面的名字，山上千夏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东野司算是她半个老师了，叫个名字而已，没多大问题。 　　这让山上千夏有些困惑，东野司如果是画原画应该是不用针管笔，而是用铅笔更容易修改才对。 　　她凑近了有些想看看情况，但还没来得及靠近，东野司就已经抬起头，不理解地问了一句：“千夏，有什么想说吗？” 　　对于山上千夏东野司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对方的进步速度很快，至少在《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制作方面，已经不需要他再多嘴什么了。 　　“没有...没有什么。”山上千夏急忙收回了目光，低声回答。 　　她这装模作样的表情让东野司觉得有些好笑，你这眼珠子刚才差点没掉到我这边来，居然还说没有，他放下蘸水笔，笑着说道：“不要说没有问题这些客套话，你知道我比较烦这些的。” 　　东野司这话让山上千夏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经过两周的相处，她大概摸清了一点东野司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乐呵呵，慢吞吞的，但实际上东野司说话做事总是雷厉风行的。 　　与许多传统的日本人都不一样。 　　像‘不要说客套话’这句话就能听出来了。 　　“我是有些好奇东野老师你在画什么。”山上千夏问了一句。 　　“喔。这是《非自然死亡》第六卷的海报宣传图，等会儿还要借马克笔上颜色的。” 　　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接着便将手中的A4画稿纸拿起来。 　　“啊？东野老师你还在准备《非自然死亡》的连载吗？” 　　山上千夏这几天一直在工作，累得半死，早就忘了东野司还有《非自然死亡》这漫画的事情了。 　　结果没想到，东野司顶着她两倍多的工作量，居然还在准备《非自然死亡》的连载... 　　你真不是偶然降落在地球的外星人吗？ 第二四九章.被编入日本教科书中的歌曲 　　要是真有人指着某个人说‘这个人是天才，成就不可小觑’，估计山上千夏只会对此嗤之以鼻，根本毫不在意。 　　可如果真有人指着东野司告诉她这句话...她一定会抬起一脚就踢过去——你这不是废话吗？ 　　东野司确实不一般啊。 　　山上千夏如此嘀咕自语，还没坐下来就被东野司叫住：“不好意思，千夏，能给我带瓶矿泉水吗？我手还有些停不开。” 　　“好...不像平常那样喝咖啡吗？”山上千夏屁股还没落地，就又重新抬起来，好奇地问道。 　　她说完差点没忍住又打自己的嘴，工作室的老板都说要矿泉水了，自己还多嘴干嘛？而且东野司平时在喝咖啡这个细节我是怎么注意到的？我也没太关注他吧？ 　　东野司并没有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他只是应了一声：“不喝咖啡了，一直坐在工作桌边工作的同时还总是喝咖啡，到时候我怕自己的身体越喝越坏。” 　　听着东野司这么回答，山上千夏便没有犹豫，很干脆就站起来往工作室外面走去。 　　东野工作室外面装了台自动贩售机，他们平时喝水都是去那里买的。 　　山上千夏走到外面，半低下身子，刚投了硬币取了一瓶水，接着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好意思，小姐，请问这里是东野工作室吗？” 　　嗯？ 　　山上千夏有点奇怪地侧过头看向身后。 　　这是一位长得清秀的青年女性，说话斯文，看上去很有礼貌。 　　“确实是东野工作室没错...”山上千夏愣了愣，但还是点头回答道。 　　不过她还是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这位青年女性。 　　毕竟东野工作室暂时是没有对外公布地址的，她觉得指不定对方会是什么采访记者或者居心不良的人。 　　其实也不怪山上千夏会有这种想法，毕竟PW动画公司的旧址残骸都还留在那儿呢，就是没个像样的‘门番’（看门的），因此不少东野工作室的员工对于这种外来人员都很有戒备之心，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被莫名其妙一把火扬了灰的人。 　　不过这位女性并没有在意山上千夏警惕的目光。 　　她只是立刻露出办公用的职业微笑，取出自己的工作证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周刊《恶寒》的编辑细川小春，也是东野老师的责编。” 　　东野老师的责编？ 　　山上千夏认真扫视一遍对方的工作证明，随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恶寒》的细川编辑啊，我是山上千夏，是隶属于东野工作室的一位画师学徒，你好你好。” 　　她握住了对方的手，心里面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有动手赶人或者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 　　要不然被对方在东野司耳边吹一吹风，自己不就全完了吗？ 　　这位浦岛出版社的细川小春山，上千夏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作为发掘了东野司这棵摇钱树的编辑，她在业界内也算是个大名人，不少人都猜测她有一双慧眼，能一眼就看出这人究竟有没有才华，适不适合干这一行，并且她和东野司也很有故事——据说细川小春为了东野司曾经不止一次与浦岛出版社《恶寒》总编发生过争执...所以也有人觉得她与东野司是朋友以上的关系。 　　只不过这顶多业界里面的一些小道消息，当不得真，顶多当个饭后谈资。 　　不过还是幸好啊... 　　就算是谣言，但也能看出来这位细川编辑与东野司的关系，两个人关系确实不一般。 　　正当山上千夏感叹着的时候，细川小春又笑着说话了：“山上小姐，实不相瞒，这一次我是过来找东野老师的，之前有过联络，他说他就在这里...” 　　“啊...确实在里面，请进。” 　　山上千夏让开身子，主动邀请细川小春进入。 　　“我失礼了。”细川小春微笑点头，看上去很是沉稳。 　　但她脚下的着急动作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沉稳气质，简直就是三步化作一步，几步就走到正捏着针管笔绘画的东野司旁边，并且打了声招呼：“东野老师。” 　　这急急忙忙的模样看得山上千夏都是一阵无语。 　　这你要说两个人没点猫腻，她都是不相信的好不好？ 　　“啊，细川编辑，是过来收原画海报稿子的吧？请在旁边的沙发坐着稍等一下，马上就画好了。”东野司抬头笑着回答一句。 　　“...都说了，东野老师，你一边画《胜者即是正义》一边连载《非自然死亡》同时还有月刊的《孤独的美食家》需要处理...这确实太累了。”细川小春埋怨一句：“以前你可从来没拖延到截稿死线前交稿的。” 　　山上千夏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就能看出来细川小春与东野司的关系不一般了，于是更加庆幸。 　　“还好吧，我新培养了三个原画师。”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这边的山上小姐就是其中一个，再加上细川编辑你找来的那几个原画师，现在《胜者即是正义》的绘制工作基本上不用我插手，他们能够自主完成了。” 　　“是吗...？你这边工作量能放松一些就是最好的...”细川小春坐下后表情明显有些犹豫。 　　东野司也看出来了她的表情，于是停下手中的针管笔，同时把自己需要的马克笔色号挑选出来，一边往原画海报上颜色，一边好笑地问了一句：“除了《非自然死亡》的原画外，细川编辑还有别的要求吗？” 　　“确实是有的，我也不隐瞒东野老师。”细川小春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东野司，东野司一开始有些好笑，但听着听着就重新摆正了脸色，眉毛挑动，陷入沉思。 　　至于旁边的山上千夏... 　　她心底愕然，同时又忍不住看了两眼东野司，觉得这货肯定是外星球来的外星人，没得跑了。 　　因为细川小春所说的内容...确实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东野老师，近来日本国中音乐教科书重新编撰，昨天便有文部省的政府工作人员找上门来了，希望你能为国中音乐教科书写一首歌曲，曲风最好昂扬向上一点。” 　　对方找一个漫画作者来要音乐歌曲...这确实是山上千夏没想到的。 　　不过她却反应过来了。 　　问东野司要音乐作品还真没问题，本来东野司就还兼职作词作曲，她曾经也看了《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那部动画小短剧，质量很高，把她都弄得泪眼朦胧的。 　　不管是歌词还是歌曲都特别好——山上千夏不怎么懂音乐，只能用‘好’来形容了。 　　“你觉得怎么样呢？东野老师？”细川小春坐在旁边问了一句。 　　老实讲，她其实是希望东野司答应这件事的，毕竟这可是真正扬名立万的机会——作品登载在教科书上面，这可是不少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 　　毕竟这比任何奖项都还要具有说服力。 　　只不过像优秀的作词作曲者，一年内能拿出一首好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需要长时间的铺垫。 　　她这突然找到东野司，然后突然开口...老实讲，就算是细川小春也觉得有些太过为难东野司了。 　　“...嗯。”东野司皱眉思索一番，随后才有些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确实是没想到。 　　自己努力了半死的漫画事业才刚走进日本天花板，自己不怎么上心的音乐事业却突然跳出来，打得自己措手不及。 　　这因果轮转确实很有意思。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音乐只是单纯的副业，别人难求的，能够编入教科书的优秀作品在东野司这边并不算特别难得。 　　而且最关键的是，作品被编入教材之中，这就说明自己能够大赚一笔知名点数了——确实是大赚一笔，而且还是长时期有效的。 　　这让东野司自然有些上了心。 　　“你感觉怎么样？东野老师？”坐在旁边的细川小春问了一句，并且主动提示道：“就算手上暂时没有好作品也没问题的，那边是能够回绝掉的。” 　　浦岛出版社家大业大，根本就不怎么怕这些政客。 　　毕竟日本政府地位一向很低，这点从日本社会评论家动不动就指着日本首相破口大骂的行为也能看得出来了。 　　“不用拒绝。”东野司微笑回答：“大概什么时候需要这首歌？” 　　“不用吗.拒绝..？可是，东野老师..他们所需要的歌曲质量是要与《Lemon》或者《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差不多水准线的优质歌曲...” 　　东野司当然听得出来细川小春的犹豫，她还特意拐了个弯子，没有回答日期，就是担心东野司万一拿不出来优秀的作品，提交上去的东西被刷下来...那他的面子可就有些挂不住了。 　　“没问题的。” 　　“是吗？”东野司笃定的语气让细川小春放了心，但感受到自己安稳的心情时，细川小春也是忍不住干咳了好几声。 　　自己这当编辑的未免也太相信东野司了吧？盲目相信可不是好事... 　　只不过既然东野司都说了没有问题，她也没犹豫，把具体日期说出来了：“大概是要在一个月后吧，那个时候新音乐教材就要定版了。” 　　“一个月后...”山上千夏在旁边嘀嘀咕咕地算着。 　　一首好歌的创作周期一般都是在两三个月起底的，细川小春这给东野司的时间未免也太紧了。 　　而且要与《Lemon》或者《空无一物》差不多水准... 　　老实讲吧，这真的有点强人所难了。 　　细川小春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主要是东野老师你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以及《Lemon》的成绩都太好了，甚至好的有些夸张。” 　　这两首歌曲基本上锁定了日本今年最火热的歌曲行列。 　　但也正因为热度窜得太高，窜得太快，导致文部省那边的音乐教科书编撰部门都没反应过来，勉勉强强来了通知。 　　“那边是突然来通知的。不然基本都是提前两三个月就告诉作词作曲者，让他们事先准备的...” 　　她这话让东野司有些好笑，不过东野司也不怎么在意：“不用那么久时间的，明天细川编辑就可以过来拿歌了。只不过有一点我想要求...我拿出来的这首歌的版权以及在外进行演唱权利都在我的手上，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以这首歌曲进行盈利性质的活动。” 　　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被大浦幸江坑过一次的东野司在这个方面十分小心谨慎，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比较稳妥。 　　“这一点是肯定的。”细川小春点了点头，但是... 　　她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困惑以及惊讶地问道：“东野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时候过来拿歌？” 　　细川小春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居然出现了幻听...东野司刚才是不是说明天就可以过来拿歌了？ 　　“明天就可以了啊。”东野司有些好笑地侧了一眼细川小春说道。 　　旁边偷听细川小春与东野司交谈的山上千夏终于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满脸愕然。 　　人家给了一个月时间，你明天就让人家过来取歌？ 　　不过还好... 　　山上千夏看着细川小春依旧面色如常，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是浦岛出版社得专业编辑，那怕是面对如此让人惊讶的事情都还能不动如山，甚至还露出了沉稳的微笑，心理素质确实很好。 　　与对方相比，自己还是有些太嫩了啊。 　　她这么感叹着，又时不时地看向细川小春。 　　“...明天吗...？”细川小春张了张嘴，随后又有些沉默，最终还是很小声地提醒：“质量要和《Lemon》还有《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不相上下喔。” 　　“单论质量应该与它们不相上下。” 　　“...是吗？”细川小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捂住了额头，发出沉吟声。 　　另一边的山上千夏有点好奇她这动作，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细川编辑？” 　　“...我太震惊了，现在只想静一静。” 　　细川小春很是失魂落魄地说道。 第二五零章.《不要认输》 　　东野司将《非自然死亡》第六卷的宣传海报交给细川小春，这也算是给失魂落魄的细川小春最大安慰了。 　　毕竟在细川小春的印象中，东野司的大部分漫画作品基本都是十分短小的，除开月刊《青叶》上面的《孤独的美食家》外，基本没有什么中长篇作品，因此有人质疑东野司是否缺乏创作中长篇作品的能力。 　　所以《非自然死亡》能够如此顺利连载到第六卷，而且还有继续连载下去的势头...这当然让细川小春有些高兴了。 　　“如果实在拿不出来好作品真的不用勉强，东野老师。”细川小春将东野司的宣传海报用文件袋收好，也没忘记安慰两句东野司：“我们浦岛出版社就是负责教科书打印的...这种机会虽然难得，但也不是很少见。真的用不着东野老师你过多勉强自己。” 　　她担心东野司是为了她的脸面而勉强自己创作，于是又调笑一样地补充一句：“我的脸面不值几个钱的，东野老师还是放松一些吧。” 　　这让东野司又好笑又有点无可奈何。 　　不过考虑到细川小春这主要是为自己考虑事情，希望自己不要太累...细川小春本来就是这种絮絮叨叨的性格，所以东野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连续应了好几声。 　　而在东野司旁边，山上千夏则是有点耐不住性子，好奇地问了东野司一句：“东野老师，我们三个学徒真能参与进《胜者即是正义》原画绘制里吗？” 　　东野司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要不然我花这么大力气培养你们干嘛？ 　　而且要是每件事都让我亲力亲为，那不是完全本末颠倒了吗？ 　　“自然是可以的。”东野司简单地回答一句：“不过我也不是直接撤出原画组当个甩手掌柜，我还是会检查原画组提交上来的原画的。” 　　后面这句话让山上千夏放了不少心。 　　毕竟东野司这个老师指导水平还是很高的，有他帮忙，基本上不用担心原画出现什么问题。 　　“去工作吧。”东野司取出一张A4纸后，头也不抬地叫了一声。 　　“是。我明白了。”山上千夏恭敬乖巧地低下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认认真真地开始准备今天的原画稿。 　　不得不说，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估计是她这种新手画过的最顺手的原画稿了，因为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原作许多分镜都可以直接拿来用，而且给人感觉很舒服。 　　这同样也让山上千夏有些感叹东野司这分镜的功力。 　　如果硬要挑一个瑕疵出来。 　　那便是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详细了。 　　用通俗一点的说法来讲就是太难临摹了。 　　是真的很难临摹。 　　东野司笔下的人物各个都栩栩如生，眉形、眼角、面部轮廓、鼻梁、发型刘海...一切就仿佛立体一般呈现在自己面前。 　　这临摹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再加上东野司用笔线条十分老练，粗细有致，更加平添几分临摹的难度。 　　要知道，他们这种绘制原画的，不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与原作保持一致，但也得有百分之八九十左右相似...如果还原度不够高，那就会把原作那边的粉丝给得罪了...制作公司是得站出来发道歉声明的。 　　但临摹东野司的原著... 　　老实讲，你能有个百分之八九十相似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因为你不管怎么画，都似乎与东野司本人画的有所差距... 　　就好像李逵和李鬼的区别，明明就差了一个字，但就是千差万别。 　　山上千夏画着画着就停了笔，遇见了麻烦，面前是一张《胜者即是正义》男主角古美门研介的颜艺画稿，但她不管怎么画...都莫名得画不出东野司那种‘夸张、滑稽’的感觉。 　　于是她捏了原画，好奇地准备去问东野司问题。 　　可还没等她开口，她就看见了东野司正对着面前的A4打印纸一顿猛写，动作干脆。 　　呃... 　　山上千夏没敢打扰东野司，毕竟眼前的上司在忙自己的事情，她这种小副手还敢上前打断...？那不是找骂吗？ 　　只不过山上千夏也有些好奇东野司在干什么，对方这笔走龙蛇的动作也不像是在画原画啊。 　　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进入眼帘中的便是一行漂亮的字迹。 　　这并没有引起山上千夏的过多关注，她是知道的，东野司除了绘画技艺高超之外，外带还写了一手好字，让人羡慕。 　　但是...这好像不是字？ 　　看着A4复印纸上面标注的数字以及音乐符号，山上千夏摸了摸脑袋。 　　她反应过来了。 　　这大概是东野司给细川小春写的歌曲...前面不是说了吗？明天过来拿。 　　但是...就这么直接开写了？连草稿都不用的吗？ 　　这速度让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乱写的作文‘长大之后想要做什么’，她当时一顿瞎写，就与现在的东野司这个动作差不多的。 　　“...《不要认输》（也有其他翻译《永不认输》、《不认输》）？” 　　这个歌名看上去确实是挺积极向上的...只不过这也太直白了吧？甚至有些朴素了。 　　像东野司的《Lemon》以及《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名字就不错，听起来就文绉绉的，还需要揣度，很有文学范儿。 　　不过山上千夏也不懂歌曲，她横竖看了很久东野司写出来的简谱，然后就放弃了。 　　她根本就完全看不懂。 　　不过歌词她还会念的。 　　“偶然的一瞬间，与你四目相接，让人幸福的心跳，我会一直记得吧。我爱上了这个色调柔和的季节，就像爱上了在那天闪耀着光芒的你一般。不要认输，只有一点点了，请一定坚持奔跑到最后吧，无论距离多远。我的心也会和你一起...” 　　山上千夏念着歌词，越念越觉得这歌词朗朗上口，而且看内容也很催人向上。 　　只不过...唱不出来，不知道曲调，让她有点感动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学习的意义了，要是不学习，你甚至连个简谱都读不懂，连喜欢的歌都不会唱。 　　她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将思想从歌曲中脱离，更多的放到了东野司那恐怖的写曲填词的速度上面。 　　这速度... 　　都是一顿瞎写，为什么她写出来的作文就被老师一顿乱骂，东野司写出来的歌词却让她觉得朗朗上口，很容易就读懂了？ 　　人与人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顿猛写的东野司突然转过身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刚才抬手写简谱的时候就听见背后山上千夏像是在念经一样念着歌词，这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东野司的注意，让他禁不住回头看过来。 　　“我只是在原画上有些问题想请教东野老师...不好意思，失礼了。”山上千夏鞠了一躬，为自己刚才偷看的行为道歉。 　　东野司显然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他只是摆摆手，把简谱递给对方：“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哎...？咳咳，抱歉，东野老师，我不懂怎么看乐谱...” 　　“......”东野司。 　　你不懂怎么看乐谱为什么还要在我身后念经啊？闲得慌吗？ 　　他有点无语，本来还以为山上千夏是那种热爱音乐的年轻人，可以让她帮忙参考一下呢。 　　见东野司面色不对，似乎有些想批评她的模样，山上千夏立刻又表态了：“不过歌词很好的，我念着很顺口。” 　　“很顺口吗？”东野司笑了笑。 　　这评价老实讲确实有些废话了。 　　那首歌的歌词不顺口？ 　　要是不顺口，那还能唱出来吗？ 　　不过山上千夏既然连简谱都不知道怎么看，东野司自然也不打算为难她。 　　毕竟东野司并不是对这种事情过多在意的人。 　　他接过山上千夏递过来的原画，随后一顿狠批，把她说得脑袋都要缩进脖子里了，这才微笑著作罢了。 　　这让山上千夏再度发誓，以后东野司要是在干别的工作的时候绝对不打扰他。 　　东野司这笑着骂人未免也太恐怖了，有种笑面杀人犯的感觉。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划作‘笑面杀人犯’的东野司在批评完山上千夏后，这才重新回过头看向面前的这首歌曲。 　　提到这首《不要认输》，就不得不提起当年日本泡沫经济，那个时候的日本确实风风光光的，看上去繁荣无比，每个日本人都觉得自己发财了，觉得明天会比今天更有钱。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普通学校的大学生毕业会被五家以上的会社录取，大会社为了争夺他们，一旦内定，就会把他们关在豪华的温泉酒店之中。顶尖学校的毕业生一毕业，会社则会给你主动配一辆出口轿车，安排高级公寓住所... 　　那个时候的日本实在太过繁华，公司给你的应酬经费如果没花完，节省下来了，你甚至还会被骂成‘没出息’的家伙，连应酬都做不好。 　　而后的日本泡沫经济破碎，全国经济大萧条，约莫三千家日本企业裁员，市场上瞬间多了一批高学历，大学生流浪汉，不少人的东京梦碎了，开始在跳楼与失业之间循环。 　　这首《不要认输》，就是在那个年代应势而起的，说句一点都不夸张的话...这首歌当初鼓励了日本一个时代，火了整整二十多年，不止是在电视综艺节目上面，连日本教育界那群老顽固都对这首歌曲大力赞赏，那怕到了日本2010年再做听众调查，这首歌依旧是当年最受欢迎的歌曲，赞同率达到了80%以上。 　　其演唱者坂井泉水更是被尊为日本国宝级的摇滚天后，风头一时无二。 　　只不过在拿出这首歌的同时，东野司心里面也有些犹豫。 　　因为只是结合背景来看，《不要认输》的年代是在日本经济萧条期间而起势腾飞的，现在拿出来会不会为时已晚呢？毕竟失去了天时地利，甚至东野司也不是坂井泉水这位人美声甜的‘姐姐’（当初被日本媒体称其为‘黄种人颜值的巅峰’），连最后的人和也保不住了。 　　拿出这首歌真的妥当吗？ 　　不过很快，东野司就思索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多虑了。 　　一首好歌曲可以因为顺应时代而成为时代的弄潮，但你不能说这首歌完全是因为那个时代而被捧起来的神作。 　　《不要认输》这首歌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要不然也不会从当年数量庞大的积极向上流行乐中脱颖而出。 　　况且现在的日本其实也还沉浸在‘失去的十年’的伤感中。（意为经济停滞，甚至倒退发展的日本十年），天时地利并没有失去，依旧有人迷茫彷徨。 　　东京大街小巷的拾荒流浪汉依旧不见减少。 　　这首歌那怕放到这个时代，也依旧是最好的应援歌曲。 　　无他，因为坂井泉水，也因为当年这首歌当年被日媒评价为‘最能代表着日本失去的十年应援主题曲’。 　　想到这里，东野司觉得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人还是要多点锐气的，该做决定的时候就要果断做决定。 　　至于一晚上写出这首歌可能会造成得后续反响...这一点东野司其实就懒得去管了。 　　反正关于自己的许多事情在外面都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觉得他其实比人类多长了两只手，那两只手平时是隐形的，不会让人看见。 　　也有人觉得东野司的舌头都能用来握着蘸水笔用来画画，所以效率才像打印机那么高。 　　甚至有些人说他其实是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大脑发达无比，甚至还能用出超能力。 　　当然，其中最让东野司无话可说的则是，有人说他是时间旅行者，是从未来回到这里的，所以才能拿出那么多好作品。 　　反正各种各样的谣言都有，有些时候都得东野司都是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还好，这些谣言再怎么离谱，也没人发帖子说他是个天朝穿越者。 　　这让东野司有点莫名放心了。 　　东野司将这首《不要认输》的两页简谱放进袋子中，用夹子夹好卡住。 　　同时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先把版权手续这些事情办好... 第二五一章.稳健地来了,失魂落魄地走了 　　翌日。 　　虽然嘴巴上说让东野司不要着急，但想到对方说过今天就让自己过去取歌，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过来了。 　　不过只是一个晚上就想让东野司写出一首好歌，这未免有些太奇幻了一些，说句不客气的话，根本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考虑到尊重东野司，维护东野司，细川小春过来之前还给东野司打了好几个电话，明里暗里表示就算没写完也没问题，东野老师你不用着急，反正就是一个音乐编入教科书的机会，大不了咱们不要了，反正我们也不稀罕这机会。 　　她态度很好，说话更是轻言细语，还在旁边加油打气，充分表达出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想法。 　　而东野司则是笑着宽慰了她好几句，让她早点过来，并且表示自己一定能拿出不错的作品交给她的。 　　既然东野司都这么说了，自己不管是从义务上来讲还是从情理上来讲，都还是要过去看看情况的。 　　然后—— 　　“真写出来了吗？”看着东野司用文件夹子夹在一起的两页简谱，细川小春禁不住捏住了下巴。 　　东野司的给她的惊喜一向都很多，可这次的惊喜未免有些太大了。 　　这让细川小春掩饰了惊讶，半开玩笑地说道：“东野老师...你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个晚上就解决掉一大难题。这有点不太科学，有人说了你比正常人多了个大脑，搞得我现在都有些相信了。” 　　“先看看简谱吧。”东野司眯着眼睛笑了笑，对于细川小春接着伸手将简谱递过去，同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嗯。”细川小春也没犹豫，将简谱接过，轻哼着曲调，同时对歌词一目十行迅速扫了下去。 　　歌名是《不要认输》，很是直白，也很朴素。 　　不过细川小春并不在意。 　　歌曲还是要看曲与词的，歌名直白一些朴素一些，反而让人有种直击灵魂的感觉。 　　她只是哼唱着曲调，就已经察觉到这首歌与东野司的《Lemon》以及《空无一物》有明显的不同。 　　比起《Lemon》、《空无一物》不同，《不要认输》的歌词就是十分直白。 　　‘不要认输，看啊，就在哪里，目标就在前方。’ 　　就是这种简单的歌词，搭配上直抒胸臆的曲调，却不知为何就是能够打动细川小春。 　　如果说《Lemon》与《空无一物》是棒球中变化莫测的变化球，那么《不要认输》就是一记简单直白的直球。 　　可也正是这种直白，不做作，不施任何粉黛涂抹的感觉，却让细川小春眉毛一挑，由衷得觉得这首歌确实很不错。 　　就如坂井泉水这位国宝级天后一般，那怕不施妆容，自身的清秀美貌也难以掩盖。 　　轻声哼着这首歌曲，细川小春并不像许多小说中所形容的那样，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面色涨红像是喝了兴奋剂，而是逐步逐步就觉得心底浮现出了力量，整个人也有了精神。 　　她有点感叹。 　　自从接手编辑组长任务后，她的压力确实大了不少，但这首歌居然一下子让她觉得压力消散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音乐这一艺术的感染力吧。 　　“怎么样？细川编辑？”东野司见她将简谱放下，开口问了一句。 　　“确实是一首好歌，虽然歌词很直白，也很简单朴素，但却有种直击灵魂的感觉，确实很鼓舞人心。” 　　细川小春很客观地评价，随后才有点好笑地说道：“其实这次那边音乐教科书编撰人更想要这种简单朴素的歌曲，毕竟编入的教材主要是国中音乐教材，简单一些才符合日本基础教育，且这次重新编撰音乐教材，主要也是为了激励经济危机后彷徨迷茫的青年人...没想到东野老师刚好就拿出来了这种作品。” 　　一首歌曲，以委婉、多变的形式来打动他人无疑是更加简单的，而想要以直抒胸臆，直接明快的节奏来让人倾心...这就十分难得了。 　　这话听得东野司也是有点感叹。 　　细川小春这么一说，他才莫名发现了世界上似乎真存在‘冥冥中自有天意’。 　　当年坂井泉水这首歌便是在日本泡沫经济后起势的...结果在这个世界上，这首歌在东野司手底下诞生，居然也与前世坂井泉水差不多，主要是为了激励那些彷徨迷茫的青年人... 　　这其中确实有一种‘天意指导’的感觉。 　　这让东野司禁不住摇摇头。 　　正当东野司感叹着的时候，旁边的山上千夏往这边看了两眼，目光又立马缩回去，心里不大理解——这首歌有那么好吗？ 　　她并不懂乐理，也不懂简谱的看法，觉得细川小春的说法有点夸张了。她家就是标准的因为泡沫经济而艰难维生的家庭。 　　父亲作为某家倒闭工厂的工人在泡沫经济之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只能与母亲靠打零工赚钱补贴家用，那段日子真的挺艰难的，再加上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她也因此不得不辍学转读短大...那怕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的生活其实也只能算是被当年的泡沫经济搞得乱七八糟。 　　这首歌有这么好吗？ 　　没实际上听过，她不做评价。 　　似乎是察觉到了山上千夏的目光，东野司回过头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千夏，你有什么想法吗？” 　　“哎...？没、没什...” 　　她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东野司那饶有深意的笑容，这让她把说出去的话咽了回去，声音细微地说道：“要不然...唱两句？” 　　这是她的真心想法，但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蠢货。 　　这是在拿什么态度与东野司说话？ 　　还唱两句...真以为东野司是那种街头背着个小音箱卖唱的歌手吗？ 　　山上千夏刚想改口，但没想到东野司居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果不实际上唱出来，只看歌词、曲调，确实也没什么感觉。” 　　是骡子是马果然还是要拉出来遛遛，又不是每个人都和细川小春那样，看得懂简谱，懂得乐理。 　　反正就是唱两句，也没碍事。 　　东野司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就唱了起来。 　　他与许多日本歌手不同，优势就是声音清澈透亮，搭配上这首《不要认输》，真能让人有种心底浮现出勇气的感觉。 　　就算没有背景音加持，简单的清唱，这首歌曲的感觉也被东野司准确把握住，并且唱了出来。 　　这其实算是拾人牙慧，东野司听过坂井泉水原唱，因此在发声上面只要遵循着她的感觉来唱就没有多少问题。 　　只不过东野司并不是特别满意，因为那怕是按照印象中的感觉来唱，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还原多少《不要认输》的精髓。 　　感情投入不够深，没有那种直达心底的力量，总而言之一团糟。 　　东野司唱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有点不大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抱歉了，唱得不太好。” 　　他话只说了半截，随后就看见细川小春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有种涌出热泪的感觉，不过她还好，忍住了。 　　旁边的山上千夏没忍住，直接就开始低声嚷嚷着‘眼睛里进沙子了’揉着眼睛。 　　至于东野司刚才所说的‘唱的不太好’，这句话则被她们俩无视了。 　　这唱得那叫什么不好...简直太好了。感觉戳进她们心里了。 　　东野司倒是觉得山上千夏的反应太过夸张，于是禁不住侧头问了她一句。 　　或许是情绪被歌曲给稍微勾动了，山上千夏这把自己为什么这么努力，以及家里的具体情况告诉了东野司。 　　听着山上千夏说着就是泡沫经济的受害者之一的时候，东野司这才明白。 　　很明显是《不要认输》这首歌勾起了山上千夏的些许回忆，与她的情感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共鸣。 　　这话听起来很玄乎，但其实与伤心的时候不要听情歌是差不多的定义。 　　“真的是一首好歌。”山上千夏把眼泪擦干净，这才带点兴奋地告诉东野司：“东野老师，把这首歌也放进正在制作的单曲碟片里吧，肯定很受欢迎的。” 　　反正她肯定是会买的。 　　矢野龙一已经联络了CD制作厂，他们愿意制作《Lemon》与《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单曲CD，而经过东野司与矢野龙一的讨论，决定将价格定在一千五百日圆到两千日圆之间，按照市场价格来的。 　　不过那边还没正式开始动工刻碟，如果东野司有想法，是能够将《不要认输》加到其中的。 　　而东野工作室的给配音演员以及唱歌录音室也已经动工结束了，现在就可以使用...这首《不要认输》简直就是赶上巧合了。 　　东野司对此没说话，没做决定，只是将目光看向细川小春。 　　他虽然可以自己做决定，但还是要尊重尊重细川小春的，这种编入音乐课本的书是否允许他本人先传唱呢？ 　　“这是没问题的。”细川小春明显察觉到了东野司的目光，她也没翻文件，只靠记忆解释道：“这种事情是文部省那边有求于东野老师，这种小事他们肯定不会在意，且传唱度越高，反而对新音乐教材的推广很有帮助的，他们说不定还要进行支持。” 　　这番话说下来，东野司也是点点头，表示大概弄懂具体情况了，随后他才思考着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不过山上千夏给的这个建议确实不错，确实能够派上用场，等会儿东野司就打算找矢野龙一商量商量。 　　“那么这份简谱我先带回去了。东野老师，下午出了结果再通知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笑着把手中的简谱收进怀中，开口说道。 　　“没什么问题。”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声。 　　他们俩又寒暄了一会儿，随后东野司才目送细川小春离去，接着对山上千夏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办公室给矢野龙一打了个电话。 　　老实讲，接到东野司电话的矢野龙一特别激动。 　　他本来还准备去查看原声碟片的情况，结果走到半路上东野司来了电话，让他激动得把手中的手机都捏得咔咔作响。 　　怎么了？ 　　难不成是东野司终于想起了他作为动画监督的重要性，想让自己加入《胜者即是正义》的监督组了？这完全没问题啊！他可一直都想着要作为监督在这个事业上面大展拳脚，而不是领着东野司给的高额工薪，做着这种微不足道的却足以让他一头黑发都脱落光的‘小事’。 　　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接通电话：“东野老师？怎么了？” 　　“有些事情想和矢野桑谈一谈，能过来吗？” 　　“马上就来。” 　　矢野龙一毫不犹豫地放下电话，转身就叫了辆出租车向东野工作室而去。 　　矢野龙一满怀热情，步伐稳健的来了！ 　　然后他又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走了。 　　颇有种怀才不遇，廉颇老矣，英雄迟暮的感觉。 　　现在的心情就是很复杂。 　　非常复杂。 　　你说东野司不重视他吧...但却听了他不少的意见，许多事情都交给他操办。 　　可这些都不是我这种团队型混子该做的事啊... 　　他忍不住薅了薅头发，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开始渐渐不堪摧残... 　　不能说怀才不遇吧。 　　只能说自己好像没被东野司用在正确的地方。 　　...... 　　夜晚。 　　东野司除了在工作室内帮忙审查原画，晚上回家同样也有《非自然死亡》的绘制工作要做。 　　等到近卫凉花按照往常一样帮忙头部按摩结束后，东野司站了起来，打算去厨房做点东西吃。 　　没办法，换作是谁，晚上这个时候多少都是会饿的。 　　他看了一眼东野千早得房间。 　　今天东野千早也睡得挺早的。 　　就算是听了《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后，东野千早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早起早睡，看上去天真又活泼。 　　这让东野司也是摸了摸下巴，稍微摇摇头。 　　他觉得自己还是亏欠了东野千早的，一直以来都忙着事情，陪着她的时间直线下降了... 　　“还是得抽出个时间陪着千早一起出去...”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随后便走到厨房旁边。 　　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在桌面上正好摆着两个饭团，旁边还放了个保温瓶，里面装了精致的味增汤。 　　这大概是近卫凉花走的时候做的。 　　东野司有些小感动。 　　近卫凉花这个小女生，总是会在这种细节上面照顾人。 第二五二章.不能总是白嫖吧 　　就这样兜兜转转了一两个星期。 　　“东野桑的《Lemon》、《空无一物》终于出单曲CD了！我们等会儿唱完歌就去买吧？” 　　“哎...？可是单曲CD很贵吧，一张我记得都要一千六七百日圆了吧，买了之后，接下来两三天估计去外面玩的零用都要减少了。” 　　小声的讨论声传到了日野和枝耳中，让她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哎，所以才说这些对于音乐不热心的外行啊... 　　像她这种老粉早就通过网络的方式找到了东野工作室的存在，并且早就在东野工作室的公告上面得知了今天发售的消息。 　　为此她还专门攒了不少钱，决定到时候看情况买个三四张支持支持。 　　这才是她这种喜欢音乐的人应该去做的嘛。 　　至于同学经常提起的那什么《非自然死亡》...她也看了。 　　不过老实讲吧...也就那样。她也就是买了点特典，买了两三册特别刊，买了一些《非自然死亡》人物的钥匙扣...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总共也就花了一万多日圆吧，不算太多。 　　毕竟日野和枝觉得自己是那种比较理智的粉丝，看待事物也比较全面，不会意气用事。与狂热粉丝不同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嘀咕一句‘该出发了’，便拎着手中的肩包搭乘电车向目黑区刚开业的一家商场而去。 　　2004年的日本已经有商场的概念了，而在其中又与前世差不多，主要以饮食、书店、音乐、衣物等比较受欢迎的实体产业为主。 　　她下了车，到了商场，径直走向四楼——日本音像、数码类型的实体店基本上都在比较高的楼层。 　　这里算是日野和枝最喜欢来的一家音像店了，不止种类齐全，而且导向牌十分容易辨认，一眼就能看出当下热门的歌曲在什么地方。 　　她按照指示牌的方向，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独自一人来到了销售东野司单曲CD的地方。 　　日野和枝并没有打算试听，毕竟眼前的试听队伍排成了长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东野司《空无一物》的原因，其中除了一些高中女生以及青年女性，还有些家庭主妇。 　　等到她们都一一听完，那估计都要排队到晚上了。 　　她没那个时间，于是迅速就拿起了四份单曲CD，并且看了一眼封面上的人名。 　　东野司。 　　好，没错，就是你了。 　　没买错就好。 　　日野和枝满足地点头，习惯性地确认了一眼歌曲列表。 　　《Lemon》与《空无一物》的名字挂在第一第二行。 　　但是... 　　“《不要认输》？这是什么？”日野和枝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没等她细想，背后就有人打了声招呼，温和地示意：“不好意思，小姐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失礼了。”日野和枝急忙低头抱歉，知道自己干扰到了别人。 　　只不过那首《不要认输》确实让日野和枝有些奇怪，她自诩内行人，却从来没听过东野司唱过这首歌。 　　该不会是其他人与东野司合唱了这首歌，于是滥竽充数也放进来了吧？ 　　日野和枝摇了摇头，急急忙忙地收起了CD，又顺带扫了一遍周围其他歌手的情况。 　　并没有发现什么新曲或者火曲，她只好摇摇头，走向收银台。 　　但还没等她靠近收银台，她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激动兴奋的声音。 　　那是一个中年男性，他眼眶红红的，满脸激动地对身边的青年说着：“那个工程我们一定要拿下！怎么就这么让给村上那个家伙！加油！加油！对了。” 　　他看上去很是激动，似乎在某处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旁边的青年也是眼中闪着光，用力地点了点头，同时将手中的单曲CD交给店员，要求付账。 　　这让排在他们后面的日野和枝愣了愣。 　　这人她有印象的，刚才在东野司试听区那里就是他第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样了？ 　　就算听了《Lemon》和《空无一物》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前一首歌是触及人柔软的地方，后一首歌则是对生活充满美好的隐喻...两首歌的氛围不说太过安静，但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不过还好，日野和枝并没有继续在意这些人，只是交了钱，抱着装着CD的小纸袋就离开了。 　　不得不说，日本的实体音乐碟片确实不太便宜，就只是这几张小小的，塞了几首歌的小碟片都能直接定价一两千日圆。 　　日野和枝迅速回到自己的家中，伸手很干脆地就选中了其中一个CD拆掉了外面的塑料封纸，开始听起来。 　　与网络数据版不同，CD光盘最大的优势便是音质很好，能够真实记录一个歌手的声音细节。 　　《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很快就过了一遍。 　　这让日野和枝很满意，躺在床上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觉得浑身就像是浸在水中，清清凉凉的，心底更是十分舒服...东野司清亮的嗓音确实是一大特点... 　　“再听一遍吧。”日野和枝躺在床上等着CD唱片重播，但等了一会儿后，陌生的曲调却突然响起—— 　　不是《Lemon》或者《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日野和枝忍不住睁开眼睛，这才想到唱片上面写着的《不要认输》。 　　这就是那首歌吗？ 　　她惊疑不定，这激昂的曲调不太像东野司的风格啊，虽然确实很有节奏... 　　日野和枝还在想着 　　简短的前奏迅速结束，与此同时歌声也如同快速的直球迅速砸出直接砸进了她心口，让刚才还在诧异的日野和枝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首歌... 　　好像还挺好听的？ 　　她又躺下了，打算就此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正式放下生活中繁重的学业、人际交往的压力，好好儿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然后... 　　‘不要认输，看啊，就在哪里，目标就在前方，无论距离多远，我的心也会和你一起。’ 　　嗯... 　　‘不要认输，只差一点点了，请一定坚持奔跑到最后吧，无论距离多远，我的心也会和你一起，追赶着那遥远的梦想。’ 　　呃... 　　‘追赶着那遥远的梦想，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开玩笑般地说，总会有办法的，今天晚上就和我一起跳舞吧，请不要忘记，现在我也喜欢着那样的你。’ 　　“我...”日野和枝满脸错愕地翻身起床，刚才宁静的睡意完全消失了。 　　她听着这首歌，满脑子都是‘不要放弃’、‘加油！加油！’、‘不要自甘堕落！’。 　　这不要说片刻的宁静了。 　　“我作业做了吗？” 　　“家务做了吗？” 　　“房间不是还要收拾的吗？” 　　“现在还是睡觉的时候吗？” 　　“不应该有点紧迫感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自甘堕落？” 　　不行！绝对不行！ 　　发自灵魂的几个问题，让日野和枝满脸懵逼，她听着耳边的‘不要认输，只差一点点了’，顺手就把自己的作业本从肩包里取出来了。 　　心情还算不错啊... 　　只不过...怎么听这一首歌，感觉自己走个路都像是在开坦克一样？这不太对劲啊。 　　那就按照心里的冲动，做会儿作业吧？ 　　这景象同样也重复在高桥由美家。 　　本来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还不明白这首《不要认输》究竟是什么歌，结果听了之后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藤原葵听了这首歌很是感叹，觉得这首歌确实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而高桥由美听了这首歌则是绑了五公斤的沙袋，说要去外面跑一圈再回来。 　　“东野老师又背着我偷偷写歌了。”跑回来的高桥由美脸色不变，只是有点气喘外带埋怨：“这种歌应该让我先听的嘛...不行，我等会儿非要打电话好好批判批判他这种行为。” 　　听见了这话，旁边的藤原葵都有点无话可说了。 　　她斜了一眼高桥由美，只觉得这货真是越来越没有B数了。 　　为什么东野司要给你先听。 　　“话说回来，这首歌确实很好听啊...歌词很简单直白。”藤原葵看了眼CD封面。 　　这封面是东野司手绘的，上面是柠檬入水，入水的波光泛白，而这白色又组成了云朵，再往下走是《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小羊半抬着脑袋的封面。 　　这几乎是无缝衔接，东野司的创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好。 　　关于这首《不要认输》倒是没有丝毫透露...东野司突然给了她们以及其他日本听众一个惊喜。 　　不过这歌也有不好的地方，她听着就想主动去做作业，或者是找个男生表白了。 　　真有种‘毒性’。 　　这让她摸了摸下巴，同时也没忘记让身边的高桥由美打开旁边的电脑，她们想看看关于音乐方面的最新评价。 　　高桥由美只是刚打开页面，就发现上面已经被关于《不要认输》的评论刷屏了。 　　是真的刷屏了。 　　不少人都买了CD，本来大家都是奔着《Lemon》与《空无一物》去的，结果没想到反而淘到了意想不到的宝物。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东野桑这首歌，我感觉自己走路都像是开着坦克一样。’ 　　‘东野桑这首歌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相同，同样是激励别人的歌，但同样也有些情歌的氛围...不管是哪一样，都让我精神抖擞。我决定明天就向他表白，谢谢东野桑。’ 　　‘东野老师再度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歌词很直白，但也很戳心，我今年三十多岁了，日本经济破碎后就一直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本来是给孩子买的CD当作生日礼物，结果没想到自己听着听着就听哭了...不能再自甘堕落下去了。’ 　　这些评论杂七杂八的，大多数都是评论东野司这首突然发布的新歌的。 　　只不过高桥由美有些看不懂，看着看着就问了一句藤原葵：“阿葵，你感觉这首歌怎么样？” 　　“啊？我？”藤原葵本来还在专心看评论，被高桥由美带了一句也禁不住开始思考。 　　她不像高桥由美想事情那么单纯，觉得东野司写这首歌肯定是有深意。 　　毕竟不管是《Lemon》还是《空无一物》的创作都是有所背景的...那么东野司这次是想表达什么呢？ 　　她想了半天，觉得东野司该不会是想鼓励现在的日本年轻人奋发向上吧？ 　　这很有可能！ 　　不得不说，藤原葵的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 　　要是东野司听见了估计要哈哈大笑，随后感叹一声。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还真被藤原葵说中了不少。 　　这首歌当年还真鼓励不少日本彷徨，无力，又无可奈何，找不到工作，只有跳楼自杀的高学历日本青年。 　　是真正的神曲。 　　不过由于临时添曲，制作费用上涨，最后这张CD单曲碟片定价为一千八百日圆，比市价普遍要高一些。 　　但现在看来，只是价格高了一些，却并没有影响到歌迷的热情，单日销售量达到了一万五千枚。 　　这销售量或许有些人不屑一顾，但在东野司看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毕竟他在音乐这方面就是个纯粹外行人，就算前一阵子《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火过，但那也只是在数字榜单上火过，并不代表就能拿下实体市场。 　　再加上这还只是初日销售，数据还没平复下来，之后估计还要上涨不少的。 　　所以这成绩确实已经让东野司很是满意了。 　　而且《Lemon》、《空无一物》、《不要认输》都是那种歌手灵光一闪，或许是千磨百炼才写出来的歌曲，都经过了市场和大众口碑的考验，不可能就此止步得。 　　东野司把这边的事情就暂时放下了，与此同时将目光投向自己家。 　　似乎是考虑到东野司夜晚或多或少会熬夜的缘故，这几天近卫凉花一直都在偷偷地帮忙做宵夜。 　　就好像今天一样，正是东野司赶稿《非自然死亡》的时候，近卫凉花在桌面上又摆上了宵夜。 　　明天也该去感谢一下了。 　　东野司一边吃着近卫凉花做的东西，一边笑着摇头。 　　总不能自己一直白嫖免费吃，把近卫凉花当保姆用，然后一点感谢的心都没有吧？ 第二五三章.像是逛窑子一样 　　不得不说，近卫凉花准备的宵夜果然有奇效，东野司吃完后赶工画完了《非自然死亡》下周的原稿。 　　而且老实讲，这次近卫凉花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挺不错的，三角圆边缘的饭团被海苔片裹起来，里面估计还用了寿司醋调味，正中间塞着肉松，米饭很松软，大概是用味霖稍微调味了，吃进嘴里带着一点酸甜味，表面半软半脆的海苔片咬下去带着点咸甜味。 　　整齐的三角型饭团，定型得很不错，整体下来甚至有种外面餐馆中出售的定食（类似于套餐的意思）的感觉。 　　冒着白花花热气的味增汤也很不错，酱黄色的汤底，下面沉着着几块切好的小方形豆腐，表面点缀着青翠的葱末，说一句香味十足也没问题，汤底大概是木鱼花汤 　　这让东野司一边吃一边觉得有些小小的诧异。 　　近卫凉花这做饭的水平简直就是突飞猛进啊，明明前几天连个鱼都处理不好的，差点没把自家厨房给拆了，结果今天就让自己出乎意料了一次。 　　虽然面前就是很简单的饭团加味增汤，但却做得特别用心，正好符合东野司的口味。 　　这让东野司第二天早早出门的时候也是在家门边等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近卫凉花出门，她穿着北义塾的短袖制服，下裙并没有像高桥由美或者藤原葵那样改短，而是依旧保持中长裙的样式，只在最底下露出了一小截被黑色长袜包裹的小腿，与大部分日本高中生差不多，她穿了一双棕色的乐福鞋。 　　不管是那个男人见了，估计都会拍拍手，点点头，表示世界上确实是有‘秀色可餐’这句话。 　　近卫凉花显然没想到东野司今天居然会在门边等自己，她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下意识地露出喜色，用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东野司。 　　见她这模样，东野司走上去将她乌黑的刘海细心归拢整齐，笑着打了招呼：“凉花，早上好。” 　　“啊...早上好。阿司。”近卫凉花面色通红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近卫凉花的性格确实软的像是仓鼠，东野司的手那怕在她的脑袋上面摸来摸去，她都一点不厌恶，反而还用脑袋轻轻地蹭着... 　　“昨天晚上的夜宵很不错，谢谢凉花你每天走的时候都给我做一顿宵夜了，确实麻烦你了。” 　　东野司松手，看着身高不过自己胸口的近卫凉花，感谢一句。 　　本来近卫凉花还在闭着眼睛‘呜呜呜’的享受被东野司摸脑袋，结果听见这句话，禁不住睁开眼睛，神色多少有点诧异。 　　“夜宵...？我没做过啊，阿司。” 　　近卫凉花耿直地回答道。 　　本来她是可以一言不发点头承认的，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不想冒认功劳，更加不想欺骗东野司。 　　“没做过？”东野司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感谢错人了，他眉毛挑了挑，反复打量近卫凉花，觉得对方确实没必要在这种地方上骗自己... 　　再加上这几天宵夜做得确实很不错，说一句精致都没问题。 　　那么又是谁大晚上做宵夜给他呢？ 　　总不能是有小偷跑进了东野家，拿了几件东西，又见到他在熬夜，于是心生不忍，给他做了一顿饭吧？ 　　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是吗？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凉花。”东野司把这个话题跳过，又看了眼时间，对近卫凉花提示一句：“差不多要上课了吧。” 　　“...啊？”近卫凉花听着东野司的话语禁不住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一样看了眼手腕处的女士手表：“失礼了，阿司...我、我先出发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对东野司鞠了一躬，随后迅速转身迈步离开，很快便消失在楼道。 　　期间还因为走得太急，向前打了个趔趄，还好最后站稳了。 　　这让东野司看了禁不住笑了笑，但心里也有些疑惑... 　　正当他还准备思考着的时候，在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大衬衫的女生，乌黑的长发有点杂乱，清秀带着点忧郁的眉眼迷迷糊糊的：“阿司，还不出发吗？” 　　“马上就走。”东野司对显然还没睡醒的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又摸了摸她脑袋，告诉她冰箱里放着今天的早餐。 　　感受到东野司的手掌，东野千早面色红红地应了一声，回身走进屋内。 　　见东野千早重新回屋，东野司将目光收回。 　　是东野千早吗？ 　　但东野司并不是没见过东野千早做饭，她连刀都捏不稳当，别说豆腐切块儿，东野司怕她手快一点容易把自己给切块儿了。 　　而捏饭团根本就不用说。 　　她捏的不是长条形就是根本捏不稳。 　　如果是东野千早做的... 　　东野司想着想着也离开了东野家。 　　不管怎么样，一切等到完成今天的工作后再去思考。 　　说是要完成工作，但实际上东野司也没什么要完成的，东野工作室因为有细川小春后续花了不少人情又找来了几个经验不错的原画师，再加上东野司亲手培养出来的几个原画师。 　　这就让东野司的压力也直接减轻了不少。 　　“这样大概没问题了。”细川小春揉了揉太阳穴，将电话挂掉。 　　这些天为了给东野司找人，她花了不少之前的人情，但结果却是挺喜人的，按细川小春推测，这么多画师共同工作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东野司肯定是能够在十月上映前将《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完成。 　　“细川编辑还是一如既往对东野老师上心啊。”旁边的男性编辑大岛回头笑着打了声招呼。 　　“还不是为了东野老师只制作精品的招牌嘛...这同样也是为了我们出版社。”细川小春露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回答道。 　　而她这话显然被大岛编辑无视了，毕竟细川小春这些天忙过来忙过去的身影，他全部都看在了眼中。 　　到处找画师，花人情，这些事情可不止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解决的，还有待遇问题...这些都是要细川小春去为东野司协商的。 　　硬要说的话，细川小春这几天其实都在加班办事，而且还是那种无条件为东野司加班。 　　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干嘛？ 　　大岛编辑是真的不懂。 　　东野工作室的收益又不是细川小春的，她就相当于给东野司免费打白工。 　　帮一次就可以了，没必要一直都帮忙。 　　而且老实讲，当初东野司成立工作室的时候，浦岛出版社编辑部没有一个编辑是不震惊的。 　　毕竟这和自立门户没什么区别，可能会影响到出版社的一些利益。 　　浦岛总编还开了个会议，专程讨论这件事，就是关于东野工作室的情况。 　　会议上面赞成协助东野司的编辑并没有几个，细川小春则是主动站起来，表示东野司依旧会在浦岛出版社连载漫画，挽留东野司，协助他，才是浦岛出版社应该做的。 　　她是其中的一大带头人。 　　浦岛总编经过考虑后，虽然没有明面上同意细川小春的说法，但暗地里却主动默许了她一系列协助东野工作室的举动。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东野司可以离开浦岛出版社，他只要画出好漫画，不管在哪个出版社都是国民级漫画作者——他与浦岛出版社又没有类似于电视台长约那种束缚存在。 　　东野司可以离开浦岛出版社，但浦岛出版社却离不开东野司。 　　他的漫画很受欢迎，《非自然死亡》被一度认为是法医漫画题材的扛鼎之作，两百万卷均销量吊着打同期，同样也把许多连载很多年的前辈吊着打。 　　所以现在浦岛出版社编辑部对东野司的态度其实挺微妙。 　　有种自家的孩子翅膀硬了，可以飞起来了，但集体又不愿意他到处飞的感觉。 　　但细川小春却与这些编辑不同。 　　她是一步一步看着东野司走到这个地步的——要让她来讲的话，东野司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小奇迹了。 　　细川小春当然希望东野司能够继续往上面走。 　　这并不只是想要当日本名编辑的想法，同样也还有朋友间的祝福。 　　“也不知道东野老师能走多远。”细川小春嘴边露出笑容，重新吸了口气，转而摸来一袋原稿，开始审核。 　　东野司那边的情况趋于稳定了...浦岛出版社也开始承认东野工作室的存在了，但她这边的工作可刚刚开始。 　　升级编辑组长后，她要忙的东西就太多了，其中也包括自己这一组的连载漫画会议申请。 　　必须要好好儿审核才行。 　　细川小春这边开始工作，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放松了不少，甚至还能抽空听一听矢野龙一那边的报告。 　　据他所说，他已经与之前PW动画制作公司有合作的那几家配音演员事务所取得了合作关系，同样的，他们也愿意出旗下的配音演员来配合《胜者即是正义》。 　　但是—— 　　“这些配音演员的质量大部分不是特别高..他们大概是觉得《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不会那么顺利，不愿意让底下的有名气的配音演员过来淌浑水，不过整体来讲这些人还是配一些龙套还是够用的。” 　　矢野龙一翻阅着手中的配音资料，神色之间颇有些无奈。 　　这就是工作室刚起步的弊端了，毕竟不管再怎么谈人情，讲道理，本质上配音事务所只是讲究利润的。 　　矢野龙一看起来有点无奈，觉得这些人落井下石确实有一手，但旁边的东野司却并不在意。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确实用不着那么豪华的配音阵容，有几个质量不错的龙套用一用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现在放狠话也不是东野司的风格，到时候等《胜者即是正义》的讨论度起来，这些事务所自然会有些后悔。 　　现如今最关键的是古美门研介与黛真知子、三木律师与泽地君江的配音组合。 　　这两对作为主角组与敌对组的台词戏份占了整部动画的一大半，绝对不能忽视。 　　古美门研介与三木律师倒是找到了不错的人选，差的是黛真知子与泽地君江。 　　“适合黛真知子、泽地君江的女性配音演员列表我放在这里了...东野老师，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矢野龙一将手中的列表交给东野司，主动开口提议道：“您看岩崎小姐怎么样？手下有好几部作品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特技是跳舞唱歌...” 　　他顿了顿，又翻到下一张配音演员表：“这位早坂小姐也不错。” 　　不得不说，每次到这个时候，东野司都有种自己在挑小姐的感觉。 　　没办法。 　　手上这些资料实在太过详细，身高体重这些都只是小事，有些地方还具体到罩杯，特技，喜欢吃什么...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有几颗痣都数出来的感觉。 　　这让东野司忍不住摇摇头：“黛真知子的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矢野先生你不用担心。” 　　“是吗？”矢野龙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东野司，对于东野司如此之早就决定得人选有点好奇。 　　按照一般流程来讲，这个时候应该挑选出来，之后还要稍微比较一下才对... 　　黛真知子毕竟是女主角嘛。 　　“是长谷川莉子小姐。”东野司见他实在好奇，也没隐瞒，笑着回答了。 　　“长谷川莉子小姐吗？！”矢野龙一瞪大了眼睛：“那个很有名的幽灵配音演员？” 　　“幽灵配音演员？”东野司对于矢野龙一这话有些诧异，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呃...长谷川莉子小姐以前借着《午夜凶铃》动画电影成名，这件事东野老师作为局内人应该知道吧？”矢野龙一解释一句。 　　“这个倒是知道。” 　　“但成名之后，这位长谷川莉子小姐基本没怎么进行过商业露脸活动，甚至连一所配音事务所都没有参加...所以就有人觉得是不是不存在这个人，并且称呼她为幽灵配音演员。”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东野司恍然大悟。 　　随后又有些好笑。 　　长谷川莉子确实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参加过配音工作，拒绝了配音事务所的邀约，最近更是一直在她家里的寿喜烧店帮忙打下手。 　　没想到就只是这样，就被日本一些网友称为‘幽灵’了。 　　这让东野司有点哭笑不得。 第二五四章.东野千早是个完美的女人! 　　“呼...”长谷川莉子重重地吐了口气，反复听着耳边的音乐，看上去很是沉醉。 　　而在另一边的长谷川幸子悻悻地做着习题册，话都不想说了。 　　这个小女孩已经连着一个月没看狗血电视剧片了，转而天天回来就做东野司寄过来的那三箱参考书。 　　多亏如此，长谷川幸子在学校的成绩提升不少——次次都是满分。 　　但她的小脑袋瓜子却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东野司这个好看大哥哥要这么陷害自己，送自己三箱参考书就算了...里面不止小学，甚至还囊括了初中、高中的一些习题册，说一句她根本就不用花钱买参考习题都不为过。 　　她想不明白，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做作业。 　　写着写着，她转了转头。 　　在她旁边，是姐姐的好朋友，笨笨的水口香子小姐。 　　据自家姐姐长谷川莉子所说，她似乎是个很有名的配音演员...但这却没碍到长谷川幸子说她笨。 　　因为确实很笨。 　　上次她拿了一本小学生奥数题问水口香子小姐，结果对方看了一会儿，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回答不上来就算了，这个笨笨的水口香子小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很疼。 　　从那次开始，长谷川幸子就偷偷地叫她笨笨小姐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长谷川幸子一直看着的水口香子说话了：“东野的单曲CD有那么好听吗...？我前天见到不少人买。” 　　“真的很好听的，香子。”长谷川莉子笑着摘下耳机，将其递给水口香子：“不信你可以听听看。” 　　“啊...不用了。”水口香子摇了摇手，手里的啤酒罐摇得晃悠过来晃悠过去：“我刚忙完一部作品的配音...累得要死，还是喝酒休息一下吧。对了，莉子，你也来一瓶吧。” 　　“不行啊...我等会儿还要工作的，而且我不是特别能喝酒。”长谷川莉子不好意思地回绝。 　　听着这句话，水口香子看着长谷川莉子清纯好看的面孔，忍不住撇撇嘴。 　　在她看来，长谷川莉子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上次从自己的车上搬了两箱啤酒下来，就是那种一听一听装的，结果长谷川莉子一边听着她大倒苦水，抱怨片场监督，一边微笑着就干掉了一箱半，喝完之后甚至还面不改色。 　　而她喝了不到半箱就直接躺地上起不来了，睡得像是死猪。 　　最后都还是长谷川莉子把水口香子搬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的。 　　这事儿水口香子一直都记在心上呢。 　　不过算了。 　　“确实不能多喝，万一来工作了呢？”水口香子自言自语一句，把啤酒罐子拿到另一边。 　　就在她这话刚说完的下一刻——电话声直接响了起来。 　　不过响得并不是水口香子的电话，而是长谷川莉子的。 　　长谷川莉子流露出几分疑惑，她自己私人的电话号码早就换过，毕竟在《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后，真是有许多人找她配音，就算拒绝也拒绝不过来，万分无奈下，她只能注销原来的电话，换了一个号码。 　　也就那么几个亲密的人知道... 　　她把手中还在放着《Lemon》的耳机拿到一边，随后接起电话。 　　接着—— 　　“是东野老师吗？” 　　水口香子看着长谷川莉子激动兴奋地站了起来。 　　这让水口香子有些诧异。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长谷川莉子一向都是比较安静，总是带着柔和笑容的女性。 　　这差点没从座位上激动跳起来的模样...老实讲，水口香子还是第一次见。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原因，只能坐在保持安静听长谷川莉子说话。 　　“《胜者即是正义》的配音工作吗？我做。嗯...哎？不是女主角也没关系的...我...” 　　听着长谷川莉子这话，水口香子是真的有些无话可说。 　　不是女主角也没关系？ 　　她一向听别的配音演员都是主动要求，想要拿主角的...结果长谷川莉子反其道行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大概明白那边东野司打电话的原因了。 　　“是找配音演员吗？而且还是《胜者即是正义》的配音演员？” 　　水口香子摸了摸下巴。 　　她也算是业界里比较有名的配音演员了，自然也知道东野司工作室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消息。 　　但老实讲，业界里没多少公司看好东野司这次《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的，觉得最后的质量肯定会让人大跌眼镜。 　　毕竟少了整整两个月工期，就算有东野司帮忙还能追回两个月工期不成？ 　　水口香子打算稍微劝说一下这位好友...《胜者即是正义》这次是泥水，真不能随便淌。 　　等到长谷川莉子与东野司说完话，水口香子这才主动靠近：“刚才是东野老师打过来的电话吗？让你出演《胜者即是正义》的女主角？” 　　“嗯。我已经答应了，不过太久没练习了...香子等会儿能陪我练习一下吗？”长谷川莉子挂了电话，听了这话立刻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好友，表情有些兴奋。 　　这兴奋的表情让水口香子实在有点不太忍心浇她一头冷水，不过最后她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其实并不建议莉子你参演《胜者即是正义》的...” 　　“我知道香子你的意思。”长谷川莉子没有因为水口香子一盆冷水而生气，只是很理智地说道：“你是想说，《胜者即是正义》这次制作出来的成品质量不会太好，淌这趟浑水不太妥当，对吧？” 　　“呃...”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那为什么莉子你还要...”水口香子有些不太不理解。 　　“东野老师以前帮过我，所以我现在想帮他。”长谷川莉子毫不犹豫回答。 　　这回答在水口香子看来其实是比较蠢的。 　　虽然社会上面讲究人情，但长谷川莉子已经用《午夜凶铃》出色的发挥回报过东野司了。按道理来讲，她与东野司应该是两不相欠了才对。 　　不过吧... 　　怎么说呢。 　　水口香子没有再继续劝下去了。 　　毕竟这是长谷川莉子的选择，她总不能歪曲对方的意愿，朋友就是这样，顶多在人生路上给点建议，总不能真插手自己朋友的人生。 　　哎，老实讲，也就只有蠢蛋会做这种选择了。 　　可是... 　　水口香子又捋了捋头发，又吨吨吨地硬灌了一罐啤酒，还是问了一句：“莉子，你能帮我问问东野老师那里还缺角色吗？” 　　好吧。 　　她水口香子当蠢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缺这一天。 　　她这话让长谷川莉子愣住：“可是香子，你不是刚忙完上一部作品的配音吗？好不容易的休假，不是说要好好儿放松一下的吗？” 　　“...都一样。” 　　水口香子心想上次过年假的时候都也因为长谷川莉子泡汤了，再搭进去一个小假期又怎么样？ 　　长谷川莉子当即就又打了个电话回去，并且向东野司说明了情况。 　　“水口香子小姐？”听见这个人名，东野司颇感意外。 　　怎么长谷川莉子还和她交上了朋友？ 　　这确实让他都有些没有想到。 　　作为配音演员，水口香子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特别是上一次在《午夜凶铃》的时候，要是没有长谷川莉子这一变数，必然是水口香子拿下浅川玲子这个角色。 　　能有她帮忙... 　　东野司与矢野龙一也没犹豫：“女二号角色泽地君江可以交给水口香子小姐，请让她稍微考虑一下吧。” 　　交代完具体试音细节后，东野司挂掉电话，确实是没想到联络长谷川莉子的时候还会有水口香子这种意外之喜。 　　“女主角长谷川莉子，女二号水口香子...确实很不错啊。东野老师。”矢野龙一取出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也清楚。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变故，基本上女主角女二号的配音演员已经是内定了的，试音也就是给个过场。 　　这算是动画制作中的潜规则了，不用东野司说矢野龙一也明白。 　　既然敲定了主角组以及敌对组的人选，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 　　这种事情自然不用东野司自己操刀，接下来全部交给矢野龙一与剩下的三个动画监督就可以了。 　　不过老实讲...这么把矢野龙一当打工人用...就算是东野司也有些不太妥当，于是走之前，东野司还问了一句矢野龙一要不要休息一下。 　　结果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矢野龙一直接跳起来表示不用——他好不容易被东野司正儿八经当作动画监督用，自然很是兴奋，也很有干劲。 　　他这有干劲的模样让东野司也有点感叹...作为工具人来讲，矢野龙一确实太出色了。 　　居然还自己要求工作。 　　这让东野司是没有想到的。 　　于是对矢野龙一鼓励一番后，东野司也是难得第一次提前下班了。 　　这还是这一个月中，东野司第一次提前下班。 　　不过下班后，东野司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的市场以及超市晃了几圈，买了不少东西才回家。 　　回到家中，东野司按照往常的步骤，对近卫凉花、东野千早打了声招呼，做好饭让两人吃好后，就回到房中，开始准备《非自然死亡》的绘制。 　　是的。 　　一切都按照往常的阶段。 　　唯有一点不同—— 　　完成今天《非自然死亡》的原稿后，东野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工作椅上面检查一会儿，而是将原稿放好，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向厨房的方向摸去。 　　按照平时来讲，这个时候东野家除了他的房间，其他地方应该是没有任何灯光了才对。 　　但是... 　　有亮光？ 　　东野司一眼就看见客厅靠厨房那边有白炽灯亮着，这让他放轻脚步走过去，随后侧头看去。 　　在他的视线中，东野千早正双手合在一起，啪嗒啪嗒地压实什么东西。 　　旁边放着早就准备好的味增汤，另一边切了一点盐渍菜，作为调味。 　　她手里沾了点冷水，同时将已经消热去凉不少的米饭攥在手里，用筷子放入些许肉松后，用力攥紧成整齐的三角形团，紫菜片轻松将洁白的米粒包裹。 　　她低着头，干得很认真，双眼专注，似乎外界任何动静都没办法让她分心。 　　不过做饭似乎让她挺开心的，她一边攥紧饭团，一边嘴里还在轻轻地唱着：“东野千早是个完美姐姐，漂亮的姐姐！做的料理阿司每天都会吃光...” 　　这认认真真的模样让东野司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实在没想到居然真是东野千早每天晚上在帮忙做宵夜。 　　而且这未免也太熟练了，速度也很快。 　　这干练的模样与平时总是呆头呆脑，乐呵呵笑着的东野千早完全不同。 　　是的... 　　感觉...就好像是换了个人。 　　这个发现让东野司心头禁不住一跳。 　　难不成东野千早的人格、记忆都回来了？ 　　可这也不应该啊...如果回来了不应该直接和他相认吗？每天晚上天天为他准备东西吃又是什么情况？ 　　况且平时的东野千早也没有那么大的性格变化——东野司也不是傻瓜，平时也一直观察着东野千早情况的，对方要是性格有所变化根本不可能瞒过他得眼睛。 　　东野司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根本想不通原因后，决定放弃，直接走出去，叫住了正在忙碌的东野千早：“千早姐，大晚上的，你在干什么呢？” 　　哎？ 　　东野千早的身子一顿，紧接着缓慢、僵硬地转过头...这个过程像是漏了油的机器人，似乎完全被东野司吓了一大跳。 　　看着站着的东野司，东野千早张了张嘴，随后才小声地说道：“姐姐刚好饿了，想吃点东西...顺手...阿司要不要也吃一些？” 　　这蹩脚的借口让东野司都忍不住笑了笑。 　　饿了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你这好像天天都在饿啊，天天都在做宵夜。 　　他干脆叫住了东野千早，语重心长地说道：“千早姐，到底怎么了，你要把实际情况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是的。 　　东野千早突然会做饭了。 　　动作娴熟... 　　这本就是不对劲的事情，他希望对方能把具体的情况告诉自己。 第二五五章.捡到宝了 　　在东野司晓之于情，动之于理的询问下，东野千早终于还是告诉了东野司这几天她的具体情况。 　　原来是东野司这些天都画东西画到很晚，东野千早看在眼中，觉得自己不能只是坐在家里面，想为他做些什么... 　　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好像突然多出来了许多东西，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做好了。 　　“回过神来就会做了？”东野千早这番话让东野司禁不住用手指下意识地点了点桌面。 　　是记忆开始恢复了吗？ 　　“没错啊，就是突然一下子都会了。” 　　他还在这边沉思，另一边东野千早就已经兴冲冲地给东野司展示起了示范。 　　她将泡好的香菇迅速地切了个花刀，又将旁边的鸡腿肉迅速剔骨，脸上带着几分意得志满说着：“姐姐我啊，说不定是个天才。” 　　“......”东野司。 　　这可不是单纯‘天才’两个字能说得过去。 　　这熟练度，以前东野千早肯定是没少下厨。 　　眼瞧着已经暴露，东野千早的眼睛一转，急忙放下菜刀跑到东野司旁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阿司，不要生气啊，而且...你看，姐姐以后能给阿司做饭了，阿司就有更多时间能忙自己的事情了。” 　　东野司哭笑不得，他哪是在生东野千早的气啊？倒不如反过来说吧，东野千早这次记忆恢复让他多少有些高兴。 　　这是个好印象，说明东野千早已经在尝试接受父母不在的现实了。 　　于是东野司伸手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那以后就麻烦千早姐了。” 　　他没多说什么，毕竟要是再多说些什么，说不定反而会增加东野千早心中的负担。 　　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 　　他这个回答让东野千早也很高兴。 　　她做这些事情其实就希望东野司能够高兴，至于其他的并没有想过。 　　于是她立刻坐回东野司对面的位置，看着东野司，很兴奋地催促他：“那阿司快吃吧，都已经做好了，不吃就浪费了。” 　　东野司对此当然是笑着同意，一口喝下味增汤，又咬下一口饭团。 　　看着自家弟弟吃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东野千早的心情有些微妙... 　　是的，就是有些微妙。 　　高兴当然是会高兴的，但更多的，却是莫名有种熟悉、追忆的感觉。 　　就好像是既视感，东野千早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以前的时候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东野司吃着自己做出的料理一样。 　　只不过与现在的幸福感不同，那个时候的东野司似乎并不像现在这样，而是沉默寡言，有点表情阴郁，甚至不与她交流。 　　而她也是满脸忧郁，看着客厅中摆放着的父母的遗物，不自觉就有些难受了。 　　这种难受并不是一句‘心口发疼’就能形容的，就感觉大脑空白，喉咙发堵，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心头隐约也传来了被撕裂一样的疼痛感。 　　那两个人...在那边那个世界...究竟又怎么样了呢？ 　　她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边流出，直到东野司叫醒她，她这才勉强回过神来：“怎、怎么了？阿司？” 　　东野千早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东野司。 　　她这主动出击让东野司止不住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刚才他吃着东西，一下子便看见东野千早眨巴着眼睛流泪。 　　东野千早显然也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情况了，她忍不住摸了摸，表情立刻古怪起来了，问了一句东野司：“阿司，这是怎么回事？姐姐怎么哭了？” 　　“......”东野司。 　　眼瞧着东野千早有些混乱，东野司随便找了个借口：“可能是太高兴了吧。” 　　“太高兴...对...应该是太高兴了。”东野千早摸了摸脑袋，觉得应该是自己看见东野司吃自己做的东西，心里难免有些高兴，所以就流眼泪了——和电视里那种喜极而泣是一样的。 　　东野千早重新平静下来，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双手撑着脸，半歪着头看东野司吃饭。 　　但她其实还是有些奇怪... 　　刚才看见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司不可能对自己沉默寡言，还给自己摆脸色的...而父母的遗物...那又是什么情况？那两个人...是哪两个人？ 　　记不起来了...很模糊...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东野千早想着想着就略微入了神，脑子里许多东西变得都有些混乱了。 　　但让她唯一有所感觉的是...好像她只要想通了‘那两个人’的情况...她就能把一切都弄明白，理顺。 　　可那莫名带着一种未知感。 　　未知又是最让人恐惧的。 　　东野千早心中莫名有点抵触。 　　维持原状，就能这么继续生活下去...而且还什么都不用想... 　　到底要怎么样呢？ 　　东野千早摇摇头，又有些弄不明白了。 　　旁边的东野司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却觉得《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首歌的进程差不多该提提速了。 　　《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确实对她造成了刺激，让她的病情好转不少。 　　希望接下来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能真正让她摆脱精神病症的折磨。 　　...... 　　翌日，东野司按照平时的步调起床，原本他是想叫东野千早也起床的，但看着她依旧沉稳的睡脸，东野司只能摇摇头，自己准备早饭了。 　　这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东野千早每天都要睡固定的时间，昨天她陪着自己熬了夜，这个时候起不来也是正常的。 　　他将早餐做好，又用保鲜膜给东野千早封好，随后才迅速出门。 　　今天是长谷川莉子与水口香子过来试音的日子，虽然这种事情并不用他在旁边把关，但作为实际邀请者，他还是在场比较稳妥。 　　这么想着，东野司的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了。 　　而在另一边。 　　“真是...香子小姐，你居然一个人独断专行，偷偷地做了这种决定...” 　　“抱歉抱歉，我事后会反省的...不过龟山小姐，我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啊，能够搭上东野老师这条线，这可比蝇头小利要好太多了。”水口香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矿泉水递过去，示意对方喝口水消消气。 　　被水口香子叫做龟山小姐的人名叫龟山令美，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长相一般，身材同样也一般，她是水口香子的经纪人。 　　就在昨天，她接到了水口香子的电话，说要去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那里试音...这让龟山令美都愣住了。 　　水口香子本来算是她最省心的配音演员了，人美声甜就算了，主要的是她属于那种多变型配音演员，能驾驭不少角色... 　　但这一次先斩后奏...让龟山令美也有点无奈。 　　“就算是这样...也得提前和我说一声啊...”龟山令美埋怨一句，喝了口水口香子递过来的矿泉水。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上，她也说不出什么生气不生气了，而且对象还是那个东野老师...她也没什么好再多说的。 　　毕竟这可是漫画业界有名的大手漫画作者...甚至把这个‘漫画作者’改成‘漫画家’，估计都没人能有什么意见。 　　龟山令美同样不是傻瓜。 　　不会做出类似于几年前小说里那种想要突然反悔的反派角色那种事情，毕竟东野司的漫画粉丝很多，他只要随便在访谈上提一次水口香子爽约这件事...那都能折腾得她够呛的。 　　只有蠢蛋才会为了这种事情得罪东野司。 　　况且这次卖了人情，下次对方《非自然死亡》选角色的时候，也能给水口香子争取一个好位置。 　　所以很难说得上是亏了还是赚了——还得看后续发展以及《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进程。 　　只要不是质量特别差，龟山令美都是能够接受自己手下唯一知名配音演员水口香子去帮忙的。 　　眼见龟山令美似乎不在意了，水口香子立刻笑着让开身，为对方介绍道：“刚好，给龟山小姐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友，也是这次与我有合作的长谷川莉子小姐。” 　　“长谷川小姐？”龟山令美眼前一亮，看着对她腼腆微笑并且鞠躬的长谷川莉子。 　　老实讲，龟山令美完全没想到长谷川莉子会在这里。 　　这人在业界里也算是个小谈资了，不接受任何配音事务所邀约，除了《午夜凶铃》的宣传活动外，就再没见她在外有其他的宣传活动了。 　　且对方还特别有实力... 　　“你好，长谷川小姐。”龟山令美伸手与长谷川莉子握了握。 　　两个人见过面，龟山令美本来还想询问对方对他们的配音事务所有没有兴趣，但立刻就被背后的水口香子拖着撒娇长音给打断了：“既然已经见过面了，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龟山小姐。” 　　龟山令美被水口香子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也读懂了水口香子的言外之意。 　　长谷川莉子大概对他们事务所不会有太大兴趣。 　　要是有兴趣早就让水口香子帮忙引荐了，那会等到现在？ 　　她将水口香子与长谷川莉子载上车，不动声色地问长谷川莉子：“不知道长谷川小姐与东野老师的是什么关系呢？” 　　这算是她的职业习惯了，弄清楚人际关系情况，同样也有利于工作的展开。 　　“算是朋友吧。”长谷川莉子礼貌地回复一句。 　　朋友？ 　　这句话让龟山令美有些无法相信。 　　要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长谷川莉子也不至于为了东野司说服水口香子... 　　不过龟山令美也没深究，说到底就只是个合作关系。 　　三人驾车来到东野工作室楼下，很普通的大厦工作楼，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按照东野司拿过来的工作室地址，她们很快便上楼，并且在矢野龙一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客室。 　　老实讲，这路上见到一些景象，让她也是颇感意外。 　　东野司这工作室虽然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动画制作公司，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至少她跟着一圈子看下来，觉得东野工作室整体氛围居然还算不错。 　　而最让龟山令美意想不到的是，在东野工作室中，负责原画的画师组以及负责具体细节的监督组的规模已然赶得上外面一些小型动画制作公司... 　　这明显不太对劲。 　　要知道东野工作室可是从零开始，设施器材那些花钱就能解决倒是可以理解，可这么多熟练的原画师从哪儿找的？ 　　她并不清楚细川小春出了不少力。 　　坐在龟山令美一旁的水口香子显然也没想到。 　　她一开始还觉得这次过来很不靠谱，《胜者即是正义》大概率要糟...顶多就是陪着长谷川莉子来淌浑水...结果这边看上去似乎还有声有色的？ 　　水口香子隐约觉得，外界估计又对东野司现如今的情况有所错估了。 　　至于长谷川莉子？ 　　她并没有说话。 　　一向作为东野司铁杆粉丝的她，对东野司一向很有信心，同样的，觉得东野司就算徒手造高达出来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三人坐着等了一会儿，东野司便出现在会客室门边，打了声招呼：“龟山小姐，水口小姐，长谷川小姐，你们好。” 　　“东野老师，您好。”三个人主动站起来对东野司打了招呼，就算是三十多岁的龟山令美也不例外。 　　或许她在这行业干的时间比东野司久，但按照影响力以及辈分来讲，她都是要向东野司低头用敬语的。 　　东野司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摆手，接着做出了‘请’的手势，示意她们坐下来谈话。 　　老实讲，他们所交谈的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关于长谷川莉子与水口香子得薪资待遇问题。 　　给她们两人的待遇十分丰厚，算得上是业界顶尖的级别。 　　这对于东野司来讲只是小钱，想让她们俩认真工作才是主要目的。 　　而在一边的长谷川莉子还站起来打算不要薪水的，结果话说到一半就被东野司开口堵死了，让她把钱收下。 　　等到这方面的事情解决后。 　　龟山令美才好奇地提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不知道东野老师《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进程如何了？” 　　是的... 　　这才是她最好奇的。 　　因为一路走下来...她都觉得...是自己这边好像捡到宝了... 第二五六章.计划成功! 　　龟山令美话说出来后也没忘记补充一句：“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具体的制作进度。” 　　她作为经纪人只是负责手下水口香子的合约报酬情况，询问制作进度未免有些越权的嫌疑...说到底她又不是制作人员，根本就没资格问这件事。 　　所幸东野司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只是回身让矢野龙一取来原画。 　　“这是《胜者即是正义》第一集的部分原画，原稿还放着的，这些是打印稿。”矢野龙一将一份文件袋放在桌面上。 　　“谢谢东野老师。”龟山令美感谢一句，与水口香子转而看向桌上放着的原画。 　　随后她们俩对视一眼，先前的预感应验——真捡到宝了。 　　《胜者即是正义》的原画稿哪像外界说得那样不堪入目？ 　　一张张精致的原画，细微雕画的人物表情，背景大小比例... 　　不得不讲，这些还没有上色的原画都给了她们一种极尽精细之感。 　　甚至有些原画，用很多人的话来讲，那就是‘截图下来能当作电脑壁纸使用’。 　　当真精细无比。 　　“这里每张原画都有东野老师修改过后的影子。”矢野龙一笑着补充一句：“所以还请龟山小姐、水口小姐放心，《胜者即是正义》绝对不是一部烂剧。” 　　至于另一边的长谷川莉子... 　　她本来就很放心，看了两眼原画后，又听矢野龙一说这些都是东野司亲自修改过的...于是又悄悄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而龟山令美与水口香子对于矢野龙一所说的‘这些都有东野司的影子’反而不怎么惊讶。 　　因为早在《非自然死亡》这些优秀作品的潜移默化下，她们心里已经觉得东野司拿出优秀的作品是很正常的事情，象征性的夸奖两句就行了，不用多夸。 　　反倒是如果东野司没拿出精致的作品...她们俩才觉得很是惊讶错愕。 　　这就好比你的同桌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把全年级上下所有人吊着打了一遍，你会习以为常，但若有一天，你的同桌成绩突然掉到年级倒数，那个时候你估计惊讶错愕的比谁都厉害。 　　“香子，这次确实是意外之喜啊。”龟山令美带着水口香子签了合约，也没忘记对她说一句。 　　“...的确。”水口香子对此并没有否定。 　　本来她就是想陪着自己的好友，顺带过来帮帮忙...就只是这么个打算的。 　　结果没想到只是顺路帮忙的她，反而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要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流程竞争，水口香子还不一定能拿下泽地君江这个角色。 　　这次确实走运了，本来觉得长谷川莉子这个好友可能是自己的事业克星，但现在看来好像是福星？ 　　比起水口香子这边单纯的思考，另一边准备签约的长谷川莉子却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她本来这次是听说了东野工作室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困境，所以打算过来雪中送炭的——真是打算雪中送炭的，为此她连后续照顾到东野司面子，为他加油鼓气的话都想好了。 　　结果这个时候你突然告诉我没有困境？这次又是我捡了个便宜？ 　　这其中的反差让长谷川莉子有点无法接受。 　　困境呢？ 　　雪中送炭呢？ 　　我想报恩的计划呢？ 　　怎么又变成我欠东野老师人情了？ 　　这不对劲啊... 　　她一时之间有点无法接受，在水口香子反复的提醒声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莉子？”看着自己好友的异样，水口香子关心地问了一句。 　　难不成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过头了？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 　　这感觉她也有，但长谷川莉子这长时间的愣神反而有点不太正常了。 　　“没什么...”长谷川莉子回过神，对水口香子露出笑容，随后在合约上写下名字。 　　旁边的水口香子见她这个样子，不知为何，居然觉得她有些垂头丧气的意思。 　　不过她觉得估计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碰见这种好事高兴都还来不及，那还会垂头丧气的？ 　　“以后还请东野老师多指教了。”龟山令美拿到了东野司的手机号，神色高兴地伸出手。 　　“互相指教。”东野司笑着回答，与对方握了握手。 　　“不过我其实还有个问题，东野老师。”握了手后，龟山令美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把《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进度公布出去呢？这样不是能吸引到不少有实力的配音演员吗？” 　　什么东西能吸引到配音演员？ 　　第一毫无疑问是动画脚本，好的动画脚本有利于配音演员的身价，他们出演的作品火热后，他们也能借此收敛一波名声。 　　第二则是动画制作进度，就算有了好剧本，本身动画制作质量低下，优秀的配音演员出演这种作品，反而容易自掉身价。 　　而第三重要的就是应得报酬...不过有了第一第二提升人气打底，想要提升第三项报酬并不是难事。 　　所以龟山令美才有点疑惑。 　　东野司明明面面俱到，为什么不愿意稍微透露点《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细节呢？ 　　“这一点我之前也有想过，不过在透露细节之前就有不少事务所委婉表示拒绝了，所以我想了想，就把这件事隐藏下来了。” 　　东野司回答了龟山令美的问题。 　　而龟山令美听了这话也是无言以对...她估计是东野司对这些‘委婉’拒绝的公司也有点意见，觉得你们不来就别来了，反正我也没求你们来，所以干脆东野司就懒得透露了。 　　这让龟山令美莫名觉得东野司的确是个很有性格的漫画作者。 　　不过老实讲，这种手段也就只有东野司能玩，并且玩了还没事的。 　　毕竟东野司是作品出产者，日本这边许多影视作品又主要走的是原著改编这个路子，他只要能继续保持优质作品的出产，就没有动画制作公司能忽视他。 　　龟山令美很快便处理好了相关手续，带着水口香子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而另一边的长谷川莉子则有点心神不宁，颇有些垂头丧气之意。 　　这让东野司有点不太明白，《胜者即是正义》现在制作状态正佳，这对长谷川莉子来讲也应该算是好事才对。 　　怎么她还垂头丧气的？ 　　不过东野司也没多问，只是把台词剧本交给长谷川莉子，示意对方加油，不要让自己失望。 　　至此，黛真知子与泽地君江的配音演员定下，动画整体制作终于推进到了中段。 　　毕竟现在按照《胜者即是正义》一季十一集的总体制作来讲，第四集的原画现在已经全数完成，现在色彩师正在着手上色工作，原画组则开始着手制作第五集，配音演员方面也准备得差不多，练习几天就能开工... 　　时间剩下两个多月，这个剩余时间，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对于东野司来讲《胜者即是正义》这边可以总算暂时放下，转而看向《不要认输》、《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单曲CD销售了。 　　与前天不同，经过两天的沉淀，《不要认输》这个东野司中途加进去的杀手锏终于逐渐展露出它当年制霸日本二十多年的獠牙，碟片销售量达到两万七千枚，东野司的单曲CD也挂在了公信榜单日销售的中段位置。 　　其中《不要认输》的数字版更是空降配信榜单第二位，直接盯着已经连续7周冠军的《Lemon》，颇有将其捅下来的感觉。 　　至于不像《Lemon》那样，拥有《非自然死亡》持续提高热度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则是滑落第三位，同时抬头，准备看《Lemon》与《不要认输》两个杀得你死我活。 　　反正都是一家人，杀不杀都无所谓。 　　一时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东野司三首歌占据了配信榜前三——下面不少歌手看著作词作曲演唱都是东野司的这三首歌直流口水... 　　东野司也借着这首《不要认输》再度体验了一把当歌星的感觉，走在路上有粉丝要签名。 　　同样的，这期间也有不少歌手、事务所都悄悄上门接触过他，要么希望他写首歌，要么希望他能出演某个节目...毕竟东野司的歌在外界可以说是抢手至极，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抱稳了东野司这条大腿，拿到好歌，都能够一举成名。 　　毕竟东野司写第一首歌，火了，能说他是偶然，写第二首歌，火了，也勉强能说是撞了大运气，但第三首歌同样热度不减，甚至还超过之前...这就让人不得不觉得东野司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此。 　　而后也不知道是哪家小报爆出《不要认输》居然真拯救过一个男性听众——这个听众家庭境遇悲惨，父亲接受不了泡沫经济被裁员的事实，成天酗酒，母亲则因为性情大变的父亲而自杀...本来他也要跟随着母亲一起去的，结果听见了长野广场放着的《不要认输》，觉得不能这样下去...重新努力发奋起来。 　　这条新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老实讲，东野司其实觉得这条新闻就是那个小报编撰的，为的就是单纯蹭热度...毕竟这如果要是真的，那生活该多戏剧化？ 　　一首歌拯救一条人命...老实讲，东野司是无法想象的，顶多是那个人本来就不想死，听了这首歌才振作起来的。 　　就连矢野龙一他们都过来问《胜者即是正义》有没有什么好的主题曲，希望东野司能拿出来... 　　这让东野司直接挥手赶人了——怎么都来我这里要歌了？自己去找别人，我现在忙得很。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这部电视剧在前世也不是像《非自然死亡》那样，有一首特别抓人耳朵的主题曲。 　　总之，卖惨的有之，开出高价的有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有之...甚至最离谱的就是，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打听的，居然找到了东野家的一些亲戚朋友，让他们帮忙说情。 　　这些之前还冷落东野家的亲戚朋友有不少人主动腆着脸笑着找上门，表示我们一直都对你们姐弟有信心的，觉得你们完全没问题，是能够做大事的人，和我们这些亲人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们说，我们毕竟是亲人嘛... 　　这些人属实一点不客气，上了门就主动问东野司要好歌好曲好创意。 　　而对于这些主动找上门的亲戚好友，东野司也只是笑着，统统全部将他们‘请’了出去。 　　他本来就对这些亲戚好友比较抵制——东野家之前遭难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勤快上门帮忙，我稍微取得了一些小成绩就主动上门想要薅我的羊毛？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但这些拒绝显然无法磨灭求歌求曲人得热情，这让东野司也禁不住摇了摇头，他对于音乐方面确确实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就算是在前世学习的乐理也是为了追女朋友去粗略地看了看，勉强学习了的。 　　他主动发了公告，表示自己灵感已经枯竭，没办法高强度作词作曲，《不要认输》已经是巅峰之作，希望所有人不要太过神化自己，这才减少了不少上门频率。 　　而除开这些烦心事外，还是有一件让东野司颇感惊喜的事情的。 　　那便是《非自然死亡》原本几乎陷入停滞状态的卷均销量，又在缓慢地往上攀爬，有望突破两百一十万卷均销量。 　　这变故引起了浦岛出版社的注意，他们很快便意识到是东野司出的单曲CD在发挥作用，不少没看过东野司作品的音乐粉丝也来了兴趣，为东野司开始买单。 　　这让东野司当然比较高兴。 　　《不要认输》计划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继续保持下去，进而达到前世坂井泉水那种高度——被誉为日本‘失去的十年’最强应援歌。 　　不过东野司也就只是想一想而已，很快他就笑笑，并摇摇头，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他可没有坂井泉水那种颜值与演唱功底。 第二五七章.没想到你也是个键盘侠 　　在忙碌中，匆匆地又过去了一个月。 　　不得不说，这两个月下来，同样也成为了山上千夏入职以来最为难忘的两个月。 　　首先是地位关系。 　　东野司反复检查了她与另外两位学徒提交上来的原画后，特别为她开了后门，对原画组宣布她的能力已经足够成为原画师了，并且主动给她摘下了‘学徒’的名头。 　　但老实讲，只是摘掉学徒的名头，对于山上千夏来讲并不算什么，更关键的是东野司提高了她的工资... 　　这才是最现实的东西，也是山上千夏最在意的东西。 　　工资的增长让她紧巴巴的手头一下子宽裕了不少，她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寄自己二分之一的工资，现在完全可以寄个五分之二，约莫十五万日圆，剩下的留给自己，多的钱还能买点化妆品打扮一下...这在工作中也很重要的。 　　山上千夏同样也很感激东野司，居然愿意就这样给她一个职场新人提升待遇。 　　要知道，在日本，像她这种职场新人一向都是被压榨的存在，一来是因为他们对企业可有可无，二来是因为日本前后辈阶级制度... 　　而动画制作业界更是如此，绘制原画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遇见无良的同事前辈，基本什么重负担工作都会往学徒身上推，这就导致她这种原画师学徒无法保证生活的同时，还无法保证工作上的合理对待。 　　日本这些年有几期访谈节目就是关于动画制作新人待遇的问题，结果去了地方才发现这些人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大部分就是住在一个单间房里，洗澡都要去澡堂的那种... 　　这也是当初为何山上千夏觉得东野司找他们是想让他们顶锅的原因...毕竟找个学徒当副手...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那个时候山上千夏还心底埋怨，觉得这次绝对是糟糕了，连学徒那份工资都拿不到了。结果没想到，东野司真没想着让她背锅，反而认真教导她关于原画方面的问题，甚至还提高了待遇。 　　现在她打电话回家也不用像以前那样， 　　而对于东野司这个人越了解，山上千夏就越发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比方绘画《非自然死亡》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时不时看一眼，结果就发现对方画漫画根本停都不用停一下的，仿佛剧情就在他的脑子里面，他随手取用就能绘制成精美的原画稿。 　　这恐怖的剧情创造能力让山上千夏当时吃惊了很久，还偷偷地询问了东野司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对此东野司只是哑然失笑并回答‘东西就在脑子里，和我怎么构思没有关系，所以就能随便画出来。’ 　　这装逼确实清新脱俗，山上千夏虽然听不懂，但也还是觉得特别厉害。 　　除开这点，山上千夏这个副手还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方说负责黛真知子配音的长谷川莉子姐姐...这个姐姐长得特别漂亮，声音特别有感染力，清纯腼腆，而且动作举止都特别有礼貌，看得出来家风不错。 　　可也就是这样的人，却总会在配音后的休息时间里，坐在东野司身后的沙发，借着喝水休息的空隙看着他的背影...这里面要是没点什么故事，山上千夏是绝对不相信的。 　　可是...如果这都有故事，那么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又是什么情况？这位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可一直都在帮着东野工作室啊。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山上千夏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东野司——可另一边东野司却似乎好像完全看懂她了。 　　东野司知道自己有些时候会在吃饭上面多花时间忙里偷闲，于是还乐呵呵问过她是不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吃饭速度肉眼可见的减慢了... 　　这就让山上千夏立刻收了偷懒的心，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之中。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哪里暴露了。 　　不过等回过神来，山上千夏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怎么好像越来越怕东野司了。 　　以前虽然对东野司低头恭敬说话，但那完全是出于工作的原因，东野司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那么做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东野司只是对她稍微笑一笑，她就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东野司‘笑里藏刀’了，急忙低头工作，连话都不敢多说。 　　这转变速度太快，让她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可接受不了也没办法，她还是要在东野司手底下工作。 　　最恐怖的是，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式趋向于东野司了，路上看见有东野司的新漫画会买一本，东野司的新曲CD当然也没落下，甚至原本自己的画风在东野司的教导下，也缓缓地改变了。 　　真就变成了东野司的模样了。 　　只要看到东野司笑，她就会不自觉心口一紧，脑袋急忙低下来...难不成这就是国民级漫画作者的‘威压’吗？真是恐怖如斯！ 　　让山上千夏唯一有点安慰的就是，不止是她，工作室其他人明显也有了变化，不少人都愿意主动询问东野司一些问题，之前明明还一大批人觉得他年龄太小了，要让他们被这么小年纪的东野司批评...他们或多或少有点接受不了。 　　只不过现在，他们也变成了东野司的形状，整个东野工作室也因此改变了不少。 　　不得不说，领导层确实是改变一个工作室风貌的重要原因。 　　就连当初山上千夏看着还挺英俊的矢野龙一，最近也有种毛发渐衰的意思...头发减少了许多。 　　而就在山上千夏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放下手中的铅笔，拿起工作台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舒舒服服地吐了口气。 　　他这如释重负的模样自然引起了山上千夏的注意，于是小声问道：“东野老师，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什么事。”东野司放下水瓶，微笑解释一句：“只是等会儿就要投放《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PV）了，有点感慨而已。” 　　宣传片投放，《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其实就相当于进入到了后半程，接下来就不是他这个作画监督的事情了...紧张的工作结束了，东野司当然有点感慨。 　　他笑着看向山上千夏：“这两个月辛苦你们了。” 　　这话东野司是实打实地发自内心说出口的。 　　就算他有教人画画的经验，可要两个月把山上千夏提升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除非手把手教学，山上千夏努力过了，所以东野司觉得她担得起这句‘辛苦了’。 　　只不过山上千夏很明显往后面缩了缩，因为她发现东野司正对着她眯眼笑——这在东野工作室里是个危险信号，只要东野司一眯眼笑，就肯定会有人出事。 　　怎么了？难不成是自己上次没听东野老师的话，给他买了咖啡的事情让他生气了吗？不会吧？东野老师应该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吧？可既然不是这事那又是什么事？ 　　是上次去聚餐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一句东野老师有时候像个笑面杀人狂吗？ 　　她想着想着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明明工作室开着空调，但冷汗就是止不住从脸上淌下来。 　　这让东野司看着奇怪，不是...我不就是说了一句‘辛苦你了’，又不是说要把你吃了，怎么你突然就这么紧张了？脸上还淌虚汗？ 　　“你身体有些不舒服么？”东野司还是问了一句。 　　他也不是魔鬼，真要人拼命连身体都不顾的连轴转那种。 　　“没、没有的事情。咳咳...”山上千夏急忙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随后反复偷偷打量，发现对方确实没有把自己当个下酒小菜吃了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宣传片投放啊... 　　“这还真是一件好事啊...总算不枉费东野老师你们辛苦这么久。”山上千夏感叹一句。 　　她几乎能想到《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宣传片上传后，那些业界公司惊讶的表情...不是上次还有个杂志社还许了承诺，说《胜者即是正义》如果制作出来，那就全体剃个光头吗？现在似乎也有机会看见了啊。 　　山上千夏总归是东野工作室的员工，她当然不愿意看见别人中伤东野工作室，于是时刻都在观察着网络上的一些评论。 　　这算是她的习惯了。 　　反正工作台旁边就放了电脑，不用白不用。 　　“是我们一起的努力，接下来就是等待明天的反馈结果了。”东野司将手边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他还要去确认宣传片的具体情况，总不能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出现失误。 　　与山上千夏又寒暄两句后，他这才起身离开。 　　至于另一边的山上千夏，她并没有就这么下班离开，而是开了电脑，同时扫了一眼东野工作室的官方网页。 　　虽然说是官方网页，但这玩意儿其实就是随便制作出来的主页，很是简陋。 　　毕竟东野司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上了，官方网页这方面反而有些顾不上。 　　不过这好歹是东野工作室目前唯一对外界的沟通渠道，肯定是要重新翻新制作的，所以山上千夏并不在意这玩意儿究竟是简陋还是别的。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开始浏览东野工作室官方网页下面一些评论区评论。 　　遇见了那些恶意抹黑东野司的用户就主动开上小号，与对方撸起袖子大战三百回合。 　　反正她现在的收尾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顶多就是制作的时候再修改一下原画...换而言之，她有的是时间当个键盘侠在网络上开启大杀特杀之旅。 　　山上千夏本来就属于比较机灵的那种女生，有些时候说话让人特别扎心，就算不说一些脏话，只是阴阳怪气，一般黑子也完全打不过她。 　　这同样也是山上千夏发泄压力的一个好办法，反正网络环境嘛，就讲究一个言论自由。 　　不过东野工作室在没有东野司主动宣传的情况下，本身并没有什么人气，下面评论区的帖子基本上一天也就七八条，一部分是表示想要尽快看见《胜者即是正义》，另一部分则是希望东野司能够放弃漫画，去进行一番歌手事业的，只有少部分一两个人是过来表示质疑，甚至嘲讽的。 　　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底下来了足足五个蓄意挑事的人。 　　对此，山上千夏当然是毫不犹豫，直接撸起袖子就开始了她键盘侠之旅，并且还很快就沉迷进去了。 　　等到大概晚上七点的时候，她都还在执着于键盘上的厮杀，直到听见了东野司有点诧异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你开网页在干什么...？嗯？”东野司斜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后，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好笑的神色来。 　　本来他还以为这货留在这里是为了自觉加班一小时，结果谁知道这货居然在这里当键盘侠，在网络上面杀得兴起。 　　而且东野司一眼看过去，发现山上千夏说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真是刀刀都刺进肉里的那种，硬是气得那几个明显是过来捣乱的键盘侠连字符都打错了不少。 　　特别是山上千夏那语气...老实讲，要不是她是个纯种日本人，东野司都要以为这货是天朝那边过来得阴阳怪气老哥。 　　见东野司笑了起来，旁边的山上千夏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咽了咽口水，随后又缩了缩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了，你快回家吧，千夏小姐。”东野司有点好笑地把网页关掉，提示一句：“你一个女生太晚回家有点不安全，我记得你是住在足立区附近吧...那个地方治安可不太好。” 　　“哎？”本来已经做好挨骂的山上千夏听了东野司这话愣了愣。 　　她完全没想到东野司就这么放她走了，本来还以为要挨一顿臭骂的。 　　东野司看着她的脸色，就明白了这货在想些什么了，于是摆了摆手：“行了，我平时骂你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单纯对你要求严格而已...而且你也算是为了东野工作室才...” 　　东野司没把键盘侠这个新奇的词语说出来，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赶快回家。 　　毕竟，比起山上千夏当键盘侠这回事，他更在意的是接下来《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口碑。 第二六零章.东野老师真有五六只手啊! 　　东野司最后笑着送走了山上千夏。 　　这让山上千夏又是一阵胆战心惊，在心里痛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在东野工作室里偷当键盘侠疏解压力了。 　　要不然被东野司发现，不仅压力没有感到丝毫疏解，反而有种更加沉重的感觉了。 　　只不过她还没攒钱购买家用电脑，毕竟名古屋老家那边也需要她来资助。 　　也因为没钱购置电脑，所以山上千夏也不知道《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的正式口碑怎么样。 　　她虽然对自己以及其他东野工作室同僚制作出来的宣传片很有信心，但有信心归有信心，口碑这个玩意儿并不是说他们有信心就能真变好的。 　　也有那种自觉做的不错，结果上映后就暴死的作品。 　　要有电脑也不至于这样啊。 　　“果然还是太穷了！” 　　山上千夏叹了口气，早早地回了家，进了房间，同时戴上耳机，听着《不要认输》。 　　随后... 　　“我要赚钱！我要努力！要是有钱会这样吗？！加油！加油！加油！” 　　从房间里传来了几道细微的鼓气声，随即便缓慢消逝了... 　　而在距离山上千夏平面距离六十公里外。 　　“《胜者即是正义》发布了宣传片？”作为东野司的铁杆粉丝，神崎广自然一直都在关注着东野工作室官方网站的动态。 　　毕竟这部动画被PW动画制作之前就被无数人看好，杂志以及一些动画评论上面都表示这部动画在十月的众多大制作动画中属于不得不看的那种。 　　但后面PW动画制作公司被一把火烧没了，关于《胜者即是正义》的讨论度骤然下降，这让不少人都表示惋惜，觉得今年估计是没有机会见到贱萌律师古美门研介了。 　　随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动画短片掀起全民泪目热潮，东野老师带头表示对PW动画制作公司的哀悼。 　　一时间网络风评逆转——大家虽然都对《胜者即是正义》今年不抱希望，但还是考虑到逝者为大，所以也就没多少人主动在网络上出口中伤PW动画制作公司了。 　　再到现在，《胜者即是正义》被东野司的东野工作室接下，直到今天... 　　可按照大众的观点，这次就算是东野司亲自出手，能救回《胜者即是正义》的几率也不大，毕竟工期摆在那里的，就算不少东野司的漫画粉丝把东野司当成漫画上的神...但也不能真就把他神化了，觉得他真长了五六只手可以画原画。 　　这期间东野司的粉丝产生了分化，一方是混乱善良派别，觉得东野老师出道到现在就已经办成过很多事情了，现在再来个《胜者即是正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而另一方则算得上是守序邪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东野老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真把《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出来，你们不要神化他了。 　　这两方算是代表了不少人的想法，只有中间夹着的中立势力低着脑袋，满脸无话可说——别吵了别吵了，东野老师动画制作出来了就看，没制作出来就当没事发生过，为什么这种小事都还能吵起来啊？ 　　不得不说，整个日本也就东野司的粉丝圈子这么复杂了。 　　毕竟其中包括了漫画党，歌迷，动画党，被安利的吃瓜党派等等混杂人员，所以一到有分歧的时候就像是在和稀泥一样，根本就没办法正儿八经地像其他饭圈粉丝那样‘我们家某某某是最强的，完全没问题’。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神崎广表示根本无所谓，他们打来打去最后其实也还是支持东野司的，顶多就是网络上互相起了嘴皮子上面的冲突。 　　比起这个... 　　“《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好像挺有意思的啊...”神崎广有些小小诧异地看着东野工作室发布的宣传片。 　　与其他同期公司的宣传片插主题曲，插一些配音演员的杂谈不同，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很是简单粗暴，直接就把其中一段成片丢上来了。 　　是的。 　　直接丢了一段三分钟的成片——整整三分钟，要知道有些宣传片能给个一两分钟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结果东野司直接就丢了个三分钟成片上来。 　　下面有关于内容的说明也就是寥寥的一句话：《胜者即是正义》宣传片。 　　然后就没了。 　　也没有什么请多多指教，多多支持，希望各位到时能够按时收看... 　　东野司这自信简直到了一种地步了。 　　可反过来考虑，现在业界里一致不看好《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觉得工期太短，根本达不到预计的质量...东野司这直接放出三分钟成片上来，估计也有直接戳他们脸皮的意思... 　　这算得上是个性十足了。 　　不过神崎广却觉得这种个性恰巧就是搞创作的人应该有的。 　　不是都说...那些成名的画家或者小说家都特别有个性吗？艺术家的世界谁能懂？ 　　他点开视频，然后认真看起来。 　　开头就是一行简单的白色字幕《胜者即是正义》宣传片。 　　随后便是负责黛真知子配音的配音演员轻声独白：“既然如此，正义又是什么呢？” 　　神崎广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谁配音的，把其中黛真知子的迷茫与疑惑凸显得淋漓尽致，只是听声音，他就仿佛感觉到黛真知子的人物形象就在自己的面前竖立起来。 　　随后字幕跳转，与此同时是《胜者即是正义》极度精细的画面。 　　真的是那种只要按一下截图键位，就能把图片截下来当作壁纸来使用。 　　这大概是《胜者即是正义》第一个事件坪仓杀人案结尾的时候。 　　这是下午夕阳的时候。 　　经历了千辛万苦打赢官司的女主角黛真知子正站在警察局外迎接了坪仓脱罪归来。 　　这里的镜头有些静默，黛真知子坚守了自己的正义，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嘴角却还是略微上挑，彰显着她现在轻松的心境。 　　不得不说，到了这个时候，神崎广才明白，为何动画比起漫画来讲，传播范围那么广...能看见自己曾经在漫画中喜欢的角色在荧幕上真正动起来...这让他莫名有种‘自家娃居然动了’的感觉。 　　眼见着坪仓出来，黛真知子立刻迎接上去，同时用力地与坪仓握了握手：“我一直相信你是无罪的！恭喜你！坪仓先生！” 　　近距离分镜之下，坪仓激动的表情浮现在神崎广的眼中，与此同时是配音演员激动的声音：“谢谢你，谢谢你！黛老师。” 　　这里坪仓的语气有点太重了，甚至有些夸张了。 　　与黛真知子配音显出了明显的差距。 　　神崎广注意到了这点，禁不住摇了摇头，但也没把这点小失误放在心上。 　　毕竟一部动画总不可能都是完美无缺的。 　　像现在他所看见的《胜者即是正义》不管是背景大楼，还是不断偏斜的夕阳、人物的面部表情...简直都挑不了什么毛病，只是配音上面的偏差，倒是可以理解的。 　　坪仓明显还要继续感谢黛真知子，可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就停住了，看向某个方向。 　　黛真知子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她跟循着坪仓目光，转而看去。 　　在这条日本警局坡道的尽头，站着一个面目不善，留着平头的警官。 　　这位平头警官曾经对坪仓进行过屈打成招的方式，以此逼迫坪仓认罪。 　　坪仓的面孔缓慢的改变了，从一开始的伸出无害，缓缓变得有些阴狠、扭曲、仿佛压抑着心头的怨毒一般。 　　特别这里还是一个面部特写，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让神崎广都是心头发凉。 　　没办法，这里坪仓的表情描绘未免也太过于细致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超越了东野司原作...不，不对，指不定这个场面就是东野司亲自画出来操刀的。 　　要不然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 　　神崎广心底发凉，但宣传片还在继续。 　　平头警官站在原地，以同样不逊色于坪仓的表情盯着坪仓，嘴巴也微微抖动，那口型好像在对坪仓说‘下次一定不会让你逃掉的’这句话。 　　感受到对方不亚于自己的恶意，坪仓终于有些忍耐不住的爆发了。 　　他以一种低声，细碎、怨毒的音调喃喃自语着：“什么啊？那种目光...接下来就杀了你...” 　　眼神、面部表情细微变化...真的是活灵活现的还原出了杀人犯一般的目光。 　　这让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坪仓的黛真知子完全愣住了。 　　她甚至觉得面前的坪仓那一刻真的就像是杀人犯一样。 　　黛真知子沉默了，甚至对于坪仓的道谢都没有来得及回应，目送她离去。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黛真知子有些迷惑。 　　她开始困惑了...自己究竟是不是放虎归山了？坪仓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呢？如果他是杀人犯...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错事呢？ 　　这里又是一段沉默着的镜头，唯有黛真知子迷茫的目光让神崎广都莫名心疼... 　　以前东野司在漫画中就把这个小女生刻画得特别可爱，不少粉丝都抱着她的抱枕叫她老婆，而在一些漫画展子里面，黛真知子与三澄美琴，她们两人那方面的本子基本上每次都是最多的，而且还是换着花样来的。 　　当然，也是东野司没在这里，要是让他知道神崎广的心声，估计只会笑一笑，表示对方估计不知道什么叫做新垣结衣，那可是当年在天朝被无数人叫做老婆的存在。 　　宣传片继续下去，古美门研介的声音也直接传来：“害怕了吗？担心自己把杀人犯重新放回社会了？” 　　这一次古美门研介的配音并没有刚才的坪仓那么重，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显然，在男主角的选择上面，东野工作室还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这样的提问，让黛真知子无法回答，因为她一直都与面前的古美门研介意见不合。 　　她就这样憋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可爱，甚至有点天真地提出疑问：“古美门律师...您觉得他是杀人犯吗？” 　　这算是典型地把问题往别人身上甩的行为，黛真知子有了压力，所以才有疑问。 　　而古美门研介却根本无所谓，语气甚至有点不屑地就回答了：“他是不是杀人犯都无所谓。” 　　“哎？”黛真知子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话语，因为在她看来，对方如果是杀人犯，那他们的行为就毫无疑问是放走罪犯了。 　　“法律只讲证据，警视厅的证据不足，所以坪仓被释放了，这就是法。” 　　他的语气很轻蔑，带着一种藐视法律的感觉，但黛真知子却知道，眼前这个男性正是钻了法律的空子...甚至还用了不少肮脏的盘外招。 　　所以她立马走上前来：“可是对于我们来讲，真相何在呢？” 　　她提问。 　　夕阳之中，黛真知子迫切的动态表情被原画师描绘得栩栩如生。 　　就好像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挣脱了动画这一媒介，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一样。 　　迫切的询问让古美门研介转过身... 　　然而下一刻—— 　　伴随着‘嘭’一声重重落幕声，一切化作黑暗，白色的字幕打出。 　　与此同时是古美门研介冰冷的声音传来：“别太自恋了，我们不是神，只是单纯的律师。” 　　浮现出上映时间后。 　　《胜者即是正义》宣传片，就此结束。 　　坐在电脑前的神崎广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样。 　　这宣传片...这质量...这配音...除了龙套角色似乎没有用好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瑕疵来。 　　未免也太惊艳了吧？！ 　　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惊艳！ 　　虽然一直都对东野司有信心，可谁能想到东野司居然能直接拿出如此出色的成品出来！ 　　不是用什么花里花哨的主题曲，也没有什么豪华的配音阵容，单纯就是成品质量碾压一切的感觉。 　　只是看见这宣传片，就已经把期待感全部都拉满了。 　　东野老师真有五六只手啊！ 　　神崎广兴奋得要死，对于接下来《胜者即是正义》越发期待了。 　　而与此同时，《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在发布的那一刻，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分享...点击量也水涨船高... 第二五九章.马蹄子要把脸踩烂了 　　翌日，周六，本来这算得上是休息日，但因为宣传片刚刚投放，所以有不少人都过来主动补班——主要是想看看网络上关于那三分钟成片的评价。 　　除了几个实在是抽不开身，外面有约定的原画师外，基本上所有人都来了。 　　这个场景让拎着包提前过来的山上千夏都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 　　又不是工时，居然有这么多人主动过来上班... 　　山上千夏有点愣住，但很快还是同这些前辈一一打了招呼。 　　就当她准备走到自己工作台旁边的时候，有人主动叫住了她：“山上小姐，矢野监督去拿投影仪了，说是等会儿大家一起看宣传片的情况。” 　　“原来如此。” 　　难怪所有人都在这里坐着聊天，是在等投影仪啊。 　　山上千夏恍然大悟。 　　她也放下包，与身边的几个原画师以及之前的两个原画师学徒聊起天来。 　　山上千夏算是比较会处理人际关系那种职场女性了，那怕是她一个人提前得到东野司优待，居然也能哄得另外两个原画师学徒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很快矢野龙一抱着一台投影仪出来，把输出端口连上，等到影像出现在白幕上后，他才点开了电脑上的东野工作室页面。 　　东野工作室的标记就是一支简单朴素的黑白画笔，画笔的LOGO悬挂在空空如也的简陋工作室网页上，再往下面翻就是昨天放上去的三分钟宣传成片以及下面一个小小的评论区。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是的。 　　这算是简陋到了一种地步。 　　不过也没人在意。 　　网页弄得再怎么光鲜也没什么卵用，最关键的是成绩，没有成绩什么都是白搭。 　　所有人都转而看向实时的点击统计。 　　然后—— 　　东野工作室内部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虽然不至于电视、电影里那种激动的捶胸顿足，但每个人脸上高兴的神情却是能够看得见的——《胜者即是正义》直接获得了十多万点击... 　　要知道这可只是宣传片，别的几家动画制作公司制作出来的宣传片顶多也才寥寥几万点击...《胜者即是正义》甩开了他们五六倍，只是一晚就能拿到这种成绩，确实让他们都感到惊讶。 　　就连山上千夏的心情都被团体的氛围给带动了，她心情不觉也高兴起来，与身边的几个人开始讨论。 　　而在另一边看着这结果的东野司也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绩总算不是特别难看了。 　　至于自己团队如此团结统一的氛围...这也让东野司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其实算是正常的。 　　什么最能让一个团队更加凝实？ 　　这个问题根本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是团队所遭遇的共同困难。 　　而《胜者即是正义》就扮演了这么个困难的角色。 　　四个月的工期，一大堆难题，人手不足...这几个月对于整个东野工作室来讲，都是格外难熬的时间。 　　现在好不容易扫平了一点阴霾，工作室里的成员当然会十分高兴。 　　就连东野司身边的矢野龙一都是一脸感慨...他这几个月是东野工作室当之无愧的功臣，各种跑来跑去联络，还有龙套配音演员的审核，头发也因此掉了不少，但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头发的脱落是有价值的。 　　工作室成员就这样闹闹哄哄了好一阵，矢野龙一这才转而看向身边的东野司，发现他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后，才有些好奇地问道：“东野老师，怎么了？您不太满意这个成绩吗？” 　　听了矢野龙一这话，东野工作室不知为何整个安静下来，里面的成员，包括山上千夏都看向东野司。 　　两个月时间相处下来，不少人都正面理解了这喜欢眯着眼睛笑的东野老师的厉害之处，特别是他眯着眼睛，眼角弯起来的时候...总会有人遭殃被骂。 　　关键他还并不是那种直接辱骂，而是拐着弯子说话，让你反而心生愧疚，不好意思... 　　再加上东野司本来就有本事，并且工作强度更是不亚于他们...这就更让他们有些时候无法反驳了。 　　有本事，会骂人，不揽功，也会陪着他们一起工作，同样的，也不亏待他们，愿意给加班工钱...日本很多企业或者动画制作公司都不给加班费的，自然就让人像山上千夏那样，变成了尊重东野司的形状。 　　东野司本来正在思考事情，听见矢野龙一说话，又察觉到所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下意识露出笑容，眼角弯起来——这笑容十分爽朗，但却让一群东野工作室的员工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东野老师要吃人了！ 　　他们退了一步，生怕东野司找到自己。 　　“这次取得的成果很不错，这几个月辛苦各位了，作为庆祝，今晚就由矢野先生带各位去吃饭吧，账目记在工作室财务上就行。”东野司笑着宣布一句。 　　这让下面的工作室成员松了口气的同时，再度开始轻声微笑讨论起来。 　　见到这一幕，东野司并没有多说什么...但老实讲，只是宣传片的一些点击数量并不能说明什么，那怕观看者在评论区底下叫好，到时候无法取得好成绩也是白搭。 　　所以东野司的情绪并不是特别激动...就算真要高兴激动，那也是要等到蓝光碟片的销量出来之后再高兴也不迟嘛。 　　安抚好他们之后，东野司也没愣在原地，而是叫来了四个监督，其中有一位是细川小春花费人情请过来帮忙的。 　　虽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他们这群人肯定不能像工作室的普通画师、特效师那样沾沾自喜，而是要开个会议，好好儿讨论讨论。 　　这个讨论并不复杂，主要是《胜者即是正义》这种高点击量是从何而来的讨论。 　　很快，东野司他们就得出了结论。 　　首先是《胜者即是正义》与其他动画制作公司不同，他们根本就没有透露关于动画里的细节，而东野工作室这边直接甩出了成片，并且质量惊人，所以就引来了不少观众的讨论，他们对于东野工作室这种不遮不掩，直接拿成片出来的行为表示赞赏。 　　毕竟是骡子是马，只有拉出来遛一遛才能看得出来。 　　而第二点或许就是东野司特意让他们在宣传视频投放之前，在视频底下添加的那个小小的分享复制链接的按键...东野司当时也就是抱着学习前世一些网站分享视频的做法，所以就让他们顺带做了个复制按键。 　　结果没想到居然效果惊人。 　　《胜者即是正义》在外有不少人分享链接，东野工作室直接放出三分钟成片的事情也在外流传而出。 　　东野司也没想到这随手分享的效果居然如此之好，这完全算得上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矢野龙一他们虽然高兴，但也没被这片刻喜悦冲昏头脑，弄清楚原因后，这才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宣传计划。 　　《胜者即是正义》宣传片只是对外宣发的一个手段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贴海报一类的手段...不过2004年的日本，动画宣传顶多也就是在电车或者地铁中了，这个时代被称作漫画、动画圣地的秋叶原还不过是一条比较普通的电器街而已...不过最近秋叶原那边似乎已经引进了一些关于漫画、动画一类的东西了...指不定之后就会变成前世那种漫画巡礼一样的圣地了。 　　可不管怎么样，东野工作室首战告捷，接下来就看同期的那些竞争对手怎么接招了。 　　东野工作室这边欢天喜地，而在另一边，总部同样在东京扎根的MIC动画制作公司则被一直沉默着的东野工作室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晕晕乎乎的。 　　MIC也是这次制作十月份动画的一家公司，他们制作的《隔壁的高木君》获得了大量制作经费，是争夺这次十月霸权动画的有力竞争者。 　　换而言之，他们也是要与东野工作室打擂台的动画制作公司。 　　而此时，MIC动画制作公司一群动画制作组成员正坐在投影仪旁边，抬着头看着东野工作室放出来的宣传片那三分钟成片。 　　黛真知子的逼真刻画，古美门研介对于真相、正义的毫不在意...坪仓如同杀人犯一样的眼神... 　　这都让他们有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感觉。 　　“这成片质量...未免太出色了吧。” 　　制作组中，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没办法...虽然东野工作室即将与他们打擂台，可他们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行，就是不行’，然后逃避一样地把视频关掉吧？ 　　“我们的新作《隔壁的高木君》里面有这种场面吗？” 　　看着那一帧一帧截图都能当作电脑桌面背景的精细作画，有个原画师小声地寻问一句身边的同事。 　　被询问的原画师没有说话，只是有点无话可说道：“没有...倒不如说东野工作室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吧？” 　　是啊...东野工作室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就连夕阳到里面女主角黛真知子的脸上的光彩跃动感都不是让特效师或者后期粗略上色的，而是真是有阴影在浮动一样的感觉... 　　这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东野工作室用人手画出来的效果...因为2004年的电脑特效是很死板的，根本不可能真做出来那种光芒的浮动感。 　　这简直就是在恶意炫技！ 　　确实过分！ 　　但他们顶多就是在这里说一说而已，东野工作室愿意下这番苦心做出如此精致的画面，他们再怎么都是不太可能去批评对方的。 　　毕竟业界就这么大，他们现在说的坏话，指不定传着传着就传到东野工作室他们那边了。 　　这容易结仇，肯定不能随便乱说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 　　之前不是说东野工作室少人吗？是怎么做出这么出色的作品的？ 　　前面PW动画制作公司的原画稿不是都被一把火全部烧光了吗...？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怎么能在这种困境当中，还拿出如此出色的作品？ 　　也难怪东野工作室敢直接放出正片，毕竟这三分钟正片已经能够说明许多事情了。 　　同样的，也没有人说‘东野工作室是不是专门挑选了制作最精良的三分钟拿出来做出了这个宣传片’这种天真的话语。 　　毕竟这种‘核弹’大部分动画制作公司都是压箱底才拿出来的，东野工作室都有底气直接拿出这种‘核弹’了，那只能说明他们手头还有其他不少不弱于这个片段的‘核弹’。 　　伴随着古美门研介冰冷嘲笑的语气落下，负责这次制作《隔壁的高木君》的动画监督将《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关掉：“好了，我专程召集各位过来放这段宣传片并没有打击各位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让各位知道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有多强大。” 　　他鼓起劲：“虽然东野工作室的制作很是出色，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隔壁的高木君》会输掉...毕竟我们比他们多两个月的制作工期，这就是不可忽视的优势！就算这三分钟很出色又能怎么样？到时候也还是要看观众检验的，所以各位不要有无谓的担心与负担。” 　　《隔壁的高木君》动画监督这话让不少人点点头。 　　确实有道理。 　　自己这边就是比东野工作室多出了两个月制作时间，这就是他们得优势。 　　根本就没必要因为区区三分钟的成片而害怕或者畏惧。 　　是骡子是马我们交手过了才知道。 　　他们重新打起精神来，开始细声讨论。 　　唯有刚才说话的动画监督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神情之间有几分忧郁...虽然刚才话是那么说了... 　　但那也就是单纯的场面话而已。 　　东野工作室这直接甩出来的三分钟成片确实就像是核弹，对他们威胁很大，不得不防。 　　“本来还以为那位东野老师这次要在自己的作品上面栽跟头...结果没想到啊...”《隔壁的高木君》监督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完全没有想到争夺十月霸权动画的时候，会突然杀出这么一匹黑马来。 　　而且还是马蹄子都要把脸踩烂了那种。 第二六零章.亮刀杀人 　　除开MIC动画制作公司，还有另外三家动画制作公司同样在这个十月份季度投入了大手笔来制作动画。 　　它们分别是西港映画，川口工作室以及飞鸟社。 　　这几家动画制作公司在业界中也是除了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那一批外优秀的动画制作公司了，在业界中的知名度也很高。 　　可同样的，由于他们只算得上是‘优秀的动画制作公司’，达不到类似于都京动画那种顶级制作公司的层次，地位也不上不下的。 　　所以从整体来讲，这三家公司的定位还是有些尴尬的。 　　这其中西港映画主要以制作科幻、机甲一类玩具周边动画为主，川口工作室则是热血格斗英雄类型的动画为主，飞鸟社则是十分佛系随性，几乎与世无争，制作的是比较冷门的关于女性百合一类的动画。 　　而此时，除了佛系的飞鸟社外。西港映画、川口工作室同样也正在看逐渐在网络上拥有一定讨论度的《胜者即是正义》这三分钟成片。 　　不少职员面面相觑，完全可以用一个词语就能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措手不及。 　　确实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从制作开始的时候倒是也关注过《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情况，而在PW纵火案后，就没有在继续关注了。 　　毕竟遭遇到这种状况，《胜者即是正义》基本上是不可能再跳出来搅局，他们也因此转移了注意力，转而看向其他同期有力的竞争作品...可谁能想到他们研究了其他三家会社的作品一两个月，一直沉寂着不说话的东野工作室突然跳出来，并且把自己手里的牌打出来。 　　这就好像你玩斗地主，手里面只剩下一张牌了，觉得稳操胜券了，接着一直不说话的农民突然拍出王炸，一个飞机把剩下的十几张牌全部打完...是个人都会因为这种情况懵逼好一会儿的。 　　且本来动画宣传片就是单纯给新作铺路，顺便请求观众支持的小玩意儿...结果这位东野老师直接就把正片给放出来了。 　　大家都还在磨刀子呢，你直接就开始取刀子杀人了，这实在有点不讲武德了。 　　可不得不说，东野司这提前亮刀的行为的确很有用，不少关注着十月份动画的人都被吸引过去了，引流量巨大。 　　这状况就让这四家动画制作公司有点眼红了。 　　没花什么钱就能达到这种宣传效果，已经可以说是十分成功了。 　　于是他们面面相觑，MIC动画制作公司首先效仿了东野工作室的这个套路，偷偷地在官方网站底下也丢了个《隔壁家的高木君》三分钟成片上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西港映画与川口工作室都有些骂娘了，简直厚颜无耻！又有个人亮刀子了！明明距离上映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呢，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们嘴巴里叫骂，但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没停下来，也上传了成片视频上去，亮出了刀子准备杀人。 　　而另一边的飞鸟社则依旧慢条斯理，自己干自己的，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怕见到同期的几家公司都已经亮出刀子来杀自己，也根本懒得动弹反抗，把‘佛系’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很快，让旁观路人懵逼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还没有到十月上映的时间，MIC动画制作公司、西港映画、川口工作室有三家动画制作公司官方网站下面就已经放上了两分钟到三分钟的成片视频...对于东野工作室的借鉴意味颇为浓厚。 　　只不过路人根本就不管你借鉴还是不借鉴，有成片可以看就已经是挺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他们顺溜着把这四家十月霸权动画的宣传片看完，很快大部分人便达成了共识——虽然不错，但果然还是《胜者即是正义》的三分钟成片比较经典。 　　兜兜转转又绕了回去。 　　这让川口工作室等动画制作公司郁闷不已。 　　他们就是情急之下亮剑而已，结果谁想到会拿来和东野工作室做比较？ 　　还有人骂他们这三分钟的成片连少了两个月工期的东野工作室都比不上，一点都没有好好儿制作的打算，真可耻。 　　这更是让他们大喊冤枉。 　　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其实已经是他们花费巨大人力做出来的动画了，质量很高了，只不过拿来与《胜者即是正义》相比，自然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当然，这种主动开喷的人也就是少数，不少人都围绕着这次十月动画情况展开了讨论。 　　而在另一边，东野工作室自然也没闲着。 　　投放宣传片后，东野工作室也在紧锣密鼓地完成接下来《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争取将其一口气推进到后期特效、音效方面的制作。 　　同样的，矢野龙一几个动画监督也展开了对这次十月动画竞争对手们的研究。 　　这让东野司也有点好奇。 　　之前在浦岛出版社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研究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倒没怎么关注这个世界日本动画制作业的情况，对于这个世界那些有名的公司也缺乏一定认知，所以就找了个位置旁听。 　　“也就是说，这次主要竞争的对手有四家，分别是MIC动画制作公司、西港映画、川口工作室还有...嗯...” 　　矢野龙一念着准备的资料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坐在他旁边主位的东野司抬头看了眼矢野龙一，乐呵呵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这四家公司里面，飞鸟社的情况很特殊。”矢野龙一侧头回复一句。 　　很特殊？ 　　东野司稍微来了一些兴趣，矢野龙一也投其所好，开始为他讲解飞鸟社这个动画制作的公司。 　　这个动画制作公司在业界里面都可以算是比较奇特的那种了。 　　钟爱于制作一些冷门的、有关于女性之间生活日常的百合动画，并且基本上与世无争，性子慢悠悠的，再加上飞鸟社每次动画质量都很不错，所以在一些钟爱于百合动画的特殊群体中十分有人气。 　　也因此，飞鸟社基本上不用担心自家动画制作的情况，反正总会有死忠粉买单。 　　这事儿东野司还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动画制作公司，露出了笑容：“确实有点意思啊。” 　　他这乐呵呵的模样让旁边的矢野龙一禁不住腹诽一句。 　　肯定有意思啊，东野老师...这可是我们这一次的竞争对手啊...东野老师你这还笑着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未免也太没有紧张感了吧？ 　　“飞鸟社动画的质量很不错的，怕是我们这次的劲敌。”矢野龙一在旁边小声提醒一句。 　　“是吗？”东野司听懂了矢野龙一话语中提醒的意思，但他还是笑了一声：“没事，飞鸟社的作品比不过《胜者即是正义》的。”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太谦虚，但这就是东野司的真实想法。 　　他看过《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片，里面许多画面都是由他自己亲自操刀的，他对《胜者即是正义》很有信心，也做好了心理定位，觉得这个十月绝对是《胜者即是正义》屠杀的季度。 　　更加别说现在正是需要给东野工作室打气鼓劲阶段，毕竟要与这么多的动画公司竞争。 　　东野司这个领军挂帅的人总不能说一些丧气话来‘动摇军心’。 　　且在东野司看来厉害就是厉害，强就是强，不会因为你谦虚，你的作品就变得更好了，也不会因为你谦虚，别人的作品就能变差。 　　总不能《胜者即是正义》把其他公司的作品打趴了，然后他再上去叹口气看着趴在地上的其他动画制作公司说一句‘我们的作品不太行，谢谢你，承让了’吧？ 　　所以这个时候就干脆利落一点。 　　矢野龙一显然也弄懂了东野司的想法，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开口赞成——要是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万一阴沟翻船，传出去就是一条被人揪着骂的黑点了。 　　他选择性将这个话题跳过，转而将手中的资料分发，继续介绍下去。 　　在矢野龙一的介绍下，东野司很快便了解到了这个十月中各个动画制作公司各自的长处与短处。 　　比方说MIC动画制作公司主打的是青春日常恋爱方面的动画，在战斗方面自然有所欠缺，而西港映画、川口工作室主打风格是战斗热血方面的情况，在恋爱这个方面自然要有所舍弃...至于飞鸟社这种小众的公司，主打百合，而且很缥缈，让人摸不清楚路数。 　　这上面所说的自然并不夸张，有些动画制作公司就是有不擅长制作的东西，像都京动画制作公司那样几乎各方面都能做，各方面都全能的公司在业界都是挺少见的。 　　且各大动画制作公司对于东野工作室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MIC前些日子就制作出来一部成绩不错的片子，不管是销售成绩还是盈利状况都很不错，面对来势汹汹的东野工作室，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甚至还乐于与东野工作室拼一拼刺刀，凭借着《隔壁的高木君》与东野工作室分个生死。 　　而西港映画的《银河世纪》就不容乐观了，上一次制作的动画并没有特别受到欢迎，销售成绩也只能说是一般，虽然靠着相关的周边以及放映权的卖出回本了不少，但这次根基不稳，不是很想大战一场。 　　川口工作室则是老牌工作室，自觉《枪与火》不管谁互打都不会落于下风，甚至还专程发了一条恭喜东野工作室的公告，挑衅意味十足。 　　飞鸟社就不用说了，突出的就是一个佛系，根本就不闻不问，甚至连公告都懒得发，就连宣传PV都是隔了好久才极其不情愿的挤出一点点的。 　　总的来讲，值得关注的也就MIC、西港、川口这三家动画制作公司，飞鸟社近乎没有攻击力。 　　东野司也没犹豫，让包括矢野龙一在内的动画监督观察市场的时候多把精力放在这三家动画制作公司上面，至于飞鸟社...本来女性百合动画就是比较小众的题材，属于那种根本就不用怎么在意的类型，就随它去了。 　　会议到此结束，矢野龙一他们这群监督还有事情要做，特别是矢野龙一还要去电视台沟通动画放映的事情，所以每个人都忙碌的散开了。 　　只留下东野司在原地，像个闲人。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原画师的工作已经完成，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于是看了一眼比起制作动画之前要安静不少的东野工作室，就转身离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山上千夏又偷偷地打开了电脑，在最后那排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东野司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货肯定是在网上冲浪...化作键盘侠。 　　东野司毫不犹豫就走下楼了。 　　而此时... 　　“我们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这儿真的没关系吗？”近卫凉花小声地问了一句身边的两个死党。 　　“凉花你也好意思说。”高桥由美侧着头看着近卫凉花骂道：“看你这老实模样，居然天天背着我们来这里。” 　　“我...我只是画完画之后没事做...所以就会来这里看看情况的。” 　　近卫凉花立刻哑口无言了，对于高桥由美说的话她无力反驳。 　　因为她确实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偷偷地溜到东野工作室附近...就是想着能不能看看东野司... 　　但她的面皮又很薄，你让她上楼去找东野司，她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觉得可能影响到东野司的工作，所以她就在楼下，像个铁憨憨一样守着。 　　每次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不过这样其实也足够了。 　　近卫凉花发现只是无意义的等待过程都有一种由衷的幸福感。 　　而近卫凉花最近得古怪举动也吸引到了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注意。 　　她们跟着近卫凉花，直接就来到东野工作室楼底下了。 　　本来她们还以为近卫凉花要上楼与东野司一阵亲热的，结果她们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站着等待...连高桥由美这个憨憨都骂了几声近卫凉花是不是有点憨，这种时候就应该主动出击啊。 　　对付东野司这种人就应该这样的，主动出击，一套直拳，能打得东野司整个人脑子都晕晕的。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想把近卫凉花架上楼去。 　　正当她们一左一右动手，想给东野司一个惊喜的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 　　三个人抬头一看。 　　已经下楼的东野司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三个女生。 第二六一章.选地 　　一头撞上东野司的三个女生很明显慌了神，特别是近卫凉花，她完全没想到东野司今天居然会提前下班，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双手捂脸，试图麻痹自己，觉得这样东野司估计就不认识自己了。 　　随后她的手就被东野司拿来：“你们在干什么呢？凉花？” 　　眼见惊喜作战失败，高桥由美也没犹豫，直接选择当二五仔：“我知道的！东野老师！我发现最近凉花和阿葵行踪怪异，所以就跟了她们两个人一路，最后发现她们两个人停在东野工作室楼底下...其他的就和我没关系了！” 　　高桥由美把锅甩得干干净净的，气得另一边的藤原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明明是近卫凉花过来找东野司，她和高桥由美是一伙的，结果这货把自己也给诬蔑上了。 　　对于这个‘好’闺蜜，她确实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张嘴，最后闭上。 　　而近卫凉花则是被两个人夹着，缩头缩脑地看向四周，颇有种‘只要我不看阿司，阿司就看不到我’这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对此，东野司只是伸手，捏住她脸颊两边的软肉，然后拉开—— 　　“痛、痛...好痛啊，阿司...”近卫凉花这才转过头，口齿不清地说着。 　　“你们几个是过来干嘛的？”东野司有点哭笑不得，放了手，看着两边脸颊被捏得红彤彤的近卫凉花以及她的两个死党，干脆问道。 　　“是过来探望阿司的。” 　　最先交待的是近卫凉花，她很干脆地就放弃抵抗了。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见状也只能把事情的原由说出来——她们是尾行近卫凉花过来的。 　　这让以为她们是过来探望自己的东野司禁不住笑着摇摇头，这几个小女生还真是... 　　“怎么样？来都来了，想不想上去参观一下？”东野司伸手指了指楼上，问她们想不想去东野工作室去看一眼。 　　听了这句话，高桥由美表现出了强烈的参观欲望，对比起来近卫凉花以及藤原葵，她才是真正的狂热漫画粉丝，眼下拥有能够参观动画制作流程的机会，她当然很感兴趣。 　　不过东野司下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胜者即是正义》基本制作完成，现在东野工作室暂时是没有人的，如果你们不想参观，我们也可以直接就这么离开。” 　　这话说出来，高桥由美自然就收起了参观的心思。 　　没了原画师还有特效师、音效师的东野工作室只不过是摆了电脑与画画工具的房间而已...根本就没有参观的必要... 　　“还是等下次有人再参观吧...不会打扰到东野老师吧？” 　　高桥由美沉吟着说了一句。 　　“不会的。”东野司笑着回答：“真正制作起来现场气氛是很紧张的，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管你。到时候你如果想来就打电话告诉我。” 　　他这么保证过后便带着几个女生走下楼去，打算就这么回家。 　　只不过东野司并没有想到，他带着三个高中女生一起往外走的景象被山上千夏看见了。 　　老实讲，山上千夏都看呆了。 　　原来东野老师喜欢高中生啊...不，不对，东野老师本来就是高中生年纪，喜欢高中生倒也正常...最关键的是...怎么有三个？ 　　要知道之前长谷川莉子可也对东野老师有意思啊，东野老师这未免也太多情种了吧？ 　　别人是手里面只有一颗种子，东野司怎么有一篮子啊？ 　　她急急忙忙地摇了摇头，争取把这件事从脑袋里面抹去。 　　自己这相当于是知道东野司秘密的人了，而在很多漫画里，戳穿了上司秘密的人下场总不会特别好的。 　　她决定装傻——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山上千夏就这么催眠着自己，目送着他们离去。 　　另一边。 　　“东野老师，你上传的那三分钟成片我看了，上映的时候有那个质量吗？”高桥由美有点好奇地问道。 　　“只是随便从成品中截取出了一小段而已。”东野司回答道。 　　“真的吗？这不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高桥由美有点兴奋。 　　这质量未免也太高了。 　　近卫凉花与藤原葵听了这句话下意识想让高桥由美谦虚一些，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东野司笑着回复：“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这话说出来，她们两人瞬间就没话说了... 　　东野司果然不愧是东野司，这未免也太自信了。 　　不过... 　　“阿司，按照你所说的，《胜者即是正义》已经制作完成了...那为什么还要忙到这么晚呢？”近卫凉花小声地询问。 　　她确实有点不太理解。 　　“并不是说制作完成了，工作就结束了的。我们这边还要把原片交给电视台，除此之外还有蓝光碟片的再制作等等杂七杂八的工作。”东野司笑着回答。 　　随后他又为近卫凉花她们解释了关于蓝光碟片制作的情况。 　　蓝光碟片的再制作是每一家动画制作公司都会干的事情，而蓝光碟片的销量则可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明这部动画的成绩。 　　一卷（也就是一个光碟）里大概有一到两集的动画储存量，市场定价大概为五千日圆，倘若有捆绑的钥匙链或者海报一类的周边，价格甚至能冲到六千日圆以上。 　　你敢相信吗？一张动画光碟，在日本能卖出如此高价——就算是以日本的消费水平，五千日圆市场价格的一张光碟也很昂贵。 　　换而言之，蓝光碟片这玩意儿也就只是给那种核心粉丝，也就是‘发烧友’所准备的玩意儿，甚至有些爱好者都不是特别愿意掏这笔巨款来收购一整部动画碟片。 　　毕竟大部分动画一个季度有十二集，推出蓝光碟片就是六卷，5000x6也就是三万日圆，还要算日本含税不含税的情况。 　　所以，如果真想收藏，大部分日本人应该还是只会买录像带。（画质要比蓝光碟片低几个档次）。 　　因此外界不少人觉得蓝光碟片的销量决定动画一切的观点其实是错误的，顶多是从一个方面来反映动画的成绩。 　　“原来是这样啊...”近卫凉花听着直点头。 　　一卷五千日圆，这对她来讲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价格。 　　“说起来...东野老师，《胜者即是正义》在什么电视台上映啊？”高桥由美有点在意地问道。 　　至于五千日圆的事情...她特意攒了压岁钱就是为了现在，不说能拿出十万日圆，但三万日圆对她来讲还是问题不大的。 　　“《胜者即是正义》上映的电视台是富士电视台，每周更新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周日晚上九点的时间段。” 　　东野司微笑着回答。 　　老实讲，他并不怎么在意《胜者即是正义》的蓝光碟销量问题，毕竟再过几年智能机出现，时代就要逐渐发生改变了，到时候看动画再也不用每天守着电视机，日本蓝光碟片五千日圆一张的运营模式也会逐渐崩盘...顶多也就是这几年再捞一点而已。 　　比起这个，更让东野司感叹的是这时间段未免也太好了。 　　看得出来，富士电视台那边也比较关心《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情况...要知道这在前世可是鸟山明《龙珠》的播放时间。 　　天时地利都有了，现在就看‘人和’——观众给不给面子了。 　　只要观众给面子，以后给一些电脑视频网站出售《胜者即是正义》的放映权，东野工作室就能捞到不少钱。 　　毕竟这次制作《胜者即是正义》东野司为了赶上进度也补贴进去了不少钱...不算投资商给的一亿日圆的制作经费，东野司每集都要贴进去一千万日圆，十一集下来就是一亿一千万日圆——这也是为何《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得如此出色的原因。 　　用钱与人力砸出来的。 　　再加上收购PW动画制作公司，以及后续发工资的状况...东野司的小金库给狠狠地搜刮了一波。 　　不过老实讲，这些对于东野司来讲其实都只是小钱。 　　一卷《非自然死亡》的销售就是八亿多日圆（不含税），再加上《Lemon》、熊本熊这些能够持续带来收益的东西...东野司的资产其实早就爬上了百亿日圆。 　　这就是日本国民级漫画作者的待遇，虽然比不过日本这边写小说的文豪，但收益也可以说得上是可观无比。 　　所以目前的投资都是无所谓的。 　　况且只要《胜者即是正义》的蓝光碟以及放映权卖得不错，那么现在投资进去的钱基本上都是能够回本的。 　　要想拿下今年的霸权动画的位置，整套蓝光碟大概需要卖出五万份左右，也就是一点五亿日圆的收益...东野司能够瞬间收回不少成本。 　　不过藤原葵这几个小女生很明显没有东野司想的那么多。 　　她们几个只是单纯的为东野司的作品上了富士电视台而感到高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这让东野司也是笑了笑，主动走她们身边，询问起她们北义塾的事情。 　　“最近北义塾值得在意的事情？大概就是快要放暑假了吧，明天还是后天。” 　　近卫凉花思考着轻言细语地回答。 　　暑假啊... 　　这个过于学生的词汇让东野司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他都没有享受过日本高中生的生活，一直就忙着手边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日本漫画寒冬期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在东野司推出《非自然死亡》后，更是直接缩短了。 　　要想取得成绩，就要抓住目前的机会了。 　　至于其他值得在意的事情...那或许就是在东野司离开北义塾这段时间里，也不知道吉峰隆一校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真给东野司开了绿灯，让他考试基本上都全部及格。 　　这待遇让脑子一向都不太灵光的高桥由美羡慕得要死，她暑假中都还要去北义塾补考，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重新把话题谈回暑假，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就轻声地聊起来了。 　　大概就是讨论暑假后去什么地方玩。 　　高桥由美觉得去海边好一点，她想去神奈川见识一下神奈川冲浪里，而另一边的藤原葵则表示去神奈川还不如去京都呢，金阁寺、银阁寺、二条城、清水寺...很多名胜古迹都有，没必要去什么神奈川看海...毕竟海这个玩意儿不就是那都能看的吗？ 　　她们两人争论得很厉害，这让东野司也禁不住侧头问了一句近卫凉花：“凉花，你暑假打算去什么地方？不跟着阿葵还有由美一起去想去的地方吗？” 　　近卫凉花一直都在学习，晚上还负责给东野司按摩，累得要死，就算是东野司未免也有点心疼——要是矢野龙一这样，东野司倒是不会有多大心理波动。 　　果然还是放松一点比较稳妥。 　　只不过听了东野司的话语，近卫凉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忧郁起来了，她不安分地看着东野司，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阿司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察觉到近卫凉花的面色变化，东野司有点奇怪，他缓了一会儿：“怎么了？凉花？” 　　东野司如此发问，近卫凉花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回答道：“我暑假的时候想待在阿司身边...不行吗？” 　　这话一说出口，东野司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地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你想待在我身边我很欢迎啊，凉花。” 　　不过东野司也稍微考虑了一下，觉得北义塾放了暑假，《胜者即是正义》上映后，自己确实可以休息一会儿。 　　毕竟《非自然死亡》也快完结了，自己要是再不外出走动走动，不止是东野千早要发霉在家里，他东野司同样也要发霉了。 　　一年下来总得外出看看风景嘛。 　　要不然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总感觉又要猝死在工作台面前了。 　　东野司想着便摸了摸近卫凉花的脑袋，随后才抬着头，看向前方归家的道路。 　　现在要等得就是《胜者即是正义》的上映了。 　　只有得到《胜者即是正义》具体的成绩...他才有心情带着近卫凉花，东野千早以及高桥由美她们出去旅游。 　　再等两个星期...就要正式上映了。 第二六二章.《胜者即是正义》开播 　　正如东野司所说，最后这两个星期才是最关键的。 　　《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铺陈，关于应付投资方那边的说辞，反复修改最后提交上去的成片质量，日本的审查上映评级制度... 　　不得不说，小工作室估计就是这一点不太好，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一个矢野龙一巴不得能分裂出两三个矢野龙一来，既能负责动画的质量，又能完成具体的上映前准备工作。 　　不过东野司也不在意，以后他肯定是要自己投资自己的作品的，现在正好积累经验。 　　除此之外，东野司还专程增设了乒乓球桌在另一边的休息室。 　　毕竟一天到晚坐在板凳上面不利于身体健康，所以东野司为员工的身体健康考虑了一下，就专程设了个乒乓球桌。 　　这其中当然有东野司的私心，他前世在中国的时候就挺喜欢乒乓球这运动的，小时候的乒乓球天赋就很不错，在同龄人，甚至高年龄接受过些许训练的人都打不过他...那个时候的东野司一度以为自己能身披国旗，为国争光的...只不过这想法在他进入市内大赛随后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语文老师用正手狠狠教育后，就直接掐死了。 　　只能说中国乒坛属实卧龙藏虎，东野司在那之后就被各路高手蹂躏，也因此练就了一手不错的球技。 　　而乒乓球（在日本又叫桌球）这项运动在日本虽然比不过棒球这种全民运动，但也绝对不算小众...最主要是近几年日本在乒乓球这项运动上面获得的荣誉实在有些屈指可数，标准的人菜瘾大套路。 　　而恰巧，作为监督的矢野龙一就是个乒乓球狂热者，见旁边休息室添置了乒乓桌，就立刻来了兴趣，并且问东野司有没有兴趣来两把。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也算是弄懂了东野司的一些套路，这个青年很好说话，基本没有什么领导架子，只有在一些大事的拿捏之上，他才会拿出能够做主的架势。 　　只是叫他打个乒乓球自然不成问题。 　　刚好检查完《胜者即是正义》成片质量的东野司觉得也好，反正闲着也没事，陪着矢野龙一打两把乒乓球，稍微放松一下精神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于是两个人捏了拍子，直接就站在乒乓球桌旁边。 　　“这可并不是我自夸，东野老师。”矢野龙一攥着乒乓球拍，放着球在桌面上弹了两下，露出了些许笑容：“我在中学的时候可被人称作乒乓王子的。” 　　这话倒是事实，矢野龙一自觉自己的乒乓球技术很不错，空闲的时间也偶尔会去乒乓室内馆玩两手，技术十分纯熟。 　　若单论技术，东野司应该是打不过自己的...甚至今天矢野龙一还真敢直接放狠话，整个东野工作室都不会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是吗？”东野司眯着眼睛笑了一声：“正巧，我也懂一点点乒乓球。” 　　“那就请东野老师多多指教了。”矢野龙一点头，身体前倾，脚步略微放松，整个姿势尽显专业之色，看上去也很漂亮。 　　只不过与他这‘专业’的表现，另一边的东野司的姿势就有点不太美观了，握了乒乓球拍之后，还用拍面稍微扇了扇风，他看上去有点懒散。 　　见东野司这表现，矢野龙一也是觉得好笑，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以大欺小了，太过分了。 　　矢野龙一自然不是傻瓜，东野司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肯定不能把他打得太难看了，多多少少还是要放一点分给对方的。 　　这也算是做人的哲学之一了，与上司打球肯定是不能全力以赴的，除非你真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这么想着，矢野龙一捏着球拍，主动将球速放慢，动作干净利落地将乒乓球打出。 　　这是个正手奔球，就是很基本的乒乓球发球技巧，主要的优点是球速快，易于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由于矢野龙一为东野司考虑，还刻意放慢了球速，速度并不是特别快。 　　且不得不说，矢野龙一发球的姿势确实漂亮，看着就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然后—— 　　呯！！！！ 　　白色的乒乓球就如同白色闪电一样从矢野龙一耳边掠过，他甚至还保持着漂亮的发球姿势，想着长球进攻后怎么打个反手，让东野司能心服口服的服输。 　　结果... 　　这不对劲啊。 　　矢野龙一嘴巴张了张，看了一眼球桌与身后的乒乓球。 　　是我大意了，没有防住。 　　矢野龙一将乒乓球重新捡起，如此想到。 　　看来东野司确实是懂乒乓球的，并不是随口一说。 　　但矢野龙一其实还是不太在意...如果给他准备的时间，东野司的回手绝对不是那么难接的...主要还是他大意了。 　　矢野龙一决定将五层实力提升到七层...放水肯定还是要放的，不能真让东野司感到不愉快了。 　　于是矢野龙一再度发球。 　　乒！乒！乒！ 　　不得不说，一时间你来我往，快攻慢防，球桌上球影纷飞，唯一发生变化的估计就是比分了。 　　2:0！ 　　3:0！ 　　4:0！ 　　5:0！ 　　打到7:0的时候矢野龙一整个人都傻了，他愣住，随后伸手叫了个暂停，满脸诧异：“东野老师，你是不是专门接受过乒乓训练？” 　　你这叫只懂一点点？ 　　欺负我没文化吗？ 　　“没有那回事。”东野司摇了摇头：“只能说是比较懂吧。” 　　“是吗...？”矢野龙一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明显是想错了。 　　东野司之前那副懒散的模样必定是在藏拙，这行为简直就是卑鄙。 　　既然这样，那我就拿出我百分百的实力来应战！ 　　他要让东野司知道，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根本不算什么，他矢野龙一也可以！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于是矢野龙一眼神一变，手中乒乓球高抛，脚步后撤，双眼闪过锐利之色，显然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东野司的回手以及攻势。 　　大概十五分钟后，山上千夏主动敲响休息室的大门：“矢野监督，另外三位监督想和你商量商量关于《胜者即是正义》的具体细节...那个...请问你有空吗？” 　　她把门打开，刚好就看见白色的乒乓球从眼前一闪而过，随后便是矢野龙一解脱的声音：“这样一来就是五局三胜3:0，终于结束了，东野老师！” 　　在山上千夏的目光中，矢野龙一似乎有些兴奋，似乎对终于结束的乒乓球比试有种解脱感——真的是有种解脱感。 　　矢野龙一都不知道他这三场是怎么打下来的。 　　不管发什么球，不管用什么回手，自己能拿到分数从开始到结尾，一直维持在两分，雷打不变。 　　三场下来，总是11:2。 　　东野司简直就像是魔鬼一样！ 　　至于一开始的让球，保留实力这些想法则是完全消失了...开玩笑呢？还保持实力让球？ 　　自己整场比赛下来简直可以说是被东野司眯着眼睛笑着屠杀。 　　“是吗？这么快已经结束了啊。”东野司捏着球拍扇了扇风，提议一句：“是一场激烈的比试啊，只差一点点矢野先生你就能赢了，要不然再来两把？矢” 　　他打得兴起，毕竟在天朝被不少高手蹂躏，在这边能反过来蹂躏折磨其他人...这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只差一点点？ 　　“不用了，东野老师，还是工作重要。”矢野龙一急急忙忙地摇头，毫不犹豫地拔腿就往外走：“那边催得似乎很厉害。我要去开会了。” 　　“不...倒也不是特别厉害。”山上千夏主动举起手，表情有点奇怪：“就是关于放映的一些小细节问题，主要是想经过矢野监督你同意...实际上也不算特比重要的。” 　　而就在她举起手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矢野龙一便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既然是这样，那千夏小姐，你过来陪东野老师打两球吧。” 　　他把球拍直接塞进山上千夏的手中，像是把烫伤的人把手中烧红的炭强行塞进另一个人手中。 　　“我陪东野老师？”山上千夏捏着球拍，有点发愣，怎么她一来就要陪东野司打球？ 　　而且... 　　“矢野监督，我打球下手没轻没重的，和东野老师打球有点不太好啊...”山上千夏拦住矢野龙一，小声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放水的，我在以前的学校可有乒乓小国手的称号。” 　　乒乓小国手？ 　　对于山上千夏这句话，显得有些气喘的矢野龙一先是一愣，随后嘴边露出了极其复杂的微笑表穷，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去了。 　　看着离开的矢野龙一与正在休息室等着的东野司，山上千夏有些发愣。 　　怎么矢野龙一听不懂自己说话？ 　　自己可不想把东野老师打到自闭啊...到时候被开除了她该怎么办？ 　　山上千夏抓了抓头发，真是完全摸不清楚状况了。 　　最终她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决定上了。 　　大不了就硬放水，只要不让东野司输得太难看就好了！ 　　她捏着乒乓球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到桌边...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东野工作室中逐渐流传出了一条‘东野乒乓魔王’的谣言... 　　正是在这种状况中，《胜者即是正义》的上映时间也如期而至。 　　谁都没想到，之前诸多杂志与报纸都觉得不可能制作完成的《胜者即是正义》居然真能赶在十月份上映。 　　这简直让人感到震惊。 　　他们其中也有不少人因为《胜者即是正义》如期上映而被狠狠地打了脸。 　　不少网友调侃这些杂志、报纸是事先放炮，事后被东野工作室打脸——不是有一家杂志的编辑部还专门发了公告吗？说是《胜者即是正义》如果赶在工期之前制作完成，他们就全员剃光头的...现在他们人呢？ 　　至于吃惊？ 　　这些东野粉丝实际上已经不怎么吃惊了。 　　毕竟东野司这个漫画作者确实不对劲，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就是能以一己之力做到...这不是什么有才华能概括的了，而是‘东野司’这个名字，已经逐渐开始成为日本漫画、动画产业中一个特殊标志了。 　　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到东野司手头上都是不用惊讶的。 　　这些说法自然是不怎么理智的，东野司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个人独自做完一整部动画？ 　　不过之前关于《胜者即是正义》的舆论已经有扭转之势...这可是一件好事。 　　而就在晚上九点，《胜者即是正义》即将上映之前—— 　　一位青年男性正满心焦虑坐在电视机面前，等待着《胜者即是正义》的上映。 　　他是潮流杂志《森谷》的编辑，名叫岩渊胜人，同样，他也是当初在杂志上主动发布‘如果《胜者即是正义》能赶在工期之前制作完毕就剃光头’的编辑部一员。 　　当时的岩渊胜人只觉得那样的标题比较有冲击力，能够吸引读者的眼球，同样的，也能报东野司当初在《非自然死亡》时的一箭之仇...《非自然死亡》还未到两百万卷均销量的时候，岩渊胜人也预测过一次，表示《非自然死亡》如果能到两百万卷均销量就剃光头。 　　结果谁都没想到。 　　一首《Lemon》将《非自然死亡》碰上神坛，岩渊胜人也因此与编辑部的人直接就剃了光头—— 　　所以才有现在《胜者即是正义》预测的事情。 　　本来岩渊胜人还以为这次《胜者即是正义》必输无疑...结果没想到现在直接就出了转机... 　　他摸着自己刚长起来的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明还没相处几天，难不成又要剃光头了吗？ 　　日本得光头与中国的光头不同，头皮还会留一点青黑色的发发茬，类似于寸头，但比寸头要短。 　　“不会的。”岩渊胜人摸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一句，《胜者即是正义》虽然制作出来了，三分钟成片效果也不错，但只要没看见《胜者即是正义》完整的一集，他就绝对不会认输。 　　毕竟这事儿有关于自己的头发... 　　绝对不能这么轻易认输！ 　　这么想着，岩渊胜人看了一眼时间，精神一振。 　　《胜者即是正义》...开播了... 第二六三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胜者即是正义》终于开播了。 　　岩渊胜人精神一振，双手捏住身边的小本子，准备好好儿的批判一番——他平时基本上不会这么找岔子的，但这次不一样，不会找点东西出来，自己这刚生长出来的头发就又要脱落了。 　　而且两次都是因为东野司... 　　他当然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 　　伴随着一阵简单轻快的音乐，《胜者即是正义》很简单就开播了。 　　没有花里花哨的主题曲，同样也没有各种片头曲剪辑...《胜者即是正义》就这样朴实无华的开幕了。 　　这让守在电视机旁边的岩渊胜人都有点小小的诧异。 　　本来他还以为《胜者即是正义》会与《非自然死亡》一样，开头便用《Lemon》那样的出色片头曲让人眼前一亮的...毕竟东野司这个作曲鬼才也在东野工作室。 　　岩渊胜人摇摇头，将心神收敛，没有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而是专注于动画之中。 　　与东野司漫画版的《胜者即是正义》不同，动画版的《胜者即是正义》多了许多角色的面部表情的描写，这也让原本平面的人物也因此变得更加立体起来。 　　看着动画中过于丰富的人物表情，岩渊胜人禁不住吐出一口气，心里面已经在盘算了——这到底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张原画，才能达到这种地步的？ 　　东野工作室不应该缺人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有找外包公司的迹象。 　　所谓的外包公司，其实就是当动画制作方手脚实在腾不开，人手不够用的时候，请外面公司帮忙代画背景或者人物的手段。 　　当然，由于是外包公司，其绘画方面自然也不会特别专业，许多动画里面的‘火柴人’亦或是远景的‘长条人’都是来自于此。 　　而在《胜者即是正义》这里面却完全没有发现这种毁作品的景象，相反，不管是近景还是远景，人物表情的刻画...《胜者即是正义》都可以说是上流之作。 　　如果真要鱼里挑刺，硬说出一个不太稳妥的地方，那大概就是第一集中的受害者坪仓的配音演员用力过猛，感觉不太行。 　　除此之外甚至找不到任何破绽。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其实都不算是什么破绽，顶多只是美中不足，挑刺都达不到的那种级别，毕竟配音过猛的事情在动画制作中时有发生，只要不是情绪不足就都能接受。 　　抛开这个配音过猛的配音演员，《胜者即是正义》中的黛真知子则是让岩渊胜人眼前一亮，真把黛真知子那种初入社会，天真懵懂，向往正义的感觉给配出来了。 　　而在第一集的最后，面对黛真知子的反问，古美门研介的那句‘别太自恋了，我们不是神，只是单纯的律师。’真是特别有魄力。 　　分镜、近景、远景、绘画风格、配音，几乎都找不到什么破绽。 　　岩渊胜人一整集看下来，缺点没找到，优点倒是写了一笔记本...他看着这笔记本，觉得这玩意儿只要稍加整理，润色，明天就能拿到杂志社直接发表了。 　　他就这么一阵无语，随后又伸手摸了摸头发，觉得这一次自己的头发看来又要保不住了... 　　是真的没办法...《胜者即是正义》确实找不到什么能黑的点。 　　他总不能违心说话——大家都说好的时候他一个人说不好？ 　　那他不得被网络上这些东野司粉丝给喷到自闭？ 　　不过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岩渊胜人准备去看看其他几家动画的质量，毕竟十月动画又不只东野司这一家，另外还有MIC动画制作公司、西港映画、川口工作室、飞鸟...嗯...飞鸟社就不说了。 　　俗话说得好，有比较就会有伤害，倘若其他几家制作公司的作品不错，他也就能理所当然地拿其他几家公司的作品与东野工作室的《胜者即是正义》相比较了，也能理所当然地提出《胜者即是正义》中的一些缺点。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很管用，于是专程找到了前几天的录像。 　　他前几天专程录了MIC动画制作、西港映画以及川口工作室的动画作品录像，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岩渊胜人一部一部看下来，分别给MIC、西港、川口这三家动画制作公司做了评价。 　　MIC动画制作公司的《隔壁家的高木君》是惯例的青春日常动画，但老实讲，这个题材做下来无非就是谈恋爱，解决少年少女青春期的问题...这些套路都太老了，虽然MIC制作得挺不错，但对比起《胜者即是正义》这种脱离套路的动画还是欠缺太多了。 　　西港映画的《银河世纪》则主打特效与战斗画面，但可能是上一部动画作品销售、放映、周边成绩统统不佳的原因，所以这次的《银河世纪》经费捉襟见肘，有些日常画面明显请了外包公司，与战斗时的画面相差太大，这别说与《胜者即是正义》比较了，连《隔壁家的高木君》都比不上。 　　而川口工作室作为老牌工作室，实力确实强劲，《枪与火》第一集势头强劲，一遍看下来的观感让岩渊胜人甚至觉得与《胜者即是正义》在伯仲之间...可能《胜者即是正义》要超过它一些，但相差并不是特别大。 　　可这种结果肯定是无法让岩渊胜人满意的，三大在业界有名的动画制作公司居然没一个能碾压《胜者即是正义》的... 　　当然，其实还剩下一家飞鸟社，只不过百合萌系动画...老实讲，岩渊胜人一向都是不怎么感冒的。 　　毕竟现在是2004年，日本昭和风气还很浓重的年代，每个日本男性都想成为猛男昭和男性，而不是这种看着女孩子之间情情爱爱，卖萌的玩意儿。 　　“还是看看吧。”岩渊胜人心想反正都看这么多了，也不缺这一家飞鸟社了。 　　于是翻找录像，开始仔细看起来。 　　然后... 　　他就看入迷了。 　　...... 　　翌日，《森谷》杂志社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面是把脸刻意打了码的《森谷》杂志编辑。 　　他们这几个月刚生长出来的头发现在已经全部都剃掉了，各个都带着‘强者’的发型。 　　《森谷》杂志社履行了承诺。 　　这件事让东野司知道了也是一阵好笑。 　　他对这个杂志是有点的印象的，毕竟当初他们放狠话放得特别大，一副根本不可能的模样。 　　不过老实讲，他们愿意履行承诺，这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像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那样，前段日子偷偷借着《胜者即是正义》再制作的事情骂了东野司一顿，现在则缩着脑袋做乌龟，一副敢做不敢承认的模样。 　　《胜者即是正义》的口碑也在富士电视台正式上映后直接开始了完全逆转，现在基本不会有人这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了。 　　而作为《胜者即是正义》的投资方...也就是富士电视台，他们则是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庆幸之前东野司找他们谈判关于《胜者即是正义》放映时间具体细节的时候，他们是很有礼貌对待的，并没有一味地索取高额的赔偿金。 　　现在看起来是完全赚到了。 　　至于收视率...午夜动画这一块的收视率在哪儿其实都差不多，就算是《胜者即是正义》其实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这并不是说剧情，以及精彩程度的问题，而是单纯的日本动画受众的问题，毕竟现在大部分日本观众还是会守着自己喜欢的电视剧看，而不会选择看深夜动画。 　　就算是东野司前世，真正能上10%以上收视率的，那也就只有日本国民级动画《海螺小姐》以及《樱桃小丸子》这种动画了——东野司只依稀记得连《龙珠》、《火影忍者》似乎都没这个资格。 　　当然，可能很多人没听过《海螺小姐》这个名字，但它在日本动画中确实当之无愧的收视率第一，靠着‘动画’这一载体一度砍下19%的收视率，超越了许多日剧，且播出了差不多几千集，对日本人影响很深，同样的，《海螺小姐》没有对海外播放过，在许多日本人的心目中，它的影响力甚至超越日本官方的新闻。 　　所以，真要从侧面来看《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绩的话，还是要等蓝光碟片销售后的成绩。 　　这一点，不仅是东野司在等待，还有MIC、西港、川口这几家动画制作公司同样也在等待。 　　他们在等自己的成绩。 　　同样，也在等《胜者即是正义》这匹黑马的成绩。 　　这种等待的情况下，东野工作室中除了还在后期赶工的特效师与音效师之外，其他员工基本都属于无事可做的状态，而见他们没什么可做的事情，东野司也没犹豫，直接就拉着他们打起乒乓球来。 　　用的理由也十分正当，与其坐着等猝死，倒不如站起来锻炼一下身体。 　　这一拉的结果让东野司完全没有想到，东野工作室里大部分人都会打乒乓球，而且玩儿得还像模像样的。 　　于是借此机会，东野司拎着球拍把东野工作室里的员工杀了个对穿——东野乒乓大魔王的称号也是越喊越响。 　　到了后面，连过来参观的高桥由美、藤原葵、近卫凉花她们都主动凑热闹，上桌找东野司打了几场。 　　其中高桥由美最具有运动天赋，但在东野司的手下还是过不了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一脸气愤地表示：“东野老师你怎么一点武德都不讲，我球还没看清就结束了。” 　　而藤原葵见到高桥由美落败，心里却不屑一顾，她觉得高桥由美不像她这样是用智商打球的，只用运动天赋来挑战，这肯定是打不过东野司的。 　　她可不同，她习惯用大脑来思考，并且制定战术。 　　根据藤原葵判断，东野司擅长正手杀球，回手倒是没见过几次，所以他的弱点应该在于球桌左边，回手是他不擅长的点。 　　她按照自己的‘高智商’分析直接发球，并且两次正手侧拉东野司的球桌左边，以此迫使他进行回手接球。 　　然后藤原葵很快便被东野司11:2罚下。 　　直到下场的时候，她还是满头懊恼与迷茫——怎么回事？我所预想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我怎么输了？ 　　对于她这种表情，一边的东野司则是忍不住摇摇头。 　　他的球技是从天朝球坛里杀出来的...换而言之就是，没在天朝打过球，你都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球技到底是什么菜鸡样的。 　　最后是近卫凉花，她是一点运动天赋都没有的，捏着乒乓球拍不知道该干什么...可正是这么个不知道干什么的人，却是活得最久的，甚至与东野司一度打到了11:9的比分。 　　旁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傻眼了。 　　你这放水不是这么放的啊？这特么直接放出了一条银河了都。 　　她们俩嘴巴是真的发酸...高桥由美差点气得没现在就跑出去找一个乒乓球天才男朋友回来虐杀东野司。 　　近卫凉花也知道东野司是放水了，于是全场脸红红的，面对自己两个死党诡异的视线不敢说话。 　　在这种状况之下，很快一周便过去了，在东野司的指挥下，《胜者即是正义》的第一卷蓝光碟片伴随着其他几家公司的作品，一同投入市场之中。 　　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 　　只要《胜者即是正义》的蓝光碟片销售超过五万份，就说明《胜者即是正义》这一季霸权动画有望了。 　　整个销售过程无需赘述，高桥由美、藤原葵都掏钱买了一份《胜者即是正义》的碟片。 　　而近卫凉花则是财大气粗地买了整整三份，花了一万五千日圆，尽显富婆本色——真有种就算阿司你不去工作，我也能养活你得感觉。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在《胜者即是正义》的销售报告会议之上，得到了矢野龙一的通知—— 　　《胜者即是正义》的蓝光碟片销售首日销售仅打破一万五千枚。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也因此一下子压抑下来。 　　因为这个成绩... 　　怎么说呢... 　　只能说是一般。 　　真的只能说是一般。 　　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第二六四章.那你为什么一脸懵逼啊 　　《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组的气氛有点沉重，不少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气氛可以说是比东野司打乒乓球把他们摁在地上来回摩擦的时候还要沉重。 　　山上千夏同样也感受到现在气氛的沉重，一向狡猾的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东野司现在的表情，生怕她一抬头就发现东野司看着她。 　　《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绩确实挺普通的，1.5W首日销售，这大大的低于之前东野工作室的预期...如果是一部普通的动画，这成绩倒是还算可以，能够接受...但《胜者即是正义》不同，这可是东野司的作品，并且每一集都可以说是大制作，两千多万日圆的制作经费...结果就拿了这么普通的成绩... 　　山上千夏也懂得这一点。 　　别看《胜者即是正义》首日销售1.5W枚光碟这数据似乎很不错...但正如前面所说，日本动画的蓝光碟片都是为那些资深核心粉丝准备的，这群受众大部分都会在第一时间入手《胜者即是正义》的蓝光碟片，伴随着时间往后面推移，光盘销售数量只会爆炸性下跌... 　　特别是在这个2004年，报纸、电视还是主流媒体的时候...只拿到这个成绩，确实只能说一般般。 　　东野工作室的员工情况低迷，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沮丧。 　　而坐在主位的东野司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胜者即是正义》与其他几家公司的蓝光碟片销售对比。 　　率先亮剑的MIC动画制作公司的《隔壁家的高木君》首日销售1.3W份，这个成绩对他们来讲十分不错，毕竟十月份竞争激烈，他们又不像东野工作室做出了如此大的投资，所以完全能够接受。 　　经费捉襟见肘的西港映画的成绩则是一般，首日销售仅达到9000份，这个十月份高质量的动画实在太多了，他们算是被误杀了。 　　老牌川口工作室则在这一刻展示了老牌工作室的底蕴，首日销售冲到1.98W份。 　　除此之外，还有让东野司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之前不怎么在意的飞鸟社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1.6W份销售的门槛... 　　不得不说，日本猛男确实多，居然有不少人为百合方面的动画买单。 　　东野司对同期的几家公司做了对比，眉毛挑动，心里面大概有了答案。 　　他之前也对《胜者即是正义》做出了高度评价，但却没有考虑到现在的东野工作室只是个刚起步的小动画制作工作室，说难听点就是个作坊。 　　就算挂了东野司的名字，在忠实粉丝的数量上，与这些老牌动画制作公司相比还是有所欠缺了。 　　就算是东野司的那群漫画粉丝，面对高达5000日圆的蓝光碟片肯定会有所踟蹰的。 　　这一点东野司能够理解。 　　他在这里想着，过了几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东野老师，您有什么想说的吗？”矢野龙一在旁边小声地问了一句。 　　听了矢野龙一这一问话，其他人反而先东野司一步抬起头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打量着东野司的脸色。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东野司也是抬起头，眯着眼睛对着他们安慰一样地笑了笑。 　　但这眯眼睛一笑，却让在场不少人心底都凉透了。 　　不管是骂原画师态度不认真，还是打乒乓球碾压蹂躏别人的时候，东野司可都是这么笑的...现在他又笑了...是想杀谁吗？ 　　“请放心吧，各位，这情况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东野司笑着说道：“我们工作室不过刚刚起步，与其他动画制作公司之间有差距也是十分正常的，1.5W枚光碟销售已经算很不错了。况且这还只是刚开始，并不能代表我们后面的成绩也一直是这样。” 　　这些话大都是一些安慰的话，包括东野司所说的‘情况在我预料之中’也是一样，他倒是根本就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但越是这个时候，他作为东野工作室的主心骨，绝对的挑大梁的那一头，他自然不能动摇军心。 　　听见他这一说话，东野工作室中的气氛一下子便轻松不少，不少人悄悄地松了口气，同时等待他继续讲话。 　　“开季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同样的，我也对《胜者即是正义》接下来的发展以及销售有信心。”东野司继续说道：“还是说各位对《胜者即是正义》的成片不自信吗？” 　　众人听着便摇摇头，《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十分精良，就算是现在碟片销售最高的川口工作室的《枪与火》都不可能有《胜者即是正义》如此的制作质量。 　　“既然如此，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儿观察接下来的发展吧。现在垂头丧气也没多大用处。”东野司敲了敲桌面，微笑着说道。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垂头丧气，失魂落魄也是无意义的。 　　“情况有点糟糕也没多大问题，当初刚接手《胜者即是正义》的时候，情况可比现在要糟糕更多，大部分人都觉得我们不可能将《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出来，但我们已经将这些苦难全部克服了，那么拿下动画季冠也绝对不是问题。” 　　东野司的声音不大，但却让人禁不住去听，可能这就是会唱歌的人吧，声音都这么好听，透亮。 　　且这寥寥数语要是放在别的地方，可能就只是单纯的心灵鸡汤，但放在东野工作室却完全不同...本来东野工作室就是由原先PW动画制作公司组成的，这里的员工确实是跟随着东野司挺过了不少难关。 　　这些话确实戳到他们心里了——现在让他们放弃？那只是想想都不可能！ 　　底下的员工又来了精神。 　　东野司作为东野工作室的台柱子，他这根定海神针都没有半点波动，底下的员工自然又重新稳住了情绪。 　　旁边的矢野龙一则是时不时地看东野司一眼，觉得这个青年确实很了不起。 　　至少他是没有东野司如今在工作室中的人望。 　　销售分析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分析的，毕竟《胜者即是正义》各方面都打磨的十分完美了，要找问题当时就已经挑完了。 　　而在另一边，让他们回到自己岗位上的东野司则是喝了口水。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对于《胜者即是正义》很有信心，毕竟横向做对比，确实是没有一家公司的制作质量比《胜者即是正义》还要高，动画就是这点好，与电视剧不同，好与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且东野司也看了网络上的一些评价。 　　《胜者即是正义》多数都是好评，少有差评，剧集质量绝对没问题，那么问题估计就在于东野工作室知名度上面了。 　　毕竟东野工作室连个像样的官方网页都没有，看着就寒碜，这么一个几乎没多少人知道的动画工作室制作出来的东西...当然不如其他几家动画制作公司了。 　　这么一想，东野司的脑子就活络了许多，觉得自己预估《胜者即是正义》还要再播放个两三集蓝光碟的销售才会开始逐渐上涨是没多大问题的。 　　那个时候估计才是亮剑的时候。 　　至于可能会有人说东野司有些自大，现在成绩一般对后续发展还如此盲目自信...这东野司倒是觉得没什么，他是正儿八经的职业画家出身，搞艺术的本来就要有自信，要是连对自己作品的信心都没了，那还搞什么艺术？ 　　他心态很好，并没有像工作室里员工那样，因为这点事情就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细川小春便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东野老师，《胜者即是正义》的第一卷销售成绩一般，这是真的吗？” 　　电话那边的细川小春语气有些关切。 　　“确实是一般成绩。”东野司没有卖关子，将结果直接摆给细川小春。 　　“...是吗？”电话那头的细川小春表情有些踟蹰。 　　在她的印象中，这大概是东野司出道以来第一次吃瘪吧？也不知道东野司现在的心态如何... 　　总之，先安慰一下总是没错的。 　　细川小春沉吟一声，刚要开口安慰，却被东野司直接打断了。 　　电话中的东野司居然主动开口安慰起她来： 　　“抱歉，细川编辑，这次《胜者即是正义》你帮了我不少忙，不仅请了原画师还请了监督...可以说这次《胜者即是正义》制作成功有细川编辑你一份功劳的，首日销售的成绩不太好，想必你也有些失望吧？但没关系...” 　　“呃...？”听着东野司的话语，细川小春主动张了张嘴。 　　不是，我是来安慰你的啊？为什么你要反过来安慰我？ 　　“不是...东野老师，我对东野老师你很有信心...” 　　“我知道细川编辑你想说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对我有些信心，《胜者即是正义》的最终成绩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是...我知道的，我没失望...” 　　细川小春傻眼了，她要说的话被东野司直接抢先一步说了，本来过来安慰东野司的她，居然反过来被东野司安慰了。 　　这是什么鬼？ 　　她急忙调整步调，准备表示她会一直支持东野司的时候... 　　“请放心吧，细川编辑对我的支持，我是能够看得见的，接下来就会逆袭了。” 　　呃咳咳... 　　东野老师，你这心态可真好啊... 　　听着东野司无比自信的声音，细川小春想要安慰的话语全部都烟消云散了——东野司都这么自信了，要是她再说些什么，那不是反而对东野司没信心吗？ 　　于是细川小春哭笑不得点了点头，她本来是过来安慰东野司的，结果反过来被东野司摁住灌了一波心灵鸡汤：“那我就等待东野老师你的好消息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细川小春这才主动挂了电话。 　　只不过这边的细川小春刚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的长谷川莉子也主动来了电话。 　　这让东野司属实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这个时候都给自己打电话了？自己是那么心理脆弱的人吗？ 　　他有点好笑，但考虑到长谷川莉子也是过来关心自己的，于是就主动接了电话。 　　但在接电话的同时，他也是毫不犹豫开口了：“长谷川小姐，我现在心态挺不错的，没有寻死觅活的心，《胜者即是正义》的状况不错，并没有像外面那样说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东野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同样的，你也不用在意《胜者即是正义》的销量问题，你的配音已经很完美了。嗯...我话说完了，请问长谷川小姐有什么事吗？” 　　“哎？喔...好像没了...”长谷川莉子被东野司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晕晕乎乎的，听见对方提问，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正如东野司所说，她确实是过来安慰东野司的...同样的，她也有些担心是否是自己得配音出现了问题，导致现在《胜者即是正义》的状况不佳... 　　结果没想到，她这边还没开口，东野司就已经把她想说的话全部都堵死了...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了她一番。 　　长谷川莉子抓了抓脑袋，在她旁边的水口香子则是侧过脸来，有点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东野老师怎么说？” 　　水口香子是觉得没必要打电话给东野司的，毕竟她觉得自己的配音没多大问题，道歉之类的选项也基本不存在。 　　但她却劝不动长谷川莉子这头犟驴——这货非要给东野司打电话表达歉意。 　　而且从结果看来...好像长谷川莉子还吃瘪了？ 　　这让水口香子有点无法理解了。 　　难不成是东野司因为《胜者即是正义》成绩不好甩脸色给长谷川莉子看了？ 　　不会这样吧？ 　　水口香子这可无法忍受了，长谷川莉子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交心的朋友，既然莉子受到委屈了，那她可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于是她在旁边禁不住发问：“是东野老师态度不太好吗？” 　　“...没有。态度很好。”长谷川莉子这时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听见水口香子询问，她傻傻地回了一句。 　　嗯？态度很好？ 　　“那是东野老师刁难你了吗？把销售不佳的黑锅丢你身上了？” 　　“没有...东野老师不是那种人。” 　　长谷川莉子再度摇头，随后才小声地说道：“感觉他就是人太好了。” 　　啊？ 　　水口香子满脸莫名其妙。 　　他人太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一脸懵逼的模样啊？ 第二六五章.要去什么地方呢 　　《胜者即是正义》的首日销售成绩出来后，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自然不用说，基本上每个人都挺高兴的，只不过他们高兴归高兴，却没有几个人敢公告发表言论，毕竟已经被东野司打脸打了太多次了，要是又擅自评价，再遭东野工作室后续打脸...那可就没意思了。 　　他们这种评论漫画或者动画的出版物是最看重公信力的，觉得等到《胜者即是正义》下一次首日销售成绩出来后再做评价也不迟。 　　之前已经集体剃了强者发型的《森谷》杂志编辑部则有点不大乐意了，他们下了狠心才剃的光头，人到了中年要想有一头黑发那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结果东野工作室这表现得也太让他们失望了吧？光头都感觉白剃了。 　　作为老牌工作室的川口工作室则认为这很正常，东野工作室毕竟是一家新的动画工作室。 　　而西港、MIC则是心有不甘，毕竟它们俩被东野工作室压在了身下。 　　至于飞鸟社...？ 　　飞鸟社还是老样子，就算是成绩不错，也不发表任何言论，佛系得令人发指，它只是专心地制作自己的百合动画，大有将搞姬进行到底的感觉。 　　而在这种众说纷纭的状况中，东野工作室不知为何居然无动于衷，整体工作室都保持着沉默，大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感觉。 　　这让不少人都对东野工作室的韧性感到诧异...但也仅仅是感到诧异而已了。 　　毕竟东野工作室这次出师不利，自然引起不了他们的关注。 　　东野司当然也用不着他们关注，毕竟他们的关注没有什么用处，对于现在的东野工作室来讲，观众的关注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在还没引起观众关注之前，东野司反而被自己这边的人持续关注。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觉得不能在东野司面前失礼，与其他人一样之后也打来了电话安慰。 　　近卫凉花与往常一样，但也十分注意话题，没有怎么谈论《胜者即是正义》的事情。 　　甚至连东野千早都有点好奇地询问了东野司具体状况... 　　这让东野司哭笑不得的同时，又禁不住有点摇头。 　　不至于这样啊，我又不是玻璃人，真脆弱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也只是第一卷的成绩，等到第二卷、第三卷成绩出来了再下结论也不迟嘛。 　　除了这些让东野司觉得好笑的事情外，他还特意准备了外出旅游的东西。 　　就算《胜者即是正义》成绩不佳，他也不至于连生活都不过了——毕竟之前答应过近卫凉花她们，要带她们出去旅游的。 　　只不过旅游的地点迟迟没有确定，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一直在围绕着京都与神奈川进行讨论。一方觉得北义塾的修学旅行到时候就是去京都的，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去京都，而另一方则表示神奈川的大海也就一般，在什么地方都能看见，同样也用不着去。 　　这两个小女生僵持不下，最终将选择权交给了东野司。 　　不过东野司来日本这一年半，其实也没正式去过什么地方旅游，顶多就是去了一趟熊本县绘制熊本熊这个吉祥物而已。 　　所以真要说哪里最能观光...老实讲，就算是东野司其实也不算太过清楚。 　　不过东野司并不打算与高桥由美这俩货客气，毕竟要是再客气客气，她们两个人都打算把日本地图钉在墙上，然后用飞镖镖中的落点来决定了。 　　这未免也太过随意，所以东野司准备等《胜者即是正义》第二卷成绩后出来就挑个地方，带着她们去旅游。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胜者即是正义》又连续上映两周... 　　而今天，便是第四集上映的时间。 　　“不得不看的律师动画...？可我还有川口工作室的《枪与火》要看啊。” 　　西山宽人对于自家姐姐理子强硬抢走遥控器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并且皱着眉毛说道。 　　他是川口工作室的铁杆粉丝，特别喜欢的就是川口工作室粗犷的画风以及精细的战斗画面...但最近不知道自家姐姐究竟抽了什么风。 　　不去看她平时喜欢看的综艺节目，直接抢了电视遥控器就开始看什么《胜者即是正义》。 　　这就让西山宽人有点无法理解了...自家姐姐可一直都看不起动画片这种小玩意儿的，怎么突然就和自己抢起深夜动画的节目来看了？ 　　况且东野工作室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有印象的也就是工作室代表人物东野司... 　　这种小作坊制作出来的动画真有什么看的意义吗？ 　　西山宽人有些腹诽。 　　反正他是不想看什么《胜者即是正义》。 　　而且... 　　“宽人，你这买的零食也太不好吃了吧？多买点薯片啊。”西山宽人的姐姐踢着光滑的小腿，一手正攥着他买的零食袋子，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冲他挤眉弄眼：“所以说你没有人缘啊，连女孩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去，帮姐姐把电视机打开。” 　　“......”西山宽人默不作声盯着她，觉得自己这姐姐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只不过盯着盯着，他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将电视的打开了。 　　没办法，毕竟对方是长女，自己是她弟弟。 　　但所谓恨屋及乌。 　　自家姐姐抢了自己一周最舒服的时间，还吃着自己准备的零食...这让西山宽人简直忍无可忍，他决定采取一个非常过激的行动——绝不看自家姐姐喜欢看的节目。 　　顶多也就这样了，西山宽人总不能真对自己姐姐动手。 　　他无可奈何，打算就这么直接上楼休息。 　　但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姐姐叫住了他，让他陪着一起看《胜者即是正义》。 　　西山宽人本来不想答应，但盖不住自家姐姐软磨硬泡，他无可奈何地坐下，准备陪着她看自己并不感兴趣的《胜者即是正义》。 　　“肯定不会有意思的。” 　　西山宽人嘟囔着坐下来，决定等会儿要是节目没意思就直接上楼，不管自家姐姐挽留还是不挽留。 　　“好了好了！快开始了。闭嘴陪姐姐一起看。”姐姐明显没理会西山宽人，一脸兴奋地看着电视屏幕。 　　感受到自家姐姐如此亢奋，西山宽人犹豫了一下，也顺着她的目光，向着电视看去。 　　《胜者即是正义》主要是由单元剧构成，就算没看过前面几集，跳过来看也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西山宽人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大对劲了。 　　这画面... 　　这个剧情... 　　配音演员的演出... 　　咦？好像挺有意思的啊？ 　　西山宽人看着看着就将一整话给看完了。 　　直到《胜者即是正义》结束的时候，他才勉强回过神来，迷茫地下意识问自己身边的姐姐：“就没了吗？” 　　“啊？《胜者即是正义》每周就只有一集啊。”西山宽人的姐姐有点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补充道：“最近这部剧在学校里的评价还不错，很多人都不把它当作电视剧看的，所以我才想着看一眼...确实不错啊。” 　　听着自家姐姐耿直的评价，西山宽人难得没有反驳。 　　因为他觉得自家姐姐确实评价得十分正确...《胜者即是正义》就是很不错。 　　老实讲，就看这么一集根本就不解馋，就如同隔靴搔痒一样... 　　西山宽人忍不住又问道：“之前《胜者即是正义》播放的时候，理子你有录像吗？” 　　他从来不叫自己姐姐为‘姐姐’的，基本上都是直呼姓名。 　　“没有啊。”姐姐理所当然地回复一句：“我之前又不知道它这么好看。” 　　“......”西山宽人无话可说，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嗯，还是花五千日圆去买蓝光版碟片吧。 　　对了，还有那个东野工作室...这作品质量可以期待一下的。 　　...... 　　伴随着《胜者即是正义》第三集与第四集的播出，在网络上引起了一阵讨论度。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依旧保持着高质量作画，优秀的处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东野工作室与东野司显然不在意这些，光是网络上面的讨论度有个屁用。 　　他们要拿的是成绩...网络上，杂志上吹捧得再怎么厉害，那也没多大用处。 　　东野工作室也只看蓝光碟片的销售成绩。 　　然后—— 　　“《胜者即是正义》这次首日销售成绩为2.1W枚，压制住了川口工作室的《枪与火》？” 　　细川小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重重地吐了口气，脸上更是压制不住地浮现出了笑容。 　　这让给她汇报的大岛编辑一脸奇怪...就算是东野老师取得了好成绩，那也和你没多大关系啊，钱也是东野老师赚走的，怎么你这么高兴？ 　　不过大岛编辑也算是对细川小春这日常胳膊肘往外拐的操作习惯了，看着数据表不由得啧啧开口道：“没想到东野老师居然从第二卷就反超了川口这种老牌工作室。” 　　确实是让人无法想到。 　　动画蓝光碟销售可不像《恶寒》读者投票那样，基本上确定了销量就很难再有变动了。 　　结果谁能想到...东野司居然在《胜者即是正义》的第四集就开始了反超？ 　　意料之外...但又莫名的在情理之中。 　　仿佛看着东野司实现一些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已经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了。 　　而在另一边的东野工作室内，兼职数据统计的矢野龙一兴奋地在东野工作室的销售分析会议上面做出了相同的报告。 　　这让不少人直接长舒一口气...不对，是直接就把这口气松完了，他们禁不住对视一眼，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表情—— 　　情况竟然真如同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好转了！ 　　这个结果同样也让当事人东野司精神大振，他没有急着高兴，而是转而看向手中的数据表，开始横向对比。 　　川口工作室的《枪与火》这次的首日销售成绩不佳，卖出1.8W枚光碟，这位老大哥的菊花已经被《胜者即是正义》给拿下了。 　　西港映画的《银河世纪》因为正好进行到高潮部分，所以销售有所拉升，来到了1.2W枚销量...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毕竟一部动画全剧能有多少高潮部分？ 　　MIC动画制作的《隔壁的高木君》成绩同样有所下跌，1.2W枚的成绩与西港映画难兄难弟，同处一室。 　　在这其中，或许让东野司最感到奇特的还是那个飞鸟社。 　　在十月份强手如此之多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1.6W枚销量，雷打不动...日本喜欢看百合萌系动画的人真有这么多吗？ 　　东野司弄不明白，但只从这份图标上来看，他发现应该是有一部分观众被《胜者即是正义》所吸引了，放弃了《枪与火》以及《隔壁的高木君》转而开始收藏《胜者即是正义》。 　　甚至东野工作室之前推出的《胜者即是正义》的蓝光碟片第一卷，现在的销量也开始有了缓慢的爬升... 　　之前东野工作室的忍耐起了作用，现如今正是翻身打胜仗的时候！ 　　东野司放下心来。 　　他的预估没错，果然是这样的。 　　按照这个势头，《胜者即是正义》应该还要往上冲一冲，拿下这一季度的霸权动画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了。 　　之前没说话的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则与东野司的心情差不多——还好没有胡乱评价，要不然今天这种状况岂不是又要被狠狠打脸？ 　　它们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而《森谷》杂志的编辑部也不再发声了。 　　从1.5W枚飙升到2.1W枚销售，让剃了光头得他们有了些许安慰...至少他们这光头剃得不冤。 　　《胜者即是正义》的情况大好！ 　　之前给东野司打过电话，并且还安慰过东野司的人现在都打回来了，主要是为了恭喜东野司，居然能完成反杀拿到如此出色的成绩。 　　对于这些人，东野司基本上都是一一笑着回复。 　　解决完这些事情后。 　　东野司这才感到一身轻松。 　　《胜者即是正义》成绩不错的现在，他终于能够抽身去准备旅游的事情了。 　　那么... 　　要去什么地方呢？ 第二六六章.有什么问题吗 　　旅游地点的选择...这个方面还是比较讲究的。 　　虽然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说过由着自己选择，但果然还是选个比较符合她们两个兴趣的地方吧。 　　既要有海岸风光，区域内也要有一些历史名城、遗迹之类的玩意儿。 　　东野司对此也是稍微做了一些考虑。 　　只不过还没等东野司考虑完全，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山内老师？”东野司没想到主动拜访上门的居然是武藏野美术大学中的山内一楼，这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对方之前帮他报名日本艺术创作大赏的事情，东野司到现在可还记得的。 　　“贸然拜访，还请东野老师见谅。”山内一楼微笑着回复。 　　凭借着熊本熊形象拿下文部科学大臣奖的东野司现在完全当得起他这一句‘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山内老师...您身后这位是...？”东野司转而看向山内一楼身后的中年男性。 　　对方是个中年男性，看上去还算斯文，见东野司好奇看来，他立即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东野老师，我是日本东京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副会长，名叫影山文太。” 　　说着话的同时，对方还伸出手来与东野司握了握。 　　“你好，影山会长。”东野司心想还好这个时候东野千早正与藤原葵她们在隔壁玩游戏，要不然指不定要被这两个主动上门拜访的男性吓个半死——她一向都挺认生的。 　　他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副会长，反正这种状况，统一叫会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打过招呼，东野司也是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将两人迎进屋内。 　　等到他们坐下，东野司上茶，山内一楼他们奉上收藏用的清酒作为伴手礼的整个日本社交流程结束后。 　　影山文太这才说明了来意：“实际上这次我们过来，主要是想邀请东野老师加入新世纪绘画协会的。” 　　到了这个时候，东野司也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这位影山文太想要邀请自己加入新世纪绘画协会，为此还专程找了山内一楼过来帮忙牵线... 　　这倒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 　　加入协会啊... 　　东野司前世在天朝就加入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协会，只不过这些协会里面真讨论画技的没几个人，顶多就是挂个名头，增加履历，让自己在外的时候名头好看一点，就好比你打个拳，然后别人问你是什么流派什么风格的，你直接来一句‘混元八极辟邪拳派掌门人’...这听着就唬人多了。 　　东野司现如今在外也是比较有名的那类人，自然不可能胡乱加入一些不太正规的美术协会，当然，东野司也还是挺尊重山内一楼这位曾经对自己有过帮助的老师的，且对方当初是黑宫明纱的老师负责东京青年画赏都没进行暗箱操作...这人品确实没得说。 　　似乎是察觉到了东野司的想法。 　　影山文太露出笑容，同时伸出手表情认真地说道：“新世纪美术协会与全日本八成以上的美术馆都有合作，单就东京都内，在籍会员以及预备会员加起来一共两千余人，是拥有正规手续注册的。” 　　“确实很不一般。”东野司也是在这一行混过的，知道在日本能有这么大规模的协会是挺不一般的事情，看来这位影山副会长是有些东西的。 　　“正如我们协会的理念那样，我们希望吸收东野老师这样的青年画家...所以就有了这次拜访。” 　　影山文太再度握住东野司的手掌，态度恳切地请求：“请加入我们新世纪美术协会吧，东野老师。” 　　东野司见到他态度如此恳切，神情有些奇怪，他对这个什么新世纪美术协会并没有什么印象，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想吸收自己加入他们。 　　所以东野司也不接这话茬，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我加入新世纪美术协会又要做些什么呢？” 　　他现在的工作就已经挺累人了，再加入个美术协会..到时候如果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协会活动...那他可抽不出那个时间。 　　“如果东野老师愿意，只是在协会里挂个荣誉会员或者荣誉副会长的名字也是可以的，同样也能享受到我们协会的一些福利待遇。” 　　新世纪美术协会的福利待遇从某种意义来讲还算不错，每个月会发放一定资助资金，参观一些与美术协会合作的美术馆是不用支付入馆费用的，且能够在某种意义上借助美术协会的人脉关系...比方说举办画展，与美术馆的一些合作...这些都是东野司能借用的资源。 　　而且一开始就愿意给荣誉副会长这种名头...这福利给得很重，砝码也足够，东野司看得出来新世纪美术协会还是比较看重自己的。 　　东野司沉吟一声，略微思考。 　　而一边的影山文太见到东野司似乎有所意动的模样，立马补充道：“本来我们之前就想登门拜访的，不过一直苦于无人引荐，所以才拖到现在。” 　　“影山会长其实不用这么客气。”东野司微笑地摆了摆手：“还是很感谢您的邀请，但不巧的是，最近我准备外出旅游，办理入会手续也有些麻烦...请问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东野司还开玩笑一样地说道：“我现在的旅游地点还没想好地方，如果影山会长有好地方为我推荐，那我倒是能考虑入会。” 　　旅游地点...？ 　　影山文太很看重东野司，不管是油画与漫画都玩得转不说，关键他现如今在日本青年一辈的影响力真的很大...漫画被称为日本的第三大产业，东野司作为日本漫画界现在的领头人，他自然要好好儿想一下。 　　于是他思考着说道：“既然东野老师还没考虑好外出旅游的地点，青森县您觉得怎么样？那边的风景很不错，有山有海，还有不少名胜古迹，那边也有我们一个分协会，如果东野老师考虑好了，也能在那边的分协会直接办好手续...” 　　青森县？ 　　东野司或多或少来了兴趣：“谢谢影山会长的建议...如果我有所决定，一定会去青森县分协会办理入会手续的。” 　　“那我就静待东野老师的好消息了。”影山文太也露出笑容。 　　虽然没能一下子把东野司拉入新世纪美术协会让他有点遗憾，但至少是迈出了第一步，且东野司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印象，之后他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影山文太在对话后面又表示回去就会写推荐信，到时候东野司一起带到青森县分协会，是可以免除许多手续的。 　　对此东野司也是笑着应允了。 　　几个人又喝茶聊天一会儿，话题也从新世纪美术协会来到山内一楼身上。 　　“过两天山内先生就要带明纱他们去校外实习速写了吗？”东野司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明纱现在也已经大三了，明年就是大四...唯一让我头痛的就是班级上的名川千美了。”山内一楼显然知道东野司与黑宫明纱的关系不浅，于是也用名字称呼。 　　而提到名川千美的时候，山内一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颇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要不是她满足出勤天数，平时交上来的作业质量都还算可以，山内一楼都差点直接让她留级了。 　　东野司显然也想到名川千美‘读不了书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事情，于是也就笑了笑...这货毕竟有钱，自由一点很正常。 　　不过也难怪黑宫明纱与名川千美最近都没怎么上门拜访了。 　　原来是要外出实习练习画画了。 　　几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东野司这才将山内一楼与影山文太他们送走。 　　“青森县啊...”东野司略微思索，决定还是去上网搜索一下这个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先搜索了一遍关于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事情。 　　关于新世纪美术协会的网页词条有很多，东野司只是扫了一眼就有些眼花缭乱。 　　网页上面主要是一些这个协会的会员作品以及协会联合某某美术馆举办油画、雕塑展会的事情。 　　然而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新闻最上方，赫然就是一个夺人眼球的标题——‘新世纪美术协会田代副会长转入上杉美术协会，影山先生接替副会长职务，据内部人员透露，田代副会长带走新世纪美术协会近半数日本画界有影响力的协会会员。’ 　　嗯？ 　　这条消息吸引了东野司的注意，他点进去迅速浏览，看了差不多两分钟，东野司就大概明白为何影山文太这个副会长如此求贤若渴了。 　　原来是顶层的核心会员...那些在日本还算有名有姓，出过画集的画家，插画师被上一任田代副会长挖走了半数。 　　影山文太就是一个被推出来接手烂摊子的... 　　这次他主动过来拉东野司入伙也是出自于这个原因。 　　难怪直接就给了个荣誉副会长的名头... 　　不过这也正常，加入协会对于东野司与影山文太来讲就近似于一个交易。 　　加入了，东野司就能借助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人脉，不加入，东野司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东野司将这条新闻叉掉，他还没考虑好是否加入，看着玩意儿也没什么意义。 　　接下来就是他个人比较在意的青森县的讯息了。 　　他在网络上很快就搜索到关于青森县的许多词条。 　　整体看下来... 　　“还不错啊。”东野司看着上面的配图，喃喃自语一句。 　　确实还不错。 　　青森县有个地方叫做陆奥潮风步道，一路上可以说是有山有海，官方吹嘘是说有一千多公里，但实际上观光地总距离大约就只有九公里左右，完美符合了高桥由美想要看海的欲望，且当地也有座历史名城，叫做弘前城，还有一大片绳文时期的古遗迹，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同样也可以满足藤原葵的需求。 　　再加上现在正值夏末入秋，青森县当地不热不冷，过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看样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东野司沉吟一声，决定将青森县列入候补之内。 　　正当他还想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原来是在隔壁玩游戏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回来了。 　　“东野老师，已经做好决定了吗？”高桥由美像是一阵穿堂风，率先冲到东野司房间外面。 　　在她后面，藤原葵见状也是禁不住直接开口： 　　“蠢猪！你等一下！不要随便进东野同学的房间。” 　　要是近卫凉花进去还差不多...你顶多算是凉花的闺蜜，就这么进她男朋友的房间，有点不好吧？ 　　“我可没全部进去，臭矮子。”高桥由美理直气壮地回头应道。 　　她虽然性格跳脱，但也知道男生的房间不能随便乱进——要是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那可就不太好了。 　　于是高桥由美就把半个身子留在门外，留了半个身子在房间内。 　　这让东野司看见了也有点无语...你这进来半个身子和进来整个身子有什么区别？掩耳盗铃呢？ 　　不过算了，反正也要和她们说一声的。 　　东野司干脆将她们全部叫进来，随后做了决定：“我们去青森县吧。” 　　他没给高桥由美她们选择的余地，直接就做了决定。 　　毕竟这些天过来，东野司也算是摸清楚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的套路了，如果给她们选择的余地，或者带着一点征求的语气，她们就能围绕着这个话题叽叽喳喳地兴奋说上一天。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东野司觉得她们俩就能搭个戏台班子了。 　　所以他直接选择快刀斩乱麻，把事情直接敲定了。 　　只不过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听见青森县这个地名后，齐齐露出了一抹错愕之色。 　　就连她们俩身后刚带着东野千早回来得近卫凉花也是一样满脸诧异。 　　她们在那边僵硬得没有话说。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像是一下子捅了蜂窝的气氛... 　　青森县...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六七章.有我这种女婿不是三生有幸吗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些僵硬，同时她们俩也没忘互相打眼色。 　　‘你怎么没把青森县直接剔除？东野同学现在选了青森县，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藤原葵有些埋怨地看向高桥由美。 　　‘我也不知道啊，整个日本就这么大，谁知道东野老师就选了青森县？况且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不提醒我？所以你也得背锅！’ 　　高桥由美真觉得冤枉，举起双手，表示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赖谁。 　　她们在这边进行着眼神交流，交流着交流着两个人就看向身后的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这个时候同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也没想到东野司居然想着想着就要去青森县了。 　　于是她咳嗽一声，小声地说道：“我觉得青森县有点...阿司...” 　　看样子，对于青森县，近卫凉花应该有些难言之隐。 　　还没等近卫凉花说完，旁边的高桥由美就主动跳出来了。 　　她想着要给近卫凉花助攻，至少得打消东野司去青森县的念头，于是急急忙忙地开口道：“其实青森县也没什么好玩的，也就是能看风车，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顶多再加个能看鲸鱼，除此之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没意思的。” 　　“嗯？能看风车和鲸鱼？”东野司更有兴趣了。 　　他以前在天朝可从来没看过风车、鲸鱼这些新奇玩意儿，这对他来讲确实有点吸引力。 　　“呜！”高桥由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觉得自己大概说错话了，不仅没有给近卫凉花打圆场，反而让东野司更想去青森县了。 　　于是她急忙对旁边的藤原葵挤眉弄眼，想让她帮忙给近卫凉花打个圆场。 　　而恰巧藤原葵见到东野司似乎不懂能看鲸鱼与风车是什么意思，于是喜欢给人科普的毛病犯了：“青森那边我记得有全日本最大的风力发电厂，那边靠海也有不少捕鲸人，呃...我什么都没说。” 　　她说到一半就闭嘴了，眼看着东野司似乎越来越有兴趣了，她直接僵硬地转移了话题：“其实也没什么的，风车和鲸鱼。” 　　在另一边听着两个死党给自己圆场的近卫凉花愣住了。 　　高桥由美平时犯傻是很正常的，可阿葵你怎么突然也降智了？突然开始对我进行输出？ 　　近卫凉花被她们俩这‘圆场’弄得满脸莫名其妙的，觉得她们俩简直就是来害自己的。 　　“好了，不说笑了。”东野司笑了笑，将脸上的期待与兴奋敛去——虽然他的确有些想看看鲸鱼与风车的实际模样，但倘若近卫凉花她们实在不想去，东野司自然不可能真的不尊重她们的意见，把她们全部带过去。 　　只不过... 　　“我看你们刚才打眼色的模样...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把你们的原因告诉我，我可以考虑不去青森县。” 　　“呃...东野老师...你已经发现了？” 　　高桥由美有些错愕地看着东野司，对于对方看懂自己与藤原葵打眼色的动作表示诧异...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呢。 　　“我刚才只是套你的话才这么说的，你们还真有原因啊？”东野司有点好笑，他是真没想到高桥由美居然这么好骗，只是随口一骗，她就主动全部坦白了。 　　听着东野司的解释，高桥由美瞪大了眼睛，她咽了咽口水，完全没想到东野司居然这么狡诈...本来她是想帮近卫凉花保守秘密的，结果反手她就把各种事情都暴露出去了。 　　这让她有些无话可说...关键是东野老师这未免也太奸诈了吧？居然欺骗我一个纯情女生的感情。 　　“好了，阿司，你不要再调侃由美了。” 　　眼瞧着自己的‘好队友’被东野司一个又一个带进坑里，近卫凉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直接说明起了原因：“其实主要是我的原因...我本家就在青森县。” 　　是的，这就是她刚才听见‘青森县’这几个字表情怪异的原因。 　　“本家？”东野司听得眉毛略微跳动：“我记得凉花你之前也说过，你家不是已经搬来东京了吗？” 　　“确实已经搬来东京了，但我家...嗯...也就是近卫家的大部分产业还在青森县。东京这边的家其实更相当于旅馆一样的，平时我父亲都是住在青森县那边的，除非有工作上的业务，他才会来东京住一阵子。” 　　近卫凉花解释的时候禁不住偷偷打量着东野司...突然说这些，估计让对方也有些难以接受吧。 　　毕竟去了青森县，就相当于要见自己父亲一面...这就直接见父母了...就算是东野司，想必也会稍微有些紧张吧？ 　　近卫凉花这也是为了东野司考虑。 　　更让近卫凉花担心的是，东野司会不会不太想见自己父亲一面...毕竟人际关系这方面... 　　总之只要一牵扯到东野司与自己亲人的事情，近卫凉花就有种头脑发痛，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感觉。 　　她性子柔弱，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主见...但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如果东野司与自己父亲闹掰了，她一定会跟着东野司走——大不了就私奔了。 　　因为自从妈妈离世后，自己在那个家就一直不怎么快乐...也就是结识了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这对逗比死党，要不然近卫凉花早就支撑不住了。 　　“综上所述...所以我才不想让阿司你去青森县。”近卫凉花语气微弱地做了总结：“阿司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太早见我父亲有些不太好...” 　　“不会啊。见岳父一面而已。” 　　近卫凉花的话都还没说完，东野司就已经有些好笑地开口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还弄得那么复杂。” 　　他语气轻松，神色平静，看起来真有种不在意的感觉，这模样让藤原葵与高桥由美都有些摸不准了。 　　这确实有些不太按照套路出牌啊。 　　一般年轻人要去女方家见岳父岳母一面，神色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的...怎么到了东野司这里随口就来，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近卫凉花被东野司这隐约反客为主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司，你有信心和我父亲...那个...交流吗？” 　　她已经许久没有与父亲正面交流过了，就算回到家里开年会，也就是拜访一下亲戚以及近卫家产业上的合作人而已。 　　这个问题东野司没有回答，只是乐呵呵地反问近卫凉花。 　　“有我这种年少有为，长相好看，充满艺术细胞，在外名声不差的女婿难道不是好事吗？” 　　“呃...” 　　近卫凉花被东野司这过于自信的话语弄得无法接腔... 　　但严格来讲...东野司还真没怎么说错。 　　他长得好看，清秀斯文，但又不至于过于柔弱，算得上是上得厅堂的那种类型，且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不管是《非自然死亡》现在的影响力还是他作为最年轻的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获得者...这要是不能称作年少有为，很有艺术天赋...那估计也没有人敢这么自称了。 　　近卫凉花这边没接腔。 　　另一边的东野千早则是主动跳出来，很认真地叉着腰，脑袋抬起来，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 　　“没错啊，我弟弟说得对，他就是长得好看啊，而且年少有为也没说错，我弟弟这样的人世间少有，凉花你爸爸肯定会高兴得痛哭流涕，连忙点头同意的。” 　　本来东野千早还准备说‘你爸爸肯定会高兴得哭起来，然后抱着阿司的大腿让他不要离开的。’但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么说有些不太妥当，于是东野千早说到一半就改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还伸手表情迷茫地抓了抓头发。 　　东野千早本身就与东野司差不多继承了东野家的基因，属于那种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此时见到她歪脑袋摸头的模样... 　　高桥由美直接忍不了，将其抱起来，脸在东野千早的脸上蹭：“千早姐好可爱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阿司是天下第一帅的，姐姐也理所当然是天下第一可爱的！”东野千早憨憨地又叉起腰，同样也在高桥由美的脸上蹭来蹭去。 　　被高桥由美与东野千早这么一打岔，刚才近卫凉花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缓解了。 　　她看着与东野千早闹成一团的高桥由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还没露出半秒，东野司就已经伸出手，攥着她的脸蛋往两边拉。 　　“好痛啊...阿司...”近卫凉花声音软糯地叫了两声，但却没有把东野司的手拍掉，只是转而用温婉如水的目光看着他。 　　“那我不捏了？”东野司拉扯着她雪白粉嫩的脸颊，只是笑着反问一句。 　　“呃...”近卫凉花的话稍微卡住，如水的大眼睛闪着光芒，看模样似乎有些不适合，但过了一会儿后，她才点点头：“嗯。” 　　这模样看得东野司有些好笑，于是松开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要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就只是见一面而已，你爸又不能吃人，到时候见面真能把我吃了不成？” 　　这个小女生之前的考虑就是单纯的想得太多了。 　　说完这话后，他转身打算再去网络上查一下青森县风车电力厂的位置以及捕鲸体验这些服务。 　　但还没等他走上两步，近卫凉花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脸上带着些许好奇之色：“阿司...那个...你之前是故意说那些话让我放松下来的吗？” 　　因为‘有我这种年少有为，长相好看，充满艺术细胞，在外名声不差的女婿难道不是好事吗...’这种自恋的话，东野司平时可没怎么说过。 　　所以近卫凉花觉得东野司就是单纯耍宝，想让自己放松... 　　她这么一问，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耸耸肩。 　　“没有啊。我说得都是事实啊。” 　　他对此也没多做什么解释了，只是留了这两句话，就转身去查找青森县的情况。 　　听着东野司如此回答，近卫凉花也没有继续询问。 　　只不过她看着东野司认认真真的模样，心底下却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再露出嘿嘿傻笑的同时，伸手轻轻地摸着东野司的头发。 　　这让东野司回头看了近卫凉花一眼，示意她住手。 　　只不过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近卫凉花居然轻缓地摇了摇头，继续抚摸着东野司的头发。 　　这大概是第一次吧，近卫凉花不听自己的话。 　　正当东野司想着的时候，近卫凉花细软声音从耳边传来： 　　“谢谢你，阿司。” 　　东野司禁不住侧了侧脑袋。 　　近卫凉花那双大眼睛正与他对视。 　　或许是职业画家的原因，东野司一眼就捕捉到了近卫凉花的情绪。 　　近卫凉花一向怯怯然，生怕做错什么坏事的双眼中，第一次闪着安心的光彩。 　　这让东野司转回脑袋，同时摇了摇头。 　　算了。 　　平时自己摸了她那么多次，今天就让她摸一摸自己的脑袋也无所谓。 　　...... 　　事实上查找青森县值得一去的地点并不需要多久，东野司只是花了一个小时就确定了具体的行程。 　　行程就这么简单确定了。 　　而接下来，对于东野司来讲，最关键的就是说服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父母，让他们答应自己的女儿跟着自己一起外出旅游。 　　这毫无疑问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东野司是这个的小团体得唯一男生，但也就是这么个唯一男生，要和他们不过才高中年龄的女儿一起外出旅游...这要是在天朝，大概率是没什么希望的。 　　可这里是日本，与天朝完全不同，本来已经做好磨破嘴皮子准备的东野司却发现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父母居然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表示希望东野司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不得不说，不同的民风就是不同。 　　虽然也有东野司在北义塾一连串高大上名头的加成...但在天朝你想就这么把别人家的女儿拐走...未免有些太过困难了。 　　不过能说服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父母就已经够了。 　　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前往青森县了。 第二六八章.我们都看走眼了？ 　　青森县位于日本的本州岛最北部，在令制国的时代属于陆奥国，所以这里历史文化底蕴虽然比不上京都这种日本古都，但其实也算丰厚，在七月末到八月初这段日子里会举行青森睡魔祭，弘前睡魔祭，八户三社大祭等祭典，就算是在日本也属于重要无形文化资产—— 　　这些东西算是近卫凉花给东野司他们科普的，听着睡魔祭典还有人举巨大花灯游行庆祝，后面还有太鼓手奏乐的时候，高桥由美连连叹气，表示自己来晚了，错过了很多的东西。 　　她会有这些牢骚也是当然的。 　　高桥由美本家就在东京，而在东京，这种充满特色的民俗活动本身就数量不多，说是特别难以见到也是自然的。 　　近卫凉花则在旁边小声地安慰着自己这位看上去很遗憾的死党，表示之后与东野司去捕鲸体验也挺不错的。 　　这让高桥由美来了精神，在新干线的车厢上面小声嚷嚷着要去看鲸鱼，旁边的藤原葵则是没理她，只是取出手机对着窗外拍照，她话虽然不多，但其实也对这次旅游十分兴奋。 　　她们俩在那边高高兴兴，东野司则隔了她们一条过道，拿了本画集时不时翻动着。 　　他好歹也是职业画家，虽然最近没怎么在外摆出作品，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日本绘画水平还是挺关注的。 　　东野千早就与东野司坐在一起，见他翻着画集也是好奇地看过来，可她看着看着就开始打哈欠了趴着半睡着了...她对画集没多大兴趣，对于高桥由美所说的去看鲸鱼倒是兴趣十足。 　　这次本州岛之行，东野司主要打算去见近卫凉花父亲一面，顺带再看看风车与体验捕鲸，有空再去影山文太所说的新世纪青森县美术分协会看一眼——他对于这个新世纪美术协会挺好奇的。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他倒是没有别的想法了，陪着近卫凉花她们在外面玩一阵就打算回东京了。 　　至于这周或者下周的《非自然死亡》连载...东野司早就已经画完交给细川小春了—— 　　拖稿是不可能的，请假也是不可能的。东野司从画漫画出道到现在可没有一次拖过稿子请过假。 　　下了新干线，又转乘县内巴士，这对于藤原葵来讲是特别难熬的一段路程...她在车上拍照玩手机，脑袋晕乎乎的，还没到地方就已经晕车要吐了，要不是旁边的高桥由美一直搀扶着浑身软绵绵的藤原葵，她估计早就直接两眼一翻就躺下去了。 　　不得不说，高桥由美这货虽然平时是个损友，一直‘矮子矮子’叫她，但在这种关键时期还是挺靠得住的，一直搀着她一个多小时，一句话都没多说——除了有事没事就摸她屁股之外。 　　下了县内巴士，东野司带着她们下了车，搀着藤原葵的高桥由美下了车，四处张望一眼，随后发出感叹：“这就是凉花一直生活的地方吗？果然很漂亮，难怪能养出凉花这样的美人来。” 　　这话搞得近卫凉花特别不好意思，她面色红红地侧头：“接下来该怎么办？阿司？” 　　“我上网搜了搜...这边似乎有一家不错的旅舍。”东野司笑着回答。 　　近卫凉花、东野千早的旅费当然是他一手包办...本来他也打算包办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这俩近卫凉花姬友旅费的，但她们父母死活不同意，所以东野司就只能放弃。 　　站稳在街道上，东野司四处看了一眼，发现这条主干道透着浓浓的昭和时期的感觉，街道两边的木质发黑的招牌看着颇有年代感，在街上的行人也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偶尔有年轻人走出来，也不过是高中生、国中生年龄。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作为东京人在人口密集的东京都内可从来没见过这种稀稀疏疏的样子，于是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木质招牌与木头建筑都给她们一种新奇感。 　　与她们不同，眼前这一幕倒是在东野司的预料之中。 　　青森县在日本一直都算是人口输出大县，这里的年轻人在毕业以后通常都会上京追梦或者去其他经济发达的区域...毕竟这里的平均月薪很低，时常在日本最低月薪排行第一榜上有名。 　　不过东野司并不在意这些，他走进旁边的便利店拿了几瓶饮料给刚下车有些萎靡不振的几个女生想让她们精神一点，随后又买了一份县内地图，向店主确认了自己等人的位置。 　　没智能手机导航的时代确实不好办事，找个旅馆都挺麻烦的... 　　东野司默默地感叹着，目光在地图上游走。 　　而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面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几对男女好奇地盯上了站在公交车看牌旁边的近卫凉花等人了。 　　“唯香前辈，你看，那是近卫吗？”旁边有个明显是高中生年纪的单马尾女生发声了。 　　她正满脸诧异地指着正轻拍着藤原葵背部的近卫凉花。 　　确实是满脸诧异。 　　当年近卫凉花在年级里可是有名的人傻钱多，再加上她以前的斜刘海很长，大部分的时候低着脑袋，且那个时候近卫凉花身材还不是特别发育完美，看着就有种阴郁丑女的意思，所以在青森中学里也是比较出名的——大部分都是恶名就是了。 　　可眼前的近卫凉花虽然还留着斜刘海，但气质却与之前在青森中学就读时完全不一样了。 　　乌黑的短发微卷归拢，黑白相间的大眼睛明媚，脸蛋雪白柔嫩，唇瓣粉粉嫩嫩的，透着一种樱花色，最关键的是...这身材发育得未免也太棒了吧？简直有点太犯规了。 　　就连与这几个女生结伴一起外出游玩的几个男生都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是近卫吧？”还没等那个被叫的那个唯香前辈应声，一个主动男生开口了，神色之间有些诧异：“不过...近卫怎么突然变这么漂亮了？” 　　人堆中一阵诧异。 　　整个青森县就那么大，辖区里也就那些学校，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对近卫凉花这个‘阴郁丑女’很有印象，就算是她后面转学去了东京也还是经常会引起他们一阵讨论。 　　不过女大十八变...你这变得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正当他们还在思考的时候，其中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有些不屑地开口了：“就算是长漂亮了那又怎么样？以前我能让她给我低头认错，现在也一样！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这个留着长头发的女生名叫中村唯香，刚才那声‘唯香前辈’就是叫她的，她就读于青森高中，现在已经三年级，属于毕业生了。 　　但由于家境一般，成绩一般，她父母并没有送她继续进入大学深造的想法，所以对于家庭富裕的近卫凉花，她一直都有些嫉妒的——以前近卫凉花就读于青森中学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欺负过对方。 　　还有次近卫凉花练习跑步的时候，她专程装了瓶辣椒水给近卫凉花喝，结果近卫凉花还傻乎乎道谢的事情发生。 　　也正是因为近卫凉花蠢笨的表现，让中村唯香的虚荣心十分膨胀，觉得她除了家里有些钱之外就什么都不是了，至少在她中村唯香面前，近卫凉花什么都不是。 　　听着中村唯香的话语，几个男生嘻嘻哈哈起来，纷纷起哄，拱火，他们才不管近卫凉花与中村唯香有什么矛盾呢，毕竟对方去了一趟东京变得这么漂亮...近卫凉花旁边三个女生也很不错...是她东京的同学吧？ 　　感觉有机会认识认识啊？ 　　一众人结伴走过去。 　　而此时，站在公交车看板旁边的近卫凉花三人组以及东野千早也注意到刚才发出哄笑声的这群人了。 　　眼见着他们走过来，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神情之间有点疑惑不解：“阿葵，我怎么感觉那群人冲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啊？”还靠在站牌旁边的半闭着眼睛的藤原葵听了这话睁开眼睛侧过头，随后又推了推眼镜，觉得高桥由美这货又在大惊小怪了。 　　人家指不定就是路过而已，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冲着我们来了？ 　　“指不定是路过呢。”藤原葵随口应付一句。 　　“不对啊，阿葵你没练习过剑道你不知道的，他们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我们这边看的。”高桥由美伸手比划了一下，同时又觉得对方来势汹汹，于是把手搭在刚才在车站礼品店里买的观赏用小木刀，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东野千早则是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这些靠过来的青年人，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但如果对方真过来动粗，她就要拿出王牌——把还在便利店确认地图的阿司叫过来了。 　　没有自家弟弟解决不了的难题！ 　　就在她们各有各的想法时，近卫凉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人：“中村前辈？” 　　她主动打了招呼。 　　而另一边的高桥由美见状也是收了手，与藤原葵对视一眼。 　　原来是近卫凉花认识的人，差点就动错手了。 　　见到近卫凉花主动上前来打招呼，中村唯香心中的虚荣感再度膨胀，她笑着点头，装作一副关怀的模样：“凉花，刚回来吗？” 　　“嗯，刚从东京那边回来。”近卫凉花点了点头。 　　对于这位中村前辈她还是比较尊重的...不过以前东野司说过对方动机不纯... 　　所以近卫凉花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也没过于亲近。 　　“近卫，你身后这几位叫什么名字？”站在中村唯香身后，有个男生多看了一眼东野千早以及藤原葵几人。 　　他们说得是青森县这边的津轻方言，可以说得上是晦涩难懂，据说因为其他县的人几乎都听不懂，所以对全国放送的节目「津軽弁」都会被加上标准语字幕。 　　藤原葵没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是稍微皱了皱眉毛，对于对方这打量自己的目光颇感不习惯。 　　同时她也有些奇怪，近卫凉花怎么和这群看上去修养就不怎么样的人有交际的？ 　　于是她主动开口了：“凉花，和以前好友叙旧就到这里吧，我们先跟着东野同学去旅馆安置一下东西。” 　　近卫凉花当然同意这建议，毕竟面对这些只是认识自己，但几乎没与自己有交际过的人，她还是不太想过多搭理的。 　　于是她立刻回过头，低头鞠了一躬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接下来还有事。” 　　见到近卫凉花她们想离开，其中有个男生禁不住开口挽留：“不要这么着急嘛，近卫你们应该是来青森观光旅游的吧？我们可以当你们的向导啊。” 　　没办法，近卫凉花这批女生质量实在太高了，而且看样子都是从东京来的...日本一些小地方的人本来就对东京那边有莫名的朝圣与好奇感，加上高桥由美她们实在长得不错...这些青森县年轻人当然要出口挽留了。 　　“凉花，他们在说什么？”藤原葵见情况有点奇怪，禁不住问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将他们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这就让藤原葵禁不住皱起眉毛了。 　　都说了有事要去忙，结果还要强留...这未免也太不识相了。 　　旁边的高桥由美见自己死党面色不对，平时跳脱的目光也是放得十分严肃了，另一只手更是搭在观赏用的小木刀上面，准备等下就给他们的头来一下狠的。 　　近卫凉花在这时展露出了一直没怎么展露出来的一面，她看着这群人，以毫不后退的坚定语气开口了：“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真还有别的事情，能不能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们了？还有，我、还有身后的这三位都已经有男友了，请抱歉我们不能奉陪。” 　　她这话语气说得很重，也很坚决，同样也用了一些话术。 　　她们四个顶多也就是她近卫凉花有男友，藤原葵、高桥由美、东野千早可都还是单身... 　　这些算是她跟东野司所学习到的。 　　而另一边的中村唯香一众听见近卫凉花如此坚决，毫不退让的语气，都禁不住愣了愣。 　　要不是确认了这声音就是近卫凉花...他们简直都要怀疑面前的近卫凉花是不是换人了... 　　以前她可软趴趴得，谁都能欺负的... 　　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啊... 　　我们都看走眼了？ 第二六九章.是那个东野司吗 　　这群与近卫凉花在一所学校学习过的男生、女生都有些发愣了。 　　并不是说近卫凉花的语气有多吓人。 　　而是这时的她给自己等人的那种反差感...确实是反差感。 　　近卫凉花以前可一直都是软软的，性格软弱，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就算被一些人骂过丑女，她也只是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像是一只生怕被谁吓到一样的仓鼠。 　　结果这时候她居然硬气起来，学会主动拒绝了？ 　　这反差感就好比是鸡蛋里孵化出了巨型哥斯拉，真是让他们都满脸困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先是让中村唯香他们一愣，紧接着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恼怒感从心头腾出。 　　一直以来在校园霸凌中顺从自己的对象，现在居然敢反过来咬自己了...？ 　　他们刚想说些什么话，但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你们在干什么？” 　　已经确认好具体地点与沿路情况的东野司皱着眉毛走过来。 　　这什么情况？我也就在便利店里待了几分钟，怎么一出来就这么多人扎在这边？ 　　东野司也知道日本这边搭讪风气浓重，以前他在涩谷区卖笑...画的时候，就是经常这样被一些跑到外面玩的女大学生搭讪。 　　毕竟原主长得可以，清秀帅气，而且他画画的技艺也挺吸眼球的... 　　但刚进便利店一出门就站了这么一堆人... 　　什么情况？ 　　东野司满脸莫名其妙地走过来，不太懂状况。 　　他不懂状况，可另一边中村唯香这边的女生见了东野司却是禁不住小声讨论起来了。 　　“这人是谁啊？长得好帅啊。” 　　“看样子好像是和近卫她们一起的？” 　　“是近卫刚才说的男友吗？” 　　她们叽叽喳喳地细声讨论，这让中村唯香的脸上格外挂不住，她是一个虚荣心极重的女生，一直以来更是以自己能处处胜近卫凉花一筹感到优越。 　　可东野司这一出现...她就感觉她的优越感全部都消失了。 　　或许是学习美术的缘故，东野司的气质与一般人比起来就是感觉不太一样，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有些特殊，再加上东野司原主长得并不差，发梢微卷向里，皮肤健康白，五官长相完全可以说在颜值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且东野司本身就有前世的经验，，与她身边这一群男生比起来更有种成熟感，创立东野工作室，并且还压住了东野工作室所有员工，这也足够说明这一点... 　　这简直了。 　　不管是在气质还是颜值上面都稳定碾压自己这边的男生。 　　这让她或多或少有些接受不了。 　　女生颜值还是男生颜值都比不上...东京大都会就这么了不起吗？ 　　已经走过来的东野司见她满脸苦闷，也是越发不解，于是侧过头问近卫凉花：“发生什么事了？凉花？” 　　近卫凉花见他过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听了这句问话后也是轻言细语地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差不多一分钟后，东野司理清了具体的情况，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喔——原来是以前或多或少欺负过近卫凉花的一群人啊。 　　这个时候见到我女友漂亮了，所以就想上来攀关系？ 　　还有那个中村唯香。 　　原来是你让凉花不要抬头觉得太丑的？ 　　东野司以前就听近卫凉花说过，她有个学姐在她跑步的时候给过她一瓶水，并且还让她少抬头，因为她长相实在太丑了...那个时候近卫凉花这个缺心眼的还信了，也是后面东野司反复强调，让她自信一点，她才稍微抬起了脑袋。 　　“你们好。”东野司主动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我是东野司，也是凉花的男友。”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让人有种无法忽视的感觉。 　　东野司只是一站出来，整个气场好像就不同了，中村唯香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压了一头，就连东野司身后的藤原葵她们都是感觉眼前一亮，第一次见到这模样的东野司。 　　而在中村唯香看来，东野司也就只是眯着眼睛微笑，也没做其他的事情...怎么莫名就有种压迫感呢？ 　　就好像未成年人面对成年人、长辈总会低一头的感觉一样...中村唯香现在也是这个感觉。 　　“你、你好，我是中村唯香。”中村唯香下意识开口，但她显然忘记东野司是个东京人，忘记用标准语，而是用青森方言打了招呼。 　　但让中村唯香没有想到的是，东野司居然只是笑了笑，同时点点头：“你好，中村小姐。” 　　他居然听懂了？ 　　不止是中村唯香没想到，连带着东野司背后的近卫凉花都有些错愕。 　　津轻方言作为日本最难懂的方言之一，本身发音就有些晦涩，按道理来讲，东野司这个外地人是不会懂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东野司手边有个常年被打入冷宫的系统，他平时基本不怎么使用这个系统的，但由于这次要来的青森县是近卫凉花的本家，他想了想，就直接用知名点数将津轻方言给点亮了——总不能到时候过来连近卫凉花娘家的人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在这些方面一向都不会有所遗漏的，虽然不会怎么说，但好歹还是能够听懂中村唯香所说的话的。 　　与有些傻愣愣的中村唯香握了握手，东野司扫了一眼面前几个男生女生，露出些许微笑：“是凉花与各位发生什么矛盾冲突了吗？如果是这样，请容许我代替凉花向各位道歉。” 　　虽然说是道歉，但东野司的话语中却没几分道歉的意思，他的目光扫视，莫名就让几个平时在中村唯香这个小团体中叫喊得最厉害的那几个男生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种长辈看小孩子一样感觉让中村唯香有些抓狂，但东野司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她就算想要发作也毫无办法，嘴巴里像吃了什么软钉子一样，格外不舒服。 　　在这种感受之下，中村唯香只能无可奈何地低头：“没、没有的事情，东野桑。” 　　她开口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用上敬语了？ 　　这未免也太卑微了吧？ 　　且既然是近卫凉花的男友，那按照辈分来讲，我也应该是他的前辈才对，应该是他对我用敬语才对吧？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这么想着，还没开口就被东野司下句话堵死了。 　　“呵呵，中村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还用敬语，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东野司笑着提醒一句，像是把刚才的软钉子又让中村唯香吃下去一样。 　　说完这话后，东野司又不急不忙地开口道： 　　“既然没有更多的事情了，那各位能不能稍微让一让路呢？我们还要忙着去找旅馆。非常抱歉，不能在这里继续与各位畅谈了。” 　　“啊...啊...好的。” 　　中村唯香下意识地按照东野司所说的脚下一动，让开了一条路，她身后的几个女生、男生也没说话，学着她的动作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看着东野司说说笑笑与近卫凉花她们离开的身影，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开口说了一句： 　　“说起来...这条路不是挺宽的吗？他们完全可以绕过去...为什么我们非要让路？” 　　确实啊... 　　这条路并行走个两三人完全没问题，东野司他们完全可以绕开的...那自己等人为什么要给他们让路呢？ 　　为什么要按照东野司的吩咐做呢？ 　　他们完全不明白。 　　东野司从始至终也很有礼貌，一直微笑着说话，嘴巴里也没说任何脏字，更没有用武力威胁他们...所以...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怕他一个呢？ 　　接着又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刚才那个东野司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是我考试作弊被我老爹抓到了一样。莫名就觉得心虚，好奇怪啊...” 　　说话的这个男生还不理解地摸了摸脑袋，真好像觉得自己考试作弊被抓了。 　　“东京高中生都是这样的吗？都这么有气场？近卫那家伙感觉也变了...”有个小女生细碎地嘀咕着。 　　这次改变最大的，她觉得估计就是近卫凉花了。 　　真是改变巨大...以前近卫凉花哪有这种气场？ 　　他们思来想去，完全无果，最终只能把原因全部都归咎到‘东京’这个地方。 　　2004年的日本，各地的青年人都有着上京挖掘黄金的梦想，对于他们来讲，东京就是个被神化的地方，他们觉得是东京改变了近卫凉花，这也无可厚非。 　　“话说起来...东野司这个名字你们听过吗？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有个男生思索着开口。 　　他这么一说，这些小男生小女生都是一愣，包括中村唯香也是稍微呆了呆。 　　确实啊...这个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等会儿...刚才那个东野司...该不会是《Lemon》的作者吧？《永不认输》也是他写的。” 　　一开始那个单马尾女生发出了惊呼，她刚才觉得东野司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就翻了翻自己随身的MP3，结果就发现上面《Lemon》这首歌。 　　“真是那个东野司？！” 　　一听见《Lemon》这个名字，中村唯香就靠近了单马尾女生，满脸诧异。 　　“我也不太清楚啊...但是刚才的发音不是很像吗？东野老师不也是高中生吗？” 　　单马尾女生摸了摸脑袋，满脸迷茫。 　　他们在青森县平时生活的时候都不会怎么使用标准语的，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到。 　　现在听见单马尾女生这么一提，她们就一下子有点傻眼了。 　　好像...似乎...真的有那个味道啊。 　　东野司就读于东京北义塾高中，恰巧，他们也听说过，近卫凉花转校的地方也是北义塾高中... 　　“也就是说近卫她真找了东野司当男朋友了？” 　　这未免也太奇幻了吧？ 　　从乡下上京的女生在东京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这不就是许多狗血晨间剧里描写过的剧情吗？ 　　中村唯香他们都呆住了。 　　这一刻，他们都莫名有些想要去东京...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或者公主了。 　　毕竟谁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 　　另一边。 　　看着前面走着的东野司，刚才一直没发声的高桥由美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东野司，像是日本人去上野动物园看熊猫一样。 　　高桥由美这目光东野司当然注意到了，他忍不住回过头，有些好笑：“由美，你想说什么？还是说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东野老师居然还有刚才那一面...本来我都还以为...”高桥由美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顿了顿。 　　老实讲，刚才东野司出面的时候，她都还以为东野司要动手打人了。 　　毕竟上一次近卫凉花的哥哥近卫凉人的时候，东野司就动过手一次了。 　　而且势大力沉，根本就不留情面，一拳一脚直往近卫凉人的脸上招呼。 　　可刚才东野司却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难不成以为我刚才要动手揍他们了？”东野司察觉到高桥由美的想法，于是笑着侧头问道。 　　“难道不是吗？”高桥由美不理解：“他们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肯定以前欺负过凉花的...东野老师你要是不过来，我都要动手了。” 　　还没等东野司回答，另一边已经恢复了精神的藤原葵斜了高桥由美一眼，主动开口解释：“你当然可以动手，但东野老师可是公众人物，他如果随便动手的话，很容易就会影响到他的外在形象。”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高桥由美也是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东野司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解释了一句：“我并不是太在乎那些东西的人，如果当时真要使用暴力，我倒是也不会犹豫的。” 　　是得。 　　东野司虽然挺看重外在形象，但也不至于爱惜羽毛到那种地步。 　　要是对方真敢动手动脚，东野司把对方的手都要打断。 　　不是不看重自己的形象，而是太看重近卫凉花与东野千早她们... 　　再加上—— 　　“动手打人的格调太低了。”东野司笑着说道。 　　能恶心到对方可比打对方一顿要舒服得多。 第二七零章.真找男友了 　　撞到近卫凉花以前学校的同学纯属偶然事件，不过东野司并不是特别在意。 　　他一向都是文明人，基本上就讲个道理，不会动手打人的。 　　与其在意这些人，他还不如早点找个旅馆，让几个女生休息休息... 　　就这样按照刚才在便利店与老板交流的路径，东野司继续向前走去，果不其然在主干道的尽头拐角找到了一座看上去不错的旅馆——至少不像刚才看见的那一并排的木制建筑那样，风侵雨蚀得十分严重。 　　与藤原葵、高桥由美她们几人交流沟通后，东野司等人决定这几天就住宿在这里了。 　　几个人来到旅馆大门前面，抬头看去。 　　这是一座十分标准的和式木制建筑旅馆，名叫松菊旅社，内设小院，还种植着花草小品，假山石头也堆放了不少，看上去还挺有品味，面前的大门是标准的和式拉门，干净的黑色布帘垂落半截，看上去很有韵味。 　　接待者是穿着一身和服的中老年女性，举止十分稳重，东野司只是走上去，笑着与对方交谈过后就简单将入住的事情给敲定了。 　　“怎么样？东野同学？”见东野司走回来顺带接过她们手中的行李，藤原葵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嗯？什么怎么样？”东野司拎着行李箱，反而不解地问道。 　　“就是房间的事情。”藤原葵好奇地问道。 　　“对啊对啊，我们这里四个女生，就东野老师你一个男生，房间应该很难分的啊。” 　　就算是高桥由美，这个时候也开窍了，想通了问题关键点的同时不解地问道。 　　五个人单数，总有人会剩下来，总不能出来旅游真把东野司撇在一边吧？ 　　旁边的近卫凉花听见了这话，立马就竖起了耳朵。 　　她对于这个也挺在意的... 　　但是—— 　　“是吗？我倒觉得不难分啊。”东野司听懂了高桥由美的话，乐呵呵地说道，仿佛这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是难题。 　　“由美、阿葵、千早姐，你们三个人一个大房间，我和凉花一个小房间，这样不就行了吗？” 　　他想都没想就提出了解决方案。 　　“啊？”一听见东野司这结局方案，高桥由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张张嘴，‘啊哇哇’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藤原葵听了这话没有开口，只是干咳了好几声，扭过头，脸明显也红了起来。 　　近卫凉花更加不用说了。 　　刚才面对中村唯香他们那群人决然的态度已经消失，现在已经低下脑袋，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日本少子化（新生代儿童数量不多）严重，一向鼓励早婚早育，在性教育的启迪方面还是做得很好的，她们这种年纪的高中生该懂的基本上什么都懂了，甚至有些人都已经正式体验过了。 　　不过... 　　“这妥当吗？”高桥由美脸红红的，一副想详细问一问，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可东野司却是眯着眼睛，笑了两声：“怎么不合理？凉花是我女友，我是她男友，睡一个房间怎么想都没问题吧？”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高桥由美她们居然还在意这种小事。 　　“话是这么说...”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一下子陷入了迷茫之中。 　　平时她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但在这种时候，她却有点不知所措，完全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是别人敢这么说话，她肯定二话不讲一木刀就上去了，可东野司不一样，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好了，不要在意了。我听老板娘刚才说了，大房间那里的室内浴场很大，都可以当半个游泳池用了，能在里面游泳的那种，由美不想去看看吗？” 　　“可以当游泳池用？”刚才还结结巴巴的高桥由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直接拉着藤原葵与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但就是很有兴趣的东野千早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家里的浴缸不算太小，但也不算太大，至少在里面游泳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对于东野司所说的‘可以游泳’...她确实很有兴趣。 　　只留下近卫凉花站在东野司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第一句话：“走吧...阿司，那个...去房间里。” 　　她主动开口了，这也表示她已经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了。 　　不过... 　　东野司有些哭笑不得。 　　近卫凉花都想到哪里去了？ 　　她这才什么年纪？十六十七岁的。 　　虽然身材尚可，但东野司也还没饥渴到这地步。 　　至少也得等个高中毕业上大学吧？ 　　只不过见近卫凉花这模样很明显就误会了，东野司对此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带着她进了房间中。 　　为了让近卫凉花安心一点，东野司都还特意告诉了她，自己与近卫凉花的房间就在高桥由美她们房间旁边，让她不用特别担心。 　　只不过这时候的近卫凉花显然听不进去这些，她满脑子晕乎乎地跟着东野司进了房间。 　　虽然老板娘说过这里是一人或两人居住的小房间，但一拉开和式拉门发现，这个房间的面积还是相当不错的，淡黄的榻榻米，摆放在墙格中的盆栽，且内有隔间，室内浴池也挺不错，虽然不比隔壁，但容纳一两个人伸展腿脚却是没多大问题。 　　在外面还有露台，站在这里往外面看去，还能欣赏到庭院里的景观。 　　东野司把准备的旅游袋放在房间角落，坐在坐垫上的同时又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这时间其实算是过来得比较晚了，毕竟日本就一屁大点的地方，坐车不管去哪儿都就那么点距离...这主要是高桥由美这货在路上的很多礼品店浪费时间，买了许多没用的小玩意儿，所以才导致这么晚的。 　　不过...算了。 　　东野司收起心思，侧头对近卫凉花打了声招呼：“睡一会儿吗？凉花？” 　　近卫凉花明显是心里面藏着有事，从刚才进了房间后就没坐下来过，这时听见东野司的声音，一下子就有点慌神了。 　　现在可还是白天啊...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况且最主要的是... 　　“旁边由美她们可能会过来的...”近卫凉花压低声音，忸忸怩怩，脸不仅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手护着胸口，一手挡着屁股，仿佛生怕东野司着急冲上来就像自己死党高桥由美所说的那样‘没有男生不喜欢摸一摸的’。 　　近卫凉花这模样看得东野司忍不住发出笑声，他有些忍不住，笑着解释一句：“我是说，你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都走了半天的路了。难道你不累吗？” 　　“就这样吗？”近卫凉花满脸错愕。 　　“你以为我要对你干什么？”东野司说着便眯起眼睛，有意地上下打量。 　　他并没有打算遮遮掩掩的，毕竟近卫凉花是她女友，自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东野司可不像一些动画片或者日剧里面男主角那样，有色心没色胆。 　　不过理由如之前所说，至少得等近卫凉花高中毕业，没必要像个小子一样，那么着急。 　　近卫凉花显然也察觉到了东野司的目光。 　　不过怎么说呢... 　　她居然不怎么讨厌。 　　这心情有点矛盾，让近卫凉花心里面有点乱乱的，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又偷瞥了东野司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那...那我先休息一下。” 　　她确实有点累了，现在同样也急需睡下来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 　　她想要休息，东野司则是点点头，不再出声，拿了自己的钱包走出门。 　　他打算摸一摸周边的情况，踩踩点，顺便做一下接下来的旅游计划。 　　东野司合上拉门，想了想又走到高桥由美她们的房间门前，伸手敲了敲。 　　“是睡着了吗？”东野司等了一分钟没回应，于是有些好奇地拉了拉门，结果他就有点无语地发现这些小女生居然没锁门——这种拉门有个往上的锁扣的，往上提就能锁住。 　　这几个小女生未免也太没安全意识了。 　　他拉开门，看了房间一眼，这才发现她们正躺在地上休息。 　　她们之中睡相最好的就是藤原葵了，腿脚放得十分整齐，取了枕头直接睡在榻榻米上。 　　而刚才叫嚷的最厉害的高桥由美现在则已经直接睡着了，睡着的时候都还不安分，手掌捏在东野千早的胸口...东野千早也不甘示弱，一手捏住了高桥由美侧斜着的屁股... 　　真不知道她们睡之前到底干了什么。 　　东野司摇摇头，帮忙把门锁上的同时往外走。 　　他先是下楼询问了中年女老板关于一日三餐的事情，得知这里只提供早餐与晚餐的时候，东野司也是点点头。 　　无所谓，反正午餐在外吃点就能解决。 　　东野司这么想着就要往外走，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正当他要走出门外时，背后的老板娘居然主动叫住了他：“失礼了，请问您是不是《孤独的美食家》的作者东野司？” 　　嗯？ 　　对方这开口询问这让东野司大感意外。 　　他没想到青森县里还有人认识自己。 　　不过对方后一句话则打消了他的疑惑。 　　原来是《孤独的美食家》电视剧现在上映了，收视率很不错，那怕是深夜剧，居然也斩获了10%以上的收视率，现在更是不少餐饮业的神剧，再加上片尾有个东野司亲自探店的彩蛋，所以东野司的名字、长相被不少办餐饮业的人所知道。 　　这位中年女性叫住东野司，也是想让他留个签名...毕竟东野司的名字挂在这里...也能起到不小的名人广告作用。 　　这说法并不夸张，毕竟日本漫画文化丰厚，前世日本鸟取县那边都还有个柯南机场，就是想蹭《死神小学生》热度而取的名字。 　　不过老实讲，东野司只是听着，就觉得柯南机场这个名字实在不太吉利，让人有种死神萦绕在身边的感觉。 　　至于这位中年女老板想要签名的事情...东野司也没拒绝，反正就签个名的事情，抬抬手就可以了。 　　他很快便在对方递过来的签名板上面签了名字，又笑着与老板交谈了两声，希望她能在自己回来前准备好晚餐后，便准备就这么离开旅馆。 　　可只是走到半路上，东野司便发现自己好像忘记带手机了。 　　要是近卫凉花她们提前醒过来就有些不太好联络了。 　　他停下脚步，重新回到房间，很快便在旅游袋中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 　　“嗯？电话？”东野司拿起自己的手机，又看了一眼旁边闪着来电通讯的近卫凉花的银色外壳的翻盖手机。 　　近卫凉花的手机在上新干线的时候就已经调成静音了，毕竟在车厢里面接电话对其他乘客有点不礼貌。 　　东野司本来想叫近卫凉花接电话的。 　　只不过他一回头，便看见近卫凉花刚好翻身子，抱紧枕头小声嘀咕：“阿司...阿司...阿司...” 　　她还算矜持，没亲上去，只是把枕头当东野司了，抱得特别紧，根本就不肯撒手。 　　这让东野司半晌无语，最后决定代替近卫凉花接电话。 　　毕竟这都亮了这么久了还没挂断，想必对方是有急事得。 　　东野司走到露台将电话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了激动的女性询问声： 　　“凉花姐，我刚才听中村那个家伙说你回来了是真的吗？她还说你交男友了...是真的吗？！凉花姐肯定是被你现在那个男友骗了，你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这马不停蹄，一连串的津轻方言让东野司听下来都是脑子发昏，过了好一会儿听懂对方说些什么后，或多或少有点莫名其妙。 　　这什么鬼？ 　　上来就说我骗了凉花？ 　　不过听这语气...还叫近卫凉花‘姐姐’...应该是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吧。 　　东野司思索着，主动回答道：“失礼了，我就是你刚才说的近卫凉花男友...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他语气很客气，没有计较对方前面所说的话，只是很坦然地反问。 　　只不过，他这一开口，对方就哑然无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不知姓名的女生才不可思议地说道：“凉花姐真找男友了？！” 　　语气震惊。 　　根本就不相信一样的。 第二七一章.是可以拉拢拉拢的 　　近卫凛花很震惊。 　　真的很震惊。 　　那张与近卫凉花有两三分像的面孔上满是错愕与哑然之色。 　　她半张嘴巴，捏着手机的手掌微微颤抖，声音都有些发不出来了。 　　现在的近卫凛花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 　　凉花姐真找男朋友了？ 　　而且那个男朋友现在正拿着凉花姐的手机和我通话？ 　　不是吧！！！ 　　近卫凛花咽了咽口水，久久无言。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男友接女友电话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作为与近卫凉花一向关系不错的近卫凛花却清楚...别看近卫凉花平时一脸弱气胆小的模样，但其实近卫凉花对自己的隐私可一直都保护得很好，那怕是她这个堂妹平时都不能碰近卫凉花手机的。 　　更加别说代替近卫凉花接电话了。 　　这得多亲密啊？ 　　想到这里，近卫凛花猛地摇头。 　　不对不对不对。 　　自己这日常脑子脱线的毛病得改一改了，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凉花姐肯定是被人骗了！而现在连手机都交了...想必是被这个骗子男友骗得很深...估计都病入膏肓了。 　　近卫凛花一直都很喜欢自己堂姐，也清楚自家堂姐是个什么人。 　　自家堂姐说得好听一点是很矜持，不怎么靠近男生，怕生，说得难听一点其实就是社交恐惧症，性格阴郁...这样的人想找到男朋友，简直就比登天还要难，倒不如说登天反而要容易一点。 　　所以她断定是电话这头的这个男生骗了自己的堂姐，不过...嗯...这个男生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啊，很透耳... 　　“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啊！”近卫凛花都要被自己这脑子日常脱线给气死了。 　　这算是她的缺点了，想事情一往深处想就容易脱线跳到其他地方。 　　她重新打起精神，想要质问对方自家表姐究竟在什么地方，结果还没开口，那边的男生又笑着说话了。 　　“不好意思，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失礼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与凉花的关系。” 　　“哎？哪有...您太客气...不对啊！” 　　说到一半近卫凛花甩了自己两耳光，还是啪啪作响的那种。 　　我为什么要对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堂姐的男友这么礼貌啊？脑子脱线不能到这种地步啊！说到底他配得上我家堂姐吗？ 　　别人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近卫凉花长相十分可爱。 　　不过老实讲啊，这个男生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呸！ 　　近卫凛花觉得自己不能多想了，于是干脆表明了态度：“我是凉花姐的堂妹近卫凛花，你是谁？” 　　“原来是凛花妹妹啊。”东野司虽然有些奇怪那边怎么传来甩巴掌的声音，但还是温和礼貌地回答：“你好，我是东野司，近卫凉花的男友，今后还请多指教。” 　　“啊...什么多指教，您未免也太客气...”近卫凛花微笑着，十分礼貌地下意识接话，但只是说了一半就闭了嘴。 　　随后近卫凛花立刻变脸，凶巴巴地对着话筒道：“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凉花姐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她的手机被你拿着的？” 　　说完这话后，她才吐了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又顺着对方的节奏走了。 　　另一边的东野司不太明白这近卫凛花的态度转变，但他还是不怎么在意。 　　凉花的妹妹，估计现在也就高中一年级左右，一个小女生而已，她说的话东野司基本上都只是当个笑话，乐呵呵地就笑过去了。 　　“凉花现在正休息，她坐了新干线，然后又走了半天路，已经很累了，所以才换我接电话...要叫醒她吗？我刚给她盖了毛毯。” 　　“哎？是这样吗？抱歉，我姐姐麻烦你了...咳咳！不对！你居然和我姐姐在一个房间？！” 　　那边的近卫凛花猛地反应过来，发出了诧异的叫声。 　　这个冲击性并且震惊的事实让她大脑发晕。 　　那个虽然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好，但是社交恐惧症，性格阴郁的近卫凉花姐姐居然愿意让男生与她一个房间？ 　　近卫凛花只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些颠倒，真的有一种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的感觉了。 　　因为压根这不科学啊... 　　“啊，确实是在一个房间。”近卫凛花这感情波动有点大，一惊一乍的，让东野司都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 　　不过东野司也没掩饰，很干脆就承认近卫凉花就在他旁边躺着呢。 　　“......”近卫凛花。 　　她听了这句话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脑子一向容易脱线的她瞬间就想到了许多许多让她面臊口干画面... 　　“我...我...你、你...”近卫凛花在那边‘我我你你’说了半天，最终才咬牙切齿：“你为什么和我姐姐在一个房间啊？” 　　“因为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呃。” 　　东野司理所当然的回答让近卫凛花一个瞬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确实...因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东野司与近卫凉花在一个房间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 　　只不过... 　　“你、你想对我姐姐干什么？”近卫凛花咬咬牙继续问道。 　　这过于稚气的发言让东野司不由得觉得好笑，他乐呵呵地反问：“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呢？” 　　在最后的‘呢’字的时候，东野司还刻意咬重了读音，带着点笑意。 　　这让那边的近卫凛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人笑得这么奸诈，难不成真像自己刚才想象的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那样...？不会吧？ 　　近卫凛花张了张嘴，口干舌燥，毫无底气道：“我、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凉花姐现在才高二年级，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嚯...这小女生还真有意思。 　　东野司莫名有点想逗逗这货——感觉就好像是逗女儿一样。 　　于是他笑眯眯地说道：“喔？你怎么知道是犯法的？说起来我要怎么做才是犯法的？” 　　“你...你这个...我...”近卫凛花被东野司这话说得脸红得像是火烧过一样，声音都变得弱气起来了，可到了最后，她还是逞强着说道：“就是做、做那种事情，总、总之你不能动凉花姐一根手指...要不然...我立刻就找人去揍你！” 　　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理由了，这个时候只能一边祈祷近卫凉花早点起床，一边与这个近卫凉花的‘男友’进行周旋。 　　这个男生未免也太能言善辩了，往往只是说两句，自己就有些无法接口的意思了。 　　近卫凛花觉得估计他就是用这样的花言巧语骗了近卫凉花这傻姐姐的。 　　——从刚才说话就能听出来了！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在馋凉花姐姐的身子，自己不能让他成功！ 　　可近卫凛花只是想着想着便有些泄气了...天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成功？近卫凉花都去东京这么久了，指不定东野司早就吃干抹净了。 　　不过东野司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近卫凛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外，她觉得肯定又是自己这日常脱线的脑袋出了问题，看谁都觉得眼熟。 　　近卫凛花这边是这么个想法，而在另一边，东野司则是有点意外。 　　近卫凛花这个堂妹与近卫凉花不同，她的态度要比近卫凉花强硬一些，虽然说着说着容易讲话脱线...不过总得来讲，对方应该要比近卫凉花更有主见，性格也活泼一点。 　　要知道本来东野司还以为她这个堂妹估计也与近卫凉花差不多，有点社交恐惧、怕生呢。 　　他继续笑着与对方交谈，时不时地看一眼躺在地上休息的近卫凉花。 　　大概是近卫凛花的祈祷有了作用，又或许是东野司对着电话说话的声音影响到了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发出一声轻呼，随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有些奇怪地看向东野司：“阿司...怎么了？” 　　她睡觉的时候就听见东野司似乎在细碎说些什么。 　　见到近卫凉花清醒了，东野司也没继续拿着她手机与近卫凛花讲话，而是将手机递给了近卫凉花：“你妹妹给你来了电话，你一直没醒过来，所以就替你接了...好像是叫做近卫凛花吧。” 　　“哎？凛花？” 　　近卫凉花听见这熟悉的名字露出了怀念之色，她接过电话，有些不太敢相信：“她打电话给我了吗...？喂？” 　　她回来的事情应该是没告诉任何人的，那凛花是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凉花姐！”终于在电话中听见了近卫凉花的声音，近卫凛花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有放弃。 　　她迫不及待就开口了：“凉花姐，你在什么地方？我好想你啊。” 　　“凛花，我也挺想你的...喔，青森高中最近也在暑假中啊。”近卫凉花捧着手机，声音柔柔地说道：“刚才是阿司接了电话...他应该没说什么怪话吧？” 　　自家男友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是个大腹黑，说话总是下意识地去调戏别人，这是近卫凉花所知道的，所以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说了！说了许多怪话！”听见近卫凉花居然主动挑起这个话题，近卫凛花毫不犹豫地点头，开始例数东野司刚才所说的话。 　　特别是近卫凉花睡着的时候，东野司明里暗里调戏她，暗示要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肯定是对凉花姐你心怀不轨的！我敢保证！”近卫凛花自觉抓住了东野司的命脉，把刚才的话全部说出来后，显得得意洋洋。 　　这样一来，东野司在近卫凉花心目中的地位就会直接落下！这个人就是心术不正的那种人！ 　　只不过让近卫凛花没有想到的是，自家堂姐听了她说的话，居然只是浅浅地笑一声，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那种对东野司动怒，发火的意思。 　　这让近卫凛花有些无法接受，她张了张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凉花姐...？” 　　“凛花...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男生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而且我和阿司是男女友关系，就算他真有想法，那也是很正常的。” 　　近卫凉花轻缓地开口说道。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别人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怎么做都不会有多大问题... 　　可这话说出来还是吓了近卫凛花一跳，她差点觉得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近卫凉花以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女生吗？ 　　她完全没印象啊！ 　　都说恋爱中的女性基本上是没脑子的，以前近卫凛花不信这句话，可她现在似乎不得不相信了... 　　于是近卫凛花直接下定决心：“凉花姐，你在哪儿？” 　　她要亲自见近卫凉花一面，同时再见一见东野司这个...姐夫（待定）。 　　毕竟没亲眼见过东野司，她也不能真的全部都靠主观臆测。 　　只不过对方花言巧语确实厉害，到时候见面不得不防。 　　听见近卫凛花这句话，近卫凉花犹豫了一会儿，看向东野司：“阿司，凛花说她想过来...” 　　虽然近卫凉花很想见许久未见的近卫凛花一面，但他们还在旅行中，她不能这么自私，连同行者的意见都不询问了。 　　“嗯...没关系啊。凛花妹妹应该和你的关系不错吧。她既然想见你一面，我总不能真拦着她吧？” 　　东野司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他从来都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的，更加别说对方还是近卫凉花的妹妹了，他不可能让近卫凉花难办。 　　至于另一边的高桥由美、东野千早就更加不用说了，她们巴不得人越多越好，这样才够热闹。 　　得到东野司同意后，近卫凉花这才点了点头，转而轻言细语告诉另一边的近卫凛花松菊旅社的具体地址。 　　与近卫凛花沟通结束后，东野司这才问了一句她与近卫凛花的关系。 　　近卫凛花是她堂妹，从小就与她一起长大，后面近卫凉花去东京，基本上每天早上或者中午休息的时候都会打来一个电话问候，属于与她关系特别好的亲戚。 　　听了这些话，东野司也是摸了摸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 　　还好自己刚才没说什么对她失礼的话，看样子她与近卫凉花得关系应该不错啊... 　　应该是可以拉拢拉拢的。 第二七二章.还是要照顾一下他的面子 　　近卫凛花禁不住思考，她应该以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东野司。 　　她虽然很个呆瓜，但并不傻，虽然在电话里面对东野司的态度一般，但她也明白，自己姐姐近卫凉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这一点从近卫凉花对待东野司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直接叫小名就不说了，最关键是这都住在一起了...傻瓜才会觉得他们俩关系一般吧？ 　　近卫凛花并不是傻瓜，同样的，她也不是那种连自己说话都管不住的笨蛋。 　　最关键的是—— 　　如果自家堂姐真喜欢她这个男友呢？自己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至少近卫凛花是干不出这种缺德没脑子的事情...谈恋爱这种事情还是要看近卫凉花这个当事人的。 　　“还是得看那个东野司的表现啊。”近卫凛花小声嘀咕着。 　　总之不要先急着下结论，也不要率先挖苦，表现出自己有教养的一面，只要东野司没有什么大问题，些许小缺点都要努力克制忍耐下来... 　　这也是给堂姐的面子。 　　当然，近卫凛花也稍微考虑了一下那个东野司十分优秀，几乎没什么缺点的情况... 　　但是吧...近卫凛花一向都觉得自家堂姐看人的目光有问题的。 　　毕竟就像中村唯香这种人，近卫凉花当初在学校里都能勉强与之相处。 　　近卫凛花脑子转动得很快，只是三下五除二就将见面后要说的话，要打的招呼，统统都给整理了一遍。 　　她做好决定，按照近卫凉花刚给她的地址，搭上县内的公交车直接过去。 　　松菊旅社离她家并不是特别远，近卫凛花搭了公交车到了附近，一路走过去就发现了这座旅馆。 　　就在旅馆门边，正东张西望的近卫凉花与在旁边陪伴着的青年跳入了近卫凛花的眼帘。 　　那估计就是近卫凉花的男友了吧... 　　近卫凛花暂时没去关注堂姐的男友，而是有些诧异地看着近卫凉花。 　　自己姐姐...这改变得未免也太大了吧？ 　　以前过长，很容易就散乱的长刘海就已经剪短，那张精致可爱的俏脸也展露而出...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看上去也与以前不同了，看上去不说特别自信，但自卑之感却已经一扫而空，昂首挺胸的，看上去有种清爽时尚之感。 　　自家堂姐只是交了个男友就变成这样了？ 　　近卫凛花看着看着就愣住了...这反差感让她一时之间都没办法接受。 　　见凛花还没走过来就发愣了，近卫凉花也是有些奇怪，但还是主动走上来拉住了她的小手：“凛花，好久不见了。” 　　“啊...好久不见了，凉花姐...”看着面前俏丽漂亮的女生近卫凛花下意识地点头回了一声。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面前的近卫凉花，但还是打招呼与对方寒暄几句。 　　还好，就算是相貌气质变了一大半，堂姐还是那个堂姐，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这让近卫凛花心里有点安慰，这才转过话头，打算正式打量两眼东野司：“对了，堂姐，那个...你男友...” 　　“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男友，东野司。” 　　“凛花妹妹，你好啊，我就是东野司。” 　　“呃...你好...”近卫凛花顺着声音看过去，嘴巴里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看着面前长相清秀好看的东野司，近卫凛花咽了咽口水。 　　这...不对劲啊... 　　这长相也太好看了吧？完全就在平均值以上了。 　　“本来还以为就声音挺好听的，结果人也长得挺不错的...预想之外了。” 　　近卫凛花小声地嘀咕一句，但她也知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对东野司点了点头，以不带任何方言口音的标准语回答：“你好，我是近卫凛花，凉花姐的堂妹。” 　　“在外面说话也不太好，请来我们房间吧。”东野司并不在意她这刻意保持距离的态度。 　　毕竟这才刚见面就指望别人黏上来和你亲热...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的。 　　近卫凛花也赞成东野司的话，站在外面说话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她也顺着杆子往上爬，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那我就打扰了。” 　　三人往近卫凉花与东野司的房间走去。 　　这其中东野司又听着近卫凛花与近卫凉花用津轻方言说了一些悄悄话。 　　估计近卫凛花是怕东野司偷听，所以才用方言说的。 　　主要的内容是近卫凛花埋怨凉花回来怎么都不告诉她一声，要是告诉她一声，她就能早点去车站接近卫凉花了。 　　总之就是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话。 　　只不过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在电话里面凶巴巴，觉得自己欺骗了近卫凉花感情的凛花居然没说一句他的坏话。 　　这让东野司笑了笑，看来这个近卫凛花还是挺懂事的，至少教养很好，不至于当面说别人坏话。 　　近卫凛花很快就与自家堂姐进入了房间中。 　　看着这还算宽敞的房间内部，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晚上近卫凉花与东野司睡觉休息的时候连身都翻不了，只能贴着睡觉的那种小房间。 　　“我去看一眼由美她们醒了没有，顺带给你们带点喝的上来。” 　　看着东野司转身离开的背影，近卫凛花又有点小小的诧异了...她本来还以为东野司要跟着坐下来的...毕竟刚才在电话里面，她和对方可相处得不怎么样，他就不担心自己说他坏话？ 　　还是自信到就算是近卫凉花听了自己的话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不过...这个东野司还挺识相的，知道这个时候主动出去让出她与自家堂姐的聊天空间... 　　难不成真是个优秀的好男人...？ 　　不、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刚才在电话里，对方可完全没个正形。 　　这里还是得好好儿观察。 　　近卫凛花心里面做了决定，转而与近卫凉花聊起天来：“对了，凉花姐，你们是过来观光旅游的吗？” 　　“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这次除了旅游之外...还想把阿司介绍给父亲认识。”近卫凉花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红了红。 　　这模样那怕是同为女性的近卫凛花都想伸手掐一掐她的脸蛋。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同时有些吃惊：“什么？你们已经到了互相见家长的地步了吗？对马伯父会同意吗？” 　　近卫凉花的父亲近卫对马可是县内有名的有钱人，近卫凛花的父亲...也就是近卫对马的弟弟就在近卫对马的会社中工作。 　　也因此近卫凛花才与近卫凉花的关系这么好。 　　可是...东野司见近卫对马... 　　这可行吗？ 　　近卫凛花觉得近卫凉花这一步实在是兵行险着，有些着急了。 　　她以前就见过很多次近卫对马，但基本上每次见面，都觉得自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真正的社会精英确实对她这种毛都不懂的小女生有压迫感。 　　虽然东野司看上去挺成熟的，但要真与近卫对马见上一面，怕不是到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其实并不是近卫凛花看不起东野司...而是以一个非常理性的角度去分析，去思考从而得出的结果。 　　毕竟一般高中生见到近卫对马确实会有点压力的。 　　“这有些太着急了吧？凉花姐？”近卫凛花皱着眉毛：“我不是想要反对你与东野...呃，你男友的恋爱，但你这未免也太着急了，还是询问一下你男友的意见吧？” 　　近卫凛花说完这话后，看向近卫凉花，她觉得对方应该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但在下一刻，让近卫凛花意想不到的答案从自家堂姐苦笑的口中说了出来：“那个...凛花，你误会我了。不是我着急让阿司与父亲见面...是阿司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自己主动要求？” 　　“是啊...阿司自己要求的，还说让我不要担心。我劝不住他。”近卫凉花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这... 　　近卫凛花莫名有些沉默。 　　她确实是没有想到。 　　因为按照一般考虑，如果东野司只是馋近卫凉花的身子，应该不会故意要去见近卫凉花父亲一面的，这不是自己去找麻烦吗？ 　　“难不成凉花姐的男友真的很喜欢凉花姐吗？” 　　近卫凛花有些小小的动摇了。 　　她那容易脱线的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凉花姐应该挺幸福的啊...姐夫长得这么好看，而且看样子还挺礼貌，说话声音也好听... 　　这么考虑好像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近卫凛花想着想着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啪作响的声音让旁边的近卫凉花都愣了愣，急忙制止：“你在干什么啊？凛花？” 　　“没有...习惯性走神了。”近卫凛花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声。 　　她只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准姐夫了。 　　是真喜欢自家姐姐吗？ 　　她忍不住思考。 　　但还没等她思考完全，门口传来东野司的咳嗽声。 　　这明显是东野司给的信号，说明他要进来了，如果有什么私密话题请等会儿再谈。 　　这没有直接闯进来，而是考虑到房间中她与近卫凉花的细心小举动，让近卫凛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确实...确实没什么缺点啊。 　　至少在接人待物这个方面，东野司是真的给她感觉很不错。 　　也就是不知道东野司在别的方面又有什么优点... 　　“这是店老板送给我的苹果汁饮料...”东野司将两个玻璃杯放桌上。 　　或许是留的签名起了作用，店老板送了东野司一些苹果饮料。 　　这好像也是青森县的特产，这边的苹果产量在全日本似乎都是名列前茅的。 　　而此时见东野司回来，近卫凉花也没继续与近卫凛花讨论‘带着男友见父母’的事情，而是聊起平时在生活中的事情。 　　看得出来，近卫凛花似乎对东京高中学校很感兴趣，问出来的不少问题都是关于北义塾的。 　　“说起来凉花姐，你在那边的学校还在参加美术部吗？以前我就记得你画画很好看的。” 　　“啊...还在画的...”近卫凉花笑着点头：“凛花呢？你在青森这边的学校参加了什么部团，这个暑假有活动吗？” 　　“我其实也参加了美术部团的。”近卫凛花笑着回答，但也就是笑一笑，她很快就没什么精神了：“这个暑假确实有活动...我们青森高中不是有个艺术长廊吗？我们每年都要在上面用环保型的丙烯颜料进行墙绘的。” 　　这算是青森高中的传统活动了，虽然不比以艺体立校的北义塾，但让美术部员进行墙绘，自然而然就有种文化艺术氛围的感觉了。 　　天朝前世很多美院就基本上都有这么个能进行墙绘得地方，有可能是长廊，也有可能是一面空墙，任由学生发挥自己的艺术才华。 　　只是吧... 　　“这玩意儿对我来讲实在太难了啊！”近卫凛花止不住地叹气：“凉花姐，你知道我没什么美术基础的，这才学了一个学期不到，连最基础的速写都画得特别烂...更加别说让我在墙壁上留画了...这难度实在太大了。” 　　近卫凛花禁不住伸手比划着：“而且我还有部团活动，要交整整十幅速写！整整十幅！还不能马虎对待。” 　　“...这倒是...”近卫凉花理解地点了点头。 　　‘部团活动’与同好会不同，在日本学校部团中是很正式的，基本上没有特殊原因都要认真完成...和你完成课业差不多重要。 　　再加上近卫凛花没有美术基础，要完成墙绘再加上十张速写...这确实有些困难了。 　　在旁边听着的东野司多少来了些兴趣，他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凛花你现在画了几幅速写了？” 　　“......”虽然对于东野司直接叫自己名字这点感到有些不大适应，可近卫凛花还是侧过头，回答道：“刚画了五幅，还有墙绘没完成。” 　　“是吗？”东野司捏住下巴，随后才说道：“如果凛花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帮你。” 　　“东野...东野大哥帮我吗？可是...” 　　近卫凛花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心想凉花姐都还没开口呢，怎么东野司就突然开口了。 　　难不成东野司比凉花姐还画得好吗...？ 　　近卫凛花也不知道具体状况。 　　但... 　　果然还是要照顾一下东野司的面子吧。 　　不能一口气直接回绝... 第二七三章.从哪儿拱的 　　近卫凛花也不知道东野司有没有美术经验，万一对方就是随口一问呢？ 　　自己总不能真那么失礼，顺着杆子往上爬吧？ 　　“不用了，东野大哥，我自己能想办法解决的，毕竟速写和墙绘都是我自己的部团活动...谢谢你为我这么费心。” 　　近卫凛花干咳一声，自觉自己这番话既考虑到了东野司的脸面，又恰当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心情...确实不错。 　　而东野司听了她这番话，则是有点好奇地问道：“就我所知应该没多久就要开学了吧，你还剩几天能完成五张速写外带墙绘？” 　　这话一说出口...近卫凛花就有些接不上来了。 　　同时她又有点小生气——我都这么为东野司你考虑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到时候要是你在凉花姐面前画得不好看...出糗的还不是你？ 　　非要刨根问底吗？ 　　最关键的是...近卫凛花确实感觉到有些没办法完成了...距离他们青森高中开学不过一个半星期了...五张速写都还好说，最关键是墙绘...那个玩意儿她根本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正当她思考着的时候，旁边的近卫凉花也起了一丝好奇心：“对了，凛花，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你画的作品，我也挺好奇这一年凛花大概练习到什么水平了。” 　　“哎...这多不好意思啊...”近卫凛花摸了摸脑袋。 　　就好像厨子不吃自己做的菜一样，大部分美术生在画完画之后再回头看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画得什么鬼东西，根本入不了眼。 　　近卫凛花就是这么个人，要她展示自己的作品...这实在不大好意思。 　　“这样吧。”旁边的东野司显然察觉到了近卫凛花的想法：“作为凛花你给我们看画的交换，我也给你看看我画的东西吧。” 　　“哎？阿司，你带了速写本吗？”近卫凉花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 　　“这算是我的一个习惯了。”东野司笑着回答道，同时将旅游袋拉过来，从中取出了自己的速写本。 　　这确实是东野司一个小习惯。 　　事实上不少上过美术大学的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么个习惯，只要出远门都会带着速写本——大部分都是大学导师要求的，练习速写从来就不分什么时间地点。 　　近卫凛花禁不住多看了一眼东野司的速写本。 　　原因无他...东野司速写本上面的姓名字迹写得实在太好看了，看上去有形有体的，近卫凛花估计他大概是练习过书道。 　　“先看我的吗？还是先看你的？”东野司把速写本拿出来问了一句。 　　这个可是个难问题。 　　如果东野司画得特别好看，那她后面拿出来就有些班门弄斧的意思了。 　　如果东野司画得一般，她在后面拿自己的作品出来就又有些嘲讽意味了。 　　毕竟艺术这个方面只有比较才给人带来最直观的感受。 　　不过既然东野司这么自信... 　　“先看我的吧...”近卫凛花小声地说道。 　　她并没有带速写本，不过她有个习惯，就是每画完一张画，总是会用手机拍下来，只要想看，她总是能看到的。 　　近卫凛花很快找到自己的速写照片，拿出来给东野司与近卫凉花看。 　　“这还真是...”东野司翻了前几张，发现近卫凛花一开始确实没什么基础，大概是练习了很久，后面的几张人体速写，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只不过也就只是有模有样的而已。 　　近卫凛花显然还停留在临摹阶段，画出来的人体没什么运动感，整个人体速写感觉死气沉沉的。 　　不过... 　　“虽然画得死气沉沉的，不过这天赋可比当初的凉花要好得多啊。”东野司揶揄了一句近卫凉花。 　　这让近卫凉花脸红彤彤的，没敢接东野司的话。 　　她当初有东野司辅导，都还是过了半年多才找到了绘画的感觉。 　　现在的水平不说突飞猛进，但近卫凉花在最新的东京青年画赏上面，也是能拿下铜赏的水平了。 　　至于东野司...他作为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获得者自然不会再去参加这一年一度专程为高中、大学生所准备的大赏了...那有点太不合规矩了。 　　在旁边的近卫凛花听出了东野司话语中的揶揄之意，看上去颇有些不大服气——我前面是尊重你才一直推脱的，可你反而挖苦嘲讽我和凉花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她也不等东野司同意，只是突然开口：“我想看看东野大哥的速写。”就直接伸手开始翻速写本了。 　　然后...她就愣住了。 　　因为—— 　　第一张速写，捏着游戏手柄的近卫凉花。 　　第二张速写，正在低头做作业的近卫凉花。 　　第三张速写，被活鱼吓得一大跳的近卫凉花。 　　第四张...这张速写倒是正常得多了，是一张很常见的风景画速写。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这画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近卫凛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速写，只是美术绘画的基础。 　　一般来讲，从基础中，是很难比较出，或者说是看出美术经验高低的。 　　毕竟速写风景还是速写模特，本质上都是一种临摹，大家都是美术生，不至于连临摹都觉得困难——除非你真是个天才，就算是临摹也能临摹出不同的花样，让人眼前一亮。 　　可...或许东野司就是真的天才吧。 　　近卫凛花只是看了两眼，就能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与东野司之间巨大的差距。 　　这完全就是基础上的差距。 　　东野司笔下的近卫凉花像是真活过来了一样。 　　“好好看...”近卫凛花小声地嘀咕一句。 　　而恰好，这声嘀咕也被东野司听见了，他笑眯眯的，毫不客气地就应了她一声：“嗯，我也觉得，我画得确实挺好看的，比你还有凉花画的要好看很多。” 　　这理所当然的回答让近卫凛花胸口莫名一堵... 　　虽然确实很好看，但你这也太不谦虚了吧？一般人这个时候不都应该说‘哪有哪有’‘只是一般水平’吧？ 　　不过... 　　老实讲，比起这种更伤人的‘谦虚’，东野司这种直白一点的‘伤人’反而让近卫凛花有些心底没憋那么多气。 　　她又伸手翻了翻速写本，发现上面每幅速写都很好看...感觉如果换了个包装，甚至都可以直接去出版社投稿一本速写范本画集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就这么大吗？ 　　日本东京那边的高中生人人都这么厉害吗？难怪现在被叫做日本的心脏...确实不一般。 　　近卫凛花有些垂头丧气。 　　“凛花，阿司就是做这个工作的，你比不过他其实很正常的。” 　　“哎？做这个工作的？”近卫凛花本来还在独自感伤，觉得自己这一年根本就是学到狗身上去了，结果被近卫凉花这话一打断，立即就有些困惑了：“做这个工作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是从事绘画工作的...呃...这么说或许凛花你不明白...”近卫凉花抓了抓头发，随后才继续问道：“你看漫画吗？凛花？” 　　“...平时不怎么看。”近卫凛花不知道自家堂姐为何突然扯到漫画上面来了。 　　“那你听音乐吗？” 　　“这个啊...做作业的时候会听。”近卫凛花下意识地回答。 　　“那凛花你知道《Lemon》和《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吗？” 　　怎么又扯到《Lemon》和《空无一物》上面去了？ 　　近卫凛花作为音乐爱好者当然听过这两首被誉为2004年日本年度最佳曲目的歌曲。 　　她还记得作者名是叫做... 　　“东野司？”近卫凛花猛地反应过来。 　　她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东野司，东野司也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于是也露出笑容看着她。 　　真是东野司！ 　　近卫凛花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平时不怎么看漫画，也不怎么关注新闻，除了读书、画画就是听听音乐了。 　　老实讲，她第一眼看见东野司的时候根本就没往那个方面想...毕竟这谁能想得到...经常登上报纸新闻的国民级漫画作者居然成了自家堂姐的男友？ 　　这拐弯弧度实在太大，有些排水道漂移超车的意思了。 　　得知东野司身份后，近卫凛花的心情再度微妙起来了。 　　这次并不是奇怪于他与近卫凉花的关系。 　　而是—— 　　我家堂姐是怎么拱到这颗大白菜的？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近卫凛花可以不客气的这么说...自家堂姐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身材好了一点，人温顺了一点，脑子聪明一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长处了。 　　而且加上社交恐惧，性格阴郁这些个减分项...东野司这颗大白菜怎么着都不至于看得上自家表姐啊？ 　　总不至于是我堂姐长得太好看了吧？ 　　近卫凛花越想越奇怪，越想越不对劲，还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近卫凉花不知道自家堂妹正在想什么，她只是打了个喷嚏，面露奇怪。 　　这天气也不冷啊，自己是感冒了吗？怎么平白无故打喷嚏？ 　　不过她也没思考太久，立即便笑着对近卫凛花介绍道：“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男友阿司就是《Lemon》与《空无一物》的作者...凛花应该在电视上或者网络上经常看见他的名字才对。” 　　“...呃...我没第一时间注意到确实有些失礼了。” 　　近卫凛花对东野司歉意地鞠了一躬。 　　难怪刚才在电话里的时候就觉得东野司的声音挺好听的...没想到就是这位唱了《Lemon》啊。 　　东野司在网络上也挺火热的。 　　据说在东京都内拿了许多关于绘画的奖项，也难怪速写画得这么好。 　　之前近卫凛花还隐约有些怀疑东野司是不是瞧上了近卫对马的资产，所以想娶近卫凉花这个女儿...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己多虑了啊。 　　自家表姐能拱到这颗大白菜，简直就是幸运之极。 　　也难怪对方想见近卫对马一面。 　　这也不是没道理的。 　　近卫凛花也不得不感叹自己思想转变之快... 　　“凛花，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的。”东野司见这个思想容易跑偏的女生又坐在那里东想西想，主动道：“我就是你堂姐的男友，这一点是没什么变化的，而且你也不用把名声这些看得太重。用平常心对待就行了。” 　　“用平常心对待吗？”近卫凛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想哪那么简单？ 　　这就好比平时和你玩的小伙伴突然跳出来告诉你他其实是变形金刚一样，哪能真用平常心对待。 　　这么想着，近卫凛花十分有礼貌地回答：“我会尝试一下您所说的平常心对待的。” 　　嘴巴上面虽然说着要平常心对待，但实际上近卫凛花还是在下意识用上了‘您’这个敬语。 　　这心口不一的举动让东野司也是一阵无话可说。 　　不过也还好吧，至少提升了一些近卫凛花的心理地位，用不着看她凶巴巴，觉得自己是馋近卫凉花身子的模样了。 　　“仓促远道而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这本速写本吧...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自认为凛花你应该能从里面的笔法学到一些东西。” 　　东野司将手中的速写本册递给近卫凛花。 　　“这怎么好意思，您未免也太客气了，凉花姐一直以来也多亏您照顾...” 　　“......”近卫凉花。 　　看着近卫凛花推辞的模样，她禁不住有些好笑。 　　刚才凛花似乎都还对阿司有意见呢，结果现在一下子就变乖了。 　　她是真没想到东野司的名字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一下子让近卫凛花放松警惕。 　　“既然是阿司送给凛花的，那你就收下吧。”近卫凉花在旁边劝说一声。 　　“这...好吧。”有自己堂姐开口，近卫凛花犹豫了一会儿，将速写本收下。 　　这速写本确实挺珍贵得。 　　可能东野司他们不清楚吧...《非自然死亡》的角色东野司亲笔原画，在外界销售十万日圆一枚，基本上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因为东野司一直以来都没有动手画过这种商业原画稿。 　　而现在...她手里面拿到了一整本东野司亲笔的速写本...里面画了不少人物的那种。 　　这价值... 　　放到市场中怕不是又能往上面爬个几倍... 　　真的，自家堂姐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从哪儿拱得这种大白菜摇钱树？ 　　我也有点想拱一颗试试啊。 第二七四章.又怕,又想知道 　　当然，也想拱一颗大白菜...这顶多也就只能算是个近卫凛花的想法而已——日本没有女生不想要一个会唱会画还有钱长得也可以的男生的。 　　对于自家堂姐这种小猪拱到了这么个金龟婿，近卫凛花自然也感到十分高兴。 　　到了后面，她也是与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正式打了个照面。 　　“你们好，我是凉花姐的堂妹，近卫凛花，各位姐姐不用客气...”近卫凛花对高桥由美她们鞠了一躬。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讲完，就感觉肩膀一沉，禁不住诧异地‘哎’了一声。 　　“那我就直接叫你凛花了，我是高桥由美，你叫我由美姐就可以了。” 　　高桥由美直接勾住近卫凛花的肩膀，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用脸在近卫凛花软脸上面蹭来蹭去。 　　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东京的高中生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看着自己肩边这个活泼过头的单马尾女生，近卫凛花有点小小的诧异。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另一个一直没讲话的，戴着眼镜的文静女生走上来，直接一脚就把这个单马尾女生给踢开了。 　　一脚踢在屁股上面。 　　近卫凛花都看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刚才这文文静静的眼镜女生一下手...一下脚居然这么狠。 　　一脚就踹开了。 　　还好这是在和室房间内，大家都脱了鞋的，要不然这一下就能给高桥由美的屁股踹得够狠。 　　“凛花，你好。”文静女生开口道：“我是藤原葵，和由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就是这么自来熟的，希望你不要太过在意。” 　　“...啊，好的，我明白了。” 　　近卫凛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最后一个长发女生。 　　这个女生长着一张清纯忧郁的面孔，长发，粉嫩的唇瓣，仔细看过去眉眼之间与东野司有六七分相似。 　　让近卫凛花有些小惊艳的是，对方这张脸与自家堂姐都能相提并论了，也是个大美人。 　　见近卫凛花看过来，这个女生发出了惊讶声：“阿司阿司，这个女生和凉花长得好像啊...发型也好像...是凉花的姐姐吗？” 　　“......”近卫凛花。 　　她可是刚做自我介绍的，是对方没听清吗？ 　　“不好意思，凛花，这是家姐东野千早。”东野司先是笑着对凑过来的东野千早解释一番，随后才对近卫凛花说道。 　　什么？东野司的姐姐？ 　　近卫凛花心中一凛，立刻表情稍微变化，礼貌地再度自我介绍着：“失礼了，我是近卫凉花的堂妹，近卫凛花。” 　　她这礼貌的自我介绍让东野千早摸了摸脑袋，随后乐呵呵地东野司说着：“阿司，凉花的堂妹也好可爱啊，就是说话文绉绉的像个古代人一样的...哎？古代人？” 　　我怎么知道古代人的？ 　　东野千早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这表情变化让善于察言观色的近卫凛花一下子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东野千早这个状态怎么看上去... 　　她没有发问，只是脸色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不过还好，在她困惑的时候，旁边的东野司已经主动走过来，并且小声地给她说明了原因。 　　东野家父母遭遇不幸离世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只要上网随便搜索就会很简单发现了。 　　毕竟这些事情都被媒体挖出来了，并且还擅自被当作东野司的苦难励志史... 　　这或许就是公众人物不好的地方了，东野司并不喜欢炫耀自己苦难励志史，但不管他说什么，从大众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件值得学习的事情，稍微改编一下甚至能当小说写。 　　“原来是这样啊...” 　　从东野司口中得知了近卫凉花如此变化的原因，近卫凛花莫名有点沉默。 　　她没关注过东野司的具体经历，但只是听着她就觉得心口发紧...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近卫凛花没有想下去，只是再对东野千早深鞠一躬，笑着自我介绍。 　　她是能够理解的，并没有因此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这理解懂事的模样让东野司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近卫凛花又与高桥由美她们待了一会儿，她比起近卫凉花来讲更容易与人打成一片，只是一个多小时左右就能与高桥由美她们有说有笑了。 　　“今天真是打扰了。”近卫凛花站在外面对东野司她们鞠了一躬：“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时间太晚了。” 　　现在已经是六点钟，差不多要到她家晚餐时候了。 　　“真的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近卫凉花还想再和近卫凛花说说话的，看上去很是舍不得。 　　“嗯，我还没和母亲提起凉花姐你回来的事情。”近卫凛花回答，同时又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东野司。 　　她将近卫凉花拉近，用津轻方言小声说：“而且我留下来...在你们那个房间...总有种不适应的感觉，你不是要和司哥...今晚一起睡吗？” 　　“哎？”近卫凉花没想到堂妹拉自己近身居然是要说这件事，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红得不像话。 　　“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近卫凛花嘿嘿地说道，同时对近卫凉花挤眉弄眼：“快把司哥直接拿下吧，凉花姐，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这就是最大优势了。” 　　经过她这半天观察，她发现东野司不管是对待她的态度还是对近卫凉花都属于那种特别友善的态度——所以她就感觉把近卫凉花真交给对方其实也没多大问题。 　　“不...不是那个问题。”近卫凉花小声地用津轻方言回答。 　　“不是这个问题？那又是什么问题？”近卫凛花有些不明白堂姐的意思。 　　“那个...” 　　近卫凉花目光游离，最后才用羞愤致死的语气结巴说道：“阿司...他一直都听得懂津轻方言的...” 　　呃。 　　近卫凛花之所以敢当着东野司的面前大声议论，就是有津轻方言这道免死符，但她却完全没有想到，她这层遮羞布在东野司面前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感受到东野司若有兴趣看过来的目光，饶是近卫凛花都保持不住礼貌平和的态度，急忙深鞠两躬，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开。 　　“凉花，你堂妹挺有意思的。” 　　东野司目送着近卫凛花离去，对近卫凉花笑眯眯地说着。 　　咳咳... 　　近卫凉花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嗯’一声，就再也不敢抬头了。 　　这突然变故让另一侧听不懂津轻方言的高桥由美一众有些奇怪，但她们也没多说什么，主要话题还是今晚到底能吃些什么。 　　这个讨论没持续多久，很快便到旅社用餐的时间，几个人在一个和室用餐间里吃到了炸鱿鱼饼这一主菜...其实就是把鱿鱼切成小颗粒，然后再搭配面粉蔬菜炸制而成。配菜则是店家自家制腌酱小菜以及小山般的生切甘蓝丝。 　　青森县坐拥日本第一鱿鱼捕捞产业，在这里‘鱿鱼’与‘苹果’是两大名物，据店主说，这边一到冬天，就有不少青森本地人坐在居酒屋里点上炭烤鱿鱼，一边嚼着撕开的鱿鱼丝，一边下酒，颇为惬意。 　　但老实讲，东野司并不怎么喜欢吃鱿鱼饼，就吃了一块就放下筷子，将另一块让给高桥由美，自己配着配菜吃完了。 　　吃过晚餐后，东野司陪着几个女生在房间里面打扑克，同样也见识到了她们那个大房间中的浴室——确实很大，容纳六七个人都估计不是问题。 　　就这样吵吵闹闹陪着她们打了一两个小时的扑克牌，所有人也差不多累了。 　　“差不多该休息了吧。”东野司站起身，主动开口道。 　　而一听见这句话，剩下的几个女生都抬起头来，双眼一下子闪出了光彩——主要针对的对象是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可是与东野司在一个房间的。 　　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 　　目送着脸色都快要腾起蒸汽来的近卫凉花离去，高桥由美禁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嘴巴里还在嘟囔着：“我有点好奇啊。” 　　“你好奇什么？”正忙着打铺的藤原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是标准的和室房间，自然没有床，她们全部都要打地铺睡在榻榻米上面。 　　高桥由美这货还在那儿‘我很好奇’，根本就不过来帮手。 　　“那是凉花和东野同学的事情吧。”藤原葵毫不在意地补了一句，将被褥折叠起来的皱痕给捋平了。 　　“话是这么说啊...可难道你不好奇吗？我听说可是很疼的。” 　　高桥由美尝试据理力争。 　　“什...你这个蠢蛋！”藤原葵没想到自己这个死党一下子把话题拉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于是就再也保持不了镇静。 　　“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可是很怕疼的。”高桥由美撇撇嘴，也开始把被子捋下来，开始打地铺：“也不知道凉花这次会怎么样...会不会影响到明天观光旅游啊？” 　　正当她还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旁边东野千早好奇地把头伸过来：“什么很疼啊？” 　　“还能什么很疼，就是那个...唔唔唔！” 　　“你别说了！” 　　藤原葵急忙捂住了高桥由美的嘴巴，转而对另一边满脸奇怪的东野千早摇头：“没什么的，千早姐。” 　　“是吗？”东野千早不太明白，只能摸摸脑袋：“你们好奇怪啊。” 　　呃—— 　　被这话一说，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立刻就不做声了。 　　还不是你弟弟的错！ 　　把我们都搞得这么心神不宁。 　　她们俩禁不住对视一眼。 　　这个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真不会有问题吧？ 　　她们俩支支吾吾的，充分的展现了现代青年上了高中后对两性关系朦胧好奇的一面。 　　怀揣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顺手将东野千早的被褥铺好，随后就早早地休息了—— 　　没办法，她们怕等会儿睡不安稳。 　　然后... 　　直接就到了第二天。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在女子盥洗间见到了正在盥洗盆旁边刷牙的近卫凉花。 　　“呃...” 　　“啊...” 　　两队人面对面，只是两个字就足以表达现在尴尬的情况了。 　　确实很尴尬啊... 　　高桥由美这个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的女生都结结巴巴地不敢讲话了。 　　还好这个时候藤原葵主动站了出来，并且与近卫凉花打了一声招呼：“凉花...那个...没事吧？早上好。” 　　这一连串的话语几乎没有什么关联性，很明显藤原葵这个时候也处于有点混乱的状态。 　　虽然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混乱...毕竟这事儿和她们俩完全没关系，她们俩压根儿就是在皇帝不急太监急。 　　“哎...？什么没事吧？”近卫凉花愣住。 　　“就是那个啊...昨晚那个...”高桥由美见她似乎不懂，于是挤眉弄眼，连连提示。 　　这一下子就让近卫凉花懂了。 　　她张大嘴巴，脸色一下子就红润起来。 　　见她这模样，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立刻就来了精神。 　　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做。” 　　“啊？”近卫凉花这话让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呆愣住。 　　见她们两人不可思议的表情，近卫凉花再度小声说道：“阿司什么都没做。” 　　只是说出这句话，就足以让她感到脸上一阵发烫了。 　　而这话也让高桥由美她们没想到，两个人整齐地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什么都没做？ 　　这意思就是说，东野司真就只是和她睡了一个晚上？ 　　这...不会吧？ 　　不是说男生晚上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吗？ 　　但既然知道死党什么都没被做，高桥由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什么都没做？什么嘛...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问我的。” 　　啊？刚才不说话你现在跳出来充高个儿？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得。”藤原葵不屑一顾，但同样的，她也有些好奇近卫凉花昨天晚上到底度过了怎么样的一晚。 　　为了这件事她和高桥由美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还是老实交代吧，凉花。” 　　藤原葵毫不犹豫地凑近，对着近卫凉花说道——我们在床上没睡着...要是你反而睡着了... 　　那我们的心理就有点不平衡了啊！ 第二七五章.大白菜自己长腿撞在猪上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其实就是标准的人菜瘾大，一边有点害怕知道，但一边又特别想知道。 　　在她们俩一前一后，封死退路的情况下，进退维谷的近卫凉花只能毫无办法，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了。 　　“我和阿司睡在一个被窝的。”近卫凉花第一句话就把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打得措手不及，满脸诧异。 　　都进了一个被窝了还什么都没做吗？ 　　正当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竖着耳朵打算继续再听下去的时候，近卫凉花也缓缓地开口了： 　　“阿司他昨天就直接睡下了...然后就抱着我...嗯，没了。” 　　“啊——？”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听了满脸震惊。 　　你能想象吗？ 　　她们俩在脑子里面至少构思了三四个情景，一两万字，结果到了近卫凉花这里一句话，不过二十个字就结束了的感受吗？ 　　出乎意料吗？ 　　确实出乎意料。 　　至少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结束。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呀。”高桥由美一脸愤恨，还伸手拍了拍盥洗盆，威胁的意味浓厚。 　　我熬夜到大半晚上，今早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结果你就给我听这个？ 　　一句话就概括了我整个青春期的幻想？ 　　这不对劲吧？ 　　“...但就是这样啊...”近卫凉花张了张嘴，有点无话可说。 　　她总不能对这个经历胡编乱造吧？ 　　“不行！我亲自问东野老师！”高桥由美退一步越想越气，干脆站起来想去男子盥洗室那边找东野司。 　　‘东野老师！你怎么什么都不做啊！？’ 　　她非要这么质问一下东野司的。 　　还好藤原葵与近卫凉花把她直接拦下来了，总算没让她做出傻事来。 　　只不过把她拦下来之后，旁边的藤原葵也是一脸不相信：“凉花，你确定吗？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嗯...怎么说呢...”近卫凉花回忆了一下，把昨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昨天晚上回到房间后，东野司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随后用吹风机把头发吹了吹，等到近卫凉花也泡了澡出来就直接抱着她睡觉了。 　　虽然有肢体接触，该亲的也直接亲了，但除此之外确实就什么都没做了。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东野老师把凉花当抱枕用了？” 　　高桥由美通篇听下来，忍不住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她也对自己的抱枕又抱又亲过，这倒也不算不正常。 　　这话同样也让引得旁边的藤原葵赞同。 　　确实啊...感觉就是把近卫凉花当抱枕用了。 　　“是凉花没什么魅力吗？”藤原葵顺着高桥由美的话语往下想，提出了一个观点。 　　只不过这个观点在看见近卫凉花胸口后，她就直接闭了嘴。 　　不对劲。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魅力不够。 　　那又是怎么回事？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皱着眉毛开始思考。 　　近卫凉花见两个死党这副模样，很明智地没选择插嘴。 　　只是她也有点困惑——刚才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还是一脸担心，生怕自己被阿司做了什么。 　　怎么这个时候又开始思考那方面的事情了？ 　　只能说女人心果然很难懂。 　　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她们俩也没思考太久，另一边的东野司直接过来打了声招呼，让她们快点洗漱，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了。 　　至于东野千早...她刚醒，才被东野司带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也只能压住心底的疑惑，带着东野千早洗漱，随后向和式餐厅而去。 　　早餐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很普通的日式老三样，味增汤，配菜，煎鱼主菜，米饭，好像只有到晚上，这里才会上正餐。 　　东野司边吃边聊天，而旁边的高桥由美三人组显然是有心事，餐桌上面眼皮抖得像是电报员在发摩尔斯电码，各种目光交流。 　　这一点东野司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也隐约猜到她们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吧...东野司也懒得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维持着气氛，同时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前面已经说过，来到青森县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就是近卫凉花的父亲一面。 　　第二个目的就是带着几个女生到处游玩...差不多就是这样。 　　所以东野司也在考虑，究竟是先去见一面近卫对马，还是先玩几天... 　　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东野司还不太清楚近卫对马对自己的态度。 　　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反对，这始终让人心里面没底。 　　但老实讲，东野司其实也不打算管近卫对马究竟是反对还是赞成的。 　　他又不馋对方的会社公司，顶多就馋一馋他女儿，所以他同意与否其实不重要。 　　只不过既然近卫凉花选择跟了自己，那东野司当然想着请她父亲也过来，至少也得同意嘛。 　　所以这里就有些稍微难以选择了。 　　东野司也没犹豫多久，只是思考了几分钟，立刻便有了决断：“凉花，吃过饭后，我想直接见你父亲一面，应该没问题吧？”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快刀斩乱麻。 　　反正早见晚见都是要见的，倒不如现在就见一面，与对方正面交流。 　　没必要躲躲闪闪的，又不是什么小男生小女生，见个家长还忸忸怩怩的。 　　东野司做出了决断，禁不住点了点头。 　　“哎...？这么突然吗？” 　　还在与自家死党进行目光交流的近卫凉花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有想到东野司居然如此果断，直接就要见自己父亲一面了。 　　“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东野司放下筷子，反问一句。 　　“倒也不是有什么大问题...”近卫凉花禁不住摸了摸头发。 　　的确没什么问题吧... 　　她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自己的父亲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在东野司的问题上，这就是她的底线，她也不想让自家父亲祝福之类的...至少在恋爱这方面，得由她做主才行。 　　以前的近卫凉花是不敢有这个想法的。 　　但不知道为何，只要想着有东野司这个后盾站在身后，她就压根儿没有任何害怕担心的意思。 　　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 　　但有时候，维护男女之间关系，往往就需要这种盲目的信任。 　　她点了点头，回复东野司：“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打电话给父亲。今天刚好是休息日...他应该有时间的。” 　　“是吗？”东野司看了一眼近卫凉花，对于她这句‘今天是休息日，他应该是有时间的’这话表示一些怀疑。 　　毕竟她父亲又不是员工，而是会社老板，员工是可以休息日放假，但近卫凉花的父亲...生意都能做大到东京那边，怎么想都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可既然是近卫凉花说的，东野司也就直接点头相信了，同时对另一边还在吃饭的高桥由美她们抱歉一句：“不好意思，等会儿我可能要和凉花去办点事情。” 　　“那用得着道歉啊，东野老师，你们的正事要紧，不要管我们了。”高桥由美嘿嘿地笑了一声。 　　她也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东野司等会儿可要去见家长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她平时虽然憨，但不傻，自然不可能在这方面多说半句话。 　　“东野同学，你放心吧，我们会带着千早姐去外面走动走动的...等你们回来再一起去观光旅游。” 　　藤原葵也在旁边主动开口说道，示意东野司不用担心。 　　至于东野千早... 　　她吃着东西乐呵呵的，只是看着东野司的目光深处，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担忧...？ 　　为什么要担忧呢？ 　　东野千早越发弄不明白了，只能将大脑放空，继续埋头吃饭。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近卫凉花掏出手机联络了她的父亲——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对方有空，并且愿意见东野司一面。 　　甚至近卫凉花的父亲近卫对马还专程询问了，是否要那边过来派专车过来接一下他们。 　　这展开倒是挺正常的，不用担心连面都不见，就把东野司直接淘汰了。 　　东野司松了口气，接着便开始询问近卫凉花一些问题...比方说近卫对马的兴趣是什么，喜欢吃什么... 　　“喜欢什么吗...？”挽住东野司肩膀的近卫凉花摸了摸自己白净的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道：“他不喜欢甜食，偏好酒类，他也挺喜欢运动的...那个...乒乓球是他除了棒球之外最喜欢的球类运动。我家里还有专门的球室的...父亲经常在那里和别人打球。” 　　近卫凉花的话只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等会儿？ 　　喜欢乒乓球？ 　　她抬起头看向东野司。 　　东野司不是也喜欢乒乓球吗？这不是刚好就撞到点子上了吗？ 　　东野司显然也明白她这眼神里的意思，笑着点头：“这还真是赶巧了。” 　　他也喜欢乒乓球，近卫对马恰好也喜欢，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些共同语言了。 　　不过... 　　“我父亲的乒乓技术很不错的，和他公司那些职员打球基本没输过的。”近卫凉花忧心忡忡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印象里，她父亲近卫对马打乒乓球就没输过，一直都是吊着他公司的那些职员打的...东野司会不会也被蹂躏啊？ 　　她不由得这么想着。 　　可她旁边的东野司显然并不把这当回事。 　　这就和员工陪着老板打麻将一样，谁敢真胡老板的牌啊？饭碗不想要了吗？ 　　不过这一次他也差不多。 　　同样不能动真格的。 　　要是把近卫凉花的父亲打得气急败坏，惹得他十分生气...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所以...如果真要打乒乓球...东野司肯定会放水的——没必要为了赢两球把老婆直接赢没了。 　　东野司又与近卫凉花聊了一会儿，差不多五六分钟后，一辆商务用轿车停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要去见近卫对马一面了啊... 　　...... 　　近卫对马放下手机，又拿起手机，随后又放下手机... 　　重复好几遍这个动作后，他才将手机直接放下，再也不拿起来了。 　　“凉花回来了。”近卫对马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局促，根本就看不出来商业强人的模样。 　　他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很在乎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把今天的行程全部都往后推了一天来见她一面。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作为父亲无疑是不怎么合格的，也就只是在物质需求方面满足了一下近卫凉花...在父女亲情之间...他一直都在冷落对方。 　　且由于近卫凉花的母亲因病离世得很早，这让他一边感到有愧于近卫凉花，一边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近卫凉花... 　　这就导致，每次见到近卫凉花的时候，他总是拉不下脸，说不出任何好话，所以一直都是一脸严肃，厉声厉色的模样。 　　这就让他们父女的关系趋近冰点... 　　也让近卫对马很多次捂住自己的嘴，有些想骂自己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所以从根本来讲，这次近卫凉花主动联络自己，并且表示想要见自己一面，近卫对马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但高兴的同时，也有一些始料未及——自家女儿居然把自己的男友带过来，想见自己一面了。 　　这真让近卫对马完全没有想到。 　　他在年前就与近卫凉花的男友东野司有所交流，也因此一直都在关注对方，更是明白东野司现在的视野可以说是蓬勃发展，完全达到了不少人一辈子都达不到得高度。 　　但也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喜欢上了他女儿？ 　　老实讲，近卫对马隐约有点不大相信的。 　　有钱，长得也不错，会艺术...这完全可以说是金龟婿了，放在哪儿都是抢手货的那种。 　　而自家女儿近卫凉花顶多就是会画点画，撑死了再算个教养很好，其他的就没什么长处了。 　　这算得上是大白菜撞上自己家的猪上来了。 　　他实在想不到东野司为什么会喜欢近卫凉花？ 　　为了钱吗？ 　　这想一想就觉得不可能——东野司那种级别的漫画作者不缺钱。 　　那是为了爱情？ 　　这倒是有些许可能...但只能说是勉强说得过去。 　　近卫对马弄不清楚东野司想要什么，或多或少有些焦虑。 　　可只是焦虑也没多大作用。 　　他觉得等见上一面后...就自然有定论了。 第二七六章.顶不顶得住压力 　　坐在商务轿车上面，东野司也算是知道近卫家旗下主要产业是什么了。 　　近卫凉花家原来主要是做日本和服产业的。 　　而且还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那种，仔细询问过后，东野司才知道整个青森县其实都对近卫家和服有所耳闻。 　　近卫凉花之所以想要学习绘画，也是因为想为自家和服设计一些新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服装设计类型。 　　也难怪近卫凉花当时天赋与水平都一般却还一直执着于北义塾美术部。 　　好像近卫凉花家还是当年江户时代的某个贵族家庭，只不过后面家道中落，后面才转到青森县的...这让东野司倒是没有想到的。 　　不过现在也不流行贵族还是不贵族那一套了，所以近卫家就靠着当年老祖宗留的老本，干起了和服织造的行业，有一些古传的生产技艺，近卫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凉花，原来你还是个贵族啊。”东野司调侃了一句近卫凉花，这让近卫凉花满脸臊红，只能张张嘴，干咳两声，对这话有点无言以对。 　　“我就这么双手空空上门，是不是有点不妥当？”东野司又问了一句。 　　出来得太急了...不，不对，不是出来得太急，而是近卫对马接送的专车来得实在太快了，几乎就是打了电话后，就近调过来的一样...东野司还没走上两步去买点伴手礼就掉头回来了。 　　这让东野司心里其实也有点古怪... 　　该不会自己这老丈人其实是个女儿控？ 　　要不然这种种表现都有些讲不通啊。 　　“不带东西也没事的...青森县就这么大，阿司你是不是就地买的特产，其实我父亲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近卫凉花显得很不在意，继续说道：“倒不如说，如果不是提前买好而是就地取材，随便买的东西，一眼就会被父亲看出来。那样反而很失礼。” 　　“原来如此。”东野司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不带伴手礼就不带吧，反正按照近卫凉花的说法老丈人估计也不会在乎这玩意儿，甚至反而会失礼...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比起那个...差不多要到了...阿、阿司...你准备好、好了吗？” 　　近卫凉花在旁边结结巴巴地询问。 　　“准备什么？”东野司有点奇怪。 　　伴手礼都不带了，除了这个还要准备什么东西？ 　　“就是...阿司你不要太紧张了，到时候话都嗦不清畜...呜...”近卫凉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花闪烁。 　　她因为太过紧张，所以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把东野司反倒是看乐了，禁不住笑了两声。 　　“你、你还在笑！”近卫凉花捂着嘴，有点生气地瞪了一眼东野司：“我可是认真的，阿司到时候见到我父亲紧张得说不出话...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她说完这话后就坐在那里生闷气。 　　这也算是她的优点之一了，如果生气了就是坐着躺着生闷气，绝对不会把情绪带给其他人。 　　——但她这次确实是认真的！ 　　要知道这次可是东野司第一次见家长。 　　如果真的态度不认真，到时候在自家父亲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话... 　　那我三天都不理阿司了！ 　　近卫凉花在心里下了决心，并且打算不管遭遇到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但想了想后，近卫凉花又觉得三天实在太长了，心有点软了，于是决定把三天改成了一天...随后她又觉得，反正都变成一天了，那不如就再打个折扣...半天吧。 　　嗯。 　　决定了。 　　就半天不理阿司了。 　　近卫凉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反复在心里强调着。 　　正当她像是催眠一样反复强调的时候，耳边再度传来了东野司的声音：“说起来这里距离你家还有多远啊？凉花？” 　　“啊...嗯，我想大概还有十分钟路程...呃...”近卫凉花下意识用细细软软的声音回答东野司的提问。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态度有点不对劲，于是气鼓鼓地转过头，轻声细语地说道：“我、我不会告诉阿司的！” 　　或许她是想表达自己强硬的一面吧，但这声音听起来就细细软软的，听起来不仅没什么强硬的感觉，反而有种对人撒娇小奶猫一样的感觉。 　　近卫凉花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急急忙忙地捂住嘴巴，大眼睛看向东野司，只觉得很无奈。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上一秒还说不理会东野司的，可听了他的声音自己总是将语调放缓... 　　真的是没办法了。 　　发现自己生气也于事无补的近卫凉花转过头来，又一次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捉住东野司的手掌，大眼睛看着东野司：“阿司...总之等会儿不要紧张...好好儿谈，肯定没有问题的。” 　　“嗯，好。” 　　近卫凉花都这么示弱了，东野司总不能继续调侃她，笑着坐稳，挺直背脊，等待着见自己未来老丈人一面。 　　见东野司正经起来，近卫凉花也是稍微松了口气，她面色红红地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后，同样也等待着回到本家的那一刻。 　　这个十分钟或许是近卫凉花这短短十七岁人生中最难熬的十七分钟了，旁边的东野司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紧张感，她反倒是紧张得无可附加，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不过还好，轿车很快便到了目的地，东野司跟着近卫凉花下车，同时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或许是祖上是贵族的原因，近卫本家也是标准的和式建筑。 　　这占地面积很大。 　　听近卫凉花在路上解释说明过，东野司也知道这片房区分为前院、后院、侧院，里面专程开了个池塘，设石板小桥，近卫对马在其中饲养鲤鱼。 　　不得不说，近卫家确实有钱，底蕴雄厚。 　　只不过...老实讲，东野司其实并不在意近卫家有没有钱，反正他不缺钱...东野司这次过来的目的也主要是想将近卫凉花拐走，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东野司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随后便听见了打招呼的声音： 　　“司哥？还有凉花姐？” 　　近卫凛花显然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与近卫凉花、东野司再度见面。 　　她之前虽说与近卫凉花交谈过，知道东野司会很快来与近卫对马会面...但谁想到会这么快啊？ 　　他们不是昨天才在青森县找到旅馆落脚吗？怎么这么着急？ 　　近卫凛花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但还是主动走过来打了招呼。 　　“凛花...你怎么在这里...？”近卫凉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堂妹，于是就禁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我是跟着我父亲过来的，好像是说什么生意要谈吧...不过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突然没事情了，父亲就打发我在这里等待一下...没想到居然遇见凉花姐了。” 　　近卫凛花笑着回答。 　　她这话语没引起近卫凉花的注意，反倒是东野司隐约上心了。 　　有生意要谈？然后又突然没事了？ 　　这不就是近卫对马在给他女儿近卫凉花让路吗？ 　　之前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近卫对马好像还真是个女儿控。 　　东野司只是听着就禁不住挑了挑眉毛，心里觉得不太妙。 　　这种女儿控基本上是最难对付的，要从对方手中把他的心爱的小棉袄拿走...难度系数未免太大。 　　不过这也就只是稍微分析思考了一下而已...东野司摇摇头，现在还没见过面呢...近卫对马也不一定是女儿控嘛。 　　“接下来司哥你们就要去见对马叔叔了吗？”近卫凛花站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嗯，这就是我们过来的目的...刚好，凛花你有空吗？能不能陪一陪姐姐？”近卫凉花问了一句。 　　有个熟悉的近卫凛花陪着，她会觉得心头的压力感与紧张感都小很多的。 　　“哎...？这合适吗？凉花姐你们不是...” 　　“合适的，听我的话，凛花。父亲那边我自己也会说的，不用担心。”近卫凉花不由分说地拉住了近卫凛花的手掌。 　　自家堂姐这主动的举动让近卫凛花心里有些小小的惊讶...凉花姐还真是变了不少，以前她的性格软绵绵的，基本上不可能这么强硬地要求别人的... 　　“我知道了，凉花姐。” 　　近卫凛花没有拒绝，点头答应陪着近卫凉花一起进去。 　　三个人结成伴，向近卫本宅里走去。 　　经由近卫凉花与近卫凛花的带路，东野司终于在近卫凉花所说的乒乓球室中看见了这次要找的人——近卫对马。 　　近卫对马是个中年人，面孔清瘦，乌黑短寸的头发没有染过的痕迹，双眼有神，背脊挺直，看上去很有精神。 　　从眉眼上看，近卫凉花大约有对方一两分相似...看来自家女友没怎么遗传到这位老丈人的基因啊。 　　东野司心中暗暗思考，同时又看了球室一眼。 　　此时的近卫对马正在与另一位长相相似的中年人打着乒乓球，攻防之间很有味道，一般年轻人感觉还真接不了几颗就要被剃光头结束。 　　“正与我父亲打球的就是凛花的父亲近卫麻斗。”近卫凉花给东野司解释了一句。 　　而在旁边，近卫凛花也是友善地提醒东野司：“司哥，或许你不知道，但凉花的父亲很喜欢和我父亲打乒乓球...他技术很好的，如果司哥会乒乓球...说不定能搭上一两句话。不求打赢，只要会一点就行了。” 　　这话在路上东野司就听近卫凉花说过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刚打算开口，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没有答话。 　　这突然的表情变化让近卫凛花有点始料未及，还没等她问出些什么来，就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 　　“会打吗？” 　　哎？ 　　近卫凛花错愕地看着不知道何时拿着球拍走到东野司身边的近卫对马，直接愣在原地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在与东野司说悄悄话呢，那边的近卫对马已经主动走过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东野司会怎么回答...？不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近卫凛花转而看向东野司。 　　“会一点的。” 　　东野司的态度很平静，只是笑着回答。 　　“好，那换你上...麻斗，我和这小子打两拍，你稍微等一下。” 　　近卫对马转而对拿着毛巾擦汗的近卫麻斗叫道。 　　近卫麻斗听了这话，有点错愕，随后又看见另一边满脸紧张的近卫凉花，大概明白了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 　　他主动从场上替换下来，顺手还把乒乓球拍交给了东野司，笑着鼓励了他一句。 　　“感觉怎么样？爸爸？”近卫凛花主动走上去接过自家父亲手里的毛巾，开口问道。 　　“感觉...？喔...我感觉今天你对马叔叔的球风实在太凶狠了，我根本接不住。” 　　近卫麻斗这么说着，还乐呵呵地看向近卫凉花：“凉花，估计是你带来的这个男生的问题吧？真是...我今天可被你爸打惨了。” 　　近卫麻斗这话一说出口，让旁边的近卫凉花一下子就紧张了不少，她对近卫麻斗深鞠一躬表示见礼，随后看向乒乓球桌——生怕到时候打得不是乒乓球，而是东野司与近卫对马扭打在一起了。 　　感受到近卫凉花目光中的担忧，被换下来的近卫麻斗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凉花你不用那么担心的，你父亲又不会真喜欢刁难别人...现在让我好奇的是，你男朋友能顶住几颗球...别到时候11：0被打下来了。至少得坚持几颗球才行嘛。” 　　听了近卫麻斗这话，凉花与凛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两个人都转而看向乒乓球桌。 　　其中近卫凛花算是最担心的了，她没见过东野司的乒乓球水平，下意识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是近卫对马的对手。 　　不...考虑到东野司是个天才，指不定在乒乓上也有一些造诣。 　　至于她的父亲近卫麻斗...他就没个正形了，一边喝着水一边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情况，显得很是庆幸。 　　今天近卫对马的球路实在太凶狠了，打得他手慌脚乱的，本来还以为又要被蹂躏了，结果突然换上东野司...这让他不知道有多高兴了。 　　还有什么比坐下来看别人被蹂躏更舒爽了呢？ 第二七七章.至少赢了 　　近卫对马一边攥着乒乓球，一边抬头打量着对面捏着球拍，随意站在原地的东野司。 　　确实长得很不错，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搞艺术或者是读书的文学青年，且双眼有神，眉毛舒展的时候有种君子不可轻辱的感觉。 　　这第一印象很不错。 　　只不过这种文学青年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身子骨弱，动不得手，一运动起来就气喘吁吁的。 　　近卫对马倒不是不喜欢文学青年，但还是觉得如果找男友，还是得找那种能给安全感、强硬一点的比较好，特别像自家女儿这样的，性格本来就柔弱。 　　要是作为男友的东野司也同样是那种软软弱弱的人...这一加一的效果可就不等于二了啊。 　　他借着发球这个空档充分打量了一遍东野司，另一边的东野司也没闲着，同样也在上下打量着眼前这老丈人。 　　近卫对马的身体一眼看起来就很结实，再加上他总是蹙起皱着的眉头，看上去有种不近人情的冷硬感。 　　这是个硬汉角色啊，感觉就不像女儿控。 　　这让东野司或多或少放了点心，觉得这次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要不要先打两颗热身球？”近卫对马突然问道。 　　他还是稍微考虑一下东野司的身体素质，并没有直接发球。 　　“不用了。” 　　嗯？ 　　听着东野司这么说，近卫对马挑了挑眉毛，有些觉得眼前的东野司是不是个乒乓球小白。 　　你这刚握拍呢，身体都还没热乎，就要和已经活络过身体的我打球？ 　　也就不怎么懂乒乓球这项运动的小白会说出这种话了。 　　近卫对马对自己的球技一向都是很有自信的，不说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打你一个文弱学生...这总不会有多大问题的吧？ 　　这么想着，近卫对马捏稳了球拍，开口道：“那我直接开球了，你注意了。” 　　他将球抛起，直接发球！ 　　淡黄的乒乓球越过球网，砸落于球桌的同时，向着对方疾驰而去！ 　　这还是近卫对马照顾到东野司，而放了水的水平。 　　好歹是自家女儿的男友，总不能真把对方摁在乒乓球桌上面随便蹂躏... 　　他同样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东野司，所以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直接输下来。 　　但老实讲吧...东野司持拍站立的姿势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在他这种半业余选手的眼中，这站姿太过惨不忍睹。 　　近卫对马心底摇头，有点不抱希望。 　　然后—— 　　啪！ 　　黄色的残影从球桌弹射，随后从他身边飞过。 　　啊？ 　　近卫对马愣住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情况？ 　　他将球捡起来，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东野司，沉默了一会儿后再度开球。 　　球影再度闪烁，这次与上次不同，近卫对马接到了几次球，然后乒乓球再度从他身边飞过... 　　嗯？？？ 　　看着东野司没多大变化的脸色，近卫对马这次皱紧了眉毛，他虽然已经收手了，但他的球也不是别人能随便接住的...看起来东野司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是个乒乓球小白... 　　近卫对马暂时落后，但他并不慌张，毕竟他这边还留了五六手，说是给东野司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也不为过...而且只是和这么个小辈打球，根本用不着较真，他这次也主要是想要了解东野司，所以才让他上台的。 　　这么想着，近卫对马开口问道：“你在什么地方练习过乒乓球了吗？” 　　对于近卫对马的询问，东野司也是微笑着回答：“只能说懂得一点，岳父。” 　　东野司这么回答后，其实心底还是有些懊恼的。 　　怎么就把球打回去了呢...？自己应该给老丈人让球的啊。 　　只不过东野司没想到...自家这个老丈人居然这么菜...自己差不多快放了一个银河系的水了，他还是接不住自己的球。 　　这未免也太难伺候了吧？再放水下去指不定对方就看出来自己是在放水了。 　　东野司有点无可奈何。 　　像近卫对马这种懂得一点乒乓球的人，差不多是最难放水的，如果你放水放得太明显，对方也是能看出来的，但如果不放水吧...这场战斗未免也太一面倒了。 　　“岳父...？”近卫对马听见东野司这么叫自己后，双眼禁不住眯起来，心底或多或少有些恼怒了。 　　自己可还没答应把女儿嫁给他呢，他这就赶忙认亲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近卫对马觉得估计是赢了两颗球，导致东野司有些看不清楚形式了。 　　于是他重新捏住乒乓球，决定用出自己七八分实力来对付东野司。 　　放水肯定还是要放的，但在那之前，我也要拿几颗球，打击打击这小子的锐气。 　　近卫对马重新开球。 　　“但不要忘记最主要的目的。” 　　近卫对马心底想着。 　　他不能意气用事，不是靠乒乓球打击东野司，而是要询问一些关于近卫凉花的问题... 　　而这一次果然给东野司的感觉不同。 　　不错啊。进步很快。 　　东野司一边接球一边点了点头——他还是保持着‘放一个银河系的水’的状态，觉得对方确实还算不错，居然能跟得上自己放了这么多水后的球速。 　　接下来就可以稍微让球了啊。 　　东野司松了口气，生怕自己又不小心伸出一拍把自家老丈人打死了。 　　为此，他都还专程挑了个高球，就等着对方杀过来。 　　结果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自家老丈人居然失误了，连这个高球都没接到。 　　这... 　　东野司张了张嘴，对于这种状况属实有些没想到。 　　自家老丈人...这未免也太菜了吧？ 　　我差点没把这球直接喂到他嘴巴边上。 　　东野司莫名有点郁闷。 　　而在另一边，痛失大好机会的近卫对马也是心底焦躁。 　　刚才东野司出了那么大的失误，结果我居然连这个机会都没把握住？ 　　0:4了都。 　　这和近卫对马一开始思考的情况完全不同。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能气定神闲看着东野司被折磨的人...结果这立场完全反过来了。 　　而且...怎么说呢。 　　近卫对马或多或少有点焦躁。 　　毕竟自家女儿就在旁边看着呢，自己要是连她男友都治不住...脸面上确实有点挂不住了。 　　下一球必须要拿下。 　　他在这边紧皱着眉毛，把之前想的‘不要意气用事’丢到了脑后。 　　而在另一边的东野司也是下定了决心——下一球必须要放掉。 　　要不然这也太过分了，一分都不给老丈人拿。 　　他们俩纷纷下定决心，开始正儿八经拉开架势。 　　一边的近卫对马拼了命了想要拿分。 　　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拼命想要让球，同时还不能让近卫对马看出破绽来。 　　看着他们俩似乎都已经动了‘真格’，一直看着的近卫麻斗禁不住感叹了一声：“凉花，你这个男友打球技术不错啊，你爸已经要动真格的了...” 　　“哎？”在旁边一脸紧张的近卫凉花错愕地看向近卫麻斗。 　　刚才都打得那么激烈了，还只是在热身吗？ 　　“你爸其实一直都在放水的。”近卫麻斗有些好笑，又指了指另一边的‘严阵以待’的东野司：“不过这小子未免也太不识相了，居然那么认真，一球都不肯放给你父亲...有点过分了啊。” 　　他这话让近卫凉花一阵无话可说。 　　不懂事... 　　这话要是说别人，近卫凉花倒是可以理解。 　　但东野司绝对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肯定会主动让球的。 　　只不过...现在都0:4了，东野司确实一分都没让... 　　这让近卫凉花也有点弄不明白了，只能坐在休息座位上看着他们俩对垒。 　　东野司确实是想要让球的，而且让球的欲望很是强烈，甚至都有种把乒乓球拍放下来投降的意思了。 　　但要是真那么干了，估计近卫对马反而觉得他是在挑衅了。 　　所以东野司还是只能尽量维持着‘勉强接到球’的状态，同时找机会放水。 　　这还是第一次东野司在乒乓球上面这么拼尽全力想要放水。 　　可事与愿违，每次要么是东野司找到放球的机会，可近卫对马没抓住，要么就是还没找到放球的机会，近卫对马就已经丢了球。 　　这让东野司也是忍不住感叹一声——他是第一次发现让球也这么难让。 　　简直了！我破绽都这么多了，你就不能一拍子把我拍死吗？老丈人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啊？ 　　这话东野司自然不可能讲出来的，他只能寻找机会让球。 　　而在东野司如此全力以赴的放水之下，近卫对马终于万分艰难地从他的手中拿到了两分，总算没被剃个光头。 　　这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东野司第一次觉得打乒乓球都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而此时终于打完，他也没犹豫，放下拍子：“这样就结束了，岳父。” 　　“再来一局。”近卫对马沉着脸，直接开口道。 　　他这输得实在太难看了，特别是在自家女儿面前都输成这个样子，这脸面何止是挂不住...根本就是没脸了。 　　近卫对马显然是杀红了眼，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已经热血上头了，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 　　而在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揉了揉太阳穴。 　　再来一局？ 　　东野司心想折磨我一局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局？ 　　老实讲，他实在是不想打了。 　　可看着近卫对马面沉如水的表情...东野司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行吧，再来吧。 　　这次他总结了上次的经验，放了一个银河系水的同时，能放的球基本上都放。 　　东野司总不相信近卫对马这都打不过自己。 　　这次进展可以说是十分顺利，东野司频频放球，近卫对马频频得分，到了最后以9:11东野司胜利落下帷幕... 　　老实讲，这让东野司都有些想不通了。 　　他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自家老丈人故意的...自己都这么放水了，老丈人要不是故意的...这还能赢不了我？ 　　近卫对马显然不想理会东野司这些想法...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摸到了诀窍，于是伸出手指：“再来一次。” 　　还要再来一次？ 　　东野司重重地吐了口气。 　　这折磨看来是永无止境了。 　　不过老实讲，自家老丈人真是又菜又爱玩，输成这个样子都还要继续打下去...确实有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了。 　　可...来就来吧！ 　　都打到现在了，东野司总不能往后退几步说不打了吧？ 　　那未免也太恶心人了。 　　至少得让对方赢一把才行。 　　东野司重新鼓足精神，捏稳球拍，开始放水。 　　....... 　　就这样，在经历了六场的较量后。 　　近卫对马终于凭借着一球之差，艰难‘战胜’了东野司，拿下了胜利。 　　这让东野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心情都好起来了——终于输了。 　　他等这场失败等得实在太久了。 　　近卫对马终于赢了。 　　老实说，打到中盘的时候，东野司其实已经发现近卫对马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接球、回板的思路都模糊了，完全就是靠着直觉在打球。 　　要不是东野司放了两条银河系的水，估计又要拿下比赛了。 　　“真是一场精彩的较量。”东野司心满意足地伸出手与近卫对马握了握。 　　而另一边得近卫对马也完全满足了。 　　终于赢了一场，脸上总算不是太难看了，那张面沉如水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来：“确实，是一场不错的较量，东野君的球技高超，我连输了五场，终于拿下了一场胜利。” 　　赢了东野司的近卫对马显然精神不错，但他说着说着便语气停顿了，同时眉毛挑动，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等会儿... 　　自己刚才打球之前是怎么想的？ 　　要借着打乒乓球来询问东野司一些问题...不要意气用事，能让球就尽量让球... 　　可连续打了六场...自己好像一个问题都没问出来？脑子里面完全都是要赢球？ 　　近卫对马沉默了。 　　在自家女儿面前，他确实有点沉不住气... 　　居然什么都没问出来，真就在认真打球上面花了一大半功夫... 　　这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但一想到自己赢了东野司，他的心情明显再度转好了。 　　能赢这货...感觉也很不错啊。 　　至少赢了，不算太亏。 第二七八章.这是我的底线了 　　眼看着近卫对马与东野司走下来，喝着水的近卫麻斗则是连连咳嗽，甚至还不小心呛到了。 　　这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东野司连下五城，最后才大意失荆州，输掉一局。 　　整整六局看下来，完全就是近卫对马被乱锤。 　　这属实让近卫麻斗有些惊讶。 　　近卫凉花找的这个年轻人不错啊，居然能和自家老哥打成这个样子...确实不错。 　　他一边接过自家女儿近卫凛花递过来的毛巾，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而在另一边，从乒乓球桌上走下来的近卫对马正准备与东野司说上两句话，询问他一些事情。 　　但还没等开口，他就看见自家女儿近卫凉花正满脸心疼地捧着毛巾走上前来。 　　这举动让近卫对马可以说是老怀大慰，连问都不问东野司了，干脆就站在原地等着自家女儿过来递毛巾。 　　然后... 　　然后他就发现自家女儿走过来，然后直接绕了个圈，走到东野司面前，一脸心疼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阿司，没事吧？给。” 　　说着，近卫凉花还轻微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这让近卫对马原本打算伸手接毛巾的动作僵硬了，他嘴巴张开，然后又闭上，一个瞬间真的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差别待遇。 　　你看看旁边近卫凛花怎么服侍她父亲近卫麻斗的？跑进跑出，又是拿水又是拿毛巾。 　　结果自己这边呢？ 　　只是输了球，结果好像连女儿都输出去了。 　　特别是自家女儿刚才瞪了自己那一眼。 　　近卫对马一下子觉得心都凉了，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很平静地看向身边的东野司，杵着像木头，目光平静得有些幽怨。 　　他又站在原地杵了几秒钟，确认了近卫凉花没有给自己带毛巾，甚至还嫌自己有些碍事后，终于心境悲凉地准备抬脚往前走几步取毛巾。 　　但他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身边就传来东野司的笑声：“岳父大人，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用这个，我还没用过。” 　　他把手中近卫凉花递过来的毛巾转递给近卫对马。 　　这年轻人... 　　近卫对马一下子感觉像是看对眼了。 　　只不过...他看着东野司手里的毛巾，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近卫凉花，还是有些拉不下脸，觉得自己这是沾了东野司的光了，于是就准备道谢一声，准备自己再去拿毛巾。 　　正当他这么犹豫思考的时候，就看见东野司不由分说地将毛巾塞给他，同时还笑着调侃一句：“凉花少拿了一份毛巾，刚才还自责呢，还是长辈先用吧。” 　　随后东野司还看向身边有些傻眼的近卫凉花：“你说是不是，凉花？” 　　他对着近卫凉花打了个眼色。 　　“啊...喔...是的。不介意的话就请用吧，父亲。”近卫凉花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她这个毛巾就是给东野司拿的，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近卫对马——毕竟东野司下场的时候满脸汗水，看上去很是辛苦...就算是近卫凉花一向好脾气，也禁不住对近卫对马有点意见。 　　这不是在欺负阿司吗？ 　　也就是刚才东野司这么说了，近卫凉花才顺水推舟接话的。 　　可这一举动放在近卫对马的眼中却让他容光焕发，整个人从刚才的‘一下子衰老了三十多岁’变成了‘一下年轻了四十五岁’，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家女儿只是忘记拿了，但还是在乎我这个父亲的...不错，很不错！ 　　这个...女婿（待定）也还行，挺会做人的。 　　近卫对马‘龙颜大悦’用毛巾擦汗，这让旁边的东野司也忍不住摇头。 　　刚才打球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 　　近卫对马这老丈人指不定真是个女儿控，只要事情与女儿沾边了，整个人的逼格就直线下跌。 　　“给，阿司。” 　　“麻烦凉花了。”东野司再从近卫凉花的手中接过新取来的毛巾，笑着点头。 　　“明明不用陪着他打那么多场球的...”近卫凉花看着东野司满脸汗水的模样，心疼地小声埋怨。 　　而听了近卫凉花这话，东野司也只是乐呵呵笑了一声没说话。 　　你以为我是打球才累成这样的？ 　　我是一边打球一边放水，同时一边还要考虑怎么让球才不会那么明显，所以才这么累的。 　　至于陪近卫对马再打乒乓球？ 　　东野司只是想了想就直摆手——不会有下次了，这哪是打球放松？比我画一两百页《非自然死亡》还累——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见近卫凉花似乎也有些口干舌燥，东野司也明白刚才在台下看，她指不定也很紧张。 　　毕竟一边是老爹一边是男友，给谁加油都不合适。 　　于是他笑了一声，转而问近卫对马：“不好意思，岳父大人，我有点口渴了...有喝的吗？” 　　东野司的态度很熟稔，说话自然而然，这让刚擦完汗水的近卫对马也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嗯，那边有个小冰箱，你自己去拿点东西喝吧。” 　　他这话一应完，下一刻就满脸莫名其妙了。 　　不对啊...自己怎么就下意识应声了？我可还没说要当这小子的岳父啊。 　　近卫对马有点暗自懊恼，同时觉得东野司这小子未免也太会借杆爬树了，开口就是‘岳父岳父’的叫，让人防不胜防。 　　东野司很明显不会理会近卫对马这些个微妙心情，他扫视了一眼球室就发现了放在角落的小冰箱，于是直接走过去，拉开冰箱门... 　　然后东野司就莫名被震到了。 　　如果说刚才对于近卫对马是否为女儿控，东野司还抱有疑问...那么现在他就已经是完全弄清楚了。 　　自家这老丈人确实是女儿控，指不定是重度病症，病入膏肓的那种。 　　你看这满冰箱的蜜桃汁，各种公司产的牌子都有...全部都是近卫凉花喜欢喝的...这要不是喜欢自家女儿会这样？ 　　或许这是可以利用一下的点。 　　东野司思考着从冰箱里随便摸了两瓶运动饮料，又给近卫凉花摸了一罐蜜桃汁。 　　他先给了近卫对马送了运动饮料，随后又给坐在自己身边的近卫凉花塞了一瓶蜜桃汁，这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眼看着自家女儿又坐到东野司旁边，近卫对马禁不住多看两眼，随后面色放平，装作毫不在意地靠近了一些：“你乒乓球打得很不错啊，东野君。” 　　“哪有，能赢纯粹就是岳父放水还有侥幸的因素在吧。” 　　“不要那么谦虚。”近卫对马加重语气准备稍微责备一句，但看见近卫凉花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他的语气又放缓了：“你...嗯...球技确实可以的。” 　　这场面东野司完全看在眼中。 　　近卫对马还真是被自家女儿克制得死死的，说话都没开始那么大气了。 　　“这也是岳父看得起，我哪有什么球技。”东野司笑着回答。 　　嘶... 　　这开口一个‘岳父’，闭口一个‘岳父’的... 　　近卫对马都感觉自己要被东野司绕进去了。 　　于是他干脆地皱着眉毛提出意见：“那个岳父的叫法...你能不能稍微改一改？” 　　近卫对马也不是傻瓜，愿意让东野司这么占自己便宜，于是开诚布公道：“东野君，实话说一句，我现在还没认可你，直接称呼岳父有点不太妥当。” 　　见近卫对马如此认真，东野司也一点都不畏惧，佯装思考后，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知道了，父亲。” 　　“嗯...啊？” 　　见东野司理所当然的表情，近卫对马还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结果听完内容后才是一愣：“你叫我什么？” 　　“父亲啊。”东野司觉得很正常。 　　放屁！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父亲了？我还没把女儿嫁给你呢！ 　　近卫对马也是发现了。 　　东野司这根本就不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他这完全就是搁那儿撑杆跳，一跳就直接跳七八米那种。 　　近卫对马本来还想好好儿批评批评东野司的，可他刚准备开口，就对上了自家女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也干咳两声咽下去： 　　“东野君，你这直接叫我父亲也不大妥当。” 　　“这也不太妥当吗？”东野司听了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毛，看上去有点为难。 　　但很快，他就像是‘想’通了，笑着说道：“确实不太妥当，那我就勉强后退一步吧，岳父。” 　　“嗯...啊？” 　　近卫对马本能再应，但这一次他‘嗯’的音节还没出来，就被生生打断，同时再也忍不住看向东野司——怎么你叫来叫去又叫回来了？ 　　“这是我的底线了，岳父。”东野司说道。 　　...我看这哪是你的底线？你这分明就是为难我。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对马叔叔？”近卫对马放下饮料瓶，直接问道。 　　“不可以这么叫的。”东野司笑着摇头。 　　“为什么不可以？” 　　这里面还能有什么理由？ 　　“那有把岳父叫做叔叔的？”东野司乐呵呵地反问。 　　这巧妙的反问让近卫对马直接一愣，随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已经入套了。 　　不过...怎么说呢。 　　他居然心里没觉得有多好气，只是有些好笑。 　　近卫对马这一次直接站起来，很干脆地说道：“东野君，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这一句‘单独谈谈’一说出口，旁边的近卫凉花立刻就紧张起来，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准备开口跟着一起去...但她还没说话，就已经被近卫对马打断了。 　　“凉花，你去陪凛花叙旧吧，我找你男友有点事情想谈谈。” 　　近卫对马这一次并没有将就近卫凉花，而是很平静地说道。 　　他正儿八经地拿出了近卫家主的威严。 　　作为青森县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和服织造会社的主人，他确实与一般人不同，真有种莫名能压制别人的‘气场’。 　　这像是突然换了个人的感觉，让另一边一直在观察着的近卫凛花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连她都有些不敢大声说话...那另一边的自家堂姐岂不是... 　　“不行！我也要一起去。”近卫凉花的声音响起。 　　没有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 　　近卫凛花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自家堂姐的性格她是最了解的。 　　能主动站出来与近卫对马唱反调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加别说还这么坚定...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近卫麻斗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自家这个侄女，同时心里面感叹一声果然女儿大了，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 　　正当近卫凉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没怎么说话的东野司却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色：“凉花，你就给我和岳父一个单独交谈的机会，有些事情确实要好好儿谈一谈才能讲清楚。” 　　“...可是...”近卫凉花担心地看了一眼东野司，还是不甘心的点点头：“好吧。” 　　这不情愿的表情让另一边的近卫对马心底一阵郁闷——我就这么像电视剧里面得反派？不就是和你男朋友谈一谈吗？你就这么不放心？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不过这时候他自然不会这么说，只是带着东野司往会客室的方向走去。 　　这时，近卫麻斗直接走过来，并不怎么在意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真的吗？麻斗叔叔？”近卫凉花问道。 　　“嗯，放心吧。对马大哥又不可能把你男友生吞活剥了。”近卫麻斗好笑地应了一声。 　　他家大哥近卫对马就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你看着他似乎对你横眉冷对的，其实指不定那就是他特别欣赏你的表现。 　　就好像他是个标准的女儿控，却能瞒着近卫凉花这么多年，愣是没怎么暴露过... 　　根据近卫麻对近卫对马的观察...他估计是比较欣赏这个叫做东野司的年轻人，所以才想着和他单独交谈。 　　近卫麻斗坐下，满脸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在这儿担心也没什么用，还是坐下来稍微休息吧...对了，凉花，你那个头部按摩...很久没给我做过了，正好帮叔叔消除一下疲劳吧。” 　　“不做。我只给阿司做。” 　　近卫凉花摇头。 　　“......”近卫麻斗。 第二七九章.是什么要求 　　近卫对马带着东野司进了一个和室类型的会客室，随后又走到另一边的架子上取下茶叶，亲自为他倒茶。 　　等到东野司坐下喝了茶水后，他才开口问了一句：“这是高级玉露茶，称得上是逸品，感觉怎么样？” 　　东野司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微笑着说道：“很不错。” 　　确实挺不错的，只不过东野司什么都没尝出来，就觉得挺香的，和一般的大碗茶没什么不同。 　　不过能得到东野司的称赞，近卫对马显然也挺满意，他与东野司面对面坐下，同样品了一口茶后，这才开口问道：“东野君是怎么认识凉花的？” 　　终于进正题了。 　　东野司打起精神，开始讲述自己与近卫凉花见面并且到交往的过程。 　　这个过程倒是没有什么删减，就是多了一些艺术加工。 　　当听见是近卫凉花主动表白东野司的时候，近卫对马还是有些小小吃惊的。 　　自家那个脸皮子薄得跟纸一样的女儿还会主动表白？ 　　不过考虑到东野司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近卫对马也只是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 　　这个时候气氛有点沉闷，东野司也察觉到近卫对马大概是在想什么事情，于是也没有主动搭话。 　　大约一分钟后，一直没说话的近卫对马终于开口了：“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说起来东野君为什么喜欢凉花？” 　　他提出这个问题后并没有闭嘴，继续开口： 　　“我就直接了当点说吧...按照东野君你这种底子，基本上是不会缺女友的...凉花她性格本来就很柔弱，没什么主见，老实讲，我甚至一直都在为她以后的生活担忧...所以我才有些困惑，为什么东野君会喜欢上凉花。” 　　近卫对马询问这个问题是有目的的。 　　不缺钱，长相也可以...而且见面后，近卫对马也隐约发现东野司进退有度，很会做人，就算是现在和自己独处一室说话，东野司也不见有多紧张。 　　有才华，心理素质又好...近卫对马很担心近卫凉花对东野司倾注许多，最后东野司却拍拍屁股直接离开... 　　电视新闻不是经常也有报道吗？某某女生因为某个负心汉男生寻死觅活的... 　　近卫对马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那种样子，当然要问东野司这个问题。 　　他喝了口茶，抬头平静地看向东野司。 　　本来以为东野司在这个问题上会有所犹豫的。 　　但近卫对马却没想到，东野司根本就没犹豫，很干脆地就回答了： 　　“我喜欢凉花的长相。” 　　干脆直接，完全不带拐弯抹角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简单。 　　太简单了！ 　　就是干脆的喜欢近卫凉花的长相。 　　近卫对马显然没有想到东野司会这么回答，他本来已经在脑中想象到东野司会如何如何诉说有多喜欢近卫凉花...结果就只是喜欢长相？ 　　“除此之外呢？”近卫对马反问，给了东野司一个台阶下。 　　“没了。”东野司很耿直地回答。 　　这耿直得有点过分，近卫对马都还刻意地给了东野司台阶下了的...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接这个台阶。 　　“也就是说，东野君就只是喜欢凉花的长相？”近卫对马皱着眉毛又询问。 　　“一开始是这样的。”东野司笑了笑：“很多人都标榜只看心灵，不看长相...但从实际上来看，有了好看的皮囊，才能真吸引到别人关注，我想这一点岳父不会否定。” 　　东野司这句话近卫对马还是十分认可的，要了解一个人...你至少得对那个人感兴趣。 　　而在两人互不认识的情况下，能影响到双方的就只有相貌。 　　当年近卫对马和近卫凉花的母亲其实也就是这么认识的...后面近卫凉花的母亲跟着近卫对马跑到东京，又辗转回到青森县...那是一段值得追忆的日子。 　　只是想着，近卫对马原本紧绷的面孔就有些放松了。 　　显然是察觉到近卫对马的表情，东野司稍微松了口气。 　　一路上询问近卫凉花关于她父亲的事情...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耿直？开口就说馋近卫凉花身子？ 　　诚实有些时候确实是个好品质，但那也是分场合的。 　　他不再犹豫，继续说下去：“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一开始确实只喜欢凉花的长相，这是她吸引我的因素，除了这点之外，她同样也有许多优秀的点...” 　　东野司开始例数近卫凉花的优点。 　　比方说善良，娴静，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好女孩，再比方说她比起东京一些女生要老实许多...就连柔弱没主见这种缺点，在东野司的口中都变成了‘让人有保护欲’，特别能吃更是有魅力的加分项... 　　不得不说，说话确实是有艺术的。 　　一连串连击打下来，近卫对马听得都是连连点头，同时有些诧异——自家的小猪原来有这么多优点吗？听起来怎么天上地下只此一个了？ 　　他在那边表示诧异，这边的东野司则不慌不忙，他深知这个时候脸皮必须要厚，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稍微有一点点‘艺术加工’也是没问题的。 　　况且那可是他东野司的女友，以后是要做老婆的那种，吹上天也是正常的。 　　虽然近卫凉花不像起点小说里一些穿越老哥那些女主角那样，什么九天神女，什么某某圣女，又什么神仙、鬼怪...但也已经极好的了。 　　“停停...我大概知道凉花的优点了。”近卫对马终于忍不住伸手拦住了东野司。 　　他听了一大片下来，也算是明白了...东野司确实是喜欢近卫凉花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喜欢的热度能持续多久——这还是需要观察的。 　　换而言之就是东野司已经过了第一关，正式进入了岳父看女婿的考察期。 　　近卫对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该考察还是要好好儿考察一下的...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这么想着，近卫对马又提出了问题：“有件事我想询问东野君。” 　　“请问。”东野司没犹豫。 　　老丈人问自己问题，这就是一个好现象。 　　至少是对自己还有兴趣的表现。 　　要真是那种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直接冷落的状况...那东野司才觉得有些悬了。 　　“凉人应该与你有些矛盾吧？”近卫对马抚摸着茶碗边缘，开口询问。 　　凉人...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东野司一愣，随后才从记忆深处的旮沓角落找到了这个人的具体信息——这不就是近卫凉花她哥吗？ 　　老实讲要不是带了个日语‘凉’字的罗马拼音，东野司一下子都还回忆不起来。 　　当初这个近卫凉花便宜老哥动手直接打近卫凉花巴掌，东野司一个没忍住上去就是一脚将其踹翻，打得对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印象里那还是东野司来到这边第一次动手。 　　没想到这个时候近卫对马突然老账新翻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否定吗？不管怎么说都不承认有过这回事吗？ 　　还是说肯定？直接承认？ 　　东野司思索着。 　　大概五六秒钟后，他很干脆地点头回答：“确实有过矛盾，我动手打了他一顿。” 　　没有任何否定的意思。 　　他显得很是坦然。 　　东野司不是蠢蛋，同样的，他也不会真把近卫对马当成蠢蛋。 　　对方能把生意做到这种地步，肯定是有所城府的...顶多就是在与近卫凉花的问题上面有些不理智。 　　要真把这个老丈人当蠢货，说一大堆谎话，反倒影响他对自己的印象。 　　想到这里，东野司又补充道：“老实讲，动手打过他之后我是有点后悔的。” 　　“有点后悔...？”近卫对马来了兴趣：“东野君后悔什么？” 　　只见东野司稍微叹了口气，随后语气平静道：“我在后悔为什么没下更重的手。” 　　这是他的真想法。 　　要是早知道近卫凉花会是自己女友，他当初肯定会下更重的手，至少得让近卫凉人躺床上一个月下不来才行。 　　他一直都是个文化人，基本不动手的，但只要一动手就要把对方摁住，打到对方看见自己都怕，看见自己都打哆嗦...这才是东野司的风格。 　　很明显，东野司这回答让近卫对马都有些出乎意料，但很快他便笑了起来：“确实...这确实是一件比较让人后悔的事情。” 　　老丈人居然不反对东野司这个想法，居然还隐约有拍手叫好的意思。 　　这突然的变故让东野司都有点没想到。 　　他能接受近卫对马沉默、责难、或者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态度，但却没想到他居然一副打得好的表情...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近卫凉人不是近卫对马亲生的？ 　　东野司这么想着。 　　然后... 　　他的想法就被近卫对马证实了。 　　近卫凉人确实不是近卫对马亲生儿子，他是近卫对马与另一个女人结婚后，是那个女人前夫的儿子...只是改了名字姓近卫了。 　　“原来是这样...”东野司沉吟一声。 　　难怪当初近卫凉人下手那么重...原来他和近卫凉花不是亲兄妹。 　　至于其他的...东野司倒是没什么想法了，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下去。 　　“东野君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那么纵容凉人吗？” 　　“岳父不说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东野司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再者近卫凉人最近也没在我与凉花面前出现...我总不能找个理由去揍他吧？” 　　你不说，我不问。 　　这话说得很实在，让近卫对马也禁不住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这个女婿还是挺讲道理的，确实有君子之风。 　　可是...近卫对马也记得近卫凉人练习过几年空手道的，怎么还打不过东野司？被直接一脚撂倒就动弹不得了？ 　　他有点闹不明白，但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事告诉你其实也没关系的。” 　　近卫对马开始讲述起当年他与近卫凉人母亲的事情。 　　近卫凉人的母亲是个很贤淑的女性，不争不抢，几乎不怎么生气。 　　但也正是她这过于宽容的态度，导致近卫凉人从小就没被教好，到了与近卫对马结婚的时候，近卫凉人已经彻底长歪了，近卫对马也尝试教育过，但最后基本是不了了之。 　　最主要的是近卫凉人的母亲也过世了...这让近卫对马或多或少有些愧疚。 　　然后就拖到现在，对方明里暗里对近卫凉花进行打压... 　　“所以东野君你能代替我管教这个臭小子，其实我还是比较高兴的。”近卫对马看着东野司。 　　近卫凉人之所以前面没找东野司的麻烦，其实也有近卫对马在后面警告...他其实早就对近卫凉人忍耐到一个极限了。 　　东野司听到这里的时候禁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没想到近卫对马居然把这么多的事情全部都告诉自己了...这明显有点不对劲了。 　　毕竟这情况都已经属于家丑了，就算与东野司再怎么亲密...这些事情按道理也不应该告诉东野司这个外人的。 　　近卫对马敏锐地察觉到了东野司的想法，他再喝了口茶，笑着开口道：“其实我之前就已经立好遗嘱了，算是保险。” 　　“遗嘱？”东野司挑了挑眉。 　　“嗯，近卫家后面的财产划分...我会把近卫家的核心产业划给凉花，留给凉人几家外部无伤大雅的公司，让他以后衣食无忧...这也算是我对他母亲的交代。” 　　“...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东野司眼睛眯起，并没有突然捡到一大笔钱的欣喜之感。 　　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把核心产业交给长女...这其实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一般来讲近卫家这种有历史传承得家族，或多或少都有点重男轻女的...划给近卫凉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东野...不对，司君，你得明白一件事，凉人只是在我名义上与我有父子关系...”近卫对马笑笑，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是的。 　　近卫凉人不管在法律上还是在情理上都是他的儿子...可说到底，他身上流着的还是别人的血脉。 　　“他并不像凉花那样，不是近卫家的血亲，我当然不能把核心产业交给他打理...因此我对司君也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 　　近卫对马看向东野司。 　　一个小小的要求？ 　　东野司挺直背脊，有些好奇：“请讲。” 　　到底是个什么要求呢？ 第二八零章.隐形守护者 　　近卫对马宁愿让东野司自捡一份财产，也不愿意让近卫凉人继承近卫家的核心产业...这其中的理由估计不会那么简单。 　　而东野司能想到的要求...估计就是入赘了。 　　可这明显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毕竟东野司现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更加不缺他们近卫家这些利润...想让他改姓近卫...老实讲...只靠这些东西，根本就无法打动东野司入赘。 　　且只要是有点志气、并且有能力的男性，估计都对入赘倒插门这件事嗤之以鼻吧。 　　东野司这么思索着，另一边的近卫对马则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主动开口了：“请放心，司君，我并不想让你入赘近卫家。” 　　“是吗...？”东野司侧头看了一眼近卫对马，多少有些困惑。 　　既然主意不是打在自己身上...那就是... 　　“我希望你与小女结婚后，第一个生出的孩子能够改姓近卫，让他来继承近卫家的核心家业。” 　　近卫对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 　　东野司恍然大悟。 　　近卫对马原来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女儿身上了。 　　他明显知道打动不了东野司，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东野司与近卫凉花八字还没一撇的孩子身上。 　　这让东野司又是好笑又是无语，近卫对马真是为了这个近卫家操了太多心了。 　　不过... 　　“抱歉，岳父，我不能就这么答应您的要求。” 　　东野司几乎是没有什么考虑，就主动摇了摇头。 　　虽然是他的孩子，但他还没有这种提前决定对方命运的权利，自己与凉花的儿子...或者说是女儿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但是... 　　“所以我这边就有个想法。”东野司并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自家老丈人面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让他们自己决定是否改姓近卫...你觉得怎么样？岳父大人。” 　　“让他们自己决定吗...？”这话说出来让刚才还有些失望的近卫对马再度来了精神。 　　因为这个解决方式确实很不错。 　　让孩子自己决定...这对于他近卫对马来讲是绝对不亏的。 　　毕竟谁能抵挡长大就能继承亿万家产的诱惑？像东野司这样的人就不说了...近卫对马可不认为自家产业连东野司的儿子或者女儿都吸引不到。 　　他有了信心，又稍微盘算，觉得自己也可以通过外公这个身份从小就与自家孙女、孙子打好关系——自己还能哄不好几个小孩子？ 　　怎么想都不可能！ 　　还能顺带为以后继承家业铺路...这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稳赚不亏的。 　　“确实是个好办法。”近卫对马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全部舒缓了。 　　舒缓的原因不止是为近卫家以后找到了继承者，更重要的是东野司对待他的态度一直都保持得十分尊重，完全没有失礼的地方。 　　谈吐、举止、教养...老实讲，要是东野司是自家孩子，第一继承者的位置基本上不会跑了。 　　可惜不是... 　　这一点近卫对马只能表示遗憾，随后才开口道：“对了，其实不把近卫家的家业交给凉人还有其他理由的，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我觉得凉人无法扛起近卫家的产业。” 　　血缘关系归血缘关系，但最重要的便是近卫凉人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他根本就扛不起这块近卫家大旗！ 　　这才是最关键的。 　　日本古代其实就有不少过继从而继承家督的事例，但那也是建立在有能力的前提上。 　　你连能力都没有，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你，不就是单纯的白给吗？ 　　“我也有同感。”东野司听了这话，笑着点头。 　　能损一下近卫凉人就多损一下近卫凉人，他可不会真对这货宽大处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解决很多了。 　　东野司陪着近卫对马喝了茶，随后又与他聊了一些关于近卫凉花在学校的事情... 　　看得出来，近卫对马确实是个女儿控，他对于自家女儿在学校的情况很关心，在知道近卫凉花的学习成绩基本上保持在年级前二十，甚至前十的时候，他止不住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让东野司看见也是心中暗暗腹诽。 　　自己各种琢磨说话的方式来哄这老丈人开心，最终结果也就是让他紧绷的脸稍微松弛了一点。 　　结果一谈到近卫凉花，他却止不住地笑... 　　果然，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吧。 　　东野司自然不可能真有什么意见，顶多就是腹诽两句。 　　在后面，东野司也算是明白近卫对马这老丈人为何对近卫凉花这么上心了... 　　他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近卫凉花母亲的相貌——与近卫凉花至少有九成相似！ 　　这让东野司有些哑然。 　　或许是看着近卫凉花的相貌，就容易想到亡妻，所以近卫对马才在表面上对她不太亲近吧。 　　至于剩下的那一成不相像...或许就是身材了。 　　岳母大人明显没近卫凉花的大，相反还有点平坦... 　　喝过茶后，东野司见到了坐在大客厅显得有些焦急的近卫凉花、近卫凛花以及满脸古怪看过来的近卫麻斗。 　　这让东野司有点疑惑，因为他莫名觉得近卫麻斗看自己的目光好像有点奇怪... 　　“阿司...你出来了。”一见到东野司回来，近卫凉花就立刻迎上去。 　　她无视了东野司身边的近卫对马，开始担忧地上下扫视东野司全身，似乎担心近卫对马对他动了粗一样。 　　这上下检查的模样让旁边杵着的近卫对马有点嘴巴发酸——你还真以为我会对这小子做些什么吗？ 　　他有点无话可说。 　　东野司敏锐察觉到近卫对马那边又传来的平静到幽怨的目光，于是笑着说道：“嗯，回来了，和岳父交谈得还算不错。” 　　“是吗？”近卫凉花这才注意到近卫对马就在旁边，她看了眼近卫对马，又有些担心道：“父亲没对你说奇怪的事吧？” 　　这话深深地刺伤了近卫对马对女儿那颗纤细敏感的心，他忍不住皱起眉毛：“我哪会那么做？” 　　不过他的无奈申诉显然没有引起近卫凉花的相信，近卫凉花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而看向东野司。 　　这让东野司一下子感受到近卫对马幽怨的目光有转变成刺人杀意的感觉，于是立即帮忙解释一句：“正如岳父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事，我就是和他聊聊家常。” 　　“是这样啊...”近卫凉花虽然接受不了，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表示接受了。 　　近卫对马心想自己刚才解释你都不相信，怎么你男友一说话...你就赞同了？ 　　这未免也太差别待遇了。 　　想到这里，近卫对马表情不变，但语气还是有些闷闷地说了句：“我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们随意吧。”转身就走了。 　　在走之前，他还对近卫麻斗打了个眼色。 　　这让在旁边享受着自家女儿头部按摩的近卫麻斗反应过来，他乐呵呵地走到东野司旁边：“你好，司君，我是凉花的叔父，近卫麻斗。” 　　“你好，麻斗叔叔，我是东野司。” 　　两个人互相自我介绍后，近卫麻斗提出了想与近卫凉花谈一谈的要求。 　　这就只是个小请求，东野司当然不会在意，他走到门外，等待了约莫一两分钟，近卫凉花出现了，表情还有微妙...似乎有点高兴的意思。 　　她一见到东野司就急忙走过来，随后兴奋地开口道：“阿司，刚才麻斗叔叔和我说了，父亲说是愿意报销我们在青森县所有旅游的费用...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认可我们了？” 　　报销旅费都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从这件小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这让东野司也不由得有些感叹。 　　果然不愧是隐形的女儿控，就连表明个态度都要这么拐弯抹角——自家老丈人简直是老傲娇了。 　　“看来我暂时过关了。”东野司摸了摸近卫凉花的脑袋，说出了让她安心的话。 　　“嗯！”近卫凉花用力地点点头，接着嘿嘿地傻笑：“阿司果然很厉害...居然能应付那么难以应对的父亲。” 　　她这话让东野司有点无语。 　　近卫对马确实难应付——但那也只是对于东野司。 　　要是今天换近卫凉花上去，估计不到十几分钟就能让近卫对马直接答应这门婚事。 　　不过东野司也没到那种损自家老丈人的地步，于是或多或少给近卫对马说了句话：“也不至于吧，你父亲其实对我还是挺友善的，并不难对付，而且他也挺喜欢你这个女儿的。” 　　这些话算是出自本心，可一说出口就让近卫凉花露出了略微诧异的表情：“阿司...你怎么替我父亲说话？”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我父亲是不是有点讨厌我的。” 　　啊？ 　　你父亲有点讨厌你？ 　　东野司愣住，觉得近卫凉花哪里都好，眼光方面感觉确实有问题。 　　不过等近卫凉花开始解释，东野司就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觉得近卫对马讨厌她了。 　　据近卫凉花说，她小时候学习上面拿到不少的好成绩，可近卫对马却根本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夸奖她，总是冷冷地应一句后就离开了。 　　虽然每次都出席家长会，但在家长会上面看她讲话也没有半点鼓励的表情，他的嘴唇颤抖，看起来甚至有些不耐烦，还总是低下头看手表，似乎担心赶不上生意交谈的时间。 　　在这种时候，满腹委屈的近卫凉花就会去近卫凛花家，近卫麻斗这个叔父总是会给她准备不少礼物庆祝，而且总是她喜欢的东西。 　　这也是近卫凉花为何与近卫凛花如此亲密的原因。 　　听完近卫凉花说的这些话后，东野司只是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诧异——真有你的啊，老丈人。 　　你这傲娇得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按照东野司的理解，家长会上面嘴唇颤抖，估计是近卫对马太过紧张了，只能用紧绷的脸面对其他家长，以此缓解情绪，之所以低下头看手表，其实是他感动的在擦眼泪，不想让近卫凉花看见，如果真讨厌近卫凉花...近卫对马估计连家长会都不会参加了。 　　而近卫麻斗准备礼物...总是近卫凉花喜欢的东西...这一点也完全能看出来，估计是近卫对马为了给她庆祝，所以买了托近卫麻斗帮忙交给近卫凉花的。 　　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合？近卫麻斗怎么可能总是恰巧知道近卫凉花的喜好？ 　　想通这一层关系后，东野司更是揉了揉太阳穴。 　　自家这老丈人...也算是可以了。 　　都说父爱沉重且无形...你这未免也太无形了吧？简直都已经完全隐形了。 　　“咳，总之，凉花你也不要太埋怨岳父了。”东野司给近卫对马起了个隐形守护者的称号，随后又补充说一句：“他没有否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这就说明他还是挺尊重你意见得...对不对？” 　　“...阿司你要这么说...倒也确实。”近卫凉花思索着点了点头，有些恍然：“这么说，我父亲其实一直都挺爱我的？ 　　“嗯，虽然比不上我，但也是很爱你了。”东野司乐呵呵地补充一句。 　　这话还是要说的，算不上背刺岳父，只是加深自己与近卫凉花的感情。 　　“嘿嘿...”近卫凉花傻笑着摸了摸脑袋，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阿司，我们走吧，由美她们还在等我们呢。我们都说好了今天下午去看鲸鱼的...还能让父亲报销...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嗯，那我们快回去吧。”东野司低下头看了眼时间。 　　确实啊...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刻了，他在近卫家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也该离开了。 　　“我在旅游之前就专程预约了捕捞鲸鱼的活动...等会儿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东野司笑着说道。 　　不过说是捕捞，到时候也就是在船上或者是在渔库中近距离看一眼，不可能真让他们拉渔网之类的，顶多就是之后再吃一顿鲸鱼肉...整个活动也就结束了。 　　且东野司也还有另一件事有点在意。 　　那便是之前影山文太所说的新世纪绘画协会... 　　来都来青森县了。 　　总不能一眼都不去看吧？ 第二八一章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日本人捕鲸其实也算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了，因为日本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吃鲸鱼肉，甚至百分之七八十的日本人连鲸鱼肉都没见过，鲸鱼制品的需求量也是一样，在日本国内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需求量。 　　那么这就来了个问题，日本人为何要捕鲸？ 　　这个问题其实挺简单的，其实是日本想要通过捕鲸来保障自己的海洋权益。 　　众所周知，日本是个岛国，海洋资源对日本至关重要，捕鲸是一种宣示权利的行为，既然日本可以在这片海域捕鲸，那么就同样代表他们能够捕捞其他海洋生物，甚至开发海底矿产资源。日本需要人们的关注度，长此以往，国际舆论便会默许这种远洋捕捞行为，而日本也就达到了目的，既可以继续厚着脸皮捕鲸，同样的，就算不捕捞鲸鱼了，也能开采海底的资源——标准的流氓套路。 　　只不过这次远洋捕鲸之旅明显不尽人意，东野司他们并没有被许可上渔船，而是被带到附近的渔库去观看鲸鱼。 　　其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捕鲸这一过程十分血腥，不太适合东野千早她们观看。 　　据东野司沟通的渔民所说，鲸枪打进鲸鱼的身体后，这个时候的鲸鱼还没有死透，所以渔船会拖着鲸鱼在海面四处游荡，直到它力竭死亡。 　　这个过程中鲸鱼血液会汩汩涌出，其血液能染红方圆十几公里的海水。 　　这个理由是比较出乎东野司预料的，可也在情理之中。 　　近卫凉花她们姑且不论，东野千早是肯定受不了这种血腥场面刺激的。 　　所以思来想去，东野司只能放弃陪着东野千早，并且表示如果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如果还是想去看捕鲸，他倒是可以再和渔民沟通沟通。 　　可听见刚才渔民所诉说的残忍恶心场面，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张了张嘴，同样也有些从生理上接受不了，表示不用去看活捕鲸了。 　　既然都不愿意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东野司带着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前往渔库看了鲸鱼——确实挺大的，高桥由美她们啧啧称奇，还上去伸手摸了摸鲸鱼表皮。 　　至于其他的...？其他就没有什么了。顶多就是东野司带着她们去吃了一顿鲸鱼肉餐... 　　不得不说，鲸鱼肉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吃，肉质偏腥，而且肉质还有那种柴柴的感觉...吃着不像正规鱼肉，反倒是有种猪肉的感觉，几个小女生都有点吃不惯。 　　这玩意儿顶多也就是卖个猎奇了，让东野司也禁不住摇头。 　　看来捕鲸参观这玩意儿顶多也就是卖个噱头了，一趟下来什么都没混到，还差点跑断腿。 　　在回程的车上，东野千早摸了摸脑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结束了吗？感觉就只有鲸鱼挺好看的...其他的就什么都没了。” 　　确实如东野千早所嘀咕的那样，这次看鲸鱼根本就没怎么费事，就在渔库待了半个小时，然后吃了一顿鲸鱼肉...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可才下午两点多钟呢，就这么直接回旅社...不止是东野千早她们觉得没尽兴，就算是东野司也是一样的。 　　所以东野司稍微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其实除了鲸鱼之外，我还有个地方也想去看看。” 　　他记得青森县新世纪分协会是欢迎游客进行参观的，里面还有不少本地会员画出来的作品...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也答应了影山文太...至少过去看一眼，给对方一些尊重好一点。 　　不过...怎么说呢...东野千早、高桥由美就不太像是那种会静下心来去欣赏美术作品的人，她们愿不愿意过去都还是两件事呢。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了东野千早她们：“综上所述，我想去青森县的新世纪美术协会一趟。” 　　“去美术协会？” 　　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高桥由美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似乎兴趣勃勃。 　　这让东野司有点意外，难不成高桥由美还对艺术品有兴趣？ 　　“我要是去了参加了这什么美术协会...也能告诉我剑道部那些朋友我不是笨蛋了吧？” 　　“......”东野司。 　　好嘛...原来高桥由美这是把去美术协会当成了是吹牛的资本。 　　不过也好，至少她愿意过去。 　　东野司想着便将目光转向藤原葵。 　　这个戴着眼镜的小女生没拒绝，反而也是有些兴趣：“我也想去看看...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事做。” 　　至于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 　　她们俩则是连询问都不用，直接就表示东野司去哪儿她们就去哪儿。 　　这几个小女生都愿意跟着东野司走，更准确来讲，是她们已经默认了东野司的选择。 　　毕竟互相都相处这么久了，东野司又基本上事事拿捏准确，这导致她们在无意识中会稍微依靠东野司。 　　而且—— 　　“东野老师？你到时候会不会动手画画？” 　　走在路上，高桥由美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身边的东野司。 　　她平时也就见过东野司画过漫画，传统美术这一块，她则是完全没有印象，所以就问了一句。 　　“呃...有机会再说吧。不过大概不会有我出场的机会。”东野司禁不住笑了笑。 　　“哎...？我还以为像是电视剧里面那种剑道踢馆类型呢，对方先拿出一副油画，然后东野老师当场画下一副更好的油画，直接拿下！”高桥由美比划着手势，认认真真地说着。 　　这货是把油画当什么了，踢馆这个词都来了。 　　东野司乐不可支，笑了好几声才给她解释了一些油画方面的常识。 　　要预先准备画框、画布还要刷白，放干，而且还不能出现干裂或者把画框绷坏的情况。 　　这一系列步骤说下来，高桥由美只觉得头脑发胀，张了张嘴，满脸诧异——她从没画过油画，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儿要做。 　　几个人说说笑笑，穿过了居民区，径直来到此行的目的地，青森县新世纪美术分协会前面。 　　这是一座标准的美术馆类型的建筑...入口小广场，停车场，本馆... 　　这里据说以前是青森县本地的一处美术馆，但由于美术馆长经营不善，所以就与新世纪美术协会合作，成为了分协会，现在作为半公立设施留存在这个地方。 　　前面的小广场也是能够随意使用的，此时还有不少分协会的会员正撑着画架画画呢。 　　这让高桥由美来了兴趣，直接跑到了一个正撑着画架，对着画布画画的女性身后。 　　毕竟她刚才听着东野司说了那么多关于美术的事情，自然就有些好奇。 　　只不过... 　　高桥由美只是看了两眼就跑回来了，一脸失望：“画得不是特别好看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东野司有点好笑：“不少人画画只是单纯的爱好，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职业画家的那个功底的，我们进美术馆看吧，能展出的作品应该质量都挺不错的。” 　　说着，他就带着高桥由美她们进了美术馆。 　　这个美术馆收费十分便宜，门票也就两百日圆（学生半价），基本等于半送。 　　看得出来，这个分协会也是想认真在青森县兴起一些艺术氛围，一开始的墙面上挂着不少XX年与XXX美术学校合作，或者是XX职业画家前来参观的照片。 　　走过这面类似于功绩墙后，东野司他们才算是正式进入了本馆。 　　这个小美术馆果然没有当初东野司在东京国立美术馆那么有钱大气，整体来讲，出色的画作很少，职业画家的作品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一些青森县当地会员的作品——其中不乏一些高中教师会员的画作。 　　东野司甚至还看见了近卫凛花就读的青森高中美术教师的名字。 　　近卫凉花也是抬着头看了好几眼墙壁上的画作，她不像东野司，天生性格比较谦逊，就算有些作品画得还没有她出色，她也是认认真真地安静欣赏，没说一个‘不’字。 　　这里大部分的作品都还停留在临摹以及风景画的阶段，东野司也就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心里觉得青森县这里的美术馆果然还是比不上东京这个日本心脏... 　　作品的质量有点偏低了，且没有创新绘画技法，对东野司来讲没有多大的学习必要。 　　他在那边感叹着。 　　另一边的高桥由美与东野千早、藤原葵她们几个则不同，她们没有什么美术基础，兴致勃勃四处地四处扫视、查看，显然对墙壁上的风景画很有兴趣。 　　特别是东野千早。 　　她傻傻地觉得东野司是学习美术的，多看看、多学习肯定是有必要的，于是就拉着东野司四处看这些墙壁上挂着的作品。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这些能够挂出来展览的作品，肯定是有学习必要的...为了东野司好，她还取出自己的手机，咔擦咔擦地认真拍照，生怕有什么遗漏的——这个美术馆没什么珍贵的藏品，因此允许拍照。 　　甚至她还转过头，很认真对东野司说着：“阿司...你看这幅画...应该很好看吧？” 　　她让东野司看的是一幅风景画，并且对象刚好就是这座美术馆。 　　阳光之下的美术馆的墙面反射着光彩...让东野司觉得不错的就是，对方对这反射光的颜色把控得很到位，色彩表现力也很不错，整个画面看起来不算太过艳丽抢眼，也不至于让人感觉‘灰蒙蒙’的一片。 　　整体看下来与周围的会员画作有明显的不同。 　　这让东野司也禁不住点了点头，笑着对身边的东野千早说道：“确实挺不错的，就是还几处明显缺陷...” 　　他的话语没多少崇敬的感觉，更像是在评论面前这幅画。 　　东野千早能够点头，觉得自家弟弟说得还算有道理，但若是落到别人耳中，这话就或多或少有些不太好了。 　　就比方说东野司身边这位中年男性青森高中的校长石川礼三。 　　与东野司就读的北义塾高中的校长吉峰隆一不同，石川礼三骨子上是个很喜欢美术的人，为此他专门弄了个让校内美术部学生墙绘的墙壁。 　　别的部团基本上都没有美术部这待遇。 　　同样的，石川礼三也是青森县新世纪协会的一员，平时就挺喜欢画画的，也喜欢没事就来这边的美术馆逛一逛。 　　而在东野司面前的这幅画正好就是这个分协会的会长画出来的作品...所以听见身边青年笑着对另一个女生所说的‘确实挺不错的，就是还有些明显缺陷’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对方。 　　他就看了一个侧脸，觉得挺眼熟的，但没认出是谁来，再加上对方长得挺好看的，旁边又有个同样挺好看的女生... 　　这就让石川礼三以为这个男生是在这个女生面前充高个呢... 　　毕竟男人其实都是这样的，特别是谈恋爱的男人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装大头也是挺正常的。 　　毕竟这青年未免也太年轻了，石川礼三只看个侧脸就知道对方大约在一二十岁左右...他还能特别懂油画？ 　　这就是在开玩笑了。 　　当然，这些话石川礼三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他总不可能因为对方这么一句简短的评论就满脸杀气地走过去，让青年收回这句话吧？ 　　这只是想想都不太可能。 　　毕竟现实又不是小说，这青年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讲了讲自己的理解而已... 　　石川礼三这么想着，就打算拔腿去另一个展馆了。 　　但还没等他拔腿开走，就又听见青年身旁那个女生好奇的声音：“那他和阿司比怎么样呢？” 　　这句话让石川礼三稍微放慢了脚步。 　　接着他就听见了青年的声音：“和我比？呃...” 　　对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随后发出声音：“这根本就比不了嘛...” 　　这话说得石川礼三很满意...虽然对方刚才还出言不逊，一副评论家的模样，可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得嘛。 　　他重新加速，准备离开这里。 　　然后就听见身后青年还没说完的半句话—— 　　“和我比不是太欺负这位作者了吗？” 　　呃... 　　石川礼三。 　　停下了脚步。 第二八二章 偷看 　　石川礼三停下脚步倒也不是想去说教这个突然开口随意评价的青年，毕竟任何人都有评价作品的权利。 　　只不过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点——和你比较居然是你有点欺负人...？ 　　这评价实在是... 　　石川礼三沉默着停下脚步，只是想在旁边听一听这青年还有什么惊人之语。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年轻人身边的女生又找到了另一幅不错的画作，这一次的对象倒不是青森县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职业画家...对方比起这里的分协会长在绘画方面的技艺还要高上不少。 　　然后... 　　石川礼三就又听见女生好奇地问话：“那阿司，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呢？” 　　“这幅画就还算不错了，虽然还是有点瑕疵。” 　　还有点瑕疵？ 　　小有名气的职业画家都满足不了你吗？ 　　石川礼三看了一眼青年与女生面前的画作。 　　这幅画的主题是‘鲸落’，也就是画家对生与死的思考。 　　瞥了一眼青年脸上的表情，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其实很中肯，并没有任何看不起对方的意思，似乎就是出自本心这么说的。 　　这个发现让石川礼三觉得有些莫名。 　　这青年是真觉得这画作只是算得上‘不错’吗？ 　　正当石川礼三思考着的时候，旁边的青年说出了觉得这幅画一般的原因：“这幅画的主题主要是‘鲸落’这一过程吧...” 　　“所谓的‘鲸落’，其实就是鲸鱼在死后，其巨大的身体会形成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为海洋生物提供营养。借由这些营养，会有无数的海洋生物生存下来...这其中生与死的转换很有魅力。” 　　“只不过这位作者未免也太执着于炫技了，颜色有些艳丽，反而导致整体构图艳丽单调了，根本无法形成生死双方的对比。” 　　青年指着画。 　　石川礼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才发现真是如此。 　　整体画面太过艳丽了，晦暗的鲸鱼死亡过程被周边艳丽的色块盖住了一大部分...生机勃勃的地方倒是凸显出来了，但死亡呢...？ 　　主体明明是鲸鱼死亡的过程... 　　不得不说，石川礼三都觉得这位青年讲得挺有道理，至少不像是没有美术功底的人能讲出来的话。 　　随后女生又拉着这个青年看了好几幅画，起了一丝好奇之心的石川礼三也装作若无其事，跟着走了一路——他居然想再听听这青年对其他作品的点评。 　　印象画，风景画，古典画...这位青年看了不少的画作，但基本上都只是‘还可以’‘一般’‘不错’的评价。 　　且这些评价都还是很不错的评价了...有些画作这个长相清秀好看的青年甚至连评价都不评价，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表情有种长辈看见刚学会画画的小辈笨拙挥舞着画笔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石川礼三居然从这个青年的语气中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傲气，更听不出丝毫贬低这些作品的意思。 　　就好像是这些作品在这青年的眼中确实就是‘一般’、‘不错’的质量而已。 　　这和让石川礼三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直只能看个背影，看个侧脸，心里也隐约有点诧异。 　　难不成面前这个青年是个有名的画家吗？ 　　要不然眼界怎么这么高？ 　　石川礼三眉毛皱起，虽然觉得熟悉，但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想不出来面前的青年是谁... 　　过去打个招呼感觉又太突兀了，会让别人觉得唐突。 　　正当石川礼三思考的时候，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石川老弟吗？” 　　“啊...是米仓会长啊。”石川礼三回过头，看清来者后，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此时，石川礼三的身后正站着一位身材瘦弱，长相斯文的中年男性。 　　这个中年男性名叫米仓贞夫，是青森县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他与石川礼三差不多，同样热衷于美术活动，虽然只是个半职业级的画家，但也很努力地在出产作品。 　　只不过美术这玩意儿从根本来讲还是要看天赋的...米仓贞夫很明显就差了这一点天赋，就算勤恳练习，取得的成果也只能说是寥寥。 　　刚才东野司所点评的那幅美术馆的油画就是米仓贞夫的作品...更准确来讲应该算是他的得意之作，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挂出来。 　　不过也就是那幅自满之作，也没有得到过高的评价。 　　米仓贞夫明显不清楚石川礼三在思考些什么，他刚与几个会员见了面，只是顺路来美术馆看看情况的，结果就撞上了石川礼三。 　　于是他笑着打了招呼：“石川老弟刚才在看什么啊？” 　　米仓贞夫有些好奇。 　　刚才石川礼三明显是在关注其他人，视线完全不在画上的。 　　他顺着石川礼三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顿在了还在小声交谈的青年与女生的身上：“那是...” 　　“呃...”石川礼三见他已经注意到那对青年人，而且好像还是一副认识的模样，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是米仓会长的熟人吗？” 　　问出这话后，石川礼三心里有点释然了。 　　原来是米仓贞夫的熟人...难怪在这个美术馆里就这么直接辛辣地评价... 　　“不，顶多就是我认识对方，对方估计对我没什么印象。”米仓贞夫笑了一声。 　　“嗯？”米仓贞夫的话语让石川礼三有点没想到。 　　“是啊，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东野老师。”米仓贞夫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东野老师...？” 　　石川礼三思考了一会儿，没从印象里的职业画家的行列中找到这个名字，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等会儿...东野老师...米仓会长说的是今年文部科学大臣奖那位东野司老师吗？” 　　“嗯。” 　　原来是这样... 　　是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获得者啊。 　　石川礼三一下子就释然了。 宝 书 网 wwＷ.b a o s h u 2 。ｃｏＭ 　　难怪刚才直接就开始评价了...确实，拿到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获得者在这个多数都是业余爱好者作品的美术馆里面，会觉得‘一般’‘还算不错’也是能够理解的。 　　况且石川礼三也听说过，东野司本身的美术造诣也很高...斩获东京青年双画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可以职业画家出道了，只不过因为漫画方面的事业所以拖慢了。 　　但在后面，东野司又直接拿下五大美院联合举办的日本艺术创作大赏金赏，说他是职业级画家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其所设计的吉祥物熊本熊现在更是火遍了日本。 　　“原来是东野老师。”石川礼三点了点头，没有将刚才东野司评价米仓贞夫画作的事情告诉对方。 　　毕竟这点人情世故，石川礼三还是清楚知道的。 　　只不过他不说，不代表米仓贞夫不问。 　　“说起来石川老弟刚才就是在看东野老师吗？怎么样？他对我们美术馆这些作品的印象？” 　　“呃...”石川礼三张了张嘴，米仓贞夫和他算是老朋友了，他也知道这个老友对这个美术馆是比较自得的，毕竟能在这种小地方拉起这么个不错的美术馆，时不时还有画家过来办画展...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可刚才东野司的评价... 　　总不能直接把原话搬出来吧？ 　　特别是东野司看着米仓贞夫画作时所说的那句‘我和他比不是欺负人吗？’这句话绝对很有杀伤力。 　　肯定会打击到米仓贞夫这老友的。 　　所以石川礼三决定稍微对东野司的话语来点‘艺术加工’。 　　“东野老师觉得这个美术馆挺不错的吧，整体来讲还算可以，就是觉得会员的画挂得太多了，质量有些层次不齐。”石川礼三笑着对米仓贞夫说道。 　　这个评价可以说是规规矩矩，十分中肯。 　　可这让米仓贞夫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他只能叹口气：“原来东野老师是这么看这座美术馆的啊...亏我还觉得经营得不错。不过也还算可以吧，至少东野老师认可这座美术馆。” 　　“呃...”石川礼三只能在旁边陪着笑。 　　没办法，他已经尽量挑好的说了，但没想到米仓贞夫还是有些不满意。 　　“我们上去与东野老师打个招呼吧？”米仓贞夫又问道。 　　“啊？打个招呼吗？”石川礼三愣了愣。 　　“呵呵，石川老弟你可能不知道，但前两天，东京那边的协会就已经打过来电话了，说是东野老师近来可能过来参观，让我尽量拉他入会。” 　　米仓贞夫笑着回答道。 　　影山文太早就对青森县这边的分会打过招呼，遇见东野司就尽量拉他入会。 　　这算是工作上的任务了，既然现在碰上，他当然不会退让...再加上他本身也对绘画有兴趣，同样也想认识认识东野司。 　　“原来是这样...”石川礼三就说在东京的东野司怎么会突然跑到青森县这个小美术馆来了，原来有新世纪美术协会在后面做了推手。 　　他们俩在那边一阵小声讨论，目光时不时地扫向东野司。 　　虽然这是在美术馆，要保持安静，他们刻意压了声音，但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是个人都察觉得到。 　　本来还在四处参观，看上去挺兴奋的高桥由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她走到东野司身边，一脸警戒：“东野老师...你看到了吗？怎么那边两个大叔一直都在盯着我们这边？” 　　“额...” 　　说是没注意到是不可能的，甚至早在那之前，石川礼三跟着他走了两三幅画的时候，东野司就隐约察觉到了对方时不时地在打量自己。 　　不过那个时候东野司并没有在意，觉得估计是自己有些太敏感了。 　　毕竟这个美术馆也就这么几个展厅，对方会跟着一起走也挺正常的。 　　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刚才石川礼三是偷偷摸摸地看，现在他们就是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怕被发现地往这边看了。 　　这目光...老实讲，就算东野司不在意，他身边这几个女生也会在意的。 　　毕竟东野司带着的这帮女孩子长相与身材都不错。 　　各个都是美人胚子。 　　如果要是被痴汉骚扰... 　　所以东野司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问问情况。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东野司来到两个中年人面前：“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从刚才就感觉到这边的目光...” 　　他这话说得比较含蓄，没直接开骂，算是尽到礼节了。 　　毕竟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太舒服的。 　　本来还在小声讨论着的石川礼三与米仓贞夫也反应过来了：“抱歉，失礼了，只是我们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东野老师，所以就时不时看过去...真不好意思。” 　　“你好，东野老师，我是青森县新世纪美术协会分会长米仓贞夫。”米仓贞夫担任了主人的义务，先自我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分会长啊。 　　东野司反应过来。 　　他一下子就想到大概是影山文太那边打了招呼。 　　“我身边这位是青森高中的校长石川礼三校长。” 　　米仓贞夫介绍了自己后，又伸手为东野司介绍了他身边的中年男性。 　　“幸会，东野老师。”石川礼三双手捧出自己的名片，将其交给东野司。 　　“啊...幸会幸会。不过我这次出来是旅游观光的，并没有带名片，失礼了。”东野司应一声，接过对方的名片：“原来是米仓会长与石川校长，这还真是失敬了。” 　　“这边才是失礼了。”米仓贞夫笑着说道：“我们没克制住自己的目光，打扰到东野老师了，真是不好意思。” 　　本来他们还想主动上去打招呼的，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反过来询问了。 　　既然搞清楚这两个中年男性不是什么痴汉，东野司也就放心了，笑着为两人介绍了一遍身后的几个女生。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高桥由美她们还是比较争气的，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而是露出淡淡地微笑，显得很有教养的对米仓贞夫他们点点头。 　　介绍完自己这边的人后，东野司也将话题推进到下一个步骤： 　　“那么，米仓会长与石川校长是找我有什么事要说吗？” 　　对方刚才那种刺眼得目光... 　　东野司可不觉得他们是没事才这么看自己的。 第二八三章 确实挺了不起的 　　见东野司询问的如此直接，米仓贞夫也没犹豫，简单地将事情说明了一下，随后才笑着询问他造访美术馆是不是有意向加入新世纪美术协会。 　　“是不是想加入新世纪美术协会啊...”面对米仓贞夫的询问，东野司思考了一下表示再考虑几天。 　　他确实是在考虑这件事。 　　毕竟加入新世纪美术协会倒也没问题，因为对方也不用自己担任什么责任，自己就是挂个名字的名誉副会长... 　　且加入这美术协会，以后近卫凉花在近卫家和服对设计上面有什么不懂的，他也能用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人脉关系找专业人员帮忙研究——东野司对美术这方面倒是有心得，但在和服设计这玩意儿上面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说到底他压根儿就搞不懂日本这边的和服文化。 　　给米仓贞夫这个答复后，另一边陪着对方的石川礼三也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出了他的想法——他想要邀请东野司去青森高中参观一趟...毕竟东野司也算是个名人，如果他过去参观，以后在招生简历上面也能添上一行‘有东野司等多位名人参观’。 　　至于这个‘多位’究竟是多少个...这就是语言艺术的魅力了。 　　“去青森高中参观吗？”东野司捏了捏下巴。 　　他对这种过去参观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反感的，也明白石川礼三的想法，但问题是现在他也不是一个人，带着近卫凉花、藤原葵、高桥由美以及自家老姐，他一个人也不太好下结论，还是要和她们商量一下的。 　　“想不想去青森高中观光？”众女听见东野司开口，都露出一抹小小诧异的表情。 　　去高中参观？ 　　那地方能参观个什么花样来？ 　　特别是近卫凉花，完全像是没想到一样，她抬头看了一眼东野司身后的石川礼三，这才像是想到什么：“是石川校长啊。” 　　这突然开口让本来还在等待着东野司回答的石川礼三一愣，随后石川礼三才好奇地问道：“这位小姐...以前在我们学校就读过吗？” 　　“嗯。”近卫凉花点了点头：“我国中就是从青森国中毕业的。” 　　“青森国中？” 　　这一下，周围的小女生都来了兴趣。 　　“嗯。青森中学是高中、国中一体式的学校，从国中毕业也可以选择继续就读青森高中本部的...以前我在晨会上就见过很多次石川校长讲话。” 　　近卫凉花点了点头。 　　刚来青森县的时候遇见的中村唯香她们也是从青森国中毕业到青森高中的。 　　“阿司！”东野千早脸上一下子就浮现出了说不出的兴趣感。 　　显然，她对于近卫凉花毕业的母校很感兴趣——毕竟帮弟弟把关女友的学习环境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嘛！ 　　她来了兴趣，另一边的高桥由美、藤原葵也略微侧目。 　　刚才不提近卫凉花，她们倒是觉得一个高中没什么好看的，但既然是自家死党毕业的学校...那就有一看的必要了啊。 　　她们都来了兴趣，而察觉到她们这迅速‘变脸’的东野司也是有些好笑地摇头，随后转而对石川礼三道：“如果石川校长不介意，我这边...” 　　他这边一下子带了四个女生过去，怎么着都得与对方沟通一下的。 　　“我哪会介意什么？”石川礼三哈哈一笑，摆摆手：“东野老师能来参观已经足够让我高兴了。” 　　他是一个标准的日本人，特别崇尚‘文学’‘艺术’方面的人才，东野司所说的都只是一些小事，他当然直接答应了。 　　“那明天我就叨扰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们自由参观，不用麻烦石川校长或者贵校其他教师。” 　　东野司微笑着点头。 　　今天太晚了，没必要直接过去。 　　“这倒是没多大问题。”石川礼三点头。 　　两人很快便约定好了时间，并且石川礼三还表示会直接给东野司送来游客参观证，保安以及老师那些都不会阻拦他们。 　　这贴心到无微不至的待遇，让东野司身后的近卫凉花等人也是有些感叹——这就是名人的影响力吗？她们几个要进学校估计要办一大堆参观方面的手续，要不然就会被当可疑者赶出来...且也不会像东野司这样，可以四处自由参观。 　　真是人比人能够气死人。 　　她们在后面小声感叹，其中高桥由美更是表示要以东野司为目标，争取成为日本职业女子剑道第一人。 　　藤原葵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无语，且表示在那之前高桥由美得先考虑考虑怎么毕业上大学。 　　她们在后面窸窸窣窣地讨论着，另一边已经与石川礼三沟通完毕的东野司转过身来，与她们打了声招呼后，便带她们离开了美术馆。 　　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五六点了，该回去吃饭，晚上休息了。 　　晚上的伙食还是有些变化的，特别是餐后甜点，店长带了苹果馅的鲷鱼烧，这是一种用鲷鱼模具，外皮为普通面皮的一种日本甜点。 　　这鲷鱼烧被店主当作餐后甜点附赠给东野司他们，且她所说这还是青森县当地特产，只有青森县才有苹果馅的鲷鱼烧，其他地方大都是豆沙馅。 　　东野司咬了一口，发现确实还不错，但味道没有豆沙馅的好吃——这玩意儿估计就是青森县当地人的一个魔改版本，毕竟这里是富士苹果的发源地，也拥有日本第一的苹果产量。 　　用过餐后，东野司等人又打了一会儿麻将（问店主借的），不过主要也就是东野千早、高桥由美她们打着玩儿，东野司就只是在旁边看着。 　　不过他也就看了一会儿而已，很快便没什么兴趣，直接回房休息了。 　　就这样，一晚上很快便过去了。 　　翌日... 　　“呃...”东野司是在一阵苦闷中醒过来的，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裹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目前的状况。 　　近卫凉花正抱着自己。 　　更准确来讲，是把自己整个人当抱枕用了。 　　“...这睡相未免也太差了。”东野司尝试动了动，发现近卫凉花就挂在自己身上不肯撒手，忍不住摇摇头。 　　软是挺软，暖是挺暖，不过自己还要去洗漱。 　　他伸出手推了推近卫凉花的脸，后面又推了推肩膀，发现居然不能挣脱。 　　这让东野司有些小小的惊讶。 　　近卫凉花力气原来这么大的吗？ 　　几度挣脱无用，东野司又小声地叫了她两声，结果也是毫无动静。 　　于是东野司面无表情，伸手捏住近卫凉花的鼻子。 　　“唔...”近卫凉花的面色一下子就有了改变，她的身体微微耸动，随后才睁开眼睛。 　　“早上好。”东野司本来想说‘你醒啦’，但想了想还是改了打招呼的方式。 　　“早上好...”近卫凉花睡眼惺忪，明显还没睡醒：“阿司还是这么好看...” 　　细声细语地嘀咕着梦话，近卫凉花像小猫一样往东野司的胸口又拱了拱，手上的力气没减少，反而箍得更紧了。 　　请原谅东野司这里用‘箍’这个字来形容，但这力气...用‘箍’这个字来形容是绝对没多大问题的。 　　关键是...这货居然又睡着了。 　　这让东野司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昨天打麻将打到几点钟啊？现在都还没清醒？ 　　于是他又捏住近卫凉花的鼻子，差不多十几秒后，近卫凉花再度醒转，朦朦胧胧看了东野司一眼，双手再度抱紧，乌黑短发散落，小脑袋直接贴在东野司的胸口，又睡着了。 　　“醒一醒，凉花。”东野司推了推近卫凉的肩膀，同时辅以捏鼻子大法，终于将近卫凉花完全弄醒了。 　　近卫凉花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哎？阿司？” 　　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与东野司的距离...有点近？ 　　“呃...”近卫凉花的脸一下子就攀上红潮，显得手足无措：“不是...那个...阿司...” 　　“我差不多要去洗漱了，你如果困就再休息会儿吧。”东野司打了声招呼，觉得近卫凉花差不多该放手了，于是准备站起。 　　然后—— 　　嗯？ 　　东野司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近卫凉花居然还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还又用力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东野司看向近卫凉花。 　　“我...我想再抱一会儿阿司...” 　　近卫凉花面色红红的，但依旧没撒手，她小声地抬起头，大眼睛往上看： 　　“不行吗？” 　　近卫凉花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自己这完全就是刚醒过来脑子还没转过弯，突然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于是她立即想松手，嘴巴里还小声叫嚷着：“不是...那个，阿司，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现在不是那个意思了？”东野司哭笑不得，很干脆地就把她抱紧了：“可我是了。” 　　发觉到东野司手上的力气，近卫凉花张大嘴巴，整个人完全愣住，心里面更是莫名埋怨自己——昨天打麻将打得太晚了，一直到刚才勉强清醒...这真的是...麻将也太耽误事儿了！ 　　近卫凉花的性格本来就偏乖巧顺从，外加又犟不过东野司，只能低着脑袋，让他抱了一个早上。 　　这期间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都醒过来了，见东野司与近卫凉花一直没出房间，还面色红红地躲在旁边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而在见到像是做了贼一样从房间里低着脑袋出来的近卫凉花后，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讨论得更加激烈了。 　　事后她们还询问了近卫凉花具体情况，但这次近卫凉花并没有开口，难得用那双水润润的眼睛微瞪了她俩一眼——就不该打麻将的。 　　她这作态让高桥由美与藤原葵更是对视一眼，觉得这位好友已经先她们俩人一步了。 　　至于另一边东野司见到她们这吵吵闹闹的一面，一个细想也能想明白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想法。 　　不过他也就是笑一笑，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想法。 　　就这样一吵一拖，等到所有人都洗漱完毕，吃过饭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由于与石川礼三还有约定，东野司便拿起手机给对方打了电话，同时跟着近卫凉花往青森高中赶去。 　　“这就是凉花就读过的学校吗？” 　　高桥由美好奇地四处查看，但也就只是看了两眼便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感觉比北义塾要小一点啊。” 　　这是当然的，北义塾作为东京都内目黑区的有名高中，其财力也不是青森中学能比的。 　　“青森中学已经开学了吗？怎么暑假期间还这么多人...？” 　　藤原葵扫了一眼青森中学的具体状况，忍不住问道。 　　是啊，明明这都还在暑假期间呢，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过来上课？ 　　“这些人大概是高三的学姐学长吧，估计是来学校自习的。”近卫凉花在旁边介绍着：“青森高中那怕是暑假、寒假也是一样开放的，为的就是给应届生方便。” 　　学生来学校自习...这其实是挺常见的事情。 　　毕竟在家里学习诱惑太多，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容易分心，而在学校中的氛围则比家中要好很多...这就好像天朝学生在家上网课根本听不进去是一个概念。 　　这么一解释，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就大概明白了。 　　她们跟着东野司在原地等待着石川礼三，同时也时不时地往青森中学里面看，似乎对于近卫凉花得兴趣不是一般的大... 　　而她们在打量青森中学内部的同时，另一边也有人正在满脸惊诧地打量她们——正是前两天东野司他们刚来青森县时撞上的中村唯香他们。 　　中村唯香就是青森高中的学生，但她并没有升学意愿，这次来学校也就是来找几个朋友们玩耍...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又遇见东野司与近卫凉花一众人。 　　特别是现在中村唯香这一群人都已经知道东野司这个人的具体情况... 　　“为什么东野老师会在这儿？”有个小女生缩了缩脑袋。 　　她这句‘东野老师’让旁边的中村唯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是近卫凉花的男友，怎么你这就叫上老师了？ 　　真是不争气！ 　　不就是写了几首好歌好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中村唯香侧头，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说我上去问他要签名，他会不会给我？” 　　嗯。 　　她想了想。 　　觉得确实挺了不起的... 第二八四章 不就是东野司吗熟悉得很! 　　东野司并没有发现已经被中村唯香他们发现了，而中村唯香他们也没擅做举动，赶在东野司他们之前进入了学校。 　　之后—— 　　“《Lemon》的作者东野司来我们学校观光了？唯香...你现在讲笑话越来越没水平了。” 　　看着身边的中村唯香，正戴着耳机画着油画的女生叹了口气，对她继续说道：“你是知道我最喜欢东野桑的漫画还有歌曲，所以才过来拿我寻开心的吧？” 　　“我没有啊，爱梨。”中村唯香张了张嘴，忍不住说道。 　　她面前的这个女生名叫河野爱梨，算得上是青森高中画室的部长，同样的，她也是目前青森高中绘画水平最高的那个...是一位标准的才女。 　　且中村唯香也知道河野爱梨特别喜欢东野司这个作者，不管是《Lemon》还是《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等歌曲都买了数字版以及CD版。 　　再加上河野爱梨也会画画，对于东野司那种细腻又不缺大胆的画法更是爱不释手。 　　她平时不怎么追星，但到了这种程度，也不得不称呼一句东野司是她心中的标准偶像。 　　而此时，她听见中村唯香对自己的偶像嘀嘀咕咕的，甚至还说他来青森中学了...这就让她有点忍不住了。 　　“你前面都还说东野桑与我校之前的一个国中生交往了吧？唯香？”河野爱梨一边画画一边问道。 　　“哎？是这样啊...就是和近卫凉花...”中村唯香点了点头。 　　“...唯香，你知道谎话说多了就像是狼来了一样吗？到后面就根本就不具备可信度了。”河野爱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关键的是，你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呃...”中村唯香张了张嘴，一下子便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确实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因为要是之前有人突然找上她，并且告诉她近卫凉花与东野司这种有名人交往...她肯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毕竟近卫凉花之前是校内有名的阴郁女生，这样的女生能与东野司交往... 　　想想都不可能。 　　而见中村唯香这副模样，河野爱梨也是叹了口气。 　　老实讲，她与中村唯香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在得知她国中还欺负霸凌过近卫凉花时更是单方面断了交际... 　　可就算她这边主动断了交际，另一边的中村唯香却根本不在意，还是一如既往会和她搭话。 　　且今天这状况不同，中村唯香老拿这件事开玩笑，就算是她也多少会生气的——这不是诽谤我偶像吗？ 　　可... 　　“我说的是真的啊，真不是什么狼来了羊来了。”中村唯香很委屈地说道。 　　她在自己那伙人面前或许是那个领头的，但在校内格外有人望的才女河野爱梨面前，也就只是一个委屈巴巴的小角色。 　　“你...算了，刚好近卫同学的堂妹近卫凛花也在美术部...现在正画画呢，我把她叫过来，问一下她具体情况吧。”河野爱梨无语地摇摇头。 　　她真觉得这中村唯香是撒谎成性，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她干脆就把正忙着画速写的近卫凛花拉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河野前辈？” 　　被拉过来的近卫凛花显然不怎么搭理中村唯香，毕竟当初对方欺负自家堂姐的事情算得上是全校皆知，她怎么可能对中村唯香有什么好态度？ 　　“啊，凛花同学，我找你有点事情...就是你之前说过了吧，你堂姐凉花同学最近刚回青森县。” 　　河野爱梨开始象征性地询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近卫凛花点了点头：“前天刚回来的吧。” 　　面前的河野爱梨算是她比较敬重的前辈，所以她也没有隐瞒。 　　“既然凛花同学你是凉花同学的堂妹，那你应该知道自家堂姐的男友吧？”河野爱梨还不忘调侃一句中村唯香：“刚才这位唯香学姐和我开了个玩笑，说是你姐姐与写了《Lemon》的东野司是男女友关系。” 　　她这句话说出来就是单纯的打趣，并没有别的意思。 　　可让河野爱梨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近卫凛花居然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否认地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啊，我记得昨天我堂姐都还带他见了我伯父呢。” 　　这话一说出来，让刚才还保持着一脸笑意的河野爱梨表情瞬间僵硬了，她反复思考着近卫凛花这句话，最后得出了结论。 　　见了伯父...也就是见了家长？ 　　近卫凉花带着东野司见了家长？ 　　这是真的吗？ 　　河野爱梨抬头皱眉看了眼中村唯香，又看了一眼近卫凛花，又反复思考了一会儿。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生，不管什么突发事件发生，她都能够恰当地分析出合理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已经完全想通了的河野爱梨抬头，露出笑容：“真是的，你们俩就算是想联合起来骗我也不用这样啊。” 　　是的，这肯定就是在开玩笑了。 　　而且还是近卫凛花与中村唯香一起骗自己的那种玩笑。 　　怎么可能真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啊？ 　　东野司成了近卫凉花男友，来了青森县还不止，还顺带来了一趟青森高中。 　　怎么可能那么多巧合都发生啊？ 　　说到底自家偶像也没必要来一个普通的青森县本地高中嘛。 　　河野爱梨已经完全想通了，觉得根本就是这两人在骗自己。 　　想到这里，她又感叹一声：“真是的，你们俩表情这么逼真，我差点被你俩骗到。” 　　“没有啊...”近卫凛花张张嘴，表情莫名其妙：“我没必要骗你啊，河野前辈。” 　　呃... 　　河野爱梨听了这话后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正如近卫凛花所说的那样...她完全就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且近卫凛花也一直与中村唯香的关系不好...她们俩握手言和就是为了骗自己？ 　　这只是想一想就不可能。 　　河野爱梨沉默了。 　　随后她才满脸茫然地抬起头：“我偶像...呃...东野桑真来了？” 　　“来没来我并不清楚，只不过司哥他...确实是我姐的男友。”近卫凛花开口道。 　　“呃...” 　　河野爱梨本来感觉心口插了刀子，结果听见这个‘我姐的男友’后，血就更加止不住了，往外流。 　　看着河野爱梨那满脸茫然，一副‘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我的初恋一瞬间就结束了’的表情，近卫凛花也想到面前的前辈似乎一直都挺崇拜东野司的。 　　于是她连忙闭了嘴，反问一句：“要不然我给司哥打个电话，问一下具体情况？” 　　她说着刚准备取出手机，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见门边传来的好奇声音：“什么打电话？凛花？” 　　来人正是东野司他们。 　　他们从石川礼三那里拿到了游客参观证，又与对方寒暄了好一阵，便开始随意参观了。 　　虽说是自由参观，但石川礼三还是叫了个美术老师陪着东野司他们。 　　而来到青森中学，要问近卫凉花最想看的地方...那无疑就是青森中学的画室了。 　　最主要的是近卫凛花也在这边。 　　所以几个人边聊天来到了青森中学的画室。 　　青森中学的画室与北义塾的画室差不多，多余的画架放在画室最后面累积着，旁边有水龙头能接水，油画颜料的颜色迷迷糊糊的弄成黑绿黑绿的一团... 　　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有什么事吗？凛花？” 　　刚才东野司就听见近卫凛花那句要给自己打电话，于是便来了兴趣，问了一句。 　　“不...那个...没什么事，就是想介绍个前辈给司哥你认识。” 　　近卫凛花干咳一声，同时不着声色地拉了拉身边的河野爱梨。 　　虽然东野司这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步骤，但这不是恰好遂了河野爱梨的意吗？ 　　她一直都是东野司的粉丝，眼下东野司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更应该好好儿表现吗？ 　　近卫凛花对画室的河野前辈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她人长得漂亮，唇红齿白的，待人还落落大方，有种雅致之美。 　　她是青森画室的牌面，怎么着都不会落了青森画室面子的。 　　这么想着，近卫凛花就听见身后河野爱梨的声音：“东、东野老师，你、你好！我是河野爱梨，那个...你好！” 　　声音结巴，还打磕碰，仔细听过去有些话都还是标准的津轻方言... 　　再看看河野爱梨的脸。 　　这不都紧张的脸都发白了吗？ 　　近卫凛花一脸莫名其妙。 　　平时你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呢前辈？ 　　你现在什么情况？怎么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好，我是东野司。” 　　近卫凛花在那边懵逼，旁边的东野司却是笑着伸手与这个主动打招呼的小女生握了握，同时他也觉得这女生未免也太紧张了吧？近卫凉花都比她要好很多。 　　东野司没在意河野爱梨，但另一边的高桥由美她们却提起了戒心。 　　这河野爱梨看东野司的表情不对劲啊！有图谋不轨的心思吗？ 　　她们暗自盯防，而握过手之后，东野司就没再看河野爱梨，转而问近卫凛花：“对了，凛花，你那几张速写已经画完了吗？” 　　“还没有画完。”一提到速写，近卫凛花一下子就变得有口难言了。 　　她还剩下两三张速写，这个任务并不困难。 　　“但完成了速写后，还有墙绘等着我去画...”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的，墙绘对于她来讲才是最难完成的任务。 　　毕竟连速写都勉强完成，还要过去画什么墙绘...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在这边长唉短叹的，东野司则是捏着下巴略微思考。 　　正如近卫凛花所说，她要完成墙绘未免也太困难了。 　　这就好比是跑步，学会跑步之前必须要会走路，近卫凛花这才刚进入走路阶段，连走都走不稳，就要开始跑步...这不是找摔吗？ 　　虽说速写这种打基础的东西东野司不能帮忙，但是墙绘...这倒是无所谓。 　　东野司思考着与陪着参观的美术老师开始交流：“我听说贵校好像有一面提供给学生自主发挥的美术墙，对吧？” 　　“我想东野老师说的应该是石川校长要求的那堵美术墙吧...难不成东野老师有意在上面留下作品吗？” 　　中年男性美术老师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问道。 　　“的确有这个想法。”东野司半开玩笑地说道：“这就算是我替凛花交了这次墙绘作业，怎么样？” 　　这其实也只能算是其中一个理由。 　　最关键的还是石川礼三对自己这一行人都十分尊重，不仅给了参观的权限，还专程让人作陪...饶是东野司也不好意思真就随便看看就走。 　　既然来了，那就留点东西。 　　眼见东野司真有想法，不止是老师，就连待在画室里的其他学员们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作为与画室部员，他们自然比一般学员懂得更多，也知道眼前这个同龄人在绘画这个层次是超过他们许多的...此时能看见他动手画画...确实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积累。 　　一直视东野司为偶像的河野爱梨更是激动地握紧了近卫凛花的手掌。 　　她这思想就简单许多了——可以看见偶像画画了，也不知道他会画些什么。 　　至于近卫凛花... 　　这个女生有种梦幻感。 　　东野司替自己交墙绘作业？ 　　这待遇怕不是全日本就只有她一个能享受到了。 　　到了这个时候，近卫凛花终于感受到了自家姐姐找的男友得好处了。 　　确实是个好姐夫啊！ 　　她下定决心，今后只要不是东野司花心，她就一定站在自家姐夫这边——谁都挡不住。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东野司决定墙绘，而刚好青森画室里就常备着几桶丙烯颜料，还有那种专门在墙壁作画的板刷等等物件。 　　向青森高中的美术老师打了招呼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青森美术墙而去。 　　这期间也不知道是那个画室部员外出将这个消息散播了。 　　如果你说东京青年画赏的双金赏、日本艺术创作大赏金赏获得者，这些学生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除了美术专业的是不会有多少人刻意去打听这些传统画奖项获得者名字的。 　　但如果你要说《Lemon》《非自然死亡》《午夜凶铃》作者东野司。 　　那他们可就熟悉了！ 　　不就是那个外面谣传有四五只手，还是从未来过来的未来人东野司吗？ 　　熟悉得很！ 　　于是。 　　留在学校中学习的学生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主要还是来看看东野司的。 第二八五章 关键是出拳没有章法 　　一般来讲，画室学生进行墙绘的时候也会有学生过来看热闹。 　　这其实也算是正常的，毕竟在高中时期，学习成绩好、会打篮球、会唱歌或者会画画的人都挺受欢迎的。 　　但是—— 　　“这个阵仗我可从来没见过...得有一两百人了吧？” 　　正拎着几小桶丙烯颜料的近卫凛花四处扫视，忍不住小声感叹着。 　　这估计不止是本校那些高三学生，就连其他学校的学生都好奇跑过来了。 　　这里面或许有一层人并不是东野司的粉丝，他们可能是听到消息，好奇看热闹跑过来的。 　　可是... 　　“这个数量还是有点多啊...”旁边同样是帮东野司拎颜料的河野爱梨看了一眼，忍不住嘀咕一句：“我要是被这么多人盯着，肯定紧张得什么都画不出来的。” 　　近卫凛花也很赞同这句话， 　　一两百人好奇地盯着你看，这种情况下要是手抖一下或者是脚软了...那可就真的丢大脸了。 　　最关键的是，在这种紧张的状况下，想发挥自己的实力感觉也会变得格外困难。 　　至少近卫凛花拎着颜料站东野司旁边都能感到一些紧张。 　　这么想着，近卫凛花好奇地瞥了东野司一眼，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说紧张，但应该不会那么轻松吧？ 　　可是...她打量过去才发现，东野司居然还是那副乐呵呵笑眯眯的表情，基本没多大变化，他甚至还在与近卫凉花她们聊天。 　　这个心理素质... 　　“凛花，把颜料给我吧。”东野司伸手接过近卫凛花手中的颜料，目光开始扫视面前的青森高中美术墙。 　　不得不说，石川礼三还真是为自家学校下了点本钱的，粗略看过去，这一堵美术墙约莫三十多米长度，表面整体平坦，主体白色，已经有不少地方被学生的墙绘作品给占领了。 　　风景画、人物画，甚至还有人挑战了抽象画，虽然在东野司看来质量只是一般，不过对比起一般学生来讲，这里的作品都可以称为上乘。 　　他将目光移开，想要找一块好地方绘画。 　　毕竟墙体上面已经有不少作品了，他总不能在这些作品的基础上或者是就直接把这些学生作品全部掩盖住然后作画。 　　正当东野司打量着的时候，一边的河野爱梨主动走上来，为东野司找了块好地方：“东野老师，你看这边，有一块足够宽敞的地方。” 　　她指的那块地方确实不错，属于完全没人用过痕迹的空墙面，而且地方很大，东野司有充分的空间可以发挥。 　　河野爱梨自身都觉得很不错。 　　正当她以为东野司会点头表示同意的时候，东野司却笑了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用那块地方就好了。” 　　他笑着指向美术墙的尾端。 　　在那里，确实有一块空白的墙面。 　　但是... 　　“那里不是景观树挡着吗？”河野爱梨有点不理解地张了张嘴。 　　是的，由于这美术墙实在有点长了，总不能只留光溜溜的一堵墙在这里，所以周边就种了一些景观小树，墙面上还有爬山虎留着，显得郁郁葱葱的，很有氛围。 　　而东野司挑的那块地方，正好就有一棵景观树挡着，看上去十分碍事。 　　“就是要有树才好。” 　　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 　　有树才好？ 　　有树在那儿不就是挡事吗？而且再好的画，被景观树挡住了，画出来不也是白搭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 　　河野爱梨与近卫凛花都有点不懂，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站在旁边的近卫凉花她们：“东野老师到底打算画什么啊？没透露吗？” 　　“阿司什么都没说...他就是突然做了决定，就准备画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讲。” 　　近卫凉花她们也是一脸茫然，显得完全弄不懂东野司的想法。 　　而在场外，不少看热闹过来的学生也是一脸好奇...东野司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正当他们好奇交谈的时候，东野司已经拎着颜料罐子来到景观树旁边。 　　这棵景观树并不大，就是很普通的细干的景观树，粗略看过去高度也就两三米。 　　东野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拿起墙绘工具，开始准备绘画。 　　他在刚才打量这堵墙的时候就已经有想法了，现在也就是将脑子里面想的东西提出来画在墙面上而已。 　　至于所谓的墙绘工具，其实无非就是些粉笔、画笔、橡皮、水桶、小刀、塑料调色盘等小玩意儿。 　　粉笔用来在墙面上打草稿，小刀用来刮掉多余的颜料。 　　“也不知道东野老师要画些什么。”河野爱梨已经往后面退了挺远开始看东野司低头调色了。 　　该说是粉丝滤镜吗？ 　　明明东野司就是普通的调色，她都觉得挺帅的。 　　“画什么都差不多吧...东野老师应该都画得不差的。”高桥由美在旁边接了一句。 　　她不怎么懂绘画，但在她看来东野司就是无所不能的，没他做不到的事情。 　　“怎么可能都差不多，画画也是有很多流派的。”河野爱梨看了一眼高桥由美，随后解释一句：“就好像空手道、剑道这些东西，都是有流派的，画画也有各种风格...” 　　“不过按照我的理解，总体来讲其实也就两种，一种是追求画面表现力技巧的作品，另一种就是想要表达某种感情，某种思想的创意主题型的作品。” 　　河野爱梨又解释了一句： 　　“风景画、古典画就是追求逼真表现力的作品，这就是追求画面表现的技巧，也就是所谓画技的作品，而抽象画一类的作品...那就单纯是在考验作者对某种事物的深刻思考了。” 　　当然，河野爱梨说是这么说，她其实也还不懂什么抽象画，就算让她现在去看，她有点整不明白这些抽象画的作者究竟是想要表达个什么感情。 　　“是这样吗？”高桥由美听得似懂非懂：“那你看得懂东野老师现在想画什么吗？” 　　“啊？已经开始画了吗？”河野爱梨露出错愕的表情。 　　“呃...已经画完了吧？”高桥由美看了一眼东野司那边，也有点莫名其妙的：“你们美术生平时画画都这么快的吗？” 　　“......”河野爱梨。 　　不理会高桥由美提问，河野爱梨看向那边的东野司。 　　她就低了低头与高桥由美对话了一会儿，东野司就已经画好了？ 　　这未免也太快了。 　　她一直都是个理智粉，如果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是那种很一般的玩意儿...那她估计要彻底失望了。 　　不过...好像...还真的画完了？ 　　河野爱梨张张嘴。 　　不过这未免也太小了吧？这么大一块墙面，东野司画出来的画估计就只占了面积的十分之一。 　　而且东野司在墙壁上画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概就是一个穿着白色修身的衬衫的青年，此时画面中的青年正侧身，聚精会神地靠在墙面画画，其绘画对象是一棵景观树。 　　就这样。 　　真是很简单的内容，但却绘画得特别精细，墙壁上东野司作品的那棵景观树仿佛要通过墙壁这个介质，从平面中直接跳出来一样。 　　不过...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这构图未免也太单调了...显得孤零零的。 　　“有点单调啊，阿司这次的作品...”近卫凉花禁不住担忧地说道。 　　但她这话被旁边的河野爱梨听见了，这让河野爱梨一下子着急了：“你懂什么叫做艺术吗？这构图其实一点都不单调的。” 　　“哎？”近卫凉花愣住了。 　　她看着身边这个明显急眼了的学姐，满脸诧异。 　　不是...我才是阿司的女友啊...我都还没急眼，怎么你就急眼了？这种状况不应该是我比较担心吗？ 　　近卫凉花满脸懵逼，一下子只觉得立场调转了。 　　河野爱梨却没理会这一点，只是像极了那些给偶像打掩护的女粉丝，嘴巴里都还嘟囔着：“那些留白肯定是有意义的，东野老师不可能做没意义的事情的，只是我现在水平太低了，还看不出来。” 　　“......”近卫凉花一行人禁不住对视一眼，对于这突然发疯的河野爱梨都有种莫名的感觉。 　　直到近卫凛花走过来，并且小声地对她们说：“其实河野学姐一直都是司哥粉丝的，而且还是那种特别着迷的粉丝...”近卫凉花她们才忍不住再看一眼河野爱梨。 　　这也未免太护犊子了吧？ 　　不过既然是东野司的粉丝...她们也就没说什么。 　　“说起来...东野同学好像还没结束啊。”藤原葵一直都在时不时关注另一边的东野司，见他又开始动笔，提醒了一句。 　　还没结束？ 　　众人又来了兴趣，转而继续看向东野司。 　　依旧是相同的画面，依旧是在墙壁上画树的青年，不过大小与角度却已经改变了。 　　从原本的只有墙壁的十分之一大，到这第二幅画已经有整面墙壁的十分之三大了，并且由于第二幅画把第一幅画套进去，有种近大远小的透视感。 　　特别是画面中那棵普通的景观树，被东野司刻画得更加逼真了... 　　而且如果仔细看过去会发现—— 　　“画上面的那个青年不就是阿司吗？” 　　东野千早摸了摸脑袋问道。 　　她这么一提起，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墙绘中正在画景观树的青年是东野司，而东野司又在画墙绘...这视觉效果呈现出了一种‘画中画’的错乱感。 　　东野司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讨论而停下画笔，他将颜料洗净，又开始画第三幅画。 　　依旧是青年画树的画面，比之前那幅画又要大一分，并且把前面两幅画都套进来了... 　　这种感觉如同油画通过墙壁这一介质逐渐变得立体...脱离了‘墙壁’，在现实独立了一样。 　　东野司没犹豫，开始动笔画第四幅画... 　　与前面一样，将前三幅画套入其中，一种穿过空间，来到现实的感觉更加浓重了。 　　正当近卫凉花她们以为东野司第五幅画还要把前面四幅画框起来的时候，东野司却是画笔一抬，直接落笔。 　　第五幅画出乎意料的简单。 　　就是青年侧着脸，并且侧身伸出画笔的模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也就是这简单得有些过分的画面，却让河野爱梨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副觉得自己眼睛是不是看错了的表情。 　　因为这个画中青年伸出的画笔从平面上来看，正好对准了现实中的景观树。 　　这感觉就好像是现实中的景观树是由墙壁中平面青年所画出来的一样！ 　　这无疑是一种奇妙的体验，让人甚至有点眼花。 　　层层叠叠，由远及近，最终从画面中跳出，化为现实... 　　第五幅画确实很简单，就是一个青年伸出画笔。 　　它并不是将前面四幅画全部套在一起，而是让整体的画面直接挣脱束缚，从而在现实扎根。 　　就连过来凑热闹的学员人群们都忍不住齐齐揉了揉眼睛，好像自己看错了一样。 　　因为‘画中’的人伸手画出了‘位于现实的景观树’...这不就是自己看错了吗？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人的眼睛其实是很好被欺骗的，这种现实与墙绘错位的画法，在后世其实挺常见的。 　　不过东野司比较喜欢称呼这种绘画方式为‘套娃式’绘画。 　　他是根据后世一些看见过的墙绘画作，稍微做了点改动，运用到这里的。 　　这就是单纯的小聪明，东野司并不自满，毕竟这种画法很好学会，就是单纯的套娃外加以墙绘欺骗人眼。 　　如果真要说眼前这幅画有什么好吹捧的，那或许就是他画出了自己约莫九分的帅气吧。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东野司放下手中的塑料画盘，抬手开始收拾弄乱的道具。 　　可还没等他开始，近卫凉花与高桥由美她们就兴奋走过来帮忙了。 　　“东野老师，你这幅画未免也太...太...”高桥由美一边收拾，一边在那里‘太’‘太’说了好几声，才勉强憋出个词语：“太有意思了吧？” 　　“有意思吧。”东野司乐呵呵地应道。 　　“嗯！嗯！”高桥由美用力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摸出了一张一万日圆纸币，一脸兴奋： 　　“东野老师，你看，能不能再给我画一张出来？” 　　呃... 　　高桥由美这‘出拳’真得是毫无章法。 　　就算是东野司都被打蒙了，完全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第二八六章 要看问题的本质 　　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了。 　　他要是真有那种把钱画出来的本事，还用得着拼命赚钱？ 　　旁边的藤原葵也是一阵无话可说——这货到了关键的时候就犯蠢。 　　这时候不应该夸奖东野同学的画好看吗？ 　　她摇摇头，打算打个圆场，然后... 　　然后她就看见了东野司将高桥由美的一万日圆拿过来，塞进口袋里，同时说道：“由美，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这一张钞票变成两张？” 　　“嗯！”高桥由美用力地点了点头，聚精会神的，好像是要记住东野司的手法一样。 　　可是...东野司什么手法都没用。 　　他就是直接从钱包里取了两张一千日圆的纸币，交给高桥由美。 　　“哎...？”接过东野司这两张一千日圆的的高桥由美张了张嘴。 　　“忘记告诉你了，这个手法虽然能把一张纸币变成两张，但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会把一万日圆变成两张一千日圆纸钞。” 　　东野司在旁边解释一句：“你如果还有更多一万日圆的钞票，我还能再给你变几次。” 　　这话一说，高桥由美也是一愣。 　　平时都是她开口乱拳打死别人，结果没想到今天被东野司给打懵了。 　　不过还好，东野司也没想真要拿走她那一万日圆，只是调侃了她两句，就将钱还回去了。 　　“东野老师，这幅作品您想好具体名字了吗？”一直凑不上话的河野爱梨终于得到机会，急忙凑上来问道。 　　她自觉自己是理智粉丝，但偶像就在面前，她怎么着都得问问这幅新作的主题以及名字。 　　“这幅画的名字...？喔...就叫做《景观树》吧。”东野司随口应付一声。 　　如之前所说，他并不在意这幅墙绘，就是随笔一样的作品，除了绘画方式在这个时代比较新颖外，就真没什么了——对了，还要加上东野司把自己确实画得挺帅的。 　　所以这种随手画随后放的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必要那么认认真真的想名字。 　　但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刚才提问的河野爱梨却是禁不住托着下巴，开始有意识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绘画的对象是景观树，而最终跳出墙绘立于现实的也是景观树...” 　　她来了精神，双眼闪着发亮看东野司： 　　“东野老师，你之所以取《景观树》这个名字是想表达我们现实的作品从表面上去看或许会有些生僻、艰涩，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我们要把它简单化，抛开一切。从事物最本质的层面去认识它。只要这样，我们就不会在艺术的迷宫中迷路了，对吧？” 　　啊？ 　　东野司听着她一套一套的理论，心底有点疑惑。 　　他刚才就随口一说的名字，怎么到了这个河野爱梨的口中就能扯出这么多玩意儿来了？ 　　自己在这个河野爱梨心中的地位这么高？ 　　旁边的高桥由美最为耿直，她摸了摸脑袋，看了一眼身后的画，有点不理解：“是吗？东野老师是要表达这些意思吗？我怎么感觉就是他随口说的一个名字？” 　　但她耿直，旁边的河野爱梨也是一根筋，她很不服气地说道： 　　“东野老师肯定是这个意思的。” 　　说着，两个人一起看向东野司。 　　眼看着战火似乎又要蔓延到自己身上，东野司也没有犹豫，简单笑两声就把话题糊弄过去，同时对另一边正捏着相机拍照的石川礼三挥了挥手。 　　不得不说，今天的石川礼三真的是十分满足。 　　不仅成功邀请到东野司参观青森高中，甚至东野司还在这里留下了作品...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以一看见东野司对自己打招呼，石川礼三就已经微笑着迎了过去：“东野老师，真是一幅好作品啊。这还真是一种新颖的墙绘画法。” 　　“石川先生过誉了。”东野司笑着摆摆手，开始与对方寒暄。 　　墙绘也画完了，作品也留下了，接下来就去看几眼其他地方就差不多可以离开青森高中了。 　　东野司隐晦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当了多年的石川礼三自然也能明白。 　　两个人只是粗略交谈两句后，东野司便礼貌对他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直接离去。 　　...... 　　“今天真的十分麻烦你了！司哥！”近卫凛花对东野司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这次在学校中可以说是彻底出名了。 　　近卫凛花几乎可以想到，从今天开始，东野司是她堂姐男友的事情就要传遍整个学校了。 　　毕竟日本的学校圈子不像天朝，这里的学校圈子一向都很小，一个年级撑死了也就两三百人，基本上一件事情被一个人知道后就会四处流传，要不了多久整个学校就会传开。 　　但这对于近卫凛花来讲，其实更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她几乎可以想到，到时候会有不少人过来打听东野司的小八卦——这也是东野司影响力的问题。 　　或许东野司这个名字从来没被一些从昭和年代中老年人听过。 　　但在青年人中，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以及正在热播中的《胜者即是正义》都是不少人见面后的交谈话题。 　　这样的人找到曾经在本校读书的女生做了女友...这无疑会掀起话题以及讨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东野司这姐夫真是极好的。 　　不用自己开口就愿意为自己解决麻烦...能找到这种姐夫，想必自家堂姐回东京后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太差的。 　　她与东野司等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这才有点恋恋不舍的离开。 　　没办法，虽然墙绘作业解决了，但速写作业还没结束，她回去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送走近卫凛花后，东野司他们也是顺势扫了一遍青森高中。 　　他们忙忙碌碌一整圈，东野司还给河野爱梨签了好几个名，这才从青森高中脱身，从而回到旅社用餐。 　　看得出来，东野千早她们今天还是玩得挺开心的，至少比昨天那个不上不下的捕鲸观光要好很多。 　　而此时，东京浦岛出版社。 　　“东野老师《非自然死亡》最新一话依然火热啊...真不愧是东野老师啊，细川组长。”大岛编辑看向另一边的细川小春，说话之间未免有些羡慕。 　　《非自然死亡》现在严格来讲，不只算是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品，更是目前漫画行业中寥寥的国民级作品之一。 　　手握这种大杀器，细川小春感觉明年年初提升副编辑长都是很有希望的。 　　另一边的细川小春自然知道大岛编辑在想些什么，她无奈地笑了两声，解释一句： 　　“实际上能不能撑到明年都还是另一回事...大岛编辑，你知道东野老师在读者群体里面除了打印机之外还有什么外号吗？” 　　“这倒是不太清楚了。”大岛编辑实话实说。 　　他平时管自己的作者就已经十分吃力了，更加别说什么还要关注东野司了。 　　“他们叫东野老师‘中短篇漫画杀手’——换而言之就是，东野老师的漫画都很精彩，但却每部都那么早完结，看了他的漫画就有种想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继续画的杀人冲动...所以就叫东野老师’中短篇漫画杀手...” 　　听别人说话要听内里的意思。 　　大岛编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细川小春：“细川组长你的意思是东野老师又打算完结了吗？不会吧？” 　　《非自然死亡》可是国民级作品啊！这可是一个漫画作者那怕豁出半条命也想要达到的级别啊！听说最近甚至《非自然死亡》有电视剧化的趋向... 　　结果东野司又双叒叕打算完本了？ 　　当初《午夜凶铃》完本时没人说话，《胜者即是正义》完本时没人说话，可现在《非自然死亡》完本。 　　那大岛编辑可觉得真有人会说话了。 　　毕竟这是国民级作品...总会有人想让东野司继续画下去的。 　　看着大岛编辑一脸惊疑不定的模样。 　　细川小春也是忍不住抓了抓脑袋，叹了口气，充满了对东野司的无奈：“先不要那么着急下结论嘛，大岛编辑，这其实也就是我个人的一些猜测。” 　　是的，这也就是她的猜测而已。 　　毕竟和东野司合作了这么久，她也大概明白东野司完本之前的情况...而现在的《非自然死亡》就给了她这种感觉。 　　自家这个作者什么都好，不拖稿，有质量。但就是这短小无力的毛病却是治也治不好的。 　　“只是猜测啊...”另一边的大岛编辑倒是因为细川小春的话语松了口气。 　　“你真是把我吓到了，细川编辑，我还以为真要完结呢。” 　　“...只能说是未雨绸缪吧。”细川小春抓了抓头发，耸耸肩。 　　她现在只是有这个预感，但还没接到东野司打过来的电话，所以这个时候还不能妄下结论。 　　如果东野司真打算完本《非自然死亡》，那她少不了要和浦岛总编沟通商量。 　　毕竟现在的《非自然死亡》...可不是那种说完结就能完结的作品了啊。 　　而此时的东野司—— 　　“后天就回东京了。”已经坐在房间的东野司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这次外出旅游是做五天打算的，具体就是四天观光，一天交通。 　　本来是今天打算去看风车发电的，但由于计划变动去了青森高中，所以看青森风车的预定就推迟到明天了。 　　不过比起这个... 　　东野司沉吟一声，又翻了翻自家东野工作室的电话。 　　或许是因为东野工作室一直没发生问题吧，那边的矢野龙一也就每天打个电话汇报当日情况，除此之外就没有再提什么了。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这说明就算离开东野司，东野工作室也能照常运行工作，并不会因此出现什么问题。 　　这让东野司很是满意，同样的，他也在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漫画《非自然死亡》的情况。 　　《非自然死亡》现在的卷均销量为二百一十万卷均，其涨幅基本上已经停滞了。 　　这说明《非自然死亡》的潜力就到此为止了，想要再往上爬就算是东野司也是无能为力的。 　　但仔细想想，当初被一众出版社不看好，甚至有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这种大型出版社稍微打压的《非自然死亡》能走到现在，也的确能算得上是奇迹了。 　　二百一十万卷均，这不管放在哪个出版社，都是那种大熊猫保护级别的作品——台柱子年年都有，但国民级漫画就不同了。 　　一两年，甚至五六年才出现一部。 　　并且现在由于家用扫描机开始兴起，不少漫画在一些英语网站上都有了转载甚至盗版...纸质媒体开始逐渐衰落...要出现《非自然死亡》这种国民级别的作品就越来越难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前世日本当头漫画杂志大哥《Jump》在本刊的《龙珠》与《火影》陆续完结后，除开《海贼》就没有什么国民级的作品了。 　　那个颓势，在如今这个平行世界的日本也开始逐渐逐渐显现出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之后就是智能手机出现，各大漫画杂志销量开始滑坡...” 　　东野司嘀咕一声。 　　不过现在也才2004年，顶多就是国民级漫画越来越难出现了，他考虑数年之后的智能手机事情其实是没必要的。 　　最关键的是《非自然死亡》的成功，也让东野司之前的想法得到了验证——职业类型得漫画确实有搞头，而且潜力不弱。 　　“差不多能把《半泽直树》拿出来了...”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声。 　　《非自然死亡》整本五十话，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了结尾完本阶段，东野司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要开始准备新漫画了。 　　《半泽直树》就是东野司的选择。 　　毕竟前面有了《非自然死亡》开路，验证了职业漫画的具体情况，东野司自然也就来了信心。 　　不过这玩意儿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东野司也得好好儿梳理一下具体剧情，要不然把《半泽直树》拿出来反而被别的出版社摁死...那可就真的是在开玩笑了。 　　“在拿出《半泽直树》之前，还是先给细川编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吧。” 　　东野司心里思考着，同时摸出电话，直接打给细川小春。 第二八七章.你说你得罪东野司干嘛 　　接到电话之前的细川小春的心情本来是还算不错的。 　　可是接完电话后，她整个人则是有些失声，过了好半天才理解到东野司话语里的意思：“东野老师，您的是意思是打算完结了？” 　　按照她与东野司的关系，平时都是‘你’‘我’来互称的，这次直接用上了‘您’这个敬语，可想而知她现在的混乱情绪。 　　确实挺混乱的...因为她早上的时候还在与大岛编辑讨论东野司是否会完本的事情，那个时候的细川小春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结果下午东野司就给她来了一记全垒打。 　　这球速度未免也太快，细川小春有点接不住。 　　“不错，确实打算完结了。”东野司笑着回答道。 　　《非自然死亡》已经进入到收尾阶段，大概还有五话...也就是一卷单行本就能够结束了，换算成时间也就是一个月多一点时间完结。 　　而像《非自然死亡》这种国民级漫画完结，至少也得腾出一个月的时间给细川小春他们编辑部准备准备的。 　　好在另一边细川小春也与东野司合作太久了，对于东野司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她也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 　　她思索了一番，还是主动开口：“...东野老师，虽然和你说过很多次，可能你都已经有些厌烦了，但我还是得把得失告诉你。” 　　东野司想要完结，她是无法阻拦的，毕竟这是东野司的意愿。 　　可作为编辑者，必须要将得失一一告诉东野司，这才算是尽到了自己工作的职责。 　　“《非自然死亡》的情况不能与之前《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相比，它算是东野老师你手底下第一部冲入日本漫画销售天花板的作品。” 　　细川小春继续道：“所以，完结《非自然死亡》并不是我能一句话决定的...这一点我希望东野老师能够明白。” 　　对方这话东野司自然明白，《非自然死亡》现在是浦岛出版社唯一的国民级漫画，靠着一部《非自然死亡》，浦岛出版社旗下的《恶寒》可以说是赚足了日本漫画热爱者的关注度。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你不看漫画，就你不知道《恶寒》这个漫画杂志，但你也绝对会对《非自然死亡》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这就好比当年日本的《机器猫》、《樱桃小丸子》一样。 　　《非自然死亡》这部作品，已经不仅仅是对东野司个人了，现在已经能牵动整个浦岛出版社了。 　　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完结的。 　　如果东野司执意要完结，指不定上层会把压力给到细川小春。 　　指不定还没坐热乎的组长位置都要‘退位让贤’了。 　　不过... 　　“如果东野老师想要完结的话，就还是得帮忙。” 　　细川小春摇了摇头，如此想着。 　　她不知道其他编辑与自家作者是什么关系，但她与东野司之间可以说是过了半条命的关系。 　　细川小春能走到今天，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功劳可以归功于东野司那边不断拿出的好作品。 　　她和东野司比起生意关系上的合作伙伴，更像是亲友之间的关系。 　　过河拆桥这事情，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细川小春是做不下去。 　　“所以我还要再询问东野老师一句...真打算完结《非自然死亡》吗？” 　　细川小春没有逼迫东野司，只是很理智的询问道。 　　“嗯。还是打算完结...不过细川编辑，你那边没多大问题吧？” 　　东野司回答后又补充问道。 　　细川小春与自己的立场不同，对方是他如果执意完结，另一边的细川小春指不定要吃很大的压力。 　　“我这边...”细川小春顿了顿，随后笑了一声：“没问题的。怎么可能有问题？放心吧，我等会儿替东野老师你去交涉。” 　　“是吗？” 　　“没错，《非自然死亡》完本...这样就是整整五十话，这次的结果还算不错啊，东野老师，至少撑到了中篇漫画的长度。” 　　细川小春笑着调侃一句，将话题转移。 　　“还算不错吧，至少有进步。”东野司应和一句。 　　两人又寒暄聊天了一会儿，细川小春这才挂了电话，同时撑着站起来，看向总编室。 　　她心里面直打鼓... 　　挤进漫画天花板行列的《非自然死亡》真有那么容易完结吗？ 　　她有点没信心，但还是打算试一试... 　　这么想着，细川小春站起来，走进总编室。 　　与此同时，这边的东野司也放下手机，对于《非自然死亡》的完结有点没底。 　　他不是编辑部的员工，但也知道《非自然死亡》对于现在优质漫画缺失的浦岛出版社很重要。 　　同样的，东野司也知道，前世《火影》、《海贼》、《龙珠》这些台柱子漫画，或多或少都被出版社卡过进度。 　　毕竟到了这种层次，你的漫画也有一定程度上不再是你的漫画了——这是很正常的事。 　　“希望细川编辑能顺利吧。”东野司喃喃一句。 　　处理好《非自然死亡》即将完结的事情，东野司也没犹豫，简单洗漱后就躺下休息了。 　　明天还有风车去看...后天就回东京了，当然得养一养精神。 　　接下来的日子就过得很快了。 　　无非就是休息，起床，转而去看青森风车群。 　　可老实讲，这里的风车与东野司印象中的风车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就是那种标准的金属制白色风车，叶片很窄，看上去十分单薄坚固，并不像荷兰式风车那样，自带风轮，而且还自带房体，看上去有种厚实感。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密密麻麻竖立着的风车，也让东野司感觉很不错——至少数量多，看着挺满足的。 　　东野千早也挺高兴的，还与高桥由美她们拍了合照，一脸兴致勃勃。 　　参观完青森风车，东野司他们又在当地吃了午饭，体验了摘苹果乐趣后才启程回旅社。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回旅社的也就东野司一人而已。 　　剩下的几个女生，包括东野千早都一起冲出去兴冲冲地买青森县的特产了。 　　毕竟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们的购物欲望早就压不住了。 　　而东野司则就一个人回到旅社开始收拾东西。 　　换洗的衣物，手机充电器，检查钱包，查漏补缺... 　　等到东野司的检查工作完成后，东野千早她们也差不多都回来了。 　　其中近卫凉花与藤原葵买的东西最少，也算得上是最朴素。 　　藤原葵因为眼镜度数不够了，于是换了新的镜片，同时买了一些青森县的苹果馅点心，准备带回家给父母。 　　而近卫凉花则是换了新的胸罩，买了一些车上吃的零食...她倒是没买什么特产，就是偷偷给东野司看袋子的时候目光或多或少的有些躲闪。 　　估计是胸又大了点，不太好意思。 　　但东野司明显不在意。 　　都躺一张床了，而且平时就抱着睡的，该摸到或者是该蹭到的地方都有数了，躲闪这个没多大意义。 　　只不过顾及近卫凉花的面子，东野司还是转而看向东野千早与高桥由美。 　　她们俩就比较夸张了，大包小包地拎在手里面。 　　高桥由美被店家哄着买了不少特产，什么蛇油、什么盐渍菜...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主要的是她还买了一个青森县吉祥物布偶。 　　这玩意儿比起熊本熊来讲或多或少有点奇葩，头上顶着一朵青森县的县花苹果花，全身整体又是蓝色的，尾巴还是山毛榉的叶子...整体看起来很是奇特。 　　至少东野司不觉得这玩意儿可爱。 　　不过高桥由美显然心情不错，抱着这玩意儿还说晚上要和它一起睡觉。 　　至于另一边的东野千早。 　　她看上去有点得意，见东野司看过来，还给东野司展示了袋子里的东西，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你看，阿司，这个是给你吃的，这是给你穿的，这是给你用的...” 　　老实讲，自家姐姐有这种心意，东野司还是挺感谢的。 　　不过...有些玩意儿他明显用不上啊。 　　什么卡通苹果图案的四角内裤，什么苹果香味的香皂...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东野司觉得青森县大概是与苹果这玩意儿过不去了，事事都要扯到苹果上面来。 　　明显不会有什么男生去穿苹果图案的四角内裤。 　　她们几个整理自己的东西就整理到了半夜，这期间东野司也不好帮忙，毕竟她们有些私物是不好让他这个男生看见的。 　　就这样，时间来到最后一天。 　　东野司退了房，自觉拎着大包小包的特产直奔车站方向而去。 　　或许是昨天整理到太晚，近卫凉花几个女生一上车就睡着休息了。 　　这估计是她们这几天最安静的时间了。 　　东野司看了一眼，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取了本杂志就看了起来。 　　整个车厢还是很安静的，除了偶尔传来其他乘客的咳嗽声以外，基本就没有多大动静了。 　　只不过东野司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安静的时间，自己放在口袋里且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就嗡嗡地响起。 　　电话？ 　　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东野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眉毛挑动。 　　浦岛总编... 　　见到这出乎意料的名字，东野司沉吟一声，还是站起来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接电话。 　　毕竟在车厢内接电话对其他人来讲是不礼貌的，新干线这里还专程有个小隔间，要打电话或者接电话都可以 　　“喂？浦岛总编？” 　　“啊...东野老师，你好，这边有件事情想告诉你。”那边的浦岛总编声音听起来如常，但越是这样，东野司就越觉得不大对劲。 　　因为一般来讲，自己通常是与细川小春这个担当编辑联络，有什么事情也是通过细川编辑这个点来联络浦岛出版社的。 　　今天突然换作浦岛总编，这你要告诉东野司没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东野司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再加上昨天东野司又与细川小春沟通过《非自然死亡》完结的问题...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或许让东野老师你有些难接受，但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说完...细川编辑已经不再是您的担当编辑了。我们给她调作黑宫老师的担当编辑了。” 　　细川小春成了黑宫明纱的编辑？ 　　东野司听着这话，原本还在挑动的眉毛一下子舒缓了，他很是平静地反问：“为什么？” 　　呃... 　　这边负责讲话的浦岛总编听见东野司这一下子就冷淡下来的语气，心底也是一阵无奈。 　　但无奈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人事调动又不是他这个总编能做主的...而且细川编辑昨天... 　　浦岛总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总之，具体情况希望你能来东京后再交谈...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边话音刚落，这边的浦岛总编就听见一阵盲音。 　　显然，是那边的东野司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东野司这有些来势汹汹的态度让浦岛总编也有点没办法。 　　临时换将本来就是很蠢的做法，更加别说是把细川小春与东野司这对黄金搭档换下来了... 　　这当然不是浦岛总编干的事情，因为他这个旁观者是了解东野司与细川小春的情况的。 　　“细川编辑昨天怎么就突然进来争论《非自然死亡》完结的事情啊...” 　　浦岛总编无可奈何地摇头。 　　《非自然死亡》可是如今浦岛出版社的命根子，浦岛出版社的销量节节攀升至少有它一半功劳。 　　领导层那些人也不是瞎子，他们当然也明白《非自然死亡》的重要性。 　　细川小春这突然撞上来，然后还争论许久，不愿代表出版社与东野司交涉继续连载《非自然死亡》的事情...当然就被人捅了刀子了。 　　——这是当然的，毕竟细川编辑也就是个担当编辑，就算变成组长，本质上也就是个中上层职员，领导层的人也不会认为她对东野司来讲是不可缺少的。 　　“只能说还是比较年轻吧。”浦岛总编摇摇头。 　　这事儿如果先与他进行讨论，然后再由他去交涉，就算不成功，细川小春也不至于从东野司担当编辑这个职位移下来。 　　“接下来...交涉任务的累活又要交给我了吗？” 　　浦岛总编一脸无奈。 　　这种得罪东野司的事儿他才不想接——说到底把细川编辑踢下来他就是极力反对的。 　　找不自在呢？你说你得罪东野司干嘛？ 　　不得不说...浦岛总编还是比较佩服细川小春得。 　　至少作为一名职场女性，她能为自己手上的漫画作者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是十分难得了。 第二八八章.只能想个别的法子了 　　东野司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非自然死亡》对浦岛出版社的重要性。 　　自己昨天提出的完结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细川小春现在也就是个组长，在编辑部里只能算是有点话语权的，但只要没站到副编辑长的位置，细川小春的重要性就不是那么大。 　　老实讲，别的漫画作者换担当编辑倒是无所谓，但东野司与细川小春搭档将近两年，关系一直都是老友级别的，他总不可能看着自家老友受了委屈，还一脸乐呵呵地不在意吧？ 　　东野司沉吟一声，还是决定先给细川小春这老搭档打个电话——打仗也至少得先把情况摸清楚嘛。 　　另一边—— 　　看见东野司电话打过来的那一刻，细川小春其实是有些发懵的。 　　她刚准备去进行漫画作者的交接工作呢，结果东野司这就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看着这熟悉的号码，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东野老师？” 　　“嗯，细川编辑，我刚从浦岛总编那里得到消息了，你被调任去明纱那边当她的责编了？” 　　黑宫明纱是东野司的入室弟子（她自称的），在浦岛编辑部并不是什么大新闻了，所以东野司这称呼并没有多大问题。 　　比起这个...细川小春更有些感动的是，东野司还没忘记自己这个‘前责编’，第一时间就打来电话询问。 　　要知道日本从事编辑这一行业的工作基本上只要调任换离后，编辑与创作者就没多大工作上的交际了，顶多也就是喝个小酒，主动打电话关心编辑工作情况的更是少之又少。 　　细川小春有点感慨，但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东野司的编辑，就有点难受地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这边交接工作已经做好了，以后东野老师你就由大岛编辑负责了。” 　　浦岛出版社还是挺重视她的，她还担任着组长的职位，只是将东野司的责编换成了另一位。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细川编辑才和我是黄金搭档，那边突然换了编辑我也有些不能接受...是因为《非自然死亡》即将完结的事情吗？” 　　东野司很干脆地将话题挑明了询问。 　　“不是...呃...算了，其实也瞒不住东野老师你。”细川小春苦笑了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东野司。 　　原来是昨天，细川小春前往总编室与浦岛总编交谈的时候，有一位领导高层刚好过来视察编辑工作状态，而在他听见《非自然死亡》即将完结后，则立刻表示《非自然死亡》不能这么早就完结，命令细川小春能与东野司商谈，争取再往后面推一推。 　　而细川小春深知东野司下定决定就不会更改，于是就尝试与这位领导高层交涉。 　　其结果就是交涉破裂了，她被撤下来，换上一个新的编辑。 　　这因果过程听得东野司也是一阵无话可说。 　　细川小春这未免也太头铁了，就不能稍微后退一点，服个软就行了嘛...顶多就是把锅全部推到他身上来就行了。 　　毕竟这就是东野司单方面想要完结的情况，她只需要做一个转述者就行了。 　　但若是换个角度来考虑，东野司则发现——细川小春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为他打掩护，细川小春是主动上去背锅的，似乎是不愿意让东野司一人受这委屈。 　　就好像现在，大部分编辑都觉得细川小春可能是飘了，居然敢与领导层叫板，真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而东野司这个请求完结的漫画作者反而没多大人关注...或者说是怪罪。 　　“大体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东野司点了点头：“具体的等我来东京再谈吧。” 　　“哎？来东京再谈？等会儿...东野老师，这就只是普通的工作交替...我没事的。” 　　这听着就委屈感满满的话让东野司忍不住摇摇头——不，你有事，而且感觉还不是一般的有事。 　　很简单的道理。 　　东野司作为目前最火热的漫画作者之一，哪个编辑抓住了，哪个编辑就能靠着东野司的业绩迅速向上爬升...毕竟编辑这行业是最看手下作者的作品业绩的。 　　细川小春被卸任了，同样也就相当于她副总编，乃至总编的路都给断了——在日本，女性在职场一向都是弱势地位。 　　更加别说还是她一手挖掘的东野司，就这么被人摘了桃子，她不可能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没事’。 　　这道理东野司都明白，细川小春这个当事人不可能不明白。 　　东野司也没继续与细川小春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了她两句，表示会很快赶来浦岛编辑部后，就将电话挂掉了。 　　“东野老师...” 　　看着自己的手机，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怎么说呢...确实有点感动。 　　难不成这就是一些漫画或者小说中，名编辑与名作者之间的纽带吗？ 　　本来还以为是唬人的。 　　原来真有这东西啊？ 　　她在这边感动着，另一边的浦岛总编却主动叫起了她。 　　“细川编辑，刚才我给东野老师打了电话，并且将细川编辑你调任的事情告诉了他。” 　　一进总编室内，浦岛总编就直接摊牌了。 　　“呃...很抱歉，给浦岛总编你添了麻烦。”细川小春对浦岛总编低头抱歉道。 　　浦岛总编一直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昨天还帮她说了不少好话，对于面前这个一心想把《恶寒》做大做好的中年人，她确实兴不起什么埋怨的念头。 　　“主要是这次细川编辑你确实有点冲动了。”浦岛总编摇摇头：“当时你应该把事情交给我处理的...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俩只能尽力补救。” 　　说着，浦岛总编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是最不愿意看见东野司与浦岛出版社闹掰的人。 　　现在他却被夹在中间，颇有种被混合双打的架势...这未免也太难受了。 　　只能说自己这个总编做得实在有点倒霉，前段时间被挖走铃木羽，这段时间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要是东野司真跑路了...那他找谁哭诉去？ 　　好不容易《恶寒》才有起色啊！ 　　你们总不能逼着我像前任总编那样，到时候对着浦岛出版社的标志跪下来认错吧？ 　　你们知道东野老师这样不拖稿，而且部部作品都大火的作者有多难找吗？ 　　不...或许这些高层其实是知道的，且他们看不起的人也并不是东野司，而是细川小春——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这就是一次简单的人事变动，把细川小春换作其他漫画作者的责编而已...每个编辑基本上都会经历那么两三次的。 　　只不过他们估计没想到的是，东野司会和细川小春关系如此亲密...这边一出事，那边东野司就已经往这边赶了。 　　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 　　所以这个时候，浦岛总编只能想着做好自己中间人的身份，东野司有什么请求尽量满足，还要再恢复细川小春担当编辑的身份——这就是他的想法。 　　浦岛总编这可以说是让步许多的想法，让细川小春也是十分感激，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浦岛总编。” 　　将细川小春安抚好后，浦岛总编开始思考起如何稳住东野司。 　　毕竟这边才是最关键的点...只要能稳住东野司的情绪，那么一切都好说... 　　不过—— 　　“难啊。”浦岛总编揉了揉太阳穴。 　　他以前当编辑的时候就没遇见过这种事，现在成了总编却反而要为这种事情操心。 　　被夹在中间被混合双打的感觉是真的让他都感到头皮发麻。 　　最后，浦岛总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总编，他觉得他承担了过多的负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就是在浦岛总编如此思考着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再度被敲响了，与此同时是一位编辑的声音。 　　“请问浦岛总编在吗？东野老师想见你一面。” 　　“请进。” 　　反应过来的浦岛总编主动招呼一声，与此同时正襟危坐。 　　走进来的东野司难得不是如往常一般笑意吟吟的，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如水的表情。 　　这让浦岛总编心里多少咯噔一声，但还是维持了脸上的微笑，主动握手与对方打了个招呼。 　　还好，东野司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排斥态度，握过手之后，他立即就开口道： 　　“浦岛总编，我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希望细川编辑能继续担任我的责编。” 　　这...确实是挺直接的。 　　不过这边的调任才刚下来，就把细川小春调回去...这明显不太可能。 　　所以浦岛总编也是有点为难地摇摇头：“细川编辑的调任暂时有点难处理，但我也在努力了，希望东野老师能稍微等等。” 　　老实讲，他也算得上是最卑微的总编了。 　　谁见过总编这么用商量的语气与作者说话的——除了他浦岛之外，那估计就没别人了。 　　就算是东野司，听见了浦岛总编这话，也是莫名地多看了一眼对方。 　　他不是傻子，听见浦岛总编这话自然也明白对方也是夹在中间为难的人。 　　那么就算在这边为难浦岛总编也没多大意义...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沉吟一声，也没继续再刁难对方，点头起身道：“我明白了。浦岛总编。” 　　打人也要打对人，既然冲着浦岛总编输出没多大意义，那东野司也不会无端浪费力气。 　　且东野司自己也想到了个不错的办法来解决这档子事。 　　因此与浦岛总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后，东野司也是思索着转身离去。 　　这果断的起身动作让浦岛总编脸上都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他本来都做好了说尽好话，答应对方条件的准备了。 　　结果东野司就这么走了？ 　　浦岛总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摇摇头：“东野老师看来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啊...” 　　不过还好...既然东野司这么通情达理，那他也会鼎力帮忙，一定会让细川小春重新变成他的责编的。 　　他这边下定了决心，同时又将大岛编辑叫了过来。 　　这位经常与细川小春聊天扯淡的大岛编辑此时的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也曾经想过当一次东野司的责编，不过那也就是在梦里面想一想而已...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幻想居然还能成真。 　　这真有种天上掉馅饼...不对，是天上掉金饼的感觉。 　　直到他被叫进了浦岛总编的办公室，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才勉强消散一点。 　　他笑着与浦岛总编打了声招呼：“编辑长，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嗯，有点事情要告诉大岛编辑。” 　　浦岛总编见大岛编辑满脸乐呵呵，似乎捡到宝了一样的表情，禁不住摇了摇头。 　　虽然不想打击对方，但还是要把计划给说出来。 　　他开始一字一句地将情况告诉大岛编辑，其中包括还会重新将细川小春换回东野司责编的打算。 　　然后... 　　然后大岛编辑的表情先从满脸笑容，嘴巴都合不拢的情况，变成了面若死灰，随后又从面若死灰变成一脸麻木的表情。 　　看吧！ 　　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最后还不是要把东野司的事务移交给细川小春？ 　　大岛编辑心里面百般无奈，甚至有点不舍。 　　但在面对上司浦岛总编的时候，他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我明白了，那么东野老师就暂时交给我来照顾...” 　　“我一定会在这段时间里面，照顾好东野老师的《非自然死亡》以及《孤独得美食家》的。” 　　浦岛总编也明白他现在心里很苦，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稳住《非自然死亡》的具体状况，下次编辑组长提名，我会算你一份的。” 　　“是！” 　　编辑组长提名...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至少也不是白当保姆嘛... 　　大岛编辑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同时出了办公室，开始查看东野司交稿的日子。 　　随后他才发现... 　　好像东野老师...就是今天交稿？ 　　那他刚才怎么不一并把稿子交了？ 　　大岛编辑略微发愣。 　　心里面浮现出一抹不大可能的想法。 　　难不成东野老师是不想交稿了吗？ 第二八九章.当作者开始放鸽子 　　东野老师该不会不想交稿了吧？ 　　大岛编辑心底下意识地浮现这个想法，但很快就摇头抹去。 　　要知道东野司的漫画从出道到现在可从来都没有因为任何事情的停过连载，这可是东野司的金字招牌。他总不能因为这个简单的人事变动就自砸招牌吧？ 　　况且细川小春也不是不回来了... 　　大岛编辑越想越觉得不大可能，于是摇摇头，觉得估计是自己太敏感了，想多了。 　　毕竟刚得到消息成了东野司的编辑，然后立马就被通知他就是个保姆，代替细川小春托管的，到时候还要把东野司直接还回去...所以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且东野司这位作者一向很有时间概念，拖稿都很少干，大岛编辑对东野司很有信心的。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主动打电话去找东野司要原稿，还是等东野司打电话，去他家取稿子呢？ 　　一般来讲，一个成熟的编辑自然是要主动给作者打电话，询问原稿状况的。 　　但东野司不同...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打印机了，就好像外面有句话叫做‘键盘，你该学会成熟了，该学会自己码字了’一样，东野司这种成熟的漫画作者是根本不用催，也会源源不断地吐出原稿来的。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可是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与其他漫画作者不同，他这才刚刚接手东野司呢，要是贸然打电话过去催促反而有些不大妥当。 　　所以大岛编辑准备稍微等一会儿，等东野司主动打电话过来。 　　然后两个小时过去—— 　　“没来电话！” 　　真没来电话... 　　大岛编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不科学啊。” 　　东野老师真没来电话？ 　　以前他和细川小春聊天打屁的时候，东野司经常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自己这差别待遇与细川编辑未免也太不一样了吧？这简直是杳无音讯啊。 　　难不成因为我是男编辑吗？ 　　大岛编辑越等越没有底气，明显有点胡思乱想。 　　但很快他又重新打起精神。 　　“按照一般道理来讲也不该这样的，且东野老师是一个成熟的作者，当然会权衡利弊的...休刊对他没好处的。” 　　这么一想，大岛编辑又来了自信，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没错！我要对东野老师有信心！” 　　他喃喃自语一声。 　　随后...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 　　“没来电话啊...完全没有任何来电话的意思。” 　　大岛编辑双眼发红地盯着公司的座机电话，整个人感觉都憔悴了不少。 　　刚才来了两个电话，但那两个电话都与他无关，是其他作者过来交稿的电话。 　　他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又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再拖下去都要到晚上，自己都要下班了。 　　“还是主动打电话吧。”大岛编辑本来还想大喊一句‘我要相信东野老师’，但这都已经五六点钟了。 　　身边的细川编辑也因为去谈移交事务，所以也不在。 　　大岛编辑只能从自己的办公桌面上取出一部电话联络本。 　　这玩意儿每个编辑手上都有，上面主要是每个《恶寒》正在连载的漫画作者的联络方式，东野司的名字当然也在上面——东野司的名字很显眼，直接就被放在第一页第一位，算得上是台柱作者的待遇，所以特别好找。 　　大岛编辑很快找到东野司的联络方式，心底下有点不太安稳地拨通了电话。 　　他现在就怕东野司连电话都不接。 　　不过还好，东野司这次没让大岛编辑失望，没等盲音响两声，就立刻接通了电话：“喂？请问是哪位？” 　　他的语气也挺和善的，这让大岛编辑或多或少又来了些自信。 　　大岛编辑稍微吐了口气：“你好，东野老师，我是暂时负责你的担当编辑，大岛智人。” 　　“啊...原来是大岛编辑。”那边的东野司发出了一阵恍然的声音：“浦岛总编已经对我说了大岛编辑的事情了...之后也请多指教了。” 　　对方笑着打了招呼，这让大岛编辑更加放心了。 　　东野老师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作者啊，至少没像大岛编辑想象的那样，直接对着他就是一阵数落。 　　他放心了，于是笑着说道：“既然东野老师已经接受了我这个临时责编，那么我也想履行责编的责任...请问我现在可以过去取《非自然死亡》的原稿吗？” 　　说完这话后，大岛编辑就保特笑容等待东野司的回复。 　　而那边的东野司也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就做出了答复：“不好意思，大岛编辑，我刚旅游回来，《非自然死亡》的原稿还没有准备好...能否请你稍等一下？” 　　东野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 　　哎？ 　　没有准备好？ 　　大岛编辑听了东野司这句话，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以往细川小春收稿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打了个电话，约定好时间就可以了...说到底，东野司这种打印机...真会有原稿没有准备好的状况吗？ 　　可老实讲，刚旅游回来确实也没那么多时间准备，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大岛编辑也不能将东野司神化了，真觉得他有那个本事从嘴巴里面‘吐’原稿出来。 　　于是他很快问道：“《非自然死亡》的死线是在后天，请问东野老师能在后天之前将原稿交给我吗？” 　　出版社打印杂志是需要先把原稿以及具体设计送去印刷厂那边的，而印刷到发售也是需要时间的，死线就是勉强踩在这个时间线上的东西。 　　听了这话，那边的东野司也没犹豫，很客气地答复道：“抱歉了，大岛编辑，我尽量在死线前完成原稿。” 　　大岛编辑又与东野司趁机交流了几句，通篇交流下来，他只觉得很是舒服。 　　因为东野司实在太会说话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完全满足了他作为编辑对作者的一切幻想。 　　礼貌、客气、不为难人、通情达理，说话也是进退有度的... 　　这种成名早，并且一点傲气都没有作者未免也太少见了。 　　“果然东野老师还是能相信的啊。” 　　大岛编辑又有了自信，乐呵呵地嘀咕一句，转身准备明天或者后天的收稿事宜。 　　他觉得初次见面还是要给个不错的印象，于是盘算着把自己那套没怎么穿过，准备拿去相亲用的正装拿出来。 　　虽然不是相亲，但见东野司一面，也相当于自己相了半个亲了！ 　　稳赚不亏！ 　　他美滋滋地想着。 　　一个大男人高兴得像是要见男朋友的小女生一样。 　　然后—— 　　“没来电话...他没来电话...” 　　如果说前两天大岛智人像是一个等待着自己甜蜜初恋的小女生，逢人三分笑，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 　　那么今天的大岛智人则像是进入了更年期一样敏感暴躁的中年妇女。 　　他盯着自己放在桌面的座机，一时间陷入了惆怅中。 　　作为一个编辑，他当然知道一直等著作者来消息是不行的，可他这两天不管怎么打电话过去，都被东野司乐呵呵地就笑着糊弄过去了。 　　什么突发急事啊，学校那边来了通知要让他过去露面啊，现在手头不方便啊，没什么时间啊，还差一点点啊... 　　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 　　但让大岛编辑最无可奈何的就是，东野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边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拍麻将的声音。 　　“碰！” 　　“你别吃我的啊！” 　　这是几个女生的声音。 　　这让大岛编辑就有些头痛了。 　　你这麻将都打起来了，还没时间准备《非自然死亡》的原稿吗？ 　　但大岛编辑又不好拆穿对方...毕竟东野司摆了这个态度出来，就是很明显地不想交稿。 　　而且他也不好指责对方，因为东野司对他的态度很友好，从头到尾都是笑着说话，从来没有什么不客气的言辞... 　　“还是打电话过去吧。”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大岛编辑还是将电话拿起，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喂？大岛编辑？” 　　“东野老师，今天已经是死线期了...请问《非自然死亡》的原稿怎么样了？” 　　“啊，您说《非自然死亡》的原稿啊。”那边的东野司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抱歉了，大岛编辑，能不能再给点时间，再给一点时间就行了，肯定能完成的。” 　　这话大岛编辑经常听那些拖稿的漫画作者说，头一天表示一定能完成，第二天表示还差点进度，第三天则表示再来点时间就一定能赶上...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从东野司的口中听见这种只有拖稿的作者才说出的话。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应和两句东野司，等到电话挂断后，他才站起来，走向总编办公室。 　　...... 　　最近的浦岛总编总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虽然再三请求将细川小春安排为东野司的责编，但领导层那边却一直都不给个反馈。 　　这就让他这种夹在中间的人十分难受了。 　　可难受归难受，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再过几天就又是《恶寒》发售的日期了。 　　如果说上一年是《恶寒》取回漫画三大社尊严的一年，那么今年就是《恶寒》重回巅峰的一年。 　　《恶寒》周刊从不断跌落的颓势到现在的回升，甚至隐约有压制其他几大出版社的势头...这一切至少有一半功劳能够算到不断出产优质作品的东野司。 　　《非自然死亡》更是将这个热潮提到更高。 　　并且因为最近《非自然死亡》的剧情进行到了高潮，所以不少读者都在期待接下来的发展，所以东野司的状况可以说是重之又重。 　　“但我也能理解东野老师想要完结的心情啊。” 　　浦岛总编叹了口气。 　　当初《午夜凶铃》东野司不愿意画续作的时候，浦岛总编其实就已经发觉了。 　　东野司就是那种真的想要创作出好作品的作者，他每部漫画都完结得干净利落，根本就不拖泥带水——这种事情在漫画业界中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不少漫画作者出名后都是拼命想要保特连载资格，因为只要保特连载资格一直到单行本出版，漫画作者就能赚到不少钱。 　　那可是真金白银！不管是任何漫画作者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可东野司就是不走寻常路。 　　不管什么漫画，该完结的时候绝对不犹豫，并且绝对不会去续画。 　　这种对钱财无感，只想追求更高层次的人...老实讲，浦岛总编其实是特别佩服的。 　　他也只能说尽量帮忙。 　　“考虑这么多也没用，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非自然死亡》的连载。” 　　好像大岛编辑这几天都在反馈东野老师没有按时上缴原稿来着...？ 　　正当浦岛总编打算出门询问具体状况的时候。 　　他办公室的大门就已经被敲响了，将人迎进来的同时，浦岛总编便听见了对方的话语。 　　“浦岛总编，东野老师的《非自然死亡》这周可能会暂时休刊。” 　　这可以说得上是开幕雷击。 　　浦岛总编都没能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理解到大岛编辑话语中的意思，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东野司会拖稿...这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具体是什么情况？”大岛编辑问道。 　　大岛编辑只能无奈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告诉浦岛总编。 　　东野司这态度摆的很明白，显然是不想交稿，一副‘你们不是不想完结吗？那就永远都别让它完结了’的表现。 　　听了大岛编辑的解释，浦岛总编才隐约觉得脑袋有些疼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东野司居然会采取这种手段。 　　而且刚好还是卡在死线这个情况... 　　“接下来要怎么办？浦岛总编？”大岛编辑在旁边问了一句。 　　他也算是被无辜卷进来的受害者了，要是浦岛总编怪他沟通不力...那可就真是倒了大霉。 　　浦岛总编揉了揉太阳穴：“没办法了，今天就要把扫描的数据交给印刷厂了，《非自然死亡》那边只能暂时休刊了。” 　　“真要休刊吗？”大岛编辑愣住了。 　　平时的他肯定不会问出这种蠢话来的，毕竟是领导作了决定。 　　但《非自然死亡》休刊... 　　这可以说是《恶寒》中一等一的大事。 　　那可是国民级的漫画。 　　要是真休刊...对《恶寒》的影响可不是一般得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浦岛总编摇头。 　　谁知道一个平时不鸽的人，一旦鸽起来就这么厉害？ 第二九零章 东野司的影响力 　　《非自然死亡》要休刊一周？ 　　这个消息不到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出版社编辑部，整个编辑部就这么大，《非自然死亡》原稿没提交上来的事情一下子就能知道了。 　　这让另一边负责印刷文学作品的那边浦岛编辑分部都是一脸好奇。 　　因为这确实是一件新鲜事。 　　在浦岛出版社工作的编辑，大都知道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一直都是出版社的宝贝，平时捧在嘴巴里含着都怕化了。 　　而东野司也很争气，别说休刊了，漫画剧情与销量一直都居高不下。 　　怎么今天就突然休刊了？ 　　日本职场与其他国家的职场其实差不到那里去，自然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特别是这种稀罕事。 　　编辑部逐渐有了讨论声，细川小春则算得上是首当其冲。 　　同事们都好奇地问她是不是东野司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东野司长期同时连载周刊与月刊，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感觉猝死都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谁都没往她与东野司这层关系想，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人事变动，细川小春比较倒霉，丢了东野司这个业绩大户而已。 　　而面对同事的提问，正在埋头工作的细川小春也露出了一副完全没想到的表情。 　　作为与东野司合作将近两年的编辑，她是最清楚东野司的工作态度的。 　　对方的原稿基本上都会提前三四天准备好，她基本上不用费心，直接过去拿原稿就行了。 　　她好不容易将同事们都糊弄过去，随后才跑到编辑部外，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这电话打过去没多久，那边的东野司就已经接通了。 　　她毫不犹豫，直接问道：“东野老师，我刚听说《非自然死亡》这周休刊的消息...” 　　“是啊，休刊了，这周的原稿没准备好。”东野司乐呵呵地说道：“最近事情有点多。” 　　“事情有点多...是刚旅游回来，没时间画原稿吗？” 　　细川小春关心地问道。 　　她一直都觉得有拖欠东野司的，毕竟自己作为编辑就只是收收稿子，其他什么都没做...她也是有点不大好意思的。 　　“啊，差不多。”那边的东野司笑着回答。 　　“是这样啊...原来是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交原稿啊...不过我刚才好像就听见东野老师你那边有什么声音...” 　　细川小春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于是问了一句。 　　但还没等她问完，就听见那边传来了一声‘自摸’的声音。 　　这让她一下子就沉默了。 　　这...麻将都直接打上了？还太忙了？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东野司笑着打断了：“我没打麻将，是阿葵她们在玩儿。我怎么可能打麻将？” 　　“喔...”细川小春勉强地点了点头...好歹东野司没打麻将。 　　随后她就听见东野司补充一句：“我在旁边陪千早姐玩游戏呢。” 　　这话让刚放下心来的细川小春剧烈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东野老师，真是的，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可没拿你寻开心。”那边的东野司的笑声渐熄，转而说道：“《非自然死亡》还有五话就要完结了，这是改变不了的。” 　　是的。 　　《非自然死亡》完结是必然的，到了后面前面所有的伏笔都会一一回收，如果要再续画那就又要展开冗长的铺垫，东野司不想那样，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因此，就算是有人拿着枪，架在他脑袋上，他也绝不会...呃...能够稍微考虑一下。但也就只是稍微考虑一下而已。 　　他休刊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细川小春，而另一部分原因也有《非自然死亡》必须要完结的原因，因此他就采取了这个手段。 　　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但却足够有杀伤力。 　　至少细川小春主动打电话过来问，东野司也大概知道那边的编辑部应该是在讨论的。 　　细川小春听出了东野司绝不后退一步的语气，她也只能无奈笑一声：“我明白了，东野老师。” 　　她本来是想劝东野司不要做出休刊这种火气上头的冲动事情的，但东野司既然是已经有了盘算的，那她也不好继续再说下去了。 　　而且...怎么说呢。 　　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点莫名地依靠东野司，之前事情突发的时候，她甚至想主动打电话给东野司... 　　这让细川小春也有些意外，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太多的青年高中生产生了依赖心理。 　　对于这种情况，细川小春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她弄清楚东野司的想法，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编辑部。 　　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啊... 　　...... 　　“欢迎再次光临。” 　　将新一刊的《恶寒》拿到手中，赤坂和也只是吐了口气。 　　俗话说得好，只有对手才最了解对手，作为《朝进》的主要笔者，赤坂和也在不断研究《非自然死亡》的过程中，也逐渐变成《非自然死亡》的粉丝了。 　　没办法。 　　就算是作为对手，赤坂和也看见东野司的作品，也不得不感叹一声《非自然死亡》确实画得很好，不愧于挤入漫画天花板的作品。 　　每一期《非自然死亡》他都有在看，这一期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 　　“嗯？《非自然死亡》呢？”赤坂和也反复翻阅着手中的《恶寒》，确定没发现《非自然死亡》后，才皱起了眉毛。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翻了好半天，想找到这一期的《非自然死亡》。 　　但不管怎么翻... 　　都完全找不到。 　　甚至他还重新翻到了目录，但不管再怎么翻，找不到的东西就是找不到。 　　《非自然死亡》像是突然从《恶寒》上面销声匿迹了一样，完全失去了踪影。 　　赤坂和也捏着这一期的《恶寒》，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了一件事。 　　“难不成是《非自然死亡》休刊了？” 　　休刊。 　　这在漫画业界里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漫画作者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有生病，遭遇事故，亲人离世这种事情发生，发生这种不可抗力因素的时候，编辑部便会选择停掉作品连载，让这部作品休刊。 　　这本来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但是—— 　　“那个东野老师会休刊？”赤坂和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从出道以来从来没休刊过的东野司...这次主动休刊了？ 　　怎么了？难不成是遭到车祸了？还是说手折断了？不然东野司不可能休刊的啊。 　　他翻着手里的《恶寒》，一瞬间冒出了许多个想法，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再看了一遍手里面的《恶寒》。 　　老实讲，没有《非自然死亡》的《恶寒》，感觉就只是一个挺普通的杂志，除了黑宫明纱的《荒邪之岛》还能有所期待之外，其他作者的讲故事水平明显差了一大截。 　　这让赤坂和也只看完了《荒邪之岛》就直接将《恶寒》放下了，觉得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这并不是说《恶寒》上面漫画作者的质量不行，而是你抱着吃山珍海味的心情前往一家高档餐厅，结果到了地方后，却发现对方只给你上了几道家常小菜...这其中的落差感简直不要太大。 　　可换句话来讲，赤坂和也同样也得到了批评《恶寒》的机会——往常有《非自然死亡》在，他基本上是不怎么说话的。 　　而现在...没有《非自然死亡》的《恶寒》...他当然得踩一脚。 　　最关键的还是他心底也有些郁闷，没能看到《非自然死亡》，他当然得找个地方出气。 　　当然，他也要向业界的朋友打听一下，东野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而同样郁闷的也有刚下了班回家顺手买了一本《恶寒》的神崎广。 　　他是一个纯正的东野司粉丝，《非自然死亡》的周边买了一大箱子，购买《恶寒》的最主要原因也是为了东野司的作品。 　　可今天... 　　“《非自然死亡》休刊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神崎广看着手里面的《恶寒》，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困惑之色。 　　他印象里面，东野司休刊是一件稀罕事... 　　不过神崎广也没太过在意， 　　“去看看浦岛出版社官网怎么说的吧。” 　　他起身打开身边的电脑，找到浦岛出版社的官网。 　　或许是考虑到读者的心情，浦岛出版社的官网上面置顶的第一条公告，就是有关于东野司休刊的原因。 　　其大概意思就是，东野老师刚出门旅游回来，没时间准备《非自然死亡》最新一话，这里只能做出一个十分抱歉的决定，那便是这周休刊。 　　这一大篇都是官话，不过却让神崎广放了心。 　　东野老师人没事就好。 　　在这篇公告下面也有不少人发表了评论。 　　“得知《非自然死亡》休刊的时候，我其实是很担心的，还好东野桑没出什么事...休息一下也好，同时连载周刊与月刊，东野桑辛苦了。” 　　“东野老师身体没出问题就好，就算出问题了其实也没关系，只要东野老师的手没断就能继续画...很期待来周的《恶寒》。” 　　“我特别喜欢东野桑的《Lemon》，也觉得放松一点比较好，东野桑加油。” 　　下面的大部分评论都是让东野司注意休息，多喝热水，不要太过操劳了。 　　当然，偶尔也会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跳出来，但很快也被淹没于关心的浪潮中。 　　不少人自然也表示遗憾，觉得这周没有《非自然死亡》看，自己的戒断反应都要出来了，希望东野司能早点画出新一话。 　　还有些人觉得东野司终于像个人了，至少休刊了一次，不像印刷机那样真能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这些逗比评论看得神崎广也是一乐，不过这也是作为东野司粉丝的基本操作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也参与进了讨论中，至于《恶寒》则是放在旁边，想起来了才看两眼黑宫明纱的《荒邪之岛》。 　　而在另一边。 　　“说起来，这周东野老师的《非自然死亡》休刊了啊。”名川千美看着正抱着速写本的黑宫明纱，打了一声招呼。 　　她们现在还在北海道实习参观中，山内一楼还给他们这群武藏野美术大学布置了作业，每天十五张速写，能多不能少，同时还要准备当地的风景油画作品。 　　北海道这边与东野司他们所处的青森县不同，属于温带季风性气候，气候寒冷，这两天已经处于降温期，气温在10℃到8℃，感觉再待两三个星期就要落雪了。 　　黑宫明纱的油画主题就是想要画北海道这边的天然雪景。 　　此时听见名川千美的声音，黑宫明纱的速写本稍微放了放，那张娴静的脸转过来：“什么？” 　　她呆呆愣愣得，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东野老师休刊了。”名川千美再解释一句。 　　啪！ 　　名川千美只觉得脸上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弹到了一样。 　　等到她睁开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黑宫明纱攥着的铅笔已经断成两截了——铅笔杆子居然都被她直接捏断了！ 　　“我去给编辑部打个电话询问具体状况。” 　　黑宫明纱将手里的断笔塞进名川千美手里面，接着站起来取出手机。 　　老师休刊了？ 　　她这个‘入室弟子’（自称的），怎么一点都不清楚？ 　　不行，必须要问问。 　　就这样，外面围绕着东野司休刊这一个话题起了不少动静。 　　这让浦岛总编也算是再度认识了东野司的影响力。 　　要换作其他普通漫画作者休刊，估计连波澜都不会起。 　　结果东野司休刊，不止是公告，连不少《恶寒》作者都打来电话问情况... 　　但浦岛总编对于这些询问，也就只能随意糊弄过去。 　　这还只是第一周休刊... 　　如果东野司下周再休刊... 　　那可就不是出个公告说东野司没时间的事情了... 　　粉丝可以很宽容，但那是对作者。 　　要是他们知道是因为人事调动导致东野司不满，最终造成这结果... 　　那乐子可就大了！ 第二九一章.慌了 　　强烈要求将细川小春调任的领导名叫大高治郎，实际上他的阅历并没有那么长，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 　　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坐到领导层的位置，不，也不能算是领导层，大高治郎是人事部的副部长，负责浦岛出版社一定程度的人事调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只能说是准领导层。 　　而他之所以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因为的他有个好姐夫，是浦岛出版社的副社长，不少人都要卖给他面子。 　　硬要说的话，这货其实是个关系户，单纯就是因为姐夫身居高位，所以才能拿到一些发号施令的权限。 　　这在日本职场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 　　那些什么在报纸上刊登的‘史上最年轻的警视’什么‘史上最年轻的社长’。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家里面有警界背景或者是财界背景的，家里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将他们捧上高位。 　　在日本就是这样的。 　　而浦岛总编也就只对他姐夫有点忌惮而已，对大高治郎这种毛头小子，当然是一点巴结的想法都没有。 　　也就是周围人这种只看重他姐夫，完全没人看重他的氛围，这让大高治郎分外敏感。 　　且在大高治郎的眼中《非自然死亡》就是不能完结的作品，就算作为作者的东野司向细川小春提出了完结的申请，也不能那么简单同意... 　　他当即就让细川小春回绝掉东野司这个请求，但也不知道这女编辑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与自己据理力争... 　　这就让大高治郎感受到了冒犯。 　　前面已经说过很多次，在日本，女性的职场地位是很低的，那怕是上了法庭，法庭的裁判长对于男性与女性的证言取舍也偏向于男性证言，新闻或者电视作品里经常有这种桥段。 　　连一个女性编辑组长都当面顶撞，甚至振振有辞...这就有些挫伤了大高治郎。 　　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难以置信，当即脸色就有些变化了。 　　等到细川小春离开后，他就直接联络人事部方面，将细川小春直接调任。 　　——这是一件小事。 　　至少在大高治郎的眼中是这样的。 　　毕竟他也就只是将细川小春从东野司责编的位置上调离了而已，毕竟既然细川小春无法说服东野司，那就让其他编辑来说服东野司继续画下去... 　　且自己也不是把她开除，或者直接踢出浦岛出版社了...这根本就不用怎么在意... 　　本来大高治郎是这么想的。 　　但是... 　　“《非自然死亡》这周休刊了？” 　　大高治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几分不敢相信的表情。 　　《非自然死亡》休刊了...？而且还是没理由的休刊...？ 　　不，应该是有理由的。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个女编辑？”大高治郎一下子就想到细川小春，但很快又皱着眉毛摇头了。 　　可编辑调任并不会影响到东野司的利益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算是东野司没有担当编辑，但只要上交稿子，《非自然死亡》继续连载，那他就依旧有钱赚，依旧是那个东野打印机，他也依旧是浦岛出版社拿得出手的台柱子作者。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东野司只要躺着赚钱就可以了。毕竟从根本上来讲，编辑的任用与东野司没有半毛钱的利益牵扯。 　　大高治郎决定问一问浦岛总编具体情况，他将电话取过来，直接拨打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与此同时传来了浦岛总编的声音：“喂？大高副部长，请问有什么事？” 　　浦岛总编本来就心情郁闷着呢，也不遵守什么职场潜规则了，直接就‘副部长’开始问候。 　　大高治郎听着对方这语气心底就是一沉。 　　难不成真与他有关？ 　　他没想太多，很干脆地询问：“浦岛总编，我听说《非自然死亡》这周休刊了...是真的吗？” 　　“不错。这消息都已经传到人事部了啊。”浦岛总编听着大高治郎带着点急切的询问声，居然不怒反笑，乐呵呵地反问。 　　他这话的潜台词很明显。 　　既然休刊的消息都从编辑部传到人事部了，那基本上高层应该都会知道了。 　　到时候就不是浦岛总编承受压力，而是大高治郎吃压力了。 　　要知道《恶寒》的营销额虽然没有占巨大多数浦岛出版社的营销额，但它绝对是浦岛出版社营销额最关键、最主流的组成部分。 　　要不然为何浦岛出版社被称为漫画三大社之一？ 　　“是因为前几天编辑的调任问题？还是说东野老师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大高治郎没理会浦岛总编的潜台词，继续问道。 　　浦岛总编这种也算得上是准高层的人，他当然是没那个资格能动的，这里还是要把事情给问清楚... 　　“大高副部长，我前面就已经说过了，东野老师与其他作者不同，他想要完结，那么就不是我们能讨论的事情。特别是在细川编辑的调任上面，我已经说好几次了。” 　　浦岛总编提醒一句，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都十分清楚。 　　同样的，浦岛总编也早就知道，东野司并不是他能管的作者...真要去交涉，那也是他代替领导层去与东野司交涉而已。 　　毕竟现在《恶寒》实在太依赖于东野司了。 　　偏偏作为人事部的大高治郎不懂这些还非要在旁边瞎放炮，做些傻事，让自己给他擦屁股...浦岛总编当然没什么好脾气。 　　你让我给你擦屁股...等事情闹大了，我就等着给你收尸了！ 　　浦岛总编言尽于此，另一边的大高治郎也有些发愣。 　　他是靠着自家姐夫坐到这个位置的，拥有一定的权限，但若是损害到了公司利益，他姐夫也不会帮他，只会把他也踢出局。 　　这是很明显的。 　　大高治郎一下子就慌了，他没想到只是调任了一个编辑，自己的位置居然都有可能要保不住了。 　　“东野老师他怎么敢这样...恶意休刊，难不成不怕我上法庭吗...我记得合同里面是有规定的吧？”他喃喃自语着。 　　而听见这货这一段话语，另一边的浦岛总编也是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也就是这货的姐姐是个扶弟魔，要不然他早就骂出来了——真是又蠢又坏！ 　　上法庭有个屁用？ 　　虽说合同上面有规定，但东野老师也有无数借口可以找啊。 　　比方说身体不适，想不出好剧情，浑身发疼...他只要摆出一些不可抗力的理由，表示出自己不是恶意休刊的，浦岛出版社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毕竟在创作这个方面，创作者一方是拥有最终解释权的。东野司说他突然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不能画《非自然死亡》了，这边的浦岛出版社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这算是创作者特权，再怎么耍流氓也没关系。 　　且浦岛出版社也不会那么蠢，去得罪自家台柱子作者。 　　不过看在同行的情面上，浦岛总编也没把话说得太绝。 　　他给了对方一个提醒：“大高君，我觉得你现在向东野老师或者细川编辑道歉比较好，态度诚恳一点。” 　　说完后，浦岛总编还补充了一句：“不然最后也是服从高层命令去道歉而已，你还是前途广阔的，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就葬送了前途。” 　　这话当然是假话用来安慰大高治郎的，在浦岛总编看来，大高治郎的前途估计要没了。 　　这次过后，上面的人估计会对他产生恶感，毕竟他是靠着关系爬上来的，结果没做好工作，反而把大好局势闹成这个样子—— 　　这话让大高治郎回过神来。 　　道歉这种事说得容易，但做起来很难。 　　特别是细川小春严格来讲在他位置之下... 　　他挂断了电话，坐在办公椅上思考，但还没等他思考多久，另一边突然就有人打来了电话。 　　是浦岛出版社的执行委员会打过来的电话。 　　...... 　　东野司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 　　他并没有如外界所想的那样，真就什么都没做直接就开始摸鱼了。 　　他认认真真地提前画了《非自然死亡》两话，同时又从浦岛总编那边得到了消息。 　　原来是负责人事调动的那位大高治郎被拉去开会，然后在会议上面被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这让东野司多少有点惊讶。 　　他虽然之前就料想过浦岛出版社十分看重自己，但为了《非自然死亡》专程开了个会议... 　　这确实让他是没想到的，更加别说还在会议上面专程批评大高治郎这个准领导。 　　但让东野司更没想到的是，大高治郎之后居然还主动登门拜访，并且低头认错了。 　　且态度极其诚恳，眼眶一圈红红的，差点没土下座伺候... 　　虽然东野司对这个人不怎么感冒，但对方摆明了是上门来负荆请罪的，就算是他也不好冷着脸将其拒之门外。 　　最关键的是，大高治郎在被臭骂一顿后，还来负荆请罪，这明显是浦岛出版社高层表明想与东野司交好的行为。 　　东野司虽然也算是赚够了钱，但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大高治郎就与浦岛出版社闹得不欢而散。 　　只是... 　　“...浦岛出版社未免也太看重《恶寒》的销售了吧？”东野司目送大高治郎离去，眉毛微微皱起。 　　对方过来拜访首先是是来道歉，第二件事就是告知他，细川编辑已经重新恢复成他的责编身份了... 　　不管是颜面还是情理，浦岛出版社一方都已经摆出了最大的诚意。 　　这还只是休刊了第一周而已。 　　本来东野司都做好打特久战的准备，休他个十几二十周的刊。 　　显然，这是东野司低估了《非自然死亡》的影响力。 　　不过就算是这样，东野司也依旧没有改变将《非自然死亡》完结掉的打算。 　　是的。 　　完结掉《非自然死亡》这个决定，不管再怎么讲都是不会改变的。 　　而在东野司如此考虑的时候，另一边的细川小春也是没想到事情的展开居然如此戏剧性。 　　大高治郎私下约她，主动向她道歉。 　　那可是人事部的副部长...能把她辞退的那种领导层人物。 　　这种人居然主动向自己一个小小的编辑组长道歉... 　　细川小春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周《非自然死亡》休刊所造成的风波。 　　最后还是靠着东野老师吗？ 　　“真是要好好儿谢谢东野老师啊...” 　　细川小春有些感动。 　　虽然她是因为《非自然死亡》完结的事情才惹了一身骚，但在关键的时候，东野司也会及时过来帮忙。 　　她将这恩情记在心里，并没有继续多话。 　　正当细川小春这么想着的时候，另一边的大岛编辑探过头来，好奇问道：“细川组长...准备去收稿吗？” 　　“啊...是的，有这个打算，刚才东野老师给我来了电话，说是《非自然死亡》的原稿刚好完成了...因为休刊的原因，所以我想快点过去取过来。” 　　细川小春礼貌地回应道。 　　“...是吗？”大岛编辑听了这话心里面一阵不是滋味。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永远都是过去进行时。 　　但一换了细川小春，《非自然死亡》就变成了现在完成时...这差别待遇太明显了。 　　大岛编辑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东野老师就只有细川组长才能拿下了啊...” 　　“不要拿我开这种玩笑啊，大岛编辑。” 　　“...细川组长是不知道东野老师之前为了不交稿到底想了多少手段...算了，我不打扰细川组长你收稿了。” 　　“那我失礼了。” 　　细川小春开口回复，随后拎起包，准备离开浦岛编辑部。 　　只不过还没等她走上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声音：“细川编辑...你在这儿啊，刚好，大泽社长似乎有点事情要找你。” 　　啊？ 　　细川小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时，心底涌出一抹不可思议得情绪...或者说是难以置信。 　　大泽社长找她？ 　　找她一个小小的编辑组长？ 　　那可是浦岛出版社真正的掌权人，与大高治郎这种货色完全不同，属于整个浦岛出版社运营的核心。 　　对方找她又能有什么事情？ 　　细川小春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东野司。 　　只不过她也不好开口问，只能点点头，跟着浦岛总编一起，往社长办公室而去。 第二九二章 真是个奇妙的人 　　东野司接到浦岛总编的电话大约是在半小时之前。 　　也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似乎是浦岛出版社的社长想见自己一面。 　　这可算得上是个大人物了。 　　至少说一句‘资本家’是完全没问题的。 　　浦岛出版社与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半垄断了日本全国中小学生教科书的出版权限，有着漫画第四出版社之称的富士出版社眼睛都红了，它之所以比不上浦岛、岩角、摩筑这三家同样主打漫画出版社也就是因为这个。 　　印刷教科书的利润是十分庞大的，且浦岛出版社还兼有历史、科学、文学等等印刷部门以及编辑部门... 　　这些部门一年赚来的钱可以说是十分恐怖了。 　　因此这位浦岛出版社长还真是个资本家。 　　“东野老师。”站在浦岛出版社大门边的细川小春左顾右盼，刚好就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东野司，于是挥了挥手掌。 　　“细川编辑，好久不见了。这是原稿。” 　　东野司也看见了细川小春，朝她走去的同时笑着将原稿递交给她。 　　不管那位浦岛社长见他有什么事，他还是得把原稿交给细川小春——这一点是不变的。 　　看着东野司这一脸笑眯眯，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的表情，细川小春也忍不住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一边走，一边为东野司解释关于这次浦岛出版社的社长见他的原因。 　　“大泽社长应该是为了《非自然死亡》的连载问题来的，刚才也提前把我叫上去谈话了。” 　　“能够理解。”东野司点点头。 　　这种事情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浦岛出版社长总不可能是找他来唠家常的。 　　细川小春与东野司一边走一边说，声音压得很低。 　　从细川小春的叙述中，东野司也大概明白这位大泽社长的想法了。 　　对方很明显是想让东野司在《恶寒》上面能继续连载《非自然死亡》，毕竟这是大热作品，没必要那么简单完结，这次叫东野司过来，也主要是想要询问他的意思。 　　一路上走过去，有不少人主动对细川小春打招呼，而且态度十分亲切。 　　这让东野司也禁不住调笑一句：“怎么感觉经过之前调任的事情后，细川编辑你在出版社的地位反而提高了？” 　　他这只是一句简单的调笑，细川小春也明白。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低头侧脸笑道：“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这也要多亏东野老师。” 　　之前她被从东野司身边调任离开后，属实吃了不少冷眼。 　　不少人觉得她作为一个女性工作者已经没有前途了，还得罪了人事部的副部长，因此没一个人愿意与她像以前那样打招呼。 　　可后面大高治郎被紧急下调到分社去管理浦岛出版社的默默无闻杂志后，这些同事的态度就又热切起来了，与之前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人情世故。 　　而细川小春依旧能保特心情平静，笑着与他们打招呼，这同样也是人情世故。 　　就是不知道这次人情世故又能特续多久。 　　要是东野司与大泽社长谈崩了，估计变脸怪们又要变脸了。 　　她在心里面感叹着，带着东野司乘上电梯，向社长办公室而去。 　　社长办公室在四楼，刚好就在出版社编辑部的楼上，一路上也不见什么装饰。 　　细川小春伸手敲了敲门，对里面打了声招呼，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带着东野司一起走进其中。 　　而在其中，早就有中年男性在等待了。 　　一位是浦岛总编，至于另一位就比较面生了，应该就是细川小春所提到的那位大泽社长。 　　大泽社长，本名为大泽合吉，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性，长相虽然清瘦，但能明显看出对方应该经常在外接酒局，腹部略胖。 　　此时的大泽合吉正好在喝茶，见到东野司后立刻将茶水放下，微笑着打了声招呼：“东野老师，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是大泽合吉。” 　　他主动站起来与东野司握手，看上去态度平和，似乎十分健谈。 　　“你好，大泽社长，我是东野司。”与对方握手后，东野司自我介绍一句，便被对方亲切地拉着坐下了。 　　“东野老师是我们浦岛出版社的招牌，台柱作者，还记得吗？我上次在年会的时候就见了东野老师一面了。” 　　那个时候东野司确实是见过大泽合吉，不过那都是十个月前的事情了，东野司还以为对方都忘记了。 　　大泽合吉像是看明白了东野司正在思考什么。 　　于是他解释一句：“那个时候的东野老师就已经拿出了两部出色的作品了，且参加了《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的企划，这样的天才我当然会关注。” 　　“那我多谢大泽社长的称赞了，也要感谢浦岛出版社一直以来在旁协助。”东野司笑着反回一句。 　　这句话让大泽合吉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刚才确实是在夸奖东野司，但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不应该以谦虚为主吗？ 　　东野司不仅没多少谦虚之色，反而还平静地点了点头。 　　最关键的是...他从对方的声音中还听不出任何傲气，仿佛夸奖他就是正常的一样。 　　确实与一般漫画作者不同，别人是傲气在外，但东野司这是内敛其中。 　　他略微思考后，就继续笑着接道： 　　“东野老师不用谢我，这都是您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待遇，无论是《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还是《孤独的美食家》、《非自然死亡》，您都没让人失望过。” 　　大泽合吉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略微顿了顿。 　　“这里我就直接说了吧，浦岛出版社希望您能继续连载《非自然死亡》。” 　　该说不愧是管着整个浦岛出版社的社长吗？大泽合吉十分干脆，大概摸清楚东野司性格后，直接就跳转了话题，直进主题，根本就没给东野司思考的空间。 　　这从头到尾掌握场面的感觉，让旁边看着的细川小春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有人说‘气场’‘气势’这玩意儿都是唬人的，现实里是没有的。 　　但细川小春真的从大泽合吉身上感受到了‘气场’。 　　果断、雷厉风行。 　　然而更吸引细川小春注意则是—— 　　东野司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轻声且坚定地说道：“我很抱歉，关于这件事我之前就已经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了，《非自然死亡》肯定是要完结的，大泽社长。” 　　他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对方今天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打算完结《非自然死亡》的。 　　这不动摇不后退的回复，让大泽合吉也是有点感叹。 　　他当年在东野司这年纪的时候，大概还在思考着怎么追求隔壁班级的漂亮女学生，而东野司这年纪则已经能正面与自己交谈了。 　　这实在让人佩服。 　　但佩服归佩服，他还是要尝试说服对方的。 　　大泽合吉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小的失败而感到气馁。 　　“东野老师，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他轻声反问，语气带着询问，同时取出一张表单：“这里是我们三大漫画出版社的内部漫画年销售排行榜。” 　　“第一名浦岛出版社《非自然死亡》，迄今发售九卷，年销售总量一千九百八十六万卷，第二名岩角出版社的《魔装机神X》，迄今发售一百二十五卷，年销售总量八百二十万卷，第三名...” 　　大泽合吉一字一句地将数据罗列出来。 　　直到这时，细川小春才发现《非自然死亡》的可怕之处。 　　只看单行本的销售数量，第二名连《非自然死亡》的零头都不够！ 　　是的！ 　　连零头都不够！ 　　这与其说是排行榜，倒不如说是《非自然死亡》一部作品碾压其他作品的榜单。 　　根本连比都不用比的那种。 　　如果按照这个销售，《非自然死亡》只是今年就给东野司带来了七十九亿日圆的收益，就算把缴税额砍掉，东野司也获得了将近六十亿日圆的收益。 　　六十亿日圆... 　　一瞬间，细川小春的两只眼睛都差点没像动画里那样，变成￥的符号。 　　因为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换成纸钞东野司甚至能在里面游泳了！ 　　虽然早知道东野司很有钱，但细川小春没具体算过...她也从没想过东野司有钱到这种地步。 　　也难怪浦岛出版社不想让东野司完结《非自然死亡》了。 　　这利益牵扯未免也太大了。 　　正当细川小春如此思考着的时候，另一边的大泽合吉又开始说话了。 　　“东野老师，虽然这话由我这个出版社的社长来讲有点不太好，但有了《非自然死亡》，那怕你后面什么都画不出来，也足够你一两辈子生活了。我们这边甚至可以不要求你的作画质量。” 　　是的，浦岛出版社甚至不要求《非自然死亡》的质量，只要再往后面延续就可以了。 　　这个条件听得另一边的浦岛总编与细川小春都是心头发热。 　　一个巨大无比的诱惑摆在面前，而且还不用承担什么风险...如果是他们一定会直接答应的。 　　并且... 　　“东野老师，你就对自己如此自信么？”大泽合吉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就这么敢肯定《非自然死亡》不是你的最高峰了吗？” 　　高峰之后必有低谷。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它也很有其道理。 　　因为人本来就是很难突破自我的，更加别说《非自然死亡》的销售额如此夸张，今年几乎是《非自然死亡》一手包办了日本漫画公信榜。 　　东野司就这么有自信他下一部作品能火起来，并且超越《非自然死亡》吗？ 　　这考虑得未免也太理想化，甚至有点痴人说梦的感觉。 　　大泽合吉并不是看不起东野司的才能，而是因为《非自然死亡》创下的记录实在太过夸张。 　　倘若东野司之后的作品平平无奇，最终受损的也就只有他而已。 　　选择《非自然死亡》是一条安稳，甚至不用考虑多余情况的道路。 　　而选择完结则是一条理想化，充满各种挑战荆棘的道路。 　　不管是谁，不管是那个作者，都应该会选择第一条路才对。 　　“再好好儿考虑吧，东野老师，《非自然死亡》可能是你这一辈子成就最高的作品了。” 　　大泽合吉将话题结束了，同时看向东野司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对此，东野司只是轻轻地点头，随后才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我对自己有信心，大泽社长。” 　　依旧是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傲气的话语。 　　但这一刻，大泽合吉这算是真正认识到了东野司这个人。 　　这个人对自己自信的程度简直达到了自恋的标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自恋！ 　　对自己有信心... 　　对自己有信心就能再拿出类似《非自然死亡》的作品吗？ 　　“我有信心下部作品能超越《非自然死亡》。” 　　听了东野司这话，连大泽合吉都怔住了。 　　他本来还以为凭借着自己这说服他人的功底，说服东野司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完全错了。 　　大泽合吉忍不住摇头，随后露出笑容，像是诉说，也像是有点感叹： 　　“东野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你与其说是像个漫画家，倒不如更像是个艺术家...” 　　艺术家很多都是怪人。 　　在大泽合吉看来，东野司的行为也与怪人无异。 　　“我见过很多有自信的漫画作者，但他们比起东野老师你来讲，都差的太远了...” 　　大泽合吉喝了口茶水，毫不吝惜地评价道：“并不只是画技上面的差距，而是他们都无法像你这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魄力。” 　　他总算明白为何东野司会为了细川小春将从未休刊的记录打破了。 　　面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这种人。 　　与金钱，利益，名望，人脉这些都没有关系。 　　只是他自己想这么做，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东野司就只是遵从了他的本心。 　　不乐意做得事情绝对不去做。 　　那怕那会给他带来百亿、千亿的收益... 　　真是个奇妙的人啊... 　　大泽合吉在心中终于忍不住感叹了。 第二九三章.渐入佳境! 　　《非自然死亡》还是会按照预定的节奏完结掉，这已经经过了大泽合吉的同意。 　　事实上，东野司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就算是大泽合吉也不好继续强迫。 　　毕竟作为浦岛出版社这样的大型出版社的社长，他清楚地知道，强迫一个不愿意画下去的创作者继续画下去...这无异于在玩火。 　　特别是像东野司这样的创作者。 　　且他已经将好处与坏处全部都罗列出来了，东野司既然还是要选择完结，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大泽合吉这边一松口之后，另一边的浦岛编辑部就接到了消息，开始大张旗鼓地进行布置。 　　就好比当年《火影》完结一样。 　　《非自然死亡》的完结，自然要进行广大的宣传，同时将最后一卷的销售推到最高潮。 　　为此，细川小春这几天可以说是跑断了腿，因为繁重的工作累得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换作一般的编辑，这时候估计都要抱怨声连天了。 　　毕竟连双休日的时间都要腾出来与各种公司洽谈（主要是《非自然死亡》周边生产方面的公司）。 　　可细川小春却觉得充满干劲，虽然感觉很累，但是一想到这些东西或许能帮到东野司的忙...她就觉得十分舒适了。 　　在这种大张旗鼓准备完结的情况下，其他几家出版社自然也像是闻到了味道的鱼一样。 　　特别是得知《非自然死亡》即将完结的时候，岩角、摩筑、富士这几家出版社的总编表情都十分精彩。 　　完结了？ 　　《非自然死亡》吗？ 　　他们很是吃惊——这吃惊的反应并不是他们比较‘留恋’《非自然死亡》这个对手，而是他们惊讶于浦岛出版社的魄力。 　　这么一部天花板级别的漫画，说完结就完结了？真不考虑考虑吗？ 　　还是说东野司下一部漫画才是真正的秘密武器？亦或是浦岛出版社开的一个玩笑？纪念《非自然死亡》一年的连载？ 　　这几家出版社并没有着急庆祝，反而是认认真真地打听了消息的来源，随后又开会分析，最后才得出结论—— 　　《非自然死亡》确实要完结了！ 　　这消息一出来，岩角、摩筑、富士出版社的编辑部的欢呼声差点没把屋顶给掀翻，据说这几家出版社的总编还搞了个聚餐，当晚高兴地喝得酒醉呕吐。 　　没办法！就是高兴啊！ 　　毕竟《非自然死亡》今年整整一年都统治了漫画销量的公信榜了。 　　他们出版社底下的作品别说和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打一架了，甚至连玩耍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位的漫画年销量连《非自然死亡》年销量的零头都不够。 　　这种最直观的比较，就好像阴影一样，统治他们每个人。 　　就好像一群人还在飙车，得意洋洋得地比速度的时候，东野司突然开着高达出现了。 　　这落差感实在太大了。 　　而现在，笼罩在头上的阴影终于散去了。 　　这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呢？ 　　不过表面功夫他们还是要做一下的。 　　等到东野司完结那一天，他们会专程在角落加注一行‘恭喜《非自然死亡》连载结束’字眼。 　　至于听见东野司即将完结消息的一些粉丝... 　　他们的反应就很真实了。 　　‘我本来以为你休刊是为了思考更好的剧情，结果我没想到你直接过来告诉我们要完结了？’ 　　大概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心情。 　　但很快，他们就又接受了。 　　没办法，这也不是东野司第一次做这事儿了，他的漫画说完结就完结的，根本就不管人气不人气的。 　　他们作为东野司的粉丝都快要习惯了。 　　紧接着他们又期待起接下来《非自然死亡》最后这段剧情。 　　最后这段剧情正好对应了原剧《非自然死亡》的第十集。 　　杀害中堂系医生的犯人身份已经水落石出了，正是在上一个火灾事件中被成功救下的男子高濑文人。 　　与此同时，久部六郎曾经在周刊杂志上面发布新闻的事情也逐渐被神仓所长察觉，久部六郎更是在不慎之中对高濑文人同为从犯的宍户理一透露了案件中重要的信息... 　　这是全剧最高潮的部分。 　　之前东野司在《非自然死亡》中的所有铺垫都被一一用上了，从这些迹象中其实也能看出他想要完结的意愿。 　　也就是在这些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之下，这周的《非自然死亡》终于再度连载，没有像上周那样休刊了。 　　作为浦岛出版社的老对手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古田信次自然没忘记买一册这周的《恶寒》。 　　他从之前就很关注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准确来讲，只要是从事漫画编辑行业的，估计没人不关注这一《非自然死亡》这部挤入漫画天花板的作品。 　　“上一周的休刊会不会对东野老师的质量造成影响呢？” 　　这才是古田信次最想要关注的地方。 　　他聚精会神向自己手中的《恶寒》看去。 　　在漫画的第一格，是被夕阳笼罩的审讯室。 　　毛利警官的手边放着审讯表，上面是有关面前男子的信息。 　　面前这个男人名叫高濑文人，是杀死中堂系医生女友糀谷夕希子的凶手，同样的，他也是连同糀谷夕希子以外二十五名女性的凶手。 　　但毛利警官却眉头紧皱，因为面前的高濑文人表现实在太过镇静，且对方是主动自首的... 　　这就让毛利警官有些摸不清楚面前这个杀人凶手的想法。 　　于是他干脆问道：“杀死橘芹菜的人，就是你吧？” 　　虽然是提问的话语，但语气却基本是笃定的。 　　这语气让高濑文人的身体禁不住往前微靠，几乎没有表情地摇了摇头：“橘小姐是自己突然死亡的。” 　　他的表情麻木，神情看上去就如同死人一般。‘ 　　这里东野司的处理实在太好了。 　　再加上他的绘画技巧又恰到好处，古田信次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漫画中的毛利警官，正在审讯着面前的变态杀人狂。 　　他心底有些吃惊于东野司的画面处理经过休刊后也一点没有退步，继续往下看去。 　　“什么？”高濑文人的话让毛利警官面色微动，他露出了略微惊讶的神色，甚至觉得眼前的高濑文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在说什么胡话。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死掉？不就是他杀的吗？ 　　毛利警官看过去的同时，高濑文人又继续说道： 　　“就是火灾的前几天，我接到了橘芹菜小姐的电话，她希望开咖啡厅，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然后突然表现得很痛苦，倒地死掉了。我怕被误认为杀人犯，于是就将尸体藏起来，并且注射了福尔马林，防止尸体腐烂。” 　　听见对方这明显是在胡言乱语为自己脱罪的言论。 　　毛利警官明显有点动怒了，他指着对方的胸口衣物的一大滩血迹：“你衬衫的血不是你自己的吧？” 　　“这是一位叫做大崎惠小姐的血，她也是看房子的时候，突然倒地死掉了，我不想被误认为凶手，所以就把她带回家，把她分尸了，因为有人死掉的房子不好卖出去。” 　　高濑文人说完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而漫画中高濑文人面如活尸，双眼呆滞的样子，也让正在看漫画的古田信次都觉得脖颈一寒，似乎自己也被变态杀人狂盯上了。 　　东野老师这画面表现力...真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以前就见过变态杀人狂。 　　古田信次强压心中凉意，动手继续翻下去。 　　高濑文人的过于荒谬的胡言乱语显然无法让毛利警官信服，但是警方却没有关于高濑文人直接杀人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将对方以残杀二十六人凶手的身份定罪的——那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凶手。 　　但法律就是法律，凡事都得讲证据。 　　若高濑文人死不认罪，他们也无法将其以杀人犯定罪，顶多给他一个‘故意损伤尸体’的罪名，刑期仅仅只有三年。 　　非自然研究所的三澄美琴他们显然也知道了这个结果，他们同样也无法接受。 　　一个杀了二十六人的杀人犯，居然只能被判三年刑期？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吗？ 　　但他们却无法找到证据。 　　因为被杀死的橘芹菜小姐已经被家属火化，无法解剖，而其他证据则都被高濑文人在自首之前全部焚烧成灰。 　　而恰巧，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他们致力寻找证据的时候。 　　神仓所长面色凝重的宣布了事实，高濑文人被定罪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这需要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做出虚假的解剖报告，而负责者撰写解剖报告的法医就是女主角三澄美琴。 　　因为橘芹菜腹部有大量的肉毒杆菌，有可能是食物中毒造成的死亡，倘若高濑文人死咬对方就是食物中毒而死，那他的罪名将大大减轻。 　　而只要三澄美琴将肉毒杆菌这一事实从解剖报告中抹除，高濑文人将会得到定罪。 　　一边是杀人凶手的定罪。 　　一边是自己苦苦斗争的‘非自然死亡’以及八年不断追查女友死亡原因的中堂系。 　　三澄美琴被卡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不想违背自己的正义与自己所学的法医学，但也不想让高濑文人法外逍遥。 　　而在这时，神仓所长又曝光出久部六郎经常在新闻媒体上发表文章，是他将肉毒杆菌的情报泄露给了宍户理一，而宍户理一又将其转告高濑文人，才导致目前这种复杂的情况。 　　其结果就是久部六郎最终辞职，研究所面临解散的危机。 　　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氛围中，《非自然死亡》这一话落下了帷幕。 　　这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展开让古田信次感到心情分外沉重，有种想要空挥几拳的冲动。 　　但与此同时，他也对接下来的剧情有说不出的期待感。 　　虽然他知道最后肯定是高濑文人被定罪，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这个过程呢？ 　　东野司要怎么做到呢？ 　　好想看接下来的剧情！ 　　不得不说，东野司的漫画总有一种奇怪的魔力。 　　作为富士出版社的总编古田信次看过无数漫画，以前年少时看漫画看得浑身激动的感觉早就消失了。 　　可每次一看东野司的漫画，他就感觉自己就有那种感觉... 　　而《非自然死亡》这一话同样也在网络上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杀死二十六人的凶手，濒临解散的非自然研究所...要怎么才能将高濑文人定为杀人罪... 　　在如此之多的讨论声中。 　　又是一周过去，《非自然死亡》来到最新一话。 　　古田信次当然没犹豫，买来直接就翻开看。 　　这一话的剧情已经走向高潮。 　　“人杀人...因此产生怨恨。悲伤又会增加。法医学者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三澄美琴将身体缩进暖炉中，轻声说道。 　　她已经完全不明白了，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将虚假的证据交给检察官，然后由检察官定罪就是对吗？ 　　还是说坚持自己正确的言论？但那又会让高濑文人脱罪。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要活着，就不会输。” 　　“一个人是承受不了的。” 　　听着母亲的安慰，躺在地上的三澄美琴流出眼泪。 　　而这也是她在《非自然死亡》这一漫画中，第一次被东野司画上眼泪的细节。 　　这个细节真的很棒。 　　让古田信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澄美琴这个角色之前就被塑造得十分出色了，而流下眼泪这一点，也能让人明白，她究竟有多么痛苦挣扎。 　　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刻画，古田信次都有点感叹了：“东野老师不仅是剧情，连角色塑造也越来越出色了...” 　　若是他下一部漫画得剧情还是如此出色。 　　再搭配上这种层次的角色塑造... 　　那岂不是自家出版社底下的漫画杂志又要被对方吊打？ 　　古田信次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难道东野司真还有更出色的作品吗？ 　　这...不可能吧？ 　　他如此想着，又重新看向面前的《非自然死亡》。 　　漫画剧情正如东野司的状态一样...渐入佳境。 第二九四章.《非自然死亡》完结! 　　正如所说的那样，《非自然死亡》的剧情正渐入佳境。 　　画面一转，来到久部六郎这边，他在书店的书架上发现了自己以前工作过的杂志上有关于糀谷夕希子的文章，对此他感到十分气愤。 　　糀谷夕希子已死的现在，居然还有人利用她的死亡来获取名声，这简直狗屁不如！ 　　他愤怒地找上以前工作过的出版社，但却很快被赶走，可在这机缘巧合之下，他遇见了糀谷夕希子的父亲。 　　原来他在国外听说了杀死糀谷夕希子犯人已经自首的消息，于是就主动搭乘飞机过来。 　　但还没有来到非自然死亡研究所，他便看见了这个出版社的人撰写已经死去的女儿的文章，这当然让他十分气愤。 　　且夕希子的父亲一直都以为中堂系是杀人凶手，眼下真相大白，他只有无尽的愧疚与后悔。 　　他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说出来，三澄美琴想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中堂系，却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已经偷偷地向神仓所长递交辞呈的消息。 　　这里有个两边分裂的镜头。 　　东野司以精雕细琢的手法绘画出了三澄美琴与中堂系。 　　身处于非自然研究所的三澄美琴正满脸担心地询问中堂系所在的位置。 　　一脸颓然，看上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的中堂系。 　　一边是明亮的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内部。 　　一边是昏暗的室外。 　　仿佛中堂系的未来也因此晦朔不定了。 　　东野司的绘画手法十分精妙，且对比感很强烈...仔细看去连阴影都是手画的，并没有用网点纸。 　　倘若不谈剧情，只谈画技，这画技拉满的一幕，也足以出一个大型的《非自然死亡》海报。 　　连古田信次都止不住嘀咕一声：“太厉害了吧？” 　　而这时，画面一转，进入到回忆阶段。 　　原来昨天三澄美琴在家中纠结痛苦的时候，另一边的中堂系一声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不打算放过除了高濑文人之外另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之前提到的高濑文人的从犯宍户理一。 　　因为宍户理一不仅协同犯罪，甚至还将高濑文人杀人的事情出书进行销售，以此来获得名利。 　　他无法原谅这种人渣。 　　他找到了一直以来负责殡仪馆收尸的木林云南，希望他能帮忙收尸、火葬。 　　而在木林询问起遗体在什么地方的时候。 　　中堂系则是面色不变地回答道：“还活着。” 　　是的，他要亲手将宍户理一这个从犯者杀死。 　　矛盾在一刻之间被瞬息激发！ 　　之前的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 　　中堂系冲进了宍户理一的家中，将手中的河豚猛毒注射进了宍户理一的身体，并且告诉他，倘若没有解毒剂，他将在一小时后就会死亡。 　　而他所求的就只是宍户理一手中所掌握的高濑文人杀人的证据。 　　因为经过他的分析，宍户理一作为从犯者，但高濑文人却没有拖他下水，这必定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对方的弱点。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宍户理一有高濑文人杀人时所用的玩具球，因为高濑文人喜欢往死者口中塞入玩具球，这与他童年被母亲虐待有关。 　　花费了各种力气，中堂医生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证据。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喝下解毒剂的宍户理一居然将装着玩具球的瓶口倒转过来，让证据浸入了瓶底的浓硫酸中。 　　最后的证据也因此被消失了。 　　看着中堂医生错愕的表情，宍户理一快意地大笑。 　　他怎么可能让对方获得证据？ 　　如果高濑文人早早地被迫认罪，那么这件事的社会舆论将会大大减少，他所写的高濑文人杀人妄想的书籍热度也会瞬间下降。 　　他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胜利的时候，三澄美琴与久部六郎终于赶了过来，并且作为医学者的他们也清楚的明白。 　　和河豚毒是没有解药的。 　　宍户理一喝的其实是另一种毒药乙二醇。 　　看着宍户理一痛苦倒地的模样，三澄美琴一脸痛苦，她不想让中堂系变成杀人凶手。 　　而看见她这副模样，一脸颓然的中堂系只是侧低着头，随后痛苦地笑了一声，将口袋中真正的解毒剂拿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只能满脸痛苦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融化的证据。 　　这曾经是他定罪高濑文人最后的证据。 　　但现在已经失去了。 　　看着漫画里面中堂医生痛苦低头的模样，古田信次的心情也跟随着一上一下，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东野司的画技确实到达漫画作者无法达到的层次了。 　　这只是一张漫画人物痛苦的脸，但却让他真感觉这张普通的印刷纸后面确实存在着一个满心伤痕的中堂系。 　　心脏也在下一刻骤然揪紧。 　　古田信次投入到剧情之中。 　　然后翻到下一页—— 　　事情只是在一瞬之间就出现了转机！ 　　原来中堂医生的女友夕希子并没有被火葬，八年前她被埋葬于美国的田纳西州，而当地与日本不同，流行的是土葬。 　　只要调查，解剖她的尸体，那么事情就有转机了！ 　　这就如同柳暗花明一样，突然的绝处逢生感让古田信次只觉得像是喝了三伏天喝了汽水一般舒爽。 　　接下来的剧情几乎是能够想到了的，解剖夕希子的尸体后，高濑文人认罪伏法，中堂系也逃离魔咒。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翻到后面的时候。 　　这才突然发现。 　　“没了？” 　　古田信次满脸诧异地确认自己翻的位置，最终咽了咽口水。 　　好不容易到了最精彩的地方... 　　结果这就没了？ 　　断章断到这个地方？ 　　一口郁气卡在喉咙处咽也咽不下去，古田信次将手中的《恶寒》‘嘭’地一声砸在桌面上。 　　可就算是这种行为，也只是隔靴搔痒而已，心里想看下一话的感觉根本就压都压不住。 　　“这个东野老师！” 　　古田信次无可奈何地摇头。 　　不过按照这个势头，下一话就绝对是《非自然死亡》的最终话。 　　毋庸置疑了。 　　“不愧是现役的唯一一本挤进日本漫画销售天花板的漫画啊。” 　　他去夸奖敌社的作品确实有些不太好，但也不能昧着良心不是？ 　　这作品确实进入了日本漫画历史销售的天花板，不管是质量还是画技，都远远超越一般作品。 　　古田信次在之后便联络印刷厂那边的人，让他们加紧印刷下一期的漫画杂志，同时让她们也别忘记加上‘恭喜《非自然死亡》连载结束’的消息。 　　富士出版社做出了准备，岩角、与摩筑也差不多。 　　《非自然死亡》即将完结。 　　浦岛出版社之前铺垫的广告，海报等宣传手段，通通投放进入东京街头。 　　地铁、餐厅乃至一些广告位出租的大厦上面全部都是《非自然死亡》的海报。 　　而这也就是国民级别漫画完结的牌面。 　　在另一边，东野宅。 　　东野司正在伏案苦画，手中的G笔填满了分镜。 　　最后直接收笔。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东野司看着已经面前《非自然死亡》的最终话，面色放松。 　　总算结束了。 　　《非自然死亡》，总共五十话，到今天就全部完结。 　　而在旁边一直守候着的细川小春也是将原稿收下，与此同时不忘恭喜：“恭喜东野老师，《非自然死亡》结束连载。” 　　“这也要多谢细川编辑在旁协助。”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 　　“我根本就没做什么，全部都是东野老师在努力。”细川小春笑着耸肩回答。 　　老实讲，如果她精神奕奕的话，东野司倒是也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但她这面色苍白，一脸憔悴，看上去都快要猝死的表情...东野司怎么去相信她的话？ 　　细川小春肯定是做了不少幕后工作，这才让《非自然死亡》完结时有这样的盛况。 　　网上不少话题以及广告位置都被《非自然死亡》占据了。 　　不过既然细川小春不肯认功劳，东野司自然也不可能强摁住她接受自己的感谢。 　　他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用的直尺以及各种物件。 　　“东野老师也好好儿休息吧。” 　　细川小春打了招呼，出门离去。 　　她只想快点回到编辑部，把手中的原稿扫描打印下来，甚至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因为她手里面的《非自然死亡》最终话原稿可以说是价值千金... 　　这就好比你身上带着钱，谁会带着几千万在外面乱跑？这不是疯了吗？ 　　所以她立刻出门，上车开车迅速离去，动作快得就像是在做贼。 　　东野司见到她这急匆匆的模样也是一阵无语。 　　不过自家编辑这认真负责的态度倒算是让他能够接受... 　　毕竟他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准备《非自然死亡》完结的事情，好几个星期没有去自己的东野工作室了解情况了。 　　要是这最终话原稿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可真是浑身难受了。 　　至于现在... 　　那就是编辑部的事情了，他等着最终结果就可以了。 　　...... 　　“我想做就做了！不是被人指使的。” 　　“想杀就杀了！和我母亲无关！” 　　“26个人！与他人无关，谁都无法模仿，只有我能做到！我做到了！我不可怜！只有我能做到！” 　　看着高濑文人被三澄美琴以语言激怒而气急败坏在法庭上发出杀人宣言的一幕，神崎广就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中堂系获得了救赎，困扰着他八年的谜题被解开，连环杀人犯也落入法网，非自然研究所保住了，从犯者也被逮捕，即将有媒体曝光。 　　久部六郎改过自新，重新加入非自然死亡研究所。 　　听着那一声声同伴的问候，神崎广只觉得这漫画真好... 　　确实是太好了。 　　最后这一话不管是氛围，还是向高濑文人断罪时的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都不是前面东野司漫画所能比拟的... 　　因为这种翻转的剧情本来就有些热血。 　　似乎是响应着神崎广的心境，翻到漫画最后几页的时候，《Lemon》也随之响起。 　　东野司那清亮的嗓音，带着分别一样的感伤。 　　神崎广估计这只是自己看见了结尾时，自己脑补出了《Lemon》这首歌——总不能真有人扛着音箱在自己耳边放吧？ 　　《非自然死亡》完结了。 　　神崎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神情有点惆怅。 　　这算是人之常情了。 　　有一部自己特别喜欢的小说，特别喜欢的漫画，特别喜欢的电影、电视剧完结了...或许都是舍不得离开的心情吧。 　　最终是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这样的结局让他也感觉很温暖，身体也莫名充满了力量。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扫视了一眼论坛上的讨论。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非自然死亡》一年的陪伴！真的十分感谢东野桑！” 　　“看着《非自然死亡》完结，我现在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漫画中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完美的，但却让我觉得无比有魅力。受缚于母亲炭烧自杀的三澄美琴，因为反抗父亲而加入研究所的六郎，识人不准的东海林，被女友死亡追赶的中堂系...东野桑的《非自然死亡》无疑是足够出色的作品，剧情质量让我甚至觉得自己在看一部精彩的电视剧，而非漫画。” 　　“看到最后的时候，耳边恰到好处的响起了《Lemon》的声音，我被东野桑的音乐吸引到来看《非自然死亡》真是太好了。希望能看见东野桑下一部作品。” 　　“我已经准备好买《非自然死亡》蓝光碟一整套的准备了，存了十几万日圆了，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动画化啊？电视剧化也行啊。” 　　论坛上面不少人发布着自己得感想。 　　有人为中堂系为女友报仇的决意感到震惊，同样也有人为大团圆结局表示满意。 　　各种各样的意见在论坛上发表而出。 　　这让神崎广也禁不住伸出手指在键盘上弹动。 　　“我在小时候也有个成为侦探的梦想，不过那也就只是个梦想。” 　　“看着《非自然死亡》完结，我总有种像是融入其中的感觉...仿佛我就是三澄美琴，我就是久部六郎...同样的，我也是神仓所长...东野桑的画笔充满魅力，他的作品总让人眼前一亮，我小时的梦想通过他的画笔，似乎也已经实现了...” 第二九五章.恢复的日子不远了 　　《非自然死亡》至此也算是正式完结了。 　　东野司作为漫画作者的工作结束了。 　　之后的收尾就是细川小春这个责编的事情了，顶多让东野司再画两个三澄美琴或者久部六郎等人物草案用来生产动画的手办小人或者海报，钱就基本上躺着拿到了。 　　而与东野司一同投稿浦岛出版社的其他漫画作者就肯定没有东野司这样的待遇了。 　　他们要么是完结后需要绞尽脑汁地思考下一部漫画作品的剧情，要么又担心负责动画化自己作品的公司会生产出低质量的玩意儿，把自己原作的名声也带差... 　　不过这些都是东野司不用担心的问题，漫画作者出名很难，没出名之前混口饭吃都很困难，但出名后就相当于躺着拿钱，各种公司拿着钱求你加盟。 　　就好比现在，《非自然死亡》仅仅只是完结，就有七八份企划送到东野司手边。 　　改编动画，改编真人电视剧甚至还有动画剧场版以及真人电影的需求，甚至现在就有人要求制作《非自然死亡》的SP小短片动画（短视频类型的特典动画）。 　　这种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推销自己的作品，名声与钱就已经长了腿，主动跑上门来的感觉让东野司都是一愣。 　　他翻了翻好几份企划书以及动画的计划书，发现这些企划是早在《非自然死亡》还在连载时整理写出来的。 　　这让东野司看了也是有点无语——日本真不愧是资本主义社会，有利可图的地方简直就是一窝蜂就钻上来了。 　　也是现在没有智能手机，要不然他估计现在《非自然死亡》的手游企划书都要搞出来了。 　　他只是想一想‘三澄美琴，SSR角色十连抽必中’这种事情就莫名觉得血压拉满了。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的时候。 　　主动上门来的细川小春就已经开口了：“东野老师，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企划，除此之外还有广播剧，小说改编，游戏改编，签售会等等企划...” 　　“这还只是一部分？”东野司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之前也就知道个动画、电影、电视剧，结果没想到除了这老三样之外还有这么多新鲜的玩意儿。 　　“嗯，只是一部分，毕竟《非自然死亡》是浦岛出版社目前能拿出的最顶级作品，当然要以顶尖资源倾斜。” 　　细川小春说着看了一眼东野司，有点好笑：“别的作者想像东野老师你这样烦恼都还来不及呢，这么多公司的企划摆在面前任由挑选...就算是我，也就知道《非自然死亡》有这待遇。” 　　她这明显是调笑语气，让东野司也是笑着摇摇头。 　　他又拿起企划书翻了翻，随后问道：“动画化与动画电影我想保留下来，这应该没问题吧，细川编辑。” 　　“当然没问题。”细川小春早就预料到东野司会这么说了。 　　毕竟东野司现在有私人的动画工作室，相比于其他公司，他肯定是比较相信自家工作室制作的动画质量的。 　　至于负责播放的电视台... 　　通过《孤独的美食家》、《胜者即是正义》的上映，东野司也在富士电视台里也认识了一些朋友，《非自然死亡》放映是完全没问题的。 　　与细川小春商量好后，东野司将动画与动画电影、剧场版等制作权留下来，其他的则是酌情签字了。 　　首先是《非自然死亡》的小说化。 　　与《午夜凶铃》不同，这次的《非自然死亡》算是推理题材类型的漫画，而推理题材的小说在日本也是很有市场的。 　　所以这次《非自然死亡》比上次《午夜凶铃》的首印多上一万五千册，版税分成比起《午夜凶铃》也有所提高。 　　负责小说化的依旧是浦岛出版社。 　　这个东野司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扫了一遍便签了字盖了印章。 　　随后便是《非自然死亡》广播剧的企划。 　　所谓的广播剧，其实就是将《非自然死亡》的故事内容以广播的方式在电台上面放送给听众，其中还会让配音演员配音，让听众能了解剧本的故事内容。 　　这个东野司还想询问一下长谷川莉子的意见，虽然他觉得长谷川莉子大概率直接答应，不会有什么迟疑...但还是要尊重一下对方意愿的。 　　现在的长谷川莉子已经隐约有当下火热配音演员的趋势了。 　　该说这女生不愧是天生的天才吗？就只是配音了两部东野司的作品，热度就上来了。 　　不过东野司估计这里面也有长谷川莉子长相的原因。 　　她长得确实漂亮，清纯可爱的模样确实能抓住一大把男粉——男人嘛，就是这样的，只要脸好看，那么就有男人喜欢。 　　广播剧的事情被东野司暂时放下，他转而看向另一份企划。 　　《非自然死亡》的真人电视剧化企划。 　　这东野司挺熟悉的，毕竟《非自然死亡》前世就是电视剧。 　　但日本漫画中也有不少‘惨遭真人化’的惨剧发生。 　　这不得不防。 　　于是东野司仔细挑选了好一会儿，又与细川小春商量了一会儿，最终敲定了TBS电视台作为制作方。 　　TBS电视台与富士电视台皆为日本五大民营无线电视台其中两位，实力强劲。 　　最关键的是—— 　　若东野司没记错，前世《非自然死亡》就是由TBS电视台制作的。 　　让这位《非自然死亡》的老东家来制作...应该是不会让东野司失望的吧？ 　　不过现在已经趋近年末，《非自然死亡》制作组拉扯起来估计也要等很久了，估计明年才能在电视上看见《非自然死亡》电视剧放映了。 　　他签字盖章，算是同意了这份企划，但实际上也就只是同意对方制作了，具体的待遇还要当面去谈。 　　到了现在，具体事务也就差不多解决了。 　　东野司一共将两个企划拿下，分别是小说化、电视剧化。 　　至于其他的企划...诸如游戏、签售会这些玩意儿...东野司还暂时不予考虑。 　　他手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东西。 　　且真要出游戏、签售会捞钱...那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当然，若是一般的漫画编辑，估计巴不得自家作者把这些企划全部签完，巴不得快点捞上一笔。 　　但细川小春不同，她理解东野司，也知道东野司的性格。 　　所以她就只是点头道：“关于小说化以及电视剧化的事情，这个月内就会给东野老师一个准信。” 　　这就是东野司钟意细川小春这个漫画编辑的原因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那就麻烦细川编辑了。” 　　细川小春这几天又有得忙了，估计又要为了他的作品熬夜好几天，说句‘麻烦’没有任何问题。 　　“不要说什么麻烦，东野老师，下次电视剧以及小说化的结果下来，记得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细川小春收拾着手边的书类文件，打趣一句。 　　通过上次的事情，她与东野司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彼此也能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笑了。 　　将细川小春送走，东野司将门关上。 　　《非自然死亡》改编的事情暂且结束，就算要出结果那也是下个月或者是两三个星期之后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 　　东野司将放在抽屉中以前《半泽直树》的分镜草稿拿出来，想了想又反手将《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也拿出来。 　　《半泽直树》的分镜草稿肯定是要重新绘制的。 　　毕竟这是以前他刚画完《午夜凶铃》后的分镜草稿，在自己如今的眼界下，这份《半泽直树》草稿分镜有太多不足的地方了。 　　“《半泽直树》先放在一边。”东野司摇头，将《半泽直树》放在另一边归类，随后拿起《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首歌的简谱。 　　现在没有《非自然死亡》的事情缠身，他觉得也差不多该筹备这首歌了。 　　“千早。” 　　东野司走出门外，看了一眼正伸着脖子看电视的东野千早。 　　她坐在沙发上面，踢着雪白的小脚，脸上带着快活的笑容，见到东野司出现，她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啪嗒啪嗒地走到他面前，用力抱住了东野司。 　　“阿司阿司，事情已经谈完了吗？” 　　东野千早一抱住东野司就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身高比东野司要矮一点，脑袋刚好到东野司胸口的位置，伴随着她吸气的动作，乌黑的头发一动一动，看上去很是可爱。 　　见她这副模样，让东野司禁不住想起了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 　　那时的东野司刚过来，看着原主这一大堆烂摊子，还有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姐姐需要伺候...当即就想将她送到精神病院——至少等到家里大小事务都安定下来再将其接回来。 　　可见到东野千早就算是自己挨饿，也将水果、零食、好吃的饭菜留给他的时候，东野司也犹豫了。 　　说到底对方就只是个高中女生，就这么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会不会对她有点残忍？ 　　这么想着，东野司就与她暂时住下来。 　　那确实是一段苦日子。 　　东野千早那个时候刚陷入精神错乱的状况，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害怕，不管在哪儿都是缩着脑袋，就连上厕所，洗澡都要东野司站在门外面等着。 　　东野司也只能在学校那边请假，在家中陪着东野千早。 　　等到最初艰难的半个月过去后，东野千早的病情稳定，东野司准备去外面找点赚钱的工作，顺带继续陪着东野千早...涩谷卖画也是那个时候想出来的手段。 　　但东野千早却没让东野司继续陪着她，相反，还让东野司早点去上学，不要因为姐姐耽误学业... 　　东野司还记得那个时候东野千早说出这话的表情。 　　父母死亡，她处于极度不安定的状况，特别害怕，但就算这样，也还推着东野司去上学。 　　不得不说，就算是精神方面不稳定，但东野千早依旧是个好姐姐...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在现在。 　　估计是因为东野千早曾经是音乐部的部员。 　　所以在《Lemon》以及《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动画短片影响下，东野千早确实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这个好转迹象并不想之前那样微不足道，而是有了很明显的痕迹。 　　不仅是在做饭相关联的事情上，东野司时不时还发现东野千早会很怀念地看着她以前的作业本、课本，甚至嘴边还总是会哼一些断断续续的歌曲。 　　这些歌东野司也已经取证过了，大部分都是东野千早以前参加部团时的原创歌曲，虽然曲风歌词很是稚嫩... 　　但这还是让东野司精神一振。 　　他也为此问过东野千早关于这些歌的具体情况。 　　可东野千早只是有些发懵，满脸莫名其妙地表示自己刚才好像没哼什么歌。 　　这恢复的迹象太过明显了。 　　这么想着，东野司则是伸出手，摸了摸贴紧自己的东野千早脑袋，笑着回答：“已经谈完了，千早姐。” 　　“是吗...？”东野千早松手，啪嗒啪嗒地后退两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她的表情有些狐疑，过了一会儿才警告道：“阿司，每次小春编辑过来，你都要和她谈很久很久...你可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凉花的事情喔。” 　　说完后，东野千早的神情又有点恍惚：“哎？为什么我要把小春叫做‘小春编辑’？小春原来是编辑吗？” 　　她有些困惑，但还是很快摇摇头：“总之，阿司你可千万不能花心，要不然姐姐一定会教训你的...嗯...姐姐就十天不给你做宵夜了。” 　　东野千早如此认真的‘威胁’，让东野司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这还真是严厉的惩罚，放心吧，千早姐，我没有什么花心的意思。” 　　“那就好！”东野千早见东野司这么听自己的话，禁不住叉腰点了点头。 　　可她又担心对自己弟弟有点严厉了。 　　于是又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小声地对他说道：“姐姐也是为了阿司好喔...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的。阿司不要恨姐姐喔。” 　　她眨着大眼睛得乖巧模样，让东野司看了只是笑了笑。 　　与此同时，东野司也没忘记看向自己手中《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稿子... 　　让东野千早恢复的日子...不远了。 第二九六章 东野千早的回忆 　　与东野千早交流过后，东野司也没有犹豫，他摸了摸东野千早的脑袋，转而走向最里面的空房间。 　　因为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就只是两人居住，所以里面剩下的房间被东野司当作杂物间使用。 　　可此时，在杂物间腾出来的空地放着一幅油画...这与其说是油画，倒不如说是以油画为形式所做的绘本画。 　　画布被东野司直接分为四部分，都是以儿童的童话书一样的形式画出来的。 　　第一幅童话绘本没有背景。 　　只有一条长长的，向前蔓延的路。 　　周围被东野司涂白，仿佛空中腾着光一样，有种模模糊糊的童话画的感觉。 　　在这条向前蔓延的路上，有一对夫妻牵着他们的刚上幼稚园的孩子。 　　这里的人物东野司专程用上了精细的画法，黄色帽子，两个幼童被牵住的手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后第二格油画，与第一格画面是一样的背景，这上面依旧是男性与女性。 　　只不过这一次已经不用他们牵住两个幼童的手掌了，因为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大约国中的年纪吧。 　　此时，已经长大的孩子正侧着头对他们说笑。 　　他们依旧漫步走在那条长长的道路上。 　　从这里其实也已经看出来了，东野司画出的这条向前不断蔓延的路，其实也是暗喻人生，而陪伴在夫妻身边的其实也就是东野千早与东野司—— 　　这东野司为此还专程翻了相册，不仅找了原主父母的照片。 　　同样的，也找到了以前小时候原主与东野千早的照片，幼稚园的制服与国中的制服也是有根据画的，并不是随便乱画的。 　　包括这条路，东野司都不是随意画出来的。 　　这条长长的道路位于足立区一丁目隅田川岸附近，只要穿越过这条道路，就能看见向远方而去的隅田川...东野司实际去采景了。 　　确实是一条美丽的大河，夕阳倒映着水面，泛着波光的水面就如同少女揉碎了星光，洒落其中。 　　这也是东野千早的回忆之一。 　　隅田川附近有一所幼稚园，原主父母每次接小时候的东野千早回家时，都会经过这条小路。 　　大手牵着小手，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回忆，再加上东野司目前所有的绘画技能。 　　移情别意，绘声绘影，画味识形... 　　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东野千早能有更深层次的代入感，让画面不止是进入东野千早的眼中，而是让她变成画中的女孩。 　　且本来在东野千早的主治医生建议下，他将整体风格改成了童话绘本一样的风格。 　　就对方所说，童年时的回忆大多是美好且值得追忆的...这在找回东野千早自我的过程中，绝对能有所帮助。 　　再加上这几个星期，东野司除了《非自然死亡》与《孤独的美食家》之外，将大部分精力基本上都放在这幅画上面了。 　　质量方面没得说，可以说是精雕细琢了。 　　再加上运用了绘画技能，如果认真看去，会觉得整个人都被代入进这幅油画的世界中。 　　东野司看向第三格。 　　第三格依旧是那漫长的人生道路。 　　但东野千早的父母已经消失，甚至连她都在画上消失了，画面上只留下原主一人，此时他正低着头，看上去有些落寞地向前一步一步地走着。 　　到了这里，便象征着东野家遭遇剧变，东野千早精神错乱，只剩下唯一一个正常的原主苦苦求生。 　　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那条漫漫的人生道路。 　　随后是第四格。 　　重新出现在画中的女生已经成长到高中年纪，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身边男生的手掌，另一只手则是举了起来，像是在挥手，让人过来，又像是在告别一样。 　　失去的亲人再也无法回来了，人也只能一直往前看，挣脱束缚，向前走去。 　　到这里就是架空想象了。 　　与此同时，还有东野司耳边缓慢响起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歌声。 　　不得不说，被东野司打入冷宫的系统确实有两把刷子，至少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代入感让东野司也是十分满意。 　　甚至连东野千早的主治医生飞鸟，看了这幅画之后，都呆呆愣愣了五六分钟，双眼更是微微闪着泪光，表示确实有种回到童年，回到被父母牵手向前行走的那段日子的感觉。 　　童年的回忆一向都是美好且值得回忆的。 　　那么东野千早究竟能不能靠着这幅画将精神病根治呢？ 　　这东野司并不清楚。 　　现实又不像小说里那样，说能治好东野千早的精神疾病就治好东野千早的精神疾病。 　　就算东野司的原本就高超的画技有系统技能加成，就算主治医生结合东野千早的心境分析得出了这么个方法...他也暂时不敢直接下结论。 　　东野司也已经尽力了，他上了好几重保险，甚至还特意拜托明天负责东野千早的主治医生小泉飞鸟这个专业人士在旁边时刻关注。 　　同样也让近卫凉花、藤原葵、高桥由美她们过来都帮一把手。 　　毕竟精神病这玩意儿...谁都说不准。 　　万一东野千早看着这幅画就突然发疯了呢？ 　　到时候需要她们让东野千早冷静下来... 　　“可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试。”东野司沉吟一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多少犹豫。 　　他为了这件事筹备了不少，还专程跑去东野工作室的录音室里录了这首歌，CD都拜托人制作好了，就差给东野千早听了...且东野千早也已经被父母的死亡束缚太久了。 　　就如同《非自然死亡》的中堂系那样，为自己女友死亡而苦苦追查八年... 　　说句不好听的话，东野司并不想看见东野千早变成自己漫画中的中堂系。 　　他也不想见到以后的东野千早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最后连在社会中生存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就算没有，东野司也会养着她就是了。 　　但还是那句话，人活着，就必须得前进，那怕摔倒了，摔疼了，倒地了，也必须要爬起来继续往前面走。 　　东野司抬头，走向自己的房间将《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歌曲CD拿了出来。 　　首先，得让东野千早听一听这首歌... 　　...... 　　第二天来得很慢。 　　至少在东野司的眼中就是这样。 　　几乎一到八点钟这个约定时间，东野司就已经起床给小泉飞鸟医生打了个电话，示意她可以过来了。 　　而在另一边，他又来到近卫凉花的家门前，将刚吃过早饭的近卫凉花三人组都给安排到位。 　　这个过程显得有条不紊。 　　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小泉飞鸟赶到东野家。 　　这时，东野司才将刚洗漱后的东野千早叫了过来。 　　“阿司，你要干什么啊？”东野千早错愕地看了一眼杂物间的人，随后在心里面数了数。 　　阿司的女友，由美，阿葵，还有小泉飞鸟医生...等会儿，飞鸟桑一直都是医生吗？我为什么会知道她是医生的？ 　　她的脑中再度冒出了莫名其妙的名称，让东野千早都有些弄不明白了。 　　这个症状已经持续一个月了，脑海里总是出现自己以前完全没想过的东西，也总会出现莫名的画面。 　　这些画面让她莫名感觉到熟悉，但同时也让东野千早感到恐惧。 　　没错。 　　就是恐惧。 　　因为在她注视着那些混混沌沌、光怪陆离的画面的时候，总会突然窜出来两张血肉模糊的脸，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 　　若是东野司知道东野千早这时所想，估计也能明白，这两张脸，或许就是东野千早在认领尸体时，所看见的自己父亲、母亲的脸。 　　她一直被困在去年父母遭遇到杀人犯死亡的那一天，至今都还活在阴影当中。 　　只要想到自己惨死的父母，她就无法走出阴影。 　　东野千早正在思考着，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则已经对身边的小泉飞鸟说道：“小泉医生，拜托了。” 　　“不客气，东野桑，这是我应该做的。请开始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叫停的。”小泉飞鸟微笑着点头，同时取出病历本一样的东西。 　　这算是惯例了，这本病历本类似于记录本，她从这些观察记录中，总结出问题所在，最后找出治疗病人的方法。 　　今天东野司叫她过来的理由，其实她也清楚，无非就是让她这个专业医师在旁边注意东野千早的状况，以免闹出乱子。 　　对于这个请求，她当然也是一口答应的。 　　毕竟东野千早的病情已经稳定许久，差不多到了给她一些刺激疗法的时候了。 　　而精神病人稍微柔和一点的刺激疗法，大概就是亦或是找一些让她感到值得回忆物品，场景。 　　东野司的方法是没错的。 　　接下来便要看看效果了。 　　这边的东野司得到小泉飞鸟的同意，将放在角落用黑布盖着的画家揭开，随后将其搬到东野千早面前，开口道：“千早姐，能不能看着这幅画？” 　　“画？”东野千早听着东野司的话语，有些稍微愣神，随后才乐呵呵地说道：“阿司，你最近好奇怪啊。” 　　她细数着最近东野司奇怪的行为；“昨天莫名其妙让我听什么歌，现在又让我看画...是不是真的花心找别的女友了？” 　　东野千早这么说归说，但目光还是乖乖地向东野司所说的‘画’看去。 　　她本来并不怎么在意，但只是看着看着，整个人便入神了。 　　第一格的画面...那是她牵着母亲与父亲向前走的场景。 　　东野千早能够感受到。 　　平面的油画在自己的视界中，逐渐变得立体起来。 　　而东野司特意留下的背景留白，也逐渐被她的下意识回忆所填满——在别人眼中或许东野司什么背景都没画，但东野千早却清楚地‘看见了’，准确的说是‘脑补’出来了。 　　点与线，房屋与房屋，建筑与建筑...一切好像都回到她幼稚园的时候。 　　幼稚园只要一放学，父母就会过来接她，之所以去隅田川岸不仅是那里顺路回家，更是因为那里有她最喜欢吃的薄饼小摊... 　　看着看着，东野千早就完全安静了。 　　甚至连一边在观察着的近卫凉花她们都被吸引进去了...等到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边居然已经水润润的，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近卫凉花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轻声地说道：“只是看着这幅画，心里面好像就特别不好受...想哭出来。” 　　明明是温馨一家人团聚的画面... 　　旁边最闹腾的高桥由美听见这话都是一时无话。 　　她也感受到了。 　　这幅画看上去温馨...但却总有种淡淡的忧郁，似乎能不经意间就将人抓进去。 　　至于小泉飞鸟？ 　　作为精神医师，她对于外界那种‘看一幅油画就能把人看哭’的传言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 　　就算是想要引起他人的共鸣，那也需要剧情的铺垫才行。 　　仅靠一幅画就让人心底翻涌出情绪...这很明显不大可能。 　　但东野司的这幅画似乎就做到了。 　　只是第一格画面，就让她有种回忆到童年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或许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轻轻地握住自己的手，带着还步履蹒跚的自己往前走去... 　　她们几人都有所触动，但再有所触动都比不上直观感受的东野千早。 　　毕竟这上面的人物就是东野司照着东野千早幼时的照片画出来的。 　　画面在眼前跳动，与此同时是温和的男性与女性的声音。 　　不像她经常看见得血肉模糊的脸...而是更加温和，更加吸引人的脸。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让东野千早禁不住泪流满面。 　　不知为何...心里面就是堵着难受。 　　她很想侧头告诉东野司，自己不想再看下去了。 　　但眼神却无法从这张画上面挪开，她只能将视线跳到第二格画面。 　　已经长大的自己笑着与东野司交谈...旁边是微笑看着自己与东野司的男性、女性。 　　小时候，父母牵着。 　　长大了，父母守望着。 　　这又是一段让东野千早难以忘怀的回忆... 第二九七章 这是我家吗 　　眼前是不断向前蔓延的长路，耳边是呼呼的河风，前路被模糊的白光笼罩，一切都氤氲在让人舒适的氛围中。 　　童话本的绘本风，让一切看起来都让东野千早觉得明快。 　　她正与身边的东野司谈话。 　　昨天自己进了弟弟的房间，发现他问班级同学借了一些不良读物，她将其拿过来，又专程给东野司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很严肃的批评了对方一顿。 　　也因此，直到今天，自己的弟弟东野司也不怎么理会自己。 　　看着东野司尚未发育成熟的稚气外表，又发现他似乎依旧在与自己赌气，东野千早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她走到东野司身边，用手撩起耳边的长发，靠近东野司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或许是到了叛逆期吧，眼前的东野司并不领情。 　　于是东野千早只能无奈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 　　直到这时，东野千早才微微发愣。 　　因为她发现，父母的脸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迷迷糊糊地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可这并不让她感到恐惧，因为父母不管怎么变，都站在自己与东野司的身后... 　　他们还在啊。 　　不知为何，东野千早一想到‘他们还在’这句话，心口就止不住有些发疼。 　　看到这里的时候，不止是东野千早，另一边的近卫凉花也有些难受。 　　她的母亲在她刚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就留下她与父亲近卫对马。 　　与东野千早不同，近卫凉花还有记忆...那个时候的近卫对马，或许也有过这么守望自己的阶段。 　　只不过...或许是自己在学校里生活得太累了，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东野司这幅充斥着回忆一样的画作，不止是让东野千早沉浸，旁边的人也进入到了状态中。 　　甚至连一直关心着东野千早的东野司都有些中招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禁不住感叹，这杀伤力确实有点太强了... 　　而在东野司如此思考着的时候，东野千早的目光也转到第三格。 　　父母守望自己的孩子，这是正常的。 　　可这第三格画面上根本就没有东野司的双亲，甚至连自己的身影都消失了。 　　在这画面上，只有东野司孤孤零零的一人向前走去。 　　东野千早像是变成了第三视角，变成了灵体，跟随在东野司身后。 　　前面的道路还是恍恍惚惚的白色。 　　东野司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 　　东野千早只是看着不断向前的东野司一人，一种说不出的感伤就从心里冒出来。 　　自己想要的，想看见的...真的是这种情景吗？ 　　东野千早下意识向前走去，有点想要抓住前面东野司的手掌。 　　但让她无可奈何的是，她现在属于第三人称视角，根本就没有手脚...也根本不可能抓住东野司的手掌。 　　说到底...人又有什么可能去抓住油画里人物的手掌呢？ 　　正当东野千早犹豫思考着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手掌有种牵住的感觉。 　　是的。 　　被牵住了手掌！ 　　位于现实中的东野千早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面前第三格的油画好像已经改变了。 　　不知何时，画面上的东野司已经转过身，伸手牵住了东野千早的手掌。 　　而这变故也被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看见了。 　　油画动了？ 　　还能回身牵手？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就连高桥由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油画还是哪幅油画，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高桥由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阿葵，你刚才看见了吗？” 　　“当然看见了。”藤原葵忍不住扫了一眼高桥由美，接着才喃喃自语：“东野老师画得真好啊...” 　　确实是画得太好了... 　　她从来没见过有如此代入感的油画。 　　特别是手掌被牵住的感觉...这玩意儿是怎么画出来的？没有什么科学根据啊。 　　她们看着自己的手掌，都有些小小的发愣。 　　但那也是她们的事情了。 　　东野千早的目光早就转向了第四格。 　　依旧是漫长延伸的道路。 　　但与上一格油画不同，东野千早发现自己被东野司牵着手。 　　两人互相支撑着，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 　　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就算到现在也还没走完，但不知为何，东野千早只是看着身边的东野司，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继续走下去的气力。 　　可还有一件让东野千早在意的事情。 　　父母呢？ 　　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向前走去的父母呢？ 　　这是一个大问题，东野千早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去思考。 　　然后... 　　她就明白了。 　　是的，没有灵光一闪，没有豁然开朗、拨云见日。 　　东野千早只是去思考了，然后便得到了答案。 　　“爸爸和母亲，都已经去世了。” 　　东野千早低下头，轻声地喃喃自语着。 　　是她当初亲手将父母送进火葬的。 　　一个人，不管生前再怎么伟大，死后，竟然用一个小盒子就能轻松装下... 　　是的。 　　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东野千早又想起了那两张血肉模糊的脸。 　　但这一次，东野千早却出奇地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也没有什么悲伤之感。 　　她只是对着这一男一女，重重地鞠了一躬。 　　随后用力牵住身边东野司的手掌，向前走去。 　　她像是不想回头再看。 　　但每每走上两步的时候，东野千早总是会偷偷地回头看一眼。 　　父母被远远抛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与东野司，原本应该血肉模糊的面孔恢复成了原来温和的表情。 　　看着已经被自己与东野司抛出一大段距离的父母。 　　东野千早双眼闪着泪光，鼻涕也管不住地一同冒出来，说句涕泗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但东野千早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 　　对于她来讲，这仿佛就是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的机会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于是她回头，背过身子。 　　然后伸出手。 　　向留在身后，永远跟不上来的父母轻轻地挥了挥手。 　　这像是在挥手告别。 　　又像是招手让他们回来... 　　这也自然而然地构成了第四格的油画。 　　东野千早将整幅画看完，只觉得身体有点脱力，一下子就松软下来了。 　　这举动让一直在旁边准备着的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地靠近，将其搀扶住。 　　他没问东野千早多余的话。 　　因为对方现在明显还处于混乱阶段。 　　脸上都是眼泪，眼神也很涣散。 　　一见到东野司，她就‘阿司、阿司’地叫了起来。 　　这不仅让东野司心中一沉，连旁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是面色沉重。 　　因为东野千早依旧是用的那种纯真，类似于三四岁小孩腔调的语调。 　　该不会还是没回来吧？ 　　她们也没想太多，立刻跟着上来，将东野千早扶住，擦干净面部后，送到床上躺着。 　　看着沉沉睡去的东野千早，另一边全程记录的小泉飞鸟也是擦了擦白净额头的汗水。 　　随后她才笑着对东野司说道：“虽然不能确认东野小姐究竟会不会恢复正常，但这对于病情方面绝对有很大的进展。至少我们知道了如何治愈她的手段。” 　　同样的，小泉飞鸟对于东野司的画也很有兴趣... 　　这幅油画她之前是看见东野司拿出来过的，但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精神代入感。 　　白光。 　　童年。 　　绘本...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美好。 　　她感叹一声：“若是东野桑的志向是精神科医生，指不定能取得相当伟大的成就。” 　　“小泉医生太高看我了...那病情总结这方面就麻烦小泉医生了。”东野司随便应付一句。 　　“嗯。不过我想在这里等着东野小姐醒过来...以此来判断她的病情。” 　　小泉飞鸟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床上的东野千早。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枯燥且乏味的。 　　但在这种等待之中，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连平时最跳脱欢快的高桥由美都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的东野千早，心里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 　　而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差不多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东野千早终于醒过来了。 　　这让近卫凉花她们精神大振。 　　至少没出什么乱子。 　　可接下来的事情，她们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东野千早似乎依旧是之前那副乐呵呵的模样...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今天的治疗计划... 　　难不成是失败了？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包括近卫凉花以及小泉飞鸟都告辞了。 　　因为她们都想让东野司静一静。 　　毕竟东野司都准备了这么久，然后并没有出现什么结果... 　　这想必对他来讲也有些打击吧。 　　她们当然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 　　送走过来帮忙的所有人后，东野司这才回头看向客厅中的东野千早。 　　东野千早似乎依旧是那副模样，见东野司看过来也只是乐呵呵地笑着。 　　是的...依旧是那模样。 　　不过—— 　　“千早姐，没人了，你不用装了。” 　　东野司突然开口了。 　　“哎？阿司...？” 　　这话一说出口，让东野千早立刻就是一愣。 　　“我和千早姐生活很久了，有没有改变这点小事，我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东野司回答道。 　　东野司与东野千早生活了快有两年了。 　　很多时候，东野千早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东野司就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他当然能感觉到不对。 　　感受着东野司的目光，东野千早也是顿住了。 　　她也不再说话，那双大眼睛只是看着东野司。 　　一向带着点忧郁气质的眉眼挑起，又无力地耷拉下来... 　　最后，她才一步一步走到东野司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轻声地说道：“阿司...父亲还有母亲...都去世了。” 　　“嗯。”东野司点头承认。 　　听着东野司承认的声音，东野千早这才咬着牙，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下。 　　她紧紧地揪住了东野司的衣角，很久很久都没松手。 　　人死了。 　　这并不是像小说里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能一笔带过。 　　就好像现实生活中出现车祸，那血肉横飞的景象就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更加别说对于东野千早来讲，是自己的亲人死掉了。 　　就算她现在已经接受了，但也依旧压不住心底想哭的欲望。 　　东野司对此也只能拍着她的背部，用以安慰着她。 　　他与原主的父母并未见过面，因此如果让他说什么他其实十分理解东野千早...那基本就都是假惺惺同情。 　　他只能说，他很感谢原主的父母。 　　同样的，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很好。 　　与原来的东野千早相比，现在这个东野千早确实有所改变。 　　她比起原先的东野千早来讲，心思更加纤细，因此举手抬足之前也带着教养良好的感觉。 　　但关键的部分却没有多少改变。 　　见到自己不小心把眼泪和鼻涕都不小心弄在了东野司的胸口上的时候，她立刻动手开始脱东野司的衣服，要帮他洗一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东野司都吓了一大跳。 　　“家里有洗衣机的。”看着依旧想要脱他衣服去洗一洗的东野千早，东野司一边抓住自己的衣服，一边提醒一句。 　　你别说，东野千早还真的挺有力气的，明明看着瘦瘦弱弱得。 　　“哎？洗衣机...？我记得之前不是放去卖掉了...阿司是想骗姐姐吧？” 　　东野千早听了这话禁不住愣了愣，随后才小声嘀咕一句。 　　她压根儿就不受骗，还是要动手解衣服。 　　这让东野司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但同样的。 　　东野司也发现了。 　　东野千早的记忆好像出现了一个断层阶段。 　　她不记得已经与自己这样生活两年了。 　　要知道，不止是洗衣机，家里面同样还有烘干机呢。 　　不过东野千早执意要脱自己衣服，东野司最后也只能暂时举手投降。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 　　东野千早估计是刚恢复正常状态，大脑还有些宕机，要不然也不会直接伸手上来就要脱自己的衣服。 　　等她慢慢适应吧。 　　东野司摇头，回房换新衣服，就留着东野千早在原地。 　　而好不容易脱掉东野司衣服的东野千早站定，刚打算去盥洗室把衣服洗了，然后才发现—— 　　“哎？” 　　东野千早歪了歪脑袋，漂亮的脸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眼前这精致装修的室内...一看就是高价的家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满脸茫然： 　　“这是我家吗？” 　　这也不像是装修了啊。 　　怎么感觉像是直接换了个新房？ 第二九八章 我弟弟这是抢了银行了 　　“真有洗衣机...”东野千早看着眼前摆着的洗衣机，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 　　她屏住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拧动了洗衣机的开关。 　　伴随着轻微的轰鸣声，洗衣机开始工作。 　　东野千早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一脸错愕：“真的动了...” 　　她真是脑袋里面一团浆糊了。 　　洗衣机动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 　　“这里真是我家吗？” 　　她转过头，从这里呆呆地看向屋内。 　　宽敞的客厅，紧接客厅的走道，主卧次卧...还有个杂物间... 　　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好比是古代人看现代科技一样，完全懵逼，根本就弄不清楚状况。 　　我这儿都还在‘之乎者也’呢，你们那边简体字都用上了。 　　对于她来讲，就是如此之大的差距。 　　不过现在的东野司估计是在换衣服...东野千早觉得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是不要随便乱进去... 　　毕竟阿司也是个成熟的男子高中生了。 　　所以她走到玄关，然后按照记忆喃喃自语。 　　“我记得我房间是从玄关进门...然后是往客厅的方向...接着向左转，最里面那间...哎？是杂物室吗？我的房间之前也没这么大吧？” 　　所幸还有个‘东野千早’的房间门牌在，东野千早至少能找到自己的房间... 　　“...我房间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东野千早看了一眼里面的大床，又扫了一眼其中塞了不少的布偶... 　　她以前是挺喜欢这种布偶的，但也没搜集过这么多... 　　且这房间陈设，基本上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东野千早踏入了这个房间，并且来到化妆台前，对着镜子不安分地看了一眼。 　　毕竟周围变化实在太大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她穿着一身淡白睡衣，没什么花纹，脚下踩着拖鞋，脸并没有变化，一双桃花眼，旁边还点着一颗美人痣，此时她正不安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显出几分担忧。 　　本来东野千早就属于美人胚子，这种担忧柔弱的模样，则更添加了几分魅力。 　　精致漂亮的瓜子脸，长乌黑头发，发尾处微卷，让人特别有保护欲。 　　“还好...至少脸没有变化...” 　　东野千早捂住自己的胸口，将原本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重新‘摁’了回去。 　　不过自己这头发未免有点太长了，以前自己都是中长发的，现在这都快及腰了。 　　东野千早想着想着便摇了摇头。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并不是在做什么清醒梦... 　　自己真的就住在这个亮堂又宽敞的家中。 　　不过自己怎么还穿着睡衣啊...？这未免也太不像样了吧？明明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在衣柜里面翻了翻，发现自己以前穿的衣服还在。 　　将其换上后，她这才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待东野司出来。 　　但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她还是时不时会往周围打量。 　　同时心里也越来越疑惑。 　　自己...感觉就只是昏迷了几天，整个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是怎么带着自己搬到这种地方来的... 　　是抢了那家银行吗？ 　　这也就只能抢了银行才能做到了吧？ 　　不...如果是卖了足立区那边的旧房，然后来这边租新房...这也是能够做到的。 　　是啊...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东野司说不定就是卖掉了足立区那边的老房子，然后用钱在这边租了个新房...这样解释才算是合理的。 　　这个分析结果是基于很现实的角度考虑出来。 　　要不然她家也不可能突然就拿出这么一笔大金额的钱来... 　　要知道之前为了办葬礼以及购置父母坟墓就用了家中不少积蓄花费。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 　　东野千早低着脑袋思考。 　　对于弟弟东野司，她一向都是抱有包容和宽许之心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愿对自己的弟弟发脾气。 　　同样的，她心底也有许许多多的疑问。 　　可现在父母已经去世了...东野司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若是东野司真把以前的旧房卖了，那她也必须要保持冷静才行，至少不能在东野司的面前惊慌失措。 　　想到这里，东野千早觉得茅塞顿开，同时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不对东野司发脾气，而是要心平气和地与他交流。 　　差不多一两分钟后，终于换好衣服的东野司推门走出。 　　东野千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随后就觉得心里莫名一跳。 　　阿司他以前...长得有这么好看吗？ 　　怎么感觉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的东野司虽然从相貌上来讲没多大挑剔的，放在哪儿都是颜值拔尖的一层。 　　但那个时候的东野司却总有一种青年男生的稚气感。 　　所以一般见到东野司的女生，基本上不会把他当成个男性青年，顶多就把他当作学生...类似于弟弟一样的角色。 　　男性魅力不是说没有，但比起男性魅力，更多的也就是让人觉得他很不成熟。 　　毕竟之前的东野司还处于青春叛逆期，很多事情都让东野千早这个姐姐照顾着。 　　但是现在... 　　东野司确实让东野千早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她也有点讲不出来。 　　只是说东野司确实比起以前来，看上去更加好看了不少。 　　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东野千早都是相信的。 　　见东野司已经注意到自己，并且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东野千早立刻咳嗽了一声：“阿司，你过来得刚好...姐姐有事情想问问你。” 　　“嗯，我知道了。” 　　东野司对此也没多说什么。 　　东野千早刚清醒，很多事情弄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那么...首先是这个房子的问题...阿司，这应该不是我们在足立区的房子吧？” 　　东野千早提出了她目前最在意的问题。 　　“这里是位于目黑区，因为距离北义塾比较近，所以就搬过来了。” 　　东野司简单地回答道。 　　果然是换了地方啊... 　　东野千早心里嘀咕一句，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至于露出什么慌乱、茫然的表情。 　　于是她又问道：“这里是阿司卖了足立区那边的旧房，然后租下来的房子吗？” 　　她这么一提问，就敏锐察觉到了东野司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可东野司的表情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露出‘不安、诧异、错愕’，反而更像是惊讶，或者说是意外。 　　这表情变化让东野千早有点摸不清楚自己的弟弟在思考什么。 　　可话都到这个地步了，东野千早也只能继续说道：“阿司，你放心吧，就算是真把旧房卖出去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安慰了东野司一句，随后又说道： 　　“只是目前我们这个居住环境有点太奢侈了，有点欠考虑了，我们手上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吧？还是搬到便宜一点的地方吧？” 　　东野千早按照自己的想法提出了建议。 　　这让另一边的东野司有点莫名好笑。 　　但在好笑之余，他又有些感动。 　　他本来还以为东野千早整理好思绪第一件事，是问他关于学校、父母一类的事情。 　　没想到她直接就提出了要搬到更廉价一点的公寓房去... 　　并且对于自己‘卖了旧房，租了昂贵公寓房’的事情一句骂声都没有，就只是在与自己认认真真地商量。 　　虽然他没这么做过，完全就是靠的漫画赚来的钱将这个公寓房全款结清了。 　　但是东野千早的心意，东野司还是感受到了。 　　不过这里还是告诉她具体状况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这口黑锅背了就卸不下来了。 　　东野司稍微组织了一下语句，随后才开口道：“实际上我并没有把旧房卖出去。” 　　“没有卖出去...？” 　　看着东野千早那张皱起细眉，不太明白的脸蛋，东野司也是笑了笑，打算将漫画的事情告诉她。 　　但话还没说出口。 　　那边的东野千早就似乎懂了什么：“原来是这样...是阿司你追回父亲还有母亲的保险款了吗？” 　　东野父母每年自然是有交国民保险的。 　　他们死后，东野千早与东野司也理应获得一笔保险金。 　　但是保险公司却暂时拒绝给出高额的保险款赔偿。 　　用他们话来说就是，东野父母的死亡存在着疑点。 　　因为在东野父母死亡的时候，周围没有目击证人，同样也没有监视摄像头。 　　所以这就很难断定整个事件为他杀案件。 　　换而言之就是，他们觉得这可能是东野家用来骗取高额保险费的手段—— 　　东野父母很可能是自杀，以此来骗取保险公司的保险赔偿费。 　　或许很多人觉得不可能，日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骗保案件发生。 　　但实际上...日本有，并且有很多类似的骗保案例。 　　比方说妻子将丈夫杀了就是为了高价赔偿。 　　或者是一个村子的农民都偷偷地用割草机割掉自己的手指，以此骗保。 　　那怕在日本，骗取保险费是重罪，他们也甘之若饴。 　　毕竟能躺着赚钱，谁还愿意努力啊？ 　　综上所述，保险公司就以这种理由当作借口，拒绝赔偿保险。 　　表示只有等到杀人犯落网，事件整个水落石出，才愿意将属于东野家的保险款交付给东野司以及东野千早。 　　当时的东野千早为了这件事还去了很多次保险公司，可基本上都是无功而返。 　　在她看来，或许是东野司追到了那笔丰厚的保险款，所以才能带着自己住进这种房子来。 　　但另一边的东野司听着千早的分析，却是有点无话可说。 　　他哪追回什么保险款。 　　说到底他来这个世界根本就是第一次听见东野千早提到这种事。 　　而既然知道了，那这钱他肯定也是要取回来的。 　　——虽然东野司不缺这点钱，但该是东野家的东西，就必须得是东野家的。 　　大不了就打官司，把事情闹大点。 　　日本这群保险公司就是一些混账东西，虽然有骗保的案件，但同样也有保险公司拒不赔偿的事情，并且也有很多。 　　不来点硬的，他们是不会就范的。 　　这么想着，东野司又对东野千早摇了摇头，示意她想错了：“我没追回什么保险款。” 　　“...保险款也没追回吗...？” 　　得到东野司这个回答后，东野千早真是完全愣住了。 　　怎么都不是？ 　　这不应该啊...？ 　　那东野司是怎么带着自己搬到这种崭新的公寓房的？ 　　难不成真是抢了银行？还是说干了别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毕竟暴富的方法在刑法里面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东野司该不会真学坏了，做了些坏事吧？ 　　她越想越担心东野司，脸上都挂着汗水了。 　　眼见得东野千早似乎有想哭出来的表现了，东野司也没有犹豫，很干脆地做出了解释：“千早姐，其实我是靠着画漫画赚钱的。” 　　“画漫画？” 　　东野千早听了东野司这句话，只觉得未免太离谱了。 　　漫画嘛...被称为日本第三产业的玩意儿，东野千早确实是知道的。 　　但是她以前可见过东野司在素描课上的作品。 　　那与其说是个人，感觉更像是异形。 　　连素描都画不好，还想画带背景得漫画？东野司这不就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吗？ 　　难不成现在漫画行业也开始收‘抽象艺术’了？ 　　而且还要通过漫画来买下这一套公寓房... 　　这就更加有点开玩笑了。 　　至少东野千早是不相信的。 　　都不是她对自家弟弟没信心，只是单纯这话太过离谱，比起画漫画，她觉得自己弟弟去抢银行指不定还更能让她相信。 　　东野司显然也看懂了自家姐姐不相信。 　　这让他忍不住感叹。 　　果然。 　　自家姐姐以前罹患精神症状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有点呆呆的意思了。 　　结果现在恢复正常了。 　　感觉这呆呆的性格倒完全没有好转的意思。 　　他也懒得争辩，想了想直接走进房间中，翻了翻浦岛出版社给他寄过来的样刊以及一些漫画产品的海报、手办周边。 　　他把这些玩意儿放进一个箱子里，然后直接就放在东野千早的面前。 　　“千早姐，你可以看一眼。” 　　事实胜于雄辩。 　　而旁边的东野千早则是看了他一眼。 　　她还是觉得自家弟弟去抢银行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第二九九章 祈福 　　“呃...嗯...” 　　东野千早认认真真地看着手里的《恶寒》，又看了另一边放了一个纸箱的漫画的海报、手办等玩意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确实是东野司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东野千早才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阿司真不是去抢银行了吗？” 　　听了东野千早说这句话，东野司有些哭笑不得。 　　自家姐姐就算是恢复了正常，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点天然呆的感觉——这玩意儿好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变化。 　　感觉要是放她出去生活，说不定都会被男人骗走。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只是笑了笑回道：“千早姐，我在你印象里是那种能抢银行的人吗？” 　　原主有这么暴力？ 　　而且他觉得画漫画总比抢银行还要赚。 　　“确实不是...”东野千早点了点小脑袋。 　　她印象里的东野司很乖的，而且也特别听她的话，只是上高中那会儿进了叛逆期，顶了她好几次嘴。 　　那个时候的东野千早还偷偷地哭了好几次。 　　毕竟她虽然是东野家长女，但同样也是个女生。 　　总之，以前的东野司是个已经进入叛逆期的少年男生。 　　然后再看现在的东野司... 　　都说女大十八变...但东野千早没想到东野司的变化居然也这么大。 　　特别是他乐呵呵看着自己的目光...这让东野千早有点不乐意了——怎么感觉自家弟弟的目光就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的宠溺目光？ 　　要知道以前可是姐姐最疼你的... 　　怎么感觉突然就立场调转了，自己作为姐姐的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威严都没了？ 　　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东野千早突然抬头对东野司道：“阿司，姐姐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东野千早总算是不纠结着‘抢银行’的事情，东野司也是笑着回复。 　　“姐姐想去打工，阿司觉得怎么样？”东野千早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呃...”东野司满脸莫名其妙。 　　自家姐姐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天马行空。 　　只是对方怎么想到打工的？ 　　“我想问问，如果千早姐要去打工，那学校那边该怎么办？还有你这个想去打工的原因...”东野司斟酌着语气问道。 　　“学校那边没问题的，阿司不是说我已经休学了吗？”东野千早认认真真地分析着：“打工的原因也很简单的...家里也需要钱...” 　　她这话还没说完，大眼睛就往上抬了抬，想看看东野司的眼色。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小脑袋就被东野司使劲儿弹了一下。 　　突遭重击，东野千早只能‘呜’地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 　　“阿司你这是干什么啊？而且弹脑袋...姐姐会生气的。” 　　她说着，又抬了抬头，刚好就看见东野司宠溺像是看小孩子的表情。 　　这让东野千早一下子无法接受了。 　　我作为姐姐的威严呢？ 　　她干脆瞪了一眼东野司，赌气地说了一句：“阿司不要把姐姐当小孩子对待，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说着，东野千早还轻轻地揉了揉自己被弹得有一点发红的额头。 　　对于她这句‘一点都不疼’，东野司没过多评价。 　　他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道：“千早姐，你还是说实话吧...你打工到底想干什么？” 　　“都说了是补贴家用...啊！” 　　话说到一半东野千早就看见东野司伸出手指，身体直接往沙发后背靠去，生怕东野司这一下又结结实实地弹到自己的额头上面。 　　但她很快就发现这退避的行为有点丢脸，于是又哼哼唧唧两声，重新坐正了身子，还用那双大眼睛瞪着自己这不听话的弟弟。 　　感受着东野千早的目光，东野司摇摇头： 　　“千早姐，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会无意识地往上面看，眉毛也会跟着一抖一抖的，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想听你说实话。” 　　听着东野司总结规律，东野千早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眉毛，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我诈你话的，不过看千早姐的反应好像确实是在说谎。” 　　呃—— 　　东野千早听了这话，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最后才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声音有些埋怨。 　　“阿司，太油嘴滑舌的男生可不会招人喜欢的。” 　　“千早姐，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那当然好看啊，我弟弟肯定是最好看的...呃。” 　　东野千早下意识地回答，然后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嘴硬道：“长得好看也不一定有人喜欢啊。” 　　自己的弟弟现在真的是太坏了！都知道诈自己的话了！ 　　东野司也不管这些，他给东野千早倒了杯水：“先不说这些...千早姐，你就老实交代一下吧，怎么突然想到要打工了？” 　　见东野司无论如何都要询问，东野千早也不再嘴硬，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出了原因。 　　理由很简单。 　　东野千早刚才在看《恶寒》以及确认东野司漫画作品的时候，就听着东野司说明了这两年事情的经过。 　　其中包括父母去世之后，自己无法接受，患病至今将近两年的事情。 　　同样的，也有东野司在外画漫画赚钱养家的事情。 　　要知道自家弟弟前两年不过才十六岁啊...算上今年也就十八岁... 　　这才多大年纪。 　　十六岁的年纪就要赚钱养家...而且还一养就是两年... 　　东野千早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这样一个画面—— 　　东野司为了画漫画的技巧，于是挑灯学习绘画。 　　但只是绘画技巧是不行的，漫画还要剧情。 　　于是她又想到东野司为了漫画的剧情愁掉了头发...被编辑枪毙了无数原稿，最终才稳定获得收入的情况。 　　漫画这行业....整个日本有无数从业者。 　　但真能靠着漫画盈利的又有几个人？ 　　东野司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勉强走到这个地步的？ 　　虽然他说话风轻云淡，可东野千早却明白，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毕竟现实不可能是小说嘛，勾勾手指就能成名，随便画画就能成就一代名作。 　　且东野司为了照顾自己也放弃了休假日... 　　甚至说不定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女友。 　　这就让东野千早觉得很对不起东野司。 　　是的。 　　真的很对不起东野司。 　　前段时间一直流行着‘十八岁的男生还没找到个女友，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以后长大了是不会有出息的！’这种价值观。 　　而东野千早也或多或少有点相信。 　　她有点担心东野司真变成那种类型的男生，于是就想到了自己去打工补贴家用，让东野司腾出时间去享受青春。 　　这也算是她对东野司的补偿了。 　　东野千早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像东野司那样...但只有弟弟的生活，她是不想搅乱的。 　　东野千早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双眼泪光闪闪的，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自己的弟弟。 　　一半是羞愧，一半是感动。 　　“千早姐原来是想补偿我啊。” 　　听完东野千早所说的话语后，东野司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突然发笑让那边还在感动的东野千早的脸色一下子便涨红了。 　　她有一点恼羞成怒：“姐姐知道没阿司赚得多...但这也是姐姐的心意啊。阿司现在总把姐姐当小孩子，我不高兴了！” 　　东野千早啪嗒一下子转过身去，也不看东野司了，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得够呛。 　　见她这模样，东野司只是笑着劝解一句：“没有，我笑不是因为觉得千早姐说话孩子气...呃，可能有一部分，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东野千早脸都憋红了。 　　她本来觉得东野司是想要说好话的。 　　结果没想到他突然又冒出这一句来，于是直接被气到话都有点说不出来，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事实上不像千早姐你想的那样，现在我赚钱并不困难，而且我其实早就有了女友的。这一点你是不用担心的。” 　　“早就有女友了？”听见这话，东野千早立刻转过来，满脸好奇：“真的吗...呃。” 　　她又是话只说到一半。 　　自己这未免也太好哄了吧？只是听见自家弟弟找到女友了就立刻不气了？ 　　东野千早对自己这软绵绵的脾气是真没办法了，但还是勉强板着脸：“是谁？是今天过来的那些女孩子吗？” 　　她话里的好奇完全压不住了，但却还要板着脸的模样看得东野司又有点想笑的意思。 　　东野千早不管是以前精神有些许问题的时候，还是现在...这稍微带点孩子气的感觉还是没多大变化。 　　那双大桃花眼明明止不住往这边看，眉毛都一挑一挑的，却还要装模作样。 　　不过这次东野司直接控制住笑意，为她解释道：“是其中的一个...那个胸特别大的。” 　　“原来是她啊。”东野千早一下子就想到靠着东野司特别近的女生。 　　“嗯，她叫近卫凉花，其实还和你见过很多次面。” 　　“...是吗...”东野千早的俏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有点恍恍惚惚的...原来是这样啊。” 　　阿司不像以前了，也找到女友了。 　　周围的一切都或多或少有些改变。 　　这让东野千早自然有点茫然。 　　她倒是勉强能想起一些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但那些都带着点记忆断片的意思，偶尔能闪出一个印象。 　　所以她今天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和东野司独处后才把所有事情交代... 　　“两年的时间...这跨度好长啊。” 　　以前东野千早倒也看过一些电视剧，里面女主角动不动就遭遇车祸，要躺一两年。 　　可事情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只有一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 　　“阿司...我们去看看父亲还有母亲好不好？” 　　东野千早小声地问道。 　　因为如果按照时间来讲，她已经两年没有去坟场祭拜过自己的父母了。 　　这就是一个在情理之中的请求，东野司自然不可能拒绝。 　　他答应了，随后便在外面等待东野千早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好后，两人便一起出门了。 　　日本的坟场多设于僧侣寺庙旁边，一般不会称呼这种地方为坟地，而会称呼为‘灵园’。 　　原主与东野千早为东野父母选定的灵园便在足立区一座寺庙旁边。 　　在这种人死了或许连安葬都没钱安葬的世道，原主与东野千早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买下这么一小块坟地。 　　墓碑与墓碑之间十分紧凑，除此之外还能看见许多墓碑旁边的竖立起卒婆罗（一种木板，上面写了人的戒名）。 　　若是愿意花钱，便会得到这么一块玩意儿，说是祈福死者归天所用的东西。 　　原主与东野千早虽然不是佛教信徒，但还是出钱让这里的住持帮忙弄了一块过来。 　　要不然怎么说日本和尚特别赚钱呢？ 　　将东野千早所需要的祭祀用品放在她旁边，东野司稍微后退两步，平静地看着她将长香点燃。 　　对于这未曾见面的父母，东野司还是给了很高的尊重。 　　这两年他经常一个人来这儿祭拜，还给了住持一些钱，让他不要忘记打理这块的坟区。 　　这也算是尽了原主孝道了。 　　至于别的事情...他其实也就没怎么做了。 　　毕竟祈求已经失去的人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精神安慰。 　　这么想着，东野司看了前面已经半蹲下来，双手合什的东野千早。 　　她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小声祈求些什么，表情虔诚并且凝重。 　　仿佛她现在对逝去父母说的话，讲的事情，真会被他们听见一样。 　　看着东野千早这模样，东野司也禁不住摇摇头。 　　这也是当然的。 　　两年的记忆空窗期，她会感到不安，甚至祈求逝去父母保佑她接下来的生活顺顺利利也是当然的。 　　东野司对此并没有什么评价，只是抱着祭祀用的花束往前面走了一步。 　　然后。 　　东野司就听见了东野千早细声细语的声音。 　　“爸爸、妈妈，希望你们能保佑阿司...希望他能遇见好事...希望他能幸福度过每一天...” 　　东野司的脚步停下了。 　　原来东野千早祈福的对象是东野司，并不是她自己。 　　那怕她现在还处于有些混乱的状态。 　　东野千早细软的声音继续响着。 　　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虔诚。 　　甚至连东野司已经来到身边了，她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得意思。 　　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其中了。 　　似乎这种单纯精神安慰的做法真能给自家弟弟带来幸福一样... 　　不过... 　　这个时候。 　　东野司似乎也明白了。 　　为什么总有人会向逝去的人祈愿。 　　这原来不只是单纯的精神安慰。 　　更多的包含了祈福之人希望身边的人过得更好的愿望。 　　且... 　　东野千早果然还是那个他熟悉的东野千早。 　　似乎从来都没什么变化。 第三百章 当咸蛋可不行! 　　东野司其实在治疗东野千早的时候也想过一个问题。 　　若是东野千早完全变成了别的性格，像个陌生人一样...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任何人估计都会去想象。 　　毕竟对象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 　　而现在，东野司也算是知道答案了。 　　东野千早还是那个东野千早，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看上去更像是‘一夜从女孩变成了女生’的感觉。 　　虽说就算有了变化东野司也无所谓，但人基本上都是有私心的。 　　就算是东野司也难免如此。 　　所以东野千早能与之前的性格无二自然是最好的。 　　祭拜的整个流程并不复杂，东野千早双手合什祈福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侧头让东野司伸手拉她起来。 　　原因很简单。 　　蹲太久了。 　　腿都有些发麻了。 　　结束祭拜后，东野司便带着东野千早在外面的餐厅吃了一顿。 　　并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一道菜一两万日圆。 　　就是一家稍微贵一点、环境比较好的餐馆。 　　毕竟东野千早比较在意东野家开支收入的情况。 　　且东野司也对高档餐厅没什么感觉——毕竟嘛，在他眼中，高档餐厅就是单纯的量少外带摆盘挺好看的。 　　除此之外就没了。 　　至于味道... 　　老实讲，东野司不是井之头五郎那种美食家，根本尝不出有什么区别。 　　但就算是这样，东野千早看着菜单上面的价格，也是皱着眉毛思考了好久，最终才要了一份比较便宜的定食套餐——虽然后面被东野司换成最贵的了。 　　这也导致上菜的时候，东野千早忍不住用那双大眼睛看了东野司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她先顶不住，脸色羞红地侧过头了。 　　没办法。 　　自家弟弟有种‘长开’了的感觉，以前是个男孩，现在真像个男人了。 　　她好歹是个女生，这么长时间盯着对方看，当然有点不大好意思。 　　而且东野千早也察觉到了，自家弟弟现在脸皮也挺厚的。 　　就算被她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也完全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甚至还笑眯眯回过头来问她这里的料理味道怎么样。 　　这就让东野千早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以前在班级里面算是比较受欢迎的女生，毕竟东野家的基因好，她也长得特别漂亮。 　　因此东野千早还一直觉得自己对待男生比同龄女生要有经验许多，也算得上是一个老油条了。 　　可谁知道，她这根老油条遇见自家弟弟，就真像是油条遇见了油本身，只有被在油里面被炸的份了。 　　等到吃饱喝足，东野司也没有犹豫，带着东野千早去了一趟理发店。 　　他刚才就看见东野千早似乎有点不大适应她这快要及腰的长发，坐着很别扭。 　　再加上她的头发平时基本没怎么打理，所以有些分叉，太长了也不好清洗...所以东野司干脆就让店长帮忙直接剪掉。 　　于是经过剪剪吹吹，又是各种各样的保养，东野千早重新出现在东野司面前。 　　中长黑发恰好披肩往后面过去一点点，泪痣点在眼角边，让东野千早雪白粉嫩的脸蛋也增添了几分魅力。 　　这看得东野司也是暗暗点头。 　　不愧是东野家的人，底子未免也太好了，只是稍微打理一下就有种光彩明媚的感觉。 　　可东野千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点不大适应。 　　毕竟时间过去两年了，她的身高与长相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变化。 　　由于记忆上面出了断层的原因，所以这种变化在东野千早的眼中还是比较大的。 　　见她这有些犹豫的模样，东野司也不在意，将她又带去主治医生小泉飞鸟的办公室。 　　既然东野千早已经恢复正常，那就没有继续麻烦对方总结治疗方法的必要了。 　　他与小泉飞鸟交流了一会儿，随后又放着东野千早回答了小泉飞鸟几个问题，这就算是过了关了。 　　不过小泉飞鸟也没有直接就断定东野千早就此痊愈了，并且希望东野司能在下个月的时候再带东野千早过来检查一次身体。 　　这算是痊愈期的观察，东野司并没有拒绝。 　　毕竟这对于东野千早的病情也是有好处的。 　　结束对小泉飞鸟的拜访后，东野司与东野千早这才重新回到家中。 　　“千早姐，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东野司喝了口茶水，侧头问东野千早，顺带还补充了一句：“不准说去打工。” 　　他当然不可能真让东野千早外出打工的，就算东野千早什么都不会，坐在家里当咸蛋，东野司熊本熊的收入养十个她也绝对没问题。 　　而东野千早似乎也懂自家弟弟的想法。 　　她摸了摸脑袋，最终才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不能去打工...那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阿司能给姐姐一点建议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野千早其实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下意识地选择了依靠东野司。 　　东野司自然也没让东野千早失望，他只是想了想，便开口回答道：“我建议千早姐还是继续回去上学。” 　　是的。 　　比起外出打工，东野司其实更想让东野千早融入社会。 　　毕竟两年的时间，东京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且东野千早现在依旧是高二年级，与她同期的那群同学都已经毕业了。 　　这要是不提前去适应适应，东野司怀疑到时候再过两年，东野千早估计会成为不适应社会的人。 　　这种人在日本不少，而且还很常见。 　　一天到晚不出去见人，也不工作，社交能力很差，每天就躺在家里。 　　东野司并不想看见东野千早变成这种类型的人。 　　但另一边的东野千早听了自家弟弟的话语，表情却有点错愕了。 　　“阿司你这个建议是...不用我去打工，只要我上学就可以了？衣食住行你全部都包下来了？” 　　“嗯...严格来讲就是这个意思。” 　　东野千早听了这话，神情或多或少不可思议：“阿司...你这是要把姐姐养成咸蛋、废人吗？” 　　是啊。 　　什么都不用干...这不就是咸蛋废人吗？ 　　但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 　　那边的东野司居然面色没多大改变，很是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个打算啊。” 　　东野千早甚至敏锐的还察觉到东野司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好像说怪话的不是东野司，而是她东野千早一样。 　　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东野千早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真觉得她的价值观完全被东野司颠覆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 　　那边的东野司又回答：“当个咸蛋又有什么不好的？况且我也不是让千早姐一直当咸蛋，以后你读完大学，自然还是有你自己的生活的。”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一句：“但若是你读完大学后还想当个咸蛋，我也没多大意见。” 　　养着就是呗。 　　多大点事。 　　这或许有点太过宠溺的意味了，但东野千早是他在日本这边唯一的亲人，对方不管做什么选择，他东野司都会尊重对方。 　　就算是东野千早做错事，只要不是涉及原则问题，那东野司也会无条件帮忙。 　　毕竟血亲就是这样。 　　听着东野司这平静的话语，东野千早也是半晌无语。 　　当个咸蛋确实挺诱人的...不过... 　　“阿司呢？阿司不也要上大学吗？如果一直养着姐姐，阿司肯定也就没时间学习了吧？那阿司的大学又该怎么办？” 　　她尝试据理力争。 　　而对方这话让东野司则是摆了摆手，笑着回答：“关于这一点，千早姐你其实不用担心的，我已经拿到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推荐资格了。” 　　武藏野美术大学？ 　　东野千早本来还想着据理力争的，但争着争着听见这个大学的名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可是东京五大美院之一。 　　全日本学习绘画相关的人，都梦想着的最高学府。 　　能考入那种地方的...基本上都是极具美术天赋的人。 　　就好比东京高中考生中流传的一句话‘能考进东京大学医学部的人都是外星人’一样。 　　能进入武藏野美术大学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美术方面的外星人。 　　结果自家弟弟...直接拿到推荐资格了？ 　　东野千早当然知道推荐资格的意思。 　　就是考生免考，直接由校长推荐信入学... 　　东野司这算是直接免除了小半辈子的努力，拿到了别人想拿都拿不到的资格。 　　“可、可是...我这么久没上学。阿司你看...突然说要上学，学校那边应该也会有点为难吧？” 　　东野千早‘可是’了半天，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借口。 　　“这没问题的。”东野司表示这不是大问题：“我和吉峰隆一校长有些交情，他早就给了我一份书类文件，只要千早姐愿意去上学，那边就立刻会安排的。” 　　当初拿下东京青年画赏成人以及学生组就是为了这个。 　　现在也刚好派上用场了。 　　东野千早无法继续据理力争下去了。 　　因为...这确实没办法啊。 　　她现在就感觉东野司好像是把自己连挖带埋外带棺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往坑里面跳呢。 　　“我知道了...那后天我就去上学吧。” 　　自家弟弟都这么说了，她肯定无法再反驳下去了。 　　至于为何选到后天去上学。 　　学校那边准备新制服与新教材、分班这些也需要时间，并不是即插即用，东野千早说过去就过去的。 　　东野千早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去上学了。 　　这让一边的东野司也稍微松了口气。 　　东野千早这脾气确实挺倔的。 　　不过这也是她想让东野司过上好生活，不要再为她操心的表现。 　　东野司对此也多是感动。 　　将东野千早安抚好后，东野司立刻就给吉峰隆一打了电话，通知对方一声。 　　在得知东野千早即将前来上课的时候，吉峰隆一连连表示一定会妥善安排，不会让东野千早遭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以前的吉峰隆一对待东野千早的态度，与现在的态度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毕竟现在东野司成名了，不少人对他都有兴趣，连他这个校长都接受了好几次采访...有这种名声的加成，他当然对东野千早的到来甘之若饴。 　　再加上外面熊本熊吉祥物还在火热呢，据说今年日本吉祥物评选提名上面会有熊本熊的名字。 　　且东野司也曝光过是以自家姐姐为原型创作的熊本熊... 　　这就更好了，指不定他能凭借着东野千早这‘熊本千早’的身份，再夺来周围学校学生的一众眼球。 　　“那就麻烦吉峰校长了。”与吉峰隆一谈完电话后，东野司又给正在外面陪着高桥由美、藤原葵的近卫凉花打了个电话。 　　将事情原由说清楚后，他表明了想法。 　　他希望东野千早插班后，她们几人能成为东野千早得朋友。 　　毕竟中途插班生是很难找到玩伴的...且高桥由美她们也是熟人了，接触起来应该不困难。 　　他这么一说，自然就得到了高桥由美她们的同意。 　　特别是高桥由美，现在就吵着要来东野家，想看看新的义姐是什么样子。 　　这个要求东野司自然是笑着回绝了。 　　东野千早还需要安静下来整理思绪，适应周围的环境。 　　今天过来让她们见一面肯定是不行了，甚至近卫凉花东野司都不打算让她过来。 　　简单地说明原因后，东野司将电话挂断了。 　　而在另一边，东野千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东野司打电话，联络这个联络那个，完全就处于懵逼状态了。 　　不止是学校方面搞定了。 　　就连朋友、玩伴，东野司都给安排了... 　　这...服务未免也太周到了吧？ 　　这周到的地步，让东野千早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手脚还没长齐全...吃饭都要东野司帮忙喂了。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她还记得东野司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 　　现在一切都产生变化了。 　　她一时间无话可说，但也不愿意就这么就直接放空思考—— 　　如果真完全把思考放空了，那她可真要变成一个咸蛋了。 　　当咸蛋可不行... 　　东野千早可不想自己这么一点点的‘姐姐的威严’都这么直接消失了。 第三零一章.东野千早被完全支配了 　　对于东野千早来讲，再去上学无疑是比较艰难的决定。 　　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插班生，要面对的也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同学，要与他们熟悉然后交谈... 　　这当然有些困难。 　　但只是犹豫不决也没有任何进展。 　　于是东野千早看了一眼镜中已经换上新北义塾制服的自己，裙摆比起之前她在北义塾读书之前要短一点，领结也比以前要大一些... 　　虽然还有些不太适应，可是... 　　她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吐出。 　　“好！” 　　东野千早捏了捏拳，随后走出门外，与正在收拾着碗筷的东野司打了个招呼。 　　本来她是想帮忙收拾碗筷的，因为她骨子上是个比较传统的日本女性，觉得这种事情她来就好，东野司是要去做大事的，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可这话只是说出口，就被东野司笑着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 　　大概就是说她今天上学，最好早点过去适应周围环境比较好。 　　听了东野司这话，东野千早也没有继续坚持。 　　与自家弟弟告别后，东野千早按照脑中的记忆走在街道上。 　　虽说这里并不是足立区，但昨天东野司特意陪着她走了一天，她也就记下来了去学校的路线。 　　这么想着，东野千早越发忧心忡忡，好看的脸蛋也露出一抹担忧的表情。 　　阿司啊阿司，要再这样下去，姐姐可真要变成离不开你的废人了...可不能那样啊... 　　她小声地嘀咕着，按照路线向北义塾走去。 　　前面已经说过，从这里到北义塾只需要走路就能到了。 　　东野千早走了五六分钟，周围穿着北义塾制服的学生就越来越多了。 　　这让东野千早也安心了不少。 　　总算是找对了路线，没给阿司丢脸... 　　东野千早跟着周围这些学生向前走去。 　　但还没等她完全松口气，另一件让她比较在意的事情发生了。 　　她发现了，周围似乎有人在时不时地看向她。 　　一开始东野千早还以为她是自我意识过剩，觉得应该是错觉。 　　毕竟她都两年没过来上学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记得她...或者说是认识她？ 　　但东野千早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因为有个女生直接就主动走上来好奇地问她：“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东野老师的姐姐东野千早吗？” 　　这直接都点名道姓了！怎么看都不是错觉了啊。 　　而且‘东野老师’是个什么情况？是在说阿司吗？ 　　为什么对方要对我用‘您’这个敬称... 　　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中闪过，让东野千早就忍不住张了张嘴：“我是。” 　　“是吗...太好了，千早前辈，我特别喜欢东野老师以您为原型创作出来的熊本熊...那个...能不能和我握手！” 　　听见东野千早承认，这个女生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她对东野千早鞠了一躬，随后伸出手来。 　　对方这就像是粉丝见到了自家偶像的激动表情，看得东野千早都轻轻地‘哎’了一声。 　　顺带的，她还歪了歪脑袋，不太懂这‘熊本熊’是个什么玩意儿。 　　东野司并没有将所有创作的作品都告诉她，毕竟数量有点庞大，再加上东野千早光是记住周围的环境，不迷路就要花费她不少精力了。 　　所以东野司就只是大致地说了他自己的事情，作品名字那些倒是没怎么提起。 　　只不过东野千早只是迷迷糊糊的歪头模样都让面前这个熊本熊粉丝的女生特别兴奋。 　　她毫不犹豫地回头对身边的几个朋友道：“看见了没有，是熊本熊的歪头哎...好可爱，果然看见熊本千早真人了就是不一样。” 　　东野千早听了这话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我不就是歪了个脑袋吗？你们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听不懂啊。 　　熊本千早又是什么？在给我取外号吗？ 　　我连认识都不认识你，你直接给我取了个外号，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她有点弄不明白。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另一边又跑来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活泼的单马尾女生。 　　这个女生抓住了她的手掌，乐呵呵地打了招呼：“千早姐，早上好。我们在校门口等你好久了...凉花都还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呢。” 　　东野千早不认识这个单马尾女生。 　　但她总觉得对方很熟悉，对于但马尾女生亲密的动作难得没有反感：“凉花...？是阿司的女友吗？” 　　“喔...我都忘记了，千早姐已经不认识我了吧？不过没关系的！” 　　单马尾女生拉着她往学校走，笑嘻嘻地自我介绍着：“我叫高桥由美，是你的义妹啊，千早姐。” 　　“哎？高桥由美...义妹？”东野千早不解，但听着高桥由美这突然上来认亲戚，她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就好像之前...她确实答应过对方一样。 　　“你就叫我由美吧。我根本就不在意的，千早姐。” 　　高桥由美摆摆手。 　　你不在意我也在意啊... 　　不过高桥由美这天然熟的态度让东野千早也觉得放松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顺着高桥由美的提议喊了她一声：“好的，由美。” 　　就这样，东野千早被高桥由美拽了一路，同样的，也趁着对方拉着自己的时间，东野千早也问了不少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熊本熊吉祥物？以我为原型创作的？就是这个小熊吗？” 　　看着高桥由美展示给她的熊本熊周边，东野千早只觉得一脸发懵。 　　这满脸贱萌，看上去就带着有点坏心眼儿的吉祥物...是以自己为原型的？ 　　不管是任何女生，在听见这个消息后，估计都不会高兴吧？ 　　特别是东野千早好像对这个贱萌模样的熊本熊有一点印象。 　　她记得自己在犯傻的那个阶段好像是说过不准让阿司画自己的，结果阿司还是画了，之后还出了这么一个吉祥物形象。 　　“怎么样？千早姐，这可是今年东京最火的熊本熊周边款式喔，真的好可爱啊。” 　　高桥由美显然没有注意到东野千早的表情正在急速‘晴转多云’，还在旁边笑着解释。 　　“一点都不好看！也不可爱！” 　　东野千早气鼓鼓地鼓起双颊，哼哼唧唧了两声，把手里面的熊本熊周边塞进了高桥由美的手中。 　　哎呀。好生气啊！ 　　这模样让旁边的高桥由美也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千早姐是熊本熊原型啊，生气的时候都还特别有熊本熊的感觉...好可爱啊。” 　　东野千早听了这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脸上臊红一片的同时撇过脑袋，不让高桥由美看自己的表情。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闹，东野千早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虽然路上还是有人时不时地看过来，但这个时候，东野千早也已经适应了不少。 　　好不容易走过北义塾最后的一个上坡道的路，东野千早见到了高桥由美为她介绍的近卫凉花与藤原葵。 　　戴着眼镜的那个是藤原葵，胸特别大的那个是近卫凉花。 　　听见近卫凉花这个名字的时候，东野千早其实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了的。 　　毕竟近卫凉花是东野司的女友，她这个当姐姐的，肯定要好好儿地为东野司把关才行。 　　只是胸大肯定是不行的，还有相貌，性格方面的评估。 　　这么想着，东野千早总算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着的近卫凉花。 　　自己明明发育良好，算是正常标准，可比起对方来讲，就更像是关东平原，上面能跑飞机。 　　且对方长得也特别漂亮，细眉，乌黑澄澈的大眼睛，刘海贴着眉毛，皮肤粉嫩粉嫩的... 　　长相也没得说。 　　那接下来就是性格了。 　　东野千早走上去，与近卫凉花打了一声招呼。 　　“舍弟平时承蒙三位照顾了。” 　　她说着，还微微鞠了一躬，表示见过一面了。 　　这招呼十分正式，让藤原葵与近卫凉花也是急忙回礼：“没有那回事，我们才是经常受东野同学（阿司）照顾的一方。” 　　这就算是正式见过一面了。 　　而后，东野千早也从她们嘴里得知了是东野司特意让她们等在这里的。 　　为的就是让她适应学校生活。 　　这让东野千早越发无奈，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是被东野司当作咸蛋的。 　　不过算了，有她们确实让东野千早提前适应了不少如今的北义塾学校。 　　她跟着近卫凉花她们走进北义塾学校，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从校舍高楼挂下来的巨大竖幅。 　　‘热烈庆祝本校东野司同学获得日本艺术创作大赏金赏、文部科学大臣奖！’ 　　这一条巨大的祝贺竖幅让东野千早都看了一愣。 　　艺术创作大赏是什么奖项...东野千早并不明白。 　　但她却知道文部科学大臣奖的含金量。 　　自己的弟弟...拿下了文部科学大臣奖？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阿司不也只告诉我，他是在漫画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吗？ 　　回想起东野司当时对她说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两年中，我在漫画这方面取得了一点不错的成就...” 　　你管这个叫做‘一点不错的成就’？ 　　呃... 　　正当东野千早有点发愣的时候。 　　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则是看出了她发呆的原因，主动解释道：“这是年初阿司获得文部科学大臣奖的时候，由吉峰校长写的祝贺词，已经挂了将近一年了...大概明年才会拆掉吧。” 　　“是吗...？”东野千早听了这话禁不住转过头：“那个...阿司是靠什么拿下文部科学大臣奖的？” 　　“我知道！” 　　高桥由美在旁边兴奋地举起手回答：“是熊本熊！千早姐！” 　　“......”东野千早。 　　她的脸色从惊讶到困惑，然后再从困惑到沉默，这期间只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 　　又是熊本熊...？ 　　为什么非得是熊本熊啊？ 　　“那种一点也不可爱，看上去很傻乎乎，甚至有些孩子气的东西！就这么受欢迎吗？！” 　　东野千早不乐意了。 　　“哪有？明明很可爱的。而且孩子气也是可爱的一个点吧？”高桥由美反驳一句：“如果不可爱，又怎么可能卖这么火？而且还是以千早姐为原型的。” 　　这话一说出来。 　　东野千早一下子就被堵住了嘴巴，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很孩子气地回嘴：“就是不可爱，而且也不是以我原型的！” 　　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哼哼唧唧的模样让旁边的近卫凉花与藤原葵都忍不住对视一眼。 　　不... 　　可爱不可爱我们都不说。 　　但你这个样子...熊本熊绝对是以你为设计原型的。 　　...... 　　好不容易跳过了熊本熊这个话题，东野千早也被老师带到了属于她的班级。 　　或许是因为东野司在后面帮忙了吧。 　　东野千早的班级刚好就和高桥由美她们是同一个班。 　　她被安排在与近卫凉花同桌的地方，本以为这样就差不多可以安定下来整理脑中情况了。 　　毕竟从一进学校开始，她就各种听见自家弟弟的名字...现在总算能忙里偷闲一会儿了。 　　但还没等她屁股坐热，下课的学员们就统统围了过来。 　　“东野同学，你是东野司的姐姐吗？” 　　“东野同学，能不能给我要一个东野老师的签名...对了，就签在这张《Lemon》的CD上面吧。” 　　“东野同学...” 　　一下课...就是各种打听自家弟弟情况的学员。 　　东野千早都有些惊诧了。 　　自家弟弟到底干了什么？ 　　是拯救世界了吗？怎么这么出名？ 　　一下课就这么多人冲上来要东要西的？ 　　特别是歌曲CD... 　　阿司还写过歌吗？ 　　又画吉祥物，又写歌，还会画画...？ 　　我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全能了？ 　　但这种状况，她自然只能笑着去应对。 　　东野千早的随机应变能力虽然比不过东野司，但还是挺强的...那怕这么多人一齐围上来，她也能不错地处理。 　　好不容易将所有人应付好了，上课铃又敲响了。 　　这让东野千早吐了口气。 　　终于... 　　终于不用被自家弟弟给支配了... 　　现在已经是上课阶段了。 　　她终于能撇开自家弟弟，开始思考目前的状况了——总不能上课还能被东野司支配吧？ 　　这么想着，东野千早带着新的音乐教科书转移到音乐教室，打算梳理一下脑子里的情况。 　　然后。 　　她就在下面听见了老师所说的话。 　　“把教科书翻到26页，我们今天学习本校的东野同学所写歌曲《绝不认输》。” 　　呃... 　　东野千早愣住。 　　随后完全傻眼。 　　这... 　　上课都还逃不过自家弟弟的制裁吗？ 第三零二章.现在的东野工作室 　　东野千早在学校中挣扎‘求生’。 　　另一边的山上千夏却是叫苦连天。 　　她的顶头上司兼师傅东野司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在东野工作室出现了。 　　这让同为她上司的矢野龙一也是格外兴奋，拉着她这个曾经的‘乒乓小公主’经常在工作结束后，在工作室中的乒乓球桌上打球。 　　这让山上千夏也是郁闷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她虽然自称‘乒乓小公主’，但其实完全就不是矢野龙一的对手，一直都被碾压蹂躏。 　　且矢野龙一拉她打球基本上都是在下班时间... 　　这就让她更加难受了。 　　打得过还好说，打也打不过，还要用下班时间来折磨自己...这可真是... 　　不过每次打完球，矢野龙一总会请她吃一顿饭，累积下来也花费了不少，这也就让山上千夏顶多也就是心里面埋怨两下，但还是会积极应战的。 　　可这样依旧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山上千夏巴不得东野司能够早点回东野工作室看看情况，顺带再把矢野龙一打得自闭一点，让他看见乒乓球都慌张，再也不想碰乒乓球最好了。 　　但这也就是山上千夏一种无奈的期望罢了。 　　因为她知道最近《非自然死亡》完结，东野司腾不出时间来工作室是当然的。 　　甚至她都还在东野工作室外面见到了不少小有名气的电视剧演员以及经纪人。 　　他们都是想要拜托东野司，让他们这些演员能拿到真人版《非自然死亡》里的一些角色。 　　当然，这些人也就是一些小有名气的演员，算不上日剧圈里的大男主、大女主咖位... 　　如果真有那种咖位的人...那估计就是去试镜拿下三澄美琴这种女主角色了，不会来东野工作室外浪费时间。 　　可饶是这样，山上千夏也算是明白了东野司这个名字的含金量—— 　　要知道漫画在收视率食物链中一向都是最低配的那种。 　　东野司能以漫画引来这么多人过来...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混到东野老师那个位置啊...” 　　山上千夏想了想，口水都差点没流下来。 　　要是自己混到东野司那个地步，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东京买个房子，然后将父母、弟弟、妹妹都接过来。 　　然后让他们都过上好生活...至少弟弟妹妹得上大学，不能像她这样，上个短大（短期大学，类似于国内大专）就出来找工作了。 　　只不过这梦想实在有点太遥远了，她不管怎么想自己都不大可能成为第二个东野司。 　　毕竟那可是现在日本漫画界的领头人物。 　　“东野老师未免也太厉害了。” 　　山上千夏越想越觉得东野司确实厉害，于是感叹出声。 　　然后... 　　然后她就听见了旁边的声音：“是吗？正巧，我也这么觉得。” 　　这声音轻笑，且听起来十分熟悉，让山上千夏也是一副没想到的模样转过头。 　　随后，她就看见了一个青年站在自己身边，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对方这‘笑里藏刀’的表情，让山上千夏急忙捂住了嘴巴，心里面更是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完了。 　　自己在背后说领导闲话被领导听见了。 　　同样的，山上千夏也有点庆幸，她其实刚想说一说东野司‘笑里藏刀’的性格的，幸好对方提前暴露了，不然她就真完了。 　　这么想着，她松开嘴巴，小心翼翼地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东野老师...你好。” 　　“嗯。”东野司笑着点头，同时在她身边坐下：“这么久不见，看着你这么精神，我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呃...咳咳...嗯...我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工作的嘛...”山上千夏小声地说道。 　　她这话倒是没在瞎说，东野工作室现在属于半休闲状态，毕竟《胜者即是正义》制作完毕了，富士电视台那边见动画收视率很不错，达到7.63%，于是就想让这边的东野工作室再出一个SP短视频，补足动画里的一些细节。 　　一个SP视频也就一两分钟，制作起来并不复杂，主要是用来补足动画里的细节的小玩意儿。 　　于是东野司也就没管，干脆全权交给东野工作室的人负责制作了。 　　山上千夏就为这些SP短视频提供了不少帮助——毕竟她一直坐在东野司旁边，知道他的作画习惯。 　　“放心吧，《胜者即是正义》短视频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们每人都发一份年终奖金的。” 　　东野司笑了笑，安抚一句自己这半个徒弟山上千夏。 　　年终奖金对于他来讲只是小钱，但可以将东野工作室的人心收紧，所以也算是必要的投资。 　　而听了这句话，山上千夏也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双眼差点没变成金钱符号。 　　她别的不喜欢，就是喜欢自家师傅这果断加薪的模样。 　　真帅啊... 　　至于她特别喜欢钱这一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名古屋那边的家里靠着种田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的收入的，还有那么多家人等着自己寄工资过去...她当然得努力赚钱了。 　　“对了。”东野司也没理会山上千夏这表情。 　　他只是沉吟一声，将对方叫过去，询问了一些事情。 　　东野司要问的事情其实挺简单的，大概就是关于《胜者即是正义》蓝光碟片的销量问题。 　　他去青森县旅游的时候虽然会经常打电话过来询问碟片销量，但若是不实际见到数据统计，还是会有些不大放心的。 　　特别是与其他几家同期的动画制作公司比较。 　　毕竟有比较才会有差距...这种事情东野司还是明白的。 　　东野司粗略地扫了一眼其他几家公司这几周的碟片销售，同时与自家公司相比较。 　　胜者即是正义目前已经出到第八集，四卷碟片平均销售量为2.1W枚，说上一句本季度最强番剧绝对没有问题。 　　川口工作室作为老牌工作室，实力虽然强劲，但还是没有打过《胜者即是正义》这匹黑马，四卷碟片平均销售量为1.76W枚。 　　MIC与西港映画这两个就是难兄难弟，作为这一季第一批掉队的他们，每一卷的平均销售量仅为1.1W枚。 　　反倒是致力于百合卖萌番剧的飞鸟社这一季度砍下不错的成绩，卷均销售量在1.65W枚，稳如老狗。 　　东野司其实也抽空看了一眼飞鸟社这一季做的动画。 　　确实制作得很不错，哪怕他这个不怎么看女生卖萌类型的人都觉得很是不错。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就没了。 　　毕竟《胜者即是正义》才是这一季的季冠，就算是第二名的川口工作室都只能抬头仰望。 　　这同样也给东野司带来了不少收益。 　　除开给赞助商分成，缴税，前期的制作经费、人工费用...也就是东野工作室的工资这些情况，《胜者即是正义》净赚了五千多万日圆。 　　不要觉得这五千万日圆有点少...要知道除开这些钱，东野司还收获了一个已经磨合完毕的工作室。 　　《胜者即是正义》之后，东野工作室的工作氛围比起之前来讲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他身边的山上千夏也带着与她同期的那几个画师学徒一起，画技突飞猛进。 　　东野司看完表格，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很不错。” 　　他这一表态，让一边的山上千夏以及其他几个往这边偷偷投过目光来的画师也松了口气。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们已经下意识地跟着东野司的步调走了。 　　“矢野监督在什么地方？”东野司放下表格，转而问一边的山上千夏。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在办公室里看见矢野龙一，所以就问了一句。 　　今天虽说是工作日，但《胜者即是正义》只剩下几个SP短视频画了，他应该也没多少事情做了才对。 　　“矢野监督啊，我今天他今天好像要去谈OP单曲发售的事情。” 　　“原来如此。” 　　东野司点了点头。 　　《胜者即是正义》也是有OP、ED会发售的。 　　虽然不是《Lemon》那种名作，可能到时候卖不了多少份，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矢野龙一会去商谈这个东野司并不意外。 　　这同样也让东野司有点感叹。 　　矢野龙一这个工具人确实是找对了啊。 　　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星期能把公司打理得这么好... 　　东野司觉得该给对方涨薪分红了。 　　要不然都对不住他这么努力。 　　“那我去办公室里等他，矢野监督如果回来了，你记得让他来办公室找我。” 　　东野司对山上千夏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向办公室。 　　东野司的办公室其实他自己也没进过几次，毕竟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自家员工绘制动画原稿，根本就没有坐办公室的空闲。 　　他在办公室里大概等了一个小时，随后便等到了矢野龙一。 　　但是... 　　嗯？ 　　看着面前的矢野龙一，东野司表情莫名。 　　“东野老师。”矢野龙一面带笑容地率先对着东野司鞠了一躬。 　　东野司颔首以当作回应，但很快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矢野监督...你这个形象转变得...有点大啊。” 　　确实是形象变化很大。 　　以前的矢野龙一虽说比不上他东野司那么帅气，但也算是长得比较好看的那种男人，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他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了。 　　矢野龙一护理得肯定很好。 　　可现在... 　　他的头发确实还在，但...怎么就感觉短了很多，且稀疏了许多？有点短寸的意思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东野司的目光，矢野龙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啊，你说这个啊，东野老师。我突然想形象转换一下，妻子也说我这样剪了头发后精神了不少。”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还是有点无奈的。 　　不剪短不行啊。 　　一直忙着工作，头发都感觉要掉光了。 　　如果不剪短，那看着反而有种不到中年便秃头的感觉了。 　　他本来以为投靠着东野司，自己就只要跟着后面混就行了。 　　结果没想到还没开始混，自己就要头秃了... 　　“是这样啊...”东野司对于对方所说话语也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说出了分红以及加薪的事情。 　　这就让矢野龙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多少有了几分安慰——好歹老板不是瞎子，很体恤下属。 　　等到东野司说完话，矢野龙一才接过话头：“加薪分红的事情非常感谢东野老师，但东野老师...前两天有两位先生专程来工作室找过你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找你商量。” 　　他说完这话后，从怀中摸出了两张名片，交给了东野司。 　　这两张名片上面印着东野司很熟悉的标志—— 　　那是熊本熊坏笑着打招呼的标志。 　　“熊本县的工作人员？”东野司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一直都在与熊本县那边有联络，毕竟作为熊本熊的形象设计师，那边也问他要了不少关于熊本熊的形象设计。 　　据说今年熊本县还要与日本航空合作，推出喷漆熊本熊图案的飞机——显然，新干线捞到了甜头，所以这位航空老大哥也想过来掺一脚。 　　对方那边还给东野司提供了日本航空机型的具体尺寸，希望东野司能设计出来飞机图案。 　　只不过东野司这几个星期一直都有事情，所以基本上没怎么动... 　　“难不成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东野司眉毛挑动着。 　　他记得距离交稿还有一两个月时间呢，就算催稿这未免也太快了。 　　东野司翻了翻名片上的人名，随后便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深暮绮人。 　　看来不是催稿了。 　　东野司捏着下巴想到。 　　深暮绮人现在是负责熊本熊运营的团队重要一员，他来到东京，必然是有事情想与东野司合作，不可能只是单纯催个稿就让他过来。 　　且对方也没有急着联络... 　　“深暮桑在东京都内的一家旅馆住下了，东野老师，你看需不需要我联络他？” 　　矢野龙一并不是看不懂上司脸色的人，他当下便开口问了东野司一句。 　　“嗯，那就麻烦矢野监督了。”东野司颔首回答。 　　在这儿思考也没什么用。 　　倒不如让矢野龙一帮忙联络，看看深暮绮人他有什么需求。 第三零三章.千早姐姐不高兴 　　深暮绮人在接到东野司主动联络时，心情还是比较惊喜的。 　　毕竟现在东野司不比当年刚去熊本县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东野司手下顶多就只有《午夜凶铃》拿得出手，《孤独的美食家》也刚刚起步。 　　而现在的东野司手下的各种名作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还建立了个工作室...在东京都内都算是有名人那种。 　　深暮绮人本来还担心东野司会因为事务繁多，暂时不愿意见自己呢... 　　毕竟身份有了差异。 　　可现在看来还是他多虑了。 　　深暮绮人当即便叫上了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同事，一起前往东野工作室。 　　这次的同事是一位新人，今年刚进入熊本熊策划组的，名字叫做本间善卫。 　　只不过他对于东野司这几天都闭门不见或多或少有些意见，此时听见深暮绮人又要叫自己过去，忍不住开口嘀咕道： 　　“深暮科长，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东野老师不是说了愿意见我们吗？稍微慢一点也没关系吧？” 　　本间善卫这带着些许意见的语气被深暮绮人听出来了。 　　他当即就变了脸色：“本间君，你现在对我发牢骚倒是无所谓，但等会儿见到东野老师了，可一定要保持尊重...记住，我们才是求人的那一方，当然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说完后，深暮绮人也有些头痛，这本间善卫就是有上面的关系硬塞过来蹭熊本熊业绩的，只要混到一点业绩就要调走的。 　　所以才说有关系的新人很烦... 　　深暮绮人摇头，带上对方驱车向东野工作室而去。 　　“深暮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东野桑，能看见你这么精神真是再好不过了。”深暮绮人笑着微鞠躬，下意识便对东野司的报以更高的尊重态度。 　　跟着东野司一起进入接待室，又喝到了山上千夏奉上的茶水，深暮绮人这才进入主题。 　　“这次我过来，主要是给东野老师你带来两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 　　东野司喝着水的手一顿，随后侧头看向深暮绮人。 　　“嗯。” 　　深暮绮人没有卖关子，只是笑着继续道：“首先第一件事，恭喜东野老师，熊本熊被选作今年红白歌会合战的吉祥物了，到时候会在NHK的演播厅登场。” 　　红白歌会合战，这玩意儿就好比是日本的春晚，主要流程就是当下火热歌手分作红白双方，拿出自己的作品为自己的队伍争夺冠军。 　　估计是NHK看中了熊本熊的热度，专程让它过去跑个过场，卖卖萌... 　　这确实是件好事。 　　通过这件事，熊本熊的热度估计又会水涨船高。 　　“另一件事就是，我带来了今年熊本熊利润的分红书...东野老师，今年你能分到的数目...是这个。” 　　深暮绮人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并不是三千万亦或是三亿日圆的意思。 　　而是整整三十亿日圆... 　　而得到这个数字的东野司也禁不住吐了口气，眉毛挑动。 　　他倒不是觉得这个数字有多大...毕竟他现在也不缺钱，钱对他来讲只是单纯的数字... 　　比起这种单纯数字来讲，他其实更在意的是熊本熊的创收。 　　根据当初签订的条款，自己能获得熊本熊的百分之二创收经济当作分红。 　　而对方能给出三十亿日圆...这就说明熊本熊已经为熊本县当地带来了将近一千五百亿日圆的收益。 　　不得不说，这赚钱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难怪日本各大县区都积极地推出吉祥物，甚至连某某某区，某某某村都有自己的吉祥物。 　　这要是捧火了...那确实很赚钱啊。 　　这三十亿日圆相当于他东野司是白捡的，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另一边的本间善卫听着深暮绮人与东野司的交谈则是有点震惊了。 　　他作为一个过来混业绩的混子，当然不知道东野司与签订了什么样的合同，但这分红三十亿日圆... 　　这未免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别人不说，至少他是很羡慕的。 　　本间善卫忍不住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的青年。 　　对方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这个年纪就赚了三十亿... 　　似乎是察觉到了本间善卫的偷瞟目光，东野司笑着将双眼看过来：“本间桑，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事，东野桑。”本间善卫下意识地低下头，以下级看上级的态度恭敬回答。 　　他这下意识的动作让他都有些汗颜——刚才还对东野司有意见呢，怎么见到本人之后自己又这么没骨气，直接软下来了？ 　　本间善卫在这边骂自己。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没有管他的心理变化，继续与深暮绮人交谈：“原来如此，确实是两个好消息。谢谢深暮桑...今晚我做东，深暮桑愿意赏脸吗？” 　　“多谢东野老师的好意，不过我也知道东野老师这几天很忙，就不好继续叨扰了。”深暮绮人微笑婉拒了。 　　东野司听了这话也是含笑不语。 　　他知道，除了转告这两件事外，深暮绮人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请求自己帮忙。 　　要不然也不用深暮绮人亲自过来和自己交谈了。 　　果不其然，在东野司沉默的这时间中，另一边的深暮绮人则是已经笑着抬头，表明了自己的主要来意。 　　“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就没有问题。” 　　东野司早就预料到，因此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示意深暮绮人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关于熊本熊的继续推广...之前东野老师在采访中也说过了吧？是以令姐为原型创作的吧...我们出了一个企划，主要是想以熊本熊这个形象采访令姐。” 　　东野司可能不清楚，但深暮绮人作为熊本熊的策划却很清楚。 　　近期来，不少熊本熊的粉丝都梦想着见一见东野千早这个原型。 　　甚至不少人直接就把东野千早叫做‘熊本千早’。 　　这呼声很大，很广，所以熊本县策划部也就想了个这种策划。 　　主要是采访东野千早，再拍几张熊本熊动作的照片，就算是收工了。 　　但这群策划人员不清楚，深暮绮人却明白——东野千早还罹患精神方面的病症，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痊愈呢。 　　这种企划不是在为难东野司吗？ 　　所以他这次过来，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 　　毕竟总不能真为难东野司吧？ 　　所以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深暮绮人问了一句：“不知令姐目前状况如何？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这边也不愿意勉强。” 　　“家姐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康复。”东野司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深暮绮人也是有点小小的激动。 　　既然有了很大康复，那接受采访说不定并不是梦想？ 　　他当即开口：“那东野老师...” 　　“不过很抱歉的是，我还需要征求家姐的意见，毕竟这不是我的事情...很抱歉，深暮桑，我不能在这里立刻给你答复。” 　　东野司道歉一句。 　　是的。 　　不管是接受采访，还是不接受。 　　那都是东野千早的事情。 　　这与他这个弟弟没什么关系。 　　如果东野千早愿意接受采访，东野司就会代为转告，若是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 　　不过就东野司的观察... 　　自家姐姐很大概率不会接受采访。 　　毕竟她似乎还挺讨厌熊本熊这个以她为原型创作的角色的。 　　原因也很简单。 　　熊本熊主打的就是‘贱萌’——这不就是在说她也是这种贱萌贱萌的感觉吗？ 　　“我明白了。那我就等待东野老师的消息吧。” 　　深暮绮人并没有选择强硬的语气，只是对东野司鞠了一躬，不再提这件事。 　　又寒暄了一阵后，深暮绮人这才带着身边的本间善卫离开了东野工作室。 　　而就在离开东野工作室的那一刻，旁边一直没讲话的本间善卫则是大口大口地吐出了几口气。 　　他禁不住喃喃道：“这东野老师的压迫感未免也太强了吧？” 　　特别是在东野司拒绝深暮绮人时，表情瞬间就变得特别平静那一刻... 　　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是‘大人在说话，小孩不要插嘴’一样。 　　本间善卫当时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低着头。 　　至于埋怨？ 　　他连话都不敢说了，更加别提什么埋怨东野司了。 　　同样的，本间善卫也觉得深暮绮人确实厉害——至少能和东野司这样的人交谈。 　　而另一边的深暮绮人并不清楚本间善卫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想到之前东野司接人待物的态度，禁不住有点小小的感叹。 　　东野老师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每次见面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不过在这儿感叹也没用。 　　深暮绮人叫住本间善卫，重新回到旅馆，准备等待东野司的回信。 　　而另一边，清点好今天《胜者即是正义》盈利等账单情况后，东野司也没有继续占用矢野龙一他们的下班时间。 　　就算有积累的事务以及账单需要清点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他可不想到时候变成被人戳着脊梁骂的黑心老板。 　　正好也可以提前回家，尝试把‘熊本熊采访’的事情告诉东野千早。 　　只不过东野司一回到家—— 　　“阿司！熊本熊是怎么回事？！” 　　嗯？ 　　东野司没想到他回到家里，还没主动对东野千早开口说，那边的东野千早就已经冲出来问他了。 　　特别是东野千早还提着菜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要不是东野千早绑着围裙，东野司都要以为东野千早拎菜刀出来是要砍了自己。 　　而东野千早不高兴的理由也很简单。 　　大概就是今天她去上体育课，上音乐课的时候，总有人偷偷地指着她，小声地说些什么。 　　‘你看，那就是东野司的姐姐，熊本千早。’ 　　‘哎？不是说东野司姐姐的身体有问题吗？是养好了吗？’ 　　‘嗯，我估计是...糟糕，她看过来了！’ 　　感受到东野千早的目光，这些人总会及时转过头。 　　这装模作样的表现让东野千早都是一阵无语。 　　她甚至想冲上去告诉他们，她姓‘东野’，不叫什么‘熊本千早’。 　　不过除了熊本千早这个插曲外，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 　　比方说东野司写的歌上了教科书，东野司拿了文部科学大臣奖，东野司的油画也画得很好... 　　东野千早当初在听见这些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莫名其妙。 　　自己不就是昏迷了两年吗？怎么感觉东野司整个人生都重来了？ 　　她上课都没心思了，满脑子都是东野司。 　　女生在讨论《绝不认输》《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Lemon》。 　　男生则在讨论已经完结的漫画《非自然死亡》、《午夜凶铃》... 　　稍微有点文化，喜欢艺术的人则是对东野司在青森县留下的墙绘特别有兴趣。 　　不止是她满脑子是东野司。 　　其他人的嘴巴里也都是东野司。 　　东野千早被自家弟弟可以说是折腾了一天。 　　“你看，我肩包里这么多人都想要阿司的签名。” 　　东野千早将自己的肩包拉开。 　　里面除了几本教科书外，基本都是签名本。 　　东野千早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把这些背回来很重的，阿司。” 　　她不好意思拒绝这些新同学的要求，只能把这些玩意儿都带上。 　　最主要的是—— 　　东野千早虽然看上去似乎有点生气，但心底深处也是十分自豪的。 　　因为这么多人都上来要东野司的签名，这说明东野司在外肯定特别有名。 　　看到没！这可是我弟弟！ 　　所以东野千早顶多就是对东野司发发牢骚，并没有真正的不满。 　　东野司听了她这些发牢骚的话语，又看了一眼东野千早表面看上去很生气，但其实高兴欢快得连眉毛都在小小抖动的表情。 　　随后，他笑了笑：“是吗？” 　　“你居然还在笑！你这是把姐姐当作小孩子了吧？告诉你，姐姐现在可是很生气的！” 　　东野千早装模作样地比划着手势。 　　她可是讨厌东野司把她当作小孩子了。 　　而东野司对此则没说什么，只是乐呵呵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 　　东野千早直接炸毛了。 　　“不要把姐姐当成小孩子。” 　　她伸手想要拍掉东野司的手掌。 　　但是因为身高，臂长等各种因素... 　　她只能气呼呼地对着东野司...干瞪眼。 第三零四章.找一些好用的工具人 　　东野千早不喜欢自家弟弟把自己当小孩子看，也不是特别喜欢熊本熊。 　　因为... 　　那压根儿就不像她嘛。 　　谁像熊本熊那样，又圆又胖啊？ 　　作为一个思想正常的女生，当然喜欢身材苗条，长得漂亮可爱的。 　　退一百万步来讲，就算自家弟弟要画吉祥物，也不能画得那么胖胖圆圆的嘛——因为她东野千早就很好看啊！ 　　这么想着，东野千早干脆抬着头问道。 　　“姐姐难道长得不漂亮不可爱吗？” 　　“千早姐长得挺好看的啊，”东野司点了点头，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反驳东野千早。 　　毕竟这种问题对于男生来讲一般都是送命题，谁敢说个‘不’字？ 　　况且自家姐姐确实很漂亮，这没得说。 　　“那阿司你...” 　　东野千早刚想让东野司改一改熊本熊的模样，至少得苗条一点。 　　但她这话还没出口，就被东野司笑眯眯地摆手否定了。 　　别看黑胖子熊本熊就是个简单的吉祥物，只要动动手就能画出来，但其中却包含了最受欢迎的要素。 　　可爱的管形身材，短小四肢，中性面部表情，给人柔软触觉的形象设计..这才是熊本熊大火的主要原因。 　　而听见东野司如此说法的东野千早自然无力反驳—— 　　她不懂什么形象设计，只能用力地往自己的嘴里塞饭，不说话了。 　　另一边已经坐下准备吃饭的东野司见到她这模样，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深暮绮人那边要求的事情隐藏下来。 　　东野千早都这么不乐意了，他总不能还要强迫东野千早帮忙吧？ 　　况且也就是个采访，明天语气客气一点，让深暮绮人推掉就好了。 　　他这边下了决心，准备放弃。 　　另一边的东野千早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上去有些好奇。 　　“阿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没有。” 　　“真的吗？” 　　看着东野司挥手否定的样子，东野千早表情狐疑。 　　她总感觉东野司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事不告诉自己。 　　这就是一种单纯的直感，没有任何的理由。 　　“阿司。”东野千早放下筷子，看着另一边还在吃饭的东野司。 　　“如果有什么是姐姐能帮忙的...或者说是和姐姐有关的，你都可以告诉姐姐。” 　　她把自己的小板凳拉到东野司旁边，表情很认真：“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东野千早这突然表态，让另一边东野司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没有，真没什么事，千早姐，我们还是吃饭吧。” 　　他再度摆手还小小地叹了口气，示意东野千早不需要再询问下去了。 　　而听见这声叹气的东野千早就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在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样，痒得不像话。 　　自家弟弟必然是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了。 　　没跑了！ 　　这个时候，就是我作为东野家长女威严的时候了！ 　　东野千早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干脆连饭都不吃了，顺带将东野司的餐盘也抽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司？有心事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 　　东野千早就这么看着东野司。 　　在她的目光中，东野司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东野司才笑着摇头：“没有，我这边的事情，千早姐你帮不上忙的。” 　　“你怎么知道姐姐帮不上忙！姐姐什么都能做到的！你这是在瞧不起我！” 　　东野千早不满地拍了拍桌子：“阿司你现在总是这样，就把姐姐当作小孩子，当作傻瓜。我跟你讲，今天这件事，不管是什么，姐姐都能帮忙的。” 　　“...好吧。既然千早姐你这么说了。” 　　看着东野司那显然‘被逼无奈’的表情，东野千早心里一阵高兴。 　　自从自己醒来过后，自家弟弟就一直在帮自己，而现在自己好不容易终于有听一听他的烦恼的机会了。 　　这还不得多做一些姐姐该做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 　　随后便听见了东野司比较烦恼的事情。 　　然后... 　　然后东野千早整个人都懵了。 　　“熊本熊采访...？对我进行采访？” 　　“是啊。” 　　呃—— 　　东野千早愣住，想要拒绝，但又想到刚才自己说的‘今天这件事不管是什么，姐姐都能帮忙的’的话...一下子连嘴巴都难以张开了。 　　她只能看着自家弟弟。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 　　她怎么觉得是东野司故意坑了自己？刚才那副‘被逼无奈’的模样难不成是装出来的吗？ 　　东野千早想到这里忍不住打量自家弟弟的表情，结果发现东野司的目光语气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还是不可能吧？ 　　弟弟怎么可能骗姐姐呢？不...不对。 　　是怎么可能会有姐姐被弟弟骗到呢？ 　　我东野千早可是很聪明的。 　　东野千早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听见了东野司的话语。 　　“千早姐，我先说一句，这个采访是建立在你愿意的基础下才会进行的。” 　　“是吗...？那如果我拒绝...会不会对阿司造成什么影响？” 　　东野千早轻声地问道。 　　“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东野司笑了笑。 　　其实东野千早若是愿意参加这个企划，不说多的，五六千万日圆还是能赚回来的。 　　可东野千早不愿意。 　　东野司自然也要以她的意愿为基础。 　　毕竟钱这玩意儿已经够用了。东野司还没到那种为了钱不管家人意愿的地步。 　　他这么想着，随后便看着东野千早点了点脑袋，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接着，东野千早的回答响起。 　　“姐姐知道了，就是去参加采访...对吧？姐姐会帮忙的。” 　　嗯？ 　　本来以为东野千早会拒绝的东野司稍稍恍神，过了两秒钟才有点奇怪地问道：“千早姐，你不是不太喜欢熊本熊吗？” 　　“唔...呃...嗯...” 　　东野千早听了这话，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才面色红红地回答：“哪有姐姐会真讨厌弟弟为自己做的东西的？” 　　是啊。 　　她表面看起来似乎对熊本熊很嫌弃，但一想到这是东野司以她当作原型创作出来的东西。 　　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暗戳戳高兴的。 　　只不过她不太好意思直接表露出来，就干脆硬着脸说不喜欢。 　　当然，东野千早本人其实是不大喜欢抛头露面的。 　　这也是为了东野司，不然她根本就不会同意。 　　“总、总之我帮忙就是了！”东野千早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烤熟了。 　　“...是吗？”东野司打量了一番东野千早。 　　发现对方只是害羞，并没有露出勉强自己的神色后，这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也知道，东野千早这次估计是看在自己的份上才同意接受采访。 　　不管什么时候。 　　东野千早这份为了他考虑的性格，倒是完全没有发生改变。 　　东野司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次东野千早倒是没躲开，只是半抬着脑袋，嘿嘿地笑着看东野司。 　　既然这边的东野千早同意，那东野司也就不用拐弯抹角拒绝深暮绮人了。 　　当然，关于报酬的四五千万...这些钱东野司自然不会去拿东野千早的。 　　他打算去银行给东野千早开个户，让深暮绮人将这笔钱交给东野千早。 　　这事儿东野司当然不会隐瞒东野千早。 　　然后—— 　　“五、五千万...日圆？阿、阿司...你在干什么玩笑啊？这玩笑可不好笑。” 　　东野千早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在打哆嗦了。 　　五、五千万！ 　　这如果说是零花钱，数额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她也就接受一个采访，顶多就是再配合对方拍几张照片，做几个熊本熊动作而已... 　　这就能拿五千万日圆？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这五千万日圆也就只是保底份额而已。毕竟熊本熊现在的市场很大，还有许多流量没有变现。” 　　东野司笑着解释。 　　他这个‘也就只是五千万日圆而已’的话，让旁边的东野千早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禁不住辩解一句：“那可是五千万日圆啊，阿司。” 　　她有点手足无措地比划着手指：“五千万日圆，换作箱子都可以装整整一箱了吧？”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见过这么多钱？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大好。 　　但东野千早觉得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努力了十几年...估计都没有这一次采访赚的钱要多。 　　她小心翼翼地掰着手指，似乎还沉浸在五千万日圆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中。 　　而东野司则并不在意。 　　因为五千万日圆在日本一些真正有钱人面前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钱。 　　那些有名的财阀，银行，哪家手上没有个几万亿日圆的资产，单就公司职员都能有几万人。 　　不止是日本。 　　漂亮国乃至后世的天朝的有钱人...其实都差不多的。 　　——现实还真就像小说里那样。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的时候。 　　另一边的东野千早则是有点好奇地看过来：“阿司，你老实告诉姐姐，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 　　她之前也听同学说过东野司的收入似乎很高，但见他五千万日圆都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当然有点好奇。 　　“嗯...没怎么算过。”东野司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整体资产大概在七八百亿日圆之间吧。” 　　他的资产一直都是上下浮动的，为此还专程请了个财经师帮自己管着手上的资产，进行一些有赚不亏的金融买卖。 　　“七八百亿...”东野千早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思考计算。 　　五千万日圆可以装满一个箱子，那七八百亿日圆呢？ 　　这换作纸币大概就是一座小山吧？ 　　东野司看着她这精打细算的模样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说的顶多也就是他在银行的储蓄情况，除此之外，他手上还有自己各类作品的版权...要是全部换作现金，估计早就突破千亿大关了。 　　“画漫画...原来这么赚钱的吗？” 　　东野千早重新坐在自己小板凳上面，有点怀疑人生地喃喃自语着。 　　她只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按照她以前的想法，人一生的轨迹大概就是读书，大学，然后出来找工作，过着与别人差不多的生活。 　　但现在... 　　东野司改变了她的想法。 　　“画漫画是挺赚钱的。”东野司笑着回答。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处于寒冬期的漫画行业，就是为了卷一笔小钱，分一点蛋糕的。 　　现在...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从漫画行业中卷了一点点小钱出来。 　　而达成了这个目标的他，自然要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网络插画、网络漫画产业...” 　　东野司嘀咕了一句。 　　是的。 　　这就是他的想法。 　　按照时间继续往下发展，实体版的漫画销售量只会越来越弱，日本漫画的重心会逐渐向网络上转移。 　　而现在的2004年日本却连个像样的插画交流的网站都没有，更加别说网络漫画浏览的网站了。 　　俗话说，路要一步一步走。 　　东野司这第一步自然瞄准的目标是插画交流网站。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靠着爱好进行绘画的人有很多。 　　而他们为什么要学习画画？ 　　一部分是因为喜欢，所以自己去学了。 　　而另一部分原因就是——谁不想用一手好画在别人面前装逼呢？ 　　这个理由很真实，也很实在。 　　谁都想获得别人的认可，谁都想听见别人的夸奖 　　就好像当年的pixiv（简称P站）的插画交流网站，就靠着各类插画师以及一些爱好的民间画手而起势的。 　　它就只是单纯的提供了一个虚拟艺术社区平台，让这些人能够分享自己的作品而已。 　　画画，然后别人称赞，因为夸奖而满足，接着再投稿... 　　就算不会画也没关系。 　　随便乱画出来的东西也能提交上来通过，享受到同处于这个插画交流网站其他人的称赞。 　　这就是自由创作的魅力。 　　而东野司，就想直接打造这么一个自由创作交流的平台。 　　然后再通过这个创作平台，建立一个网络漫画阅读平台——这才算是符合时代潮流。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讲，这还只是个想法，东野司并没有来得及实施。 　　毕竟东野工作室人手也不是特别够...光制作动画就有些吃力了。 　　所以他专程交代了矢野龙一一个任务。 　　面试一些好用的工具人...新人。 　　...我在标题上写的八千字...是合并了前面那章，两章加起来八千字的意思。 　　不是这章八千字... 第三零五章.当然有! 　　“你进入本工作室的志愿动机是什么？” 　　“我曾在网上听过东野老师的《不要认输》，那是一首很好的歌曲...当初母亲离世，我陷入了迷茫期，是这首歌鼓励了我。所以不管如何，我都想加入东野工作室，为东野老师尽力。” 　　“好，您加入本工作室的意愿我们已经了解了，具体的情况请等待本工作室官方信息通知，倘若到了明晚零点依旧没有消息，那就说明您与本工作室无缘。” 　　矢野龙一说了一大堆官话，同时将手中的资料移交给身边的山上千夏。 　　这让旁边的山上千夏见了也是一阵无语。 　　她的工作本来只是原画师工作的，但由于东野司与矢野龙一看重，所以就让她担任了这次东野工作室朝面试官一职。 　　但是——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山上千夏翻了好几份面试记录。 　　上面新人的面试理由都是什么听了《不要认输》这首歌或者是看了东野司其他作品，所以才想着加入东野工作室的。 　　“这批新人难不成都是东野老师的粉丝吗？” 　　山上千夏撇撇嘴，多少是有点不相信的。 　　她，山上千夏才是东野司的亲信徒弟，结果突然跑出来这么多人说是东野司的粉丝... 　　山上千夏当然紧张感十足。 　　与山上千夏不同，另一边的矢野龙一则是笑了笑：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也相当于是在说明东野老师的影响力就是有这么大，况且以东野老师为目标也不是坏事...” 　　说完这话后，矢野龙一看了一眼山上千夏手边的报告，也是有点感叹。 　　他以前在PW动画制作公司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么多的面试人... 　　而且这些人的工作能力都还挺不错的，全部都算是一些有名的动画专业大学中毕业的学生。 　　虽然是新人，但也有很不错的潜力。 　　可越是这样，矢野龙一就越感叹。 　　《胜者即是正义》没有放映之前，他们也尝试招募新人，但那个时候基本上没多少人愿意加入这个小小的东野工作室。 　　但现在，《胜者即是正义》放映，并且取得了不错成绩后，前来求职的人可以说是一批连着一批。 　　矢野龙一估计他们是想蹭一蹭还没有制作消息的《非自然死亡》的热度，所以才会这么积极。 　　毕竟东野司是《非自然死亡》的原作者，这部国民级的作品大概率是由东野司亲自操刀制作。 　　而只要能参加进这部动画的制作中，那以后他们如果想去其他公司求职，也能拿出一份不错的履历。 　　‘曾参加《非自然死亡》动画化制作，有丰富的动画制作经验’，加上这一句绝对没问题。 　　矢野龙一知道这些新人的想法，于是干脆对身边的山上千夏说道：“山上君，等会儿把一些明显是想要进来粉饰履历的新人刷下去。” 　　“我明白了。”山上千夏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在这边讨论，而在门外，一位名叫做竹谷千春的女生则是等待得有些不太耐烦了。 　　与其他人不同，她算得上是这批面试者中最有才华的一位了。 　　在大学中就已经参与进漫画行业中，以新人的身份摘下了岩角出版社的漫画新人赏。 　　虽然最后没能通过连载会议而无法在杂志上连载，但也算得上是才华横溢。 　　毕竟在大学中，其他同学都还在焦头烂额忙着毕业动画、漫画设计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社会，还拿了个漫画三大出版社其中一家的新人赏。 　　再加上竹谷千春这个女生其实一直都有些自恋，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和身边这些刚大学毕业的毛头毕业生一样，来到这里面试。 　　像她这种天才，应该能直接进入东野工作室中工作才行。 　　且竹谷千春之所以选择东野工作室，倒也不是想要粉饰自己的履历，而是想正儿八经参与进东野工作室。 　　毕竟—— 　　“这里可是那个东野司创建起来的工作室啊。” 　　竹谷千春心里有些激动。 　　她与那些没眼光的大学生不一样，觉得就算东野工作室现在规模很小，东野司也能将其拉扯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型工作室。 　　且一直都是东野司的粉丝，虽然再怎么自恋，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东野司。 　　而加入东野工作室，她就有可能见到自己的偶像东野司一面，甚至与他一起工作。 　　到时候再展示展示自己的天赋...不就妥妥地成了东野老师的入室弟子了？ 　　她几乎可以想到了，到时候看见自己‘惊人’的天赋，东野司求着让她成为弟子的一幕！ 　　那绝对不会远的！ 　　这么想着，竹谷千春就禁不住嘿嘿地笑了两声。 　　不过...这么等着也有点无聊。 　　竹谷千春干脆就拍了拍前面同样站队等待着的女生肩膀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也是过来面试东野工作室原画师职位的吗？” 　　东野工作室中有经验的原画师一向都是缺少的，这次也主要是面试原画师，次要面试作画监督。 　　竹谷千春虽然自恋，但也没到自大的地步。 　　她很有自觉，知道作画监督这种需要各种绘画经验的职位不是她能拿下来的，于是就定了个原画师目标。 　　而她也觉得，自己都没那个资格，那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没有这个资格。 　　毕竟所有人看起来都挺年轻的，基本上全部都是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的毕业生。 　　可让竹谷千春没想到，她刚这么发问，前面被拍肩膀的女生就已经回答了： 　　“我是来面试东野工作室作画监督职位的。” 　　对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竹谷千春愣了愣。 　　面试作画监督...？ 　　这里面居然还有比我更加自信的人吗？ 　　不是...说到底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啊？ 　　我拿下了新人赏也没你这么自信啊？ 　　“作画监督...？那个职位可需要大量的手绘漫画的经验，你确定吗？我们彼此都是新人，直接考虑作画监督...这目标有点困难啊。” 　　“我能拿下的。”前面那个女生又开口了。 　　可以... 　　竹谷千春是真的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自信。 　　于是她只能扯开话题闲聊道：“你还真是自信啊，我顶多就是想进入东野工作室，然后成为东野老师的徒弟而已。那是我最高的目标了！” 　　“是这样吗...”前面的女生似乎来了点兴趣，但语气还是风轻云淡。 　　“那是当然的！成为东野老师的徒弟，指不定就能像东野老师另一个徒弟，黑宫明纱老师那样，画出火热的漫画作品！” 　　竹谷千春又拍了拍前面女生的肩膀，一脸兴致勃勃：“你知道黑宫明纱老师吗？那可是我最崇拜的漫画作者了，画风很细腻，而且用笔也...呃？” 　　她话只是说到半截，随后顿住。 　　接着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满脸错愕看着前面的女生： 　　“黑、黑宫明纱老师？” 　　竹谷千春完全没有想到。 　　自己刚才讨论的对象，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饶是竹谷千春的脸皮在同年龄女生之中算是比较厚，也已经涨红了。 　　这其实也不怪她。 　　黑宫明纱为了这次面试换了隐形眼镜，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戴着方框眼镜出现。 　　难怪对方有这个底气说面试作画监督...因为黑宫明纱作为现役的漫画作者手绘经验是绝对不会缺少的。 　　且她又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东野司徒弟，有这层关系，拿下作画监督这个位置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竹谷千春却完全不明白。 　　为什么黑宫明纱愿意加入东野司的工作室？ 　　更加别说黑宫明纱现在的《荒邪之岛》还在《恶寒》上面连载呢，成绩也算得上是十分火爆。 　　在整个《恶寒》杂志上面，《荒邪之岛》的销售量也就仅次于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而已。 　　按照这个思路来讲，黑宫明纱是不可能缺钱的。 　　不缺钱，也不缺资历...为什么黑宫明纱还要来东野工作室工作？ 　　竹谷千春本来还想问两句，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面试室中就传来了‘请下一位进来’的声音。 　　“我先失陪了。”黑宫明纱看了一眼这个女生，对她点了点头，转身进入面试室内。 　　她这次过来确实是想要面试加入东野工作室的... 　　原因也很简单。 　　她听说东野工作室制作《非自然死亡》似乎还是有些缺少优秀的作画监督以及原画师。 　　那作为东野司大徒弟的她，怎么能就这么看着自家师傅困扰呢？ 　　于是就有了面试这件事。 　　她进入面试室，将发愣的竹谷千春留在身后。 　　而看着黑宫明纱进入其中的背影，竹谷千春也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她本来只是看中东野工作室是由东野司为首带领的工作室，除了这个之外，她就没有太大的加入欲望了。 　　毕竟东野工作室现在的人手还是很少，实力不算雄厚。 　　但现在看见黑宫明纱这样的现役，有名气的漫画作者都加入了东野工作室... 　　竹谷千春就莫名地又有了自信。 　　...... 　　“明纱她加入了我们工作室？”听见这话的时候，东野司也是露出了一抹意外的表情。 　　随后他又有点恍然地点点头。 　　黑宫明纱其实一直都有志愿想要加入东野工作室的。 　　只不过她近来为了武藏野美术大学的课业的来回奔走，最近更是刚从北海道那边回来，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而现在，东野工作室主动找人...她会上门面试也是当然的。 　　“我在面试表里面看见黑宫老师名字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那边的矢野龙一也有点意外：“没想到那位黑宫明纱愿意担任作画监督...东野老师觉得怎么样？” 　　毕竟是有关于作画监督的位置，他也不好做决定，只能先打电话过来询问东野司。 　　“没问题的，之前制作《午夜凶铃》的时候，明纱就跟着我学习了不少关于作画监督的事情，她的绘画水平也不差，担任绘画监督没多大问题。” 　　毕竟黑宫明纱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高材生。 　　而后矢野龙一又向东野司汇报一些关于这次面试新人的情况。 　　虽然《胜者即是正义》摘下了这一季度的动画季冠，但只靠着一个季冠，也没办法吸引太多熟练的原画师过来。 　　毕竟这些有经验的原画师都是老油条了，各自在自己的职场待惯了，除非东野工作室继续保持好成绩，要不然想吸引过来他们...那还是有些困难的。 　　撇开一些没有什么工作热情，只是想来蹭一蹭《非自然死亡》热度的新人，又摘掉一些学历一般的面试者... 　　东野工作室这次吸收的人一共也就八人。 　　不过其中有一个女生叫做竹谷千春，似乎是个天赋不错的好苗子。 　　“那就让千夏负责带一带她吧，正好她现在也是一个熟练的原画师了，带新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讲还是挺简单的。” 　　“我明白了...那么就这些。” 　　矢野龙一将工作要求接下，没有继续打扰东野司，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对方这果断的态度让东野司也是禁不住点点头。 　　他这边最近确实又有些腾不出手了。 　　毕竟《非自然死亡》完结，他自然而然要准备新作品了。 　　这么想着。 　　东野司转而看向桌面上新的漫画分镜草稿。 　　只见在漫画第一页封面上面，正正地写着简单的四个大字——《半泽直树》。 　　是的。 　　这就是东野司的新漫画。 　　之前也已经说过，《非自然死亡》是东野司为了向《半泽直树》过渡而画出来的漫画。 　　在东野司的原本世界中，《非自然死亡》顶多就算是半个职场剧，主要还是以侦探、推理、寻找真相为主线的。 　　但《半泽直树》不同。 　　这部日剧是正儿八经的职场剧。 　　可以说，东野司画出《非自然死亡》主要是为了试探一下《半泽直树》在如今日本漫画界是否能生存下来。 　　至于《半泽直树》有没有让《非自然死亡》试探市场的价值... 　　东野司可以很负责任的讲—— 　　当然有！ 第三零六章.会不会有点仓促了 　　如果你跑到上一世的日本，然后在日剧讨论的论坛上发一句《半泽直树》就是一部烂剧。 　　那么不用想，大概五分钟你就会被愤怒的日本人民给挂在墙上骂。 　　这话说出来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半泽直树》当时在日本就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用一个简单的形容词来讲，那就是‘现象级’。 　　是的。 　　《半泽直树》就是一部现象级日剧。 　　那怕是当初在天朝网站上面，这部日剧都有不少粉丝追看。 　　什么‘十倍奉还’，什么‘大和田桌面清理大师’，亦或是什么‘近藤痛苦面具’一类带着调侃词语的名梗与句子都出来了。 　　这从某种意义上也说明了。 　　好剧就是好剧，就算是搬去其他的地方，也能获得别人的认可。 　　那么为何《半泽直树》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天朝都挺受欢迎的呢？ 　　东野司对此是有他的理解的。 　　《半泽直树》大概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讲述的是银行精英职员半泽直树陷入到五亿日圆骗贷事件中，他通过各种方式，各种手段，以此来找回这五亿日圆的故事。 　　而第二个阶段就是讲述半泽直树为了保住自己在银行中的地位，同样也是为了向当年直接害死父亲的大和田专务复仇的故事。 　　这两个故事都是职场上面的故事，乍一眼看过去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也就是这两个故事，很大程度上引起了观众们的共鸣感。 　　在社会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上班族，每个人在现实生活中自然也会遇见很多不顺心的人与事。 　　吹毛求疵，难以应付的上司，难以处理却又被硬推到自己头上的工作，在职场中被打压，被击倒，被人说闲话... 　　这些很多人或多或少都体验过。 　　而《半泽直树》则是将这些全部表现出来，并且统统推翻，打倒，绝不认输的剧情。 　　邪恶的上司被下属逼到走投无路，最终不得不下跪道歉，工薪族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努力实现自己愿望，最终一扫之前不满，扬眉吐气。 　　这种深沉的共鸣感与代入感，便是《半泽直树》在当年的日本乃至天朝都取得优秀口碑的重要原因。 　　更加别说‘下克上’本来就是不少被压抑着的日本人最想做的事情。（网络上面还谣传下克上是日本的传统）。 　　前面也已经说过，日本这边，特别是东京圈内，生活压力是很大的，有不少人适应不了这种压力选择跳楼自杀，而这些人为何会选择跳楼自杀？ 　　原因很简单。 　　工作压力太大了。 　　而这些工作压力又来自于什么地方？ 　　无非就是客户、上司。 　　《半泽直树》的剧情本质上就是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摊开了讲明白，引起上班族共鸣，再由半泽直树这个弱者直击强者，将强者打趴在地的故事。 　　报仇，甚至十倍奉还的报仇... 　　绝大部分人都是在职场中被坑害过，或者说是被陷害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个想法与心情。 　　而《半泽直树》却将他们的想法与心情直接表露出来了。 　　42.2%的最终回收视率足以表现出这部剧那怕是在日剧历史上面都能够榜上有名。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东野司正在思考...或者说是犹豫要不要把《半泽直树》画出来。 　　“这可是《半泽直树》啊...” 　　东野司嘀咕了一句。 　　如果要画出来，那肯定会用上系统绘画技能的。 　　移情别意、画味识形等等技能... 　　当初《午夜凶铃》就有不少人砸了电视机，还有不少人被吓得晚上连厕所都不敢上，见到电视机就打哆嗦。 　　若是再把《半泽直树》画出来的话... 　　东野司几乎能想象得出来，看到兴头上的上班族直接就把《恶寒》一摔，满脸激动地给自己上级打个电话—— 　　‘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到时候《半泽直树》可就不单是一部职场漫画了。 　　估计到时候会变成‘一周一个离职小技巧’分享漫画。 　　他这想法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毕竟当初《午夜凶铃》就是这样，把人吓得够呛。 　　《半泽直树》这作品也拥有与《午夜凶铃》差不多的感染力... 　　可是—— 　　“还是得画。” 　　东野司摇摇头，直接拍板决定了。 　　如果真有上班族看了《半泽直树》后激动地给老板打电话说一句‘十倍奉还’... 　　那也只能说明这个上班族平时就被压抑得够狠了，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一个人，如果心中一直都憋着一口气，那反而对身体不好，说不定有一天他们就不堪受辱，直接上天台跳楼了。 　　自己画出《半泽直树》其实也算是间接地‘帮助’他们发泄了心头的压力。 　　这绝对算不上什么坏事的！ 　　虽然有‘一点点’离职的小风险。 　　但比起性命来讲，离职肯定是要稳妥许多的。 　　东野司开始尝试说服自己。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 　　“这又是一个折磨日本友人的好办法啊...” 　　东野司嘀咕了一句。 　　他这下子就不再犹豫，决定动手了。 　　不仅仅是为了那点小钱。 　　最关键的还是为了那些积压已久的日本上班族。 　　这部用上了绘画技能的《半泽直树》绝对能让他们产生精神方面共鸣的！ 　　来吧！全民‘十倍奉还’时代！ 　　他这么想着，取出手机想要给自己的担当编辑细川小春打电话，以此通知她一声。 　　而此时，浦岛出版社。 　　“细川组长，恭喜了，《非自然死亡》的所有任务已经交接完成，这一年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指不定下次评选的时候，你就会被提升为副总编了。” 　　大岛编辑看着刚从总编室里走出来的细川小春抬手恭喜。 　　“哪有...你太看得起我了，大岛编辑。” 　　细川小春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她今年刚升级到编辑组长，手底下管着一票编辑呢，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提升成副总编？ 　　不过也正如大岛编辑所说，她确实是有机会的。 　　毕竟浦岛出版社的副总编的职位从上一任主编卸任以来，已经空出来好久了。 　　因为浦岛编辑部的大部分人这几年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实际成绩，所以就算想要填补这个空缺，也让人有些无法下手。 　　而现在，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从漫画这行业砍下来如此之多的蛋糕，她有足够拿得出手的实绩。 　　如果只是看业绩，副主编的位置大概率是她的。 　　但是...细川小春差的并不是业绩，而是在编辑部的资历。 　　资历这个东西在日本职场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儿。 　　那怕你拿不出来什么成绩，只要资历够老，也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倘若细川小春是个入职四五年，有资历的老编辑，她拿下副主编当然没人有意见。 　　可现在的细川小春只是一个刚入职两年的新人，还是一位女性，在场许多编辑都入职比她早...爬得太快自然会有人对她不满。 　　就算有实绩支撑，也会有人质疑她的能力。 　　不过，就算结合上面种种因素...细川小春也依旧有机会。 　　毕竟今年的她与东野司这对黄金搭档为浦岛出版社拿下了太多利润。 　　“不谈这个了，细川组长，东野老师已经准备好新作了吗？” 　　大岛编辑开始了日常八卦的环节。 　　他前段时间负责过东野司，但失败了，所以就有种‘既然我没办法负责你，那我就问你责编关于你的情况’的意思。 　　而他这话也让细川小春笑了笑：“怎么会...东野老师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拿出新作嘛。” 　　这都才过去一周呢，《非自然死亡》的完结都还处于收尾阶段，东野司还能再拿出新作品出来？ 　　那未免也太夸张了。 　　就算是《非自然死亡》，那也是在《胜者即是正义》完结后整整一个月才画出来正式原稿的。 　　旁边的大岛编辑也是禁不住点头：“也对。” 　　他思索着说道：“像东野老师这样的顶尖漫画作者，肯定会不断打磨自己作品的质量，等到自己作品的质量能够完全超越前作的时候，再将其拿出来，震惊别人。” 　　不过... 　　大岛编辑看了一眼细川小春，轻声说道：“想要超过《非自然死亡》...这未免也太困难了。” 　　《非自然死亡》是漫画界目前公认的挤进漫画销售天花板的作品。 　　天花板为什么叫做天花板？ 　　就是因为它难以被触摸到，所以才被叫做天花板。 　　想要摸到天花板，并且还要将其超越...这不管怎么想都有点小小的难度。 　　换而言之就是现在的东野司起点站得太高了。 　　很可能《非自然死亡》的销售量就已经是他这一辈子的终点了——这绝不夸张。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火影》的漫画作者岸本在完结《火影》后也推出过新作品。 　　但新作品无法被大众接受，甚至直接遭到了腰斩。 　　同款例子还有《死神》的作者久保带人，他的新作的人气也不如以前的火热作品《死神》。 　　一个人的创意与想法是有限的，同样的，有的人也是有巅峰期的。 　　有些作者完结了一部大火的漫画，之后就泯然众人矣了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大岛编辑并不认为东野司是那种泯然众人矣的类型。 　　只不过与《非自然死亡》比较的话... 　　这就有些困难了。 　　这边的大岛编辑正在思考，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就已经笑着开口了：“大岛编辑不用担心。” 　　“东野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大火了，他每次都不会让我们失望...这次自然也是一样的。” 　　细川小春当然也听说过外面有人谣传《非自然死亡》就是东野司的巅峰期，接下来的作品再也没办法超越《非自然死亡》。 　　但这些话她都不怎么在意。 　　因为细川小春了解东野司。 　　他现在必然是忙着打磨手中的武器，等着继续在《恶寒》上面连载。 　　然后与《非自然死亡》差不多，再度挤进漫画天花板。 　　“那么按照细川组长你对东野老师的理解，你觉得他大概要准备多久才会重新开始连载？” 　　大岛编辑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他没与东野司搭档过，所以不了解对方，干脆就问问细川小春的看法。 　　“按照上次《非自然死亡》准备了一个月的节奏，我觉得东野老师这次准备个半年都是能够理解的。” 　　细川小春开口说道。 　　“半年...？这个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一些？”大岛编辑皱了皱眉毛：“我当然明白东野老师十分优秀，但只是半年就想琢磨出超过《非自然死亡》的作品...” 　　“这再怎么说都有点难度吧？” 　　毕竟东野司现在的敌人就是过去的自己。 　　半年时间感觉确实不太够啊。 　　对此细川小春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大岛编辑，你不了解东野老师，他的脾气我清楚的...且我只是说了半年，没准东野老师只需要两三个月就拿出新作品了呢？” 　　两三个月？ 　　这就太夸张了。 　　大岛编辑觉得细川小春这是对东野司过于自信，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细川小春的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 　　“是东野老师的电话。”细川小春看了一眼手机，理智分析道：“估计东野老师是来问我《非自然死亡》收尾情况的。” 　　再怎么想都不大可能是新作。 　　因为时间太短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细川组长处理事务了。” 　　大岛编辑点点头，将办公椅拖了回去。 　　“失礼了。”细川小春也是礼貌地笑了笑，转而接通了电话。 　　然后... 　　“什么？东野老师，你再说一遍？” 　　细川小春直接站起来，满脸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准备好新作漫画的分镜草稿了？” 　　听了她这话。 　　不止是大岛编辑，就连另一边正忙着联络漫画作者的几个编辑都纷纷转过头来。 　　啊？ 　　东野司... 　　这就已经准备好新漫画的草稿分镜了？ 　　什么半年、两个月、三个月的...东野司现在就要把稿子拿出来了。 　　只不过... 　　这会不会有点太仓促了？ 第三零七章.创作就好像是生孩子 　　不知道谁说的这句话—— 　　创作就好像是生孩子。 　　过程是艰难并且痛苦的。 　　细川小春作为漫画者编辑是很相信这句话的。 　　因为她看过不少漫画作者完结许久后，才勉为其难地提交上来一份原稿，其艰难过程不亚于生孩子。 　　但在东野司身上，细川小春却从来没见过类似于其他作者那种‘艰难产子’的猪肝脸色。 　　是的。 　　东野司压根就不像是在生孩子...他更加像是伸手一掏一拿，成型的作品就出来了，根本就不用像其他作者那样，还要忙着‘胎教构思’，反复询问作为医生角色的编辑。 　　特别是这一次... 　　东野司这次的生产过程未免也太快了，一个星期就拿出了作品构思了，有种‘趁着编辑不注意一下子就生出来’的感觉。 　　要知道他上一部作品《非自然死亡》的结尾工作都还没做完呢。 　　“东野老师...你真将漫画分镜草稿画出来了？” 　　细川小春坐下，迅速将心头的诧异情绪压下。 　　不管东野司生得有多快，她作为编辑都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且她也当了东野司两年编辑了，对方这突然袭击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让她感到措手不及了。 　　“画出来了，近期希望细川编辑能来我家，我想与细川编辑讨论一些关于新作品的事情。” 　　“好的，我明白了...事实上我今天就有时间，不知道东野老师能否抽出空来？” 　　细川小春确认一眼行程表后，开口道。 　　“那就麻烦细川编辑了。”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将讨论新作的事情敲定下来。 　　这速度看得旁边的大岛编辑都是一阵羡慕... 　　自己当初负责东野司的时候，足足有四五天都收不到稿，见不到东野司的面... 　　结果换作细川小春...东野司居然主动打来电话。 　　这让大岛编辑也是忍不住叹气摇头。 　　他越来越觉得原因在于自己是个男编辑了。 　　细川小春没怎么在意这位同事的看法，她与东野司约定好时间后就看了眼手表，继续低下头工作。 　　就这样直到下午三点多钟，细川小春才提起另一边的公文包，往外走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细川小春来到东野司的公寓房间外，摁响了门铃。 　　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 　　与此同时，细川小春十分熟悉的一张脸展示在她的面前。 　　“千早，下午好。”细川小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口问道：“我过来找东野老师收稿...”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面前的东野千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喊着‘阿司阿司，和你有办公室恋情的小春来了’呼唤东野司。 　　而是眨了眨那双桃花大眼睛，很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你是过来找阿司的吗？” 　　这又是闹那一出？ 　　细川小春满脸问号。 　　她这边一脸问号，另一边的东野千早则是有些不可思议—— 　　又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 　　早在前往北义塾上学的时间中，她就已经敏锐察觉到自家弟弟的人际关系交往不太正常。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漂亮的女生实在太多了！ 　　真的是太多了！ 　　且不说近卫凉花这个女友。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就长相各有千秋，一个娴静沉稳，一个元气活泼。 　　这三人组就已经很多了...然而现在又上来一个透着干练气质的公务员类型的女性。 　　这让东野千早暗暗感叹着自家弟弟确实有两把刷子，让这么多女性围着转的同时... 　　也让东野千早担心自家弟弟会不会变成那种四处留情的男生。 　　如果是以前的东野千早，肯定不会觉得东野司是那种人。 　　可现在的东野司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就连她这个绝顶聪明的姐姐都被东野司哄得团团转...那更加不要说别人了。 　　所以在看见细川小春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有些小小的警惕了。 　　不过听对方能叫自己的名字...东野千早估计对方应该与自己的关系不浅。 　　“阿司就在客厅。请进。” 　　东野千早上下打量，伸手说道。 　　“啊...麻烦千早小姐了。” 　　听着东野千早熟练使用敬语，细川小春也下意识地用上敬语。 　　“叫我千早就可以了。”东野千早抓了抓脑袋——对方叫她‘千早小姐’，这让她有种很不习惯的感觉。 　　“好的。” 　　细川小春虽然满腹奇怪，但还是跟着东野千早进了房间。 　　此时，东野司正在客厅中等着她。 　　而一见到东野司，细川小春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笑容是发自本心的，就好像是老友之间见面了，露出笑容也很自然。 　　可细川小春这灿烂的笑脸进了东野千早的眼中，却让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笑得也太开心了吧... 　　她一边在旁边准备茶水，一边偷偷往这边看。 　　东野千早这目光自然没能逃过细川小春的察觉——她好歹也进社会打拼两年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小白了，这种带着审视意味的注视当然能察觉到。 　　于是她靠近东野司，第一时间没有问漫画草稿分镜的事情，而是直接问他。 　　“东野老师，千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感觉大不一样了啊。”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东野司没想到细川小春第一时间没关心草稿分镜，反而很关心他的家人，于是下意识地露出笑容，为她解释。 　　其中包括东野千早的治疗过程，到现在对方已经基本能适应社会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 　　细川小春若有所思地点了脑袋，随后又对东野千早笑了笑。 　　另一边的东野千早见状也冲着她微笑点头。 　　对方能够顺利康复是一件好事，细川小春衷心为东野司感到高兴。 　　等会儿她准备重新对东野千早自我介绍一番，以避免一些可能发生的误会。 　　至于现在... 　　“那么，东野老师，能让我稍微拜见你新画的漫画草稿分镜吗？” 　　细川小春询问道。 　　东野司如今在浦岛出版社的地位非同以往，他的漫画草稿分镜在这里由她看过后，还要被她带到浦岛出版社，与其他编辑乃至主编研究。 　　说句不夸张的。 　　东野司若是去浦岛出版社走一圈，一些刚入行，资历不深的新人编辑都还要站起来对他半鞠躬行礼，恭敬叫声‘东野老师’。 　　这就是‘作者影响出版社’的情况。 　　但能走到这步的作者实在太少了，十几年出那么一两个都很稀奇。 　　更加别说现在纸质杂志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细川小春这边发出了请求，那边的东野司自然也没犹豫，很干脆就将《半泽直树》的草稿分镜拿了出来。 　　而看见这份熟悉的草稿分镜，细川小春则是略微愣了愣：“这是...以前东野老师《午夜凶铃》完结之后，给我看过的那个草稿分镜吧？” 　　“是的。”东野司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俩一起选择了《胜者即是正义》...”细川小春拿起草稿分镜，挑了挑眉毛。 　　难怪东野司能这么迅速地拿出作品。 　　原来是把以前的创意拿到现在来画了啊。 　　细川小春表示理解。 　　且就她以前所看见的那份《半泽直树》的草稿分镜来讲...剧情也是十分精彩的。 　　对方会将其再拿出来...细川小春也并不意外。 　　她开始细细看去。 　　毕竟太久没看过，且当初是新人，指不定没看出这份《半泽直树》更精彩的地方呢？’ 　　然后细川小春就发现了。 　　这份草稿分镜的剧情与上一次所看见的草稿...剧情方面并没有差多少。 　　但是... 　　“叙事的角度变了。” 　　细川小春抬头看了一眼东野司，神色之间有些诧异。 　　是的。 　　“嗯，结合了之前几部漫画的画法。”东野司点了点头。 　　以前的他基本上只用男主一人视角来描述故事——这都是东野司从《午夜凶铃》这部漫画带来的坏习惯。 　　是的，就是坏习惯。 　　《午夜凶铃》作为恐怖电影，主要描写对象当然是主角。 　　但如果只按照单个角度来叙事，很容易导致其他配角的角色特点不够鲜明。 　　只不过当时这个坏习惯被东野司的优良画技给掩盖住了，因此细川小春并没有察觉。 　　但画到《非自然死亡》的时候，东野司就已经自己察觉到了。 　　有些时候，通过一些配角描写，反而能使作品更加有血有肉。 　　比方说《非自然死亡》中的三毛，幸福蛋糕厂中的父亲，怕麻烦的毛利警官... 　　适当的侧面描写是有利于故事的进展的。 　　更加别说《半泽直树》这种大型职场剧，需要出现各种各样的反派角色。 　　要将这些反派角色也塑造起来...这自然需要其他角度来描述。 　　而很久之前，东野司给细川小春看的《半泽直树》第一个版本，就恰巧缺少这些因素。 　　东野司也是人，刚画漫画自然也会有缺点。 　　但他现在进步了，并且将其大刀阔斧的改进了。 　　于是就有了这第二版的《半泽直树》。 　　原本细川小春是觉得《半泽直树》的剧情有些单调，毕竟一直按男主视角看待问题，进行故事。 　　但看着手中的改进版，细川小春却很快便入迷了。 　　足足五十页的草稿分镜被她一字一字地看，一格一格地看。 　　漫画开篇先简略地介绍了背景。 　　半泽直树待在被誉为银行四大支行之一的大阪西分行中，担任融资课长一职。 　　这职位在一般人的眼中完全可以说是社会精英级别的。（相当于地方公司的社长，部长级别。） 　　但在巨型银行东京中央产业银行中，半泽直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职员。 　　而故事到这里就直接开始了。 　　从半泽直树察觉到西大阪钢铁厂的不对劲，到后面东田满骗取五亿日圆贷款成功，再到半泽直树与他直属的上司对峙... 　　这个过程可以说是层层递进，并且气氛十分紧张。 　　特别是东野司以高超画技勾勒出的最后一幕—— 　　半泽直树与浅野支行长对峙。 　　灯光打在半泽直树的侧脸。 　　让他原本就黝黑深邃的双眼显得更加深沉。 　　他看着面前的浅野支行长，就是面前的人将他逼到这种地步的。 　　“半泽，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追回五亿日圆的贷款。” 　　“如果我追回贷款，我要你给我土下座磕头认错。”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真是落魄啊！半泽！” 　　听着对方的话语，已经打算离去的半泽直树只是脚步一顿，连看都不看身后的上司，背影坚定地离开了。 　　下克上！ 　　不肯低头！ 　　以弱胜强！ 　　这种种的因素结合起来，就是这部《半泽直树》。 　　再加上东野司全新描述故事的视角，细川小春莫名感受到了作品中男主角半泽直树的血液热度。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她变成了作品中的半泽直树一样，面对重重非公正的待遇绝不低头。 　　这部《半泽直树》真让人热血沸腾...不... 　　是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日本，绝大部分人都是上班族，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企业工作，而在日本的终身雇佣制的制度下，他们那怕在职场上遭遇到再多的不公正待遇，都只能捏着鼻子往肚子里咽。 　　浑浑噩噩。 　　无所事事。 　　努力工作，还要被非难，被痛骂。 　　这部《半泽直树》则是直接将这些全部推翻，并且直接宣布‘下克上’！由男主局半泽直树狠狠地去打上司的那张臭脸。 　　这足够让人产生共鸣！ 　　剧情的精彩程度甚至在她看来超越了《非自然死亡》。 　　细川小春仔细认真地看了大约五、六分钟，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草稿分镜。 　　“细川编辑，感觉怎么样？” 　　“是一部很精彩的漫画...一定会大火的！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吐出一口气，直言不讳地夸奖道。 　　作为编辑者，‘一定’‘肯定’‘必然’，这些词语基本上都是禁词。 　　毕竟编辑只能代表一个人的观点，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看法。 　　是否能火，那也必须要看市场的选择。 　　但是—— 　　就这一次。 　　细川小春能肯定。 　　《半泽直树》的质量，就当得起这个评价。 第三零八章.我说一下我的看法 　　细川小春之所以说《半泽直树》当得起这个评价。 　　并不只是单指剧情。 　　同样也指东野司的画技，以及分镜的把握。 　　比方说这草稿分镜最后的剧情。 　　半泽直树与浅野支行长对峙。 　　镜头分作两边。 　　右边是半泽直树，左边是浅野支行长。 　　浅野支行长意气风发，站在夜晚的路灯下，显得光鲜无比。 　　而作为他下属的半泽直树只能被灯光反射照到侧脸，就好像要被拉到万丈深渊中一样。 　　五亿日圆的过错！ 　　这绝对是一口大黑锅！ 　　属下的功劳归上司，上司的错误属下来抗。 　　这是银行中非常有名的一句话。 　　而半泽直树则被浅野支行长选作了替死鬼。 　　半泽直树的表情肃穆，眉毛略微皱起——这是一个很‘用力’的表情。 　　当时察觉到这一点的细川小春则是一愣。 　　要知道这只是漫画啊。 　　东野司到底是怎么画，才能把一个平面的、漫画的简化人脸画出那种‘用力’的感觉？ 　　这画技属实惊人。 　　真把一个平面形象画活了。 　　而另一边的浅野支行长却谈笑风生，满脸平静，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半泽直树这位属下死活。 　　路灯的灯光一明一暗，昭示着双方决裂。 　　压到人喘不过气的巨额贷款骗局，紧张的氛围，下克上的台词，压抑的线条阴影！ 　　这就是现代职场吗？ 　　明明就只是草稿分镜而已，东野司却硬是靠着过于恐怖的基本功，画出了漫画原稿一般的感觉。 　　所以，细川小春之所以觉得《半泽直树》精彩。 　　有一半得益于其剧情本身精彩。 　　而另一半，东野司的画工绝对功不可没。 　　细川小春甚至完全可以说一句不客气的。 　　单论画工。 　　任何出版社的漫画作者，都绝对不是东野司的对手！ 　　她如此高度评价《半泽直树》，这让东野司都有点不太适应了。 　　毕竟按照以往的套路，细川小春或多或少会表达一点对东野司题材、剧情的担忧。 　　且这一次他准备的时间确实很短，一周的时间就把《半泽直树》拿出来了。 　　细川小春不更加要表达一些担心吗？ 　　但这次细川小春却将这些惯例全部跳过，直接就开始吹捧环节了。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似乎是看出东野司的想法，细川小春笑着反问：“怎么了？东野老师，难道你不觉得《半泽直树》当得起这个评价吗？” 　　她原本还以为东野司会稍微谦虚一下。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东野司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很有自信地接道：“我觉得《半泽直树》完全当得起这个评价。” 　　这让细川小春干咳两声，这才继续开口：“不愧是东野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对自己的作品这么有自信。” 　　对于细川小春这话，东野司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开玩笑。 　　这可是当年的现象级日剧。 　　剧情都是顶尖的。 　　它并不像一般日剧那样，每集只有一个高潮点。 　　《半泽直树》是每集都有两三个高潮点，且各种翻转打脸。 　　虽然漫画没办法像日剧那样，能弄来堺雅人那种出色的演员。 　　但靠着东野司的画技完全可以补足这一点。 　　这要是还没有自信...那东野司真觉得自己应该自己找个垃圾桶，把自己给丢进去了。 　　“那么《半泽直树》的这份草稿分镜我就暂时收下了，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说着便将草稿分镜塞进公文包中。 　　正如前面所说，这份草稿分镜还要带回去讨论。 　　毕竟这是东野司的作品。 　　至于连载会议这种东西... 　　一般来讲，每个漫画作者的作品只能通过连载会议，也就是多数编辑组长投赞成票才能在周刊或者月刊上面连载。 　　但东野司的作品则完全可以半无视这个规则，走个流程就能开始连载了。 　　或许有人会说这样对其他作品不公平。 　　但出版社就是这么个地方。 　　东野司的作品只要拿出去就不会有编辑组长反对。 　　将草稿分镜收下后，细川小春又重新对东野千早介绍一遍。 　　“浦岛出版社的编辑...？”东野千早干咳一声，这才不好意思地深鞠一躬：“实在不好意思。” 　　估计是有以前东野千早的影子，所以她刚才还在觉得细川小春与东野司指不定在搞什么办公室恋情呢。 　　但现在看细川小春这不躲不闪，根本就不心虚的表情，她就觉得有一点点可能...是自己想偏了。 　　“没什么，千早。”细川小春很大方地笑了笑，握了握手，接着又与东野千早寒暄了两句，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与她以前的关系。 　　以前的东野千早与细川小春算得上是友人间的关系。 　　虽然现在从头开始了。 　　可东野千早总觉得与对方很熟稔，只是稍微交流两句就能互相了解。 　　这里面估计也有之前东野千早与细川小春交流过的影子在里面吧。 　　目送着细川小春转身离开，东野千早也是松了口气，接着便来到自家弟弟旁边，直接开始盘问。 　　“阿司，你对小春姐有没有什么感觉？” 　　“啊？”东野司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刚才细川小春不是介绍了吗？只是他们两人只是好友关系。 　　怎么东野千早还要跑来自己这里问一两句？ 　　东野司不懂东野千早的意思。 　　但很快就听见她的解释： 　　“也有可能是小春姐害羞，不愿意对我说出真相啊。不过小春姐年纪有点大了，等到阿司你上大学后，小春姐都要二十六七岁了吧？这可是个问题啊。”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东野司也是哭笑不得。 　　“没有你想的那回事，我和小春也就是好友关系。” 　　东野司平时工作上虽然叫对方细川编辑，但私下叫细川小春名字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是吗？我就是有点担心这一点啊...比起小春姐来讲，凉花还是有点青涩了，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嘛。你们男生不都喜欢年长一些的吗？” 　　“那你这可太侮辱我们男生了，什么叫做喜欢年长一些的？” 　　“是吗？”东野千早斜着看了东野司的一眼：“那阿司，你们男生喜欢什么类型的？” 　　东野司笑眯眯地喝了口茶水，解释道。 　　“我们男生喜欢长得好看的啊。” 　　男人嘛。 　　说到底不就是喜欢好看的，身材好的，这是人之常情。 　　至于其他的... 　　东野司估计男生还真没怎么考虑过。 　　“哎？” 　　东野司这话让东野千早愣了愣。 　　那按照这个标准来算...她不也在这个范围里面吗？ 　　东野千早愣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似乎看穿她心思的东野司用力地弹了光洁的额头。 　　这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的动作，让东野千早忍不住微瞪了一眼对方。 　　这算是她对付东野司的杀手锏了。 　　至于其他的方式...？ 　　她总不能打，或者骂东野司吧？ 　　自家弟弟也算是拉出去很有牌面的作者了。 　　她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给对方留面子。 　　百般无奈下，她就只能这么微瞪着东野司，想要凭借此找回自己姐姐的一点点尊严。 　　但若是站在东野司的视角来看。 　　她这种动作其实反而有种小孩生气了撒娇的感觉... 　　...... 　　“完全的职场漫画？” 　　在得知东野司新漫画情况的时候，浦岛总编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 　　确实有些惊讶。 　　他一直都知道东野司的路子野，毕竟东野司是半道出家的漫画作者。 　　但饶是浦岛总编也没想到他路子居然野到这种地步。 　　上一次的《非自然死亡》这种半法医半侦探题材就已经足够剑走偏锋了。 　　没想到东野司这次来个更偏的。 　　说到职场。 　　大部分人估计都觉得枯燥，乏味。 　　因为平时他们就在职场体会到太多不公正，不平等的待遇了。 　　而东野司居然还要选择这种题材。 　　且最关键的是...东野司也没有在职场工作的经验啊。 　　顶多就是以前跟着《午夜凶铃》动画电影制作组制作《午夜凶铃》而已。 　　职场漫画... 　　在浦岛总编看来，这对于东野司来讲必然是个挑战。 　　但是—— 　　“既然是东野老师，想必他拿出来的东西是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你说对吧？细川编辑。” 　　浦岛总编笑了笑，对东野司的期待感拉到最满。 　　“东野老师的这部作品确实惊人。”细川小春微笑着回答：“必然会超乎浦岛总编你想象的。” 　　“超乎想象？细川编辑这话倒是说得太过了。” 　　浦岛总编乐呵呵地接过东野司的《半泽直树》。 　　同时他也没忘补充：“我对东野老师的漫画评价可一直都是一百分满分，这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是啊。 　　他都已经将期待感与评价拉满了，东野司要是还能让他吃惊...那对方得到什么地步？ 　　不过... 　　“细川编辑，这份草稿分镜，你应该给其他编辑也打印一份了吧？” 　　“确实让行政部那边的人帮忙打印了。” 　　细川小春点了点头。 　　“喔？”浦岛总编来了兴趣：“既然这样，那我们俩也别这么躲着讨论了，集思广益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有点不太好吧，浦岛总编。”细川小春面色为难：“虽然东野老师的这部作品十分精彩，但说到底也就只是分镜草稿，并不是漫画原稿。就这么直接召集全部编辑讨论...” 　　由浦岛总编召集全体编辑讨论与细川小春将分镜草稿分发下去，请求各位编辑看的意义是全然不同的。 　　前者是带有命令性质的。 　　后者则是请求询问性质。 　　最主要的是，东野司这还只是分镜草稿，浦岛总编这命令性质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就是明显的偏心。 　　偏袒于她与东野司。 　　这对她这个资历尚浅的编辑组长来讲其实并不是好事。 　　对于细川小春的担忧，浦岛总编则是乐呵呵地毫不在意。 　　“就算只是分镜草稿，我也相信东野老师的作品值得我这么做。” 　　“至于偏心问题...要是他们手底下的作者也能拿出东野老师那种成绩，我也会选择偏袒。” 　　是啊，没成绩，说什么都是白搭。 　　浦岛总编干脆站起来，捏着草稿分镜走出门外，同时召集起编辑部的编辑。 　　“各位都看一眼细川编辑刚打印的作品...这是本出版社台柱作者东野司刚完成作品分镜草稿，作品名叫《半泽直树》。” 　　说着，浦岛总编还稍微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分镜草稿。 　　底下有些资历老的编辑自然有些觉得浦岛总编小题大做了。 　　他们能理解东野司作为台柱，总编对其作品的关心。 　　但是... 　　这连漫画原稿都不是，就只是单纯的草图... 　　因为这玩意儿漫画作者可以随便更改的，甚至乱画都没事。 　　可既然浦岛总编都发话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从一边的桌面上拿出《半泽直树》的分镜草稿，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审核。 　　看着下面的编辑规规矩矩地审稿，这边的浦岛总编也没犹豫，捏着原稿的一角翻开来，一页一页地看去。 　　一时间，整个浦岛出版社就只有静静翻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细川小春禁不住抬头观察各位编辑的表情，想知道东野老师这份草稿分镜在他们眼中是个什么样的质量。 　　但她看着看着就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了。 　　因为这都已经翻了四五分钟了...底下的编辑居然还没有放手的想法。 　　要知道浦岛出版社的编辑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他们审稿只需要看个前半部分，就大概能明白这漫画的具体质量了。 　　但是这次...他们不止是把前半部分看完了。 　　甚至还在不断地，一字一句地看着后半部分。 　　这也就是说... 　　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在他们眼中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细川小春略微屏住呼吸。 　　若是她一个人觉得好看...那意见只能说是单一。 　　可如果整个编辑部都觉得好看... 　　那这份《半泽直树》可就真是有点不得了了。 　　不过...细川小春也不相信这么一大群业内顶尖的编辑，真就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直接就是一句‘好看，想看下一话’甩过来。 　　在她这样的想法中，第一个看完《半泽直树》的浦岛总编抬起头，略微吐了口气。 　　然后，他侧过脑袋，看着细川小春。 　　“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 　　“好看，想看下一话。” 第三零九章.乐子大了! 　　浦岛总编召集这么多编辑过来。 　　主要就是让他们也出点主意，找一些《半泽直树》中不太妥当的地方。 　　这并不是他想刻意找茬，主要是东野司既然愿意将这份分镜草稿提交上来，那肯定是希望编辑帮忙把把关，审核一下，甚至改进、润色一下。 　　浦岛总编不想辜负东野司这个想法，他想给东野司一些建议，不想就当一个只知道喊‘666’‘厉害’‘卧槽’的咸蛋编辑。 　　所以就召集了手底下这群编辑组长、编辑。 　　但是—— 　　“呃...嗯...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好看，想看下一话。” 　　“不愧是东野老师啊，只是一份分镜草稿的完成率都接近原稿了。太厉害了。” 　　听着底下已经看完分镜草稿，却还恋恋不舍，不肯松手的编辑的话语。 　　浦岛总编面色忍不住一垮：“我让各位编辑总结问题，可现在看来...各位好像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 　　除了自己在这儿喊666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编辑划水？对于《半泽直树》，你们就一点意见都给不出来吗？ 　　“我堂堂浦岛编辑社，一群咸鱼编辑？” 　　感受到浦岛总编的脸色变化，下面的编辑也是叫苦不迭——浦岛总编这简直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你自己不也是就一句‘好看，想看下一话’，完全找不出来问题吗？ 　　怎么好意思说我们的... 　　这话他们当然不可能当着浦岛总编的话讲，只能憋在心里面委屈地嘀咕两句。 　　且最关键的是，东野司的《半泽直树》确确实实很好看啊。 　　确实找不出任何问题啊。 　　我们难不成还能随机硬编一些问题吗？这像话吗？这不像话啊。 　　只不过既然上级发话了... 　　虽然找不到什么错误，他们还是像模像样地又翻起《半泽直树》来，希望能翻到一些东野司的问题。 　　看着他们这满脸发苦，一副‘被迫营业’的模样，浦岛总编也禁不住摇摇头，随后看向身边的细川小春。 　　“细川编辑，你作为东野老师的担当编辑，必然对他平时的作画习惯很了解，不如就由你来说说看，《半泽直树》这份分镜草稿有什么问题。” 　　浦岛总编一直都对细川小春如何拉扯东野司成长到这个地步的很感兴趣。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也能听一听对方对于东野司这个作者的看法。 　　总不能作为一个担当编辑，她也来一句‘好看，想看下一话吧’？ 　　这明显不合规矩。 　　细川小春本来都已经捏着笔记本准备做笔记，用来记录这些老编辑对《半泽直树》看法了。 　　但她没想到一部《半泽直树》的草稿分镜就把整个浦岛出版社击穿了。 　　她更加没想到，这把火居然反手烧到她自己身上了。 　　她看了一眼浦岛总编，又看了一眼在场的编辑，或多或少有些无话可说。 　　要说《非自然死亡》，她还能勉强找到一点问题。 　　但这部《半泽直树》完全就可以看出来，东野司的水平经过《非自然死亡》后有了非同一般的进步。 　　这些老资历的编辑都找不出来问题。 　　她真不觉得自己能找出问题。 　　但现在听了浦岛总编的话后，下面不少老编辑都抬起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这就好比把她架在火上烤。 　　细川小春无可奈何，只能拿起《半泽直树》的稿子，一页一页翻过去。 　　不管是分镜还是画风亦或是主角情绪渲染、剧情... 　　真的找不出任何破绽。 　　细川小春不想昧着良心说话，刚想直接开口说‘看不出来’，但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一道紧急通知打断了。 　　“浦岛总编...原来你在这儿啊，快点跟我过来，大泽社长那边刚召开内部紧急会议。你也要到场。” 　　“紧急会议？” 　　本来还等着细川小春开口的浦岛总编的面色发生了一些变化，目光也在一瞬间变得凝重不少。 　　不止是他，就连细川小春等编辑得到这个消息后，都是面色有些惊讶。 　　内部紧急会议。 　　这算是浦岛出版社的一个应急会议措施，发生了需要浦岛出版社全体去处理的巨大问题时，才会开始内部紧急会议的讨论。 　　所以基本上每次开紧急会议，都是浦岛出版社或者是国家对出版社政策发生什么变故的时候。 　　细川小春一共入职两年，一次都没见过浦岛出版社开紧急会议。 　　这次确实是涨了眼界。 　　只见浦岛总编也没来得及管他们，小跑进主编室，取出几份资料后，就跟着刚刚过来通知的社长秘书而去。 　　“内部紧急会议...我来出版社十多年了，都只见过两次...也不知道这一次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有个老资历的编辑忍不住开口说道。 　　“能不能把电视打开，看看新闻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透露。” 　　有个编辑指了指另一边已经没用铁链绑住的公司电视。 　　他这个提议当然得到其他编辑的认可，几个编辑忙着找许久没用的电视遥控器，一个编辑打开电源。 　　毕竟自从上次《午夜凶铃》以来，电视机就成了浦岛出版社的禁区。 　　不少编辑都不敢去碰。 　　于是就吃灰到今天。 　　大概忙了一两分钟，电视接通。 　　与此同时电视上出现了一条让他们都感到诧异的消息。 　　确实是感到诧异。 　　因为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下面浦岛编辑完全没想到的人。 　　一边是岩角出版社的社长，另一边是摩筑书店的社长。 　　或许是因为电视机太久没运行，音频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在这两大出版社的社长握手后，下面就直接出现一行字幕。 　　“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正式合并了？” 　　看着下面的解释字幕，浦岛出版社的编辑们都是满脸诧异，或者说是错愕。 　　细川小春这个资历不满两年的编辑都知道这两大出版社正式合并后对整个出版业界造成的影响。 　　是的，受影响的并不只是漫画出版业界。 　　而是整个出版业界。 　　要知道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一直以来可都是业内前十的两大出版社。 　　就算放弃漫画杂志这一块的利润，这两大出版社的地位也难以动摇。 　　而也就是这两大出版社庞然大物...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达成了共识，进行了出版社合并... 　　这效果可不止是1+1=2。 　　一直以来的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顶多就算是合营状态，这种合营状态其实是不完善的。 　　岩角出版社只能借用一部分摩筑书店的资源，摩筑书店同样只能借用一部分岩角出版社的资源。 　　但现在直接合并... 　　两家出版社就再也不分彼此。 　　你家优秀的编辑就是我家优秀的编辑。 　　你家的台柱子作者同样也是我家的台柱子作者。 　　两家出版社的财力、物力都将合并为一家。 　　销售渠道、宣传手段、投资预算...全部都变为一家。 　　更加别说本来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本身就是日本前十的两大出版社。 　　本身就是庞然大物，再合并起来... 　　“这是巨型出版社啊。” 　　看着岩角出版社的社长与摩筑书店社长正式联手。 　　浦岛出版社的编辑都完全懵住了。 　　确实是完全懵住。 　　三大漫画出版社现在直接变成了两大，且实力差距巨大——浦岛出版社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合并后的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 　　“难怪突然召开内部紧急消息。”细川小春呐呐自语道。 　　这次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合并完全可以说是出版社的大地震。 　　至少浦岛出版社是被震懵了。 　　因为岩角出版社、摩筑书店一直都是浦岛出版社的竞争对手。 　　长年以来，虽然浦岛出版社实力比起另外两家弱几分，但也基本保持持平状态，同样也有不少作者考虑他们出版社。 　　毕竟三家都是老牌出版社，实力均衡。 　　但现在岩角、摩筑合并，以前选择浦岛出版社的作者...指不定也会选择推广渠道、财力、物力更强的岩角摩筑出版社出版。 　　这竞争压力不止是大了一截，而是大了一倍。 　　不止是文学部门那边的编辑。 　　对于漫画杂志部门这边也是一样的。 　　岩角、摩筑两家本来就属于漫画杂志的龙头出版社。 　　浦岛出版社也就靠着东野司这位台柱子作者才勉强与对方打个对半开平手。 　　但现在... 　　岩角、摩筑两大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同时在一部漫画杂志连载。 　　这竞争必然会挤压浦岛出版社《恶寒》的生存空间。 　　细川小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半泽直树》。 　　两大出版社合并...这来势汹汹的，必然是要与浦岛出版社碰一碰的。 　　文学编辑部那边的情况，细川小春虽然不清楚，但她觉得估计是打不过合并后的两大出版社。 　　漫画杂志部门估计也是同样的情况...在漫画的平均质量上面，肯定打不过岩角、摩筑出版社。 　　但是—— 　　“还有东野老师。” 　　是的。 　　虽说浦岛出版社的漫画平均质量比不上合并后的两大出版社。 　　但浦岛出版社这边却还藏着的‘核武器’——东野司。 　　作为日本目前漫画的天花板之一，东野司的作品绝对在顶尖层次，绝对不会输给岩角、摩筑出版社的—— 　　话是这么说。 　　但对方这次来势汹汹，指不定还藏了其他的‘刀子’要捅浦岛出版社。 　　“这是有备而来啊...”细川小春本以为今天就是很平静的一天，编辑们看看《半泽直树》就过去了。 　　可现在看来... 　　估计他们这群编辑也要加班到半夜才能结束工作。 　　细川小春无可奈何地捏紧了手里的《半泽直树》，心里想到。 　　“这次两大出版社合并，对于浦岛出版社来讲虽说是个变故，但对于东野老师来讲...又是个机遇。” 　　若是在这种两大出版社合并夹击的困难情况下，东野司依旧能突破重围拿到好成绩... 　　那他在业内的地位指不定就从‘漫画家’这个层次，直接蹦到‘漫画大师’这个地步。 　　但这未免也太难了... 　　且这次《恶寒》上面的所有漫画作者都帮不上忙——准确来讲，是他们根本就不够对方打的。 　　只有东野司...作为这边的顶尖战力能与对方过过招。 　　想通这一点关系的细川小春禁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确实是十分困难的情况。 　　《恶寒》杂志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于东野司... 　　细川小春只能与其他编辑一样，保持沉默了。 　　现在，他们就等浦岛出版社顶层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了。 　　但是在那之前... 　　细川小春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大泽社长打过来的电话？” 　　细川小春愣住了。 　　上面不是正在进行内部紧急会议的讨论吗？ 　　怎么大泽合吉还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她呆了几秒钟，将电话接通。 　　“喂？大泽社长？” 　　“嗯，是我，细川组长，其实是我刚收到了消息，岩角出版社那边似乎有意向接触东野老师...你作为东野老师的担当编辑，现在能不能去东野老师那边看看情况？” 　　“什么？” 　　细川小春还在思考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剧情，结果没想到岩角出版社那边已经偷偷摸摸地出招了。 　　所谓的‘有意向接触’，其实就是挖墙脚的另一个说法。 　　细川小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岩角出版社那边估计打算直接发售新刊物。 　　而刚好天花板漫画《非自然死亡》刚完结。 　　东野司目前处于除了《孤独的美食家》连载外，暂时没有其他漫画连载的空窗期。 　　岩角出版社瞄准着这个空窗期，与摩筑书店合并的同时找上东野司... 　　对方这未免也算得太精准了。 　　正好卡在这个时间点...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给东野老师打个电话。” 　　细川小春心头一跳，说完这话后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她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十分失礼了，毕竟那边的大泽社长是她的顶头上司...她这连电话都没接完就挂断... 　　不过她相信那边的大泽合吉会理解她的。 　　毕竟东野司这块牌面被抢走... 　　那乐子可就大了。 　　有点感冒...写了四个小时才写了四千字。 第三一零章.要么砍翻,要么被砍翻 　　细川小春当然相信东野司。 　　不过作为东野司的担当编辑，她还是要过问两句的。 　　因为如果对方出手挖墙脚，而自己这边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难免会让东野司觉得浦岛出版社不太重视他。 　　所以。 　　就算是表面功夫，细川小春也要打电话过去问一问的。 　　她拨打了东野司的电话，开始等待。 　　然后... 　　“东野老师没接电话？”细川小春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按照平时东野司的效率来讲，电话只要打过去，不过三秒钟东野司就会接通的。 　　但这一次...她等了半分多钟，电话都还没接通。 　　咕嘟... 　　难不成浦岛出版社唯一能与合并后的两大出版社打一打的‘核武器’东野老师真被挖走了吗？ 　　要不然也不至于不接她这个担当编辑的电话呀。 　　细川小春越想心里面越打鼓，犹豫了一会儿后，干脆直接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她准备直接开车去东野司家看看情况。 　　不过... 　　若是东野司真打算跳槽... 　　“那我也没有拦东野老师的资格啊。”细川小春摇了摇头。 　　她一向都十分尊重东野司的意见。 　　所以东野司的来去，她也不会多嘴一句...顶多...咳咳，顶多就是过去争取一下。 　　细川小春上了车，直接绑了安全带，向东野家而去。 　　而此时... 　　“怎么样？东野老师？我们岩筑出版社是诚心邀请您来到我们的新刊连载的，若是你同意的话，我们也会大力让销售部与营业部那边推广你的新作品。” 　　东野司此时面前坐着一位男性编辑。 　　这位男性编辑名叫大林一政，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是精明干练，留着一头干脆的短发。 　　实际上大林一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也是稍微惊讶了一会儿。 　　业内都传闻东野司十分年轻，可他实际见面后才发现... 　　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有点过了头。 　　感觉他儿子都和东野司差不多一个年龄。 　　不过大林一政并没有因为东野司年轻就轻视对方。 　　毕竟面前的东野司可是他们编辑部全体讨论过后，都表示想要挖墙脚过来的作者。 　　这事儿可比较少见。 　　毕竟挖墙脚在业内一向都是比较让人不齿的行为，说不好听点，挖墙脚这事儿指不定还会成为媒体报导的黑料。 　　特别是他们两大社合并后已经成为了巨型出版社，将来要争取成为日本第一出版社...对于这种舆论就更加敏感了。 　　但就算这样—— 　　还是得挖！ 　　大林一政毫不动摇。 　　东野司就是有这个价值！ 　　大林一政喝了口茶，随后又抬头道： 　　“东野老师，怎么样？只要你肯加入我们出版社，不管是待遇还是推广，我们都会争取做到比浦岛出版社要好的。这些条款都是可以放进合同的。” 　　“是吗？”东野司看上去来了些兴趣。 　　“没错。”大林一政振作精神，继续补充道：“东野老师，我们新岩筑出版社正需要您这样优秀的你漫画作者加入，只要你加入...” 　　“大林编辑说的这些，我大概都明白了。” 　　东野司这次没等他说完，开口打断道：“对于这些推广，销售的问题，其实我都不怎么在意...最重要的是，贵社能否给我类似浦岛出版社的待遇？” 　　“具体是什么样的待遇呢？请东野老师告诉我。” 　　大林一政很有自信，觉得浦岛出版社能做到的，他们新合并的岩筑出版社也能做到。 　　但对于他的自信，东野司却是笑着浇了一盆冷水下来。 　　“随时完本漫画作品的权利，台柱第一人的待遇，动画改编、真人电视剧改编、电影改编这些都由我来做主挑选制作公司的待遇...” 　　“呃...”大林一政越听越感到诧异，到了后面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不管那一条，现在的新岩筑出版社都很难做到。 　　首先是随时完本漫画的权利。 　　众所周知，漫画如果在连载过程大火了的话，编辑乃至整个编辑部都或多或少会半强迫漫画作者继续画下去，毕竟只要维持住漫画的连载，就能源源不断的创造利益。 　　将随时完本的权利给作者...那岂不是东野司想什么时候完本就什么时候完本？一点利润都考虑不到？ 　　这未免也太自由了。 　　而后面的台柱第一人的待遇...这如果好好儿商量还是有可能的。 　　但请注意，这里也就是‘有可能’，不能百分百打包票。 　　毕竟除了东野司，旧岩角出版社、旧摩筑书店里面也有一批台柱子作者，他们十年如一日在岩角、摩筑两大出版社贡献自己。 　　他们同样也希望拥有台柱作者的待遇。 　　这就让人左右为难了。 　　而动画改编、真人电视剧改编等权利...这些玩意儿虽说不算是出版社的命根子，但也触及到了一部分利益，就算他同意，上面的人也不会同意。 　　所以大林一政听了东野司这些要求后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问道：“按东野老师所说，浦岛出版社难不成就给了东野老师这些权利与待遇吗？” 　　大林一政心底其实有点不太相信浦岛出版社会让东野司在出版社这么自由。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居然点了点头：“不错，我上面所说的东西，全部都是我在浦岛出版社享受的权利。” 　　自从上次与浦岛出版社的社长大泽合吉交谈后，东野司顺利应当地获得了这些待遇。 　　不过大泽合吉也表示，在享受这些权利之前，东野司必须要保证漫画作品大火。 　　对此，东野司当然点头答应了。 　　而听了东野司话的大林一政则是忍不住摇摇头，干笑一声。 　　“不好意思，东野老师，这些权利还有待遇，有些超过我这个编辑的权限了...我想回去和总编他们商量商量...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完这话，又看一眼东野司。 　　虽说东野司是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 　　但他完全没想到，东野司居然享受这种待遇——东野司有这个价值吗？ 　　大林一政再度摇头。 　　“能够理解，请大林编辑自便。” 　　东野司微笑，站起身送走大林一政。 　　至于对方说的‘商量商量’...东野司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他提的这些要求本来就不好完成，对方说‘要回去商量’，其实也就只是个托词而已。 　　不过东野司也不在意。 　　他在浦岛出版社待得挺舒服的，暂时没挪窝的意向。 　　将大林一政刚送出门，东野司还没来得及再与他寒暄两句，从另一边的电梯口突然窜出来了个人影。 　　真是‘窜’出来的。 　　速度飞快无比。 　　等到对方停下来，东野司才有点小小的诧异开口：“细川编辑？” 　　细川小春见到东野司本来面色一喜，但在看见他身边站着的大林一政时，俏脸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轮胎，垮下来了。 　　不过该问候还是得问候的。 　　细川小春站稳后，好不容易将气缓过来后才问候道：“您好，东野老师，请问您身边这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带刺的小眼神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大林一政。 　　感觉要不是东野司在旁边，她非得动手把大林一政收拾了不可。 　　大林一政也像是感觉到有刀子正好刺在自己背部一样。 　　“咳咳...我是新岩筑出版社的大林一政，你好，你应该是浦岛出版社的细川编辑吧？” 　　新岩筑出版社... 　　细川小春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名片。 　　看来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各取了名字中的一部分，构成了这个新的出版社名。 　　但是—— 　　“哎...？新岩筑出版社啊。”细川小春接过名片，笑眯眯，眼神就好像要杀人一样：“那么新合并的巨型出版社，找本社的东野老师有何贵干呢？” 　　“只是谈论一些关于漫画上面的事情。” 　　大林一政笑着打起了太极。 　　他现在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这行为就好比是他想偷汉子找到东野司，结果裤子还没脱就被东野司赶出来，出来还没几步就又遇见了东野司的原配妻子... 　　这感觉确实有点不太好受。 　　但还没等他继续说话，那边的细川小春又开口了。 　　“大林编辑，我要和你说一句，本社给了东野老师很多贵社可能给不出的待遇，其中包括随时完本漫画作品的权利，台柱第一人的待遇，动画改编、真人电视剧改编、电影改编这些由东野老师自由做主挑选制作公司的权利。”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就是为了让大林一政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东野司是他们出版社的台柱子。 　　大林一政也是哭笑不得。 　　该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细川小春这套说辞与东野司相差无几，威胁意味浓重。 　　偏偏他这个挖墙脚的本来就理亏，不能反驳什么。 　　他只能对细川小春半鞠躬后，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大林一政离开，细川小春松了一口气，随后才转向东野司。 　　“东野老师，不好意思，又冒昧拜访了...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还在脱鞋，看得东野司都是一阵好笑。 　　你这行为不就是铁了心想进来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问我？ 　　不过东野司大概也明白细川小春的心思，点头将她迎进屋内。 　　然后没等她开口，东野司就已经主动解释：“刚才的大林编辑是来拉我去他们出版社的。” 　　“那东野老师...是答应了吗？” 　　细川小春神色有些紧张。 　　她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就给东野司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全部都没打通——她还以为东野司是真的被对方的条件打动了呢。 　　“我当然没答应。” 　　若是平时，东野司指不定还要来一句‘细川编辑你猜我有没有答应’调侃调侃对方。 　　但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直接就回答了。 　　“哎？可是东野老师...你手机...” 　　听见东野司的话语，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喔...细川编辑是给我打了电话吧？” 　　东野司看了一眼细川小春，解释道：“我手机被千早带走了，不在我身边。一直都用的是旧型号，她想去手机店给我买新的。” 　　东野千早？ 　　细川小春这才发现东野千早不在房间内，呐呐自语：“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细川编辑还以为什么？”东野司调侃了一句。 　　“呃...”细川小春脸色一下子就泛起了微红。 　　不过很快她就调节过来，强压下浮动的心情，干咳两声。 　　“实际上，东野老师，我这次过来除了想阻止对方挖墙脚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还有另一件事？ 　　东野司来了精神，将长椅拖过来。 　　“嗯，实际上我们社长似乎想见东野老师一面。” 　　细川小春将手机取出，摁出收件箱，将其中的短信打开。 　　上面的短信正是大泽合吉发送过来的。 　　对方确实想见自己一面... 　　而且地点还约在了一家银座的高级餐厅。 　　这让东野司或多或少有些意外。 　　对方这意思是想在工作之外与他接触？ 　　“我明白了。细川编辑。” 　　东野司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想。 　　大泽合吉作为浦岛出版社的社长，绝对算得上是老狐狸了，与其揣测对方在想什么，倒不如到时候见面再见招拆招。 　　他这么想着，心底浮现出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的合并改变了当初三大漫画出版社的格局。 　　现在浦岛出版社式微，销售额肯定会被新岩筑出版社挤压不少。 　　这对于浦岛出版社来讲是一个沉重打击。 　　但对于他来讲，这却是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 　　同样也是《半泽直树》的舞台！ 　　想想看吧。 　　新合并的岩筑出版社，他们底下的新漫画杂志第一期，肯定会有不少知名漫画作者捧场。 　　到时候他们的作品必然会与东野司的《半泽直树》碰面... 　　“如果能靠着《半泽直树》把他们的作品都拎着刀全部砍翻...” 　　这无疑会奠定东野司在整个漫画业界里的地位。 　　到底是《半泽直树》被他们人多势众的知名作者放倒。 　　还是《半泽直树》把他们一个一个拎出来砍翻... 　　确实让人期待啊。 第三一一章.商量对策 　　“大林编辑，怎么样？有你出面，东野老师应该也愿意加入我们新岩筑出版社吧？” 　　面对同事的问话，大林一政只能干笑一声，抱歉道： 　　“不，很抱歉，中谷编辑，是我没本事了，没能把东野老师拉过来。” 　　“哎？” 　　听了大林一政的话语，旁边询问他的中谷编辑转过头，有些诧异。 　　“我们新岩筑出版社的漫画杂志肯定是会挤压《恶寒》销售额的，到时候东野老师的销售情况肯定也会被挤压的，按道理来讲，东野老师不应该主动加入我们这边吗？” 　　中谷编辑有些没有想到。 　　他们现在两家出版社合并，别的不说，优秀的作者是肯定不缺的，毕竟两家出版社的台柱作者加起来肯定是要比浦岛出版社一家要多很多的。 　　而优秀的作品质量必然会带来杂志销量的拉升。 　　他们这边杂志销量上升，《恶寒》那边的销量必然会受到影响，而《恶寒》受到影响，东野司的新作品当然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东野司面对他们的邀请居然不为所动。 　　这还真是... 　　“可能是东野老师对他的作品质量有自信吧。”大林一政回想起刚才东野司的表情，下意识地回答。 　　“这可不是对作品质量有没有自信的事情啊，我说句不恰当的话，就算东野老师的新作真的特别好看...但《恶寒》杂志整体销量下滑，肯定也还是会影响到他的...这与作品质量无关，单纯就是出版社底蕴问题。” 　　大林一政听着这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 　　这与作品质量无关。单纯就是出版社的底蕴问题。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东野司原世界的周刊《JUMP》与小学馆双方联手—— 　　你敢想象吗？《名侦探柯南》、《多啦A梦》与《火影忍者》、《海贼王》、《龙珠》在同一部杂志上面连载... 　　这情况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与其他杂志上面的漫画作品质量已经无关了。 　　单纯就是比拼底蕴的问题。 　　毕竟...你再强，能比得过这么一大帮子的优秀作者吗？ 　　光靠着优秀作品的数量都能淹死你的漫画杂志了。 　　除非东野司的作品质量真能够碾压他们家杂志上面的所有漫画。 　　可是...东野司有这个能力吗？ 　　中谷编辑总算明白为何大林一政为何要说东野司有自信了。 　　这要是没自信，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啊。 　　“东野老师不愧是当今日本漫画业界唯一的天花板，别的不说，光就这种自信的气势...就已经可以说得上很恐怖了。” 　　中谷编辑感叹一句。 　　不过自信归自信。 　　中谷编辑估摸着到时候情况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除非东野司再画出一部类似于《非自然死亡》那种统治级别的漫画。 　　至于大林一政没拉过来东野司...这一点总编估计也不会怪罪他。 　　毕竟谁能知道东野司对自己的新作品底气如此充足？ 　　且拉不过来东野司也算不了什么损失。 　　比起那个，他们现在已经扩大一倍的编辑部应该要好好儿想一想新刊物的名字以及连载漫画的情况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东野司按照大泽合吉给的地址，来到了餐厅前台，在侍者的带领下，他在一个包间房中成功见到了对方。 　　但让他感到些许惊讶的是在场的另一个人——富士出版社的古田信次总编。 　　他怎么会在这儿？ 　　按道理古田信次不应该算是浦岛出版社半个仇人吗？ 　　毕竟是他当年挖走了铃木羽，带走了这位《摄影机中倒映的人》的浦岛出版社台柱作者，才导致后面浦岛出版社漫画部门的运营出现困难... 　　不过... 　　东野司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又看了另一边的大泽合吉，心里大概有数了。 　　“东野老师，你好。”古田信次站起来，主动伸手与东野司握了握。 　　“你好，古田总编。” 　　与古田信次握手后，东野司在大泽合吉的招呼声下落座。 　　东野司这边面不改色，另一边的古田信次则是露出微笑：“我还以为东野老师对我在这里会感到惊讶呢...没想到东野老师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倒也不能算是沉得住气。”东野司侧头笑道。 　　“今天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合并，我其实也在思考浦岛出版社会怎么出招...没想到大泽社长居然会想到与富士出版社联手。” 　　是的，古田信次在这里，必然是有大泽合吉的邀请，而对方之所以邀请古田信次这个‘外人’，必然是想针对现如今合并的岩筑出版社的问题展开讨论。 　　毕竟浦岛出版社这种三大漫画出版社都有可能禁受不住对方的挤压。 　　富士出版社这种近年来崛起的漫画出版社就更加不用说了。 　　到时候他们出版社的漫画部门估计要被岩筑出版社吃得连渣滓都不剩。 　　换而言之，现在的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的利害关系一致。 　　“不愧是东野老师，能这么快理解状况也让我们这边更好说话了。” 　　大泽合吉笑着点头，喝了口清酒后乐呵呵地继续道：“不瞒东野老师，我们两家出版社其实也有合并的计划...” 　　嗯？ 　　大泽合吉这话一说出来，让东野司也是禁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料到了大泽合吉会与富士出版社合作，但没想到居然与岩角、摩筑两大出版社采取了相同的方法。 　　但这未免也太仓促了吧...？出版社之间的合并可不是说决定就决定的。 　　似乎是看清楚了东野司的想法，旁边富士出版社的古田信次解释道： 　　“实际上岩角、摩筑出版社的动向，我们在很早之前就或多或少了解了，同样的，我们两边也早在进行合并事宜的商讨了...大概是去年的十月份吧。我们两家出版社收到了消息。” 　　他这话说出来，让东野司也禁不住略微感叹。 　　该说一句不愧是混在出版社业界顶点的老油条吗？ 　　居然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早就有了猜测，并且还做好了反手准备... 　　果然，能走到这个地步的，没几个人是傻瓜。 　　像小说里那种无能狂怒的反派角色...现实里还是挺难出现的。 　　不过... 　　这个状况，东野司其实也隐约猜到了。 　　他双手放在餐桌边，思索着说道： 　　“听见古田总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大概有底了，难怪前一段时间新世纪美术协会那边会有人主动过来邀请我加入。” 　　是的。 　　前往青森县之前，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副会长主动找上门来想要拉东野司成为荣誉副会长...那个时候东野司还有些纳闷儿。 　　毕竟他在东京名声确实不小，但一上来就是荣誉副会长，这或多或少有点仓促。 　　而后东野司上网查了一些关于新世纪美术协会的资料，这才发现新世纪美术协会背后站着的出版社居然是浦岛与富士这两家竞争出版社。 　　且东野司还发现，恶意出走新世纪美术协会的那一批画家进入的新协会，背后正好站着摩筑、岩角两大出版社。 　　这简直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估计早在那个时候，富士与浦岛出版社就已经有合并的想法了吧？ 　　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出招，而是等待下来。 　　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有些惊讶于东野司的眼力，没想到他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新世纪美术协会是我们出版社进军传统美术界的一个跳板，算是一块不错的利益产出地，不过岩角、摩筑出版社发现了，就挖走了不少画家。” 　　古田信次在旁边解释道。 　　同时，他也有点无奈：“不止是新世纪美术协会，就连我们富士出版社底下的不少优秀漫画作者都被挖走了。” 　　当初都是他在挖漫画三大出版社的作者，但现在时代完全变了。 　　新岩筑出版社反手过来就挖走了不少他家的作者。 　　再这样下去，他家的周刊杂志《颤栗》都快要出现作者断层了。 　　没有办法之下，富士出版社才想着寻求他们的老对手，浦岛出版社合作。 　　不过这件事就只有两家的总编以及社长知道，并没有通知下面的编辑。 　　“但还是有些没想到。”大泽合吉吐出一口气，摇头道：“我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今天突然合并，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我们。” 　　古田信次在旁边也是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突然的合并风波，确实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岩角、摩筑出版社将统一更名为新岩筑出版社，他们已经策划在下下周推出新的杂志《千代》。” 　　古田信次又解释一句：“《千代》就是他们两家以前的招牌漫画杂志《日晴》与《花樱》统合起来的漫画杂志。” 　　旧岩角出版社的《日晴》，旧摩筑书店的《花樱》，这两大周刊漫画杂志，在一段时间内都引领了日本漫画的潮流，与《恶寒》齐名为日本三大漫画杂志。 　　仅是台柱以及小台柱漫画作者，这两大漫画周刊加起来就足有八九位了。 　　而两大出版社合并后的新漫画杂志《千代》就是这八九位作者的舞台了，只是想一想就能知道，这漫画杂志的竞争压力有多大了... 　　估计到时候不是小台柱级别（卷均销售五、六十万册）的作者根本就没资格在上面连载。 　　竞争压力大，同时带来的也是超高级别的质量。 　　仅靠现在分散的浦岛、富士出版社是绝对打不过对方的。 　　“所以我们两社也已经决定要推出新的漫画周刊杂志了。” 　　大泽合吉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结合浦岛出版社的《恶寒》与富士出版社的《颤栗》两家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市场。” 　　他这话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若是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合并，那么情况应该能大幅改善。 　　毕竟《恶寒》现在普遍的漫画质量都只能说是中上，读者调查倒数的几部漫画作品，质量更是只能说是中偏下。 　　要是有富士出版社那边的作品填充进来...确实能与新岩筑出版社打一打。 　　“这也是我叫东野老师过来的原因。” 　　正当东野司思考的时候，那边的大泽合吉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打算让东野老师你新的漫画作品上调至新漫画周刊第一期...也就是说，这个杂志的第一期封面、卷首彩页，都将由东野老师您的漫画挑大梁。” 　　“第一期...？” 　　东野司下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之前就想过《半泽直树》的舞台会很大。 　　但没想过会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漫画杂志之间的角力了。 　　而是出版社之间的角逐。 　　还是业内顶尖出版社之间的角逐。 　　就好比是两军打仗，东野司的漫画被选作大将，担任主要杀敌的任务。 　　“我知道东野老师可能会感觉到压力重大。”大泽合吉看向东野司，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但若是东野老师愿意承担下这个责任，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愿意协助你建立起网络漫画阅读的平台。” 　　嗯？ 　　大泽合吉说到这事儿的时候，东野司终于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情。 　　东野工作室现在正忙着建立插画交流网站以及网络漫画阅读平台的事情，应该就只有内部员工知道才对。 　　怎么这事儿都直接传到大泽合吉的耳中了？ 　　“东野老师，日本出版业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你想要创建网络媒体漫画阅读平台的事情，其实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古田信次在旁边插嘴道。 　　这倒也是... 　　东野司点了点头。 　　整个日本也就巴掌那么大一块，搭个飞机几个小时就能从日本北部飞到南部的，古田信次他们这些出版社大佬会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很明显是不怎么在意网络媒体阅读的。 　　要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把这个机会白白让给他东野司。 　　这也是当然的。 　　谁能想到再过个几年，纸质漫画杂志就逐渐衰落了，与此同时网络媒体漫画起势？ 　　既然这样，那就趁着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不知情...好好借用他们的资源，扩大一下网络漫画阅读平台的影响力！ 　　幸不辱命——写完八千字了。马上洗澡躺床上去了。各位也早点休息。 第三一二章.刀子磨得差不多了! 　　“我们希望东野老师的新作品能扛起新杂志的大旗。” 　　大泽合吉毫不犹豫地表示了他的想法。 　　在他看来，现在网络市场发展尚不明了，让开一部分资源协助东野司也没有问题。 　　且他觉得，依靠着他们浦岛出版社的实力，就算是后入场也能与东野司竞争，因此根本就不用在意。 　　旁边的古田信次当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俩看着东野司，希望他能表态。 　　不过...他们其实也清楚。 　　这个任务并不轻松，就算是东野司，面对那么多动辄二十年连载、三十年连载的优秀作者，估计也有些难以招架吧？ 　　就算东野司会答应，也应该会犹豫一下...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东野司直接便开口答应了，竟然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察觉到东野司这自信的语气，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都禁不住愣了愣。 　　就算是职场话术，东野司也应该象征性的推脱一下... 　　结果东野司这就直接答应了？ 　　他们俩确实有些没想到。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没有理会他们这个想法。 　　他一向都是一个稳重的漫画作者，对于送到手上的利益基本上都会小心翼翼对待，可这次不同—— 　　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给的合作条件确实诱人。 　　你可以这么想象一下。 　　在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底下连载的所有漫画，都能通过东野司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搜索到，然后看到... 　　这势必会引来不少《恶寒》与《颤栗》的粉丝访问网站。 　　换句话来讲，这就好比是对方把蛋糕直接喂到他嘴边了。 　　这他要是还不咬一口，那就真的有些对不住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了。 　　不过按照这个想法去思考...东野司便发现了，处于这个时代的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还是太轻视网络市场了。 　　这倒也是。 　　他们都干了一辈子实体纸质书出版行业，你突然跳出来让他们在乎网络产业...这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不大可能了。 　　就好比你让吃了一辈子甜豆腐脑的人突然尝试咸豆腐脑...他们肯定也会有些不大适应的。 　　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当然不知道东野司的想法。 　　不过东野司都已经答应了，他们也不会犹豫。 　　“既然这样，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东野老师。” 　　大泽合吉伸出手与东野司主动握了握。 　　“嗯，合作愉快。” 　　与对方握过手后，东野司又留着吃了点东西，与大泽合吉他们商量了之后的事情。 　　按照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所说的，两家出版社合并时间大概在下个星期。 　　而在这个合并期间，由两家漫画部门的编辑部思考推出新的漫画杂志。 　　新漫画杂志作为主打刊物，将由东野司担任大将位置，与新岩筑出版社新出的漫画杂志交战。 　　与此同时，保留浦岛出版社的《恶寒》与富士出版社的《颤栗》，分为两社的分刊，连载质量不够在新漫画杂志上面连载的就继续留在《恶寒》与《颤栗》。 　　这样一来，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剩余的作者连载情况也不会被打乱了。 　　至于旧《恶寒》与旧《颤栗》的主编...这个挑选就更加简单了。 　　毕竟浦岛、富士出版社合并后编辑部规模会扩大一倍，是不会差主编人选的。 　　从他们的言谈之中，东野司也大概明白了...他们估计计划合并的时间很久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轻车熟路，有条不紊。 　　而当东野司问到他们文学部门应该怎么办的时候... 　　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就有些不太好回答了。 　　毕竟漫画部门这边有东野司这个台柱子在，他们俩还能有一些操作空间。 　　但文学部门那边，就算是他们两家合并，也还是要弱于对方一筹——这就是单纯的硬实力差距，无法改变的。 　　总不能他们把东野司对半撕开了，一半放在漫画部门当门神，一半放在文学部门当门神吧？ 　　他们暂时还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东野司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规规矩矩地吃完这顿饭便起身告辞了。 　　看着东野司离开的背影，大泽合吉与古田信次也是禁不住对视一眼。 　　“东野老师还真是个容易刷新我认知的人。”大泽合吉笑了笑：“我还以为他会犹豫一下的，结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说明东野老师对他的新作品有信心吧...” 　　古田信次忍不住调侃一句：“我们富士出版社的《颤栗》可一直都被他压着打的，连抬头都没机会。” 　　是啊... 　　只有对手才更了解对手，他古田信次并不是没研究过东野司的漫画。 　　确实没得比。 　　那怕铃木羽后面又苦练画功与绘画技巧，依旧打不过东野司的漫画作品。 　　也就是这么个对手...现在成了队友... 　　古田信次沉吟着侧头继续问道：“大泽社长，你知道东野老师新漫画的情况吗...？虽说我对他很有信心，但与新岩筑出版社的竞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今天我刚得到消息，东野老师的新漫画名叫《半泽直树》，是一部标准的职业漫画。” 　　大泽合吉将东野司新漫画的消息告诉对方。 　　“职业漫画？”古田信次张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禁不住笑出声：“这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是的...这未免也太自信了。 　　“如果这部《半泽直树》也能顺利大火...那东野老师真的可以说是可以领跑一个时代...” 　　古田信次喃喃自语一句。 　　每个时代都有个领跑的佼佼者。 　　好比报纸漫画《海螺小姐》。 　　又好比国民动画《樱桃小丸子》。 　　这些漫画创造的成绩，是同时代许多作者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东野司如果能做到...那可真是有些了不起了。 　　“古田总编，你考虑的太远了。”大泽合吉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应该面对的是眼前的难关。” 　　新岩筑出版社来势汹汹。 　　这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 　　至于东野司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与他们出版社也没多大关系。 　　“大泽社长说的也对。”古田信次认同般地点了点头，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花费时间思考了。 　　他们这边已经排兵布阵好了，接下来就看新岩筑出版社怎么出招了。 　　....... 　　东野司回去后两天就直接一头扎进了《半泽直树》中。 　　他要把这部筹备已久的漫画再磨得更加锋利一点，等到正式竞争的时候，他拿来捅人也好更顺手一些。 　　《半泽直树》第一话一共五十五页，最重要的是其中男主角与反派的面部侧写。 　　为了还原堺雅人当初在日剧中那种‘用力’的感觉，东野司可是耗费了不少时间，不止是找了不少现实人物像来进行临摹，而且还让藤原葵、高桥由美她们绷着一张脸，临摹了许久...甚至连近卫凉花都没逃过他手下的画笔。 　　大概画了一百来张废稿，他总算摸索到了面部表情‘用力’但又不至于僵硬的感觉。 　　这个过程让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叫苦不迭，毕竟东野司给出的条件很是莫名其妙‘面部表情用力，但是又不准不太自然’... 　　搞得她们连续好几天摆着一张臭脸，脸部肌肉都酸痛了。 　　这让东野司也是小小的感叹。 　　他还没要求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太多...天知道当初堺雅人为了演出这种感觉吃了多少苦头？ 　　可能也会有些人觉得《半泽直树》里演员面部表情有些过火了，演出的太过于‘用力’了——但这其实也要看国家的。 　　日本这边的电视剧基本上都是这种‘颜艺’的演绎风格。 　　之后东野司又花了些时间，直接把东野千早、近卫凉花她们叫出去，让她们一边当半泽直树，一边当浅野支行长，站在公园路灯两边。 　　东野千早死活不肯当反派浅野支行长，东野司只好连哄带骗跟她说浅野支行长其实是好人，半泽直树是反派，后面半泽直树还会欺负浅野支行长这个‘好人’，让他土下座的。 　　听了这话，东野千早这才一脸得意的当了浅野支行长...她那副‘女友再亲也没姐姐亲’的得意模样...还真有几分浅野支行长的味道。 　　而在旁边的近卫凉花也因为模仿过几天半泽直树的表情，面色紧绷，看上去严肃无比...虽然搭配着她漂亮的脸蛋看起来有种恶意装可爱的味道就是了。 　　不过东野司并没有管这些。 　　作为一个职业画家，他有足够的想象力。 　　灯光热量、颜色...浅野支行长与半泽直树正面对峙时面部肌肉的一松一弛... 　　他通过这种半模拟式的场景大体上都想象出来了。 　　并且没过多久就画出了理想中的原稿。 　　“阿司阿司，浅野支行长真是好人对吧？”看着东野司画出的原稿，东野千早满脸兴奋地问道。 　　这次她出演的角色还不错，至少不像熊本熊那么笨拙，看上去很憨，所以她当然有些在意。 　　“嗯，是个挺关心家人的人。” 　　东野司乐呵呵地回答一句。 　　《半泽直树》里面严格来讲并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 　　浅野支行长之所以与东田满合伙骗贷款，也是因为他欠下了五千万日圆欠款，若是不合作，那么他的家庭将会分崩离析。 　　但对于半泽直树与那些辛勤工作的人来讲，浅野支行长确确实实是个坏人，他欠下的欠款与他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是完全不能洗白的。 　　东野千早现在乐呵呵地笑得很开心，等到浅野支行长身份暴露之后...怕不是要把他这个弟弟拎出来狠揍一顿。 　　而在旁边的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三个人则是揉着自己的脸。 　　她们这几天为了配合东野司画漫画，真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什么‘绷着脸笑’‘绷着脸哭’‘虽然绷着脸但看上去很不甘心’... 　　听见东野司这些要求的时候，她们其实都懵逼了。 　　原来绷着脸还能有这么多表情变化的吗？ 　　“东野老师，这部《半泽直树》真的那么好看吗？我可是一直都忍着没问你要原稿看...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高桥由美开口说道。 　　相比起东野司的原稿，她还是比较喜欢将漫画杂志买过来看，所以就一直忍着没要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原稿看。 　　“放心吧，这部漫画作品估计是我目前能画出的最好作品了。” 　　东野司微笑着点了点头。 　　特别是第一话。 　　他用笔特别细致，再加上又是卷首彩页部分，他用上了不少职业画家用的画画技法...阴影都不是切割网点纸来的，而是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别的不说。 　　这个作画质量到时候放出去，估计不少人都觉得自己是在看壁纸。 　　“有这么夸张吗？比《非自然死亡》还好看吗？”藤原葵比较理性，听了东野司的话语，也禁不住眉毛挑动问道。 　　若是说现在东野司有什么代表作，那估计大部分人都会回答《非自然死亡》与《午夜凶铃》。 　　毕竟一部是出道作，一部是天花板成名作。 　　但东野司现在的口气一副能够超越这两部作品的感觉... 　　这让藤原葵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东野司笑着点头回答。 　　《非自然死亡》还有些作画上的缺陷，但到了《半泽直树》的时候已经全部补足了。 　　他已经尽了全力... 　　接下来就要看的读者怎么看了。 　　东野司将《半泽直树》放进漫画文档袋里，这才满足地吐了口气。 　　他这边总算是将《半泽直树》第一话原稿画完了。 　　这把刀子被磨得特别锋利。 　　东野司看了都感到有些激动，想要给细川小春打了电话，来一句‘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难保那些刚进入社会的青年员工看了这漫画后直接给上司打电话。 　　“不过这和我也没那么大关系...” 　　东野司干咳一声，选择性将这个问题跳过，与此同时关注新的问题。 　　“接下来就看新岩筑出版社以及浦岛、富士出版社的情况了。” 　　是啊。 　　这两家出版社的新杂志...估计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第三一三章.难受的不应该是你吗 　　细川小春这几天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忙成一团，找不着东南西北。 　　因为浦岛总编经过前几天的紧急内部会议后，就立刻宣布了一条整个浦岛出版社编辑都没有想到的消息——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即将进行合并。 　　老实讲，在听见这消息的时候，细川小春只觉得自己耳朵是出了问题。 　　因为富士出版社可一向都是他们的死对手，怎么说合并就合并了？ 　　如果说这条消息让她感到惊讶，那么接下来的一条消息就更加诡异了... 　　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要合力推出一部新漫画杂志，用来与新岩筑出版社的新漫画杂志《千代》竞争。 　　这就有些梦幻了... 　　就好比双方黑帮火拼抢占地盘，浦岛组优势，吃掉了不少富士组的地盘，然后突然双方头子站出来，表示我们其实是一伙的，长期以来我们都打错架了，我们应该合力去占更大的地盘。 　　这实在是太梦幻了。 　　让人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不止是浦岛出版社的编辑，富士出版社那边的编辑也一样。 　　好不容易打了半天的架，结果被上司拉着停手了，他们手里捏着刀子、棒球棍这些玩意儿有点无可适从。 　　不过... 　　与浦岛出版社合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不算什么坏事。 　　富士出版社常年被浦岛出版社压一头，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情，底下的编辑人员对合并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反感想法。 　　甚至可以不客气的这么说一句...富士出版社内部其实有好几个编辑都是东野司的粉丝。 　　眼下有见到东野司的机会，这几个老早想跳反的编辑更是期待地不得了。 　　实际上现如今日本大多数出版社里都或多或少有些东野司的粉丝。 　　毕竟他现在是日本漫画行业的领头人。 　　就这样。 　　两大出版社合并事宜缓慢且坚定的推动着。 　　至于出版社派系的问题... 　　这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上层的董事役员主要分为旧浦岛出版社一派与旧富士出版社一派。 　　但这种划分影响不到下面的底层人员。 　　毕竟大家都是领工资做事的编辑（上班族），上层争来争去，和他们底层压根儿就没关系。 　　于是，在这种吵吵闹闹的氛围下，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合并后的名字也被敲定了。 　　浦岛出版社与富士出版社合称为富岛出版社，也是截取的各自出版社名字的一部分。 　　紧接其后，新杂志的漫画连载人选、杂志名字也全部都敲定了。 　　富岛出版社的新漫画杂志叫做《和世》，与新岩筑出版社的《千代》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 　　而接手《和世》第一期的漫画作者... 　　“果然主要接手的作者是东野老师。” 　　看着卷首彩页的人选，作为前富士出版社编辑的根本加奈有些羡慕地看着另一边的细川小春。 　　“细川组长，恭喜啊，东野老师顺利拿下大将的位置。” 　　根本加奈走到边上祝贺一声。 　　这确实是值得祝贺的一件事，毕竟现如今的富岛出版社谁都知道，《和世》是富岛出版社强推的漫画杂志。 　　按道理来讲，东野司就这样被编辑部内定或多或少会让底下同期与东野司连载的漫画作者感到不满。 　　大家都是画漫画的，凭什么就你被内定啊？凭你比我们多长了一双手脚吗？ 　　但东野司不同。 　　所有漫画作者都知道东野司的成绩，就算是让现今富士出版社的台柱子铃木羽讲话，她估计也是乐呵呵地拍手恭喜东野司。 　　没办法—— 　　完全就是实力方面的不足。 　　东野司的作品就是好。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既然新杂志的具体事宜确定了...那就赶紧开始，各位编辑，准备收稿事宜。” 　　台上，已经正式成为《和世》副总编的古田信次招呼着底下的编辑进行收稿事宜。 　　他现在心情不错，毕竟合并因为东野司的原因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以前他很羡慕浦岛出版社能有这么一个真正的扛鼎作者，但现在—— 　　这个作者也归他了！ 　　他很高兴，于是又看向另一边的细川小春，主动打了一声招呼：“细川编辑，刚才浦岛总编找你有事。” 　　“我知道了。” 　　本来已经准备起身去收稿的细川小春脚步一停，点头转而向浦岛总编的办公室而去。 　　“是关于人事上的安排。” 　　在她经过古田信次身边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人事方面的安排？ 　　细川小春愣了愣。 　　她不是已经加入《和世》编辑部了吗？难不成要把她下调？ 　　“失礼了。”细川小春没有细想，半鞠躬后走进浦岛总编的办公室。 　　此时的浦岛总编正在整理各类表格。 　　既然要出新漫画杂志，有关于目录，封面，侧页赠语这些都要重新考虑，他也是很忙的。 　　但一见到细川小春进来，忙的焦头烂额的浦岛总编也是抬起头来，笑着说道：“细川编辑，你终于来了。” 　　“是古田副总编叫我过来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细川小春有点奇怪。 　　“叫细川编辑你过来自然是有好事的。” 　　浦岛总编笑了笑，然后放下手中的表格，开口问她：“你有没有下调去《恶寒》当总编的想法？” 　　“下调去《恶寒》当总编？” 　　细川小春愣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了不少可能性，但没想到对方叫自己过来居然主要是为了下调当总编的事情。 　　她如今在《和世》中依旧是担任组长职位，这个位置自然没有总编要高。 　　就算《恶寒》已经不是富岛出版社主打的漫画杂志...总编的位置依旧比她一个组长的地位要高太多了。 　　这对于细川小春来讲，与其说是下调，倒不如说是升职。 　　“合并之后，我们旧浦岛出版社的《恶寒》与旧富士出版社的《颤栗》都缺少总编人选，我很看重细川编辑，所以就给你举荐了这个名额。” 　　浦岛总编很客气地说出了理由。 　　在他看来，这可是一跃与他都平级的好事，细川小春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才对。 　　但是... 　　细川小春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被下调到《恶寒》之后... 　　加入《和世》的东野司又由谁负责呢？ 　　似乎是看出了细川小春的想法，浦岛总编解释道：“东野老师我们会重新挑选一个编辑来负责的...升级总编毕竟是细川编辑你的一个机会，这看你怎么选择吧。” 　　如果是细川小春自愿去《恶寒》编辑部当总编，那就算是东野司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这是细川小春自己的选择，没人强迫她。 　　听见浦岛总编这话，饶是细川小春也禁不住有点挣扎。 　　若是选择下调，她就能一跃成为《恶寒》的总编... 　　那个位置可不得了。 　　就算是没落了，《恶寒》也依旧是一流的漫画杂志。 　　她一路与东野司两年也才走到组长的位置，现在有了这种难得的机会。 　　如果她放弃了，那么她毫无疑问就是个大傻瓜！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抬起头，轻声开口。 　　“浦岛总编，我决定了...还是要在《和世》当编辑组长，我还想负责东野老师。” 　　说完这话，她禁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好吧，她就是个傻子。 　　居然还真放弃了！ 　　她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她也没有任何想要更改的意思。 　　顶多就是...后悔... 　　是真的后悔。 　　“哎？” 　　就连浦岛总编都被细川小春这回答弄得满脸错愕。 　　“细川编辑，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这可是绝佳的机会，你能从组长直接升职到总编的。”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呃...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心里面在大喊‘是啊，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为什么还不快答应啊？’。 　　但这话到了嘴边，就又变成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浦岛总编，你不用劝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细川小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就感觉嘴巴在这一刻就好像不是自己了的一样，完全控制不住地说一些话。 　　挣扎！是真的挣扎！ 　　浦岛总编并不清楚细川小春现在的心理想法。 　　他只是有点感叹——不愧是培养出东野司这种名作者的编辑！ 　　果然，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与一般的职场女性不同！根本就不为职权所动！ 　　他禁不住摇摇头，称赞道：“不愧是细川编辑，但这个决定很可能影响到你后半生的编辑生涯，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儿考虑一下。” 　　说完这话，他又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作为浦岛总编是很理解细川编辑你想法的，我知道，你留在《和世》肯定是想与东野老师一起拿下日本第一漫画的名头，然后成为名编辑...不过现在大家都不清楚成品的《半泽直树》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盲目自信。” 　　哎？拿下日本第一？成为名编辑？ 　　不是...我没这个想法啊。 　　我就是...那个...单纯的嘴硬... 　　细川小春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就无法表达出来了。 　　浦岛总编自然也没有听她继续说话的想法，他手头工作还有一大堆呢，于是就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细川小春出去再考虑考虑下调成总编的事情。 　　看着重新关上的总编大门，细川小春也禁不住思考。 　　日本第一漫画《半泽直树》吗？ 　　确实是个很诱人的名头...东野老师能做到吗？ 　　全日本第一...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的...比起那个—— 　　“还有东野老师的稿子要收呢。” 　　细川小春看了一眼手表，随后才反应过来，直接出了编辑部。 　　东野司的原稿早在两天前就画好了，这是对方告诉她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细川小春头脑被大量的信息挤得或多或少有些短路，有点转不过来的意思。 　　直到走到东野家的房门前，她才回过神来。 　　该收稿了！可不能继续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她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丢到脑外，随后伸手，摁门铃。 　　“细川编辑，是来取原稿的吧？请进。” 　　只是两三秒钟，房门打开，东野司将细川小春迎进屋内。 　　两人打了招呼，喝了茶，东野司这才将手边的《半泽直树》原稿交给细川小春。 　　“那么就让我拜见一下东野老师的作品。” 　　细川小春双手接过东野司的原稿，看着已经用彩色笔画好的原稿，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斜着看了她一眼，眉毛微挑。 　　细川小春没说话，东野司也没说话。 　　这样的沉默大概保持了一分多钟，一直观察着的东野司突然开口了。 　　“细川编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哎？”细川小春愣了一会儿。 　　“脸上的表情都写着呢，平时也不会这么拘束...是有什么事情吧？” 　　东野司指了指脸，又指了指细川小春。 　　直到这时，细川小春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好像一直都是紧绷的。 　　“非常抱歉，我失礼了！”细川小春急忙鞠躬道歉。 　　“只是小事而已。”东野司笑了笑：“那么细川编辑你有什么顾虑，还是说出来听听吧，我也可以给你分忧解难的。” 　　呃... 　　本来编辑部内部人事调动是不能告诉编辑部外人的。 　　但看着东野司的表情，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会儿，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 　　同样，也包括下调成总编的事情。 　　让她出乎意料的反应出现了。 　　东野司居然没多大生气的表现，只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吗？这不是好事吗？细川编辑升职了啊。” 　　“哎...？东野老师...你不...那个...” 　　细川小春是想问东野司难道不生气吗？ 　　毕竟当初她被调走，东野司还闹过断更连载的事情。 　　这次的性质差不多，结果东野司居然没怎么发火。 　　“如果是细川编辑你自己的选择，我当然是不会生气的。”东野司微笑摆手：“作为友人，我理应送上祝福。” 　　“东野老师...” 　　东野司这态度让细川小春有些感动。 　　可下一刻—— 　　“况且该失望、生气的人不应该是细川编辑吗？” 　　东野司笑眯眯地反问。 　　“哎？这话怎么说...？” 　　细川小春愣了愣。 　　对于她的疑问，东野司只是笑了笑，直接开口道：“细川编辑因为一个总编的位置，就错过了《半泽直树》这种能拿到全日本第一的漫画，难道不应该难受吗？” 　　自信。 　　说不出的自信！ 　　听着东野司的话语，细川小春禁不住看了一眼手中的《半泽直树》，神色有些恍然... 　　日本...第一吗？ 　　本来想着四千字就算了，毕竟还有些感冒...不过睡在床上不安稳，半夜醒过来...决定还是要再写一章。 　　要不然这个月就鸽两次了。 　　天理不容！ 第三一四章.大战打响! 　　“是这样吗？细川编辑，不过你确定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浦岛总编听着那边细川小春的回答。 　　“是的，浦岛总编。” 　　那边的细川小春话语很坚定：“东野老师觉得《半泽直树》一定能登顶，尽管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东野老师，想要帮他一点忙。” 　　“...既然是这样，那我明白了，我会重新推荐一位编辑去《恶寒》当总编的，细川编辑你就继续负责东野老师吧。” 　　这边的浦岛总编也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虽然他还是觉得细川小春这个决定有些轻率了。 　　毕竟这个机会不管对于哪个出版社编辑来讲都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 　　不过说起来，细川小春这么相信东野司...还是让他略显吃惊。 　　将电话挂断后，细川小春稍微吐了口气。 　　她先是忍不住摇摇头，然后才看了一眼手边的原稿，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捂住自己的脸。 　　“啊啊啊...好想当总编啊...” 　　她半呻1吟式地发出了惨叫。 　　不过... 　　“既然已经放弃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细川小春把手放下来。 　　是啊，都已经决定要跟着东野司一起见证《半泽直树》接下来的路了，那还有什么好想太多的？ 　　她再度认认真真地看了《半泽直树》原稿一眼：“还要加油啊...” 　　她低声喃喃自语着。 　　就是不知道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在给东野司加油... 　　细川小春重新打起精神，向富岛出版社开去。 　　现在已经拿到原稿，该怎么用才能打败《千代》...那就是他们编辑部的事情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天的时间。 　　偶尔翻阅富岛出版社情况的东野司发现了其官方网站上发出的新通告。 　　继新岩筑出版社之后，富岛出版社也推出了新漫画杂志《和世》。 　　在这条通告下面，是《和世》的封面。 　　与以前《恶寒》的阴森恐怖封面不同，新推出的《和世》带着点严肃，沉重之感。 　　在漫画杂志的封面之上，是一个露出上半身男性的特写，这个男性穿着正装，露出一张年轻的侧脸，表情非常‘用力’严肃，他的目光阴翳，整体看上去有些狠厉。 　　在封面最底下是整齐的四个大字——《半泽直树》。 　　这里的《半泽直树》东野司是用了前世电视剧中那种艺术字体的写法，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很有力度。 　　而在半泽直树旁边，则是其他一些漫画作者作品的资讯... 　　不得不说，富岛出版社确实给了东野司国士待遇，光就《半泽直树》的这个半身侧写就占了封面整体三分之二的面积，都快挤压得其他漫画作者的作品名字没有地方放了。 　　东野司看了忍不住皱了皱眉毛，觉得富岛出版社的总编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虽然是给东野司这个当大将的表现机会，但这未免也太过分了，有点不在意其他漫画作者想法的意思了。 　　就连下面留言区的读者们都吐槽了。 　　“我确实很喜欢东野桑的作品，但这次东野桑的作品人物特写未免也太大了吧？其他作品名都被挤到两边去了...富岛出版社到底得多看重东野老师啊？” 　　连东野司一个《半泽直树》的作品名字都比别人整个作品介绍大了不少。 　　“这不是废话吗？《和世》这次可是要与新岩筑出版社的《千代》硬碰硬的，火药味儿十足，东野老师这一看就是被当枪使了。” 　　“《半泽直树》啊...我看这个封面感觉真的挺不错的，东野桑的画工在线！只是被封面中的男主角盯着莫名感觉背后一凉。” 　　“感觉像是职场类型的漫画啊？我好期待啊，我也是上班族一员，不知道东野老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评论区下面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正面评价。 　　对此东野司觉得并没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因为粉丝的评价一向都是片面的，且东野司的作品质量一直以来都没有让他们失望，久而久之就积累了好口碑。 　　但只是开口的好口碑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关键是后面的读者好评调查以及单行本销量...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那些在下面留言，说自己也是上班族的读者... 　　东野司只能干咳两声，希望他们不要因为《半泽直树》丢了工作... 　　要是他们丢了工作...可能、大概、或许会有万分之一的责任在于他。 　　虽然只是万分之一的责任，但东野司还是希望他们不要看了漫画就脑子一热，和职场上司干起来。 　　这么想着，东野司将富岛出版社的官方网页关掉，转而开始浏览新岩筑出版社的官方网页。 　　这边公告内容与富岛出版社那边其实差不多，也是介绍自己的新漫画杂志《千代》。 　　唯一不同的是，《千代》的杂志封面并没有像富岛出版社那样只推东野司一部主打漫画。 　　他们这边主打的似乎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就连宣传语都是——什么？没有主打漫画？不！我们所有的漫画，都是主打漫画！ 　　在杂志封面底下，就是每个台柱子漫画作者的笔名。 　　这让东野司也明白为何说新岩筑出版社的底蕴丰厚了... 　　单论这密密麻麻的台柱子作者的名单...也难怪大泽合吉他们没自信竞争。 　　这《千代》上面连载的二十二部漫画，大概有十九部是台柱子级别的作品...前十九部漫画基本上都是卷均销量七八十万册的行业大头。 　　特别是最前面的五部作品，其卷均销量大概在一百万册上下，作品连载时间基本都超过十年。 　　而最后面的三部也丝毫不弱，都是名声在外的优秀新人，五六十万卷均销量还是没问题的。 　　所有漫画都是主打漫画...这句话还真不是信口胡说。 　　阵容也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十分豪华。 　　也难怪新岩筑出版社信心满满，觉得就算不挖走东野司，富岛出版社的《和世》也无法与他们竞争。 　　估计在他们看来，东野司一个人再厉害，还能顶得住如此数量作者的正义群殴吗？ 　　毕竟《千代》上面的连载作品可不止是作品数量，作品质量也很恐怖。 　　下面评论区的读者见到这种豪华阵容当然也吃了一惊。 　　这作者阵容未免也太过恐怖。 　　不少人还表示一定会在出刊时期买上一份——就算当作纪念也不亏。 　　毕竟这可是第一期，是有纪念价值的。 　　东野司看了一些评论后，就将网页关掉，眉毛挑动。 　　确实不容易啊... 　　别的不说，这评价就挺两极分化的。 　　富岛出版社那边主要是评论他东野司一个人的《半泽直树》，而这边的《千代》则是各种作品的粉丝都有，粉丝面十分广泛。 　　这底蕴差距确实有点大。 　　不过东野司也并没有太过担心。 　　他对《半泽直树》这把刀有信心。 　　“两边杂志发售日都在这周五吗...？” 　　东野司沉吟一声。 　　这与以前的《恶寒》倒是差不多...以前的《恶寒》发售日最早在周五，最晚在下周周一。 　　这发售时间，看来两边都想与对方碰一碰，完全没有任何想躲一躲的感觉。 　　“这周五...也就是两天后...” 　　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 　　他简略地算了算时间，最终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意。 　　而在东野司‘观察敌情’这段时间中，另一边，旧富士出版社的漫画作者们主持了一个会餐。 　　他们也是今天才看见富岛出版社的新刊《和世》的封面。 　　特别是东野司一人的作品封面就把他们所有人都压住了。 　　这简直了... 　　所以他们这群以前在富士出版社画漫画的作者就集合起来，办了个餐会，表达表达对《和世》杂志的想法。 　　这些旧富士出版社的漫画作者讨论的话题很简单，主要就是觉得富岛出版社的编辑对东野司太偏心了。 　　而北条长康就是其中一员，他就是那个被评论为‘漫画作品的整体介绍没有东野司一个《半泽直树》标题大。’的漫画作者。 　　这事儿让他心里很难受，毕竟他漫画作者也是人，只要是人当然就有私心。 　　虽然他知道自己与东野司有差距，但也不至于被这么对待吧？ 　　所以他就跑来这个地方来发泄发泄。 　　此时的北条长康已经与几个好友作者交谈完了，他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抱着速写本，一边走一边画，准备离开的女性身影。 　　看清楚对方是谁后，北条长康眨了眨眼睛，主动伸手打了个招呼：“铃木老师？怎么了？这就打算离开了吗？” 　　眼前的这个女性身影正是前富士出版社的台柱子铃木羽，她被古田信次挖到富士出版社后，现在也算是重新回来了。 　　此刻，听见北条长康打招呼。铃木羽也是将视线从速写本上面挪开，转而看向北条成康，过了好一会儿才‘嗯’地应了一声。 　　听见铃木羽真打算离开，北条长康也是愣了愣。 　　因为作为前台柱子的她基本上都是被富士出版社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存在，现在她的作品介绍也被东野司挤到一边...难不成她就没什么想法吗？ 　　“我没什么想法。” 　　铃木羽似乎看懂了北条长康的想法，平静地说道：“我的实力没有东野老师强，I所以被刷下来了，就这么简单。” 　　“呃...话是这么说...” 　　北条长康张张嘴。 　　“还是说北条老师觉得自己的作品能比得上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吗？” 　　铃木羽面色平静地反问。 　　“......”北条长康。 　　能不能比得上这一点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东野司估计用左手画画，画出来的东西都比他好看吧？毕竟业内的人都知道东野司有一手左右互搏的技能。 　　“既然比不上，这种结果就是当然的。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铃木羽的声音不大，但话说出来，却让刚才还在发牢骚的富士出版社的老作者们都缓慢地闭上了嘴巴。 　　确实啊... 　　你又拿不出打得过东野司的作品，又要在这儿唠唠叨叨的...这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铃木老师是觉得东野老师打得过《千代》那种夸张的组合吗？” 　　北条长康忍不住反问。 　　老实讲，他今天看见新岩筑出版社甩出来的漫画作者阵容，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拿头打？ 　　就好比传统日本RPG游戏，勇者大战魔王，魔王背后都有四个送经验的四大天王... 　　但这次明显不同啊，没有送经验的四大天王了，对面全部都是魔王，这你该怎么打？拿头去打吗？ 　　面对北条长康的疑问，铃木羽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东野老师可以。” 　　呃... 　　北条长康被这话说得有些还不了嘴。 　　铃木羽对东野司是该多自信啊？ 　　这都觉得东野司还可以？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比你的漫画要和《火影》、《海贼》竞争...难之又难啊。 　　其他的漫画作者也有些哑口无言，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眼前的铃木羽是他们之中成绩最好的，他们就算想反驳，也没那个底气反驳。 　　且铃木羽看漫画的眼光一向都是顶级的。 　　她预测过很多次漫画连载结果，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错误。 　　连古田信次都夸奖过她的眼光。 　　如果连她这么说了...那就真有些说不准了。 　　而铃木羽见他们不再说话，便对北条长康他们微微鞠了一躬，抱着手中的速写本就离开了。 　　只留下身后一群旧富士出版社的漫画作者...面面相觑。 　　就算到现在，他们也不懂为何铃木羽如此自信。 　　另一边的东野司当然不清楚旧富士出版社的作者是怎么想的。 　　但估计他就算知道了，也就是笑一笑就过去了。 　　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应该着眼的，应该是现在《和世》的情况。 　　《半泽直树》是否能起势...这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他建立网络漫画平台的路子... 　　也就是在各种各样的看法中。 　　富岛出版社的《和世》与新岩筑出版社的《千代》终于一起在周五时，进入了全国的便利店、书店。 　　大将对一群魔王的战争，也正式打响！ 第三一五章.这也太好看了吧 　　不管是富岛出版社还是新岩筑出版社，为了这自家新刊第一期的战斗，都拉满了宣传度。 　　一些了解内情的书店老板（日本大多数书店都与出版社销售部有合作关系）还为了凸显两家出版社火药味的对比，还将《和世》与《千代》这两本漫画杂志垒得高高的放在一起。 　　以直观表现谁卖得好，谁卖得差。 　　这就让两家出版社之间的摩擦更加严重。 　　特别是富岛出版社与新岩筑出版社的销售部员工，一个两个恨不得把对面的销售员吃了咽进肚子里面。 　　这场战斗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可是... 　　“果然还是棋差一着吗？” 　　看着销售额之间的对比，浦岛总编皱起了眉毛。 　　饶是他们已经大力推广东野司，但面对新岩筑出版社的众多作者的围追堵截，还是在第一波购买份额上面落了些许下风。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第一波完全比拼的是粉丝量。 　　东野司一人的粉丝总量确实比不过对面二十二部知名漫画作品的粉丝总量。 　　但第二波，第三波就不同了。 　　等到有人看了《半泽直树》，并且口碑开始发酵，指不定《和世》就能够突破重围，将《千代》干翻下来。 　　“现在就只能看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后续发展了吗？” 　　浦岛总编沉住气，也不慌乱，只是等待着后面的结果。 　　富岛出版社暂时沉住气，新岩筑出版社也没有放松警惕。 　　要知道他们这次可是搬出了史上最豪华的漫画作者阵容，居然还没有大幅度拉开差距...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算得上是有些失败了。 　　且他们还有上次《非自然死亡》半场开香槟庆祝，结果被无情吊打的经验，这个时候自然是各个都沉得住气，表情凝重。 　　不过让他们值得安慰的是，富岛出版社的《和世》想要追上来还有一段不小距离。 　　“接下来就要稳住现在的局势，拉开与对方的差距！” 　　上面的总编招呼一声。 　　这次新岩筑出版社算是出了血本，买新刊杂志的同时还送一个小周边当作礼物，增加了不少消费。 　　这要还是没打过对方，那最后可亏大了。 　　“现在我们已经围住东野老师和他的作品《半泽直树》了！接下来只要我们一起发力！就能打败富岛出版社！打败《半泽直树》！加油！” 　　下面的编辑听了这话，也是精神一振。 　　东野司在浦岛出版社的时候，可一直都是他们的魔障。 　　现在有了打败魔障的机会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再松懈了！ 　　于是编辑部齐齐应了一声。 　　而抛开两大出版社各自不同的氛围，日本各大书店旁边又是另一副景象。 　　为了购买今天刚出的周刊杂志，神崎广特意卡点下班，拜托一位他职场上的前辈解决剩余的事务。 　　作为东野司的死忠粉，他很想看看东野司的新漫画《半泽直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 　　“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书店前排列的长长一队，神崎广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提前打卡下班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可人流量却依旧没有减少的意思。 　　刚才他还看见有店员推了两推车的漫画杂志进了书店...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正常。 　　毕竟《和世》与《千代》都属于刚开刊，有收藏纪念价值的，将来如果这两本刊物大火了，这种第一期的二手漫画杂志还能挂在网络上面卖个好价钱的。 　　反正怎么样都是稳赚不亏，于是就有了书店前面的这种盛况。 　　没办法，神崎广只能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一边啃饭团，一边开始排队等待。 　　他在书店外面等待了大约四十五分钟，漫漫长队轮替后，终于轮到他了。 　　“你好，请给我两本周刊《和世》。” 　　神崎广当即开口道。 　　作为东野司的死忠粉丝，他当然不会做出临阵资敌的行为，毕竟这次《和世》与《千代》打起来的消息在漫画论坛都传疯了。 　　他拿到两本《和世》后，看着上面露出半身的半泽直树似乎凝视着什么的严肃表情，他居然有种爱不释手之感。 　　这画技...真不愧是东野老师啊。 　　之前听论坛里面有人说东野司这次准备得太仓促，说不定作品质量会下滑，他还有些担心呢。 　　可现在看这封面的质量，这担心应该是没有必要的了。 　　他将两本《和世》放进公文包中，随后便转身离去。 　　从这个书店到他家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多久，大概十多分钟后，神崎广将自家公寓大门打开，又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餐，吃过后去洗了个澡，争取将身心都调整到一个最佳状态来看东野司的漫画——充满了仪式感。 　　不要觉得他这一套做派很夸张，要知道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前段时间他半夜看《孤独的美食家》差点没直接饿死在被窝里面。 　　自那之后，他看东野司的漫画，必定要自备擦眼泪的纸巾，饱腹的零食，以及看到激动时用来发泄的小沙袋。 　　刚打印出来的漫画杂志有种说不出来的墨香味，再加上精致的封面，这让神崎广更加期待了。 　　“都说这是职场漫画...能像《非自然死亡》那样好看吗？” 　　神崎广手掌伸出，直接翻开漫画杂志。 　　漫画第一页便是东野司以夸张笔触写下的一行字——属下的功劳归上司，上司的过错属下扛。 　　看见这行字，神崎广张了张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累积。 　　他也是上班族，而且还是编程狗，对于这句话真的是深有感触。 　　他们这个部门作出成果了，基本上都是部长的功劳，顶多象征性地表扬一下他们，若是没按时拿出成果，或者是成果不尽人意，那么部长就会把过错推给他们小组。 　　不过神崎广还算幸运的，每次鞠躬谢罪都是他们组长——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就半白了头发的中年男性上去认错。 　　因此神崎广禁不住叹了口气，真是被这句话给触动到了。 　　他看了一眼封面图。 　　这一行字的笔触边缘向上勾起，有种不想屈服的感觉，与此同时是封面男主拎着职业正装的上衣的落魄背影。 　　到这里，气氛还算缓和。 　　直到神崎广看到下一页...就立刻被紧张的职场气氛给吸引进去了。 　　“半泽！都是你的过错！五亿融资打水漂了！你该怎么应付这个结果啊！半泽！” 　　“给我土下座！向浅野支行长道歉！” 　　银行职员室内的气氛紧张，大坂西支行刚被骗走了五亿日圆贷款，无法找到欠债人东田满的情况下，大坂西副行长只能将怒气发泄在无辜的半泽直树身上。 　　他在融资之前早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一直反对融资，但实在拗不过浅野支行长的顽固，所以将五亿日圆放出... 　　故事被东野司以简洁明了的笔触画出。 　　分镜，以及半泽直树‘用力’表情的侧写，都十分完美。 　　让神崎广完全沉浸在《半泽直树》的世界中。 　　半泽直树被强行摁在地上的时候，神崎广很愤怒。 　　他从半泽直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同为上班族，领工资的人，他们是无力反抗上司的。 　　但半泽直树咬着牙，目光阴翳站起来的时候，神崎广心头又浮现出无比感动的心情... 　　是的。 　　他很感动。 　　半泽直树能如此坚持自己的立场...这实在让人敬佩。 　　日本一直都是一个强调上下级关系的国家，不管在哪个年代，在什么会社上班，只要作为工薪一族，那么在上司面前就没有抬头之力。 　　这一点也反应在家人中。 　　打个比方，若是神崎广出游时遇见他们部长一家，他甚至要主动上去慰问，如果有必要还需要花钱给对方一家买点小礼物。 　　因为他是职场新人。 　　打不能还手，骂也不能还口，必须要忍耐，咬着牙也得忍耐。 　　老实讲，神崎广一向都是很少被外物影响到自身的。 　　但东野司的漫画却似乎总有种魔力，让他禁不住地想到自己在会社中的境遇。 　　在这种有些杂乱的思绪中，唯一让他有共鸣感的就是—— 　　《半泽直树》，确实是一部好漫画！ 　　剧情，作画，分镜，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其中职场真实紧张的氛围压得神崎广出不了气。 　　特别是在半泽直树与浅野支行长最后在公寓楼下的路灯对峙的时候，真让他有一种沉重压抑到窒息的感觉。 　　“半泽，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追回五亿日圆的贷款。” 　　“如果我追回贷款，我要您给我土下座磕头认错！”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真是落魄啊！半泽！” 　　浅野支行长带着讥笑的声音让神崎广心中一疼。 　　他只是个旁观者，都觉得这个浅野支行长是如此令人生厌。 　　但作为当事人的半泽直树只是脚步一顿，连看都不看身后的上司，背影坚定地离开了。 　　这是一个成熟职场人的做法。 　　不吵不闹，没有任何耍嘴皮子的意思。 　　但他的动作与话语却让神崎广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感。 　　土下座...而且还是上司对属下做这个动作... 　　这就是标准的‘下克上’啊！ 　　不屈不挠，以弱者的身躯挑战自己的上司... 　　神崎广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他看来，半泽直树无疑是个好部下，不仅能说会道，且善于把握他人心理。 　　最关键的是，他对于上司的无理任务没有多少反驳，沉默着去做了。 　　可就算是已经做到如此仁至义尽了，浅野支行长却还是要把半泽直树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这让神崎广为半泽直树感到分外不值的同时，又为他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绝不后退一步的表现而有所感触。 　　在《半泽直树》漫画的最后，半泽直树远去的背影被浓重的夜幕笼罩，就仿佛无形之手将他拉扯进深渊一般。 　　第一话！结束！ 　　这一话看完了，神崎广的心情也莫名觉得激动。 　　他甚至心里面有种效仿半泽直树，拿出手机把自己顶头上司骂一顿的冲动。 　　但他手机只是摸到一半就停下来了，转而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咳咳咳...要是真骂了部长，别的不说，这饭碗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自己怎么这么冲动了？ 　　就算是《半泽直树》确实很让人激动，那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啊。 　　他急急忙忙地将手机放下，强行将心中的悸动压下。 　　不行，绝对不能打这个电话。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半泽直树是他们这些工薪阶层人的理想形态，但同样的，他又有些害怕... 　　他终究不能像漫画里的半泽直树那样，真的顶住那五亿日圆的过错谈笑风生。 　　压下冲动后，神崎广又思考着伸手翻了翻《半泽直树》这部漫画。 　　他要从头开始...再往后面看... 　　...... 　　神崎广已经重新看了一遍，而另一边的高桥由美与藤原葵、近卫凉花她们，则是被东野司这充满魄力的画法给弄得满脸懵逼。 　　这画得... 　　“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高桥由美张了张嘴。 　　她一向不喜欢看职业剧中的勾心斗角。 　　但《半泽直树》给她感觉却完全不同。 　　半泽直树对她来讲就好比是热血漫画中的勇士男主角，无畏地向前冲锋——就好像是在看一部让人热血沸腾的热血漫画一样。 　　同样的，她们也对日本成人职场的压力有了崭新的认识。 　　什么上司的功劳，什么属下的过错...都让她们禁不住缩头缩脑，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连近卫凉花这种一出生就是人上人的小富婆都莫名感到了压力。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吗？ 　　成年人的世界都这么残酷吗？ 　　我们能不能不长大，就当个女高中生好了？ 　　她们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这也算是她们多虑了，日本现实职场确实压力很大，但也不到这种动不动就五亿日圆过错的地步。 　　要是真有这么多‘半泽直树’，那日本银行早就被‘下克上’没了。 　　而除了成年人职场的压力这一点外。 　　她们满脑子都是... 　　快把东野司摁住。 　　让他画下一话。 　　因为... 　　这也太好看了吧？ 第三一六章.发挥作用了吗 　　且不说藤原葵、近卫凉花、高桥由美她们怎么想。 　　另一边。 　　原富士出版社漫画杂志《朝进》的主笔赤坂和也看完《半泽直树》后干了一件蠢事。 　　“我怎么就给主编打了个电话？” 　　赤坂和也全身松懈力气，看着手边的《和世》漫画杂志，满脑子都是懵逼的。 　　他忍不住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回忆，回想起了事情发生经过。 　　记得他是刚从本部那里拿到了《和世》，里面的人让他写一篇夸奖东野司新作《半泽直树》的文章。 　　当时赤坂和也是很高兴的。 　　在他看来，夸奖东野司，可比之前让他骂东野司的作品要来的简单多了。 　　至少东野司的作品...他是根本就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从哪个点开始骂起的。 　　剧情？分镜？画工？ 　　都喷不了啊。 　　但如果换作夸奖... 　　说句不客气的，他赤坂和也甚至连东野司设计的封面艺术字都给夸奖上！ 　　这任务实在太过简单。 　　因此赤坂和也是真的十分高兴，心情也不错，回来的一路上还哼着昭和时期流行的小调。 　　随后他在家里面就翻看了《半泽直树》。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孤独的美食家》洗礼后，现在他老婆会单独留出一个小房间给他看漫画，坚决杜绝他在客厅看漫画的事情发生——以免他发疯。 　　对此赤坂和也当然是颇有微词的。 　　他也就以前看《午夜凶铃》之前把电视机丢出去，顺带还把茶几给砸碎了。 　　但现在时代变了啊。 　　东野司画得又不是恐怖漫画，单纯的职场漫画，他还能出什么问题吗？ 　　自家老婆是不是有点看不起自己？ 　　他这么想着，但还是在这种小事上和对方争辩...毕竟他是有前科的‘犯人’。 　　带着这个心情，赤坂和也看了《半泽直树》。 　　随后看了一会儿...他只觉得心底一阵委屈，越想越气。 　　他以前兢兢业业找东野司的岔子，就算找不到也一直在努力，后面还因为《非自然死亡》的事情把他当作奸细，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脑子一发热的情况下，赤坂和也就给他的直属上司古田信次打了个电话。 　　然后... 　　然后就到了现在。 　　赤坂和也抱着脑袋，无语地凝视着摊开的《和世》漫画杂志。 　　看着上面半泽直树转身潇洒离开的身影，他真是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他就是刚才看到兴起，一下子压不住自己心底的想法，居然壮起胆子，给古田信次打了电话，抗议了一下。 　　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起来，他心里就只有后悔。 　　“东野老师，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赤坂和也都有点无语了。 　　不管是夸奖东野司，还是骂东野司的作品，他发现好像都很难搞定。 　　东野司总能给他整出一点幺蛾子。 　　真是无话可说啊。 　　赤坂和也心底满是无奈，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东野司画的《半泽直树》。 　　虽然他这么说了...也挺难受...但是吧... 　　“主要是《半泽直树》还真挺好看的...” 　　赤坂和也低声嘀咕一句。 　　他这是平心而论的评价。 　　作为《朝进》这评论杂志的主笔，他在漫画方面是很有发言权的。 　　《半泽直树》确实很好看，单论质量来讲，他甚至觉得超越了《非自然死亡》。 　　赤坂和也能感受到，东野司的画工与分镜构图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 　　真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子和手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两步，甚至三步、四步。 　　赤坂和也摇了摇头。 　　随后他又转而看向旁边的手机，很是无奈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关于吹捧抬高《半泽直树》的文章他已经想出来了。 　　但在那之前...他得好好儿思考一下，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工作...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在赤坂和也痛苦挣扎的时候，东野千早这边也是有些小小的懵逼。 　　此时的她并没有与藤原葵、近卫凉花、高桥由美她们在一起，而是与另一些女生在一起。 　　她的适应力很强，到了现在虽说除了藤原葵、凉花她们还是没什么朋友，但说得上话的人还是有的。 　　比方说今天，东野司漫画连载的杂志《和世》开始发售，她就被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生拉了过来，购买杂志。 　　最主要的是，东野千早其实也比较在意这部《半泽直树》的情况...要知道她可是在里面扮演了浅野支行长这样的大好人的！ 　　这在女生之间说一下其实也很有面子。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购买了杂志开始翻看。 　　然后...看着看着，她高高兴兴的表情也逐渐沉寂，变得面无表情。 　　大好人？ 　　浅野支行长？ 　　这从哪里看像是大好人了啊？！ 　　看着浅野支行长在漫画中对半泽直树冷嘲热讽，东野千早差点一下子没收住力气，将漫画直接撕成两半。 　　她扮演的这什么浅野支行长...不就是个超级大坏蛋吗？ 　　阿司哄骗我了？！ 　　东野千早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十分难受。 　　而在这时，旁边几个在学校和她还算说得上话的女生这个时候还在旁边笑着补了好几刀。 　　“哇...东野同学，你看你弟弟画的这个漫画...也太好看了吧？这个浅野支行长可真是个坏蛋！” 　　“是啊，人物塑造的太好了，浅野支行长这个坏蛋形象和半泽直树坚持自我，完全不放弃的形象呈直接对比啊。” 　　“看得我都想给半泽直树加油了，打败浅野支行长这个坏蛋。” 　　东野千早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语凝噎，无法反驳，只能盯着《半泽直树》的漫画，好像能透过漫画，看见自家弟弟的身影。 　　旁边几个女生当然也发现东野千早脸色不对了。 　　她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大明白她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其中有个女生还小声地问道：“东野同学...你怎么了？” 　　“哎？” 　　东野千早反应过来，这才干咳一声，急忙抬头摆手： 　　“没事没事...只是我在想...那个浅野支行长...会不会之后是个好人呢？” 　　“哎？好人？这怎么可能嘛，都已经得罪半泽直树到这种地步了，而且一看就是大反派，还对半泽直树大呼小叫的。” 　　“...也是啊...” 　　听着几个女生的讨论，东野千早只能干笑一声。 　　这怎么看都是反派，怎么可能还变成好人？ 　　但干笑过后，她心底又气得要死。 　　好啊！阿司！你竟然敢哄骗你姐姐！ 　　浅野支行长是个鬼的好人！ 　　你居然为了你女朋友卖了你姐姐！ 　　东野千早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恨不得现在就插了翅膀飞回家，好好儿说教说教这个总是把自己当笨蛋姐姐用的弟弟。 　　还好人呢！ 　　我信了你的鬼！ 　　而距离她几公里外的东野司则是大大的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感冒了？”东野司扯了几张纸巾，不太明白。 　　他这几天虽然熬夜画原稿，但平时的保暖措施做得也很不错，且经常出门锻炼。 　　按道理来讲也不应该感冒才对。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 　　东野司摸了摸额头，不觉得发烫，也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于是就放着不管了。 　　摇摇头后，他又沉下心，开始进行分镜草稿的绘画。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习惯了，工作提前做好，做完，这样紧急事件发生时，就有时间去处理了。 　　从整体来讲，东野司的心情还算轻松，虽然有点在意《半泽直树》的成绩，但富岛出版社的统计还没出来，他也不可能神通广大的知道具体状况。 　　而此时的富岛出版社... 　　“刚才从各地书店采集过来的数据，《和世》的时段购买量在增加！” 　　浦岛总编拿着手中的表单出来，表情带着小小的兴奋，直接开口宣布。 　　负责安抚《和世》编辑的副主编古田信次也因此大大地吐出一口气，精神一振！ 　　下面的编辑同样情绪有点兴奋。 　　只要《和世》的销量增加，那就不至于被《千代》甩开，他们就还有反击的机会。 　　“现在我就把统计表单发下来。” 　　浦岛总编直接开口说道，同时将手里面的表格统计单发下去。 　　作为负责主打漫画的编辑，细川小春当然是第一个接到表单的人。 　　她粗略地看了一眼。 　　按照这份刚统计出来的时段销量可以看出来，一开始新岩筑出版社的《千代》销量是领先于《和世》的，不说甩了两三条街，但说是大幅度领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千代》的购买量虽然没有下降，但也没有增多，维持在一个平均水准，而《和世》的销量却有了小小的增加... 　　但是... 　　“青年年龄段的读者应该都被《千代》还有《和世》抢完了才对...可为什么《和世》还会增加新的读者？” 　　细川小春发现了不大对劲的地方。 　　是的。 　　每个年龄段的漫画读者不说数量是百分之百固定的，但按照长久以往的统计，也基本上维持在一个平均数。 　　这次《和世》与《千代》同时发售，自然一瞬间将青年年龄段的读者给平分了。 　　若是按照这个计算下去，《和世》应该也与《千代》一样，不减少也不增加，只是维持在一个平均线上才对。 　　可是... 　　这一部分读者来源于哪里？ 　　细川小春下意识地往后面翻了几页，找到了年龄构成的统计表单... 　　然后她才发现... 　　“是二十岁到四十岁的青壮年龄段的人增加了？” 　　可是为什么？ 　　自己这部杂志...有什么能够吸引到他们的地方吗？ 　　众所周知，漫画杂志主要有儿童、少年（国中生）、少女（国中生）以及青年漫画，少数出版社会设立中老年漫画杂志部门（又称夕阳红区）。 　　细川小春所属的《和世》就是青年漫画，按道理来讲也就是吸引那些二三十岁的青年而已。 　　再往上三四十岁就不怎么喜欢看漫画了。 　　毕竟到了他们那个地步也就有了工作，有了家庭，老老实实地工作养家，根本就没有时间看漫画。 　　但《和世》却吸引到了这些人过来买账？ 　　细川小春只觉得不可思议。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见了《和世》的封面—— 　　一脸严峻表情，不知正在凝视着什么的半泽直树。 　　“难不成是《半泽直树》吸引到了他们？” 　　细川小春想来想去觉得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半泽直树》的定位就是职场漫画，而且还是十分真实的职场漫画类型， 　　不是细川小春吹捧东野司。 　　这部漫画确实水平很高。 　　且里面的职场生活，男主角半泽直树的心态变化，为人处世，都与一般青年漫画杂志中的主角不同。 　　“是《半泽直树》发挥了效果了吗？” 　　细川小春喃喃自语一句。 　　现在的信息还太少了。 　　就算是她对东野司有信心也暂时无法断定究竟是不是《半泽直树》的功劳。 　　指不定市场弹性收缩之类了呢？ 　　细川小春扫了一眼这一行数据，接着便摇摇头，将其放下。 　　...... 　　大盐阳介是一个四十一岁的中年人。 　　作为一个从昭和时代淌过水的男性，他很不了解现在平成年代年轻人的想法。 　　很自然的，他也无法了解自己现在十七岁进入叛逆期的儿子的想法。 　　特别是他总花钱在一些漫画杂志上面...这对大盐阳介这位昭和时代过来的中年人来讲是一件很无法理解的事情。 　　毕竟在他看来，有时间买什么碟片，看什么杂志，倒不如省点钱买一件新衣服更加划算。 　　而且现在的娱乐方式在他眼中，其实更加像是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因此，他也经常批评自己的儿子大盐熊一。 　　但今天似乎有些过了火，自己的儿子被自己说得十分上火，咬着牙就愤然出门了。 　　看着地上散落下来的漫画杂志。 　　大盐阳介禁不住挑了挑眉，回想起自家儿子那句——‘你根本就没想过理解我的想法’。 　　他禁不住摇了摇头。 　　确实，他平时忙于应付工作，上司，疏忽了对孩子的看法... 　　或许这就是个了解儿子的机会吧。 　　大盐阳介想了很久，这才将手掌伸向这本名叫作《和世》的杂志。 　　....... 第三一七章.想骂娘的新岩筑出版社 　　今年十七岁，刚上高二年级的大盐熊一有点难受。 　　他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的父亲大盐阳介能理解自己，至少能明白自己这种年轻人的想法。 　　比起他们那个还要剃寸头，穿着立领制服上学的年代来讲，现在日本高中生的风气可完全改变了。 　　特别是自家父亲一直反对自己对漫画杂志、周边等方面投钱...还说是玩物丧志，这就让他很是难受了。 　　虽然看漫画杂志确实不是干什么正事，但怎么想也到不了玩物丧志的地步啊，顶多就是课余放松一下而已。 　　可就是这么个兴趣爱好，一回到家中也要被各种询问... 　　不过... 　　“我自己说话确实也有点失去分寸了。” 　　回想起当时自己对父亲大吼大叫，一副‘你压根儿就不懂我’悲愤欲绝的表情，大盐熊一也是忍不住干咳两声，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现在冷静下来了，他又有些小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和大盐阳介那样说话。 　　“该和父亲道歉了。” 　　大盐熊一叹口气。 　　道歉。 　　也有服软的意思。 　　换而言之，只要大盐熊一道歉了，按照大盐阳介的强硬性格，估计就会要求他以后不准再购买漫画杂志一类的东西了。 　　这样一来，他也就只能偷偷地买来看，不能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了。 　　这么想着，大盐熊一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 　　脚步很沉重。 　　毕竟这是要放弃自己兴趣爱好的选择。 　　这就好比你一直在练习画画，打乒乓球，打羽毛球，家长一句话就给你否决了...是差不多的心情。 　　特别是今天东野司的新作品《半泽直树》。 　　那可是他期待了两三个星期的作品！结果看都还没看，杂志就被自家老爹收走了。 　　简直可以说是倒霉到了极点。 　　他走到家门口，随后表情有些诧异。 　　因为自家大门还保持着他出去时的样子，连关都没关。 　　是父亲吗？ 　　大盐熊一忍不住想到。 　　难不成是他父亲见他一直没回家，于是就特意留了门？ 　　为此还保留了原样... 　　这让大盐熊一莫名感到一丝暖心。 　　他觉得肯定是这样。 　　总不能是大盐阳介等他走了之后，拿起地上的《和世》看得津津有味吧？ 　　大盐熊一无奈地摇摇头，推门进入家中。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才轻手轻脚地往父亲的房间走去，表情就好像做了小偷一样。 　　没办法，他这是去认错，自然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在里面。 　　蹑手蹑脚走了好一段距离，他这才走到大盐阳介的房间边，往里面探头探脑看去。 　　然后... 　　大盐熊一整个人就懵住了。 　　因为他分明就看见...自己那个有点稍微远视眼的父亲，此时正戴着他的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杂志。 　　而那本杂志—— 　　是我买的《和世》？ 　　大盐熊一张了张嘴，一副看见了鬼的表情。 　　自家父亲在看我买的杂志？ 　　这怎么回事？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了？还是说外星人夺取我老爹的大脑了？ 　　要不然不对劲啊！ 　　大盐阳介在他的脑中，一直都是个很古板，态度又很强硬的昭和时代中年人。 　　他平时就敢怒敢言，觉得错的就不会后退一步。 　　也因此，在人际关系方面，与大盐阳介关系好的就特别好，与他关系差的就特别差。 　　也就是这么一个强硬父亲...居然看着手里面的《和世》，眼睛里面还闪着泪光一样的东西？ 　　什么情况？ 　　大盐熊一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而在另一边，大盐阳介看着敢怒敢言的半泽直树，心底也是略微感叹。 　　作为企业中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他在企业中是很有威望的，特别是那些在职员工，一个两个基本上都很遵从他的命令。 　　有些时候上级命令都可能办不到的事情，可能交给大盐阳介，他也能办得妥妥当当的——这就是日本职场资历的作用。 　　也因此，就算是大盐阳介的上级，也不敢随意调动他的位置...这话并不夸张。 　　而大盐阳介在职场...其实也正如这部名叫《半泽直树》中的半泽直树那样，就算与上级发生冲突，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此时，见到这平时被自己看作‘不务正业’的漫画杂志上面，居然还有与自己一样，坚定信念，坚持自己原则的主角...他也是莫名有些感动。 　　同样的，他也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一直以来反对儿子看这些漫画杂志的自己，是不是也哪里有问题呢？ 　　像这部《半泽直树》的漫画...别的不说，确实真实还原了不少职场上面的事情。 　　虽然有些地方略显夸张...比方说下克上让上司土下座...但整体下来也让他觉得有理有据，称得上是一部很不错的作品。 　　特别是男主角半泽直树强调的‘要重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他也是非常认同的。 　　原来靠着漫画杂志也能传达这些东西？ 　　老实讲，大盐阳介还是第一次知道。 　　这就好比90年的天朝家长觉得喜欢玩游戏是病得电一电治疗差不多，代沟过深的家长总是以不理解的表情看待新奇的事物。 　　“嗯？” 　　似乎是感受到大盐熊一的目光，大盐阳介将手中的漫画杂志一放。 　　接着他侧头看向房间门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大盐熊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啊，你回来了啊。” 　　大盐阳介作为职场老油条，当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慌了阵脚。 　　他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将手中的《和世》漫画杂志拿起来，交给对方。 　　“我试着看了一眼这个漫画杂志，确实很不错。” 　　大盐阳介又开口道：“之前都误会你了，原来漫画杂志也是能够给人带来启发的...这次受教了。” 　　“呃...啊...”大盐熊一张张嘴，听着自己父亲的话语，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什么情况？ 　　受教了？ 　　受什么教了？ 　　漫画杂志不就是一娱乐玩意儿吗？难不成你看漫画还能看出哲学的味道来？ 　　他满脸莫名其妙，但对方难得没有因为漫画杂志这事儿与自己吵起来，他就没多说什么。 　　“以后我不会拦着你看漫画杂志了，但凡事都的有个度，放松的时候看两眼没关系。” 　　大盐阳介站起来，向外走去，察觉到自家儿子有点傻眼的表情。 　　他这才补上一句：“对了，这什么《半泽直树》的漫画杂志，记得以后也让我看看。是一部好作品。” 　　“喔...好...” 　　大盐熊一傻傻地应了一声，看着自家父亲丢完这句话离开。 　　随后，他才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面的《和世》，满脸问号。 　　等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大盐阳介突然就想看《半泽直树》了？ 　　这漫画到底怎么了？ 　　好看到这种地步吗？ 　　与大盐父子类似的事情都不多，大部分都是很多青年上班族买了这次的《和世》，然后主动对身边的朋友，或者上班族推荐... 　　就连一些部长级别的人物都莫名其妙被推荐看了一眼《半泽直树》。 　　谁不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呢？ 　　看着半泽直树‘用力’的表情，他们也纷纷发出感叹，同时向身边的人推荐... 　　这就让《半泽直树》这部漫画的话题度传播了很远很远。 　　并且，在这种莫名其妙兴起的浪潮中，还有不少人表示自己已经辞职不干了，这些人统统都是职场受气，一天到晚郁郁寡欢的社畜。 　　在辞掉工作前，他们都表示学着半泽直树那样，直接怼着上司的脑袋骂，一点都不肯松嘴。 　　“我比不上半泽直树这样的精英，在银行工作也一直都受气，之前上司的一个错误，我被迫低头鞠躬道歉了十多分钟，因此我其实也一直犹豫到底该不该辞职，辞职之后又应该做些什么...看了半泽直树后，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辞职了！但是我现在的生活很轻松！真的很快乐！至少不像原来那样压力压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我倒是没有辞职...只不过我把东野桑的《半泽直树》推荐给了同期一直与我竞争的同事，然后那个同事说他有些不想干这份工作了...” 　　不管这些评论是什么样的内容，也不管这些评论到底在说什么。 　　无法否认的是——《半泽直树》确实掀起了话题度！ 　　它不像《非自然死亡》那样，一直到第二话、第三话才开始逐渐火起来，有了热度，《半泽直树》第一话就已经将‘无敌’这个字眼写在了脸上。 　　真给人一种‘谁来和它打，谁就得死’的错觉。 　　这个话题度当然也传到了东野司的耳中。 　　看着这些网页上评论消息，东野司忍不住咧了咧嘴，干咳了两声。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半泽直树》确实大火了，但大火的前提下，是不少人在评论区发表自己辞职的言论。 　　这些言论其中肯定是有真有假，不少人是在趁着热闹，开始分享他们现编的故事。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人居然没有一句抱怨他作品的意思... 　　这就让东野司有点意外了。 　　毕竟在他看来，他的《半泽直树》算是罪魁祸首了...要是画到后面真就一周一个离职小技巧，还不带重复的。 　　可这些人居然还没什么埋怨？ 　　和蔼可亲的日本友人都是抖M吗？喜欢被自己折磨？ 　　他禁不住想了一会儿，随后才勉强得出了一个解释。 　　虽然《半泽直树》确实有很大的煽动性，但实际上做选择的人却是他们。 　　他们选择了走半泽直树的那条路...这当然与东野司的作品无关。 　　只不过嘛... 　　他们也是不知道东野司的系统技能里有个移情别意。 　　专程能让他们体会作品角色中的心情... 　　他们之所以脑子一热，全部都是靠着这个技能煽动的。 　　东野司想到这里就停止了思考，并且摇摇头。 　　“这与我无关，是他们自己选的。” 　　东野司沉吟着点了点头。 　　至少评论区的各位日本友人离职后都挺幸福的，没什么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既然这样，那他东野司就不背这个黑锅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将富岛出版社的评论区关上，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新岩筑出版社。 　　这边就有点不得了了。 　　下面一大堆推荐《半泽直树》的评论。 　　什么‘必看的漫画’、‘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史上最强职场漫画’等等... 　　老实讲，这些评价东野司看了都有些顶不住，也就那些狂热粉丝会在别的出版社官方网页评论底下刷了。 　　特别是新岩筑出版社还专程在最底下的评论区开放了一个‘最受欢迎男主角、女主角投票’——这当然是给他们漫画杂志的男主角用的投票。 　　他们并没有限制投票人选，只要在评论区底下输入角色名字，系统就会收录，最终计票。 　　但投着投着，就有许多新岩筑出版社的编辑懵逼了。 　　怎么回事？ 　　怎么隔壁家的半泽直树的名字跳出来了？还在我家的投票区搅风搅雨？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跳到第一了？ 　　而旁边的最佳女主角投票也没逃过《半泽直树》的洗礼，半泽直树的老婆半泽花直接跑到了第二名的位置，对第一名漫画女主角的宝座跃跃欲试，似乎要将第一名捅下来一样。 　　一些只看《千代》的读者还满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什么‘半泽直树’与‘半泽花’是从哪里跳出来的神仙。 　　这让新岩筑出版社立马慌张修改投票规则，投票角色限定成本杂志的漫画人物。 　　半泽直树与半泽花两个大魔王立马就被摘下来，连名字都看不见了。 　　这结果看得东野司也是笑得停不下来。 　　估计新岩筑出版社的编辑也是想骂娘——他们好不容易弄了个投票，结果中出了一群叛徒，把敌对出版社的漫画推上来了。 　　该说果然不愧是日本最强职场剧吗？这影响力只是第一话就已经有种刹不住车，挡不住的意思了。 　　这种热度... 　　等到《半泽直树》十倍奉还的经典台词出来，估计更加挡不住了吧？ 第三一八章.一票否决 　　《半泽直树》火起来了，而且算是火得莫名其妙的。 　　甚至连本家的富岛出版社负责统计数据的部门都完全没有想到。 　　在预想之中，《半泽直树》至少也要一两天沉淀才能火起来，毕竟与那些连载十多年，二十多年的老漫画相比，《半泽直树》这才第一话呢。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能吊着其他漫画打？ 　　他们被《半泽直树》这起势速度打得有点措手不及，露出了料想之外的表情。 　　就连浦岛总编与古田信次副主编都是紧急将崭新的数据表单发出来。 　　“《半泽直树》发挥作用了？” 　　“东野老师果然还是东野老师...真没让人失望...” 　　“这何止是不让人失望的级别？” 　　下面的编辑议论纷纷。 　　虽然有东野司本身的名气加成，但也改变不了《半泽直树》只是一部新漫画。 　　以这种崭新漫画去迎战新岩筑出版社那群老资历老漫画作者的经典作品...居然还打赢了...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这就相当于大家都希望东野司起跑时能跑给一百分，结果东野司跑出了一百五十分的成绩。 　　这成绩未免也太夸张了。 　　唯一没有露出什么意外表情的或许就是旁边一直观察着表单的细川小春了。 　　她之前就注意到东野司这部《半泽直树》不仅受青少年喜欢，而且还受到一些三四十岁的工薪阶层人员的喜爱。 　　正是这多出的工薪阶层的读者，《半泽直树》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连《非自然死亡》都办不到的事情。 　　“职场漫画...” 　　细川小春嘀咕一句，脑子里浮现出东野司之前笑着对她说出话语：“新漫画是职场漫画题材。” 　　那个时候细川小春还隐约觉得东野司是在剑走偏锋。 　　可现在... 　　“难不成这情景都被东野老师给预料到了吗？” 　　细川小春小声地嘀咕着，很快顺势摇摇头。 　　东野司虽然对他自己的很自信，但他怎么又能知道他画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大众所喜欢的呢？难不成他还真是从未来过来的人，把未来的作品拿到现在画出来？ 　　这怎么想都不大可能。 　　且不管东野司是否预料到了，现在整体局势大好，就应该乘胜追击。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便主动来到浦岛总编与古田副总编的身边。 　　她小声说道：“浦岛总编、古田副总编，前面你们说过的那个统计读者支持率的表单，能不能交给我来做？” 　　“喔...你说的是那个表单啊。” 　　浦岛总编想都没想就点头了：“可以，细川编辑，你去做吧。” 　　他们所说的表单，其实是有关于《和世》与《千代》两本漫画杂志的主角人物支持率。 　　由一千名读者在《和世》与《千代》两本杂志之间选出主角人物进行支持...算是《和世》与《千代》的一个联合活动。 　　不过这个联合活动也是《千代》那边的新岩筑出版社主动提出来的。 　　他们对自家杂志的漫画很有信心，觉得《和世》完全没办法竞争，因此就提出了由他们两大出版社一起给读者公示统计表单的想法——主要是新岩筑出版社想借图表的方式来直观显示出《和世》根本比不上《千代》。 　　如果回绝了，就显得这边怯战了，所以浦岛总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估计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的新岩筑出版社都没有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了东野司这种程咬金。 　　这原本是想要钳制住《和世》的表单统计，也成了打他们脸的好玩意儿。 　　细川小春又与浦岛总编低声讨论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前往数据统计那边的部门。 　　看着细川小春离开的身影。 　　下面有些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好奇地问道：“这个能和主编说话的女编辑是谁啊？”他们刚合并不到一星期，都还没记清楚彼此同事的名字。 　　“她就是细川小春啊，就是东野老师的担当编辑。” 　　有编辑立刻回复道。 　　“东野老师的担当编辑...？这未免也太幸福了吧？这次《半泽直树》只要能维持下去...感觉她要提升不少待遇。” 　　刚才发问的富士出版社编辑有点羡慕。 　　他们这种就属于完全不了解内情的了，若是他们知道细川小春放弃了《恶寒》总编位置，就是为了负责东野司的作品，估计又都会不理解了。 　　毕竟作品属于作者的财产，编辑并不能因此获得多少提成。 　　为了作者的作品放弃升职，这是傻瓜才做出来的事情。 　　细川小春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只是低着脑袋去完成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细川小春这边正在工作，另一边东野司则是被东野千早拉着一顿批判。 　　是的。 　　东野千早一回来就把憋了足足有几万字的埋怨往东野司的脸上拍。 　　而其中最让她无法接受的就是—— 　　“阿司，你居然骗姐姐！浅野支行长明明就是坏人！” 　　自家弟弟居然为了女朋友骗自己这个姐姐，自己竟然还傻乎乎上当了...这是让她最生气的点。 　　而东野司听了这话，只是笑了两声，没多说什么。 　　看着他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想反驳意思的表情，东野千早气呼呼地开口：“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连争辩都不争辩了吗？阿司。” 　　她这话一说，东野司只是继续乐呵呵的笑，同时禁不住有些腹诽。 　　俗话说，不要与生气的女生讲任何道理，因为你讲的都是错的。 　　只有等到她稍微消气的时候，再开口说话安慰...这才是上策。 　　果不其然，就算是东野司什么话都不说。 　　东野千早也是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就算阿司你说些什么，我也不会再上当了。同样的把戏可能第一次有用，但第二次，第三次...那就是完全把姐姐当笨蛋了。” 　　她又哼哼唧唧的坐下来了。 　　...... 　　沉默。 　　对视。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 　　东野千早才绷着一张俏脸，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说了一句：“我要做饭了。” 　　这话的潜意思很清楚，大概就是‘你快理一理我，理一理我。’ 　　看样子东野千早这气来得快，去得更快。 　　对此，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千早姐，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份。” 　　“不能！” 　　东野千早垮着脸，站起来哼哼唧唧地说道：“阿司骗了姐姐，今天没饭吃了。” 　　而对于她这句话，东野司依旧是闭着嘴巴不给任何反馈。 　　东野千早也没继续开口，只是站起来走到灶台旁边，开始做饭。 　　大约半小时后—— 　　啪！ 　　东野千早将东野司的餐盘往他面前一放，气呼呼地说道：“给你！” 　　她还在生闷气：“我说不给你做饭就不给你做饭了吗？阿司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刚才不多问两句？” 　　对于东野千早这句话，东野司只是干咳两声。 　　要是刚才东野千早还生闷气的情况下开口，别说餐盘了，他估计连自己的饭碗都看不见。 　　东野千早就是这样小女生。 　　你放着她一会儿，她就不生气了。 　　但你若是强行解释...那估计会被愤怒的东野千早撕成碎片。 　　结果也正如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东野千早确实没怎么发脾气了。 　　只不过她坐下来后，就一直盯着东野司。 　　见到东野司终于将她做的料理吃进嘴里，这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千早姐做的东西当然好吃啊。”东野司笑眯眯地回答道。 　　“是吗？”东野千早下意识喜上眉梢，桃花大眼睛闪着光彩。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还在与东野司闹别扭，表情又垮下来了，有点委屈：“好吃你还骗姐姐。”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东野千早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说话都不像刚才那样振振有词，整个人语气也软化了不少。 　　而此时见时机成熟，东野司喝了口味噌汤，终于开口了：“我没骗你的，千早姐，浅野支行长到后面的剧情里真不会是坏人的。” 　　“是吗？”东野千早大眼睛闪着光彩，重新来了兴趣：“那阿司你和姐姐说一下...” 　　对于这个要求，东野司当然不会拒绝，他笑着开始给对方解释了一遍后面的剧情。 　　不得不说，语言确实是一门好艺术，东野司只是绕着圈子解释一遍浅野支行长是如何看重家人的... 　　东野千早就完全接受了。 　　是的，压根儿就没怎么怀疑。 　　还有些满脸期待，觉得《半泽直树》接下来的剧情肯定会很有意思。 　　这让东野司有些良心微痛的感觉同时，又有点忍不住感叹。 　　看来同样的招数对东野千早来讲，不仅是第一次好用，第二次，第三次也还是好用啊... 　　东野司禁不住摇摇头。 　　不过他实际上也没说错。 　　浅野支行长确实十分在意家人，这一点在《半泽直树》日剧中也体现出来了，算是《半泽直树》给这个同样下调结局的男人的小小洗白。 　　不过比起这个来讲，更让东野司在意的，其实是明天的读者好评票数。 　　他的《半泽直树》确实掀起了一阵好评，若是不出意外，读者好评票第一名的位置应该是稳定了。 　　但就算是第一名，也是有差别的。 　　比方说《午夜凶铃》连载时期，虽然长期第一名，可它的票数基本上维持在690票到725票之间。 　　再到后面的《非自然死亡》时期，好评票数维持在790票到810票之间。 　　这肯定是有差距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非自然死亡》这部作品更受读者欢迎。 　　而《半泽直树》... 　　由于是第一话，所以东野司对它的期待感很高。 　　毕竟漫画连载第一话基本上读者好评票数都是很高的，因为有足足五六十页可以展开篇幅。 　　对于《半泽直树》，东野司要求的是810票以上。 　　也就是百分之八十一好评率以上。 　　只要能超越810票，那东野司就觉得是成功了，没有辱没这部现象级日剧。 　　而若是在810票以下...那东野司可得好好儿考虑考虑自己之后的绘画情况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结果的时候了。” 　　这柄磨了很久的刀，究竟能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顺带砍掉新岩筑出版社的狗头...就看明天的读者好评票数了。 　　同一时刻，新岩筑出版社。 　　当看到最新时段销售量情况的时候，所有新岩筑出版社编辑都发懵了。 　　《和世》的销售量又增加了！ 　　而与之相比，自己这边依旧停滞着。 　　虽然看起来还是他们占了部分优势，但在对方越来越快的增加速度下，这点优势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用。 　　所有编辑看着这份表单，就好像回到当初被《非自然死亡》支配着的时代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非自然死亡》换成了... 　　“《半泽直树》。” 　　也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下面编辑的表情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合并之后，战斗力一下子爆棚，因此自信心也来到了顶峰，觉得在漫画杂志这一块能够拿捏的死死的。 　　可实际结果出来的时候，却让他们感到有点小小的窒息。 　　不对劲...真不对劲。 　　“不可能的呀...怎么可能有漫画第一话就达到这个热度的？至少也得要个两三话铺垫吧？” 　　“是富岛出版社花钱买了热度吗？这么一想倒是能想得通。” 　　“不一定...我看过《半泽直树》，这作品质量确实十分恐怖...你要说它花钱买了一些热度...也有可能吧。” 　　下面的编辑轻声讨论起来，大部分编辑都觉得应该是富岛出版社花钱买了热度，真是卑鄙，反派做法。 　　至于《半泽直树》到底有没有买热度... 　　这他们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可是——他们新岩筑出版社作为巨型出版社是有职业操守的。 　　才不会干这种买热度的龌龊事情！ 　　要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 　　正好，明天就是读者好评票数以及最受欢迎主角支持率的票选。 　　到时候两家出版社会公示具体成绩。 　　是骡子是马直接就可以拉出来看看。 　　你们一部《半泽直树》还能把我这边一大片经典漫画全部都给‘一票否决’了？ 　　这不行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第三一九章.我不能接受 　　细川小春作为在出版社工作将近两年的编辑当然时常经历加班加点的事情。 　　比方说作者临时交不出原稿，不得不找替换的作品，包括已经设计好的目录、封面都要重新做一遍...这些事情绝对不算什么少见的事情。 　　毕竟日本出版社对作者放开的特权确实很大。 　　换而言之，为了作者缺稿而加班的事情是比较常见的。 　　但像这种，为了单纯的表单统计加班...细川小春确实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次加班是有意义的。 　　毕竟要将《和世》的成绩与《千代》的成绩做一个横向对比。 　　而这加班后果就是... 　　细川小春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起来，同时也没忘记拿起牙杯与牙刷等东西。 　　因为时常加班的原因，所以在出版社她也准备了一套牙具。 　　走到厕所中，简单刷牙洗漱后，她买了一罐咖啡，一边揉着有点发肿的脸，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今天就是公布读者好评票数与支持率的日子了，她怎么着都得再拼一下。 　　“数据部那边送过来表单...应该是在八点钟吧？” 　　细川小春打开面前的电脑，捏着咖啡罐，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也才刚七点钟，距离数据公布还有一小时... 　　“嗯...也不知道东野老师这一次的成绩会怎么样啊...” 　　首先能确定的是，这次东野司《半泽直树》这部作品的读者好评绝对不会差。 　　毕竟昨天就已经引起了一定讨论度，这就足以看得出来他这部新作品很受读者欢迎。 　　关键也就是欢迎程度的大小了... 　　“如果是东野老师在这里...他会预测自己什么成绩呢？” 　　细川小春禁不住将思考代入东野司。 　　如果是东野司...那肯定是万分自信的，开口就必然是八百多票好评吧？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确实，东野司这种对自己作品有信心的人，对这次《半泽直树》的评价必定不会低于八百票。 　　那么...实际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细川小春忍不住继续思考。 　　而在这个过程中，昨晚一起加班的编辑们也陆陆续续地醒过来了。 　　有的人直接就下楼找了个便利店买了点饱腹的东西，有的人则与细川小春一样，守在电脑屏幕面前，满脸严肃。 　　接下来的数据统计表...是富岛编辑部全体都关注的东西。 　　甚至不止是富岛编辑部全体。 　　就连旧富士出版社与旧浦岛出版社的一些漫画作者们，也很关心今天的统计结果。 　　前面与铃木羽发生过些许意见不合的北条长康就是其中一员，这次他是与另一位旧浦岛出版社的漫画作者一起会面的。 　　这位漫画作者名叫做上田久作。 　　与北条长康不同的是，上田久作对于东野司封面将他的作品介绍挤掉这件事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哎...？上田老师一点都不在意吗？” 　　北条长康听着上田久作的话语，表情有点意外。 　　他原本还以为旧浦岛出版社的漫画作者里会有人与他是同一个想法的。 　　结果上田久作居然完全不在意？ 　　“北条老师，你没在浦岛出版社连载过，所以你才不知道。” 　　比起北条长康的惊讶，上田久作的表现就显得沉稳平静了。 　　“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吗？” 　　北条长康见他不慌不忙点烟的模样，又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哪有什么内情...只是北条先生，你没体会过那种感觉。” 　　上田久作眼若死鱼。 　　他这模样让北条长康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感觉？” 　　听着北条长康这一句发问，上田久作也是禁不住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 　　“就是那种...不管你再怎么认真画漫画，再怎么练习加强自己不足的地方...但就是追不上东野老师的感觉...” 　　呃... 　　听着上田久作这犹若被东野司摁住暴打了几个世纪一般的自暴自弃发言，北条长康愣在原地。 　　他以前在富士出版社的时候就听过上田久作的名号。 　　印象中，对方应该是个脾气很火爆的漫画作者才对。 　　怎么现在实际见面了，他反而没有传闻那种暴脾气，反而看起来半死不活，有种已经怀疑人生的感觉了？ 　　北条长康完全不明白，只能摸摸自己的脑袋。 　　“放弃吧，北条老师。” 　　似乎是看明白北条长康这次叫他出来见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田久作目光悠远地开口道：“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年轻，不太懂事，觉得自己有一点漫画方面的天赋，就天下无敌了...可自从东野老师正式来《恶寒》之后...” 　　说到这里的时候，上田久作的语气顿了顿，脸上也浮现出一种格外害怕的表情： 　　“你不明白的，北条老师，不管你怎么努力，也不管你到底拿到了什么样的宣传资源...东野司的作品永远都霸占在读者好评榜首的恐怖感。” 　　呃... 　　看着上田久作的表情，北条长康完全不明白这个以‘暴脾气’著称的漫画作者到底在东野司手底下经历了什么。 　　但上田久作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表情更加激动了。 　　“北条老师，你想想看吧，不管春夏秋冬，也不管你是在连载休刊，《恶寒》第一永远都是一个人，万年不变的一个人名...东野司...特别是...你知道票数差距有多大吗？” 　　上田久作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我最好成绩的时候是读者好评三百五十一票，也就是这个最好的成绩...差了东野老师四百多票...” 　　什么叫做绝望？ 　　这就叫做绝望。 　　人家的票数是你的两倍还要多。 　　“不是我不想努力争取啊！是努力没用啊！努力有什么用啊！” 　　上田久作捂住自己的脸，真是有种被东野司折磨的感觉。 　　“可是...上田老师，东野老师的作品不都是中篇或者短篇作品吗？他完结后的休息时间...你们总能拿到第一吧？” 　　北条长康没有体会过被东野司支配的感觉，于是开口问道。 　　“完结...？完结或许能让我有一时的快乐，可东野老师的徒弟...黑宫老师又会趁机霸榜，我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上田久作浑浑噩噩地站起来，面若死鱼，看上去有种‘已经想明白’的感觉： 　　“所以北条老师也快点想明白吧，别挣扎了。” 　　他居然还劝起旁边的北条长康也当咸鱼。 　　这让北条长康完全接受不了：“我才不会像上田老师你这样的！” 　　北条长康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或许我与东野老师之间是有差距，但那个差距肯定能靠着我努力填补上去的！我们不能有这么多负面情绪啊！上田老师！” 　　“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超过东野老师的！他再厉害也就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在旁边给上田久作加油鼓气，若是换作一般的漫画或者动画、日剧，指不定上田久作已经被他说的热血沸腾。 　　但很遗憾的是，作为已经被东野司整整折磨了两年的《恶寒》现役漫画作者，他已经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好，我们冲，打败东野司’的锐气了。 　　上田久作只是无奈地看着北条长康，喃喃自语：“没用的，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要读者好评统计出来，北条老师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 　　“怎么可能！” 　　北条长康显然是自己被自己说得激动了，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且比东野司年长，比东野司有经验的同时，还有大把时间能超过东野司，所以对于他自己这只股票，他还是有大涨信心的。 　　“那我们就等着八点钟的读者统计通知吧。” 　　上田久作不说话了，只顾着动手吃东西。 　　北条长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觉得与其在这里耍嘴皮子，倒不如把结果摆给上田久作看。 　　也正是在这样无论是编辑还是作者都十分关注这次好评率统计的情况下。 　　八点的时间也应时到来。 　　“统计出来了！现在就给大家发表单！” 　　拿着一大叠表单资料的行政部门人员开口说着。 　　但还没等他说完，他手上的打印资料就已经被一堆编辑你一份我一份，瞬间给拿光了。 　　是的。 　　真是瞬间拿光。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富岛出版社的编辑究竟等了多久。 　　他们翻阅着表单，然后—— 　　一眼就看见了排在第一的《半泽直树》。 　　“果然啊，《半泽直树》果然是第一。” 　　这个排名是很正常的，所有编辑都没有吃惊，毕竟昨天《半泽直树》的热度就已经很惊人了。 　　“我看看...《半泽直树》的好评票数是...呃...” 　　开口喃喃自语的编辑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随后他看向其他编辑，有点不可思议：“我这份印刷资料是不是数据出现错误了？” 　　“啊...？真巧啊...我也觉得我这份出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 　　“你也是？” 　　“不会吧...？” 　　在这种编辑彼此对视，互相不敢相信的情况下。 　　细川小春则是一眼看见了《半泽直树》的读者好评票数。 　　读者调查好评第一位，《半泽直树》，865票。 　　“865？？？” 　　看着这个恐怖的数字，细川小春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第一位的《半泽直树》865票。 　　超过第二位黑宫明纱《荒邪之岛》的503票整整362票？ 　　这...？ 　　这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半泽直树》还真是直接就把‘无敌’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这谁能和《半泽直树》打？ 　　不管是《和世》的所有漫画作品，还是《千代》的所有漫画作品... 　　这四十多部漫画作品... 　　估计一部都接不住《半泽直树》一拳吧？ 　　“这太恐怖了...”几个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小声地喃喃自语。 　　当初自己在富士出版社工作的时候，就是和这种怪物打架的？ 　　这不是我们自己在找死吗？ 　　你能挑出一个与865票的怪物打架的作品吗？ 　　他们面面相觑，满脸想说话，但又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心头情绪的模样。 　　不过很快就有编辑摇摇头，继续往下面看了。 　　毕竟这是读者好评票数...接下来就是主人公支持率的票数了。 　　然后... 　　半泽直树与半泽花的名字直接挂在榜首，半泽直树854票，半泽花697票... 　　双榜第一...稳稳拿下。 　　而他们再往下面看，则发现大部分都是新岩筑出版社《千代》的漫画作品人物，只有黑宫明纱与铃木羽的作品角色挤入了前十。 　　富岛出版社...真就只靠《半泽直树》一部作品...便挑平了隔壁《千代》漫画杂志。 　　这结果既让这群编辑感到庆幸，又让他们危机感十足。 　　《和世》的整体质量果然还是不如隔壁的《千代》。 　　不过这次《半泽直树》拿到第一，也不能说他们输了，只能说是与对方五五开——这五五开其中《半泽直树》至少占了4.5成。 　　既然读者好评票数统计出来了，接下来当然就是通知作者了。 　　而作为在《和世》上面连载的北条长康与上田久作就是被通知的对象。 　　在咖啡厅等待许久的北条长康终于接到了编辑来的电话了。 　　他心情一下子便激动起来，与此同时展示给另一边的上田久作看：“上田老师，我现在就把免提打开，我们俩一起加油吧！” 　　“......”上田久作。 　　他的编辑还没来电话，估计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不过他其实也不在意。 　　反正第一名肯定是东野司。 　　这么想着，上田久作捏着咖啡杯的杯柄，又看了一眼北条长康，示意他可以接通电话了。 　　“好。”北条长康将手机接通按键摁下。 　　然后... 　　“北条先生，您的作品这次读者调查排名第七，票数260，情况还算不错，请继续保持。” 　　265票。 　　这个成绩确实还算不错，毕竟《和世》不比以前在富士出版社连载，这本杂志里面都是高质量的作品。 　　可北条长康却不怎么满意...最关键的是，他还没听到东野司的成绩呢。 　　于是在编辑想要挂断电话之前，北条长康就主动叫停询问：“请问东野老师的读者调查怎么样？是第一吗？” 　　“哎...？啊...那个...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确实是第一。” 　　那边的编辑斟酌着词句回答。 　　“我想问一问东野老师的票数是多少？” 　　北条长康对东野司第一的结果早就有准备了，所以并不怎么意外。 　　比起那个，他更想知道东野司的票数是多少。 　　只要能知道东野司的票数，不管结果怎么样。 　　他！北条长康，都能欣然接受！ 　　“啊？票数...这个...因为是其他作者的信息...好吧，如果北条老师你想知道的话。” 　　那边的编辑本来还想稍微推辞一下，可拗不过北条长康，还是松口了。 　　“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好评票数是865票。” 　　“865？！！！！” 　　北条长康张大嘴巴，眼睛珠子差点没鼓出来。 　　他现在满脸就写着一句话—— 　　我不能接受。 第三二零章.东野司还不满意 　　北条长康无法接受。 　　真的无法接受。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与东野司、黑宫明纱、铃木羽，以及隔壁新岩筑出版社的一些台柱子作者差的不远。 　　就算是差，他也觉得靠着自己的天分能够奋起直追上去。 　　但是... 　　865票对260票，这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整整差了三倍还要多，这还要怎么打？ 　　更加别说北条长康这一话还是剧情的高潮点，觉得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结果这一上场就被东野司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 　　上田久作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发表意见。 　　他就只是拍了拍烟盒，把烟抽出来，一脸悲伤地点上，然后递给北条长康：“来一支？” 　　“......”北条长康。 　　北条长康看了他一眼，失魂落魄地接过烟，抽上了。 　　两个人抽着烟，一时间默无一语。 　　过了好一会儿，正抽着烟的上田久作突然开口道：“乐观一点，每个新人和东野老师一起在同一个杂志竞争都差不多和你一样的。” 　　总有新人不信邪，也总有头铁的新人会想着挑战东野司。 　　其结果就是，不信邪的新人被打得很快从台上抬下来，鼻青脸肿。 　　头铁的新人则是头都撞成了平底锅，压根儿没有以前那种‘铁’劲儿了。 　　上田久作就是这么过来的。 　　北条长康不说话，只是轻声地‘嗯’了一下。 　　一时间，他竟与上田久作一样悲伤。 　　同样的，他也想到了之前铃木羽离开时说的话。 　　东野司确实很厉害啊... 　　可谁能想到他这么厉害啊？ 　　有些时候你不努力一下，你都不知道绝望这个词怎么写。 　　北条长康与上田久作齐齐陷入了自闭。 　　而在他们自闭的期间，另一边的富岛出版社也将统计出来的《和世》与《千代》两本杂志最佳男女主选票给公示了。 　　新岩筑出版社的编辑部肯定不会用富岛出版社的数据，他们也是自己从昨晚统计的，为的就是公平公正，以免有人在数据上面动手脚——要是数据差距过大，一眼就能看出来有猫腻。 　　毕竟是一千个人随机投票嘛。 　　但是—— 　　“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新岩筑出版社的一位编辑看着新统计出来的数据，忍不住问了一下身边的同僚：“是不是市场调查部门那边弄错了？” 　　这半泽直树男主票能拿867票就太离谱了！ 　　要知道隔壁富岛出版社统计半泽直树男主票不过也才854票而已，我们这边还帮着他们多统计了十多票？ 　　唯一让他们欣慰的或许就是半泽花了，比隔壁票数要低，690票...但也是稳稳拿下第一名。 　　这恐怖的支持率让新岩筑出版社看了一眼也是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要知道第二名，也就是如今《千代》人气最高的漫画《调研搜查队》的男主角也才467票...女主角那边也才403票... 　　男女主角两边都可以说是被东野司一部《半泽直树》碾压了。 　　这有点出乎新岩筑出版社的预期。 　　在他们的想象中，应该是他们这边一群漫画团团包围住了《半泽直树》，让它难以脱身。 　　但实际情况却是，他们这群人一拥而上，然后全部都被《半泽直树》打翻在地，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无敌。 　　真的就是把‘无敌’这个词写在脸上的漫画。 　　特别是东野司这部《半泽直树》还专程创造了一个‘东京产业中央银行’这个虚拟形象...讲的就是银行合并的事情。 　　刚好他们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就合并了。 　　这不就是在影射我们吗？ 　　老实讲，下面的编辑看了之后真是咬牙切齿，觉得东野司这简直就是在杀人诛心。 　　但让他们不得不服气的是...《半泽直树》还真是很好看。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公示吧。” 　　上面的濑尾总编突然开口道。 　　“可是...这成绩上的碾压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这边漫画作者的创作热情的，濑尾总编。” 　　这位濑尾总编是新岩筑出版社的新上任总编，做事很有魄力。 　　可这一次感觉不能那么草率行事，毕竟东野司这成绩... 　　“公示吧，富岛出版社已经公示了，我们若是不公示，这就已经算是弱对方一头了，到时候就算我们不想把消息透露出去，也肯定会有我们这边的漫画作者询问我们这边统计的数据的。” 　　说到这里，濑尾总编这才敲了敲桌面：“所以没必要隐瞒，毕竟适当的压力是能够激起作者创作热情的...你们也不要小看漫画作者的韧劲。” 　　是的。 　　只要是在创作业，就总会有想挑战自我的作者。 　　就好比在起点写书，谁也不会因为扑街一两本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所以濑尾总编很简单地就做出了决定，神色显得很平静。 　　“我明白了。” 　　下面负责的编辑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开始用扫描仪上传具体数据以及投票页面的漫画海报。 　　濑尾总编点了点头，随后又扫了一眼目前的状况。 　　由于被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一部看漫画摁在地上打。 　　所以底下的编辑们看上去心情都不怎么好，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想到这里濑尾总编则是毫不留情地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编辑看过来。 　　“都打起精神来！我们是新岩筑出版社的编辑！这不过才失败第一次，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好比各位编辑能保证自己在人生路上也顺风顺水吗？这明显不可能的。” 　　濑尾总编说话很轻，但总有一种鼓舞人心的魅力：“是的，这只是第一次，让对手赢了过去，但我们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和世》漫画杂志能保证一直赢我们吗？” 　　濑尾总编反问。 　　这话说的在理。 　　从整体数据上面来看，《和世》的整体漫画情况夜还是打不过《千代》的。 　　他们能一直靠着《半泽直树》赢下去吗？不可能的！ 　　下面的《千代》编辑稍微打起了精神，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还要加油！还要努力啊！ 　　不能就这样输了！ 　　“很好，就是这样，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感到沮丧。” 　　濑尾总编点了点头。 　　如果给个恰当的形容，他们这边正能量氛围很满，每个人又重拾自信，有种越挫越强的感觉。 　　他们已经下定决心了。 　　要不断向《半泽直树》这条‘恶龙’反派进行斗争，打得东野司的《半泽直树》浑身伤痕累累，最终打败他！ 　　...... 　　另一边的东野司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塑造成了反派大魔王一样的角色。 　　他只是主动来到新富岛出版社。 　　他一来是想看看新富岛出版社的新地址，以免以后有事想来出版社找不着地方。 　　二来则是想提前亲眼看一看读者好评票统计以及男主角女主角的投票统计。 　　毕竟半泽直树是他的新起点，他想要自己将表单拿到手，一点一点地看过去。 　　“喔...这新出版社确实和以前不同了啊。” 　　看着比起旧浦岛出版社更气派的会社入口，又看了一眼挂在外墙上气派的出版社标记，东野司都禁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不同啊。 　　比起以前规模要大，至少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不过虽然换地方了，门口接待员还是没变，还是东野司以前见过的宇崎小姐。 　　她一眼就认出东野司这个富岛出版社台柱子作者了，笑着就给他办好了出入证件。 　　“麻烦你了，宇崎小姐。” 　　“东野弟弟，今天也要加油啊。” 　　有年轻女生的笑脸能养眼，东野司心情也不错。 　　于是他一路向上，来到富岛出版社编辑部外，然后取出手机给细川小春打了个电话。 　　“东野老师，你要过来看读者好评票数的情况吗？” 　　细川小春接到东野司电话的时候还是比较惊讶的，旁边几个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更是将目光看过来，一阵交流—— 　　什么？东野司本人要来编辑部了？ 　　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都没见过东野司本人，顶多就是在电视上看见过一两次。 　　想到有见他本人的机会，有几个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更是兴奋得凑上来问细川小春具体情况。 　　细川小春也是有些好笑，她没想到以前东野司的漫画作品将这些富士出版社的编辑暴打了很多次，结果这群编辑还很高高兴兴地问东野司的情况... 　　抖M吗？被折磨还高兴。 　　好不容易将这些同僚安抚好，细川小春这才起身前往编辑部外。 　　“细川编辑。”已经等待好一会儿的东野司对细川小春打了声招呼。 　　“东野老师...怎么突然来编辑部了，好评票数的消息我不是说过会在电话里通知你了吗？” 　　“想过来看看富岛出版社是什么情况。” 　　东野司说着跟在了细川小春身后，走进编辑部内。 　　现在富岛出版社的编辑部与之前的浦岛编辑部的出版社大致分局还是一样的， 　　一共分作两块。 　　外面这一部分是编辑接待作者的区域，里面那一部分就是编辑工作的区域，分工明确。 　　只不过... 　　东野司眉毛挑了挑，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他感觉总有人在看着自己？ 　　错觉吗？ 　　东野司摇摇头，没太在意这情况。 　　毕竟这里是编辑部，来来往往的编辑有很多，目光眼神有交错也是很正常的。 　　东野司直接坐下等待，结果被注视的感觉不减反增了。 　　还好细川编辑来的十分快速，直接就将读者好评与主角支持率的表单拿过来，交给了东野司。 　　“那我就不客气了。”东野司打了招呼，低头开始扫视目前《半泽直树》的状况。 　　其结果让他感到意外。 　　《半泽直树》超过了他的想象，以865票的票数直接砍下第一。 　　东野司之前预测的成绩是810票，只要超过就算是成功。 　　现在865票...说是大获成功都不为过。 　　在《半泽直树》底下，就是黑宫明纱与铃木羽这两个以前在旧浦岛出版社时的冤家厮杀。 　　黑宫明纱的基本功明显提高了不少，一时间居然与铃木羽打得不相上下，以三票的优势拿下第二位。 　　嗯...局势还算不错。 　　至少保住了为师的一点点薄面！ 　　东野司点了点头。 　　将手中的读者好评票数放下，转而看向主角支持率的情况。 　　这边与读者好评票数差不多，半泽直树依旧以登顶之姿854票砍下第一。 　　唯一让东野司感到意外的是另一边女主角第一居然被半泽花霸占了。 　　这确实让他没想到。 　　毕竟第一话东野司也就给了半泽花七页剧情，主要是她为了半泽直树应付宿舍同事太太们的事情。 　　充分体现了丈夫在银行中的地位等于太太在小团体地位的事情。 　　由于被骗走五亿日圆贷款，半泽直树的地位直线下降，所以半泽花也遭遇到了困难...但就算是这样，半泽花也还是支持着半泽直树。 　　老实讲，这一段东野司自觉画得很不错，将半泽花温和贤惠的感觉完全画出来了。 　　但他却没想到...半泽花这个形象竟然能这么受到欢迎。 　　东野司摇摇头，看来还是他有些看低《半泽直树》当年在日本的影响力了。 　　他将目光继续往下看。 　　排在半泽直树底下的第二位男主角是来自新岩筑出版社《千代》中的《调研搜查队》的男主角。 　　这部《调研搜查队》其实东野司看过。 　　是日本漫画中挺常见的刑侦方面的漫画。 　　只不过与一般刑侦漫画不同，这漫画的作者有模仿《非自然死亡》的痕迹。 　　不过不能说是抄袭。 　　顶多只是跟风。 　　毕竟《非自然死亡》已经完结那么久了，就算跟风也没什么关系。 　　东野司紧紧地皱着眉毛，继续往下看去。 　　这其实是他聚精会神时的表情。 　　但旁边的细川小春却是第一次看见。 　　看着他这紧紧皱着眉毛的表情，细川小春忍不住张了张嘴。 　　东野老师怎么皱着眉毛？ 　　这是不满意自己的成绩吗？ 　　不是...这都865票了啊。 　　你还不满意？ 　　难不成你是想冲到900多票才满意？ 　　她摸了摸脑袋，真是有点不太明白东野司的想法了。 　　编辑部气氛...紧张了。 第三二一章.东野千早觉得自己可以 　　编辑部的气氛有些紧张了。 　　连带着细川小春的心情也感到分外紧张了。 　　她与东野司已经合作两年了。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东野司对自己的作品要求十分之高。 　　但是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本来她还以为可以看见东野司轻松愉快的点点头，结果没想到他正满脸凝重，认认真真地看着手中的表单。 　　细川小春有点摸不着底了。 　　旁边几个一直在观察着的富士出版社编辑也是小小的发愣...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好的成绩，东野司居然还不满意？ 　　想到以前自己待在富士出版社的时候被东野司的作品随意碾压，自己还有点不太服气。 　　可看见东野司如此严于律己的态度，他们都觉得被碾压似乎很正常。 　　毕竟都已经这种成绩了，换作在富士出版社，他们早就开始跳起来开香槟了。 　　“不愧是东野司...感觉之前输给他的全部都能够接受了。” 　　旁边有一位编辑禁不住开口说道。 　　“是啊...这种成绩还不满意...他到底还要多好的成绩才会满意啊？” 　　同样打量着东野司表情的另一位富士出版社编辑感叹道。 　　不服输不行。 　　别人比你有天赋，还比你努力，对自己的作品要求还十分严格，打不过是很正常的。 　　正当他们如此思考着的时候，待在东野司身边的细川小春终于主动开口道：“东野老师，你不说点什么吗？” 　　“嗯？”正在盯着表单思考的东野司眉角一下子便放松了，接着抬起头看了眼四周。 　　他一下子便敏锐发现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立即微笑着说道： 　　“嗯，这个成绩出乎了我的意料，所以有些惊讶，希望各位编辑不要在意。” 　　东野司也知道自己办正经事的时候总有皱眉的习惯，但这种小习惯很难更改，所以他就直接放之任之了。 　　东野司这话一说出来，下面所有的编辑都略微松了口气，原本还算紧张的编辑部气氛也瞬间松弛了。 　　说他一个人改变了整个编辑部氛围都差不多。 　　“细川编辑，谢谢你能把表单给我看...现在我心里就有底了。” 　　东野司微笑着将手中的表单交给细川小春。 　　之前他还想着自己《半泽直树》漫画版本的画法会不会有所问题，但现在有了实际数据支撑，表示完全没问题，他也就能够继续按照这个方法画下去了。 　　还是得拜托东野千早和近卫凉花扮演浅野分行长与半泽直树啊...这种有现实场景对比的感觉，画出来的东西才更加得心应手。 　　近卫凉花当然不用说，稍微有些难点的是东野千早那边。 　　但其实也不算什么难点。 　　东野司估计只要给东野千早买一些她最喜欢的小毛绒玩具，她估计就很乐意帮忙了——东野千早一直都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至于东野司良心痛不痛...？ 　　这...老实讲，痛是有点痛的。 　　不过东野千早最后肯定还是会哼哼两声，原谅他的。 　　所以这个方面必然不用担心。 　　东野司一边想着，一边对细川小春打了一声招呼：“细川编辑，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了，那我就先一步离开了。” 　　“哎？东野老师不如留下来吧？今天我们出版社编辑部举行会餐，刚好庆祝。” 　　细川小春稍微劝了一句。 　　“举行会餐？”东野司愣了愣。 　　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富岛出版社文学部门编辑部那边是死气沉沉的，与这边欢天喜地的漫画部门编辑部形成了强烈对比。 　　举行会餐不是捅文学部门编辑刀子吗？ 　　似乎是看出东野司的想法了，细川小春立即笑着解释道：“这次会餐就只有我们漫画部门而已，文学部门那边最近市场份额被挤压的厉害，被董事役员那些大人物各种批评，根本就不允许出去聚餐的。” 　　“原来如此...”东野司点了点头，还是回绝道：“不过我还是不用了，我回家还有接下来的分镜草稿要画，所以就此...” 　　他确实还有《半泽直树》的分镜草稿要做。 　　虽然已经做了前三话的草稿，但总归还是不保险，做到五话，东野司才会勉强觉得放下心来。 　　“是吗...？”细川小春沉吟着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明白了，请东野老师走好。” 　　她抬手刚想准备送一送东野司，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另一边赶来的浦岛总编给打断了动作：“东野老师，你来的刚好。” 　　“有什么事吗？浦岛总编？” 　　浦岛总编这急急忙忙的，东野司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了，当即问道。 　　“确实有事情需要找你商量...方便来我办公室吗？” 　　浦岛总编指了指另一边的小房间。 　　一般来讲，浦岛总都是在外面与编辑们一起处理普通工作的，只有处理略微隐私的工作，才会在办公室里解决... 　　看来这话不太好在细川小春他们面前讲啊。 　　东野司没有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便跟着浦岛总编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到浦岛总编的办公室，东野司便被对方拉着坐下。 　　“东野老师，我想问一问，你有没有在《和世》上面每周连载五十页的想法？” 　　“连载五十页？” 　　东野司听着这个数字禁不住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一般来讲，在周刊漫画杂志上面连载的漫画页数一话不会超过二十五页，如果超过了这个数量，那么编辑就会让你有所删减。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也就是因为只是新漫画的第一话，所以才给了五六十页的篇幅展开内容... 　　所以《半泽直树》第二话就会变成二十五页或者二十三页的标准页数。 　　可现在...浦岛总编的意思好像是直接给他在漫画杂志上面连载五十页的特权。 　　这可真是特权。 　　没有人能在周看漫画上面享受这种待遇。 　　在东野司有点小小诧异的表情下。 　　浦岛总编缓缓地说出了理由：“东野老师，你的《半泽直树》我看了，确实是一部优秀的作品，作为本社目前的主打作品，给你这个特权也是十分合理的。” 　　主打作品么...？ 　　听着浦岛总编话语中的暗示，东野司这才捏住下巴，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现在《和世》上面没有几部漫画能与《千代》打擂台，就算是黑宫明纱与铃木羽...她们两人的漫画连载年龄加起来也才七八年。 　　而对方《千代》那边可有连载经验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老作者。 　　与他们相比，虽然黑宫明纱与铃木羽很有天赋，但还是有所欠缺的。 　　所以《和世》只能把宝全部都压在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上面了。 　　一周五十页连载——这可是两部漫画作品连载的分量！ 　　毫无疑问，这是个辛苦的任务。 　　但与此同时，给东野司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讲好《半泽直树》这个故事。 　　为什么东野司之前会做那么多准备来画《半泽直树》？ 　　这是因为《半泽直树》这部日剧原本的剧情就比其他不少日剧要长一些。 　　一个很简单的比较。 　　《非自然死亡》每一话的长度大概为四十三分钟，抛开片头曲大概为四十二分钟一话。 　　但《半泽直树》不同。 　　为了讲好故事，《半泽直树》第一话就达到了恐怖的九十三分钟，而且还没片头曲。 　　可以说这部日剧真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拿去讲剧情了。 　　其中登场人物更是一批又一批。 　　所以东野司做那么多准备，就是为了在漫画有限的页数，将《半泽直树》的故事性最大的体现出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漫画始终是漫画，与日剧不一样。 　　漫画连载规定的25页的页数，限制了东野司的发挥。 　　而如果给他每周五十页的特权... 　　东野司能将《半泽直树》画得更好！ 　　所以东野司不得不考虑浦岛总编这个诱人的请求。 　　拿下五十页...还是不拿下呢？ 　　他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头了。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就给我五十页连载的特权吧。” 　　东野司直接开口了。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在作为漫画作者之前，他首先是个职业画家。 　　作为职业画家的他，最优先的应该是将自己的作品画到最好的状态。 　　二十五页的篇幅就好比是一块小小的画布，只能说刚刚好够用，不能将他的水平全部发挥出来。 　　但五十页的篇幅，就好似给了他一块自由发挥的墙面，让他能够在上面画出最完美的作品。 　　东野司那怕是出自职业画家的操守，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条件！ 　　坐在东野司对面的浦岛总编听见对方答应了，也是松了一口长气。 　　不松口气不行。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确实是现在《和世》发挥最好的漫画，给他放宽特权不仅仅是为了《半泽直树》，更多的也是为了《和世》这个漫画杂志。 　　同样的，这种特权当然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意见，同样也有上层会议表决后的意思。 　　该说不愧是旧富士与旧浦岛出版社的人吗？ 　　在这种表决上很是果断，充分展示出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气魄。 　　东野司就是被他们选中的作者。 　　正当浦岛总编思考着的时候，东野司已经站起来，主动打了招呼。 　　“既然这样，那我就早点去完成分镜草稿了，浦岛总编。” 　　原本他已经做了前三话的分镜草稿，但那是二十五页连载的分镜草稿。 　　现在换成了五十页每周连载，他当然得再努把力。 　　“好，那就拜托你了，东野老师。对了，既然已经换成五十页连载，那么《半泽直树》第二话其实就可以开始出售单行本了。” 　　浦岛总编在东野司离开之前没忘记把后面的事情告诉他。 　　是的。 　　寻常二十五页漫画需要五话或者四话才能出一本单行本。 　　但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不同。他一话就有五十多页，只需要两话就能出一本单行本了。 　　“我明白了。”东野司点点头，转身推门离去。 　　他一边离开富岛出版社，一边也没停止思考。 　　《半泽直树》的剧情是十分丰满的。 　　里面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些反派，同事的剧情... 　　所以就算是五十页的篇幅，东野司也打算用漫画4话，讲述《半泽直树》日剧一集的结构。 　　这样应该就能把细节全部考虑清楚，并且剧情方面也不显拖沓。 　　“那就这样。” 　　东野司将这个想法记住，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简单多了。 　　东野司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开始绘画《半泽直树》。 　　而浦岛总编给出的五十页篇幅确实也很好用，很多东野司在二十五页删除掉的剧情（比方说半泽花与半泽直树暖心的小片段），都能在这五十页连载篇幅中全部展现出来。 　　而这段东野司绘画的时间，同样也是高桥由美、藤原葵、近卫凉花她们的噩梦。 　　特别是半泽花与半泽直树的对手戏。 　　东野司是让高桥由美代替近卫凉花当半泽直树与她的好姬友藤原葵打擂台的。 　　结果这两货压根儿就不来任何感觉。 　　高桥由美甚至还捏着下巴看着藤原葵，小声嘀咕了一句：“原剧情里面半泽花没这么矮啊。” 　　这把扮演半泽花的藤原葵气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 　　‘半泽直树’高桥由美当即就慌了，直接叫道；“半泽花那么温柔是不会打人的！” 　　“可我不是半泽花！你这个蠢猪！” 　　藤原葵又是一脚踢上去，把高桥由美整个人捂住屁股鬼哭狼嚎。 　　看着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块的‘半泽直树’以及她老婆‘半泽花’，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他不得不亲自上阵，与近卫凉花来了一次男女友联动，才将这次模拟情景给完成了。 　　不得不说，演戏到最后，近卫凉花很明显是认真了。 　　白皙的脸都涨红了一圈，看得旁边的东野千早都是撅起了嘴巴。 　　老实讲。 　　她觉得她更会演半泽花这个角色。 第三二二章.绘画等级升级了 　　靠着东野千早、近卫凉花等女生的辅助，东野司完成《半泽直树》第二话的速度与第一话相比并没有慢多少。 　　而东野司也付出了一些东西。 　　比方说东野千早喜欢毛绒玩具，东野司就买了一箱毛绒玩具给她，东野千早虽然叉着腰说了一句‘阿司，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很好哄？’但最后还是将把这些小玩意儿全部都收下了。 　　并且还按照颜色种类把这些布偶玩具取了名字，显得很是童趣。 　　看来孩子气这一点...不管东野千早再怎么变化，也还是与以前一样， 　　而近卫凉花，东野司则是带着她直接去了饭馆餐厅，狠狠地把她灌饱了...至少近卫凉花当时是完全吃不动了，让东野司背着回家的。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也还算好应付，高桥由美想要关于《半泽直树》的周边，藤原葵则想要一些备考的学习资料... 　　高桥由美想要的《半泽直树》周边还没有生产出来，所以这个要求只能暂时搁置。 　　而与之替换，东野司给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买了一箱子参考资料书。 　　不得不说，日本的学习资料书籍确实挺贵的，这一箱子参考书买下来花了东野司几十万日圆——连高桥由美父母与藤原葵父母都过来特意感谢了一下东野司。 　　本来他们并不想让东野司如此破费，还想将钱还上...不过东野司并不在意。 　　这点钱对他来讲早就不算是什么大钱了。 　　而他不在意不代表高桥由美不在意。 　　高桥由美看着这一箱子‘学习资料’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与她想象中的《半泽直树》漫画周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的她完全不能接受。 　　相比起藤原葵，她其实一直都挺讨厌学习的，她也一直都志向于以剑道特长生的身份进入大学。 　　“东野老师…”高桥由美哭丧着脸，看着东野司。 　　“答应你的周边当然会给的，不过由美，你也差不多该学习一下了，虽然由美你已经拿下了剑道特长生的身份，但笔试方面也得注意。” 　　东野司乐呵呵地补充一句。 　　是的。 　　在东野司沉迷画漫画的这段时间中，近卫凉花，高桥由美她们这群学生也差不多要进入备考阶段了。 　　东野千早，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几个人都是升学志愿，都想进入大学学习。 　　平时她们在帮东野司忙的同时，基本上会面就是开学习会，而不像以前那样见面就是在东野家玩游戏，闲聊，看漫画。 　　这也算是让东野司感受到了日本高中生备考时的紧张氛围。 　　据说上高三后，藤原葵，近卫凉花，还有东野千早还准备去报相同的补习班，到时候指不定东野司晚上还要接她们下课。 　　日本自诩的快乐教育...东野司倒是完全没看到，压力这方面倒是与天朝应考生五五开。 　　不过这些也就是应考生的烦恼。 　　就藤原葵所说，好像北义塾那边高中毕业就准备去找工作的学生，现在都差不多已经玩儿疯了，基本上没见过他们学习。 　　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有差距的。 　　细川小春他们则是反复开会，筹划着下周的计划，争取再将死敌《千代》给狠狠地挤下去，靠着东野司的《半泽直树》把他们打趴下。 　　《千代》杂志也不甘示弱，反复研讨了一遍后，决定还是将发售日定在了下周五，决心再与《和世》来一次交锋。 　　第一次你们能靠《半泽直树》拿下头筹，可这第二次可不会让你们再得逞了。 　　双方都在霍霍磨刀，东野司这边的日子倒是过得清清淡淡。 　　也就是在这样半充实半忙碌的时间内，一个星期很快便过去。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第二话也如期在《和世》上面连载—— 　　等看见《半泽直树》在《和世》上面的连载页数时，所有人都禁不住张了张嘴，大吃一惊！ 　　真的是大吃一惊。 　　《半泽直树》居然是五十页的连载篇幅...换而言之就是东野司一人占了两部漫画的刊位！ 　　特别是新岩筑出版社漫画编辑部。 　　“五十页连载？这什么情况？” 　　不少编辑取了这周的《和世》，认认真真地数了一遍。 　　结果不管他们怎么数。 　　《半泽直树》还是整整五十页，没有多大变化。 　　这让他们真是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要知道传统周刊连载的漫画一话都就只有二十多页的，月刊连载才五十页... 　　怎么东野司这种周刊连载直接就把五十页搬上来了？ 　　真就是人形打印机吗？ 　　总不可能是编辑统计错页数，把五十页的漫画错当二十三页发了吧？ 　　这事儿确实很新鲜，说是编辑们第一次遇见都不为过。 　　更加别说发生在他们新岩筑出版社的敌对的富岛出版社了。 　　但是作为新上任的濑尾总编则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对于对方出的这一手阴招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确实是富岛出版社狗急跳墙的阴招。 　　富岛出版社很清楚地知道，他们漫画作品在数量上面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千代》这部漫画杂志实在太多有经验的漫画作者连载了。 　　所以富岛出版社就认真琢磨了‘质量’这个优势。 　　他们的质量优势自然来源于《半泽直树》，《千代》这本漫画杂志中，没有一部漫画杂志能是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对手。 　　因此若是增加《半泽直树》的连载量，这势必会吸引一大票读者的目光。 　　只不过...这说好听一点是破釜沉舟，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狗急跳墙。 　　因为保持五十页周刊连载实在是太难了。 　　工作量直接就翻了一倍，除非东野司是一台无情的打印机，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更新得那么完美。 　　要知道，除了《半泽直树》之外，东野司还有《孤独的美食家》这部长篇连载了两年的漫画需要在月刊《青叶》上面连载。 　　想到这里，濑尾总编也是不慌不忙地对下面的编辑们打了一声招呼： 　　“不要在意，就算量增加了，质量跟不上也是硬伤，要知道《半泽直树》可是以高品质的绘画、剧情质量著称的漫画。” 　　新岩筑出版社的编辑们听了这话也是纷纷点头。 　　正如濑尾总编所说，就算是富岛出版社在数量上面下功夫，要是质量跟不上，那其实也就是白搭。 　　“不错！十页的漫画连载不过是富岛出版社吓唬人的手段！” 　　“根本用不着担心！” 　　“我们这次赢定了。” 　　他们纷纷讨论着。 　　但就在这时，有个编辑禁不住插了句嘴：“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不是还没看这周的《半泽直树》吗？” 　　这句话算是戳到刚才发话的几个编辑痛脚了。 　　是的。 　　他们还没有亲眼确定这周《半泽直树》的质量呢。 　　《和世》这本漫画杂志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但他们总有种魔怔的感觉，硬是不敢翻开... 　　万一东野司保持住了质量呢？ 　　万一这一周我们家的漫画又是被吊打呢？ 　　只是一想到这些可能性，就没有几个新岩筑出版社编辑愿意主动把《和世》翻开来看。 　　“我来看看吧。”濑尾总编平静地将《和世》拿进手里，接着又看了一眼下面的编辑。 　　“我先说一句，就算东野老师《半泽直树》的质量保持住了，我们也依旧不要灰心，顶多也就是第二次失败而已，第三次或者第四次，我们一定能拿下的。” 　　这句话是濑尾总编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他一向都是一个很有正能量气质的人。 　　不放弃，忍耐，坚毅，认真，就算暂时遭遇到了挫折，也能很快站起来。 　　若是放在其他小说或者漫画中，指不定濑尾总编就是主角的命。 　　同样的，濑尾总编也不相信富岛出版社真就能凭着一部《半泽直树》吃遍天下鲜，把他们家的杂志一棍子全部打死。 　　不过... 　　不相信归不相信。 　　濑尾总编还是将手中的《和世》打开，扫了一眼其中的内容。 　　然后... 　　他就禁不住沉默了。 　　因为他发现了。 　　不管是《半泽直树》质量还是剧情...东野司居然全部都保持住了。 　　印刷机... 　　濑尾总编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半泽直树》丝毫没有下滑的水准，脑子里面直接冒出来了这个词语。 　　确实是‘印刷机’啊...要不然怎么可能呢？ 　　没道理啊。 　　不科学啊。 　　他在心里面轻声嘀咕着，很快便察觉到手下的编辑们似乎都很在意地往这边投来视线。 　　于是濑尾总编将手中的《和世》放下，面色很平静，看不见任何慌乱地说道： 　　“这周的《半泽直树》很好看，不管是作画质量还是剧情质量都没有下滑，东野老师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漫画作者。” 　　他很中肯地开口夸奖。 　　冷静，稳重。 　　作为总编的气场，濑尾拿捏的恰到好处。 　　就连下面的编辑见到他这平稳冷静的态度都放松了不少。 　　上面的濑尾总编见气氛没有继续恶化颓废下去，也是少许松了口气。 　　好歹他还是稳住了。 　　没让东野司又把他们这边的士气给打得七零八落。 　　不过... 　　该怎么解决《半泽直树》呢？ 　　濑尾总编真是有些头痛了。 　　前面已经说过，富岛出版社这已经算是狗急跳墙了，想出了一招格外阴损的招数。 　　但面对这种阴损招数... 　　他发现自己居然拿不出任何好牌招架。 　　要是《千代》能有一部与《半泽直树》平分秋色...不...那怕略逊一筹的漫画。 　　濑尾总编都觉得自己还有办法钳制《半泽直树》。 　　大不了这边也开一个五十页连载嘛。 　　但是...别说略逊一筹了。 　　《千代》里的漫画作品，大部分都‘逊’了《半泽直树》好几筹，比都很难比。 　　那怕是他们现在最火的《调研搜查队》，那也是模仿《非自然死亡》出来的一部漫画。 　　拿着仿造品去打东野司这个正主？ 　　这未免也太开玩笑了。 　　所以濑尾总编有点头痛。 　　不过在下面编辑面前，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维持着自己总编风轻云淡的模样，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只要这么下去就能战胜《半泽直树》。 　　还要再加油！更加努力！ 　　而在新岩筑出版社那边编辑部开会的同时。 　　富岛出版社这边也没有闲着。 　　细川小春一拿到读者好评票数的表格就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第二话的《半泽直树》读者好评票数再创新高，刷新了第一话的记录，拿下了868票的成绩。 　　这个成绩让不少觉得一周五十页连载量的编辑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本来还觉得一周五十页连载量实在太过惊人了，东野司可能并不能保质保量的完成。 　　但现在这个好评票数...则表示他们之前的担心全部都是多余的。 　　东野司能顶住这样的连载压力，并且还保质保量... 　　不愧是业内知名的印刷机！佩服！佩服！ 　　而另一边，在听见这个成绩的时候，东野司其实也是有些感叹的。 　　《半泽直树》第一话的底子果然很好，他第二话同样也是高水平发挥也不过才超过第一话3票。 　　由此可见要想随便超越自己之前的记录，并且再拉一个大距离确实难上加难。 　　不过有挑战才会有动力，东野司现在的目标已经不再是单纯的810票以上了。 　　他的目标是900票以上。 　　那个领域可是谁都没有达到过的...就算是东野司以前在2020年也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拿下900张好评票（90%的读者喜好）的记录。 　　毕竟杠精与键盘侠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有，想要好评率达到90%确实有点不大可能。 　　但也就是不大可能而已。 　　现在这个2004年正是日本纸质媒体最好的时代，东野司还是有机会挑战挑战那个领域的。 　　等到再后面一点，网络继续发展，东野司要想再挑战900票好评...那可就真是比较困难了。 　　除了要挑战这900票读者好评票。 　　同样的，另一件让东野司比较在意的事情也发生了。 　　他的系统突然提醒一条消息，让东野司有点小小的诧异。 　　绘画等级升级了... 第三二三章.折磨日本友人有一手的 　　系统。 　　老实讲，这玩意儿早就被东野司忘记到天南海北去了。 　　他甚至早就在不知不觉就已经将这位‘系统娘娘’打入了冷宫，彻底忘记了。 　　毕竟兑换下一个绘画技能所需要的点数实在太过恐怖，他连看都懒得看。 　　所以，当它突然跳了个提示出来的时候，东野司也是比较诧异的。 　　其具体内容为‘你的绘画等级提升了’。 　　老实讲，这个系统提示，东野司很久很久之前听过一次。 　　大概就是在他刚画出《东京》，参加青年画赏的时候听过一次。 　　“怎么又突然提升了？”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 　　他是没觉得自己的画技长进多少，结果这憨货系统却突然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强行来了一次‘绘画等级提升’。 　　不过这什么‘绘画等级提升’，东野司其实也还算有些眉目。 　　他估计是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沉迷于《半泽直树》的绘画中... 　　毕竟五十页的工作量嘛...如果不完全沉浸进去，就算是东野司想要完成也够呛的。 　　结果这系统就给他来了个‘等级提升’。 　　“算了，反正也很久没看过系统页面了。” 　　东野司嘀咕一声，略微集中注意力，许久未见的蓝色朴素系统页面就跳进了他的眼中。 　　姓名：东野司。 　　身体素质：15（普通成年人1.5倍，下一等级需要1000知名点数） 　　身体状态：健康。 　　天赋：你前世的美术天赋使你迅速上手任何绘画以及与绘画相关的手法。 　　绘画等级：登峰造极—画繁入简（下一等级提升需要10000000知名点数） 　　绘画技能1：移情别意（欣赏者能从你饱满情绪的笔触中感受到画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绘画技能2：画味识形（欣赏者能透过你的作品感受到作品世界中的气味。） 　　绘画技能3：绘影绘色（欣赏者能透过逼真的画技亲身体验画中环境。） 　　绘画技能4：描音留声（欣赏者能透过作品听到来自作品世界的声音。） 　　下一绘画技能：形触揣度（读者能透过作品感受到作品世界人物所触之物的感觉。）（需要知名点数20000000点） 　　其他技能：唐手、动画脚本师、音乐（开拓下一技能空栏需要知名点数1000000点） 　　剩余知名点数：7513206点 　　不得不说，许久没有翻开系统页面，东野司还真发现多了一些东西。 　　前四个绘画技能就不用说了，主要看绘画等级那一栏...直接就从‘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变成了‘登峰造极—画繁入简’... 　　这又是什么分级操作？ 　　东野司禁不住捏住下巴。 　　老实讲，他不太清楚这什么‘画繁入简’是什么意思...但若是只看字面，东野司觉得这大概是说他画画的时候，能够将一些繁复琐杂的东西以寥寥几笔的形式表达出来。 　　“说起来...这几天还真是这样。” 　　东野司下意识地捏住了手边的画漫画用的G笔，在厚实的原稿纸上面随手画起来。 　　很快，一个双眼黝黑有神的半泽直树侧身像便在纸面上出现。 　　这个半泽直树侧身像看上去分外简洁，连多余的一笔都没有，完美得让东野司都禁不住挑眉。 　　要知道，不管谁画画，总会有画多一笔，画少一笔的时候。 　　就好比你画人物的眉毛，或者是画阴影，就算是手抖了，不小心多画一下也不会影响到整体的观感，同理，你就算是少画一下也是差不多的，视觉感受是会有些许不同，但整体是不会影响的。 　　但东野司现在却有些不同。 　　他画这个半泽直树半身像的时候，就是那种‘刚好就这样’的感觉。 　　多一笔会明显感觉到不自然，少一笔也会感觉到不协调。 　　这种‘刚刚好’的完美感...就算是东野司也得在灵感爆发状态才能进入，很少有这种信手拈来的感觉。 　　而也就是这种信手拈来的感觉，让他才能快速地完成这几天的五十页《半泽直树》连载。 　　难不成这就是画繁入简的意思？ 　　东野司不太明白，但从整体上来看，这却是一件好事。 　　他作画的速度因此提升了一大截，并且在质量上面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减。 　　好！不愧是被打入冷宫的系统娘娘！ 　　东野司给系统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它要再接再厉，要不然自己可就真不记得还有它的存在了。 　　至于第五个绘画技能嘛... 　　那就有点太过于难办了... 　　两千万知名点数。 　　这把东野司卖了都不够兑换这玩意儿。 　　他努力了这么久也才七百多万知名点数...要达到两千万知名点数...这简直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啊。 　　东野司摇摇头，将系统页面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重新将目光投入到《半泽直树》之上。 　　正如前面所说，《半泽直树》第二话已经连载，那么按照浦岛总编那边的说法，应该要去找印刷厂商开始商量单行本事宜才对... 　　也不知道《半泽直树》最后能卖出什么样的成绩。 　　老实讲。 　　对于《半泽直树》，东野司的期待值是很高的。 　　他觉得这部作品能超越《非自然死亡》。 　　所以给它定下的初期目标就是首卷二百五十万销量。 　　是的。 　　首卷二百五十万。 　　这不管在哪个出版社，在哪个时代，都属于天花板梯次的漫画作品了，而且还是排名不低的那种。 　　在这个世界的日本。 　　虽说没有《海贼》、没有《火影》，但也有不少优秀的漫画作品。 　　而其中销售记录就是卷均四百万销量，也是这个平行世界的日本漫画最高销量。 　　东野司想要靠着《半泽直树》冲击这卷均四百万销量的记录，直接将其拿下，让《半泽直树》成为真正的日本第一。 　　这样也算是不辱没了《半泽直树》这部现象级日剧的名头。 　　但卷均四百万销量确实有些困难了... 　　就算是东野司也不敢肯定《半泽直树》究竟能不能达到那个地步。 　　且按照目前来讲，《半泽直树》大概会在二十话的时候有个高潮部分。 　　也就是半泽直树彻底打败浅野支行长，成为东京中央产业银行的总部的营业二部次长。 　　那个时候估计才是《半泽直树》销量暴涨的时间段。 　　至于现在...虽然也有小高潮，但肯定是不及半泽直树让浅野支行长土下座跪下认错那一段来得舒服。 　　能不能在二十话的时候达到四百万卷均销量...就先从这首卷销售开始！ 　　东野司缓缓地吐了口气，一边想着一边将手中的G笔放下。 　　他已经将今天的工作全部做完了，差不多能稍微休息一下。 　　顺带看一眼这一周《半泽直树》的反响了。 　　首先东野司便排除了富岛出版社旗下的一些杂志评论。 　　毕竟这些都是本家人的宣传稿，里面全部都是吹捧《半泽直树》的言论，针对性太强，对他没有参考价值。 　　其次，他又排除了一些新岩筑出版社的杂志。 　　理由和富岛出版社差不多，这边的杂志大部分都觉得《半泽直树》只是起势比较高而已，后面肯定跟不上节奏而落下...大部分都是持批评，不推荐的意思，同样针对性太强。 　　东野司想看的是一些中立方的评论。 　　而在这个查找过程中，一本杂志吸引了东野司的目光。 　　这本杂志的名字叫做《森谷》。 　　是一本介绍目前流行潮流的杂志。 　　只不过看见这个杂志名字的时候。 　　东野司也是禁不住露出了一抹诧异的表情——这不就是上次《非自然死亡》与《胜者即是正义》打赌编辑剃光头的那个杂志吗？ 　　怎么他们又来凑自己热闹了？不怕又剃个光头？ 　　不过... 　　东野司眉毛挑了挑。 　　这本杂志立场还算公正，既不偏向富岛出版社，也不偏向新岩筑出版社，属于难得中立方。 　　于是东野司沉吟一声，决定还是翻开看一眼。 　　“《半泽直树》是一部描写了精英阶层银行职员，为了升职，被击倒，被背叛，又被出卖，最终又坚毅不屈，重新站起来的半热血漫画。” 　　半热血漫画... 　　一看见这个词语，东野司就来了点兴趣。 　　因为确实如对方所说。 　　《半泽直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就是职场中的热血漫画。 　　以弱胜强，下克上，男主角的不屈不挠...这些其实都是不少热血漫画有的设定。 　　“虽然作者东野老师给这部漫画定下的基调为职场漫画，但我还是会在这个基础上，给《半泽直树》定义为半热血漫画。这是因为其中有不少让人热血沸腾的分镜。其中半泽直树面对浅野支行长也不低头，遵从原则的姿态，足够让人深深感受到这个角色的魅力。” 　　“部下的功劳被上司占有，上司的过错却是部下的，这无疑是个不公正的社会现象，而半泽直树在面对如此社会现象时，他的做法则是许多底层上班族、社畜都很向往，却又不敢的‘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的复仇方式。” 　　“这也是《半泽直树》最成功的地方，它用最简单，最直接，但却最吸引人的方式，把握住了许多工薪族、上班族的心理，将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出来了，让人有了一种强烈的精神共鸣感，让人大呼过瘾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东野司这位漫画作者在剧情塑造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东野老师确实是一位技艺高超的漫画大师，至少从进入到日本漫画寒冬期到现在，笔者也还没有找到过能与东野老师相提并论的漫画作者。不管是《非自然死亡》还是《午夜凶铃》都掀起过一阵热度，前段时间内《非自然死亡》甚至还是日本许多漫画跟风的导向标...” 　　看到这里的时候，东野司都忍不住摸了摸额头，开始思考是不是富岛出版社那边是不是去这什么《森谷》杂志投了关于他的推广软文。 　　要不然对方怎么夸得这么狠？有种恨不得把东野司钉在柱子上面狠狠夸的感觉。 　　这都直接漫画大师了，之后还要怎么夸？ 　　东野司摇摇头，将这杂志放下。 　　这评价也挺单方面的，他要是再看下去，指不定就被吹捧成本世纪最强漫画作者了——虽然东野司觉得他确实是，但如果真说出去了反而给人一种嚣张，不谦虚的感觉，所以他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等到《半泽直树》真正意义上起势后再狠狠自吹自擂一波！ 　　不要觉得东野司挺自傲的，毕竟画画这玩意儿...谁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东西被别人说成狗屎的？ 　　只要是创作者，那基本上都不会希望这种事发生。 　　大部分人还是比较喜欢夸奖的。 　　东野司又翻了好几遍关于《半泽直树》的评论，发现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杂志上面大部分都是褒大于贬... 　　看来这么画下去是绝对没有什么错的。 　　将这些什么专栏区全部关掉，东野司又抽了点时间，扫了一眼他最喜欢看的‘折磨日本友人讨论区’（读者评论区）。 　　这一周由于《半泽直树》的‘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的名言出现，不少人都兴奋地在评论区底下表示自己已经离职失业了，现在正在找下一家公司，准备重新过一段新生活。 　　而让东野司感到意外的是，许多三十岁甚至四十岁的工薪族都在底下的评论区里出现了。 　　“东野桑的《半泽直树》第二话让我下定决心离开了讨厌的公司，我对于半泽直树的遭遇也很有共鸣感，就算找不到下一家公司工作，我也会努力打工维生的！” 　　“以牙还牙，加倍奉还...这确实是一句不错的话。我很羡慕半泽直树，现在每周的乐趣就是等待《半泽直树》连载了，不知道第三话是什么剧情。” 　　“......” 　　东野司仔细翻了翻这些三四十岁的工薪族的评论，这才发现，这些人很多都是因为公司压力过大，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结婚的人。 　　已经结婚的工薪族不会像他们这样，毕竟有了家庭，他们不可能真看了《半泽直树》就愤然离职，那未免也太不成熟了。 　　只不过... 　　“这才第二话啊...就这么多人信了《半泽直树》一周一个离职小技巧吗？” 　　东野司靠在长椅上，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桌面。 　　要是《半泽直树》的剧情再往后面走一走... 　　那这评论区岂不是‘喂？你这周辞职了吗？’‘辞了辞了，上周就辞了，《半泽直树》真好看。’这种评论了吗？ 　　东野司现在才发现... 　　这些日剧折磨日本友人还真是有一手的。 第三二四章.这一次!一定能行！ 　　剩下的时间内，东野司也是继续低着脑袋画《半泽直树》，毕竟现在《半泽直树》如此之火，他不可能暂时将《半泽直树》放下来去干其他的事情的。 　　而他在家中低头画画的时候，东野千早却是持续在学校中被自己的弟弟支配着...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有名人不肯暴露自己的家庭地址了...因为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她就走在路上都有人能对她指指点点，小声讨论东野司与她姐弟之间的关系。 　　就算是上厕所都不得安生，她在洗漱台的时候也经常被人围观。 　　这让东野千早既是觉得自家弟弟确实厉害，十分有名，而另一方面也觉得这出名的坏处未免也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你们不要总上来问我浅野支行长之后的结局啊！ 　　《半泽直树》现在作为统治了青年漫画杂志的作品，成了不少人眼中的神作，在这座东野司特别出名的北义塾尤其如此... 　　男生们喜欢其中对成年人职场紧张气氛的描述。 　　女生们则是喜欢半泽直树与他同期好友的‘友情’。 　　也因此不少人都过来小声询问东野千早关于浅野支行长这个大坏蛋的结局。 　　这让东野千早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她突然来一句‘浅野支行长其实是东野司照着她画的吧？’ 　　且自家同学这种反复询问，让东野千早也是又产生动摇了... 　　浅野支行长真是阿司所说的好人吗？ 　　阿司是不是又骗我了？ 　　她忍不住想着。 　　只不过想归想，东野千早也没有一直在意这件事。 　　她也在追看自己弟弟的《半泽直树》这部作品，对于接下来的剧情也很期待。 　　特别是这周第二话主要讲的是半泽直树在总行听证会中拒绝承担全部责任，并且发誓洗脱自己身上的冤罪。 　　当半泽直树以嘶吼的声音让记录职员不要乱写，压制整个听证会的时候。 　　就算是东野千早也看得入迷了。 　　她本来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看这种漫画杂志的，但东野司的漫画却不同，真有种将人拉入到作品世界的感觉。 　　这就让东野千早对此十分入迷。 　　不过...最后看完《半泽直树》，她还是要回归现实，面对眼前堆积如山的学习任务。 　　不得不说，日本高中生之中也挺流行题海战术的。 　　不少人买了参考书就直接把答案捂住，然后将解题思路写在笔记本上面... 　　这应考的措施与天朝高中生并无多大的差别。 　　嗯？这道数学题不会？ 　　刷题吧。 　　这道物理题不会？ 　　刷题吧。 　　反正题海战术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地点都是最好用的。 　　也正是在这种忙忙碌碌的日子里，东野司《半泽直树》第三话也直接连载发布了。 　　依旧是很不错的成绩，读者好评869票。 　　虽然没有上升太多，但也没有下降，维持在一个十分平均的位置。 　　这结果东野司还是挺能接受的。 　　毕竟根据东野司之前的预估，《半泽直树》到第二十话的时候，也就是半泽直树追回五亿日圆，洗脱冤罪，并且将浅野支行长击败的高潮后，《半泽直树》的票数估计才会再次产生一些剧烈的增长。 　　在那之前只要能稳住自己的成绩，就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就连细川小春他们都禁不住有点感叹。 　　能保持住如此高票数并且不跌落下来的作品...他们的印象中只有《半泽直树》一部。 　　很好！就按照这个势头，继续凭借着《半泽直树》这一板斧将新岩筑出版社那边压制住！ 　　富岛出版社的编辑们都十分兴奋。 　　只不过...在兴奋之余，他们又莫名有些困惑。 　　因为不少编辑都发现了。 　　在《和世》上面连载的许多漫画作者都似乎失去了干劲。 　　虽然作画以及剧情质量依旧保持，但这些漫画作者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标，根本就没有一点锐气了... 　　就好像是...一下子就看透了人生一样。 　　这种结果让不少编辑都禁不住发愣。 　　毕竟对于一部漫画杂志来讲，最好还是所有作者都能像东野司《半泽直树》那样有活力才好...、 　　大家这都垂头丧气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这氛围肯定有些不对劲啊。 　　为此浦岛总编甚至还专程找了几个作者谈心。 　　然后... 　　然后他就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些漫画作者给出的答案清一色基本都是—— 　　同为《和世》的漫画作者，但东野司和他的《半泽直树》实在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打得过的希望，所以自然而然就失去了锐气。 　　而创作者一旦失去了锐气，自然就有些萎靡不振的感觉了。 　　这话让浦岛总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你说鼓励他们奋起直追东野司的身影嘛...这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毕竟东野司《半泽直树》每一话860多票的成绩就放在那儿的，平均甩了连载的各大漫画作品两倍到三倍的票数。 　　任由他们再怎么挣扎最后估计都是无用功。 　　可你要是不鼓励他们吧...《和世》这部漫画杂志的氛围却又有些不大对劲了... 　　毕竟《和世》是青年漫画杂志。 　　青年杂志，自然要给人一种蓬勃向上，很有活力的感觉。 　　可是吧...你们这一群创作者不太像青年人，反而像是半截身子进了土一样的老年人一样...这还让人怎么看得进来你们的作品？ 　　并且漫画作者与漫画编辑基本上是有所关联的，漫画作者如果垂头丧气，这势必也会影响到漫画编辑的士气。 　　所以浦岛总编以及副总编的古田信次，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左右为难，想不出来如何帮助这群作者找回自信的办法。 　　总不能因为东野司实在太厉害，一直霸占着读者好评票榜单第一，就把他的《半泽直树》扯下来吧？ 　　这对东野司也不公平啊。 　　而且现在还主要靠着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与隔壁家的《千代》打架呢。 　　就这样，《和世》编辑部这边气氛有点小小的沉闷，整体看着有些萎靡不振。 　　似乎有种被东野魔王统治，底下作者‘民不聊生’的感觉。 　　但即使是这样，《和世》这本漫画杂志还是凭借着《半泽直树》这部漫画，屡屡打败《千代》，创下各种记录。 　　这让新岩筑出版社的《千代》编辑部差点没气得喷出了血。 　　其中感觉最深刻的就是濑尾总编。 　　他一直都在为底下的漫画作者，编辑们鼓气加油，这三四个星期过来，他大概举行了上百次的会谈见面，主要就是稳住他们的情绪，让他们能够保持更加高昂奋斗的精神，以此来打败东野司与《和世》。 　　并且也正如濑尾总编所想象的那样，底下编辑与作者的精神饱满，气势十足，就连进入办公室打招呼都格外大声。 　　不管是精、气、神还是编辑以及作者工作的精神面貌，都让人禁不住地竖起大拇指夸奖。 　　确实是很有活力的出版社编辑部！ 　　可就算是这样... 　　濑尾总编还是发现根本就打不过隔壁的《和世》。 　　每次在男主角支持率统计的时候，半泽直树都站在顶端。 　　有种随便伸伸手就能把他手上所有漫画作品一手摁死的感觉。 　　混蛋啊！要怎么样才能打败半泽直树啊！ 　　底下的人还没有泄气，作为带头的濑尾总编反而要泄气了。 　　他这一周尝试了各种办法。 　　其中包括让销售部主动去市场宣传，让漫画作者去参加签售会，花大价钱在主流报纸上面推荐《千代》这本漫画杂志。 　　但所取得的效果都是微弱无比。 　　富岛出版社那边的《半泽直树》这一板斧虽然攻击模式单调，但胜在它势大力沉，那怕是濑尾总编使出了各种办法，都根本顶不住。 　　所以这就让濑尾总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到底能不能打败《半泽直树》啊？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打败《半泽直树》啊？ 　　他都忍不住开始抓头发了。 　　濑尾总编一向都是十分稳重的人，但连他都开始做出这种动作了...由此可见，他心中究竟是有多绝望了。 　　就连一开始的那句‘我们一定能打败《半泽直树》的！那怕一次不行，也有第二次，第三次。’也变成了‘我们大概能打败《半泽直树》吧...如果它的质量下降了...那就应该可以。’ 　　他是真有点动摇了。 　　但是... 　　“只是动摇肯定是没有用的。” 　　濑尾总编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底下努力工作，精神面貌饱满的编辑以及作者，经过再三考虑后，决定亲自将这周的男主角支持率表单送去富岛出版社。 　　顺带的，再看看富岛出版社现在的情况。 　　他要摸清楚敌方的精神状态，再看看对方出版社编辑部是不是已经轻敌了，再回来制定策略。 　　不过依濑尾总编的想象，《和世》那边估计也在积极冷静的备战，有很大概率是一点松懈都没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赢他们这边赢得如此轻松。 　　带着这样的想法，濑尾总编带上了这周的男主支持率统计表，给富岛出版社那边打了个电话，主动开车过去了。 　　然后... 　　濑尾总编有些发懵了。 　　他看着面前似乎有些状态萎靡的出版社编辑部，张了张嘴，满脸不可思议。 　　等会儿...这就是现在《和世》的编辑部吗？ 　　确定我不是走错地方了吗？ 　　怎么这儿看起来像是那种夕阳红（老年）养老编辑部啊？ 　　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咽了咽口水，表示实在是无法接受。 　　真的是无法接受... 　　要知道他们新岩筑出版社虽然一直被《和世》压制，但那也是在认认真真，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奋斗啊！ 　　怎么到了你们这边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关键是你们这种萎靡不振，死气沉沉的模样...还把我们打赢了？ 　　我们明明都那么努力了！那么加油了！凭什么啊？ 　　濑尾总编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 　　这就好比你和朋友坐在一起听课，你朋友天天游手好闲，上网打游戏，晚上回家就睡觉。 　　而你兢兢业业，上课努力做笔记，认真听讲，有听不懂的地方及时问老师，晚上回家再做几套习题睡觉。 　　结果最后考试成绩出来，你被你身边的朋友无情吊打... 　　这真是真有点绝望了。 　　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直到浦岛总编将他手边的表格取走后，他才勉强回过神来，禁不住开口道：“浦岛总编...这是...？” 　　“啊...嗯，让你见笑了，濑尾总编，我们《和世》编辑部最近出现了一点问题...气氛有点不好，抱歉。” 　　浦岛总编显然注意到了濑尾总编的目光，于是笑着说道。 　　“不...我先告辞了。” 　　本来濑尾总编还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却不好问出来。 　　毕竟这估计是《和世》编辑部的私事... 　　他带着很无可奈何的心情被浦岛总编送出了《和世》编辑部，满脑子都还在对刚才死气沉沉的《和世》编辑部进行思考分析。 　　最终濑尾总编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不管《和世》编辑部是逢场作戏假装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给他看，还是《和世》编辑部真变得一点锐气都没了...那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从敌方出版社这种工作态度中看出了些许的希望... 　　“能行的！” 　　濑尾总编攥紧了拳头。 　　是的！ 　　能行的！ 　　对方《和世》编辑部都已经贫弱成这个样子，一副‘民不聊生’的感觉...自家积极向上，努力奋斗的《千代》编辑部难不成还能再输给他们？ 　　这不行吧！ 　　上天不可能真对努力家如此残忍的！ 　　濑尾总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和世》编辑部...” 　　濑尾总编回头看了一眼新富岛出版社的社徽。 　　心中再度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将他们彻彻底底的打败！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这么给自己机会呢？ 　　加油！ 　　努力！ 　　奋斗！ 　　带着这种想法，重新燃烧起斗志的濑尾总编再度向《半泽直树》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 　　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第三二五章.三原则 　　濑尾总编带着一身伤痕而来，随后又恢复精神离开。 　　离开的时候精神奕奕，看上去如同重获新生一般。 　　而富岛出版社里的编辑与作者却不知道他们在无形之中激励了濑尾总编这位敌人。 　　因为在那之前... 　　“嗯？关于《和世》漫画作者的专访？” 　　东野司没有等到单行本发售的日期，反而等到了这么个让他感到些许诧异的消息。 　　“是的，东野老师...今年也已经十二月份，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所以就想找一些漫画作者进行专门的采访...” 　　细川小春在那边说明着理由。 　　“是吗？可这个不找我也没问题吧？” 　　东野司开口想要推脱。 　　他可没兴趣进行什么漫画作者专访，感觉这玩意儿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毕竟他去年就因为《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去过一次电视台配合录制了一次专访节目。 　　最后虽然平安无事的结束了，但他总觉得不太尽兴...所以再有类似的活动，基本上都是开口推脱的。 　　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听见东野司这话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解释了一句。 　　“东野老师，这次并不是外面电视台找你，而是我们《和世》漫画杂志的专访活动。” 　　“喔...原来是这种事啊...那不是更加没问题了吗？细川编辑你就给我找个借口，稍微敷衍过去不就行了吗？” 　　东野司听了更加不在意了。 　　毕竟所谓的《和世》漫画杂志的专访，其实就相当于是出版社将一些读者问题提问给作者，由作者回答，最后出版社再将这些回答汇总，当作漫画杂志的一部分内容放入杂志之中。 　　这算是每个漫画作者都会遇见的事情...基本上只要是在连载的漫画作者，就都会在本社的漫画杂志上面露一下脸（画个动漫人物充当自己的头像），已经算是漫画家应该尽到的义务了。 　　只不过... 　　在旧浦岛出版社的时代，就一直有一个例外，而那个例外... 　　“就是东野老师你啊...”细川小春深深地叹了口气。 　　每次上面给任务下来，希望东野司能够接受编辑部的采访，细川小春都费尽了脑筋。 　　因为东野司基本上每次都会拒绝。 　　而且理由一个比一个过分。 　　刚开始东野司还是正儿八经地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还要兼顾画漫画，不能接受采访。 　　到了后面，东野司干脆就手疼、脚疼、肩膀疼，反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什么去医院检查都是家常便饭。 　　像极了那些起点找不到借口请假，于是就随机硬编的作者们。 　　再到最后，东野司就干脆连借口都懒得找了，让细川小春帮忙回绝。 　　因为是东野司的要求，细川小春当然会认认真真地对待。 　　她帮着东野司不知道敷衍了大概有七八次...但这种敷衍也是有极限的。 　　因为东野司不管是在旧浦岛出版社时代还是在现如今的富岛出版社时代，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台柱子作者。 　　特别是如今《半泽直树》爆火。 　　读者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东野司...关于东野司的读者来信甚至都放了两大箱。 　　这种呼声是压不下去的，越压反而越激烈。 　　到了现在，就算是细川小春想帮忙敷衍也有些困难了。 　　毕竟...哪有一个作者连载两三年都不愿意在自家杂志上面回答读者问题的？ 　　天底下估计也就东野司独一份了。 　　听着细川小春如此解释，饶是东野司也觉得继续敷衍下去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了。 　　虽然他不觉得羞愧...可毕竟接受漫画读者的提问是漫画作者应该尽到的义务。 　　他都推了两年了，再推下去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想到这里，东野司总算是松口了：“好吧，具体的情况我明白了...那么细川编辑，是我现在过去吗？” 　　“哎？不用了，东野老师你能接受专访就已经很好了...接下来你就待在家里等我过去吧。” 　　细川小春张嘴，制止了东野司移动的想法。 　　“不，我现在就过去吧，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完，我也好回家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 　　东野司直接起身道。 　　他还有事情要做呢，在家里干坐着浪费时间可不是他的风格。 　　“这...好吧，如果东野老师想过来的话，我们这边也是可以的，请放心吧，顶多就是问十几个问题而已。” 　　细川小春安抚一句，随后又与东野司寒暄了一会儿，这才将电话挂掉，回身去准备等会儿提问要用到的纸笔以及由各个编辑准备好的读者问题。 　　还真有些激动。 　　细川小春心里面感叹。 　　毕竟这不只是东野司第一次接受漫画杂志专访，也是她第一次采访东野司...她其实也一直想问东野司关于漫画方面的许多问题。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心情当然不错。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问题卡片。 　　这上面的问题其实并没有什么困难的。 　　大部分就是想问一些东野司在画漫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困难，或者是东野司觉得自己的作品怎么样...这种很公式化的问题。 　　所以细川小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搞定的差事。 　　整理好问题卡片后，细川小春便与几个比较在意东野司的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聊了起来。 　　他们同样也有些好奇，作为如今漫画界内的领头羊，东野司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也就是在这闲聊过程中，今天接受采访的东野司终于赶到富岛出版社了。 　　“细川编辑。” 　　东野司笑着对细川小春打了一声招呼，同时又忍不住侧头看向她身边这几个编辑。 　　上次他过来参观的时候就见过这些编辑一次。 　　那个时候他就总觉得这几个编辑在盯着自己看，怎么这一次又是他们？ 　　东野司皱眉不解——他一不是大熊猫，二不是美少女。 　　这些人盯着他看...怎么想都是没道理的。 　　不过还好，细川小春及时招呼着东野司坐下了，又给他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为接下来的回答打底。 　　等到东野司点头示意没问题的时候，细川小春这才抽出了第一张问题卡片，开始走流程提问： 　　“那么这是第一个问题，请问东野老师在绘制《半泽直树》中有没有遇见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这是出版社选取的很公式化的问题。 　　也算是作者最好回答的问题之一了。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作者都会稍微谦虚一下，就算绘画过程中没有什么问题，也要小小的艺术加工，编出来个问题。 　　毕竟嘛，你把困难吹得很大，就越能引起读者的同情，共鸣，觉得这作品来之不易。 　　然后... 　　“《半泽直树》通篇画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哎？”细川小春张了张嘴，有点诧异地看了东野司一眼：“东野老师...你...” 　　“嗯？怎么了？”东野司侧头反问一句。 　　“...你可以这里稍微谦虚一点的。”细川小春提醒了一句。 　　“不用谦虚，毕竟确实没遇见什么问题。”东野司摆摆手，简单地回答道。 　　呃... 　　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东野司的回答写在了一边的记录本上。 　　随后，她抽了第二张问题卡。 　　“请问东野老师给自己的作品能打几分？” 　　好！这同样是个公式化的问题，而且还是最公式化问题之一。 　　绝对不难回答。 　　就算东野司给他的作品打一百分，那估计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毕竟《半泽直树》确实是现在日本漫画的满分答案。 　　这一次总不至于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细川小春稍微看向东野司，手里面攥着记录笔。 　　然后就听见东野司开口了。 　　“两百分吧，这部漫画是我目前细节最完美的漫画了，远远超乎了我自己的预料...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能画得这么好。所以给两百分。” 　　咳咳咳咳！ 　　细川小春剧烈地咳嗽起来。 　　另一边还在偷偷看热闹的编辑们听了东野司这回答也是忍不住咧咧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两百分？ 　　还是自己给自己的？ 　　该说东野司这是自信呢...还是说他是极度自信呢？ 　　确实有点让人无话可讲啊。 　　另一边的细川小春憋了好一阵子，连脸都憋红了： 　　“...东野老师，你真想让我这么写吗？” 　　“当然。” 　　东野司毫不在意地点头。 　　画得好就是画得好，《半泽直树》确实超过他的预期了，因此得出这个答案并不过分。 　　至于其他漫画作者的目光...这东野司倒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眼神又不能杀人。 　　接下来，细川小春又陆陆续续地提出了几个公式化的问题。 　　基本上全部都是询问东野司画技以及漫画水平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基本上全部都被东野司一句‘我觉得我都会，我认为我可以。’给笼统概括过去了。 　　东野司这浓浓的自信，那怕是身为记录者的细川小春都能透过纸面感受到。 　　只不过... 　　这些都是送分题啊！ 　　东野司居然硬生生回答成了送命题！ 　　这到底是什么鬼？ 　　细川小春无言以对，一笔一笔地记录着。 　　在这种你来我往的进程中。 　　便是最后一个公式化问题。 　　“请问东野老师觉得目前日本漫画界内，有哪部作品比得上现在的《半泽直树》呢？” 　　这同样也是一个送分题。 　　“没有吧，以我目前来看，市面上应该没有哪部漫画作品比得上如今的《半泽直树》。” 　　果然还是这种送命题回答... 　　细川小春忍不住小声开口道：“东野老师...虽然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谦虚可是美德啊。这里还是稍微客气一下...” 　　“稍微客气也没什么用。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不可能因为我一句谦虚，就改变了《半泽直树》目前在日本漫画杂志中的地位...” 　　东野司很平静地回答道。 　　“可还有其他漫画作品的老师们的看法啊...” 　　细川小春尝试据理力争。 　　是啊。 　　都说同行是冤家，东野司这种送命式回答，其他漫画作者又会怎么看待东野司呢？ 　　只不过细川小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东野司乐呵呵地打断了。 　　他笑着反问：“为什么我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呃... 　　细川小春这次倒是说不出话了。 　　因为确实如此。 　　东野司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更何况他也不用在意。 　　作为富岛出版社炙手可热的台柱子作者，他确实不用过多在意其他漫画作者们的看法。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细川编辑？” 　　细川小春思考的空档，东野司主动开口询问了。 　　他刻意跑过来一趟回答这些问题，现在也差不多该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啊...确实还有最有一条问题。” 　　细川小春翻到最后一张提问卡。 　　这张卡片上面的问题倒是自由许多，不太像公式化的问题。 　　其提问内容为‘请问东野老师，漫画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共同原则？’ 　　这个问题...老实讲，以细川小春的编辑者目光来看，完全算得上是在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漫画创作本来就是自由的，哪有什么需要遵守的共同原则？ 　　比方说东野司喜欢用G笔画漫画，但有些漫画作者喜欢用D笔，又比方说有些漫画作者的阴影喜欢手画，而有些则喜欢直接切网点纸当作阴影...这都是很自由的。 　　所以这个问题不太好。 　　不过细川小春也不在意。 　　照东野司的性格，他估计也会笑着说一句‘漫画创作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则，我就是随便画画就成了这样的。’ 　　她这么思考着，同时将问题的内容复述给东野司，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然后... 　　“嗯？怎么了吗？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足足等待了十多秒，依旧没听见东野司那自信平静的声音，于是禁不住抬头问了一声。 　　她这一开口，另一边的东野司才像是考虑清楚了一样抬头了。 　　“嗯...漫画创作确实是需要共同遵守的原则的。” 　　“哎？” 　　这回答出乎了细川小春意料。 　　她愣了愣，忍不住再看东野司一眼。 　　随后便听见东野司开口道： 　　“漫画创作有三个原则。” 　　“不能拿战争或是灾难的牺牲者开玩笑。不能对某些特定的职业表现出轻蔑。不能拿民族、国民或大众开玩笑。” 　　东野司以平缓、轻声的语调说完了这些话，接着才看向细川小春，示意她继续写下去： 　　“以上三点原则，是你无论处于什么场合、创作什么样的作品，都必须遵循的三个准则。不管你是职业漫画家还是业余画手，又或者你是初次接触漫画的新人，都必须遵守。倘若有触犯这三条准则的漫画出现，无论是漫画家身边的人，抑或是读者，我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提醒他注意，请别这么做。” 第三二六章.来了点兴趣 　　东野司说出这漫画创作三条准则完全就是灵光一闪。 　　毕竟他只是突然听着细川小春的提问想起来了。 　　在他以前世界的日本，有位被叫做漫画之神的老爷子手冢治虫，正是他提出了这三条漫画创作的原则。 　　只不过这个世界日本明显没有手冢治虫这样的人物，其漫画创作也是经过不少时间的沉淀才逐渐趋向于前世日本成熟漫画创作模式的。 　　且东野司其实早就想将这位前世漫画之神的这三大准则讲出来了。 　　再加上东野司现在也是日本漫画市场中的牌面，不少漫画作者的目标，他口中说出的话，肯定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而在听见东野司口中‘总结’出来了这几个原则，细川小春也是沉默了许久，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有点小小的诧异。 　　东野司居然会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这个问题。 　　而且这总结回答的内容也让她特别有感触... 　　该说不愧是东野司吗？对待漫画完全就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只不过这三原则的内容...感觉如果放出去会很有争议的，这到底是刊登出去...还是不刊登呢？ 　　她在心里面感叹着。 　　旁边的东野司自然不知道细川小春正在思考的问题，但估计就算是知道了，东野司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毕竟这漫画创作的三原则相当于是精神方面的传递，谁来说都没问题，他也就是见这个世界的日本似乎没人站出来说过这话，所以才主动提起的。 　　“问题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吧？细川编辑？” 　　东野司说着站起身。 　　“啊...没问题了！” 　　细川小春没想到能在最后的时刻得到有些争议性质的回答。 　　她还在思考要怎么办呢，被东野司这么一提醒，急忙抬起头告诉东野司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细川编辑。”东野司冲她笑了笑，随后又转而看向另几个还在观察这边的编辑，对他们也礼貌地点点头后，他这才离去。 　　东野司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一脸思索的细川小春坐在办公椅上。 　　“细川编辑，刚才你和东野老师的对话我们也听了一点...最后那个漫画创作三原则...感觉放出去可能会有些争议啊。” 　　其中一个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拿起东野司刚才总结出来的话，禁不住提醒一句。 　　是的。 　　漫画创作一向都是十分自由的。 　　基本上编辑者也不会刻意强调这三条原则...或许有些漫画作者能够理解东野司... 　　但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心理奇葩的作者，他们不一定会认可东野司提出来的这三条漫画创作的原则。 　　相反，他们估计还觉得这什么三条原则根本就是限制他们自由发挥创作的玩意儿。 　　“只不过就我来看，这三条原则还是很有积极作用的，要我支持的话，我肯定是支持东野老师的。” 　　旁边一个富士出版社编辑...也就是东野司的粉丝，主动开口道。 　　他们在这边讨论过来讨论过去，细川小春则是略微思索，站起来道：“我去问问浦岛总编的意见。” 　　说到底是否刊登这三条漫画原则最后也是要看浦岛总编的。 　　她这种编辑组长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漫画创作的三大原则？有争议性质？不知道刊登不刊登？” 　　听了这话，正在查看这周《和世》销量的浦岛总编抬起头，表情有些好奇：“细川编辑，你把采访稿拿过来我看看的。” 　　他确实有点好奇。 　　东野司到底是说了什么内容，让细川小春都有些把不住尺度了？ 　　他接过细川小春递过来的采访稿，双眼扫去。 　　一开始几个问题东野司的奔放回答让浦岛总编都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什么‘暂时觉得没人比得上自己’。‘《半泽直树》两百分’一类的问题，让他觉得东野老师还是挺有意思的。 　　毕竟一般作者是不敢像他这么回答问题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都还算正常。 　　直到浦岛总编看见了细川小春所说的那什么漫画创作的三大原则问题... 　　他也是禁不住皱着眉毛，沉默了许久。 　　“不能拿战争或是灾难的牺牲者开玩笑！” 　　“不能对某些特定的职业表现出轻蔑！” 　　“不能拿民族、国民或大众开玩笑！” 　　浦岛总编盯着这三条原则看了许久，最后才吐出一口气，眉眼舒缓：“果然，我还是有些看不懂东野老师啊。” 　　这三条原则的内容确实充满争议。 　　浦岛总编不相信东野司他会不知道提出这三条原则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东野司还是直接开口了。 　　这就让他有种摸不清楚东野司想法的感觉了。 　　浦岛总编思考了许久，最终将采访记录稿交给细川小春，微微笑了一声：“不也挺好的吗？” 　　“哎？”细川小春眨了眨眼睛。 　　“我的意思是，直接将这三条原则放上去是没有问题的。” 　　浦岛总编直接下了决定。 　　“不用考虑争议内容吗？” 　　“争议或许是有的，但那又怎么样？”浦岛总编敲了敲桌面反问一句：“东野老师又没说什么错误的话。” 　　这三条原则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基本上都是积极性的作用。 　　既然如此，直接按照东野司的希望，放到杂志上面就行了。 　　“要知道这可是东野老师第一次正经接受我们漫画杂志的采访，要是对他回答的内容缺斤少两，指不定东野老师也会有意见的吧？” 　　浦岛总编笑着摇头道：“我们《和世》漫画杂志为什么要管其他漫画作者的想法，当然是以我们这边台柱子作者的感受最优先。” 　　没错。 　　其他的漫画作者是从那块地跳出来的白菜？比得上东野司这棵绝世人参吗？光对出版社的价值就比不上了吧？ 　　《和世》总不能为了那些‘可能’唱反调的漫画作者，反而让东野司不舒服了吧？ 　　且现在《和世》基本上全部漫画作者其实都对东野司心服口服了，这漫画创作三大原则对《和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浦岛总编。”细川小春来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与总编级别的人物想法有差距。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揣着采访稿出门了，准备按照这原本的内容直接发到杂志上面，并且还要将东野司专访这件事发送到官网上面。 　　就只是一条简单的专访公告，也没有什么预先宣传或者是造势。 　　但官方网站下面，评论区却迅速被一大堆兴奋的读者给占据了。 　　‘东野司接受专访了！愿意回答读者问题！’ 　　这条消息像是插翅膀一样，迅速地飞到了各个漫画讨论的网站中。 　　一些闻到腥味儿的东野司粉丝从各个角落跳出来，纷纷表示不相信。 　　要知道他们可追看了东野司两年的漫画，根本就没听说过东野司这个特立独行的作者接受过专访。 　　是的...特立独行。 　　这就是东野司的粉丝给东野司的一个称号。 　　从来没接受过专访，也从来没回答过读者问题。 　　有些读者两年如一日给浦岛出版社投读者来信，一直就希望东野司这位作者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结果他们没等到东野司回答读者问题，反而是浦岛出版社整个都没了，与富士出版社合并成了富岛出版社。 　　东野司的有些读者都要被东野司折磨得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所以这次有人说东野司会接受专访，回答问题...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当他们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打开富岛出版社的官网时...他们这才有些诧异。 　　东野司居然真接受专访了！ 　　这简直了... 　　一些东野司粉丝简直就像是过年了一样，疯狂在论坛里面发帖表示自己的兴奋之情。 　　他们的这好像是过年的行为让一些路人粉丝都有些莫名其妙。 　　又不是喜欢的作品动画化或者是电视剧化了，怎么东野司这群粉丝就好像是捡到了几千万了一样？ 　　这些路人粉表示奇怪，而一些经常混论坛的老人则是看一眼，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东野司的粉丝嘛。 　　每年都要疯一次，而且这些人在论坛中的战斗力很强，要是你说一句东野司的坏话，连你曾经说了什么话，内裤穿什么颜色都能直接翻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特别在意。 　　而也就是在各大论坛中犹若过年的氛围里，新一期的《和世》也上线了... 　　第四话的《半泽直树》依旧被《和世》的编辑安排在首位，剧情、作画质量依旧维持着让人赞叹的高水准。 　　作为现在富岛出版社底下的一员，赤坂和也当然不会错过这周《半泽直树》。 　　他的运气不错，上次打电话去古田信次主编那里发了几句牢骚，但对方却没怎么在意，这也让他忐忑不安的心情重归平静。 　　为了看这周的《半泽直树》，赤坂和也甚至将自己的手机也丢到客厅去了。 　　生怕他再度看得上头，又给古田信次打个电话。 　　“那么就抛开工作上面的琐事吧...”赤坂和也看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周刊《和世》，伸手将其翻开。 　　这周的《半泽直树》第四话。 　　讲述的是男主角半泽直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东田满的情人藤泽未树所在的位置，也终于与那位不断逃债的东田满正面对峙了。 　　这里东野司将听证会与东田满的剧情对调了，毕竟作为第一个大剧情结束，还是以对峙，半决斗，半泽直树倒下的方式比较有漫画的感觉。 　　这并非是说日剧安排不合理，而是单纯从漫画这个方面考虑，以半泽直树躺倒在雨天中这个结尾比较稳妥。 　　就好像各位看起点小说，有些地方就算句子对换，其实也不会对阅读产生什么影响。 　　“银行干的事情无非就是晴天借伞，雨天收伞而已！” 　　“你们这帮人的天天靠欺负弱者赚钱，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吗？” 　　半泽直树面对东田满如此质问沉默不语。 　　而就在他凭借着自己丰富的剑道经验制服了东田满的那个瞬间，一直隐藏在身后的藤泽未树冲上来，狠狠地对准半泽直树的脸上来了一下。 　　强烈的冲击将半泽直树打倒，躺下，他痛苦地支撑住身体，表情变化极其剧烈。 　　就连赤坂和也看见了半泽直树这模样都禁不住心中一颤。 　　东野司绘画这一幕的线条表现力确实太强了。 　　真让他有一种半泽直树就此倒地不起的感觉了。 　　“等等...东田...” 　　半泽直树想要伸出手拦住东田满。 　　但头部遭受重创的他半瘫倒在地，根本就拦不住东田满。 　　而拦不住东田满，这就表示半泽直树好不容易入手的线索全部断掉。 　　奇迹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半泽直树倒在雨水之中，浑身泥泞。 　　看着地上藤泽未树离开时掉落的硬币，半泽直树双眼出神。 　　他想起了东田满的那句话—— 　　银行做的事情不过是晴天借伞，雨天取伞而已。 　　这句话是事实... 　　也正是因为是事实，所以才让半泽直树感到内心刺痛。 　　这算是对半泽直树的身心都造成了沉重打击。 　　看着倒在地上似乎再也无法站起的半泽直树，赤坂和也同样也被东野司以精细笔触描绘出来的场景给拉扯进去了，甚至连呼吸都稍微放缓了。 　　直到这一话的《半泽直树》被他翻完，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剧情进展实在太紧张了，让人禁不住地绷成一条细线。 　　赤坂和也几乎能够想到，等到这条线被东野司剪断时，到底会多么舒畅。 　　“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赤坂和也想将《和世》放下，但又想到这一次好像东野司还有什么专访。 　　一般来讲，专访这种东西大都是作者用来竖立人设，随便讲一些客套话的小玩意儿，赤坂和也是不怎么看的。 　　但东野司的专访... 　　那他可就有点兴趣了。 　　他挺好奇东野司会回答什么问题。 　　在这种心态之下。 　　赤坂和也将翻到下一页... 第三二七章.自找死路 　　“漫画创作的三大原则？” 　　“不能拿战争或是灾难的牺牲者开玩笑！” 　　“不能对某些特定的职业表现出轻蔑！” 　　“不能拿民族、国民或大众开玩笑！” 　　如果说前面几个问题，赤坂和也是带着玩笑的表情去看的。 　　那么这突然跳出来的漫画创作的三原则则是让赤坂和也禁不住坐正了身体，表情也稍微认真了。 　　本来还以为是个普通的专访，结果他完全没想到，东野司居然会发表出这么一番言论来... 　　毕竟漫画创作原则本来就是充满争议性的话题... 　　就算东野司是现今日本漫画的领头羊，但他提出的这三大原则却不一定能能让人信服。 　　就好比后世戴口罩，别人认为这侵犯了自由权利一样。 　　总会有人拿着‘自由创作’的大旗对东野司这番言论发表看法的。 　　但是...赤坂和也反复品味着这三个漫画创作原则，过了好一会儿才禁不住开口道：“确实很不错。” 　　一般来讲，提到漫画创作，大部分漫画作者想的无非就是画法，漫画剧情，使用什么样的蘸水笔作画...这么一类的话题。 　　但东野司却不一样。 　　就比方说有一句话说得好... 　　‘在学会做事情之前，你得先学会做人’。 　　东野司所提出的这三个原则就是这样。 　　在教什么画法、剧情、蘸水笔、网格纸的使用方法这些基本功之前。 　　东野司先告诉了别人在创作作品之前，你先得怎么办，得考虑到什么样的因素...最后再去学这些画漫画的基本功。 　　要是连人都还不会做，就直接画漫画...指不定到时候会画出来什么样的反人类玩意儿。 　　“这是单纯境界上的不同了。” 　　赤坂和也小小地感叹着。 　　当其他漫画作者还在思考着如何能让自己的作品在漫画杂志上面连载的时候，东野司就已经立足于漫画作品本身，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这确实了不起。 　　想必东野司也总结了很久，思考了很久吧？这三段话并不像是那种‘随机硬编’能编出来的话。 　　不过...也就是东野司不知道现在赤坂和也的想法，要是他知道的话，估计最后也只是笑一笑，不多说什么。 　　毕竟这三大原则不是他提出来的，是手冢治虫这位奠定日本漫画基础的漫画之神总结出来的，当然不可能存在什么随机硬编。 　　只不过... 　　“这顶多就只是我的看法...”赤坂和也看了一眼这漫画创作的三原则，捏住了下巴。 　　他的看法不能代表读者全体。 　　因此，在思考之下，赤坂和也提起笔，开始写关于《半泽直树》的专栏文章。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在最下面预留出一部分... 　　“东野老师在这次专访中提出了漫画创作三个原则，而依我的看法，这三个原则其实不止适用于漫画创作，不管是严肃文学还是传统文学其实都必须要尊重...” 　　他低头如此写着。 　　而除了赤坂和也之外，同样也有不少漫画作者看见了这周《和世》关于东野司的采访。 　　也与赤坂和也一样，也看见了那整齐罗列在漫画最底下的漫画的三个创作原则。 　　其中大部分看见东野司表态的漫画作者都表示赞成。 　　他们觉得漫画虽然是艺术创作品，但不能因为剧情的夸张而就忘记了最基本的尊重与礼貌。 　　这是最基本做人的原则。 　　有人赞成，自然也有人反对。 　　反对的漫画作者觉得东野司这扯得实在是太远了，漫画就是一个娱乐用品，要是在乎这个在乎那个，丢失了最基本的娱乐性，反而不会让人买单。 　　这其中，作为新岩筑出版社目前的台柱子作者堀越半平就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漫画作者就得随意发挥，不拘束于想象力，将娱乐性发挥到最大。 　　反正只要作品卖得出去，只要他有钱赚，管他究竟尊重不尊重其他人。 　　前面也已经说过，堀越半平目前的作品《调研搜查队》就是这样的，有很明显的对《非自然死亡》的模仿痕迹，甚至最近还有东野司的一些粉丝挖出来他有些分镜是直接照着《非自然死亡》分镜画出来的。 　　这就让堀越半平十分恼火。 　　他作为漫画作者已经入行十年了，一直学习画漫画的技法。 　　但无奈由于基本功以及剧情上的差距，他一直都在连载作者的低保线上下徘徊。 　　好不容易瞅准了《非自然死亡》大火的时候，跟风创作了这部《调研搜查队》。 　　结果还被东野司的粉丝挖出来了类似于抄袭的行为。 　　这怎么不让他感到生气恼火？ 　　毕竟堀越半平一直都只觉得漫画只是个娱乐的玩意儿，不必要认真。 　　就算他真抄袭了那又怎么样？反正只要读者看得高兴，愿意买账就行了。 　　但到最后迫于濑尾主编与东野司粉丝两方的压力，堀越半平不得不修改了单行本中的争议部分较大漫画分镜。 　　这种重复作业让堀越半平当然很不愉快，且因为《半泽直树》的成绩比他的《调研搜查队》要好太多了，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全方面吊打。 　　所以他对东野司本人的不满也是日益膨胀。 　　但由于一直找不到发泄的点，所以堀越半平也就稍微在心里面骂东野司两句，然后继续进行《调研搜查队》的创作。 　　这一次东野司突然发出如此具有争议性的话题。 　　堀越半平当然一下子就惦记上了。 　　他觉得这算是个好机会，能够把往日对东野司的不满，以及东野司粉丝的新仇旧恨一起发泄出去... 　　于是堀越半平当即就在社交网络上面发表了言论，嗤笑东野司这漫画三条原则，并且还在下面留言： 　　“我本来以为我是无法超越《半泽直树》的，但今天在看见东野老师颇显幼稚的言论，我觉得《调研搜查队》超越东野老师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艺术创作的最基本前提就是自由创作。” 　　“倘若连思想都无法自由了，那么画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枯燥无味的。” 　　将这条消息发送出去，堀越半平饶有兴致地等待其他认同自己的漫画作者回复，点赞。 　　但他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真正回复他的人居然就只有一两个漫画作者。 　　“这怎么可能？昨天交流的时候不是还有那么多人觉得东野那家伙的言论很蠢吗？怎么实际上回复的人就这么几个？” 　　堀越半平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他才想到一件事... 　　大概是那些在背后说东野司坏话的漫画作者们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将东野司得罪了，因此就保持沉默，没有发声。 　　也就是堀越半平长期累积了对东野司的不满冲昏了脑子，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堀越半平也不好再收回来。 　　他只能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发出嗤笑东野司的文章，一边在心里面痛骂那群混蛋完全就不讲义气。 　　明明昨天大家一起骂东野司骂得那么欢快！怎么今天你们就全部成了聋哑人了？ 　　只不过不管他再怎么在心里面骂，实际上回复的作者依旧没有几个，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闻讯赶来的读者。 　　这里面有一部分人是堀越半平的粉丝，也有一部分人是东野司的粉丝。 　　毕竟堀越半平的《调研搜查队》与《非自然死亡》确实挺相似的，吸引来了东野司的粉丝也是正常的。 　　但当他们一见到堀越半平居然在社交媒体上面直接对东野司开炮... 　　一些脾气火爆的东野司粉丝就忍不了了。 　　他们当即就在堀越半平的言论底下留言，各种狠毒，阴损的话语齐齐发出。 　　主要是嘲讽他跟风了《非自然死亡》成绩都还没有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优秀，所以才发出这样柠檬味十足的评论的。 　　不得不说，不管是日本还是天朝的网友，力量都是无穷大的。 　　各种阴阳怪气的话语在底下齐齐对准堀越半平的脑门儿开始轰炸，让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堀越半平的粉丝帮忙讲话，但这些粉丝的力量毫无疑问是单薄的。 　　只是他们刚开口，就被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东野司粉丝给羞辱得键盘都抓不稳了。 　　这就是东野司粉丝的厉害之处。 　　分布广，聚集快，而且战斗力还特别强。 　　有一部分人是上班族，平时手上就带着电脑，有一部分人是看漫画的老油条，根本就不缺时间。 　　堀越半平的言论只是发表一个半小时，下面楼层就已经刷到了五千多楼了，其中各种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堀越半平都差点气得没吐血。 　　他又发了两条关于他对东野司漫画三原则的看法，随后就将评论区关闭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堀越半平确实是越想越气。 　　他只是想恶心一下东野司。 　　结果没想到东野司没恶心到，反而被他那一群粉丝给恶心得连饭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堀越半平看了一眼身边的《和世》漫画杂志，又看了一眼自己还没动手画的《调研搜查队》的原稿，思考许久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东野司不是说了吗？ 　　不能以灾难或者受害者开玩笑吗？ 　　既然这样，那我非要用一些最近有名的案件当作创作素材，用事实来打那个家伙的脸！ 　　堀越半平轻声自语着，觉得这个方法能行。 　　毕竟比起在社交网络上面无能狂怒，他直接用事实来证明东野司说的那什么三原则是错的...这不就算是打了对方的脸了吗？ 　　而且还是狠狠打肿的那种。 　　他越想越兴奋，所以就开始思考最近稍微有点名气的案件。 　　想了想去，他决定以最近的一件比较残忍的凶杀案件起手。 　　这个案子名叫做‘女子高中生水埋尸案’。 　　大约就是四名高中辍学的社会青年，绑架一名十八岁高中少女长达四十一天，并且虐待，最后还将其尸体封入水泥管道的案件。 　　这个案件是今年二月份发生的，当时真的可以说是震惊了日本全国。 　　毕竟这个案件十分严重，加上涉案者当时均未成年，而且犯罪历时长（警察四十一天没有抓到四名少年犯），所以对日本社会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为此，甚至有消息说今年要因此特别修改《少年法》。 　　这个案件确实很不错，话题性足，且只需要稍加改编就能直接拿来当做剧情用。 　　堀越半平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着手绘画这个故事。 　　或许是心心念念想着用事实来打东野司的脸，他画这个故事画得十分顺手，只是五天过去，他就已经将这一周的原稿全部完成了。 　　“很好！这样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堀越半平扫了一眼自己的原稿。 　　被害者的姓名肯定是被他修改了，他再怎么傻也不可能真把被害者的姓名拿来用。 　　只不过其中被虐待，死亡，抛尸的剧情却基本上没有变化。 　　经过他的绘画，整个故事也还算是说得过去，并且也算是精彩。 　　这让堀越半平也是十分高兴。 　　刚好他这周又有《调研搜查队》的单行本销售计划，整部漫画的剧情也十分顺利地进展了下去...堀越半平只想说一句顺风顺水。 　　果然。 　　不理会东野司那什么创作三原则才是正确的。 　　他压根儿不在意东野司提到的那三条原则，现在不也一点事情都没有？ 　　看着自己的漫画在《千代》上面顺利连载，堀越半平舒舒服服地等待着这周的单行本销售日期出来。 　　可是... 　　堀越半平还没来得及等到他自己的单行本销售日期出来，就从《千代》编辑部那边得到了一条让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消息。 　　“我的《调研搜查队》连载被投诉了？事情如果严重一点还有可能被封禁？等等...濑尾总编，那我这周的单行本销售...” 　　“推迟？好的...我明白了。推迟是吧？” 　　堀越半平再三对着电话那边确认，随后... 　　他狠狠地咬牙将电话挂断，浑身上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坐在沙发上面。 　　造成这种状况怨不得别人。 　　只能说他自己确实很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明明知道前面的路上面有狗屎，但却义无反顾地踩上去——自找死路。 　　不过嘛...总有人头铁，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堀越半平从来就不是第一个。 第三二八章.你们求我我也不回来了! 　　老实讲，东野司在接到新岩筑出版社那边台柱子《调研搜查队》被紧急叫停连载，甚至连单行本发售都取消的时候，也是有点诧异的。 　　因为在日本出版业主要有两个伦理方面的共同体，其分别是日本出版伦理协会和出版伦理座谈会。 　　前者的成员由日本书籍出版协会、日本杂志协会、日本出版取次协会、日本书店商业组合联合会组成。 　　后者则是由总集伦理委员会和漫画问题委员会组成。 　　也就是这两大出版伦理共同体管制着日本出版社书籍的出版尺度。 　　但是这两大伦理组织其实平时基本上是不管事的。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它们并不属于政府机关，而属于出版业界行业内的机构，用个贬义词来讲其实就相当于是监守自盗。 　　所以基本上每家出版社出版的刊物，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真正严加审查。 　　要不然日本一些黑心出版社还能允许出版一些杀人犯的自传？难道杀人犯的自传就对青少年心理有益了吗？ 　　原因就在于两大伦理组织不属于政府机构。 　　只要能赚钱、有话题度的东西，就能够被出版。 　　所以东野司才会感到惊讶。 　　这位堀越半平...呃...这个自己作死的漫画作者怎么下场这么惨？ 　　连单行本销售都给取消了，这问题可就大了。 　　众所周知一个漫画作者的主要收入就来自于漫画的单行本销售，就算是作品动画化了，所赚取的钱也比不上单行本销售的十分之一。 　　这相当于把这什么堀越半平的财路都断了。 　　东野司思考过来思考过去也有点想不通，于是干脆就借助网络的力量，扫了一遍网络上面对这件事的评论。 　　然后他才明白了。 　　原来是那个什么堀越半平将今年特别有争议性质的案件改编成了漫画里面的剧情，强行消费了一次死者。 　　这行为就有点恶意了，且因为新岩筑出版社的《千代》属于在全国售卖的漫画杂志，传播度很广。 　　所以堀越半平强行拿死者开玩笑的事情就被死者的家属知道了。 　　还沉浸在女儿死亡的被害者家庭对这种肮脏龌龊的行为自然是十分愤怒。 　　他们直接发了几次律师函给《千代》编辑部，并且还表示希望堀越半平能够当众对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道歉。 　　而《千代》编辑部也处理得十分迅速，强行停掉堀越半平的《调研搜查队》连载，同时还发公告表示了歉意。 　　本来事情到这里应该也要结束了。 　　只要堀越半平承认错误，并且表示自己其实是‘无心之失’，不是故意拿死难者开玩笑的...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结果不知道是谁把前两天堀越半平在社交媒体上面发布的反对东野司漫画三原则的事情挖了出来——这货居然还是个惯犯！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无心之失！ 　　新仇旧恨，再加上堀越半平完全没有当众道歉的意思，这让不少旁观的路人也火上心头。 　　毕竟是个人都有良知，看见有人拿着少女被虐待四十一日的惨案开玩笑，一些人当然也忍受不了。 　　逝者为大。 　　这话在哪个国家其实都是通用的。 　　而也因为堀越半平不带脑子的言行，这把火一烧就烧到了两大出版社伦理协会身上去了。 　　这两大出版社伦理协会组织本来是没打算停掉堀越半平单行本连载的。 　　但等到媒体、网络上曝光出他在社交媒体上公然发布的那些言论... 　　它们也是有些无语了。 　　简直就是猪队友啊！想保护都保护不了！ 　　本来用一句‘无心之失，不是故意的’就能带过去的事情，结果你还在社交媒体上面留了这种把柄？ 　　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两大伦理协会组织当即就将堀越半平的单行本连载取消，以此向愤怒的国民大众谢罪。 　　看到这里的时候，东野司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堀越半平未免也太能作死了吧？ 　　本来拿死难者开玩笑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情了。 　　结果你在干这件事之前还不把前面那些龌龊痕迹给消除掉...也难怪你该死。 　　东野司在摇头，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古怪的。 　　按道理来讲，一般成年男性应该不会像堀越半平这么不带脑子的... 　　毕竟堀越半平这行为往好了说是孩子气，往差了说就是巨婴，做事说话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奇葩还是比较多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过老实讲，抛开堀越半平来看，东野司居然从某种意义上成了这件事的最大获益者。 　　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不少媒体记者发布了这样的文章—— 　　‘同样是漫画作者，东野老师与堀越半平对比。’ 　　一开始的对比是东野司提出的三原则，尊重死难者的态度与堀越半平毫无尊重，拿着死者消费的行为对比。 　　到了后面，这种对比就被各路媒体记者，乃至网友各种魔改。 　　什么‘东野司与堀越半平漫画谁更好看的对比。’‘东野司与堀越半平的画技对比’... 　　到了后面，魔改更加过分，直接就‘东野司与堀越半平颜值对比’... 　　这些各种各样的魔改版本比较下来，不少读者这才发现...这压根儿就没有可比性啊。 　　画漫画比不过东野司，长相也不如东野司，甚至连赚钱能力也不如东野司，堀越半平到底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在各种各样的呼声下，东野司在漫画作者之中的地位，俨然被抬高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高度。 　　甚至连细川小春都打来电话，说以后东野司最好不要再亲自来出版社交稿了，因为出版社门前都已经被东野司的粉丝给占领了。 　　这让东野司属实没有想到。 　　他之所以提出漫画创作的三原则，就只是单纯地想将前世手冢治虫老爷子的思想传递过来，压根儿就没想通过这件事成名。 　　只能说堀越半平还是比较厉害的，把自己弄死之前还拼命地抬了他东野司一手。 　　而对于这样的人，东野司当然也是笑意吟吟地在社交媒体上面补了他一刀，让他死得更快。 　　东野司这边轻松愉快，不仅等到了单行本发售的日期，顺带还莫名捡到了一大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而作为新岩筑出版社漫画部门的总编濑尾则是被猪队友这一次的神操作折磨得头皮发麻。 　　本来他还想通过这次堀越半平的《调研搜查队》单行本销售来运营一下，至少让堀越半平的名气再上一个档次。 　　结果呢？ 　　堀越半平一顿乱秀，不仅把他自己给坑死了，他们编辑部还要找一部能够替代他作品的漫画。 　　这简直就是害死个人。 　　经过堀越半平的个人秀，本来新岩筑出版社已经逐渐上涨的士气也遭受到了重创。 　　真是一人带垮整个编辑部的典范。 　　不过... 　　“还是我们编辑自己审稿不认真。” 　　濑尾总编深深地叹了口气。 　　觉得是台柱子作者就放松警惕，没有认真去审稿，这是编辑之间经常发生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来讲，他们自身也要背上一部分责任。 　　况且... 　　回想起被害者家属泪眼模糊对自己以及新岩筑出版社发出质问的场景，濑尾总编的胸口也是一阵发疼。 　　虽然作为总编，他要为出版社考虑。 　　但是堀越半平肆无忌惮拿逝者开玩笑，这无疑触碰到了濑尾总编的底线。 　　他坐在办公桌前，思索了许久，最终才叫来副总编以及各大编辑组长，宣布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我决定腰斩《调研搜查队》，你们怎么看？” 　　“...你是在开玩笑吗？濑尾总编？” 　　下面有位编辑组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调研搜查队》确实因为这次的事件丢失了不少粉丝，但就算这样，它也是目前我们新岩筑出版社的台柱作品啊。只要花时间运营，舆论风波肯定会平静下来的...这还是能赚钱的作品。” 　　正如这位编辑组长所说，《调研搜查队》是新岩筑出版社的台柱作品，倘若直接腰斩，对他们新岩筑出版社来讲，肯定也是一大损失。 　　但濑尾总编显然已经将这一点考虑好了。 　　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作品没了可以再找替代品，就算是台柱作品没了也是一样的。” 　　可是...人如果没了呢？ 　　濑尾总编扪心自问。 　　一位年轻的少女死前遭受到虐待，侵犯，最后就连尸体都被封入水泥柱中... 　　她家属的心情又是怎么样的？ 　　“老实讲，我觉得东野老师的漫画三原则说得很好，在学会画漫画之前，得先学会做人的道理。” 　　濑尾总编反看向刚才发言的编辑组长：“这三原则不仅适用于漫画，就连出版社也是如此...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濑尾总编是靠着对漫画的一腔热爱才走到现在的，他无法忍受堀越半平的行为。 　　“可是腰斩掉《调研搜查队》，要怎么才能找到下一部台柱漫画？”又有个编辑组长提出了疑问。 　　“我们新岩筑出版社可是巨型出版社，也拥有不少优秀的漫画作者，大不了就再挖掘出新的台柱作者...各位编辑，不要小看我们出版社的实力。” 　　濑尾总编这么说着，在最后又为这群编辑补上了强心剂：“放心吧，如果因为找不到台柱作者而影响销量，全部责任交由我来承担，我会主动引咎辞职。” 　　呃... 　　下面的编辑左右看了一眼，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小了。 　　毕竟濑尾总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濑尾总编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继续反对，干脆做出决定：“腰斩《调研搜查队》，与此同时，终止与堀越半平这名漫画作者的所有合作。” 　　“是！”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下面的编辑也没有犹豫，齐齐应了一声。 　　该找法务部门的就去找法务部门，该去通知堀越半平的就去通知对方，还有下周《调研搜查队》的替代作品...这些都是满满的工作需要去做。 　　他们一瞬间就忙起来了。 　　看着这群编辑认真工作的模样，濑尾总编也是莫名欣慰。 　　要是真找不到能够充当《千代》台柱的作品，他也会遵守自己今天在会议上的发言，主动辞职承担责任。 　　不过在那之前... 　　“先给被害者家庭打一个道歉的电话吧。” 　　濑尾总编叹了口气。 　　他始终没有说服堀越半平当众道歉。 　　而这也是他决心终止与对方合作的最重要原因。 　　毕竟从做人的角度上来看，堀越半平也依旧有太多不足的地方了。 　　为此，他作为总编，只能亲自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堀越半平看着网络上以及一些杂志上对他的批判，开火，憋屈的脸色都发红了。 　　可很快，他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重新笑了起来。 　　出版伦理委员会也就只是停掉了他这周的漫画连载以及这周的单行本发售而已。 　　大不了下周修改一下漫画内容再继续连载。 　　单行本也是。 　　堀越半平不相信新岩筑出版社会放掉他这个台柱作者。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心理吧。 　　他这边刚想到新岩筑出版社，那边就立刻来了电话。 　　“是通知我下周恢复连载的事情吗？” 　　堀越半平笑眯眯地喃喃自语，随后便伸手接过电话。 　　然后... 　　“终止所有合作？你是在开玩笑吗？水上编辑？我...《调研搜查队》还能继续画下去的啊！” 　　“很抱歉，这是总编与编辑组长他们开会后得出的结果。堀越老师。” 　　开会后得出的结果？ 　　堀越半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真的想好了吗？按照合约内容，我甚至可以把《调研搜查队》带到富岛出版社去连载的！” 　　“请您随意。” 　　那边的水上编辑依旧语气平静：“接下来我还有工作要忙，抱歉，堀越老师，先挂断了。” 　　伴随着一阵盲音，电话挂断。 　　与此同时，堀越半平深吸一口气。 　　随后... 　　用力地捶了一拳桌面。 　　混蛋啊！ 　　腰斩我的作品！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我要带著作品去找其他出版社了！到时候你们求我，我也不回来！ 　　他在心里面大叫着。 　　也就是在这样各种各样的情况之下。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第一卷单行本终于开始销售了... 第三二九章.NHK,红白歌合战 　　《半泽直树》作为富岛出版社唯一的台柱漫画，单行本销售时所获得的资源当然也是十分丰厚的。 　　杂志封面上的推广，书店火热区的海报推广，地铁上面贴着的海报宣传... 　　不得不说，富岛出版社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甚至比东野司还要关心这一次《半泽直树》的销量。 　　毕竟唯有单行本的销量才代表一切，倘若单行本销量成绩一般，那之前取得的成绩都将化作云雾消散——卖不出钱都是空话。 　　可让富岛出版社感到放松的是...他们在之前就做过关于东野司单行本销量的读者调查。 　　大约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读者都愿意花上四百日圆买上一本《半泽直树》的单行本。 　　这就让他们士气大增。 　　有这么多读者愿意买账，那怕到时候比例会下跌，《半泽直树》的销量应该也不会落于人后。 　　网络、媒体、杂志对《半泽直树》也是一片看好，所有人都觉得《半泽直树》能获得好成绩。 　　除了一个人... 　　那便是投稿富岛出版社无果的堀越半平。 　　他带着自己的《调研搜查队》来到富岛出版社，其结果也就只是见一面编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富岛出版社的接待编辑直接将他半推半就地推着离开了。 　　没什么出版社敢顶着如此大的舆论效应收下这么一个作者的作品。 　　堀越半平现在就相当于人人喊打。 　　而在听说自己单行本销售被强行取消，但东野司《半泽直树》却已经开始筹备单行本贩卖的时候。 　　堀越半平则是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东野司提出了漫画三原则的原因，要是没有东野司，他也不至于如此。 　　结果自己的作品卖不出去了，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却卖出去了？ 　　这简直了！ 　　所以堀越半平心心念念着东野司的《半泽直树》销售出现差错，最好是完全卖不出去。 　　也就是在堀越半平如此思考中。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第一卷经过两星期的预热，终于开始发售了。 　　整个销售过程，用细川小春心里话来讲，那就是—— 　　“这也未免太顺利了吧？” 　　细川小春看着从全国书店统计过来，节节上涨的销售数据，禁不住喃喃自语着。 　　确实是太顺利了...从发货到抢购一空，《半泽直树》整个销售过程流畅的让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要知道一般台柱子漫画发售的时候，销售额都会稍微停顿一下，销售额也会逐渐趋近于平稳的。 　　但《半泽直树》却完全不同。 　　一直都是在呈直线上升。 　　只是一个小时的加急统计数据，《半泽直树》就已经破了首卷四万册销售的大关——就连当初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都不做到这种事情。 　　可偏偏《半泽直树》做到了。 　　不仅仅是做到了，而且还超额完成...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实力吧...”细川小春喃喃自语。 　　老实讲，她现在就想出门看看书店的情况。 　　但犹豫了半天，细川小春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想法，继续开始单调反复的统计工作——隔壁销售部的人手已经用不过来了，这就不得不让他们一部分编辑过去帮忙。 　　在《和世》这个编辑部中，这种事情是时常发生的，毕竟不管人手再怎么补充，一到单行本销售日就忙起来也是自然的。 　　但忙成现在这样子就有点少见了。 　　就连浦岛总编都亲自下场帮忙计算各项数据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东野司漫画销售的火热状况。 　　在细川小春的预估中，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半泽直树》第一卷的销售，肯定能突破两百五十万册了...比《非自然死亡》的时期要高上两三个档次。 　　也就是在细川小春紧锣密鼓，努力工作的时候，距离富岛出版社差不多一公里的书店中，大盐阳介则是对书店中的情况感到诧异。 　　人们自发排列成一排，主动站在《半泽直树》的单行本面前... 　　老实讲，这种景象大盐阳介还是第一次见，因为平时来书店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排过队伍，随便取两本书付了钱就可以离开了，哪像现在这样，买书居然还要排队，搞得像是在举行什么签售会。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重视娱乐的吗？” 　　作为四十多岁的中年工薪族，大盐阳介轻声嘀咕一句，但很快又收回了自己这句话。 　　毕竟他这次过来也是想要购买东野司《半泽直树》单行本的——自从上次看了大盐熊一带回来的漫画杂志后，他就一直惦记着上面的《半泽直树》。 　　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过来购买单行本，结果还要排队。 　　这还真是... 　　大盐阳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站在队伍末尾。 　　然后...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加油！加油！我不能输给那些无良上司！等吃了饭，我就要去完成他们交代下来的任务！我要爬到他们头上去！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是啊！藤泽组长，我们组还没有输！加油！” 　　大盐阳介本来站着好好儿的，听见这一连串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说话的人是两个青年男性，看起来入职不久，面容比较也比较年轻稚嫩。 　　此时这两个人正翻着《半泽直树》最新一话，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十分亢奋。 　　这让大盐阳介也是好一阵无语。 　　怎么看个漫画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脸亢奋？ 　　对比起大盐阳介的无语，另一边负责收款的书店职员倒是没怎么被吓到。 　　相反，他都已经快有些习惯了。 　　毕竟这场面他经常看见。 　　每次基本上都是《半泽直树》连载到最新话的时候，总会有这么几个工薪族付了钱低头看漫画，看着看着就跳起来，满腔热血。 　　一些工薪族说是要辞掉现在的工作。 　　还有一些就像刚才那个青年一样，表示要在公司里面立下功劳，最后爬到现在领导的头上，加倍奉还... 　　也不知道这些工薪族是不是下午就开始喝酒，发酒疯了，反正这些书店职员是已经习惯了。 　　送走这两个客人，大盐阳介又排了大概五六分钟的队，终于到他了。 　　看着封面上的《半泽直树》四个字，以及表情阴翳，目视前方的半泽直树，大盐阳介毫不犹豫地拿走了两本。 　　一本他是想买给自己的儿子，一本则是留给自己。 　　之所以多买一本送给儿子...这是因为他想通过这个举动告诉大盐熊一，他作为父亲已经很努力地在了解对方了。 　　“这样就稳妥了。” 　　将两本单行本的纸袋塞进公文包中，大盐阳介转而看向身后的书店。 　　排队的人并没有减少，反而因为临近下午，学校的学生放学，书店聚集的人更加多了。 　　“确实是一部很好的作品啊...” 　　比起之前以有色眼镜看待漫画这一娱乐产品，现在的大盐阳介则发现自己能够渐渐理解现在年轻人文化了。 　　而这一切的桥梁都是他手中的《半泽直树》... 　　大盐阳介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随后转身向家中走去。 　　...... 　　外面销售《半泽直树》的情况可以说是热火朝天，而作为新岩筑出版社的总编，濑尾却感到压力很大。 　　原本他还抱着《半泽直树》不过是读者调查数据漂亮，真正销售的成绩并不会多好的这一丝希望... 　　可现在看起来，他这一丝希望也即将破裂了。 　　《半泽直树》的大卖，肯定会给新岩筑出版社的漫画杂志《千代》更大的压力。 　　只要东野司不与堀越半平那样，脑子一热来一次神经病操作，他《半泽直树》的销量必定能够爬上日本漫画销售天花板。 　　但... 　　“那可是日本漫画的销售天花板啊...” 　　濑尾总编忍不住喃喃自语。 　　天花板为什么被称为天花板？正是因为很难被人触碰到，所以才叫做天花板。 　　如果真有人能随便就摸到日本漫画销售的天花板...那天花板干脆也别叫天花板了，叫‘地板’不更加贴切？ 　　可东野司却凭借着他自己的实力让濑尾总编吃了一惊。 　　他就是有能力成为日本漫画的天花板... 　　老实讲，本来堀越半平也有这个机会的...但是... 　　“那个家伙...” 　　濑尾总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仅害死了自己还连累了《千代》。 　　甚至现在《千代》都还没有找到一部能够替代《调研搜查队》的作品。 　　这就让濑尾总编恨不得把堀越半平找到，一口一口把他的肉都给绞碎了吃掉。 　　真是MMP了！怎么会有这么坑的作者？ 　　濑尾总编在脑子里面埋怨了许久，但最后还是收回了心思，转而思考着接下来《千代》应该要怎么办。 　　若是一直找不到能够代替《调研搜查队》的作品，那他指不定真要引咎辞职了。 　　因为新岩筑出版社的那群董事役员可不会等待他很久... 　　且《千代》漫画杂志总编这个位置也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等着他引咎辞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也算得上是内忧外患了。 　　不过新岩筑出版社本来就是岩角出版社与摩筑书店合并后的产物，人心不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确实有点难办啊。” 　　濑尾总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能继续思考办法。 　　他的性子一向都是比较积极正面的。 　　而与濑尾总编相比，另一边的堀越半平就不是如此了。 　　他看着不断上升讨论度的《半泽直树》，又回想起今天在书店前面排着长龙的队伍，气得把手边的杂志都直接砸在了墙壁上。 　　混蛋啊！《半泽直树》竟然这么畅销！ 　　这一比较不就更加显得他压根儿就不算一回事了吗？ 　　堀越半平越看网络评论越气，于是干脆关了电脑，转而将电视打开。 　　然而一打开电视，他就听见了电视台主持人笑吟吟的捧着《半泽直树》单行本介绍：“今天我们要介绍的是《半泽直树》这部漫画...” 　　看着那《半泽直树》四个艺术字，堀越半平只觉得视线都有些扭曲了，一股压制不住的怒气冲上心头，让他腹部隐约有些发疼，甚至想要作呕。 　　他本来长期更新周刊漫画，身体就有些毛病，最近更是大动肝火，导致他有时候莫名的头脑发晕。 　　在这种情况下，堀越半平强忍怒意，将电视关掉，同时把遥控器狠狠拍在茶几上，转而走向阳台。 　　他去看风景！ 　　这总可以了吧！？总不会还被《半泽直树》支配了吧？ 　　但好巧不巧。 　　今天的富岛出版社刚好做了一个热气球推广的项目——就是普通的热气球底下挂着‘知名漫画《半泽直树》正在大卖’巨大日语竖幅，漂浮在半空中的宣传推广方式。 　　这竖幅隔了很远都能看到，堀越半平当然一眼就看见了。 　　看着《半泽直树》这四个字，堀越半平只觉得血压莫名飙升，随后他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居然直接气得半昏死过去了。 　　不过作为这一切的当事人，东野司并不清楚堀越半平昏死在家中了。 　　比起那个，他现在正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的两位中年男性。 　　“你们是说...想要邀请我参加NHK的红白歌合战节目？” 　　“是的，东野老师。”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开口继续道：“我们NHK红白歌合战诚心邀请您参加红白歌会合战节目。” 　　对方这突然找上门来，老实讲东野司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所谓的红白歌会合战，其实就相当于是日本版本的春晚，但与春晚不同的是，红白歌合战主要分为男女双方分为红组与白组，由以两组互相对抗的形式演唱歌曲，并且决出胜负的音乐节目。 　　东野司本来只是想在家里面等着细川小春那边传来《半泽直树》销售的好消息...结果只是待在家里面，就被NHK电视台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不过东野司也没有太惊讶。 　　毕竟现在已经趋近年末了，红白歌合战的名单差不多也该整理出来了。 　　不过...红白歌合战啊...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啊。 　　那么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东野司禁不住思考着。 第三三零章.大概不是吧 　　前来邀请东野司参加红白歌合战的两个NHK职员一位名叫小玉彦人，另一位叫做井木贤章。 　　小玉彦人是这一期红白歌合战的制作人，身边的井木贤章是他的助理。 　　这次他们找上东野司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因为从东野司接触音乐这方面以来，《Lemon》、《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以及《不要认输》都属于年度热曲。 　　其中《Lemon》从《非自然死亡》连载开始到结束就一直站在配信榜第一的位置，现在马上就到配信榜年榜冠军统计了，不出意料《Lemon》必然能够拿下年榜冠军，且在年轻人之间传唱度极高。 　　同样的《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与《不要认输》的情况也差不多。 　　特别是前世坂井泉水的《不要认输》，就算是被东野司搬来这个世界的日本也与前世差不多大火。 　　本来这首《不要认输》是一首情歌，但在一些媒体的渲染下，逐渐变得与前世的导向一样，变成了‘最能代表日本失去的十年的歌曲’——与前世一样。 　　且《不要认输》的数字版销售也格外恐怖，这一年下来，位于年度公信O榜第5位... 　　东野司觉得主要原因是《不要认输》太落后于《Lemon》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了，而且是作为附赠曲目在东野司出的唯一一张实体专辑中，所以才没有摘得第一名冠军的位置。 　　这让小玉彦人也莫名有点感叹。 　　他面前的这个东野司确实不简单，不止是漫画画得好，在音乐上面也有才华，且外表形象也很不错，长得很好看... 　　综上所述，NHK红白歌合战会打算邀请东野司去参加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玉彦人再度开口道：“东野老师，我们NHK的红白歌合战从播出到现在也已经有59年历史了，并且一向都是国民热门节目，只要你愿意出场，我们节目组肯定会安排一个不错的位置给您发挥的。” 　　这话语里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把白组大压轴这最好的位置让给东野司。 　　所谓的‘大压轴’，其实就是在所有出场歌手中，红组（女）和白组（男）的最后一组歌手称为压轴。 　　其中较早出场的红组为压轴，最后出场的白组则为大压轴，往往备受关注。 　　而对方所说的红白歌合战为国民热门节目...这话其实也没说错。 　　就东野司所知，红白歌合战巅峰收视率曾经达到81%，毕竟是一年一次与春晚等同的节目，肯定要有这牌面的。 　　只不过有巅峰当然也会有低谷，就东野司所知，越往后面走，红白歌合战的收视率就逐年下滑，一度掉到35%...这一点其实与天朝春晚差不多的。 　　不过老实讲，红白歌合战收视率会掉下来其实有一半原因也是NHK官方自己作死的。 　　其中大部分起因在于2006年第五十七届红白歌合战的时候，也不知道是NHK里面哪个神仙出的主意，居然想了个裸1舞音乐节目。 　　是真的该漏的，不该漏的全部都漏了，白花花的兔子一片乱跳。 　　就连负责主持的主持人和现场观众都看呆了——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 　　要知道红白歌合战作为NHK牌面，仅次于棒球比赛转播，且作为这么一个全国观众都在观看的节目，这突然跳出来的裸1舞节目，直接就把NHK电视台的举报电话给引爆了。 　　愤怒的日本友人质问NHK负责人要是孩子看见会对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事儿当时闹得很大，负责红白歌合战节目的主持人直接对全国观众谢罪道歉。 　　也因为这件事的影响，红白歌合战直接开始走下坡路。 　　真的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东野司并不在意这种破事，毕竟今年也才2004年，就算有这事儿也与他没多大关系。 　　他在意的是，究竟要不要答应小玉彦人出演红白歌合战。 　　因为对方开出来条件很不错，在这种全国性的节目中给他一个好位置，足以看出NHK对他的重视。 　　要知道NHK电视台可是日本资格最老的电视台，说一句老大哥其他四家日本民营电视台是绝对没有意见的。 　　但是吧... 　　东野司禁不住沉吟一声，还是决定拒绝。 　　他今年大半年的时间沉迷于画漫画以及各种各样的工作上面，把近卫凉花以及东野千早放在一边不知道冷落了多久。 　　至少在日本过年的这个方面，东野司还是比较想与家人一同度过的。 　　至于名声...好吧，老实讲，东野司并不是那种面对名利不为所动的人，但想到东野千早她们...东野司最后还是觉得放弃了比较好。 　　“小玉先生，很感谢你的邀请，同样的，我对这次红白歌合战的兴趣也很大，但是抱歉，今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办。” 　　东野司轻声抱歉道。 　　呃... 　　小玉彦人听了东野司这话第一个反应便是愣住。 　　他从来没有想过东野司居然会拒绝他们的邀请。 　　毕竟红白歌合战是受日本国民瞩目的大节目，且他们节目组也有意将压轴的位置留给东野司制造节目效果。 　　结果东野司居然拒绝了？ 　　白组压轴...那可是最受瞩目的位置，只要东野司好好儿表现，名气更上一层楼也是正常的。 　　这冲击性的事实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过作为NHK有名制作人，他很快便回过神笑道：“关于邀请这件事还请东野老师再好好儿考虑一下...我们真的诚心希望东野老师你能加入进我们今年红白歌合战中。” 　　小玉彦人有意继续劝说，但东野司也没犹豫，直接笑着就开始与他打太极，各种推说。 　　这让小玉彦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下口了。 　　东野司明明是个年轻人，但口才却说不出来的好，在兼顾他面子的情况下还能表示出自己拒绝的意愿... 　　东野司并不知道小玉彦人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他估计也就是笑一笑——这不是废话吗？天朝讲客套话的历史源远流长，就连阿姨给小孩子压岁钱大人们见了都能推来推去推好久的...这算是从小就开始培养了，日本友人在这方面肯定不如他的。 　　就在小玉彦人这边陷入僵局的时候，旁边作为小玉彦人的新人助手井木贤章突然开口了。 　　“东野老师，我们这边其实还能提供演播厅的门票...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其实也可以邀请自己的家人来现场观看红白歌合战表演的。” 　　井木贤章这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小玉彦人叫停了。 　　他忍不住微瞪了一眼对方，觉得现在的新人简直就是在添乱。 　　他小玉彦人开出了那么丰厚的条件东野司都没有答应，你给他几张演播厅的门票会有用吗？ 　　要是东野司真愿意参演这次红白歌合战，别说几张演播厅门票，就算是几十张他都帮东野司搞回来。 　　毕竟作为NHK内部人员以及这次红白歌合战的策划之一，演播厅现场的门票是真的一点都不值钱的——这玩意儿往年要么是分给员工，让他们家属过来看，要么就是给参演的歌手分一些。 　　但问题是...靠着这种压根儿就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让东野司答应根本不大现实啊。 　　甚至井木贤章说这话反而有种失礼的感觉。 　　因此小玉彦人在将井木贤章嘴巴堵上的同时，转头看向东野司，想要向他道歉。 　　可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怎么回事...？ 　　看东野司这脸色...怎么好像还来了几分兴趣？ 　　看着东野司似乎有点意动的表情，小玉彦人禁不住张了张嘴，打了个招呼：“东野老师？” 　　“啊...”东野司似乎被他这声招呼弄得回过神来：“怎么了？小玉先生？” 　　呃... 　　小玉彦人有点怀疑，继而鬼使神差地开口：“东野老师...需要我们安排吗？演播厅的门票？” 　　他话只是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自己也被井木贤章这新人带偏了，怎么也说出这种没常识的话来了？ 　　比起几张演播厅门票，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提高东野司的待遇。 　　正当他如此思考着的时候... 　　“我能稍微考虑一下吗？” 　　东野司突然开口了。 　　“哎...？”小玉彦人下意识地张嘴，目光也变得有些古怪了。 　　东野司...这是来真的？ 　　他作为电视台人员自然能感受到东野司已经有些意动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 　　连压轴的位置都没打动东野司，结果几张演播厅门票就打动东野司了？ 　　这只是想一想就不科学啊？ 　　小玉彦人根本无法理解东野司的想法，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于是立刻打蛇上棍：“我知道了，东野老师，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同时他也没忘记回去之后一定要给东野司留足演播厅门票，而且还都得是一些好位置。 　　想到这里，小玉彦人拉起一边的井木贤章站起来，对东野司半鞠躬后，这才转身离开。 　　而只是刚离开东野家，小玉彦人就将井木贤章拉过来好一顿批评。 　　主要就是针对他突然开口说话，导致小玉彦人的节奏没调整过来的事情。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井木贤章也是低着脑袋一阵委屈...这不是靠着自己的灵关一闪才把东野司说动吗？怎么还要骂自己？ 　　而对于他这套说辞，小玉彦人也是忍不住摇摇头：“是啊，是靠着你灵关一闪把东野老师说动了，可如果你灵光一闪不管用怎么办？要是没拉过来东野老师，你准备怎么背这个黑锅？” 　　东野司是从名单里严选出来的男性歌手...毕竟这几年出名的日本男性歌手实在不多，像东野司这种漫画大师兼顾男性歌手的特殊例子更是少之又少。 　　整个制作组都希望能将东野司拿下。 　　要是真因为井木贤章一句话而导致东野司当场变了脸色。 　　那井木贤章指不定要为此背一口大锅。 　　小玉彦人挺看好他这个新人的，自然不希望他因为几次口误把自己的前途送出去。 　　“下次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是！小玉先生！” 　　“啊...对了...还有记得给东野老师预留十几张门票。” 　　“好，我明白了。” 　　两个NHK电视台的职员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留下另一边的东野司开始思考。 　　确实啊... 　　如果把千早和凉花还有她朋友一起带到红白歌合战的现场...想必她们也会挺高兴的吧？ 　　毕竟作为一般民众，她们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到那种场合的。 　　再加上现场观看表演肯定与电视上面不同... 　　东野司捏着下巴，如此思考着。 　　不过这也就是他现在这么想的，东野千早以及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这些女生是怎么思考的，东野司还不清楚。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时候还是问过她们意见比较稳妥。 　　这么想着，东野司干脆就给近卫凉花她们打了个电话，让她们晚上腾点时间来他家。 　　电话那边的近卫凉花不疑有他，直接就将东野司的话语转告了藤原葵、高桥由美她们。 　　“哎...？东野老师找我们有事？”藤原葵听着这话，将视线从手中的参考书挪开，然后面色一变：“难不成又是让我们模仿《半泽直树》里面的桥段吗？” 　　作为三人组里最理智冷静的藤原葵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有点害怕的。 　　毕竟她与高桥由美最近经常被东野司要求模仿半泽直树的表情——就是那种脸色紧绷用力的表情。 　　这种表情特别费力，她与高桥由美绷得自己的脸都快要变得面瘫了。 　　因此藤原葵对东野司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旁边的高桥由美也是如此。 　　她一听见是东野司叫自己过去，脸色就大变了。 　　她家里还丢着一整箱参考资料呢，这几天每天都在看，但数量就是不见减少。 　　要是这次东野司叫自己过去，结果直接搬了一箱复习资料给自己看... 　　那她可真要发疯了。 　　所以高桥由美现在也有点表情犹豫，生怕一不小心就变成了‘高考复习资料’的模样。 　　见到两个姬友这副表情，近卫凉花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给自己的男友说了句好话： 　　“阿司不是那种人的...他一点都不坏的...” 　　她话只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想到了东野司让她与东野千早打对手戏的时候，东野司哄骗东野千早的乐呵呵模样。 　　“大概不是吧...” 　　近卫凉花小声嘀咕一句。 第三三一章.会远吗？ 　　“现场看红白歌合战表演？” 　　近卫凉花与她的两个姬友听着东野司通知的消息先是放松，随后才有些惊讶。 　　其中作为最喜欢玩的高桥由美直接跳起来握住了东野司的手：“真的吗？东野老师？真能去现场看红白歌合战吗？” 　　她满脸兴奋，好像已经想到当晚看红白歌会时的场景了。 　　前面已经说过，红白歌合战相当于日本春晚，像高桥由美这种小女生对上面的明星很向往，会感到兴奋也是自然的。 　　“嗯，今天和NHK的人谈了一下，他们愿意给我准备几张门票...如果有时间的话，由美还有阿葵，你们都可以叫父母一起的。” 　　反正就只是几张门票，小玉彦人作为节目组的人肯定是不缺票的。 　　所以东野司干脆卖个小人情给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父母。 　　“怎么样？要去吗？”说到这里，东野司问了一句高桥由美。 　　“去的去的！我肯定要去的！阿葵肯定也去吧？” 　　高桥由美兴奋地点点头，随后转过身子看向身边的藤原葵。 　　“别随便给我做决定啊...”藤原葵嘴硬了一次，但很快就对东野司鞠了一躬：“谢谢东野同学...我应该是可以去的，父母那边还需要问一下。” 　　“我明白了。”东野司点头。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都表示红白歌合战晚上能腾出时间来，那么接下来就看近卫凉花了。 　　东野司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近卫凉花——怎么你两个姬友都答应了，你反而还在这边犹犹豫豫的？ 　　近卫凉花本来还在思考，结果被东野司这么一看，原本平缓的心情就乱了。 　　她确实是在犹豫，因为过年节的时候，她父亲总会提前叫她回青森县，那边有个小型家族聚会——近卫家毕竟传承比较悠远，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亲戚。 　　所以到时候近卫凉花估计还是要回去。 　　可比起应付那群亲戚... 　　近卫凉花其实更想待在东京，陪着东野司与高桥由美、藤原葵他们一起过年... 　　不过这顶多就是近卫凉花想一想而已，她最后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回青森县。 　　只不过这边的近卫凉花还没开口。 　　那边的高桥由美就已经好奇地看过来：“对了，凉花你打算怎么办？” 　　呃... 　　“我要回...”近卫凉花刚想要回答高桥由美。 　　但她话还没说出来，一直观察着这边的东野司就已经笑眯眯地开口了：“你在说什么呢，由美，凉花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去红白歌合战现场啊。” 　　随后东野司就已经乐呵呵地拍了拍高桥由美：“你在说什么呢，由美。凉花当然是要留下来的...我们俩都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了，自然要一起过年了。” 　　“原来如此。”高桥由美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这边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则是慌了神：“不是的，那个，我可能要回...” 　　“放心吧，凉花。” 　　东野司伸出手，乐呵呵地打断了近卫凉花的话语： 　　“我懂你的意思的。你有点担心不适应红白歌合战现场的气氛，对吧？” 　　“没有...我不是这样的...” 　　“那你大概是担心你去现场会影响到我发挥吧？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紧张怯场的。” 　　“...没有...”近卫凉花被东野司半路拦截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正想整理思绪再说些什么，旁边的藤原葵又忍不住开口：“东野同学，你的意思是...你会在红白歌合战出场？” 　　“是啊。”东野司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拿不到红白歌合战的门票啊。”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转而看向近卫凉花，稍微叹了口气：“哎，还好凉花会过来看我上台唱歌，要不然我过个年都孤苦伶仃的，想想都有些落寞。” 　　也就是东野千早似乎外出有事，现在不在东野司身边。 　　要不然她听了这句话肯定会直接发飙——怎么回事？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姐姐？姐姐不是人了吗？姐姐会让你一个人过年吗？ 　　不过抛开东野千早的想法，东野司这句话对旁边近卫凉花的杀伤力却很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东野司，又想到东野司没有自己在旁边陪着，过年的时候可能会‘孤苦伶仃’，当下就有些心疼了。 　　她本来还打算回青森县的...可现在看起来大概是回不了了... 　　“还是和父亲说一下吧。”近卫凉花小小的下定了决心。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这表情认真，下定决心的模样却被东野司直接收进眼底。 　　自家女友难得有了一次主见...这确实难得。 　　既然近卫凉花以自己的想法做出了选择，那他这个当男朋友的，不管怎么样都得帮帮忙。 　　他打算等近卫凉花回去之后私下给近卫对马打个电话，告诉对方近卫凉花今年不回去了。 　　东野司估计到时候近卫对马会直接情绪激动地跳起来。 　　毕竟对方一直都挺在意近卫凉花的，眼下自己家的小棉袄要被其他人穿走了，近卫对马肯定会十分着急。 　　不过... 　　东野司还是有把握说服对方。 　　那怕最后说服不了...他也...他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说服不了就说服不了嘛，大不了就硬留着近卫凉花，自家女友脾气这么软，还能反抗自己不成？ 　　而近卫对马远在青森县，可以说一句远水救不了近火，且他还有公司等事务需要处理，怎么着都不可能跑到东京来的。 　　所以东野司其实并不慌张。 　　大不了就在电话里面一拍两散，等现实见面再好好儿巴结一顿岳父...中年男性嘛，就是吃这一套的。 　　想通了这关键的一点，东野司也不慌不忙地给小玉彦人打了个电话。 　　他还得通知对方参加红白歌合战的事情。 　　至于说服东野千早...？ 　　自家姐姐还用得着说服吗？ 　　只要东野司小小地用一些手段，东野千早必然会直接答应。 　　毕竟...东野司太了解东野千早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各自回家。 　　只有近卫凉花也打算回隔壁的时候，东野司特意叫了她一声，表示她父亲那边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她完全不用担心，也不要去联络近卫对马。 　　这让近卫凉花稍微安心了...但同时她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本来是打算自己说服父亲的，最后还是得东野司来帮忙...而且... 　　“阿司看上去好像很有把握说服我父亲。” 　　近卫凉花在临走前认真看一眼东野司，轻声地说道。 　　“当然了。”东野司回答的义正言辞，直接将近卫凉花送出门外，同时不忘叮嘱： 　　“放心吧，等我说服你父亲之后，记得不要联络你父亲，你父亲打过来的电话也不要接，他顶多就是说一些希望你注意安全之类的事项...这些事儿我会主动打电话过去和他讨论的。” 　　“我明白了。阿司。”近卫凉花乖巧又听话地点了点头。 　　就算东野司说的这些话似乎有些问题，但过于相信东野司的她，都直接潜意识地忽略过去了。 　　这或许就应了一句‘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的话吧。 　　只不过近卫凉花不清楚的是，东野司完全就是抱着‘说服不了就撕票’的心态去‘说服’近卫对马的。 　　如果语言说服不了，那就从‘物理距离’上面来说服。 　　将近卫凉花同样也送走后，东野司等到了刚回家的东野千早。 　　正如东野司所想的那样，听说他可能参加红白歌合战的时候，东野千早直接就举双手赞成，并且决定去红白歌合战现场看看情况。 　　——她以前是古典音乐部的，到时候现场可能会有一些她喜欢的音乐作者，所以她当然不打算错过。 　　看着自家姐姐甚至不需要自己忽悠就主动往坑里面跳的模样，东野司心里虽然很高兴于对方对自己的信任，但同样也有些担忧。 　　他觉得东野千早是不是有一些太过依赖他了？ 　　一些事情说答应就答应了，只要是他提出来的根本就想都不想。 　　“应该是错觉吧？” 　　看着东野千早在灶台边忙里忙外的身影，东野司喃喃自语一句。 　　他这边的事情大部分已经解决了，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则是工作到最后一秒，直到刚刚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准确的来讲，是富岛出版社漫画部门的编辑都是刚刚才勉强获得休息的时间。 　　他们统计数据一直统计到现在才算是结束。 　　众所周知，日本出版社的销售部与许多书店都有联络合作。 　　出版社会给书店透露一些业内的信息，而书店在一天销售结束后，会有专门的清点员工清点在库的书本数量。 　　而在这个过程中，书店的店员会顺手制作一个表单，并且发送给出版社的销售部，接着这份统计单再由销售部进行统计数据，这就是书本销售数据的由来。 　　本来这个销售数据就算都留到最后统计也没有问题，工作量也不会这么大。 　　但是... 　　“《半泽直树》破了不少记录啊...” 　　看着面前的这份数据表，作为旧浦岛出版社的一员，大岛编辑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细川小春。 　　他有点目瞪口呆... 　　虽然一直以来都被东野司的成绩吓到，但这次《半泽直树》的成绩未免也太好了。 　　而且《半泽直树》的销量一路顺风顺水，不像《非自然死亡》第一卷销售的时候，还被岩角出版社的销售量压制过。 　　这次《半泽直树》销量压根儿就没有出现什么岔子，直接就把《无敌》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并且一路轰隆隆地碾压过去，一路上顺手杀了不少小虾米小鱼，第一个小时就斩落了四万卷销售的好成绩。 　　这已经相当于是在预告这部漫画的成绩肯定是卷均二百五十万册甚至以上了。 　　说一句‘怪物级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至于旁边一些旧富士出版社的编辑，看见这成绩完全就惊呆了。 　　毕竟他们在富士出版社工作的时候压根儿就没见过这种销量...就算是见过，那也得是五年前或者六年前纸质媒体还大火的时候了。 　　他们有些小小的发呆。 　　而另一边，作为原富士出版社总编的古田信次看着这成绩也是啧啧有声。 　　他终于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输给浦岛出版社了。 　　把东野司当成对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有可能打败东野司。 　　可现在成了队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了。 　　这哪是能打得过的成绩啊？直接躺下来等死不就得了？ 　　他坐在办公桌上面感叹着，旁边的浦岛总编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些许得意的表情：“怎么样？古田编辑，这次你得请我喝酒了吧？” 　　浦岛总编与古田信次打了个赌，就是赌东野司《半泽直树》能不能达到两百五十万卷均的程度... 　　本来古田信次还以为这顿酒还要等个一两卷才出结果。 　　可谁都没想到《半泽直树》这才出了第一卷，他就已经相当于赌输了。 　　“行行行，愿赌服输，你挑个地方吧。” 　　古田信次心情复杂地回复一句。 　　见到旧富士出版社的死对头被自家旧浦岛出版社的漫画作者压得说不出话来，浦岛总编当然也十分高兴。 　　不过现在他们也是同事。 　　浦岛总编也不好真的直接宰人，于是就思衬着说道：“我们去银座那边，我知道有一家好店...老板娘长得很不错。” 　　“什么老板娘长得不错啊？浦岛总编，我先提醒你一句，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去？” 　　“去啊！当然去！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 　　两个总编在另一边耍宝，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而作为东野司担当编辑的细川小春自然也差不多。 　　她想到了东野司在《半泽直树》连载之前所说的话。 　　要让《半泽直树》成为真正的日本第一漫画作品。 　　二百五十万销量... 　　这无疑是一个好开头！ 　　细川小春都禁不住开始想象东野司成了日本第一后，自己作为编辑指不定也能被人称作‘名编辑’。 　　那一天...会远吗？ 第三三二章.还真不容易 　　细川小春在之后就通知了东野司关于《半泽直树》第一卷的销售情况。 　　在得知编辑部一致认为《半泽直树》第一卷再版以及销售突破二百五十万册不难的情况下，东野司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前面已经说过，东野司想借着《半泽直树》这部漫画向这个世界日本天花板第一漫画冲击。 　　对手完本时的卷均销量达到了恐怖的四百万册，确实有点难以招惹。 　　但《半泽直树》仅是第一卷就创造了如此好成绩，在完本的时候突破到四百万册并不是那么难以达到的成绩。 　　只要东野司能稳住接下来《半泽直树》的剧情以及画工，完本时指不定能够重新创下日本漫画单行本销售的全新纪录。 　　而在这其中，画工当然不用说，东野司的画技一向不用担心，只要不是左右两只手都被打断了，逼得他用脚画，那画工这一块能打得过他的漫画作者确实很少。 　　而剧情...？《半泽直树》日剧当时被称为职场现象级热剧，剧情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别的不说，至少日本人很喜欢看。 　　依照东野司来看这个势头画下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其证据就是网络上面关于上班族苦、累、遭到同事、上司压迫的言论越来越多。 　　而这些言论，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半泽直树》这一漫画作品展开的讨论。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有点夸张了，只是一部漫画怎么就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 　　但反过来想一下，这引起的共鸣越大，上班族这一群类越愤怒，这就越说明日本企业中的潜规则里面让人头痛，甚至郁闷到吐血。 　　在日本的大环境下，上班族一旦被开除就会被认为没有出息，且因为终身雇佣制的原因，一次被辞退就会变成职业生涯的污点。 　　可能会有人说，那就不等公司开除，自己辞职... 　　这确实是个办法，日本也有‘辞职是上班族唯一的武器’的说法。 　　但...跳槽不是不可以，可你一次跳槽后，下次应聘就要给出一个为何要跳槽的理由，并且要令人信服，因为在日本大部分企业家眼里，对前公司弃若敝履的员工并不值得信任。 　　而在这种压力之下还有同事之间的排挤，上级的刻意刁难，一不小心还会被卷进公司派系的斗争中... 　　要不然怎么说日本上班族是自杀率最高的群体之一呢？ 　　原因就在这里。 　　这些公司潜规则隐藏得很深，但这一切都被《半泽直树》全部辛辣揭露出来，展示给众人。 　　这当然让不少上班族很有认同感。 　　这种认同感已经隐约有形成社会舆论的趋势，在某一天或许就会直接引爆，真正让人重视。 　　除了这一点外，《半泽直树》里面，主角半泽直树那种用力绷着脸，面部表情很用力的模样也被不少喜爱者模仿了。 　　而他们模仿后都是纷纷叫苦，表示现实里面不可能有这种连‘笑着都要绷着脸’的男性存在，就算是《半泽直树》以后要真人化，电视剧化，要找到像漫画中半泽直树这样的演员，也是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有演员说话还绷着脸，用力呢？ 　　东野司的粉丝称其为‘半泽直树式的表情’，觉得不可能有人做到。 　　东野司看到这些评论倒也没有闲得去评论，只是觉得这些粉丝还是见识太少了，还是没见过堺雅人这样的演员。 　　将具体的情况浏览一遍，东野司这才关掉网络上面这些评论，转而给近卫对马打了个电话。 　　他还要把近卫凉花那边的事情告诉近卫对马。 　　...... 　　“啊？凉花今年不回来了？” 　　在听见东野司这通电话的时候，近卫对马第一个反应先是一愣，第二个反应就是——东野司这是打算把他家里的小棉袄穿走了？ 　　近卫对马一直都挺关心近卫凉花的，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 　　但面对东野司，他还是能拿出长辈架子的：“东野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凉花过年这段时间想留在东京。”东野司乐呵呵地回答道。 　　“你确定是凉花想留在东京？”近卫对马听着东野司这乐呵呵的声音，有点绷不住情绪了。 　　他严重怀疑是东野司哄骗了自家的小白菜，让她留在了东京，说话的力度也大了一点，想借此压制住东野司，迫使他吐出真话。 　　但东野司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回答：“是啊，对马岳父。” 　　“你不要叫我岳父！我只想问你到底是不是凉花的意思。” 　　“看你这话说的，爸，确实是凉花自己的想法。” 　　“......” 　　听着这句‘爸’，近卫对马当场就有些无话可说了。 　　他也算是明白了。 　　常规手段对东野司这样的年轻人压根儿就没用！ 　　不说别的，单就东野司这乐呵呵总是笑着，且带着一种死缠烂打的态度，就不是一般青年人能有的性格。 　　这让近卫对马也是无语。 　　要知道自己这准女婿在日本青年一代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名人，新漫画《半泽直树》他也看了，确实很不错。 　　然后实际上呢？ 　　东野司这人在自家女儿的问题上一点都不肯放松，一副‘你家白菜我拱定了’的表情。 　　这让他还能说什么？ 　　好歹你现在也被《九州日报》评为‘平成有为青年第一人’啊！怎么到了自己这边就一点‘青年第一人’的风度就看不见了？ 　　近卫对马无语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道：“我要亲自去问问凉花。” 　　随后他便挂掉电话，转而给打给近卫凉花。 　　他要亲自问一问近卫凉花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只要自己好好儿询问，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但是... 　　“凉花...不接我电话？” 　　近卫对马听着耳边‘用户正忙’的提示音，忍不住张开嘴巴，满脸错愕。 　　不过他也没错愕多久，很快他就想到了东野司，这要不是东野司刻意嘱咐的，他是绝对不信的。 　　毕竟自家女儿一向性格都软绵绵的。 　　近卫对马想清楚这一层关系后，又是忍不住摇摇头，本来还想再打电话给东野司的动作也停止了。 　　确实没有必要打电话了。 　　要是近卫凉花不想留在东京，就算东野司劝她其实也不会有多大用处。 　　肯定是自家女儿也想待在东京，所以才会被说动。 　　既然四舍五入算是自己女儿的想法，那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没有必要继续询问了。 　　不过... 　　“想了想，我也挺久没去东京了。” 　　近卫对马喃喃自语一句。 　　这几年一直在忙着工作上面的事情，一方面是对近卫凉花心有愧疚，觉得没给她应有的父爱以及母爱，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手头确实事情太多，完全顾不着她。 　　而近期手上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近卫对马同样也在考虑自己与女儿之间关系了。 　　这次去东京...说不定就是转折点。 　　想到这里，近卫对马思索了一会儿，给自己的弟弟打了个电话。 　　...... 　　另一边，东野司这边刚挂断了电话，近卫凉花就已经好奇地敲响了门，并且告诉东野司，自家父亲已经来电话了，而且还来了好几个电话。 　　这让东野司也不得不佩服自家老丈人的毅力，他笑着对近卫凉花说道：“看来岳父确实很在意凉花，要不然也不会连打这么多个电话了。” 　　“哎？我父亲吗？”近卫凉花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东野司，神情看起来有点犹豫：“不会吧...我父亲和我一见面就冷着脸，他一向对我都有些...” 　　她话说到这里就没再多说了。 　　东野司也摇了摇头。 　　近卫对马肯定是很在乎他这个女儿的，只是他很多行为都传达不到，所以近卫凉花才一直觉得她父亲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她。 　　这家庭问题还挺复杂的，也不是东野司能解决的，最关键还是近卫对马这老傲娇能不能正儿八经对自家女儿展露善意。 　　他这个外人看着都莫名着急。 　　而且...这连打了四五个电话。 　　东野司都要怀疑近卫对马会不会真从青森县赶到东京来了。 　　应该不会吧？ 　　近卫家还有那么大个摊子等着他收拾呢。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东野司还是让小玉彦人那边多留了一张票，以备之后的不时之需。 　　红白歌合战的事情已经准备稳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红白歌合战具体彩排情况、时间的安排了。 　　只不过东野司的身份比较特殊，并没有经纪人一类的玩意儿处理这些。 　　所以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 　　翌日，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神志不清的细川小春被东野司一通电话给弄得清醒了。 　　原因则是—— 　　“哎...？让我和东野老师你一起去洽谈红白歌合战的事情？” 　　细川小春下意识地用上了惊讶的语气词...实际上她也确实挺惊讶的。 　　毕竟她就是东野司的编辑，顶多就是管他漫画连载的情况，其他的事情都是酌情询问的...只要东野司没饿死，手没摔断，她这个编辑基本上是不管事的。 　　然后...东野司居然叫她过去帮忙洽谈红白歌合战的具体情况？ 　　这让细川小春有点没摸着头脑，但同样的，也因为东野司话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感到好奇。 　　“东野老师，你的意思是你收到红白歌合战的邀请了？” 　　“不错，前两天受到的邀请，今天叫我去商量关于彩排以及歌曲的具体情况。” 　　东野司在这边回复道。 　　这肯定的答复让细川小春有些吃惊。 　　她这一代人小时候就是看着红白歌合战长大的，对于这种全国人都在关注的场合，当然也有些向往。 　　没想到东野司这个漫画作者居然也收到了邀请。 　　但是... 　　“是吗...？可如果去红白歌合战参加彩排...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连载不会有问题吧？” 　　东野司现在每周都要画五十页《半泽直树》，这可不是个小工程，作为《和世》的编辑，细川小春当然想让他继续专注于漫画方面的创作。 　　“没问题，我的分镜草稿都已经做到第八话了，现在也已经画完二十八页了，稿子是肯定能交上的。” 　　“原来如此。”得到东野司如此回答，细川小春也是点点头，随后她才说道：“如果东野老师需要我帮忙...那我肯定是会答应的，不过我并没有经纪人的经验...” 　　“没问题的，细川编辑。”东野司笑着回答。 　　他当然知道细川小春的情况。 　　对方毕竟是富岛出版社这种大型出版社的编辑，就算没当过经纪人，细川小春也与许多经纪人合作过，自然了解他们的工作模式。 　　这就好比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所以东野司才会让她来帮忙。 　　至于这合不合出版社的规矩... 　　凭着他与细川小春的关系，在这种事情上面，对方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儿就不会在意。 　　果不其然，在听见东野司如此回答后，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回复道：“我知道了，东野老师，现在就去你家楼下吗？” 　　这种漫画编辑帮着漫画作者接私活的事情按照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有些犯规的。 　　但对象如果是东野司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东野司现在作为《和世》的看板作者，有一些特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用那么着急，细川编辑，吃过饭之后再来吧，我和对方约定了是在下午一点钟见面。” 　　东野司礼貌地回复一句。 　　“好的，我明白了。” 　　细川小春在电话那边回复一句，随后就将电话挂掉了，同时看了一眼时间。 　　或多或少有些哭笑不得。 　　由于前两天《半泽直树》发售日加班，所有编辑的神经都绷得很紧。 　　因此浦岛总编就刻意给半数编辑轮替着放了两天假期。 　　她本来还想好好儿地趁着这两天假期放松一下的，结果这还没来得及放松就被东野司赶鸭子上架了。 　　对此，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感叹一句—— 　　手底下有个又能唱又能画的漫画作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三三三章.他肯定是支持东野司的 　　虽说是要吃早餐，但实际上细川小春也没吃什么，牛奶随便拌着点燕麦吃完了就开车去找东野司了。 　　就连东野司都为她这效率感到些许诧异。 　　不过这也是细川小春的风格。 　　东野司笑着接待了细川小春，然后与小玉彦人联络，更改了下午一点的预定。 　　毕竟细川小春虽然答应帮忙，但她这也算是工作外的时间，就算是东野司也不好意思一直浪费她的时间。 　　就这样差不多和细川小春边笑边谈，东野司与她很快就来到了NHK电视台。 　　“你好，东野老师，又见面了。” 　　看着面前长相清秀好看的东野司，小玉彦人忍不住露出笑容，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同时，小玉彦人也止不住在心里面感叹着——没想到东野司居然真因为几张演播厅门票答应参加红白歌合战...要知道和大轴的位置比，这几张演播厅门票压根就不算什么。 　　不过小玉彦人也不在意，他觉得像东野司这样的天才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常人无法理解的怪癖，搞不懂他也正常。 　　东野司也是伸手与小玉彦人握了握，随后转而为他介绍起身边的细川小春。 　　“原来是细川编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只是代替东野老师过来谈一谈关于演唱曲目以及彩排时间的。” 　　细川小春礼貌地笑了笑：“小玉先生，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请往这边来。” 　　小玉彦人也没矫情，带着东野司往里走去。 　　而跟着小玉彦人往里面走的同时，东野司也看见了不少小有名气的歌手或者演员，他们在见到小玉彦人的时候都主动停下来，礼貌地鞠躬打招呼。 　　“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 　　不得不说，日本电视台果然是各行各业中竞争中都最为激烈的地方，单就看这些演员小心翼翼的模样，东野司就有些感叹。 　　“请坐，东野老师。”小玉彦人将茶水倒好，等到东野司与细川小春象征性喝了口茶后，这才开始说正事。 　　“关于演唱曲目这一点...我们NHK其实已经有了打算。我们希望东野老师能从《Lemon》、《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以及《不要认输》中选择一首。” 　　小玉彦人开口说道，并且将一份表单拿出来。 　　东野司与细川小春拿起表单粗略地扫视起来。 　　而在这个扫视过程中，小玉彦人并没有停下解释：“这是我们NHK电视台在外进行的调查，上面是东野老师你的支持率以及三首歌的支持度。” 　　听着小玉彦人的解释，东野司这才发现这表格上面确实是不少歌手的支持率。 　　想必这就是NHK选择歌手的依据。 　　而在这其中，东野司的总体支持率很高，特别是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个阶段，支持率直接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东野老师的支持率在青年一代中排名第一，大部分青年都很喜欢《Lemon》这首歌。” 　　小玉彦人开口道。 　　确实如他所说，不少年轻人都喜欢《Lemon》这首歌。 　　只不过... 　　东野司继续往后面看去，这才发现有些奇怪的地方。 　　因为不止是十五到二十五岁这个阶段，东野司的支持率在三十岁到四十五岁这个年龄阶段其实支持率也不低，整体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九。 　　这无疑是个恐怖的比例。 　　而这个年龄阶段的人... 　　“主要喜欢《不要认输》？” 　　东野司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三十岁到四十五岁的日本男性、女性很喜欢《不要认输》这首歌。” 　　小玉彦人点了点头：“而不止是中年男性，《不要认输》其实在青年一代里的人气也不小...后面还有调查问卷，如果不介意请看。” 　　关于《不要认输》的调查问卷其实很简单，一共就两三个问题。 　　而也就是在这两三个问题中，类似的回答也就几种： 　　‘《不要认输》扫清了我一直以来心中的阴霾。’ 　　‘《不要认输》传递给了我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 　　看着这些调查问卷的内容，东野司一下子就明白了。 　　直到今天，日本其实还处于‘失落的十年’，也就是上世纪泡沫经济的阴影之中，有些三十岁到四十五岁的日本人依旧在为生活不知所措。 　　与大部分没有经历过泡沫经济那段晦暗历史的年轻人不同，他们更喜欢《不要认输》这首能给人鼓舞力量，旋律轻快的歌曲。 　　“不要认输，只差一点点了，请一定坚持奔跑到最后吧！” 　　听着东野司独特的唱腔，他们似乎就感觉被鼓舞了一样。 　　也因此，《不要认输》在他们之中特别有人气。 　　甚至不止如此，《不要认输》在一些年轻人中其实也有不小的人气... 　　不得不说，这首歌不愧是当初坂井泉水的看板歌曲，经典就是经典。 　　或许这就是音乐艺术的魅力吧，一下子就能引起别人共鸣。 　　东野司将表单看完，随后抬起头：“贵台比较希望我能唱《不要认输》对吧？” 　　“如果只看表单数据以及支持率，很明显是《不要认输》的传唱度更高。”小玉彦人点头道。 　　正如他所说，确实是《不要认输》的传唱度更高。 　　因为这首歌都直接上了日本学生的教材，不少学生也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至于《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这首歌因为动画短片的缘故，被普遍认为是描绘母亲与孩子之间的羁绊，所以在家庭主妇这个群体中特别有人气。 　　“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东野司点头回答道。 　　不管唱什么他都无所谓，更何况《不要认输》本来就是一首好歌。 　　“谢谢东野老师的理解。”小玉彦人稍微吐了口气。 　　因为有差点说服东野司失败的前例存在，所以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而此时见东野司居然如此好说话，他自然是放下了心。 　　“既然曲目决定了...那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彩排时间了，对了，《不要认输》要不要准备一些舞蹈？” 　　小玉彦人突然提议道。 　　啊？准备舞蹈？ 　　东野司听着这话愣了愣。 　　“东野老师这可是一个人独唱，要是没点舞蹈的话，到时候台上可能会有些冷清的。” 　　小玉彦人提议道。 　　偌大一个舞台上面就只有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唱歌，不仅是缺少观赏性，而且对歌手的气场要求也很高，要是没办法压住现场的氛围，最后会很尴尬的。 　　所以他就提了这么个意见。 　　但对此东野司则是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开玩笑呢...《不要认输》这种半应援歌曲还搞一些露大腿的女生在旁边跳来跳去... 　　要是让一些坂井泉水的歌迷知道了，指不定直接撕裂空间把他东野司都给吃了。 　　“好吧，那我明白了。” 　　听着东野司这话，还有他明显拒绝的表情，小玉彦人也没继续勉强。 　　他开始查看彩排时间表。 　　由于东野司就是单纯的单人演唱节目，又没穿插什么舞蹈，所以彩排方面可以稍微缩减一些。 　　且考虑到东野司漫画作者的身份... 　　小玉彦人向东野司与细川小春提出了四次彩排的次数以及时间。 　　这个时候就需要细川小春这个编辑出面了。 　　她好说歹说，总算是与小玉彦人沟通成功，将四次彩排砍成了三次彩排。 　　“那么工作这方面的事情就已经讨论好了。” 　　小玉彦人合上彩排名单，随后又看向东野司与细川小春。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开口：“对了，东野老师，细川编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 　　“我听说你们似乎与大浦幸江有些矛盾？” 　　提到‘大浦幸江’这个名字，小玉彦人的表情也稍微绷紧了。 　　而东野司与细川小春他们也有点意外。 　　因为他们没想到居然能从小玉彦人的口中听见这个名字。 　　大浦幸江...这不就是那个东野司一开始想找她唱《Lemon》，后面惹毛东野司的女歌手吗？ 　　东野司与大浦幸江有矛盾，这不仅是艺能界知道的事情，就连一些歌迷粉丝也清楚。 　　而小玉彦人在这里提到大浦幸江... 　　“小玉先生，你的意思是大浦幸江也要参加红白歌合战？”细川小春禁不住问道。 　　“嗯。”小玉彦人点头：“毕竟东野老师你与大浦幸江有矛盾嘛，这样红白歌合战就会更有节目效果了。” 　　因为之前东野司上门找大浦幸江，想委托她唱《Lemon》这首歌结果被拒绝，随后东野司自己唱《Lemon》在配信榜上大火...这件事可是不少歌迷都知道的事情。 　　他们俩真在舞台上面‘打’起来，到底是谁输谁赢...这浓重的火药味自然会带来不少流量。 　　不得不说，NHK确实是特别会运营的日本电视台老大哥了，连这种私人矛盾都考虑到了。 　　但老实讲...东野司其实早就不怎么在意大浦幸江的破事儿了。 　　她不愿意唱《Lemon》这首歌也只是她单人的损失。 　　“老实讲，大浦幸江在整个艺能圈的名声也就那样...算是把自己运营废掉的女歌手了吧。” 　　小玉彦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大浦幸江因为东野司《Lemon》那件事后，并没有怎么反省她自己，反倒是给人一种变本加厉的感觉。 　　至少小玉彦人当时去邀请她的时候，她也是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这让小玉彦人对大浦幸江的印象格外不好。 　　不过为了避免东野司误会，小玉彦人也是解释道：“与东野老师比，大浦幸江这一年的人气也还没到大轴的地步，我们节目组顶多就给她安排了一个靠后的位置，这一点希望东野老师能够理解。” 　　他担心东野司以为是他安排的大浦幸江与他对垒的戏码。 　　“我知道了。”东野司客气地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一直讨论下去。 　　毕竟小玉彦人从本质上来讲也就是个领工资的，要听从电视台制作委员会的指示，对于他，东野司自然不会有过多指责。 　　不过...既然知道大浦幸江会登台，东野司也有点好奇：“说起来，小玉先生，你们到时候会怎么统计我和大浦幸江的胜败？我记得红白歌合战的投票统计是统计白组与红组两大组的吧？” 　　是的。 　　他印象里面红白歌合战应该没有统计单个歌手票数的机制，基本上就是统计演播厅观众的票，再统计场外票数，最后综合在大屏幕上面宣布红组或者白组胜负的结果。 　　这玩意儿怎么让他与大浦幸江比较？ 　　“这个东野老师就请放心吧。”小玉彦人微微笑着说道：“我们有收视率分段统计的机制，靠着这个就能判定胜负关系了。” 　　分段统计机制？ 　　这个名词东野司还是第一次听见。 　　毕竟他前世也不是什么演播专业的。 　　似乎是看出东野司的不理解，没等小玉彦人解释，旁边的细川小春就已经主动开口解释： 　　“在一个时间段内，收视率是有上下浮动的，这一点东野老师应该清楚吧？”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比方说轮到大浦幸江演唱的时段收视率为百分之四十四，而轮到东野老师你演唱的时段，收视率来到了百分之五十二，这就能很明显看出胜负结果了。” 　　“原来如此。” 　　听着细川小春如此简单易懂的解释，东野司也大概明白这分段收视率大概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靠着这个的确有些参考意义。 　　同样的，东野司也有些无语。 　　日本人还真喜欢什么地方都搞个排名出来，连这种办法居然都能想到。 　　“我大概明白了，那么就按照彩排时间来吧。”东野司对小玉彦人礼貌说道：“我先告辞了。” 　　他这礼貌的态度与大浦幸江可以说是有了鲜明对比，小玉彦人都禁不住主动站起来：“我送送东野老师吧。” 　　小玉彦人就这样将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送出电视台。 　　他没将东野司参加红白歌合战的事情通知大浦幸江。 　　也不知道通知她之后，她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似乎能够想象到大浦幸江可能会表露出来的猪肝脸。 　　小玉彦人都是乐呵呵地笑了笑。 　　比起大浦幸江，他肯定是支持东野司的... 第三三四章.茶水浇你一身! 　　“东野司也要参加红白歌合战？” 　　在看见NHK的电视节目公布今年红白歌合战名单的时候。 　　大浦幸江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平静带点得意逐渐变成了诧异与哑然。 　　得意是因为红白歌合战是每年日本一大国民节目，只要表现好，在国民面前留下好印象，那么她接下来的歌手事业将会继续一帆风顺下去。 　　但是... 　　大浦幸江怎么都有没想到东野司这个死敌居然也上了红白歌合战这个节目。 　　她可一直都记着东野司以前《Lemon》这首歌曲将她在配信榜上无情吊打，网络还有媒体上面都对她与东野司之间的矛盾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分析。 　　然后得出结论—— 　　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这是当然的。 　　毕竟当时是东野司主动找上门来请她唱这首《Lemon》，结果她非要装高冷架子，随后被吊打还气急败坏在电视节目上面说东野司不配称为歌手这种引战意义的言论。 　　不少她的歌迷都因为这件事脱粉了。 　　这就让大浦幸江更加恼火了。 　　要是放在古代，她与东野司这简直算得上是生死大仇，把东野司抓到扒皮吃了都不为过的那种大仇。 　　结果这边居然还让她与东野司同台竞技？ 　　不过...大浦幸江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她也不蠢。 　　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她就明白NHK的红白歌合战节目组想干什么了。 　　无非就是瞅中了她与东野司的名气，想借着以前的矛盾做点文章，拉高收视率... 　　毕竟红白歌合战，‘合战’嘛，当然得要点火药味。 　　她与东野司之间的火药味就可以说是足够的。 　　且...虽然大浦幸江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东野司确实比她这个歌手名气要大...《半泽直树》她没看，但不管是网络上还是她的歌迷粉丝都在讨论。 　　有些歌迷甚至当场就变成了东野司的漫画粉丝，买了不少东野司的漫画，在她歌曲评论区下面炫耀。 　　这就让大浦幸江气得胃痛。 　　妈蛋的！你们这群粉丝真是完全靠不住！居然直接变成了敌方粉丝！ 　　是的。 　　经过上次《Lemon》事情后，大浦幸江就被气得胃时不时会疼起来。 　　想到这次红白歌合战要与东野司同台竞技，她就更加气得胃疼。 　　不过气归气，大浦幸江同样也想着将东野司狠狠打败。 　　就靠着这次红白歌合战！ 　　如果打败东野司，不仅能将之前《Lemon》那件事儿的负面影响抹消，还能证明她说的没错，东野司确实比不过她这种职业歌手，职业唱将！ 　　不过... 　　要是没打赢东野司怎么办？ 　　大浦幸江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但在下一刻就被她否定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比不过一个画漫画的？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虽然配信榜单上面被东野司的《Lemon》来回吊打，但大浦幸江还是无比自信。 　　这是她作为职业歌手的自信！ 　　她狠狠地吐了口气，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电视上面的红白歌合战名单。 　　看着看着，她又有些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腹部。 　　胃又开始疼了... 　　而在另一边，被红白歌合战名单弄得有些发懵的濑尾总编也有点诧异。 　　他没想到作为敌对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居然还有闲心去参加红白歌合战。 　　这是不是有点小看他们《千代》的竞争力了？ 　　不过... 　　“被小看也是当然的。” 　　濑尾总编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他这两个星期一直都在寻找能够替代《调研搜查队》的作品，但不管怎么寻找，也根本挖掘不出来什么好苗子。 　　就算是一些资历老的漫画作者，只要一和他们提起与东野司的《半泽直树》打擂台，这些漫画老作者都是摇摇头，摆摆手，表示打不过。 　　确实打不过。 　　《半泽直树》现在风头正劲，怎么着都得避一避目前这热潮。 　　“找不到能够撑住《千代》场面的台柱作品啊。” 　　濑尾总编再度感叹一声。 　　这已经是第三周了，按照之前他许下的承诺，顶多再撑个一两星期，他就要引咎辞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自己说的话，自己肯定要做到。 　　并且濑尾总编也清楚，他这个总编的位置也有不少人在盯着。 　　不管是旧岩角出版社派系还是旧摩筑书店派系，都想将自家的编辑安排到这个位置上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濑尾总编其实算是这种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于引咎辞职这件事，濑尾总编其实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他作为总编确实没能做出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而且还中断了与前台柱作者堀越半平的所有合作。 　　没什么意见归没什么意见。 　　总体来讲，濑尾总编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就这么一直被东野司压着打，到了最后夹着尾巴跑了。 　　“看看能不能再加把劲，找到一个台柱作者吧。” 　　濑尾总编下了决心，决定再加油加油，试试看能不能再找个台柱作者。 　　要不然他可真要就这样引咎辞职了。 　　...... 　　不管是新岩筑出版社还是大浦幸江，两边都在努力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想着将东野司打败。 　　而在这个阶段中，东野司也没有一直傻愣着停在原地。 　　继续往后面连载《半泽直树》的同时，也没忘记直接去NHK演播厅进行彩排。 　　不过嘛...说是红白歌合战的彩排，东野司要做的事情也没那么多。 　　从化妆到服装全部都是NHK一手操办，东野司只要人到现场就可以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东野司还认识了不少当红的歌手与歌星。 　　更准确来讲，他想不认识都难。 　　因为大都是这些歌手或者歌星主动上前来笑着与他攀谈的。 　　这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东野司今年一共拿出三首曲目，基本上每一首歌都是爆火热度。 　　结识这样的作曲者，对他们来讲也是有利无害。 　　就算是做不了朋友，混个脸熟也好。 　　特别是还有些女性歌手，动不动就靠上来笑眯眯地献殷勤，有些时候甚至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东野司身上。 　　这部分女性歌手有些是想让东野司帮忙作曲，有一部分则是真想与东野司发生一些规则之外的事情。 　　毕竟日本艺能界竞争激烈，东野司长得又可以，还这么能赚钱。 　　要是能钓到他这种金龟婿，就算隐退了也不用为金钱操心了。 　　这些女歌手每个都长得还算可以，笑得花枝招展的。 　　不过比起近卫凉花这种还没有毕业，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女生来讲，这些女歌手大部分身上风尘味还是太重了，少了学生时代那种清纯感。 　　没有自家女友好看，还没有自家女友那种憨憨的，可爱的清纯感，更没有自家女友大——东野司自然不会买账。 　　而在应付这些女歌手的过程中，东野司也见到了大浦幸江本人。 　　大浦幸江本人与MV上面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长得还算可以，一头短发，看上去十分靓丽年轻。 　　东野司也在彩排过程中听了几次她唱歌，确实也还算不错，难怪会有那么多粉丝喜欢她。 　　只不过在为人处世上面，她就差了一点了。 　　倒也不是对同为红组的女歌手傲气，只是她说话做事都是一股子缺少社会毒打的青涩感觉——不说锋芒毕露，但至少也露了一半。 　　就好像她平时总会带一些小点心伴手礼过来，但基本上有名的歌手都准备了，就只少了一些偶像组合的。 　　在日本，偶像的地位其实很低，算得上是艺能圈最底层的一种，不准谈恋爱，平时要节食，各种限制。 　　甚至一些电视剧节目要请日本偶像去演都需要好好儿斟酌一番。 　　一些歌手更是暗戳戳的看不起偶像，觉得他们顶多是卖肉或者是卖握手券才能赚钱，但...这些也就是暗中看不起偶像这个职业而已。 　　像大浦幸江这样明面上就一副‘我就是看不起你们’的样子...东野司还是第一次见。 　　要知道偶像虽然地位低，但粉丝数目可是绝对不少的。 　　在公信O榜上面，一般都是日本偶像的专辑名列前茅。 　　这就让红组不少偶像组合的女生来东野司这里发牢骚。 　　其中一个名叫BW的偶像组合一员斋藤小鸟就总没事喜欢往东野司这里跑。 　　一方面是因为东野司与大浦幸江有矛盾。 　　而另一方面则是...她其实也是东野司的漫画粉丝。 　　特别喜欢看东野司现在正画着的《半泽直树》。 　　而东野司也对这位个子矮矮的可爱女生有点印象，毕竟一见面就拉着自己的手兴奋讨论《半泽直树》的女偶像确实太少了。 　　斋藤小鸟估计是独一份。 　　因此每次她过来时，东野司都会主动倒上一杯热茶。 　　“东野桑，你又在画漫画了？”斋藤小鸟看着正在低头用笔勾勒出人物轮廓的东野司，背着手嘿嘿道：“东野桑吃饭了吗？” 　　“嗯...还没来得及吃。”东野司没抬头，只是稍微侧了侧脸。 　　“为了漫画花费时间虽然是好事，但废寝忘食可就有些过分了，东野桑，稍微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斋藤小鸟自顾自地坐在东野司身边，将自己的短裙捋平——她刚上台彩排，主要就是唱唱歌，跳跳舞。 　　同时，她也不忘把藏在后面的便当盒子拿出来，伸出白皙的手掌，将其递给东野司。 　　“谢谢你，斋藤桑。”东野司放下手中的蘸水笔，转而看向便当盒子，忍不住开口道：“这不是节目组买的公共便当吧？” 　　他吃过一次NHK买的公共便当，虽然是豪华便当，但说实话，味道只能说是一般。 　　“这是我亲手做的。” 　　斋藤小鸟自豪地挺了挺胸，虽然有点平坦，但搭配上她微圆带点稚气的脸蛋，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不过我不知道味道咸淡怎么样？东野桑试试吧。” 　　“好...不过...”东野司看了一眼她冻得有点发颤的双膝，忍不住摇摇头，将放在一边的大衣递给她：“盖上吧。” 　　不得不说，偶像这职业还真是挺苦逼的，大冬天的还得穿个短裙在彩排现场蹦来蹦去，跳来跳去的。 　　东野司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冷。 　　“喔...好...可是东野桑不冷吗？”斋藤小鸟一愣，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冷，休息室一直都开着暖气呢，你盖上吧，我给你倒杯茶。” 　　东野司毫不在意地回答。 　　斋藤小鸟一听就知道这是客套话。 　　他这边的休息室暖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工作所以有些超负荷还是线路老化，现在都已经不排热风了。 　　东野司一直坐着，血液不循环，肯定是冷的。 　　“那个...东野桑，我真不用啦，我不冷的。你看。” 　　斋藤小鸟想要客套一下，干脆就站起来，想要活动活动腿脚给东野司看。 　　她就是个普通偶像，刚在BW这个偶像组织里出道，就算是在团体里也是辈分最小，容易被使唤的对象。 　　她怎么敢那么不懂事，真就将东野司的大衣接过来裹腿呢？ 　　只不过她站起来还没到一半，身子就已经踉踉跄跄往后面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这分明就是冷得脚都麻木了。 　　这让东野司也是大感无语，加重了语气：“盖上吧，斋藤桑。” 　　“喔...好...” 　　感受到东野司似乎有些不满了，斋藤小鸟只能傻乎乎地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大衣，裹住双腿。 　　在接过大衣裹住大腿的同时，她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东野司的表情，发现对方刚才还紧绷的表情松弛了不少，似乎对她这种行为很满意。 　　斋藤小鸟禁不住小声问道：“东野桑你是个大名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就是个小偶像啊。” 　　她顶多就是给东野司做了点东西吃，这点破事在演艺圈里算不了什么，甚至她有个前辈吃了她做的东西，还当面嘲笑她做的东西不好吃... 　　像东野司自己受冻也要把大衣让给她这种小偶像的... 　　老实讲，斋藤小鸟还是第一次见。 　　“这有什么理由啊？” 　　东野司一阵无语，觉得是斋藤小鸟当偶像当多了，被害妄想症都出来了：“斋藤桑你冷了，给你一件大衣御寒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是个正常男人见了都会做吧？” 　　这就是一句挺普通的话。 　　但听在斋藤小鸟的耳中，却有种莫名被尊重的感觉。 　　当偶像将近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往常基本上都是‘笨蛋’‘连这个都学不会’‘给前辈倒茶’这些苛责声。 　　东野司这出乎意料的话让斋藤小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立刻摸了摸脑袋，强行转移话题道： 　　“是这样啊...不过东野桑你也要打赢大浦桑啊！一定不能输喔！上次我在休息室里听见了，大浦桑说这次一定要在红白歌合战上面打败你的。” 　　说着，她为了掩饰脸上发红的尴尬，还捧起一边东野司拧开的保温壶：“我去给东野老师加点热水。” 　　然后... 　　然后她就撞到了刚出休息室的大浦幸江。 　　还把手中有些烫手的茶水—— 　　浇了她一身... 　　空气... 　　一下子就寂静了。 第三三五章.从天上掉下来的总编 　　斋藤小鸟从来没感到自己的动态视力这么好过。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东野司的保温壶从她手里面甩脱出去，然后里面的茶水直接泼了大浦幸江一身。 　　刚推门出休息室的大浦幸江懵逼了。 　　斋藤小鸟也是一脸发懵。 　　她们俩大眼睛对大眼睛就这么看着。 　　大约过了两秒钟，斋藤小鸟才像是从这种‘网络延迟’状态中恢复过来，急忙鞠躬道歉：“抱歉！非常抱歉！大浦桑，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东野司这壶热茶放很久了，虽然还有些温度，但不至于烫伤，烫疼那种地步。 　　大浦幸江这时也从半懵逼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又看了一眼面前矮矮小小的斋藤小鸟。 　　她对眼前这女生没多大印象，但只是看这装扮，想必是她隔壁BW偶像团体中的一员（偶像组合基本身上衣服都是差不多的款式，顶多就是颜色不同。）。 　　一个偶像...直接就把一身茶水倒自己身上了？ 　　用一句话描述大浦幸江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无法接受’。 　　但老实讲，为了这么一件衣服和斋藤小鸟直接吵起来...这反而有些不太好。 　　毕竟她大浦幸江是什么身份？为了一件衣服直接刁难一个小偶像...旁人看了会怎么想。 　　不知道的人估计觉得她大浦幸江很小心眼——虽然这是事实... 　　想到这里，大浦幸江原本皱起来的眉毛放平，开口问道：“你是BW偶像团里面的...” 　　为了保持形象，她决定秋后算账，直接问斋藤小鸟的姓名，等到那之后再直接找上门问斋藤小鸟要说法。 　　大浦幸江是这么想的，并且还露出了些许微笑，看上去十分客气。 　　但斋藤小鸟在偶像团体里摸爬滚打大半年了，艺能圈里面下泻药，放图钉，找丑闻这些事情都亲眼看过，经历过。 　　她一看就知道大浦幸江这笑脸不对劲，估计是想着秋后算账。 　　于是斋藤小鸟就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非常对不起，大浦桑！”愣是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一马。 　　斋藤小鸟这不断鞠躬道歉，不肯说自己姓名的样子让大浦幸江心里有些恼火，特别是现在茶水已经凉了，站在休息室外还挺冷的。 　　但她又要保持形象，于是继续问道：“我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大浦桑，请原谅我。” 　　斋藤小鸟不断弯腰道歉，脸上挂着歉意的表情。 　　要是这件事没处理好，她在偶像团体里面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她只能不断鞠躬，心里也是有种说不出的酸楚——真是倒了大霉了。 　　“够了。我是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吗？”大浦幸江有些绷不住了。 　　怎么问个名字都这么难？ 　　实在不行她就去问问BW偶像团体那边的负责人。 　　正当大浦幸江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传来了问候声：“没事吧？斋藤桑？” 　　这声音实在有些太过熟悉。 　　大浦幸江忍不住看去，随后就看见了正扶着斋藤小鸟站稳的东野司。 　　“东野...老师...？” 　　大浦幸江本来想下意识地叫一句‘东野司’的，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东野老师’。 　　没办法，东野司比她来讲，社会地位可要高多了。 　　《半泽直树》让他收敛了不少上班族的好感度，再加上文部科学大臣奖这个重量级奖项甩在脸上，就算是她很讨厌东野司，见到对方也只能恭恭敬敬地低头叫一声‘东野老师’。 　　“啊...是大浦桑啊。”东野司像是刚发现大浦幸江一样，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 　　接着他又问道：“没事吧...？” 　　“啊...我没事...”大浦幸江下意识地应答着，同时她也有点纳闷儿。 　　怎么回事？东野司怎么还过来主动示好了？难不成是要和自己和好吗？ 　　大浦幸江想到了这个点，心里也莫名涌现出一抹优越感来了。 　　看见没有，就连国民级别的漫画家东野司都想要与我大浦幸江和好，现在还主动示好了。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估计不少人都难以接受吧。 　　可下一刻，大浦幸江就听见了东野司没有说话的话语：“啊，抱歉，我不是在问大浦桑，而是有点担心我的保温瓶。” 　　啊？ 　　大浦幸江听见这句话，原本已经带着一些优越感的表情一下子就停息了，转而有些不可思议。 　　难不成在东野司的眼里，她大浦幸江还没有一个摔在地上的保温瓶重要？ 　　你这什么保温瓶？镶钻的还是镀金的？比我还有牌面？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东野司将掉落在地上的保温瓶捡回手中，又看着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脸色也直接压下来了。 　　“抱歉，大浦桑。”东野司捡起保温瓶后才笑着对大浦幸江说道：“这个保温瓶是我女友送给我的礼物，很有纪念意义，所以就稍微在意了一点...对了，你没事吧？” 　　“......没事。”大浦幸江被东野司这句话直接堵死了后面的所有话，只能脸色闷闷地回答一句，转身离去。 　　她也懒得去问斋藤小鸟叫什么名字了。 　　毕竟比起找这种小角色的麻烦...东野司出现就已经足够让她胃疼了。 　　且就算她不找麻烦，东野司估计也要找斋藤小鸟的麻烦，毕竟是她将保温瓶摔在地上的...就大浦幸江看过去，这保温瓶应该是已经坏了...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大浦幸江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腹部。 　　她的胃又开始疼了... 　　一部分是冷的，另一部分是被东野司气的。 　　看着大浦幸江离开，斋藤小鸟这才直起身子。 　　这就是日本偶像的地位，她在大浦幸江面前压根儿就不敢抬起头，生怕把对方惹得生气了。 　　这地位的卑微感，让斋藤小鸟很不是滋味。 　　只要是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被其他人尊重。 　　可是...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斋藤小鸟也依然不能放松。 　　她立刻又东野司鞠躬道歉，脸上带满歉意：“对不起，东野桑，你这么重要的保温瓶被我弄坏了...” 　　是的，东野司的‘女友’保温瓶内壁已经出现了裂痕，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坏掉了。 　　那可是东野司女友送的礼物，要是东野司因为这件事生气...那可比大浦幸江要恐怖太多了。 　　毕竟东野司可是有出版社关系的... 　　想到这里，她又是忍不住连续鞠躬好几次，各种道歉。 　　“你道什么歉？”东野司看着她这像是恨不得把腰都折断的样子，真是有些无可奈何了。 　　这个小女生真是太喜欢大惊小怪了。 　　借她一件大衣，她也能各种推辞，一个保温瓶的事情也能这样较真。 　　“哎？可是东野桑...这不是你女友的...”斋藤小鸟悄悄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什么女友送的保温瓶？这就是我在外面的一家百货商场随便买的玩意儿，刚才那个情况，我肯定要找个理由的。” 　　东野司毫不在意手边的保温瓶。 　　这玩意儿确实就是随便买的便宜货，根本就不值几个钱。 　　“是这样吗...？”斋藤小鸟听了这话才稍微放下了半颗心，很快她又直接低头感谢：“谢谢东野桑给我解围...刚才我...” 　　她在低头的同时也没忘记鞠躬。 　　这让东野司看着都有些头大了。 　　好像自己不管自己怎么说，这个女生都能找到借口对自己鞠躬。 　　东野司忍不住想到了天朝对死者遗像鞠躬的习俗... 　　这就让他的感觉更不好了。 　　于是东野司干脆叫停：“行了，斋藤桑，你不要再鞠躬了。” 　　“哎？好的，我明白了。”斋藤小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点头的同时也没忘记鞠躬。 　　但很快她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啊，抱歉，东野桑，我不是故意的。”嘴巴里说着抱歉，结果刚又像个傻憨憨一样鞠了一躬... 　　东野司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鞠躬道歉’这个动作大概是已经刻进了斋藤小鸟DNA里了。 　　搞到最后，就连斋藤小鸟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嘿嘿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笑容。 　　只不过东野司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这笑容是那种非常不安的笑容。 　　似乎生怕把东野司给惹得生气了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这斋藤小鸟到底在BW偶像团体里遭遇了什么... 　　东野司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细想。 　　毕竟一家人管一家事，他总不能去瞎管斋藤小鸟的生活方式吧？ 　　解决了大浦幸江这档子事就行了。 　　估计对方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 　　东野司还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彩排过后，东野司带着在彩排现场画好的今年最后一话《半泽直树》，直接向富岛出版社而去。 　　是的。 　　红白歌合战即将开始，今年这一年也将要落下帷幕。 　　过年的时候《和世》会出一期特别刊，主要是搜集一些作者的新年祝福。 　　东野司的新年祝福自然也写好了，就在《半泽直树》漫画原稿的最后一页。 　　内容很简单，但却很实在——‘祝福大家新年暴富。’ 　　他就这么一路带着原稿往富岛出版社而去，差不多三十多分钟，他终于赶到了富岛出版社大门处。 　　还是老样子，与宇崎小姐打了招呼，东野司一路向上，直接走进编辑部内——这一路冷的他连手机都没掏出来通知一声细川小春。 　　不得不说，日本的冬天确实寒冷，至少东野司这个纯正天朝南方人就受不了这种寒风刺骨的折磨，把身上裹得特别严实。 　　但其实也无所谓，他作为富岛出版社的熟客，基本上每个编辑都挺脸熟他的，因此就算一路这么走过来，也没有什么人拦住他。 　　相反，还有不少编辑乐呵呵地与他打招呼。 　　就这样，东野司一路来到富岛出版社漫画编辑部...然后... 　　他只是刚走进门，就听见一阵窃窃私语。 　　“对了，野泽编辑，我听说新岩筑出版社的漫画部门要换主编了。” 　　“...这事儿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叫做濑尾总编吧？上次还来过我们出版社。” 　　两个编辑小声讨论着。 　　他们讨论的内容同样也吸引到了刚进门的东野司。 　　新岩筑出版社要换漫画部门的总编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 　　“嗯。好像是《千代》在与《和世》对垒的过程中，那位濑尾总编没拿出什么像样的成绩，而且还单方面终止了与堀越半平的合作关系...现在《千代》没了台柱子作品，面对《和世》就更加被动了。” 　　“啊？是这样吗？可是...那个濑尾总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被叫做野泽的编辑一脸哑然。 　　他有些不能理解濑尾总编这么做的意思，毕竟自己终止与自家台柱子作者合作的行为...这简直就让人无法理解。 　　旁边的东野司听了其实也有些搞不懂。 　　“好像是濑尾总编不满堀越半平不向被害者家属道歉的行为，所以濑尾总编就将他踢出局了。” 　　“原来是这样...” 　　“哎，老实说，从我这个旧富士出版社编辑的角度来看，濑尾总编确实是个不错的好人，我听说他把《千代》编辑部管理得很好...也就是我们《和世》的《半泽直树》成绩太恐怖了。他们确实难以招架。” 　　“这倒是事实，想从现在的漫画市场里找出与《半泽直树》对打的漫画...我个人是觉得不可能的。谁能打得过东野老师啊？再换一百个总编也不可能打得过《半泽直树》啊。” 　　两个编辑感叹一句，颇有种可惜濑尾总编的意思。 　　不过基本上全部都是事实。 　　《半泽直树》这种作品确实是十多年，或者二十多年才会出现一部的。 　　毕竟漫漫日剧海里，能达到百分之四十收视率的，也就天花板的那几部。 　　这位濑尾总编想要找到能打得过《半泽直树》的漫画作品...确实太困难了。 　　只不过... 　　“这个濑尾总编要辞职了？” 　　东野司目光闪了闪。 　　他记得，他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好像就差一个经验丰富的漫画总编。 　　这... 　　有没有机会呢？ 第三三六章.比不上东野司的签名! 　　这算是天降的总编了。 　　要知道这可是《千代》的总编。 　　能够做到新岩筑出版社的新总编，这位濑尾总编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就算是这个濑尾总编最后要引咎辞职，那也是东野司目前所需要的人才。 　　是的。 　　虽然想要在网络上创造一个阅读平台，但总编，担当编辑这些都是需要的。 　　他总不可能真就靠着富岛出版社的单一援助维持整个漫画阅读平台吧？ 　　到时候等到网络平台兴起，这种漫画阅读平台肯定是要被富岛出版社或者新岩筑出版社分一杯羹的。 　　东野司可不认为资本家会讲什么道理。 　　所以东野司创建的网络平台肯定需要一定的漫画自产能力。 　　为此，不管是类似于Pixiv这种插画交流网站，还是网络漫画阅读平台...这都是需要总编、审核或者责编这些玩意儿的。 　　但是吧... 　　日本关于编辑业界这种人才基本上都是被出版社所垄断的...有编辑志愿的人才大部分都是想在大型出版社工作。 　　所以这部分人并不好找...就算是东野司让东野工作室的矢野龙一特意去留意，这方面的人才也还是很难找到。 　　而现在这个濑尾总编就像是送上门来一样的...这东野司要是不主动去拿下...那可真就有点蠢了。 　　且濑尾总编这种编辑业界的行内人士，肯定也认识不少编辑同行...靠着他指不定还能拉起第一批属于东野司的编辑班子。 　　这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想到这里，东野司直接走到刚才还在小声攀谈的野泽编辑他们面前，笑眯眯地对这两位编辑打了声招呼： 　　“你好，野泽编辑还有高坂编辑。” 　　他作为富岛出版社的熟客，当然认识大部分编辑。 　　而野泽编辑以及刚才还在说闲话的高坂编辑显然也对东野司很有印象。 　　特别是野泽编辑，他刚才慵懒的坐姿直接变得笔挺无比——要知道面前的东野司这可是富岛出版社漫画部门的台柱子啊。 　　要是没有东野司，他们这群漫画部门的编辑指不定也会像隔壁文学部门的编辑一样，天天挨骂。 　　富岛出版社文学部门因为长期竞争不过新岩筑出版社文学部门，所以一直都在挨骂，平时连腰板都不敢挺直了，其原因就是缺少东野司这种台柱子作者。 　　所以野泽编辑与高坂编辑都很尊重东野司：“东野老师，你是来交稿的吗？需要我们帮你联络细川组长吗？”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想和两位编辑打听一些事情...就是濑尾总编的情况...” 　　东野司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是这事。 　　虽然不知道东野司打听岩筑出版社总编的事情有什么目的，但野泽与高坂并没有隐瞒自己知道的事情，把知道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东野司了。 　　当然，这里面他们俩也耍了一个小心机。 　　就是说话的态度比较公式化，没有像刚才那样过多夸奖濑尾总编，只是单纯的实事求是。 　　他们总不能当着自家台柱子作者的面去吹嘘别家的总编吧？ 　　“原来是这样。”东野司很快就大致了解了这个濑尾总编的情况，未免有些好笑。 　　不得不说，这位濑尾总编确实很倒霉。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遇见了东野司以及无敌的《半泽直树》，更是因为他遇见了堀越半平这种作者。 　　其实他的总编位置是很稳的。 　　可就是因为他一直力捧的堀越半平闹出了‘水泥抛尸案’那件丑闻后，编辑部整体出面道歉... 　　且因为堀越半平迟迟不肯面对国民表达歉意，他不得不直接将对方的连载停掉，终止合作关系... 　　这就相当于这个濑尾总编一直培养的台柱子作者打了水漂，同样也导致了新岩筑出版社《千代》漫画杂志的影响力大大减弱。 　　毕竟一本漫画杂志失去了台柱子作者，就好比是失去了吸引蜜蜂前来采摘的花朵...虽然根茎还在，但总归还是对授粉有很大影响。 　　本来《千代》就竞争不过《和世》，终止与堀越半平的合作关系后更是雪上加霜。 　　而作为当时的主要决策人，濑尾总编肯定是要背上这口锅的...虽然这口锅大部分都是堀越半平甩给他的烂摊子。 　　再加上岩角、摩筑两大出版社合并之后，上层董事役员同样也有派系争端，他总编的位置坐不稳当，自然就有人盯上，想把自己这方派系的人安插在这个位置。 　　所以，东野司感叹他倒霉到了极点也完全不过分。 　　这简直就是内忧外患，现代版本的‘半泽直树’...不，他现在的处境指不定比半泽直树还艰难。 　　毕竟外面还有‘东野司’这个战胜不了的漫画作者存在。 　　不过从东野司的个人角度来看... 　　东野司巴不得这口锅他背得越大越好，最好现在濑尾总编就被迫离职流落街头。 　　这样他就更好出手挖墙脚了。 　　可这顶多也就只是想一想。 　　濑尾总编年薪至少得一千八百万日圆往上走了。 　　作为巨型出版社总编，他也不可能没点存款的。 　　东野司暂时收了心思，但也没忘记给东野工作室那边的矢野龙一发一条短信，让他注意一点新岩筑出版社的濑尾总编的动态。 　　如果对方真离职了，那就不要犹豫，直接出手挖走濑尾总编。 　　想到这里，东野司与两个编辑打了声招呼，找向细川小春。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上交《半泽直树》原稿的，这一点他当然没有忘记。 　　也就是在东野司这边上交原稿的时候，今天的濑尾总编也是盯着新岩筑出版社旗下的漫画杂志，希望能从其中找到数据突出的新人苗子，将其上调到《千代》漫画杂志，捧成新的台柱子作者。 　　但是... 　　“果然不是那么好找到的。” 　　濑尾总编收回目光。 　　就算不与东野司的《半泽直树》比，他也找不到能撑得住目前《千代》场面的漫画。 　　并且... 　　濑尾总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深沉地叹了口气。 　　他这几天频频被董事役员叫过去开会，所讨论的问题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与此同时，濑尾总编也发现了，他手下的副总编...也就是岩角出版社那一派系的编辑，正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熟悉总编的职务——毕竟总编开会不在场，主持大局的就只有副总编了。 　　而这个变化也让濑尾总编有所察觉了。 　　他这个总编的位置怕不是真要保不住了。 　　同样的，新岩筑出版社这种恨不得快点磨刀霍霍向他这个老臣的举动，也让濑尾总编有点小小的寒心。 　　他当然知道无法创造利益的总编对新岩筑出版社来讲没什么作用，被迫‘引咎辞职’也是职场里十分正常的事情。 　　可该寒心还是得寒心，人说到底还是感性动物。 　　“看来是没办法在卸任之前找到台柱子作品了啊。”濑尾总编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这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难受。 　　那怕他私交不错的几个编辑见了他现在都是绕开路走的，生怕新总编上任了算账。 　　可老实讲。 　　他濑尾大悟又做错什么了呢？ 　　要不是他一直稳定《千代》军心，现在的《千代》早就变成一盘散沙了。 　　他反而想看看新上任的总编要怎么处理这种烂摊子。 　　想到这里，濑尾大悟也是气得哼哼了两声。 　　就这样，一直到下班，濑尾总编还是一无所获。 　　无能为力下，他只能往家的方向走去。 　　毕竟职场虽然失意，但他在家里面还能找到些温暖的感觉。 　　他的女儿濑尾静流今年高中二年级，很听话，也十分乖巧，平时下课了就回家给他做饭，一直等到他下班。 　　至于濑尾大悟的老婆...前几年就因病去世了...现在就他和女儿相依为命。 　　俗话说得好，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濑尾静流如此省心，也让濑尾大悟感到十分欣慰。 　　他摸出钥匙，直接开门走到客厅，然后才发现濑尾静流正抱着本漫画杂志在看。 　　此时见到父亲回来，留着一头短发的濑尾静流立即扭头，打了声招呼：“欢迎回来，老爸。” 　　“嗯。”濑尾大悟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水一边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漫画杂志啊？是我们岩筑出版社的《千代》吗？” 　　“啊？不是啊。”濑尾静流连脑袋都没偏过来，有些嫌弃地说道： 　　“爸爸，你们的《千代》这几期未免也太难看了，而且我们班里的女生现在很多都在讨论《半泽直树》呢，我不认真看就跟不上她们的话题了。” 　　咳咳咳咳... 　　本来还在喝水的濑尾大悟差点没被自家女儿这句话给呛死。 　　他回家的时候都还在想着家里的小棉袄能给自己一些温暖呢，结果谁知道今天小棉袄不但没给温暖，还让他体会到了刀片一样的刺骨寒冷。 　　不仅没给自己温暖，还买了一本《和世》！这种明显的资敌行为，让濑尾大悟只想到了一个词语。 　　逆女呀！ 　　濑尾大悟走到女儿旁边，见她还在一脸认真翻阅《半泽直树》的模样，气得忍不住又哼哼了两声。 　　但他又不好对自家女儿发牢骚，于是只能一边吃着对方做的料理，一边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老爸的刺人目光了，濑尾静流忍不住抬起头：“老爸，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就好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了，一面不和你说话，但一面又哼哼唧唧的，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见女儿终于转过头来，濑尾大悟也是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其实《半泽直树》也就那样...你看看这一期的《千代》吧，里面不少好看的漫画，肯定比《半泽直树》好看的。” 　　说出这句话后。 　　濑尾大悟不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的良心是痛了一下的。 　　“是吗？”濑尾静流继续翻着手里的《和世》。 　　显然，这逆女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这个当老爹的话，完全沉浸在了《半泽直树》中。 　　看着她这模样，旁边的濑尾大悟也忍不住侧着看了她两眼。 　　直到濑尾静流看完《半泽直树》发出感叹： 　　“哎...这周的《半泽直树》真好看啊...特别是半泽直树那种表情...老爸，你不也是出版社编辑吗？认识东野老师吗？我都想问他要个签名了。” 　　“......”濑尾大悟。 　　果然是逆女。 　　不仅资敌，还要自己拉下老脸去问敌方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要签名。 　　这怎么可能？！ 　　特别是东野司这个台柱子作者还折磨了他和《千代》漫画杂志许久。 　　这简直了... 　　濑尾大悟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没有东野老师的联络方式。不过我有《千代》其他有名漫画作者的联络方式，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们的签名？” 　　“哎——我不要，我就只要东野老师的签名...”濑尾静流拖了长音，一脸嫌弃地回答，站起前往浴室打算泡澡。 　　“等等，静流！十张！我至少能找到十张比东野老师资历还老的漫画作者签名！” 　　濑尾大悟气不过自家漫画杂志全体作者都比不过东野司的人气，于是干脆比了个手势。 　　可这压根打动不了濑尾静流，她只是回了一句‘一百张都比不上东野老师一张，所以完全不需要’，就进入浴室泡澡。 　　留下濑尾大悟感受真正的四面楚歌... 　　好嘛...原本能感受到些许温暖的地方也被东野司给占领了。 　　他是真有点绝望了。 　　不过... 　　“《半泽直树》真那么好看吗？” 　　濑尾总编扫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和世》。 　　他作为新岩筑出版社的编辑当然研究过《半泽直树》，但并没有认真去用读者角度看过这部漫画。 　　毕竟编辑者和读者之间的视角还是相差甚远的。 　　想到这里，濑尾总编向桌面上的《和世》伸出手。 　　这一次，他打算以读者角度，以一个上班族的角度，去认真审视一下这部漫画。 　　真实描写了不少上班族的心理...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真实法！ 第三三七章.被遗弃在记忆之外的岳父 　　濑尾静流没泡多久澡。 　　可等到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副好像刚才泡澡泡了一个世纪，外面的场景都变化了的模样。 　　确实是大变样了。 　　她看着自家父亲面前堆起来的《和世》漫画杂志以及《半泽直树》的单行本，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是在干什么啊？ 　　刚才还在说东野司的《半泽直树》不好看，怎么自己就去洗了个澡，外面东野司的漫画就全部堆起来了？ 　　什么情况？ 　　濑尾静流都有些不可思议地往他那边看了两眼。 　　不过她并没有出声打扰自己的父亲，毕竟对方看起来就一脸认真...指不定是在研究《半泽直树》呢？ 　　虽说她一直觉得自家父亲的心血《千代》比不上《和世》，但这并不代表她真就希望自家父亲一辈子被《和世》压制住。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筷，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虽然一点动静没发出... 　　“这看得未免也太认真了吧？” 　　濑尾静流想着自家父亲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绷着自己的脸，闷头翻漫画的样子... 　　“还真有点半泽直树的味道。” 　　濑尾静流嘟囔一句。 　　不过顶多就是自家父亲绷着脸的时候比较像。 　　她可不认为自家的父亲会突然跳起来，同时跑到她房间来一句：‘我可能要离职了，静流。’ 　　“还是不考虑这些了。” 　　濑尾静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刚准备躺床上。 　　然后—— 　　嘭的一声！ 　　房间大门被推开。 　　与此同时是情绪有点激动的濑尾大悟冲进来。 　　他看着满脸懵逼从床上翻起身来的濑尾静流，这才突然开口道：“我可能要离职了！静流！” 　　“啊？” 　　本来就是满脸懵逼的濑尾静流听了这话更是大脑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等她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终于发出了惊讶的感叹声：“哎？” 　　还...还真被她猜中了？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 　　濑尾静流下意识开口问道：“老爸，你今天...在喝酒了？” 　　这你要说不是喝醉了，濑尾静流都是不相信的。 　　面对自家女儿这表情，濑尾大悟才稍微反应过来，无可奈何地解释起来。 　　其中包括他为什么会说出‘我要离职了’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千代》实力不济，打不过《和世》，所以老爸你就被推出去背锅了？” 　　濑尾静流听着对方的话，总算是把来龙去脉全部都理清了。 　　还好...至少自家老爸不是因为看了《半泽直树》，所以突然跳出来说出这种冲动性发言的。 　　想到这里，濑尾静流也是忍不住说道：“我刚才还以为老爸你是看了《半泽直树》，所以突然就心血来潮想辞职了...我看网上好像有挺多人都因为《半泽直树》这样。” 　　而听了濑尾静流如此话语，濑尾大悟也是忍不住干咳几声，语气有些呐呐：“怎么可能嘛？我好歹是个出版社总编，肯定不可能那么意气用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同样的，他到了这时候才算是感受到了《半泽直树》的魔力。 　　他刚才看着《半泽直树》这漫画，看着看着整个人便有些情绪激动了。 　　当看见半泽直树想要追回五亿贷款却被上司浅野支行长恶意阻拦的时候，他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真是太难了！ 　　他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是半泽直树。 　　努力想要对外打赢《和世》，但在出版社内部又有几个人盯着他这位置不放，甚至都已经有人在等他让位了。 　　这和半泽直树难道不是一样吗？ 　　特别是他总编的职务也与半泽直树的职务差不多。 　　漫画中的半泽直树的银行职位为融资课的课长，这在银行属于不上不下，很尴尬的职位，上面有浅野支行长这个负责人在，下面则有一群手下，他只是作为中间的管理层，而他这个总编的位置其实也差不多，上面要面对董事役员，下面还要应付编辑... 　　想到这里，濑尾大悟就更有代入感了。 　　他完全停不下来，看完《半泽直树》这一话后，又从他自己的房间中翻出前几期《和世》漫画杂志...这些杂志都是他之前买的，主要是研究《半泽直树》，但那个时候的感受与现在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很明显是不同的。 　　濑尾大悟就这么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半泽直树》连载的所有内容全部都被他看完... 　　看完后，他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打不过《半泽直树》是有理由的。” 　　因为...就连他这个敌对杂志的总编都完全沉迷进去了，想要快点看到后面一话。 　　也就是趁着这个势头，濑尾大悟直接来到女儿的房间中，将自己要离职的事情直接告诉对方了。 　　但话只是一说出口，濑尾大悟就有点后悔了。 　　把要离职的事情告诉女儿，这估计只会让她感到不安。 　　可让濑尾大悟意外的是，濑尾静流听完他这番诉衷肠的话语后，居然只是满脸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就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没有任何不安，也没有任何紧张。 　　这表情使得濑尾大悟都不由自主地问道：“静流，你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啊？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啊。” 　　濑尾静流忍不住抓了抓脑袋：“我又不懂这些...不过我觉得按照老爸你开心的方式来就行了吧，既然在岩筑出版社干不下去了，那要不要考虑去富岛出版社？” 　　她说完这话后，还乐呵呵地举起手：“你去富岛出版社之后还能顺带给我要东野老师的签名...简直完美！” 　　濑尾大悟听着自家女儿这话一阵无语——好嘛！自己一直都在犹豫思考的事情，自家这个逆女直接就一笔带过了。 　　甚至还让他去敌方出版社应聘。 　　这未免也太乐观了。 　　不过... 　　看着自家女儿那笑眯眯的表情，濑尾大悟原本还在担心离职后应该怎么办的忧虑，居然直接全部都消失了。 　　或许吧。 　　要是在岩筑出版社待不下去了，那就去富岛出版社试试看吧。 　　也不求什么主编的位置，能顺利把自己女儿养大就可以了。 　　至于东野司这个死对头的签名... 　　濑尾大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如果自家小棉袄真这么喜欢东野司，他也要拉下脸来，去问对方要一两张签名了。 　　顺带，自己也可以留一张收藏一下。 　　....... 　　东野司这段日子过得确实特别充实。 　　基本生活就是画漫画，彩排，继续画漫画，时不时去确认一下他亲爱的‘濑尾总编’有没有离职，他有没有机会去挖墙脚。 　　这日子过得确实十分充实。 　　也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之下，红白歌合战的日子也逐渐临近了。 　　为此东野司专程拜访了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两家，并且将年夜邀请他们去NHK演播厅观看红白歌合战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这两家人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中藤原葵的母亲藤原香子更是高兴地握住东野司的手掌，连连感谢，看上去还挺激动的。 　　对方这激动的表情让东野司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觉得生性安静的藤原葵压根就不像她母亲，反倒是藤原葵的好姬友高桥由美与她老妈更合拍。 　　无独有偶，高桥由美的母亲高桥亚美则是一脸温和，总是安安静静的模样，比起活泼好动的高桥由美，她更像是藤原葵的母亲。 　　这难不成是把两家的女儿换过来养了？两边女儿性格都不太像亲生的啊。 　　不过东野司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他等着两家的家长都回去办自己的事情后才忍不住开口道：“由美，你和你母亲的性格完全不像啊。” 　　“嘿嘿嘿，见过我妈妈的人都这么说的。” 　　对于东野司这问话，高桥由美乐呵呵地笑了一声：“阿葵其实也差不多，经常有人说她性格不像香子阿姨。” 　　“...可能是培养的方式有关系吧。”旁边的藤原葵接了一句：“我小时候就经常去由美家玩...受到了香子阿姨的一些影响。” 　　这只是一些影响吗？ 　　东野司有些无语，不过也没深入追问。 　　但他不过问，不代表另一边的高桥由美不发牢骚。 　　她看着正准备茶水给东野司喝的母亲，忍不住说道：“可能东野老师你不知道，我母亲以前经常会说什么‘你看看隔壁的阿葵，再看看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女孩子样’。” 　　“不过自从遇见东野老师你之后，我妈妈就改了说法，变成了‘由美，你怎么就不能学习一下你们班级上的东野老师呢？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各种上报纸新闻，怎么你就不能拿个剑道全国冠军回来呢？’。” 　　高桥由美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全国冠军要真那么好拿，那她估计早就是了！ 　　拿她和东野司比较这就更加离谱了！ 　　你家女儿只是个地球人，你不能和外星人比啊。 　　对于高桥由美这埋怨，东野司也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评价什么。 　　毕竟‘隔壁家孩子’算是全世界家长通用的句式了，就算是日本也不能免俗。 　　另一边的藤原葵很明显也憋了一段时间，她顺着高桥由美的话往下继续说：“我母亲其实也差不多...东野同学，你刚才也看见她那种跳脱的样子了...现在她还在教唆我当你女朋友，还说什么‘只要钓到金龟婿，阿葵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这种话。” 　　藤原葵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捂住了脑袋。 　　她父亲自然因为这事儿说过藤原葵母亲藤原香子。 　　结果被藤原香子一句‘你年收入还比不过东野君呢，要是我那个时代，我肯定选东野君。’就给怼了回来。 　　虽然知道自家老婆思想跳脱，说这话估计也就只想反驳他，但他没想到自家老婆居然跳脱到这个地步。 　　藤原葵现在还记得当时父亲的表情，半躺在沙发上面双眼无神，还郁闷了很久。 　　“咳咳...还有这事儿发生过？” 　　东野司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他没想到他无意间还影响过藤原葵‘家庭和睦’。 　　不过藤原葵这时候说出来，大部分估计也就是当个玩笑的，东野司当然也没过于在意。 　　他接过高桥由美母亲递过来的茶水喝下，又笑着交谈了一阵，约定好了到时候前往NHK演播厅的时间后，这才在高桥、藤原两家人的送别下离开。 　　不得不说，有个文部科学大臣奖、漫画作者、半个职业画家的名头，去哪儿都挺好说话的。 　　在日本这边，国民普遍都挺崇拜这种自主创作者的。 　　“由美和阿葵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东野司摸了摸下巴，嘀咕一句。 　　这几天的彩排也还算顺利，《不要认输》这首歌之所以在前世的日本那么火热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它本身就朗朗上口。 　　圣诞节礼物前几天也找了个机会送了，近卫凉花也很高兴。 　　所以按照道理来讲，东野司现在应该算得上是各项事业一帆风顺，不管是情场还是职场都春风得意才对。 　　可是... 　　东野司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这事儿还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从电车上走下来，东野司一边思考着一边向自家方向走去。 　　熊本千早的采访也已经做了，进展顺利，东野司不用在意。 　　插画交流网站的事情更加不用说，矢野龙一已经逐渐搞定。 　　那么...到底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在意的事情呢？ 　　东野司乘上电梯，直接来到自家公寓的楼层。 　　然后... 　　他就看见了一脸杀气腾腾站在自家门前的...近卫对马。 　　而在看到近卫对马的那一刻，东野司总算是想起来了。 　　自家的老丈人... 　　好像一直都被自己丢弃在了记忆之外啊... 　　最主要的是... 　　怎么他来东京了？ 　　近卫家不管了吗？ 　　似乎是感受到东野司的目光，近卫对马突然侧过头。 　　正好对上东野司的目光。 　　气氛... 　　凝重了。 第三三八章.女婿如何应对暴怒岳父 　　近卫对马身边还带着近卫凛花，估计她与近卫凉花一样，是最近放了冬假才跟着近卫对马过来的。 　　而在看见东野司的时候，近卫凛花也是忍不住张了张嘴，同时对他狂打眼色，表示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状况。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她是自己跟着近卫对马来东京的，目的也只是想要见近卫凉花这个堂姐一面。 　　且她跟着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近卫对马要找东野司办事... 　　可现在她一看... 　　这氛围分明就不对劲，近卫对马分明就是冲着东野司来的。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就差没有拎着刀了。 　　对于东野司这个姐夫，她其实印象还是挺不错的，毕竟帮了自己不少，还让自家姐姐逐渐变得自信了不少。 　　可这种状况...饶是近卫凛花也不知道怎么帮东野司说话了。 　　她只能选择旁观，并且眼看着近卫对马与东野司面碰面。 　　“到了这种时候都还能乐呵呵的笑出声...该说不愧是司哥吗？”近卫凛花看着东野司那笑眯眯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嘟囔着。 　　她是这么想的，但另一边的近卫对马就不一样了。 　　他一看见东野司这意图拐走自家女儿的家伙走过来，就已经靠着走过去了。 　　回想到之前近卫凉花不接自己电话，近卫对马就又是一阵气愤。 　　他要率先发难，狠狠地打东野司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还没等对方笑眯眯的靠近，近卫对马就已经张口：“你...” 　　“岳父，你怎么从青森县那边过来了？” 　　“我...”近卫对马下意识地想要开口。 　　还没等他把音节完整吐出，另一边的东野司就已经伸手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掌，一脸亲密地说道：“过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我也好招待你啊。” 　　啊？ 　　近卫对马话还没说完就被东野司连续堵住两次嘴，愣了一会儿后又要开口，然后就见到东野司拉住他来到门边：“快请进屋坐一下吧，岳父。” 　　“不是...”近卫对马刚想回一句‘谁和你这么亲密，不要拉我，要说话就在外面说’。 　　结果这话也还没说出来，东野司就已经扭头看向另一边观战的近卫凛花：“凛花也进来吧。” 　　这算是一招围魏救赵。 　　近卫对马很明显一副不愿意进屋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东野司就挑着他侄女下手。 　　只要近卫凛花跟着进来了，近卫对马自然不好再开口拒绝。 　　而近卫凛花本来就与东野司关系不错，时不时她还会问东野司一些关于画画方面的问题，所以东野司并不担心近卫凛花不进屋。 　　果不其然，在听见东野司的邀请后，近卫凛花也是下意识地点点头，跟着进了房间中。 　　而此时，憋了一大堆话没有率先发难成功的近卫对马的气势也泄掉了一大半。 　　他看着被东野司半拉进公寓房的近卫凛花，也不好再说什么反驳的话，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好！” 　　东野司见状心里暗暗想着。 　　自家老丈人一向都是个老傲娇了。 　　这种人，一般都在一个方面死钻牛角尖，脾气很倔。 　　应对这种人，你肯定不能直接选择快刀斩乱麻，而是要水磨豆腐，一点一点的软化对方。 　　如果今天自己老丈人死活不肯进自己家门，那就代表自己今天大概率要糟，毕竟真正倔起来的人是一点道歉的机会都不会给你的，家门都不会进。 　　而如果他愿意进自己家门，那就代表他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放下了那道坎，愿意给东野司‘水磨豆腐’的机会，杀伤力最少也要降低个百分之五十。 　　只要给了东野司不断‘水磨豆腐’的机会，就算近卫对马真的铁石心肠，到时候也要被磨成铁粉。 　　东野司这么想着，跟着近卫对马进了房间。 　　而另一边的近卫对马在进房间的那一刻，也是隐约下定了决心—— 　　不管东野司这个便宜女婿再怎么说，再怎么找借口，自己都绝对不能轻易原谅他。 　　要知道他这几天可连个安稳觉都没睡好，生怕东野司真把自己的小棉袄拐走了。 　　想到这里，近卫对马一言不发，喝了东野司的茶水就坐在长椅上面，时不时地扫视四周。 　　东野家一向都很整洁。 　　之前东野司是一个人整理家务的，现在有了东野千早，他也就轻松了不少。 　　这整洁简约的风格让近卫对马略微点点头。 　　还好，东野司平时的个人卫生习惯应该还算不错的。 　　他还在这边观察，另一边的近卫凛花就已经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对了，司哥，凉花姐去哪儿了？” 　　“她和我姐姐出去采购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吧。不要在意。” 　　出去采购了？ 　　难怪没看到凉花的身影。 　　近卫对马摸了摸下巴。 　　“是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司哥，你要参加红白歌合战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名单不是都出来了吗？” 　　“哎...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司哥真厉害啊。” 　　“也就那样吧。”东野司不在意地应了近卫凛花一声。 　　随后他又瞟了一眼时不时往自己看的近卫对马，像是有些遗憾地叹息：“唉，其实今年我只要是想让凉花一起去看红白歌合战的，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 　　果不其然，一听见是关于近卫凉花的事情，近卫对马又忍不住往他这边扫了两眼，同时心里面也有点气哼哼。 　　东野司这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明知道他就是因为近卫凉花过年不回家的事情过来的，结果还要提这档子事。 　　近卫对马这么想着，同时也有点奇怪。 　　东野司是个很精明的年轻人，他应该知道这些容易挑拨气氛尴尬的话题需要藏着，至少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这就好像打棒球，近卫对马明知道东野司是个喜欢用变化球的选手，结果他突然一记直球发过来，让他也有点惊讶。 　　另一边，察觉到近卫对马情绪上波动的东野司也是精神一振。 　　他又抓紧说道：“不过凉花其实是想回青森县的，我听她说过，青森县那边有近卫家的年会，她不好不去...” 　　便宜女婿一提到年会，就让近卫对马有些莫名复杂的心理情绪了。 　　他其实是知道自家女儿在年会上并不是特别开心的。 　　只是应付那些亲戚朋友就让她很是疲惫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直让近卫凉花参加年会...这对凉花来讲，是不是也是没尊重她的意见呢？ 　　难不成留她在东京陪着这便宜女婿看红白歌合战才是正确选择吗？ 　　近卫对马目光闪烁，很明显陷入了思考。 　　打铁要趁热！ 　　东野司一见到这边近卫对马有了明显动摇，这就立刻揣着茶会走过去，给近卫对马一边倒满茶水，一边抱歉道： 　　“没有考虑到年会这一点是我欠考虑了，我想向岳父道歉。甚至凉花不接岳父你电话都是我独断专行的，与凉花无关，请你千万不要责怪凉花。” 　　近卫对马听了这话，目光有些诧异看着东野司。 　　他本来还以为东野司会找一些借口来回应这些问题。 　　结果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与一般青年人完全不同，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错误了。 　　要知道近卫对马早就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辞来对付东野司可能会找的借口...但对方这突然直球出击...反而让他有点不好回应了。 　　再加上东野司那句‘请你千万不要责怪凉花’... 　　难不成便宜女婿这是要袒护凉花？ 　　所以才会有刚才东野司主动提起‘近卫家年会’的事情？ 　　“难怪...我就说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没事找事，主动提年会的事...” 　　原来是要袒护凉花啊... 　　想到这里，近卫对马原本拧成一根筋，决心不轻饶东野司的心情松懈了。 　　至少东野司的出发点是好的呀。 　　东野司不想让近卫凉花一个人在青森县应付年会，所以才强行让她留下。 　　去红白歌合战的现场...近卫凉花肯定是要比留在青森县要开心的。 　　而等到他近卫对马主动找上门的时候，这便宜女婿又显出了一种大男人的气魄，直接把黑锅都往身上扛了，压根儿就不让近卫凉花粘锅...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有担当的表现。 　　特别对象还是自己女儿近卫凉花的时候... 　　也难怪凉花会喜欢这便宜女婿了，这确实是有理由的。 　　感觉能小小的原谅他一下啊。 　　近卫对马忍不住想着。 　　不过，他想归想，该说的话他还是会说到的，只不过比起一开始那种杀气腾腾，恨不得一口将东野司吃了的模样来讲。 　　近卫对马现在则是温和了许多。 　　他抬头，喝了口茶，主动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留下凉花的原因？” 　　好！ 　　东野司听着近卫对马这责怪意味并不大的声音，总算是放下心了。 　　这感情牌打得不错！对近卫对马很有效果！ 　　既然感情牌打得很好，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坦然认错’这个选择了——只要让自家老丈人高兴，认个错不算什么。 　　“是的，这是我的问题。”东野司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错误。 　　“...我不是要说这个。”近卫对马对东野司这坦然认错的态度很是高兴，说上一句‘龙颜大悦’也不为过。 　　不错，确实不错。 　　自己这个便宜女婿还知道主动认错的，看来自己在便宜女婿心里面地位也还是挺高的。 　　他们俩很干脆地攀谈起来。 　　近卫凛花作为旁观者看着东野司这一番操作，也是揉了揉眼睛，有些看呆了。 　　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近卫对马都还是一副杀人模样，怎么就突然改变了？ 　　东野司干了什么吗？ 　　不就是和她说了两句话，和对马伯父又说了两句话，那种压抑的气氛就消失了。 　　什么鬼？ 　　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她好歹还是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破坏气氛，于是就坐在旁边，很是乖巧地听着东野司与近卫对马的对话。 　　他们两人又寒暄一阵子后，近卫对马这才放松表情，摆手道： 　　“好了，我这次上门来，其实也不是主要为了凉花那件事的，我哪有东野君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 　　啊？ 　　你确定吗？伯父？ 　　你出门之前可是嘴里还念着凉花堂姐的名字，恨不得把刀都给提上的。 　　怎么反而改口了？ 　　“我知道伯父的意思。”东野司笑着回答：“但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我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 　　你知道什么啊？ 　　近卫凛花很想吐槽，司哥啊，你刚才不是看见对马伯父想把你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吗？怎么还‘我知道’啊？ 　　她现在真想说一句毫无办法。 　　作为同龄人心智比较成熟的她，在东野司与近卫对马两个人面前，居然连插一句嘴都显得格外困难。 　　好在这时东野司似乎‘注意’到她了，立刻笑着回头道：“对了，凛花，你要不要也留下来看红白歌合战，反正都已经来东京了...还有岳父也是。” 　　“哎？真的可以吗？”近卫凛花兴奋起来了。 　　作为一个高中女生，她还处于喜欢歌星，喜欢歌手的年纪。 　　能够近距离地看这些歌手、歌星演唱表演，这也算是她这个年龄女生的一个小梦想了。 　　她在这边兴奋着，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看向近卫对马。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看起来明面是在问近卫凛花，但其实也是给近卫对马这个老傲娇一个台阶下。 　　只要凛花答应了，那么近卫对马也能顺利应当地答应。 　　毕竟长辈与晚辈...这借口是可以随便用的。 　　一个不恰当的比方。 　　就好比你爸妈想吃桌上的鸡腿，也知道你不爱吃，所以就特意夹给你，等到你一脸不耐烦地拒绝后，他们就能够将其夹进自己碗里。 　　这和那个其实是一个道理。 　　果不其然，近卫凛花松口后，近卫对马也是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一副‘拿近卫凛花没办法’的模样，点头同意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麻烦东野君安排一下吧。” 　　好！ 　　东野司听见对方这话，一口气终于完全松下来了。 　　总算是搞定这个岳父了！ 第三三九章.马上开始了 　　近卫对马并没有在东野家待太久，与东野司约定好红白歌合战过来的时间后，他就带着近卫凛花离开了。 　　据近卫凛花悄悄告诉东野司的话。 　　好像近卫对马是直接从青森县出发，甚至连酒店房间都没有预定就直冲东野家了。 　　这话说得东野司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还是有点小看近卫对马这个女儿控的决心了。 　　连酒店都没找，直接就找上他家来了...这是什么样的决心？ 　　也是自己确实没把近卫凉花怎么样，若是真对近卫凉花做什么了...指不定近卫对马真要拎刀上门了。 　　不过也还好。 　　将近卫对马也应付好之后，东野司最后遗漏的地方也填补上了，完全可以说上一句后顾无忧。 　　将近卫对马送走不久，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也终于采购回家。 　　而东野千早在听见她们错过了近卫对马上门后，直接就露出了遗憾后悔到眼泪巴巴的模样。 　　她觉得是自己浪费了时间，所以才导致没见到东野司的老丈人。 　　毕竟她是姐姐，到现在连问候都没问候，怎么说也有点不太好。 　　东野千早觉得遗憾，而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则是面色有些诧异，她等到东野千早一人去厨房做饭后，才忍不住悄悄地拉了拉东野司的衣角。 　　“阿司...我父亲真过来了吗？” 　　近卫凉花半抬着可爱的俏脸，脸上有点迷茫困惑。 　　她不太相信自己父亲会为了自己放下近卫家的各项事务，主动来到东野家见她... 　　要知道以前开个家长会近卫对马都不肯过来的。 　　看着近卫凉花这软绵绵的脸蛋贴上来，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就回答道：“是过来了，而且确实是为了你的事情过来的。” 　　毕竟刚刚才与近卫对马交流完，也知道对方十分心疼近卫凉花，东野司总不可能在近卫凉花面前昧着良心说近卫对马的坏话吧？ 　　“真是这样吗...？”近卫凉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见此，东野司也是张了张嘴，准备给傲娇老丈人说两句好话。 　　虽然东野司不觉得他说两句话会有太大的效果...毕竟近卫凉花对近卫对马的误会是从小欠缺沟通交流而导致的。 　　他一两句话肯定很难改变什么。 　　“就是这样，他连酒店都没找，直接就上门找我了，从这里也看得出来，你父亲其实是很在乎你的，就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凉花，你再多注意注意他平时的举动就明白了。” 　　“是这样吗？” 　　正如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近卫凉花又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看着她这表情，东野司就知道估计她还需要时间过度。 　　老丈人，我可是把该说的都说了，要是这样你女儿还误会你...那我这个当女婿的可就没办法了。 　　东野司感叹一句，刚准备转身。 　　然后他就被身后的近卫凉花叫停了。 　　“等等...阿司，我知道了...父亲应该是为了我才过来的吧？” 　　哎？ 　　东野司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近卫凉花还真的想通了，于是转过头。 　　此时的近卫凉花正抬着俏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刚才的困惑也消散了一大半。 　　这突然的变化有些出乎东野司的预料。 　　“凉花，你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近卫凉花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这么突然？之前还一脸‘我不接受’的表情呢。”东野司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脸蛋，笑眯眯地调侃一句。 　　“呃...”近卫凉花卡壳了，显然是想到刚才自己还犹犹豫豫的模样。 　　她粉嫩的脸蛋迅速涨红，这才轻声地说道：“因为是阿司说的呀...阿司说的都是对的。” 　　听着近卫凉花这句话，东野司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个什么说法？ 　　因为是我说的？ 　　我又不是神仙或者是算命的，我说的就全部是对的？ 　　你这未免也太不对劲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还特意开口继续调侃：“我说的又不是全部都对，凉花，你这未免也太相信我了吧。我也会犯错啊。” 　　这个时候，近卫凉花通常都会被这句话说得满脸羞红，不敢继续接话。 　　可谁知道近卫凉花居然态度格外坚定地摇了摇头，虽然粉嫩的小脸泛红了，但还是轻声并且有些执拗地说道：“阿司说的就是对的。” 　　好嘛... 　　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化解了近卫凉花与近卫对马的误会...这还真是... 　　东野司摇摇头，他只能轻轻地拍拍近卫凉花的小脑袋，回头去整理思绪，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而就在东野司思考的时候，旁边的东野千早也是直接贴过来... 　　她明显是刚才听见了近卫凉花的话，一过来就小声地说道：“凉花，话可不是像你刚才那么说的...就算是阿司也是有犯错的时候，他又不是神社里的神像，什么都知道。” 　　“哪有...”近卫凉花对这件事也有些较真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千早姐，阿司就是什么都会的。” 　　“哎，凉花你怎么这么倔...”东野千早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印象里的近卫凉花总是软绵绵的很可爱，怎么今天就这么倔了？ 　　虽然她东野千早的弟弟确实长得很好看，也会画画，唱歌也是一把好手，人际交往上面更是无懈可击，但就算是这样，东野千早也不觉得东野司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的。 　　至少东野司经常骗她这个姐姐。 　　她忍不住与近卫凉花讨论起来。 　　然后...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东野千早放弃了说服近卫凉花的想法。 　　因为她发现了，倔起来的近卫凉花真的是软硬不吃，不管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去说服近卫凉花都完全没用。 　　东野司本来还在考虑红白歌合战先去接高桥由美或者是藤原葵，结果见她们还在讨论，也是一阵无语。 　　他作为近卫凉花的男友也已经一年半了，当然知道近卫凉花的倔脾气。 　　若是近卫凉花真对一件事较真了，那基本上十头牛都拉不动她。 　　所以东野司也没管她们俩，继续思考。 　　...... 　　时间就这样流转过去，似乎就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就已经到红白歌合战当日了。 　　因为东野司提前将演播厅门票以及接送车辆安排好了，所以现在的高桥由美有些激动地坐在车上左顾右盼。 　　“由美...我们都已经上车这么久了，差不多也该安分下来了吧？” 　　旁边的藤原葵忍不住对身边的高桥由美说道。 　　“这可是我第一次去红白歌合战现场！情绪激动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而且矮子从刚才开始也不是一直都在拍照吗？” 　　高桥由美很不服气地看过来，并且一句话戳中了藤原葵的软肋。 　　她确实从上车后就一直在拍照，看上去同样也挺激动的。 　　毕竟去红白歌合战现场...这那怕是在同龄女生之间说出去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藤原葵虽然是比较安静的性格，但同样也是个高中女生，会感到兴奋也是自然的。 　　只不过...被高桥由美这货直接戳中了软肋让她脸色‘腾’的一下就变红了：“我这拍照和你东张西望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蠢猪！你什么都不懂！” 　　“啊？不就是兴奋吗？”高桥由美问道。 　　“谁兴奋了，我才没有。”藤原葵有些倔强。 　　“谁兴奋是谁小狗！”高桥由美直接搬出两败俱伤的杀手锏。 　　这‘七伤拳’式的拳法，让藤原葵气势就弱下来了，她看了高桥由美一眼，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要这么说你也是小狗...” 　　“汪！” 　　“......”藤原葵。 　　她算是明白了。 　　绝对不能和高桥由美这货较真。 　　对方这拳法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打得她猝不及防。 　　她们俩这交锋，让坐在副驾驶座的近卫凛花也是许久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东京的高中生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而就在她们俩吵吵闹闹的时候，另一边东野千早、近卫凉花以及近卫对马她们一车人又是另一幅景象了。 　　东野千早问候了一声近卫对马，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坐在近卫对马旁边的近卫凉花也是鼓起勇气，小声地与近卫对马说了不少话。 　　“凉花，我听东野君说了，是他不让你接我电话的，对不对？” 　　近卫对马侧头问自家女儿。 　　“哎...？没有。全部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近卫凉花听了这话，有些慌张地摇头否定。 　　她这摆明了是想要偏袒东野司的态度。 　　这让近卫对马也想到了几天前，东野司偏袒近卫凉花的时候。 　　哎... 　　看得出来，不管是东野司还是自家女儿，他们俩应该都是互相喜欢的... 　　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只能祝福他们俩。 　　想到这里，近卫对马也是开口道：“你放心，我并不是想要怪罪那个小子，只是单纯的想问一问，我也不是什么恶人，真的会反对你和他交往...” 　　他絮絮叨叨地对着近卫凉花说了一大堆，大部分其实都是这几天他在酒店里有感而发的事情。 　　这让近卫凉花也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以前的近卫对马可一直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么多，这么长的话。 　　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表情，近卫凉花又想到之前东野司所说的‘你父亲其实是很在乎你的，就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再多注意注意他平时的举动就明白了’。 　　果然啊... 　　“阿司说得全部都是对的。” 　　近卫凉花心里面想着。 　　刨开近卫凉花与近卫对马，另一边高桥由美父母与藤原葵父母则是坐在另一辆大车上面。 　　这一次算是凭借东野司一人给他们两家人都来了个‘全家总动员’。 　　可过年嘛...能现场看看红白歌合战也挺不错的，所以藤原家与高桥家气氛都不错。 　　场外的情况差不多介绍完毕，接下来就是东野司那边的情况。 　　与NHK演播厅场外的情况不同，坐在休息室中的东野司明显能感到红白歌合战紧张准备的氛围。 　　“BW偶像团的装饰品找不到了，麻烦去一号仓库拿备用品。” 　　“等会儿红白组一起出场亮相要用到的亮纸片还没准备好吗？” 　　“三号机位调整一下。” 　　整个节目组在运作，而东野司则更像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着。 　　主要是他也确实没什么事情要做。 　　毕竟他是单人组，既不要歌舞也不要染头发化妆什么的，于是就显得特别闲。 　　就连斋藤小鸟抽空过来看了他一眼，都是满脸羡慕。 　　她作为BW偶像团里辈分最小的，这个时候都还在被团体里的前辈使唤做这做那，压根就不能像东野司这样坐着休息。 　　对此，东野司也只能笑呵呵表示爱莫能助。 　　因为这算是斋藤小鸟在这个圈子里面的交际方式，他这个外人总不能走上去对BW偶像团体的负责人来一句‘让斋藤小鸟休息休息’吧？ 　　这明显不合适。 　　东野司就这样一直坐到差不多六点半，这才从前台处传来一声：“观众已经入场了！” 　　“已经入场了啊。”东野司摸了摸下巴。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忘记刷一刷近卫对马的好感度，刻意将近卫凉花与近卫对马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 　　这安排应该能让对方‘龙颜大悦’。 　　而自己这边... 　　东野司转而看向休息室其他地方。 　　观众已经进场的现在，也就说明红白歌合战的基本准备得差不多了。 　　不少节目组人员已经进入了检查设备的阶段，生怕遗漏了一点细节。 　　这时的斋藤小鸟也算把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她把妆补好后就直接坐在东野司旁边，脸色有些兴奋：“东野老师，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马上就要开始...？ 　　东野司有点无语地看了一眼斋藤小鸟。 　　这货明显是第一次登上这种舞台，兴奋过了头，要知道红白歌合战可是要等到晚上七点十五的时候才开始。 　　且BW偶像团体的节目排在中间偏后的位置，她至少也要等到九点多才能上台。 　　这还有三个多小时呢，还马上就要开始了。 　　真是... 　　不过东野司也挺理解斋藤小鸟的。 　　她作为新人偶像走到这么大的舞台，这对她来讲毫无疑问是个机会，兴奋也是自然的。 　　且不止是对她。 　　对于东野司来讲...这次机会也是比较难得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另一边。 　　大浦幸江刚好从走道那边过来... 第三四零章.紧张不紧张 　　要说大浦幸江现在紧张不紧张...那她肯定是要回答比较紧张的。 　　毕竟接下来她就要与东野司同台竞技了，虽然对自己的唱功很有自信，但东野司这次可是大轴位置（最后一个登场，饱受关注的位置）。 　　所以对此她必须要提高警惕，不能阴沟翻船，真被东野司压制下去了。 　　要知道外面那些家庭版的新闻杂志在听说她与东野司一同登上红白歌合战舞台后，就一直在为这件事造势，酝酿。 　　有些新闻报纸恨不得把她写得好像与东野司有不得了的杀父之仇一样。 　　什么拒绝《Lemon》结下矛盾，之后东野司的《Lemon》又把她压在配信榜单底下，她十分不甘之类的话，之后再加上一点写文章的人主观臆测，一篇引战的文章就诞生了。 　　虽然这些大部分都是事实，可就这么写出来对她的歌手形象可不妙啊。 　　是的，歌手这个职业不比东野司漫画家这个职业，歌手是要经常在艺能圈活动，在粉丝面前露脸的，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而对于漫画家来讲，个人形象就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只需要自己画自己的作品，那怕三百六十五天都缩在家里都不会有人骂，甚至还有人会夸职业态度认真。 　　但歌手不行啊。 　　所以这些报纸杂志看得大浦幸江本人都有些郁闷。 　　“这次一定要打个胜仗，把上半年那些郁气统统打出去！” 　　大浦幸江心里这么想着，同时捏紧了拳头。 　　上半年被《Lemon》碾压，后面更是一路被东野司的歌压到死，动弹都动弹不得...但今天不同了！ 　　现场演唱可不比录音棚有调音师能帮忙修音的，她觉得东野司肯定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大浦幸江没去听东野司彩排，毕竟他每次都是最后出场的，而她又有各种事务需要去忙，再加上NHK彩排的时候并不允许录像，所以她就一直不清楚东野司的实力。 　　但只是反过来想一想就知道了，他那种清亮透彻的唱腔必然是修出来的...一般男声是没有那种独特嗓音的。 　　就算退一百万步，东野司的音线确实清澈透亮，但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全国性质大节目的对方，面对镁光灯必然会有所紧张。 　　她这么思考着，很快就想到明天新闻的标题‘漫画鬼才红白歌合战滑铁卢，事实证明大浦幸江所言为实’... 　　不得不说，大浦幸江的联想力还是比较厉害的。 　　东野司都还只是想到今天要与她交手，而她都已经想到明天新闻标题了。 　　“还有那么久，先去上个厕所吧。”大浦幸江嘀咕一句，干脆站起来。 　　只不过，她一走出休息室，就刚好与隔壁坐在休息室门边的东野司撞了个面。 　　看着东野司坐着没多大表情，甚至还有心情与身边斋藤小鸟说笑的模样，大浦幸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是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所以看不起我吗？ 　　大浦幸江嘴角抽了抽，主动打了一声招呼：“东野桑。” 　　“喔...是大浦桑啊，有什么事吗？” 　　对方好好儿地打了招呼，东野司当然没犹豫，也笑眯眯地回应一句。 　　“我只是在想东野桑可真是轻松，马上就是红白歌合战了，竟然看不见任何紧张的表情，要知道你可是今年红白歌合战的大轴。” 　　大浦幸江酸意十足地开口，语气像是吃了几十个柠檬一样。 　　对于东野司拿到今年大轴的位置，大浦幸江还是很在意的，她觉得NHK红白歌合战真是越办越办不行了，往年都是用老牌歌手当大轴的，今年居然找了个画漫画当大轴，这不是在搞笑吗？ 　　同时她这话也有向东野司施压的意思，内里的意思其实是‘你可是今年红白歌合战的大轴，你挑得起来这大梁吗？’ 　　旁边的斋藤小鸟当然也听得懂大浦幸江话里的意思，不过作为一个小偶像，这个时候她只能低着脑袋，一边在心里面小声骂大浦幸江，一边给东野司加油。 　　面对大浦幸江的挑衅，东野司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笑了笑说道： 　　“这个就不用大浦桑担心了，比起担心我这个今年大轴，大浦桑不如好好儿关心一下自己的节目吧，我听说上半年大浦桑在配信榜还有公信O榜上面的销售成绩可都不是特别好啊。”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杀人诛心。 　　大浦幸江被这句话气得直接胃开始发疼。 　　毕竟谁都知道，今年的公信单曲O榜与配信单曲榜都是被东野司的三首歌乱杀。 　　不管是《Lemon》还是《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不要认输》，都在这个榜单上蹿下跳，表现出了十足的统治力。 　　特别是东野司最早发售的《Lemon》这首歌，更是一举摘下了公信单曲O榜销售第一以及数字配信榜销售第一，说是双冠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她大浦幸江今年上半年的成绩之所以不怎么出色，就是因为她也沦为了被东野司三首歌来回屠杀的一员，被摁在地上打得皮青脸肿的。 　　这个时候东野司提出这件事，就是很直接了当地告诉她‘你今年成绩没我好，就不要再过来主动挑衅了’。 　　“榜单上面的成绩也不能说明一切的，东野桑，这次可是现场演唱。” 　　大浦幸江被气得够呛，但也不至于与东野司吵起来，只能阴戳戳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捂住自己的腹部，前往厕所方向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斋藤小鸟还直接做了个鬼脸，感到东野司看见后立马吐了吐舌头，一副恶意装可爱的模样。 　　作为偶像，她这种装可爱的即兴表演已经算是刻在DNA里了。 　　可不得不说... 　　就算东野司知道斋藤小鸟这是在恶意装可爱，也还是被小小的惊艳到了。 　　毕竟斋藤小鸟的长相底子很好，笑起来很甜美，按照日语来讲就是有种‘灵动的美貌’。 　　再加上东野司也算是男人，有反应也是当然的。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恶意装可爱还真的挺有用。 　　东野司也不是常人。 　　长时间经过东野千早、近卫凉花、藤原葵以及高桥由美这些各色小女生洗礼，他对这种恶意可爱的行为还是有很强的抵抗力。 　　等她笑完，东野司很干脆地就开始赶人： 　　“好了，观众进场了，等会儿估计我们也要进场了，你快去你那边准备吧。” 　　“哎——东野桑好冷淡啊。这就开始赶人了吗？我好伤心...” 　　斋藤小鸟装作半哭的模样。 　　经过几次彩排的相处，她其实也逐渐了解东野司了，知道对方并不像传统日本人那样对辈分礼貌特别在意，于是她也在东野司面前逐渐放得开了。 　　时不时她还会从东野司的便当盒子里面挑菜吃。 　　这行为其实很危险，要是被人看见再曝光出去，指不定她偶像生涯就要完蛋。 　　毕竟日本这边的偶像是严格禁止谈恋爱，就算参加综艺节目都不能与其他男嘉宾有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行为。 　　斋藤小鸟很在意自己的偶像生涯。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东野司面前，她总是下意识会撒娇...完全就控制不住。 　　或许是因为这个青年人有种她也讲不来的气质...很让人依赖。 　　特别是上一次对方随意就化解了大浦幸江与她之间的矛盾，这就让斋藤小鸟更加有点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所以每次做完一些亲昵动作后，她总会半开玩笑地说：“哎，要是真被人发现了，我偶像生涯终结了，那就找东野桑当男朋友吧，反正东野桑这么有钱，嘿嘿...” 　　每次听见她这么说，东野司都只是会乐呵呵地笑一笑，然后抬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她其实也不懂。 　　该不会是自己真在期待什么吧？ 　　...... 　　将斋藤小鸟送走之后，东野司也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休息室桌面，准备等会儿跟着出去走个过场。 　　虽然他负责白组最后收尾的‘大轴’，但红白歌合战在正式开始前还有个红白组歌手一起走个过场的环节。 　　这个环节东野司当然也要出场，自然也要好好儿做准备。 　　就这样，差不多在后台等了约莫半小时，从前台传来了消息，让白组以及红组的歌手都准备好，要登场了。 　　不得不说，红白歌合战的参加歌手是真的多，从东野司这边看过去，一排直接排列过来... 　　但他想了想，觉得这也是挺自然的。 　　毕竟像他这样单打独斗的人很少，不管是白组还是红组都是会有偶像团体的（男团或者女团），所以人数这么多也正常。 　　就这样在后台等了约莫两分钟，队伍开始移动，每一个歌手、偶像迅速调整状态，脸上挂起职业笑容——毕竟歌手出场是有面部特写的。 　　好不容易的年夜要是挂着一张臭脸出镜，指不定要被家庭娱乐版报社抓住狠狠批判。 　　东野司在旁边也有样学样，脸上挂起笑容，然后便跟着一群歌手，偶像逐渐走向前场... 　　而此时，台下的高桥由美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从进场到歌手入场这期间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她这种活泼好动的性格真的是被压抑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好不容易看见舞台两边开始走出歌手。她立马就跟着旁边的观众，开始用力鼓掌，同时还兴奋地抬头看着。 　　“东野老师呢？东野老师呢？” 　　“东野同学是大轴，肯定在最后啊。”藤原葵有点无语，但还是跟着她一起鼓起掌来。 　　“也不知道阿司这个场合会不会紧张啊。” 　　东野千早一边拍手，一边不安地对着坐在自己与近卫对马中间的近卫凉花说道。 　　她本来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但看着NHK演播厅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又扫了一眼各种摄像机位，下意识就忍不住开口了。 　　但对比起她来，近卫凉花的态度就肯定许多了。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肯定不会紧张的。阿司那么厉害。” 　　她这个‘肯定’用得十分坚决，让旁边的东野千早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阿司这个女友这么相信他啊？ 　　我和阿司都生活了十几年了，都觉得这种场合有点悬。 　　你就趁着自己意识不明的时候与阿司生活了一年半，就对他这么有自信了吗？ 　　在她们俩小声讨论的时候，台上的白组司仪终于开口提到了东野司：“东野桑，请多指教！” 　　这一下子就把她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东野司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笑得特别自然，在走出来的时候还冲着近卫凉花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这么多人他当然看不见，只能挥挥手表示表示了。 　　将最后一组的东野司介绍完毕后，台上的司仪开始走流程念稿子。 　　大概意思就是今年最大的歌祭典，歌合战，红白歌合战即将开幕，我们白组是绝对不会输的。 　　而红组的穿着和服的女主持人也不甘示弱，表示红组会力压白组，并且还隐晦提到了今年的红白歌合战比往年更加火药味十足... 　　这无疑是在说东野司与大浦幸江。 　　下面的观众的掌声也很给面子响起来了。 　　毕竟观众看个热闹，巴不得竞争效果更加激烈。 　　在这种状况下，红组白组开始退场，等着特别表演组结束后，才正式轮到两组表演。 　　东野司自然是第一个回到休息室的，顺带还打开了休息室里的电视，开始看起红白歌合战的表演。 　　老实讲，他确实不怎么紧张。 　　这行为让刚走回来的斋藤小鸟都是一阵无语：“东野桑，你还有心情看别人表演吗？我都快紧张死了。生怕我们偶像团的节目拿去和别人比...” 　　说着，斋藤小鸟又是一阵感叹。 　　“要是轮到我们偶像团的时候，时段收视率下跌了怎么办啊？那可是之后要登报的，只是这么想一想就有些紧张了啊。” 　　她现在是真有些羡慕东野司的心理素质了。 　　时段收视... 　　要不是斋藤小鸟提到这个，东野司还真忘记了。 　　印象里面。 　　他好像用这玩意儿和大浦幸江竞争吧...？ 第三四一章.坂井泉水帮忙助唱,没问题吧 　　不得不说，红白歌合战的质量还是挺高的，至少东野司在电视机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但想想也是，红白歌合战挑的歌手基本上都是今年大火，特别有人气的一些组合或者歌手，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从血腥味十足的日本艺能圈里面杀出重围？ 　　看着这些歌手又唱又跳的，东野司喝了杯热茶，吐了口气，同时侧头看了一眼不断忙进忙出的节目组人员，以及准备登台表演的BW偶像组合。 　　BW偶像团一共有三十六人，但实际能够登上红白歌合战舞台表演的也就只有十六人。 　　斋藤小鸟能在半年内就走到这个位置属实不容易。 　　“东野老师，我先上场了！”斋藤小鸟在路过东野司休息室的时候，还专程脑袋伸进来，打了一声招呼。 　　“嗯，加油。” 　　东野司简单鼓励一句，转而看向电视。 　　在一阵轻快的音乐声中，BW偶像团十六人终于正式登台。 　　主要C位的偶像与主持人寒暄两句后，表演就开始了。 　　这里就不得不讲了，日本偶像职业确实挺苦逼的，上台之后不仅要唱还要跳，同时还要保持可爱，全程保持笑容... 　　东野司只是看着就累。 　　更加别说斋藤小鸟以及其他几个新人压根就没有什么露正脸的机会... 　　这职业确实苦逼。 　　完全就不像一些二次元动画那样，动不动就国民偶像...说到底偶像这职业要做到国民级也太难了。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一直在东野司的耳边念着‘可能会紧张’、‘可能会紧张’，但斋藤小鸟上台后，整个人的状态立刻就不同了。 　　脸不红气不喘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看上去很不错。 　　果然不愧是职业的，看上去就是不同。 　　东野司暗暗点头。 　　BW偶像团表演时间为三分钟，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毕竟按照红白歌合战的一般原则来讲，每组的演唱时间通常就在三分钟左右。 　　关注度较少的歌手演唱时间则会压缩到最少两分钟。 　　同样的，有压缩也会有增长，在本回歌合战最受关注的歌手组合则最多能够获得六分钟乃至十分钟的演唱时间。 　　这三分钟时间很快，就连台上的斋藤小鸟都是这么认为的。 　　感觉她就是出来露了个脸，十六个偶像里只是随便提了她一两句话，就被简单带过了。 　　这让她莫名有点委屈...要知道她算是为了这次红白歌合战付出了不少，努力排节目，同时还要照顾团体C位的情绪，被骂了别说顶嘴，你只能鞠躬道歉。 　　结果呢？就换了个这样的出场率，她估计都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偶像。 　　“亏大了。” 　　斋藤小鸟嘴里嘟囔着，真的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直接从偶像生涯中隐退了。 　　毕竟这差事儿确实吃力不讨好，当个偶像不仅要防止被职场潜规则，还要卑微低头做人...真是让人‘不得开心颜’。 　　她就这么从前台退下来，还没走上两步就被东野司叫停了。 　　“斋藤桑。我看了你的表演了。真的很不错啊。” 　　“哎？” 　　斋藤小鸟本来还想自己去东野司休息室打招呼的，结果她这边还没付诸行动，另一边的东野司反而主动过来打招呼。 　　要知道她主动和东野司主动...这可是两回事。 　　东野司可是今年的大轴，再加上国民畅销的漫画作者这层身份，就算是她身后的BW偶像团的C位大姐见到对方都要恭恭敬敬低头叫一声‘东野桑’。 　　他这主动上前打招呼的行为让斋藤小鸟的小小虚荣心得到满足。 　　刚才还在碎碎念觉得是不是该放弃‘偶像生涯’的她，莫名又觉得自己再努力点好像没有问题了。 　　至少连东野司都还在看自己表演呢... 　　再加把劲！ 　　斋藤小鸟的表演结束了，很快就又是一轮白组男性歌手上场了。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句，东野司与这些白组男性歌手的关系也只是一般。 　　因为东野司作为一个漫画作者，却拿下了今年白组大轴的位置，这当然会让一些歌手感到不太舒服，觉得无法接受。 　　人说到底也还是感性动物。 　　因此，就算他们想找东野司写歌写曲，想和他打好关系，可这种‘被夺走大轴’位置的不痛快感也依然存在。 　　而察觉到这一点的东野司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待他们的态度自然是冷淡了不少。 　　所以他们的节目，东野司自然也没什么兴趣看。 　　但没兴趣归没兴趣，在旁边一脸好奇的斋藤小鸟却是忍不住开口道：“这个男性歌手双人组的名字叫做ROLL啊，我记得好像他们表演之后就是...” 　　她说到这里时，声音直接压低了，小声地提醒东野司：“东野桑，下一个节目就是大浦桑的了。” 　　“你这都记得住吗？” 　　东野司看了一眼斋藤小鸟，她手边没有节目单，看上去更像是随口就来。 　　这让东野司有点惊讶，要知道整个红白歌合战一共有二三十个歌手组演唱，她难不成还能全部记住？ 　　“嘿嘿，这就是我在艺能圈生存的美学了...ROLL双人组川濑桑，春花偶像组合的藤村桑还有...” 　　不得不讲，斋藤小鸟确实不一般，还真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记住了。 　　说完这些组合名称后，斋藤小鸟拍了拍胸口说道：“我最自信的就是记忆力了。” 　　“是吗？”东野司禁不住调侃一句：“你这记忆力感觉要是以后在演艺圈混不下去了，直接来我这边，我给你个编辑的位置其实也挺不错的。” 　　对于编辑来讲，最重要的肯定是审稿以及欣赏能力，可抛开这两样，有好的记忆力同样也是编辑必须因素之一。 　　不过东野司这里明显是在开玩笑——斋藤小鸟对偶像生涯这么在乎，怎么想也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偶像事业，转而来他这边还没落成的插画交流网站以及网络漫画阅读网站。 　　因此东野司只是说完就继续看向电视，没有太过在意斋藤小鸟的想法。 　　但与他这风轻云淡的态度不同。 　　另一边的斋藤小鸟听了这话先是一怔，然后又看了东野司的侧脸，这才小声地嘀咕一句‘真的吗？’。 　　她没敢太大声，怕打扰到了东野司。可若是看她的表情，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 　　她好像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 　　另一边东野司当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下一场大浦幸江的节目了。 　　他想看看对方的节目又是个什么花样。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大浦幸江作为今年NHK炒作热度的一大杀手锏，演唱时间当然不会被亏待。 　　她从出场到结束一共四分钟，算是关注度比较高的选手了。 　　“这次大浦歌手给我们带来的歌曲是今年在年轻人群体中大受欢迎的《恋爱海盗船》，凭借着这首歌，大浦歌手连续霸占配信榜单三周冠军！” 　　红组主持人很快念完稿子，接着伸手。 　　伴随着哐啷一声，电铃响起，与此同时，大浦幸江戴着个船长帽出现在台上。 　　红白歌合战对于歌手穿搭还是没多大讲究的，只要不是露着兔子在台上跳来跳去，那基本上就都没问题。 　　后台的东野司在看。 　　前台的大浦幸江也是心情难以平静。 　　她可不能输！ 　　要是真输了，指不定网络上，还有家庭娱乐报纸上面把她之前与东野司各种事情再挖出来报道... 　　这是一场把她作为歌手面子当作赌注的胜负，她一定不能输！ 　　这么想着，大浦幸江直接开腔。 　　那怕是一直对大浦幸江有意见的斋藤小鸟，在听着对方歌声后，都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大浦幸江唱歌好听。 　　那怕对方在做人这方面确实有问题...但好听的确是好听的。 　　一首活泼明快的情歌被她唱出来，就好像是情人在耳边柔柔细语... 　　虽然肯定比不上专辑里面经过后期修音的声音，但现场演唱能达到这种地步...绝对是不弱了。 　　斋藤小鸟如此想着，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东野司。 　　就算是东野司，这个时候想必也会觉得这个对手有点难缠吧？ 　　然后... 　　斋藤小鸟就看见了。 　　东野司居然....小小地吐了口气，露出了一副‘放心了’的表情。 　　这让斋藤小鸟忍不住张了张嘴。 　　不是... 　　为什么东野桑还能露出轻松的表情啊？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巴上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东野桑，你有信心打赢她吗？” 　　“啊？你这算是什么问题？”东野司转过头，思考了一番说道：“刚才还有点摸不清楚她的底细，但现在...我个人觉得是能打赢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式，但语气说出来又是笃定的语气。 　　这让斋藤小鸟也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完全不明白他这自信从哪儿来的... 　　作为粉丝，她当然听过东野司的专辑。 　　东野司那清亮透彻的唱腔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但...那也就只是专辑啊。 　　现场表演和专辑后期修音可完全不同的。 　　她想着想着就替东野司着急起来了。 　　斋藤小鸟这表情变化被东野司看在眼里，笑出了声。 　　这大概就应了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着急了又有什么用啊？ 　　不过对方也是好意，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没事的’，安慰了一下斋藤小鸟。 　　毕竟...东野司其实还专程为了这场合准备了一个小小杀手锏的。 　　所以东野司其实并不怎么慌张。 　　“东野桑，失礼了，我们要进行最后一次补妆还有确认。” 　　大浦幸江的表演即将结束，再往后几个节目就是今年的压轴出场了，东野司自然不能例外。 　　所以他们检查东野司的妆容状况肯定是必要的。 　　看着被节目组人员团团围住的东野司，斋藤小鸟让开了位置，握紧拳头放在胸前认真鼓励道：“加油啊！东野桑！” 　　对于她这句话，东野司作出的回应就只是伸出了个大拇指。 　　差不多也该轮到他上台表演了... 　　此时，台上的大浦幸江在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的时候，重重地将手中麦克风放下，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 　　而在鞠躬的同时，她也是满脸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成了！ 　　自己这次的状态简直发挥到完美！ 　　那怕是在录音棚里面录制都没有她这次唱得好。 　　就连大浦幸江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 　　好像是在东野司的不断压力之下，她反而临场‘突破’了，发挥出了更好的状态。 　　下面观众响起来的激烈掌声也恰好说明了这一点——这并不是主持示意鼓掌，而是她确实唱得不错，下面的掌声才不间断。 　　“我这次倒要看我怎么输！” 　　大浦幸江心里面哼哼了两声。 　　本来她就觉得东野司根本比不过自己。 　　更加别说自己这次临场发挥还特别完美...对方这就更加拿自己没办法了！ 　　大浦幸江更是觉得，要是提前知道自己今天发挥这么完美，那怕是今年红组的‘压轴’，她都想去争取一下的——可惜可惜！ 　　在鞠躬谢礼结束后，她又在红组主持的邀请下说了几句话。 　　这里主要是提起今年上半年表现不出色的原因以及有关于东野司的事情。 　　火药味逐渐弥漫，场下的气氛逐渐被炒热... 　　但老实讲，大浦幸江并不想照着台词本念，甚至想直接来一句‘东野司，如果真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里把我摁死’... 　　可她最后还是没敢这么说话。 　　毕竟NHK的牌面很大，就算是大浦幸江也不可能在这个环节闹出幺蛾子，只能按照流程环节来一句：“我相信我们红组是必胜的！”随后将话筒交还给主持，再鞠一躬，便走下舞台。 　　大浦幸江已经不着急了，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只想看看东野司接下来如何‘绝地求生’。 　　而也就是在她这样的想法中，她走路也变得轻快了，一直动不动就开始发疼的胃袋...似乎也不疼了。 　　接着又是两组红白组合迅速表演结束... 　　终于来到红组与白组压轴组合登场时间了。 　　看着前方的表演台。 　　东野司又想到了自己突发奇想用‘描音留声’技能画出来的坂井泉水形象... 　　嗯... 　　他有前世日本国民摇滚天后坂井泉水助唱...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第三四二章.明天的新闻要怎么写 　　一开始的东野司其实并没有画个坂井泉水的想法。 　　而直到他听小玉彦人提到伴舞以及助唱的时候，他才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冒出了这个想法。 　　坂井泉水，前世日本女天后，而且还是破圈级别的那种，真正意义上可以算是统治了一个时代，那怕是在天朝，她都网罗了一片粉丝。 　　在日本动画行业，她也有许多作品，比方说《灌篮高手》的《My Friend》，《名侦探柯南》的《转动命运之轮》...可以说是不管宅男还是歌迷，都对这位清纯腼腆的女天后情有独钟。 　　同样的，坂井泉水也有‘黄种人颜值巅峰’的美称—— 　　不过嘛，这到底是夸大还是不夸大，东野司并不想去评论。 　　但是...如果真能使用他绘画系统的技能将坂井泉水还原出来，并且直接搬到NHK红白歌合战的荧幕上面... 　　这不是稳稳拿下吗？ 　　什么大浦幸江，什么红组压轴...在这位国民级‘姐姐’的面前，都要闪到另一边去——这才是真正日本歌坛前辈。 　　《不要认输》这首被誉为‘泡沫经济失落十年’最强应援歌，也就是她所唱红，带火的。 　　有‘原唱’在旁边帮忙助唱，东野司这个‘伪原唱’就更有底气了。 　　这就好比大浦幸江那边还在当原始人钻木取火，这边的东野司已经组建了银河战舰...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也就是带着这么个想法，东野司开始动手，回忆起当年在听到坂井泉水《不要认输》时的日子，以及前世清纯腼腆的坂井泉水形象。 　　想必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一件事。 　　一个人在回忆一件美好的事情的时候，脑海总会下意识地将其更加美化。 　　这是人类的本能，东野司当然也不能免俗。 　　所以当他回忆着用铅笔速写的方式将坂井泉水画出来的那一刻... 　　东野司自己都愣了愣。 　　不是... 　　前世坂井泉水有这么漂亮吗？ 　　怎么这么漂亮啊？ 　　他看着面前放着的速写画，禁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幅画上面的坂井泉水确实太漂亮了...虽然他主观意识上面觉得没有近卫凉花漂亮...但是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东野司惊叹好半天，这才吐了口气，感叹一句：“果然不愧是我，也就只有我画出来能这么漂亮了吧？” 　　虽然这多少带点自卖自夸的味道。 　　但不得不说，东野司画出来的坂井泉水确实已经很还原...甚至在他个人下意识美化之下，隐约超越了前世坂井泉水的颜值。 　　坂井泉水腼腆、清纯、不习惯面对镜头，唱着歌的时候会偷偷地瞥一眼镜头，好像在这样的动作之下，她就能缓解心里紧张的情绪。 　　这就是东野司还原出来的坂井泉水。 　　纸张上面留着坂井泉水的画像，她捏着话筒，不像其他歌手那样有过多的动作，只是露着那张清纯腼腆的脸蛋，唱着她的歌曲。 　　当然，只是这一张肯定是不够的。 　　东野司想了想，决定用‘动画’的方式来表现出坂井泉水走上台的动作。 　　到时候他会让NHK将他画的坂井泉水连贯动作在后方的液晶屏幕播放。 　　她会从远走到近处，通过液晶屏幕，‘站在’东野司身边。 　　而坂井泉水的唱歌动作就简单多了。 　　在东野司的记忆里，这位日本国民天后在台上并没有什么动作，顶多就是跟着节奏轻轻地跺脚、身体前倾而已。 　　这很简单，东野司画出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也就是在这样来回不断绘图，制作小动画的情况之下，东野司顺利将前世的‘坂井泉水’‘请’到了舞台之上。 　　这就是东野司前面所提到的杀手锏。 　　不说别的。 　　有了这个杀手锏，东野司就觉得自己手里面的小手枪一下子换成了火箭筒，那怕大浦幸江超水平发挥，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也就是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前面的红组压轴开始表演了。 　　红组压轴的女性歌手名叫做小滨有纱，是一位资历很老的女演歌手，今年已经五十六岁，就算是大浦幸江见到对方，都要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叫一声大前辈，不敢多说半句话。 　　而所谓的演歌，其实就是日本民谣流派的一种，红白歌合战作为日本民众年夜必看的节目，受众不仅是青年人，还有一些昭和老年人。 　　与现在的日本青年不同，演歌是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回忆，所以红白歌合战中的演歌手地位一向都不低。 　　同样的，这也是NHK选择《不要认输》的重要原因...《Lemon》太过年轻化了，他们也要照顾到年老的观众。 　　看着穿着和服唱着庆年演歌的小滨有纱，东野司禁不住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这演歌听着确实有种时代韵味...虽然他欣赏不来。 　　到了这个时候，其他所有组合的歌手也差不多已经按照红组与白组在会场两边站好，按照总主持人的指示，准备迎接最后一首歌曲。 　　“终于要开始了。” 　　看着台上红组压轴总算是把歌唱完，下面的高桥由美重振精神。 　　“什么叫做‘终于要开始了’？你不是就听了上半场，其余的时间都在睡觉吗？” 　　旁边的藤原葵有些感叹地看了一眼高桥由美。 　　她不知道为何高桥由美在这种环境下都还能睡得着，要知道上面红白歌合战的选手都在扯着嗓子唱歌呢... 　　“嘿嘿...这也是没办法的嘛。” 　　高桥由美摸了摸脑袋，不大好意思地回了一句。 　　虽然红白歌合战现场确实氛围浓厚，歌手们唱的歌也挺好听，但不管再怎么好听的歌，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腻了，毕竟红白歌合战就一个模式，唱唱唱，不断唱下去... 　　她反正是顶不住，想睡觉。 　　不过作为大轴的东野司的歌曲...高桥由美肯定那是不会漏掉的！ 　　“荧光棒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东野老师出来了！” 　　高桥由美拿出NHK演播厅特意准备的荧光棒道具，将其用力掰亮，兴奋地看着台上。 　　旁边的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听见了高桥由美她们的话，也没有犹豫，把荧光棒啪嗒一声掰亮后，等着东野司出场。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白组主持站出来与下面嘉宾审判员互动一番后，开始介绍： 　　“今年红白歌合战的主题数：歌声带来力量。而2004年，作为结尾的歌曲就是——东野桑的《不要认输》。” 　　这毫无疑问是很朴素的介绍，但却让下面以及电视前不少观众提起了精神。 　　红白歌合战提前的造势。 　　东野司与大浦幸江矛盾... 　　这无疑是个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也就是在这样种种好奇，感兴趣的目光之下，东野司的身影出现在了表演台中间。 　　他并没有经过什么铺垫，只是捏着话筒，直接开口：“偶然的一瞬间，与你四目相接，让人幸福的心跳，我会一直记得吧。” 　　听着东野司这清澈透亮的音线，站在红组中间的大浦幸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诧异的表情。 　　这...不是修音的？而是东野司本身就是这个嗓音？ 　　这不科学啊...而且这唱功未免也太好了。 　　而且... 　　“后面的大屏幕怎么好像有东西出来了...？” 　　大浦幸江禁不住小声地嘀咕一句。 　　是的。 　　刚才东野司一出场，整个演播厅就暗下来了，全场唯一的灯光就打在东野司身上。 　　但在不知不觉中，大浦幸江分明发现，东野司背后的液晶大屏幕亮了起来。 　　那是... 　　“画？” 　　不止是大浦幸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就连台下的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同样也有点诧异。 　　先是一个远处的小点，然后由于逐渐走近变成人影... 　　直到这时，下面的近卫凉花等人才看清楚。 　　那是一位青年女性。 　　伴随着大屏幕上面的镜头不断拉伸，这位女性越走越近，直到她‘站’在了东野司身边。 　　确实是‘站’在了东野司的身边。 　　好像她突破了平面的束缚，真正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一样。 　　俏丽的大眼睛，腼腆清纯的面容... 　　看得出来，她是东野司画出来的动画中的人物，但这种二维突破空间来到三维的感觉...让不少没看过东野司画画的观众都在底下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确实很惊讶。 　　不少人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本来是过来听歌手唱歌的，但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幕。 　　“东野老师这画工...果然太恐怖了。” 　　看着与坂井泉水站在一起的东野司，作为节目组人员的小玉彦人忍不住感叹一句。 　　当他听说东野司不需要伴舞，除了伴奏什么都不需要的时候，他心里面还咯噔了一声。 　　可现在看来...这收视率简直喜人！说是蹭蹭地在往上涨都不为过。 　　毕竟谁看过平面上的人物通过液晶屏幕仿佛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演播厅的气氛瞬间被炒热。 　　而与此同时，网络上、正在观看着红白歌合战的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这大屏幕上的女生到底是谁？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是东野司的熟人吗？ 　　有人惊讶，有人讨论...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让他们感到错愕了。 　　只见大屏幕上的坂井泉水伸出手捏住话筒，在东野司唱出《不要认输》‘高潮部分的同时，她居然轻轻地跺了跺脚开始了合唱。 　　“不要认输，只差一点点了，请一定坚持奔跑到最后吧。无论距离多远，我的心也会和你一起，追赶着那遥远的梦想。” 　　这位不知名的女生的声音真的就像是山泉水一样清澈透亮，她的声音说不上温软，但却给人一种深沉治愈以及积极向上感。 　　这高潮部分一唱出来，台下的有些观众都直接听呆了，甚至还有几个与高桥由美一样，刚睡着的观众，他们的脸色有了明显改变，并且还跟着歌曲的旋律，直接开始轻声哼唱起来。 　　而一两个人唱起来，往往会拉着其他人也一起跟着唱起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比你打了个哈欠，别人见了也总有一种打哈欠的想法...这种想法是阻挡不住的。 　　再加上《不要认输》这首歌在前世本来就被归为应援歌的一类，本来就是很具有煽动性的歌曲。 　　一时之间，不仅仅是刚才几个人跟着齐唱《不要认输》，整个演播厅的歌声连成了一片。 　　连节目组的人看见这一幕都直接发懵了。 　　这可不是他们指示的，而是下面演播厅观众自发的行为...就好像真如同今年红白歌合战的主题‘歌曲带来力量’一样...下面的人唱响了一片。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要阻止还是放任下去呢？ 　　如果放任下去感觉会造成直播事故。 　　可如果阻止...要怎么阻止啊？ 　　这么多人一起合唱，总不能他们抢了麦克风，直接让他们别跟着唱吗？ 　　这不可能啊。 　　NHK节目组的人员其实也有些舍不得。 　　他们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催人上进的力量在身体里面流淌...就好像要荡平阴霾一般。 　　大浦幸江都下意识地跟着坂井泉水与东野司的节奏哼唱起来了。 　　但很快她本人就反应过来，然后差点没气得翻白眼—— 　　混蛋啊！怎么我自己都这么不争气？那可是我仇敌的歌曲！ 　　但是... 　　大浦幸江又有些咬牙切齿。 　　这首歌确实很好听。经过坂井泉水与东野司合唱出来之后就更加好听了！她不得不服！ 　　站在台上的东野司看着这全演播厅观众都在跟着齐唱的景象，心里面也是有些惊讶。 　　随后就是感叹。 　　果然不愧是坂井泉水...不愧是《不要认输》。 　　在昏暗泡沫经济时代，坂井泉水用这首歌打破了阴霾。 　　而在这个时代的日本，坂井泉水的歌曲也依旧没有褪色，仍然能够打动人心。 　　在这一点上面，就算是东野司也不得不承认。 　　音乐确实是能够打动人心，传达情绪的一门艺术。 　　东野司转而看向自己身边的‘坂井泉水’。 　　通过绘画技能。 　　他仿佛真能感受到，坂井泉水确实出现在了这个舞台之上，并且将她歌声的力量传递了过来。 　　“也不知道明天这新闻要怎么写。” 　　东野司忍不住在心里面嘀咕一句。 第三四三章. 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东野老师身边的那个女生是谁啊？长得好漂亮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生。” 　　看着台上的坂井泉水，高桥由美怎么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歌手存在。 　　“那不是东野同学画出来的吗？”藤原葵同样也有点好奇。 　　“可是看那个女生的动作...怎么想东野老师都应该是有模特的吧？是他熟人吗？我都要变成她的歌迷了。” 　　高桥由美一边回答藤原葵，一边拍手叫好。 　　听见她这话，就算是藤原葵也没办法反驳。 　　因为确实如此。 　　虽然是东野司画出的人物形象，但如此活灵活现的人物动作表现...怎么想都应该是有真人模特的。 　　特别是那种十分在意镜头，但又因为腼腆只能偷偷地看一两眼的动作...将对方本身清纯腼腆的气质完全体现出来了。 　　可是... 　　藤原葵忍不住咳嗽两声，偷偷摸摸地往近卫凉花那边看去。 　　东野司居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女生，凉花又是怎么想的呢？ 　　不会嫉妒生气吗？ 　　然后...藤原葵就看见了听着歌，眼眶红红的近卫凉花。 　　她居然是直接被歌曲里的力量给吸引过去，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这让藤原葵嘴角也是抽了抽。 　　不是，凉花，你男友认识这么漂亮的女生，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藤原葵拍了拍高桥由美换了位置，忍不住小声问道：“凉花，你怎么看？” 　　“啊？”正看着节目感动的近卫凉花愣住，转而看了一眼藤原葵：“怎么看...嗯...阿司唱歌好好听啊。” 　　“......” 　　你这心未免也太大了。 　　藤原葵半晌无语，用手肘抵了抵她胸口：“你就没点危机感吗？凉花？” 　　“危机感？啊...那肯定是有的。”近卫凉花点了点头。 　　这么漂亮的青年女生在东野司身边，她肯定会有危机感的。 　　近卫凉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女生的。” 　　然后... 　　她扭头看着台上还在演唱的坂井泉水与东野司... 　　她看着看着眼眶又红红的了，下意识地说道：“真好听啊。” 　　“......”藤原葵。 　　藤原葵有些无语，不过她反正已经提醒到了，别的事情也与她没关系了。 　　而且指不定台上的那个女生的形象真是东野司随意创作出来的呢？ 　　要真是那样，这不是在吃纸片人的醋吗？ 　　这可不对劲。 　　所以藤原葵不说了，转而专心致志地继续看着节目。 　　她们下面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而台上的东野司却是充分感受到了‘坂井泉水’这位国民天后的气场。 　　确实很厉害。 　　而且就东野司一路跟着合唱，对方的唱功明显高了自己一大截...描音留声的技能果然很有用。 　　几乎是百分百还原了东野司印象中的坂井泉水的声音。 　　全场合唱。 　　还有些人听着歌词里那句情感真挚的‘坚持住’，眼圈红红的。 　　“不要认输，看啊，就在哪里，目标就在前方，无论距离多远，我的心也会和你一起，感觉到了么，我一直关注着你的视线。” 　　而伴随着《不要认输》最后一段歌词落下。 　　液晶屏幕之上，坂井泉水的身体‘呯’的一声消散，就好像是光粒一样飘散到了四方。 　　这是东野司想到的坂井泉水退场效果。 　　算是一个意犹未尽的退场方式。 　　此时的大浦幸江已经是无言以对了。 　　她只能张着嘴巴，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东野司这个白组大轴的演出效果实在是太好了...那怕是她都不得不服气。 　　现场的观众激动成这个样子，那电视机前面的观众呢？ 　　她忍不住想着。 　　这完全没得打啊... 　　她这边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腹...不行了，胃又开始发疼了... 　　NHK红白歌合战的节目组当然没工夫理她。 　　现在毫无疑问是观众情绪最安稳的时候，他们当然要走上去收尾了... 　　红白歌合战演播厅内的灯光闪起。 　　白组主持人带着笑容走上来。 　　他刚要说两句话，结果...却被一阵急躁的呼声给弄得面部表情都僵硬了。 　　只听见整个演播厅的观众都好像是汇作了一团，齐齐地大喊着‘安可，安可。’ 　　‘安可’其实就是英语‘Encore’的意思。 　　其意思为希望歌手返场再唱，相当于中文里的‘再来一个’的意思。 　　这就让白组主持人直接就傻眼了。 　　红白歌合战上面的希望歌手返场再唱的请求...这他还是第一次见。 　　且红白歌合战对节目流程有很严格的要求，他一个小主持人肯定是做不了这主的。 　　所以白组主持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台下总主持人的方向。 　　只见对方此时手里正捏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白组主持人看过来，他急忙打了个手势，让对方暂时想个办法拖延一下时间，他这边还要向上级请示。 　　拖延时间...这对于主持人来讲倒不算什么难事，台上的白组主持人也没犹豫，干脆将红组主持人拉过来，两个人开始扯一些拖延时间的话题... 　　比方说刚才东野司的表演如何如何... 　　作为主持人，他们当然知道谈论什么话题能让下面的观众开心。 　　而也就是在另一边...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预料到。” 　　小玉彦人忍不住喃喃自语，表情之上也有说不出的惊讶。 　　他们NHK的电话差点没被各地来的电话给打爆。 　　这些都是场外观众来的电话。 　　各种各样的电话都有。 　　大部分都想让东野司返场再唱一首歌，他们完全还没听够。 　　还有一小部分是想问刚才液晶屏幕上的青年女性是谁。 　　总之各式各样的话题，其讨论就离不开两个词‘东野司’以及‘台上出现的青年女性’。 　　这种关注度让小玉彦人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太恐怖了。 　　如果说几年后的红白歌合战因为露兔子所以NHK的举报电话被打爆。 　　那么今天就是单纯太受欢迎NHK的电话被打爆。 　　演播厅观众齐唱，NHK场外电话被打爆了... 　　这真是小玉彦人没想到过的场景，他现在就想看看东野司的时段收视率是多少。 　　这不得冲破55%？ 　　55%收视率...这在小玉彦人的眼中毫无疑问是近几年最好的成绩了。 　　要知道去年红白歌合战前半场收视率为35.5%，后半场也仅为45.9%... 　　东野司要是能达到55%的时段收视率...说一句近几年最好完全没问题。 　　“且按照这个进度，东野老师的返场再唱应该不是问题啊。” 　　小玉彦人嘀咕一句。 　　NHK红白歌合战上是有过返场再唱的例子的，而且返场唱两曲的都有。 　　所以小玉彦人一点都不怀疑东野司能够返场再唱。 　　至于唱什么...？ 　　从《Lemon》、《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里面挑。 　　至于没有事先准备这一点... 　　这其实也不用担心。 　　NHK演播厅里大部分器材都齐全，也请了技艺高超的乐队，伴奏是根本没有问题的。 　　小玉彦人如此想着，然后等待着委员会的决定。 　　实际上这个决定并没有拖多久，只是两三分钟，上面的决策就下来了。 　　让东野司继续唱！ 　　毕竟红白歌合战是全国类型的国民节目，让全国民等着...就算是NHK也有些吃不住这舆论压力。 　　得到这个回答后，NHK的节目组立马运转起来。 　　该说果然不愧为日本五大民营电视台里的老大哥吗？他们行动的速度很快，决策到通知也就只花费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而在场上的白组主持人在得到下面总主持人示意后，也是笑着再度有请东野司出场。 　　“...还要再唱？” 　　在听见这一要求的时候，东野司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古怪了。 　　他本来以为差不多了，就算有返场再唱的要求，他估计也没有上场机会了...结果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东野司当然有点懵逼。 　　而在他身边站着的白组歌手，听见东野司不仅这么受欢迎，甚至还要返场再唱...就差没直接买个柠檬开始啃了。 　　红组那边的情况也是差不多。 　　没几个歌手不羡慕东野司的。 　　这可是红白歌合战上面的返场再唱，能够留在红白歌合战记录上面的荣誉... 　　真是吃了柠檬，酸得要死。 　　与东野司关系特别好的斋藤小鸟更是乐呵呵地直拍手，满脸兴奋。 　　东野桑好厉害啊！居然能返场再唱！ 　　她已经不在意东野司与大浦幸江之间胜负关系了。 　　也就是在大部分歌手如同吃了柠檬酸溜溜的目光之下，东野司再度拿起话筒，来到台前—— 　　刚好唱到了《Lemon》这首歌。 　　这行为相当的杀人诛心，听着《Lemon》歌词里那一句‘甚至那日的伤悲，甚至那日的痛苦，将所有一切，连同深爱的你一起，都化作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 　　苦涩柠檬的香气。’的时候。 　　不少歌手真觉得嘴巴里面苦苦的，酸酸的... 　　或许是之前坂井泉水助唱的气氛还在，下面演播厅的观众也是没有犹豫，跟着东野司唱起《Lemon》这首歌。 　　老实讲，在看见自家便宜女婿居然真能在红白歌合战中返场再唱的时候。 　　近卫对马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确实厉害。 　　他也看了很多次红白歌合战了，返场再唱这事儿还是第一次见。 　　他一边抬头看着东野司，时不时又侧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一脸高兴的样子啊...” 　　感受到近卫凉花俏脸上兴奋情绪，近卫对马的目光也放缓了。 　　自家的女儿是真的特别喜欢东野司... 　　而东野司也差不多...到现在都没闹出什么不好新闻出来... 　　或许自己真该往后稍稍了，不要再去管东野司与近卫凉花的事情了。 　　毕竟谈恋爱这种事情... 　　近卫对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随后也跟着身边的女儿开始哼唱起《Lemon》了。 　　一首《Lemon》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东野司也终于是谢礼退到了白组旁边。 　　返场重唱一曲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他当然没想过像一些特别厉害的歌手那样，返场重唱两首歌。 　　说到底，画漫画才是他的主业。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白组主持人再度走上台，这一次观众们的情绪明显平复了不少，虽然也还有继续安可的请求，但已经规定好的事情是不可能来两次的。 　　他当即念起主持稿，同时开始进行红白歌合战的计票。 　　前面已经说过，红白歌合战是具有对抗性质的节目，投票也大概分为三类投票。 　　一种就是场内演播厅观众的投票，有红色与白色两面团扇，按照观众举起团扇颜色数量而决定胜负。 　　除此之外还有场外投票，数字电视投票等等途径。 　　这些倒是与东野司前世的红白歌合战记忆不同... 　　不过算了，他前世也没怎么看红白歌合战，就是偶尔刷到了看两眼而已。 　　伴随着屏幕上投票受付的字幕落下，今年红白歌合战所有歌手组的节目都重放了一遍。 　　“久等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今年红白歌合战的最后结果！” 　　与此同时，后面的大屏幕跳出‘红’与‘白’两个大字。 　　双方的计票数也开始迅速上升。 　　红组，203039票，白组358979票！ 　　这票数直接差了十万票以上，根本数都不用数，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这结果其实并不是特别夸张，在东野司的记忆中，确实有几次白组压倒性胜利。 　　“白组优胜！恭喜你们！白组！” 　　上面的总主持人大声宣布。 　　准备好的彩带飘落，与此同时，东野司这个白组大轴被拉出来直接握住了宣布胜利的优胜旗帜。 　　这旗帜上面还挂着红白色的彩带，上面用毛笔写着‘第五十五回红白歌合战优胜’的字样。 　　东野司象征性地对镜头露出了笑容，与此同时将手中的旗帜直接扬起。 　　果然是稳稳拿下！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东野司跟着红组与白组两组的歌手一起合唱了《蛍の光》。 　　这算是红白歌合战的惯例合唱了，就好像是天朝春晚结尾的时候总是会惯例齐唱《难忘今宵》一样。 　　到这里，红白歌合战也已经要结束了。 　　东野司与红组、白组的成员一起退场。 　　但还没走两步。 　　他就被一道声音叫停了。 　　“请等一下，东野桑！” 　　嗯？ 　　东野司有点诧异。 　　因为叫住他的不是别人。 　　正是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大浦幸江。 　　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第三四四章.如何调查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东野司看着气喘吁吁的大浦幸江，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毕竟他与大浦幸江一直都有矛盾存在，这次红白歌合战也是都巴不得能把对方打得皮青脸肿。 　　结果谁能想到，大浦幸江居然还主动找上来了。 　　她这是打算干什么？ 　　认怂？鞠躬道歉？ 　　东野司可不这么认为。 　　毕竟大浦幸江一向都想心高气傲的。 　　在东野司的审视目光下，大浦幸江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低头，开口道：“你的《不要认输》很好听。我不如你。这次是你赢了。我就是想来说这个的。” 　　“是吗？”东野司目光有些古怪。 　　大浦幸江这行为也不太像认怂，同样的，也没有什么鞠躬道歉。 　　她就是单纯带着一种不甘心，不情愿的心情，过来低头认输的。 　　确实是不甘心。 　　大浦幸江刚才在台上差点没把嘴唇都咬破。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 　　输了就输了。 　　“我只是这一次输给你，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输了。” 　　大浦幸江忍不住强调一句，然后就转过身子。 　　她可能是想要表达出一种‘我不是输不起’的感觉。 　　但她这边刚一转身。 　　另一边的东野司就看见她忍不住擦眼泪，显得很是委屈巴巴的动作。 　　这让东野司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不是...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拍日剧吗？还是演动画？ 　　过来说一句‘下次一定不会再输了’，然后就躲在一边哭...这不就是日剧或者日本动画里面的桥段吗？ 　　看着大浦幸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开的动作，饶是东野司都是一阵好笑。 　　他当然不会去说什么同情大浦幸江，或者是什么‘良心一痛’。 　　该笑的时候还是要笑的。 　　“大浦桑那是哭了吗？”旁边的斋藤小鸟看着大浦幸江转身擦眼泪的模样，忍不住张了张嘴。 　　“是啊。好像是输给我特别不甘心，然后就哭了。” 　　东野司笑着回复一句。 　　“是这样吗？可这也太夸张了吧...？”斋藤小鸟摸了摸脑袋。 　　她觉得大浦幸江果然不愧是从大学辍学出道的歌手，比起一般社会人还是欠缺了许多抗打击能力。 　　只是遭到了东野司这一点社会毒打就委屈的哭出声了。 　　她平日里在偶像团体里遇见的那些破事儿可比这些要厉害多了 　　斋藤小鸟在东野司旁边莫名感叹着。 　　而东野司则是看了一眼时间，扭头看向身边的斋藤小鸟：“演出也结束了，斋藤桑，我先告辞了。” 　　他这边结束了，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她们可还在会场外面等着呢。 　　现在也十一点了...他当然得动作快一点。 　　“好的，东野桑，以后有机会再见。” 　　斋藤小鸟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而东野司也是连连点头，同时挥手，表示以后有机会再聚一聚。 　　与斋藤小鸟告别后，东野司迅速通过员工用通道走向演播厅外面。 　　只是刚来到演播大厅门口，他就听见了高桥由美兴奋招呼声：“东野老师！这里！这里！” 　　东野司视线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高桥由美与近卫凉花她们正站在路边的车辆旁等待。 　　“抱歉，久等了吗？”东野司急忙打个招呼走过去。 　　他倒没想到高桥由美、藤原葵他们两家还在等自己。 　　要知道他们两家与自家可是完全不同路的，先走一步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东野司只是刚靠近，还没走过去。 　　另一边的高桥由美就已经一步‘跳’过来，好奇的话语发出： 　　“东野老师！你终于来了！快点告诉我！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是那个事务所的艺人？家庭住址，血型又是什么？” 　　她这一连串发问，让走过来的东野司也是有些蒙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高桥由美说的‘那个女生’是谁。 　　不就是刚才在舞台上面的，由他画出来坂井泉水吗？ 　　他倒是没想到，坂井泉水也就只是出场了六分钟，高桥由美就记住了这个清纯腼腆的国民天后。 　　不...甚至还不只高桥由美，旁边的近卫凉花，东野千早等人也是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她们显然也挺好奇坂井泉水身份的。 　　“是谁并不重要吧。”东野司笑着回答一句：“重要的是，她唱歌应该挺好听的吧？” 　　“当然好听啊！而且还长得那么好看...东野老师画得虽然很不错，但我还是想见一见真人。” 　　高桥由美显然想到了刚才坂井泉水唱歌的模样，下意识地哼唱起《不要认输》的曲调。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问，东野司都只是笑着简单敷衍过去了。 　　与此同时，他也挺在意明天那些家庭娱乐版的新闻报纸打算怎么写。 　　从二维空间中穿梭出来的千年难遇的美少女？ 　　东野司想了个颇有日本味道的报纸标题。 　　随后他摇摇头，懒得继续在意下去了。 　　天知道明天这些新闻报纸要怎么写报纸标题...这与他没多大关系。 　　总不能过个年，这些新闻家庭报纸还要加班吧？ 　　那未免也太折磨人了，要找一个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日本的人。 　　他将这事丢出脑外，转而开始将高桥由美她们送回家... 　　可世界之大，总是无奇不有的。 　　正如东野司的想法那样。 　　一家名叫做《东京塔报》的报社此时正在加紧加急的进行明天新闻的撰写。 　　他们这家报社最主要的就是拿到一手资讯，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快，迎合读者喜好。 　　而毫无疑问，今天红白歌合战除开东野司之外，最大的话题就是在液晶屏幕上出现的那个青年女性。 　　“好的，好的...麻烦你调查一下。好的，感谢。” 　　会田洋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电话挂断。 　　他是《东京塔报》的总编，而作为总编辑，当然有敏锐的目光。 　　会田洋二在第一眼看见从液晶屏幕上面出现的坂井泉水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这肯定是一个充满各种话题的大新闻！ 　　只要拿出去，他们《东京塔报》的销量一定会再上一层楼。 　　因此，《东京塔报》一定要在其他同行之前把东野司身边那个女生的身份摸清楚。 　　然后作为第一手资讯发出去... 　　“肯定能火起来的，这个话题。” 　　会田洋二甚至已经看到了后面的新闻稿要怎么写了。 　　一个碌碌无闻的化妆模特，得到东野司欣赏，然后通过这种液晶屏幕的形式登上了红白歌合战的舞台，然后凭借着清澈治愈的歌声与清纯的长相一夜大火... 　　特别是那种腼腆害羞的气质... 　　想到这里，会田洋二用力地握了握拳头，觉得今年年末的最大话题已经被他掌握住了。 　　《东京塔报》虽然不是一流报纸，但整体在艺能界的情报渠道还是有许多的。 　　只要低头拜托调查，那基本上就没有他们《东京塔报》调查不到的事情，就在刚才，他就已经拜托了七八个在艺能圈熟人，让他们帮忙打听，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知道NHK节目组些许内部消息的人员... 　　在如此调查之中，要不然会田洋二连她喜欢什么，交了几个男朋友都能挖出来。 　　除非陪着东野司的那个女生根本就不存在于日本艺能圈。 　　那他就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了。 　　但...那有可能吗？ 　　不说别的，对方唱高潮部分的时候，那就是十分标准的东京标准语...仔细听过去好像有点神奈川口音吧。 　　这不管怎么听都不像是外籍歌手。 　　“但同样也有点奇怪啊。” 　　会田洋二禁不住捏住自己的下巴，双眼闪烁。 　　按照红白歌合战的套路，作为东野司助唱的青年女性的名字，应该要在红白歌合战的名单上面才对。 　　但他现在看出场名单...除了东野司是没有别人的。 　　这事儿确实有点蹊跷，但也就只是‘有点蹊跷’而已。 　　会田洋二思索无果后就摇摇头，不再去想了。 　　现在比起追究红白歌合战名单的事情，最重要的应该是将那个青年女生的身份给挖出来。 　　姓名，地址，签约公司，往期有什么作品，有没有作为歌手正式出道的打算... 　　这些都是会田洋二想要挖出来的情报，同样也是报纸读者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看着已经在忙着撰写明天新闻的同行，会田洋二也是开口鼓励道： 　　“各位，加油！明天我们《东京塔报》的销量绝对会暴涨，为此我们今晚的加班是有意义的...而且社长也已经说过了，今晚工作结束后，还会给大家发放慰问奖金的。再加把劲！” 　　他又说了两三句鼓励的话语，接着抬头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也该到来电话的时间了... 　　不过这次调查东野司身边那位女性歌手花费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以往基本上拜托那几个熟人帮忙，十多分钟就要来电话了。 　　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 　　“算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会田洋二摇头。 　　他对这些帮手很有信心，觉得只要那个女性歌手存在于地球上，这些艺能圈熟人都能挖出来。 　　或许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情况吧。 　　会田洋二还在思考着怎么如此之慢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这让他精神一振，立刻将电话接起：“喂？米仓先生，对...是我...刚才拜托你调查的事情...” 　　“啊？什么？不知道...？没有查到？可能是那种小模特...？还需要时间？好的，我明白了。” 　　会田洋二将手边的电话挂掉，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发懵。 　　没查到...？ 　　这不科学啊...日本艺能圈就这么大，用手掌感觉都能包裹住。 　　就这还能查不到的？ 　　要知道，他为了那个女性歌手真就腾出了《东京塔报》的头条板块。 　　如果查不到，他就没办法动笔写关于那个女性歌手的文章...这个空缺虽然能用其他新闻来填满，但肯定是没有红白歌合战那个女性歌手身份解密有噱头啊。 　　会田洋二有些丧失信心，但很快还是摇摇头：“不，要稳住。” 　　只是一个人报了个坏消息，还不能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如此想着，摆出主编的架子，继续稳坐位置上。 　　又是五六分钟过去，第二个熟人来了消息。 　　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这让会田洋二禁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随后。 　　就像是集中于时间段一样，剩余的几个熟人全部都打过来电话，其内容全部都是‘查不到’‘似乎不存在这样的人’‘就算把画像发送给他们看了也不知道。’的回答。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让会田洋二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不可能啊！” 　　本来他觉得这调查身份是很简单的，毕竟东野司的画很好看，五官清楚，只要把他的画拿出去，估计一下子就能出结果了。‘ 　　但这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是怎么回事？ 　　你们真的认真找了吗？ 　　“我还就不信了！” 　　会田洋二咬咬牙，皱紧了眉毛。 　　他不相信。 　　难不成这个女歌手还能是个外星人？压根儿就不存在于地球上？还有调查不到的艺人的？ 　　会田洋二继续拜托他们调查。 　　他不愿意拿其他内容来充当头条—— 　　今天要么是调查出来，大家皆大欢喜。 　　要么就是调查不出来，明天的头条都空着！ 　　我还就不信了！ 　　他有几分赌气似的想着。 　　当然，也不止是《东京塔报》这一家报社。 　　其他不少家庭娱乐版块的报纸，都对东野司的助唱很有兴趣。 　　他们同样也拜托了不少人继续进行调查。 　　都想抢在他人之前，将第一手的信息拿入手中。 　　为此不少总编都在熬夜加班，等待着艺能圈熟人消息的同时思考着要怎么写关于坂井泉水的新闻... 　　这可是个大新闻，不管怎么说都不能错过。 　　也就是东野司并不清楚这些报社的想法，要不然他估计真要直接笑出声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压根就不存在坂井泉水。 　　台上的坂井泉水只是他画出来的而已。 　　像他们这样调查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这怎么查啊？ 　　总不能胡编乱造吧？ 　　但也恰恰是这个想法... 　　还真就有报社开始了胡编乱造的操作... 第三四五章.各位跨年快乐 　　胡编乱造的那家新闻叫做《东京娱乐报》。 　　得到消息的时候东野司都是有些诧异。 　　他实在没想到坂井泉水不在这个世界，都还有人会特意胡编乱造新闻。 　　这操作东野司还是第一次见，于是还专程去买了一份《东京娱乐报》。 　　这才得以瞻仰到这份胡编乱造的新闻。 　　上面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概就是讲，在红白歌合战上出现的坂井泉水其实应该是一位小事务所的平面模特，其身份隐藏得很隐蔽，随后又是什么根据圈内人推测，这位平面模特的唱功特别厉害，想必应该是有报名唱班之类的训练班，然后又是什么根据目击者情报，在东京某某区曾经发现过有与坂井泉水身影相同的人。 　　不得不说，这份胡编乱造的新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真挺聪明。 　　至少他们把事情都撇得干干净净，通篇的内容基本都是‘猜测’‘目击者情报’，没有一条情报是肯定的。 　　这一手倒是玩得很溜，东野司见了都是一阵好笑。 　　但也还好吧。 　　至少这上面都是猜测，而且也没有说什么‘红白歌合战身份不明的青年女生其实是国民漫画大师东野司的地下情人’一类的恶意谣言。 　　而除开《东京娱乐报》之外，东野司还翻了翻其他报纸的新闻。 　　果不其然，这些报纸基本上被坂井泉水的热潮给席卷了，每家新闻报纸必提上一嘴坂井泉水。 　　而关于她身份的猜测也是各有说辞。 　　东野司只是短短的看了一眼，就发现坂井泉水除了‘平面模特’的身份之外，又多了‘酒吧歌手’‘芭蕾舞演员’‘新体操舞者’等等身份。 　　而且基本上每家报纸的标题都离不开‘美少女’，‘千年’，‘万年’等等字眼。 　　颇有种你那边千年难遇美少女？那我这边就万年难遇的神选美少女... 　　也不知道这些报纸是在和谁较劲儿呢。 　　这‘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流程往后面延续，很快就发现成了‘二十一世纪最美的美少女’‘新时代无数人的女神’的话题... 　　再往后面发展，东野司甚至感觉一些没有标题用的日媒要来再往后面提升等级了——‘十万年难遇美少女’、‘百万年美少女’。 　　不过... 　　东野司只是想了想这些标题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十万年，百万年... 　　这玩意儿不是化石吗？ 　　但不得不讲一句。 　　《不要认输》绝对是今年红白歌合战真正的大轴，当之无愧的大轴！ 　　根据NHK官方统计，东野司《不要认输》的时段收视率一扫这几年红白歌合战收视低迷的态势，斩获63.8%的平均收视率，在坂井泉水出现后，更是冲破63.8%，一举冲进了最高收视率69.7%的大关！ 　　要知道同期白组歌手也才平均46.5%收视率，对比起同组来，《不要认输》这成绩简直太过恐怖了。 　　而对于这个结果，东野司一开始也是有些诧异的。 　　若是单论唱功，在好手云集的红白歌合战中，东野司的唱功其实也就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就算有坂井泉水助唱，也不至于夸张成这样。 　　但是... 　　东野司想了想，觉得估计还是日本友人没有见过坂井泉水的那种‘从二维的平面来到现实世界’的登场方式... 　　毕竟这时代又不像以后那样有什么舞台全息投影技术，且就算有这玩意儿，东野司也觉得没有他的画工效果要好——作为职业画家，这点自信他还是要有的。 　　而抛开家庭娱乐报纸这些猜测，网络上面也有不少人询问坂井泉水的身份，同样也有当年处于日本泡沫经济动荡时代的人表示，听见了坂井泉水的《不要认输》，感觉获得了鼓励，心灵仿佛都受到治愈了。 　　所以网络上还有不少人还管坂井泉水叫做天使...没办法，毕竟他们不知道坂井泉水叫什么名字。 　　坂井泉水在这个世界也毫无疑问的火了，而且还是大火。 　　其证据就是东野司发现关于《不要认输》的话题直接冲破了家庭娱乐版。 　　就连一直不问世事的日本教育界都为了《不要认输》专程发了文章，觉得这首歌唱得好！唱得妙！让不少日本民众受到了鼓舞。 　　同样的，日本教育界也没忘记补上一句《不要认输》早就被收录进了全国高校音乐教科书中，这也足够说明他们有先见之明云云... 　　至于东野司本人其实一大早就被各种媒体的邀请电话骚扰得睡不着。 　　说上一句‘邀请如雪花一样飞往东野司’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但东野司也知道。 　　这些媒体其实就是想从自己这里挖出坂井泉水的个人信息... 　　可是坂井泉水压根就不在这个世界啊，你让我也学着外面的报纸胡编乱造一些个人信息情报吗？ 　　东野司寻思自己总不能随便捏造个人设出来吧？ 　　所以他直接选择全部礼貌回绝。 　　而且... 　　“过年还这么辛苦干嘛？” 　　东野司心满意足地吐了口白气，整个人都舒舒服服地缩进暖炉里面。 　　他是纯正的天朝人，只要是年节时期就基本上就不会想着去工作。 　　一到这个时候，他就会缩在火炉边动都懒得动，手机都直接调成静音。 　　而就在东野司缩在暖炉中烤火的时候。 　　另一边的东野千早突然冒出头来，她捏着门边鞋柜上的座机电话，勉强侧出身子：“阿司，有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正侧头看电视的东野司侧过头看向东野千早：“是那些报纸新闻记者吗？” 　　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他估计是那些报纸新闻记者。 　　这些人已经打了一天电话了，就想问一问关于坂井泉水的消息。 　　可东野千早却摇摇头回答：“不是的，是一位叫矢野龙一先生的电话。” 　　“矢野桑的电话？”东野司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发愣。 　　他今早就收到了对方的年贺状（贺卡），按道理来讲对方也应该还在休息才对...怎么突然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东野司有些奇怪，但还是走到东野千早旁边将电话接起。 　　“喂？矢野桑？” 　　“啊...东野老师，不好意思，我刚才打你手机一直都打不通，所以就打了座机电话...” 　　“有什么事吗？”东野司直截了当地询问。 　　“嗯，这次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东野老师，你让我帮忙建设的插画交流网站已经建立好了，马上就能够正式投用了。” 　　“已经建好了？”东野司听着矢野龙一这话，禁不住挑了挑眉毛，神色有些不可思议：“矢野桑，这几天不是我们东野工作室的假期吗？怎么你还在工作？” 　　你这未免也太勤奋了吧？ 　　东野司都有点无话可说了。 　　他分明记得是他亲自通知矢野龙一东野工作室全体放假几天的消息。 　　怎么这几天假期还没过完...他就开始工作了？ 　　他这边还在优哉游哉地缩在暖炉里面烤火呢。 　　“哎？”另一边的矢野龙一听见东野司这话，表情也是有些发懵：“这不是东野老师你的意思吗？” 　　按照他的理解。 　　上司亲自通知自己放假休息...这潜台词不就是想让他腾出休息时间来工作吗？ 　　为此他才督促建立插画交流网站，努力工作到今天... 　　难不成自己理解错上司的意思了？ 　　电话那头的东野司听着矢野龙一这句‘不是你的意思吗？’也是久久无言。 　　什么叫做他的意思？ 　　矢野龙一真以为自己是那种黑心企业社长了？过个年都还要他加班？ 　　这这怎么可能？ 　　东野司哭笑不得。 　　他这算是被迫当了一次黑心老板了。 　　不过算了。 　　“矢野桑，你现在应该还在工作室吧？”东野司捏着座机话筒问了一句。 　　“是的。” 　　“我马上过来。” 　　东野司摇头，丢下这句话后就转头向东野千早打了一声招呼说是要出去一趟。 　　他本来还想趁着过年偷懒休息一下，结果被矢野龙一这么一搞，直接就算是被迫营业了。 　　东野司很快推门向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东野工作室距离东野家并不远，东野司本来换乘电车就能很快到地方。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的雪势太大，电车居然开在半路上突然就停运了十多分钟。 　　按照一般来讲，就算电车停运了也没多大问题。 　　他等着电车再开动就行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红白歌合战的原因。 　　不少与他在同一节车厢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显然是认出了东野司。 　　再之后...东野司就算是体会到了一夜成名的感受了。 　　一些明显看了昨晚红白歌合战的人直接就过来打了个招呼，还有几个女生脸色红红的希望东野司能与她们握手。 　　目光跟看上野动物园里的天朝大熊猫差不多。 　　好不容易到达了东野工作室附近，东野司的精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歌手不愧是曝光度最高的职业之一，再加上日本红白歌合战这种国民级别的节目...一个晚上出名还真不是梦想， 　　至少东野司画《半泽直树》的时候，知道他现实相貌的粉丝很少，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被人认出来，根本不会像红白歌合战之后这样，走在街上不少人指指点点。 　　可想一想也算是正常。 　　就好像前世天朝一些网友，虽然知道太宰治，村上春树这些人的名字，但特意去查过对方长什么样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不过想这些也没用...” 　　东野司走进东野工作室，顺带往里面看了一眼。 　　还好，除了矢野龙一这工作狂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在。 　　东野司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等到以后东野工作室出名后，有记者上门采访，结果听见他这个‘黑心企业家’滥用劳动力，都不让别人过年休息。 　　这锅有点大，他可不想背。 　　不过... 　　“矢野桑？”东野司走到工作室新开辟的另一个区域。 　　这个区域是东野司专程为了插画交流网站P站以及网络漫画网站运营专程买下来的。 　　到时候还要有各种电脑，架设的服务器往里面的机房设置。 　　不过由于还没有正式招人，所以这片区域显得空荡荡的。 　　“东野老师。” 　　正粗略扫视着屏幕上网页的矢野龙一见东野司已经过来，直接站起来冲他招了招手。 　　“东野老师，过来看看你要求的网页是不是这个样子。” 　　“好。” 　　东野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走到矢野龙一旁边。 　　此时，天蓝色的简洁P站网址页面正停留在电脑屏幕上面。 　　看着记忆中的pixiv网页端在自己手中还原，就算是一向要求严格的东野司也禁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不错。 　　记忆里面的评论页面，投稿页面...还有右边关于分享交流者的头像，信息... 　　不得不说，矢野龙一拿出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注过水。 　　不管是pixiv最重要的分级制度还是人性化的审核页面，让人舒适的作品展示页面、排行榜单...都很自然的表现出来了。 　　至于什么是分级制度...这个东西...无非就是R15、R18一类的年龄分级限制。 　　众所周知，日本的成人行业是很发达的，为了以免到时候碰线，东野司当然选择将前世pixiv的分级制度给搬了过来... 　　毕竟艺术创作这玩意儿是自由的。 　　只要不触及到民族、国家、灾难人群，那怕是沾上一点颜色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很好...真是太麻烦你了，矢野桑。” 　　东野司翻着看了好几个功能，觉得这网页做的确实很不错，直接夸奖道。 　　“东野老师，你过奖了...只是一个网页而已...而且大部分都是按照你提出的意见设计出来的...不过...东野老师，设计这网页有什么意义吗？” 　　矢野龙一在旁边点头，随后又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 　　虽然东野司夸奖自己感觉还算不错，可他并不明白东野司搞出这么一个插画交流网站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靠着这玩意儿就能让他们工作室名声在外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而看着矢野龙一疑惑的模样。 　　东野司也是摇摇头。 　　果然... 　　不是从2020年那种数据大爆炸时代生活过来的人，是无法了解到这类虚拟网站社区的重要性的。 第三四六章.严防死守!不给机会! 　　pixiv网站，用稍微公式化的话来讲其实就是以插图、漫画和小说、艺术为中心的网站。 　　用稍微普通的话来讲，其实这网站就是给一些有绘画爱好者发表自己作品的地方。 　　想必所有人从小到大身边都或多或少有绘画爱好者，他们可能不是专业漫画作者，但他们却十分喜欢画画。 　　而pixiv这个网站就是给这些绘画爱好者发挥他们才华的地方。 　　他们可以把自己的作品发表在pixiv网页上，被其他绘画爱好者所看见... 　　同样的，pixiv网页也设置了排行榜功能，不管是R15还是R18，亦或是普通作品，根据网页上面点赞数量决定你作品的排名。 　　换而言之，这其实就是一个绘画爱好者分享交流的平台。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些功能很朴素，有些功能都是2020年玩烂掉的东西... 　　但事实上，在东野司前世，pixiv网站只是试运营运后20天，用户数量便已经超过10000名。 　　接着又过了十天，由于用户数目过于增多，原本试运营的pixiv甚至只能改增服务器容量，将测试版的pixiv转交给公司服务器运行。 　　要知道这可只是试运营，pixiv网页设计压根儿就不成熟，只是一个雏形，就已经能取得如此成绩... 　　在后面2010年，pixiv网站正式会员突破两百万大关，每天约莫有两万幅原创插画、动画同人作品在网站上发布。全世界各地的绘画爱好者会在这个网站上面发布自己的作品...甚至不少人喜欢看的漫展本子作者都基本上人手在pixiv（下面简称P站）有个人账号。 　　这个网站凶案影响力很大，被不少绘画爱好者所熟知、 　　再往后面走，到了2020年，P站的市值一路走高，在市面上的估值大概是两亿两千万美元。 　　而现在，东野司所处的这个时代是2005年。 　　不仅是日本，就算是世界各大绘画交流网站都还没有起步的影子。 　　别说什么排行留言机制，甚至连网站基本雏形都还没有形成。 　　东野司建立的这个完整体的pixiv网站在这时代完全可以说是一枝独秀...说上一句拔刀就开始乱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别的不说，东野司就算只运营这个网站，一年赚个一百多亿日圆都完全是没问题的。 　　但是...东野司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P站这点金钱价值... 　　对于他来讲，最关键的是P站潜在培养出来的绘画人才。 　　是的。 　　有了P站这个交流平台，各种各样的人肯定都会主动在上面投稿。 　　作为网站主要运营的东野工作室，能够通过P站去直接地接触这些人才！这才是东野司的目的。 　　有画工不错的，就直接拉来当他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实在不行就邀请对方来当东野工作室的原画师...再不济当个插画师也行！ 　　只要有了P站，东野司就不用像岩筑出版社或者富岛出版社那样，过于担心缺少优质创作者了。 　　这种相辅相成的经营方式，才是东野司最终所追求的东西。 　　一两百亿日圆...那对于东野司现在来讲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所以矢野龙一在他旁边一脸疑惑，不太明白这P站有什么用处的时候，东野司也是摇了摇头。 　　身为这个年代的人，对方不能理解到P站的作用其实也很正常。 　　比方说一个2005年的未来人穿越到二十世纪上半叶，然后大声告诉所有人以后的手机会缩小成巴掌大小，数码相机能够瞬间成像...人家同样也把你当疯子。 　　这就是所谓的人的眼界会束缚自己的想象力。 　　“矢野桑，放心吧，这个插画交流网站会发挥作用的。”东野司笑着回答一句身边的矢野龙一。 　　“是吗...？”矢野龙一还是半知半懂的模样。 　　在他看来这P站与东野司想要建立的另一个网络漫画阅读网站完全不能比。 　　至少后者还能创造利益，后者只是单纯增加运营负担...毕竟维护网站也是要花钱的。 　　不过考虑到东野司的想法一向都是天马行空的，所以矢野龙一对此并没有再过多评论。 　　他只是侧头思考着说道：“对了，东野老师，你让我做的另一个功能其实也完成了，你看这里。” 　　矢野龙一说着，动手打开了网站的设置，直接手动将P站上的日语全部换作了中文。 　　“按照东野老师你的要求，我让网页设计师做了三种语言的转换，中文，日语以及英语...” 　　说到这里的时候，矢野龙一的面部表情有些古怪。 　　难不成东野司还想着将P站推向天朝那边运营吗？ 　　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他矢野龙一觉得这个网站连本国人都搞不定...更加别说天朝那边了。 　　甚至还有英语... 　　东野司这是打算全球发展？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站啊。就算是以矢野龙一常年作画监督的眼光来看，这朴素的天蓝页面设计上也看不见任何出彩的地方。 　　除了那个关注成为粉丝，点赞排行榜排名这一点比较新颖之外... 　　矢野龙一是真的看不见任何亮点所在。 　　这玩意儿真能吸引别人来投稿？ 　　至于天朝，乃至全世界...东野司了解那边的生态吗？ 　　只是想一想就不大可能好吧？ 　　难不成他们东野工作室以后还会有天朝的插画作者亦或是漫画作者加入吗？ 　　“矢野桑，相信我。”东野司明显是看出矢野龙一的想法了，乐呵呵地说道：“不止是P站要加入中文转换的系统设置，另一边还在建设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也要加入转化中文的机制。” 　　现在的日本友人明显还有些看不明白天朝的市场。 　　特别是天朝的漫画市场...那完全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2005年的现在，天朝那边的漫画市场估计就靠着几家国内的出版社汉化翻译日本这边的单行本过活... 　　而这时，东野司推出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压根就不用翻译，只要点个按钮就能直接看见他这边已经汉化完成的作品... 　　这毫无疑问会对天朝的漫画市场产生影响。 　　“好吧...我明白了。”听着东野司这话语，矢野龙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显出半秃的脑袋，表情看上去有点迷茫。 　　他不太明白东野司为何如此钟意天朝，但对方是自己的老板，他当然要遵从对方的要求。 　　东野司也没做过多解释。 　　毕竟你拿2020年的见解与一个2005年的人去解释，和他说什么网络流量变现...这些都是白搭。 　　直接让他做好就行了。 　　东野司来来回回地检查了一遍P站的中文以及英文转换机制，没有任何松懈。 　　毕竟天朝国内对一些关键字，敏感词还是很有讲究的... 　　特别是R18这一块插画区、漫画区域... 　　东野司甚至都在思考要不要给天朝那边开放。 　　毕竟这玩意儿实在太敏感了，就算是P站是在日本注册的网页，可碰到这条线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妥当... 　　“还是开放吧。” 　　东野司皱着眉毛喃喃自语。 　　设置成十八岁以下有关用户自动过滤掉R18词条就行了。 　　不过老实讲吧...东野司觉得就算设置了这玩意儿，万能的天朝网友到最后估计也要想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挤进R18这一块区域的... 　　不光是男性，女性其实也有...比方说腐女之类的。 　　“这可不能让他们成功啊...” 　　东野司喃喃自语。 　　因为时间再往后面走，天朝那边就要推出网络局域网对策，天朝那边直接有防火墙屏蔽，许多国外网站不可以登陆浏览... 　　东野司的P站如果不处理好R18这一块...他以后就算想与天朝那边的负责人谈这件事也有点困难。 　　想到这里，东野司很干脆地侧头看向矢野龙一：“矢野桑，我交代的中文转换系统中‘十八岁以下用户自动过滤R18词条’的功能已经完成了吗？” 　　“嗯，已经完成了。一般来讲十八岁以下的天朝用户是没有办法游览R18内容的。” 　　矢野龙一很自信地拍了拍胸口说道：“这可是我们日本有名网络设计师拿出来的过滤系统...我觉得是不会有问题的。” 　　“......”东野司。 　　你觉得不会有问题的？ 　　我感觉你这是在小看天朝一些老色胚网友... 　　东野司摇摇头，又挑了挑眉毛思考着说道： 　　“再稍微查漏补缺一下吧，争取不要留下任何给他们看到R18内容的机会，顺带的，还要成立一个三人小组，专门用来关注一些有可能翻进来看R18内容的天朝用户。” 　　“？？？？”矢野龙一听着东野司说出来的话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等会儿... 　　不仅要网络设计师再看看过滤系统的问题，还要专程成立一个小组？来关注一些可能看R18内容的天朝用户？ 　　用得着这样吗？ 　　不是...就算给他们看到了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两张露兔子露屁股的图片吗？看一两张也没问题吧？用得着这么严防死守，一条活路都不给他们留吗？ 　　矢野龙一真是有些怀疑人生了。 　　东野司这行为就好比是把人推进坑里了还不够，还要往里面灌水泥，真是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 　　他在心里面算了算这可能花费的费用，禁不住开口道：“东野老师...也不用这样吧？不就是几张图片吗？我有个姐姐，她那个十多岁的儿子也有时候在看这些东西...这有什么关系？” 　　矢野龙一又补充道：“都是男人，有需求其实是很正常的吧？我觉得有个过滤词条的功能就已经可以了，用不着这样...呃...一条路都不给他们留吧？” 　　“矢野桑你不懂天朝那边的国情。”东野司摇了摇头。 　　他也是天朝学生时代过来的，自然知道天朝那边对成人这方面管制极严，连写个小说脖子底下都不能露的。 　　哪儿会像日本友人这边？风俗业都是合法的产业。 　　你去天朝搞个风俗业试试看？ 　　分分钟就请你进去喝茶了。 　　所以，虽然很对不起天朝那边的一些网友，东野司也只能痛下决心，将成人这方面的对策拉到最满。 　　他就不相信，人工监控再加上网页系统过滤，天朝网友还能翻进来看R18内容。 　　另一边的矢野龙一听着东野司那句‘你不懂天朝那边的国情’也是满脸莫名其妙。 　　我不了解天朝国情？ 　　问题是我不了解也不代表东野老师你了解啊？难不成你还在天朝那边住过？ 　　似乎感受到矢野龙一的心情，东野司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咳嗽一声，笑着说道：“反正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吧。缺多少钱从工作室财务处那边提...没问题吧？矢野桑？” 　　“这倒是没问题...”矢野龙一见无法改变东野司的决定，也只能点点头，提出下一个问题：“那么东野老师...P站什么时候开始具体试运营呢？” 　　所谓试运营，其实就是网页先上线测试给用户体验使用，而在这个过程中排除Bug以及系统方面的错误...试运营结束后，才是正式运营。 　　而像P站这种大型插画交流网站，一般试运营的时间都是二十天到一个月不定。 　　不过这个试运营的过程肯定是很枯燥的。 　　毕竟一切从零开始。 　　指不定到时候P站一个用户都不增加呢？ 　　听到矢野龙一的提问，东野司也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等年节这个时间段过去了再说吧。” 　　他说完后又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矢野桑也不要只顾着工作，多陪一陪家人吧。” 　　“东野老师...”矢野龙一张了张嘴。 　　他想问东野司这是不是想让他再把劲儿工作的意思。 　　但话还没开口，东野司就已经补充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生怕矢野龙一这货过个年还不安生，还要自己过来加班。 　　矢野龙一听着东野司再三强调。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了。那就等年节过了之后再谈试运营的事情吧。” 　　说完这话后，矢野龙一才像是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什么。 　　等会儿... 　　他一开始加入东野工作室，不就是想当个混子吗？ 　　怎么到现在...反倒是他现在是工作室里最努力上班的？ 　　头发都掉光了。 　　矢野龙一莫名有些怀疑人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在另一边。 　　东野司也没忘记补充一句：“对了矢野桑，濑尾总编那边你也要稍微关注一下...年节之后估计就会出结果了。” 　　是的。 　　岩筑出版社的濑尾总编...东野司估计年节后就会出现他离职的消息了。 　　这必须要拿下。 第三四七章.电话响了 　　整个日本的编辑圈子很小，而关于几家巨型出版社的圈子就更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且都有合作有竞争，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想瞒住也是很难瞒住的。 　　就好比这次濑尾总编离职的事情。 　　一开始还只是流言蜚语，但传到最后，基本上巨型出版社的所有编辑都知道了。 　　他确实是要离职了。 　　毕竟濑尾总编在职期间，周刊漫画杂志《千代》就没有一期打赢过富岛出版社的周刊《和世》。 　　岩筑出版社的上层董事役员会对此特别重视，同样的，也特别不满意—— 　　就算对方有《半泽直树》这种大杀器，你也不能只拿出这种不想样子的成绩啊。 　　要知道我们漫画杂志上面的漫画作者除了东野司之外，基本上都是压着对方打的。 　　对面就只有一个东野司，你就打不过了？ 　　凭什么啊？ 　　东野司是神仙吗？ 　　再加上堀越半平在濑尾总编负责的时候又闹出了引起‘拿残忍的水泥杀人案进行恶意创作’的事情...这就让上层不少董事役员判断濑尾总编没有能力管理好整个《千代》编辑部。 　　毕竟濑尾总编在岩筑出版社中的地位还是比较尴尬的，属于不高不低的中间负责人职位。 　　漫画杂志只要出什么问题了，第一个就找的是他这样的负责人。 　　因此，他的离职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 　　至于为何是在年节后离职...这一点就是东野司的猜测了，他又不是神仙，是不可能精确知道岩筑出版社人事变动情况。的 　　且在年节的过程中就离职，这就有点卸磨杀驴的感觉了，毕竟连一个安稳的年节都不让人过...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岩筑出版社应该不会那么着急才对。 　　但为了保险起见，东野司还是让矢野龙一专程注意了濑尾总编的动向，以免有其他人捷足先登。 　　...... 　　“濑尾总编，抱歉，在年节假日中叫你出来...” 　　“不，没事的，石丸役员。”濑尾大悟看着面前的中年男性，心里面却是止不住叹气。 　　看来董事役员会已经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拿掉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年节过程中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专程跑来岩筑出版社一趟——要知道他刚才还在和女儿采购...现在不得不让女儿等在编辑部外面。 　　面前的中年男性名叫石丸正丈，是当初举荐濑尾大悟成为总编的董事役员。 　　他举荐自己时的老好人模样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看上去脸色带着几分严肃之感。 　　对方会将自己叫过来，为的其实也就是一件事... 　　“濑尾总编，你应该明白这次叫你过来有什么事情要通知吧？”石丸正丈开口道。 　　“大概能猜得到。”濑尾大悟抬起头，表情平静：“石丸役员是想说离职的事情吧？” 　　濑尾大悟不吵不闹，因为他早就过了以前那种热血时代了，再加上离职基本上板上钉钉的事，他就算吵了闹了也没用，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心态。 　　“濑尾总编，我知道你是一位优秀的人才，我也很想挽留你继续待在岩筑出版社总编的位置上...可你在职所取得的成绩却不尽人意，这是你的失误，你承认吗？” 　　这是我的失误？ 　　濑尾大悟听着这句话，眉毛挑了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又缓慢闭上。 　　他想到之前拜托信任的同僚帮忙调查堀越半平责编的事情了。 　　是的，濑尾大悟很奇怪。 　　为什么堀越半平用了整整一话的内容去描写‘水泥杀人案件’，但堀越半平的责编却无动于衷，将这份原稿直接提交上来。 　　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话，总共二十三页，堀越半平的责编再怎么眼瞎也不至于瞎到这个地步。 　　这事儿疑点重重，肯定要仔细调查的。 　　而经过调查后，濑尾大悟才发现，原来堀越半平的责编是旧岩角出版社出身的编辑，他之所以将有问题的原稿提交上来，其实是董事役员会里面有人示意他这么做的。 　　抓到这条线后，就很容易抽丝剥茧把握住源头了。 　　原来从一开始，董事役员会里就有人对他在《千代》与《和世》争斗中连连失败的事情很是不满... 　　再加上他作为标准的中立派，不是岩角出版社出身，也不是摩筑出版社出身的身份...也让不少董事役员想把他们手底下的编辑安排到总编的位置上。 　　因此堀越半平有问题的原稿就这样直接瞒天过海，拿到明面的《千代》上发表了。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濑尾大悟当然很是气愤。 　　他确实没有正面打败过富岛出版社，这是他的失职，他可以承认，也可以服从安排离职。 　　但是你们硬要我背着黑锅离职...这就有些太过恶心了！ 　　濑尾大悟一开始很愤怒，但到了后面又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就是摆明着逼他下位，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就算是将他开除了估计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所以他个人再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濑尾大悟这么想着，无可奈何地低下了脑袋。 　　而石丸正丈见他一直没有表态的意思，也是有些愣了愣，随后才敲了敲桌面：“濑尾总编，你承认一切都是你的错误吗？” 　　他这个董事役员亲自问对方，结果对方却一句话都不说...这是在干什么？闹脾气？ 　　濑尾大悟再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石丸正丈，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自己这是在坚持些什么？又不是人人都是东野老师漫画里的《半泽直树》，怎么可能真有人去反抗上司呢？再委屈愤怒又有什么用？ 　　上班族就是温和的柴犬性格，那怕有人踢一脚，最后也是夹着尾巴跑开的。 　　他这么想着，刚抬头打算开口：“对不起...” 　　已经抬起头的濑尾大悟话语停住了，甚至有些呆愣住了。 　　原来在低头、抬头之间，一切都发生改变了。 　　与此同时，是青年人声色并厉的声音：“如果两位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究给我，那就恕我无法接受了。我曾经将那份融资报告提交给浅野支行长，他也说过，若是出现了问题，他就会负全责。” 　　濑尾大悟愣住了。 　　这分明就是东野司《半泽直树》中的一幕场景，面对总行调查会咄咄逼人的态度，他们想将一切过错推给半泽直树。 　　而在经历了无数心理斗争后，半泽直树忍无可忍，拒绝承担所有责任。 　　看着表情阴翳，依然没有放弃争论的半泽直树，濑尾大悟总感觉心里面某个地方被打动了。 　　他也终于算是明白，为什么《半泽直树》被那么多上班族奉为优秀的国民作品...其原因就在于...它真实描写了被上司欺压，责骂，无理摁上黑锅时，上班族内心中的委屈无奈。 　　这与他现在的情绪完全产生了共鸣... 　　在听见半泽直树那句：“我一定会追回那五亿的！”的宣言，濑尾大悟又是吐出了一口气。 　　在网站上面，濑尾大悟时常会看见一些上班族发一些‘看了《半泽直树》之后辞职’的帖子。 　　当时他还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谣言，毕竟都进入工作阶段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工作上面有点委屈忍着受着就过去了嘛... 　　可在濑尾大悟现在看来，感觉又不像是谣言了。 　　因为... 　　“我承认我可能有一部分的责任，但是负责堀越半平的日下责编应该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责任吧？” 　　濑尾大悟豁出去了。 　　反正他横竖都是要离职的，至少要在离职之前把自己心里话全部都说出来。 　　这或许也就是破罐子破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态吧。 　　这一刻，濑尾大悟感觉自己就算真像‘半泽直树’那样，正面怒怼上司也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显得自信而从容，刚才那种畏手畏脚的模样完全消失了。 　　“日下责编没有对堀越半平的原稿进行正确的审视，导致《千代》恶评增加，既然董事役员会已经做了决定让我离职，那么理所当然应该让日下责编也离职吧？连负责漫画作者的作品内容都无法确认的责编，又能有什么作用。” 　　濑尾大悟这番话让石丸正丈也是一愣。 　　他叫濑尾大悟过来就是想让他挨骂的，并不是想听他这些反抗话语的。 　　且日下责编干的那点破事就是他们董事役员会里面成员指使的...怎么轮到濑尾大悟在这里指手画脚？ 　　石丸正丈的表情很快冷漠起来，说道：“你这是在质疑董事役员会的决定吗？濑尾总编？日下责编的处置我们自然会有安排。” 　　“自然会有安排？我想知道能有什么处罚？不...我估计也听不到什么处罚，因为我还听见人事部那边提起过，日下责编不仅没有惩罚，反而要升级成编辑组长了。这也是董事役员会的决定吗？” 　　反正自己都要离职了，那就把话全部说清楚了！ 　　至少不能让自己走的这么不明不白！还背着莫名其妙的黑锅！ 　　濑尾大悟今天已经决定要彻底斗争了！下克上就下克上！那又怎么了？ 　　他与石丸正丈争论...不对，到后面已经算是争吵了。 　　他们的声音很大，甚至连整个《千代》的编辑部都能清楚听见。 　　听着濑尾大悟那一句句直指石丸正丈痛处的话语，外面的编辑们都听呆了。 　　特别是被濑尾大悟点名的日下责编。 　　他现在面如土色。 　　在濑尾大悟直接捅出他与董事役员会某些人有勾连，最后连累《千代》销量下跌的事情后... 　　他更是捂住脸，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千代》编辑总部，所有编辑都想让《千代》的销量能够更上一层楼。 　　结果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内鬼... 　　旁边有些编辑想杀了日下责编的心都有了。 　　同样的，这些编辑听着濑尾总编丝毫不退的声音，也是忍不住张大嘴，满脸不可思议。 　　那可是上层的董事役员啊！ 　　你一个总编敢和他唱反调？这不是在找死吗？ 　　要知道就算濑尾大悟就算从总编这个职位离职了，他也完全可以当个责编继续呆在《千代》编辑部工作的啊。 　　他现在与石丸正丈争论...就相当于把他自己的后路都直接切断了。 　　这...有必要吗？《半泽直树》看多了？ 　　不过也有不少编辑终于知道了。 　　原来堀越半平那有问题原稿能登上杂志...并不完全是濑尾总编的错。 　　这些编辑们面面相觑，很想给濑尾大悟说两句话。 　　但只是对视一眼，话就说不出来了。 　　世界上并不缺少半泽直树那样的人，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半泽直树。 　　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要离职的总编赌上自己的职场道路。 　　所以大部分人保持沉默。 　　只有站在编辑部门外，等待着自己父亲的濑尾静流眼眶红了起来，小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这场总编与役员之间的争论持续了很久 　　直到濑尾大悟的身影出现在石丸正丈的办公室门口，空气才彻底平息下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濑尾大悟。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濑尾大悟并不像是失败者，反而得意洋洋，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岁。 　　他笑着冲自己女儿打了声招呼，再也没看《千代》编辑部一眼，往外走去。 　　他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既然你们觉得是我的错，那就算是我的错吧！ 　　可你们也别忘记了！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对手！我不行不代表你们行！我倒要看看谁能应付这烂摊子！ 　　别到时候被东野司打得鼻青脸肿又回来找我！ 　　“老爸，你辞职了？”濑尾静流看了一眼自家父亲，忍不住开口。 　　“你不是希望我辞职吗？”濑尾大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濑尾静流的脑袋：“像我这种人才，放在哪儿其实都有人需要的。” 　　他说着，还取出了手机，展示给濑尾静流看：“你信不信，我辞职的消息只要一传出去，就有不少人拉我去他们那边...指不定这会儿就已经有人准备打电话了。” 　　他态度乐观的调侃着，但还是压力挺大的。 　　毕竟刚才算是骂爽了，可现在自己算是失业了。 　　要重新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这未免也太... 　　濑尾大悟这么想着。 　　然后... 　　他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 　　“呃...” 　　濑尾静流与濑尾大悟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张了张嘴。 　　真来电话了？ 第三四八章.这是在耍我吗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这么巧合么？ 　　看着响着的手机，濑尾大悟禁不住扫了一眼上面的人名。 　　“东野工作室的矢野龙一？” 　　濑尾大悟有些不太理解地摸了摸下巴。 　　他作为岩筑出版社漫画部门的总编，因为业务原因，所以手边有不少动画制作公司的联络方式，东野司的东野工作室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有他们的联络方式归一码事，对方主动打来那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矢野龙一这个人濑尾大悟还算是有点印象，曾经还和他一同吃过饭，聊过天。 　　但除此之外，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深入交流了。 　　“难不成是想找岩筑出版社合作？” 　　濑尾大悟嘀咕一句。 　　他倒不认为矢野龙一找自己真的是有工作要自己去做。 　　毕竟...这未免也太快了，自己可都才离职...那边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这除非是东野工作室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要不然基本不可能。 　　濑尾大悟觉得应该是这样，于是接通电话，主动打了声招呼： 　　“矢野桑？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不过谈事之前我要先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不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了，你与岩筑出版社的合作可能我是没办法帮忙的。” 　　他还没忘记补一记预防针。 　　说到这里的时候，濑尾大悟稍微吐了一口气，估计对方这下子应该会失望了吧。 　　毕竟他已经不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了。 　　旁边的濑尾静流看着自家父亲这有点落寞的表情，也是忍不住抱住自家父亲手臂，小小地叹了口气。 　　他们父女俩陷入了莫名的哀愁中。 　　就在父女俩都以为对方会来一句‘是这样吗？打扰了。’然后就挂掉电话。 　　但没想到，那边的矢野龙一完全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呃...濑尾总编已经离职了吗？” 　　听起来...好像还有些高兴的意思？ 　　这让濑尾大悟有点莫名其妙。 　　我都说了我离职了，怎么你好像还有点高兴？ 　　他还没来记得问矢野龙一。 　　手机那头的矢野龙一就已经反应过来：“啊，抱歉，濑尾总编，还是先说说我要讲的事情吧。” 　　“实际上这次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询问濑尾总编是否有意向加入我们东野工作室。” 　　“啊？”濑尾大悟有些错愕。 　　还真是来邀请自己加入东野工作室的？ 　　“濑尾总编不用感到惊讶，我们东野工作室确实很早之前就想找濑尾总编你合作了...这次主动打电话过来，也其实是想询问你是否有这个意向。” 　　矢野龙一并没有说假话，所以态度很真诚。 　　东野司确实盯着他很久了，只是矢野龙一没想到这一次这么赶巧，还真就直接赶上他离职了。 　　“是这样吗？” 　　濑尾总编听出对方话语中的隐藏意思了。 　　对方估计是听说了他在岩筑出版社的处境，所以对他早早地就有了关注...对方不说出来只是为了兼顾自己的面子。 　　不过... 　　东野工作室那不是东野司的工作室吗？ 　　东野司与他算是竞争对手了，而且还算是经常交锋的那种，不过大部分都是自己输。 　　也就是这么一个竞争对手...拉自己这种漫画总编入伙是想要干什么？ 　　濑尾大悟有些疑惑，甚至有点怀疑对方拉自己过去是不是就想让自己做一些普通中层的管理工作，相当于是坐半个冷板凳那种。 　　毕竟他专职虽然是漫画总编，但对于中层管理也还是有一套的。 　　可若只是做一些中层管理工作...那老实讲，濑尾大悟并没有什么欲望的。 　　他还是想继续自己漫画编辑的工作，就算当个责编也没问题，因为这样才能继续发挥他的专长。 　　濑尾大悟沉吟一声，刚想要婉拒。 　　但没想到矢野龙一直接笑了笑，开口道：“如果濑尾总编不介意，我们就找个餐馆边吃边谈，怎么样？电话里还是有太多东西说不清楚。” 　　“找个餐馆谈一谈...”濑尾大悟听了这话禁不住挑了挑眉毛，刚想回答。 　　结果就被旁边的女儿抢走了话头。 　　“矢野先生，我是濑尾大悟的女儿，濑尾静流，我想问一问...就是东野老师会不会过来见我父亲？” 　　濑尾静流满脸好奇与期待地开口了。 　　她这一开口，让濑尾大悟也是一口气没喘过来，忍不住瞪了一眼她——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而且那可是东野司！ 　　害你父亲离职的间接凶手！就算你很崇拜他...你也不能这么明显表示出来啊！你父亲的面子都不顾了吗？ 　　这话当然不可能当着矢野龙一的面说，濑尾大悟只能干咳一声，开口道：“不好意思，矢野桑，我女儿突然插话...” 　　“不，濑尾总编，不用拘谨，我们这边是诚心诚意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工作室的，如果濑尾总编愿意当面交谈，我这边就能立刻联系东野老师，让他过来。” 　　“呃...”矢野龙一这话一说出来，就算是濑尾大悟也不好拒绝了。 　　要知道那可是东野司，现下真正的国民级漫画家。 　　对方愿意亲自见面交谈...这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就算濑尾大悟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连东野司的面子都不给。 　　毕竟对方的名字在日本现在出版业界里都很有名。 　　“我明白了，那就请矢野桑挑一个地方吧。” 　　濑尾大悟松口了。 　　只是见面谈一谈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爸，我能不能一起过去！那可是东野老师啊！真人！我想见他一面！” 　　濑尾静流满脸恳求地拉着自家父亲的衣袖。 　　本来濑尾大悟是不大想同意她这个请求的。 　　毕竟这是过去谈工作方面事情的，带着自己女儿过去有些不符合礼节。 　　但濑尾大悟又想到自己离职之后，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自己女儿了... 　　他莫名有些内疚，于是忍不住对电话那边开口：“矢野桑...” 　　“令爱如果愿意过来旁听，我和东野老师其实都没有意见的。”矢野龙一没有任何犹豫，干脆答应了。 　　东野司给的指令是拿下濑尾大悟，他不可能连对方这点要求都不同意。 　　别说带一个女儿，就算把东野司粉丝团带过来，东野司估计都觉得无所谓。 　　毕竟东野司就是这种人。 　　两人迅速定好时间与地点。 　　矢野龙一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给东野司那边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这边的具体情况。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 　　老实讲，他的表情也很莫名其妙。 　　因为东野司前两天还记得告诉矢野龙一等到过完年节后再谈工作上的事情。 　　怎么现在连两天还没过，又来工作上的需求了？ 　　上次东野千早做好了年节菜自己没来得及吃，还被东野千早小小地埋怨了一下...结果现在又来了工作... 　　东野司也有些无语了。 　　一些老板都是逼着底下的员工去工作。 　　像他这种被员工逼着工作的老板...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见。 　　不过... 　　“是关于濑尾大悟的事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东野司想到刚才矢野龙一通知自己的话语，来了兴趣。 　　这天降系的总编，他肯定是要拿下的。 　　而且听矢野龙一的描述...对方好像还是个女儿控的父亲？ 　　那感情好啊！ 　　他应对这种人实在太有经验了，从近卫对马那里学到的经验完全用得上。 　　于是东野司当即就表态了：“完全没有问题，今晚我可以抽出时间来。” 　　他挂了电话，又去将自己那套工作正装翻出来穿上。 　　穿正装是对濑尾大悟的尊重，不管是日本还是天朝都讲究工作这方面的仪式感，他当然不可能就穿着平时那一套出门。 　　等到一切准备好后，东野司看了眼时间，这才对东野千早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 　　该去找濑尾大悟了。 　　...... 　　坐在高级和式餐厅，穿着工作正装的濑尾大悟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毕竟作为岩筑出版社的总编，他的业务范围很广，与不少名人都握过手，见过面。 　　东野司在出版业界的地位确实不低，但也不至于让他坐立不安。 　　只不过... 　　“静流，你稍微安静一点。”濑尾大悟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身边坐立不安的濑尾静流。 　　自家女儿让自己带她过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结果连东野司人还没见到，她就已经紧张得不像话了。 　　说是现代版本的‘叶公好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濑尾静流对此也是面色一红，难得没有多说什么话。 　　也就是在这时，旁边的和式拉门被推开，外面的侍者小声地开口道：“东野先生与矢野先生已经来了。” 　　一听这话，濑尾大悟连忙站起来，同时也拉着自家女儿起身，迎接起刚走进的东野司与矢野龙一。 　　“你好，濑尾总编。”率先主动开口的是东野司，他对濑尾大悟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好，东野老师。不过我已经不是总编了。”濑尾大悟笑了笑：“直接称呼我名字就可以了。” 　　对于他这话，东野司只是没有多做回答，只是转而将目光看向另一边显得局促不安的濑尾静流。 　　“你、你好！东野老师，我、我是濑尾静流！” 　　濑尾静流拘谨无比地伸出手。 　　同时看着面前的东野司也是止不住感叹——好年轻啊。 　　看来外界的传闻并不是假的，眼前的东野司还真就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同龄人都还在努力地考大学，考不上大学的已经在努力打工了。 　　但东野司这就已经混到业内顶级漫画作者的位置了... 　　濑尾静流忍不住地想着。 　　“你好，静流小姐。”东野司与她握了握手，接着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从他自己带过来的包里取出一本漫画：“这是《半泽直树》还在试做的豪华版人设集，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谢谢东野老师！” 　　濑尾静流看上去对这份出乎意料的礼物，很是高兴，一句推辞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收下了。 　　这也让旁边的濑尾大悟一阵蛋疼...自家女儿这还真是...你这一下就收了对方的礼物，等会儿父亲也不太好拒绝了啊。 　　他心里叹气，但收下了就收下了，反正就是《半泽直树》的人设集而已，还影响不到这次工作上的交涉。 　　接下来，矢野龙一也与濑尾大悟一阵寒暄，四人这才重新坐下，开始谈论正事。 　　“想必濑尾桑清楚，这次主动上门主要是想请濑尾桑加入我们东野工作室。” 　　作为交涉方的东野司认真地开口道：“我们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过来的，希望濑尾桑能够答应。” 　　另一边的濑尾大悟当然不是什么职场新人，对于东野司的邀请，他肯定不会像一些玄幻小说，都市龙傲天小说配角那样，见到男主角大开王霸之气，随后低头便拜...那种人都是愣头青。 　　他只是喝了一口茶，随后点头道：“我能感受到贵方的诚意。” 　　是的。 　　要是没有诚意，东野司这个BOSS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可问题是... 　　“东野工作室现在发展态势良好，我听说《非自然死亡》制作也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拉我一个已经离职的总编又有什么意义呢？” 　　濑尾大悟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其实就是在委婉表示‘你们那边已经不缺人了，还能给我这种离职总编什么职务干呢？’ 　　太高的职务濑尾大悟没有想过。 　　但地位太低、又没什么存在感的职务他又不想接手。 　　这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再加上能在岩筑出版社这种巨型出版社干到总编的人...能选择巨型出版社就自然不会选择东野司这个小小的工作室。 　　就算是跳槽，濑尾大悟也是会优先富岛出版社的。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 　　而东野司也没犹豫，只是思索着说道： 　　“我们愿意将正在建设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总编职务以及已经建成的pixiv插画交流网站交给濑尾桑你来管理...” 　　听见东野司说的这话，濑尾大悟忍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东野老师...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是啊... 　　两个网页的管理... 　　东野司这不就是耍着自己玩儿吗？ 　　把自己当网站运营了？ 　　濑尾大悟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第三四九章.你说她表现最好 　　濑尾大悟确实感到被轻视了。 　　要知道他虽然已经离职了，但前身好歹也是岩筑出版社漫画部门的总编。 　　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沦落为网页运营。 　　他就算现在去富岛出版社应聘，对方也应该十分乐意的。 　　更加别说东野司所说的pixiv插画交流网站以及网络漫画阅读网站...这两个网站一个是刚刚建成，连运营都还没来得及运营，另一个则是还在建设中，系统都还没有设计出来... 　　东野司这让自己去管理这两个网站，不就是让他从零开始，去他当个网站运营员吗？ 　　毕竟这两个网站，一个刚刚建成还没来得及运营，另一个还在建设中...两个网站都没有什么游览量。 　　还加上什么总编的位置，运营管理插画交流网站...这些漂亮话。 　　画大饼也不是这么画的。 　　你侮辱人倒是可以，但你也不能把我当作傻子看啊。 　　濑尾大悟倒也没有感到生气，因为他已经离职了，遇见这种事情也其实算是正常的。 　　但就算只是站在他这个离职者的角度来看，也觉得东野司说出的这两个职务实在太过离谱... 　　你这两个网站难不成还能做成日本最强吗？ 　　你这两个网站真能有那么大的潜力？ 　　这不是在逗他玩儿吗？ 　　而看着面前濑尾大悟有些不快的表情，东野司也稍吐一口气，心想果然是这样。 　　这个时代的人大部分都有些看不起一些网络产业，觉得网络虚拟产业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完全就靠不住...这并不怪他们，毕竟他们没经历过东野司前世时的那个状况。 　　人捏着手机走在路上都要抽空刷一刷B站，抖音等软件，全民QQ聊天或者微信聊天，某个地方只要发生一件事，网络上立刻就能传开。 　　所以他们并不能明白东野司所提出的pixiv网站以及漫画阅读平台有什么意义。 　　可东野司也不可能不把网站运营这件事情说清楚，直接就让濑尾大悟签约工作——这才是真的看不起人。 　　想到这里，东野司干脆开口道：“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濑尾桑，我对你并没有任何轻视或者侮辱的意思，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先向你道歉。” 　　这点必须要讲清楚，总不能让濑尾大悟产生误会。 　　果不其然，看着东野司表情如此认真开口，濑尾大悟的面色也好看不少。 　　他点点头，算是知道东野司没有侮辱他的意思了。 　　濑尾大悟这边一点头，另一边的东野司就又补充说道： 　　“我同样也知道，濑尾桑只是不相信pixiv网站能有那么大的潜力，所以我们双方才产生了些许误会，请相信我，p站在将来确实会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插画交流网站。”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却很有自信，让人似乎不得不屏息凝神去听他讲话一样。 　　濑尾大悟同样也被东野司这气场给吸引，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 　　东野司虽然已经这么说了，但他整体还是呈怀疑态度的。 　　毕竟口说无凭。 　　就算是东野司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但若是真如他所说的，这两个网站发展潜力可观，将来能吸引来不少网络流量...那让他去管理...他濑尾大悟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除了pixiv网站，东野司还有一个漫画网络阅读平台的网站，在那里他同样可以当他的总编。 　　似乎是看出濑尾大悟有所怀疑，同样也有些心动的意思，东野司继续说道：“能不能请濑尾桑给我们一点时间。” 　　“给东野老师你们一些时间？”濑尾大悟愣了愣：“什么时间？” 　　“让我们有时间来证明pixiv网站是有运营价值的。”东野司表情认真地开口说道：“我希望濑尾桑能给我们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之后，我保证p站的注册会员会到达一万名。” 　　“二十天注册会员到达一万名？” 　　濑尾大悟听着东野司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张大嘴巴。 　　他是真的不知道东野司居然这么敢想。 　　一个普通的网站，连运营都还没有开始运营，粉丝量为0的网站，想在二十天内注册者达到一万名？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就算给东野司大价钱拿去宣传，二十天的时间也完全不够宣传铺开啊。 　　濑尾大悟根本就不相信东野司口中的P站能在二十天达到这个成绩。 　　就算对方现在是漫画业界里的神也是一样的。 　　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是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矢野龙一听了这话，也是有点发呆。 　　他清楚自己做的网站质量。 　　确实是花了不少钱。 　　矢野龙一也觉得估计能吸引一些绘画爱好者来这个网站发布作品。 　　但是，只二十天就想注册会员达到一万名？ 　　东野老师你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矢野龙一很想这么开口说。 　　但话到嘴边又全部咽下去了—— 　　不咽下去没办法，东野司是自己的老板，他在那边画大饼拉人入伙呢，自己总不能跳出来去揭穿自家老板吧？ 　　除非他也想学《半泽直树》不想干了。 　　要不然就把嘴闭得紧紧的。 　　在矢野龙一极其复杂的眼神之下，东野司又继续说道：“怎么样？濑尾桑？能不能给我们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之后我们会把成果拿给你，到时候你再看看p站究竟有没有这个潜力。” 　　“......”濑尾大悟。 　　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若是再开口拒绝，那就未免太不识相了。 　　而且也就是等二十天而已。 　　虽然不觉得东野司最后真能拿出说服自己的成绩。 　　但濑尾大悟还是觉得自己等得起。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表情认真，态度真挚，似乎真没有一丝一毫看不起自己这个败军之将的意思... 　　这就让濑尾大悟也有些感动。 　　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后，总算是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东野老师。我可以等贵方二十天后拿出成果。” 　　“非常感谢。” 　　东野司感谢一句，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濑尾大悟这个天降系总编愿意等这二十天。 　　且东野司也看出来了。 　　濑尾大悟是那种做大事类型的人才，他的态度很积极，就算刚才疑似被自己侮辱了，他也只是脸色不快，除此之外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而在听见东野司主动退让了，他也愿意退让一步... 　　这种人就是标准的‘你给一瓶矿泉水，他给你还整个农夫山泉’的类型。 　　按照这个发展，只要等到二十天后，p站运营起来了，东野司就不愁他不答应自己这边的条件。 　　想到这里，东野司心情也是放松下来，转而开始与濑尾大悟拉拢感情。 　　不过由于他是未成年无法饮酒，因此就让矢野龙一代劳了。 　　这期间矢野龙一有无数个疑问想问东野司，但由于濑尾大悟在旁边，他也不好提问。 　　好不容易熬到濑尾大悟带着女儿起身告辞离开后。 　　矢野龙一终于憋不住，轻声问东野司：“东野老师，你真的对我们的p站如此有自信吗？那可是二十天达到一万名注册会员...我再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是的。 　　日本的网站运营并不等于出版社出版漫画等运营。 　　往往只要有一两千个注册会员，那就已经可以算是十分火热的网站了，有个一两万注册会员的网站在日本国内都能勉强排上号。 　　毕竟这个时代只是2005年。 　　对于矢野龙一的担忧，其实东野司反倒是看得比较开的。 　　要知道前世pixiv网站只是试运营20天，注册会员人数就能达到一万，被迫加设服务器来运营，三年后更是会员直接冲破两百万。 　　更加别说他如今这个p站比起当初2007年开始试运营的p站投入的要大多了。 　　请了优秀的网站设计师，功能也比原先的p站要齐全很多，同样也少了不少广告... 　　再加上东野司也是经过市场分析的。 　　现在的日本网站乃至全世界各地，根本就没有这种插画交流网站...这方面完全就是一片空白，p站可以说是处处占人先机。 　　要是p站这都还不能二十天达到注册会员一万人数...那就反而让东野司感到有些不科学。 　　他只是思索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是有把握才说出那些话的，矢野桑，你要对我们的作品感到自信才行。” 　　“......”矢野龙一 　　感到自信倒是没问题，可东野老师你这未免也太自信了。 　　做网页可不像你画漫画那样的... 　　矢野龙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后侧头问道：“对了，东野老师，你怎么考虑p站正式运营的时间的？” 　　“就在明天吧。”东野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东野工作室年节的假期已经差不多快过去了，再加上又出现了这档子事，p站提前开始运营也是能够理解的。 　　“好的，明天开始运营...”矢野龙一思考着取出一个小本子，补上了一行字。 　　随后他又问道：“除了明天开始运营外，东野老师还想到了什么宣传手段了吗？” 　　矢野龙一已经想好了各种手段。 　　比方说花钱投放在杂志或者报纸的广告位上，亦或是利用东野司的名气在网络上宣传一下，再花点钱请人写一些关于p站的推广软文... 　　虽然二十天注册会员达到一万名算是困难难度。 　　但有了广告位置这些，那应该能缓解不少压力的。 　　正当他还在思考着的时候，旁边的东野司开口了：“我们东野工作室就出个公告，稍微推广一下吧。” 　　“哎？”矢野龙一听着这话，满脸迷茫地抬头了。 　　不是...这是我们工作室的网站，我们工作室出公告推广不是最基本的吗？ 　　我是想问花钱的那一类推广。 　　上电视啊，买广告位啊这一类的推广... 　　矢野龙一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不能东野司一个广告位都不买，就只靠着工作室推广吧？ 　　“东野老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买广告位的事情。”矢野龙一见东野司迟迟不说，干脆将话题挑明了。 　　然后...矢野龙一就听见东野司的回答了。 　　“不用花钱买广告位。” 　　“不用花钱...？东野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吗？” 　　矢野龙一万万没有想到东野司真没有花钱的心思。 　　他的笔停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东野老师你的意思是，不花钱买广告位，只靠我们东野工作室的影响力，发一条公告进行推广？” 　　“嗯，我就是这个打算。本来p站就只是试运营，没必要把太多金钱花在试运营的网站上，等到正式运营了再买广告位也不迟。” 　　东野司眯着眼睛，微笑着回答。 　　“......”矢野龙一。 　　他本来以为这就只是个困难级别的副本。 　　结果没想到东野司一个翻牌，告诉他这其实是噩梦级别的副本。 　　不买广告位，只靠东野工作室的一条公告推广，让p站一路走到一万注册会员。 　　这游戏未免也太难玩了吧？ 　　矢野龙一噎住，很想站出来反驳东野司。 　　但由于东野司长期在东野工作室中的威信，他最终还是摸摸脑袋，点头道：“我明白了。” 　　反正这个网站是东野司弄出来的，他怎么做决定，自己就跟着怎么做。 　　去思考也没用。 　　毕竟自家老板做事儿是真的天马行空！ 　　出拳是真的没有章法。 　　他矢野龙一反正是琢磨不透。 　　干脆就直接按照他所说的做就行了。 　　“网站开始试运营的同时，矢野桑也不要忘记《非自然死亡》动画的制作。”东野司见他没有反对意见，又提醒了一句其他的事。 　　是的。 　　《非自然死亡》被东野司这个原作者亲自拿下了动画改编的权利，由他自己投资改编。 　　从去年十月份到现在一月份已经整整制作了三个月。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能赶上今年春季番开播的。 　　这个方面不能马虎，要与p站运营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上。 　　“嗯，《非自然死亡》制作很顺利，请放心吧，东野老师。” 　　一提到《非自然死亡》，矢野龙一的面色就和缓起来了。 　　比起东野司要求的网站制作，这部动画制作的过程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一点压力都没有。 　　而在这其中，表现最好的人居然是去年入职的新人山上千夏以及刚入职的黑宫明纱。 　　听着矢野龙一的介绍，东野司也是面色微微古怪：“山上千夏表现最好？” 　　黑宫明纱倒是没得讲，作为现役漫画作者，她的画工以及职业态度无法挑剔。 　　但是山上千夏... 　　他印象里... 　　这个女生不就是跟着自己学了几个月的键盘侠吗？特别喜欢在东野工作室官方网页下和别人对线。 　　你说她的表现最好...？ 　　这东野司还真是有点小小的怀疑。 第三五零章.拜托了!东野老师! 　　《非自然死亡》的制作计划在去年十月份就已经启动了。 　　这次与《胜者即是正义》不同，东野工作室经过又一轮的扩招，比起《胜者即是正义》时期来讲，原画师人手压力已经大大缓解了。 　　自然就不需要他东野司像《胜者即是正义》那样，一直坐镇在东野工作室了。 　　只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表现最佳居然是山上千夏这个喜欢在下班后用工作室电脑偷偷上网对线的小女生。 　　不过... 　　东野司转念一想，山上千夏好歹也是自己半个亲传弟子，自己教了她不少东西，她表现得这么好... 　　“这不就说明是我发挥得好吗？” 　　东野司想着禁不住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啊。” 　　再算上黑宫明纱这个徒弟...这不就是在他教导有方吗？ 　　不错，确实不错。 　　东野司乐呵呵地点点头。 　　不愧是他啊，教出来的两个徒弟轻取东野工作室最佳员工的称号。 　　这么想着，东野司也没吝啬，决定给山上千夏补些薪资——毕竟她的家庭情况困难。 　　而黑宫明纱那边...东野司觉得比起金钱奖励来讲，她更想让自己抽点时间教她怎么精进自己的画工...东野司决定找个时间与对方联络联络。 　　“《非自然死亡》虽然进展顺利，但还是不能放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补画的地方记得及时联络我。” 　　东野司没忘记补充：“但矢野桑你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P站的运营上面，要记得每天留意。” 　　《非自然死亡》的制作时间毕竟还有三个月，工期是完全赶得上的，所以让矢野龙一专注于p站是完全没问题的。 　　“我明白的，东野老师。” 　　矢野龙一虽然觉得二十天达到一万注册会员有些天方夜谭，但还是老实接受了这个工作。 　　反正东野司的意思在那里，矢野龙一只需要运营，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用想。 　　“嗯。拜托你了。”东野司拜托一句。 　　他要交代的东西也就这些了，能不能成功就看p站的具体运营情况了。 　　而与此同时... 　　坐在濑尾大悟旁边的濑尾静流忍不住侧头：“父亲，你觉得东野老师的那个网站有可能二十天注册会员等到一万人吗？” 　　她就是一个学生，并不太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不...不太可能吧。”濑尾大悟本来想说一句不可能，但说到半路上就稍微改了口：“注册会员一万人次...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就算东野工作室花钱找人做推广以及宣传，那也得看网站本身的质量。” 　　一个碌碌无名的网站...想达到那种程度... 　　这确实不可能。 　　只不过，想起刚才东野司沉稳的表情，濑尾大悟又有点摸不准了。 　　对方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摸不透呢？ 　　他禁不住摇摇头，随后才感叹一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还是很佩服这位东野老师的，只能说名不虚传吧。” 　　濑尾大悟不是没见过什么‘天才漫画家’‘鬼才漫画作者’‘漫画界的新星’。 　　但实际上把这些人与东野司对比后，他才发现这些人与东野司的差距是真的很大。 　　东野司不管是措辞还是待人接物都成熟许多，说话更带着一种很有说服力的感觉。 　　要知道对方今年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时候濑尾大悟在干什么？ 　　他那个时候估计还像个小孩子那样，跟着同班级同学讨论哪个女生漂亮，哪个女生屁股大...或者就是去游戏厅消费时间。 　　再与现在的东野司对比一下... 　　这差距简直让濑尾大悟有点绝望。 　　“就等二十天吧。二十天内我不会联络我在其他出版社的熟人。” 　　濑尾大悟要找工作其实并不难，作为曾经的巨型出版社总编，他就算往下调到其他中小型出版社，都是总编级别的职务起步，这一点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只是待遇以及可以调动的资源肯定要比巨型出版社时期要少许多了。 　　“我倒是觉得东野老师能够做到，二十天一万注册会员。” 　　濑尾静流突然开口说道。 　　“你觉得...”濑尾大悟都不知道他女儿为何这么自信。 　　他禁不住开口说道：“别胡闹了，你现在已经升高三了吧？专心学习才是正事。” 　　显然，濑尾大悟对自家女儿这话显得嗤之以鼻，只觉得她这是在开玩笑。 　　“我们就等着看吧。”濑尾静流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反手将身边的《半泽直树》豪华人设集放好。 　　确实如濑尾大悟所说，她现在已经升到高三了，确实没那么多时间把精力放在漫画上面了。 　　另一边。 　　东野家的东野千早，近卫凉花以及她的两个好姬友同样也是这个状况。 　　最为难受的毫无疑问可以说是高桥由美了，她的成绩一向不好，前面落的功课现在想要全部补上来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不过还好，她作为体育生方面的特长生，在上大学这个方面还是有些许优待的。 　　所以就算是叫苦连天，现在她也只能抱着东野司送她的那一箱参考资料学习。 　　藤原葵与她的状况差不到哪里去，同样也是抱着自己要考的庆应大学考题一阵猛刷——她成绩在年级中还算是不错的，但想要考上庆应大学这样的日本顶级大学还需要努力再努力。 　　不过藤原葵也不慌，就算考不上庆应，她也能转投第二志愿的青山学院大学。 　　这大学也不错，作为五大名门学府“MARCH”中的一员，拥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国际性的教学实力。 　　藤原葵就抱着这两个大学的历年考题狂刷，有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感觉。 　　她们三姬友里面，或许最轻松的就是近卫凉花了。 　　她文化课的成绩很好，常年在年级前十五徘徊，在高二的下半个学期，成绩更是没掉落过年级前十，属于真正的学霸型学生。 　　而她要报考的武藏野美术大学，对于文化课程的成绩看得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更看重的是美术专业水平。 　　为此，近卫凉花经常抱着武藏野美术大学官方出的学生考试优秀作品集看来看去。 　　东野司也抽了点时间帮她看了一下这‘学生优秀作品集’...老实讲，这作品集确实有点水平。 　　这些学生虽然谈不上像东野司那样已经形成了浓郁的个人风格了，但在阴影处理以及线条、色彩方面都已经有了一些理解。 　　不过... 　　近卫凉花的水平其实不弱于他们。 　　毕竟东野司都手把手教了这么久了，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近卫凉花达到他们这些人的水平...至少东野司是觉得完全没问题的。 　　除非近卫凉花她考试那天紧张得连笔都拿不稳...那东野司真觉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就算东野司这么告诉近卫凉花了，她也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抱着画板一直画。 　　直到东野司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她才涨红了粉嫩的小脸，小声说道：“万一考不上...我就不能和阿司一起了，所以必须要加倍努力才行。” 　　近卫凉花这句话一说出来，让东野司也禁不住摇摇头，最后还是表示尊重她的意愿。 　　抛开近卫凉花三人组，最为努力的或许就是东野千早了。 　　她直接掉队掉了一年多，不努力根本不行，东野司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抱着青山大学的考题看到晚上十一点钟。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日本大学的入学考试了...每个大学出的考题并不像天朝高考那样，是全国统一的。 　　他们每所大学的考题都各有不同，因此日本的补习资料也千差百变，针对性极强。 　　你想考哪一所大学，就挑着他们大学的历史考题去做针对性复习就行了。 　　而在东野千早这情况下，东野司当然没让她继续干家务了。 　　他又不是魔鬼，明知道东野千早要考试了，属于关键时期，还让她干着干那。 　　这一点，天朝一些家长看见了估计也很有话语权。 　　高考的时候专程去靠近学校的宾馆开房，就为了给自家儿女多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让他们养精蓄锐，应对高考... 　　东野司虽然没到这地步，但还是将家务全包，尽量不让东野千早再分神。 　　对于弟弟的这些行为，东野千早基本全部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她专门把东野司叫了过来，又是抱他又是摸他脑袋。 　　虽然只是这亲密的举动让东野司都是一阵无语。 　　东野千早确实千好万好，但这种对他根本就不设防的状态，让东野司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这好歹是东野千早的好意，东野司对此并没多说什么。 　　近卫凉花三姬友以及东野千早都进入了备考阶段，东野司也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东野工作室的p站运营。 　　矢野龙一按照东野司的嘱咐，将p站进行试运营的公告发到了东野工作室的页面上。 　　看着记忆中淡蓝色熟悉的pixiv的网址页面确实能够被检索到的时候，东野司也是稍微吐了口气，目光也有些闪烁。 　　现在的p站的检索词条只有两条，一条是p站网址，另一条就是东野工作室官方网站发出的公告。 　　这寥寥两条检索结果，看上去确实有点寒碜，与现在日本一些大火的网站根本比都不能比。 　　但东野司对p站的发展前景却无比乐观...这不只是前世的经验，更是他对一些绘画爱好者的自信——每个人画画都肯定是想要得到别人的称赞才动笔的。 　　没人会希望自己的作品就一直放在柜子里锁着。 　　而p站就是他们展示的平台...也是目前他们唯一的展示平台。 　　看着p站简洁干净的界面，东野司同样也没忘记询问身边的矢野龙一：“矢野桑，关于设计版权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 　　不管什么地方都有盗版以及山寨，就算是重视版权意识的日本也是一样，东野司可不想p站这边刚刚起步，网络上就多了十几个与p站相同形式的网站。 　　毕竟p站整体简洁的页面设计以及点赞机制都不难被山寨...而且网络上面的事情在05年的日本还是很难扯皮的... 　　东野司可不想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法务诉讼上面。 　　所以他先把伏笔埋好，谁如果敢照抄他这边的‘家庭作业’，那他就把抄袭者的爪子给砍掉。 　　至于同类型插画交流网站会不会兴起...这东野司就管不了了，毕竟他又不是神仙，真能一手遮天。 　　只要不是照抄他p站的运营机制就一切好说。 　　“都已经处理好了，包括应对跨国诉讼的情况。” 　　矢野龙一在旁边开口道，同时也忍不住说道：“p站已经试运营两天了，这两天的注册会员的人数...” 　　“试运营第一天一百113人，插画23张，还有人发了一篇原创漫画短篇在p站，试运营第二天132人注册成为会员，换算过来每天一百多人注册成为p站会员吧。” 　　说到后面的时候，矢野龙一也多少有些没底气。 　　但老实讲，只是一个试运营网站，每天能一百多人注册成会员已经算是十分出色的成绩了。 　　要知道他们东野工作室可没有购买任何推广手段。 　　连矢野龙一看见这数据的时候，都是禁不住有些发懵。 　　这成绩看来还真的还很有搞头啊！发展潜力真的很大！ 　　但是矢野龙一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发展潜力虽然很大，但这距离东野司的目标实在太远了 　　要知道东野司要求的可是20天一万注册会员。 　　并且要用这个来说服濑尾大悟加入东野工作室。 　　但按照p站现在这涨幅，二十天后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千注册会员。 　　还差足足六千注册会员，他怎么变出来？ 　　看着这注册会员的数据变化，矢野龙一的心态发生了一丝转变。 　　他觉得只要东野司同意购买广告位，那他估计要不了多久，p站就能突破一万注册会员了。 　　于是矢野龙一干脆向东野司提出请求： 　　“东野老师，我们还是对P站进行资源倾斜吧？花钱买广告位吧。” 　　一开始矢野龙一不看好p站，觉得就算给花钱买广告位置，p站也就那样，是个没有多大潜力的网站。 　　但现在有了实际数据打底，他看到了希望，终于忍不住开口请求了： 　　“拜托了。东野老师。” 第三五一章.还不看看数据 　　东野司是真没想到矢野龙一居然会主动过来求自己向p站倾斜资源。 　　毕竟之前他还一脸‘这个网站真行吗？’‘做这个网站不是浪费钱吗？’的表情。 　　现在对方变脸如此迅速，让东野司也是停顿数秒，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东野司转念一想，又发现其实矢野龙一这样的态度很正常。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p站倾注最大心血的人其实还算不上东野司。 　　他顶多算是将脑子里前世p站的一些设计拿出来，并且将其交给矢野龙一。 　　严格来算，东野司其实根本就没有费太大力气。 　　相反，矢野龙一从网站页面设计再到p站过滤系统，语言转化系统设计...这一连串甚至都可以说是手把手去请人过来帮忙制作的。 　　他算是这个网页的生身之父，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想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请人弄出来的网站就这么废弃了。 　　而现在看见p站有发展潜力，他当然毫不犹豫地转头问东野司索要资源，想将p站整个都做大做强。 　　只不过—— 　　“矢野桑，你稍微冷静一点。”东野司见矢野龙一有些着急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抚一句：“p站现在也只是试运营而已，宣传的事情等p站正式上线后再说。” 　　而且... 　　东野司见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模样，禁不住调侃一句：“矢野桑之前不是还对p站没有自信吗？” 　　“我...”矢野龙一听见这话，禁不住张了张嘴：“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有了数据打底，情况肯定不一样。” 　　他尝试据理力争，但旁边的东野司却是禁不住笑笑，同时摆摆手：“放心吧，我觉得后面还会有一个口碑的爆发期，二十天注册会员一万人，绝对没有问题。” 　　听着东野司这个‘口碑爆发期’，矢野龙一忍不住摇摇头。 　　这都一天一百多人了，已经算是爆发期了吧？你还想怎么爆发？ 　　对于矢野龙一这想法，东野司当然没多说什么。 　　要知道当年p站试运营二十天就能满一万人，还只是针对日本国内用户开通了注册渠道。 　　换而言之，当初试运营阶段除了日本人能用p站外，其他国家的用户基本上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网站。 　　但东野司这次不同。 　　他不只是对过日本国内的用户开通了注册渠道，连国外用户也是一样的。 　　中文，英语，日语...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有国外用户访问并且注册。 　　现在也才试运营两天...就已经有三百多人成了p站会员。 　　要知道原世界p站试运营刚两天的时候，整个网站上面大猫小猫没两只，粗略算下来也才二三十个注册用户...这差距实在太大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p站有东野工作室的公告做了宣传，但那也只是起到一点作用而已，毕竟东野工作室也就只做了一部《胜者即是正义》动画，严格来讲还算是粉嫩的‘职场新人’，名望根本就没多少。 　　因此，p站现在三百多人，大部分应该都是靠着网站本身过硬的质量，少部分是看了公告宣传来的。 　　毕竟在年节这种动画淡季的时期，谁没事还来翻动画工作室的官方网站啊？ 　　东野司这边已经下定了决心，另一边的矢野龙一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表示再看看后续发展。 　　不过他也要求，如果试运营期真的十分火爆，那就必须让p站正式进入运营阶段，并且开始投入资源。 　　这个要求十分合理，东野司当然没有反对。 　　他们俩就这么往下继续盯着p站发展。 　　而就在距离东野工作室平面距离六十多公里的地方，一个看上去不过高中的年轻人正有些兴奋地抱着画板一笔一划地画着。 　　他的名字叫做高岛市卫，是刚上高二的一名学生。 　　作为一名正值青春期的青年人，他当然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烦恼。 　　他很喜欢画画，但家里人却反对他这个兴趣爱好。 　　因为他画的东西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油画或者日本传统画，而是类似于动画、插画一类的玩意儿。 　　这种爱好在高岛市卫的眼中或许只是爱好，但在家人的眼中，却是‘没出息’‘玩世不恭’的表现。 　　你画这些东西有用吗？ 　　能画成东野司那样的国民漫画作者吗？ 　　不能？只是爱好？ 　　那你还画什么？你考学也用不上这种兴趣爱好。让外人看见了反而觉得你恶心... 　　这些诸如此类的话语，当然让高岛市卫十分难受。 　　可他也明白，正如家人所说的，他绘画这些动画角色，画这些插图确实就只是爱好，当不得真。 　　而更让高岛市卫觉得难受的是，他在外面同样也没有什么能够交流分享的朋友。 　　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曲高和寡，知音难觅’，连个能够交流的朋友都找不到...这怎么不让人难受呢？ 　　高岛市卫画这些东西同样也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啊——谁画画想被别人说是难看、甚至恶心的？ 　　可现实就是这样的。 　　高岛市卫只能把自己的作品锁进柜子里，自己没事拿出来看... 　　直到，他在前两天网络上浏览他最喜欢的作者东野司资讯时，突然跳出来的一小条推广的公告。 　　‘东野工作室pixiv插画交流网站试运营开始！欢迎各位绘画爱好者与东野老师一起交流心得！’ 　　下面还附上了一条网址，以及十分贴心的注册、投稿方式的演示。 　　高岛市卫一看这条公告就知道这应该是东野工作室用来推广的。 　　至于东野老师是否可能出现与他们这种人交流...高岛市卫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大可能。 　　不过... 　　“插画交流网站啊...”这几个字像是刚好戳进高岛市卫心里。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开这什么插画交流网址了。 　　反正进去看一看也不要钱... 　　Pixiv的简洁设计LOGO出现，随后是已经发布作品的分类... 　　还好。 　　高岛市卫松了口气。 　　并没有弹出来什么强制注册的网页端，也没有其他国内论坛中那些千奇百怪广告...就是很干净的天蓝色页面，下面是插画等分类。 　　不过这网站很明显是刚开始运营，作品栏附近都是空荡荡的，仅有几幅插画...画得都很一般。 　　这就让高岛市卫有点蠢蠢欲动。 　　就好像前世贴吧、知乎、微博里总会有一些画师发出作品，并且附上一句‘唉，我画得可真垃圾’一样。 　　他发现他也有些想把自己的画发上去。 　　回忆着刚才在东野工作室官方网站上看见的注册等细节，高岛市卫没多久就搞定了注册，拿到了一个账号。 　　随后他进入个人中心页面...下面是各种各样的分类。 　　作品名称、标签、简介... 　　他甚至都还看见了R18的影子。 　　这功能完整的程度让高岛市卫有些惊喜...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将自己放在柜中的速写画本拿出来，用旁边的数码相机照了一张自己画得十分不错的原创漫画人物——一个黑色长发女生撑着伞，穿着雨靴踩在水滩上，水滩的水溅起，闪烁着光彩，少女的发梢伴随着动作高高扬起... 　　用USB线连接电脑，将图片数据放在桌面。 　　随后，他将这幅画取名为《晴雨》，随后想了想，又在作品简介边上写下：最近手感很差，画得并不是很好，还请各位能多指教—— 　　这句话当然是带点谎话色彩的。 　　这是他拿出来画得最好的作品了。 　　高岛市卫点击‘完了’的字样，将其上传。 　　看着自己的作品已经进入审核阶段，高岛市卫禁不住小声嘀咕一句： 　　“我这倒也不是想追求别人的称赞，也不是想让别人认可...只是...这不是个绘画交流网站吗？” 　　既然是插画交流网站，那传作品也是当然的... 　　这审核不知道要等多久... 　　高岛市卫摸了摸头，打算暂时关掉网页去看其他视频。 　　但还没等他鼠标移开，就已经有消息主动弹出，并且提醒他作品已经通过审核。 　　这让高岛市卫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的《晴雨》上传不过也才五分钟，后台就直接通过了？ 　　高岛市卫忍不住打开这个pixiv的搜索栏，将自己的作品名输入进去，然后经过检索—— 　　“还真有？” 　　看着自己画出的画确确实实在p站这个平台上面展示出来了，再看看下面pixiv网站专程备注的‘艺术家高岛’的字样。 　　高岛市卫心中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是一种被认同的感觉。 　　自己躲躲藏藏的爱好，在这里是能够被认同的... 　　甚至不止是被认同。 　　高岛市卫很快就发现，自己作品底下已经有人发出了评论。 　　‘真厉害啊。’ 　　‘真好看。’ 　　‘是职业画师吗？’ 　　‘我什么时候才能画这么好啊？’ 　　虽然只是零零散散的一些称赞评论，但这让高岛市卫长久没有被满足的虚荣心在这一刻被全部满足了。 　　绘画作者最需要的是什么？ 　　第一肯定是赚钱。 　　那么第二，肯定就是虚荣心的满足。 　　这是很正常的。 　　高岛市卫的爱好在家庭父母眼中算不了什么。 　　但在这里却有与他一样有这个兴趣爱好的人夸奖！ 　　而有时候，只要有人认可...就代表着无限的动力。 　　高岛市卫感到了极度的膨胀。 　　他很快就把自己所有的作品发在了p站页面，同样也开始与下面一些评论、点赞者交流。 　　‘这其实不算什么的...’ 　　‘我画得还不到家。’ 　　‘各位的画我也看了，真的比我要好看...’ 　　虚荣心被满足了，爱好同样也被认可了。 　　高岛市卫这天在这个p站一直水到大半夜才睡觉休息。 　　他很高兴...感觉就好像找到了长久以来没有找到的组织一样。 　　而类似于高岛市卫这样的绘画爱好者在日本其实有很多。 　　特别是2005年的日本。 　　这个时代的日本插画师、原画师并不像后世那样满地都是，能干到插画师、原画师这个地位的人，通常都是很少一部分。 　　其余的大部分就是在学习或者工作之余，没事手痒了才画一画。 　　他们不像后世，有youtube，Twitch这样的直播平台，根本就没有任何平台来展示他们的爱好... 　　而这时突然跳出来的p站，毫无疑问成了他们唯一一个宣泄自己才华的地方。 　　当然也不止是漫画迷，东野司的p站并没有规定只能发布一些动画内容，同样也允许上传一些风景画、人物速写画、建筑画等等作品...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在p站注册过账号的绘画爱好者给其他同样拥有绘画爱好的人宣传，有些人则是把这事儿直接发到其他论坛自己进行宣传... 　　被满足了虚荣心以及获得了认同感的他们，对推荐p站这种事情特别伤心。 　　而这些自来水的效果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p站试运营第五天。 　　这天，东野司与矢野龙一只是刚进入东野工作室，就被满脸哑然的山上千夏给叫住了。 　　她满脸错愕，露出一副完全没有想到的表情：“东野老师，矢野监督，你们看！好多论坛上面都有关于p站的讨论啊。甚至还有一家小报纸都报导了。” 　　山上千夏指着她下班后找到的一些消息，一脸茫然地说着。 　　确实是很茫然。 　　因为作为东野工作室的一员，她是知道东野司在搞什么p站插画交流网站的。 　　但她其实一直觉得这个网站没什么用，根本就是个废网址。 　　谁愿意废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的作品没事儿往网站上面传啊？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在日常扫视各大漫画论坛的时候，无意中就发现了关于p站的帖子。 　　一开始就是简单的一两条帖子。 　　当时她还没怎么在意。 　　可发展到后天两天，一个论坛里都在讨论pixiv这个网站...这就有点夸张了。 　　她当即搜索了关于p站的词条。 　　这才发现p站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一次报纸。 　　虽然是那种娱乐小报...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日本铅字可畏的文化是根深蒂固的，报纸都是有公信力的。 　　所以她就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p站现在的作品数量...结果出人意料...让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因此她今天才会守在这里，将事情告诉了东野司与矢野龙一。 　　“上了报纸？还有专门的模板讨论p站？” 　　东野司与矢野龙一禁不住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目光一闪。 　　他们等的p站口碑爆发期... 　　终于来了吗？ 　　这还不赶紧打开后台看看数据？！ 第三五二章.人手不够了 　　矢野龙一跟在东野司身后，再往后面还跟着个满脸好奇的山上千夏。 　　三个人一起走到东野工作室新开辟的p站运营处。 　　开机，打开电脑，翻后台。 　　这就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却看得东野司身后的矢野龙一、山上千夏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人中估计也就东野司的情绪还算平静，毕竟他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觉得p站是能起势的。 　　但在看过数据的时候，就算是东野司也是目光禁不住闪了闪。 　　从昨天矢野龙一下班截止到今天，p站累积注册人数为1567人，累积投稿306幅。 　　昨天矢野龙一下班后，注册会员人数为698人，投稿数量为104幅。 　　那怕是现在，这个数据都还在不断往上涨。 　　东野司看着看着眉毛就皱起。 　　不是数据太差了，而是这数据未免也太好了... 　　要知道前两天试运营的时候，注册人数才一百来人，投稿数量更是少到每天二三十幅。 　　就算过了这两天后，P站的整体口碑有所发酵，这后两天往上跳得的会员也太多了。 　　这网站的数据好成这样，让东野司反而有些感到错愕。 　　他皱着眉毛打开网页数据变化的图表，想要看看具体情况。 　　而在他之后的山上千夏则是已经喃喃自语起来：“单日的注册会员人数698人...并且这个数据还在增加？” 　　她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才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个网站...真有这么大的潜力吗？” 　　单日注册人数达到698人，每日投稿数量104幅...作为一个资深网民外带键盘侠，山上千夏当然知道这数据有多恐怖。 　　要知道她一直在水的日本国内有名的网络社区，巅峰期也不过一天五六万游客活动... 　　东野司的p站一天就是698人...这只要几天就能达到日本国内大型网络社区的程度？ 　　山上千夏稍微换算了一下，发现按照如今p站用户增加数量，顶多就只需要两个月左右，东野工作室就能得到一个日本国内大型网络社区... 　　那可是号称价值百亿日圆的网站啊...这也太恐怖了。 　　“意思是东野老师随手就打造了一个价值一两百亿日圆的网站...” 　　山上千夏的眼睛差点没变成日圆的符号。 　　她辛辛苦苦工作了这么久，从去年到今年各种奖金加起来也就六百多万日圆，三分之二寄回家给自己的弟弟妹妹读书... 　　钱啊！ 　　都是钱啊！ 　　这根本比不了啊。 　　不过山上千夏也知道东野司对自己可以说是十分照顾了，所以她是真心实意为东野司高兴的。 　　她忍不住伸手拉了拉身边的矢野龙一：“矢野监督，快看，p站一天的注册会员有698人啊...大火了！” 　　矢野龙一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失声，甚至说不出话来了。 　　他也算是跟着东野司见识到了不少大世面。 　　可这...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啊。 　　矢野龙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咽了咽口水。 　　他本来觉得万事万物都有苦尽甘来时期的，但...p站这‘甘’也来得太快了吧？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火了？而且还火出圈子了？ 　　矢野龙一没去计算p站的价值，也没想那些杂七杂八的。 　　他只想到p站还没试运营的时候，自己曾经对东野司表示过质疑，觉得p站不可能大火，就算真的火起来了，也与p站本身质量无关。 　　毕竟去做什么插画交流网站...东野工作室绝对是第一人。 　　这种前途未卜，而且一点没有任何前人经验借鉴的网站...真能做起来那才叫做‘魔幻现实主义’。 　　可‘魔幻现实主义’还真就发生在矢野龙一面前了。 　　没让东野司用他国民级漫画作者的个人名义去宣传p站。 　　就只是让东野工作室发了一条公告...顶多就是带了个‘东野司’的名字...结果没想到...真能到这个地步。 　　“东野老师...”矢野龙一禁不住开口，准备叫一声东野司。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东野司现在居然还满脸严肃，正皱着眉毛凝重地在查看p站注册会员图表变化。 　　这让矢野龙一有些无可适从... 　　不是，东野司这是不满意这个成绩？ 　　他都已经打算开香槟跟着山上千夏这个已经兴奋过了头的疯丫头庆祝了，结果东野司还不满意这成绩？ 　　矢野龙一一向都知道东野司对自己的作品要求甚高。 　　甚至当初在做《胜者即是正义》的时候，他觉得投资方给的钱不够，直接就把他自己的钱也贴进去一部分，用钱生生砸出了一部好口碑的《胜者即是正义》。 　　但做网站和漫画不同啊。 　　你总不能要求一天一两万人注册你这个网站吧？ 　　698人每日注册这成绩，而且还是试运营，这已经是好到夸张了。 　　矢野龙一与东野司想出这么久，但一直都搞不清楚他这天马行空的思路。 　　此时见东野司一脸凝重，矢野龙一也不敢像身边的山上千夏那样恨不得现在就跳起踢踏舞一样表露情绪。 　　他轻声问道：“东野老师，怎么了？这成绩你不满意吗？” 　　“哎？”东野司听了这话禁不住抬起头，这才发现周围空气有点怪。 　　不止是矢野龙一满脸担心，就连另一边的东野工作室一些原画师都对着他这边探头探脑、生怕挨骂，不知道他这皱着眉苦着脸在干什么。 　　也就山上千夏这小女生兴奋得还在笑，完全没管周围的气氛。 　　见大家都是这种情绪，东野司也是反过神来，笑着拍拍手：“没有，这个成绩很好，出乎了我的预料，我很满意。” 　　“......” 　　看着东野司露出微笑，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眯着眼睛’充满杀气的笑。 　　下面的原画师一下子就松了口气，整个东野工作室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确实，这开局简直可以说是完美，说一句领先前世p站十几步都没问题。 　　这同样也从侧面说明了，东野司的思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pixiv网站，就算拿到这个世界来，也是很有搞头的。 　　不过... 　　“这数据涨得太快了，人手就有些...” 　　东野司忍不住抓了抓脑袋，看着这不断往上涨的注册会员人数，露出发自内心微笑的同时也有几分‘甜蜜的痛苦’。 　　确实挺痛苦的。 　　要知道他之前可没考虑那么多，p站试运营还没来得及招揽网站日常的运营人员... 　　这几天运营基本上就靠着他、矢野龙一、山上千夏来维持每日运营。 　　毕竟前两天注册人数一天也就一两百，投稿数量每天也就二十多幅，三个人每天随便点一点，看一看，是根本就不用花费什么时间的。 　　但现在会员人数增长了，他才发现，东野工作室这大猫小猫的两三只根本就不够用。 　　就比方说审核这些注册会员投稿的画作...现在一天一两百幅，就算他们三个人同时审核，平摊，那也要看很久。 　　东野司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痛。 　　他终日折磨日本友人，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被日本友人反过来折磨了一次。 　　不过会出现这种失误也是正常的。 　　毕竟东野司这是第一次做运营网站的事情，压根没有经验，就算准备得在完善，出问题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东野司很干脆地看向矢野龙一：“矢野桑，维护网站日常运营这方面的人才容易找到吗？” 　　“没问题的。只要有基本网站方面的知识，维持p站日常运转完全没有问题。” 　　矢野龙一自然懂东野司是想开始给p站运营招人了，于是开口说道。 　　实际上p站后台操作压根就不复杂，只要会用电脑，在旁边看一遍就会了。 　　但矢野龙一却没想到东野司居然笑着摇摇头：“不止是网站日常运营，还要有一定的美术功底，有一定的审美。毕竟p站是插画交流网站嘛。” 　　自从上一次堀越半平闹出‘水泥杀人案’的事情后。 　　东野司就对‘国家’、‘政治’、‘灾民’这些敏感方面十分在意。 　　特别是插画、小说等等东西就是有人会夹带私货。 　　比方说暗示政治、隐喻某个事件... 　　现在投稿数量还很少，所以基本上都能甄别出来，但等到以后投稿数量多的时候呢？ 　　这不得不防。 　　所以对p站的审核肯定也要高要求。 　　而矢野龙一在听见东野司这么说后，也是眉毛微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等会儿我就能去联络。” 　　他作为动画监督其实认识一大批有一定美术功底，但又当不上原画师或者插画师的人，就好比前段时间东野工作室招人，那个时候就有不少人被刷下去了。 　　完全可以把这些人拉过来。 　　“另外的，矢野桑也要告诉p站的一些运营，要是有人对政治、国家、灾民这些方面进行暗喻或者暗示的，不要犹豫，直接将账号封禁。” 　　东野司思考着开口道。 　　p站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网站，禁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折腾。 　　所以干脆就直接一刀切，全部都杀了。 　　且暗示灾民、政治这种用户留着也是祸害，直接封禁也完全没问题，东野司的良心根本就不会痛。 　　“我明白了。”矢野龙一对于东野司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同样也明白这些敏感的地方碰不得。 　　再加上东野司曾经还在《和世》上面的作者访谈中专程说过‘漫画三原则’的事情...矢野龙一怎么说都得尊重东野司的意思。 　　“那么我先去招人了。” 　　现在情况很急，矢野龙一也没继续说什么，转过身走向办公室，想去翻翻资料，挑选合适人选。 　　见矢野龙一去忙了，东野司将目光转动，投向山上千夏：“千夏，我有个沉重的任务要交给你。” 　　“哎...？” 　　山上千夏本来是过来看热闹的，见矢野龙一离开，她本来也想离开的。 　　但她没想到，顶头上司的东野司居然叫住了自己。 　　她有些不理解地问道：“有什么事吗？东野老师？” 　　“虽然已经让矢野桑去紧急招人了...但p站的人手还是有些不够的，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非自然死亡》那边的制作，专注于这边的运营。” 　　东野司眯着眼睛，笑着对她说道。 　　啊？ 　　山上千夏听着东野司这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脑瓜子一向都挺好用，因此一下子就听懂东野司话里的意思了。 　　这不就是把她抓去当工具人了吗？ 　　山上千夏脸色一下子就苦下来了，颇有种前世东野司看见的‘痛苦面具’的味道。 　　不过她这表情其实也正常。 　　要知道p站现在每天有一百多幅投稿，让她一幅一幅去审核，那简直就是把眼睛都要看瞎。 　　“东野老师，我能不能...” 　　“不能。”东野司没等山上千夏说完，就已经回复了。 　　她估计是想说去继续完成她《非自然死亡》的制作。 　　但东野司怎么可能会同意？ 　　要知道山上千夏不去审核，那就是他去了。 　　他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守在电脑旁边看稿子？ 　　以往只有他折磨别人的份，怎么能被人折磨？ 　　“你放心，你的职务暂时由黑宫明纱接替了，你就安心做好这两天p站的运营吧，等招到人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东野司安慰了一句山上千夏。 　　“...我知道了。” 　　只能说官大一级是真能压死人的，更何况东野司这还不只是官大一级，他是东野工作室的老板。 　　山上千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同时坐在东野司刚才坐着的位置，开始一幅一幅的看稿子，审稿。 　　见到山上千夏进入工作状态，东野司也是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确实是他欠考虑了，没有网站运营的经验，出了一些失误，觉得就算晚一点招人也没问题。 　　可谁又能知道，这个时代的p站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到这种地步...他这个从天朝穿越过来的人都没有想到。 　　不过... 　　“四天一千五百多注册会员...” 　　东野司沉吟一声，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如果能够继续按照这种增长方式下去... 　　估计他是能够提前迎接濑尾大悟这位总编了—— 　　连二十天都不用。 　　到时候，他其实也挺想看一看这位岩筑出版社的总编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三五三章.该去接天降系编辑了! 　　接下来东野司的日子其实也没过得特别快活。 　　虽然找到了山上千夏这个替死鬼帮忙看着p站的运营情况，但东野司也不可能真就将整个p站的运营推给她了。 　　他时不时也会上去审一审一些画稿，同时看一下有没有那个用户投稿的时候暗喻、或者隐喻某些敏感方面。 　　还好，截止到现在，东野司基本上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这么作死。 　　而除开敏感方面的东西...让东野司感到意外的是，他p站的一直冷清的r18创作区域终于有人开始投稿了。 　　这让他确实有点意外。 　　毕竟p站运营才运营五天，刚加入p站，成为注册会员的许多用户都还小心翼翼的，纯洁得跟一张小白纸一样，压根儿就不敢往R18方面去想，只是发一些他们手上很正常的作品。 　　现在R18突然多出了七八张作品，而且还都是一个用户发的。 　　这就格外显眼了，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东野司自然也来了点兴趣，想看看第一个在p站里GHS的人究竟是谁。 　　于是就点进对方的作品页里，这才发现这货好像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似乎是在日本一些同人展会上能摆摊的GHS画师。 　　当然，要是拿对方与东野司比，那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毕竟对方GHS只是爱好，东野司画漫画是正儿八经的职业级，甚至还是这个职业里能够出圈的大佬。 　　但话又说回来了... 　　“这画得可真不错啊。” 　　东野司带着点批判的精神看了两眼对方发出来的图片，发现对方画得确实还挺不错的。 　　他确实是正儿八经用批判的目光去看对方画的东西的。 　　以他作为一个职业的画家、以及漫画作者的目光来看，对方的阴影细节，人体比例都很到位，就是有些地方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太过写实了啊。” 　　东野司看着看着就摇了摇头。 　　对方人体比例把握得确实不错，看样子应该是有一定美术基础的。 　　但既然用了漫画的表现手法，太过写实就显得整幅画面没有那种‘漫画’感了。 　　不过东野司想了想，这毕竟是2005年的一些GHS手法，比不上2020年时的画师...当然也是能够接受的。 　　他在下面随手留下了个自己的评价（当然是用与他本人毫不相关的小号），就没再看这个画师了，转而去看另外一些分区的稿件。 　　不得不说，日本里果然有一大把GHS好手。 　　就算没人敢去R18区，其他区也可以说是让东野司开了眼界。 　　就单纯说一点。 　　p站是有标签系统的。 　　而在少女标签底下有467幅作品，占全站的一半，除开这个还有百合、JK等等词条，加起来总共有六百多幅画... 　　换而言之，这些P站投稿的人大部分都画的是妹子... 　　这让东野司也是有点好笑。 　　果然带点颜色的创作才是这群人的原动力。 　　不过东野司也没管。 　　毕竟p站的分级系统很完善，真露了什么东西，就算他不把标签设置成R18，这边的山上千夏也会将其归类到R18中。 　　而截至到今天结束，p站的整体注册用户上涨了876位，一天下来累积投稿量为164幅。 　　这个数量算得上是很多了。 　　山上千夏审稿子都快审核得神志不清了。 　　主要是这些投稿者的水平有高有低。 　　低的算是精神污染，一个人能画得像是星际大战里面的虫族。 　　至于水平高的...那也没高到哪儿去，毕竟山上千夏平时都是跟着东野司学的画画，看过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她基本上就看不进去别人画的画了。 　　也是东野司从工作室那边又调来个人帮忙，才算勉强解了她这边的燃眉之急。 　　也就是在这种忙里忙外的处境中。 　　经过矢野龙一两天的游走说服，终于找到了七八个有美术功底，并且有工作意向的人来维持p站平常的运营。 　　同样他又找到了两个专门维护网页报错问题的网络安全师。 　　签了合约，盖了章，pixiv网站的运营终于不再是大猫小猫两只，而是走向正式运营了。 　　这让山上千夏也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每天看一两百份稿件了。 　　还是以前那种画完原画，没事去水一水论坛，骂那些黑东野司的喷子有意思。 　　她兴致勃勃地重回岗位，而另一边的东野司也算是履行承诺，又教了不少黑宫明纱关于漫画方面的画法。 　　同样的，东野司也有些好奇黑宫明纱毕业了打算去干什么。 　　作为武藏野美术大学这种名校学生，她只要出了学校，就能轻而易举找到工作——在日本职场学历就能不少压死竞争者。 　　但是... 　　找工作也没她画漫画赚钱啊。 　　她的荒邪之岛现在已经连载到一两百话了，完全可以说是富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 　　“毕业之后吗？”黑宫明纱听着东野司这问话没有犹豫，很干脆地就用那双大眼睛看着东野司。 　　“嗯？”东野司愣了愣，过了几秒钟才算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 　　东野司现在算是半个职业画家，一整个漫画作者。 　　黑宫明纱明显也想走他这条路。 　　“嗯。油画和漫画，我都不想放弃。” 　　“...是吗？”东野司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发出过多的评论。 　　不过吧...以他的经验来讲，他并不觉得黑宫明纱真走得了他这条路。 　　要知道他是穿越过来的，天生就比别人多学了二十多年画画，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优势。 　　但就算是这样，他对于油画与漫画也还只是比旁人略懂一点...这两样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所以东野司不觉得黑宫明纱有那么多时间... 　　不过东野司也记得对方是天赋型选手，算是个小天才...她要走这条路...东野司觉得难，但并不是不可能的。 　　抛开黑宫明纱毕业后打算去干什么，另一边的p站又有了全新的进展。 　　R18区域开始被填充都只是小事...最关键的是... 　　“开始有天朝的注册用户了？” 　　东野司看了一眼那标准的中文留言，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看来这个网站终于引起天朝网友的注意了。 　　毕竟注册地址是在日本，但支持语言却有‘中日英’的网站...这可能也是他们第一次见。 　　要知道2005年的外网与天朝简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突然跳出来这么个网站，估计天朝网友也有些好奇。 　　这算是有纪念意义的第一位日本国外的注册用户了！ 　　东野司也是精神一振，想看看来自大天朝网友在p站底下的第一条留言是什么。 　　然后... 　　“草，怎么我进不去R18成人区？要怎么才能进去啊？” 　　看着这熟悉中文，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了。 　　好嘛！ 　　充满纪念意义的第一个天朝用户第一句留言就是怎么进R18区？ 　　东野司是真想说一句GHS不愧是不少创作者的原动力... 　　而且我要是让你这种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进了R18区还得了？ 　　你就慢慢研究吧。 　　看着这条评论，东野司就忍不住笑出声。 　　这让旁边的矢野龙一也禁不住侧头看了眼东野司：“怎么了？东野老师？你看得懂中文吗？” 　　“不止是看得懂，我还会说。” 　　东野司笑着收回了视线，同时也没忘记询问：“对了，矢野桑，现在p站的注册会员以及每日的注册人数，投稿的稿件数量大概是多少？” 　　“现在pixiv累计运营了七天，每天注册人数已经稳定在1100位左右，累积注册用户为6889位。” 　　矢野龙一看了一眼数据。 　　按照这种涨幅，大约到第十天，他们就可以把濑尾大悟拉过来了。 　　一万名注册会员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就算是前世的p站，也没有过这种恐怖的涨幅。 　　矢野龙一继续开口道：“截止到目前为止，p站上面累积投稿为3689幅，今日投稿数量为861幅。” 　　现在的p站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阶段。 　　绘画爱好者去主动推广，然后吸引一批爱好者过来。 　　然后创作作品，同时以再用这些作品再吸引一批喜好漫画的爱好者过来。 　　同样的，也有不少人在p站中互相认识好友...这个插画交流网站完美的发挥了作用。 　　p站的动静也影响到了不少日本国内的媒体。 　　从试运营一日一百多人，让人主动宣传，再到现在每日投稿数八百多幅，每天注册人数破千...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特别是这个网站的拥有者以及页面设计者... 　　又是东野司？ 　　老实讲，在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少家庭娱乐报都懵了。 　　前段时间的‘地球上根本不存在的少女’（坂井泉水事件），就已经让东野司再度捞了一次曝光度。 　　而现在这突然在国内起势的网站...居然又是东野司的？ 　　他们直觉这里面有大新闻，于是专程打听到了东野司的电话，向他提出采访申请。 　　如果按照往常...东野司说不定还会答应两家与东野工作室关系不错的媒体。 　　不过由于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所以东野司一家都没有答应。 　　但东野司的冷落并没有让这些被打入‘冷宫’的媒体记者们感到失落，他们反而对p站的运营发展更感兴趣... 　　特别是这恐怖的日访问量...目前也就日本前列的顶尖网站访问量能比得上pixiv。 　　这些媒体报社明显有了兴趣，开始频频刊登关于pixiv的事情。 　　而东野司则是没那么多功夫理会他们，转而把前世p站的一些运营方法拿了出来：“矢野桑，我打算在p站一万会员注册的时候办一个活动。” 　　“什么活动？”矢野龙一有点好奇地问道。 　　“插画创作大赏。” 　　东野司笑着说道：“我们规定一个主题，让p站这些创作者按照主题画插画，同样的，也要有金钱奖励。” 　　听着东野司这番话，矢野龙一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我赞成。” 　　这个活动能够调动起p站里一些注册用户的积极性，出产更多的好作品。 　　与此同时，也还有宣传作用。 　　只不过奖励金额方面... 　　矢野龙一还在思考着要怎么规定金额，规定什么奖项的时候。 　　旁边的东野司就已经问另一个人要了纸笔，唰唰唰地就写了起来。 　　动作之快让矢野龙一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东野司把手中的纸递交给矢野龙一。 　　矢野龙一禁不住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东野司规定的主题是：雨。设置了一位金赏，两位银赏，三位铜赏，以及激励赏一位（鼓励性质的奖项）。 　　而奖金方面... 　　“金赏得主四百万日圆？” 　　看着这个数字，矢野龙一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多到他这个动画监督都有点心动的感觉，想要参加这个比赛。 　　毕竟就算拿不到金赏的四百万日圆，也指不定能拿到银赏的一百五十万日圆啊...更加别说连铜赏都有一百万日圆...激励赏五十万日圆。 　　整体换算下来...办这个活动要花一千多万日圆。 　　矢野龙一有点不能接受。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只是笑了笑：“矢野桑，这是p站的第一次活动，奖金方面肯定不能吝啬的。” 　　是的。 　　前世的pixiv网站也举行过不少插画大赏比赛。 　　只不过奖金并没有东野司这么丰厚，金赏也就两百万日圆而已。 　　但考虑到这是pixiv第一次的活动...这点小钱花出去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第一次都是有纪念性意义的，之后再回归常态，金赏两百万日圆就可以了。 　　矢野龙一也听出了东野司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点头：“我明白了，那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吧。” 　　他与东野司又讨论了一会儿，敲定了评审员、活动监督等人选。 　　活动监督由矢野龙一担任，而评审员则拜托东野司以及他关系不错的黑宫明纱... 　　这阵容可以算是比较豪华了。 　　毕竟富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以及小台柱这种专业级漫画作者都过来当评审员了。 　　另外的还有活动的文案、海报以及身份核对这些种种的情况需要去做决定。 　　他们就这样忙里忙外，直到p站正式运营第十天到来—— 　　“东野老师！pixiv注册人数突破一万二！” 　　矢野龙一挥舞着手臂，满脸兴奋。 　　真的做到了！ 　　p站的注册人数如火箭一般上升。 　　而听着矢野龙一这话，东野司也是站了起来。 　　他知道。 　　他该去接濑尾大悟这位天降系总编了。 第三五四章.天降系总编入手了 　　濑尾大悟这些天算是忙昏了头。 　　毕竟从岩筑出版社挪窝跳槽到其他出版社的事情并不是说一句跳槽就能跳槽了。 　　虽然答应了东野司不去应聘，但这也不影响到他去查看将来的工作环境。 　　他还麻烦了他自己在其他出版社的朋友帮忙打听。 　　同时，继东野司之后，还有不少人都想拉他去自己的出版社。 　　不过这些出版社给的条件都让他不是特别满意。 　　有些出版社表示会在他一年内将他从担当编辑提升到总编。 　　而有些出版社就是单纯想让他当个中层管理，给他一个副总编的位置，总编则根本就想都不用想... 　　还有些人画大饼比东野司还要过分，说是将一个全新部门交给他，并且希望他能全权管理并且找人... 　　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典型。 　　因此濑尾大悟一圈看下来发现还是富岛出版社给的条件算是最诚心诚意的了。 　　濑尾大悟虽然拿不到富岛出版社现在扛把子《和世》漫画杂志总编的位置，但除此之外的《恶寒》以及《颤栗》的总编位置随便他选择。 　　这确实算是诚意十足了。 　　虽然《恶寒》、《颤栗》现在比不过《和世》，但作为昔日大火的漫画杂志，拥有的资源调动权力绝对不会小。 　　该说不愧是巨型出版社吗？底蕴确实丰厚，出手这么阔气，要是换作其他漫画出版杂志社...想拿出来这些东西都难。 　　不过在如此阔气的背后，富岛出版社一方也向濑尾大悟提出了条件。 　　他们希望濑尾大悟上任之后，能够提高杂志的销量。 　　如果不能做到，那濑尾大悟可能会遭到降职处理。 　　不过这种处理方式也挺正常的。 　　巨型出版社的竞争压力很大，总编这个职务要是不能创造利益，基本上是说换就换的。 　　除非你是巨型出版社底下某些派系的人...不然做不出成绩就会被降职。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要选择富岛出版社了。”濑尾大悟心里做了决定，喃喃自语。 　　但他在喃喃自语的同时又禁不住想到了东野司说过的话。 　　这p站注册会员在二十天内超过一万人，他就去东野工作室工作。 　　可是...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濑尾大悟摇摇头。 　　他这十天忙着处理工作上的应酬，忙得头晕脑胀，别说开电脑去查看p站现在的情况了，就连打开电视都没有时间。 　　实在太忙了。 　　“现在也有时间了...干脆就看一看p站的具体情况吧。” 　　濑尾大悟沉吟一声。 　　好歹对方也是满怀诚意来邀请自己的，濑尾大悟觉得自己也得稍微关注关注p站的具体情况。 　　他刚准备打开电脑看看p站，但还没来得及行动，矢野龙一就已经电话打了过来。 　　这就让濑尾大悟有些莫名其妙。 　　要知道二十天可才过了十天，怎么对方就主动联络自己了？ 　　他当然不觉得是东野司他们十天就完成了任务指标，注册会员达到一万名。 　　毕竟那可是整整一万注册会员，十天能运营出来个什么？ 　　四百注册会员还是五百？ 　　反正不可能超过一千。 　　老实讲，就算给东野司他们一个月...濑尾大悟都觉得这是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并不是看不起东野司以及东野工作室的运营能力，就是很普通的理性判断。 　　于是他将这个选项排除，接通了电话。 　　“喂？矢野桑？有什么事吗？” 　　“呵呵，这次找濑尾桑主要是为了前面说的pixiv一万注册会员的事情...不知道濑尾桑现在有空吗？我和东野老师想上门拜访。” 　　啊？ 　　上门拜访？ 　　濑尾大悟听着矢野龙一的声音，越发弄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 　　一万注册会员十天就达到想一想就是不大可能的...对方还要上门拜访... 　　难不成东野司与矢野龙一是想要上门表示无法做到，所以放弃的吗？ 　　也对啊... 　　经过上次与东野司的接触，濑尾大悟察觉得到，对方是十分尊重别人的，会为了这事情亲自上门也是自然的。 　　濑尾大悟越想越觉得可能。 　　于是开口回道：“没问题的，矢野桑，我现在有空。” 　　“好的。” 　　对方又与濑尾大悟寒暄了一阵，便挂断了电话，想必是想要准备过来的事宜。 　　而濑尾大悟也是吐了口气，开始思考应该要怎么做。 　　毕竟他们之前说过的话无法达成，想必东野司他们这次上门应该是些许抱歉的意思上门的。 　　那自己应该用什么态度来接待他们呢？ 　　濑尾大悟只是稍微思考，就已经下了决定。 　　他作为主人，一定要尽到东道主的义务。 　　他肯定是不能嘲笑东野司或者矢野龙一他们二十天想要一万注册会员天方夜谭之类的，毕竟多条朋友多条路。 　　就算无法加入东野工作室，与东野工作室产生合作，濑尾大悟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得罪东野司他们。 　　“那么就是礼貌相待了。” 　　濑尾大悟下定决心。 　　而且还要给足东野司面子...因为东野司现在肯定是比较郁闷的，定下的目标没有完成都会有种挫败感。 　　所以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 　　濑尾大悟心里已经有所想法，觉得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东野司既然没办法二十天达到一万注册会员，他也就能够安心去富岛出版社挑《恶寒》或者《颤栗》去当总编了。 　　想到这里，濑尾大悟开始准备茶水，等待东野司与矢野龙一上门。 　　实际上他也没等多久。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东野司与矢野龙一就已经主动上门。 　　但是... 　　两边一见面，濑尾大悟就心里古怪。 　　确实古怪。 　　因为矢野龙一与东野司这表情看上去如沐春风、见人就三分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压根就没有任何郁闷之感。 　　这就让濑尾大悟忍不住多看两眼，越发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 　　东野工作室的人都这么乐观吗？ 　　别的不说，感觉就东野司与矢野龙一这种心态，濑尾大悟就觉得值得他学习。 　　他十分热情地招呼着矢野龙一与东野司坐下，开始与两人寒暄。 　　寒暄其实也是需要技巧的。 　　像这次，濑尾大悟就觉得自己要避开关于p站的话题，以免引起东野司与矢野龙一不愉快。 　　他想了想，很干脆地开口问道：“东野老师最近《半泽直树》的成绩怎么样了？我之前就有所关注了，好像《半泽直树》基本已经锁定富岛出版社新漫画销量第一位的位置了吧？” 　　这算是顾及到东野司面子了，抛开p站的话题，来讨论《半泽直树》。 　　再加上濑尾大悟之后也是要在富岛出版社工作的，所以问这个问题也没事。 　　“《半泽直树》的成绩一直都挺稳定的。”东野司喝了口茶水笑着回答：“还没有到剧情真正的高潮点...比起《半泽直树》，我其实更想谈一谈现在p站的事情。” 　　呃... 　　东野司这主动提起p站这档子‘伤心事’倒是让濑尾大悟都没想到。 　　他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发现东野司还是乐呵呵笑眯眯的...压根就没有任何伤心的表情。 　　而旁边的矢野龙一在听见东野司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的... 　　这...东野工作室的人是真的乐观啊。 　　濑尾大悟只能这么想了。 　　还是说p站的运营成绩其实还挺不错？ 　　原本觉得二十天不可能一万注册会员的濑尾大悟有些动摇了。 　　但也就只是‘有些动摇’而已。 　　他不认为东野司与矢野龙一现在过来是与自己商量就职的事情。 　　濑尾大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刚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话... 　　然后—— 　　“濑尾总编，这是我们东野工作室为你准备的就职合同，请你过目一下吧。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可以商量。” 　　“啊？” 　　看着这张突然放在自己面前的合同，濑尾大悟是真的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端着茶杯的脸色有些莫名，还没来得及开口。 　　另一边的矢野龙一又补充道：“这份合约是我们结合目前市场上最优待遇总结出来的...如果濑尾大悟觉得不错，那就直接签字盖章吧。” 　　不是...？ 　　濑尾大悟看着自己手里面这份合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怎么突然就让自己签字画押了？ 　　搞了半天你们还是想拉我入伙上贼船吗？ 　　他忍不住瞅了一眼合约上面的内容，这才发现上面的待遇有不少与他在岩筑出版社时相差无几，甚至还有所优待。 　　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但是... 　　“东野老师，矢野桑...前面两位不是说过了吗？二十天后会将p站的成果拿给我看...” 　　濑尾大悟将合约放下，抬头不解道。 　　他不太明白东野司与矢野龙一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虽然待遇丰厚，但富岛出版社同样也不赖。 　　最关键的是，网站运营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不想到时候又被迫在东野工作室里上演一次《半泽直树》的戏码。 　　他表情奇怪，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东野司与矢野龙一的表情更加意外。 　　矢野龙一忍不住开口道：“濑尾桑...你应该是没有怎么关注p站现在的情况吧？” 　　“...确实没怎么关注。”这一点濑尾大悟很老实就交代了：“这几天有不少出版社杂志找到我，我的大部分精力都忙着应付他们了。” 　　他每天都要跑三四家出版杂志社，确实没有任何精力再去上网看p站的情况。 　　“原来如此。”矢野龙一点点头，随后又从文件夹里取出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们p站这十天试运营以来的注册会员涨幅，也一起请濑尾过目吧。” 　　“......”濑尾大悟。 　　事情进展得太快，简直可以说是飞速。 　　濑尾大悟都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沉得住气。 　　濑尾大悟伸出手接过矢野龙一的文件，然后粗略地扫视一眼。 　　“pixiv网站...累积注册用户12573人？” 　　濑尾大悟看着这份打印出来的图表，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数了数，确认是五位数的时候，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东野司与矢野龙一。 　　老实讲，这个数据实在是太恐怖了... 　　恐怖到他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东野司、矢野龙一他们工作室负责复印的部门打印错了文件。 　　怎么可能一个试运营的网站只用了十天，就到这种地步呢？ 　　看着上面一行一列的图表数据，濑尾大悟重新沉住气，捏住下巴。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东野老师，我能不能现在去房间看一眼pixiv的状况？” 　　这算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了。 　　毕竟顾客还在客厅，而他要去自己的房间查看数据... 　　不过东野司并不在意，他只是伸出手，示意濑尾大悟请便。 　　“东野老师。”矢野龙一转而看向身边的东野司。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结果了。”东野司回答一句，心里面却已经松了一大口气。 　　若是濑尾大悟真对p站完全没有兴趣。 　　那他就算拿出十天十几万注册会员的数据出来都没用。 　　对方还是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回绝，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但现在，对方并没有一口回绝，反而进入房间查看p站的状况... 　　这就说明...濑尾大悟并不是对p站完全不感兴趣的。 　　如果不出东野司的预料，这次天降系编辑算是稳稳拿下了。 　　他与矢野龙一在客厅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濑尾大悟这才重新出现。 　　而这一次出现，对方看着东野司与矢野龙一的时候，又换了另一种神色。 　　因为确实如矢野龙一的数据那样。 　　p站累计用户达到了一万名。 　　这个数据根本就不能造假，只要从投稿数量就能看得出来了。 　　同样的，他也看见了不少外面报导p站的文章。 　　作为以前的总编，濑尾大悟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文章并不是东野司请人写得推广软文...而是货真价实，靠着p站自己的实力赢来的口碑。 　　本来濑尾大悟还以为他们二十天根本就无法办到... 　　结果没想到...十天就已经注册会员超过一万了。 　　东野司也很明确地证明了。 　　p站确实是一个十分有潜力发展的网站。 　　既然这样... 　　濑尾大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重新看了一遍合约以及各项需要注意的条款。 　　随后取出他自己的印章以及签字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 　　天降系总编，正式入职！ 第三五五章.我又不是太平洋警察 　　濑尾大悟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考虑。 　　但无奈p站这发展潜力太大，濑尾大悟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数据就能断定这个网站以后一定能成为日本第一插画网站。 　　之所以不说日本流量第一网站...这是因为话还不能说太满，实际情况他还是想去东野工作室新设立的p站运营部去看看。 　　至于数据会不会是假的...这濑尾大悟倒是不觉得东野司他们会在如此重要的数据上面作假...而且别人也不是傻子，是不是假的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濑尾大悟也算是收到了他上任第一个任务。 　　“以‘雨’为主题的插画大赏赛？” 　　听着东野司的话语，濑尾大悟接过对方递来的企划草案，开始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不得不讲一句，东野司与矢野龙一这企划其实写的很不错，一些观点也还算新颖。 　　最重要的是插画网站举行比赛，而且还是总计一千一百万日圆的重金比赛...这在2005年的日本还是很有噱头的。 　　一些就算不了解p站的插画作者，看见了这夸张的金额也肯定会心动的。 　　濑尾大悟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门路，抬头回答道：“我明白了，东野老师...不过除开执行这个企划案之外，我还能自己再稍微修改一下吗？比方说这里...” 　　濑尾大悟指着海选阶段说道：“海选审核人员这里最好再多一点，毕竟是p站第一次的比赛，参加人数我觉得肯定不会少，要是投稿数量太多，审核那边的压力就会很大。” 　　随后他又思考着说道：“最好还是再加一些参加限制，比方说参赛选手必须要在p站上面有三幅以上的作品。” 　　这种召集绘画爱好者的比赛，粗制滥造的画作肯定会有很多... 　　毕竟这参赛门槛太低了，只要是p站的注册会员就都能参加...为了防止审核压力太大，最好还是多加一些门槛，免得一些就是随便凑热闹，压根没心情比赛的人也来捣乱。 　　看着濑尾大悟迅速提出了两三条有用的意见，东野司也是有点感叹。 　　不愧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在这种活动上还真是轻车熟路。（漫画杂志基本上都有新人赏、或者月赏等比赛项目，赢得新人赏或者月赏就有出道漫画作者的资格。） 　　东野司这边还在如此思考着。 　　另一边的濑尾大悟又皱着眉毛说道：“对了，东野老师，你这个比赛是要全年龄的，还是R18也能参加的？这方面必须要限制清楚，因为我发现pixiv网站上R18的作品也占了不少位置。” 　　所谓的‘全年龄’其实就是‘全年龄都能观看’的意思，而‘R18’其实就是限定18岁以上的读者才能查看。 　　这方面东野司确实遗漏了，他没经营过网站，也没考虑过这些。 　　这时听见濑尾大悟提出想法来，他才回过神道：“当然是要全年龄的。” 　　要知道这可是p站第一次大型活动，一开始就GHS，那未免也太不怕死了。 　　他可不想被一些媒体报纸扣一个‘危害未成年人身心’的帽子。 　　毕竟p站的注册用户还有许多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濑尾大悟稍微吐了口气，有点放松了。 　　他刚才其实还挺害怕东野司突然来一句‘R18’的。 　　毕竟GHS是很有噱头的，从短期意义上来讲，这绝对是能拉高网站注册人数的。 　　但从长期来讲，这可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现在p站这么多注册用户，你当众搞这些刺激的东西...到时候别人只会对你这个网站产生各种负面印象。 　　一个新生网站只看短期利益是肯定不行的。 　　濑尾大悟松了口气，刚打算转过身去忙活自己这份大赏比赛企划案的事情，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又被东野司叫住。 　　这次东野司并不是交代他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而是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说起来濑尾桑，我听说你之前好像在岩筑出版社的《千代》闹得很不愉快？” 　　呃...？ 　　濑尾大悟有些意外地看向东野司，随后才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也不能说是不愉快吧，只是离职前吵了一架。” 　　他也算是看得开的那类人了，并没有将岩筑出版社派系打压他的事情告诉东野司。 　　“是吗...？”东野司对濑尾大悟这句话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从旁边拿出了一份报纸：“我只是今天看见了这份报纸，想让你看看而已。” 　　“是什么内容的报纸？”濑尾大悟有点好奇地凑过去。 　　报纸上面的内容让他瞬间眉头紧锁：“这个是...” 　　岩筑出版社《千代》决定再度启用对外有争议的堀越半平这个漫画作者... 　　“...这一任的《千代》总编胆子还真挺大的。”东野司在他旁边感叹一声。 　　东野司当然知道岩筑出版社为何踢走濑尾后立马启用堀越半平。 　　估计是最近的《千代》销量跌得实在太厉害了。 　　他们想依靠着堀越半平的《调研搜查队》来拉高销量与东野司的《半泽直树》进行对抗。 　　“但是那基本不可能。” 　　濑尾大悟将这份报纸放下来，同时摇摇头。 　　梦想是丰满的，现实一般都是骨感的。 　　别说一个堀越半平，就算再来五个六个堀越半平，也绝对不是东野司《半泽直树》的对手。 　　而且老实讲，对方这新上任的总编行为或多或少有打他濑尾大悟的脸。 　　濑尾大悟不采用的作者，他选择采用。 　　可濑尾大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新上任的总编的确有点本事。 　　在报纸的下方，是堀越半平向国民表示歉意的鞠躬道歉图片。 　　堀越半平那个人可是标准的脾气臭，当初濑尾大悟说服他道歉的时候，他压根就不理会，颇有种死也不肯道歉的意思。 　　但也不知道这个新总编用了什么招数，居然让对方主动登报道歉。 　　“岩筑出版社的新总编叫做什么名字？”东野司来了一些兴趣，于是开口询问道。 　　“...应该是叫做小宫宽人吧。”濑尾大悟回答道：“他是旧岩角出版社出身的编辑，印象里是一个特别会投机取巧的人。” 　　“这次他还不容易爬到总编的位置，肯定是想坐长久一点的，所以就找上了堀越半平合作。” 　　老实讲，濑尾大悟有点恶心。 　　小宫宽人重新找到堀越半平合作，无非是想拉升《千代》的销量，从而坐稳他总编的位置。 　　这简直就是标准的商人嘴脸，眼里只有利益，不顾道德底线。 　　同样的，岩筑出版社重新找到堀越半平这件事在网络上也引起了热评，不少人对此表示厌恶、恶心等态度...显然是觉得岩筑出版社吃相太难看了。 　　“小宫宽人啊...”东野司听着濑尾的介绍，若有所思地嘀咕一句，倒也没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 　　他看上去十分平静。 　　见他这表情，濑尾大悟忍不住问了一句：“东野老师觉得这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 　　东野司对濑尾这话有点好笑：“堀越半平...再来十个也不够《半泽直树》打的。” 　　东野司说这话时是笑着说的，表情也很平静，似乎把堀越半平吊起来打确实不费多少功夫。 　　他这表情说服力很强，连濑尾大悟都陷进去愣了一会儿。 　　随后濑尾才调侃一句东野司：“东野老师还真是自信啊。” 　　“实话实说吧。”东野司乐呵呵地回答。 　　将濑尾大悟打发去继续工作，东野司也没犹豫，找了个空位置就开始动笔画《半泽直树》。 　　而在另一边，岩筑出版社。 　　踢走濑尾大悟的新总编大宫宽人正皱着眉毛看着刚刚出炉的公信漫画O榜销售榜。 　　第一位毫无疑问直接被《半泽直树》摘走。 　　这让大宫宽人也禁不住抓了抓头发，深深地吸了口气。 　　《半泽直树》的剧情现在已经渐入高潮了。 　　它在今年的年初就以一种无人能挡之势站在公信销售榜第一位，同时将其他所有出版社的作品都摁在地上摩擦。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岩筑出版社的所有作品。 　　而这也是大宫宽人上任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如何打败《半泽直树》？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都没有个答案。 　　因为《半泽直树》的数据实在太恐怖了。 　　比起去年支配漫画出版业界的《非自然死亡》还要恐怖。 　　那怕他重新找到了堀越半平，让对方重新在《千代》上面连载...大宫宽人觉得也很难敌过东野司。 　　“这个对手未免也太无敌了。” 　　大宫宽人又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正面迎击《半泽直树》？怎么想都打不过。 　　使出盘外招？调查东野司？可东野司压根就没有什么丑闻啊... 　　大宫宽人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与濑尾大悟正直为人不同的是，他想了各种各样缺德的方法。 　　什么恶意散播丑闻，什么请一些小报狗仔队随便写一些无中生有的曝光文案...或者干脆找人去东野司家门口，影响他创作... 　　这些想法他都有。 　　他可不像濑尾大悟那个已经离职的笨蛋，只想靠自家杂志过硬的质量战胜东野司——竞争本来就是无所不用的。 　　但是... 　　“确实找不出什么能打赢东野司的办法。” 　　大宫宽人用力地敲了敲桌面，随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出道这么久，他也没听过东野司有什么丑闻，曝光一些无中生有的丑闻反而可能被东野司利用，再度扩大一波影响力。 　　至于找人去东野司家门边蹲点...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比方说找人往他的家门口泼鸡血之类的玩意儿。 　　但如果这事儿暴露了呢？ 　　到时候他这个总编不得立马引咎辞职？ 　　现在唯一让他感到些许欣慰的是，他找到了堀越半平，并且与对方重建了合作关系。 　　他觉得靠着《调研搜查队》的影响力，至少《千代》的销量至少是不会再往下面垮了，他的总编位置应该还是坐得挺安稳的。 　　而就在大宫宽人如此思考着的时候。 　　《千代》编辑部的气氛却是有些沉闷——这已经算是《千代》编辑部的常态了。 　　以前有濑尾大悟在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处理鼓励他们，表示‘打不过《半泽直树》不要怕，再努力就行了。’ 　　那个时候虽然一直都落于下风，但是他们工作的精神状态却十分不错，大家都积极向上的讨论如何击败东野司。 　　但现在的新总编一上任就是联络堀越半平这个问题作者，并且还将他们训斥了一顿，表示让他们重视堀越半平这个台柱子作者。 　　可堀越半平干的破事儿大家都清楚。 　　只要三观不是歪得特别厉害的编辑都不可能会赞同大宫宽人的这种做法。 　　而且...什么时候我们堂堂一个巨型出版社，要靠一个人品败坏家伙的作品来撑场子了？ 　　大部分编辑都对堀越半平心怀不满，但架不住大宫宽人的要求，只能捏着鼻子将宣传资源向堀越半平倾斜。 　　这就让原本凝重的编辑部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不少编辑心怀不满的工作。 　　整个编辑部的风气也变得颓废起来。 　　编辑部的气氛自然也会影响到作者的创作热情。 　　特别是在新总编将大部分宣传资源倾向于一个人品败坏的漫画作者时，底下不少老资格的漫画作者都表示不满。 　　凭什么堀越半平能得到如此多的资源倾斜？ 　　你就这么肯定他能赢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前面不是都一直在输吗？ 　　编辑部内这些流言蜚语到处传播，很快也传到堀越半平的耳中。 　　在一次岩筑出版社作者聚会中，他直接当着不少作者的面，与一些不满他做事风格的那些作者开始了互掐，表示就算没有你们，《千代》漫画杂志依旧能够继续发展下去。 　　这就让那几个被他点名道姓怼上去的漫画作者气得不轻，直接当场离席。 　　“所以这就是各位找上我的理由？” 　　东野司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周围这五六个岩筑出版社的漫画作者，颇感意外。 　　不是... 　　你们社内的矛盾，找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太平洋警察。 第三五六章.捅你一刀 　　岩筑出版社这帮子作者虽然与东野司不熟悉，但同处于圈子，当然还是有彼此联络方式的。 　　就像是以前被岩角出版社当作枪使，与《非自然死亡》竞争过，但之后还是有联络的小泽田。 　　他与东野司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只不过...东野司倒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因为自家岩筑出版社的事情找到自己这边来。 　　“我也能明白竹林先生他们生气的原因。” 　　作为代表的小泽田对东野司说道。 　　他当然知道东野司作为其他出版社的漫画总编， 　　“只不过现在的岩筑出版社还有堀越...他们...” 　　话说到这里，饶是态度一向客气的小泽田都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老实讲，作为旧岩角出版社时的漫画作者，他在现如今的岩筑出版社中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根正苗红的作者。 　　但就算是他，也能感受到现在岩筑出版社的情况不对劲...连堀越半平这种一点没有道德底线的人都重新请回来了。 　　“小泽先生，你们希望我能帮你们什么忙？” 　　东野司摇摇头，对于这些，他早就在濑尾大悟的口中听说过了，知道现在岩筑出版社的总编是喜欢投机取巧的类型。 　　而东野司本人也对堀越半平这个作者没什么好印象。 　　拿死者及其家属开玩笑。 　　且还曾经在社交媒体上面黑过他。 　　种种结合下来，东野司当然不会喜欢这个作者。 　　“我们希望东野老师能让富岛出版社对岩筑出版社施压...就是让你的编辑能够联络一些报社，写一些关于岩筑出版社的负面言论...” 　　“嗯...？可以是可以...但这样有作用吗？” 　　东野司奇怪地看了眼小泽田。 　　东野司与富岛出版社现在早就已经变成了合作关系，只是这点小忙他还是帮得上的。 　　不过...这些的新闻报社捏造的玩意儿不都是空穴来风吗？一点现实依据都没有的。 　　读者应该也是不会相信的。 　　但紧接着，小泽田说出的话让东野司露出了恍然大悟表情：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东野老师，我和在场的另外五位漫画作者，都会宣布休刊。” 　　休刊。 　　这是漫画作者经常会用到的手段。 　　比方说大病大痛，实在无法维持漫画连载了，就会直接对外宣布本部漫画暂时停止连载，恢复连载的时间还要看通知。 　　只不过按照漫画作者的合约来讲，通常情况下其实是不允许作者无故休刊的——这是有法律效益的。 　　毕竟你休刊，我休刊，那这个漫画杂志还怎么维持下去。 　　不过...虽说是有法律保障，这实际上这个法律效益是很小的，毕竟在休刊原因这个方面，作者永远都是有最终解释权。 　　比方说腰疼，拿不动笔...作者总是能随便找到任何借口休刊。 　　就好比许多人在起点看书，总会有作者大病大痛请假——谁又能知道是真是假呢？ 　　这算是法律很难管到的地带。 　　而同样的，岩筑出版社如此之多的漫画作者休刊，这势必会掀起不知情读者的一阵讨论。 　　到时候富岛出版社写的那些关于岩筑出版社的负面新闻就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我们希望能让出版社的董事役员会能重视这一次的事情。” 　　小泽田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东野老师了！” 　　“...我知道了。” 　　东野司算是明白小泽田找自己的原因了。 　　对方估计是想将堀越半平以及岩筑出版社现在的新总编赶走，于是就想到了这种施压的办法。 　　就算赶不走新总编大宫宽人或者堀越半平，估计也能引起上面董事役员会一些人的注意，让他们在出版社中的行事有所收敛。 　　这就是他们宣泄不满的一种方式。 　　“我会帮忙的，等会儿我就会通知富岛出版社那边的总编。” 　　东野司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与他关系不大，而且还能好好儿恶心恶心堀越半平以及现在岩筑出版社的总编，确实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好事。 　　他干脆就答应了小泽田等人的请求，随后又与这些岩筑出版社的作者又寒暄一阵，这才离开。 　　而在回去的路上，东野司也是忍不住摇摇头。 　　果然是人贱自然有天收，这话确实不错。 　　堀越半平刚回岩筑出版社，明明该是低调积蓄实力的时候，结果直接就激起众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次《千代》就是堀越半平重新恢复连载的时候吧？” 　　东野司有点幸灾乐祸。 　　这刚刚恢复连载，就有六名作者宣布休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针对他的。 　　毕竟就算是以岩筑出版社的家底，想要突然找到代替那六个作者的休刊作品的漫画来救场...那也是很难的。 　　指不定到时候的销售日都会拖两天，直接拖到周一才开始发售。 　　“等下次《千代》发售日吧。” 　　东野司笑着喃喃自语。 　　但这话一说完，他的脸色就又有点古怪了。 　　怎么自己...反而给人一种策划一切的大反派的感觉？ 　　这可不太对劲啊。 　　自己这次可就只是个吃瓜群众。 　　他用力地摇摇头，将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部都丢出脑外。 　　还是认真画《半泽直树》吧。 　　从这周开始，《半泽直树》的剧情快要进入到第一个高潮点，半泽直树也即将击败浅野支行长，进入总行。 　　这可以说是来势汹汹，一定能把堀越半平的《调研搜查队》打得头皮发麻。 　　...... 　　时间过得很快，只是两天后，也就是星期三的左右，就差不多到《千代》编辑部一周一度最重要的日子了。 　　那便是收稿。 　　而这对于小泽田的责编小林编辑也是如此。 　　不过只是收个稿子而已，小林编辑其实并不这么担心。 　　毕竟小泽田的职业素质很高，一向都是准时交稿，休刊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基本上他只要打个电话过去，通知一声小泽田，就能从对方手中拿到漫画原稿。 　　小林编辑按照平时的流程给小泽田打了电话，本以为今天也是顺利平安收到原稿的一天。 　　但是... 　　“小泽老师的原稿还没有完成？” 　　听着电话那头的小泽田的声音，小林编辑大感意外。 　　这可太过稀奇了。 　　要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小泽田原稿没完成的日子可以说是十根手指能数过来的。 　　今天就这么凑巧被他撞到了一回。 　　不过小林编辑也不担心，毕竟距离截稿日还有足足一天，小泽田完全有时间画完。 　　他相信对方的能力。 　　小林编辑稍微与小泽田讨论一下，随后就挂掉了电话。 　　而就在他挂掉电话后，他身边的同事编辑也是吐了口气，向他打了一声招呼：“小林编辑，你那边的小泽老师情况怎么样？” 　　“这周可能有点困难吧，不过小泽田老师的信誉在那里，应该还是不会影响到连载的。” 　　小林编辑很是自信地回答一句。 　　“是吗？不愧是小泽老师啊...我这边就不同了，竹林老师这周的原稿好像有些困难。” 　　小林的同事摇了摇头：“可能要暂时休刊一周了吧。” 　　“有这么严重吗？” 　　小林编辑有点讶异。 　　休刊可不是一件小事，一部漫画这周停止更新，就势必要找其他的代替作品。 　　但这些临时找来的代替品肯定质量普遍堪忧，严重点还会影响到《千代》的销量。 　　只是一部漫画休刊的后果就这么严重，如果是两部、三部...那就更加不堪设想了。 　　不过小林编辑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这是岩筑出版社，大部分漫画作者的职业素质都很高，不会真有那种两三部漫画同时休刊的情况发生。 　　小林编辑如此想着，还没来得及安慰面前的同事，另一位听了他们谈话好奇走过来的编辑就已经侧头开口了。 　　“哎？这么巧合的吗？我负责的作者似乎这周原稿也有些吃紧的意思，似乎也要休刊。” 　　这话一说出来，就算是一直自信的小林编辑表情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不是...怎么三部作品都挤在一起了？ 　　难不成都要休刊？ 　　那代替的漫画作品应该怎么办？ 　　小林编辑还没想完，另一边又有同事开口了：“啊？你们也是吗？我这边也一样，我负责的作品好像也有点跟不上进度。” 　　这一下不止是小林有点憋不住了，另外两个责编也露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一部作品休刊还可以说是巧合，两部作品休刊就算是勉强了。 　　可小林编辑细细数过去，发现总共有六个作者休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要知道《千代》一共就只有二十部漫画连载，这一下子少了六部作品，相当于少了四分之一的内容，而且还都是人气不低的作品...这还得了？ 　　他毫不犹豫将这情况告诉了大宫宽人。 　　而正在思考着怎么把总编位置维持得更稳定的大宫宽人听了休刊六部作品的事情后，则是直接愣住了。 　　“六部漫画作品休刊？” 　　这是什么情况？ 　　大宫宽人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这未免也太巧了。 　　总不可能是六个漫画作者都身体不适吧？ 　　他这么想着，随后很快便想到了前几天的作者聚会。 　　好像是堀越半平与几个作者闹得很不愉快... 　　“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 　　大宫宽人想到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他采取的手段是两不相帮。 　　但明眼人基本上都能看出来，他还是比较倾向于堀越半平的。 　　毕竟那个时候堀越半平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但休刊这事儿...” 　　大宫宽人未免有些焦头烂额。 　　他当即就想起身去找那六个责编，让他们亲自去一趟这几个休刊作者的家。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起来。 　　自己总编室的大门又被推开，与此同时是一道急匆匆的责编身影：“大宫总编，我在外面发现了这个。” 　　“...什么？” 　　大宫宽人下意识保持冷静，接过对方递来的报纸。 　　然后整个人的表情就从冷静变成了极度不淡定：“这是...” 　　这份报纸上面的内容十分简单，大概就是说一些关于岩筑出版社采用堀越半平这种‘有才无德’的作者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以及批判岩筑出版社的吃相太过难看。 　　老实讲，这种新闻报纸在平时也不怎么奇怪，毕竟岩筑出版社家大业大，会有人针对性发一些文章也很正常。 　　但是...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难... 　　大宫宽人又不是傻子，他当然察觉到了这绝对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突袭。 　　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 　　“快点，我要亲自去这六个作者的家中...你们帮我联络一下。” 　　大宫宽人必须要说服这些作者重新连载。 　　要不然《千代》刚交到他手上连半个月都没有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总编的位置岂不是岌岌可危？ 　　一时间，整个岩筑出版社都动起来了。 　　只不过这时的岩筑出版社比不上以前濑尾大悟在时那么井井有条，大家都手忙脚乱的。 　　所有岩筑出版社的编辑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作为岩筑出版社的死对头，富岛出版社当然也收到了敌方出版社这个消息。 　　这让浦岛总编也是精神一振，觉得又算是打击到了敌方士气。 　　同样的，他也开始隐约期待起这周《千代》的发售量了。 　　足足少了六部优秀的作品...他们难不成还想靠着堀越半平的《调研搜查队》一部作品翻盘？ 　　真以为每部漫画都是《半泽直树》吗？ 　　而一手搭起这桥梁的东野司也是有点没想到六部漫画休刊居然能给《千代》编辑部带来如此巨大的打击。 　　不过这也正好遂了他的意。 　　东野司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禁不住开始思考等到周五《千代》销售时，堀越半平这货会是个什么表情。 　　大概到时候对方会直接变成猪肝脸吧。 　　毕竟同杂志的漫画作者一点都不捧他的场，还有东野司在场外捅他刀子。 　　他肯定会十分难受。 　　而也就是在如此错综复杂的关注以及暗戳戳捅刀子情况下。 　　时间也终于缓慢地来到了《千代》的发售日期。 第三五七章.天朝网友对东野司的看法 　　一切正如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 　　《千代》的发售日期果然延迟了两天。 　　与此同时，《千代》上面同时休刊了六部漫画。 　　看来大宫宽人最终还是没有说服小泽田他们，只能转而无奈地找了另外六部质量要差很多的作品来充数。 　　再加上本来富岛出版社就是一阵煽风点火，这就让岩筑出版社这同时休刊六部漫画又被不少娱乐报纸关注。 　　不少报纸开始发出了‘岩筑出版社重新采用堀越半平，致使六部大火漫画作者心生不满，宣布休刊’的类似言论。 　　甚至连大宫宽人的名字都出现在了报纸上面，被不少报纸摁住吊着打，一副俨然是漫画出版业界败类的感觉。 　　这让大宫宽人看见了也是一阵恼火——当初我采用堀越半平的时候，你们这些娱乐报纸不是都夸‘堀越半平浪子回头，当众道歉’很好吗？ 　　怎么我们一出事就变了脸，反过来骂我们了？真是狗一样的玩意儿！ 　　不过报社报纸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这副德性，大宫宽人见了也就只能骂一骂。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看见了这些新闻报纸的粉丝们。 　　小泽田等六名休刊作者，在整个漫画业界都算是比较有名气的，底下的粉丝当然也不会少。 　　而这些粉丝冲着他们的漫画过来，然后发现一无所获，本来还有点纳闷呢，结果就听见新闻报纸一阵煽风点火曝光——是岩筑出版社采用了堀越半平的作品以及总编失职导致这六位作者休刊... 　　这一下粉丝可就不乐意了——我们喜欢的作者在出版社就只是这种待遇？ 　　最关键的是居然因为你们这点破事，导致我们没漫画看了？ 　　骂！必须要骂！ 　　一些不理智的粉丝直接冲到岩筑出版社的官方网页底下开始点名骂，从社长开始骂，一路往下，骂完上头骂下头... 　　其中大宫宽人与堀越半平是吸引火力最强的两个。 　　他俩的名字被指着骂了一两百页。 　　愤怒的日本友人一副恨不得拿着刀架在他俩的脖子上的感觉。 　　而一些理智粉也是强压怒气，在官方网站底下讨要发说法，希望岩筑出版社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不然六个作者难不成同时生病了？手断了？ 　　怎么可能这么整整齐齐的休刊？ 　　堀越半平在这个时候老实当了缩头乌龟，他的漫画《调研搜查队》好不容易重新开始连载。 　　当然不可能说是在作者聚会上面，他对这些前辈级别的作者出言不逊导致了这个后果。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憋着不说话，被搞得焦头烂额。 　　《千代》的销量也因此创下了创刊以来最低销售额，毕竟都发生这种事情了，要是不处理好，估计不少读者都要弃刊了。 　　大宫宽人差点没直接郁闷死。 　　他叫堀越半平重新过来，就是想拉高《千代》的销量。 　　结果销量不增反掉，比濑尾大悟时期还要掉得离谱... 　　老实讲，大宫宽人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总编的位置要坐不安稳了。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锐意进取，开始进入高潮阶段，半泽直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原来浅野支行长与东野田早就有所合作，两人一直都是学校中前后辈关系。 　　他们两人刻意谋划了这一次骗取五亿日圆贷款事件... 　　而明白这一切的半泽直树又要如何去击败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自己一个清白呢？ 　　不得不说，这一话的《半泽直树》算是将节奏与期待感全部都拉满了。 　　就连还在努力应付考试的高桥由美都抽空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想问他后面的剧情是怎么样的。 　　不过东野司对此就是笑了笑，直接就把她笑骂了回去。 　　明年你就要参加大学考试了，现在还想着看漫画呢，应考生要有应考生的样子！等你考完试，那个时候我再送你一份《半泽直树》全集，让你看个够。 　　由此也可以见到《半泽直树》如今的影响力。 　　《和世》的销售量再往上面拉高了一点，把《千代》稳稳压在身下。 　　这让岩筑出版社编辑部士气再低一头。 　　而在这种情况下，不少编辑都开始怀念起当初濑尾大悟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虽然也是一直输，但也不至于输成这样一败涂地啊？ 　　新总编在干什么啊？连与漫画作者之间的交涉都做不好吗？ 　　诸如此类的讨论开始在岩筑出版社内部流行。 　　而正当大宫宽人与堀越半平大感头痛的时候，另一边的东野司却可以说是在事业上顺风顺水。 　　其中很明显的一条就是，p站的第一届插画大赏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 　　这个活动自然也吸引到了不少职业级插画师的注意 　　毕竟这算是日本国内第一次以‘插画’为主体的比赛，以往大部分只有漫画才有这样的待遇——插画师、原画师在业界中一向地位不怎么高，类似于打工的社畜。 　　而这时，pixiv网站第一个站出来...自然赢得了不少关注度。 　　当然，那总共一千一百万日圆的奖金也确实让人心动。 　　要知道日本现在的插画师不像以后可以单独作业。 　　大部分插画师都是跟着一些动画制作公司下面打下手的，他们的年收入也才三四百万日圆而已。 　　第一名金赏足足有四百万日圆奖励，不管是谁都会心动的。 　　也因此有不少职业级的插画师入驻了pixiv。 　　毕竟入驻p站对他们来讲其实也不亏，能靠着发布作品累积粉丝，说不定还能接到一些商业稿需求。 　　这就好比前世东野司天朝的新浪微博，上面也有一些画师靠着发一些作品，累积一些爱好者粉丝。 　　同样的，这批职业插画师也没有忘记报名参加这次‘雨’插画比赛。 　　而这就直接导致不少的优秀参赛作品涌出。 　　有些插画就连山上千夏这个接受过东野司亲自指导的徒弟都忍不住称赞。 　　确实画得很好。 　　以‘雨’为主题的插画比赛就这样如火如荼的进展着，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经常聚在一起讨论问题，忙得不可开交。 　　而这种情况下，作为这次比赛的总策划师东野司则是没那么忙碌。 　　甚至他还有闲心打开看一看一些来自天朝网友们的一些评论。 　　“看来p站已经逐渐在天朝国内传开了啊。” 　　东野司看着p站上逐渐冒出的中文评论，禁不住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些评论内容嘛... 　　压根就没什么正经的。 　　大部分都是不明白怎么进入R18区的，希望能有大佬帮帮忙，破解一下，好让他们进去看看‘新世界’。 　　这让东野司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p站R18区其实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好，与插画区相比其实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p站主动开放R18区，估计也引起不了天朝网友的兴趣——可就是pixiv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反而激起了一些天朝网友的好奇欲。 　　你不让我看？那我今天就必须要看一看！ 　　中文评论底下出现了不少表示要研究研究p站，将R18区大门打开的言论。 　　东野司也是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真是一群逗比！ 　　不过嘛，除开这些评论外，还是有一部分天朝网友正经评论的。 　　有些是被p站一些漂亮插画给吸引过来的。 　　而有些则是听说了这个网站，想来p站投稿的。 　　另外有些天朝用户则是感叹pixiv居然支持中文，并且中文转化系统还十分完善，不管是什么选项内容都汉化得明明白白的，让人少有看不懂的。 　　这在2005年的外网环境中完全称得上是一股清流。 　　他们感叹纷纷，又有些好奇地查询了这个网站的拥有者，这才发现这个网站是一个名叫做东野工作室的开发团体制作出来的。 　　东野工作室... 　　这个名字许多天朝网友都不太明白。 　　可一旦有人在评论区下面解释了是画《半泽直树》的东野司的网站...那就有不少人都清楚情况了。 　　“是画《半泽直树》的东野司的网站吗？我看过他的《非自然死亡》，还找了途径买了正版单行本支持的。” 　　“我也看过《半泽直树》，不过是在国内网站看到的...” 　　这些讨论声很大，让东野司也有些小小的诧异。 　　自己在天朝国内也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 　　他眉毛挑了挑，找了个天朝国内的搜索引擎，又下载了个中文输入法... 　　然后他才发现。 　　自己在天朝还真挺有名气的。 　　不仅仅是《非自然死亡》以及《半泽直树》被一些天朝民间漫画爱好者汉化了。 　　就连动画电影版的《午夜凶铃》以及漫画版的《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都被汉化了。 　　还有人专程成立了关于他的贴吧，讨论关于他的话题，关注人数还很多，已经两三万名关注用户了。 　　《Lemon》、《不要认输》、《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这些歌曲在天朝网站上面的下载量也居高不下。 　　这确实让东野司感到些许意料之外。 　　而更让东野司感到意外的是，用天朝的搜索引擎搜索出来的关于他的词条，比用日本搜索引擎搜索他的词条要多得多... 　　天朝网友好像对他印象特别好。 　　他粗略查看了一遍天朝网站上面的评论，这才明白了具体原因。 　　原来是他去年十一月份发布的那一套‘漫画三原则’不知道被谁转到国内网站来了，得到了不少天朝网友的认可。 　　再加上他很年轻，形象也不错，漫画唱歌两不耽误，自然就吸引了不少天朝网友的关注。 　　这搜索结果让东野司也止不住干咳一声。 　　漫画三原则算是他接替手冢治虫大师的精神，在这个世界说出来的。 　　结果没想到居然这么受到关注。 　　“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和天朝那边也建立一些合作关系。” 　　东野司嘀咕一句。 　　要不然这种天然人气就全部都浪费了。 　　至于天朝一些民间汉化组未经他同意就汉化他的作品发布在网络上... 　　这一点说实话，东野司也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这个时代的天朝就是如此，这些民间汉化组基本上都是用爱发电，没有工资还要冒着被起诉的危险确实还挺不容易的。 　　东野司其实有招安他们的想法。 　　以后网络漫画阅读平台建立起来了，肯定是需要一支汉化翻译团队的，天朝这些民间汉化组其实就是不错的人选。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东野司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别说建立起来了，现在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他又将天朝一些沙雕网友的评论看了一遍，见他们对R18区的网络高墙无能为力后而抓狂时，也是小小地松了口气。 　　目前看来还是没问题的，过滤词条的功能完美无缺。 　　至于后面若是有天朝用户混进来...他这边还有人工检查...防御措施应该算是万无一失。 　　东野司将网页关掉，重新看向这次以‘雨’为主题的插画比赛情况。 　　由于p站的点赞机制，所以东野司能够看见排在排行榜前列的几幅作品。 　　目前位于第一位的插画师名叫做大原证，这可能是笔名，也有可能是真名，他这次投稿比赛的风格是那种唯美风，且他的作品选取的视角也挺有意思的。 　　作品内容是高中女生的双脚踩在积水的街道上... 　　是的。大原证只画了一双脚。 　　他并没有继续往上完整地画出女生的身体相貌，而是另取了一个视角——积水的街道上映出了女生的面容，以及撑着伞，侧着头的唯美姿态。 　　只是简单的转换视角，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只画一半不画全身，用积水的反射来映射出女生的面容这点创意也十分不错。 　　这些因素也将他的作品当之无愧地推上了第一。 　　东野司也看了一眼目前点赞数量第二、第三的作品，发现他们的点赞数量其实差不多，内容上面也各有千秋，应该都属于那种职业级的插画师。 　　这让他很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这里，p站举办插画大赏的一半目的算是达到了。 第三五八章.东野司的‘雨’ 　　不得不说，这次以‘雨’为主题的插画比赛办得确实很不错，单就这个大赏比赛，每天就至少能收到将近五百幅原创插画。 　　除开一些单纯来凑热闹粗制滥造的作品外，也是有将近三百多幅质量不错的原创插画。 　　东野司也算是看得津津有味。 　　各种各样的插画。 　　有女生撑伞站在雨中低头看猫的、同样也有女生站在车前，浑身濡湿，一脸平静冷淡看过来的插画... 　　以雨为主题，日本友人这些插画师也算是发挥了自己的百分百的实力过来创作了。 　　这也让不少只看不画的网友收这些美图收到手软。 　　毕竟p站的图片其实是可以直接下载的。 　　“确实挺不错的啊。”东野司吐了口气，将视线从浩如烟海的插画中抽离。 　　不说别的，就从他刚才看得那些插画来看，有不少插画师的基本功其实完全不差。 　　比起漫画作者来讲，他们差的也就只是编造故事的能力而已。 　　对于东野司即将建成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来讲，这些人毫无疑问是可以挖掘的人才——这一点就算是濑尾大悟这个岩筑出版社的编辑也承认。 　　“走p站这条路确实没错。” 　　东野司暗自想着，与此同时也是伸手轻轻地点了点桌面，开始认真思考。 　　p站现在的气氛可以说是完全炒热了，但该如何将这气氛再浇上热油，让它热上加热呢？ 　　东野司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随后才将濑尾大悟叫过来商量。 　　“东野老师想将你画的插画作品发到p站上去？” 　　听着东野司的想法，濑尾大悟面露难色，忍不住看了眼对方。 　　不是... 　　东野司把他的作品发上去？ 　　这不就是深海鲸鱼去小鱼塘捕鱼吗？ 　　虽然p站插画师里确实有不少画得很好的作品...但与东野司这种职业级漫画作者比起来，画工还是差了不止一截。 　　最关键的是...东野老师你这条鲸鱼忙着去小鱼塘捕鱼干什么啊？ 　　你要是参加了这次插画比赛，那四百万日圆奖金不是稳稳归你了吗？这算什么？自产自销？ 　　濑尾大悟满肚子无语，刚想说明事情的利害。 　　东野司却已经主动笑着做出了解释：“事情不是濑尾桑你想的那样的，我发上去的插画稿不算在插画比赛的作品行列之中，只是用来炒热气氛的而已。” 　　东野司这么一说，濑尾大悟就算是懂了个大概。 　　东野工作室在整个日本圈子里并不出名，但国民级漫画作者东野司的名字却基本上人人都知道。 　　东野司在p站投稿的事情同样也能当作炒热气氛的一环... 　　这话并不是平白无故说说的。 　　濑尾大悟能在p站不少作品底下看见评论，很多都是关于东野司作品的讨论。 　　以前作为对手的时候并不清楚，但现在合作起来了，濑尾大悟也算是明白东野司在日本漫画业界中的影响力了...连他们这个插画网站都有不少东野司的粉丝。 　　所以东野司如果真能投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很支持东野老师在pixiv上面投稿的。” 　　濑尾大悟想通这一点后，很干脆地回复道。 　　他并不担心东野司画出来的插画质量，相反还有些期待东野司能画出来什么东西。 　　毕竟东野司的画工那怕是在现如今的漫画业界中也是公认的第一。 　　曾经有过一次网络投票，是由岩筑出版社以及富岛出版社联合举行的，标题是‘现在日本漫画业界中，你认为画工、剧情最好的漫画家是哪位？’ 　　这个网络投票参加人数足有八千人，东野司以百分之八十五的支持率斩获第一位。 　　之后更是有人找到了其中一个在榜上的漫画作者进行采访，询问他是否对这结果不满意，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笑了笑，表示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东野老师的画工确实是公认的第一。 　　是的。 　　不管是东野司认识的，还是东野司不认识的一些漫画作者，都表示东野司的画工确实领先于他们，就连堀越半平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半个不字。 　　直到这时不少人才表示有点意外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东野司的画工已经获得了整个漫画业界不少人的认可——这里面或许有不少人是想卖东野司人情...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的确算是公认第一了。 　　因此东野司对外也就多了个戏称‘新世代第一漫画作者’。 　　本来是单指画工，结果这个帽子一扣下来，东野司就莫名其妙变成了21世纪第一漫画作者了。 　　东野司这也算是威名在外了，所以濑尾大悟也有点好奇对方若是认真画一次插画会有多好看。 　　与东野司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后，濑尾大悟利用运营账号给东野司注册了个他的专属账号，账号名就直接叫做‘东野司’，上面还有东野工作室的专属认证标志。 　　而另一边，获得濑尾大悟支持的东野司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回到工作室区域，思考着应该画什么。 　　之前也说过，画画的第一步是要明白自己要画什么。 　　这次东野司自己定下的主题是‘雨’。 　　换而言之，只要是与‘雨’这个主题有关系的东西就都能画。 　　不过... 　　东野司粗略地扫视一眼现在p站上面的投稿情况。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画JK、画美少女...他一个人搞特殊例外也不太妥当。 　　于是东野司沉吟一声，也将这次插画的主体定作了女生与雨之间的搭配。 　　东野司继续思考。 　　雨...以及漫步于雨中的少女...雨滴落下，渐渐上浮起的水雾... 　　东野司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感伤的氛围。 　　但若只是单纯的感伤...反而缺少一些亮点。 　　毕竟雨夜、少女、感伤这些元素在这次插画大赏中实在是太多人用了，东野司再用就反而有种平平无奇之感了。 　　那什么才算是亮眼的因素呢？ 　　东野司目光四扫。 　　今天刚好是小雨天气，透过东野工作室的窗户便能看见外面灰蒙蒙但又略微发白的天空。 　　只是看着这天气，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感来。 　　室内与室外的温度差导致窗户玻璃上凝成水雾，让外面的世界看上去有些模模糊糊的。 　　东野司的目光再一转动，刚好就看见捧着保温杯一口一口喝水，同时半仰着脑袋看向窗外的山上千夏。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窗外有点愣神。 　　窗户上是她伸手抹开水雾的清晰痕迹。 　　仿佛透过那小小的窗口，她就能看清外面的整个世界一样... 　　在一般人的眼中，或许就是单纯的山上千夏在看着窗户外面发呆...包括山上千夏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就是刚接了一保温壶热水，然后看着窗外下雨，有些呆滞，因为她今天没带伞，而东野工作室又距离她家实在太远。 　　若是一路跑到电车站，那肯定避免不了要被淋成落汤鸡。 　　再加上现在正值冬日，到时候不止是湿透了，还有呼呼寒风刮过来...那滋味简直不要太过酸爽。 　　她忍不住长吁短叹，一边喝水一边看窗外，希望这阵小雨能快点停下。 　　而或许是她心中的祈祷起了作用，窗外的小雨还真的越来越小，这让她眉毛一挑，禁不住面露喜色... 　　太棒了！不用被雨淋了！ 　　然后—— 　　“千夏，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啊？”山上千夏突然听见顶头上司东野司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睛也瞪大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发呆的时候刚好被自家顶头上司给发现了。 　　这可不得了...要知道自己上周可才领了东野司的‘最勤奋员工’奖金，要是他见自己上班的时间居然看着窗外发呆摸鱼...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她刚想转过头辩解两句，表示自己并没有发太久的呆，顶多就是五六分钟。 　　但脑袋还没转过去，她就又听见东野司的声音：“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还有笑容，笑容也要露出来。” 　　啊？ 　　山上千夏满眼错愕，但还是下意识地遵从东野司的说法，站在原地不动，与此同时脸上还硬挤出一抹笑容来。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了？ 　　东野老师想干什么？这是什么恶作剧吗？还是说东野司的处罚？ 　　这处罚也太轻了吧？只要不是罚我工资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山上千夏满脑子问号，心里面还在拼命祈求不要罚工资不要罚工资。 　　毕竟她工作时发呆站在窗户前面是事实。 　　在她这种战战兢兢，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神社去鞠躬求神拜佛的情况下。 　　一直沉默不发的东野司都终于开口了。 　　“好了。可以了。” 　　“额...”山上千夏缩头缩脑地看向东野司，等着他下一步的处罚。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在说完一句‘好了，可以了’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了，同时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看上去好像是在写写画画。 　　咕嘟... 　　难不成那是这个月的工资表吗？我果然还是要被扣工资了吗？ 　　一想到这一点，山上千夏就露出了说不出来的哭丧脸——不要啊，东野老师，我好不容易领到的奖金，难不成都要扣回去了吗？ 　　她在心里骂自己是个蠢蛋，上班就上班嘛，看什么雨，实在不行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那种便宜货透明雨伞凑合着用不也行吗？ 　　可只是埋怨也改变不了现状，山上千夏决定主动出击...就算不能改变被扣工资的事实，但也要弄清楚会扣多少。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东野司旁边，忍不住开口道：“东野老师...那个...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扣工资这件事...能不能请你手下留情。再不济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会扣多少...”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比着小手势。 　　而她这模样，让已经有了灵感的东野司也禁不住抬头，很是莫名其妙：“什么扣工资？你想让我扣你工资？” 　　现在的日本员工什么情况？刚领了奖金就让自己扣掉？真以为自己是黑心老板吗？ 　　他没弄懂山上千夏是什么意思。 　　“哎？不是扣工资的事情吗？那我还看东野老师你...那个...” 　　山上千夏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往东野司手边看去，这才露出了一抹诧异的表情。 　　原来东野司手中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工资表，而是一幅已经完工五成的插画，东野司已经在用马克笔进行上色了。 　　以东野司的画工，山上千夏一眼就看出了这画上的内容。 　　那大概是个车窗。 　　车窗外面的天气是阴郁而沉重的。 　　车窗上面凝结着雾气，外面的雨水也顺着车窗滴答滴答滚落而下... 　　寒气四溢... 　　是的，虽然这只是一幅画，但真的莫名给了山上千夏一种‘寒气四溢’的感觉，仿佛画中世界滴答滴答的雨声也能在耳边响起一样。 　　这让山上千夏捧紧了保温壶，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取暖。 　　随后她继续看去。 　　在车窗内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生。 　　这大概是个高中女生，长相可爱，她的脸蛋被冻得微微泛红，微微弯起的眉角让她看上去十分清纯可爱。 　　此时的她好像是被车窗外的熟人、或者某个东西给吸引住了，正伸着手将车窗上的水雾擦拭而去... 　　但是山上千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动作似乎更像是正在对车窗外的谁道别一样。 　　是的... 　　长发女生这擦拭着水雾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对车外的某人道别一般...就连侧着脑袋看过来的笑容都似乎添上了一抹感伤... 　　而就在这时，好巧不巧的雨滴正巧从车窗外滑落。 　　从车窗外看去，这雨珠就好像是从她的眼角边缘滑落一般，如同车窗后女生的泪珠一样。 　　唯美与伤感并存于一体。 　　山上千夏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她就站在雨中的车站。 　　泛着水雾的车窗。 　　不断滴落的雨滴。 　　待在电车中的女生，与亲人...或者是与喜欢的人挥手道别。 　　她露出微笑，但又被不看场合的雨珠说破了心情。 　　如泪痕一样的雨珠从眼角滑落... 　　一切仿佛在东野司的笔下...美得不可方物。 第三五九章.《只有雨知道》 　　山上千夏真的可以说是看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而她旁边的东野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捏着笔缓慢地画下去。 　　在一般人的眼中，或许只看见山上千夏捧着保温杯站在窗边傻站着，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突然傻笑起来了而已。 　　但在东野司的眼中，整个景象都似乎变成了色彩分明的画布。 　　压抑的天空是锌钛白色，画面整体要亮一点，不然不能表现出冷意。 　　女生的笑容要足够温暖，要开朗，所以给她白嫩的脸上添一份红晕，眉毛也要画弯一些... 　　这样透明如泪珠的雨滴滑落时才有足够的对比以及韵味。 　　至于山上千夏本人看着窗户嘿嘿的傻笑以及她刚才僵硬不动的站姿...这些都被东野司的大脑自动忽略了。 　　本来画画就从来不是只临摹着面前的场景画，而是要加上一些脑内的加工想象... 　　半成品图就是这个样子了。 　　但也就只是这张半成品图，山上千夏都已经完全看呆了。 　　这已经不是临摹一类的事情了...就算把这幅画放在她面前，让她照着画...她都有种画不出的感觉。 　　俗话所说的高山仰止或许就是这种心情吧。 　　不过...山上千夏的目光很快就古怪起来了。 　　东野司刚才让自己站着...难不成就是为了画这幅画吗？ 　　可我什么时候这么漂亮了？ 　　再怎么看都不像啊。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忍不住陷入了自我怀疑阶段。 　　虽然一直对自己的脸挺有信心，但东野司画得太漂亮了，与她这个原装货严重不符。 　　只不过她这个‘原装货’也不敢继续打扰东野司。 　　毕竟对方都没追究她上班走神的事情...这里果然还是早点溜了比较好。 　　她咽了咽口水，就这么缩头缩脑地离开了。 　　而东野司则是继续低着头画，一笔一笔的去勾勒细节。 　　他画得很认真，毕竟这次好歹也是p站第一次活动，他作为pixiv网站的实际拥有者以及目前的p站牌面，当然不能放松。 　　他这种低着头画画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工作室成员暂时休息的时候。 　　“呼...差不多该去另一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吃了。”东野司放下笔，看着已经有草稿雏形模样的插画，禁不住点了点头。 　　或许是画油画留下来的习惯，他总会下意识在稍难上色的地方留下点修改的余地。 　　“等之后过来再完善吧。” 　　东野司心里想着，反正也不着急于这一时画完。 　　他喝了口水，随后便自顾自地搭乘电梯下楼了。 　　而这时，已经让运营部门那边帮忙注册了一个东野司官方账号的濑尾大悟走过来。 　　他想看看东野司用作炒热气氛的插画究竟画得怎么样了。 　　顺带叫东野司以及矢野龙一一起去吃饭，联络联络与这个年轻上司之间感情，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毕竟整个东野工作室就他们这三个人算是三大巨头管事儿的了。 　　但等到他走到东野工作室区域的时候这才发现东野司并不在。 　　看起来应该是先走一步去吃饭了。 　　“算了，既然不在，那就我和矢野桑一起...”濑尾大悟喃喃自语一句，刚想迈开步子。 　　但还没走上两步... 　　他就被东野司桌上放着的插画给吸引住了视线。 　　嗯...？ 　　这是...？ 　　濑尾大悟看着这幅少女望着车外微笑的插画，看着看着就入神了。 　　潮湿的气味，泛着寒气的水雾，露出感伤笑容的女生...静静向前驶去的电车...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之感从心中腾起。 　　并且濑尾大悟也不知道东野司用了什么手法，居然能将整体线条勾勒得如此细腻。 　　而那滴代替女生哭出来的雨珠则是更像是灵关一闪的一笔... 　　“只能说不愧是东野老师吗...？”濑尾大悟看着这幅画就忍不住摇摇头。 　　这画工确实很厉害...也难怪外面有人会叫他新世代最强漫画作者。 　　这称号虽然听起来有点中二病，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他在这边长吁短叹，同样也吸引了刚清理好数据出来准备去吃点东西的矢野龙一。 　　“濑尾桑，怎么了？”矢野龙一不大理解地从另一边走过来问道。 　　“没有...矢野桑，你快来看看东野老师这幅插画...真的太好看了，感觉完美切合了这次的主题。” 　　濑尾大悟招了招手，示意矢野龙一靠近。 　　“是吗？有这么夸张吗？”矢野龙一见濑尾大悟这模样，觉得他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因为矢野龙一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个时候东野司刚成立东野工作室，他在旁边看过东野司画了不少画...东野司的画确实让他都禁不住啧啧称赞。 　　但现在，矢野龙一觉得自己也差不多适应了。 　　东野司的作品虽然依旧优秀，但想让自己像以前那样惊讶得大呼小叫...那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笑着靠近濑尾大悟，然后目光扫去—— 　　“呃...” 　　矢野龙一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 　　然后才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濑尾大悟：“呃...确实很好看...东野老师又进步了。” 　　不...这到底是东野司进步了还是他一直藏着掖着啊？ 　　矢野龙一平时就知道东野司的画工了得，但见到这张插画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年轻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看到的东野司就已经是拿出所有实力的东野司，结果没想到他这藏着掖着得实在太深了。 　　完全就看不懂这个人。 　　“嗯...老实讲，这插画的水平确实很高...我还是第一次从这种插画中看出一种莫名的艺术感。” 　　濑尾大悟忍不住说了一句。 　　本来动画就只是单纯娱乐大众的东西，插画也自然是如此，画得越好看越好，根本就不用讲究什么艺术感。 　　但东野司这幅插画...虽然用的是漫画插画一类的表现手法，但总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艺术感。 　　看着东野司的插画，就好像是在看什么油画作品一样。 　　这是其他插画师给不了他的感觉。 　　“东野老师油画似乎也画得很不错。” 　　矢野龙一补充一句，随后才继续问道：“东野老师完成这幅插画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差不多一个上午吧...没想到就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直接拿出了这种程度的完成品...” 　　濑尾大悟感叹一句，刚想和身边的员工打声招呼，让他们把这画放进扫描机里扫描上传p站。 　　但还没等他动手—— 　　“你们在干什么？” 　　东野司隔了老远就看见他两个得力干将在自己的桌子面前不知道讨论些什么，濑尾大悟更是想把他刚画了三分之二的半成品拿到扫描机里去扫描上传... 　　这还得了？ 　　东野司乐呵呵地将其截胡：“这幅画还有些地方需要完善，再等一个小时我画好了自己上传。” 　　还有地方需要完善...？ 　　老实讲，东野司说的话每个词语他们俩都听得懂，但组成一整句话的时候，还是让濑尾大悟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 　　“这画还有需要完善的必要吗？”濑尾大悟问道。 　　他不明白东野司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但在濑尾大悟的眼中，这画已经算是到完美的地步了，根本就没有再完善的必要了。 　　“虽然濑尾桑你的称赞让我很高兴...不过当然有完善的必要，我留白了一大部分没有处理，这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东野司笑着指了指几个上色稍浅的地方。 　　我看得出来？ 　　我看得出来什么啊？你画得特别好？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好半天回答不出来话。 　　老实讲，东野司指出来的留白空位都小得令人发指，如果不仔细看过去根本就发现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东野司画画的独特手法。 　　再加上东野司画画的技术太过纯熟，画出来的东西自然就有种成熟感... 　　这种微不可查的小错误很容易就被东野司几乎完美的整体遮盖过去了。 　　“东野老师还是有些不满意这幅画，对吧？”矢野龙一问道。 　　“我满意有什么用啊？最重要的是观看者满意。为此才需要精修。” 　　最重要的是让观看者满意... 　　这句话让两人莫名有种受益良多之感。 　　不过东野司也没管他们怎么想的，只是笑着摆摆手：“不说这个了，矢野桑、濑尾桑，你们俩快去用餐吧，等会儿就又要工作了。” 　　东野司并没有搞什么公司食堂，那也太死板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中午给了社员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只要能及时赶回来，那怕他们中午坐飞机飞到名古屋吃饭，再飞回来，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已经磨磨蹭蹭浪费了半个小时了，他当然得提醒提醒。 　　目送矢野、濑尾两人离开，东野司也是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团，随后去厕所洗了个手，这才开始继续上色。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下午三四点。东野司才正式停下笔看向面前的插画。 　　经过他反复精修，这幅画总算达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了， 　　泛着白气的车窗，用手拂开水雾的少女，晶莹剔透的雨珠里如果拖大图片去看，甚至还能看见其中倒映着少女——当然是那种很模糊的色彩影子。 　　这才叫做精益求精嘛... 　　至于这幅画的名字应该叫什么。 　　东野司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将其取名为《只有雨知道》，在下面还标明了自己的姓名以及绘画日期。 　　东野司很满意，随后打开了濑尾大悟上午给他注册的官方认证的账号。 　　让东野司感到意外的是，他明明还没有上传作品，自己的粉丝关注量就已经突破了八千，此时正在一万往上走。 　　“这是东野老师的账号？” 　　“不会吧？东野老师一直都没有弄过什么社交媒体账号的...这应该是东野工作室配合这次插画比赛弄出来的账号吧？” 　　诸如此类的讨论有很多。 　　不过大部分都觉得这应该是东野工作室搞出来的一个工具人账号，东野司大概率不会在这个账号上面投稿作品。 　　毕竟东野司自己还有《半泽直树》以及《孤独的美食家》的更新呢，哪还有多余的时间画插画？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不少人过来关注。 　　要知道现在p站不过也才两万三千注册用户，他一个人都快占了整个p站用户一半了...这确实很夸张。 　　而更夸张的还在后面。 　　东野司刚将自己那张《只有雨知道》投稿进入p站，下面就有不少用户直接拿着这张图当作头像了。 　　这手实在太快了，东野司都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有人换了他的插画当头像。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只要不是商用，用来干嘛都无所谓。 　　他很快就发布了一条‘该插画并不参与pixiv大赏比赛中，算是我今天抽时间画出来的，希望各位不要用于商用。’的公告。 　　随后才关掉电脑，起身准备回家。 　　他没管底下的评论，毕竟现在也太晚了，再磨蹭下去东野千早都要回家了。 　　但东野司不管，不代表评论区不会爆炸。 　　《只有雨知道》只是投稿一小时，评论区域就已经冲破了七千条评论，直冲万条而去，点赞数量更是夸张，只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一万点赞，冲到了p站的排行榜第一位，可以说是吊打一切。 　　但也就是这样一小时夸张数据，偏偏就是没有人觉得东野司动用了后台权限刷了数据。 　　原因很简单。 　　《只有雨知道》确实十分出色，再加上是东野司第一次在p站上投稿作品，会有这样的热度都很正常。 　　甚至连这幅画的同人创作都出来了。 　　煽情版的就是女生坐着的电车并没有启动，她忍受不了心中感伤的情绪，下车与心爱的男生拥抱，表示不愿离去。 　　热血版就是女生其实是某某星际军队的军官，穿着一身军装，这次她准备上前线与星际异形打仗——东野司画得车厢都被改造成赛博朋克风格了，还自带投影。 　　除此之外还有恶搞版本，搞笑版本... 　　就连p站一些注册插画师都专程在东野司这幅作品底下调侃。 　　原本p站就火热的以雨为主题的大赏比赛，也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推向火热阶段。 　　而p站如此火热的状况，当然也吸引到了日本其他网站公司的注意。 　　只是又过了几天...一些仿p站形式的网站便悄无声息地冒出头了。 第三六零章.我们中出了个内鬼 　　实际上东野司在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过会有仿造pixiv的网站出现了，因此也早早地准备好了法律方面的手续，等着敢直接仿造p站的网站出现，直接就一巴掌拍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故意模仿的网站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要知道p站从试运营到现在，不过也才区区二十一天，连插画大赏都还在举行中呢... 　　濑尾大悟一脸愁色，旁边的矢野龙一也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就用力地捶桌子一拳的表情。 　　虽然p站早在东野司之前示意下就拿到了不少法律方面的认证，但诉讼也是要时间的...到时候指不定还要耽误东野司以及他们运营p站的时间。 　　这种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拖累进度的事情对他们来讲确实糟心。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东野司。 　　他看着濑尾大悟给他展示的那些仿制p站的网站，禁不住挑了挑眉。 　　随后他露出笑容，对身边的濑尾大悟开口道：“濑尾桑，你看这网站，还真挺有意思的啊，几乎完全照搬了我们p站的运营方式以及页面设计...不过这也太粗制滥造了，感觉不大行啊。” 　　呃...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忍不住对视一眼，又是郁闷又是无语。 　　不是...东野老师，你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啊？ 　　这可是盗版p站的网站啊。 　　严格来讲还算是窃取了你劳动成果的网站，怎么你还在这儿乐呵呵的？ 　　他们俩都搞不懂东野司为何如此乐观。 　　“只是在这儿烦恼又有什么用呢？濑尾桑、矢野桑。”东野司将目光从这些p站的仿制网页挪开，笑着回答一句。 　　“况且这本来就是我们之前就预料过的状况，这就更加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全部按照法律程序处理吧。” 　　东野司这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在这儿烦恼确实没多大用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现在市面上大部分都是p站网站的仿制版。 　　从页面设计，到点赞、投稿页面，基本上就是照着p站扒下来的。 　　但很明显，这些仓促建立起来的插画交流网站并没有东野司精心筹备三四个月才拉扯起来的p站完美。 　　它们只是刚运营，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BUG以及报错。 　　点赞数量不正常，点一下点赞相当于一百多下，简介以及标题容易出现乱码，点普通分区容易自动跳转R18区域等问题...反正都是各种各样影响用户体验的问题。 　　也因为这些哭笑不得的原因，p站在日本国内第一插画交流网站的地位并没有任何动摇。 　　不过...p站用户流量确实也受到了少许影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也因此，东野司才让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尽快去处理。 　　有东野司前面的那些先手法律手续铺垫，解决这档子事情应该不会太过困难。 　　但是—— 　　“最让我在意的还是这个网站...” 　　东野司将鼠标移动，点开十几个仿制网站的其中一个。 　　这个网站名叫‘pixel’代表着英文中的‘像素’，其设计LOGO与p站十分相似，但也就只是相似，并非是直接照搬。 　　而它的网页内容... 　　东野司只是看一眼就禁不住皱了皱眉毛。 　　这个网站的页面设计与p站虽然有相似之处，但若要说是直接抄袭...那就实在有些勉强了... 　　且这个网站也与其他的仿造网站不同。 　　它像是提前就有备而来，几天运营下来并没有像其他粗劣仿制网站那样有什么bug或者报错情况出现。 　　这就让东野司感到其中不对劲了。 　　要知道pixiv网站之所以能快速架设起来，一是凭借着东野司前世的记忆，另一点就是东野司对其投资巨大，请了不少业内的专业人士经过三四个月的设计制作才做出p站的。 　　这个什么pixel网站从建立到运营不过才三四天的时间...就算有p站‘珠玉在前’，东野司也不认为对方能立刻建立起如此成熟的网站运营体系。 　　东野司当然对此感到疑惑。 　　他叫来濑尾大悟以及矢野龙一，将他认为奇怪的方面说明出来。 　　“东野老师你这么一讲...我其实也觉得挺奇怪的。” 　　濑尾大悟也有点困惑：“虽然页面设计不同，但能看出来，其中不少都是从我们p站上借鉴过来的...但借鉴能到这种地步么？” 　　这怎么看起来有种数据泄露的感觉？ 　　可要知道pixiv网站的点赞、排行榜系统都是由东野司与矢野龙一找专门的网页设计师制作的，对方还与东野工作室签了保密协议。 　　因此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些设计师泄露出去的。 　　矢野龙一当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思索着开口道：“东野老师，我还是等会儿去联络之前有过合作的设计师吧。” 　　“嗯，拜托矢野桑了。” 　　东野司看着pixel网站，还没等矢野龙一走出两步又叫回他：“对了，矢野桑，你顺带问一问，如果能打开p站的运营后台，会不会也能拿到p站的内部数据。” 　　“东野老师的意思是...？”矢野龙一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东野司话里面的意思。 　　能打开p站运营后台的人就只有东野工作室的网站运营职员。 　　难不成是出了内鬼？ 　　内鬼这事儿在日本绝不算什么稀奇事，东野司前世就有日本三菱公司人员窃取其他公司软件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了。”矢野龙一直接点头应了一句，这才出门给曾经与东野工作室合作过的几个设计师打了电话。 　　而濑尾大悟...东野司则是专程让他找人去调查一下假设在东野工作室内部的服务器状况。 　　毕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谁也还不清楚。 　　最关键的是，到底是谁找东野工作室不痛快？东野工作室的敌人到底是谁呢？ 　　东野司也查了关于pixel网站的成立者，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履历...也不是某个公司的社长... 　　“这方面看来还得深挖。” 　　东野司摸了摸下巴，嘀咕一声。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东野工作室里面藏着的内鬼给抓出来！ 　　没有内鬼当然最好，但如果有，东野司一定会把对方吊起来吊着打，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 　　田川三吉是东野工作室的一名男性员工。 　　更准确来讲，他是负责p站运营的一位员工。 　　他来自日本神奈川县，算得上是土生土长的东京圈内人。 　　只不过比起东京圈内人来讲，他其实更想成为大都市东京中的一员。 　　他与现在不少日本青年男性女性一样，都有个上京梦。 　　可当他实际来到东京后，他才发现，在这号称遍地黄金的东京...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 　　在这里不管干什么都要钱，衣食住行都需要钱...所谓的‘上京’其实也就只属于那些原本家境就不错的青年人的。 　　不得不说，田川三吉被这赤裸裸的现实与梦想的残酷感给打击到了。 　　该死啊！不是说只要来到东京就能捡到钱吗？怎么连申请政府救济金都被人一拖再拖？ 　　田川三吉满腹郁气，在廉价出租房中混吃等死连续待了二三十天后，他终于知道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没了，再等十几天就要露宿街头了。 　　在如此现实的逼迫下，田川三吉不得不外出寻找工作。 　　而东野工作室也就是他曾经应聘的一个地方。 　　不过他那只是单纯兴趣的绘画技能并不娴熟，根本无法达到东野司所要求的原画师地步，因此理所当然地就被拒绝了。 　　理所当然的，其他的公司会社也根本瞧不上他这样毫无特长，只靠着一腔热血‘上京追梦’的日本青年。 　　这让田川三吉再度感受到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他不得不破口大骂，点名批评这些拒绝自己的公司—— 　　你们根本就有眼无珠，这是在耽误一个‘上京人才’！ 　　同样的，田川三吉也有点怨天尤人。 　　果然日本晨间剧都是骗人的！不是说了只要上京就都能遇见贵人帮忙吗？我的贵人在哪儿？ 　　他发着这样的牢骚，终于放弃了虚无缥缈的找正经工作的思想，找了个便利店就开始打工。 　　这一打工就是两个多月，可以说是又苦又累。 　　这让他充分认识到了‘上京’的残酷。 　　他的目标也不再像一开始来到东京那样，满脑子都是赚大钱，动不动就几千万日圆的大生意... 　　毕竟那是主角人设，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能够吃饱喝好就算是很好了。 　　心灰意冷的田川三吉本来已经打算就这样离开东京，重新回神奈川县老家了。 　　但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原来是他之前留下过联络方式的东野工作室居然主动给他打了电话，询问他是否有过去工作的心思。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了馅饼，而且正好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这...贵人真的来了？ 　　对于东野工作室的邀请，田川三吉当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而进入东野工作室后，他才发现，之前常常在电视或者新闻上出现的东野司还挺好相处的。 　　对方见谁都是三分笑，总是笑眯眯乐呵呵的模样。 　　而且就连他提前想要工资支付房租的事情都只是笑一笑就允许了——通常会老板哪会这么亲和？ 　　田川三吉是真觉得自己遇见贵人了，也决定要在东野工作室好好儿工作。 　　为此他也花了不少精力与一起工作运营的同事处好关系。 　　但是... 　　“可能有人泄露pixiv网站的数据？东野老师...这...？” 　　田川三吉表情看上去有些错愕。 　　要知道恶意泄露p站数据可是严重违法行为，要是被挖出来，那可不是辞职谢罪、鞠躬道歉那么简单了...这可是直接给东野工作室造成了经济损失。 　　至少也要有期徒刑几年的。 　　田川三吉连连摆手表忠心，以免被拖下水：“东野老师，绝对不是我。” 　　看着面前的田川三吉伸手表示忠心，东野司也是一阵好笑。 　　他当然知道不是田川三吉，要知道面前的田川三吉连工资都要问自己提前预支交房租的——内鬼怎么可能这么穷？ 　　想到这里，东野司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不是田川桑，我这次私下邀请你出来吃饭也只是想让你多关注关注身边的同事...看一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 　　听见了这话，田川三吉才算是勉强放心了。 　　他不说为东野工作室鞠躬尽瘁，但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要是被扣了个内鬼的帽子，那他可真是要跳起来喊冤枉了。 　　不过... 　　“如果要说最近不对劲的人...我倒是觉得最近小野田姬小姐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田川三吉小声地说道：“她最近经常请我们几个同事喝酒...也联络了周围不少同事关系。” 　　“但就我所知，小野小姐已经两三个月没问家那边拿钱了，东野工作室的工资也没发下来，她哪儿来的这些钱请我们几个同事喝酒？” 　　“原来如此。”东野司听着若有所思地点头：“田川桑，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那我就让矢野桑还有濑尾桑最近多注意小野小姐的电脑吧...如果有下载数据的痕迹应该是能发现的。” 　　东野工作室的服务器架设在机房中，只要锁定了pc，要查找出来下载数据是绝对不难的。 　　“东野老师要找我就只有这些事情了吗？”田川三吉喝了口啤酒，好奇地问道。 　　“嗯，就这些了，抱歉占用田川桑你时间了...这顿就我请吧。” 　　东野司笑着说道。 　　“不用了，东野老师，我等会儿还有急事，喝完这杯就差不多了...只不过接下来东野老师你打算怎么做？” 　　田川三吉又喝了口啤酒：“如果真是我们工作室里出现了问题...那p站的数据岂不是快要被人全部盗取了？” 　　“这个田川桑不用担心，大概后天我就打算让设计师过来把运营后台的数据后门封锁，如果真有人通过p站运营后台动手脚，电脑都会被整个锁死，到时候也就知道工作室里出问题的是谁了。” 　　东野司笑着说出对策，看上去也不慌乱。 　　小野田姬吗？ 　　内鬼会是她吗？ 第三六一章.真有鬼出现了 　　内鬼不存在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存在那就绝对不会轻饶内鬼... 　　至少东野司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第二天翌日，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就满脸凝重地将他叫过去。 　　“东野老师，你看看这个...” 　　濑尾大悟为东野司让开一个身位：“这是与我们有合作的网络安全师今天在服务器里发现的东西...” 　　“嗯...”看着面前的后台数据，东野司禁不住挑了挑眉：“果然是有内鬼啊。” 　　面前的服务器确实有数据被下载的痕迹... 　　看着这个后台运营账号，东野司一眼就把握住目前的情况了。 　　“原来是这样啊。”东野司笑眯眯、乐呵呵地挑了挑眉毛。 　　接下来他就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 　　“东野老师，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田川三吉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东野司，不太明白上班时间内东野司叫自己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与濑尾桑、矢野桑在今天早上检查服务器的时候发现了数据确实出现了被下载的情况。” 　　东野司面色还算轻松，但语气却没有任何懈怠：“正如田川桑所举报的那样，我们也在服务器中发现了，就是小野桑利用我们p站运营的后门下载数据。” 　　说着，东野司还挑了挑眉毛，有些感叹。 　　这确实是识人不淑的结果。 　　有谁会知道这批招揽过来新人中有这样胆大包天的人呢？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要是被人发现，那可不是单纯罚款的事情了。 　　“真是小野桑吗？”田川三吉表情看上去有点惊讶：“那东野老师打算怎么办？” 　　现在小野田姬还在外面工作呢。 　　按道理来讲，东野司不应该立刻将她控制起来交给日本公安机关吗？ 　　怎么还任由对方操作p站运营后台？ 　　要知道现在数据泄露了，至少也会给东野工作室带来两三亿日圆的巨额损失。 　　那怕是东野司作为漫画作者确实很有钱，但也禁不住这么挥霍吧？ 　　似乎是看出田川三吉的想法，东野司对此却是摆手道：“不用担心，田川桑，我这次叫你过来也是想说这件事。” 　　他看向田川三吉，很干脆地开口道：“小野田姬只是收了钱帮忙办事情的内鬼，比起只抓住她，我其实更希望你最近能帮我多注意一点她的动向。” 　　田川三吉并不是傻瓜，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完全明白了。 　　原来东野司之所以不打草惊蛇，是因为想要将小野田姬背后的公司会社揪出来。 　　既然他们有往来，那必然就能够调查到。 　　而只要往深处调查...就能够将pixel网站背后的公司也揪出来，只需要摸清楚这一点，东野司就能直接让东野工作室的法务部去办事... 　　封停对方的网站、索要损失赔款这些是绝对没问题的。 　　东野司并没有着眼面前的一个内鬼，而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来个一网打尽。 　　“我知道了。”田川三吉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未免也太刺激了，一场现实的商战这就出现在面前了。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一定会密切注意小野田姬这几天状况的。” 　　但很快，田川三吉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缩手缩脚地说道：“可是东野老师...如果我被小野桑发现了...到时候我就有些尴尬了。” 　　是的。 　　不管在什么国家，职场里面都是讲究人情关系的。 　　如果让小野田姬知道自己正在代替东野司偷偷调查她目前的情况，那他在东野工作室内的地位可就有些不稳当了。 　　一个很简单的比方...要是你知道平时与你关系不错的同事正听着老板的话，帮着他调查见识你...你会怎么想？ 　　如果真曝光了，到那时候田川三吉的情况绝对不会乐观...指不定还要被骂成叛徒。 　　到时候怕不是连在东野工作室继续工作都有些困难了。 　　“这个田川桑你其实不用担心。” 　　东野司笑着说道：“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你无法继续在东野工作室内工作下去，那么一切后果将由我来承担，你到时候只需要辞职，我会给你再找一份不弱于现在的工作。” 　　他说的很有把握，让田川三吉也禁不住放心了不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按照东野老师所说的做吧...我一定会协助你的。” 　　“谢谢了，田川桑。”东野司真情实意地感谢一句。 　　这次确实要麻烦田川三吉这个在职员工了。 　　他这种工作室老板反而还不好出面。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东野司也没让田川三吉多待，免得反而打草惊蛇了。 　　“明明现在是p站大赏关键的时候。” 　　东野司摇摇头，对这种状况表示无可奈何。 　　在这两天内，大部分直接照搬p站模式以及页面设计的网站都已经被直接拉下马，而且还交了巨额赔款。 　　但就只有pixel这个网站迟迟拿不下。 　　毕竟只从表面上来看，对方与p站并无特别相通之处。 　　这就让东野司下了整顿目前东野工作室的想法。 　　放长线钓大鱼。 　　只要能抓住内鬼与对方背后的公司，这个事情就能圆满解决。 　　“让我看看会怎么接招吧。” 　　东野司喝了口茶水，扫了一眼另一边p站的运营区域。 　　...... 　　或许是感受到了最近工作室氛围不对劲吧，小野田姬这两天并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根据田川三吉的报告，小野田姬这几天就是普通上班下班... 　　但异状也是有的，小野田姬最近连酒都没找同事喝了，想必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特别是东野司面前的田川三吉现在一直在唉声叹气。 　　好像是因为他这两天过于明显的监视调查，小野田姬还在下班后专门问了他情况。 　　这让田川三吉很是担心，觉得自己可能是暴露了。 　　而看着面前的田川三吉，东野司也是哭笑不得。 　　好嘛...我让你看看情况，结果还没两天你就露马脚了。 　　这还真是... 　　不过考虑到田川三吉本来就没这方面的经验。 　　东野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无可奈何地摇头：“田川桑，你这还真是...” 　　“我已经尽力了啊，东野老师。” 　　田川三吉急忙叫冤枉：“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暴露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就不用田川桑负责观察小野的情况了...”东野司思索着说道。 　　既然田川三吉已经被小野田姬意识到了，那再让他帮忙这事儿也没任何意义了。 　　不过... 　　“小野桑似乎也没像料想之中直接闹大，田川桑，你就不用写辞职书了吧？” 　　东野司试着挽留了一句。 　　他虽说事先答应了田川三吉，只要对方被发现，并且影响到了目前的工作，那就给对方再提供另一份工作。 　　但小野田姬并没有闹大，其他的同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同样也没影响到目前的工作...怎么想他都不用离职啊。 　　“这...如果这件事传播出去...东野老师，我的立场可就不太妙了。而且东野老师不是答应过我吗？会提供另一份工作给我。” 　　田川三吉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既然田川桑都这么说了...好吧，我明白了。” 　　东野司摇头说道：“虽然只是相处了二十多天，但还是要感谢田川桑对东野工作室做出贡献的。只能表示很遗憾吧。” 　　他笑了笑说道：“明天这个时候，田川桑你将辞呈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会帮你联络我认识的公司的。” 　　东野工作室肯定是不能无缘由就开除员工的，所以只能由田川三吉提交辞呈了。 　　“那就麻烦东野老师了。”田川三吉看上去也有些无奈。 　　他就这样出了办公室，与此同时来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开始今天的工作。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看着手中的记录本，继续思索着。 　　不过这思考也没思考多久，他很快便放下手里的记录本，转而继续关注p站插画大赏的情况。 　　此时，在p站大赏之中，除了东野司的《只有雨知道》外，金赏第一名基本上已经锁定了。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大原证的那幅女生踩在积水倒映出全貌的插画拿下金赏了。 　　两位银赏与三位铜赏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你打我、我打你，缠斗得十分厉害。 　　不过这缠斗估计也快能看到结果了。 　　差不多明天或者是后天就到了评赏时间了。 　　“明天和后天了啊...” 　　那估计在那之前事情就能够全部解决了。 　　东野司伸了个懒腰，随后便向矢野龙一以及濑尾大悟打了声招呼，表示今天家里还有事情，提前回去。 　　...... 　　不得不说，冬日的夜晚确实来得很快，只是六七点钟，外面就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许多小说里所说的‘寒风刺骨’是绝对没错的。 　　至少正在打开东野工作室大门的田川三吉是这么想的。 　　今天这天气实在冷得冻骨，让他一边取钥匙一边手都在发抖。 　　看着被打开的东野工作室大门，田川三吉满意地点点头。 　　他打开手机，给对方发送了一条短信： 　　“金本先生，我们说好的事情你没忘记吧？这是pixiv网站最后一部分网站数据了，拿到之后别忘记最后的五百万。” 　　田川三吉缩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回信，于是小小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最近东京局部有小雪，电波信号似乎不太好，不能及时得到回信也挺正常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东野工作室的大门推开，往里面看了两眼。 　　黑黝黝的东野工作室内没有任何在，与白日里吵吵闹闹的喧嚣感完全不同。 　　他拎着手电筒往里面摸去，很快就来到小野田姬的位置。 　　拖出键盘，熟练地用小野田姬的账号登录p站后台... 　　看着眼前的运营后台，田川三吉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好了！接下来只要拿到p站最后一次数据就行了。 　　他低下头，将手边的一个U盘插进USB端口中，随后运行其中的程序。 　　看着唰唰唰一排下来的数据下载提示，田川三吉开始等待。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傻瓜式下载程序一运行开始就要等待四五分钟才能结束... 　　而在这等待过程中，他也想到了今天东野司和他讨论的离职事情... 　　一想到这里，田川三吉就又笑了笑。 　　同一个东野工作室的员工都说东野司总是会眯着眼睛笑，看上去满肚子坏水... 　　可在田川三吉看来...这算个什么有城府啊？开局直接选了他这个错误答案当作最相信的员工... 　　结果被骗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东野司可真是个大蠢蛋！ 　　而他现在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只要拿到金本桑给的最后尾款五百万日圆，他的上京梦也能实现！ 　　等会儿他就要去最后一个汇合地点了，只要把U盘交给对方，自己的任务也就算到此完成。 　　再加上明天他就要给东野司提交辞呈，把黑锅都推给小野田姬，自己则带着一千五百万日圆离开东野工作室...这发展简直完美无缺！ 　　“快点快点快点。” 　　田川三吉小声嘀咕着，看着上面的下载进度条缓慢涨幅，禁不住催促着。 　　可就在他这么催促着的时候。 　　伴随着一阵宕机的声音。 　　电脑屏幕莫名其妙黑下来了。 　　这让田川三吉愣了愣，随即张大嘴巴：“这怎么了？” 　　他忍不住伸手摁了摁启动键，却发现整台电脑完全失去了反应，一动都不动。 　　“搞什么鬼？！” 　　田川三吉骂了一句，将旁边的手电筒打开，准备站起来去看其他电脑情况，随后又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夜晚的东野工作室很安静，里面是完完全全的漆黑...由于位置很高，连底下汽车的声音都听不见。 　　田川三吉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被这里死寂漆黑的氛围给弄得心里毛毛的。 　　这里就好像深夜鬼怪出没的地方一般。 　　且今天冷得实在让人受不了。 　　莫名的冷意笼罩在田川三吉的身上，让他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更是微微发憷。 　　他再度暗暗地骂一句。 　　回过头才发现刚才黑屏的电脑屏幕此时又有亮光逐渐闪烁出来了。 　　人在黑暗中只要有光明的地方，双眼就会不自觉地看过去。 　　就好比现在...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白色光点跳动，田川三吉有点兴奋，觉得是程序又开始运行了。 　　于是他聚精会神地看去。 　　过了一会儿...田川三吉才忍不住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啊...？” 　　原来电脑屏幕中央根本就不是什么白色光点。 　　而是一个惨白扭曲着四肢的女人。 　　此时...对方正从一口枯井中...缓慢爬出。 第三六二章.看来还能再抓一个 　　看着从电脑屏幕中伸出的苍白纤细的手臂正搭在自己的脖颈处。 　　田川三吉满脸不可置信。 　　他就只是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里面的光点啊... 　　我是招惹了什么鬼了？ 　　虽然东野工作室大晚上确实很有怨灵出没的氛围...可也就只是个氛围啊。 　　你不能来真货啊！ 　　看着电脑屏幕中的‘怨灵’，又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想将自己往电脑屏幕里面拖去的时候。 　　田川三吉双眼瞪大，身体颤抖得如筛糠，面色铁青，紧紧地咬住嘴唇，然后发出一声奇怪的惨叫，整个人干脆地躺在了地上。 　　而在他发出惨叫声约莫两三分钟后，东野工作室大门处传来了开门声。 　　“果然是这货啊。”东野司看了眼昏死在地上的田川三吉，有些好笑一样地摇摇头。 　　田川三吉现在这模样完全可以用上‘吓破胆’三个字。 　　面容扭曲得可怕就算了，还泛着铁青之色，浑身还在不断发抖，整个人躺在地上像是遭遇了什么幻觉一样。 　　这...确实是被吓破胆了。 　　就连旁边的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禁不住多看了一眼田川三吉这惨样。 　　他们俩是知道东野司这几天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同样也被东野司这个随手制作的《午夜凶铃》小短片吓了一大跳。 　　但没想到...东野司居然是用来吓唬田川三吉的... 　　果然，东野司的想法还是让他们摸不透。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却对这结果十分满意。 　　他一开始原本打算找到内鬼就狠揍对方一顿的，但想到现在已是法治社会，动手打人实在太不文明，而且还有被对方反咬一口的风险。 　　所以思来想去，他就只能做个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以泄心头之恨了。 　　再加上东野司之前就想试一试把恐怖直接拉到极限的漫画能够将正常人吓成什么样...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试验品，就搁置了想法。 　　而现在看来，这效果还是挺显著的。 　　都把田川三吉直接吓得嘴边都吐白沫了。 　　“身体情况应该是没问题的，等会儿就应该会醒过来。” 　　矢野龙一随手开了工作室的暖气，同样也有点好笑：“这天气也挺冷的，为了偷走p站数据，这位田川桑也算是辛苦了。” 　　“确实，今天东京气温确实很气...等他醒过来吧...对了，U盘记得用塑料袋装着，上面有他的指纹，算是赃物了。” 　　东野司笑着提醒一句。 　　他们三人表情都挺轻松的，显然对这次的抓包很有信心。 　　大概等了三四分钟后，田川三吉发出一声冗长清楚呼吸声，然后才勉强睁开眼睛。 　　他刚才被吓懵了，全身发软不说，大脑更是停止转动了几秒钟，这刚醒过来就感受到眼前传来一阵强光。 　　但等到他双眼适应的时候，面前的场景才让他整个人露出了一副吓懵的表情。 　　确实是吓懵了。 　　只见东野司与矢野龙一、濑尾大悟这几个人可是东野工作室的三巨头。 　　此时对方坐在他左右两边，看上去有说有笑的... 　　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毫无疑问是暴露了。 　　可是... 　　田川三吉完全不明白。 　　怎么自己的事情突然就全部暴露了？ 　　感觉就没有任何征兆——你们之前不是还怀疑小野田姬吗？完全相信我的吗？ 　　见田川三吉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 　　东野司笑了笑，为他解释起来：“实际上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田川桑。” 　　是的，他一开始放长线，钓大鱼的目标就是田川三吉。 　　打从发觉可能存在内鬼那个时候开始，东野司便已经让人调查了东野工作室的服务器情况。 　　经过一阵排查后，东野司他们发现每天大概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就会有数据被下载的痕迹。 　　虽然当时显示的是小野田姬的电脑账号，但东野司并没有像矢野龙一以及濑尾大悟那样准备直接将小野田姬这个‘叛徒’逮住。 　　他先让人拿来了东野工作室外借钥匙的记录本。 　　毕竟要想在晚上七、八点的下载p站数据，那首先就得有东野工作室的钥匙才行，要不然连门都进不来，还怎么下载数据？ 　　确认了小野田姬并没有外借过钥匙的记录后，东野司便将她从怀疑人列表中移出去，转而看向另几个曾有过钥匙外借记录的员工。 　　其中田川三吉是东野司的第一怀疑对象。 　　毕竟他刚入职东野工作室，还是p站运营部的成员之一，他是最有能力搞鬼的。 　　很有可能是他外借了钥匙，然后自己私配了一把。 　　因此不管是一开始找田川三吉谈话，希望他能协助自己，还是听信他的报告，去严格关注小野田姬... 　　这些其实都是东野司迷惑田川三吉的手段。 　　至于田川三吉说的那些抹黑诬陷小野田姬的话... 　　老实讲，东野司压根儿一个字都没相信，反倒是坐实了这货是根据服务器记录有意陷害小野田姬。 　　他就这样稳坐钓鱼台，一直等到今天，田川三吉向自己提出辞职的申请，东野司就觉得对方估计要在今晚动手了。 　　于是专程在这里等待... 　　结果把他逮了个正着。 　　“可是这不对劲啊！我明明掩饰得很好的！一直都使用的小野的电脑下载数据！我的电脑上面应该是没有任何下载痕迹的！我无法接受！你们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田川三吉声嘶力竭地宣布着，表示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表情看上去有点狰狞，又有点绝望。 　　毕竟他的行为明显构成了违法犯罪，完全够他在监狱里待个四五年了。 　　听着他那一句‘瞎猫碰到死耗子’，东野司也是一阵忍俊不禁。 　　好嘛...原来还有瞎猫碰见死耗子这种说法？ 　　不过田川三吉刚经历过一场惊吓，又被东野‘三巨头’堵着动弹不了，会有些许情绪上的失控也是能理解的。 　　可理解归理解，但对于叛徒，东野司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度，自然也没打算手软。 　　他和善的语气也骤然冷硬下来：“蠢货！你不接受又能怎么样？现在人赃俱获！你就等着被我们起诉吧！” 　　“你今天的行为，包括你刚才的坦白，一切都被我装在另一边的监控给录下了，还有你下载了一半的沾了你指纹的U盘，这些都是证据！你就等着坐牢吧！” 　　“起诉...坐牢？” 　　听着东野司这句话，田川三吉终于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他指着东野司骂道，脸色涨得通红：“就算起诉我又能怎么样？pixiv的数据我已经移交了三分之二！就算我坐牢了！我也不会把针对p站会社的公司名字告诉你！等着蒙受损失吧！我们走着瞧！” 　　说到最后的时候，田川三吉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痛快感，哈哈大笑起来。 　　他作为上京追梦的青年，原本就特别嫉妒东野司这种年少有为，在东京算是风生水起的人。 　　既然这样那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威胁到东野司他们了。 　　显然，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也没想到田川三吉居然破罐子破摔到这地步。 　　这未免也太狠了。 　　矢野龙一看向东野司，刚准备开口让他别逼得田川三吉太狠... 　　但另一边的东野司就已经动手了： 　　“是吗？让我蒙受损失？” 　　看着面前的田川三吉，东野司目光阴狠地揪起田川三吉的衣领： 　　“好！那就蒙受损失吧！就算对方的插画网站能做起来，也依旧动摇不了pixiv网站日本第一的名头！但对你...” 　　东野司‘嘭’地一声锤了旁边的桌子，把上面的台灯捶得颤了颤：“我不仅会将这些证据送给警局，还会把你干的这件龌龊肮脏的勾当用媒体广而告之。” 　　东野司这突然变脸让旁边的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愣住了。 　　刚才还笑眯眯乐呵呵的东野司，这个时候已经目光一沉，原本清秀好看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狠厉... 　　看上去就好像是恨不得把田川三吉撕开了对半吃了一样。 　　这压迫力很强，就连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从来没感受过东野司这种压迫力。 　　而面对东野司的田川三吉更是整个人都一抖，露出了一副像是刚认识对方的表情。 　　在他这二十多天工作的印象里，东野司可一直都是见人三分笑的表情，就算员工工作出了小问题，他也只是轻声呵斥，并没有像其他公司社长那样揪着一个错误不放。 　　东野司并没有管这些，他只是步步紧逼，双眼直瞪田川三吉：“不止如此。” 　　“我还会把你干的这些龌龊的事情告诉你的家人。” 　　叛徒不可饶恕！而被抓住了痛脚还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的叛徒更是如此！ 　　东野司冷笑一声：“我会把你的那些烂钱，对我工作室造成的损失，全部都交由你家人承担！想必田川桑你的家人在听见你如此的丰功伟绩的时候，他们也会感到高兴和自豪吧。” 　　东野司这句话一说出来，田川三吉整个人就露出了一种格外绝望的表情。 　　如果让家人知道，这就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 　　甚至不止是他，他的家人也会因此被连累，被周围的邻居歧视看不起。 　　再加上对东野工作室造成的损失...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承担起来的。 　　“等、等一下，东野老师...”被戳中了痛处的田川三吉张大嘴巴，越想越觉得恐怖，嘴皮都在发抖了。 　　“不，我不等。”见他这模样，东野司反而笑了起来：“你会坐牢，会判刑，会赔偿，你的家人朋友也会唾弃你，因为你的原因受连累...而我们的p站还是会稳稳站住国内第一的位置！”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东野老师...等一下...我全部告诉你...真的，我全部都告诉你。” 　　“已经晚了！”东野司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微笑着轻声说道：“田川桑，准备迎接你崭新的第二人生吧。不管是媒体还是家人想必都会很高兴的。” 　　“不...求求你了！东野老师，求求你让我告诉你，我都会说的！不管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田川三吉抱住东野司的大腿，痛哭流涕着说道。 　　看着这样的田川三吉，就连旁边的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心中都涌出了一丝不忍。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 　　田川三吉破罐子破摔？ 　　那东野司就把你这破罐子都给砸得稀巴烂。 　　看你还敢不敢倔强。 　　“既然这样，那就告诉我，是谁在打p站的主意。”看着田川三吉一脸崩溃，东野司没有半点同情。 　　这货差点把p站全部数据都泄露出去，单就这一点，他就已经无法原谅了。 　　“我...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田川三吉算是穷途末路了。 　　他张了张嘴，心里还有些挣扎，但这心理挣扎也在东野司一句：“再给你三秒钟，如果你还是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太想听了。”给完全打消了。 　　田川三吉咬咬牙，缓慢地说出了具体的情况。 　　原来在他入职东野工作室后，确实有一段日子想认真工作，不再去想虚无缥缈的上京梦了。 　　但突然有一天，有一条邮件发送过来，问他有没有兴趣帮忙做一件事。 　　也就是这条邮件，重新点燃了田川三吉的‘上京梦’。 　　对方希望他能将p站的数据下载泄露给自己，开价一千五百万日圆。 　　这对于田川三吉来讲毫无疑问是一笔大钱，他压根就就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就答应了。 　　但由于p站词条过滤功能，语言转换功能在2005年还都是比较新颖的，数据量也在同网站相比要大许多，因此对方就希望他分三次拷贝，并将U盘交给对方。 　　而后就是东野司所知道的所有一切情况了。 　　“那家公司的名字叫做秋本网络会社...”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川三吉已经低下脑袋。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挑了挑眉毛：“今天你应该还和对方有交易吧？” 　　“是这样没错...”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田川三吉也没有继续隐瞒了。 　　是吗？ 　　东野司与矢野龙一他们对视一眼。 　　看来今天还不只能抓田川三吉这个现行犯，另一个接头人也能抓住。 第三六三章.进入高潮了! 　　秋本网络公司。 　　东野司听说过这个名字。 　　之前他想建立pixiv的时候，专程找了一下日本国内有名的网络公司，而这家秋本网络公司就算得上是榜上有名，旗下运营了数个日本国内有名的网站。 　　且由于这几年网络新媒体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秋本网络公司整体估值也一直在顺风顺水上涨着。 　　只不过秋本网络公司大概是不想被同行几家有名的网络公司挤下去，所以就盯上了业绩节节上涨的pixiv，想模仿pixiv网站，继续拉高他们公司的影响力。 　　他们通过公司内部的渠道，调查了好久，最终瞄准了田川三吉这个目标。 　　随后又出了点小钱，成功说服了田川三吉。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东野司后面看见的了，田川三吉洋洋得意，还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天衣无缝。 　　结果就被逮了个现行。 　　而通过田川三吉知道背后捅刀子的公司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难解决了。 　　东野司早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处理方法。 　　...... 　　金本信坐在居酒屋的角落位置，一边吃着面前的小菜，一边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若是仔细看过去，就能发现他表面悠哉之下藏着几分不耐。 　　“怎么还不来？”金本信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嘀咕一句。 　　这个时间点，田川三吉应该差不多带着东西就过来了。 　　可让金本信感到焦虑的是，刚才田川三吉来了短信，说会晚点才到...这就让金本信有些不耐烦了。 　　田川三吉手中u盘里就拷贝的着p站最后一部分数据，只要将其拿到手，金本信的任务就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 　　可是...这都已经晚了十多分钟了... 　　他怎么不着急？ 　　作为秋本网络公司的负责人，这次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他升职加薪的好机会！ 　　只要能拿到pixiv的完整数据，他大概率能直接升级到部长的职位！ 　　而一想到pixiv，金本信就又有点小小的感叹。 　　日注册用户达到两千...不止是日本，还有世界各地的用户注册...一时之间成了日本炙手可热的网站... 　　可也就是制作出这么一个网站的公司...居然只是一个动画制作工作室？ 　　这让金本信确确实实没有想到，甚至有点惊讶。 　　他不明白东野工作室的拥有者，东野司是怎么想着向网络这新兴媒体进军的...毕竟网络、网站这些玩意儿可与他的绘画专业完全对不上啊。 　　金本信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原因归咎成了东野司运气不错。 　　毕竟要制作出这么个网站，可不仅仅是网页设计者的功劳，同样也有市场以及一点点运气成分在里面。 　　在金本信看来，东野司就是运气足够好，捡到了这个网站。 　　“真是个运气型选手！” 　　东野司的‘运气’让人嫉妒，金本信当然也一样。 　　不过东野司这难得的运气现在也要用完了。 　　“只要拿到p站的整体数据，再搭配上我们秋本网络公司的运营实力...”金本信禁不住露出笑容。 　　他们完全有信让自家的pixel网站影响力冲到pixiv的上头。 　　而他也能借着这件事飞黄腾达！ 　　所以... 　　“怎么还不来啊？” 　　金本信的脚后跟下意识地抖动，从来就没这么想着见一个男人... 　　然后... 　　而伴随着居酒屋门前传来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金本信终于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着的田川三吉。 　　他急忙抬头，甚至还激动得想站起来叫田川三吉一声。 　　可金本信也知道自己干的并不是好事，并且表现得太过激动，同样对接下来与田川三吉的谈判不利——万一对方这时候还想狮子大开口呢？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他只能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把想站起来的欲望压下，继续低头装作没事人一样吃着小菜。 　　他坐着差不多等了十多秒钟，田川三吉终于在自己面前停下了。 　　“田川桑，你终于来...呃...田川桑，你怎么了？”金本信原本想笑着对田川三吉打声招呼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前的田川三吉面色僵硬铁青，身子还在轻微发抖，整个人害怕得就像是有人拎着把刀子架他脖子上一样。 　　见田川三吉这模样，金本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莫名其妙。 　　自己的脸上也没沾什么脏东西啊，怎么田川三吉脸色难看成这样？ 　　是太紧张了？ 　　金本信想了几秒钟，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毕竟拿到这最后一部分的数据，田川三吉就能带着一千五百万日圆离开东野工作室...换个正常人也会紧张的。 　　金本信表示理解。 　　于是他抬头，笑着安慰田川三吉：“田川桑，你其实不用太紧张...呃？” 　　金本信话还没说完，下一刻，整张脸就变得比田川三吉还要难看了。 　　因为他看见了紧随田川三吉身后的几个警员... 　　警察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金本信不清楚。 　　但他清楚... 　　这下子是真完了。 　　就算再小心，这船该沉的还是得沉。 　　...... 　　看着第二天的新闻报导，山上千夏有点小小的惊讶。 　　她是刚知道东野工作室内部有人窃取pixiv的数据的，而在知道对象居然是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田川三吉时，她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要知道田川三吉平时看上去也算是一脸和善，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果然是一切都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之后的事情就有趣了。 　　一开始作为秋本网络公司负责人的金本信还不承认自己认识田川三吉，表示一切都是东野工作室恶意伪造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盗取过pixiv数据，这是恶意竞争！ 　　但他没想到，身为主要犯罪人的田川三吉居然反过来拉他后腿，并且展示了与他的电话录音以及会面的图片——这是田川三吉为了防止金本信拿到东西不肯给钱而预备下来的证据。 　　结果没想到这时候，这些预备用证据反倒是成了金本信的催命符。 　　他有些绝望，最后在审讯室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而金本信这干脆承认罪行的表现，让已经准备找律师打官司的秋本网络公司也一下子泄气了，一些主事人被拉出来谈话，最后在东野工作室的努力下一一获刑。 　　至于愿意合作的田川三吉... 　　东野司倒也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并没有把他做的那些破事儿捅给他家人，只是在工作室中说明了田川三吉事件的大概经过。 　　而秋本网络公司... 　　东野司也算是见证了一个公司的崛起和瞬间没落。 　　只要稍微有点正常三观的人，都在秋本网络公司的评论区底下怒骂他们龌龊，不知羞耻，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pixel被强行封禁，就连秋本网络公司旗下经营的网站都因此受到了影响...在秋本网络公司风评变差的同时，也丢失了无数注册用户。 　　就算是秋本网络公司紧急公关，召开新闻发布会，当着所有国民鞠躬道歉，都可以说是于事无补。 　　就好像俗话说的，诚信是从商之本。 　　而在日本则尤其如此。 　　日本民众是最看重‘公信力’这三个字的，绝对不容忍欺骗或者丑闻。 　　他们不会相信一个满嘴谎话企业的产品，更不会使用这个公司的产品。 　　秋本网络公司的市价估值也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如果把地点换做韩国...或许还不至于如此。 　　但日本国情就是这样的，公信力高于一切，失去公信力就相当于失去了信誉，一家失去信誉的企业，当然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再加上还有东野工作室索要的巨额赔款...这家之前还算节节上升的会社，瞬间就变得风雨飘摇了。 　　东野司一直都在旁观整件事的发展，在看见秋本网络公司瞬间声名狼藉，也是对日本这边的‘铅字可畏’有了新的认识。 　　要是丢了公信力，那要挽回可就太困难了。 　　而比起现在已经一片狼藉的秋本网络公司，pixiv网站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秋本网络公司运营的pixel算是给p站做了嫁衣，p站的流量再度上涨。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原本就这么发展下去，东野司也有信心在一年或者两年后，p站的注册人数达到两百万名。 　　“现在我就希望对方不要给我来一次现实商战活动...” 　　东野司摇摇头，想起了前世天朝发生的那一系列‘现实商战’。 　　那有什么尔虞我诈？不就是带人上门撬保险柜，撬不了保险柜就投毒，毒不了就假借会议的名字把你叫过去，强逼着你签字？ 　　实际上东野司这次的行为也差不多算得上是现实商战了。 　　就是等着对方拿着U盘偷数据，然后当场逮住，报告警察，让警察处理后续事件...就是这么简单朴素。 　　“想这些也没用。” 　　东野司将这些心思收起，转而看向p站大赏的情况。 　　只是短短的两天，原本基本锁定金赏的大原证却意外跌落第二。 　　这让东野司有些意外，他粗略地看了一眼点赞数量来到第一的插画。 　　与大原证那别出心裁的视角插画不同。 　　这个插画师画的是一个雨夜中的少女。 　　周围霓虹灯流光溢彩的闪烁，让路面也渲染上了这一层颜色。 　　黑色短发少女蹲在街道上，脑袋微微向下，露出在黑色雨伞下的清秀侧颜。 　　她身穿一身黑色葬礼服。 　　周围的热闹与她的氛围格格不入。 　　那么，她半蹲在街道上，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很快，画师便给出了答案。 　　在她面前，是一只黑猫。 　　此时猫的脑袋微抬，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而伴随着这个动作，它嘴中叼着的白菊微微颤动，似乎是想将嘴中的白菊交给面前的少女。 　　在日本，白菊是丧礼用花，看得出来，少女应该刚刚失去了挚爱的亲人。 　　东野司几乎能想到一个场景。 　　她失魂落魄，趁着伞在东京迷茫行走，而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从旁蹦跳而出...嘴中叼着白菊... 　　霓虹灯闪烁...世界却安静了。 　　女生咬紧了下唇，在外人假装的坚强全部崩塌，表情痛苦而又扭曲，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黑猫对此无动于衷...只有白菊颤动... 　　画面因此定格，唯美却又让人感到遗憾。 　　遗憾的是女生并没有因为黑猫的安慰而露出笑颜，只是眼中的泪水更加止不住地涌出。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猫与白菊》。 　　“这画工...确实很不错啊。” 　　东野司觉得眼前一亮。 　　与大原证这种早就跟着学校专业学得完全没有个人风格，按照一个死套路绘画的插画师不同... 　　这个插画师的笔风很有灵气，整体画面也十分有张力——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东野司看了一眼这个插画师的注册名，这才发现对方的注册名叫做中野有咲...看起来倒像是真名注册用户... 　　不过东野司想了想，他印象里没有姓中野的有名插画师。 　　“也就是说无组织的画师？” 　　东野司摸了摸下巴，对于这件事稍微有点在意。 　　不过很快他便摇摇头，顺手在对方这幅画下留言，希望对方加油，拿下金赏——这话东野司对大原证也说过，所以严格来讲，这也不算是有失公平。 　　他留了言，算是鼓励对方加油了。 　　中野有咲这数据也挺夸张的...就算拿不到金赏也必然是银赏的料子。 　　如果让东野司评选，他肯定是更中意中野有咲这幅画。 　　“那么接下来...”东野司将目光移开，不去关注p站插画的情况，反而是看向自己《半泽直树》的稿子。 　　经过这几个月的奋斗，《半泽直树》终于进入了第一个大高潮，半泽直树将上司浅野支行长击败，同时洗脱污名。 　　老实讲，一开始东野司还不怎么了解半泽直树面对上司浅野支行长的心理感受，觉得画出来有些小小的失水准。 　　但很快就出了秋本网络公司这档子事情。 　　他也算是明白现实职场的落差感... 　　特别是死鸭子嘴硬的田川三吉与金本信...他们现实表现出来的表情，与被东野司揭穿罪行的浅野支行长算得上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这样... 　　“画吧！” 　　东野司毫不犹豫地捏住手中的G笔。 　　这一话《半泽直树》相当于是将前面所有紧张的气氛全部舒展出来... 　　东野司也相信，这一话出来后，《半泽直树》单行本的销量绝对会因此上涨许多。 第三六四章.真想当当看啊 　　虽然很久没有提过了，但实际上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如今卷均销量已经突破二百五十万卷大关，打破了之前《非自然死亡》创下的记录。 　　而这一结果也让不少出版社失声。 　　要知道东野司完结《非自然死亡》这部国民漫画，转而画《半泽直树》的时候，它们这些业内的出版社可以说是全体不看好。 　　说是集体唱衰也不为过。 　　因为一部漫画画成国民级别，不代表接下来的漫画都能成功。 　　与歌手这些出来抛头露面的职业不一样，漫画作者这种职业，大家都只关注你现在画了什么作品... 　　以前的荣誉虽然也有点作用，但那也就只是以前的事情了，并且还会伴随时间的流逝，逐渐逐渐消失。 　　就好比我奶奶烧得开水都比《博人传》要燃这句话... 　　但《半泽直树》却不是如此。 　　东野司硬是靠着它拿下了《和世》第一台柱的位置，并且可以说是稳稳占据。 　　同杂志底下经常龙争虎斗，抢第二位的铃木羽以及黑宫明纱都完全比不上。 　　所以第二十话这一高潮话，东野司也要格外认真地画出来... 　　他捏着G笔，一笔一笔的画下去。 　　上一话，半泽直树终于找到了东田满的情妇藤泽未树，而经过他一系列的调查。 　　发现藤泽未树之所以与东田满在一起的原因是东田满曾许诺过会帮助她在大坂的繁华圈里开一家美甲店——这是藤泽未树的梦想。 　　得知这一点后，半泽直树想要靠着这一点去说服藤泽未树，因为藤泽未树是靠东田满最近的人，只有她才有可能知道东田满那些隐私账本。 　　但在那个时候，半泽直树并没有体会到藤泽未树的想法。 　　在他说出‘我劝你一句，不管是美甲店还是别的什么，用男人给的钱，就算开了店也很快会倒闭。’话后。 　　藤泽未树气得一巴掌扇在了半泽直树的脸上。 　　算上前面两次，这一次算是藤泽未树第三次动手打半泽直树了。 　　所以外面也有不少读者见了这一幕调侃藤泽未树是‘唯一一个打半泽直树三次却不用加倍奉还的女人’。 　　而抛开这一点，半泽直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在被半泽花安慰后，终于从她那句‘银行也要好好重视女性这份心意’的话语中明白自己为何不能说服藤泽未树了。 　　只是一味地威胁藤泽未树是不行的。 　　半泽直树重整旗鼓，为藤泽未树专门制定了一个创业贷款计划，随后在翌日找到对方。 　　他并没有如第一次见面那样步步紧逼，而是以一个银行人的身份为对方分析，并且将创业贷款的计划书拿出来... 　　梦想得到半泽直树尊重的藤泽未树，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伪装，决定帮助半泽直树。 　　但在这期间，半泽直树的外调指示终于下来了，情况可以说是千钧一发。 　　倘若在后天还不能度过难关，他将被调往东南亚的一个小企业工作... 　　这条线被东野司以巧妙的手法绷得死死的。 　　每个读者看见这一话结尾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东野司一刀给杀了——那有这么吊人胃口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半泽直树究竟能不能洗脱污名？ 　　每个读者都希望看见接下来的剧情。 　　而到这个地步... 　　你非要说东野司没有压力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前面19话连绵不断的剧情以及各种翻转铺垫，全部都是为了这一话的剧情。 　　如果处理精彩，足够点燃气氛，那当然会有不少读者竖起大拇指，呱呱叫好。 　　但如果处理不够完美，那读者的态度就又会有些改变...毕竟《半泽直树》前面十九话实在是太出色了。 　　“所以这一话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东野司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下画去。 　　气氛要再压抑、再紧张一点。 　　半泽直树与浅野支行长对峙的时候就用充满紧迫感的排线来表示... 　　表情得刻画也要再夸张一点。 　　浅野支行长的绝望以及半泽直树前面所许诺下的‘加倍奉还’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去。 　　中间最好还要再穿插一点前面的回忆。 　　半泽直树的压迫感也要拉满！ 　　画画不像电视剧那样，背景也能进行加工。 　　前面东野司已经画了半泽直树将要被拉下万丈深渊，那么现在情形逆转，也该浅野支行长吃苦头了！ 　　绝望如浓雾一样让浅野支行长感到无力，他终于向半泽直树低头了。 　　“我会彻底揭发你的恶行，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别这么做，求你千万别报案啊。” 　　半泽直树的目光就如同高山，压得浅野支行长一个踉跄从支行长的位置上来到他面前。 　　原本还威胁半泽直树，要将他外调的支行长，现在只能对他低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要我干什么都行。” 　　“看来你还没明白！你已经失去一切了！不管是作为银行员的未来，还是父亲的威信！” 　　“......” 　　“呼...” 　　东野司将G笔尖用卫生纸擦干净，看着面前已经画好的原稿，吐出一口气。 　　这下终于完成了！ 　　《半泽直树》第二十话。 　　或许是因为东野司本身就是个‘大赛型选手’。 　　这算是东野司画到现在最满意的一话了。 　　前面的铺垫在这一刻全部都用上了。 　　浅野支行长从一开始觉得稳操胜券，到最后土下座的心理描写更是通过他的动作语言表现出来了。 　　以往东野司要注意到这些可是有些困难的。 　　而半泽直树从第一话就开始被刁难，到后面克服各种难关，不仅是金融检查，还有浅野支行长等人内部使绊子的种种憋屈与紧张感，在这一个瞬间被全部抒发而出。 　　“完美。” 　　看着半泽直树与浅野支行长对峙的那一幕，东野司笑着将手中的原稿放下。 　　他该把这份原稿交给细川小春了。 　　...... 　　“各位！”细川小春匆忙从外面跑进《和世》编辑部中，手中高举刚从东野司那里拿到的原稿。 　　“《半泽直树》第二十话原稿！终于入手了！” 　　她表情很夸张，看上去比东野司的作品动画化或者电视剧化了还要兴奋。 　　但夸张的人却不止是她一个，下面富岛出版社的编辑们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开始伸手啪啪地鼓掌。 　　整个编辑部比过年了还要兴奋。 　　漫画编辑部旁边的富岛文学编辑部都被这鼓掌声弄得一怔——这是怎么了？是过年了吗？这么兴奋？ 　　不过他们发牢骚归发牢骚，心里却还是挺羡慕的。 　　毕竟只要是在富岛出版社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清楚。 　　隔壁漫画编辑部肯定是在为《半泽直树》庆祝。 　　像这种庆祝，时不时地就会来一次。 　　就好像上次《半泽直树》卷均销量突破两百五十万，这掌声以及欢呼声差点没把门板给掀飞了。 　　可就算是这么闹腾，上面的董事役员会也没有任何意见，相反还带着笑容看他们，觉得他们做得不错。 　　没办法，《半泽直树》的成绩就是太好了。 　　别说鼓掌欢呼，就算是拿着烟花跑到富岛出版社大楼顶去放，估计上层都没什么意见... 　　成绩在出版业界中才是一切。 　　而这一点，富岛出版社的漫画编辑部当然也清楚。 　　同样的，他们也一样明白《半泽直树》第二十话对他们来讲究竟有多么重要。 　　只要东野司处理好这一话，那褒奖会像是雪花一样飞来。 　　若是处理得不好，读者的负面情绪都能把他们淹死——毕竟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所以这一话不得不防。 　　甚至连浦岛总编与古田信次都主动下场，表示必须要看看最新一话的《半泽直树》。 　　这种待遇，纵观全出版社，也就东野司能享受到了。 　　其他漫画作者的作品，包括黑宫明纱以及铃木羽，顶多就是让其他编辑讨论一下。 　　帮忙审查《半泽直树》并不用花费多长时间。 　　大概九分钟后，浦岛总编抬起头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没说任何评价，只是看了一眼同样看完的编辑们：“《半泽直树》前半部分的这个结局...你们觉得可以吗？” 　　“可以。” 　　“完全没问题。” 　　下面的不少编辑纷纷表态。 　　前面十九话的紧张感在这一话中被彻底释放出来，他们都进入了一种‘贤者时间’一样的震撼感中。 　　东野司这第二十话好不好看？ 　　作为担当编辑的细川小春可以明确并且负责地说上一句—— 　　好看！特别好看！ 　　半泽直树时刻可能被外调的紧张氛围。 　　好不容易拉拢过来的藤泽未树可能投靠国1税1局的压迫感。 　　再到后面一切落于尘土，半泽直树以加倍奉还的方式，让浅野支行长低头土下座。 　　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紧张感也全部释放出来的感受... 　　真的让人心里格外舒坦。 　　就算知道若是现实按照半泽直树这么干，百分百是被开除... 　　但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怂恿着那些一直被压迫如柴犬一样温和的上班族去学习半泽直树——站起来直面上司并且反抗！ 　　可是... 　　在看见最后浅野支行长代替半泽直树外调... 　　细川小春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浅野支行长其实也与半泽直树差不多，都是上司在关键时推出去挡黑锅的道具，也就是所谓的壁虎的尾巴。 　　壁虎的尾巴就算断掉了也无所谓。 　　唯一不同的就是，浅野支行长不敢反抗大和田专务，但半泽直树却敢直面自己的上司。 　　这个结尾就好像是茶水刚好回甘一样。 　　虽然之前已经品味到茶叶最美好的香味了，但这恰到好处的回甘也让人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 　　“就这样吧！东野老师已经把原稿交给我们了，我们也不能大意！把目录还有卷首的位置让给《半泽直树》！” 　　浦岛总编对下面的编辑吩咐了一句，同时也没忘补充：“还有，让市场销售部那边紧密注意《半泽直树》下一卷单行本的数据。” 　　他露出了格外自信的笑容：“按照东野老师这了不起的完成度来看，《半泽直树》的单行本数据，实在是让我太过期待了。” 　　浦岛总编这话一说出来，算是点醒了下面的不少编辑。 　　他们忍不住对视一眼，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兴奋。 　　难不成他们又能够见证东野司新一作品巅峰了吗？ 　　其中细川小春也被不少人点名表扬。 　　什么日本第一位女性名编辑，什么细川小春慧眼识珠，以前一眼就看中了东野老师的漫画资质... 　　反正怎么吹就怎么来。 　　这让细川小春也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好几声。 　　她确实是与东野司约定了，要当对方的名编辑...但是...你真要说她这个‘名编辑’做了什么事情... 　　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就是一直收稿，一直收稿，帮了东野司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名编辑’了。 　　“日本漫画如今的销售天花板是四百万卷均销售...” 　　细川小春嘀咕一声。 　　是的，日本漫画销售第一名为四百万卷均。 　　但《半泽直树》早就已经突破二百五十万卷均销售了... 　　若是能够一直按照这个涨幅下去... 　　“东野老师真的有望成为实至名归的日本第一漫画家...不对，应该是漫画大师了。” 　　细川小春忍不住想象着。 　　日本第一。 　　这是当初《半泽直树》连载开始时，东野司向她许诺过的话题... 　　细川小春也一直相信对方能做到。 　　她也把这个话题告诉了同事的几个编辑。 　　但同事都纷纷表示不相信。 　　就算你《半泽直树》再怎么厉害。 　　要拿日本第一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可是现在... 　　“日本第一好像还真的唾手可及了...？” 　　细川小春露出一种不太真实的表情，喃喃自语着。 　　若是东野司真拿到日本第一。 　　那她这个作为日本第一漫画大师的漫画编辑... 　　是不是也能昂首挺胸。 　　真正来一句‘我是日本第一漫画大师东野司的编辑...名编辑’呢？ 　　这话题有点远...但却让细川小春露出了无限向往的表情。 　　名编辑啊... 　　真想当当看啊。 第三六五章.超·豪华设定集 　　看着漫画中的浅野支行长低头重重地对半泽直树跪下，神崎广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对方这一土下座，就仿佛砸进了自己的心里。 　　半泽直树赢了，洗脱了自己身上的污名，这让他感到痛快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回甜感... 　　在神崎广看来，半泽直树与一般热血漫画的男主角并不一样，作为一位银行职员，半泽直树总是能完美完成自己在工作上的事务，不会像一些银行那样，做出乘火打劫，晴天借伞，雨天收伞的事情。 　　这让只站在一般人角度来看的神崎广很是满意。 　　他成熟有心计，那怕与上司正面交锋也不退不让，更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从而拿下胜利。 　　这真的很好，让他这个上班族看着都很痛快。 　　特别是在东野司描绘最终场景的时候... 　　浅野支行长恐惧地看着半泽直树，他知道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的半泽直树肯定会将自己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里东野司还给浅野支行长的表情来了一个特写。 　　恐惧与迷茫抽干了这个男人的力量，他惊恐得连嘴皮都在颤抖。 　　他踉踉跄跄从办公桌后冲出来，握住半泽直树的手，希望乞求他的原谅。 　　因为半泽直树如果执意举报自己，将证据送去警局，那他也会因为这件事进入监狱，吃一辈子牢饭... 　　最关键的是，他若是进入监狱中，他的家人将无人照顾。 　　紧张与压迫感瞬间来到浅野支行长的身上，东野司刻意用G笔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排线起了作用。 　　让整个画面氛围更加具有压迫感与张力。 　　浅野支行长从一开始乞求，面色恐惧，到最后甚至哀求，再到半泽直树离开时的啕嚎大哭，呼喊着家人名字的表情... 　　眉角、脸型，乃至表情的整体变化都完全不同... 　　这剧烈的表情变化让神崎广看了都觉得心里复杂。 　　一个男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居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吧。 　　崩溃往往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这从侧面也能看出，浅野支行长十分重视自己的家人。 　　神崎广莫名有些同情这个男人... 　　而这个感觉一从心中浮现出来，神崎广又有些忍不住佩服东野司了。 　　明明在前面把浅野支行长塑造得让读者恨不得将他拿着刀子杀了，但现在居然又引起了读者的同情。 　　这种人物塑造能力...确实很不一般。 　　可正如半泽直树那句‘不要以为就只有你有家人。’一样。 　　同情，并不代表原谅。 　　半泽直树同样也有家人，她的妻子半泽花同样因为浅野支行长遭受到了不少冷眼。 　　他转身离去，同样也关掉了浅野支行长最后一条活路。 　　两人的对垒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神崎广都看得微微发愣...确实是有些发愣。 　　因为他知道，这就只是在看漫画。 　　漫画明明就只是作者虚构的剧情。 　　但明明就是这种虚构剧情...为什么能让他感慨万分呢？ 　　神崎广用力地摇摇头，将自己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部丢出脑外，重新看向手中的《半泽直树》。 　　好看！真的好看！ 　　东野司这第二十话可以说是完全超乎他预期的好看。 　　不愧是目前日本漫画界的第一人！确实很厉害！ 　　神崎广翻到最后。 　　半泽直树其实在最后还是没有对浅野支行长下死手，并没有将浅野支行长送进监狱... 　　这个结局其实也很不错。 　　半泽直树到最后的时候也还是保存了一丝温情。 　　他遵从了父亲在小时候对他所说的那句‘要重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结局的处理，也让半泽直树人物塑造更贴近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一个剧情塑造工具。 　　而相比之下，隔壁岩筑出版社重新开始连载的《调研搜查队》就有些让神崎广失望了。 　　本来这部《调研搜查队》就是仿照《非自然死亡》跟风出来的作品。 　　不过这部作品抢在速度快，几乎是《非自然死亡》一完结就开始连载。 　　并且《调研搜查队》剧情上面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所以才被不少漫画读者欣赏。 　　可现在的《调研搜查队》... 　　在剧情上面不说与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雷同。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很多地方都是仿照《非自然死亡》画出来的。 　　这让神崎广禁不住摇摇头。 　　《调研搜查队》的堀越半平很明显就是没有金刚钻又要强揽瓷器活的典范了。 　　明明没有能力塑造出像《非自然死亡》那样出色的单元剧的剧情，却又要强行跟风...确实不太行。 　　就算是《调研搜查队》拼命塑造的友情以及恋情...老实讲，神崎广都觉得不如半泽直树与近藤、渡真两位同期间的情谊。 　　这也算是高开低走的典范了。 　　不过神崎广早就不去管调研搜查队的情况了。 　　他打开网页，发现果然有不少《半泽直树》的读者在下面讨论着这一话的剧情。 　　不少人都觉得半泽直树最后顾念人情的行为可以说是人情味十足，并且还实现了他成功往上爬的目标。 　　且《半泽直树》一直渲染着的紧张氛围，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舒缓。 　　这让一众同样在追看《半泽直树》的上班族感觉十分舒服，东野司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并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半泽直树》现在的节奏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不少漫画读者都跑去《和世》官网底下，让东野司再快点画。 　　这情况让《和世》的一众编辑也是无语到了极点。 　　不过东野司的粉丝一直都是这样的，再怎么喂也是喂不饱的。 　　且眼见着《半泽直树》的话题再度大热...趁着这股热度，《和世》当即发出公告，表示《半泽直树》下一卷单行本将要发售，希望大家支持。 　　不得不说，富岛出版社的市场营销部也算是鬼才典型了。 　　见《半泽直树》再度掀起热潮。 　　市场营销部连忙改了‘《半泽直树》豪华人设集’的发售日期，将它排在了《半泽直树》这卷发售日... 　　这就相当于是捆绑式销售了。 　　读者可以选择买‘《半泽直树》豪华人设集’，附赠一本单行本，也可以单独购买单行本，两种选择。 　　而所谓的‘豪华人设集’，这其实也算是出版社一种销售手段。 　　出版社会为大人气作品出特别版，也就是所谓的‘豪华设定集’。 　　这种版本一般都是A4判变形（小16开），定价为一千日圆或者更贵。 　　同时上面还附有多幅彩图，以设定，人物介绍，名场面集（比方说浅野支行长土下座那一段），访谈为主，有时还会有作者特别画的番外篇。 　　东野司当然没兴趣为这种单纯捞钱的玩意儿再画个番外篇。 　　他顶多就是配合出版社做了访谈，总结一下人设。 　　但也就是这种坑爹玩意儿，富岛出版社的市场营销部直接定价到二千二百日圆（包括一本单行本）。 　　这让东野司见了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不是...就这种玩意儿，你还指望有人会花这么多钱买？ 　　但最终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这什么豪华人设集还真有人买。 　　甚至还火到再版的地步。 　　不过既然豪华设计集卖得不错，他这个原作者当然也要抽取其中的10%的提成——这从一开始就谈好了。 　　而抛开这一点。 　　另一边单行本销量也完全没有落下... 　　这说明有不少读者不仅买了豪华设定集，还同样买了单行本。 　　真有钱！ 　　东野司不得不发出这种感叹。 　　他是不懂日本这种一本收藏，一本拿来看的文化。 　　不过这对于东野司来讲也不算什么事。 　　比起这个，他其实更在意的是《半泽直树》这一卷的销量... 　　要知道这一卷他可是把自己浑身解数都用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大高潮，要是销量还与前面几卷相同... 　　那就可就... 　　虽然谈不上失望，但没达到心理预期是肯定有落差感的。 　　这同样也是富岛出版社漫画编辑部的编辑心情。 　　在市场营销部贪小便宜，强行把这一卷《半泽直树》捆绑销售的时候...整个富岛出版社漫画编辑部也是一脸阴沉，恨不得把营销部那边的人都给吃了。 　　因为就算豪华设定集卖出去十几万份，那销量也只会算在豪华设定集头上，不会算在这次《半泽直树》身上。 　　这很有可能拖累这次《半泽直树》的销量...从而影响到《半泽直树》破记录... 　　往严重了来讲，营销部那边这次算是影响到他们漫画编辑部业绩了。 　　他们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特别是浦岛总编，气得带着细川小春天天往营销部那边跑，恨不得捋起袖子现在就打一架。 　　细川小春当然也被气得半死，她可是东野司的直属编辑，昨天还做梦成了名编辑呢，今天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下。 　　名编辑之梦破碎了。 　　且你们市场营销那边是吃得满嘴肥油了！可我们漫画编辑部呢？ 　　我们还投了不少宣传资源，就是为了这次的《半泽直树》一鸣惊人的。 　　再加上《半泽直树》这种宝藏漫画可是我们出版社的命根子！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反正就是吵。 　　时不时浦岛总编还会把营销部拖出来鞭尸。 　　没办法！ 　　太气人了！ 　　而东野司在从细川小春最终得知这事儿的时候，也是止不住的笑。 　　这种富岛出版社小剧场确实挺有意思的。 　　但很明显，浦岛总编还是有些低估了《半泽直树》第二十话的潜力。 　　单行本与豪华设定集在同一日期发售也完全没有影响到读者的购买热情。 　　只是第一天下来就在全国累积销售了十八万卷...真正的做到了一天销售顶得上其他漫画一星期的销售总量。 　　这形势可以说是一派大好！ 　　只是看这销量，这一卷单行本的销量就能突破三百万卷。 　　这已经不能说是逐渐增长了，而是真正的爆炸增长。 　　浦岛总编都不急着和市场营销部门那边打架了，回来重新主持大局。 　　卖！卖多一点！再多卖一点！ 　　而在另一边，市场营销部见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潜力，只是咬嘴大恨——为什么不再绑点东西卖出去啊？！ 　　这未免也太火了！ 　　他们还想再来一次豪华设定集的骚操作，这次直接取名为‘东野司超·豪华设定集’——连带着东野司《非自然死亡》、《午夜凶铃》这些漫画作品的设定集一起，直接来个大杂烩，中间还可以再搭配点手办小玩意儿，标价成6666日圆卖出去。 　　好嘛...这种骚操作他们都想出来了。 　　浦岛总编虽然在漫画编辑部里忙，但这次并没有放松警惕，直接中途来了个截胡，这才避免了‘超·豪华设定集’诞生。 　　细川小春也是无语凝噎了好久。 　　你们能不能别只惦记着东野司啊？我们富岛出版社又不只是有《半泽直树》这一部漫画。 　　铃木羽和黑宫明纱也是出色的漫画作者啊？ 　　你们总不能把她们当作咸鱼吧？ 　　反正后面又是一阵扯皮。 　　市场营销部觉得漫画编辑部都是蠢蛋，有钱不赚。 　　漫画编辑部那边觉得营销部就是专程来捣蛋的，什么都不懂，脑子里面只有钱。 　　这吵得富岛出版社如今的实际掌权人大泽社长都出来调停了两句。 　　由于今年漫画编辑部取得了不少成绩，所以大泽社长还是向着浦岛总编的。 　　他同样也觉得不能只看见目前这种蝇头小利，该往更远大的目标去看。 　　听了这话，市场营销部终于痿下来了，’超·豪华设定集‘计划被直接砍掉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东野司也是良久无语。 　　他算是见识到日本出版业界的节操了。 　　还真是什么能赚钱，什么有话题就出版什么。 　　以前他看见那些杀人犯能出书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看来... 　　日本出版业界确实挺神奇的。 　　也正是在这种吵吵闹闹，忙碌过来忙碌过去的日子... 　　《半泽直树》这一卷的销量终于突破了两百五十万卷...朝着三百万卷的目标一往无前而去。 第三六六章.早这么说不就可以了 　　东野司倒是没想到，《半泽直树》第二十话带来了如此之多的连环效果。 　　他的目的早就已经从一开始的‘赚钱养活东野千早’来到了只是想走到这个世界的日本漫画业界第一。 　　现在日本漫画历史最高的销售记录是四百万卷均销量，比起前世日本有些差距，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为了突破这四百万卷均销量，这一次的《半泽直树》单行本突破三百万卷销售也显得至关重要起来了。 　　至少东野司是这样认为了。 　　他现在就专注于注意《半泽直树》的市场统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求细川小春能及时汇报。 　　而在这一过程中，pixiv第一次大赏也终于落下帷幕了。 　　最终东野司与黑宫明纱根据作品点赞数量以及自己的理解，都选择了P站画师中野有咲《猫与白菊》。 　　毕竟大原证画得虽然不错，但比起中野有咲那种充满灵气的构图以及情绪的表达手法...那还是差了许多的。 　　最终的评选结果就是中野有咲金赏，大原证银赏，剩余的七七八八银赏铜赏均分了。 　　东野司还专程在自己的个人账号上发了文，恭喜中野有咲以及大原证等获奖人员—— 　　本来这全部下来，奖金全部发放出去，所有人应该也算是其乐融融的。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 　　大原证这货居然直接在东野司的评论区下面表示不满，觉得自己画得比中野有咲要好，金赏也应该是他的才对。 　　毕竟他是职业插画师，怎么可能比不上中野有咲这种在插画师圈子里听都没听说过的新人？ 　　大原证聪明的一点在于他不敢挑衅东野司的权威。 　　只是一直抓着中野有咲这只粉嫩新人身份去表达自己遭遇的不公平对待。 　　他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同样也吸引了一部分路人的注意。 　　同样的，也有几个在p站的插画师觉得大原证说得有道理。 　　发出声明—— 　　大原证作为一个职业插画师是根本不可能比不过中野有咲这种新人的。 　　这里面肯定有很大的黑幕，指不定中野有咲是专程在外面有些网站买了p站的点赞排行数据的。 　　这算是日本典型的前辈在圈子里压制后辈的事情了。 　　大原证不仅是中野有咲的前辈。 　　且他作为职业插画师，总是能拉到几个插画师朋友给他加油助威，澄清立场的。 　　而作为新人一只两只的中野有咲，在插画师圈子里面根本就是孤立无援。 　　且大原证估计以为东野司也不会在意p站大赏这种小事，所以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去欺负这位声名不显的新人插画师。 　　很快中野有咲的个人用户下面的评价页面就被不少人刷了差评，严重点的还有人直接叫中野有咲去死... 　　标准的日本网络暴力。 　　本来东野司确实不是特别想去掺和这种闲事儿的。 　　因为就算大原证再怎么闹，东野司也没打算将金赏取消，让给他。 　　但他转念一想，别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觉得p站的竞争环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公正公平... 　　到时候反而会挫伤一些插画师的积极性。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布了公告。 　　表示这次大赏的结果是公正透明的，不仅仅是看点赞数量，同样黑宫明纱与他自己也参与到了评审中，《猫与白菊》的确是很不错的作品，金赏当之无愧。 　　东野司这边一发出公告。 　　另一边的大原证他们就立刻就安静了。 　　甚至大原证还专程发了一条道歉的评论公告，表示东野老师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有问题。 　　这卑微的姿态看得一些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是东野司在欺负大原证呢。 　　不过毕竟现如今的东野司可以说是日本漫画业界的牌面。 　　大原证会公开道歉也是当然的。 　　要是东野司都如此公布了，他还是咬死不放松...到时候东野司的粉丝群体一个冲锋。 　　大原证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这就是‘权威’的好处了。 　　东野司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对的。 　　就算是错的，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所有人都会默认是对的。 　　东野司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成为一个行业的权威。 　　见到这结果的时候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算了。 　　能给中野有咲解围就算是好事了。 　　东野司没继续在意p站这边的事情，让矢野龙一去把奖金汇款就再也没管这事儿了。 　　但是... 　　“嗯？有一条私信？” 　　东野司看着自己个人账号后台的一条私信记录，有些困惑地将自己的保温杯取过来，喝了口水。 　　他的个人账号算是半个超级账号了。 　　因为平时私信自己的人实在太多，杂七杂八的消息都有。 　　东野司干脆就用了后台权限，将自己的账号私信箱改成了不可对其发送消息的状态。 　　能联络自己的就只有这次获奖的几个插画师而已...毕竟要联络他们获奖事宜。 　　难不成是哪个获奖者私信的？ 　　东野司想着将私信箱打开，然后就看见其中的消息。 　　那是中野有咲发来的消息。 　　‘谢谢东野老师这次帮助我，钱我已经收到了。非常感谢。’ 　　对方再三感谢，这让东野司也抓了抓头发，礼貌地回复一句‘不用感谢，这是中野桑靠着你自己能力获得的。’ 　　他将这条消息发送过去，本想直接关掉页面。 　　但让东野司没料想到的是，中野有咲居然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东野老师，你不知道这笔钱对我来讲有什么样的意义...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是我的恩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这条消息很长，看到最后的时候东野司都有些困惑了。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至于吗？ 　　四百万日圆在东京都内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上班族一年半的薪水。 　　也不用为此就搭上一辈子吧？ 　　日本现代版的《白鹤报恩》？ 　　东野司动手发了一条‘你太言重了。’又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这才动手将私信箱关闭。 　　他是无法理解中野有咲的思路，但东野司却因为这次聊天知道了中野有咲的性别。 　　对方估计是女性。 　　因为刚才在私信箱里，对方一直都用的是日语中的女性自称。 　　日语中的‘我’是有男性与女性分别的。 　　没想到这位金赏插画师还是个粉嫩女生。 　　这让东野司有些小意外，但也没太过在意。 　　就在东野司又想喝口水润润喉咙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是细川小春打来了电话。 　　东野司下意识精神一振。 　　细川小春会打电话过来，一般是通知东野司关于《半泽直树》销量的。 　　东野司接通电话，然后就听见电话那边细川小春兴奋宣告的声音：“恭喜，东野老师，这一卷《半泽直树》销量突破二百七十五万卷！正在稳步向三百万卷发起冲锋！” 　　这个成绩确实可以，那怕是东野司听见，也是禁不住点点头，笑着连应了好多声。 　　同时他也不忘调侃一句：“那豪华设定集销售又怎么样？” 　　“呃...” 　　听了东野司这话，细川小春一下子就卡壳了。 　　她前几天还在和隔壁市场营销部为了这玩意儿打架呢，结果东野司突然问了一句... 　　不过算了。 　　细川小春找到数据回答道：“《半泽直树》的豪华设定集一共销售出十五万份。” 　　十五万份设定集，每册定价二千二百日圆，东野司从中抽取提成二百二十日圆提成，换算过来也有三千多万日圆了。 　　这玩意儿虽然卖出去感觉让人挺哭笑不得的，但加起来还真的挺赚钱的，而且不费功夫。 　　难怪那么多漫画作者想出设定集。 　　这里面不是没有理由的。 　　东野司又问了一些细川小春的事情，觉得差不多可以挂掉电话的时候，那边的细川小春突然开口道： 　　“对了，东野老师，你明天或者或后天有时间吗？” 　　“如果是细川编辑邀请我吃饭，那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 　　东野司乐呵呵地调侃一句。 　　“咳...说正经的，东野老师。” 　　细川小春干咳两声，对于东野司在她面前没大没小的态度并没有特别在意。 　　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在街上勾肩搭背的程度了。 　　上次《半泽直树》大火的时候，细川小春甚至还给东野司来了一个拥抱。 　　“嗯，你说。” 　　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东野司当然是摆正态度，没再继续开玩笑了。 　　“东野老师不是以前加入了我们富岛出版社资助的新世纪美术协会吗？就是关于那边的事情。” 　　“喔...是有这回事。” 　　东野司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他当初去近卫凉花老家的之前，这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影山文太就已经主动上门和他打过招呼了。 　　并且还邀请他加入了新世纪美术协会，东野司还挂了个荣誉副会长的名头。 　　虽然实际上的优惠没享受到什么，但对方一个副会长愿意找到自己，并且邀请自己加入... 　　老实讲，东野司还是比较佩服他的。 　　同时东野司也有点感叹。 　　这成为美术协会的会员也太容易了。 　　与他前世在天朝时的难度相比简直不算什么。 　　在天朝的时候，若想成为职业画家，首先就得努力成为美术协会的会员。 　　那么成为美协的会员，你就必须要找到一位好老师，努力学习，努力创作... 　　在进行一段时间创作后，你还得再参加画展，并且获奖，拿了奖之后，你才算是有了进美协的一张入场券，这才能成为会员。 　　成为会员后，你还得继续重复参展、获奖这些过程，随后才能从‘碌碌无名’的美协会员变成‘有了一点小名气，不至于饿死’的职业画家。 　　这难度简直不要太大。 　　东野司当年就是从这样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 　　至于与他同期的那些画家？ 　　要么转行成设计业，要么放弃专职画画，转而去别的工作。 　　这一世在日本，东野司算是什么都没干。 　　就只拿了东京青年赏以及创作大赏的金赏，就成了协会的会员了。 　　这当然让他有些感慨。 　　抛开东野司前世的这些苦难史。 　　他其实早就从富岛出版社的大泽社长口中得知，新世纪美术协会背后其实一直站着的是富岛出版社。 　　而与之相对应的，上杉美术协会则是由现在的岩筑出版社资助的新兴美术协会。 　　这两家巨型出版社的恩怨早就辐射到日本传统画界了。 　　谁都不愿意放过这一口蛋糕。 　　“嗯，东野老师你知道这些...那就省了不少解释的时间。” 　　细川小春思考着说道：“东野老师若是有关注日本画界情况的话，会发现新世纪美术协会现在的状况其实有些颓弱。” 　　“原因就是上一任新世纪美术协会副会长把近半数有影响力的会员带去了上杉美术协会。” 　　细川小春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不过这些东野司早就在网络新闻上面看见过了。 　　影山文太是被推出来接手新世纪美术协会的烂摊子的，对方也因此找上了他这个漫画作者。 　　可是这些与东野司也没多大的关系。 　　他现在顶多就算是一流的漫画作者。 　　但在日本传统画界里面，他就是一个二流职业画家。 　　他可不认为自己漫画界的影响力能辐射到传统画界那边去。 　　毕竟东野司前世有在天朝画界混过的经验。 　　那怕在天朝的时候，传统画界都是出了名讲究前后辈关系，师徒关系的。 　　更加别说是日本这个最讲前后辈关系的国家。 　　他如今在日本勉强算是一只粉嫩的传统画界新人，同样也是无法改变新世纪美术协会困局的。 　　那怕是邀请东野司加入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影山文太，也只是看重他的漫画在青年一代中影响力而已。 　　似乎是看出东野司的想法，细川小春立刻补充说明道： 　　“其实这边并不是想让东野老师主动站队为新世纪美术协会助威...而是...” 　　“而是什么？”东野司问道。 　　“而是希望东野老师你能参加新世纪美术协会下一次的集体画展。” 　　细川小春犹豫了一会儿，总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这边东野司也是恍然大悟。 　　喔... 　　原来是这回事啊。 　　不就是让自己画一幅画放进画展里吗？ 　　早这么说不就可以了？ 第三六七章.找!必须要找! 　　细川小春之所以说得这么遮遮掩掩，其实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向东野司拜托这件事的。 　　毕竟新世纪美术协会的画展算是他们出版社的事情。 　　东野司作为漫画部门的漫画作者，按理来讲也是不负责这方面事情的。 　　可由于上面的董事役员看中了细川小春与东野司的超乎一般编辑与作者的亲密关系，所以就让她来拜托东野司。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也是稍微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太为难东野老师了吧？ 　　她把私人关系与工作一向都是分开看待的，这种靠着她的面子去要求东野司做这做那的行为... 　　老实讲，她自己也不太乐意。 　　她轻咳了两声，刚想要告诉东野司不用勉强。 　　但下一刻，东野司就已经笑着率先抢答了：“可以啊。” 　　“啊？”细川小春听着电话那边东野司的笑声有些疑惑。 　　但她很快就搞明白东野司所说的‘可以’是什么意思了。 　　她犹豫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那个...东野老师，你千万不要勉强...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好，但对于这种人情邀请你画画的事情...我个人来讲也是挺讨厌的。” 　　细川小春这番话算是对东野司是真爱编辑了。 　　要不然这种事情随便邀请一下，也不用说这么多话，毕竟她就是一个接到上司工作要求，然后转达的一个中间人而已。 　　这对东野司算是很够意思了。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听见也是哑然失笑道：“没什么勉强的，而且老实讲，我其实也挺想见识一下新世纪美术协会画展水平的。” 　　东野司这话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作为一个前职业画家，东野司的确是想见一见新世纪美术协会的水平... 　　毕竟以管窥豹，东野司也想明白现在日本画界是个什么样子。 　　总不会都是一群憨憨，根本就没什么水平吧？ 　　可那边的细川小春却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她小声地说道：“东野老师真没勉强自己吗？” 　　“细川编辑和我相处这么久，见过我勉强过自己吗？” 　　东野司笑着反问一句。 　　这话让细川小春听着也是点了点头。 　　印象里东野司只要承诺过，或者说过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够轻松完成。 　　如果无法完成，他就不会做出承诺... 　　至于勉强... 　　细川小春还真没什么印象。 　　想到这里，她才点了点头，放松一般地吐了口气：“我明白了，东野老师...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请问明天有空能来一趟富岛出版社吗？” 　　“有空的，那我明天上午十点过来吧。” 　　东野司三下五除二定好了见面时间，这才将通话掐掉。 　　“明天要去长长见识啊...” 　　东野司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紧张的。 　　这次过见面确实是抱着长见识的想法去的。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职业画家都是什么样。 　　...... 　　翌日，东野司给东野千早做过饭，目送她出门后，这才穿上外出服，往富岛出版社而去。 　　不得不说，东野千早最近越起越早了。 　　东野司差不多五点半的的时候就能听见她在那边窸窸窣窣地预习今天课程的声音了。 　　日本的快乐教育恐怖如斯。 　　东野司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摇摇头，觉得以前在天朝时那些营销号说是‘日本学生就算不怎么认真复习，也能考上个好大学的’毒鸡汤确实不带脑子。 　　这还叫做不认真复习？ 　　这都已经赶得上天朝的莘莘学子了好吧？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东野司都还能听见东野千早的‘阿司，姐姐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你就这么混吃等死没事的。姐姐会养你的’梦话。 　　她做梦的时候究竟是什么个内容...东野司还蛮好奇的。 　　撇开这些生活中的小插曲，东野司一路赶到富岛出版社，差不多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就位了。 　　细川小春也是急急忙忙地就带着东野司进了富岛出版社的会客厅。 　　这里是富岛出版社谈合作所用的会客厅，里面的光线还算柔和，中间摆着茶几，两边是沙发，最后面是富岛出版社的公司标志。 　　而在这个房间中，与东野司相约的两个人早早就已经赶到了。 　　坐在沙发左边的那个就是以前邀请东野司加入新世纪协会的影山文太。 　　他一见到东野司就露出笑容，站了起来。 　　同时，看着面前的东野司，影山文太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感慨。 　　以前他邀请东野司成为新世纪协会的荣誉副会长主要是看中了他在日本青年一代的影响力。 　　但靠着这部《半泽直树》，不止是青年一代，就连一些上班族都成了他的粉丝... 　　这影响力实在有些大，那怕是影山文太也不能忽视。 　　因而也就有了这一次的见面。 　　“你好，东野老师。”影山文太迎上去，主动与东野司握手。 　　同时，他也没忘记伸出另一只手，为东野司热情地介绍着坐在他身边的人：“这位是木岛中宏，也是我们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 　　影山文太说着又露出了笑容，热情，并且不愿意松手的模样看得东野司都快误认为对方这是在结婚宣誓了。 　　不过... 　　新世纪美术协会长？ 　　东野司与影山文太打过招呼后，同样也与木岛中宏握了握手：“你好，木岛先生。” 　　木岛中宏与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影山文太不同。 　　他看上去矮矮胖胖的，穿着一身西装，露出的笑容颇有种弥勒佛的感觉，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是画家，倒像是职业商人。 　　他用力地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还上下打量一眼东野司，随即露出笑容：“东野老师你好，快请坐，快请坐。” 　　其实还真就被东野司猜中了。 　　木岛中宏比起画家来，还真就像是商人。 　　他经手的新世纪协会的会员画作，一般都会在外面炒一个高价... 　　这些都是由他来运营的。 　　而也正是他这种能带人赚钱的本事...所以在新世纪美术协会中还有不少支持者。 　　毕竟搞艺术的前提是先能吃饱饭，连饭都吃不饱了还搞什么艺术？ 　　难不成真要等画家真的死透了再来炒火他的画作？ 　　那有什么意思？ 　　能带人赚钱的才是真会长！ 　　这在美术圈子里算是一件挺残酷的事实了。 　　可谁又能说什么呢？ 　　艺术虽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金钱却是最能衡量艺术的一个方式。 　　也就是这位木岛中宏的赚钱手段，所以才引来了富岛出版社的注意以及投资。 　　而他现在第一眼看见东野司长得清秀好看，又不像一般男偶像或者男星那样阴阴柔柔的。 　　当下木岛中宏职业病就犯了，心里面想着能不能把东野司包装成那种有才又有颜值的职业画家。 　　这必然能捞到一大笔钱。 　　木岛中宏在那边转着脑瓜子思考，而东野司则发现不对了。 　　他用力抽了两下手，硬是没抽动，也不知道面前的木岛中宏在想些什么，于是笑着调侃道：“木岛会长这也太过热情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木岛中宏当然听懂了东野司的意思。 　　他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反而露出一丝微笑：“见到东野老师之后就有些情不自禁了，请见谅，请见谅。” 　　等他道歉两声后，东野司终于将手抽回来，带着细川小春与对方面对面坐下来。 　　“我就不浪费东野老师的时间了。”木岛中宏微微一笑：“我们这次叫东野老师过来，主要是希望东野老师能够参加我们举行的美术展。” 　　他说着就将宣传手册递出，同时继续解释道：“地点位于上野的国立西洋美术馆。” 　　“喔？木岛会长还联络到了这么个好地方吗？” 　　东野司来了些兴趣。 　　东京国立西洋美术馆。 　　该美术馆位于东京文化设施的聚集地上野地区，日本还专程指定了这个美术馆为重要文化财产。 　　东野司以前还抽空去参观了，是个很有氛围，看上去很有厚重感的美术馆。 　　他接过宣传手册，但并没有打开看，而是询问道：“不知道新世纪美术协会这次企画展的主题是什么？” 　　一般来讲，美术馆画展主要分为两个种类。 　　一种就是常设展，没有设定期限，将美术馆中的展品展出，这就是常设展。 　　而企画展，就是设定一个主题，比方说‘战争’‘季节’亦或是‘抽象’等主题，将符合主题的展品展出，有日期的限制。 　　这次新世纪美术协会举办的必然是企画展。 　　而且东野司估计他们手中的作品还有所不足，质量也不会太高。 　　要不然也不会拉着自己这个二流职业画家过来充数。 　　虽然东野司拿过文部科学大臣奖，但那也是平面设计方面的，严格来讲只能算是沾了传统美术的边缘。 　　“这次的主题是关于季节的。” 　　木岛中宏见东野司提问，当即回答道：“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任选一个季节进行绘画，题材并不限定。不过谈到春夏秋冬，估计会有不少会员会画景物。” 　　他说的这话让东野司也是禁不住点点头。 　　看来木岛中宏并不是对美术一窍不通的。 　　春夏秋冬本来就是自然四季节气，以自然景物作画毫无疑问是容易许多的。 　　可既然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主题... 　　木岛中宏为什么又要花功夫找到他东野司呢？ 　　这让东野司有点不太理解。 　　只要随便搜刮一下协会中的会员，估计就有不少景物画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东野司的想法。 　　那边的木岛中宏也是摆出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气势，笑着说道：“东野老师肯定很奇怪，这个主题明明不难解决，为何还要找上你，对吧？” 　　“实际上，这次我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木岛中宏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影山文太打了个眼色。 　　得到木岛中宏示意后，影山文太也是主动将原因解释清楚了。 　　原来每年新世纪美术协会都要举行四五次展会，以此来稳定自己在日本美术界中的地位。 　　这几次展会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规定好了的。 　　国立西洋美术馆那边也已经沟通好了，说是要这个月举行展会。 　　但谁能想到就在这个筹备期间，另一边的上杉美术协会突然跳出来，表示同样举行展会。 　　这就是摆明了要与新世纪美术协会打擂台。 　　且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同样也打乱了原本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布置。 　　木岛中宏原本的态度其实就是单纯地放一些以前展出过的作品就算可以了，有数量不够的，就放一些质量还算可以的，用来充数的作品上去。 　　毕竟一些美术爱好者其实也就看那几幅有名的压轴名作，对于其他一些画家的作品根本就不怎么感冒。 　　但上杉美术协会突然跳出来，很明显就是抱着挑衅的态度...新世纪美术协会当然也不能落人于后，就这样不作声挨着上杉协会毒打。 　　于是一次暗中较量就开始了。 　　木岛中宏与美术馆方面沟通，撤销了七八幅原定用来充数的画作，转而去找了日本其他美术馆，借了一些名气在国内还算不错的画家作品过来。 　　可就算是这样，七八幅原定作品的数量也还是不太好弥补的。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外借的作品不能太多，必须还是有一部分新世纪协会的作品。 　　要不然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作品都是外借过来的...那说去该有多丢人啊？ 　　面子上面肯定是挂不住的！ 　　文人嘛...艺术家嘛...一般都是把脸面看得比较重的。 　　毕竟脸面就与他们的收入挂钩。 　　像那种声名狼藉的职业画家，就算是画得再怎么不错，人家报纸上面一句‘才不配德’就能把你堵得死死的。 　　于是木岛中宏他们就开始在会员以及荣誉会员中搜索，想找几个名气大一些的，画技不错的作者来帮忙撑场子。 　　找！必须要找！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中，作为荣誉副会长的东野司鹤立鸡群，几乎一眼就被木岛中宏瞧中了。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是富岛出版社的漫画作者。 　　这层根正苗红的身份下来，木岛中宏很放心，不用担心东野司到时候临阵叛逃。 第三六八章.东野司低头思考 　　以前新世纪美术协会就经历过一次临阵叛逃的事情。 　　原副会长带着半数有影响力的会员跑到上杉美术协会去了，只剩下了一些刚入协会的新人以及一些新世纪协会的骨干成员。 　　当时这事儿还上了新闻，把木岛中宏气得半死，但又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毕竟有美术协会的会员注销转去其他美术协会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不可能因为对方注销了会员资格，木岛中宏就把对方告上法庭吧？ 　　这明显不现实。 　　而自打他被自己以前信任的副会长捅了刀子之后，接下来副会长的选人就异常慎重了，生怕再被来一次釜底抽薪。 　　这次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 　　并且严格来讲还算得上是冤家路窄。 　　不管是木岛中宏还是上杉美术协会的会长都想把对方打死。 　　所以才要选一些根正苗红的，一眼看过去不会出问题的会员来帮忙画这次参展的画作。 　　“原来如此...”东野司喝了口茶水，露出恍然的表情。 　　难怪这就找上他这个荣誉副会长了。 　　主要还是看中他底子干净并且还算有些影响力啊。 　　想到这里，东野司禁不住沉吟一声，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果我能帮到木岛会长的忙，那么我会尽力的，毕竟我也算是新世纪美术协会中的一员。” 　　东野司很干脆地就答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风格让木岛中宏与影山文太十分满意，觉得这次没有眼瞎，算是看对人了。 　　就连旁边一直担心会谈崩的细川小春都小小地吐了口气。 　　而正当木岛与影山想说些鼓励以及场面话的时候，东野司又突然开口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谈谈条件了吧？木岛会长？” 　　“谈谈条件...？”影山文太听着东野司这句话，禁不住一阵发愣。 　　不是... 　　我们这都已经算是一家亲了吧？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会尽力的，因为你也是新世纪美术协会中的一员。 　　怎么一个转脸就脸色变了，要谈条件了？你这脸色未免也变得太快了吧？ 　　这反转过于迅速，就连细川小春都忍不住瞥了东野司一眼。 　　但这时她也没说话。 　　毕竟她一直都是东野司的伙伴，东野司做出的决定，她是肯定会尊重的。 　　而东野司... 　　他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喜怒。 　　因为东野司现在只是在就事论事。 　　他总不可能给新世纪美术协会打白工吧？ 　　一幅油画出来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了，他要兼顾《半泽直树》、《孤独的美食家》的连载还要忙活油画... 　　他又不是神仙，时间也不是随便就能挤出来的，当然得拿些东西回来。 　　就算是当初影山文太邀请的时候，也是事先说明了不用履行任何义务。 　　东野司才勉为其难加入的。 　　至于做个人情送给木岛中宏他们...这一点东野司也考虑过了。 　　但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件关于近卫凉花的事情，于是就想开口请求。 　　比起影山与细川两人有些错愕的表现，作为会长的木岛中宏则是反应速度极快。 　　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相反还笑着说道：“如果是我能帮助到东野老师的，请东野老师尽管说明。” 　　这社会老油条的做派让东野司都在心里面直呼厉害。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确实有一件希望借助木岛会长力量完成的事情。” 　　东野司将近卫凉花想考入武藏野美术大学的事情干脆了当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东野老师的女友想要进入武藏野美术大学就读...但东野老师担心她在美术成绩有所欠缺，希望找我疏通一下关系，对吧？” 　　“说是担心也不尽然...她的成绩考入武藏野美术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但考试总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所以就想让木岛会长帮帮忙了。” 　　东野司微笑回答。 　　是的，这就是东野司的目的。 　　木岛中宏等新世纪美术协会派系是东京都内数一数二的。 　　比方说山内一楼就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教授。 　　因此东野司几乎能够肯定，木岛中宏拥有打点东京五大美院上下关系能力的。 　　要将近卫凉花直接送进去应该是完全不难的。 　　当然，东野司其实是相信近卫凉花能够考入武藏野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万一她没考上呢？ 　　那到时候不就特别尴尬了。 　　为此东野司自然想给她准备一个万无一失的后备方案。 　　若是近卫凉花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入了武藏野大学，那当然皆大欢喜，东野司也不会管。 　　可要是没考进去，那东野司准备的后手就有用处了。 　　“原来如此，如果没考上就帮忙疏通一下关系...好的，我明白了。” 　　木岛中宏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东野司这个请求。 　　在他看来，这其实就只是一件小事。 　　武藏野美术大学那边他认识不少人，顶多也就是请一两顿饭，上门拜访的事情。 　　至于东野司说他的女友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那这他就管不了了。 　　反正只要帮忙就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木岛中宏三下五除二就敲定了整个事情的流程，显得极为爽利，充分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对方既然如此爽快。 　　东野司当然也没落后。 　　他当即就表示自己会回去研究研究这一次新世纪美术协会关于‘四季节气’的绘画主题，尽量将自己的作品拿出来。 　　两人又握了握手，彼此留下电话号码后，东野司就起身告辞了。 　　目送着东野司离开的背影，影山文太还有点错愕。 　　“木岛会长，刚才...” 　　他没想到刚才东野司会突然和自己等人谈条件，确实也被东野司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下子见到东野司离开，他当然想开口说一说憋住没说出口的话。 　　“这对我来讲就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于东野老师来讲或许就不是如此了。” 　　木岛中宏摆了摆手：“我这次其实算是卖了个人情给他，下次如果还有这种突发状况，再请动东野老师就不是特别难了。” 　　“再请动他...木岛会长，这次我们只是被上杉美术协会打了个突袭而已。” 　　影山文太明白木岛中宏的意思，但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东野司就是个漫画作者啊。 　　漫画作者和职业画家的画工...压根就不能相提并论的。 　　若是论剧情、人物塑造这种玩意儿，职业画家或许不如漫画作者。 　　但要单纯论画工以及画技，那职业画家说是甩开了漫画作者几条街都不止。 　　说句难听的，这次也就是单纯情况紧急，拉着东野司来凑个人数的。 　　可怎么听着木岛中宏的意思，下次有机会还要邀请东野司来参加展会？ 　　正当影山文太思索着的时候，另一边的木岛中宏突然开口了： 　　“影山副会长肯定没怎么关注前年的东京青年赏得主吧。” 　　“呃...那不是主要给未成为职业画家的业余爱好者以及高中生们设置的奖项吗？” 　　他有些好笑地调侃一句：“东野老师可不止是漫画，他同样也很擅长油画，而且他两年前参赏的作品，严格来讲已经有职业级的水准了，甚至比我们新世纪协会里的一些会员水平还要高。” 　　“还有这事儿？” 　　影山文太感到有点惊讶。 　　他确实不怎么了解东野司这个人，只知道对方漫画水平确实很高。 　　旁边的木岛中宏也没多说，他直接从身边的公文包里面摸出了一本名叫做《历代东京青年画赏作品集》。 　　这上面记载了不少历代获奖者的作品。 　　而东野司的《东京夕阳·印象》以及《东京》就在其上，还被当做了封面。 　　这待遇确实很可以。 　　影山文太禁不住看去。 　　不管是《东京夕阳·印象》还是《东京》，以他的目光看去，确实都已经是职业画家的水准。 　　而且还是那种很有自己风格的画法。 　　这让影山文太感到有些惊讶。 　　一些天才级的人物确实是能在高中的时期就放光发亮——艺术领域从来不缺这种‘神童’。 　　但在高中时期就已经形成浓郁个人风格的人...这就算得上是屈指可数了。 　　东野司这两年前的画...严格来讲应该是刚上高一时画出的作品... 　　这么一想，影山文太就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赞叹一句：“确实很厉害。” 　　他并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东野司确实够这一句夸奖。 　　同样的，影山文太也懂木岛中宏的意思了。 　　对方这其实也算得上是未来投资了。 　　要知道东野司现在才不过高三年纪，连大学都还没上。 　　就算木岛中宏投资失败，他也就是花了点功夫，去请了几顿酒，跑了几趟。 　　倘若投资成功，东野司以后在油画与漫画两方面都有影响力了...那他可以说是赚翻了。 　　反正稳赚不亏，那不如投资。 　　真是个人精！ 　　影山文太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眼将《历代东京青年画赏作品集》收入怀中的木岛中宏。 　　而就在影山文太他们讨论的同时。 　　另一边，东野司也从细川小春那边摸清楚了木岛中宏的底细。 　　“木岛会长在文部省那边都有关系吗？” 　　虽然早就想到木岛中宏作为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估计关系不少...但东野司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文部省那边都有关系能够打点。 　　要知道文部省那可是日本教育文化的中枢。 　　在那里有关系也就意味着，木岛中宏只要不是往死里作死，他与新世纪协会就永远不会什么大问题。 　　就算有大问题，有文部省这层关系打点，大问题也能变成小问题。 　　细川小春见东野司一脸讶然，也是露出了几分没有想到的神色：“东野老师不知道吗？我刚才听你为凉花打点武藏野美术大学关系的时候，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他情况了呢。” 　　“我只是曾经见过武藏野的山内教授帮影山文太说过话，所以就觉得新世纪协会与武藏野美术大学估计有亲密关系。” 　　东野司为细川小春解释一句，随后才露出一抹恍然之色：“看来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和这位木岛会长合作啊。” 　　他这边要毕业上大学的人可有点多。 　　东野千早、藤原葵、高桥由美... 　　要是有木岛中宏的帮忙... 　　指不定都不用那么辛苦了？ 　　东野司想着想着就禁不住点点头，一个想让几个女生都平平安安毕业的想法诞生了。 　　不过在那之前，首先还是要展示自己的价值才行。 　　木岛中宏看重的是自己画家的能力，而自己看重的是他在文部省的关系... 　　要想利用对方达成目的，那就必须让对方看见自己的价值。 　　毕竟对方又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傻子。 　　真就免费帮他东野司这么多忙。 　　“那就得从这次的油画上面下功夫了啊。” 　　东野司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了手中的新世纪美术协会制作的宣传册。 　　这上面有一些关于这次企画展的具体细节，也包括一些这次绘画主题的解读。 　　春夏秋冬，四季的节气... 　　东野司忍不住沉吟一声，陷入了思考。 　　自己到底是随着大流，也跟着别人一起画关于季节方面的景色，还是另辟路径，再想一个有意思的点子呢？ 　　老实讲，东野司其实更倾向于前者。 　　画春夏秋冬的景色...这就是专门比拼绘画的基本功了。 　　毕竟景物一般来讲是没有什么绘画难度的，只是看你的画工与画技。 　　而这个方面东野司很有自信。 　　他觉得单纯靠着画工、画技，自己也能拿下这次展会上当之无愧的第一。 　　你可以说东野司这是盲目自信... 　　但作为画家，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那以后还要怎么在画技、画工上赶超别人？ 　　职业画家嘛...这点锐气还是要有的。 　　就算不可以，也要当作可以。 　　可如果只是照本宣科随大流画景物。 　　东野司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风格。 　　随大众虽然不会犯错...但这也太过泯然众人了。 　　那么...要怎么办呢？ 　　东野司显然是想得入了神。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细川小春都看呆了。 　　等会儿。 　　东野老师。 　　你不用我送你回家了吗？！ 　　喂！！！ 第三六九章 第一人称的视角体验 　　一遇见上辈子职业内要去干的事情，东野司就很容易想入神。 　　后面的细川小春见他越走越远，还专门取了手机，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但这也没多大用。 　　东野司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细川小春声音越大，他的脚步就越快。 　　这动作把细川小春都看懵了。 　　我也不是鬼怪吧？ 　　怎么我越叫你，你走得还越快了？ 　　不过细川小春也是明白人，她看东野司那个状态就大概明白他应该是想着事情。 　　犹豫了好一会儿，细川小春停下脚步，生怕把东野司的‘创作灵感’给喊没了。 　　她虽然不是漫画作者，但好歹也是个编辑，只有有些漫画作者想到什么好点子的时候巴不得直接将这些东西全部都记在手边。 　　她没再发出声音，无语地目送东野司离开地下车库。 　　东野司确实是在思考着事情。 　　他还在纠结着是直接画景物还是画其他的东西。 　　春夏秋冬。 　　这从表面上只是讲四季节气。 　　而表现四季节气的最好手段无疑就是以景物表现——这是最直观的表现手段。 　　就比方说一棵树。 　　初春有初春的模样，那个时候的树应该是稀稀疏疏的嫩绿叶片。 　　而到了盛夏，树叶生长成熟，应该是一派枝繁叶茂的景象。 　　盛夏转而到暮秋，树叶又开始凋零，叶片的形态窸窸窣窣看上去应该干干瘪瘪的。 　　到了严冬，树叶落下许多，只余下光溜溜的树干... 　　用这种时间推移的景物变化来表现春夏秋冬四季毫无疑问会简单许多，也更加直观的能够凸显四季这个主题。 　　但是吧... 　　东野司实在是不想看见自己的作品与其他作者的油画作品雷同。 　　可突然让他拿出一幅符合主题，又要画工高超，还要其中寓意深刻的作品... 　　这确实是太过困难了。 　　东野司回到东野工作室，皱着眉毛思考，看上去一脸严肃，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他这表情就让座位就在他旁边的山上千夏莫名觉得有种沉重的压力。 　　要知道东野司平时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也是十分和善，这突然表现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自然让她感到压力。 　　她甚至觉得是不是最近《非自然死亡》制作进度让东野司感到不满了，所以东野司才会摆出这种脸色来的。 　　她把自己的椅子搬开了一部分，稍微远离了东野司一点，生怕惹到这个顶头上司。 　　东野司这副模样当然不止引起山上千夏的注意，刚处理好《非自然死亡》动画放映的矢野龙一也明显察觉到东野司这‘满脸难色’了。 　　怎么回事？ 　　一向乐观的东野老师怎么这脸色？ 　　他不懂情况，但也与山上千夏一样，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主动触东野司霉头的，于是也是收了点步子，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但是... 　　“矢野桑。”一脸心事的东野司突然开口了。 　　呃... 　　原本准备悄悄溜走的矢野龙一脸色一下子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听见矢野龙一中招，旁边的山上千夏的脸上也是终于小小地吐了口气。 　　她算是放心了。 　　这种领导找人谈话的事情没有落到她身上。 　　虽然不认为东野司是那种找人撒气的老板，但是万一呢？ 　　她这边刚放下心来，刚准备站起来去打点水，然后就看见东野司侧头看过来：“对了，千夏，你也过来一下，我有事情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呃—— 　　刚放心的山上千夏的表情一下子就卡壳了。 　　完了完了，本来还以为不会点我名字的，结果反过来就把我摁死了！ 　　山上千夏与矢野龙一都看向面前的东野司。 　　结果他们就发现，东野司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这还真是... 　　矢野龙一与山上千夏忍不住对视一眼。 　　随后山上千夏就一咬牙，委屈巴巴地站出来了：“东野老师，请问是有什么处罚吗？果然还是我上次抱着保温瓶发呆的事情吧？那是我工作上面的失误，还请东野老师原谅。” 　　她总不可能让矢野龙一站出来说话吧？ 　　矢野龙一可是动画总监督，她一个原画师自然不可能连这点做人的小技巧都不懂。 　　说着，山上千夏还鞠了一躬。 　　对方这突然表现让东野司也是一愣。 　　随后他才明白山上千夏估计说的是上次他画《只有雨知道》的时候，她抱着保温瓶发呆的事情。 　　可自己哪儿是要批评她这个啊。 　　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了。 　　他叫山上千夏与矢野龙一过来其实是为了提供一些关于四季油画的一些思路与灵感的。 　　毕竟人多好办事，灵感这东西也不是他死坐在办公桌上就能有的。 　　他把事情的大概解释清楚。 　　然后就发现矢野龙一与山上千夏的脸上刚才的紧张感以潮水一样迅速退去了。 　　“意思是东野老师暂时没有创作方面的思路，所以就希望我们俩能够提供一些自己的看法？” 　　矢野龙一理清楚前因后果询问道。 　　“嗯。毕竟只是坐着一个人考虑也没用。”东野司笑了笑，同时也看向山上千夏：“千夏你也不用太担心之前发呆发愣的事情，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那种小事就处罚你的。” 　　“咳咳...” 　　山上千夏急忙咳嗽两声，目光一斜，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只是...哎呀，不说这个了。” 　　她扯开话题：“东野老师还是先让我们看看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宣传手册吧。” 　　“好啊。”东野司恢复平时笑容和煦的模样，点头取出木岛中宏交给自己的手册。 　　那上面是关于这次‘春夏秋冬’四季油画企画展主题的解释说明。 　　只要是带有这个主题因素的作品皆可参展，题材不限。 　　换而言之。 　　不管是单纯的景观画还是抽象画亦或是印象画，只要能拿出来，就都能够参展。 　　“既然是四季，那肯定首选景观画啊...不过好像还是不行啊。景观画肯定很多人画，那样就一点特色都没有了。” 　　矢野龙一提出建议，但很快就自己否定了。 　　看来他也能明白艺术不能泯然众人的重要性。 　　而且这次还是美术协会这种地方，强手很多...这种泯然众人矣的画作拿出去...虽然可能东野司靠着完美的画工还是能压制住其中不少人。 　　但在创意上面就弱了一筹了。 　　这感觉就有些不大行了。 　　他沉默了。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接着山上千夏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东野老师，春夏秋冬这个主题就算是不用自然景观表示，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嗯，是可以不用自然景观表示。”东野司点了点头。 　　“那如果是这样...我就有些粗末的见解了...” 　　山上千夏摸了摸脑袋，思考着说道：“东野老师，人从幼年，到壮年，再到中年，最终到老年...这是否就能够对应传统节气的春夏秋冬呢？” 　　她轻声地说出来，同时又在观察东野司的脸色，最后也没忘补一句：“当然，这就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东野老师你完全可以忽略的。” 　　这个小女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害怕背锅。 　　不过... 　　她提的这个建议还真的挺不错的。 　　以人的成长历程对应四季春夏秋冬的变化。 　　这听着很是合理，在逻辑上面也解释得通。 　　这么一想...还真可以！ 　　且听着山上千夏这个想法，东野司的脑中也像是闪了道灵光，一下子冒出了不少想法出来。 　　这个主题确实能画，而且还是画人...这就更加难不住东野司了。 　　人与四季... 　　幼年、壮年、中年、老年。 　　幼年应该是草绿底色，带点柔润的春光，带点日本特色的春日樱花，孩子在朝阳底下玩耍，阳光要选用给人最为透气感的锌白调色。 　　壮年应该是黄与青调子的底色，已经成人就不再像幼年时期那样天真柔和了，走在路上，夏日强光也跟着洒下来，射在身上要带着点辛辣之感，象征着进入社会后所遭遇到了种种困难，所以颜色要选用亮且持久的铅白... 　　不过铅白这玩意儿毒性有点大，东野司以前当职业画家的时候就很少用了，他觉得还是找其他白颜料代替一下比较稳妥。 　　中年应该是有些泛黄的底色，漫步于秋林中形单影只的女性，要有一种沃尔科夫《十月》的感觉。 　　东野司倾向于用赭石调出一些红润柔和尚且回春的色彩来。 　　老年则对应着冬日，万物枯寂，屋檐搭着雪，有老人坐在屋檐底下，看着底下还要铺一层平静的赭石色调...就如已至暮年的老年人本身一样。 　　可若只是这样还不够。 　　东野司摸着下巴思考。 　　只是这样，其实也就只是人与景观的结合... 　　虽然有了一层寓意，但从整体来讲，整体的表现手法太过单调了。 　　“人的一生，不只是旁观者...这幅画也一样...不能只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哎？” 　　本来还在帮东野司琢磨着究竟要怎么画的山上千夏与矢野龙一愣住。 　　他们俩禁不住回望向东野司。 　　重要的不是让旁观者欣赏... 　　而是要画一幅大家都能代入其中的画作！ 　　是的，让他们去体验画中四季变化，人的生老病死。 　　如果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就毫无疑问是一幅出色的油画作品了。 　　东野司露出一副‘我大概明白了’的表情，嘴里面还念着山上千夏与矢野龙一完全弄不懂的话语。 　　这让两人也是一脸懵逼，互相对视一眼。 　　“谢谢千夏还有矢野桑了，我想我大概应该怎么办了。” 　　东野司笑着感谢一句，随后又和濑尾大悟打了声招呼，表示今天他就不待着工作室，先提前回家了。 　　动作之快让濑尾大悟都有点傻眼。 　　直到他迅速离开的背影消失，濑尾大悟才一脸错愕地看向山上与矢野两人。 　　“...呃...我也不知道东野老师发生什么了。” 　　矢野龙一率先张了张嘴表态道。 　　旁边的山上千夏也紧随其后，同样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刚才还讨论着怎么画油画呢？ 　　怎么东野司突然就一副‘好！我明白了’的表情离开了？ 　　难不成这就是职业画家的世界吗？ 　　就好像难懂的抽象画一样，压根儿就是完全弄不懂。 　　...... 　　东野司离开东野工作室后并没有四处闲逛，而是径直回了家。 　　前面也已经说过，在他家中一个空储物室里面放着他的画具，当初他给东野千早治疗病情所画出来的油画，就是在这个储物室里画出来的。 　　这地方其实很不错，上面还开了窗，空气流通很自然，不用担心油画颜料的味道散不开而让脑子晕晕沉沉... 　　这算是常识了。 　　那怕是冬天受点冷，画油画的地方最好还是通风，要不然容易喉咙疼，头疼。 　　东野司一回到家中就看了一眼储物室里早就已经绷好的画布... 　　这画布是他昨天晚上用钉枪那些油画老伙伴钉好的。 　　冬天空气中水分少，昨天往画布上刷的那层浆已经开始发干了。 　　看这个情形明天应该就能直接动工了。 　　不过... 　　“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种感觉先抓住...” 　　东野司从旁边的箱子中摸出一本速写本，捏着铅笔沙沙沙地就在上面画着。 　　他画画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然，手臂甩得很开，看上去很有画家的味道。 　　只是十五分钟过去，东野司就已经将整体画面的大体框架定好了。 　　东野司并没有如刚才与山上千夏讨论得那样，直接就开始进行‘幼年、壮年、中年、老年’这些阶段的绘画。 　　他先在整体的画面的边缘画出了一双手。 　　那是一双已经苍老，粗糙得看不出男女性别的手掌... 　　这大概是一双画家的手掌，此时这位画家正手捏着画笔。 　　由于这双手实在画得传神，仿佛旁观者真感觉到自己就已经变成了东野司画中的这位画家了一样。 　　他缓缓地伸出画笔，似乎要在面前空白的画布填补上颜料。 　　而在画架背后，是一个立柜，里面放满了各种证书以及荣誉， 　　有些证书已经泛黄，象征着他壮年时获得过的荣誉。 　　有些证书还算崭新，应该是他老年，也就是现在所获取过的荣誉。 　　东野司的细节做得很好，那怕这只是用铅笔画出来的东西，都让人别有一番韵味。 　　壮年、老年... 　　是的。 　　东野司想靠着这种独特的第一人称的体验视角... 　　让欣赏者体验画中的世界...画中的春夏秋冬以及这位画家的一生。 　　“看看能不能成功吧！” 　　东野司看着逐渐成型的基本框架，双眼来了兴趣。 　　这是画家的一生！ 　　同样也是欣赏者们能够体验到的生老病死！ 　　这不把你们全部带进沟里去？ 　　东野司这么想着，手中的笔却丝毫没有停下。 　　很明显，他是进入到状态了。 第三七零章.注入灵气 　　东野千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作为即将升入高三的学生来讲，她现在作息时间可以说是规律到了极点。 　　回家后先吃饭，吃过饭后就进入屋内解决老师在课业中留下的作业，等到作业完成后，就开始在家里面自主复习，一直到晚上六点的时候出来半个小时休息一下眼睛，与弟弟聊聊天。 　　随后再进房间中，复习知识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熄灯睡觉，第二天五点半起床... 　　这个过程可以说是一直重复，不带任何变动的。 　　只不过...让东野千早一直觉得对不起就是自家弟弟东野司了。 　　明明自己是姐姐，却还让他帮忙做饭，吃他的喝他的...这简直就和寄生在自家弟弟身上的姐姐没多大区别了！ 　　要知道我的梦想可是长大了自己赚大钱了，然后不结婚，安心当一个扶弟魔——帮着阿司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 　　结果梦想没实现，自己反倒是被弟弟一直帮扶...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东野千早倒不觉得家人间互助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自家弟弟这帮得自己也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自家一点都不像以前那种和女生说两句话就脸红的可爱时候了。 　　有时候还会主动调笑自己这个姐姐...每次都说得自己满脸通红的，觉得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因此东野千早决定今天要好好儿找东野司聊一聊这个问题！ 　　且她也不能因为需要考试，就顺利应当地一直使唤东野司做这做那的...这样不好。 　　有句话说得很好，家人之间只有互相感谢才能走得更远。 　　因此东野千早也想平摊一些家务！ 　　姐姐可不是全都要靠着阿司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东野千早走进屋内，四处看一眼后轻声叫道：“阿司？阿司在家吗？” 　　不在家吗？ 　　东野千早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平时这个时候，东野司应该是早就顾及着她这个应考生的情况回家了... 　　可今天怎么完全没动静...？ 　　东野千早把肩包放下，把穿着黑色长袜的小脚放进自己的熊本熊拖鞋，又小声叫了东野司两声名字，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阿司真没回来吗？” 　　东野千早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刚才还踌躇满志想告诉东野司‘姐姐可不是全都要靠着阿司’的想法完全消失了。 　　她四处看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坐在沙发上面，随后又伸手抓了抓头发，显出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难不成还在工作室里加班吗？ 　　阿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东野千早撅起嘴，穿着熊本熊拖鞋的小脚腾空，百无聊赖地一前一后，一甩一甩的。 　　熊本熊拖鞋上面的熊本熊图案捂住嘴偷笑着。 　　她这算是标准的少女心态了。 　　没见东野司之前踌躇满志，见不到东野司又觉得有些寂寞... 　　不得不说，女生的心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懂。 　　但很快，东野千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储物室的门怎么打开了？” 　　坐在客厅的东野千早正好能看见储物室大门正大大地敞开着。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储物室大门。 　　这不太像是被风吹开的，反倒是像被人打开的。 　　这发现让东野千早一下子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咕嘟咽下去口水，接着站起来叫了一声：“阿司？” 　　依旧没人回声。 　　这让东野千早一下子就紧张了。 　　入室偷窃这类案件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十分常见的案件。 　　东野千早也见过不少‘因为被户主堵住，恼羞成怒的窃贼愤而杀人’的新闻消息。 　　这种联想基本上都是越想越害怕的，东野千早也不例外。 　　很快她的思想就完全跑偏，满脑子都是家里面指不定现在藏着个身怀凶器的杀人狂。 　　但随后东野千早就想到隔壁正在开学习会的近卫凉花等人，于是赶忙跑出门。 　　随后就将把脚缩进暖炉里面正烤着的近卫凉花三人组叫了过来。 　　“什么？有小偷？” 　　正用一口标准日式英语，百无聊赖背着单词的高桥由美听了东野千早这话，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了。 　　她急急忙忙地问东野千早：“小偷在哪儿？” 　　她这兴奋模样让东野千早也是有些犯迷糊。 　　不是...那可是小偷啊。 　　指不定还藏着凶器呢。 　　我们都是柔柔弱弱的高中女生...怎么面对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对手，你还这么兴奋啊？ 　　东野千早无法理解高桥由美新奇思路，下意识地回答道： 　　“在我家储物室...” 　　然后她就张大了嘴巴，看着高桥由美兴冲冲地拎着剑袋，毫不犹豫地冲出门外。 　　高桥由美早就背书背得有些大脑迷糊了，现在听见有这么个有趣的事情，当然没有一点犹豫。 　　她窜出去的速度极快，就连早有准备的近卫凉花都没拉住这货。 　　“由美！”刚打算给东野司打个电话的近卫凉花惊呼一声。 　　“完了！那个蠢蛋！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去找小偷麻烦吧？” 　　因为烤着暖炉有些手脚发软的藤原葵，挣扎着从暖炉这个怪物中起身：“我们快过去看看情况...凉花你先给东野老师打电话。” 　　这个傻蛋！ 　　拿着把竹刀就敢和别人入室歹徒对线？ 　　万一人家还藏着一手凶器呢？ 　　那可不是近卫凉花胸前那种胸器，可是真能见血呢？ 　　三个小女生一合计，又重新浩浩荡荡地杀到东野家的客厅，颇有种网络游戏里组团一起刷BOSS的感觉。 　　然后她们三人就看见了拎着竹刀站在储物室里，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的高桥由美。 　　嗯？ 　　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三个小女生还以为一进门高桥由美已经和对方扭打在一起了，指不定还要见血了。 　　怎么这货就站在门口？ 　　东野千早她们在门边探头探脑。 　　站在储物室里的高桥由美显然也发现她们了。 　　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唇边，示意她们安静，随后又指了指储物室，这更像是示意她们保持安静过来看的表情。 　　这让走在最前面的近卫凉花也禁不住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高桥由美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见高桥由美一脸轻松，想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于是三人往前走了两步。 　　接着—— 　　藤原葵就不小心踩到高桥由美丢下来的剑袋，往前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滑倒，嘴里也发出了一声‘哎呀’的低呼声。 　　藤原葵这声音很急促，并不大。 　　但却让刚才还让她们保持安静的高桥由美急了。 　　她忍不住看过来，很不高兴地叫了起来：“谁呀！” 　　她这声音就很大了，而且中气十足，一下子就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藤原葵都无语了。 　　好嘛...你这货让我保持安静，结果自己这声音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们三人也不管什么安静不安静了，干脆就直接小跑进储物室。 　　接着就看见了高桥由美正一脸抱歉地对面前的东野司道歉：“抱歉啊，东野老师，阿葵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你创作了。” 　　是的。 　　里面站着的人正是东野司。 　　此时的东野司正捏着画笔，身上穿着画油画的工作服。 　　而在他后面的墙壁上正画着一幅油画，显然高桥由美是在为自己打扰到对方而道歉。 　　不过听了高桥由美道歉内容的藤原葵却嘴角抽了抽。 　　她本来站在后面好好儿的，突然就听见对方这血口喷人，于是再也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蠢猪！尽说瞎话！我才没有吵到东野同学。” 　　“本来就是你发出的声音啊。” 　　高桥由美据理力争。 　　这把藤原葵气得半死，干脆瞪着那双大眼睛，盯着高桥由美看，恨不得真把她当作蠢猪杀了烤成乳猪吃。 　　她们俩日常吵架，近卫凉花也已经习惯，只是劝了两句就有些好奇地问道：“阿司，你这是在画什么？” 　　此时的东野司也是刚回过神来。 　　听着近卫凉花的发问，他笑了笑回答道：“油画...我画布上面的浆还没有干，又怕灵感流失了，于是就直接在墙上画了。” 　　是的。 　　他刚才尝试在速写本上动手画了画，想保留一下手感。 　　但铅笔与普通速写纸与油画相差太大，于是东野司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在墙上画画了。 　　反正也就是个储物室，在墙壁上画也没问题。 　　这幅画东野司一画就画入神了，以至于东野千早叫了好几声都没有答应。 　　所以才会闹出这档子事情。 　　特别是高桥由美恶人先告状那一段...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 　　他就是听见高桥由美那句‘谁呀？！’才回过神来的。 　　要不然指不定还在画。 　　不过被打扰了也没多大关系。 　　关键的感觉保住了。 　　东野司转头看向背后画在墙上的油画，禁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顺着东野司的目光，近卫凉花等几个小女生也是下意识地看去。 　　然后... 　　近卫凉花几个小女生看着看着就看愣住了。 　　以东野司的画工，她们几个人一眼就能看出画中的内容。 　　天气应该是冬天...地点应该是一个画家的画室中。 　　此时，透过画室的玻璃落地门能够看出，外面已经是一片寒冬，白色的雪痕掩盖了一切。 　　白茫茫的雪色压下来，让人心情很是沉重。 　　寒风呼啸... 　　近处的树干瘦骨嶙峋，被雪色掩盖了一部分，而远处的树干在大雪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迷迷糊糊的影子。 　　万物都显出一种在风雪飘摇，即将衰落的感觉... 　　高桥由美都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她居然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是的。 　　明明就只是一幅平面的油画，却能给人一种‘冷’的感受。 　　这其实很正常。 　　就好像想到‘火’，人的下意识就会觉得‘热’一样。 　　而借由这一视觉上的直观感受，东野司所画出的油画景物...一切都变得格外立体了... 　　而占据于这幅立体感十足的油画主体位置的却是一双分不清楚男女的中性、苍老的手掌。 　　这里的细节画得很好...东野司甚至连手掌的主人呼气吐气的淡淡白雾都描绘出来了。 　　这是一双很苍老的手...让人甚至怀疑画中的人究竟能不能拿动画笔。 　　那呼出的白雾又究竟是想要暖一暖自己的手掌...还是单纯地叹了口气，埋怨自己岁数已大，已经不中用了呢？ 　　一种莫名契合画室外冬景破败衰落的感觉从画中流淌而出。 　　因为不管谁见了这一幕估计都会想到吧。 　　老人、冬景、面前的画作、虚弱呼出的白雾... 　　一种说不出的凋零破败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出了。 　　这里东野司专程铺了一层晦暗的底色，似乎昭示着某种不安。 　　而在这画架的背后，近卫凉花她们又发现，面前的玻璃立柜中收藏着不少的获奖证书... 　　想必这位画家在年轻时也应该有过属于自己的一段时光。 　　可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现在已经连笔都拿不稳了...一种莫名感叹岁月蹉跎的心情涌上心头。 　　不得不说，东野司的画确实很好。 　　作为美术生，联想力本来就很强的近卫凉花甚至都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站在这边的现实，仿佛能够看见油画那边的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此时正面对着画布，手中的颜料蘸了又蘸，手指也已经发抖了... 　　以前他也有壮年时期。 　　但岁月正如外面的寒冬，将他的活力包裹，全部掩盖于茫茫无垠的白雪之下... 　　恍惚之间，近卫凉花仿佛感觉自己就变成了这位垂垂老矣的画家... 　　颓丧之感止不住从心中涌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打个比方就好像是在打游戏时用的第一人称视角，你看着屏幕，同时操纵着屏幕中的人物...做出选择...然后静静在这个冬日中老去... 　　这让人心情感到非常沉重。 　　周围的一切被东野司以晦暗的冷色调压下。 　　包括近卫凉花操纵的‘角色’也似乎认命了一样。 　　画中苍老的手掌开始挪动。 　　这一次，手掌并没有如以前年轻朝气十足的时候那样画出一幅幅歌颂青春的油画，而是也如这万物凋零的冬日一样，在画布上留下了一幅大雪掩盖万物的景色。 　　仿佛连心都一样被外面的寒冬冻结住了一样。 　　近卫凉花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诧异地发现，画中的手掌似乎并没有停下画笔的意思。 　　在画出凛冬严峻，万物冻结之后，画笔猛地一卷，同时落下—— 　　在被雪痕掩盖的大地之上...分明又多了一丝绿意。 　　就好像是玄幻小说中所说的‘注入灵气’了一样。 　　东野司这抹几乎看不见的绿意，让整个画面都完全改变了。 　　压抑的冷色调仿佛在照应这一抹几乎被白色所掩盖的淡绿一般... 　　原本画面的颓丧感也似乎在这一刻被缓慢地扫空了。 　　东野司只是寥寥几笔的变化。 　　却让整个画面变化了这么多？ 　　近卫凉花...完全看呆了。 第三七一章.你们打人都不讲道理的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有点扯淡，觉得寥寥几笔改变整个画面给人的感觉也就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剧情。 　　但实际上在近卫凉花作为美术生绘画过程中，这种事情其实完全算得上是司空见惯。 　　举一个例子。 　　就比方说你打算画一个戴着眼镜，绑着马尾辫，大眼睛，明媚青春的女生。 　　你辛辛苦苦地画好脸型，画好人体，绘制好眉形，又画上了一头干干净净的马尾辫...给人的感觉非常好，真的似乎有种阳光健康的女生站在眼前的感觉。 　　但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不小心将人物的眼睛画得有些小了，眼角也有些吊梢眼的感觉... 　　这就自然会打破前面阳光健康的印象，反而会给人一种刻薄尖酸的感觉。 　　也就是这么寥寥几笔的事情，就能让一幅原本看上去不错的画毁掉。 　　这就是‘寥寥几笔’在改变整幅画中的坏例子。 　　而眼前东野司这幅油画... 　　“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教科书式的改变了...” 　　近卫凉花看着那一抹绿痕，禁不住喃喃自语。 　　确实是教科书一样的改变。 　　由于周围都被东野司用冷色打底了，所以这抹绿色的出现十分抢眼，特别是它还在整幅油画正中间偏上的位置出现... 　　这就很容易将人的视线牵引到这里了。 　　就好比万花丛中一点绿那样，让人不注意到都很难。 　　但抢眼并不代表不和谐。 　　因为东野司用的冷色其实一直都是冷暖交替渐变的那种平静的赭石色调...里面估计加了不少白。 　　这就让整个画面看着有些许细微的暖色发黄，若是不认真看去几乎无法发现。 　　但也就是这种细微处的刻画，让这抹浅绿处于画面的正中偏上的位置都无比和谐，一点都没有扰乱周围底色的感觉。 　　再加上东野司处理这抹浅绿时估计调了一些白色进去，导致浅绿在画面上也显得微微泛冷... 　　但这无伤大雅。 　　因为这抹绿意的出现，其实也就隐晦代表着画中那双苍老双手的主人内心并没有与外界严冬那般老去。 　　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中，原来依旧隐藏着说不出的活力。 　　整幅油画的颓丧之感在这一刻一扫而空，让人的心情似乎也轻快了许多。 　　人或许会为自己身体衰老感到悲叹，感到怅然，同样也会感到失落... 　　经历了幼年的天真，壮年的荣誉，中年的蹉跎，老年的衰老...最终...似乎又复归了幼年时的天真童趣。 　　四季反复。 　　人或许也是同样的过程。 　　在肉体上或许已经老去，但精神却没有老去。 　　严冬、白雪、虚弱老人、绿痕... 　　明明东野司并没有画出手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 　　但近卫凉花却有无限发散思考的空间。 　　这种未确定性增添了一分趣味，就如同画上的浅浅的绿痕一样... 　　同样也是未确定的。 　　但似乎是在昭示着冬日终将过去，春日即将到来。 　　而春日到来了，夏日又会远吗？继而又是萧索的秋日，寒冷的冬日。 　　这又是一个反复。 　　四季的反复。 　　再加上东野司运用了独特‘第一人称’视角的表现手法。 　　仿佛真能带人进入画中的世界，体会到其中的感觉一样。 　　这也就是东野司想要表达‘春夏秋冬’四季主题的手法。 　　“东野老师这也画得太好了吧...”高桥由美看了两眼墙壁上的油画开口道。 　　随后她又摸了摸脑袋，乐呵呵地说道：“就是有点太费墙了。” 　　该说不愧是东野司吗？ 　　画一幅画直接就上墙画了。 　　要是她高桥由美这么干，第二天屁股就得被她双亲来个男女混合双打。 　　旁边的藤原葵听着高桥由美的评价则是骂了她一句：“蠢猪，这就是职业画家的作画方式，这就是艺术，艺术你懂不懂？” 　　藤原葵其实也不是特别懂艺术，但看着这幅画就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干脆就把这归咎为‘艺术’这个笼统的词汇了。 　　再加上刚才高桥由美含血喷人的事情她还没算账。 　　这当然得拆她台了！ 　　东野司也没管她们两个，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个小女生吵归吵、闹归闹，感情却越来越好...真是应了那句‘没吵过架的死党不是真正死党’。 　　“阿司，你这幅画是打算参加什么大赏吗？” 　　高桥由美她们在那边小声吵着，这边的近卫凉花则是一脸好奇。 　　她这些天为了与东野司一起进入武藏野大学学习...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在学习。 　　不止是文化课程，绘画课程也完全没落下。 　　每天至少得画上几幅画维持手感。 　　为了好好儿学习，她甚至觉得吃饭太多会困，咬咬牙狠心将自己的饭量都削减了一半... 　　每一顿就只吃三大碗了。 　　只不过体重方面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下降，一直维持着一个均值。 　　这就让近卫凉花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紧张了，心理上的状态影响到了生理状态。 　　要不然自己都吃那么少了，怎么还没减肥下来？ 　　听着近卫凉花的询问，东野司也是主动解释道： 　　“不是参加大赏，而是参加画展...再过一些天，国立西洋美术馆就要举行专题的企画展了，这你应该知道吧？” 　　北义塾画室一向都很看重即将举行的美术画展，因此只要一有消息就会通知画室的学生。 　　近卫凉花应该知道才对。 　　“啊...阿司是说四季展吗？”近卫凉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新世纪美术协会即将在国立西洋美术馆举行四季展会，到时候不仅是油画，同时还会展出一些雕塑、版雕作品。 　　这些她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 　　“阿司已经能参加职业画家级别的画展了吗？” 　　近卫凉花有些兴奋：“阿司，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 　　自家男友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但很快，她这股子兴奋劲儿就下去了。 　　东野司确实很厉害。 　　但反观自己呢？连考个武藏野美术大学都要努力再努力，生怕考不上... 　　这两者差距实在太大了。 　　让她都有种完全配不上东野司的感觉。 　　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近卫凉花突然伸出手，主动抓住东野司的手掌，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阿司，我也会变得更厉害的...那个...我是你女朋友嘛...” 　　她害羞得口齿不清说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了，于是强行补充道：“反正我一定会加油的。” 　　她这支支吾吾，口齿不清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爱。 　　就连东野司都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但随后又拍拍她的脑袋，让她不要想太多。 　　确实不用想太多。 　　反正就算考不上东野司也已经在前面铺好路了。 　　有木岛中宏帮忙，问题应该不大。 　　同样的，也包括高桥由美、藤原葵、东野千早... 　　她们要上的大学其实问题都不大。 　　只要拜托木岛中宏，就都应该能有所收获。 　　不过为了避免这些小女生得知这些事情后产生惰性，不思进取。 　　东野司暂时是没有告诉她们的打算。 　　等到她们明年一测到二测的考试结果正式出来后，再和她们谈这些事情也不迟。 　　且比起明年的事情... 　　“现在应该专心眼前的事情啊。” 　　东野司看着面前的油画，心思跳动着。 　　新世纪协会的四季展开始的时间是二月九号到十六号，整整一周的时间。 　　也就是说，东野司要在二月九日之前，把这幅油画作品画好，并且交给新世纪美术协会...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一月底，也就是一月三十一日，距离二月九号还有九天。 　　东野司的时间不算太紧，但也不算太宽裕。 　　毕竟油画这种东西，只随便画一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应该能来得及。” 　　东野司嘀咕一句。 　　明天画布应该就能够就位了，到时候趁着灵感爆棚直接开画...应该花费不了什么时间。 　　但严格来讲，东野司其实还是有些不满意的。 　　毕竟九天时间太急了。 　　他又属于那种喜欢慢慢悠悠享受画油画过程的人... 　　这种紧赶慢赶不是他的风格。 　　“看来以后还得去找木岛中宏谈一谈，让他不要突然袭击，如果还有这类事情一定要提前通知。” 　　东野司在心里喃喃自语，这才重振精神与几个小女生打了招呼：“刚好你们也来了，就在我家吃个饭吧。” 　　这些天一直忙着应付大学考试，高桥由美她们许久没来东野家做客了，此时听见对方这个提议，她们也是有些意动。 　　于是几个人干脆答应，帮着东野司做饭，同时还没忘记谈到最近发生的有趣事情。 　　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东野司在学校的事情。 　　现如今的北义塾高中都已经快成了其他高中学生的观光地了。 　　不少人听说东野司就读北义塾，时不时就会去北义塾看看情况... 　　特别是去年的学园祭，北义塾甚至专程请了外面的人手，组织校外人士有序进校参观——因为东野司的粉丝实在太多了。 　　东野司就读的班级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真是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进去。 　　但那个时候的东野司还在准备《非自然死亡》完结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参加学园祭，因此这些粉丝最后还是乘心而来败兴而归。 　　还有因为东野司长时间没来上课。 　　所以不少人甚至觉得是不是东野司其实早就辍学了，但北义塾校长却恶意隐瞒了这个消息，依旧靠着东野司这块金字招牌谋取社会关注。 　　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媒体过来采访了。 　　吓得吉峰隆一当场就提出了东野司的学籍证明还有记录，以此证明他并没有辍学。 　　除此之外还有东野司以前的前女友间中麻美... 　　还有一些北义塾毕业生与后辈挥泪告别的事情。 　　东野司听这些事情听得津津有味。 　　反正事不关己，他已经拿到了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入学资格，现在就单纯听个乐呵。 　　就这样一直聊天，差不多到了晚上七点多钟。 　　近卫凉花三人组才正式告辞——她们似乎是今天就睡在近卫凉花那边了，说是还要举行学习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还真是努力啊。” 　　想着刚才近卫凉花她们言谈中对大学生活期待，东野司也是吐了口气。 　　既然高桥由美她们都这么努力了...自己当然也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进行今天《半泽直树》的绘画。 　　这一画就是半夜，导致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都有点略晚了。 　　但也正是这个略晚，让吃完早餐的东野司在网络发现了上杉美术协会与新世纪美术协会正式掐起来的消息。 　　且最关键的是，这次双方掐起来...居然还有他东野司的一部分原因。 　　因为与上杉美术协会有合作的《东京美术报》上的报道分明就写着他东野司的名字。 　　这报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抓着东野司一顿乱夸。 　　甚至还翻出了两年前东野司参加东京青年画展的老账。 　　直接就把东野司夸成了天上难有，地上难寻的名画家。 　　什么漫画与油画两边都不耽误，油画的造诣也很高，堪称二十年难遇的天才之类的...反正全部都挑好的去讲。 　　甚至还拿东野司与一些画界中有名的画家相比较... 　　恨不得表示这个世界上就东野司一个画家了一样。 　　这些言论发表出来。 　　东野司一看就知道是在捧杀自己了。 　　要是自己这次发挥得特别拉跨，油画作品看上去平平无奇，那估计这什么《东京美术报》的内容就要变成‘天才漫画作者原形毕露’了。 　　毕竟捧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狠。 　　而上杉美术协会这种突然开火的行为显然也引起了新世纪美术协会的注意。 　　两边的人纷纷在各家底下的报纸上进行口水战攻势。 　　那怕是隔着电脑屏幕，东野司都能闻到一股子浓浓的火药味。 　　不过... 　　东野司忍不住摸了摸脑袋。 　　他与新世纪美术协会就只是合作关系啊？ 　　怎么你们开火都不讲究基本道德的？ 　　真是莫名其妙！ 　　这突如其来就被指着鼻子一顿捧杀，饶是东野司也有点顶不住。 　　好嘛... 　　既然你都这么夸我了。 　　那我不拿出全部实力来，不是完全对不起你们吗？ 　　东野司捋了捋袖子，决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势必要把上杉美术协会吊打！ 第三七二章.真可以吊起来打了! 　　东野司莫名其妙被人一顿夸，当然感觉有些奇怪。 　　至于把上杉美术协会吊起来打一顿...那当然也就是说着开玩笑的。 　　毕竟他这边的画倒是有思路了，可现在还没搞懂敌方实力呢，他当然不能贸然发言。 　　他将想法放下，同时将注意力集中于自己面前的画布。 　　画布已经绷好，现在就可以使用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墙壁，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画布，手臂抬起。 　　他很快便将画笔卷了颜料，开始在画布上面打底色。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由于昨天已经在墙壁上面打过草稿，所以东野司也算是成竹在胸，所以落笔画画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只不过画着画着的时候，东野司就莫名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的油画技巧并没有因为时间过去而感到生疏，反而还更加熟练了... 　　不管是手边画盘的调色处理，还是油画构图，甚至于一些微不可查的细节都像是被放大的无数倍一样，能让东野司清晰地察觉到。 　　这就让东野司都感到有点小小的诧异。 　　东野司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当然，很久没运用过的技巧突然使用会觉得生疏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本来昨天他对着墙壁直接上手画画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但当时的东野司并没有在意，觉得应该是错觉。 　　毕竟墙壁与画布的质感还是相差许多的。 　　但如今实际上手后... 　　“怎么回事？” 　　东野司眉毛挑动，放下画笔，看着面前画布。 　　不管是技法还是熟练度...包括对色彩的掌握...都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冷色微泛白的底色中恰到好处调出了一抹暖色，一点都不突兀。 　　东野司本来想通过这样的色彩表达来展示出冬日独特的冰冷以及这冷气与室内灯光混杂在一起的感觉。 　　但画面中，恰到好处的两种颜色同处，仿佛连当时的温度、气味...都能够还原出来一般。 　　东野司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他若是以前想要做到这一点也绝对不容易。 　　就算能够做到，那也需要时间不断去补正...哪有现在一上手就能调出如此和谐的颜色。 　　东野司沉吟一声，又继续画了下去。 　　他画着画着就有些哑然了。 　　他禁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面前已经逐渐成型的油画：“我这状态...未免也太好了吧？” 　　比起当初参加东京国立青年赏画《东京》的时候，东野司能够清楚感受当初与如今的差距... 　　这不是选择油画主题、寓意的差距，而是单纯的技巧拉开的差距。 　　但这也让东野司禁不住皱眉。 　　他的自我认知水平还停留在当初画出《东京》以及《夏天结束了》的时候，但自己的技巧却更上一层楼了。 　　这种犹若‘打开任督二脉’而突然功力大涨的感觉让东野司很是别扭... 　　这就好比那些初获得几个甲子内力的男主角无法突然适应自己能够一跳几米高的身体一样。 　　自己的手好像就不是自己的手一样，让东野司有种极其割裂以及陌生感。 　　这就让他很是不舒服，自己的手似乎不像自己的手一样，感觉很陌生。 　　最关键的是... 　　自己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也没吃什么天山雪莲，蛇心熊胆一类的玩意儿啊？ 　　东野司自我调笑一句，随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难不成是...” 　　他双眼尝试集中精神，系统淡蓝色的页面在眼前浮现。 　　跳开不需要的姓名、身体素质以及天赋等玩意儿。 　　东野司继续往下面看去，随后才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绘画等级：登峰造极—画繁入简’。 　　“是这个绘画等级提升的原因吗？” 　　东野司皱着眉毛看着绘画等级这一行列，手指轻轻地点在旁边放着画盘的长椅上面。 　　是的。 　　前段时间绘画等级突然提升，东野司并没有多在意。 　　毕竟在他看来，绘画等级提升这玩意儿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 　　毕竟第一次绘画等级提升的时候是自己画《东京》的时候。 　　东野司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绘画等级提升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之后东野司为了验证这什么画技提升，也画过几幅油画当作练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的，也没感受到明显提升。 　　所以东野司也一直没有在意。 　　但现在再看过去... 　　“确实有提升啊...”东野司看着面前这幅油画，捏住下巴。 　　按照他的分析，第一次绘画等级提升的时候，估计只是提升一级，差距太小，所以当时的他并没有发觉。 　　而前段时间又提升一次绘画等级... 　　这次就不同了，相当于把他的水平第二次拔高了，所以差距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东野司并没有画油画，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导致现在猛然间觉得自己像是继承了百亿遗产一样。 　　但反过来说，绘画等级提升自然是好事。 　　不过... 　　“我这种状态可画不了油画。” 　　东野司很果断地就停下了笔，同时将已经打了一半的草稿画布毫不留恋地拆下来。 　　他的态度很果断，没有半点犹豫。 　　因为技巧虽然提升了，但他却无法熟练运用技巧。 　　而职业画家当然是希望自己状态稳定的时候作画。 　　虽然现在他感觉状态不错，但还没有熟悉技巧就开始画油画...总归会出差错的。 　　要么不画，要么就要以完美的状态画出最好的作品。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同样，大部分职业画家估计都是相同的想法。 　　脑子跟不上手，状态不稳定还画画？ 　　画什么？ 　　你就不怕自己画出来的全部都是垃圾吗？ 　　所以为了适应目前这个状态。 　　东野司很干脆地就做了个决定。 　　从现在开始！要让自己的脑子跟上自己的手！ 　　而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很简单。 　　就是大量的练习。 　　不断的练习。 　　就好比跑步是最好的熟悉自己身体协调性的运动一样，画画其实也差不多。 　　只要不断画油画，就自然调整并且适应自己目前的状态。 　　但是... 　　“没有画布。” 　　东野司看了一眼自己周围，有些无话可说。 　　他为了这次展会就绷了一块画布，根本就没多的了。 　　而重新绷画布就又要等到明天乃至大后天才能用了...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 　　要知道九天后就要交画去展览了。 　　这就让东野司忍不住摇摇头，同时有点想骂那个憨货系统了。 　　确实憨货啊！ 　　你怎么就不能像其他小说那样呢？ 　　给男主角的能力即插即用，跟充电宝一样的。 　　怎么到了自己这边还多了个‘适应’的过程？ 　　不过这也就是个想法。 　　毕竟他现在算得上是得了便宜...一般来讲一个职业画家的水平哪有那么简单就提高啊？ 　　特别是到了你职业画家生涯的后期，水平想要提高就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 　　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你逐渐失去以前青年时期看待事物那种新奇感了，看待事物的思维也逐渐被束缚了。 　　就好像毕加索所说的那句话一样：我14岁就能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之后，我用一生去学习像小孩子那样画画。 　　这话可能有些夸张，但画家这种职业最忌讳的就是思维僵化。 　　思维僵化了，水平自然就不会提高了。 　　但人只要长大，思维就难免会僵化...这是很矛盾的。 　　所以东野司这次完全可以说是捡了个大便宜。 　　而抛开这一点。 　　东野司也很快想到了有大量画布能用的地方。 　　...... 　　此时，北义塾私立高中办公室。 　　“岗野老师，又有记者过来想向你取材。” 　　门边，有一位老师禁不住对门内的岗野良子打了声招呼。 　　这让岗野良子也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确实很无可奈何啊。 　　她是北义塾画室的指导老师，同样也做过一段东野司的指导老师。 　　而外面一些记者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找着时间过来向她取材... 　　其实说是取材，大部分问也就只是问关于东野司的事情。 　　还有人想她是怎么样才能培养出东野司这样优秀的同学的... 　　若是其他北义塾画室的学生，岗野良子想必能随便回答这个问题。 　　但对象是东野司... 　　那她可就头痛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自己压根就没培养过东野司，对方完全就是突然加入北义塾画室，然后突然成名成才。 　　关键是她又不能随意胡编乱造。 　　要是东野司看了她胡编乱造的新闻，追究过来，那她可背不起那个锅。 　　所以岗野良子才会感到头痛无比。 　　在这一点上面，她与细川小春完全可以称为一对难姐难妹了。 　　“要是东野同学本人就在这里好了。” 　　岗野良子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肯定是本人过去说比较好的，她也不想老被这些什么记者取材。 　　只不过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东野司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漫画《半泽直树》火热，就连她一些同事都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来一句‘加倍奉还’。 　　上了红白歌合战，听说《午夜凶铃》还有真人电影的趋向，《孤独的美食家》似乎也要拍第二季了... 　　“确实了不起啊。” 　　岗野良子感叹着说道。 　　东野司算是把许多人一辈子想干的事情全部都干完了，厉害得真是不像话。 　　现在全校有一大半学生都是他的粉丝，甚至包括一些老师都想现实看看这位不显山露水的学生。 　　但可惜的是，东野司实在太忙了，从之前就一直休学到现在。 　　想要见他...那可真是太难了。 　　正当岗野良子长吁短叹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岗野老师，怎么了？你是找我有事吗？” 　　这话一说出来，还在低头思考的岗野良子就已经下意识回答道：“什么找你什么事？找东野司有事才对。” 　　“我就是啊。” 　　“呃...” 　　听见了对方的回答，岗野良子愣住，随即才抬起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面前就已经站着了个青年。 　　“还真是东野同学？！” 　　岗野良子确实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东野司一面。 　　她看着有些惊讶。 　　这熟悉的表情让东野司也是面色有些古怪。 　　他一路走过来，基本上认出他的学生还是老师，都是这么个表情。 　　有几个学生还直接取了纸笔跑过来要签名... 　　到了后面，不止是学生，连一些老师都过来要签名了。 　　他们要签名的理由也有很多。 　　大部分都是家里的孩子很喜欢他的漫画。 　　这点小要求东野司自然会满足的。 　　但人数实在有点多。 　　他一路走过来手都签酸了。 　　所以看见岗野良子这表情的时候，东野司脸色自然有些古怪。 　　不过还好，岗野良子并没有让他帮忙签名，只是愣着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后才开口：“东野同学，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不能过来？我也是北义塾的学生一员啊。” 　　东野司笑着调笑一声。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估计是自己怎么有时间来北义塾了。 　　毕竟对于他现在来讲，上不上课都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东野司还是补充解释道：“其实这次过来我主要是借用画室练习一下...可能接下来很多天我都会过来。还请岗野老师多指教了。” 　　说完，他还冲岗野良子笑了笑。 　　其实还有最里层的原因没说...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借画室里的美术生绷好的画布用一用... 　　毕竟一般美术生都有备用绷好的画布能用的。 　　若是不准备些备用的，到时候翻车了哭都没哭处。 　　不过也有些自信的美术生不准备这些，直接上手就画...这主要是看人的。 　　但不管怎么样！ 　　过来蹭画布用！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用这些画布练手，迅速熟悉自己目前的水平。 　　然后再用最完美的状态，画出目前来讲水平最好的油画！ 　　东野司真有这种感觉... 　　如果他真的熟练掌握了自己目前的水平—— 　　把上杉美术协会吊起来打还真不是问题。 第三七三章.进步确实大！ 　　北义塾画室今年加入了不少学弟、学妹。 　　不过这些学员大部分都是想看一看东野司的作画时环境的。 　　这种学员就是专门过来凑热闹的。 　　见到东野司一直都没有来北义塾画室的意思，又因为北义塾画室的任务繁重——每周至少来四天，还得参加部团活动。 　　因此不少兴趣入部的学员就直接退部了，只留下真正还算喜欢油画的学员在北义塾画室中。 　　而宫下由树就是其中一位高一年级学员。 　　她本来就喜欢画画，再加上家境不错，国中的时候就找到了一个美术班学习画画。 　　所以单论水平来讲，她的水平其实比不少同龄人要高上不少。 　　再加上长得还算可以，在北义塾画室中也有不小的人气。 　　今天她刚一下课就陪着同班的死党往北义塾画室走去。 　　“哎？由树你进北义塾画室不是为了东野司吗？” 　　旁边的死党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印象里大部分进北义塾画室的人都是为了去看看东野司的。 　　“什么啊，我就是喜欢油画而已，和东野学长没多大关系。” 　　宫下由树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笑容。 　　同样她也没忘记补充一句：“比起根本就不在北义塾画室里出现的东野学长，我其实更喜欢高三年级的近卫前辈。” 　　“哎...？就是那个画油画特别好看的近卫前辈吗？” 　　旁边的死党好奇地问道。 　　“嗯。”宫下由树带着几分崇拜的表情说道：“上次在校园祭上面看见过近卫前辈的作品，真是太好看了...那个色调的处理方式太成熟了。” 　　现在的近卫凉花在学校中也可以算是小有名气。 　　毕竟东野司手把手教了近卫凉花不少东西。 　　在油画这块，她是高三前辈，再加上长相可爱，性格软软的很好相处。 　　所以就特别受画室女生学员的崇拜。 　　而宫下由树就是其中的一个。 　　平时只要提到近卫凉花，她就全部说的都是好话。 　　长得好看，画画也很好看，而且性格还平易近人，再加上她还很努力，每天都是第一个到画室的... 　　这又努力又有天分，脾气还好的学姐。 　　谁不爱呢？ 　　反正宫下由树比起不显山露水的东野司，还是更喜欢近卫凉花，甚至有些崇拜的。 　　她就这样与死党一路走到北义塾画室门边。 　　北义塾画室的拉门与平时一样，早早的就被先来一步的近卫凉花拉开了。 　　这让宫下由树有些小小的兴奋。 　　她这次提前赶过来就是想独占...请教一些近卫凉花一些油画方面问题的。 　　既然有这个机会，宫下由树当然不会犹豫。 　　她乐呵呵地走进北义塾画室，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了一句：“哎呀，凉花，这附近的处理不是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吗？你这颜色调的不对啊，太蓝了，得是那种稍微透些气的蓝才行。” 　　嗯？ 　　等到宫下由树站稳了，看清楚面前一幕后，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近卫凉花身前站着个青年，背着身子，看不清他的长相。 　　但近卫凉花明显被这个青年数落的厉害，急急忙忙拿起旁边的刮刀：“呃...我、我知道了，马上就修改。” 　　她刮下去一部分颜料，很快就画笔一卷颜料，随后又调了调色，这才重新落笔。 　　然后—— 　　“哎，凉花，你怎么这么笨啊。” 　　嗯？！！ 　　听着这青年‘肆无忌惮’的评价。 　　宫下由树的表情又变化了。 　　她从一开始的发愣，到现在更加懵逼了。 　　但懵逼归懵逼，更让她觉得气愤的是... 　　你这个人是谁啊？ 　　凭什么敢指导近卫学姐啊？ 　　要知道连岗野老师现在都没怎么指导近卫学姐了，就是因为水平不够。 　　你一个青年，还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分明就是和我们一个年纪的年轻人。 　　凭什么敢在油画上面去指导我们学校的牌面近卫凉花啊？ 　　谁给你的勇气？ 　　是因为近卫学姐太好欺负了吗？ 　　宫下由树很讨厌一些光说不练的键盘侠，而在油画这方面更是如此。 　　她怒从心中起，有种偶像被俗人‘玷污’了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要是连北义塾画室目前最厉害的近卫凉花都满足不了这青年的要求。 　　那其他人岂不是连在这青年身边站着都没资格了？ 　　她作为北义塾画室的一员，自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她两个跨步就来到青年旁边，动作又急又快，连旁边的死党都没拦住。 　　宫下由树直接便开口维护道：“近卫学姐是我们北义塾画室画工最好的前辈了，你凭什么这么说近卫学姐？” 　　“啊...那个...”近卫凉花显然也认出这位小学妹了，张了张嘴：“宫下同学，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近卫学姐你不用说了。”宫下由树转头冲近卫凉花笑了笑：“我懂学姐的意思。学姐就是性格太好了，所以才有人敢蹬鼻子上脸。” 　　她没听后面近卫凉花又说了什么，只是转过头认真地说道：“我希望这位...应该是前辈吧，能对近卫学姐道歉。”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 　　老实讲，就算是宫下由树都没看清面前的青年什么模样，便干脆开口了。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听见了对方乐呵呵，并且理直气壮的声音：“我觉得没必要道歉啊。” 　　嗯？ 　　这是什么意思？ 　　没必要道歉？ 　　她这边刚想再说话，随后就听见面前的青年下一句话：“因为我画得比凉花要好看啊。” 　　呃... 　　宫下由树张了张嘴，满脸不可思议。 　　她真是没有想到，面前的青年居然敢这么说。 　　这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 　　你真以为你是一直没来学校的东野司吗？ 　　她刚想这么说，并且抬起头，想看看面前这个可恶家伙究竟是谁。 　　随后就听见背后近卫凉花的声音：“阿司，宫下同学是个好人的，你千万不要在意她说的话。” 　　阿司... 　　嗯... 　　宫下由树脑袋只是经过了两秒的宕机思考状态，然后就懂了。 　　“东野学长？！” 　　宫下由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青年。 　　这才发现对方确实是东野司。 　　咕嘟... 　　宫下由树又一次陷入了宕机状态，连带着旁边匆匆赶来的死党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这还真是东野司本人啊？ 　　她们俩有点发懵，过了好一会儿宫下由树的死党才一脸兴奋地跳出来：“东野同学！请给我签名！” 　　东野司这边本来指导得近卫凉花好好儿的，结果突然跳出来两个女生。 　　其中一个女生还叫自己对近卫凉花道歉...这就让东野司有点好笑了。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些天里近卫凉花居然还有了小粉丝。 　　这位宫下由树明显就是其中一位。 　　对方说的话东野司自然也不会在意。 　　毕竟对方这挺身而出也是为了近卫凉花，虽然打错人了。 　　但这勇气还是挺不错的。 　　于是他和善地对宫下由树点点头，这才接过她死党的纸笔，唰唰唰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司，你这次来北义塾画室是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处理好东野司刚才所指出的问题，近卫凉花好奇问道。 　　于是东野司转头，将自己想借用一些学妹画布来使用的想法告诉了自家女友。 　　他当然不会白用，毕竟画布画框这些都是要钱的。 　　所以东野司也表示，愿意给自己蹭一蹭画布用的学员，他会给一个满意的价格。 　　毕竟学生党嘛，肯定会有人想换点零花钱用一用的。 　　“因为要练习，所以用画布...？” 　　一边的宫下由树听了东野司这番话也是禁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该说有钱人果然是任性吗？ 　　这画框和画布的成本一起统合下来未免也太大了。 　　别人练习都是随便练练，你练习就直接拿油画布练习吗？ 　　这练习成本未免也太大了。 　　而且老实讲，宫下由树一直就是在学校里面听说东野司的传闻，还有当初东京国立青年赏的两幅油画。 　　除此之外，她就对东野司的画工没多大印象了。 　　所以相比起近卫凉花的迁就，她更多的还是想看看东野司到底画得怎么样... 　　这只是单纯的好奇，倒也没有传统小说中那种‘觉得东野司就是个只会吹牛的骗子’。 　　机会很快就来了。 　　或许是东野司在北义塾的人气实在太高。 　　在听见东野司希望借用绷好的画布使用的时候，很快便有几个女生抱着好奇的心思把自己的画布贡献出去了。 　　当然，她们一开始是不敢收东野司钱的。 　　毕竟眼前的东野司算得上是北义塾知名人物。 　　不过在东野司的再三要求之下，她们还是犹豫的收下了他给的钱。 　　这让东野司就松了口气。 　　他可不能放松警惕。 　　外面不少媒体记者估计还盯着自己。 　　要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拿了北义塾画室学生的东西。 　　估计外面很快就有那种小报纸刊登‘知名漫画家原形毕露，依仗着名气欺负学校后辈’。 　　这舆论压力他还是承担不起的。 　　“想这些也没用。” 　　东野司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画布，问近卫凉花那边要来颜料，就直接画笔一卷，开始铺呈底色了。 　　东野司是有一套自己的练习法的。 　　他练习并不是只画一个物体或者是只对着一幅景色临摹。 　　而是看见什么就画什么，有什么就画什么。 　　根本就不动脑子的。 　　这种单纯机械化临摹是很容易就能适应自己目前水平的。 　　他很快便动手画了一张正在画画的近卫凉花的侧脸图。 　　而就在东野司作画的过程中。 　　坐在另一边不远处的宫下由树时不时会过来看两眼。 　　一开始就是底色。 　　这没什么好看的。 　　宫下由树回去了。 　　只是打个底色而已，是个美术生都会，这看不出来什么。 　　随后是人物动作草稿以及大致构图。 　　嗯？ 　　这就有点意思了。 　　宫下由树眼光一亮，这次是多看了两眼才走的。 　　随后。 　　等到她再过来看的时候。 　　一幅栩栩如生的近卫凉花侧脸像就出来了。 　　被冻得略微泛红的双颊。 　　轻微呼出的白雾。 　　双眼闪烁着亮彩。 　　包括周围环境光的映射... 　　画面上近卫凉花小脑袋微侧，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双手抬起画笔，显得有些犹豫。 　　这瞬间被定格住的生动感瞬间吸引了宫下由树的双眼。 　　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不是... 　　在我离开的这个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上一眼看的时候不还是草稿吗？ 　　怎么突然一下子世界都改变了？ 　　她愣得厉害。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宫下由树的目光，已经放下画笔的东野司转过头来，冲她露出一抹笑来。 　　他笑得很好看，本来就长得眉清目秀，再加上画画时那种说不出的自信感，让宫下由树都忍不住脸色一红。 　　随后她又忍不住骂自己不争气。 　　害羞什么啊？ 　　不就是被看了一眼吗？ 　　她在心里嘀咕一句，随后才抱着好奇的态度问道：“东野学长，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刚才看你的时候应该还只是一幅草稿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宫下由树好奇地问着。 　　而对于她的提问，东野司只是细心地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中间我加了一点细节。你懂吗？” 　　？？？？？ 　　就是中间加了一点细节？ 　　你还问我懂不懂。 　　不是... 　　这只是一点细节吗？你确定不是‘亿点细节’？ 　　宫下由树被这句话噎得喘不过气来。 　　她是美术生，当然能感受到这幅画的笔触有多老练。 　　看上去这填色似乎杂乱无章，但仔细看过去又能发现整幅画面呈现出井然有序的感觉。 　　若是她想画出这一幅画，至少的用上两三天的时间。 　　可东野司就只画了一两个小时。 　　她忍不住多看一眼东野司的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随即...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老实讲，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差距的。 　　而且这差距还很大。 　　她甚至有点想把自己的手砍掉，接上东野司的手来。 　　但这明显不可能。 　　宫下由树在那边长吁短叹着。 　　东野司这边则是渐入佳境。 　　因为他发现，他越画，就越熟练，手下原本陌生的画笔似乎在这一刻重获新生了。 　　他的水平简直就像是在坐火箭一样。 　　真是蹭蹭地往上涨！ 　　东野司都有些期待了。 　　进步确实很大！ 第三七四章.总不能真可能像电视剧那样吧 　　东野司很满意。 　　他已经连续来北义塾画室三天了，现在也算是基本熟悉自己的水平了。 　　比起原先来讲，他的画工确实是上了两个台阶。 　　这一点从最直观的调色来看就能感受的出来。 　　颜色的硬度、软度包括变化、过渡...都比以前要和谐太多了。 　　这种状态下，东野司甚至觉得自己能挑战挑战抽象画——好吧，这是开玩笑的。 　　总而言之，东野司确实感觉自己的水平上升得十分迅速。 　　用小说里的话来讲就是‘突破’了。 　　他的脚边，墙边放着的都是北义塾画室的学员提供过来的画布，有几幅上面的颜料都还没有干透。 　　这些都是他这几天的练习成果。 　　不止是画了近卫凉花，还画了不少北义塾学园里的风景。 　　零零散散算过来大概有七八幅了。 　　不过这些练习用的作品当然是没有细化的，算得上是半幅草稿，其实也不算花费了什么时间。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就只是练手用的草稿，要是再花时间去细化...那他可真没办法参加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四季展了。 　　今天就已经是二月三号，距离正式开展的二月九号也就只有六天时间了。 　　而他的状态终于基本稳定下来了... 　　这让东野司也是放心了。 　　好歹这憨货系统强行提高的水平是能够通过反复练习去熟悉的。 　　至于其他的... 　　东野司暂时也管不了太多了。 　　他这次没有问旁边的宫下由树她们索要画布。 　　毕竟这三天下来，他也不是只靠着金钱开路。 　　在这期间他早就已经重新绷好了一块符合他理想尺寸的画布。 　　他将最后一幅草稿油画从画架上拆下来，转而将自己那块画布装好。 　　做完这些后，东野司才手臂一抬，面色轻松地往上面一层一层的铺底色。 　　另一边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宫下由树就看着他的动作，表情早就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现在的些许麻木。 　　东野司过来北义塾画室这三天，她一直就关注着对方画的这些油画。 　　一开始确实震惊。 　　因为对方只是随手画了画，随便加了‘亿点细节’‘很简单的’（东野司原话）。 　　而自己则是认认真真画画，一丝一毫都不敢分心... 　　可就是这样，却还是比不上东野司满脸轻松，随手画出来的东西。 　　这让她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自己的天赋就这么差吗？ 　　而且更让宫下由树感到震惊的还有东野司的画工... 　　他的画工居然...还在进步？ 　　老实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宫下由树连话都不敢讲了。 　　你能相信吗？ 　　原本就已经画得很好的人，他居然还在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进步。 　　这简直... 　　宫下由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东野司能被叫做天才了。 　　这进步速度确实有天才那个味道了——简直有点不要脸了！ 　　好羡慕！好嫉妒！ 　　但是没办法！ 　　宫下由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东野司越画越好。 　　而她的烦恼其实还不只是如此。 　　东野司反复出入北义塾画室的事情其实很快就传遍学校了。 　　不少人都躲在画室外面对里面张望，好像画室里面所有人都变成了大熊猫。 　　而且宫下由树在有次上厕所的时候还注意到吉峰隆一校长偷偷地过来了一趟。 　　他似乎是想出钱把东野司随手画的那些草稿买下来，挂在画室的前后墙壁上面装饰。 　　在听见那个数字的时候，宫下由树眼睛都差点没变成钱符号的形状。 　　这给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都说画家成名之后可以轻而易举地名利双收。 　　可东野司这未免也太名利双收了吧？ 　　那可只是草稿呀。 　　反正这几天下来。 　　宫下由树是真的感受到了三观上遭受到的冲击。 　　东野司总是能出乎她的意料。 　　而让宫下由树稍微能够得到安慰的是...这位东野学长居然还挺好说话的。 　　她前天在画自己作品的时候，对方居然还过来看了两眼，指出了错误。 　　虽然是说她‘你怎么这么蠢啊？’‘这种低级错误不该犯的，哎，你真的好笨啊。’...这些话听起来似乎不中听。 　　但宫下由树却听得出来，东野司说这些话大部分都只是调笑一样语气。 　　这让其他不少画室的小女生有机会都会去找对方请教。 　　这位东野学长也基本上都是笑着一一指点了，从来没什么不耐烦的意思。 　　而此时见到东野司又开始画新的油画，宫下由树又有些好奇了。 　　差不多等东野司画了两个小时，去水槽那边换水用的时候，宫下由树便偷看了一眼他画的内容。 　　但这一眼看过去...就让宫下由树有些诧异了。 　　因为东野司明明都已经画了两个多小时，可画面整体还是只停留在底稿方面。 　　就是说画布上只有一个清楚的轮廓。 　　这让宫下由树有点诧异。 　　要知道东野司这几天画画的时候，两三个小时便能让他把油画的整体草稿给画出来了... 　　可这次...怎么这么慢？ 　　完全不像对方的风格啊。 　　宫下由树有些不明白。 　　难不成是东野司连续几天创作下来也有些累了吗？ 　　她刚想再凑近点看一眼，下一秒就被东野司拍了脑袋。 　　“你干什么呢？” 　　东野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刚去换了一桶水，随后便看见宫下由树在他油画面前探头探脑的。 　　“呃...没、没什么。东野学长。” 　　宫下由树干咳两声，粉嫩的唇瓣动了动，回答道。 　　“没什么就好。”东野司拎着水桶重新坐下，同时捏起画笔，卷起颜料，表情轻松地在画布上面描绘。 　　看着他这模样，宫下由树乖巧地退到另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算问他为什么突然画得这么慢了。 　　但还没等她开口，另一边的近卫凉花却有些好奇地看过来：“阿司...这不是你要参加四季画展的作品吗？” 　　“是啊。”东野司笑着回答：“在家里的那幅不满意，练了练手现在才重新画。” 　　“...时间够吗？不是只有六天了吗？” 　　近卫凉花有些担心。 　　“不太清楚，看情况吧。”东野司实话实说。 　　六天画出一张油画，这时间肯定是很赶的。 　　但就算是这样，东野司也不想把自己没画好的玩意儿放到展会上面去。 　　实在没办法就往后面再拖两天...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而在近卫凉花与东野司身边，不小心听见这番对话的宫下由树却是表情有些惊愕。 　　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东野司。 　　宫下由树作为一个资深油画爱好者，当然知道二月九日新世纪美术协会举行的四季画展。 　　四季画展那可是有不少职业画家都参加的展会。 　　她一直都很期待展会上面作品的。 　　然而... 　　东野司的作品要在四季展上面展出？ 　　宫下由树咽了咽口水。 　　那种地方可不像他们北义塾画室，是真正职业画家级别的展会。 　　东野司明明就比她大两岁。 　　就已经能和一群职业画家扳手腕了吗？ 　　这不是外星人是什么？ 　　似乎是与宫下由树有着相同的感受。 　　近卫凉花也是羡慕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羡慕阿司啊，居然都能参加四季展那种展会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东野司一边用画笔卷着颜料，一边乐呵呵地回答：“放心吧，你们也能做到的，不难的。” 　　“......”宫下由树。 　　那还是...挺难的。 　　光成为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员就得经过不少考验了吧？ 　　而且还要让自己的水平能到参展的水平... 　　那都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宫下由树是无法理解东野司这种漫画鬼才、油画天才的想法。 　　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女生... 　　不过她也算明白了。 　　东野司这幅画是要拿去参展的。 　　既然是参展的油画，那当然不能像前两天那样，随便画一画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当然还是要花上不少时间来雕琢的。 　　她大概明白了，并且留了个心眼。 　　想等着看看东野司拿出全部实力后，这幅画的成品后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可是参展作品呀!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上杉美术协会。 　　作为上杉美术协会的会长，朝仓喜博能清楚的感受到协会里氛围的不同。 　　有不少原先新世纪协会现在转入上杉美术协会的画家都已经为他们的作品收尾了。 　　他们的展会主题是季节变化，说白了也是四季。 　　这与隔壁的新世纪美术协会算得上是针尖对麦芒。 　　谁也不肯让谁。 　　但老实讲，朝仓喜博其实对自家更有信心。 　　之前新世纪美术协会不少注册会员转入上杉美术协会。 　　再加上本来上杉美术协会就发展不错，这就导致新世纪美术协会整体的实力比他们要弱太多了。 　　这次四季展就只是个开头。 　　以后朝仓喜博还会继续卡着对方的时间，与新世纪美术协会在相同的日期举行展会。 　　甚至不止是展会，以后还有展会的画集出版、协会中会员画作的出版...这些都要与对方硬碰硬，主动迎击。 　　可能会有人觉得这行为有些损人不利己。 　　毕竟两大美协混杂在一起打架，这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但实际上，朝仓喜博就是想要这个效果。 　　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新世纪美术协会挤下东京都内两大美协的位置。 　　通过这些方方面面，一点一点的累积，逐渐削弱新世纪美术协会在传统画界的影响力。 　　这就是他的想法。 　　不要觉得这不可能。 　　毕竟上杉美术协会现在背后站着的是岩筑出版社这个巨型出版社。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两边莫名其妙的就打起来了。 　　但实际上，这也是他们这边的岩筑出版社，与新世纪协会背后站着的富岛出版社之间的斗争。 　　想到这里，朝仓喜博禁不住侧头问了一句：“怎么样？找到新世纪协会那边东野司最近的油画作品了吗？了解他目前的水平了吗？” 　　东野司作为新世纪美术协会的荣誉副会长，他当然不能忽视，于是就特意让人帮忙查了查他的水平。 　　而与朝仓喜博同处一室的男性名叫做柏木隆平，是上杉美术协会的副会长。 　　受到朝仓喜博的要求，他认真找了找东野司的油画作品。 　　但是... 　　“我这边没有什么头绪，朝仓会长。” 　　柏木隆平忍不住摇摇头，其实心里面也有些发懵的。 　　因为在他看来，只是找一找东野司最近的油画作品...这种事情应该不难完成的。 　　毕竟东野司也算是个名声在外的名人。 　　他画的油画...那怕是练笔的作品都应该在网络上或者是在报纸上面找到的。 　　可实际情况却是，除了两年前的东京国立青年赏的两幅东京主题的油画，以及东京五大美院联合举办的艺术创作大赏上面的《夏天结束了》油画外... 　　东野司的作品就像是石沉大海，压根没了踪迹。 　　那怕他翻了以前旧报纸，还拜托其他人打听了一下当时东野司的情况...但对于对方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 　　“就算找不到也应该没多大关系吧，朝仓会长。” 　　柏木隆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东野司不就是个漫画家吗？他的漫画作品确实不错，这我承认，可油画和漫画是两个概念啊。” 　　他这一点并没有说错。 　　油画与漫画不能说是完全没关系，但在技法这些方面，油画明显要求更高。 　　所以柏木隆平是真的不怎么担心东野司的作品的。 　　他的两幅‘东京’确实画得很不错，听说事后还有些收藏家出高价买... 　　但也就是那回事。 　　毕竟这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东野司一直专精漫画，到现在的水平究竟是提高还是退步谁都说不清楚。 　　所以柏木隆平确实不怎么在意东野司的水平。 　　他这么说着，另一边的朝仓喜博却摇摇头。 　　确实，如果让柏木隆平这么说，东野司确实不怎么值得注意。 　　但朝仓喜博一直都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 　　能用十分力把对方摁死，就出十二分力——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反派轻敌的想法。 　　而像东野司这种不确定因素，恰巧就是他最在意的。 　　“总不可能真像一些电视剧里那样，两年后天才突然又拿出一幅万分优秀的油画作品出来吧...？” 　　朝仓博人禁不住喃喃自语。 第三七五章.各执一词 　　东野司很喜欢前世在美院里有个学长说的话。 　　画油画就好比是追妹子，就是需要软磨硬泡，遇到困难也不要怕，继续画下去，迟早能度过眼前的困难。 　　可说到底...追妹子（画油画）还是需要时间的。 　　就好比现在，东野司认认真真动笔后已经过了六天。 　　但实际上油画的完成度也不过才七成，剩下的就只差细节了。 　　若是换作东野司以前，这六天过去，至少也有八九成完成度了。 　　但由于现如今他的水平提升，当然就发现了以前很多没有发现的问题，而且也能察觉到更多需要完成的细节... 　　矫正这些问题，并且完善更多需要完成的细节。 　　这就是东野司需要做的。 　　这一来一去，作画的进度当然就慢了。 　　那怕他每天都问近卫凉花借了钥匙从早上七八点画到下午五六点也还是慢了。 　　所以... 　　虽然有些对不住新世纪会长木岛中宏，东野司还是将这边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对方。 　　“无法赶上进度么...？”木岛中宏沉吟一声，随后才笑着回答：“没关系的，东野老师，只要你的作品在展期中创作完成了就行。” 　　“实在抱歉了。”东野司抱歉一声：“我争取尽快将画完成。” 　　他说完后就又与木岛中宏寒暄两句，将电话挂断了。 　　而这边正提交文件的影山文太显然也是听到了自家会长与东野司的对话。 　　“木岛会长，怎么了？东野老师无法按时交上油画吗？” 　　“嗯，说是最近对油画有了新的理解，感觉进步了许多，所以就想多花一点时间雕琢正在画的这幅油画。” 　　木岛中宏点头回答道。 　　“这...对油画有了新的理解？也就是说进步了？” 　　影山文太露出一幅明显不信的表情。 　　东野司的作品就只有前两年画的三幅油画，那个时候的水平就已经很高了，算得上是职业水准了。 　　结果两年后你又画了一幅油画，然后说自己的油画水平又提升了。 　　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科学。 　　他这是很合理的想法，没有半分看不起东野司的意思。 　　毕竟油画水平又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提高的。 　　旁边的木岛中宏听见影山文太这番话，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讲话。 　　因为他也有些不太相信东野司的油画水平会再提高。 　　觉得对方大概是作画进度有点慢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自己。 　　甚至他都觉得是不是对方太久没画。 　　所以技艺有些生疏了，需要时间找回感觉。 　　这就有点不太妙了。 　　一个画家，技艺生疏之后还能画出什么像样的作品吗？ 　　这明显不能。 　　不过... 　　木岛中宏摇摇头，显出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也没关系。” 　　反正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借助东野司作为漫画作者的名气，因此对东野司画作的水平要求也不是特别高。 　　虽然赶不上进度与他的计划有些出入，让他感到有点意外。 　　但只要东野司能交上油画，就自然有喜欢他的青年粉丝买账—— 　　东野司在青年一代中的影响力可是很强的。 　　因此木岛中宏也没催促。 　　时间缓缓就来到了四季展当天。 　　新世纪美术协会对这次四季展确实很上心。 　　虽然因为上杉美术协会的缘故，新世纪协会匆匆忙忙改了不少预定。 　　但在国立西洋美术馆开馆展览的那一天，里面的展品还是让不少过来参观的美术爱好者大开眼界。 　　从雕刻到油画，再从油画到日本传统的浮世绘等方方面面。 　　新世纪协会确实下了血本。 　　从与他们有合作的日本国内各大美术馆借了不少国内外的名家画作来撑场面。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新世纪美术协会员的作品。 　　同样也都十分出色。 　　也正如东野司之前预料的那样。 　　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员不少人画出来的都是风景画。 　　但就算是风景画，也有许多不同的。 　　春夏秋冬各有不同，各种作品整齐排列下来，确实都是职业画家的水准。 　　让一些美术爱好者看了都禁不住点点头。 　　果然不愧是东京都内两大美术协会之一。 　　这展会的水平确实不让人失望。 　　而另一边在东京国立美术馆开设展会的上杉美术协会也毫不逊色。 　　他们虽然是近几年刚新兴起来的美术协会，但在实力上却与新世纪美术协会差不多。 　　甚至有不少新世纪美术协会想要在其他美术馆借的画作都被他们抢先一步截胡了许多作品。 　　这也让木岛中宏那张胖胖的圆脸的脸色差了很多，差点就想骂出声了。 　　不过他们这边是四季展，对方也是四季展，主题内容就已经有冲突了，对方会截胡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预料是预料，真被人截胡了心里面还是不爽的。 　　再加上对方会员的作品也很不错，其中更是有一幅名叫做《我的自像》的作品。 　　这幅作品的完成质量很高，不管是画工还是画技都隐约高了新世纪美术协会一个台阶。 　　而且主要是用人的生老病死作为寓意，比起一般的风景画更有艺术方面的价值。 　　其作者名叫大沼角荣，是一位名声在外的油画作者。 　　当初木岛中宏也去找过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加入新世纪美术协会。 　　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反手加入了上杉美术协会。 　　这让他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是忍不住拍了拍桌面。 　　本来按照发展，局势应该算得上是五五开的，对方会员的作品质量与他们差不到哪儿去。 　　但这幅画一拿出来。 　　局势也逐渐变成了六四开。 　　关键是木岛中宏还想不出来好办法扳回一城。 　　这就是艺术世界里最真实的地方了。 　　画得好就是画得好，画得不好就是画得不好。 　　就算你在报纸写一些软文，抹黑对方，在其他地方使绊子... 　　但画得好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你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扳回一城。 　　木岛中宏有些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种局面，就算是东野司拿出了他的作品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了。 　　毕竟对方这幅画确实画得很好... 　　而就在新世纪会长木岛中宏忧郁着叹气的时候。 　　另一边上杉美术协会的朝仓喜博也是忍不住抓了抓脑袋，对目前这状况有些不大明白。 　　“怎么回事？东野司的作品呢？” 　　他有些懵逼。 　　要知道他在木岛中宏开展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着东野司的作品。 　　生怕这个漫画天才突然掏出一幅惊艳众人的作品。 　　但一直等到今天开展...他才发现... 　　压根就没有东野司的作品？ 　　朝仓喜博不理解地抓了抓脑袋。 　　他办事一直都讲究小心能驶万年船，因此也一直让人打听... 　　但...怎么连画都没有？ 　　你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不可能的啊，这不太对劲的。”朝仓喜博听着副会长柏木隆平所说的话，又捏住了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走。 　　他有些坐立不安，总感到不对劲。 　　东野司是是新世纪美术协会用来吸引年轻美术爱好者的手段。 　　因此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东野司油画的内容不怎么样，甚至还比不上一般会员的水平...新世纪美术协会也会直接挂在展会上面的。 　　像这种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么就是东野司到现在还没画完，要么就是有阴谋。 　　东野司没有画完...这一点肯定是可以直接剔除的。 　　朝仓喜博可不相信东野司连一幅最简单的春夏秋冬季节的风景画都拿不出来。 　　那么往深处想去...就是木岛中宏别有企图！ 　　可是朝仓喜博不管怎么想，都完全想不出来对方的企图... 　　毕竟现在的局势是他们一派大好，对方要是出招肯定会提前出招的。 　　总不可能像打游戏那样，还把大招留到最后才出吧？ 　　朝仓喜博在这边不断思考，另一边的柏木隆平却一脸不明白地看着他。 　　“朝仓会长，我觉得应该是东野司没画完吧？或者就是画得不满意，还在修改。” 　　是啊... 　　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啊？ 　　柏木隆平只觉得自家会长似乎在对待东野司的问题上面很容易就想得太多了。 　　“不会的，柏木副会长。”朝仓喜博摇头： 　　“你不了解木岛中宏那个人，他肯定是别有企图的，只是我还没发觉到...” 　　“是这样吗？” 　　柏木隆平不理解地摸了摸下巴。 　　“在这里多想也没什么用。”朝仓喜博站了起来：“我直接亲自见木岛中宏一面，试探一下吧。” 　　他与木岛中宏虽然没什么私交，但要见面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朝仓喜博站起，同时给新世纪美术协会那边通知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木岛中宏到底留着东野司这底牌有什么算计！ 　　...... 　　在收到朝仓喜博电话的时候，木岛中宏其实也有些不太理解。 　　怎么两军对垒，敌方大将却主动跑过来了？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接待。 　　以免对方借题发挥，说新世纪美术协会连接待都不接待，小肚鸡肠，一点礼貌都不懂。 　　他在办公室里与影山文太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见到了主动上门的朝仓喜博与柏木隆平。 　　朝仓喜博人如其名，是个中年男性，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而在他旁边的柏木隆平则是一脸严肃模样的中年人，几人一见面就握了握手，接着笑着坐了下来。 　　但事实上这几个人都知道。 　　两边的人都巴不得互相把对方推进坑里用水泥堵死。 　　可表面维持社交辞令，大家都还是笑眯眯的。 　　木岛中宏与朝仓喜博调笑两句后，这才正式进入正题。 　　“哎呀，不知道朝仓老弟这次主动上门究竟有什么事？” 　　木岛中宏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木岛老哥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朝仓喜博笑了笑回答：“我这次过来其实就是为了四季展的事情。” 　　说着，他还有些埋怨地说道：“真是的，木岛老哥既然已经请过来东野老师帮忙撑住场面，怎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朝仓喜博是有些想知道东野司目前状况的。 　　啊？ 　　遮遮掩掩？ 　　木岛中宏听了这话有点发愣，继而又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遮遮掩掩？ 　　你确定你不是过来嘲讽我的？ 　　不就是暂时取得优势吗？怎么还要上门当面嘲讽？ 　　他皱紧了眉毛，随后才有些不耐地回答一句：“我不明白朝仓会长是什么意思，但东野老师的作品还没画完，请你不要擅自误会。” 　　还没有画完？ 　　这蹩脚的借口朝仓喜博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正如他前面所说，东野司的作品有没有画完是根本就无所谓的。 　　只要东野司的油画展出，自然就会有一些年轻人被吸引过来的。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猫腻。 　　朝仓喜博从一开始就特别在意东野司的情况。 　　怀疑他这个漫画天才指不定在油画方面也能有什么惊人的天赋。 　　难不成真是这么回事吗？ 　　他有点怀疑，于是又开口道：“木岛老哥，其实也不用一直隐瞒着的，我知道东野老师在油画上面也有惊人的天赋...不如就让我们看一眼东野老师的作品吧？” 　　“...啊？” 　　木岛中宏听着他这话更加莫名其妙了。 　　有什么天赋？ 　　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到了你嘴巴里面，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木岛中宏不太明白朝仓喜博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东野司目前的状况。 　　确实是没画完。 　　这隐瞒也没什么用。 　　但他越这么说，朝仓喜博反而越不相信。 　　他觉得对方肯定是有所隐瞒。 　　两边的人都各执一词。 　　搞得一边的柏木隆平都莫名觉得新世纪美术协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毕竟对方这态度未免也太坚决了。 　　咬死了说东野司是没有画完。 　　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谁信啊？ 　　而另一边新世纪美术协会的木岛中宏、影山文太也是一阵无语。 　　他们也不知道上杉美术协会这会长与副会长到底是犯了什么病了。 　　自己说实话，硬要说自己有阴谋，有什么算计—— 　　我要是真有这玩意儿我早就一开始用了！ 　　能先手把你们打死为什么我不用？ 　　而就在他们两边的会面的这个过程中。 　　另一边在北义塾画室的东野司也是缓缓地放下画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画好了。” 第三七六章.还真有些意思 　　东野司倒是没有朝仓喜博与木岛中宏那些心理戏。 　　他就是一直都在埋头画画，从早上到下午，一直都不停歇，直到今天，终于将手头的这幅油画画好了。 　　“这进步未免也太大了。” 　　看着面前的这幅油画，东野司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这幅画已经不能说是超越自己穿越来这个世界后的作品了。 　　如果硬要给个标准，就算是他前世最高水平的画作...都完全比不上现在这幅油画。 　　这不是灵感不灵感的事情，而是单纯技巧上面的差距。 　　至于东野司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那他肯定还是满意的。 　　不说能不能吊打上杉美术协会一群职业画家，但至少东野司拿出了最好的水平。 　　这样一来他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毕竟他与新世纪会长木岛中宏算是做了个交易。 　　对方都已经帮自己的忙，解决掉了近卫凉花进入武藏野美术大学深造的事情。 　　他东野司当然也得拿出些许诚意来。 　　这就是关于诚信的问题了。 　　东野司总不能拿出那种次品来糊弄对方。 　　那怕东野司心里清楚，木岛中宏他们其实也就是想借自己在漫画上面的影响力，压根就不管自己作品质量如何也是一样的。 　　要画就要画到最好。 　　这点原则他还是要有的。 　　东野司给木岛中宏打了电话，随后将自己这幅油画交给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工作人员。 　　看得出来，木岛中宏应该还在忙着四季展的事情，还抽不出身来。 　　不过东野司也没在意。 　　把画交给对方后，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油画究竟会不会被放上四季展...那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了。 　　毕竟他答应对方的是画一幅能参展的作品，但实际上油画的所有权还是在他手上。 　　这与东野司当初参加东京青年赏以及艺术创作大赏一样。 　　当初画的两幅东京以及《夏天结束了》现在都还放在家里的储物室里用画框挂着呢。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么？” 　　东野司目送这些工作人员离去。 　　他自觉这次油画应该算得上是画展里一众协会画家会员里顶头的，反正质量绝对不会差。 　　但这也就是个推测，实际情况还是得看具体表现。 　　东野司将这个想法放下，又看了一眼宫下由树放在另一边的数码相机。 　　前面已经说过了，宫下由树很喜欢去参观画展。 　　上杉协会与新世纪协会的两大画展她当然也去过了。 　　而且还用数码相机拍了许多作品照片。 　　对此，东野司当然有些在意。 　　特别是宫下由树还说过，上杉美术协会那边有一幅名叫做《我的自像》的油画。 　　似乎是上杉协会那边画展水平最高的作品了。 　　听说其作者大沼角荣当初还斩获了不少大赏，最近一幅画炒热到一千两百万日圆的高价... 　　这毫无疑问是个狠人。 　　东野司当然想看一眼。 　　顺带比较一下自己进步后的水平与这种日本顶级画家的水平。 　　他向宫下由树打了声招呼，拿起数码相机开始一张一张翻找。 　　或许是因为他的水平提高了的缘故。 　　所以只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相机里的大部分画作质量都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中等水平。 　　他很快就翻到了宫下由树所说的那幅大沼角荣的《我的自像》。 　　“嗯？” 　　东野司禁不住挑了挑眉毛，感到一丝讶异。 　　因为这位大沼角荣似乎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同样也是用人的生老病死借喻四季的流转变化。 　　只不过与东野司画出来的那种大地从凛冬回春，老者回首年轻时光的感觉不同。 　　他更多的是以男性中年的视角，去遥望未来老去的时候。 　　用的色调更热烈浓密的暖色，显出一种说不出生机勃勃的模样。 　　似乎预示着不管是时间流转还是四季交替，都无法对他产生影响一般。 　　那怕最后老去，他也依旧能保持自我童心... 　　因此，画面的正中，他也确实画上了他自己的自画像，那似乎是大沼角荣童年时的模样。 　　粉嫩的樱花飘散... 　　春日暖阳... 　　在画布上面瞬间定格的热烈场面与色彩，以油画的形式表现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幅画的水准确实很高。 　　就算是东野司看了也是暗暗点头。 　　可是—— 　　“就只是这样吗？” 　　东野司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情，嘀咕一句。 　　在他原本的考虑中，这位大沼角荣的水平应该是要高他不少的。 　　可实际看过他这张画后，东野司才莫名觉得... 　　这只是一般中上水准。 　　感觉好像比不过他刚交过去的那幅油画。 　　这并不是东野司狂妄自大，搞不清楚状况。 　　正是因为他这几天体验下来，对自己的新水平有了全新的认识...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大沼角荣这幅油画感觉还真不如他的画。 　　还有其他会员的画他也看了。 　　大部分都只是一般水准。 　　就算是用2005年的数码相机像素拍出来的画面有些模糊。 　　东野司还是能肯定这些油画不如他刚交上去的画。 　　毕竟有些东西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了。 　　正好这时宫下由树也忙完手里的事情，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东野学长，感觉这些油画怎么样？都挺不错的吧？” 　　她就只是一个学生，当然想听一听东野司这位圈内人物对这些油画的评价。 　　至少在她的眼里，这些油画的水准都是需要她去认真学习，好好儿努力才能达到的水平。 　　可宫下由树却压根没想到。 　　东野司盯着这些油画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看得有些入神，嘴里下意识地回答：“嗯？这些画怎么样？都只是一般水平吧。” 　　他说这话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考虑。 　　再加上那句‘都只是一般水平吧’。 　　这就让旁边等着回答的宫下由树就有些张大了嘴巴。 　　呃... 　　都只是一般水平？ 　　虽然宫下由树知道东野司很自信。 　　但她从没想过东野司居然会自信到这个地步。 　　只是一般水平还进画展展览吗？ 　　而这时，东野司也回过神来，并且反应过来自己对宫下由树说了什么话。 　　同样的，也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了，于是笑着说道： 　　“其实宫下同学你不用太过高看日本国内画展的，画展这个东西，其实你只要加入了美术协会，成为会员，态度再积极一点，多找会长副会长沟通，你的作品很容易就能参展了。” 　　是的，机会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只要态度积极，就算作品质量多少差一点，也还是能够参展的。 　　就好比这次，要不是上杉美术协会搅局，新世纪协会就直接打算找一些充数的作品上去。 　　甚至大不了就花点小钱，同样也能把自己的作品送进画展里。 　　这其实在职业画家圈子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就算是艺术虽然是高雅的。 　　但人总是低俗的。 　　艺术世界也不能完全脱离金钱嘛。 　　有些水平特别差的画家也完全能够找关系参展增加自身名气。 　　这些都挺正常的。 　　“是这样吗？”宫下由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美术协会里的事情。 　　但更让她在意的无疑还是之前东野司说的‘一般水平’。 　　难不成东野学长的水平已经超过这些参展的职业画家了吗？ 　　她有些不相信。 　　但想到前两天东野司水平如坐火箭一样上升的场景，她又不得不相信。 　　按照那个速度进步...东野司的水平还真有可能超过这些参展画家。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东野学长刚才说了这次参展作品的水平都只是一般...” 　　“喔，你说这个啊。” 　　东野司恍然大悟地回答，还有些歉意：“其实刚才算是我说错了，一个口误吧。” 　　原来是口误啊... 　　宫下由树放心了。 　　她还真以为东野司的水平真达到那种程度，超过了不少参展的职业画家了呢。 　　这么多好看的作品，东野司怎么可能真觉得它们只是一般水平呢？ 　　“不是一般水平，是除了大沼角荣那幅《我的自像》外，其他的作品都只能说是马马虎虎，算不上一般水平。” 　　东野司笑着回答道。 　　“呃？” 　　宫下由树听了这句话立刻就哑火了。 　　她张了张嘴，露出了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东野司。 　　确实不可思议。 　　在宫下由树的眼里，东野司应该是那种很好说话，同时也很谦虚不缺自信的画家才对。 　　这样才符合她美化的形象。 　　但这直接就说‘马马虎虎’‘一般水平’... 　　原本她美化的东野学长形象莫名有些崩塌了。 　　不过好在近卫凉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了：“宫下同学，其实阿司一直都是这样的。” 　　以前她在北义塾画室与东野司刚见面的时候。 　　东野司就已经是这样了。 　　“但阿司绝对没有任何自夸或者自傲的成分，他是真觉得这些作品一般，才会发出这样感想的。” 　　是的，东野司对油画这方面一直都是直来直往的。 　　近卫凉花很了解他。 　　就算是东野司自己，如果画出来一幅质量特别低的油画。 　　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开口骂成垃圾。 　　没什么别的原因。 　　用东野司的话来讲‘一般就是一般，不行就是不行，画得好就是画得好，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画得差难不成我还得吹捧？没这个道理。’ 　　近卫凉花悄悄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翻数码相机照片的东野司，又补充一句 　　“不过阿司每次这么说都能拿出让人心服口服证据的，你就等着看阿司那幅油画展出后的情况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这样吗？” 　　宫下由树听了这些话，对另一边的东野司更加好奇了。 　　东野学长的油画展出啊... 　　这么说她就更期待了。 　　不过今天肯定是没机会了。 　　东野司翻完数码相机中的大部分内容。 　　大概摸清楚了自己的水平后，才对另一边正与宫下由树窃窃私语的近卫凉花她们打了一声招呼。 　　主要还是感谢这些天北义塾画室的小女生帮忙。 　　虽然她们绷画布的手法还不熟练，蹦出来的玩意儿用起来也有些不太顺手，但东野司还是挺感谢的。 　　要不是这些画室成员齐心帮忙，自己也不一定能这么快就熟悉自己目前的水平。 　　于是他表示这之后几天还会继续来北义塾画室，主要来指导她们的油画水平。 　　倒不是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是单纯的感谢而已。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东野老师的作品已经画好了？” 　　木岛中宏站起来。 　　总算是等到了。 　　虽然现在的局势很糟糕。 　　上杉美术协会那边借由《我的自画像》所以好评不断。 　　但新世纪美术协会借由东野司漫画、油画双料天才的噱头，说不定能稍微扭转一下目前的局势。 　　同样木岛中宏也有些好奇东野司作品的质量。 　　于是他也没犹豫，干脆带着影山文太一路往油画装裱的地方走去。 　　展出的油画肯定是要用画框进行装裱的，用以隔绝与空气、阳光等接触。 　　以此来避免产生氧化作用，影响到颜料变色。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等到木岛中宏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其实东野司的油画已经装进画框中了。 　　木岛中宏他们一眼就看见了东野司留在右下角的姓名以及油画的作品名。 　　油画的作品名为《冬与春》。 　　只是看这作品名，或许大部分人就觉得这是一幅景物画了。 　　包括木岛中宏他们也是一样。 　　老实讲，他们看见这个作品名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他们对东野司还是寄予了一丝希望的——万一东野司真是个油画天才，临场发挥特别好，直接就将大沼角荣的《我的自画像》打翻在地了呢？ 　　虽然这听上去就有些不可能，带了一点奇迹的味道。 　　但谁不喜欢奇迹呢？ 　　木岛中宏带着点遗憾的心情看了眼东野司的作品。 　　本来只想着看一看就离开的。 　　但看着看着...他就有些看入迷了。 　　旁边的影山文太也是如此。 　　你别说... 　　东野司这幅《冬与春》... 　　好像...还真有些意思... 第三七七章.好气啊！ 　　不用什么高明深奥的形容词去形容。 　　东野司的这幅《冬与春》给木岛中宏与影山文太的感觉就是很单纯的好看。 　　不管是构图还是颜料的运用，一眼看过去就让他们俩感到心里十分舒服。 　　是的。 　　就是很舒服。 　　不要以为达到这一点很简单。 　　要知道木岛中宏与影山文太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油画家。 　　但作为一个欣赏油画的观者还是很有资格的。 　　毕竟两人一个是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另一个是副会长。 　　职业画家的水平的作品见多了，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得出来。 　　比方说调色用得比较深感觉有些臃肿，颜色纯度用得比较高整体色调不太协调... 　　这种细微的地方，他们俩都能直接感受出来。 　　这就好比在街上欣赏美女。 　　看着看着心里面就已经有自己一套标准了。 　　而木岛中宏与影山文太则算是那种美女都已经见得太多了，都已经有一套自己的评分机制的人。 　　寻常货色当然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 　　这幅《冬与春》给他们俩初次直观感觉就十分不错，算得上是那种初次看过去就给九分高分的作品。 　　于是影山文太与木岛中宏收掉了刚才以为东野司画的是风景画的遗憾感，认认真真地看去。 　　这水平，要真是风景画也十分出色了。 　　更何况... 　　“东野老师画得不是风景画啊。” 　　看着东野司画出来的那双苍老的手掌，上面青筋浮现，捏着画笔微微颤动的模样... 　　木岛中宏愣了愣。 　　这作品名为《冬与春》，他们还以为是风景画呢。 　　结果仔细看去才发现东野司这主题... 　　居然与大沼角荣有些相似。 　　同样也是借由四季更替表达出人一生轮替的感觉。 　　但是... 　　旁边的影山文太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不可思议：“我怎么觉得...东野老师这幅画比大沼角荣画得更好？” 　　是的。 　　影山文太觉得这幅画要比大沼角荣画得要好很多。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明明他还没自己看，就只是大概看了个轮廓，心里就有这种感觉了。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确实，东野司能画出如此出色的作品出乎了他的意料，说一句‘东野司确实是个天才’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靠着他这幅画，再借上他在青年一代中漫画家的名气，指不定就能让这次新世纪美术协会的四季展局势改观。 　　但要比大沼角荣画得好...这就有些夸张了。 　　大沼角荣可是近几年来都名声在外的画家。 　　东野司的作品想与他比...这未免也有点太困难了。 　　“但东野老师能做到这种地步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影山文太喃喃自语。 　　没错，靠着这幅画，他也算是确认了，东野司的确足够优秀，真的是个天才。 　　他端正态度，认认真真地端详着画布。 　　如雾气一样的冷色底色包裹住了整个画布。 　　就好像清晨树林中的白雾一样...似乎微微泛着点淡蓝的寒气。 　　给人一种‘冷’的印象。 　　这就好像红色会给人一种热情、热烈、滚烫的印象差不多。 　　但与此同时，东野司调出来的颜色又与其不太相同。 　　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但却又不尽相同。 　　冷色调的底色之下还藏着淡淡的暖色。 　　冷与暖。 　　这原本应该是两不相容的颜色。 　　但在颜色纯度以及合适的配比之下，两者在画布上无比协调。 　　“这调色功底...” 　　影山文太心里有些吃惊。 　　东野司不是漫画作者吗？虽然知道油画也有点底子，但这手法未免也太老练了。 　　感觉没一二十年功力拿不下来。 　　他也是不知道，东野司前世的时候还真就练了一二十年的油画。 　　当时甚至还接了其他不少的工作。 　　抛开底色，从整体来看。 　　这幅画大概描绘的是一位画家在画室中，冬日作画的场景。 　　外面是凛然的寒冬，一切都被苍茫毫无生机的白色所包裹。 　　那双苍老的手掌似乎也预示着这位画家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一种破败衰落的感觉在影山文太心底油然而生。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 　　画室中灯光泛起微黄色，给调和了不少，整个画面也逐渐有了一抹暖意。 　　与此同时，苍老的手掌向前伸出... 　　这种第一人称视角的观感让影山文太莫名有种感觉。 　　就仿佛油画中的一切都变得立体起来了。 　　而他就是油画中握住画笔的老画家。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让影山文太都有了一种错乱感。 　　画中的世界...如山一样的苍老正席卷而来。 　　他的脸上似乎也已经浮现出了皱纹，手掌似乎也变得与画中的老画家一样。 　　这就把影山文太吓了一大跳，他直接跳了起来，同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并没有什么皱纹。 　　他还是他...那个中年有为的影山文太。 　　影山文太吐了口气，同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东野司的画... 　　看画就看画嘛...怎么看着看着还出来幻觉了？ 　　无独有偶。 　　影山文太被吓了一跳，旁边的木岛中宏也差不多。 　　油画里那种苍老的无奈感也同样让他心头一跳。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忍不住又称赞一句东野司。 　　厉害！真的厉害！ 　　这画得未免也太好了！ 　　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和影山文太真的是看走眼了。 　　东野司还真是漫画与油画双天才！ 　　居然能想到这种第一人称视角代入手法...确实也很有新意。 　　且这幅油画中的老画家在冬日的画室中同样也在作画。 　　这就形成了一种画中画的错乱感。 　　让人更有种空间似乎被颠倒了的感觉。 　　就仿佛东野司的油画中才是真实的... 　　也正是这种手法，才更加的加强了人对这幅油画第一视角的代入感。 　　而油画里的画家留在画布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他似乎是有感于自己苍老无力，于是留下了一幅严冬...万物凋零的油画。 　　一切都被毫无生机的白色所包裹...大雪掩盖了万物... 　　一种说不出的衰败、寂静、空灵的感觉弥漫着整幅油画。 　　这强烈的哀愁情绪似乎也感染到了木岛中宏两人。 　　他们俩看着看着心头就是一跳，莫名的伤感萦绕在心头。 　　因为不管是谁都会逐渐衰老的。 　　身体变得虚弱。 　　精神变得萎靡不振。 　　生老病死...人人都会有的经历。 　　而这些，被东野司以极其敏锐的笔触给捕获到，并且留在了画布之上。 　　但就在这种第一人称视角代入感最为强烈，哀愁情绪渲染到极致的时候。 　　画面中间涌出一抹绿痕。 　　而就是这抹绿痕，似乎将刚才一切颓丧之感全部扫空。 　　让整幅画面带上了一抹生机。 　　这就让这幅油画的格局一下子就被拨高了。 　　直到这个时候，木岛中宏他们才知道东野司为什么把这幅几乎看不见任何与春天有关的因素的油画取名为《冬与春》。 　　《冬与春》，这正是两个季节交替的时候。 　　季节能够轮替。 　　但人生却不能轮替。 　　东野司这幅油画以大笔墨描绘出了冬日肃杀、万物瘦骨嶙峋的姿态，就是为了突出‘人生不能如四季那样反复轮替’的无奈感。 　　可是人生虽然不能如四季那样轮替，但却可以保持一种宠辱不惊的年轻心态... 　　是的。 　　岁月虽然无法逆转。 　　人会为生老病痛而感到遗憾，无力，甚至哀叹。 　　但同样也能脱离腐朽的肉体，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冬与春》，这两个极端的季节，通过自然景观与油画里苍老双手的心理活动，如此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烈对比感。 　　“木岛会长...东野老师这个...” 　　影山文太禁不住张了张嘴，转而看向另一边同样看得也有些发呆的木岛中宏。 　　这已经不是捡到宝的级别了。 　　他们俩这简直就是挖到了一座宝山！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俩甚至觉得东野司这幅画拿去展区，一定能打赢大沼角荣的作品。 　　因为看了半天，他们俩也能看出来。 　　不管是主题立意还是技巧，东野司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与两年前的东野司相比，现在的东野司简直就上升了两个档次。 　　“这画得也太好了。” 　　木岛中宏也动了动嘴，看上去有点不可思议。 　　本来他只是想借用一下东野司在青年一代人中的名气，对于东野司本身油画水平其实并不看重。 　　但谁能想到他们随便找来凑数的人，说不定真能挽回局势。 　　就算是木岛中宏都忍不住感叹自己这运气实在太好了。 　　木岛中宏已经有想和东野司长期合作的想法了。 　　不过在那之前... 　　“先把这幅画送到展区那边去吧，我去和美术馆长联络一下。” 　　先把目前的局势拉回来，然后怎么和东野司合作的事情。 　　木岛中宏迅速吩咐一句，随后给国立西洋美术馆的馆长打了个电话。 　　而就在这时，木岛中宏想到了之前朝仓喜博主动上门的事情。 　　对方一口咬死东野司是自己隐藏的杀手锏。 　　当时自己还很莫名其妙，觉得对方这是被害妄想症多了。 　　哪有那么多杀手锏啊？又不是小说电视剧。 　　结果谁都没想到... 　　还真是！ 　　他都有些无语了。 　　这朝仓喜博难不成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都没想到的事情，结果对方提前两天就猜到了。 　　不过对方就算猜到了也没多大用处。 　　因为就如他前面所说的那样。 　　艺术没有那么多虚的实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除非朝仓喜博能立马找到一幅比东野司更好的作品，要不然就只能低头挨打。 　　这与他前两天面对大沼角荣差不多。 　　只不过现在轮到朝仓喜博了。 　　一想到这里，木岛中宏就禁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也不知道朝仓喜博会是什么表情。 　　...... 　　这几天的朝仓喜博确实算得上是绞尽脑汁。 　　主要还是想弄清楚东野司为什么还不把作品搬入展区... 　　但那个答案在今天却突然有了答案—— 　　“《冬与春》？而且只是展出了两三个小时就掀起了不小的话题？” 　　朝仓喜博听着柏木隆平这些话，忍不住抬起头，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木岛中宏终于出招了吗？ 　　他上网查了查关于东野司《冬与春》的词条，只是粗略地搜索一番便发现已经有不少美术爱好者在讨论东野司这幅名叫《冬与春》的油画了。 　　朝仓喜博毫不犹豫地点进链接。 　　还好，不止是现实画展区域，网络上面也已经有人上传了这幅名叫《冬与春》的油画图像。 　　朝仓喜博只是看着看着就逐渐愣住。 　　最后—— 　　他啪地一下子拍在了桌面上。 　　一脸遭到了欺骗了的表情。 　　可恶啊！木岛中宏那个混蛋不是说东野司的画还没画完吗？ 　　果然还是藏了不止一手吗？！ 　　东野司这油画水平也太高了！还真是那种天才拿出油画改写局势的剧本啊！ 　　他郁闷得差点没吐血。 　　本来他安安静静等了两天，东野司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今天这幅画一发出来，他就知道...自己还真被木岛中宏给耍了一通。 　　明明早就有这种出色的作品了，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等着自己劣势的时候再拿出来翻盘？ 　　你这未免也太恶趣味了吧？ 　　朝仓喜博确实被气得够呛。 　　就连旁边的柏木隆平也被这行为恶心到了。 　　要是对方早点拿出这幅油画来展出，他们或许都不至于这么生气，毕竟技不如人嘛。 　　可你藏着掖着...到了我们快要胜利的关键时候才出牌！ 　　这就好比你打斗地主，你一直炸弹不断，而地主一直没出牌，直到最后，你手上还剩下最后一张小三。 　　这个时候对方突然来了个大小王炸弹... 　　真阴险！ 　　朝仓喜博干脆给对方发了一封邮件，就是一阵阴阳怪气——不是说没有藏着掖着吗？不是说没有杀手锏吗？ 　　你们新世纪美术协会可真阴险！就不能真刀实枪对碰一次吗？ 　　玩这种盘外招的心都脏！ 　　反正就是阴阳怪气。 　　没办法—— 　　好气啊！ 第三七八章.制作完成! 　　《冬与春》还真的掀起了一阵讨论的话题。 　　甚至直接达到了出圈的地步。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一般来讲传统画界的新闻除了一些美术学生、业余画家等美术爱好者外不会有人关注。 　　但这次不一样。 　　《冬与春》的作者是东野司。 　　这可是当前的流量大户。 　　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大沼角荣的耳中。 　　老实说，他在听见新世纪协会上面有一幅油画与他的《我的自像》水平不相上下的时候，确实是有些惊讶。 　　那幅《我的自像》也算是他的得意之作了，为此他整整画了一个月。 　　“是哪个大师展示了作品吗？”大沼角荣心里嘀咕一句。 　　他对自己的认知十分准确，并不是那种自信过甚，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性格。 　　他也同样也明白日本还有不少水平高于他的画家。 　　但那个数量绝对不算多。 　　再加上目前口碑两极分化，普遍都觉得《冬与春》要画得好一些。 　　他就觉得是不是哪个大师放了自己的作品上去。 　　大沼角荣有些在意，于是还专程去了一趟国立西洋美术馆。 　　然后... 　　“东野司？而且还是和我一个主题的油画作品？” 　　看着展览出来的油画，大沼角荣确实有些诧异。 　　东野司这个人他是知道的。 　　虽然漫画业界与传统画界没有什么相通之处。 　　但东野司的名声响亮。 　　《半泽直树》画出来之后，已经隐约有了国民级漫画大师的名头了。 　　再加上他才高中生的年龄，就算是不少已经有所成就的职业画家都羡慕得要死。 　　羡慕他年纪轻轻就已经职场一帆风顺，只是一卷漫画单行本就能捞几亿日圆。 　　但那也只局限于漫画了。 　　怎么油画也这么有天赋...？ 　　不，这已经不能说是天赋了。 　　东野司这天分简直可以说是怪物级别的。 　　说是油画、漫画双料天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幅画确实很出色。” 　　大沼角荣看着眼前这幅油画，看着看着就禁不住点了点头。 　　有点不太甘心。 　　确实不甘心，要知道他已经到了中年了，一想到这居然是小自己十多岁的高中生画出来的作品...这就让他感觉很不好了。 　　但是自己输得不冤。 　　这幅油画确实十分出色——至少不是东野司靠着名声炒作出来的。 　　既然是真材实料，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遗憾肯定还是有些遗憾的。 　　这次四季展他直接被东野司这匹黑马压在身下了。 　　但恼怒的情绪...这自然就没有了。 　　技不如人嘛。 　　大沼角荣爽快地在心里面认输了，同时对东野司这个人上了心，希望再能看他的作品。 　　他就这么转身离开。 　　结果没想到不知道是哪家报社直接抓住了东野司的油画主题与大沼角荣的油画主题相同这一点开始捏造报道。 　　说是之后展出作品的东野司盗取了大沼角荣的油画主题，创作出来了《冬与春》。 　　这就属于那种为了博人眼球，完全不顾事实的小报纸了。 　　大报社这个时候都已经跟着主流开吹东野司了。 　　“这个报纸怎么敢这么说？！” 　　东野千早看着这份报纸，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行！我要打电话，投诉举报这个写胡编乱造的混蛋！” 　　居然敢欺负她的宝贝弟弟。 　　这就算是一向善解人意、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宽大待人的她都无法原谅了！ 　　看她似乎真有些想拿电话去打这个报社的电话。 　　旁边的东野司看得哭笑不得。 　　报社这种东西哪有什么举报投诉电话？ 　　特别是这种小报纸，估计也就一个工作室程度，随便乱写一些报道推测，来吸引别人眼球。 　　不过东野千早显然是真生气了。 　　她还想拿着她接受熊本熊采访后的那五千万日圆的分润，直接把这个报纸告上法庭。 　　东野千早这明显就是高中生想法了。 　　打官司扯皮是很麻烦的，特别是这种事情。 　　东野司可不想就因为这种小事就浪费东野千早准备全国考的时间。 　　他表示这件事他会解决的，让东野千早不用担心。 　　可实际上过去了一两天，还没等东野司表态。 　　另一边同样作为当事人的大沼角荣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主动站出来怼了这个小报纸。 　　他表示画一幅油画至少需要七八天乃至十多天的时间，东野司的作品在他的作品展示出来两天后就画出来了，不可能盗取抄袭他的油画主题。 　　一般不是专业美术生或者是没有专门查过油画知识的人，都会下意识觉得油画只要画一两天就画出来了。 　　这小报纸就犯了这种显而易见的常识错误。 　　紧接着大沼角荣又表示东野司这幅《冬与春》的水平确实很高，自己的水平确实不如他，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并且他还希望一些报纸说话能负责，不要让无端谣言掐死了这颗传统画界新星。 　　大沼角荣这番话自然是又掀起了一阵讨论。 　　而东野司显然也没想到大沼角荣这个上杉协会的协会会员居然会站出来给自己说话。 　　不过他反过来想想，发现也的确是如此。 　　虽然两大美协互相看不过去眼，觉得彼此是障碍。 　　但这并不代表底下的会员不能有私交嘛。 　　东野司让东野工作室以自己的名义发送了一封感谢函，感谢对方发声解释。 　　做完这些后，东野司才算是有空去看一眼报纸上面的正面评价。 　　这都快已经变成东野司的一个兴趣爱好了。 　　他并不是喜欢看别人吹捧自己，只是想看看日本这些报纸媒体又能想出来什么样千奇百怪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 　　‘千年难遇、万年难遇、百年难遇、新世纪最强...’等等这些形容词都用完了。 　　现在也差不多该来‘帝国のXXX’了吧？ 　　东野司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有人直接就开口一顿夸。 　　什么‘最强高中生画家’、什么‘史上最强の双料天才’... 　　这标题看下来，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东野司是什么散打格斗比赛的职业选手。 　　东野司粗略看下来也是觉得日本报纸这些人是真的挺乐呵的。 　　他本来还想再看看网络上面的一些评价，随后就接到了木岛中宏的电话。 　　这让东野司有点意外，毕竟四季展可还没结束，对方应该是还在忙着四季展的事情才对。 　　东野司将电话接通，干脆开口道： 　　“木岛会长，有什么事吗？” 　　“呵呵，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我是想恭喜东野老师的作品《冬与春》得到不少人认可。” 　　木岛中宏先说了一句客套话。 　　随即他才进入主题；“然后就是另一件事，关于东野老师之前提到过那件武藏野美术大学的事情...那件事我已经拜托熟人办好了。” 　　木岛中宏所说的事情其实就是前面东野司为近卫凉花准备的后门。 　　若是近卫凉花意外没有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就直接通过后门进入其中。 　　本来东野司还以为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他还是发现自己小瞧了木岛中宏这个新世纪会长的人脉关系。 　　确实很厉害啊...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的时候，另一边的木岛中宏又开口了： 　　“东野老师，实不相瞒，这次主动打电话过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请讲。”东野司说道。 　　“我们新世纪美术协会想与东野老师你建立更为长久的合作关系。” 　　木岛中宏笑着说道：“相信从这一次的事情上，东野老师也已经看见了吧，我们新世纪协会与上杉协会的同行竞争关系。” 　　“嗯。确实。”东野司回答道。 　　就算是他这个中途加入进来的人也能看出来。 　　这次的四季展估计就只是个开始，以后上杉协会与新世纪协会还会有更多竞争。 　　他顿了顿，随即又补充道：“不止是国内的画展，实际上还有出版方面的业务，比方说协会的画集以及一些设计创作工作业务...这些之后都肯定是有竞争的。” 　　没错，之后的竞争估计会越来越激烈，新世纪美术协会自然想要吸纳东野司这样的人才。 　　要知道他现在顶多就是顶一个荣誉副会长的名头，这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木岛中宏希望能与东野司建立更加长久的合作关系。 　　“东野老师，这同样能够增加你在传统画界中的知名度...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木岛中宏确实是个能说会道的商人。 　　东野司也有些被他说动了。 　　不过... 　　东野司可没有忘记接触新世纪美术协会主要是为了什么。 　　他沉吟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木岛会长说得很有道理，我同样也很动心...不过在正式加入之前，我希望木岛会长能够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呵呵，一个请求而已，只要东野老师愿意加入，就算是两个，三个，我都是愿意考虑考虑的。” 　　那边的木岛中宏精神一振，立刻回答道。 　　新世纪美术协会现在正陷入青黄不接的时候。 　　最上层的那些油画大师的作品出产量都很少，一年估计也才一两幅。 　　中下层的协会会员的水平又普遍一般，就缺少东野司这样拔尖的人。 　　只要东野司愿意加入，还真是什么都能谈一谈。 　　“其实我的请求很简单...就是希望...” 　　东野司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说了一遍。 　　然后... 　　刚才还笑眯眯的木岛中宏愣住了。 　　啊？ 　　又要他往其他大学里塞人？ 　　是的。 　　东野司提出来的请求很简单，就是希望他能帮忙解决一下东野千早、高桥由美以及藤原葵的大学问题。 　　毕竟对方有文部省的关系。 　　这层关系不用简直白不用。 　　至于金钱利润关系... 　　老实讲，东野司一直都觉得金钱这东西够用就行了。 　　他现在的个人资产已经够他吃好几辈子了。 　　过度追求金钱反而没什么意义。 　　不过东野司这说出来虽然很简单。 　　可木岛中宏却是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他是有文部省关系不假，但这也不代表日本大学都是他家开的，他想把人往什么地方送就能把人往什么地方送。 　　他之所以能那么简单将近卫凉花的事情处理好，更多是因为武藏野美术大学本身就与他们新世纪美术协会有许多合作。 　　新世纪协会里面许多会员都是武藏野美术大学中的导师。 　　更让木岛中宏纳闷的是，东野司怎么想把这么多女生送进大学里？ 　　东野千早是东野司的姐姐...要帮她的忙是很正常的，可高桥、藤原...这姓氏都不一样了吧？ 　　木岛中宏不太明白，但他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所以他并没有思索太久，直接爽朗干脆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那就麻烦木岛会长了。” 　　东野司感谢一句。 　　不得不说，他现在算是轻松了。 　　日本的全国考试虽然自由许多，不像中国那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也有不少意外发生。 　　再加上东野千早她们努力的模样，东野司也一直看在眼中... 　　这一下终于把这件事解决了，这边的东野司当然轻松了许多。 　　他这边刚感谢完，另一边的木岛中宏就又开口问道： 　　“对了，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冬与春》这幅画，东野老师是打算自己收藏下来还是有转手卖人的意向？我这边有几个比较喜欢油画的收藏家专程找上门...” 　　不得不说，木岛中宏确实人脉关系广泛。 　　《冬与春》这都才展览两天呢，他那边都已经有收藏者找上门要买画了。 　　这让东野司忍不住摇摇头，开口道：“我暂时没有转手出售的想法，抱歉了，木岛会长。” 　　“东野老师不用道歉。” 　　木岛中宏也不在意。 　　好油画当然是要暂时收藏，这样下次拿出来的时候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木岛中宏才心满意足地挂掉了电话。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刚挂掉电话。 　　旁边的山上千夏就已经一脸兴奋地小跑过来告诉东野司—— 　　《非自然死亡》的动画已经制作好了！ 第三七九章.有什么事 　　《非自然死亡》的动画制作结束了！ 　　虽然还只是一个试看片，连字幕都还没来得及加上。 　　但那也已经足够了。 　　毕竟这是东野司一手画出来的漫画作品。 　　所以就算这次动画制作东野司并没有全程插手。 　　但里面一些台词就算不用字幕、声音，东野司都是多多少少能回忆起来一些的。 　　且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加入其中，制作经费上面东野司根本就没有吝啬，全部都按照动画业界的顶尖大作给的经费。 　　只要东野工作室的原画师不是手变成了脚，在如此充足的制作经费之下，《非自然死亡》的质量绝对不会差。 　　因此在听见山上千夏那句有试看片能够看的时候。 　　东野司也是精神一振，干脆就吩咐把投影仪拿出来。 　　同时他叫停其他已经结束自己工作的原画师过来，让他们陪着自己一起看《非自然死亡》的试看片。 　　毕竟看完一两话之后肯定是要讨论，查漏补缺的。 　　很快投影仪被拿出来，东野司也毫不客气地坐在正中间，抬头看着放出的《非自然死亡》试看片。 　　《Lemon》在东野司的要求下并没有加入片头曲中，而是作为片尾插入曲。 　　这与前世尽量保持一样。 　　且东野司也觉得片头曲就放《Lemon》，没有前面的剧情铺垫，会让这首曲子听起来有些强行煽情的感觉。 　　山上千夏他们很明显遵从了这个指示，片头曲的确不是《Lemon》。 　　而东野司也迅速进入状态，认认真真地看了《非自然死亡》。 　　在他身后，是十多个表情有些惴惴不安的原画师。 　　这十几个原画师中自然也包括山上千夏。 　　没办法... 　　紧张啊！ 　　虽然山上千夏自觉已经尽力了，一切都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 　　要是在一般人面前，她指不定还要沾沾自喜，夸奖自己制作这部动画时做得很好。 　　但那也只是在一般人面前啊。 　　要知道眼前这个人可是东野司！ 　　自己的上级领导！ 　　这就好比你工作的兢兢业业，突然上级领导过来检查。 　　虽说你没有犯什么错，但心里至少还是会慌一下的。 　　这是人的本能。 　　更加别说东野司是如今日本漫画业界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对漫画、动画的要求会有多高？ 　　只是想一想就让山上千夏感到有些不太安稳了吧？ 　　到时候东野司如果真不满意，要批评肯定也是先批评她这个亲传二徒弟——这是肯定的！以前东野司就痛骂过她。 　　总不可能东野司去批评黑宫明纱这个大弟子吧？ 　　所以山上千夏有些不太安稳地坐在东野司旁边，一边看着放映出来的《非自然死亡》，一边偷瞥东野司的表情。 　　似乎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拉出来一顿骂。 　　整个东野工作室有些没了声音。 　　只有矢野龙一时不时会侧头和东野司说些什么。 　　这气氛让人感觉很沉重。 　　这就是东野司在东野工作室里的威望。 　　就算是矢野龙一或者濑尾大悟这两个同样身居要职的领导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另一边负责pixiv运营的运营部门人员都有些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两眼。 　　不太明白平时那么热闹的东野工作室怎么今天就安静了这么多。 　　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 　　第一话正式放完。 　　《Lemon》歌曲声响起，东野司也禁不住挑了挑眉毛。 　　老实讲，他有些惊讶。 　　并不是觉得《非自然死亡》做得太烂，而是... 　　怎么制作得这么优秀？ 　　完全看不出来像是个只制作了一部动画的新人动画制作工作室的作品。 　　这确实让东野司有些意外。 　　本来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经费给足，但实际效果一般的心理准备的。 　　但当真正看下来的时候，东野司才发现，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 　　实际画面让他看着很是满意。 　　特别是第一话结束时。 　　三澄美琴与马场路子完全尊重东野司原作的对白。 　　动画镜头被拉远。 　　与此同时是三澄美琴的声音： 　　“这家的豆馅包很好吃，一起吃吧。” 　　“不用。” 　　“吃一口也行。” 　　“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马场路子哽咽着喉咙转过头。 　　夕阳染红了道路，背后不远处是疾驰而去的电车。 　　往外驶去的电车，铁轨，这在日本物哀文化中，同样也象征离别。 　　“正是因为没有心情，所以才要吃的。” 　　三澄美琴轻声回答着。 　　似乎是在对面前失去丈夫与亲人的马场路子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夕阳燃烧着，似乎所有的遗憾与悲叹都融化在这沸腾的夕阳当中了。 　　这一段实在是太美好了。 　　特别是长谷川莉子的配音。 　　把三澄美琴这个角色简直就演绎活了。 　　这果然不负她最强声优之名——这是网络上她的粉丝送给她的外号。 　　只不过由于长谷川莉子只接东野司的活干，因此网络上还有不少人评论她是东野工作室的专用配音演员。 　　东野司摇了摇头，将这些题外话甩到脑后。 　　同时他站起来，准备夸奖几句东野工作室的原画师们。 　　但还没等东野司开口，他就已经发现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怎么这么安静？ 　　一点都没有讨论的样子？ 　　东野司转头看了眼身后。 　　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这让东野司见了也是一阵无语。 　　不是...你们盯着我看干嘛？ 　　眼睛大得像电灯泡一样的。 　　“嗯，这次《非自然死亡》的动画制作很不错。老实讲，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干得漂亮。” 　　东野司直接开口鼓励道。 　　而也就是伴随着东野司这句鼓励声。 　　背后的原画师包括山上千夏，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表情在这句话说出来后就放松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得到认可感。 　　要知道东野司可算得上是如今日本漫画业界的权威了。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不过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 　　开会、讨论。 　　不过由于原本《非自然死亡》就已经很出色了，所以这时候的修改意见顶多也就是锦上添花，没什么大方向需要变动的。 　　同样的，东野司也没忘记看一眼今年春季动画究竟是那些动画制作公司与《非自然死亡》碰一碰。 　　首先是去年与东野工作室的《胜者即是正义》正面对垒过MIC动画制作公司。 　　他们去年的作品《隔壁的高木君》虽然算得上是大制作，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面对《胜者即是正义》还是无力落败，碟片销量被《胜者即是正义》怒甩七八千有余。 　　换而言之，这次算得上是他们的复仇之战。 　　与去年差不多，他们今年也筹备的是一部青春日常恋爱的片子——这是他们家的老本行了。 　　与MIC不同的是，去年西港映画今年春季番并没有片档，去年竞争失利让他们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差不多今年七八月份，他们才有一部银河科幻类型的作品产出。 　　老牌动画制作公司，川口工作室也是一样。 　　虽然不至于被东野工作室一套王八拳打得晕晕乎乎的，但对待这个对手，他们显然没有像去年那样轻敌，而是决定往后延迟一个月，把作品质量提升，再来与《非自然死亡》争夺今年春季冠军的位置。 　　这几家工作室内，或许唯一稳坐钓鱼台的就是偏爱制作妹子与妹子卖萌的动画飞鸟社了。 　　这家‘猛男’制作公司今年又接了两部百合方面的动画预定，其中一部动画就是与《非自然死亡》同一时期竞争的动画。 　　这飞鸟社还是一如既往的独来独往，自己干自己的，压根就不管别人的目光。 　　不过老实讲，东野司也没怎么在意这几家动画制作公司的动态。 　　毕竟这几家公司算得上是东野工作室的手下败将了。 　　《非自然死亡》发挥又如此出色，按道理来讲是不会被他们打败的。 　　而抛开它们，最让东野司在意的毫无疑问就是动画制作业界中的庞然大物，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了。 　　去年东野工作室运气不错，正好避开了它的所有动画档期。 　　但今年不同。 　　只是一开春，东野工作室的《非自然死亡》就要与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撞一个满怀了。 　　对方这次制作的动画同样是他们十分擅长的青春日常的动画，名叫做《六月的赞歌》。 　　且这次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来势汹汹，早在东野工作室之前就主动发出了宣传片。 　　老实讲，那个宣传片的质量，让东野司看了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不愧是大公司，真是有钱。 　　你敢想象吗？ 　　就只是女主角普通踩在水滩里这个动作，都能细致入微地看见溅起的水珠倒映着的七彩光晕。 　　每一滴水珠就像是有‘水’的质感一样。 　　要知道画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简单来讲就是烧钱。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烧钱做动画。 　　这简单的两分二十六秒的宣传片，除了最后十秒的配音演员以及作画监督、总监督等人的介绍外。 　　每一秒都烧了不少钱。 　　甚至有不少网友看了这简单的两分二十六秒的宣传片后，直接就开始吹捧。 　　大有将其吹成‘人类圣经’、‘天下无敌’、‘春季冠军动画预定’的感觉。 　　就算是东野司也不得不承认。 　　这宣传片的整体做的确实很好。 　　就算是之前《胜者即是正义》的宣传片表现出来的效果都没有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宣传片烧得钱多。 　　果然不愧是目前日本动画业界龙头。 　　但究竟是不是人类圣经，是不是天下无敌，是不是春季冠军动画...这一点还是要比较一下才知道。 　　唯一可怜的或许就只有MIC动画制作公司了。 　　他们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青春日常动画，与这‘人类圣经’相比，毫无疑问逊色了许多。 　　并且还是同题材，这撞车之后他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相同的题材，更吸引人一点的肯定还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 　　“不过这形势也还好。” 　　东野司看着看着就禁不住点了点头。 　　不止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让东野司觉得局势大好的原因是因为这次东野工作室居然也被不少人看好。 　　或许是之前《胜者即是正义》吸拢了一部分粉丝吧。 　　东野工作室也不再像是刚进入日本动画市场的新人了。 　　东野司稍微放了心。 　　要知道《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这些由东野司漫画改编的作品主要还是为了以后东野工作室制作《天空之城》、《千与千寻》、《龙猫》这些经典动画电影打下名声基础。 　　《非自然死亡》正式档期排在了两周后。 　　现在的东野工作室也总算能进入松一口的阶段了。 　　东野司本来还想与矢野龙一以及濑尾大悟讨论一下接下来关于Pixiv网站的事情。 　　但他看了一眼P站运营处，又看了眼东野工作室内里的情况，这才发现濑尾大悟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这让东野司禁不住侧头问了一句：“矢野桑，濑尾桑今天去哪儿了？” 　　“啊...濑尾桑啊，他今天向人事部那边请了一天的假，说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去解决。” 　　矢野龙一很干脆地回答道。 　　“急事？”东野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倒也没有继续往深处去想。 　　毕竟东野工作室一向都是有请假额度。 　　一个工作季每个人至少都有三天的请假天数...这一点还是挺人性化的。 　　既然濑尾大悟不在，东野司干脆就叫了矢野龙一，两个人去正式商量事情。 　　也就是在东野司与矢野龙一商量事情的同时。 　　另一边请了假濑尾大悟却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的人。 　　“梅木社长...还有石原役员？” 　　没错。 　　与濑尾大悟见面的人，正是来自新岩筑出版社的两人。 　　一位是岩筑出版社的实际掌权人梅木社长，另一位则是当初和他大吵一架的石原役员。 　　这组合实在太怪异了。 　　就连濑尾大悟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他们找自己... 　　有什么事？ 第三八零章.用常识推测东野司... 　　一位是新岩筑出版社的社长，另一位则是当初他离职时发生过争吵的董事会役员。 　　这组合确实有些古怪。 　　但濑尾大悟也不是以前那种刚进入社会的职场新人了。 　　对于他们两人主动联系自己的原因或多或少是能够明白的。 　　正当濑尾大悟还在思考着的时候，主动找上门的梅木社长就已经主动笑着开口了。 　　“濑尾桑，我与石原役员接触你的理由...想必濑尾桑也应该能明白吧？” 　　这位梅木社长是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性，笑起来的时候十分有亲和力，但不说话的时候又格外有压迫力。 　　此时他握住濑尾大悟的手掌，开口道：“还请濑尾桑重新回到岩筑出版社吧。” 　　梅木社长的表情很真诚，表情也很认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成分。 　　他说着，还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石原役员。 　　感受到梅木社长的目光，石原役员也是咳嗽一声，开口道歉：“关于让濑尾桑当时离职漫画部门主编的事情...这是我个人的草率决定，影响到濑尾桑非常抱歉。” 　　“希望濑尾桑能够回到岩筑出版社重新作为漫画部门主编，”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主动站起来，冲濑尾大悟鞠了一躬。 　　这就让濑尾大悟的表情更加惊讶了。 　　对方这的确算得上是诚心诚意过来邀请了。 　　毕竟作为巨型出版社的社长，平时想看见他就只能在一些电视节目里看见。 　　更加别说出版社董事会役员向自己低头道歉... 　　这要是以前，濑尾大悟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 　　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现代版的‘三顾茅庐’了。 　　濑尾大悟在这边心中吃惊。 　　另一边的梅木社长与石原役员也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确实心情复杂。 　　当时让濑尾大悟离职的是董事役员会全体决定的事项。 　　但自从濑尾大悟离职，由小宫宽人担任主编后。 　　岩筑出版社的周刊漫画《千代》销量就已经在不断下滑。 　　原本凭借着《千代》本身的漫画质量还能与东野司所在的漫画周刊《和世》勉强进行交锋的。 　　毕竟东野司的《半泽直树》再怎么厉害也就只是一部漫画。 　　虽然这部漫画很好看，但总不可能真的就把千代一拳头打死了。 　　但到了后面，小宫宽人的不公正待遇导致小泽田他们数个漫画作者不满，最终停刊数周。 　　这就严重影响到了《千代》的销量，甚至有人指着小宫宽人的鼻子痛骂。 　　虽然这些漫画作者最近已经开始恢复连载，但之前的骂名是很难洗脱了。 　　《千代》不少编辑全都被殃及到了。 　　同样的，发生这种事情，小宫宽人原本在《千代》中为数不多的威望一下子就跌落谷底。 　　他虽然作为主编，但背地里却被不少担当编辑偷骂。 　　与此同时，收上来的漫画原稿也很少有人去找小宫宽人过目了，编辑们各自为营，基本上都开始靠着自己工作了。 　　而这就导致工作效率下降，一些很容易出现的小错经常出现。 　　这中层管理人员与下层工作人员不协调的状况很快便引起了董事役员会的注意。 　　要知道漫画出版行业给岩筑出版社带来的利润可不少。 　　当初他们岩筑出版社甚至还有日本漫画第一巨头的美称。 　　这利润占比太大，他们自然要采取措施。 　　岩筑出版社能成为业界内的巨型出版社也并不是单纯吃软饭的。 　　经过调查、讨论、分析。 　　他们得出了几个结论。 　　东野司的漫画《半泽直树》实在太火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小宫宽人自说自话将堀越半平拉回来的行为，激怒了不少漫画作者，导致现在《千代》风评低下。 　　且因为小宫宽人上任了两三个月，但在底下担当编辑中却没建立起任何威望。 　　工作效率低，还把原本不错的情况弄成了现在这种烂摊子... 　　所以小宫宽人被董事役员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下来。 　　与当初濑尾大悟至少得到人事部通知的情况不同。 　　小宫宽人死得太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没了，属于今天上午刚通知他，下午他就收拾收拾出了主编室的那种情况。 　　小宫宽人既然已经‘自愿离职’，岩筑出版社当然得找一个重新担任漫画部门的总编。 　　他们找来找去，又换了好几个总编，但情况却一点都没有改观，反而持续恶化循环下去。 　　甚至由于其中有位最短任期总编只上任两星期就离职了。 　　所以岩筑出版社的很多编辑都把《千代》总编的位置暗地里称呼成了‘被诅咒的总编位置’。 　　只要上任就必然离职。 　　之后又有人提起了濑尾大悟这位前总编。 　　虽然在濑尾大悟的领导下，《千代》一次都没有赢过拥有《半泽直树》的《和世》。 　　但好歹也就只是略落下风。 　　如果他在，哪会像现在这样被单方面压制？ 　　好巧不巧的，这对话也传到了梅木社长的耳中。 　　他那个时候也正为漫画部门一团糟的情况烦心。 　　所以在听见这对话的时候，梅木社长其实就只是把它当成出版社员的牢骚对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总归还是听见了。 　　所以他抽了点时间，调取了之前濑尾大悟在《千代》工作时的工作记录看了一眼。 　　梅木社长看着看着就有些惊讶了。 　　因为还真像那几个漫画责编所说的那样。 　　濑尾大悟工作时，《千代》的销量基本上都能保证稳定曲线。 　　不说上升，但比起现在找的这些总编来讲，他所取得的成绩绝对是让人格外惊讶的。 　　甚至有两期，《千代》销量还稳定压制了《和世》。 　　再加上濑尾大悟转入东野工作室后，pixiv这个插画交流网站的注册会员量也是节节攀升。 　　这就已经能说明濑尾大悟的能力了。 　　梅木社长思考了一会儿，又召开了董事役员，几番折腾后，重新找上濑尾大悟。 　　因此—— 　　“濑尾桑，我们《千代》漫画杂志部是需要你的，只要你愿意回来，我还是会给濑尾桑总编的待遇。” 　　梅木社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我也不隐瞒太多，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东野工作室工作，但我们这边也是诚心诚意的，若是能扭转目前《千代》的颓势，我们董事役员会也是愿意欢迎一位新的董事役员的。” 　　新的董事役员？ 　　濑尾大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开出了这么高的价码。 　　要知道那可是新岩筑出版社的董事会役员。 　　只要当上役员，那就相当于挤入了岩筑出版社高层的位置。 　　而岩筑出版社经过合并后已经成为了日本前五位巨型出版社之一...能成为这种出版社的董事会役员...那简直不要太赚。 　　就算是濑尾大悟也有一个瞬间动心了。 　　但濑尾大悟也不是傻子。 　　他知道，要扭转《千代》如今局势究竟有多么困难。 　　也别是现在东野司《半泽直树》的人气爆火。 　　主人公半泽直树在进入新东京产业银行总部后，《半泽直树》的漫画人气就居高不下。 　　不少读者都想看看半泽直树与大和田之间的碰撞。 　　如果是以前刚开始连载的《半泽直树》...那时估计还有点机会。 　　但想要从现在《半泽直树》的手里把人气抢过来...这简直就是虎口夺食，根本就不可能的嘛。 　　想到这里，濑尾大悟又莫名有些幸灾乐祸。 　　再加上当初岩筑出版社把自己赶着离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这天？ 　　现在有些发现应付不来了，就重新找上自己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啊？ 　　更加别说东野老师对自己很不错，比起梅木以及石原役员来讲，东野司才是真的做到仁至义尽了——将p站在二十天内运营成一万会员注册的网站，还要反复邀请，简直可以说是跑断了腿。 　　这何止是三顾茅庐？东野司差点没直接在他这茅庐旁边建新房子住下来。 　　自己哪能就这么当叛徒？ 　　濑尾大悟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当叛徒，他被迫离职这事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P站做到最大了。 　　这是当初入职东野工作室的时候，他对东野司的承诺。 　　他不想做那种背信弃义的叛徒！ 　　最关键的是——把东野司当对手...？那不是在开玩笑吗？ 　　濑尾大悟可不想又像以前那样被东野司的《半泽直树》花式吊打了。 　　是啊！ 　　现在日本最厉害的漫画作者就是自家的领导上级。 　　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其他公司被吊打受罪？ 　　没必要啊！自己又不是傻子！ 　　而且东野工作室发展潜力也十分巨大。 　　想到这里。 　　濑尾大悟微笑着回答：“梅木社长、石原役员，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对现在的工作十分满意，暂时没有跳槽去贵社的打算。很抱歉。” 　　他说这话时，情绪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 　　而濑尾大悟这番话一说出来，另一边的梅木社长与石原役员双双愣住。 　　要知道他们开出的条件就算换到现在的富岛出版社，估计都能挖出来一两个总编级的人物。 　　因为那可是董事役员的位置。 　　全日本五大巨型出版社之一的董事役员位置。 　　“...濑尾桑，我希望你还是再稍微考虑一下吧，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 　　梅木社长没有生气，反而是语气继续放得平稳，开口道。 　　但坐在另一边的濑尾大悟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笑着回答道：“不，梅木社长，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暂时没有跳槽的意思。” 　　“是吗。”梅木社长没有继续强求。 　　岩筑出版社也是现在日本出色的巨型出版社。 　　就算漫画部门确实缺少人才，但那也伤不到出版社的根本。 　　他没必要对濑尾大悟这么低声下气。 　　梅木社长与石原役员站起，刚打算离开，就又听见濑尾大悟开口了。 　　“梅木社长，我接下来说的话并不是挑衅，只是贵社想找到能够与东野老师对垒的总编...那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能。” 　　濑尾大悟决定给对方一个提醒，算是对方这诚心诚意邀请自己的谢礼。 　　听了这话，梅木社长仔细地看了一眼濑尾大悟，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回答道：“濑尾桑，你大概是有些神化东野老师了。” 　　梅木社长看上去充满自信，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有种说不出来的信服力： 　　“我知道，东野老师确实是一个出色的漫画作者，也明白现如今《半泽直树》的影响力。但他在漫画业界里还远远得算不上没有对手吧？” 　　是的。 　　梅木社长不相信东野司真是那种漫画天才。 　　在漫画业界里总会找到一个能与东野司正面交战的人才的！ 　　“真正的常青树、永动机按照常理来讲也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特别是在漫画这种偏快餐文化之中。” 　　梅木社长笑着回答。 　　对于梅木社长这些话，濑尾大悟并没有回答。 　　他只是笑了笑，莫名觉得梅木还是见识得太少了。 　　确实，按照一般常识来讲，漫画业界里的常青树是不可能存在的。 　　再厉害的漫画作者都会有低谷。 　　但东野司... 　　他压根就不是能以常理来推测的人。 　　谁能想象得出来，东野司一个漫画作者却能在油画领域里与职业画家平分秋色？ 　　又有谁想得到，东野司连网站都不怎么懂，却能设计出来类似于pixiv这种网站？ 　　这可不是简单一句‘常识’两个字就能够概括的。 　　特别是他与东野司一起工作了这么久。 　　他也是清楚知道东野司这个人思想十分超前的。 　　所以你要说‘用常识来推测不可能存在这么个人’...那濑尾大悟可不服气了。 　　但显然梅木社长对他这警告没多大想法，只是最后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他们离去。 　　濑尾大悟也是犹豫了一会儿，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岩筑出版社来人的事情虽然能隐瞒下来。 　　但这个时候还是直接把事情告诉东野司比较稳妥。 　　不然就这么隐瞒下来，反而有些容易引起误会。 　　濑尾大悟也是个人精了。 　　当然明白这事儿的重要性。 第三八一章.东野工作室想上天吗 　　岩筑出版社居然想重新挖濑尾大悟回出版社。 　　这确实让东野司也有些没想到。 　　毕竟岩筑出版社也是日本的巨型出版社了，居然开出役员的位置去挖濑尾大悟回去... 　　东野司甚至能想到现在的岩筑出版社的漫画部门的日子究竟有多难过了。 　　因为巨型出版社不管从那个角度上来讲都应该是不缺总编级人才的。 　　现在都已经找上濑尾大悟了，而且还开出董事役员这种高优待报酬...这说明前面估计也找了好几个总编，但都比不上濑尾大悟。 　　要知道想成为岩筑出版社的董事役员至少得有半数役员举手同意，同时还要有至少在岩筑出版社工作十多年的经验，有过重大贡献。 　　只有完成这三点，你才有可能成为董事役员。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岩筑出版社的主打漫画杂志《千代》最近的局势肯定不容乐观。 　　这只是想一想就是当然的。 　　东野司想到了自己的漫画《半泽直树》。 　　在这几周的连载中，《半泽直树》的好评票数已经无限接近九百票。 　　每次都就差临门一脚，就真能闯过九百票这个关卡了。 　　《半泽直树》的人气一路走高，这当然让《千代》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所以岩筑出版社估计才这么着急吧。 　　毕竟当初日本漫画第一出版社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实在让人唏嘘。 　　不过... 　　“这和我也没多大关系。” 　　东野司笑着摇摇头。 　　是啊。 　　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就只是画自己的漫画，赚自己的那点小钱，至于《半泽直树》会被富岛出版社拿去做什么... 　　那就与东野司没多大关系了。 　　比起《半泽直树》那边的事情，东野司现在更多考虑的是接下来《非自然死亡》的事情。 　　正如前面所说，《非自然死亡》这一次并没有躲过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这个老大哥的档期。 　　要与这种动画制作公司老大哥来争夺动画春季冠军... 　　这老实讲，确实有些困难。 　　再加上东野司这算是自己出钱去制作这一季的《非自然死亡》，经费算是已经拉满了，目标就是春季动画冠军。 　　所以就算是动画制作公司的老大哥来挡路也不能让开。 　　目标就是春季动画冠军，毫不动摇！ 　　目标已经定下，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达成目标的过程了。 　　“东野老师，我们可以像去年《胜者即是正义》那样，也放出去三分钟的成片，后期剪辑也很简单...” 　　矢野龙一看着手里面的小本子，侧头询问东野司：“东野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不过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有新意了...” 　　旁边同样被叫过来的濑尾大悟沉吟一声，开口说道。 　　是的。 　　自从东野司在去年提出‘三分钟成片’战略后，并且收到显著成效后。 　　不少动画制作公司也有样学样，都来个‘三分钟成片’。 　　甚至有些过分的，直接把一个宣传片调成了五分钟。 　　就是为了上映之前就把观众的目光抓过来。 　　不过敢玩‘三分钟成片’的动画制作公司基本上都是有足够的制作经费支持，要不然把一些次品拿出来给动画爱好者看... 　　那最后名声不仅捞不到，反而还会被戳着鼻子骂。 　　今年春季档也差不多，不少动画制作公司都搬出了‘三分钟成片’策略。 　　生怕像去年那样被东野工作室一套组合拳打个措手不及、鼻青脸肿。 　　所以濑尾大悟所说的‘没有新意’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 　　他们俩在东野司旁边讨论了一阵，讨论的话题也大都是报纸、电视广告。 　　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次的对手毕竟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这些资源对方肯定也有，而且比他们只会多不会少。 　　因此就算是他们暂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于是矢野龙一干脆回过头来：“东野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吗？” 　　东野司刚才就没说话，看上去应该是在考虑着什么。 　　此时听见矢野龙一提问，他才开口道：“给pixiv那边加点任务吧，《非自然死亡》的宣传片可以放在p站上，刚好借用p站的影响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眼前一亮。 　　是啊。 　　他们一直都站在纠结着传统媒体的宣传，什么报纸、电视节目，却下意识忘记了东野工作室还有pixiv这个网站了。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 　　网络这玩意儿还算是新媒体，日本大部分人对其的印象都只是影响力薄弱，主要汲取信息的手段也还是去看报纸以及电视新闻。 　　濑尾大悟他们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话题转过来。 　　现在的p站已经运营将近两个月了。 　　与一开始羸弱无力的p站不同，现在的p站已经坐拥十万注册会员了并且上升速度极快，每天都有将近一千幅投稿。 　　不止是日本国内。 　　就连在国外，这个网站的热度也在逐步上升。 　　现在的p站，完全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模样。 　　而在东野司的要求下，pixiv拒绝了许多高价外来广告位。 　　要是让现在的p站给《非自然死亡》做宣传... 　　这宣传效果绝对不亚于电视、新闻方面的宣传。 　　更加别说p站用户基本上都是动画、插画的爱好者。 　　这推广力度绝对不弱。 　　而且也是《非自然死亡》最大的优势！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东野司这个主意很好，是真能成功的那种主意。 　　“我等会儿就在p站上面投放《非自然死亡》的宣传片。”濑尾大悟开口道。 　　矢野龙一也是拿起小本子开始记录，同时又抽空问一句东野司：“东野老师，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东野司虽然只是个漫画作者，但他在动画推广上面也总有一些崭新的见解，让矢野龙一也是有些稍微惊讶。 　　上次是三分钟成片的投放，这次是Pixiv宣传... 　　这想法实在天马行空。 　　难不成天才都是这样的？不管干什么都能很快上手？ 　　东野司也是不知道矢野龙一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若是知道，估计最后也只会哭笑不得。 　　这哪是什么崭新见解啊。 　　在后世的网络信息时代上面，网页这种投放广告简直不要太常见。 　　甚至连一些小说APP都突然要给你从侧边弹个玩意儿出来，刷完视频有什么什么币可以拿。 　　这在当时很让人心烦。 　　但在2005年这个时代，这种侧边投放视频的宣传手法还是很少见的。 　　而且东野司也不止是想只靠着这种网页广告来对《非自然死亡》进行宣传。 　　“这几天我会再画一两话《非自然死亡》的番外。” 　　东野司干脆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p站的宣传顶多算是佯攻。 　　《非自然死亡》的番外才是东野司真正手段。 　　作为国民级漫画，那怕是到今天，《非自然死亡》的人气也丝毫没有低下的意思。 　　要不然怎么可能连堀越半平那个抄袭的蹩脚货都能靠着《非自然死亡》的创意在岩筑出版社的《千代》杂志上面如鱼得水呢？ 　　这其中就吃了不少《非自然死亡》的人气利息。 　　不过从现在开始，东野司要把这人气利息开始收回来了，而方法就是再画番外。 　　所谓的‘番外’，其实就相当于‘题外话’，也就是一些因为正篇剧情而被省略掉的一些剧情。 　　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漫画是基于原世界的日剧改编画出来的产物。 　　为了更让《非自然死亡》符合漫画这一格式以及一周23页的页数，东野司漫画版中的有些剧情当然是被省略了的。 　　而这些省略掉的剧情，现在就可以用来画番外篇。 　　同时用这些番外篇来对《非自然死亡》进行推广——比方说在番外篇的最后加上‘动画即将在XXX电视台上映’等字样。 　　这样就够了。 　　而且这宣传力度肯定很大。 　　毕竟东野司在现如今日本漫画业界里可是真正的扛把子。 　　不管是以前的漫画还是现在的漫画。 　　能在东野司手上走过三四招的人简直找都找不到。 　　特别是濑尾大悟。 　　他是深刻了解东野司在日本漫画业界里现在影响力的。 　　如果有‘东野司’这个名字帮忙宣传。 　　正面压倒都京动画制作公司的‘人类圣经’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几个人开始商量，又完善了一下细节，这才开始各做各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而在接到东野司电话时。 　　原本还在翻阅着这一周《和世》漫画杂志的细川小春则是有些惊讶地发出声：“《非自然死亡》番外篇？” 　　她本来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样才能把《半泽直树》捧上日本第一的位置呢。 　　结果东野司这打电话过来突然来一句番外篇... 　　这让她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当初是东野司执意要完结《非自然死亡》的。 　　怎么现在东野司打电话过来又要开始画番外篇了？ 　　她有点弄不懂。 　　“怎么了？细川编辑？《非自然死亡》的番外篇不行么？” 　　东野司还以为有什么困难，在那边问了一句。 　　“不...那个，倒是没有什么困难。” 　　《非自然死亡》那怕是放现在也是人气居高不下的。 　　就算塞进去几页《非自然死亡》的番外篇，估计也有不少粉丝想买账。 　　只是... 　　“东野老师怎么突然想到放番外篇了？《半泽直树》那边没问题吗？” 　　细川小春一边取出本子记录着东野司说的话，一边问了一句。 　　“《半泽直树》的连载没有问题，而且细川编辑你应该也知道《非自然死亡》最近的情况吧？” 　　最近的情况？ 　　东野司这么一提，细川小春那边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非自然死亡》是富岛出版社底下杂志的漫画。 　　细川小春当然知道它的动画化情况。 　　“难不成东野老师是想用番外篇给《非自然死亡》做宣传吗？” 　　“是有这个想法，所以就想问问细川编辑有没有困难的地方。” 　　这有什么困难的？ 　　细川小春有些想吐槽。 　　东野司是现在富岛出版社的台柱子。 　　而且还是《非自然死亡》这种大人气作品。 　　画一两话番外篇完全没有问题。 　　还能顺带帮他们富岛出版社做推广... 　　这可是一件好事。 　　富岛出版社没道理不做。 　　就是有些增加细川小春工作量。 　　毕竟她肯定是要去东野家确认原稿的。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细川小春象征性地问了浦岛总编，在得到许可后重新给东野司打了电话。 　　“也就是说没有问题，对吧？” 　　东野司听着细川小春的答复，开口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问题。”细川小春干咳两声，有点无话可说。 　　东野司什么地方都好。 　　按时交稿，没有脾气，与编辑也是积极交流。 　　但这也未免太积极了。 　　细川小春估计自己得加班一两天才能把新的杂志封面给制作出来。 　　毕竟新加上《非自然死亡》的番外篇肯定是会对杂志的内容产生影响的。 　　比方说多加页数，还要多加漫画标题、介绍、侧页留言等等。 　　总之就是一大堆东西等着她去完成。 　　不过... 　　自家台柱作者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 　　细川小春也没想太多。 　　不就是牺牲个假期嘛... 　　东野司一人的业绩都快让她当上富岛出版社唯二的女副总编了。 　　这点小忙肯定还是要帮的！ 　　她让东野司先把番外篇完全画出来，之后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 　　随后就重重地吐了口气。 　　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 　　曾经与东野司有过合作的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这次春季档的动画制作公司基本上都放出宣传片了，若是只看宣传片质量，我们《六月的赞歌》的质量应该是其中拔尖的。” 　　负责这次《六月的赞歌》的动画监督此时正在开例会进行分析。 　　正如他所说的。 　　这次春季档若是只看宣传片质量，那他们这种烧钱大户，人才不缺的大型动画制作公司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 　　但让这位监督有些摸不着底的是这次春季档唯一一家还没有什么动静的动画制作工作室。 　　东野工作室... 　　现在可只有十多天就要上映了。 　　除了一开始的动画化制作视频外，东野工作室就没放出过任何宣传片了。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连宣传片都不发...是想上天吗？ 第三八二章.还会更好的 　　东野工作室这是打算上天吗？ 　　别的不说，投放预告片进行预热是每部动画...不对，甚至电视剧、电影都会去做的事情。 　　可现在距离《非自然死亡》以及《六月的赞歌》电视放送档期已经不过十天了。 　　东野工作室那边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当然让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提起了警惕心。 　　老实讲，作为业内知名的龙头公司，日本动画制作顶尖水准的制作公司，一般来讲对东野工作室这种小作坊基本上是不会特别在意的。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 　　一家普通的动画工作室确实不用在意，但东野工作室却有一点不同。 　　它背后站着的是东野司这个漫画大师—— 　　什么是大师？ 　　‘大师’这个词，在日本就代表着一个行业的顶点，只有寥寥几人才有资格称呼为大师。 　　东野司毫无疑问是如今日本漫画的领头羊。 　　特别是他现在还年轻，精力充沛。 　　有这样的人坐镇东野工作室。 　　都京动画制作公司当然不得不防。 　　再加上东野工作室上一部《胜者即是正义》制作精良，剧情流畅，动画运镜熟练...完全看不出任何新人工作室的感觉。 　　这当然得好好儿提防了。 　　可是... 　　对方这种一直阴戳戳地躲在暗地里不肯出招的态度就让都京动画制作公司有些摸不清楚想法了。 　　特别是《六月的赞歌》制作组。 　　他们花费心思制作出来了一部大制作，往里面砸了不少钱，目标就是为了这次的春季冠军。 　　要是被东野工作室搅局了...到时候不得全员承担责任？ 　　都京动画制作公司作为龙头行业，其内部竞争十分激烈。 　　特别是动画监督、脚本、原画监督这黄金三角职位更是如此。 　　花了这么多钱要是还达不到效果，那负责《六月的赞歌》的黄金三角以后能再接到大制作的机会就无疑会被削减。 　　市场竞争外加上公司内部的竞争压力。 　　所以《六月的赞歌》制作组人人都被东野工作室这默不作声的模样弄得有点上头。 　　你快点放预告片啊！ 　　你快点投放广告啊！ 　　你倒是动一动啊！不要不做声啊！ 　　默不作声是什么意思啊？想上天吗？ 　　他们简直比东野工作室那边的人还要着急。 　　一个两个都想看看东野工作室制作出的《非自然死亡》到底能不能对他们的《六月的赞歌》造成影响。 　　毕竟比起未知的敌人来讲，还是已知的敌人更具有威胁性。 　　东野工作室这一言不发的模样，反倒像是满肚子憋着坏水，准备关键时候出来搅局。 　　该不会又像去年那样，又拿出来个‘三分钟成片’的骚主意出来吧？ 　　这一番心路历程下来，《六月的赞歌》制作组确实被弄得有些上头了。 　　与他们同样上头的还有MIC动画制作公司。 　　MIC动画制作公司在去年《隔壁的高木君》失利后，就积极做出改变，认认真真挑选剧本，又换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人进行这次的动画制作。 　　依旧是他们最熟悉的青春日常动画。 　　这次放送片名叫做《明石的奇异日常》，成片花费了MIC动画不少心血。 　　但是—— 　　怎么这么倒霉啊？ 　　在看见自己要与都京动画、东野工作室一同竞争时。 　　负责这次动画的监督真是快患上抑郁症了。 　　都京动画就不用说了，业界龙头，每部动画都是精品，MIC动画根本就没有与之较量的‘资本’。 　　是的。 　　不管是金钱资本还是人才资本都是如此。 　　而东野工作室则是上一次就打败过他们的老仇人了，憋着一肚子坏水，制作出来的动画质量也不弱。 　　夹在这两家之间，MIC动画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行动画预热。 　　这就好比上擂台打比赛。 　　自己手上空空如也。 　　即将上场的第一个对手身强力壮，资本雄厚，另外一个憋着坏水，手里还多了把匕首，动不动就要戳自己一下。 　　这怎么办呢？ 　　还不是得笑着把他们原谅？ 　　MIC动画的社长最近都有些愁眉苦脸了。 　　东野工作室当然不明白这两家动画公司在想什么。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只是将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好，随后便开始等待东野司《非自然死亡》番外篇正式刊登杂志。 　　希望能借着p站以及东野司番外篇的漫画，将《非自然死亡》的人气拉到最高。 　　他们俩其实也同样挺着急的。 　　毕竟《非自然死亡》到现在还没有经过像模像样的宣传。 　　虽然有东野司原作丰厚的底蕴存在，但动画制作可不能只看原作的。 　　就算有原作的好剧情，那也要配上好制作才行。 　　本质上来讲，动画制作之间的比拼，也是要看动画制作公司之间制作水平的对拼。 　　而东野工作室现在要与业界龙头同台竞争... 　　这落在他们俩身上的压力同样也大。 　　那怕知道东野司并不会因为这事情会责怪他们...他们俩也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因为... 　　“这次工作室里的原画师都干劲十足，看样子都想给东野老师拿个季冠下来啊。” 　　矢野龙一陪着濑尾大悟喝着小酒，开口感叹道。 　　他们俩这算是忙里偷闲，等喝完这边的小酒还要回东野工作室加班，琢磨琢磨应该怎样才能在有限的广告位上发挥《非自然死亡》更大的价值。 　　“是啊。我也觉得挺新奇的。” 　　濑尾大悟手里面撕着炭烤鱿鱼，搭着清酒咀嚼，同样也有点不可思议：“东野工作室的工作氛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这话并不是客套话，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经过这两个月的工作，他这个刚来的新人也算是弄清楚东野工作室的运营模式了。 　　简而言之来讲就是以东野司为首，然后底下的工作室人员按照他的指示去工作。 　　东野司这凝聚力确实太强了，一般动画制作公司社长就只是说两句漂亮话，表示现在加班以后会加薪...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临场威望了。 　　但东野司不同。 　　他在东野工作室真的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没什么人去反抗。 　　这也导致统合工作的时候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里面有不少原因。 　　东野工作室有不少原画师都是东野司一把手教会的，且东野司作为当今日本漫画领头羊，底下的原画师有不少都是东野司的粉丝，再加上东野工作室的福利很好，只要加班就必然有加班费，不像有些企业，虽然加班了，但加班费想都别想... 　　但最重要的还不是以上这些原因。 　　最让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感到信服的或许还是东野司充沛的精力。 　　这人真是个铁人。 　　平时在东野工作室就要保持《半泽直树》近五十页的绘画。 　　而到了《非自然死亡》收官的时候，东野司也跟着东野工作室里的原画师一同加班。 　　这些画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有什么不会画的地方，他基本上自己亲手上阵操作。 　　也多亏东野司这种亲力亲为，所以《非自然死亡》收官后才如此出色。 　　再加上《半泽直树》的更新... 　　东野司平时都要画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甚至还要往后面再拖。 　　连东野司这个工作室的实际拥有人都这么努力。 　　底下的原画师当然也就跟随着这个领头羊一起往前冲。 　　也难怪东野工作室的氛围会这么好。 　　关键是东野司加班了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加班一晚上第二天睡醒的时候还满脸红光，看上去精神奕奕。 　　一点都没有萎靡不振的感觉。 　　这就让东野工作室许多员工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是打了鸡血吗？怎么加班一晚上比没加班还要精神？ 　　也因此，东野司的身体素质也成了东野工作室又一个谜团。 　　天才、而且精力十足，真是活该暴富！ 　　实在想不通的众人只能在私下讨论，并且勉强用‘东野老师还年轻，身体挺得住’这种解释说过去了。 　　这话也是没让东野司听见，要不然他肯定会乐呵呵地笑一两声。 　　什么铁人体质啊...这些全部都是臆想。 　　大概是系统的原因吧。 　　东野司的精力确实比前世要好上许多了。 　　那怕是工作一整天，也只是略感疲惫而已。 　　要不是这种异于常人的精力，东野司也不至于能够同时干这么多事而不被累垮。 　　而就在矢野龙一他们在小居酒屋吃着鱿鱼，讨论着东野司的时候。 　　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正在整理手中的漫画原稿。 　　《非自然死亡》的番外篇...终于画好了。 　　东野司看着手边的番外篇原稿，喝了口水。 　　经过这两天的努力，他总算将《非自然死亡》的番外篇画出来了。 　　大概就讲的是一些《非自然死亡》漫画没有提到的事情...比方说补充六郎家世的设定，中堂系与其女友之间相知相恋的过程... 　　反正就是一些补充设定。 　　这种补充设定的东西东野司现在也能画，而且画得还算不错。 　　毕竟剧情虽然不是自己的，但补充设定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基本上是谁都能做到的。 　　“接下来就得看宣传的效果了啊。” 　　是的。 　　成功或者不成功，都要看富岛出版社那边的宣传效果了。 　　...... 　　事实证明，富岛出版社并不是什么傻瓜。 　　他们同样也知道这次宣传对《非自然死亡》有十分的重要意义——以动画带动漫画销量的例子在业界里面根本就不是新鲜事了。 　　所以富岛出版社也没犹豫，很干脆就将这番外篇的待遇拉到最高。 　　不止是卷中彩页待遇，侧边页也有《非自然死亡》动画化的具体情报。 　　这待遇整个富岛出版社也就东野司以及《非自然死亡》能够享受了。 　　毕竟《非自然死亡》是已经完结的漫画。 　　一般来讲已经完结漫画的番外篇顶多也就是放在刊物最后几页。 　　少有这种待遇。 　　而为了《非自然死亡》，细川小春也可以说是跑遍了整个编辑部，磨了不少嘴皮子，最后好说歹说才把《非自然死亡》塞进卷中彩页的。 　　为此她也欠了不少人情债。 　　但是... 　　“结果是喜人的。” 　　细川小春看着面前的读者调查，显得有些眉飞色舞。 　　没错！ 　　就算是时隔这么久，《非自然死亡》的人气也还是丝毫不低。 　　而宣传效果更是不用说，在这次读者调查表上面，78%的读者都投了‘想看看《非自然死亡》动画’的投票选项。 　　东野司在得到细川小春的答复后，也是眉毛挑动，心里也放松不少。 　　有富岛出版社如此帮衬，《非自然死亡》的宣传效果肯定会很好。 　　而在另一边pixiv的网站页面上也直接拉起了《非自然死亡》的横幅宣传。 　　只要点进去就能看到《非自然死亡》的预告片。 　　作为现如今日本流量前十的大型网站，每天登陆上线的会员不知道有多少。 　　而只要他们一进来就能看见这占了整体页面四分之一的《非自然死亡》横幅宣传。 　　宣传效果不言而喻。 　　矢野龙一那边就不用说什么了。 　　毕竟2005年的传统媒体宣传的效果一向都还算可以。 　　预告片的点击播放人数也从一开始的五六千播放开始逐级逐级往上面跳。 　　只是一个上午，视频的再生（播放）数就达到了五六万。 　　其中，通过网络这一平台了解到《非自然死亡》的人占了差不多三万多。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这依旧在往上跳动的点击量数据，矢野龙一禁不住嘀咕一句。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这剧烈的数据变化给弄得有些发懵。 　　作为从小接受传统报纸媒体、电视节目洗礼的矢野龙一从来没有想过。 　　就只是Pixiv的网站宣传就能达到这种地步。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看见如此情况却没有多大的心理波动。 　　作为以后的主要信息沟通工具，网络的实力还不只如此。 　　至少他在天朝的那个时代，还看电视的年轻人就已经很少了。 　　就算是看电视，也就偶尔看一些自己喜欢的节目，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直守在电视机旁边。 　　大部分年轻人都是拿起手机，要么玩手游，要么直接上网找自己喜欢的节目、视频。 　　而且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东野司觉得最后这预告片的宣传效果应该会更好。 第三八三章.还不是笑着原谅 　　东野工作室终于出招了。 　　而且还是憋了个大招！ 　　看着一时间暴涨的《非自然死亡》讨论度。 　　都京动画的《六月的赞歌》的制作组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非自然死亡》的预告片他们看了，质量居然与《六月的赞歌》相比半斤对八两。 　　老实讲，《非自然死亡》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要知道《六月的赞歌》背后站着都京动画公司，不仅仅是制作经费充足，而且在合作渠道上面...不管是原画师还是特效师都挑选了业界顶尖人物。 　　而东野工作室明显没有这么多的渠道以及人才。 　　他们制作出来的《非自然死亡》能达到这地步...确实是都京动画任何人都无法想到的。 　　但这也是能够接受的...毕竟大家五五开，到时候电视放送的时候再看蓝光碟片的销量。 　　可是... 　　《六月的赞歌》制作组真的无法接受 　　“《非自然死亡》的预告片宣传效果为什么这么好啊？” 　　是的 　　《六月的赞歌》制作组无法接受。 　　《非自然死亡》的预告片宣传效果为什么这么好？ 　　仅上传预告片视频不过一下午就突破五六万点击了——当初他们《六月的赞歌》投放预告片的时候都没有这待遇。 　　要知道都京动画公司的实力雄厚。 　　在宣传渠道这个方面还有专门的部门负责。 　　因此，他们的待遇只可能比东野工作室要优秀，甚至还要远超过东野工作室。 　　可实际效果一摆出来... 　　《六月的赞歌》上传一整天不过也才三四万点击量...当初他们还沾沾自喜过。 　　毕竟这效果已经算是很好了，完全算得上是一次优秀的宣传。 　　但... 　　压根就比不上《非自然死亡》啊。 　　《六月的赞歌》宣传虽然优秀，但完全比不过《非自然死亡》... 　　这落差实在太大。 　　当然让人无法接受了。 　　明明只看预告片的成片质量，他们也是五五开才对。 　　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开会！这必须得开会！ 　　于是负责主创职务的人又开了个会议。 　　最终总算得出了结果。 　　《非自然死亡》的宣传效果之所以如此出色... 　　一方面是因为东野司专程为了今天画了动画化的番外篇，直接用他在业界内的名声去做了宣传。 　　这就没有办法了。 　　毕竟日本的漫画大师就只有东野司一个，能拥有出色画技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 　　这是单纯的实力差距，就算是都京动画也无法改变。 　　可另一方面就让都京动画有点无法接受了。 　　根据东野工作室的官方统计发现，宣传的大部分效果都来自pixiv网站。 　　是的。 　　来自于网络。 　　这当然让《六月的赞歌》制作组感到有些诧异。 　　他们当然知道网络、电脑这些玩意儿，毕竟是工作上经常使用的东西。 　　但在网页上设置广告位，并且还能取得如此效果... 　　这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日本民众不止是在现在，那怕是在后世，其实网络资源都利用得比较低。 　　而现在这2005年，那怕是日本国内的一些有名的网站也就只是挂一些当前时下有热度的新闻蹭一蹭热度。 　　虽然有人想在这些网站上面购买广告位，但由于流量大的网站出价也高，因此很少有人去做这种生意。 　　毕竟与其将大量金钱投入这种宣传效果未知的网络新媒体上面... 　　倒不如稳扎稳打，把钱投进传统电视节目、报纸媒体比较划算。 　　《六月的赞歌》制作组就是如此。 　　他们同样没怎么关注这个时代的网络情况。 　　只在自家官网底下放了个视频，随后就联络熟悉的电视台熟人帮忙，买些广告位置... 　　可谁又能想到呢？ 　　原本他们都没怎么在意的新媒体给他们脸上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这开会结果实在出人意料。 　　《六月的赞歌》制作组中的员工都有些闷不做声。 　　而看见这副模样，旁边的动画总监督平松德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敲了敲桌面，很是乐观地开口道：“大家都不要慌乱，这也就只是个开始，预告片也就只是预告片而已，代替不了成片。” 　　“我们《六月的赞歌》制作可以说是十分精良了，就算《非自然死亡》在宣传这方面拔了个头筹又怎么样？仗可还没打起来呢。你们怎么就觉得《非自然死亡》比我们制作组的动画要优秀？” 　　平松德能面带笑容，表情冷静，确实是有大将之风。 　　看得出来，他很自信。 　　这自信乐观的态度同样也感染到了底下的制作组成员。 　　他们对视一眼，的确打起精神来了。 　　没错啊。 　　仗都还没打起来呢！ 　　现在顶多就是前面的小兵小卒和东野工作室碰了碰，擦了擦火而已。 　　他们这后面的大部队都还没动呢。 　　要知道他们可是都京动画制作公司。 　　实力雄厚！制作阵容同样也不差。 　　凭什么要怕一个东野工作室！ 　　就算对方有东野司这个核武器，威慑力很大。 　　但那也只是在漫画业界啊。 　　动画业界是他们的主场。 　　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直接打上去就完事儿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我们还要再努力一把！多努力努力，就能知道什么叫做希望了。” 　　上面的平松德能加油鼓劲，下面的员工也重新燃起斗志。 　　他们开始积极讨论，良好的工作氛围也再度形成。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就算你《非自然死亡》能在宣传这方面能赢得头筹又怎么样？ 　　动画制作最后还是要看剧情和制作的！ 　　碟片销量我们是不可能输的！ 　　只不过很明显他们忘记了—— 　　《非自然死亡》的剧情其实也丝毫不差。 　　与这边都京动画不同。 　　另一边的MIC动画制作看见东野工作室的宣传效果后，直接就大感头痛了。 　　他们与都京动画不同，没有那么什么底蕴。 　　虽然是动画制作四大公司之一。 　　但想加入到这场乱战里面，他们本季的作品质量明显还不够资格。 　　气！ 　　是真的生气！ 　　下次真该找个好日子宣布动画制作日期。 　　免得又和这俩瘟神撞上了。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非自然死亡》的宣传通过p站优秀的广告效应继续拔高。 　　这当然让很多人见了都觉得眼红。 　　毕竟现在日本互联网还是一块大蛋糕，东野工作室只靠着pixiv就能占很大一头。 　　但他们眼红归眼红，还是做不了什么。 　　因为他们手头没有类似于pixiv这种大型网站。 　　就算现在再建立网站，经过试运营、用户注册这一套流程下来那估计也要等到好几个月后，甚至半年之后才能见到一些成效了。 　　不过东野司也可以明显感受到。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日本国内至少有些人是对网络这一新兴媒体动了一些心思了。 　　就好像都京动画那边。 　　他们重新设计了一遍自己的官网，并且还增设了许多其他功能。 　　虽然只是一点小动作，但也已经让东野司看出来对方应该是对网络这新媒体动了心思。 　　“还是得快点把漫画网站给做出来。” 　　网络的作用会在将来越来越大。 　　迟早会影响到纸质媒体...诸如漫画、小说等销量。 　　他必须要在所有人注意到这块蛋糕的时候，先把自家的炉灶架好，然后把整块蛋糕叉进自己的锅里。 　　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 　　再给后面来的人吃剩下的。 　　现在网络漫画网站制作进度已经到三分之二了，要不了多久就估计能见到成品了。 　　东野司还是挺期待的。 　　不过... 　　“还是要看一看这次《非自然死亡》的情况。” 　　这次《非自然死亡》他几乎是没怎么插手，除了有实在需要帮忙的地方外才会稍微搭把手... 　　所以这次算得上是东野工作室自身的实力测试。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也逐渐流逝... 　　《非自然死亡》与《六月的赞歌》终于在电视放送上碰面了。 　　不得不说，《六月的赞歌》确实不愧是开播前网络就一直在吹捧的‘人类圣经’。 　　第一话放送后，网络上不少用户都在争相讨论《六月的赞歌》接下来的剧情。 　　作为原创脚本，没有原作基础支持的情况下，能达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非自然死亡》也不赖。 　　本身就拥有一大堆受众的《非自然死亡》放送第一话后。 　　原本已经有些沉寂下来的《Lemon》歌曲居然趁着这股热潮，销量再度往上攀爬—— 　　东野工作室再次证明了实力。 　　一些没有看过漫画，但知道名字的观众来了兴趣，也开始购买《非自然死亡》的漫画单行本。 　　这就是很常见的动画带动漫画销量的套路了。 　　总之，都京动画这次算是与东野工作室杠上了。 　　两边正面开始交锋，最后吃亏的是—— 　　MIC动画制作公司这种围观打酱油的。 　　因为不管是《非自然死亡》还是《六月的赞歌》都要比他的成片质量好太多了。 　　这导致同档期的《明石的奇异日常》连关注都得不到关注。 　　明明他们的制作也挺精良的啊！ 　　要是东野工作室、都京动画这一季不在的话...他们也是有季冠之姿的！ 　　结果现在无人问津... 　　这就好比两个手里捏着导弹的人对轰，那两个人没多大事儿，反而把他这个围观的人给打死了。 　　MIC公司都快郁闷死了。 　　但郁闷又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只能笑着坚强活下去？ 　　害怕，胆小，又无助，又不敢上去劝架，怕又遭到一顿毒打。 　　这大概是MIC公司现在的境遇了。 　　而另一边，都京动画公司与东野工作室早就已经把主战场放到动画的下一集了。 　　第二话播出后，生产出来的第一卷蓝光碟片也能开始贩卖！ 　　到时候就能真正的分出个高低了！ 　　是的。 　　动画与传统电视剧不一样。 　　收视率是没什么意义的。 　　只有碟片销量才能真正决定这部动画的火热程度。 　　双方这次亮剑后都不再说话，各自开会分析，同时争取下次碟片销售的时候能把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时间就在这样的情况中，逐渐来到了《非自然死亡》第二话放送的日期。 　　《六月的赞歌》还是按照惯例播放。 　　毕竟是青春日常类型的动画，前几话基本上只是铺垫，顺带搞笑竖立人设。 　　这个过程虽然平平无奇，但在都京动画的高水平制作下还是很有味道的。 　　但或许是之前给的期待感太大。 　　不少人都太过于期待这部‘人类圣经’能有什么出色表现了。 　　所以饶是第二话制作十分出色，还是有些不太协调的声音在网络上面出现了。 　　毕竟有期待就有落差。 　　之前都已经被吹成‘人类圣经’了，结果最终成品拿出来不过如此...当然让人失望。 　　但这部分其实也就只是网络讨论，瑕不掩瑜，不至于让都京动画自乱阵脚。 　　《六月的赞歌》毫无疑问还是一部出色的动画。 　　可虽然网络上的评论不至于让都京动画乱了阵脚...但另一边《非自然死亡》的表现却让他们神经紧绷了。 　　与青春日常类动画不同。 　　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是一连串的单元剧。 　　平均两话就有一个高潮。 　　而这周的《非自然死亡》刚好就到了高潮阶段，直接就把氛围炒热了。 　　不少没看过原作的人都开始发表意见，甚至还有人会拿它与《六月的赞歌》相比。 　　比起《六月的赞歌》前期平淡的剧情。 　　大部分人还是喜欢《非自然死亡》这种单元剧结构。 　　这也是当然的。 　　因为《非自然死亡》算是日剧格式成熟的作品了。 　　大部分日剧基本上都是一集一个单元剧，小单元剧串联起线索，并且最终引出一个大剧情当作结局... 　　这在后世是十分成熟的模式，但在2005年，显然还没那么流行。 　　换而言之，《非自然死亡》算是以自身的剧情推进模式暂时占了上风。 　　“可这也就是暂时的。” 　　平松德能还要继续看下去。 　　至少要等到之后碟片的销售数据出来... 　　再来判断这第一次交战究竟是他们输还是东野工作室赢... 　　等吧！ 第三八四章.2.1w枚碟片销售! 　　《非自然死亡》与《六月的赞歌》的首次销售日很快就到来了。 　　无论是东野工作室，还是都京动画都在翘首以盼等着这次的销售结果。 　　《非自然死亡》的蓝光碟片一枚有两话中间还附送了一份东野司亲自手绘的典藏海报。 　　这就属于那种很传统的蓝光碟包装方式了。 　　定价也算是市面普通定价，五千日圆就能带走《非自然死亡》第一卷蓝光碟片。 　　而另一边的《六月的赞歌》，该说不愧是大制作公司吗？ 　　就是特别有自信，定价直接拉到六千五百日圆。 　　比《非自然死亡》这边也就多送了一个钥匙扣这种小玩意儿，还美其名曰豪华典藏版。 　　就连东野司见了这一幕都满脸莫名其妙的。 　　要知道蓝光碟片定价这么高势必会影响到《六月的赞歌》与《非自然死亡》之间竞争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出六千五百日圆去为《六月的赞歌》买单。 　　这‘豪华典藏版’更是在开玩笑。 　　不就是多了个造价两三百日圆的钥匙扣吗？直接加了一千五百日圆东野司是真没想到的——有当初他在富岛出版社时出的‘超·豪华设定集’那种坑人坑爹的感觉了。 　　他感叹一声资本家果然厉害，缺德这方面从来就没有落下，随后就开始扫视蓝光碟片的销售情况。 　　《非自然死亡》首次销售额达到2W枚，直接就比当初《胜者即是正义》的1.5W枚碟片销售起点要高太多了。 　　这成绩十分不错。 　　甚至当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满意地露出笑容，送了一大口气。 　　是的。 　　作为一家新人工作室，能在第二次制作动画再度取得这种成绩，也算得上是对得住东野司投资下来的大制作了。 　　但转念一想，他们也发现这是当然的。 　　《非自然死亡》好歹也是有东野司国民级漫画原作支撑的，剧情没得说，还有一大票忠实粉丝会买单。 　　再加上东野工作室的制作也很出色，所以达到这地步还是能够理解的。 　　看完《非自然死亡》的销售，接下来就是另外几家需要在意的动画公司成绩了。 　　首先当然是这个季度最需要在意的都京动画公司。 　　或许是因为蓝光碟片‘豪华典藏版’的缘故，都京动画的《六月的赞歌》销售量止步于1.8W枚，以两千枚的数量差距落后于东野工作室。 　　但这个结果也让东野司略感吃惊。 　　不愧是业界龙头，就算推出了个缺德‘豪华典藏版’，也还是有这么多人愿意买账。 　　要是把都京动画这个名字换成MIC动画，指不定销售要暴跌到什么地方去。 　　想到这里，东野司就更加不明白了。 　　都京动画这为什么要推出个‘豪华典藏版’？这不是在影响自己的成绩吗？ 　　算了。 　　既然不明白，东野司也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而是往下看去。 　　MIC动画公司的《明石的奇异日常》很明显没有当初与东野工作室正面叫板的能力了。 　　他们的成绩与上一季差不多，以1.29W碟片的销售量躲在后面，看着东野工作室与都京动画打架，生怕一个不小心，这战火就殃及到自己这边来了。 　　1.29W枚碟片销量确实不用在意，东野司只是看一眼便继续往下扫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熟人飞鸟社。 　　前面已经介绍过了，飞鸟社就是那个主打制作妹子之间卖萌的动画制作公司。 　　不得不说，这家公司还是一如既往的佛系随缘，官方网站上面放了一条视频，之后就没怎么进行推广了。 　　但成绩还好得惊人，1.65w枚碟片销量不说傲视群雄，但也仅次于东野工作室与都京动画。 　　这家佛系动画制作公司的态度一向让人摸不准。 　　难不成佛系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不过这也与东野司他们无关。 　　由于都京动画莫名其妙的‘豪华典藏版’操作，《非自然死亡》直接稳坐公信榜的榜首。 　　接下来就是维持住这个榜首位置了。 　　东野司又与矢野龙一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毕竟东野工作室事先准备就已经很完善了。 　　他们很快结束会议，东野工作室也暂时进入了放松的时候。 　　毕竟动画放送的这段日子里，东野工作室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动画的大部分都制作完成了。 　　东野司还拉着矢野龙一去打了乒乓球，两三下给他打了几次11:2。 　　其实这也算是照顾到矢野龙一的情绪了，为了不让他这位‘乒乓王子’太输的尴尬，东野司还故意发了几次空球。 　　期间同样完成工作的濑尾大悟见东野司与矢野龙一在打球，手痒之下也叫停了东野司，想和他来几把。 　　濑尾大悟还表示为了尊重东野司，不会放水的——他以前可是有名大学的乒乓校队选手。 　　不过当正式开打后，濑尾大悟同样吃了东野司几次11:2后就再也没提放水这件事。 　　放水——不可能的。 　　就打乒乓球这一项，天朝人有着说不出的优势。 　　而等到东野司他们打完球出来。 　　黑宫明纱也正好捏着一份报纸站了起来，并且将其递给了东野司。 　　作为东野司的徒弟，黑宫明纱现在是东野工作室的原画监督，主创组的一员，也算是位高权重，代替了东野司纠正原画的职责。 　　平时她的性格也算是沉稳无比。 　　但现在却有些不同。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古怪，似乎是被报纸上什么内容给弄得有些发愣：“东野老师，你看这个。” 　　“怎么了？” 　　《非自然死亡》销售形势大好，东野司的心情也很不错，他笑着接过报纸看了一眼。 　　然后... 　　东野司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了。 　　确实挺古怪啊... 　　这报纸上报导的事情正好就是都京动画那边的事情。 　　好像是因为营销部突发奇想卖出的《六月的赞歌》的‘豪华典藏版’把《六月的赞歌》动画总监督平松德能气了个半死。 　　他直接冲进营销部里，把负责动画销售的主要负责人拎起来就是一顿暴揍。 　　听说平松德能大学的时候还是空手道部的... 　　好家伙。 　　因为‘豪华典藏版’影响到他们制作组夺取季冠的成绩，所以动画监督平松德能气得直接拿负责人开刀。 　　而且还是现实版本的真人PK。 　　东野司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现实果然很魔幻。 　　但实际上这事儿他已经见过两次了。 　　上次就是为了他《半泽直树》‘豪华人设集’的事情，浦岛总编带着细川小春差点没和营销部干起来。 　　结果今天这一幕又在都京动画上演了。 　　而且还上了新闻。 　　这还真是... 　　东野司他们面色古怪。 　　但很明显，还是东野司不太了解日本企业文化。 　　日本一些大企业、大公司分工严明，基本上部门之间很少有交流与来往的。 　　所以这个部门做出的决策，另一个部门是不能给出任何决策以及意见的——这样会让其他部门的人觉得你是在冒犯他，并且在质疑他的专业水准。 　　因此这样两个部门互相扯皮的事情在日本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我还以为是《六月的赞歌》制作组自己想不通推出了什么豪华典藏版，原来是他们营销部自己定下的玩意儿啊。这失误未免也太大了。” 　　看着这条新闻，矢野龙一也是强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干咳两声道。 　　没办法，这事儿确实挺好笑的。 　　但反过来一想，这估计也是大企业不方便的地方。 　　为了这种小事就开始扯皮。 　　“那我们下一卷蓝光碟片销售就要再打起精神了，认真应对。” 　　濑尾大悟看着这条新闻，表情带了点严肃的意思。 　　是的。 　　这次是《六月的赞歌》制作组那边与营销部门的沟通出现失误了。 　　所以《非自然死亡》才能小小的领先两千枚碟片的销售量。 　　但下下周的销售呢？ 　　总不能一直就等着对方再出现失误吧？ 　　这不可能的。 　　打铁还需要自身硬朗才行。 　　几个人在旁边分析总结。 　　而另一边的都京动画的情况... 　　平松德能等制作组成员确实是被营销部那群混蛋的骚操作给气得够呛—— 　　你制作豪华珍藏版就算了。 　　还提高一千五百日圆的价格是什么意思？ 　　就加一个钥匙扣？ 　　你这钥匙扣是金做的还是银做的？还是说名家设计？ 　　营销部那群人就一直都是这样！眼睛里面就只有钱。 　　把粉丝当傻子耍，以为随便出个周边就能让他们买账。 　　关键人家也不是傻子啊。 　　搞到现在，自家碟片卖得没有《非自然死亡》卖得多。 　　这真是—— 　　“不过没有问题！”平松德能鼓励道：“这周就让《非自然死亡》他们得意吧！这也是他们唯一能超过我们的一周了！” 　　他继续道：“下次销售的时候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营销部那边的人我已经打了招呼，会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进行销售的。” 　　没错。 　　这次之所以没打赢《非自然死亡》，就是因为这什么‘豪华典藏版’。 　　但下次就不同了。 　　下次大家定价都一样，我看你还能怎么赢我！ 　　春季档冠军只能是我们《六月的赞歌》制作组的！这次让你们侥幸拿了第一！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不过在那之前—— 　　“我还是得再和营销部那边的人打声招呼。” 　　平松德能生怕到时候又跳出来什么幺蛾子，站起来准备切营销部门。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旁边的主创组成员给拉住了。 　　“平松先生，不能再去了啊，营销部的几个负责人现在看见我们就怕，一次就行了！” 　　是啊。 　　再去几次营销部都要被你打得没人了。 　　到时候就算我们碟片做出来了，没人负责销售那也是个问题啊。 　　而且你打人这件事都上新闻了，幸好没引起什么骚动来，要不然到时候我们整个制作组都要背锅的。 　　你也赔钱了，就不要再闹了。 　　平松德能被拉着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他立马回头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又不是去打人找麻烦的，只是过去谈谈而已，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一向都是以理服人的。” 　　可不管平松德能好说歹说，下面的主创成员就是不让他过去。 　　最后，他也只好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住脚步了。 　　算了，那就看下次的销售情况吧。 　　但是... 　　平松德能还是恨恨地看了一眼营销部的大门，莫名有种‘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的冲动。 　　要是下一次还没打过《非自然死亡》... 　　也就是在这种形形色色的讨论以及关注中。 　　《非自然死亡》与《六月的赞歌》再度迎来了第二次销售。 　　这次与上次完全不同。 　　由于上次的成绩一般，所以这次《六月的赞歌》作品销售按照制作组那边的要求进行销售贩卖。 　　按照市场价格五千日圆挂出价格，宣传力度同样拉满。 　　这样一来，他们《六月的赞歌》就算是与《非自然死亡》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一场真正的公平较量也即将开始... 　　不得不说，《六月的赞歌》制作组的凝聚力还是很不错的。 　　每到这种即将出‘考试成绩’的时候。 　　基本上每个成员都是如临大敌，等待着市场营销部那边统计出具体销售。 　　气氛沉寂。 　　差不多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 　　消息从市场营销部那边传来——统计结果出来了！已经移交到行政部打印了。 　　这让底下制作组成员一下子都来了精神。 　　所有人都转而看向刚走进制作组房间的打印人员。 　　“总算来了！” 　　平松德能站起来，主动将打印人员手中的统计表接了过去。 　　这位打印人员显然也是听见了平松德能的‘凶名’，递过统计表就鞠了一躬离开，看起来很害怕平松德能一生气就把他也给揍一顿。 　　老实讲，平松德能对《六月的赞歌》的成品质量十分有自信。 　　要不是上次营销部门强行推出的豪华典藏版，第一肯定是他们的。 　　平松德能吐了口气，随后再认认真真地往统计表上看去。 　　《六月的赞歌》统计数据跳入视线之中。 　　《六月的赞歌》，第二卷销售2.1W枚！ 　　比起上一次《非自然死亡》销售要高一千枚！ 第三八五章.我是来报恩的! 　　这周《六月的赞歌》销售额终于正常了。 　　看着这2.1W枚碟片销售，就算是一开始表情平静的平松德能都禁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这才像话嘛！ 　　都京动画制作的质量就得这样才行。 　　上周那个1.8W枚碟片销量像个什么样子？ 　　平松德能稍松一口气，眉毛挑动。 　　上周算是自己保留了实力，让了东野工作室半成。 　　但这周不同了。 　　就算《六月的赞歌》不再让步，直接用2.1W枚碟片销量去打《非自然死亡》的脸！ 　　而且还是要狠狠打那种！ 　　想到这里，平松德能带着半轻松的心情看向销售统计表。 　　然后... 　　你能想象出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中突然打过闪电，然后一阵寂静后，大风刮过，天空瞬间下起倾盆大雨的景象吗？ 　　而这也大概是平松德能的表情变化图。 　　他先是从高兴轻松的表情沉寂，随后眉毛微皱，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紧接着一直盯着《非自然死亡》的销售数据，陷入沉默。 　　所谓的晴转阴再转小雨，最后大雨滂沱大概就是这样吧。 　　与此同时，其他分到统计数据表的员工也算是看见了《非自然死亡》这周的销量。 　　销量2.4W枚！ 　　领先《六月的赞歌》整整三千枚销量！ 　　原本《六月的赞歌》2.1W枚碟片销量瞬间就不够看了。 　　但是... 　　为什么啊？ 　　凭什么《非自然死亡》的碟片销量又上涨了？ 　　原本2W枚碟片销量就已经对东野工作室来讲是很恐怖的数据了。 　　这周又涨了四千...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点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如果上周他们还能找个借口，说是‘典藏版’拖了他们后腿。 　　那这周确实就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毕竟这周是按照他们制作组的销售方针来的。 　　并没有什么典藏版这种骚玩意儿销售。 　　搞不清楚、弄不明白。 　　甚至平松德能这个暴脾气干脆就狠狠地对着他自己的办公桌面来了一锤！ 　　连桌面上的电脑好像都跳了跳。 　　一时间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毕竟输一次能够接受。 　　但输两次就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了。 　　更加别说他们所在的都京动画公司是业界都有名的精品企业。 　　被东野工作室一个小作坊打赢... 　　的确有点... 　　平松德能这个大将也有些情绪低落。 　　但他同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无谓低落、无能狂怒的时候。 　　他立刻整理好心情，开口很有信心地安慰道：“各位，不要着急，我们这次制作的《六月的赞歌》，真正高潮还在后面，毕竟是青春日常类型的动画。” 　　没错。 　　《六月的赞歌》有一个无法匹敌的优势。 　　那便是前期平淡搞笑，但后期人物设定竖立起来后，其平淡的剧情也能画出更有韵味的感觉来。 　　也就是说，《六月的赞歌》相当于是越打越强的。 　　而《非自然死亡》作为单元剧，每两集一个剧情，虽然保证了高潮重复，但同样也限定死了它的上限，不能像他们这样越推进剧情就越精彩。 　　而听见平松德能如此安慰后，下面的员工也算是打起了精神。 　　是啊。 　　我们的剧情是越来越精彩的。 　　和对方那种单元剧不同！ 　　只要继续坚持，我们总能超过对方的！ 　　加油！ 　　他们心里面又涌起了信心。 　　而在上面的平松德能见到这一幕，也是揉了揉太阳穴... 　　带兵打仗就是怕士气低落，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来鼓励员工了。 　　至于前面说的单元剧的剧情上限被锁死了... 　　这倒也是实话。 　　毕竟单元剧不像他们这种传统推动剧情，能够将剧情逐渐推动至高潮...所以按道理来讲，最终也应该是《六月的赞歌》获胜才对。 　　但是... 　　“东野工作室感觉不太像是能按道理推测的对象。” 　　平松德能心里面嘀咕一句。 　　《非自然死亡》他当然也看过，当然也明白东野司画出来的剧情有多么优秀。 　　要是不能在前两周压制到对方...那想在接下来的持久战里把东野工作室打赢... 　　那可就有些困难了。 　　不过这些泄气话平松德能肯定是不能说的。 　　毕竟仗还没打完，就已经默认要输了...这谁还想继续出力打仗啊？ 　　他们《六月的赞歌》就算是拼到最后的力气也要把《非自然死亡》打败！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平松德能在心里嘀咕一句。 　　比起都京动画这边的紧张状况。 　　另一边东野工作室则是氛围轻松了许多。 　　大家都有说有笑地畅谈接下来《非自然死亡》的剧情。 　　平心而论。 　　在看见今天《非自然死亡》超越都京动画制作组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大脑都是嗡嗡发懵的。 　　这就好比是钱袋子从天上掉下来，刚好就砸到了你脑袋上面。 　　要知道这周与上周那种虚假的胜利可不同。 　　这周《六月的赞歌》与他们的销售条件完全一致，两边人马都是拉开了阵仗才开始打架的。 　　结果... 　　东野工作室赢了？ 　　这简直难以置信好吧？ 　　要知道东野工作室成立时间才不过半年多一点。 　　都京动画则是已经有数十年的动画制作历史了。 　　这居然能打赢对方，而且还是堂堂正正打赢的...这当然让人感到意外。 　　有些人开始找理由。 　　而作为东野工作室资历最老之一的原画师。 　　山上千夏一个拍板，很干脆地就开口了：“这一看就因为东野老师啊！” 　　她还煞有其事地补充一句：“要知道我们比起其他的动画工作室来讲，就只多了一个东野老师而已，是东野老师《非自然死亡》的剧情太精彩了吧。” 　　这就让刚才还在讨论的几个人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他们才发现—— 　　还真是！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了东野司这个国民级漫画大师。 　　没有他帮忙宣传，还有他原作中的精彩剧情...要打赢都京动画也很难吧？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一直不怎么喜欢掺和进讨论的黑宫明纱也破天荒地开了一次口：“我也觉得是师傅的功劳。” 　　好家伙！ 　　连黑宫明纱这位连载漫画家都开口了。 　　那也不用想了，肯定是因为东野司，所以《非自然死亡》才会这么大火的。 　　他们在那边窃窃私语，另一边的东野司也是不知道他们悄悄说话的内容。 　　要是让他知道的话... 　　那估计又是一口水喷出来。 　　不是...你们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动画大火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们自己制作出色吗？ 　　至于山上千夏与黑宫明纱？ 　　她们俩就只是单纯的想吹捧东野司而已。 　　毕竟两个都是自诩东野司徒弟的。 　　只要一找到机会，那就会直接开始吹捧东野司。 　　只不过山上千夏明显动机不纯，她吹捧东野司是因为平时对方经常骂她笨，希望自家师傅能少骂自己一句，所以才用这些话想堵住东野司的嘴。 　　抛开东野工作室又莫名开始讨论东野司的情况。 　　另一边—— 　　看着《非自然死亡》这周的成绩，东野司也是禁不住点点头。 　　按照这势头下去，东野工作室的动画压倒都京动画，拿到季冠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毕竟一部动画的销售成绩也就前几周波动得比较厉害。 　　到了后面只要不出现什么死女主、死男主亦或是突然被戴了顶帽子这些神奇剧情... 　　那基本上是不会有多大变化的。 　　《非自然死亡》已经拉开三千枚碟片的差距，对方想要后续赶超的难度很大。 　　既然如此，那《非自然死亡》那边的关注力度也可以小一点了。 　　正好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平台建立已经有了个雏形... 　　东野司也想看看这雏形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了。 　　他刚想起身去叫矢野龙一他们，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他刚打算去找的矢野龙一居然主动推门进来了。 　　“矢野桑，你来的刚好，我还准备去找你...嗯？” 　　东野司笑着起身，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随后将目光投向矢野龙一背后。 　　矢野龙一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个背着登山包，头发绑成单马尾的女生过来了？ 　　东野司粗略地扫了一眼对方。 　　这个单马尾女生皮肤呈现出很健康的小麦色，眼睛瞪得很大，双眼好像闪着光一样打量着四周。 　　若是只看外貌的话，东野司推断对方的年龄大概高一高二左右。 　　东野司是见过矢野龙一女儿的，才七八岁吧，粉粉嫩嫩的，婴儿肥脸蛋看上去十分可爱。 　　而这带进来的女生显然不是矢野龙一的女儿。 　　那既然这样... 　　“矢野桑，这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吗？” 　　东野司站起来笑着问了一句。 　　这种带着自己亲戚孩子进工作室偶尔参观的事情其实东野司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只要不影响到东野工作室的内部工作，东野司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矢野龙一面露难色，随后才开口道：“不，东野老师，我不认识这女生...只不过...她好像是过来找你的。” 　　嗯？ 　　过来找我的？ 　　东野司有点意外。 　　像这种追偶像到东野工作室内的女生...老实讲，东野司还是挺少看见的。 　　最重要的是...怎么矢野龙一还真把对方领进来了？ 　　东野司有点弄不明白。 　　但还好这时矢野龙一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句： 　　“其实这个女生前两天就已经来过我们工作室了，说是想要见东野老师你一面。还嚷嚷着报恩什么东西，只不过两次都被我赶走了，结果今天她又来了，甚至还带着露营工具，打算直接在我们工作室门口扎根了...” 　　矢野龙一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有点无奈。 　　见面肯定不能让对方这么轻易就与东野司见面的。 　　特别还是什么‘报恩’这种奇葩理由。 　　矢野龙一理所当然地认为这货是东野司的粉丝，过来追星的。 　　于是他一开始还算是好言好语劝说，好说歹说劝走对方后，结果没想到对方第二天又来了。 　　随后这第二天劝说无效，矢野龙一干脆就直接报警了。 　　但实际上，日本警察对这种未成年人也有些束手无策。 　　毕竟只要人家咬死了在东野工作室附近转悠，他们也不可能真对一个未成年女孩子做什么。 　　而更让矢野龙一没想到的是。 　　经过报警这档子事情后，这个单马尾女生居然干脆不依不饶，直接带着露营工具与睡袋过来了。 　　这一副恨不得在东野工作室门口扎根的模样，那怕是矢野龙一也有些头痛。 　　打又打不得。 　　如果凶对方，对方又是女性，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处理不当引起媒体关注、添油加醋报导引起社会问题，那可就真出乱子了。 　　再加上警察也有些管不了这事儿... 　　所以矢野龙一想着想着就决定在她没影响到正常工作的时候，将其带进东野工作室。 　　“是这样吗？”东野司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单马尾女生，有些讶异于对方的毅力——一次被赶走还来第二次，第二次被赶走，第三次直接带帐篷... 　　这性格该说是果断呢...还应该说是憨憨呢？ 　　一个女生居然敢这么在外面过夜...真是胆气十足。 　　正当这边东野司思考着面前这女生究竟是什么品种憨憨的时候。 　　那边一直没说话的单马尾女生好奇地靠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啊...话说起来东野老师呢？” 　　“......”东野司。 　　听了这话的东野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怎么见了我的面还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 　　他干脆自我介绍了一句：“我就是东野司，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东野司也没把‘报恩’这事儿放在心上。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与面前这女生根本就毫不相识，见都没见过面，更别谈报恩不报恩了。 　　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再度出乎了东野司的预料。 　　听见东野司的自我介绍后，单马尾女生先是惊讶地看了一眼东野司：“东野老师长得这么年轻吗？因为一直有人叫‘老师’，所以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 　　这女生还真是快言快语，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只不过东野司也不在意，他笑着摆摆手，继续问道：“那还是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东野司，你有什么事吗？” 　　“嗯。确实有事。” 　　单马尾女生仔细地看了一眼东野司的面貌。 　　随后退了两步，很干脆利落地就跪了下来，大声叫道：“小女子中野有咲，这次过来是想偿还东野老师四百万日圆恩情的！” 第三八六章.哪有什么问题 　　中野有咲...四百万日圆的恩情... 　　看着面前一下子跪倒的小女生，东野司先是一愣，随后就有了印象。 　　这不就是那个中野有咲吗？ 　　东野司还记得pixiv第一次插画大赏，以‘雨’为主题的金赏...不就是中野有咲吗？ 　　当初对方画得那幅《菊与猫》直接就冲到榜首，拿到了金赏还引起了一些p站的创作者围观呢。 　　顺位第二的作者当时还不服，闹出了一些乱子，结果是东野司发了一条公告平息下来的。 　　随后东野司也是接到了中野有咲的私聊消息，对方向自己郑重道谢，最后还直接表示会向自己报答这份恩情的。 　　那个时候东野司也没在意。 　　结果没想到中野有咲居然还真直接找上门来，说是要报恩了。 　　东野司有点诧异，又将面前的单马尾女生从地上扶起来，开口问道：“你是说...你是前段时间在我们pixiv网站上拿到金赏的那个中野有咲小姐...对吧？” 　　“没错！就是我！”单马尾少女自信地挺了挺胸：“怎么样？我厉害吧？” 　　呃... 　　旁边的矢野龙一看着单马尾女生这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这小女生真是活力过头啊...是真不知道面前的东野司的资历吗？ 　　虽然你那幅《菊与猫》确实画得不错，但和东野老师比起来...那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的。 　　他有心想说一说这个女生，但话还没说出口，东野司就已经开口：“中野小姐，你是还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 　　“还在上学，今年刚升高中。” 　　中野有咲很是自信地回答一句。 　　虽然东野司也不知道为何对方这么精神气十足，但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意思是面前的中野有咲也就十五十六岁年纪，刚从国中升高一... 　　这年龄未免也太小了吧？ 　　“能不能给我看看中野小姐你的学生证？” 　　东野司继续问道。 　　“好。” 　　中野有咲也不在意，低头窸窸窣窣摸了一遍身上，把学生证摸出来交给了东野司。 　　东野司接过对方的学生证，双眼迅速扫过... 　　只见上面写着中野有咲的姓名、出生日期等等...也确实如东野司所想的那样，中野有咲今年刚满十六岁，还是一个高一新生。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 　　因为东野司与矢野龙一发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北海道菊池高中？” 　　矢野龙一张大嘴巴，忍不住多看一眼中野有咲，神色间已经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你一个高一年级的学生，从北海道跑来东京？” 　　这是打算干什么？ 　　矢野龙一是真的有些无法理解了。 　　学生就老老实实去学习啊。 　　从北海道老家往东京的东野工作室跑...？你这行动能力未免也太高了吧？ 　　矢野龙一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压低声音，对东野司说道：“东野老师，果然还是联络一下她的监护人吧。早点送她回去吧。” 　　十六岁的女生能用来干嘛？ 　　他们东野工作室还不至于用童工去工作。 　　但矢野龙一并没有想到，中野有咲居然听见了他说的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不！我不回去！我是来报恩的！有恩不报是很可耻的行为！我作为中野家的长女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她摇着脑袋：“我不会给东野工作室带来麻烦的，我之后会去附近大桥底下把帐篷扎好的，晚上就睡在那里就好了！” 　　“呃...” 　　矢野龙一一阵无语。 　　这小女生的脑回路还真的挺神奇的... 　　在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东野司也终于是开口了。 　　“中野小姐，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打算多问，但你就这样从北海道老家跑过来，家里人难道不会担心么？” 　　“没问题的，我走的时候已经告诉弟弟了，让他照顾奶奶！” 　　中野有咲表情认真地回答道。 　　“...恕我问一句，中野小姐，你弟弟现在几岁？” 　　“已经十三了，算是个男子汉了。” 　　一提起自家的弟弟，中野有咲就露出了格外自豪的表情。 　　而旁边的矢野龙一已经无言以对了。 　　十三岁，这不是刚上国中吗？ 　　合着你们姐弟都是刚好升年级的时候啊？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这边的矢野龙一无语。 　　虽然对方的年龄与当初东野司成名时的年龄差不多。 　　但矢野龙一可不相信随便找个女生就能与现如今东野司一样出名。 　　他更加不相信东野司会陪着面前的这个小女生胡闹。 　　正当矢野龙一打算问对方监护人电话的时候。 　　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笑了笑，说出了一番让矢野龙一都感到惊愕的话语： 　　“中野小姐，你说是想要报恩...应该是想要留在东野工作室内工作吧？不过想留在东野工作室也不是嘴皮子动一动的简单事情...” 　　东野司的表情很认真，看上去不是在说笑。 　　这就让矢野龙一满脸错愕。 　　不是... 　　东野老师你真要给她留在东野工作室的机会？ 　　“果然有考试吗？！不过没问题的！”中野有咲捋起袖子，看上去自信满满：“是要我肉偿恩情吗？还是让我干其他活？我什么都能做的！” 　　好家伙。 　　肉偿都来了。 　　而且这货说‘肉偿’这个词语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这就让东野司都忍不住摇摇头，搞不懂对方这跳脱的思维方式。 　　不过为了避免误会，他还是补充说明：“考试的内容...你就随便画点东西出来，我看看质量如何。” 　　“就这么简单吗？” 　　中野有咲眨了眨仿佛闪着光的大眼睛：“真不用肉偿吗？” 　　“不用。” 　　东野司一面回答，一面心想这女生怎么就对肉偿关注度这么高。 　　“好！那东野老师可别被我吓到了，我画画可是很厉害的。” 　　中野有咲很自信地露出笑容。 　　看着她这模样，东野司也是点点头。 　　他是看过中野有咲那幅《菊与猫》了的。 　　雨夜中的少女，看上去仿佛能将人拉入画中世界的颜色配比... 　　感觉没有七八年的绘画功底应该是画不出来的。 　　然而中野有咲下一句话就完美打破了东野司的想象：“我可是都已经学画画学了半年了，算得上是老手了！” 　　“......” 　　东野司没有表态。 　　旁边的矢野龙一却是有点憋不住了。 　　学画画半年？ 　　这东野工作室谁不是学画画学习了十几年，七八年的？ 　　他们都还自称新人呢...怎么到你这里学了半年画画就已经算是老手了？ 　　不过东野司显然没怎么在意她这过于自信的态度，只是把自己用的画具拿出来，将东西交给中野有咲。 　　他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中野有咲一笔一笔的画起来。 　　而在旁边，矢野龙一趁着中野有咲正画画的空档，拉开了东野司到一边：“东野老师，你真要让她留下来吗？” 　　他的表情声音压得很低，觉得有必要告诉收留这女生会给东野工作室造成什么影响。 　　结果... 　　“我没有那个想法啊。” 　　东野司笑着回答道。 　　“呃...那东野老师你还...” 　　那你还审核她？ 　　矢野龙一的话卡在喉咙处，好半天都说不出来。 　　还是东野司补充说明了：“我审核她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啊，矢野桑，你把这学生证拿走，先联络菊池高中校方那边，然后再联络她的家人。” 　　东野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让矢野龙一都是咳嗽了好几声。 　　他是真没想到东野司是在糊弄这个小女生。 　　要知道刚才东野司一脸认真地开始审核... 　　他都以为对方是真动了收下对方的心思了。 　　不得不说，东野司这伪装性实在太强了，糊弄起人来就脸色都不变的。 　　不过... 　　矢野龙一果断拿走了东野司递过来的学生证。 　　确实也不能让中野有咲一直待在这边，还是得联络她家人才行。 　　东野司目送着矢野龙一离开，转而看向中野有咲面前的画纸。 　　她画出来的线条十分自然，动作也很娴熟，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只学了半年时间画画的模样。 　　一边等着她这幅画画完。 　　东野司这才问出了他一直挺好奇的事情：“中野小姐，你之前说是想要报恩对吧？” 　　“嗯。”中野有咲点点头，继续埋头苦画。 　　“只不过我想了想，似乎也没做什么让你报恩的事情吧？若是为了那四百万日圆过来...那也大可不必，你在p站私信上面就已经发送感谢消息了。再加上那本来就是你靠着实力赢过去的奖金。” 　　是啊。 　　中野有咲靠着本事赢走的金赏，完全没必要千里迢迢从北海道赶到东京。 　　甚至还表示要肉偿东野司... 　　这完全没必要啊。 　　可很明显，中野有咲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不一样的，东野老师，你确实是我的恩人。” 　　刚才还算活泼开朗、自信十足的声音完全低落下来。 　　这里面看来还有隐情。 　　东野司被勾起心中一丝好奇：“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倒也不能算是什么特殊情况啦...嘿嘿...刚好！我画完了！” 　　中野有咲打断了这个话题，转而将手中的画纸交给了东野司。 　　东野司也是眉毛一挑。 　　这画得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算了，本来就是想看看对方的绘画功底，就算只是普通的黑白速写也能看出一二了。 　　“那就让我来看看吧。”东野司笑着点点头，从对方的手中接过刚画出来的速写画。 　　不得不说。 　　中野有咲虽然之前口气很大，说是让东野司大吃一惊... 　　但她确实很有绘画天赋。 　　东野司只是看着手中这幅简单的黑白画，就莫名感到了浓浓的个人风格。 　　不管是用笔还是线条都很有特色。 　　线条很硬朗，特别是上面人物角色轮廓的折角部分更是如此。 　　这就让东野司看过去有种莫名钢笔画的硬朗感。 　　很难想象一个女生能有如此风格的画风。 　　且最让东野司觉得难能可贵的是，中野有咲的个人风格很浓郁。 　　这幅画与她那张《菊与猫》的形式差不多。 　　乍一眼看过去很粗糙，但当你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会发现，整体乃至细处的线条都很细腻... 　　“确实很不错。”东野司点了点头。 　　与中野有咲之前的《菊与猫》差不多，这幅画若是上色肯定也是不错的成品。 　　老实讲，东野司真的很难想象中野有咲只学习了半年绘画。 　　于是他干脆再问道： 　　“中野小姐，你真的就只学了半年绘画吗？” 　　“是啊。我在北海道那边就是摆摊卖画的。” 　　“摆摊卖画？” 　　听着中野有咲这话，东野司就忍不住多看对方一眼。 　　中野有咲还真像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不过自己也不能笑话对方。 　　当初东野家双亲去世，东野千早罹患精神障碍疾病的时候，他也在东京的涩谷站摆了很久的画摊。 　　那个时候，忠犬八公像也确实陪了他很久。 　　只不过自己当时是为了补贴家用... 　　东野司上下看了眼中野有咲。 　　难不成这小女生摆摊卖画也同样是为了补贴家用吗？ 　　正当东野司这边思考的时候。 　　另一边的中野有咲却有点等不及了。 　　她大老远从北海道老家跑到东京来，不就是想得到东野司的认可吗？ 　　要是对方能留自己在这里工作就最好了。 　　“东野老师，你到底觉得怎么样啊？好还是差？” 　　中野有咲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嗯...还算不错吧。” 　　东野司又看了两眼中野有咲的画，给出了一个评价。 　　虽然是要把中野有咲送回北海道的，但他也不能说一些亏心话嘛...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东野司可不想颠倒黑白。 　　这算是得到东野司认可了。 　　中野有咲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眼真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下子就‘放光了’： 　　“那东野老师，我能留在东野工作室了吗？” 　　“不能。” 　　她问的很快，东野司回答得却更快。 　　这就让中野有咲发出了无法理解的声音：“哎？为什么啊？” 　　是啊？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我不是画的很不错吗？ 　　怎么就是不同意呢？ 　　她无法理解。 　　但另一边，东野司却是很简单地给出了答案：“那当然是中野小姐你的画有问题了啊。” 　　“我的画有问题？” 　　中野有咲听着这话，莫名有点不太服气。 　　她可不觉得自己画得哪里有问题了。 第三八七章.教你画画？ 　　中野有咲确实就学了半年画画，这是实话。 　　契机就是她看见了自家弟弟参加美术同好会的时候，随手带回来的《手绘基础画法》这本书。 　　或许确实是她在画画这方面很有天赋吧，只是随手翻了翻，然后来了点兴趣，然后随便画了画——就让刚回家的自家老弟长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因此，东野司说她的画有问题的时候，她的确有些不太服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中野有咲在想些什么，另一边的东野司也不在意，只是很直接地说道： 　　“中野小姐，你是不是比较喜欢画人物的右侧视面图？” 　　他说着，还顺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画稿。 　　在桌面上，黑白速写上的男性人物正向右侧头，目光斜视。 　　画得很不错。 　　但也正是画得很不错...东野司才能一眼看出这幅画里的问题——中野有咲不太擅长画人物的左侧图...说不定正面图也有些不太擅长。 　　老实讲，这其实在日本有些漫画作者中都是十分常见的问题。 　　不止是不擅长画左视图，还有不擅长画多人物出场的场景，不擅长画背景。 　　他们一涉及到这些问题就空间感混乱，背景建筑充斥着杂乱感... 　　但人类的智慧总是无穷无尽的。 　　不擅长画右侧脸的就干脆在画纸背面画一个左侧脸——力气用大一点，让笔力能透过纸，然后再把纸翻过来，用拷贝台在另一面上画出来。 　　不擅长画背景就尽量不画背景，如果实在要画就画少一点背景建筑物。 　　不擅长画多人物出场的，干脆就直接参考别人的分镜来临摹画——这就容易许多了。 　　这些都是邪道画法，但挺有用的。 　　许多实在克服不了的漫画作者，就干脆用上了这些手法。 　　而中野有咲大概就是这样的选手。 　　她不擅长画人物左视图，或者是身体偏左的画...于是就通过各种方法来掩饰这一点。 　　比方说给人物手中加个东西，这样整张图的‘重心’就有了改变，她也就能更自然地画出来了。 　　包括那幅《菊与猫》，短发少女撑着伞，半蹲在人行道上，猫咪嘴里叼着白菊... 　　这就是标准的用参照物吸引人的视线，让人下意识忽略掉作画中的不自然——一般人还真的察觉不出来。 　　但东野司显然不是什么一般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画中的不自然感。 　　而中野有咲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她很干脆地就承认了：“是啊。” 　　随后她有点不大理解地开口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本《手绘基础画法》教了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侧面，近大远小这种画法，她跟着学了许久，自觉还不错，但正面的画法就是学不会，于是就想了不少歪门邪道的画法来填补这个缺点。 　　这个时候被东野司点出来...老实讲，她其实也有些吃惊的。 　　要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指出来这个错误——就连她学校里的美术老师都看不出来她的小手段的！ 　　可就算被指出来，中野有咲也不觉得自己的这个画法有什么问题。 　　毕竟长久以来都算是养成习惯了... 　　“这是一个坏习惯。” 　　东野司则是笑着说道：“中野小姐，任何动画制作工作室都不可能收下只会画侧面图的画师的。” 　　“哎...？不行吗？但是...但是我一直这么画过来完全没问题啊。” 　　中野有咲张了张嘴，她用手指了画纸，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啊。” 　　的确。 　　她的掩饰手法很高明，就算是东野司看到了都能感到她这‘狡猾’画法的好处——是真的省时省力。 　　但是—— 　　“中野小姐，你总不可能一直用这样的画法来一直画下去的。” 　　东野司见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又补充一句：“但如果有一天，工作室非要你画一张人物正面图呢？” 　　“不足的地方总是掩饰不住的，中野小姐。” 　　东野司很平静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 　　中野有咲没有辩解，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马尾辫跳脱地一甩一甩的。 　　主要是她觉得确实没什么好辩解的。 　　东野司说的很对。 　　不足之处总有一天会暴露的。 　　用这些歪门邪道画法画出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的，也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她不会辩解。 　　做人至少也要做的堂堂正正，这就是中野有咲的想法。 　　看着中野有咲如此干脆的承认错误，东野司也是莫名觉得有点欣慰。 　　东野司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小女生从北海道那么大老远跑过来，应该属于那种说话做事不怎么经过大脑，劲头一上来了就去干，劲头一下来就泄气的冲动类型的人。 　　结果现在看来...中野有咲看起来还是挺理智的。 　　你和她讲道理，只要你说得对，她就会赞同。 　　不会像有些小女生小男生，明明错了还不愿意承认错误，像个小孩子犟嘴吵架。 　　既然中野有咲知道错误了，也知道自身的缺陷了，那接下来拒绝她也好办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当即开口：“既然已经了解到了自己的缺陷，那中野小姐还是再加把劲，争取改善缺点...” 　　他这话还没说完，中野有咲就已经双眼亮晶晶的抬起头来：“东野老师是要教我画画吗？” 　　“嗯？”东野司听着对方这抢答的话一愣。 　　随后他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中野有咲就想到这方面去了？ 　　还没等他回答，另一边的中野有咲又开口了：“东野老师的工作室不是现在还招聘原画师吗？不是还有原画师学徒培训吗？我就可以的！我也可以留下来学习...不要工钱的那种。” 　　她很认真，完全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就让东野司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按照中野有咲的画工来讲，就算收下她，当一个背景原画师也是东野工作室稳赚的。 　　而且如果真如她所说，她只学习画画半年... 　　那这可就是个天才型画师了，收下来是绝对不亏的。 　　且东野工作室确实也有招聘原画师的公告。 　　毕竟对于现在的东野工作室来讲，人手也只是刚刚够用而已。 　　更加别说中野有咲还不要工钱...这不就是打白工吗？ 　　但是—— 　　且不说中野有咲监护人那边的情况没有摸清楚。 　　为什么中野有咲这么执着于东野工作室？ 　　说起来她的‘偿还恩情’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的水还没摸清楚，就算是东野司也没有妄下结论。 　　好在这个时候，刚刚被东野司叫出去调查中野有咲家庭情况的矢野龙一回来了。 　　矢野龙一急匆匆地走到东野司旁边：“东野老师，已经联络上中野小姐家里人了。” 　　他表情有点为难：“不过情况有点复杂...希望你能过去看看。” 　　情况复杂？ 　　东野司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情况复杂的。 　　一个高一女生，从北海道大老远跑到东京。 　　一般来讲家里人不应该都要急得团团转吗？ 　　还情况复杂？ 　　难不成中野有咲的母亲还能像中野有咲这样？支持她女儿一人来东京？ 　　东野司有点不理解。 　　另一边听见矢野龙一对话的中野有咲则是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对方。 　　原本还捏着铅笔，伴随着啪嗒一声，铅笔都掉下来了。 　　社会竟然如此险恶？ 　　趁着我和东野老师交心的时候，你居然偷袭我？还打电话联络我家里人了？ 　　卑鄙无耻！ 　　中野有咲确实年轻，没见过比这更险恶的事情，只能红着脸，气呼呼地盯着矢野龙一。 　　“咳咳...” 　　似乎是感受到中野有咲怨念十足的目光，矢野龙一干咳两声，表示希望东野司出去与对方监护人沟通。 　　东野司当然没犹豫，很干脆就走出去，将电话接入手中： 　　“喂？你好，我是东野司，请问你是中野有咲小姐的监护人吗？” 　　“啊...你好，我是中野友子，我是有咲的奶奶。” 　　中野有咲的奶奶...？ 　　东野司心想这时候不应该都是父母处理这种事吗？ 　　不过他也没有关注别人家事的意思，只是很干脆地说道：“您好，友子婆婆，我是东野司，想必刚才您应该与矢野桑交谈过了吧？关于您孙女正在我们工作室这边的事情。” 　　“嗯。已经知道了。” 　　那边带着浓重北海道口音的苍老女声咳嗽了两声，回答道。 　　正好这个时候中野有咲也出来了，她听见东野司打招呼的声音，也赶忙凑到话筒旁边：“嗯！我已经到地方了，友子奶奶，东野老师很亲切，长得也很帅，看上去是个好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还完恩情再回去的！” 　　她这突然袭击让东野司也是一阵好笑。 　　不过东野司也不在意她这突然开口， 　　反而是干脆借着她说完话的时机继续说道：“友子婆婆，想必您也听见了，中野小姐就在我身边。” 　　“想必友子婆婆您也应该很着急吧，我们工作室想联络你们那边当地警察，把中野小姐送回去...您能不能配合我们这边的工作呢？” 　　这算是很官方的回答了。 　　送中野有咲回家，希望对方帮忙合力协作，一般来讲都应该不会被拒绝的。 　　但是—— 　　“抱歉，东野老师，我真的很抱歉有咲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去东京是有咲的选择，这是得到我允许的。” 　　“......”东野司。 　　还行。 　　这还真是和婆孙俩还真是一个性格，让他都感到诧异。 　　东野司也没想到中野有咲居然还能获得监护人的同意，只身来到东京。 　　他被这出乎意料的回答给弄得有些发懵。 　　过了好一会儿，东野司整理好了情绪，这才继续问道：“请问是有什么内情么？” 　　除了中野有咲家庭情况有问题外，东野司确实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说起来中野小姐还一直说着要报恩之类的话...我本来以为就只是单纯的玩笑话...难不成确实是有什么原因吗？” 　　在东野司如此询问的情况下。 　　没等另一边的中野友子回答。 　　这边的中野有咲就已经乐呵呵地摸了摸脑袋，开口了：“我的《菊与猫》不是拿到p站的金赏了吗？然后我拿到了四百万日圆...” 　　“嗯。”东野司点点头。 　　“其实吧，那四百万日圆是我父母的安葬费用。” 　　中野有咲笑着说道。 　　呃... 　　看着中野有咲这乐呵呵笑着的脸，东野司又稍微愣了一会儿。 　　随后他才轻声道：“抱歉，中野小姐，我不知道...你...” 　　他当即就抱歉道：“对不起，中野小姐，我不知道...你...” 　　“没事啦，东野老师千万不要道歉，而且我其实早就不在意了。” 　　中野有咲摆摆手，很明朗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她笑着笑着就收了笑声，似乎有些笑不出来了。 　　很快，她就又继续为东野司解释下去。 　　中野家开了一个小小的工厂，在日本，这种个体户的小工厂其实是很常见的。 　　他们一家人平日里就靠着这个小工厂，过着还算平稳、但依旧有点辛酸的生活。 　　中野有咲与她弟弟也还算争气，学习成绩都还不错。 　　但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一次进货途中。 　　中野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 　　原本的小工厂也无法经营下去。 　　人去世了，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中野家交由中野有咲的奶奶中野友子管理。 　　但问题紧接着就来了。 　　中野父母的两人安葬费用。 　　虽然能靠着国民保险把葬礼办完，但那样毫无疑问会花费不少钱。 　　本来中野工厂经营情况也只能说一般，光是抚养两个孩子读书就已经十分吃力了。 　　若是把发下来的这笔保险费用花在葬礼上面。 　　接下来中野姐弟读书的费用又由谁来出钱？ 　　中野友子是个坚强的女性，是个标准的北海道母亲。 　　儿子和儿媳死亡很让她伤心。 　　但她还是很干脆地就表示。 　　活人还要继续生存下去。 　　已经去世的死者就不用讲什么排场，搞什么葬礼了... 　　换而言之其实就是，没钱买坟地就直接火化，在家摆上神龛供奉。 　　当时听了中野友子这番话的中野有咲有些无法接受。 　　“而在那个时候，我刚好听说P站上面有个活动，拿到金赏就能拿到四百万日圆...这就是当初《猫与菊》的创意由来。” 　　中野有咲做了结尾，随后还捏了捏小拳头，半仰起小脸蛋：“所以我是一定要报恩的！” 第三八八章.杀人还要诛心吗 　　听着中野有咲的解释，东野司也是仔细地看了对方一眼。 　　都说人会应情应景创作出十分出色的作品... 　　也难怪当初中野有咲那幅《猫与菊》之中那么多暗示。 　　雨夜中撑着黑伞，穿着丧服的短发女生，在人行道上嘴中叼着白菊的黑猫... 　　这些原来全部都是暗示。 　　正当东野司思考着的时候，另一边的中野友子也总算是开口了： 　　“东野老师...老实讲，我一开始其实也是不允许有咲一个女孩子独身去东京的。” 　　这是当然的。 　　中野友子虽然是个坚强自主的女性，但也不像年纪轻轻的小女生中野有咲那么没有常识。 　　但在之后...当中野有咲将东野工作室pixiv网站的金赏奖金摆在她面前的时候... 　　老实讲，当时的中野友子有些发懵，她是真不相信中野有咲平时神神叨叨念着的画画能赚到这么一笔钱。 　　她当时犹豫了很久。 　　同样也思考了很久。 　　最终她还是愿意决定中野有咲的决定。 　　一来是因为中野有咲确实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她拿出了四百万日圆来——虽然什么都谈钱很俗，但若是不谈钱，那就什么都谈不上了。 　　二来则是因为...中野家的条件确实艰难。 　　中野父母去世后，家中的小工厂也停止经营了。 　　这原本是中野家整个经济来源的。 　　而停止经营后，家中所有的收入就全部压在中野友子经营的那一家小小的零食店——就是那种日剧、动画里都能看见的古旧木头零食店。 　　主要是卖一些可乐糖、可乐粉还有口香糖、干脆面等等复古型的零食。 　　这收入当然不高。 　　再加上还要供中野有咲与她弟弟读书，这简直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要知道日本的学费可不便宜。 　　所以中野友子只能从中野有咲还有她弟弟之间选一个。 　　而中野有咲则是执意表示自己想去东京，找东野工作室应聘...实在不行就打工，暂时放弃学业。 　　而事情的后续，东野司他们也很快知道了。 　　利用pixiv的四百万日圆奖金，中野一家办妥了葬礼。 　　剩余的一些钱则保存下来，留给中野有咲的弟弟升学使用。 　　国中、高中乃至大学...这些可都需要一笔大钱。 　　可以这么说。 　　东野工作室当初单纯想让pixiv网站在日本国内吸引起人气的插画大赏比赛的手段，算是间接救活了中野家。 　　这也就难怪中野有咲一见面就跪下来说要报恩。 　　事情到了这里终于清楚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旁边的矢野龙一也是看向中野有咲。 　　他刚才还觉得中野有咲这小女生就是单纯来捣乱的... 　　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这还真是... 　　且矢野龙一也听说过，东野司在没成名之前，与中野有咲有着近乎相同的遭遇。 　　同样是父母去世，同样是家里有个姐姐需要帮持，同样是外出卖画... 　　这么一想，东野司应该与中野有咲之间有共鸣才对。 　　想到这里，矢野龙一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按照这发展进行下去，指不定真要把中野有咲留在东野工作室了。 　　而且矢野龙一也看见中野有咲画的东西了。 　　确实很不错。 　　收下她，东野工作室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就算是只把她当作背景画师来用也没问题。 　　矢野龙一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等着东野司同意了。 　　然后—— 　　“还是很抱歉，中野小姐。” 　　东野司的声音很平静：“虽然得知了内情，但我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你的画法还远远不成熟，东野工作室暂时不需要只会画侧脸的原画师。” 　　是的。 　　不管再怎么铺垫。 　　再怎么感同身受。 　　东野司首先要考虑到的还是东野工作室。 　　他不可能因为听了中野有咲的经历就‘哎？真让人同情啊’，然后就让她加入东野工作室了。 　　这话听得另一边的矢野龙一都有些错愕了。 　　要知道他原本已经打算同意了。 　　可没想到在他看来最容易过关的东野司方面却咬死了不肯同意。 　　说好的感同身受呢？ 　　说好的相同经历呢？ 　　矢野龙一愣了好一会儿。 　　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听了这些话的中野有咲动作居然更加果断。 　　她竟然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东野老师。” 　　中野有咲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犹豫，很果断地就同意东野司的决定了。 　　矢野龙一更加无法接受了。 　　不是... 　　你们这两个人怎么都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中野有咲求着加入东野工作室吗？ 　　怎么还这么果断地要离开了？ 　　不是说好了要报恩吗？ 　　矢野龙一真是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 　　但好在东野司这时又笑着开口了：“不过我们东野工作室马上就要设立新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了。虽然现在才建立三分之二，但等到正式开设的时候，自然也是需要漫画作者的。” 　　是的。 　　这才是东野司真正的想法。 　　若是真像中野有咲所说的那样，她只学了半年的话...那能达到这种基本功就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天赋型选手了。 　　是的。 　　很有天赋。 　　只是让她在东野工作室当个原画师实在有些浪费天赋，所以东野司更加倾向于把她拉入东野工作室新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 　　虽说东野司与富岛出版社达成了一致——只要《半泽直树》能大火，那么对方就愿意将他们出版社的漫画上传到他们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 　　这就可以一下子就利用起富岛出版社中的那些漫画影响力，将网络漫画阅读平台的作品栏填满。 　　日本漫画三大社的影响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但是——这也就只是第一步而已。 　　要知道网络漫画这块蛋糕很大。 　　现在也就是富岛出版社并没有发现网络这块埋金地。 　　只要东野司这边将网络阅读平台经营起来。 　　发现有利可图的富岛出版社必然也会进军网络...原本在东野工作室网络阅读平台能阅读的漫画估计也会全部下架。 　　这就好比当初天朝网易云音乐因为版权问题突然下架了不少歌曲一样，肯定是会影响到用户体验的。 　　至于与东野司的约定？ 　　在利益面前，压根就没有什么约定不约定的。 　　更加别说日本东京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你本身实力不足就会挨打。 　　就算是网络漫画平台最终肯定也是要走自主经营路线的，不可能一直依赖外人。 　　而中野有咲...这就算是东野司为了应对以后的保险。 　　毕竟中野有咲年轻又有天赋。 　　所以—— 　　“中野小姐，你就坐在我旁边，暂时跟着我学习怎么画漫画吧。” 　　东野司笑着说道。 　　这该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原本听了东野司拒绝话语的中野有咲都已经打算离开了。 　　但此时听见东野司这话后就立刻来了精神：“我真的可以跟着东野老师学习画画吗？” 　　“可以的。”东野司点点头，但很快又当着中野有咲补充一句：“不过中野小姐，你家的具体情况，还有监护者的同意，这些都需要我们这边的人去核实才行。” 　　是的。 　　东野司也不可能真就完全相信中野有咲与电话另一头中野友子的一面之词。 　　具体情况还需要亲自去核实才行。 　　只不过... 　　“东野老师...当着中野小姐的面说这些...”矢野龙一干咳一声。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他们这边派人去悄悄核实情况的。 　　其中也包括录用中野有咲这件事——这同样也需要监护人同意的。 　　毕竟录用和普通打工不同，再加上中野有咲是未成年人...这些都还有流程要去做。 　　但是—— 　　就这么直接告诉中野有咲...这不就是在表示自己不信任对方吗？ 　　万一人家心里有意见呢？ 　　但矢野龙一显然还是想太多了。 　　听了这话的中野有咲非但没有意见，还乐呵呵地笑起来：“我知道了，东野老师。” 　　她并不觉得东野司是在刁难自己。 　　相反，她觉得东野司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话，恰恰就表达了东野司堂堂正正这一点—— 　　不遮不掩，说话直来直去！东野老师真不愧是男子汉！ 　　中野有咲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暂时跟着东野司学习画漫画。 　　其实也不是东野司手把手教她，主要是让她接触一些作品，然后时不时看东野司画《半泽直树》时的手法。 　　等她学会了漫画工具的基础用法后，再让她尝试画漫画。 　　大概就是这么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至于待遇... 　　她的薪资就按照普通的学徒待遇。 　　东野工作室的学徒工资其实并不算低，足够她一个人在东京吃吃喝喝了。 　　而住处... 　　这一点矢野龙一在之后也问了中野有咲，结果中野有咲的回答让他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住的地方？啊...我平时都住在目黑区那一带的...那边不是有座很大很大的桥吗？我就在桥底下搭了个帐篷。” 　　她比划着手势，还感叹着说道：“洗澡就去附近的老澡堂，很便宜的，五百日圆一次。哎呀，我真没想到，东京居然还有这种旧式澡堂。” 　　中野有咲出来并没有带多少钱，再加上还要吃喝，所以一路上可以说是省吃俭用。 　　但是... 　　省吃俭用到这种地步真是让矢野龙一都想不到。 　　矢野龙一把打听到的这件事告诉东野司...这让东野司也是一阵无语，随后笑着让中野有咲住在东野工作室的小储物室。 　　那个小储物室一般都是不用的，东野工作室一般都是用就近的大储物室。 　　因此小储物室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大概二三十平，有水有电，再加上东野工作室的厕所也能用...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中野有咲就住在那里。 　　矢野龙一迅速将这件事告诉了中野有咲。 　　这就让中野有咲很高兴了。 　　大桥底下虽然是能够躲雨，但在外面住这还是很冷。 　　特别是大风天气。 　　帐篷的地钉打得不深整个帐篷都要被卷走——她的帐篷就被卷走过很多次。 　　要不是出身北海道，从小就对寒冷有点北海道人的抗性，她估计早就重病躺进医院了。 　　把中野有咲的住所处理好后，矢野龙一也有点好奇地问了中野有咲另外的问题。 　　“中野，以后我们也算是同事了...不过还有件事情我有些搞不懂。” 　　“什么事？矢野监督？” 　　中野有咲把自己的行李搬进小储物室后才吐了口气，问道。 　　“之前东野老师要拒绝你的时候，为什么你就不争取一下呢？” 　　这个问题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着矢野龙一了。 　　东野司一开始说不录用她作为东野工作室的原画师。 　　那个时候的中野有咲很干脆就点头同意了。 　　完全就没有任何要争取的意思。 　　这就让矢野龙一有点弄不明白了。 　　你不是要报恩吗？ 　　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似乎是看穿矢野龙一所思考的事情了。 　　中野有咲给出了回答：“我是过来报恩的啊。矢野监督。” 　　“报恩的第一点就是不能给恩人添麻烦...如果东野老师确实不想录用我，那我肯定也要尊重他的想法的。我是来报恩的，又不是过来添麻烦的。” 　　她说着说着就又憨厚地露出了笑容：“我虽然只是个高中生...可能有点笨吧。但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中野有咲这番话说下来，让矢野龙一也是沉默许久。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也干脆让人去核实中野有咲的家庭情况，以及后续情况了。 　　而中野有咲也就自然而然地入住了东野司身边的座位... 　　这自然就苦了东野司的前徒弟山上千夏了。 　　老实讲。 　　在她听说中野有咲要占下她位置，而她要搬家到其他位置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 　　发生什么了？ 　　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师傅要这么对我？ 　　我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工作吗？ 　　她很震惊，心情也很复杂。 　　只能面色复杂地看着活跃跳脱的中野有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 　　而自己则要撤离自己的小天地了。 　　特别是东野司还让山上千夏多照顾照顾中野有咲这个新人... 　　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山上千夏差点没郁闷的吐出血来。 　　师傅，你还让我照顾她？ 　　她把我赶走了，我不找她算账就好了。 　　你居然还让我照顾她？ 　　杀人了还要诛心吗？东野师傅？ 第三八九章.这是个好消息啊 　　虽然很是杀人诛心，但事情发生了就已经是发生了。 　　山上千夏也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教导着中野有咲使用漫画的画具，并且随手取了一本东野司闲时无聊画出来的画集，让她参考着上面跟着画。 　　“就只是一本画集吗？” 　　中野有咲粗略地翻了一两遍东野司的这本画集，不太理解地看向山上千夏。 　　确实有些不太理解。 　　她以前跟着她弟弟那本《基础手绘画法》学习的时候，上面还有不少注解。 　　而山上千夏只是掏了一本东野司的画集，上面一点注解都没有——这要怎么学习啊？ 　　中野有咲不太明白，旁边的山上千夏主动为她解释：“其实让你按照东野老师的画集学习...主要是想让你能熟悉漫画用的画具。” 　　不过解释之余，山上千夏也是心里暗暗腹诽...这不就是个小白吗？ 　　怎么东野老师还要自己照顾一个小白啊？ 　　但‘师命难违’，山上千夏还是继续解释：“漫画用的画具和你平时用的画具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是这样吗？”中野有咲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嗯...这样吧，我给你演示一遍。” 　　山上千夏心里叹气，觉得照顾新人好麻烦，但由于东野司的嘱咐，她还是耐着性子给对方演示了一遍G笔的用法。 　　泡墨水，墨水不能多也不能太少，得适中，画上两笔之后就要用卫生纸擦干净笔尖再泡墨水，然后继续画... 　　她就照着中野有咲的模样画了个单马尾女生，随后又开始教对方贴网点纸... 　　将所有的漫画用具的使用方法都演示一遍后。 　　山上千夏小小地吐了口气看向中野有咲：“大概就是这样。” 　　可谁知道，中野有咲此时伸手突然抓住山上千夏的手掌，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崇拜的亮彩： 　　“山上前辈你懂得好多啊！好厉害呀！” 　　“哎？嗯...啊...马马虎虎吧。” 　　被突然抓住手掌的山上千夏干咳两声。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在这东野工作室里面，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地位是最低的那个。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 　　虽然教新人有些麻烦...不过这被崇拜的感觉倒是挺不错的啊。 　　山上前辈...嗯...这称呼还挺不错的！ 　　这声山上前辈算是叫到山上千夏心坎里去了，让她觉得美滋滋的。 　　“好！我也来试试看临摹东野老师的画！” 　　中野有咲没握太久山上千夏的手掌，她拿着G笔，随便把画集往后面翻了几页，找到了画集上面的一个人物形象，开始动手画起来。 　　直到这时，山上千夏才回过神来。 　　见中野有咲开始对着画集动手了。 　　山上千夏也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声：“等等，中野桑，你刚开始用东野老师的画集，最好先画前面的三澄美琴，半泽直树这种普通主角形象。至于后面《午夜凶铃》的山村贞子，等你做好心理准备再临摹。” 　　是的。 　　东野司的这本画集算得上是东野工作室的珍贵财产了。 　　因为这不是打印版，而是东野司的亲笔版，上面都还留着痕迹呢。 　　铅笔痕，墨水痕迹...基本上全部都留在上面的。 　　再加上东野司的画工本来就十分出色，前面的三澄美琴、半泽直树人物形象还好... 　　但到了后面的《午夜凶铃》一些角色——真把东野工作室不少人都吓了一大跳。 　　不说别人，就说山上千夏。 　　她的胆子就特别小，以前看着东野司画了一遍《午夜凶铃》山村贞子... 　　那栩栩如生的模样真把她吓了一大跳。 　　搞得她甚至有几天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一睁开眼睛外面就全部都是妖魔鬼怪盯着自己看。 　　也因此，东野司这本亲笔画集，也被不少东野工作室的画师调侃成‘画师升级手册’。 　　一开始是‘三澄美琴’‘半泽直树’类型的男女主角。 　　到后面稍微夸张点，就是《胜者即是正义》的古美门研介这种颜艺型男主角。 　　再到最后就是《午夜凶铃》山村贞子类型的主角——真能把人吓得浑身瘫软的那种。 　　能练习到山村贞子类型主角的画师...整个东野工作室都少之又少。 　　毕竟光是看着东野司亲手画下来的贞子就已经让人后背发毛了，更加别说临摹了。 　　山上千夏作为中野有咲的前辈，当然要提醒对方，让对方暂时不要挑战‘贞子级’的强者，先把‘三澄级’和‘半泽级’练习好才行。 　　但还没等她开口提醒完，一直盯着画集看得中野有咲就已经咽了口水，手里的G笔都显出握不住的感觉了。 　　山上千夏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看了两眼中野有咲翻开的画集... 　　好嘛... 　　果然翻到了《午夜凶铃》那一页了。 　　各种人物狰狞的死相，各种各样贞子的形态。 　　只是看着上面的人物形象，中野有咲就心里面莫名发慌... 　　同时她更是弄不明白——东野老师这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明明只是漫画中的人物，还能画得这么逼真吗？ 　　她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自己与东野司的水平确实差距很大...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她忍不住开口道：“山上前辈...我发现了...我和东野老师的差距真的好大啊。东野老师画得也太好了。” 　　“额...”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山上千夏心想。 　　实际上东野工作室并不缺那种眼高手低的画师。 　　他们觉得自己画得很好，就算是外面一直吹捧的东野司，要与他们比较画工也得往后面稍一稍。 　　这算是标准的新人病了。 　　就好像写小说一样，就算嘴上不说，还是会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能随便写出《诡秘之主》、《斗破苍穹》这样的作品。 　　而每到这个时候，矢野龙一他们就会拿出这本东野司无聊时画出来练手的玩意儿给他们看两眼。 　　这办法很有用，一瞬间就能让这些新人摆清楚自己的地位。 　　山上千夏估计就是中野有咲看了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产生了落差、挫败感。 　　中野有咲有点无法接受。 　　但让山上千夏没想到的是，中野有咲居然露出更加崇拜的表情：“山上前辈，东野老师果然好厉害啊！只有跟着这么厉害的老师学习，我感觉才能学到这正有用的东西，最后我要超过东野老师！” 　　中野有咲的话让山上千夏忍不住摸了摸脑袋。 　　这新人...想法真是异于常人啊。 　　一般人见到东野司的画工，大概率会失落一阵子的。 　　可她完全没想到，中野有咲没有一点气馁，还表示要超过东野司... 　　在画技上超越东野司—— 　　老实讲，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 　　山上千夏觉得不太可能。 　　但转念一想，指不定东野司就是看中了中野有咲这一点，所以才说要教导她。 　　“话先别说太大，中野桑，你还是先多练习练习吧，等你能实际用好画具后再说这些。” 　　山上千夏开口提醒。 　　“我知道了！” 　　中野有咲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开始学习用G笔的方法了。 　　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山上千夏看着她对着贞子进行临摹，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新人。 　　不从容易的开始学习，非要从最难的开始... 　　山上千夏也没管她，反正自己已经提醒到了。 　　毕竟山上千夏也是个忙人，也有自己的工作——她在外面接了点外快工作，算是赚点小钱当作自己的零花费用。 　　她就这样画两张原画，之后去瞅一眼中野有咲的练习情况。 　　对方确实如她所想，就是一个纯粹的新人，就连G笔都无法熟练运用，经常出现把纸戳烂，把G笔尖用得从中间分叉的情况。 　　有时候把纸都能戳得表面毛毛的... 　　但画着画着，山上千夏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怎么这新人越画越好了？ 　　确实是越画越好了。 　　虽然不说肉眼可见的进步，但山上千夏分明能感受到不同。 　　原本中野有咲临摹出来的线条十分僵硬，竖是竖、横是横，根本不知道怎么用G笔。 　　但画着画着，中野有咲画出的线条就很有重量了... 　　是的。‘重量’这个词或者在这里使用有些不恰当，但这正表明中野有咲画出的东西越来越有质感了... 　　从闪着雪花的电视中向外伸出手的贞子。 　　披头散发，一身白衣裙，身形扭曲的贞子... 　　虽然还比不上山上千夏的画工。 　　但山上千夏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新人...还真是挺有天赋的啊...” 　　山上千夏看了中野有咲新画出来的练习稿，喃喃自语道。 　　而在山上千夏这边正在努力教导新人的时候。 　　另一边的东野司、矢野龙一他们则是正在核实中野有咲的家庭情况。 　　作为东野工作室的左右手，矢野龙一自然是愿意身先士卒，主动去北海道的中野家。 　　正好现在东野工作室也没什么事情，《非自然死亡》正在放送期。 　　于是东野司也是很大度的表示干脆就放矢野龙一几天假，让他全家去北海道旅游，调查完了也不用着急回来。 　　而经过矢野龙一的取证调查，也证实了中野有咲并没有说谎。 　　中野家确实生活艰难。 　　中野友子与中野有咲的弟弟生活在一家老旧的小零食店二楼。 　　房间不大，条件也十分困苦。 　　靠着中野有咲拿到的p站奖金才算是改善了不少情况。 　　总算是把这些事情全部弄清楚了，矢野龙一也及时打电话通知了东野司。 　　这也让东野司放下心来。 　　既然中野有咲没有撒谎，那就没多大问题了。 　　至于她这个人的品性...第一印象不错。 　　之后还要看她的表现才能做定论。 　　东野司将中野有咲的事情暂且放下，同时将目光重新转移回《非自然死亡》上面。 　　一切正如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 　　《非自然死亡》的势头强劲，那怕是都京动画的《六月的赞歌》也完全无法阻止《非自然死亡》的脚步。 　　东野工作室的碟片销售也稳定压制着都京动画《六月的赞歌》两千枚。 　　这个展开也算是在东野司的预料之内。 　　毕竟都京动画的《六月赞歌》是没有原作粉丝支持的，他们是原创类型的脚本。 　　这种类型若是做好了，那么盈利方面是很可观的。 　　可风险也是很大的。 　　毕竟没有原作能够参考。 　　像《非自然死亡》动画版就有东野司的原作漫画作为参考，剧情方面基本不会出现法问题。 　　而《六月赞歌》不同。 　　所有剧情都要由动画主笔去想...很容易就会出现一些问题。 　　就像最近《六月赞歌》的剧情。 　　大部分的人都是褒贬不一，有觉得很不错的，同样的，也有觉得不太行的。 　　这就是原创剧本不好的地方了。 　　不能像有参考的原作那样有剧情参考。 　　而另外几家动画制作公司。 　　由于《非自然死亡》与《六月赞歌》表现实在抢眼，这就让这些动画制作公司的销售情况也都只是一般。 　　“居然真能赢下来啊。” 　　东野司看完了这几次的销售数据，禁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东野工作室作为一个新生工作室，在没有自己帮助之下，能够像现在这样稳定领先老牌大制作都京动画... 　　这在他看来，已经算是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但这同样也说明了东野工作室确实很有潜力...不枉费他努力找原画师，投入大制作等等一番苦心了！ 　　这次《非自然死亡》碟片销售同样也给东野司带来了不少收益。 　　每一卷蓝光碟片定价五千日圆，平均能卖出2.3W到2.4W份，取一个中间值，2.35W枚。 　　这么算下来，每一卷蓝光碟片就是一亿一千多万日圆的销售了。 　　这成绩除去《非自然死亡》的大制作投资，也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这让东野司也是心情大好...并不只是为了赚到钱。 　　主要还是他确认了现在东野工作室的实力。 　　觉得《千与千寻》、《龙猫》等宫崎骏动画电影可以找个不错的时间开始制作了。 　　他这边正思考着接下来东野工作室的路应该要怎么走。 　　而在这时，一到消息突然传过来了。 　　原PW动画制作公司因为火灾送入医院疗养的几个动画监督出院了！ 　　喔？ 　　东野司来了精神。 　　这可是个好消息。 第三九零章.可怕!真可怕! 　　PW动画制作公司。 　　前面已经说过了，这是东野工作室的前身。 　　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时候，PW动画制作公司被人恶意纵火，导致整个动画制作公司岌岌可危。 　　之后是东野司将前PW动画制作公司没有受伤的人员收入东野工作室的编制。 　　重新续上了《胜者即是正义》的制作。 　　矢野龙一就是前PW动画制作公司的原画监督。 　　只不过在画技更加高超的东野司替换了他的位置之后，就破格将他往上提拔一级，让他成了东野工作室现如今唯一的动画监督。 　　毕竟他作为原画监督的同时，也有动画监督的经验。 　　那怕是现在，东野工作室中也还有不少PW动画制作公司的旧时成员。 　　因此，现在PW动画制作公司的前员工康复出院的消息让东野司也是精神一振。 　　有经验的原画师在任何动画制作工作室或者公司都是稀缺货。 　　而PW动画制作公司的这些前员工出院后，大概率会重新回到大部分继承了PW动画制作公司大部分遗留财产的东野工作室... 　　想到这里，就算是东野司都禁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好消息啊。 　　东野工作室这次又要添加许多助力了。 　　之前他就听矢野龙一说过了，入院接受治疗到今天的就有几个监督，还有音声混响等特效师...这些恰巧都是东野工作室所欠缺的人员。 　　所以东野司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东野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被东野司叫过来的濑尾大悟问了一句。 　　“濑尾桑，抱歉，确实有事情想要麻烦你。” 　　东野司笑着将前PW动画制作公司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随后他又补充道：“抱歉，濑尾桑，这事情本来应该是交给矢野桑去办的。” 　　是的。 　　让矢野龙一去与这些前PW动画制作公司认识的熟人交谈才是上策。 　　不过矢野龙一如今正在北海道，还有一两天才能回工作室，这里就只能交给濑尾大悟了。 　　“原来是这样啊。”濑尾大悟听着东野司的话语也是笑了笑：“我明白了，东野老师，我这就去办。” 　　他作为以前新岩筑出版社的总编，对于这种外出交涉的事务其实并不陌生。 　　只是拉几个人回来而已...这对他来讲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濑尾大悟的自信。 　　他笑着应允点头拿着几人的资料就离开了。 　　而东野司也是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前PW动画制作公司人员的资料。 　　这里面东野司最感兴趣的或许就是前PW动画制作公司的御用动画总监督三田俊道了。 　　好像前PW动画制作公司大部分的动画制作都是他一手操刀的。 　　而且基本上都是他出任动画制作总监督。 　　要不是《胜者即是正义》制作途中因为被人恶意纵火，估计《胜者即是正义》也是交由对方制作。 　　在监督经验这方面，估计连矢野龙一都要差对方一点。 　　且根据资料显示，三田俊道好像在原PW动画制作公司里很有人望，基本上就是叫一声，不少人就跟着一起加班工作的程度。 　　这似乎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可有些有能力的人也会过度相信自己的能力...更准确来讲就是眼高手低，很有傲气。 　　东野司听矢野龙一说过，三田俊道好像之前还和PW动画制作公司的社长因为动画制作的问题争吵了好几次。 　　但最后都是PW动画制作的社长后退让步的结果。 　　毕竟在当时，PW动画制作公司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三田俊道这个动画总监督了，内部的老员工对于他的能力又很信任...甚至隐约形成了派系一样的东西。 　　看到这里的时候，东野司只希望这什么三田俊道不要像在PW公司的时候那样傲气十足——东野司可不会惯着他。 　　毕竟东野司见过有能力的人实在太多了。 　　一个动画监督而已。 　　东野司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中甩出去。 　　现在下结论实在有点太早了。 　　东野司连三田俊道这人都还没见过面呢，总不能万事都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但他这也算是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 　　“再看看其他几个人的资料吧。” 　　东野司沉吟一声，转而将其他几个PW动画制作的员工资料翻出来看一眼。 　　这几个PW动画制作员工大部分在当时都属于烧伤严重的那一类。 　　在医院疗养了半年多，直到今天才算是正式康复。 　　东野司还得好好儿思考一下关于他们回归的待遇问题... 　　他坐在桌边思考，顺手还画了一两页《半泽直树》的原稿。 　　就这样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濑尾大悟那边总算来了电话。 　　“喂？东野老师？” 　　“怎么了？濑尾桑？”东野司接起电话，干脆地问道。 　　“东野老师，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那边的濑尾大悟的语气有些难以启齿。 　　嗯？ 　　事情有些复杂？ 　　东野司听着濑尾大悟的话语，眉毛挑动。 　　老实讲，他并不觉得这次交给濑尾大悟的任务有多复杂。 　　无非就是让他去说服原PW动画制作的员工而已。 　　再加上现在的东野工作室算是以前半个PW动画制作公司...让这些刚康复回来的老员工回来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才对。 　　这任务绝对不难。 　　但既然濑尾大悟说事态复杂了... 　　那估计是三田俊道员工那边不同意了。 　　“是三田俊道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东野司问道。 　　“确实出了点问题，详情还是等我回来后再向东野老师你汇报吧。” 　　他沉吟一声，：“我知道了，那我就等着濑尾桑回来了。” 　　东野司挂断电话，等待着濑尾大悟回来。 　　与此同时—— 　　“呼...”站在餐厅洗漱台旁边的濑尾大悟吐出一口气。 　　老实讲，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并不是特别好。 　　一是因为东野司交给他的任务并不算困难，但他没有完成...这就让他有种愧对东野司期待的感觉。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三田俊道他们提出的条件。 　　“这完全就没有好好儿谈的意思...” 　　濑尾大悟摇了摇头。 　　他起身，向外走去。 　　还得回东野工作室向东野老师汇报才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濑尾大悟回到东野工作室。 　　“是三田他们提出的条件很过分吗？”东野司看着面前的濑尾大悟，直接问道。 　　按道理来讲，处理这种事情是濑尾大悟的强项，既然没有谈拢，那必然就是对方提出的条件让人无法接受。 　　“并不是条件过分或者不过分的事情，是三田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认真交谈的意思。” 　　濑尾大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将三田俊道提出的条件告诉了东野司。 　　首先是职务问题...三田俊道希望他能像在PW公司那样，依旧拿下动画总监督的位置。 　　这个条件就已经挺过分了，要知道现在东野工作室动画监督的位置是矢野龙一的。 　　把三田俊道送上总监督的职务，矢野龙一怎么办？ 　　东野司不可能为了让新人笑，就不顾旧人哭吧？ 　　这毫无疑问是可耻的背叛行为。 　　再加上矢野龙一跟着东野司工作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是东野阵营的同伴——这一项就不可能答应。 　　至于第二项...三田俊道希望像在PW公司时那样，拥有对动画制作的绝对话语权。 　　这就更加不可能了...甚至说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在针对矢野龙一、东野司这些主创组人员。 　　动画制作的绝对话语权，代表着就算东野司在动画制作方面都得听他的主意。 　　这就更不可能了。 　　东野工作室的工作环境与PW动画制作公司有着天与地的差距。 　　或许在PW公司里讲究三田俊道的独裁创作，但在东野工作室这边更多是协同合作...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所以这一点也不可能答应。 　　而听到这里的时候，东野司也算是明白了。 　　这个三田俊道还真就是那种眼高手低、傲气十足的人。 　　这两点既然都不可能答应，那么接下来关于薪资待遇等问题就更加不用谈了。 　　也难怪濑尾大悟觉得这么难谈了。 　　“不过三田也把以前他制作出的优秀动画汇总，整理成了表格给我看了...碟片销量都还挺不错的。” 　　濑尾大悟开口道，同时从一边的文件夹里摸出一份统计数据。 　　东野司接过来看了一眼。 　　确实还挺不错的。 　　基本上每部动画卷销售都能达到1W枚以上...要知道当初PW动画制作公司就只是个稍微大一点的作坊。 　　每卷制作能达到这种程度，也已经算得上是精品的地步了。 　　“我今天回来是想和东野老师你商量关于三田俊道待遇问题的，只看这份数据统计，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才。” 　　濑尾大悟继续开口：“我和他约定了明天这个时候再见一面...” 　　他刚想要继续说下去，随后便听见了东野司的回答： 　　“不用再见面了，直接拒绝吧。” 　　“哎？”濑尾大悟听了东野司这话，忍不住张了张嘴。 　　他是知道东野工作室如今正在扩张期，是很缺少人才的。 　　但没想到东野司居然这么果断...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拒绝了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监督... 　　濑尾大悟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东野司了。 　　这个平时笑眯眯、乐呵呵的年轻人再度让他感到些许诧异。 　　但诧异之余...他又莫名感到些许尊敬。 　　“东野老师...” 　　“我知道濑尾桑你的意思。” 　　东野司又翻了翻统计表，随后将其随手丢进桌边的垃圾桶内：“不过还是拒绝吧。东野工作室不需要一个还在为以前成绩沾沾自喜的动画监督。” 　　是的。 　　过去的荣誉就不算荣誉了，一直把目光放在自己以前取得的成绩的人肯定最后是没多大成就的。 　　而因为过去成绩沾沾自喜，还提出这么多要求的动画监督——你那怕白送东野司，东野司也根本就不需要。 　　更加别说还要委屈矢野龙一... 　　这就更不可能了。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盯上矢野龙一位置的？ 　　本来东野司还想着怎么处理他们的待遇问题。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完全不用处理了。 　　“或许三田俊道以前在PW动画制作中是不可缺少的一环，但他在东野工作室中的价值远远比不上矢野桑，所以这件事就到这里吧。” 　　东野司笑着开口道：“况且...我们东野工作室这次《非自然死亡》的碟片销量可比都京动画那边卖得还好...” 　　这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谈不拢就别谈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明白了，东野老师。” 　　濑尾大悟得到东野司这句话后也是点点头。 　　他一面佩服东野司的果断，一面又对提出要求的三田俊道感到好笑。 　　或许对方觉得东野工作室与PW公司一样，离不开他吧？ 　　但估计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放弃了。 　　“对了，东野老师，还有几个与三田俊道关系特别不错的员工...他们一致表示希望得到与三田一样的优待...” 　　“统统拒绝吧。” 　　这一次东野司更加就没犹豫了，干脆回答。 　　这不就是派系吗？ 　　三田俊道这个老大哥吃肉，他派系里的人喝汤。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是派系，也已经有苗头了。 　　对此东野司的态度也是直接斩草除根，绝不惯着。 　　“好的，我明白了。等会儿我就会通知三田他们。” 　　濑尾大悟点头。 　　而在旁边，一直画着画，但听着东野司与濑尾大悟交谈的山上千夏也是禁不住吐了吐舌头—— 　　东野老师这未免也太果断了吧？！ 　　那可是三田俊道哎！ 　　山上千夏是PW动画制作时期留下来的画师学徒。 　　当时进入PW动画公司的时候，还听了不少关于三田俊道的讨论。 　　对方在PW动画公司里可是很有人望的，不少老员工对他的话语都十分信服的。 　　没想到就这样被东野司一脚踢出局了。 　　“果然东野老师就是笑面杀手类型啊！还好我没犯什么错误啊。要不然肯定会被东野老师严厉惩罚的。” 　　山上千夏嘀咕自语一句。 　　东野司平时笑眯眯的，关键的时候杀你根本就不带犹豫的。 　　可怕！真可怕！ 第三九一章.我这是正当防卫! 　　三田俊道是个中年男性，长相还算端正。 　　只不过经过上次PW动画公司烧伤后，在医院中足足待了半年才算是康复。 　　有国民健康保险，再加上前PW公司，现在的东野工作室的赔偿金，所以他就算躺了半年，家里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就算是这样，三田俊道心里其实还是觉得自己为了公司贡献出了半年多的时间。 　　自己理所应当得到优待。 　　是的。 　　自己这种前朝老臣肯定是要得到优待的。 　　而且自己在PW动画公司的人望 　　不说别的，像以前PW动画公司那样的待遇不过分吧？ 　　首先肯定是要动画总监督的位置，靠自己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然后是对动画制作的绝对话语权，这要的估计有点多，不太尊重其他主创组成员。 　　但以前在PW动画公司的时候，三田俊道就是这么干的，而且主创组成员都没有意见。 　　特别是当三田俊道听到现在东野工作室的动画监督是矢野龙一的时候—— 　　他差点没直接笑出声音来。 　　矢野龙一嘛。 　　也算是三田俊道的老熟人了... 　　说是老熟人其实还不太准确。 　　因为三田俊道在主创组当动画总监督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在意过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主创原画监督。 　　要不是矢野龙一与PW动画公司的社长关系还不错。 　　三田俊道都差点想把矢野龙一踢出主创组合了。 　　因此，当听到矢野龙一现在已经混到东野工作室三巨头位置的时候。 　　他心里也是有点不太舒服的——这也是当然的。 　　三田俊道一向都对他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得知他以前不怎么看得起的矢野龙一成了东野司的左膀右臂...比自己的地位可能还高的时候... 　　这其中的落差感当然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矢野龙一能做到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而且还能比矢野龙一做得更好。 　　所以，他按照自己的诉求，提出了一些或许不合理，但很合情的要求。 　　再加上现在东野工作室几乎每一部动画制作都属于大制作，一集都要投入好几千万日圆的那种... 　　这不是更给他三田俊道机会了吗？ 　　要知道以前PW动画公司的时候...他可没见过这么多钱。 　　大部分的时候制作经费都是抠抠索索的。 　　这就好比他上场打仗，完全没有后备弹药，每次上战场都是背水一战... 　　这简直就连饭都吃不饱，还要逼着去打架——压根儿就打不赢嘛。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东野工作室每集几千万日圆制作经费，简直就是给他武装到了牙齿——有这么多钱肯定是能做出好作品的。 　　他对自己之后的动画监督生涯充满希望！ 　　至于东野工作室会不会不在意自己这个前朝老臣... 　　这就不大可能了。 　　自己在PW动画公司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他觉得只要打个电话过去，就能让东野工作室好几个重要原画师叫过来... 　　这对东野工作室来讲可是无法忽视的影响力。 　　所以...不管三田俊道怎么思考，他都不觉得东野工作室会把自己给踢出局。 　　至于矢野龙一这个老相识... 　　那就与他无关了。 　　反正动画总监督的位置他势在必得，肯定是要与矢野龙一竞争的。 　　对于自己丈夫三田俊道如此自信的心理，旁边的三田理子却有些担心。 　　她就是个普通的日本小女人，不太明白男性之间这种算计过来算计过去以及竞争的东西。 　　但一口气提出这么多要求... 　　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妥当。 　　所以三田理子也稍微劝了劝自家丈夫。 　　但很明显，在职场一向都意气风发的三田俊道很有自信，必然是不会理会三田理子的。 　　也就是在三田理子给三田俊道倒了杯咖啡的时候。 　　放在另一边的三田俊道时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这让三田理子禁不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濑尾大悟？” 　　“是濑尾桑吗？” 　　听着自己妻子喃喃自语的声音，三田俊道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理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啊...好。” 　　三田理子也明白这大概是自家丈夫工作上的电话。 　　她把手机交给对方，然后就看着自家丈夫意气风发地接起电话： 　　“喂？是濑尾桑吗？啊...没错，我是三田俊道...嗯...喔，之前说的事情已经考虑好了吗？我明白了...好...” 　　三田俊道依旧微笑着。 　　看样子应该与这位濑尾大悟先生交谈得挺顺利的。 　　但是... 　　三田理子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自家丈夫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从一开始的意得志满，到后面表情坚硬，再到最后的不可思议—— 　　紧接着的自家丈夫发出了诧异的声音：“濑尾桑...你说什么？东野老师拒绝了我的要求？” 　　这句话三田理子倒是听见了。 　　她倒咖啡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同样也有点茫然地看着三田俊道。 　　“不可能啊！东野老师为什么会拒绝我的要求？我在PW动画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交给我是绝对没错的！那份统计数据难道濑尾桑没给东野老师看吗？” 　　听着濑尾大悟的话语，三田俊道发出疑问。 　　东野工作室居然真拒绝了！ 　　这不合理啊！ 　　要知道自己的动画制作水平可比矢野龙一要好上不少。 　　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拒绝了... 　　三田俊道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焦躁强行压下去，再度露出笑容道： 　　“对了，东野老师应该是还没有看见过我的能力吧...这样吧，请濑尾桑帮我说服东野老师，给我一个机会，让东野老师先看明白我的能力...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知道在电话里撒泼打滚没有多大用处，只能压住心底的焦虑。 　　但电话那边的濑尾大悟大概是下定决心了。 　　不管三田俊道再怎么开口，对方都没有半点松口的地方。 　　并且在挂断通话之前，濑尾大悟还补充了这一句话：“我并非不信任三田桑你的能力，但矢野桑是我们东野工作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说完这话后，对方就很客气地说了声抱歉，挂断了通话。 　　这就让三田俊道怔怔地看着手机。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濑尾大悟话里藏着的意思？ 　　不就是东野老师对他一来就想踹走矢野龙一这事儿不满吗？ 　　可是... 　　“矢野龙一那个家伙凭什么？！” 　　三田俊道没有过多失态，只是藏了一肚子火气。 　　是啊。 　　矢野龙一凭什么啊？ 　　他以前在PW动画制作公司里就是可有可无的主创成员，三田俊道碍于社长面子才没踢他出去。 　　但现在... 　　立场简直完全转换了！ 　　东野工作室居然为了一个矢野龙一放弃自己？ 　　这说不出的落差感，让他当然感到了说不出的委屈。 　　没错。 　　就算是委屈。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矢野龙一故意在东野司耳边吹风。 　　要不然东野司不可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把他踢走的！ 　　三田俊道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因为像这种重要决策，东野司肯定是要找濑尾大悟、矢野龙一他们商量的。 　　必然是矢野龙一觉得自己要来抢他的位置，所以向东野司耳边吹风... 　　而想通了这一点，三田俊道就再也忍不住了。 　　真是混账啊！这个矢野龙一！ 　　自己也才离开PW动画公司半年，他就已经和新老板关系这么好了吗？居然还想把他踢出局！ 　　不行！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三田俊道可不想让矢野龙一继续这么舒舒服服的过下去。 　　于是他当即就想到了自己在东野工作室的一些朋友。 　　这些朋友基本都是前PW动画公司的旧相识了，和他的关系都还算很不错。 　　而且由于他们现在都是东野工作室的重要原画师... 　　要是能把他们说服，拉拢到自己这边...也能让东野司看清楚自己的影响力了吧？ 　　没错！就是这样！ 　　矢野龙一若有若无，而他加入东野工作室才算是真正的锦上添花！ 　　这么想着，三田俊道拨通了电话。 　　他第一个打电话的对象当然是与他当初关系最好的画师，名字叫做足利草介。 　　当初三田俊道还给他不少优待呢。 　　因此两人的关系在PW动画公司中的关系也很好。 　　当初足利草介还笑着调侃过‘只要是三田桑的请求，我基本上都不会拒绝的’。 　　三田俊道的电话打过去没过两分钟就被接通了。 　　“喂？是足利桑吗？我是三田。” 　　“哎？三田桑？你已经出院了吗？” 　　电话那边的足利草介发出了惊讶欣喜的声音：“恭喜你康复了，三田桑。” 　　“呵呵，谢谢足立桑你的祝福...是这样的，我这次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嗯？什么忙？只要我能帮到三田桑，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边的足利草介话说得很满，语气中满是‘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都完全没问题的感觉。 　　三田俊道对他这态度十分满意，心里更是觉得当初优待足利草介真是他做过的最完美决定。 　　于是三田俊道简要地将东野工作室以及矢野龙一的事情地告诉了足利草介，并且表示希望他能站到自己这边来。 　　听着三田俊道说完话后，另一边的足利草介也是突然沉默了。 　　“足利桑？”三田俊道有些奇怪于对方突然沉默。 　　“啊...我还在的，三田桑。” 　　那边传来了回应声。 　　只不过... 　　三田俊道从足利草介的声音中听出了犹豫的意味。 　　这就让三田俊道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不是刚才还说了要当我的同伴吗？不管什么事情都帮忙吗？ 　　说好的上刀山下火海呢？ 　　这只是让你站我这边...你就犹豫了？ 　　那边的足利草介显然是不知道三田俊道的想法。 　　他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抱歉，三田桑，虽然我也很想帮你的忙，但要我背叛东野工作室...我实在做不到。” 　　没错。 　　足利草介做不到。 　　东野工作室的工作氛围很好，而且薪资待遇都是现如今业界顶尖待遇。 　　他打着灯笼都难找... 　　只是为了三田俊道的事情，把他整个人都给搭进去了...这明显不值。 　　更重要的是... 　　“东野老师在东野工作室的人望完全就不是当初三田桑你在PW动画公司能比的。” 　　足利草介好言规劝：“三田桑，我们也算是老友了，我想劝一劝你，不要想着玩这种盘外招...你根本不可能挖走如今在东野老师这边工作的那些PW老员工的。” 　　是的。 　　东野司现如今在东野工作室的人望实在太高了。 　　他足利草介完全可以这么说... 　　只要东野司待在工作室里，整个工作室的力量都会拧成一股绳，根本不可能有外部能量能插足的可能性。 　　特别是挖墙脚这种事情... 　　东野工作室的每个员工都或多或少经历过几次了。 　　毕竟连续两部动画制作都十分精湛，当然会有人盯上东野工作室的原画师。 　　只不过这些挖脚手段根本就没用——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东野司的人望影响。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听着足利草介说出这些话，三田俊道只能压住心里的火气，将通话直接挂断。 　　然后—— 　　他终于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没办法。 　　很生气。 　　要知道足利草介在办事之前还口若悬河呢，真到了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就变成了软脚虾。 　　他怎么不生气？ 　　以前优待你...真是优待到狗身上去了！ 　　三田俊道只觉得以前优待足利草介是他做过最蠢的事情！ 　　没有之一！ 　　但生气归生气，三田俊道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按照手机中通讯人，一个一个翻过去。 　　本来他还以为能靠着自己的人望支撑，至少拉过来一两个为自己站台的人... 　　结果... 　　“一个都没有。” 　　三田俊道傻眼了。 　　真是有些傻眼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只要一谈到东野工作室的事情。 　　所有人就会转过头来劝说他不要做傻事。 　　可我到底做什么傻事了？ 　　现在是矢野龙一那个混账要赶我走啊？！ 　　我这是正当防卫才对！ 　　三田俊道一天尝遍人间疾苦——以前在PW公司的时候他可完全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 　　但他还没有放弃。 　　他瞄准了通讯录上最后一个人名—— 　　山上千夏。 第三九二章.大泽合吉不是预言家 　　“嗯？还有这种事吗？” 　　东野司听着山上千夏汇报过来的情况，表情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 　　他没想到三田俊道还希望让山上千夏给他站队。 　　结果山上千夏不仅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还把他那边的情况直接汇报给了这边的东野司。 　　“是啊。”山上千夏点点头，随后干咳两声，有些无话可说。 　　老实讲，她与三田俊道也就是几面之缘，以前在PW动画公司里都没怎么交谈过的那种。 　　她也不知道对方凭什么这么有自信，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希望自己给他站队... 　　要知道山上千夏生怕自己被东野司抓住典型吊起来锤。 　　所以在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她吓得赶忙跑到东野司面前自证清白。 　　她旁边跟着她学习画画技巧的中野有咲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东野司从山上千夏口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一阵好笑。 　　估计是三田俊道还觉得他之前留在PW动画公司的那点人望有用吧。 　　可现在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 　　东野司不是PW动画公司社长那种性格。 　　虽然他给了矢野龙一以及濑尾大悟许多权限，但实际上的决策人依旧只是他，也只能是他。 　　并非是东野司不够大度，而是这其中关系到东野工作室的归属问题，东野司也不可能轻易松口。 　　再加上连续几部作品与底下的原画师一同奋战，且为人还算是亲切的原因。 　　东野司现如今的人望在东野工作室都是首屈一指的。 　　那怕是经常与属下联络关系的矢野龙一、濑尾大悟度完全比不上他。 　　你三田俊道一个半路出家的人，凭什么敢跳出来和东野司同台竞技？ 　　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不太可能了。 　　“他要干什么就随便他去干吧。”东野司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这一季度《非自然死亡》的季冠。这样的人成不了气候。” 　　是的。 　　三田俊道就只是东野工作室前进时候脚下的小石子，是根本不用在意的对象。 　　比起三田俊道，东野司其实更关心《非自然死亡》那边的情况。 　　现在已经三月中旬了。 　　《非自然死亡》与《六月的赞歌》放送开始后已经过去一个半月。 　　而《非自然死亡》的碟片销售也与《六月的赞歌》碟片销售开始渐渐拉开了。 　　根据最新第三卷蓝光碟统计，《非自然死亡》的碟片销售已经赶超《六月的赞歌》三千枚了。 　　这其中的差距越来越大，让一开始被吹捧成‘人类圣经’的《六月的赞歌》脸面多少有些挂不住了。 　　特别是这还是业内顶级制作都京动画的作品。 　　虽然成绩还不错，但没有打过《非自然死亡》，还是让《六月赞歌》制作组的员工士气骤降。 　　毕竟作为业内顶尖的都京动画，拥有太多《非自然死亡》没有的资源了。 　　《六月赞歌》士气不振。 　　《非自然死亡》这边却是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 　　这高歌猛进，恨不得把周边同行都碾死的姿态同样也吸引到了其他动画公司以及一些关于动画介绍的杂志。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东野工作室这匹被忽略的黑马。 　　是的。 　　东野工作室已经开始获得别人关注了。 　　这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或许有些人觉得这点夸张，毕竟东野工作室上次制作《胜者即是正义》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不少关注了。 　　但无论《胜者即是正义》的碟片再如何畅销，依旧改变不了东野工作室作为动画新人工作室的情况。 　　偶尔有一部好制作...这在业界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才是观众的普遍认知。 　　没错。 　　那怕在业界里，所有人都知道东野工作室是个不能让人小觑的对手... 　　但在观众的眼中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好比许多人看动画根本就不在意原作者是谁一样，观众不可能认真去研究东野工作室。 　　动画工作室的名号也得通过一部又一部优秀的作品撑起来场面。 　　以前的东野工作室顶多就是靠着东野司的名气沾沾光。 　　但连续两部优良制作...东野工作室的名字总算开始逐渐发光发亮了。 　　现如今东野工作室的情况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就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应该是不会有多大问题的。” 　　东野司禁不住点了点头。 　　《非自然死亡》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另一边的事情了。 　　前面就已经说过了，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平台已经趋近完成了。 　　网站的主体结构主要分为少年漫画、少女漫画、青年漫画以及夕阳红（老年漫画）、原创区部门。 　　每个漫画版块都有专属的排行榜——东野司同样也引入了点赞机制。 　　p站点赞机制已经得到了市场检验，验证了‘点赞’这个机制不仅是在未来的2020年，那怕在这个2005的时代也是个不错的好点子。 　　甚至日本许多有名的大网站都效仿p站，设计了千奇百怪的点赞机制。 　　抛开排行榜，点赞机制外，就是东野司最在意的翻译问题了。 　　只要点击网站的翻译功能，就能自由更改网站上连载漫画的语言...这一点已经可以投入实用中了。 　　而办妥了这一点，东野司也是吐了口气，眉头舒展。 　　另一边。 　　关于中野有咲漫画工具的使用情况—— 　　老实讲，中野有咲确实在画画这个方面很有才能。 　　就连一直在旁边照看她的山上千夏都有点震惊了。 　　因为她只花费两个星期就能够熟练运用G笔以及各种各样的漫画工具了，画出来的东西也还算有模有样的。 　　要知道以前东野司就算有系统辅助，也足足花费了一个星期。 　　要是没有系统辅助，估计东野司也与她差不多，要用两个星期才能熟练运用这些漫画工具。 　　对方这种才能也让东野司动了一丝爱才之心，问她想不想跟着自己学习油画... 　　毕竟要是有这种天赋，中野有咲学习油画应该也是能够成功的。 　　不过对方两句话就让东野司有点无话可说了。 　　“哎？学习油画？学习油画赚钱吗？” 　　中野有咲好奇地问了一句。 　　东野司当然也是给出肯定答复： 　　“肯定是赚钱的。” 　　“比漫画还赚钱吗？” 　　中野有咲又问了一句。 　　而也就是这句话让东野司陷入了迟疑。 　　学习油画成才后确实赚钱。 　　但那也是要累积名气才行。 　　想比漫画还赚钱...那就有些不太可能了。 　　除非你真是画界大师那种人，否则想比漫画作者还赚钱...那就实在太难了。 　　所以中野有咲听了东野司这话后也是满脸懵逼地看了他一眼：“东野老师是不想让我报恩吗？” 　　嗯？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东野司不太理解。 　　但很快，中野有咲鼓起双腮：“我去学油画，赚不到钱，就报不了恩了，这不就是东野老师不想让我报恩吗？赚不到钱...难不成东野老师是想让我肉偿吗？” 　　这话中野有咲说得有理有据。 　　让东野司也是笑了好久才摆摆手，让她继续加油。 　　既然中野有咲想继续学漫画，那他肯定是尊重对方意见的。 　　学油画也就只是东野司一时间心血来潮而已。 　　比起这个，东野司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出发去找富岛出版社的大泽合吉社长谈一谈合作事宜了。 　　毕竟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平台想要迅速崛起，还是需要富岛出版社那边的合作帮忙。 　　之前东野司就与对方做过约定了，现在也差不多该到对方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顺带的，东野司还带上了负责东野工作室法务方面问题的律师。 　　这律师名叫根本幸平，与东野司也合作许久了。 　　两个人商量讨论一番，随后便往富岛出版社而去。 　　...... 　　从东野工作室到富岛出版社的距离其实并不远。 　　从东野司通知大泽合吉再到他人已经到富岛出版社时也才过去半个多小时。 　　“东野老师，又见面了。” 　　一在会客室见到东野司，大泽合吉就很热情地走上来与东野司握了握手。 　　“你好，大泽社长。” 　　东野司同样微笑着点头。 　　不过虽然笑着，东野司却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从上次大泽合吉主动与富士出版社合营的时候，东野司就知道大泽合吉不简单。 　　反正大泽合吉绝对不是个善茬。 　　毕竟两家出版社合营这种事情，而且他还能说服富士出版社... 　　应对这种人精，那怕是东野司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东野司与大泽合吉笑着寒暄了好几句话，接着几人才算是正式入座了。 　　“大泽社长，这次我过来主要是为了上次关于我东野工作室网络漫画平台事情的。” 　　东野司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网络漫画平台最需要的就是漫画作品，而富岛出版社则拥有《恶寒》、《和世》这两部市面上十分畅销的漫画杂志...优秀的漫画作品都不缺少。 　　换而言之就是，东野工作室需要的资源，富岛出版社都有。 　　“我明白东野老师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具体的合约其实我们这边也已经拟定好了。” 　　大泽合吉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富岛出版社法务部门打印出来的合约给拿了出来。 　　但他并没有着急给东野司，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过在把合约交给东野老师之前...我其实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东野老师。” 　　是的。 　　大泽合吉当然知道东野司过来是为了让他们富岛出版社的漫画作品登上东野司创建的网络漫画平台。 　　但同样的，大泽合吉也有些疑惑。 　　东野司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给网络媒体投入如此之多的资源。 　　他难不成觉得网络漫画平台能威胁到现实的纸质平台吗？ 　　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啊。 　　大泽合吉并不是没有想过让富岛出版社进军网络平台。 　　但若是想要制作出一个网络类型的阅读平台...这其中花费的精力以及金钱实在太大了。 　　且根据大泽合吉统计，他们的《和世》、《恶寒》两部漫画杂志依旧处于上升期，销售量还在不断上涨。 　　若是只看销售量，富岛出版社这两部漫画杂志指不定能够攀登历史新高——完全就没必要去进行风险十足的网络平台投资。 　　再加上富岛出版社还处于合营后的磨合期，不宜采取这么大的投资动作... 　　种种原因下来，富岛出版社进军网络这一新兴媒体的动作也被搁置下来了。 　　但大泽合吉却有点想不明白。 　　怎么东野司也想着往这里面掺一脚... 　　要是最终这一投资失败，那不是对东野工作室也是重创吗？ 　　他就这么有把握吗？ 　　毕竟往未知领域进军永远都是有风险的... 　　大泽合吉的想法东野司自然不知道。 　　但他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就是含糊两句就过去了。 　　因为网络这玩意儿对于东野司来讲可不是什么陌生的玩意儿。 　　2020年后，这东西对电视、杂志等传统冲击可要大太多了。 　　大部分人获取信息的手段都是靠着网络而来。 　　智能手机与网络兴起，网络漫画阅读同样也冲击到了传统的漫画杂志。 　　这其中包括东野司前世的《周刊少年JUMP》杂志，销量同样也是大跌特跌，从95年的六百多万册，往下一直滑落到一两百万册。 　　可想而知，网络这一平台对其冲击力。 　　至于现在《恶寒》与《和世》销量上涨... 　　老实讲，东野司其实也就觉得这是纸质杂志的回光返照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各大杂志出版社就要发现，杂志销量逐渐下降，民众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他们曾经看不起的网络平台上面来了。 　　但知道这些的东野司自然不可能对大泽合吉如实相告。 　　毕竟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阅读平台指不定以后就是他们的敌人了——他可不想平添几个厉害的对手。 　　所以东野司这个时候也就只是笑着说道： 　　“只是对网络平台挺感兴趣的，前段时间东野工作室的Pixiv网站不也兴起了吗？这次也其实算是趁热打铁。” 　　“是吗？” 　　听着东野司这话，大泽合吉也是禁不住点点头。 　　p站崛起的事情他当然清楚。 　　如果东野工作室是看到P站运营出色...想要趁热打铁...这倒也还算合理。 　　大泽合吉也没过多怀疑，只是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合约交给东野司。 　　他虽然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却并不是预言家。 　　当然想不到以后纸质杂志的发展路线。 第三九三章.架在火架上烤 　　大泽合吉给过来的合约并没有什么问题。 　　与当初他与东野司约定好的合约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得不说，大泽合吉还是挺有风度的，至少一度说过的话没有反悔的意思。 　　东野司让旁边的律师帮忙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阴戳戳多余条约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拿起笔就签下名字，顺带在旁边盖上自己的印章。 　　相同的合约分为两份，一份由东野司保管，另一份由大泽合吉保管。 　　等到对方也‘签字画押’之后，这合约也正式具有了法律效益。 　　每部漫画在东野工作室漫画网络平台上，富岛出版社都能获得其漫画所得收益的百分之五，这待遇还算可以，而且还不用富岛出版社花力气去宣传。 　　大泽合吉当然答应了。 　　“那么近期我就会让本工作室的濑尾大悟来接收以往富岛出版社的漫画数据。” 　　东野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 　　富岛出版社的漫画图片数据基本上都是会用电脑保存的，以备后面制作其他周边使用。 　　但这要整理出来肯定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东野司打算之后让濑尾大悟或者矢野龙一过来接手这些数据。 　　东野司站起身子，又与富岛出版社的大泽合吉握了握手，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东野司离开的背影，大泽合吉捏住了下巴，眉毛皱起来。 　　东野司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 　　但他还有些看不明白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所以老实讲，大泽合吉还是有些疑惑的。 　　“再看看情况吧。”大泽合吉嘀咕一句，顺带让人密切关注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平台。 　　如果东野司真能将网络漫画平台办起来，那他们也能顺势推出自己的网络漫画平台。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 　　东野工作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了。 　　这一点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大泽合吉做出了决定。 　　与此同时。 　　走出富岛出版社的东野司舒舒服服地吐了口气。 　　还好。 　　老实讲，当时大泽合吉询问东野司关于网络漫画的细节的时候，东野司还稍微紧张了一把。 　　不过还好，对方显然还没有看出来网络漫画平台的前景。 　　要不然也不会被东野司的借口糊弄过去。 　　东野司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拿到了这份合约。 　　不过大泽合吉的反应也算是给东野司敲响了警钟。 　　Pixiv网站的崛起已经让他看出了一些苗头。 　　虽然大泽合吉还不确定，但就算是这样，如此敏锐的嗅觉也让东野司禁不住感叹——果然不愧是出版社业界最顶层的企业家。 　　只是一个征兆就能如此敏锐的把握住。 　　东野司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了。 　　若是东野工作室的网络漫画平台起势，那么大泽合吉绝对会跟在后面，同样也打造一个网络漫画平台的网站出来。 　　虽然东野司还是照旧对东野漫画平台的设计申请了专利等权益。 　　但靠着富岛出版社的财力以及宣传物力，想要设计一个与东野漫画平台差不多的网站...那肯定也是没多大问题的。 　　东野工作室这边就只能靠着先知先觉，打一个先手。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迅速回到东野工作室。 　　开始准备东野漫画平台的事宜！ 　　又过了两天。 　　富岛出版社正式对外宣布与东野工作室合作运营网络漫画平台的事情—— 　　刚刚坐下的细川小春就被旁边的大岛编辑叫住了：“细川组长，你听说了吗？” 　　嗯？ 　　“听说什么？” 　　大岛编辑这神秘叨叨的模样，看得细川小春都是满脸莫名其妙的。 　　她刚去营销部商量完东野司《半泽直树》的设定集出版情况，让对方不要来什么《超·半泽直树》或者《真·半泽直树》这种标题的设定集，来点正常货色就行了。 　　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她这一回来就被大岛编辑叫住... 　　又是什么八卦吗？ 　　老实讲，细川小春对这些八卦其实不太感兴趣的。 　　但碍于同事之间的交流，所以虽然不感兴趣，但她还是听大岛编辑开口。 　　“这事儿是与东野老师有关的。” 　　嗯？ 　　“与东野老师有关？”细川小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详情能给我透露吗？” 　　她眼睛亮起来，全然忘记刚才还有些不耐烦。 　　见细川小春来了兴趣，大岛编辑也没犹豫，将自己听到的八卦统统告诉细川小春： 　　“我听别人说了，东野老师的东野工作室好像打算向网络那方面发展。” 　　“向网络那方面发展...？”细川小春听着大岛编辑这话，稍微有点发愣。 　　网络。 　　那是近几年逐渐兴起的媒体。 　　虽然逐渐兴起，但由于日本的国民特性以及日本长久以来养成的‘铅字可畏’习惯，实际上网络这一新兴信息媒体并没有被太多人所关注。 　　包括细川小春...她有些看不懂东野司为何要去投资网络这一新兴信息媒体。 　　“我听说的是东野老师是想发展网络漫画阅读平台。” 　　“嗯？为什么要去发展网络漫画阅读的平台？” 　　细川小春有点奇怪：“按照东野工作室的财力，直接建立个漫画杂志方面的部门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明明现在纸质杂志又开始进入上升期了。” 　　是的。 　　根据统计，《和世》近期销量在三百九十万册上下浮动，有望突破四百万册。 　　而以前即将跌落一百五十万册的《恶寒》，最近销量也上涨到了两百多万册。 　　这才是真正的大利润。 　　网络漫画... 　　这能有什么前景？ 　　细川小春有点困惑。 　　“我也不知道，东野工作室这个决策确实挺奇怪的。明明之前就靠着《非自然死亡》动画制作捞了不少名声与金钱了...怎么还想着去网络平台发展？” 　　大岛编辑摇摇头，同样也有些奇怪。 　　不过大岛编辑显然不像细川小春那样与东野司关系很好。 　　他就与细川小春聊了两句，就给转过身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只留下细川小春往下继续考虑着。 　　网络漫画阅读平台啊... 　　这...这能起势吗？ 　　“虽然我很了解东野老师，也知道他不怎么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可网络阅读的平台...这未免也太...” 　　太未知了吧？ 　　风险有点太大了。 　　除非东野司真是未来人。 　　要不然是不可能预料到后续发展的。 　　细川小春确实有些时候觉得东野司是个不可思议的年轻人。 　　但是... 　　说他是未来人未免也太夸张了。 　　细川小春没继续想下去。 　　不过她还是觉得，作为朋友应该稍微提醒东野司一句...让他不要太冲动。 　　她如此想着。 　　而在另一边—— 　　在富岛出版社宣布要与东野工作室合作试运营东野网络漫画平台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其中也包括不少娱乐版块、出版业界版块...甚至一些财经板块的杂志、报纸新闻都掺和进来了。 　　他们普遍都对东野工作室进军网络这一决定持有悲观看法。 　　说法温和一点的大概就是东野工作室这一决定有些莽撞了。 　　主动从实体动画以及漫画方面的产业进军网络，还没经过像样的准备，这有很大概率会直接碰壁。 　　而说法不客气的人则直接表示东野司压根就不懂经营。 　　网络这一块大部分还属于未知区域，他靠着好运气将Pixiv网站运营起来了，难不成这一次也要靠着好运气将漫画阅读平台运营起来吗？ 　　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做生意可以一次好运气，但两次、三次...这就有些太开玩笑了。 　　这其中还有个专程从美国留学过来的财经评论家川西士夫表示这么做是百分百遭遇滑铁卢的。 　　总之外界一片唱衰，很明显是不太相信东野工作室真有能力再打造一个漫画版本的‘p站’出来。 　　这唱衰的力度甚至隐约影响到了东野工作室。 　　连原本还在外面度假的矢野龙一听到这些消息都急急忙忙地放弃度假，马上跑回了东野工作室。 　　这情况让东野司也是一阵好笑，觉得矢野龙一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可矢野龙一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原本就不怎么看好漫画版的p站，也就是东野司那边逼得紧，他才各种寻找网络设计师投入成本的。 　　现如今这么多‘经济家’‘键盘侠’‘喷子’齐齐表示不看好。 　　他当然会觉得不太安稳了。 　　特别是那些人扯经济，扯当前行业发展前景，甚至还扯到了东野工作室的发展状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东野工作室明天就要倒闭关门了。 　　“东野老师，东野漫画真能发展起来吗？” 　　矢野龙一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能发展起来啊。” 　　东野司笑着回答。 　　“可是外面那些评论...” 　　“他们评论就让他们评论呗。”东野司觉得好笑。 　　难不成这群评论的人还能把他们东野工作室给说倒闭了？ 　　这明显不可能啊。 　　外面这些杂音，东野司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在意的。 　　只不过... 　　“确实有点夸张了。” 　　东野司嘀咕一句。 　　他们东野工作室只不过是刚宣布要成立网络漫画阅读平台。 　　怎么就有这么多人跳出来唱反调了？ 　　而且速度这么快？这么整齐？ 　　你要说着后面没人推手...那东野司肯定是不相信的。 　　于是东野司沉吟一声，专程让人调查了一下最近接受各种电视采访，跳脚得最厉害的那个川西士夫的后台。 　　然后他就发现了—— 　　这不就是他的老熟人岩筑出版社那边的人吗？ 　　这个川西士夫好像与岩筑出版社那边有联系，他姐姐还是妹妹是岩筑出版社那边某个董事役员的老婆。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这次盘外招主要是岩筑出版社用来针对富岛出版社的。 　　因为东野工作室与富岛出版社合作，所以火才会烧到东野工作室身上来。 　　这让东野司其实也是一阵无话可说。 　　这或许就是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吧。 　　岩筑出版社连着他一起架在烤火架上面烤了。 　　不过... 　　“不用在意。” 　　东野司开口道。 　　既然知道是岩筑出版社的下得黑手...那他东野司就更不用在意了。 　　继续推进东野漫画网站的宣传！ 　　最关键的是关于pixiv那边的宣传。 　　p站现在就相当于是东野漫画的后备作者培养基地。 　　那里有许多画风各异，并且作品优秀的作者存在。 　　与此同时，让另一边的人紧锣密鼓开始准备东野漫画网站的试运营。 　　但做完这些事情后...就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东野司的面前。 　　“网站的漫画担当编辑要从哪里开始找？” 　　东野司沉吟一声，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他画漫画到今年已经画了两年半了，同样也认识不少漫画编辑。 　　但那些人都是富岛出版社或者其他出版社的编辑——全部都名花有主了。 　　他东野司总不可能真就一锄头挥下去什么后果都不管了。 　　可能会有人想到濑尾大悟这位以前岩筑出版社漫画总编... 　　但现如今的情形已经与以前不同了。 　　pixiv网站发展速度远比东野司想象中要快许多。 　　那怕是濑尾大悟也不可能一面兼顾东野漫画网站，一面兼顾pixiv网站。 　　一切就又回到原点了—— 　　“缺人。” 　　东野司摸了摸下巴。 　　现在东野漫画网站已经筹备完成了。 　　东野司就缺一个特别能干，而且与他关系不错，能过来当总编的人。 　　他在在脑内搜索了一番，最终想到了一个人—— 　　细川小春！ 　　是呀！ 　　细川小春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啊！ 　　在富岛出版社连载时，东野司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由细川小春一手帮忙揽下的。 　　有些时候因为东野司的事情加班了，她也是无怨无悔的。 　　再加上东野司与她也已经有两三年的交情...她也算得上是富岛出版社之中难得的亲友了。 　　现在东野司也与富岛出版社有个人合作，问大泽合吉暂时将细川小春借过来... 　　这问题绝对不大！ 　　“那么关键就是细川编辑自己的想法了。” 　　东野司沉吟一声，刚打算给细川小春打个电话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东野司将手机接起看了一眼。 　　...刚好就是细川小春来电！ 第三九四章.总编位置! 　　细川小春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将这些天富岛出版社的运营情况告诉东野司。 　　她并不是想劝说东野司放弃网络产业，只不过她觉得这些东西还是要先告诉东野司才行。 　　毕竟在她这种实体行业的编辑的目光来看，东野司这主动投资网络产业风险实在太大，完全没必要冒险。 　　她把电话打过去。 　　然后—— 　　“啊？东野老师你想邀请我过去当东野网络漫画平台的总编？” 　　细川小春听见了这句话第一反应先是一愣，随后才呐呐地说道：“东野老师，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估计都是这个想法。 　　毕竟东野司这实在太突然了。 　　自己这边话还没说呢，他那边就主动邀请自己去东野工作室 　　“我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东野司不知道细川小春打电话过来是要干什么，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细川编辑愿意，那我现在就可以和大泽合吉社长打电话，询问他的意见。” 　　“呃...” 　　细川小春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她可是来说服东野司不要冒险的。 　　结果东野司连着她也想一起拉进泥坑？ 　　这简直了！ 　　她急忙回道：“我虽然很想帮忙，但很明显这不太可能...而且如果我去东野工作室了，《半泽直树》还有《孤独的美食家》连载怎么办？这两部漫画可都是我负责的。” 　　细川小春摆出了《半泽直树》与《孤独的美食家》。 　　可那边的东野司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半泽》还有《美食家》的连载没问题的，你在东野工作室不也能校对我的稿子吗？” 　　这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倒不如说细川小春入驻东野工作室反而能更好的检查东野司两部漫画连载情况了。 　　细川小春都被东野司说得晕晕乎乎的了，随后便听见这边的东野司果断开口：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去联络大泽社长。” 　　东野司深知细川小春的性格。 　　她只要没有表达出明确、强烈的拒绝，那只要东野司磨一磨，蹭一蹭，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说服她了。 　　就好比现在—— 　　细川小春听着东野司那句‘联络大泽社长’，心里一度很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是：“东野老师真觉得网络漫画平台很有市场吗？” 　　她总是这样的。 　　俗话说刀子嘴豆腐心，她就是豆腐心豆腐嘴，在朋友面前耳根子奇软。 　　“当然很有市场。”东野司笑着说道。 　　他下定决心去做网上漫画平台可不是完全靠着脑子里的记忆就去做的。 　　毕竟脑子里的东西是另一个世界的日本发生过的事情，真要认识情况还是要看准现在... 　　他专程去让人调查了市场。 　　这几年来日本电脑普及率上升，网络的使用率也越来越高——早就不是前几年能够相提并论的事情了。 　　也因此，p站用户日益增多，有些对可爱动画插图感兴趣的传统油画作者都专程上p站创立了账号，发表作品。 　　东野司同样也在p站中发起了用户调查。 　　若是拥有一个浏览漫画的网站，他们的意向又是什么？ 　　其中很感兴趣占据了78.1%，没有兴趣占据12.6%，与我无关占据了10.3%... 　　结果是压倒性得高。 　　也正是根据这些数据调查，东野司才真正放下心来去准备网络漫画平台的。 　　“是这样吗？” 　　听着东野司的解释，细川小春也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好歹东野司并不是一时兴起，天马行空的想法... 　　既然是这样...自己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是！ 　　细川小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自己不是过来劝说东野司的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反被他带进沟里了？ 　　说起来东野司还真就一直都是这样啊...听他说话总是莫名其妙就开始顺着他的思路去思考问题了。 　　这也算是一种不得了的话术才能了吧？ 　　她刚想开口，另一边的东野司就已经笑着说道：“既然已经与细川编辑沟通好了...那大泽社长那边就由我来开口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动作之快让细川小春都只是说了一个‘等等’的音节。 　　“东野老师还真去与大泽社长商讨了？” 　　不会吧？ 　　我好歹也是富岛出版社《和世》漫画杂志编辑组长。 　　这可不是一个小职位... 　　细川小春怎么想都不觉得大泽合吉会把她外借。 　　这便是细川小春的想法。 　　但是...这想法很快便被推翻了。 　　都不用等到明天。 　　只是等到下午。 　　自己即将被调往东野工作室的人事通知就热腾腾的出炉了。 　　老实讲，细川小春并不知道东野司究竟对大泽合吉说什么了。 　　但自家这出版社毫不犹豫把自己出借的态度... 　　让细川小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她可算是富岛出版社的在职编辑。 　　怎么说外借就外借的？ 　　紧接着，让细川小春更加不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她居然被大泽合吉亲自接待了。 　　这让她整个人大脑都直接放空了。 　　要知道大泽合吉可是富岛出版社实际社长。 　　平时像她这样的编辑基本上都见不到大泽合吉一面的。 　　顶多就是上下班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他上下车。 　　不过让细川小春感到安心的是，大泽合吉见到自己的态度十分客气，并没有任何轻视的感觉。 　　对方还专程给她上了茶水，随后才笑着开始说话。 　　“细川编辑，你不用那么拘谨的。放松就好。” 　　话是这么说啊... 　　可谁会在自家顶头上司面前真放松下来？ 　　细川小春在心里腹诽着，但嘴上还是回道：“我明白的，大泽社长。” 　　她喝了口茶，然后才听见大泽合吉开口： 　　“细川编辑，我刚才粗略地翻了翻你入职后的履历...” 　　呃—— 　　细川小春一下子就被茶水噎住了。 　　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一下就翻涌起来了。 　　干嘛？这是要干嘛？ 　　翻了翻我的入职履历？怎么回事？你是想开除我吗？ 　　一般来讲顶头上司翻她这种小虾米的入职履历...这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今天她被紧急外调到东野工作室... 　　这种种异常事件让细川小春瞬间脑内补充了一两百万字的剧情。 　　难不成是东野司得知了大泽合吉对她心怀不满，准备将她开除，所以今天才在电话里提出前往东野工作室当总编这件事？ 　　“大泽社长...我是有什么工作做得不好吗？” 　　细川小春小声问了一句。 　　“嗯？没有啊。我想细川编辑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大泽合吉笑了起来：“我这次叫你过来并不是对你以前的工作做出批评的，反而是想要嘉奖你的。” 　　“细川编辑，你是我们富岛出版社最年轻的女性编辑组长，且你对《和世》的贡献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为了奖励你对本出版社的贡献，我想在这里私下透露你以后的进路。” 　　“以后的进路？” 　　大泽合吉的话语让细川小春抬起头。 　　难不成这是要给自己升职吗？ 　　之前就有消息说是要将她升职到副总编的位置... 　　难道是真的？ 　　“近期，负责《和世》的浦岛总编就要正式进入到董事役员会中了，《和世》总编的位置也会空缺下来...” 　　大泽合吉的话说到这里就停顿了。 　　但话语里的意思却让细川小春听懂了。 　　这是... 　　打算把自己提拔成《和世》总编？ 　　细川小春有种人生大起大落的感觉。 　　整个人都是飘飘忽忽的。 　　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可能被直接开除呢！结果大泽合吉居然表示愿意将她送进和世当总编？ 　　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高兴，大泽合吉就又开口了：“浦岛总编也向我推荐了你这个人选...不过细川编辑你也知道，竞争《和世》总编的人选绝对不止你一个。” 　　说着，大泽合吉将一份人事资料交给细川小春。 　　那上面全部都是这几年对富岛出版社有过贡献的编辑资料。 　　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副总编或者其他刊物的总编。 　　每个人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能糊弄过去的对手。 　　而且几乎每个人背后都站着董事役员... 　　自己在富岛出版社可无权无势的... 　　只是看着这份列表，细川小春就觉得自己当上《和世》总编的可能性很小。 　　甚至直截了当一点说有些不大可能。 　　察觉到细川小春的表情变化，大泽合吉只是微笑着说道： 　　“细川编辑先不要急着泄气，比起这些靠着资历的总编、副总编来讲，我对你这样近几年与东野老师屡屡创下销售记录的编辑才更有兴趣。” 　　“是这样吗...？” 　　细川小春并没有急着高兴。 　　她只是看着大泽合吉，总觉得对方应该还有其他话要说。 　　也正如细川小春所说，大泽合吉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要求。 　　“细川编辑，今天东野老师希望我能让你去东野工作室进行编辑经验指导，而这也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毕竟我们与东野工作室现在也算是合作关系。” 　　“我明白了。”细川小春点头。 　　如果这就是大泽合吉的要求，那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她与东野司的关系也很好... 　　其实就算大泽合吉不同意...细川小春也愿意偷偷帮东野司处理一些他处理不过来的事情。 　　细川小春如此听话，也让大泽合吉十分满意。 　　但他这次找细川小春过来并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情。 　　毕竟这些事情只要让浦岛总编传达就可以了。 　　完全用不着他这个社长过来说话。 　　最关键的是—— 　　“我很高兴细川编辑能同意这个请求，但我同样也希望细川编辑能帮我做另一件事情。” 　　“...另一件事情？” 　　细川小春并不是傻子。 　　她能从一个女编辑走到如今富岛出版社编辑组长的位置，肯定不光是靠着东野司的成绩。 　　前面去东野工作室指导经验估计是个幌子，大泽合吉现在说的事情估计才是真交给她的任务。 　　细川小春屏息听着大泽合吉接下来的话语。 　　然后... 　　她瞪大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惊讶地说道：“大泽社长，你的意思是让我留意东野老师那边漫画网络平台的运营方式？” 　　‘留意’这个词其实都算是委婉了。 　　大泽合吉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她将东野工作室漫画平台的大小方针都记下来。 　　若是东野工作室运营成功，将东野漫画平台真办起来了...那细川小春重新回到富岛出版社，他们富岛出版社也能根据她‘留意’过来的经验去照样画虎，把东野工作室的网站整个搬下来。 　　这不就是让她动手去偷走东野工作室的工作机密吗？ 　　这就是商业间谍的行为啊。 　　所以细川小春才一脸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以富岛出版社这种‘家业’居然还要去偷东野司一个小工作室的成果。 　　这未免也太卑鄙了。 　　细川小春刚想开口，但还没说话就被大泽合吉笑着打断了： 　　“细川编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东野工作室不一定能成功，网络漫画平台风险很大。” 　　但是—— 　　“若是创建人是东野老师，那我便愿意相信对方有能力将网络漫画平台建立起来。要知道东野老师自从出道以来，就已经完成许多普通漫画作者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大泽合吉对东野司的评价很高，甚至隐约有种将其视作对手的意思。 　　而对于对手... 　　“我们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大泽合吉开口道。 　　从东野司创建工作室以来，他其实就一直对东野司的动向十分上心。 　　因为他感受得到，东野司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漫画作者...不能把他与其他那种只要在杂志上能够连载就满足的漫画作者相提并论。 　　所以大泽合吉鼓励道： 　　“细川编辑，你要明白，你所做的事情并不可耻，你这是为了本社的利益而工作，而我也愿意优待细川编辑。” 　　他目光坚定，背脊挺直，看不出任何踟蹰犹豫的模样。 　　这看似正直的模样。 　　让细川小春也莫名有点犹豫了。 　　那可是《和世》总编的位置啊... 第三九五章.我无法胜任 　　大泽合吉当然调查过细川小春的家庭情况。 　　毕竟细川小春作为东野司这位漫画大师的担当编辑，大泽合吉当然十分在意。 　　她全家居住于名古屋一带，是个独生女。 　　严格来讲，细川小春其实也算是东野工作室山上千夏的老乡了。 　　不过与山上千夏不同，她的家庭条件还算富裕，并且提供她完整读完了名校京都大学文学部的学费。 　　在毕业后，细川小春曾在一家名古屋当地的小型出版社工作，但由于工作单位待着不顺心，再加上细川小春一向都有个成为‘名编辑’的梦想。 　　于是她就转而来到了东京，并且成功通过当时浦岛出版社的面试，成为了编辑一员直到现在。 　　从这份清清白白的履历来看，细川小春绝对是没多大问题的，能够放心让她前往东野工作室，将对方网络漫画平台一些隐秘信息带回来的任务。 　　但是... 　　大泽合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因为就他自身观察来看——细川小春与东野司关系太好了。 　　是的。 　　关系太好了！ 　　按照一般逻辑来讲，编辑和作者关系不错，其实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是... 　　在东野司已经明确表示建立工作室，并且有可能与富岛出版社竞争后... 　　细川小春与东野司的良好关系反而会成为障碍。 　　因为大泽合吉无法摸清楚细川小春究竟会为了会社做到什么地步... 　　要是到时候细川小春反水到东野工作室那边，那可就不太乐观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大泽合吉看着细川小春。 　　觉得对方应该能够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要知道这可是《和世》漫画杂志总编的位置。 　　对于任何编辑来讲，这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待遇。 　　再加上他这个出版社的社长亲自劝说。 　　面子可以说是给足了。 　　要是细川小春拒绝了，那才让大泽合吉有些惊讶。 　　至于为什么细川小春现在还不回答... 　　这一点大泽合吉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还是要经过一段心理斗争嘛... 　　大泽合吉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正当他准备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口水的时候。 　　细川小春终于像是想明白什么一样开口了：“我想明白了，大泽社长。” 　　“是吗？”大泽合吉放下茶杯，笑着示意她说出回答。 　　她抬起头，眼睛像是闪烁着光彩，一字一句道：“我无法完成大泽社长你交待的任务，所以请大泽社长将任务交代给其他人吧。” 　　没错。 　　细川小春做出决定了。 　　她无法完成大泽合吉交给她的任务。 　　因为这对她来讲，毫无疑问是对东野司信任的一种背叛。 　　她不想让东野司失望，不想让这位一直与自己拼搏奋斗的同伴感到难受。 　　很多人都知道，细川小春一直都在努力往‘女性名编辑’这个头衔上奋斗。 　　因为大部分出版社工作的编辑都是男性，能培养出色作品的女编辑简直屈指可数。 　　更加别说响彻业界内部的‘女性名编辑’了。 　　从《午夜凶铃》到《孤独的美食家》，从《胜者即是正义》再到国民热作《非自然死亡》...再到现如今的《半泽直树》。 　　东野司拿出的作品也没有一次让她失望过的。 　　在东野司的帮助之下，她切实感觉到‘女性名编辑’的目标不远了。 　　频频在东野司作品后出现的‘细川小春’担当编辑的名字，同样也让不少人认识了她。 　　还真有人开始以‘名编辑’这个头衔来称呼她了——名编辑细川小春。 　　老实讲，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细川小春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到处打滚，而是莫名的...羞耻。 　　但羞耻过后，细川小春就又会乐呵呵地看着‘名编辑’这个头衔笑起来。 　　自己与东野司的努力没有白费。 　　东野司努力画漫画，自己就去帮他洽谈各种事务。 　　日剧改编，采访节目的拒绝，投资方见面... 　　这些事情可以说是让她跑断了腿。 　　可因此，也换来了东野司潜心画画，作品质量越来越高的结果。 　　东野司已经不算是朋友了。 　　他现在算是自己的同伴了。 　　一起奋斗向前的同伴！ 　　所以她不能背叛东野司！不能背叛同伴！ 　　想清楚这一点后，细川小春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了。 　　她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而另一边的大泽合吉听见细川小春这一回答，先是眉毛一皱，随后像是有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细川编辑，这可是事关你前途的决定，还是慎重一些做出决定吧。” 　　他有规劝的意思，并且拿出了‘前途’来暗示对方。 　　可大泽合吉没想到，看上去机机灵灵的细川小春却是微笑着摇摇头：“大泽社长，我已经想好了，这就是我的决定。我无法胜任这任务，希望你挑选其他人前往东野工作室吧。” 　　挑选其他人前往东野工作室？ 　　这一点大泽合吉当然想过了。 　　但是...东野司又不是傻瓜。 　　对方不可能相信除了细川小春以外的人，这是肯定的。 　　大泽合吉估计他只要把除了细川小春以外的人派过去。 　　东野司大概率会将其安排到一个闲职上面，不会让他接触到关于东野漫画平台的事务。 　　大泽合吉摇摇头。 　　这样反而不好。 　　他也没怎么思考，很有涵养地说道：“我还是希望细川编辑能够好好儿地考虑考虑，人事通知我也不会更改，细川编辑你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前往东野工作室。” 　　是的。 　　大泽合吉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突然变脸色。 　　他还是保持着微笑，看上去并不在意细川小春这个小编辑组长刚刚拒绝自己的提议。 　　就连细川小春都被大泽合吉这态度弄得有些发懵。 　　不得不说，对方确实是个出色的企业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都还没打算与她这个小编辑撕烂脸皮。 　　饶是细川小春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语了。 　　她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前往东野工作室办公。” 　　细川小春对大泽合吉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而等到细川小春彻底离开房间后，大泽合吉才吐了口气，眉毛紧皱。 　　他真的无法接受。 　　细川小春还真就为了一个东野司正面拒绝了他这个富岛出版社长的请求。 　　要知道自己可是她的顶头上司！ 　　别的不说，就单看这份胆量，大泽合吉就对细川小春十分欣赏了。 　　但欣赏归欣赏。 　　大泽合吉对于细川小春的决定还是有些遗憾的。 　　确实遗憾啊。 　　细川小春这行为明显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那大泽合吉也不可能真会容许她继续在富岛出版社上位了。 　　换而言之，细川小春从今以后大概率只能在编辑组长这个位置坐到死了...甚至不止是编辑组长... 　　能否继续待在《和世》编辑部都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类似于细川小春这种编辑，他们富岛出版社家大业大，是并不缺少的。 　　大泽合吉在心里暗暗做出了决定。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接到细川小春来到东野工作室任职的事情，也是有些高兴。 　　果然啊。 　　明面上大泽合吉还是倾向于与他们保持合作关系，将细川小春送过来了。 　　至于暗地里...大泽合吉还是不怎么可以相信的对象。 　　东野司依旧对其保持着不得不防的态度。 　　至于现在...？ 　　现在就不用管这些了。 　　既然细川小春来到东野工作室任职，那东野司也能安心开始东野漫画平台的运营了！ 　　他果断做出了决定。 　　这就让刚搬过来，正在这看那看的细川小春有些发懵。 　　不是... 　　东野老师，我这屁股都还没坐热，职场都还没熟悉...甚至连我手底下有哪些手下都不清楚... 　　怎么你就突然宣布试运营了？ 　　她正满脸懵逼的时候，办公室门就已经被敲响了。 　　“请进！”细川小春迅速将心情整理好，抬头打了一声招呼。 　　在得到她的许可后，大门被推开，办公室走进来一个中年男性。 　　在看清对方长相后，细川小春这才有些讶异发出声：“您是...岩筑出版社的濑尾总编？” 　　她作为富岛出版社的编辑，当然认识眼前的濑尾大悟。 　　这不就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吗？ 　　这可是真正的职场老大，就算是她见到对方也要恭敬低头叫一声总编的那种。 　　可让细川小春感到诧异的是，濑尾大悟听见她的称呼只是和气地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细川总编。而且我现在是东野工作室pixiv网站的执行策划，已经不是原来的总编了。” 　　“呃...” 　　听见濑尾大悟这句‘细川总编’，细川小春还真有一种心情舒爽的感觉。 　　这就是被人叫成总编的感觉吗？ 　　细川小春从来都对‘换一个称呼能改变心情’这种事情表示怀疑的。 　　但今天她发现了—— 　　还真是！ 　　一个总编的称呼就让她心情十分不错。 　　不过濑尾大悟还是她的前辈，她并没有真把对方这句‘不要这么客气’放在心上，而是好奇地问道：“濑尾策划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关于工作方面的解释。” 　　濑尾大悟笑了笑，同时招呼来五六个人：“这些是p站的运营人员，是东野老师让他们过来协助细川总编的，与此同时还有工作方面的事宜...” 　　这次濑尾大悟过来主要是为细川小春解释关于东野漫画网站的运营情况以及方针。 　　其实东野漫画网站与前世日本、天朝的漫画网站运营的方针并无差别。 　　大概就是每一册漫画前三话或者前四话免费，到了第五话或者第六话，就进入到VIP收费阶段—— 　　当时听见东野司提出这种运营手段的时候，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都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手段...居然能把一部漫画分成若干个小段落进行售卖。 　　濑尾大悟涨了知识，觉得东野司这种天才想法确实与一般人不同。 　　至少这种缺德但又充满新意的手法，他是肯定想不出来的。 　　而东野司听着濑尾大悟这话语，也就只是笑了笑——这算什么天马行空想法？ 　　不就是VIP付费制嘛。 　　这种运营模式其实在后世日本或者天朝时，都已经算是网络上面用烂了的运营套路。 　　你们也是没有见过以后手游十连抽，或者那种首冲送XXX钻、XXX币的氪金活动... 　　那个时候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缺德、什么叫做吸金。 　　相比起这些千奇百怪的套路，东野司这都已经算是十分良心的手段了。 　　不过比起东野司这个‘未来人’来讲，细川小春却是小小地震惊到了。 　　她作为专业编辑当然能听明白东野司这一套VIP付费制的潜力... 　　不止是漫画。 　　甚至一些视频网站、电子书网站...都是能够用上这种VIP付费制。 　　这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开门红。 　　细川小春禁不住嘀咕一声。 　　她本来还以为过来应该也学不到什么新东西，大泽合吉说的那些‘偷学经验’也全部都是他想象出来的玩意儿。 　　结果没想到... 　　还真就有新东西啊？ 　　她连连点头，做好笔记，表示能够理解，随后又跟着濑尾大悟学习操作东野漫画网站的后台。 　　就这样一来一去，又跟着濑尾大悟参观了东野工作室的内部设施后... 　　细川小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按照濑尾大悟的话语来讲，她其实平时也不用干什么，主要是审核一下东野漫画原创版块的上传上来的漫画稿子而已——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于p站插画作者的作品 　　如果有什么值得采用的漫画，那就由她来负责与作者签下合约。 　　这刚好就是她这个编辑的老工作。 　　只要不是每天上传的数量过多，或者质量特别优秀... 　　那么细川小春自觉完成起来绝对不是特别困难的。 　　“可不要小看我这个来自富岛出版社的编辑啊！” 　　细川小春鼓足精神，决定全身心投入这份工作。 　　然后... 　　她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这... 　　数量好像有点多啊？ 　　而且为什么这些人的画工都还... 　　挺不错的？ 第三九六章.到底是什么样呢 　　细川小春发现东野漫画网站的原创版块居然有不少作者的画工十分不错。 　　这让她有些意外。 　　像她这种大出版社的漫画编辑，一天接到的新人投稿没有三四十也有二十多了。 　　而有些新人最常见的毛病就是——画工很不行！ 　　或许有些人看见这句话还会辩解一句，说什么画漫画不需要什么画工。 　　确实，画漫画最重要的并不是什么画工，而是剧情。 　　但是... 　　你至少得让我能看懂你在画什么吧？ 　　我连你在画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看个什么剧情啊？ 　　细川小春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新人了。 　　连自己画的东西都需要细川小春这个编辑去猜字谜。 　　有些新人不会画背景就干脆不画了。 　　这就让细川小春大伤脑筋了。 　　这也是为什么细川小春审核新人原稿很快速的原因。 　　因为往往只要看上十几页就能把新人漫画作品给判定死刑了，压根就不用细川小春再多看两眼。 　　但是... 　　“这里实在不一样。” 　　细川小春原本以为像东野漫画网站的原创版块里面肯定都是许多没画过漫画的新人，连笔都不会用的那种。 　　结果当她正儿八经看一眼后... 　　她这才发现，这批新人...画工居然都还可以。 　　东野漫画网站大部分都比富岛出版社投稿新人的画工要好上许多。 　　细川小春脸色不变，心底却隐约有些吃惊。 　　要知道经过合营后，富岛出版社现在已经是日本前三甲的巨型出版社之一了。 　　知名度肯定是要比东野工作室大不少的。 　　而名气大，自然能够吸引到更多关注漫画的投稿人数... 　　按道理来讲，富岛出版社那边专业程度应该是要比东野工作室这边要浓厚的。 　　所以画工也应该是富岛出版社那边的投稿人更为出色才对。 　　但现实却反过来了。 　　这就让细川小春觉得有些不太科学了。 　　更加别说东野工作室原创区版块的有些人画工比起一些正在富岛出版社连载的作者还要出色... 　　细川小春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接受了。 　　可无法接受的同时，细川小春也有些好奇。 　　东野司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批高水平新人作者的？ 　　这在任何一家出版社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怎么在东野司的网络漫画平台这上面却像些大白菜一样的？一拔一大把？ 　　她有些想不明白，同时又想到前面大泽合吉对她说过的话... 　　对方相信东野司能够将东野漫画平台壮大，所以才让她过来‘偷学’经验... 　　当时细川小春还不太相信，觉得是大泽合吉想多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一样了。 　　东野工作室指不定还真能把东野漫画网络平台壮大... 　　毕竟对于这种产业来讲，最关键的反而不是编辑这些员工，而是漫画作者等人才。 　　“不、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大惊小怪的。” 　　细川小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东野司拉自己过来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帮忙，就这边惊讶、那边吃惊... 　　这怎么可以！ 　　“不行！必须要认真工作！” 　　细川小春拍了拍脸。 　　自己现在也算是半个东野工作室的人了。 　　怎么想都不能尸位素餐！ 　　她重新投入精力开始工作。 　　就这样认认真真审稿子，看漫画到下午。 　　但越是工作下去，她就越惊讶。 　　因为这批新人作者的作品质量还真挺不错的。 　　出于好奇心，细川小春问了濑尾大悟这个前辈具体情况。 　　随后她才算是明白为何东野漫画网站原创区的作者画工如此之高了。 　　原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自p站的插画师，有好几个人是见了东野工作室漫画平台试运营的消息，所以主动跑过来并且上传了漫画原稿。 　　换而言之就是这些人已经有了绘画基础的。 　　这下子细川小春总算能接受了。 　　毕竟原插画师来投稿，画工好一点当然是能够接受的。 　　同时，细川小春也发现东野工作室的职场氛围真的十分不错。 　　基本上是能够做到令行禁止那种程度的。 　　像她只要开口询问，底下的工作人员就都能给出一个详细的回答，不像其他会社里有些过来混日子的员工，一问三不知。 　　并且只要她吩咐的，下面的职员就都能如实完成。 　　这氛围确实挺不错的。 　　细川小春暗暗点头。 　　就这样直接过去了一整天。 　　结束工作的细川小春刚想起身回家。 　　“细川编辑，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顺带问些东西。” 　　东野司突然推开办公室大门，笑着冲细川小春打了声招呼。 　　“啊，没问题，我这边没什么预定。” 　　细川小春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应了一声。 　　她与东野司也不算是第一次一同外出吃东西了，两个人都算是轻车熟路。 　　细川小春开车，东野司坐副驾驶，很快就来到了一家小餐馆。 　　两人其实都不太喜欢那种高级餐馆。 　　用一句接地气的话来讲，真要去吃饭哪会有人去那种拿着刀叉，还要穿个正装，脸上化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的地方？ 　　东野司与细川小春寻找的这家小餐馆装修还算可以，墙壁上贴着淡黄的壁纸，看上去年份已久，边角的地方已经发黑发卷起来了。 　　在门边放着鞋柜的地方摆放了一尊招财猫，看上去小巧可爱。 　　这家餐馆估计年份已久了。 　　随便点了一些餐点后，东野司这才与细川小春交谈起来。 　　他要问的问题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关于东野工作室的运营状况，员工的工作态度如何。 　　这些事情东野司当然清楚，可他也知道，有些人工作一面是摆给领导看的，另一面才是给自己看的。 　　而对于这些问题，细川小春也是能回答就回答。 　　反正对于东野工作室来讲，她还只算是个新人，有东野司撑腰，她倒也不用怕些什么。 　　等到东野司全部问完后，那边的细川小春这才夹了一筷子明太子，拌进白米饭里。 　　她边拌饭边问道：“东野老师，今天应该算是你们东野漫画平台试运营的第一天吧？” 　　“呵呵，这里可不应该说是‘你们’东野漫画平台，而是‘我们’东野漫画平台。” 　　东野司笑着指出了对方的语病，但还是回答道：“没错，今天是试运营的第一天，明天应该就能统计出数据了。” 　　没错。 　　就算东野司对东野漫画平台再怎么有信心，但一切还是要以实际统计数据为准的。 　　“东野老师很有把握吗？”细川小春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当然有把握。”东野司微笑回答：“而且细川编辑既然工作一天，应该也能发现吧，网络这一新兴媒体的潜力。” 　　这句反问让细川小春禁不住点点头。 　　确实如东野司所说。 　　网络的确是个很有潜力的媒体。 　　只看今天一天的投稿就能看出来了。 　　明明东野漫画明明就只是一个刚刚试运营一天的网站，就已经有三四十个作者在原创区开始投稿了。 　　虽然有不少人是从P站跳过来，但投稿方式方便，简单这一点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这种网络投稿十分自由。 　　有些作者一话只画十多页，而有些作者则画了二三十页。 　　这种自由并且没有传统出版社产业那种严格页数规定的情况，就让作者更有发挥他们才能的空间了。 　　细川小春也因此难得感觉到了新鲜感。 　　但仅凭这样并不能直言东野漫画能够崛起。 　　毕竟潜力归潜力。 　　一切都还是要看实际数据才能真正下结论。 　　显然东野司也知道这些，他并没有脱离数据谈潜力，只是笑着回了一句‘还是等着看明天的数据吧’，随后也开始低头吃饭了。 　　他同样工作了一天，主要是关于《半泽直树》原稿的不断细化。 　　因为东野司感觉到了。 　　富岛出版社大泽合吉那边传来的敌意。 　　如果不出他预料，这应该是他在富岛出版社连载得最后一部漫画了。 　　因为...如果东野漫画能够腾飞，那接下来可能就是东野工作室与富岛出版社开始竞争了。 　　他作为东野工作室的实际拥有人，总不可能继续待在富岛出版社资敌吧？ 　　所以他务必要把《半泽直树》接下来的剧情全部刻画至完美。 　　真正将其打造成这个世界的日本第一！ 　　同样的，也是为了实现细川小春成为‘名编辑’的理想。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抬起头询问一句细川小春：“对了，细川编辑，《半泽直树》现在的累计销量还有卷均销量情况如何了？” 　　听了这话，细川小春一下就来了精神。 　　如果说网络啊、新媒体之类的是东野司的领域。 　　那么累计销量，卷均销量就是她的职业范畴内了。 　　“你一说到这个，我其实就有好消息要告诉东野老师了。” 　　细川小春乐呵呵地说道：“东野老师知道现在《半泽直树》初版数量是多少卷吗？” 　　说着，她比划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万卷。” 　　初版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第一版’的意思，也就是说《半泽直树》的单卷销量直接达到三百万卷。 　　“这就已经是日本第一的记录了！” 　　细川小春很兴奋地说道。 　　没错，这个世界的日本，初版单卷销量最高记录就只有二百六十三万卷。 　　东野司的《半泽直树》销量显然已经打破了这个记录，直接来到第一。 　　本来这个消息细川小春第一时间就要通知东野司的，但当时东野司正忙着p站抓内鬼，所以细川小春就没有去打扰东野司了。 　　细川小春的话语让东野司也有些惊讶。 　　他这些天确实一直都在忙着东野工作室的事情，一般就是把《半泽直树》画好就交给细川小春了。 　　结果没想到《半泽直树》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 　　三百万卷初版数... 　　这可是一般漫画杂志台柱子作品的四五倍之多了。 　　如果以一个黑宫明纱作为计量单位。 　　那么东野司的《半泽直树》销量就是四五个黑宫明纱加起来之和。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细川小春嘿嘿嘿地笑了两声：“《半泽直树》从第一卷到现在的累积销量已经达到三千多万卷了。有望突破年销售记录。” 　　这笑声听起来有些没礼貌，但也能反映出细川小春现在的心情。 　　确实心情不错。 　　要知道《半泽直树》从连载到现在也才四五个月，连半年都没有。 　　细川小春真是一眼就能看出《半泽直树》的恐怖潜力，同样的，她也觉得自己距离‘名编辑的称号’越来越近了。 　　“东野老师，之前你说的‘日本第一’，好像真有希望实现啊。” 　　细川小春有些感慨。 　　当年她发现《午夜凶铃》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作者能作为浦岛出版社的台柱子作者。 　　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过东野司居然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还记得当初东野司双开《午夜凶铃》与《孤独的美食家》时所说的话。 　　目标是成为日本第一！ 　　而现在看来...这目标似乎真不远了。 　　同样的，自己的梦想。 　　成为日本第一位女性名编辑...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放下筷子，低下头：“谢谢你，东野老师。” 　　她确实很感谢东野司。 　　因为多亏了东野司，让她在这个对女性充满偏见的出版社职场也能抬得起头来。 　　而对细川小春的感谢，东野司也是摆了摆手：“我同样也要感谢细川编辑。” 　　他也有些唏嘘。 　　当初幸好发现他《午夜凶铃》作品的编辑是地位不高，连担当作品都没有的细川小春。 　　要不然，他当初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估计都会被业界内部的一些编辑给否决掉。 　　细川小春给与他足够的尊重，也给了他足够的创作自由。 　　在这一点上，东野司也要感谢细川小春。 　　两个人在这里忆苦思甜，但都还是明白现如今最关键的是什么。 　　一方面是继续维持着《半泽直树》的连载质量。 　　而另一方面，就是要等待明天东野漫画平台统计出来的会员注册以及投稿数据。 　　与此同时，要尽快将富岛出版社的漫画作品的数据放入东野漫画平台。 　　东野工作室的数据... 　　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三九七章.惨遭滑铁卢 　　东野工作室并没有像富岛出版社那样有专程的营销部统计数据。 　　因此东野工作室统计数据基本上都是其所属部门统计其所在部门的数据。 　　且东野漫画刚开始在网络上面试运营，所以只是网络数据的统计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而此刻，细川小春就在认真核对东野漫画的各项数据。 　　“这是...”看着手中的统计数据，细川小春张了张嘴，神情有些惊讶。 　　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这并不是因为成绩太好而感到不敢相信。 　　而是... 　　“这整体数据未免也太差了吧？” 　　是的。 　　东野漫画的统计数据实在是太差了。 　　昨日注册用户就只有一百余人，愿意付费看VIP漫画的人数更是只有三四十个... 　　这数据要是放在一般网站上面去看，倒是挺不错的。 　　但要是放在这个东野工作室花费大气力以及精力开发出来的网站上面的话... 　　那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东野工作室光是开发这个网站就投入了不少资金。 　　若是按照这种增长率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达到现如今pixiv的影响力。 　　唯一让细川小春感到欣慰的就是，这三四十个愿意付费在网站上看漫画的用户大概是东野司的忠实粉丝。 　　他们基本上看的都是《半泽直树》。 　　而除此之外... 　　还真就没有什么能拿出去吹捧的玩意儿了。 　　三四十个付费用户，这转换率实在低得可怕。 　　细川小春都迟疑了。 　　要是那种暴脾气的社长，指不定都要指着她这个临时主编的鼻子就要开骂了。 　　虽然东野司并不是那种暴脾气社长，但是...这数据只是拿出去给东野司去看都有些不太稳妥。 　　可不给看又不可能。 　　东野司也一直在关注东野漫画的运营情况，他肯定会过来主动询问的。 　　这边的细川小春还在犹豫，有些不知所措。 　　而另一边，东野司就已经推开门走进来，打了声招呼：“细川编辑，我过来看数据情况了，东野漫画运营情况如何？” 　　东野司满脸带笑。 　　这看得细川小春都有些想吐槽了——东野老师，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等会儿看了数据可就不一样了。 　　她无奈地把手中的数据表递给东野司，没等对方开始看就已经打了预防针：“东野老师，情况并不是特别乐观。” 　　“没事。” 　　东野司摆了摆手。 　　情况再怎么不乐观，他也得去面对现实，总不可能真就逃避现实吧？ 　　那不可能的。 　　他接过细川小春递来的表格，开始扫视。 　　这还真是... 　　东野司只是看了一半，就明白细川小春为何要说情况有些不乐观了。 　　这数据浮动...何止是不乐观。 　　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确实有种惨遭滑铁卢的味道了。 　　饶是东野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是眉毛挑了挑，陷入了些许沉默。 　　局势确实有些不太乐观。 　　但考虑到东野漫画还没经过p站宣传，拿到这个数据勉强还是能够接受的。 　　不过这也让东野司上了心。 　　可能并不是前世经验都有用，就算做了市场调研，还认真统计了现如今日本电脑普及率...也还是有可能失败。 　　不过... 　　东野司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 　　他把手中表格放下，察觉到一边细川小春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禁不住笑了笑。 　　这不过是首日数据而已。 　　虽然这成绩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没让他到气急败坏的地步。 　　一个网站而已。 　　这次失败算是给下次成功累积经验了。 　　东野司前世就经常干失败的事情，被甲方放过鸽子，画出来的东西被导师一顿乱骂... 　　因此眼前这种事情，东野司也算是司空见惯了。 　　人活在世界上估计也是这样，必须要习惯失败，但习惯失败并不是失败的理由，学习这次失败的经验，为下次成功打好基础...这才是失败真正的意义。 　　在这一点上，东野司一向看得很开，也很洒脱。 　　他还是带着笑容看向细川小春道：“这个数据确实有些惨不忍睹，这样吧，我们还是开个会，主要讨论一下接下来东野漫画的运营方向。” 　　这笑容就连细川小春都被感染了。 　　同时她也是心底犯嘀咕。 　　‘东野老师这心态未免也太好了吧？完全看不出任何失落感啊。’ 　　细川小春心里有些惊讶，跟着东野司就出去开会了。 　　这次开会，东野司将矢野龙一、濑尾大悟他们都召集过来了。 　　主要还是希望他们能提出建议，如何才能将现如今局势不妙的东野漫画办得更加出色。 　　可老实讲，东野漫画的运营体系是东野司照搬前世一些火热的漫画APP以及漫画网站运营体系的，其中也考虑到了日本的具体情况。 　　因此矢野龙一他们想要提出修改意见也是很困难的。 　　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是在p站上面投入广告位进行宣传这一点。 　　这让东野司也是捏住下巴，点头赞同了。 　　未来的体系比现在的网站运营体系肯定是要完善许多的。 　　东野漫画已经这个样子了，倒不如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投入宣传，之后再看看效果。 　　总不能看着东野工作室大投入的网站就这么直接倒下来吧？ 　　几人三言两语就将东野漫画的未来定下来，旁边的细川小春作为新人虽然没有什么建议，但还是有些惊讶。 　　不止是东野司。 　　就连濑尾大悟、矢野龙一都没有一丝一毫慌乱的表情。 　　他们还是很冷静地在分析问题。 　　这就让细川小春在开会结束后，忍不住找上了两人；“矢野桑，濑尾桑，你们就不担心吗？” 　　“担心...？”矢野龙一不解地看向细川小春。 　　“就是担心东野漫画以后的运营状况。” 　　“喔...你说的这件事啊。” 　　矢野龙一回答：“细川总编，我并没有不担心，只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担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就没表现在脸上。” 　　说着，他还笑了笑：“说起来，以前我也像细川编辑你这样，遇到点事情就挺慌张的...” 　　“以前？” 　　细川小春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 　　“嗯，以前。”矢野龙一说着点点头：“后面我就遇见东野老师了...老实讲，从他身上我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有些感慨。 　　东野司乐观心态大概是他最羡慕的东西了。 　　《胜者即是正义》销量不佳的时候，东野司也能笑着鼓励所有人，遇见困难了也没问题，积极采取手段去解决... 　　要知道东野司不过才高中生年纪。 　　每次看见东野司，矢野龙一都有种‘现在高中生都已经这样了吗？’的感觉。 　　而有东野司这个领头人在这里当榜样。 　　矢野龙一久而久之也养成了宠辱不惊的心态了。 　　至于濑尾大悟...他原本就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这点小困难还不至于让他面露难色。 　　细川小春听着他们的话语，发现他们的语气里都隐约带着点对东野司的推崇... 　　这就让她有些噎住了。 　　看来东野司的粉丝是真挺多的。 　　就连矢野龙一都有些粉丝化的感觉。 　　不过...她也算是明白东野工作室的工作氛围为什么如此友好的原因了。 　　大家都对东野司这个领头羊信服，对他的决策没有任何意见，有失败就一起扛...东野工作室当然氛围不错。 　　目送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细川小春又看了一眼手边东野漫画的数据，觉得矢野龙一他们说的很对。 　　已经没有时间失落了。 　　她也要努力工作。 　　不管最后结果是怎么样的。 　　东野漫画暂时局势不稳，正要重整旗鼓。 　　而除开这件烦心事外，中野有咲的训练成果却让山上千夏感到惊讶。 　　经过这两三个星期的训练，近千张的画纸练习。 　　中野有咲使用G笔的水平有了肉眼可见的显著提升。 　　不管是折线还是曲线，中野有咲都能很流利地画出来，不会像之前那样，用个G笔恨不得把纸张给戳出个大洞来。 　　还不只是这样，中野有咲不止是会使用G笔，连原本她不会画的人物正脸也画得十分完美。 　　这种速度，而且还没有什么专业老师在旁边手把手教对方... 　　“咕嘟...” 　　看着还在埋头苦画的中野有咲，山上千夏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面更不是滋味。 　　因为中野有咲这天赋实在是太惊人了。 　　饶是按照东野司吩咐在旁边时不时指导中野有咲的山上千夏都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嘴巴里面更像是吃了柠檬一样...发酸... 　　特别是看着她总是乐呵呵地用特别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大前辈’，询问她画上缺点的时候... 　　山上千夏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你画上面的问题？ 　　我都已经有些看不出来了好吧？ 　　虽说中野有咲的绘画功底还没有赶上山上千夏。 　　但这种进步速度...简直就让她有点自闭。 　　这搞得山上千夏这些天都在努力练习画画，生怕被中野有咲赶上。 　　而她努力练习这一幕让中野有咲看见后，也是有些感叹——果然不愧是东野老师的亲传二徒弟，明明都画得那么好了，居然还在积极练习。 　　自己这个亲传三徒弟也不能落后了！ 　　于是中野有咲看着看着也开始成倍成倍练习了。 　　一个怕被赶超，另一个则是有些崇拜... 　　反正搞得山上千夏这些天下来都是狼狈无比，甚至有种看见画纸就想吐出来的感觉。 　　她都差点没向东野司哭诉——如果我做错事情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东野老师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这情况让东野司也是有点好笑，有些意外。 　　他是没有想过中野有咲学画画还能加强山上千夏的基本功。 　　不过既然山上千夏都这么说了。 　　东野司自然也看了两眼中野有咲的作品。 　　实话实说...确实很不错。 　　虽然不说比得上东野司，赶超黑宫明纱，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普通连载漫画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沉吟一声，交给中野有咲一个任务：“中野，我希望你能自由创作出一部漫画作品，能做到吗？” 　　“自由创作？漫画作品？”中野有咲听着东野司的要求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说着还很有自信地拍了拍胸口，小脸鼓起来：“放心吧！东野老师！我一定能画出来一部让你都大吃一惊作品的。” 　　中野有咲看过许多漫画，东野司的作品自然也在其中，觉得画出那种作品肯定没有多大问题。 　　而且如果是她画，一定能画出那种让无数人都震惊的东西来！ 　　再加上她刚提升了自己的画工，此时正在膨胀期，更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就算是东野司都要被她甩开两条...不对，三条街吧。 　　反正她现在就是膨胀！ 　　极度膨胀！ 　　脸都膨胀得鼓起来了。 　　她这小表情让东野司看见也是一阵好笑。 　　中野有咲显然是把漫画作品看作一般插画作品了。 　　但漫画和插画却是完全不同的。 　　就好比你写文章。 　　让你只写一段辞藻华丽，用情至深的文字或许不难。 　　但要让你的文章通篇都这样，而且还要论证清楚，有头有尾... 　　这难度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中野有咲既然觉得她能做到... 　　那东野司也只能对此表示拭目以待了。 　　指不定对方真能画出来好作品呢？ 　　同样的，东野司也没继续‘折磨’山上千夏，表示接下来中野有咲的漫画作品由他来负责。 　　毕竟山上千夏也就只是个原画师，并不懂漫画方面的事情。 　　而东野司之所以对中野有咲如此下功夫...是因为他觉得对方是有成为出色漫画作者实力的。 　　到时候指不定除了他东野司之外，中野有咲也能成为东野工作室的台柱子作者呢？ 　　这谁都说不清楚的。 　　就这样，东野司三言两语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同样的，他也没忘记关注另一边东野漫画的情况。 　　也不知道经过p站宣传之后...东野漫画会不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这一点东野司还是挺关注的... 第三九八章.肯定会大火特火的! 　　东野司看完手中东野漫画昨天数据变化后，将其缓缓放下。 　　“这还真是...确实有点滑铁卢的意思啊。” 　　饶是东野司一向乐观，这个时候也是禁不住眉毛压低，长长的沉吟一声。 　　确实是有些滑铁卢的意思。 　　昨天的实际注册用户有1356人，原创区也有将近35人投稿，付费用户则从先前的三十多人跳到了四百多人。 　　若是只看着这行数据，可能会有人喜出望外，觉得这不是形式突转，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吗？ 　　要知道首日试运营的时候东野漫画可就只有一百多人注册，投资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可要是深究进去就会发现了。 　　这可是东野漫画登上p站网络推广之后的成绩。 　　pixiv现在的运营情况不说是日本第一，但那也是日本数一数二的插画艺术虚拟社区网站了，注册人数早就已经来到了五十多万。 　　而在这个网站投入宣传，最后却换来这种一千多人注册的成绩... 　　这自然让人接受不了了。 　　这点成绩连p站的零头都比不上。 　　这自然让东野司也产生了一种滑铁卢之感。 　　但他现在也暂时找不到产生这种状况的原因... 　　东野漫画网站的评价在外界也很好，同样还包揽了《和世》、《恶寒》这日本的出色漫画杂志的优秀作品... 　　有着这些吸引人的因素。 　　可为什么注册用户却迟迟上不去呢？ 　　东野司确实有些疑惑。 　　但他事业还是处于上升期，虽然要对东野漫画投入些许关注，但 　　而与此同时，大泽合吉那边也接收到了东野司这边的具体数据... 　　毕竟对方是合作方，这种半公开类型的数据告诉大泽合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一行行的数据，大泽合吉一时间也有点摸不准情况了。 　　要知道在东野工作室开始运营漫画网站的时候，他可是旁边最有信心的人。 　　他相信自己的目光不会看错，东野漫画肯定很有搞头。 　　但实际情况却让大泽合吉都有些忍不住偏了偏脑袋——惨不忍睹！ 　　真的是惨不忍睹。 　　甚至都让大泽合吉一度怀疑是不是东野司那边给了自己虚假的数据。 　　东野漫画怎么可能这么菜啊？ 　　不应该像东野司的《半泽直树》那样，神挡杀人，佛挡杀佛，整条村都找不到有人能打的吗？ 　　不可能的！ 　　肯定是东野司隐瞒了。 　　大泽合吉放下手里的数据，心里感叹东野司的手段实在有些脏，居然都开始玩这些盘外招了。 　　他沉吟一声还给东野司打了电话。 　　还笑着对东野司说让他不要担心，把真实数据拿出来给他评鉴评鉴，既然是你们东野工作室的产品，那肯定品质出色，大受喜爱才对... 　　大泽合吉这番话让东野司都有些好笑了。 　　他这边还在困扰要怎样才能‘重铸东野工作室’荣光呢。 　　结果那边的大泽合吉还觉得自己给了虚假数据，上来就对自己一阵阴阳怪气。 　　这还真是冤枉。 　　东野司也没想到大泽合吉居然对自己有如此之高的信心与评价。 　　不过没达到的数据，东野司总不可能去说自己做到了吧？ 　　他也笑着告诉对方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作假，如果大泽合吉不相信，可以亲自来东野工作室后台确认。 　　而这话大泽合吉自然是嗤之以鼻，觉得东野司简直就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他当然不可能去东野工作室验证。 　　毕竟数据这玩意儿还真就是东野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动动手指就能修改的。 　　他过去了其实也相当于没过去一样。 　　于是大泽合吉又与东野司笑着讨论了一会儿，随后才将电话挂掉。 　　对此，东野司也是摇了摇脑袋，当真有点哭笑不得。 　　明明已经惨遭滑铁卢了，但外面的大泽合吉还觉得自己是夹杂私货... 　　算了。 　　解释这个也没用。 　　还是专心将东野漫画发展起来吧。 　　他也算是与东野漫画这个网站较真了——还真不相信这个网站起不来。 　　东野司在这边下定了决心，而另一边的中野有咲膨胀了一整天，总算是认清楚了现实。 　　画不出来！ 　　根本画不出来什么像样的作品！ 　　就好像是手跟不上脑子，脑子跟不上手一样。 　　她在脑子里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手上画出来的又是另一种模样。 　　这不对劲啊！ 　　中野有咲真是脑袋发晕，双眼发黑了。 　　她好不容易画工进步，觉得自己能够大展拳脚，结果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绝世武功’就被冰冷的现实一巴掌拍倒在地面上。 　　这让中野有咲也是抓了好几十次头发，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要愁掉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中野有咲放弃了思考，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拿着空空如也的漫画原稿纸找上了东野司。 　　老实讲，在看见中野有咲的那个瞬间，东野司都是一愣。 　　他昨天看这货的时候还发现对方精神饱满，麦色的双颊挂着健康红晕。 　　可现在再看的时候，中野有咲已经头发凌乱，双颊苍白，原本透亮透亮的淳朴大眼睛都一下子失神了。 　　山上千夏都是忍不住多往东野司与中野有咲那里看了一眼。 　　难不成是东野老师与中野有咲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还是那种不能够描述的潜规则事情？ 　　这可不是她空穴来风乱猜，而是中野有咲时不时就会提起当初见到东野司提出想要‘肉偿’的事情。 　　难不成真被这个家伙‘肉偿成功’了？ 　　山上千夏胡思乱想着，只能这样偷偷地看着两个人。 　　东野司当然不会在意山上千夏在想什么。 　　他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原稿纸，又看了看中野有咲的模样。 　　随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画什么吧？” 　　“嗯...” 　　“我记得昨天你不是还说要画出来让我都大吃一惊的作品吗？” 　　东野司调侃一句。 　　“呃...我是那么说了啦...只不过...呃...” 　　中野有咲听着东野司这句话脸色臊红，结结巴巴地没办法回答。 　　她一向性格爽朗，但这个时候也爽朗不起来了。 　　毕竟东野司这话真是戳到她痛处了。 　　见东野司还看着她笑。 　　中野有咲有点气急败坏：“我、我这就回去再画！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她这模样看得东野司摆摆手，总算没继续调侃这货了，同时笑着开始询问她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 　　中野有咲也是生怕再被东野司调侃，立刻把自己遇见的难点说了出来。 　　新手画漫画的困难其实并不多。 　　主要就是脑中所想的情景与自己手中画出来的情景无法相一致，亦或是单纯就想不出来合适的情景。 　　这就是单纯的想象力以及剧情的构造力不足了。 　　而处理的方法也挺简单... 　　东野司沉吟一声，没有多犹豫，唰唰唰地就在旁边的白纸上开写。 　　这奋笔疾书的模样让旁边的山上千夏都被吸引了目光。 　　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还在谈漫画吗？ 　　两个小女生被吸引了目光，看着东野司动笔，最后停住—— 　　“你看看吧。” 　　东野司扯下刚写好的文稿，将其交给了中野有咲。 　　而这让中野有咲则是禁不住看了眼手中的文稿。 　　“《咒怨》...？” 　　山上千夏嘀咕一句，扫了两眼便看了过去。 　　讲道理，东野司的文笔并不算多好，很多地方就是非常普通的白描句子，一点修饰手法都没加。 　　但是普通的白描句却无法阻挡《咒怨》的恐怖。 　　阴森可怖的日式小宅。 　　索命的怨灵伽椰子... 　　恐惧不仅没有因为东野司普通的白描句而减色，反而越发浓烈... 　　还好东野司并没有将这《咒怨》画成漫画，要不然山上千夏可没信心不会被吓得变脸色。 　　“东野老师，这个《咒怨》应该是有后续的吧？” 　　“嗯，当然是有后续的。”东野司回答道。 　　“...是吗？” 　　山上千夏真有些震惊了。 　　作为东野工作室的原画师，她当然很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部《咒怨》的潜力。 　　不说能够比肩东野司的《午夜凶铃》，但也是剧情十分优秀的作品了。 　　而也就是这么一部作品。 　　她就看着东野司这么随手就写出来了？ 　　山上千夏挠了挠头皮。 　　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觉得自己与天才的世界实在相差甚远。 　　她有些感叹。 　　山上千夏长吁短叹。 　　东野司则没有多管她是怎么想的，而是看向中野有咲：“中野，就以这份短文稿为素材，画一篇漫画给我看吧。” 　　是的。 　　这才是东野司拿出《咒怨》的最重要原因。 　　《咒怨》是由各个小故事，蒙太奇拍摄手法来组成的日本恐怖电影。 　　曾经还被誉为与《午夜凶铃》并列的日本恐怖电影。 　　要知道《午夜凶铃》可是日式恐怖电影的巅峰之作。 　　《咒怨》能够获得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同样的，《咒怨》的拍摄、翻拍部数其实也丝毫不输于《午夜凶铃》。 　　东野司依稀记得当时还拍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十年纪念版、ov版、录像版、剧场版...这也算是日本的传统了。 　　能赚钱的玩意儿就可劲翻拍。 　　真正经典的其实也就那么几部。 　　可饶是这样，《咒怨》也算是当初日本恐怖电影高峰之一。 　　常常有句话会这么说。 　　提到日本恐怖电影就不得不提到《午夜凶铃》，而提到《午夜凶铃》，自然也有不少人想到《咒怨》。 　　再加上其独特的小故事构成线索推进剧情的单元剧形式... 　　正好适合中野有咲这样新人用来练手的作品。 　　“让我来练手？” 　　中野有咲看着《咒怨》的文稿，有些好奇。 　　“是的，其实你遇见的问题就是单纯的想象力不足，而想象力不足这一点就由文字描述来补足。” 　　东野司点头道。 　　就好像各位看小说的时候能够根据文字在脑内想象出合适的场景，合适的人物语气一样。 　　东野司这做法其实也就是类似于小说那样，以文字印象加强中野有咲的想象力。 　　这样她画出来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 　　东野司也不怕中野有咲拿着《咒怨》这稿子偷跑... 　　毕竟这就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片段，她拿着还能干什么？ 　　再加上东野司也不太会写这玩意儿，写出来的东西估计连原著一半阴森恐怖都没有还原出来。 　　所以他就更加不担心了。 　　“我明白了！” 　　中野有咲看着手边的《咒怨》文稿，重拾信心，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我一定会加油的。东野老师！” 　　她又转过身去开始动手画画。 　　这精力十足的模样看得东野司都一阵羡慕。 　　刚才还一副要死的熬夜模样呢，结果转眼间就打起精神来了。 　　该说不愧是年轻人吗？ 　　东野司也没打击她的积极性，只是告诉她，让她注意身体，就重新将目光转回去，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了。 　　虽然东野漫画惨遭滑铁卢，但该做的工作他还是要做的。 　　可不能因为一时失利就要放弃了。 　　与此同时。 　　北义塾高中。 　　正埋头吃饭的高桥由美突然抬头：“我听说最近东野老师好像弄出了一个东野漫画的网站啊...最近好像还在漫画的核心圈子里掀起了一些讨论。” 　　“阿司吗？” 　　吃饭的时候都没忘记放下英语小词条的东野千早总算抬起脑袋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听到是东野司的事情，就容易被吸引注意力。 　　“是啊！我也看了！那个网站真的好厉害啊，还支持英语和中文的...东野老师真是太厉害了。” 　　高桥由美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连漫画的最新连载都能看见，而且VIP付费价格也挺便宜的。” 　　她说着说着就情绪高涨起来了。 　　这模样让一边的藤原葵都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骂道：“你这个混蛋！是真不想上大学了吗？！不是说好了回家之后就看书的吗？” 　　“看漫画书也是看书啊！” 　　突然挨了打，高桥由美也有点委屈，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小声嘀咕着：“而且那个漫画网站在核心圈子真的很火的。” 　　她敢拿自己的便当盒子里的炸鸡发誓！ 　　东野司的那个漫画网站肯定会大火特火的！ 第三九九章.真是个铁人! 　　东野工作室的东野漫画网站在漫画喜爱者的核心圈子里面名声确实很好。 　　他们都为能有这样便利的漫画网站感到高兴。 　　就好比早就已经变成东野司忠实粉丝的神崎广。 　　当初他因为东野司《孤独的美食家》找到了忙时心灵慰藉，于是就进了东野司这个深坑，喜欢上了他所有的作品。 　　虽然东野司的作品有许多版本，什么‘珍藏版’、什么‘典藏版’这些玩意儿...但他现在也已经是东京的小白领了，并不缺这点钱，于是统统购买了。 　　上次带女朋友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对方还为他买了这么多东野司漫画而觉得他有些太过狂热了... 　　甚至隐约觉得是不是他的性取向有点问题，喜欢东野司这个男性大于她。 　　然后...然后神崎广就将东野司的漫画推荐给了她。 　　现在他和女友两人都是东野司的粉丝。 　　两人也都算是理智，一份漫画并没有像其他不理智粉丝那样，直接买二三十本，他们都是很正常的买上每份买上五六本，为东野司略尽绵薄之力。 　　而此时，自家漫画作者东野司又开办了东野漫画这个网站，他这个忠实粉丝当然是不留余力支持。 　　不说别的，先给自家女友注册一个账号。 　　之后再用爸妈的身份信息多注册两个账号。 　　至于其他的...他也没到那么喜欢东野司作品的狂热地步，给自己这一家人推荐推荐就可以了。 　　但让神崎广感到惊讶的是，东野漫画的质量还真的很不错。 　　不仅有《半泽直树》连载。 　　甚至之前东野司的《午夜凶铃》、《胜者即是正义》这些老作品都赫然在其上。 　　而且翻页也十分容易，加载速度也很快，还能为喜欢的作品点赞... 　　但最关键还是十分方便。 　　人只需要待在家里面，就能够看到自己想看的漫画了。 　　根本就不用下楼，然后走上一两百米去便利店里买漫画杂志了。 　　这确实很方便。 　　喜欢看漫画的人当然是希望能动动手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作品，谁愿意没事儿走上一两百米...三四百米呢？ 　　平时有些人就算是便利店就只有三四十米都懒得去。 　　不得不说，这种网络漫画的新颖方式，确实从某种意义上丰富了大部分漫画喜好者的选择。 　　神崎广已经入职三年，但从年龄上来讲，他今年不过也才二十五出头，对于这种新奇的网站当然兴趣十足。 　　最关键的是东野漫画还支持其他国家用户连入...不止是日语评论，底下居然还有部分英语、中文方面的评论。 　　从这里也看得出来... 　　东野漫画的目标肯定很大。 　　“果然不愧是东野老师...” 　　粗略体验了这网站功能，神崎广在心里默默地给了个好评。 　　同时他也没忘记打开经常会浏览的论坛。 　　然后神崎广才发现... 　　这里的漫画资源区域居然有不少人都在讨论东野司与东野漫画的事情。 　　毕竟网络是如今日本新生代经常聚集的地方，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是第一时间分享的。 　　不少人与神崎广意见一致，都觉得东野漫画运营的模式很有意思，准备等更多人去试试坑再加入其中。 　　毕竟网络付费这玩意儿在现如今的日本还算是较为新奇的玩意儿，特别是用真金白银去换取东野漫画的点数购买虚拟漫画...z 　　这当然得等其他人试试水啊。 　　消费者保持理性是很正常的。 　　而另一边的东野司却并不清楚这些核心圈子的讨论。 　　他只是每天都会扫上一眼东野漫画的运营情况，看着并不是特别乐观的数据统计，同时提出各种改进的手段。 　　优惠券、打折券这些前世经常用的玩意儿都被他拿出来了。 　　不过在收效方面却不尽人意。 　　“东野老师，你看看这个...” 　　正在查看《非自然死亡》这周蓝光碟片销量的东野司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细川小春满脸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 　　看她红红的脸色，东野司估计对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东野司将细川小春手里面捏着的小报纸拿过来，同时看了一眼。 　　然后上面报纸第一个标题就让东野司愣了愣。 　　‘《半泽直树》作者东野妄想打造一个漫画垄断帝国，但已经原形毕露。’ 　　嗯？ 　　这什么玩意儿？ 　　东野司继续往下看去。 　　只是看着看着，东野司就大概明白这文章的作者想表达什么了。 　　大概就是往死了抨击东野司创立东野漫画这一行为，觉得他作为当今行业的领头羊根本就没带好头，反而还一直想着利用自己在漫画业界的影响力，打造一个垄断日本漫画的体系。 　　这毫无疑问是一顶大帽子。 　　毕竟不管在什么时候，‘垄断’这玩意儿都不是什么好事。 　　垄断一个行业，就代表这一行业的多样性会消失，行业也会变得单一，萎靡。 　　在抨击完东野司这方面后，写下这篇文章的作者又指出他根本就不了解当下市场云云，pixiv网站能够崛起大部分都是靠着运气。 　　若是只看对方在报纸上的言论，估计真会有人相信，觉得东野司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呢。 　　这让东野司通篇看下来都忍不住点点头。 　　这文字功底...写得可真厉害啊。 　　简直可以说是字字珠玑，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面，恨不得他死。 　　最关键的是，在最后，这个作者还好言规劝，希望东野司解散东野工作室，重新将精力集中于漫画创作。 　　这还真是红脸白脸都被这货一个人唱完了。 　　要不是对方是过来抹黑自己的，东野司估计都要给对面点个赞。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冲着自己下黑手了，东野司也没犹豫，觉得一定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但肯定不是现在。 　　因为东野漫画经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被骂纯属活该...你率先动了互联网这块蛋糕，当然会有人说话。 　　但要是真被东野司等到状况回暖的那天... 　　他一定不会对这些个在报纸杂志上面捅自己刀子的家伙手下留情的。 　　毕竟只看这报纸文章的格式就能看出来了，这家伙肯定是收了钱了，要不然必然不会这么撕破脸来阴阳怪气。 　　东野司长了个心眼，同时看了一眼这篇文章的作者。 　　好家伙，还是个熟人。这不就是以前那个川西士夫吗？ 　　就是那个他有个姐姐还是妹妹，是岩筑出版社那边某个董事役员的老婆。 　　难怪自己这边经营状况不乐观的时候这货就跳出来唱反调...原来是这样啊。 　　这家伙明显很狡猾，属于很爱惜自己羽毛的那种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今天才跳出来说话。 　　东野司把这个川西士夫记下，又安抚几句细川小春，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回去继续帮忙工作。 　　他的表情还算正常，这让细川小春都在心里直呼东野司难不成是有什么钢铁做的心脏吗？ 　　真是个铁人！ 　　这种舆论压力都还能毫不变色！ 　　她点头，接着便回去工作。 　　但就在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中野有咲就已经主动找上东野司了。 　　原来是这几天按照东野司《咒怨》文稿的描述...她居然还真的有模有样的还原出了《咒怨》中伽椰子这一经典日本女鬼的形象。 　　“看着挺不错的啊。” 　　东野司手里面捏着中野有咲画出来的几页原稿纸，禁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很不错。 　　东野司让她画的是小林裕介拜访佐伯伽椰子家时的剧情。 　　而对方也没让他失望。 　　作画方面并没有多少崩坏的地方，用色以及阴影也十分讲究。 　　就是分镜方面有点模仿东野司的痕迹。 　　不过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创作嘛，本来就是从模仿开始的。 　　就连把原稿拿过来的中野有咲都‘哼哼哼’地满脸得意，觉得自己这一次总算完成东野司的要求了。 　　但是... 　　“还是有很多毛病。”东野司先是夸奖，后面又补充一句。 　　“还有毛病？” 　　中野有咲听着东野司这话忍不住挠了挠头皮，瞪大眼睛，有些不乐意了：“又有哪里出毛病了啊？东野老师？我可不觉得...” 　　“你文字说明留太多了。” 　　没等中野有咲说完，东野司就已经主动开口。 　　随后他伸手指向漫画原稿上面的其中一格。 　　那整整一格的分镜，全部都是中野有咲留下的文字说明。 　　只见上面写到‘初夏的白天似乎特别漫长，小林俊介结束学校工作正打算回家的时候，天色丝毫还没有日将西落的样子。’ 　　这长长一段，并没有配上任何画面，就是单纯的文字说明。 　　小林裕介是《咒怨》中的怨灵川又伽椰子暗恋的人，也是伽椰子鬼宅形成《咒怨》的最关键人物之一，给他介绍是没多大问题的。 　　但是—— 　　东野司轻轻地点了点桌面，解释道： 　　“读者看的是漫画，不是小说，也不是短剧，这一段的画面描写，你要么直接舍去，要么就画出来，而不是这样用长长的一段文字表示出来。这很影响观感。” 　　这算是新人漫画作者经常犯的错误了。 　　文字留白太多了。 　　就好比各位看《海贼王》、《火影忍者》亦或是《龙珠》这种作品。 　　若是有必须要用文字留白表现的形式，也肯定是短短的一句话，或者是短短的几个字节。 　　而绝对不可能整整一格都挤着一段话。 　　这就太影响整体观感了。 　　听着东野司的解释，中野有咲也是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样吧，我也来画这一段剧情表现给你看看。” 　　东野司没有继续让中野有咲画下去，而是让她坐下，等着自己把《咒怨》这段剧情示范画完。 　　他捏着笔，轻轻地吐了口气，随后才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好久没画这种恐怖漫画了啊。” 　　他的画工现在有了长足的进步，比起以前《午夜凶铃》时期要强上太多。 　　也因此，他也很少再碰恐怖漫画这个题材。 　　毕竟他画这玩意儿的时候自己心里都莫名有些发憷。 　　东野司在心里嘀咕，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熟练的使用G笔，轻而易举地便动手画出了自己想要的分镜。 　　这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完全就没有任何停顿。 　　中野有咲在旁边一直看着都呆住了。 　　东野老师这未免也太丝滑了吧？ 　　与自己之前画的时候完全不同。 　　感觉就像是打印机一样，有条不紊地就把稿子给吐出来了。 　　人类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吧？ 　　她看着看着就呆了，等回过神来，几张原稿就已经整整齐齐地画出来了。 　　“可以了。” 　　东野司将几张原稿交给中野有咲：“我去外面呼吸一些新鲜空气，顺带休息一下，你就随便看看吧。” 　　他也不在意中野有咲已经看呆了，将原稿交给对方就站了起来。 　　只不过她这边还没动手开始翻，另一边山上千夏见东野司离开了，立马就跳过来叫道：“快让我也看看！” 　　这可是《午夜凶铃》的作者时隔三年动笔画的恐怖漫画啊！ 　　没有任何画师能拒绝这种诱惑。 　　山上千夏都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怕是今天看了被吓死在这里，她都要看看东野司恐怖漫画实际水平。 　　两个小女生就这么好奇地翻阅起东野司刚刚画好的《咒怨》，一页一页开始翻下去... 　　小林裕介是附近一所小学的教师，今天他约好了前往佐伯家进行家访。 　　可... 　　“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着灯罩的台灯，椅子跟桌子乱七八糟堆砌在一起，破碎的花瓶与碗盘、摔得稀烂的水槽、盖子破掉的冷藏保鲜盒、碎裂的盆栽跟栽培箱，书，笔记本及相本.... 　　被夕阳烧得通红的房间内部杂乱无章。 　　一切都泛着寒意... 　　小林裕介站在这种地方，莫名感到身体发冷。 　　就仿佛是作品中人物的感受传到自己的身上一样。 　　就连正在看这部作品的山上千夏以及中野有咲都忍不住缩了缩头，咽了咽口水。 　　一股没来由的，说不出的惊恐感从心头涌出。 　　这就是东野司的实力吗？ 　　明明漫画里面什么都还没出现，也没看见什么鬼影—— 　　仅仅只是房间的氛围塑造。 　　却给她们一种被冰冷双手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第四百章.开始崛起了？ 　　窗外的残阳。 　　但这残阳并不能给人带来‘热’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彻骨的冷意。 　　乱七八糟的房间，看着这一切发懵的小林裕介。 　　阴冷感不知何时已经如跗骨之蛆般攀附上山上千夏与中野有咲的背脊。 　　该说不愧是东野司吗？ 　　山上千夏与中野有咲虽然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并且知道东野司的漫画功底很强。 　　同样，她们也觉得自己并不会太过吃惊。 　　但实际效果出来后...她们俩才觉得自己想多了。 　　明明东野司画出来的《咒怨》只是用单纯黑白两种颜色所画出来的。 　　却让她们的眼前似乎都浮现出了那恐怖阴森的《咒怨》世界。 　　周围东野工作室的景物被拉长。 　　等到她们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站于佐伯伽椰子的凶宅当中。 　　阴冷的宅邸，散发着寒意的房间，角落的阴影仿佛有人在窥视... 　　与此同时。 　　是耳边传来的那窸窸窣窣如同喉咙被绳索绞紧而发出的‘咯咯咯咯咯’的声音。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感席卷两人的内心。 　　山上千夏与中野有咲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见对方眼中的恐惧... 　　甚至上嘴皮与下嘴皮都已经在打架了。 　　但最恐怖的无疑还是耳边突然传过来的声音：“哎？这不是...” 　　人在聚精会神看某种恐怖东西的时候，耳边突然传出声音...这毫无疑问会把人吓一跳。 　　至少山上千夏与中野有咲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是真的‘哇哇哇’地叫着跳起来了。 　　刚从另一边走过来的细川小春都被她们俩这动作给吓了一大跳，满脸懵逼——我不就是过来看见了桌上的漫画原稿吗？ 　　你们俩为什么像是见到鬼了一样？ 　　等到两人都稍微冷静下来了。 　　为头的山上千夏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吓到了最近刚上任的细川小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山上千夏这几天老老实实的，生怕细川小春这把火直接烧到自己身上。 　　结果现在好了。 　　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还是撞上这把火了。 　　山上千夏连忙开口：“抱歉，细川总编，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中野有咲就已经摸着脑袋，很不高兴地说道：“是谁啊？害得我被吓了一大跳，真是的...不要出现在别人身后啊。” 　　好家伙！ 　　山上千夏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 　　这位细川小春可是东野司的老熟人了。 　　你说这话不就是得罪东野司吗？ 　　山上千夏痛下决心，决定‘卖友求荣’与中野有咲划清界线，但还没开口，就被中野有咲下一句话打断了。 　　“怎么了？山上前辈？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啊。” 　　“呃...” 　　山上千夏看着中野有咲满脸傻傻地看过来，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不是... 　　你这货绝对是故意的吧？ 　　山上千夏是真想吐血了，一口血喷死中野有咲这货，然后自己再找个地方上吊把自己吊死——真是遇人不淑啊！ 　　她在这边疯狂做心理斗争，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却没多在意。 　　她在富岛出版社的时候地位就一直不高，就算来到东野工作室当上总编了，一时间观念也没有转变。 　　因此，细川小春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东野老师画出来的原稿吗？” 　　每个漫画作者都有自己的风格，但东野司不同。 　　他是画了一部漫画后，风格就会转变不少。 　　但从笔触上去看的话，细川小春这个已经负责东野司三年作品的编辑，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对方画出的东西。 　　她只是看了两眼，就沉浸于东野司构造出来的这个咒怨世界了。 　　等完全看完后，她也是害怕得心跳不止。 　　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感叹。 　　东野司的基本功比起当年《午夜凶铃》不知道好了多少。 　　从同类型漫画《咒怨》就能够看出其中的显著差距。 　　不过细川小春也能看得出来，这就只是东野司画出来的给新人的示范漫画。 　　因为东野司画得实在太符合标准了，没有他自己画漫画时那种信手而来的感觉。 　　看到这里，细川小春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中野有咲与山上千夏：“我听说东野老师好像是要培养一个能挑起东野漫画大梁的漫画作者...” 　　“没错！就是我了！” 　　中野有咲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拍了拍胸口。 　　“是吗？” 　　细川小春打量了一眼中野有咲，发现这个扎着单马尾的女生长得还挺可爱的。 　　于她是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容：“加油吧，不要愧对东野老师费心培养。” 　　不要愧对东野老师的培养... 　　中野有咲听着这话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她天生就是个直肠子，更清楚说一点就是个铁憨憨，什么都直来直往的。 　　细川小春突然跳出来吓了自己一跳不说，居然还说教起自己来了——这还能忍？！ 　　中野有咲觉得除了她的‘恩师’东野司能说教她之外，别人压根就没有说教自己的资格。 　　她‘憨劲儿’上来了，当即抬起脑袋开口了：“我肯定不会让东野老师失望的，但是你为什么要说教我啊，你懂漫画吗？” 　　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山上千夏不得不佩服中野有咲，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 　　虽然相处的折断时间她已经了解到中野有咲直来直往的性格了。 　　但她没想到这货居然这么直肠子... 　　山上千夏刚想代替中野有咲道歉。 　　但没想到另一边细川小春居然微笑着率先道歉了：“嗯，确实是这样，是我考虑不太周到了，十分抱歉。” 　　呃—— 　　该说真不愧是东野老师的熟人吗？ 　　居然这么有涵养！ 　　山上千夏心里面感叹着，一边又防止中野有咲再说错话，干脆开口道：“抱歉，细川总编，你应该还有要做的事情吧？你去忙你的事情吧，这边的事情我能够处理。” 　　细川小春显然没在意，只是笑着点点头，便拿着表单离开了。 　　这让山上千夏也是重重地吐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对着身后的中野有咲就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你这个憨憨！你知道细川总编是东野老师的熟人吗？你刚才在凶些什么啊？” 　　“我...”面对山上千夏，中野有咲又凶不起来了，显得支支吾吾的很委屈。 　　毕竟山上千夏一直都在教她画画，是她很尊重的大前辈。 　　虽然她是个直肠子憨憨，但也不敢对尊敬的‘大前辈’无礼。 　　“你记得要和细川总编道歉啊。” 　　山上千夏提醒中野有咲一句。 　　“哎——？” 　　中野有咲发出了声音。 　　“你哎什么哎？道歉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山上千夏捏住了中野有咲的鼻子说道： 　　“那可是富岛出版社出身的编辑，是近几年来最有希望成为富岛出版社《和世》杂志总编的唯一女编辑，她当然很懂漫画。要是论专业性，连东野老师都不一定比对方强。” 　　“啊？是这样吗？” 　　刚刚还满脸不情愿的中野有咲惊讶地抬头。 　　“是啊...所以我才让你快点道歉...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山上千夏错愕地看了一眼迅速起身小跑的中野有咲。 　　“我要去道歉啊！而且还要向她请教漫画上面的事情。” 　　中野有咲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脚下加速跑向细川小春的办公区域。 　　看着对方急急忙忙的模样，山上千夏都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这...真是属变色龙的啊！” 　　“那不一样。”中野有咲拿着东野司的《咒怨》原稿小跑出去：“我刚才那是不知道细川总编有真本事，可我现在知道了。当然要为自己失礼道歉啊。” 　　是的。 　　中野有咲的想法很简单。 　　一开始她是觉得细川小春没有本事还来说教，简直就是不懂装懂...那她当然生气，毕竟她都这么努力了。居然还要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说教。 　　但现在...她知道对方很懂漫画，并且漫画知识可能比东野司还要丰富...那她当然要去道歉了。 　　毕竟对方比自己厉害嘛。 　　她急忙跑出去。 　　那样子看得山上千夏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候她也算是知道为何中野有咲进步这么快了。 　　有天赋，还努力，不放过一丝一毫机会...虽然性格上确实有点问题。 　　但是... 　　还是很厉害啊，真是属于那种活该成功的类型。 　　她感叹着，同样也觉得东野司看人的目光真的很不错。 　　很明显，东野司并不知道山上千夏在想些什么。 　　他外出活动回来后没见到中野有咲，就照例问了山上千夏一句。 　　在得到中野有咲去找细川小春学习漫画知识这一回答后，东野司也没继续在意下去。 　　毕竟细川小春对待漫画的态度很严谨，如果中野有咲是去请教细川小春，那他确实也不用太过在意。 　　他就这样继续往下画没有完成的《半泽直树》，同样等待着东野漫画的后续消息。 　　只不过让东野司感到遗憾的是，仿佛真如电视节目、网络以及报纸杂志所报道的那样。 　　东野漫画仿佛真的难以翻盘了。 　　这些评论，让一开始还对东野漫画怀抱有信心的大泽合吉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难不成东野漫画真就这样结束了？ 　　这状况未免也太艰难了吧？ 　　这艰难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这周的周日... 　　“呼...”准备工作的细川小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从她化了妆但依旧掩盖不住黑眼圈的脸色来看就知道了，细川小春现在很是劳累。 　　确实很劳累。 　　因为这几天下来，她除了应付中野有咲的提问，还要分心去审查东野漫画上面上传的稿子。 　　东野漫画的新注册用户状态不佳，但却很稳定，基本上每天都停留在一千多名的数量... 　　不过这是p站宣传过后的情况，所以参考价值不大。 　　细川小春估计pixiv那边一停止宣传，东野漫画这边的用户增量就会骤减。 　　原创区投稿的漫画稿件虽然越来越多了。 　　但根据她的专业目光看去，并没有找到几部漫画能够达到与东野漫画签约标准。 　　工作增多，再加上这些天外界的讨论...真是弄得她身心俱疲。 　　“希望今天能发现一些好苗子...还有其他的好消息...” 　　细川小春轻车熟路打开东野漫画的后台，随意的一眼扫去。 　　然后... 　　“这是...？” 　　细川小春看着表单上面的数据，禁不住张大了嘴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昨日新增用户注册量2334位，付费人数增加926位...” 　　细川小春确实震惊到了。 　　要知道她这些天下来已经习惯每天一千多位新增用户注册量的数据了。 　　这突然暴涨了一倍，并且付费人数也增加了926位... 　　简直就好像是天降了外星人，突然就增加了如此之多的数量。 　　“这...难不成东野老师那边找到了新的宣传手段？” 　　细川小春进入职场很久了，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她脑子发热了几分钟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 　　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东野司找到了新的推广方式。 　　不止是p站推广，同样还有电视、报纸这些传统推广方式... 　　“应该是这样吧？”看着这两千三百多位用户数据，细川小春喃喃自语。 　　就好像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样。 　　细川小春上一秒还在念着东野司的名字，下一秒东野司推开门，走进来了。 　　这算是东野司的习惯了。 　　每天上班之前先过来看一眼东野漫画的数据情况。 　　细川小春也见怪不怪了。 　　她顺手将数据表单打印出来，站起来递给东野司的同时开口道：“东野老师，你找到了什么新的推广方式了吗？” 　　“新的推广方式？那是什么？” 　　东野司进来本来是想看看今天东野漫画的数据，突然听细川小春这么说后，不太明白地回答一句。 　　“哎...？可是今天的数据...” 　　见东野司似乎不知情的模样，细川小春也愣住了。 　　没找新的推广？ 　　也就是说东野漫画靠着自身的质量...拿下了两千三百多位用户注册量的数据？ 　　这...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 　　莫不是东野漫画终于开始崛起了？ 第四零一章.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东野司一开始并不知道细川小春突然发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就看见了东野漫画今天的数据，同样也明白了细川小春所说的新推广是怎么回事... 　　这数据增长的确惊人。 　　比起往日增长数量凭空增加了一倍。 　　饶是东野司看见了都忍不住想问问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是不是他们在背后找了新的电视节目广告或者是买了报纸广告位。 　　要不然这涨幅...不应该啊。 　　东野司压住了询问的冲动，毕竟只是想想就不太可能。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不可能绕过他去做那么大的决策。 　　那么... 　　“这应该是自然增长。” 　　东野司摸了摸下巴，开口回答道。 　　“如果真的是自然增长，那东野漫画...” 　　细川小春满脸惊喜。 　　但她话并没有说完，只说了一半。 　　毕竟现在局势还没有明朗。 　　虽然东野漫画今天的增长确实出乎意料，但也不能否定究竟是不是昙花一现。 　　毕竟经营就好比是细水长流，暴富一波肯定是不如稳定增长的。 　　不过发生这种突然暴富的事情，还是需要开一个集体小会的。 　　东野司没犹豫，很干脆叫来矢野龙一、濑尾大悟他们，研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矢野龙一、濑尾大悟他们研究，并且结合网站运营时高峰时间段、还有什么增长速度最快的时间段等等数据... 　　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计，整合，最后他们得出了结论——没有原因。 　　是的。 　　就是没有原因。 　　他们就是什么都没做，维持着网站的日常运营，自然而然的数据就暴涨了一轮。 　　而这结果也从侧面说明了...这次数据暴涨有很大可能性就是东野漫画凭借着自身的质量吸引来了如此数量的用户。 　　这个讨论结果当然也让矢野龙一、细川小春他们士气倍增，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渴望成功了。 　　细川小春都姑且不论。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可以说是代替东野司全盘操作东野漫画的设计、操作以及运营方面的系统。 　　为了东野漫画，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说一句呕心沥血、肝脑涂地真没问题。 　　这玩意儿相当于是矢野龙一他们的心血结晶。 　　虽然是东野司提出来的方案策划，但他们同样也希望东野漫画能够蓬勃发展。 　　前面由于东野漫画被网络、电视节目以及报纸杂志上面的各路大神痛骂，他们都有些丧失信心了。 　　这就好比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信心，结果真正拿出去之后，却被学校老师一顿批评。 　　但现在看来... 　　之前被人骂来骂去的苦日子已经结束了！ 　　“该到我们东野漫画反击了。”东野司轻声道。 　　没错！现在轮到他们反击了！ 　　之前骂过东野漫画运营状况的人，现在要一家一家的找回场子来... 　　不要觉得东野司小肚鸡肠。 　　毕竟一直以来都讲究胜者为大，要是东野司这次输了，那他被骂了就被骂了，忍忍就过去了。 　　但现在既然有机会了... 　　那当然要对之前捅过东野漫画刀子的人算一算账。 　　当然，现在还是要沉住气的。 　　还不知道是不是东野漫画的昙花一现呢，自然不能随便亮刀子。 　　至少得等到现在手里面这柄小刀变成大砍刀再一招出手致命！ 　　看着东野漫画的数据。 　　东野司眉毛挑动。 　　他现在就想等着明天，到时候再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也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外界还是维持着对东野漫画相同的看法。 　　依旧是觉得东野漫画这个投资十分失败。 　　东野工作室刚做了一部《非自然死亡》这种出色的动画，他们估计《非自然死亡》赚来的金钱全部都赔进东野漫画之中了。 　　于是又是一阵装模作样的惋惜，觉得东野工作室因为投资东野漫画从而错过了一次扩大自己的机会。 　　而做出投资东野漫画决策的人又是谁？ 　　理所当然的就是东野司。 　　所以外界干脆就拿东野司开刀，普遍认为东野司虽然在漫画这个方面的才能无人能及，但在经营方面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东野司看见了这些文章也只是一阵好笑。 　　因为这些人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个话题。 　　那就是他东野司不行，除了漫画之外一无是处。 　　这也是没办法的。 　　因为现在东野工作室就只有东野司最具有代表性。 　　他参加过红白歌合战，而且还是国民级漫画作者、曾经的文部科学大臣奖的获得者，骂他的热度肯定比骂矢野龙一、濑尾大悟他们要高太多了。 　　单单以上这些点，集火东野司的人就肯定不会少了。 　　但是... 　　比起前两天来讲，东野司现在可是沉稳了很多。 　　因为从这两天东野漫画的数据变化来看...真是有崛起的兆头。 　　首先是注册用户数量，注册数量从之前的两千三百多位增长到了两千六百多位，平均一天提升一百多个用户注册量。 　　而且还在往上增长。 　　与此同时，原创漫画区域那边也已经有了成果。 　　在细川小春认真审稿之下，总算是发现了好几个在东野漫画原创区中的好苗子。 　　按照她的话来讲就是，虽然现在还不算成熟，比不上富岛出版社的连载漫画作者。 　　但只要花点心思，应该是能够成为那种出版社普通连载作者的。 　　至于台柱子作者的苗子... 　　这就有些困难了。 　　毕竟这种层次的作者就不是努努力能达到的程度了，天赋同样也是需要的。 　　不过能找到好苗子这一点就已经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好事成双吧。 　　之前东野漫画死气沉沉，可现在已经一扫前面的颓势了。 　　不过东野司还是不着急，觉得还是要把刀子再磨一磨，争取把那群键盘大神一刀给捅死，永绝后患。 　　而此时。 　　正在捏着钢笔忙着给报社写原稿的川西士夫突然感到身上一寒。 　　“什么情况？” 　　他喃喃自语一声，摸了摸脖子，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吐了口气，转而看向桌面上写好的原稿。 　　这是他给报纸投稿的文稿，就是市面上那种很常见的一页三百五十个格子的原稿方格纸。 　　此刻，上面早就已经被他所写下的密密麻麻的评论给占满了。 　　“很好，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川西士夫点点头。 　　这是他要交给报社的最新报纸，主要是细数东野司各大罪状的文章。 　　带上前面的电视节目采访以及各种报纸刊登，这已经是他第六次还是第七次针对东野司发表言论了。 　　至于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东野司... 　　理由其实很简单。 　　正如前面所说，东野司与富岛出版社进行合作，而岩筑出版社作为与富岛出版社的常年对手，自然不可能这么看着东野工作室与富岛出版社舒舒服服的推进合作。 　　这种盘外招岩筑出版社用得很多。 　　再加上川西士夫的姐姐确实与岩筑出版社的有个役员有关系，他当然要顺势帮忙了。 　　于是川西士夫精挑细选，最终敲定了他攻击的对象——东野司。 　　原因也十分通俗简单。 　　因为东野司是东野工作室的代表人物。 　　再加上川西士夫本身来讲就对‘漫画’等产业抱有一种偏执的偏见。 　　他认为画漫画就是单纯的不务正业...不仅仅是画漫画，看这种快餐娱乐文化的人也是一样，根本成不了才。 　　所以...就算东野司是国民级的漫画大师。 　　在他这个从美国归来的财经学者的眼中，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川西士夫不敢评论富岛出版社也是如此。 　　毕竟与东野司这种‘小漫画作者’不同，富岛出版社那可是日本出版社的龙头之一。 　　他一个小学者，如果真把富岛出版社惹得恼火生气，那就只是一只手就能摁死的，根本就不用费太大力气。 　　综上考虑，川西士夫选择了东野工作室与东野司作为目标。 　　而且不得不说，川西士夫的文笔确实很不错，再加上有理论知识的支撑。 　　一些就算听不懂，看不懂的读者也莫名会觉得他讲得十分有道理，觉得东野工作室就算明天倒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次他又写了文章，并且很悲观的预测了东野工作室的经营状况，并且扬言东野漫画的投资将是压死东野工作室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毫无疑问是具有强烈个人主观色彩的言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些点评地方甚至对东野司本人造成了诽谤。 　　但事实胜于雄辩。 　　最近东野漫画的运营情况确实不佳。 　　所以川西士夫才敢使用这样的句子去形容对方的‘艰难’处境。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辛辣不怕事的点评，居然还在网络上收获了一批小粉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是个真实的财经评论家。 　　在他的个人主页下面还有不少人留言。 　　看着这些人，川西士夫只是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确实十分聪明，挑对了东野工作室以及东野司这个目标。 　　现在他靠着蹭东野司这个国民级漫画作者的名气，都收获了一票支持者了...果然世界上蠢人还是多啊！ 　　自己飞黄腾达可就靠他们了！ 　　想到这里，川西士夫就禁不住哼起了小曲，颇有种洋洋自得的感觉。 　　等到他把桌子上面的原稿都收好后，这才给他一直有合作的报社总编打了个电话。 　　在等待对方接电话的过程中，川西士夫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他觉得自己现在出名了，有一定名声底子了，对方居然还让自己等他接电话。 　　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大概就这么等了半个分钟，对方终于将电话接通。 　　川西士夫换了音调，将语气中的不耐烦掩去，显得很是温和：“岛崎总编，你之前所需要的原稿我已经写好了，现在就用传真机给你发送过去，希望你能过目。” 　　他好歹也是个社会人。 　　虽然心中不耐烦，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只不过这次，川西士夫的表面功夫并没有得到那边岛崎总编的迎合。 　　相反，对方的语气还有些为难。 　　“不好意思，川西先生，这份原稿我们不能按照原定计划收下。” 　　“什么？” 　　听见这个意料之外的答复，川西士夫有些诧异了：“岛崎总编，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为了这份原稿，熬夜写了两天，结果对方直接开口就说不要了？ 　　想到这里，川西士夫就有些绷不住了。 　　但岛崎总编显然没有在意他的想法，只是颇感无奈地回答道：“并不是我想毁约，川西先生，只是这份原稿确实不能再用了。” 　　“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这次算是我的得意之作了，如果还不满意的话，我也是可以修改的。” 　　川西士夫不明白前天还笑眯眯问自己什么时候投稿的岛崎总编怎么翻脸不认人了，但这时他还是努力争取。 　　“...川西先生，还是请你上网看看东野工作室刚发出的公告吧。” 　　岛崎总编留下最后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让还在‘喂喂喂’的川西士夫都未免有点气急败坏。 　　东野工作室的公告？ 　　他们难不成还发了什么玩意儿吗？ 　　可就算是发了什么，东野漫画运营情况不良还是没有改变啊。 　　只要他川西士夫说得是事实，那就不存在构成诽谤的。 　　言论自由日本还是有的吧？ 　　川西士夫不信邪的打开了东野工作室的主页，发现对方果然发了一条公告。 　　这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禁不住直接往下看去。 　　然后看着看着... 　　川西士夫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了。 　　甚至可以说是背脊都在发凉！ 　　在东野工作室的公告之下，是东野漫画的后台数据。 　　那节节攀升的注册用户数量从某种意义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本大家都想踩一脚蹭一蹭热度的东野漫画...真的站起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底下居然还提到了他川西士夫的名字。 　　东野工作室居然要以诽谤东野司个人名誉的罪名起诉他！ 　　“咕嘟...” 　　川西士夫只觉得两眼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作为在网络平台、电视节目、报纸杂志上都怒喷东野司，甚至带着人身攻击倾向的川西士夫来讲。 　　最后这一段... 　　真是把刚才还在天堂中的他，直接打落下了地狱。 　　人生就是这样吧。 　　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第四零二章.你不要我了吗师傅？ 　　东野司当然没想过真能通过这种手段把川西士夫给摁倒。 　　毕竟日本言论自由还是很宽泛的。 　　虽然川西士夫是在有些报纸杂志上面对自己进行过些许人生攻击，骂自己就是个糊涂蛋...但只要川西士夫有所准备，这样的起诉应该是不会成功的。 　　东野司就是明知道这一点还要表示起诉川西士夫的。 　　就算不能将对方直接掰倒，但东野工作室的只是起诉，也足够对方手忙脚乱、喝上一壶了。 　　这也算是算账了。 　　且让这些评论家、报社杂志笔者最难受的并不是东野工作室那边传来的警告讯息。 　　是的。 　　只是些许提醒警告而已，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对方又不会真对他们的利益造成损害。 　　只要不动他们手上面的蛋糕，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所以，真正让他们感到难受的其实是东野漫画居然如同奇迹般从泥坑里爬出来了。 　　要知道他们之前可一直都在预测东野漫画会一路衰落，最终以失败收尾的。 　　结果谁能想到，东野漫画那边的局势突然就转变了。 　　不仅一扫之前的颓势，而且还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这简直让他们难以接受。 　　因为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是最讲究公信力的，同样的，他们也是最爱惜自己羽毛的那批人。 　　毕竟他们就是靠着这方面吃饭的。 　　那怕是这次东野漫画一直萎靡不振，他们也是憋了好久。 　　等了足足一个多星期，确认了东野工作室没什么翻盘手段。 　　这才主动下场数落东野工作室。 　　结果他们刚说了东野漫画不行了，东野工作室要倒闭了，甚至还没说多久，这些推论就被东野漫画的出色表现给推翻了... 　　他们是真的有些想骂娘了。 　　特别是东野司这个家伙还一直憋着坏水，等到他们东野漫画的情况稳定下来，才开始亮刀子。 　　要是东野司一开始就憋不住亮刀子... 　　那个时候他们还能操作一下，因为那时他们还没发表那些诸如‘东野漫画必死无疑’盖棺言论。 　　可东野司偏偏要等到情况完全稳定下来...这个时候他们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也都骂了。 　　自然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上嘴皮子一动，下嘴皮子一合，把前言撤回了。 　　这些网络键盘侠、报纸杂志的评论家现在算是进退两难了，真是纷纷骂娘，觉得东野司真是个阴险小人。 　　他们显然是忘记了，之前他们为了蹭东野漫画以及东野工作室热度在背后捅东野司刀子的事情。 　　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各处起火。 　　而面对这种情况，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 　　只能暂时夹着尾巴灰溜溜做人了，等到头顶上这阵风波过去，或者等东野漫画现在的盛况只是短暂昙花一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谁都没有料到... 　　东野漫画居然真的重整旗鼓，一扫颓势了... 　　这个‘谁都没有料到’中自然也包括了富岛出版社的社长大泽合吉。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泽合吉也是有些意外抬起脑袋。 　　他一直都相信东野漫画能够像pixiv网站那样，在东野司天马行空的想法下变成全日本前几位的大型网站。 　　可由于东野漫画一直以来的运营不善。 　　大泽合吉虽然关注了一个多星期，但发现经营情况没有改善后，就有些失去了兴趣。 　　毕竟富岛出版社平时要处理的事务只会多不会少。 　　他作为富岛出版社的社长，自然不可能一直为了运营状况不善的东野漫画而费心。 　　所以早在之前，他就没有再去过问东野漫画的情况了。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东野漫画热度大涨的消息...他当然会感到意外了。 　　特别是看到东野漫画的用户注册量基本稳定在每天两千六百位的时候，他更是重重地吐了口气。 　　这还真是... 　　大泽合吉觉得自己这是被东野司骗到了。 　　之前第一个星期的时候。 　　这平均2600个用户注册量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突然暴涨起来的。 　　东野司肯定是对他隐瞒了数字。 　　自己这肯定是被东野司骗到了。 　　东野司藏得还真是深。 　　大泽合吉想了想，动手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那一边的东野司只是刚接起电话。 　　这边的大泽合吉就笑着主动调侃着开口了：“东野老师，你隐藏得未免也太深了吧？要不是今天公布数据，我都还不知道东野工作室那边的具体情况呢。” 　　大泽合吉这话语带着浓浓的埋怨，仿佛是在责怪东野司对他进行隐瞒一样。 　　但东野司却听得出来，对方无非就是想过来探探他的口风，从他这里得到东野漫画的具体运营情况。 　　这让东野司也是有点感叹。 　　这货果然是个老狐狸。 　　大泽合吉在这时打电话过来询问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 　　从东野司这里得到东野漫画的运营状况。 　　从而判断他们富岛出版社要不要也学着东野漫画，同样也搞一个‘富岛漫画’网站出来。 　　这还只是刚收到一个消息呢... 　　大泽合吉就已经想抓住机会了... 　　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捏住下巴，思考一番后，最终决定老实交代。 　　大泽合吉并不是那种容易糊弄过去的傻瓜，他不可能用假话进行隐瞒，更何况... 　　东野司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大泽合吉。 　　他刚开始提供给大泽合吉的就全部是真实数据。 　　只不过是对方一开始就对东野漫画的期待太高了，但东野漫画并没有达到对方的期待而已。 　　老实讲，这让东野司也有些意外。 　　外界的不少人都觉得东野漫画要完蛋了，东野司之所以能对东野漫画有信心，那是因为有后世的经验打底。 　　但大泽合吉却完全不同，他作为一个2005年的企业家... 　　不得不说，这目光的前瞻性确实很厉害，难怪对方能做到富岛出版社的社长。 　　这么想着，东野司很干脆将东野漫画的数据情况告诉了大泽合吉。 　　而为何东野漫画的数据突然暴涨近乎一倍...这一点东野司也让矢野龙一他们调查清楚了。 　　其实就是单纯的口碑发酵期。 　　东野漫画在网络上的口碑、评价都很不错，之所以一直不愠不火则是因为这个时代并不能像2020年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随随便便发生什么事情就能够在微信、推特、LINE等即时聊天软件上面得到消息。 　　而经过口碑发酵期后，东野漫画也终于走上了正轨。 　　毕竟，与pixiv网站一样。 　　东野漫画也是现在全日本唯一一个拥有正规渠道的漫画网站。 　　富岛出版社与岩筑出版社都还没来得及下场呢。 　　正好就是东野漫画扩张的好时机。 　　不过这些想法东野司当然不会告诉大泽合吉。 　　他顶多就是告诉对方近期东野漫画的发展，并且还笑着补充一句：“东野漫画现在总算走上正轨了，不过我这边还没什么扩张的打算，还是得先等情况稳定一些再去考虑。” 　　而他这句话也得到了大泽合吉的认可。 　　越是大企业社长，想要开辟其他产业就越困难，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泽合吉虽然看见了东野漫画的潜力，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在富岛出版社中提出建立‘富岛漫画’网站的企划。 　　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等着看见东野漫画真正稳定下来，再去考虑是否做这些有风险的决策。 　　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东野工作室这种小型工作室的好处了。 　　虽然只是个小组织，宣传、人脉资源比起外面那些大会社少了许多。 　　但却胜在传达效率、决策效率很快——都是由东野司一手操办。 　　不像大泽合吉那样，就算有想法也还要开董事役员会，大家分类讨论，然后再市场调查，忙一些杂七杂八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东野漫画接下来的表现了，东野老师。” 　　那边的大泽合吉暂时将组建‘富岛漫画’的心思压下去，笑着说了一句，将电话挂断了。 　　而这也让东野司松了一口气。 　　“还好大泽合吉没有立刻就翻脸...” 　　东野司摇摇头。 　　现在东野漫画还是太依赖于富岛出版社那边的漫画原作提供了，对方并没有翻脸单干，这让东野司毫无疑问也放松了不少。 　　至少为东野漫画的发展争取了不少时间。 　　但老实讲，就算大泽合吉翻脸，东野司也有信心能够稳住整个东野漫画的发展。 　　就好像许多人只知道珠穆朗玛峰一样，因为它是世界第一高峰，具有代表性，东野漫画的性质也差不多。 　　它是日本第一个有名有姓的漫画网站，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只要提到漫画网站，就自然会有人想到东野漫画，因此，东野漫画只需要维持高水平的服务，后来者想要超越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东野司想着想着，便拿起了旁边的数据表，颇感安慰地喝了口水。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东野漫画不说在整个世界范围都大杀特杀，但在日本这个小圈子里面杀疯是绝对没多大问题的。 　　东野漫画用户注册这边总算稳住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东野漫画原创区的问题了。 　　正如同前面所说的那样，东野司想要在p站中找到能够连载的作者在网站上面连载。 　　若是能够成功，之后便再联络印刷厂，按照日本现在的漫画单行本销售模式展开实体销售。 　　按照细川小春的说法，那便是她的确已经找到了四个不错的苗子。 　　现在她与这四个作者正在洽谈中。 　　只不过她到现在也只约好了一个作者见面。 　　好像是因为其他三个人都不是东京本地人，要赶过来签约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看来单纯的原创区拉动东野漫画的目标要达成...还是有些任重而道远啊。 　　至于东野司亲自下场在东野漫画连载...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但他现在还有《半泽直树》连载，《孤独的美食家》同样也还在富岛出版社的《青叶》杂志下连载... 　　这双开本就有些吃力了。 　　再下场来东野漫画... 　　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系统虽然给了东野司一个不错的体质，但那也不是铁人体质。 　　三开实在就真把他当外星人了。 　　而考虑到这一点，东野司十分自然地就想到了中野有咲。 　　这个小女生加入东野工作室也已经一个多月了。 　　同样也练习一个多月了。 　　上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画出她自己想要的分镜，并且细碎的小毛病也改了一大堆。 　　其进步速度，那怕是一向严格对待学徒的东野司看了都禁不住点头。 　　中野有咲在绘画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他就是给对方现场演示了几遍如何画漫画的手法，对方就已经学会了不少新东西。 　　“感觉也是时候让她开始投稿了。” 　　东野司摸了摸下巴，将正在埋头苦画的中野有咲叫了进来。 　　“师傅！”一见到东野司，中野有咲就乐呵呵地小跑到他面前。 　　这一个月下来，她对待东野司的态度明显改善了不少。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看着恩情的份上十分敬重东野司。 　　那么现在她就不止是敬重对方，甚至还有些崇拜这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男生了。 　　因为师傅真的很厉害啊！ 　　不仅轻易指出她画中错误的地方，甚至还能当场演示出正确画法...连草稿都不用打！直接上手就画！ 　　这能力让她很是羡慕——居然这么厉害！难怪师傅能这么出名！ 　　虽然师傅平时没少骂她，而且骂她的时候还很凶。 　　但中野有咲却越被骂越高兴。 　　因为师傅骂得越狠，就越说明师傅在认真看她练习的东西。 　　要是有一天对方连骂都懒得骂自己了...那岂不是说明对方都对自己绝望了？ 　　所以有些时候东野司骂她，她还嘿嘿嘿地傻笑。 　　搞得东野司都是莫名其妙的——当初他可是把山上千夏都骂哭过的，怎么中野有咲这货还越骂越精神？ 　　有那啥倾向吗？ 　　闲话少提。 　　东野司一见到中野有咲就干脆开口了：“有咲，你也差不多该投稿了。”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开口。 　　那边的中野有咲乐呵呵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她的脸色变得委屈巴巴的，原本开朗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师傅...你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吗？” 　　啊？ 　　听着她这一句问话，东野司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 第四零三章.真想不通了 　　中野有咲听过山上千夏说过。 　　她这种其实算是东野司的徒弟了，虽然没正式敬茶，不算入室弟子。 　　但光靠着东野司徒弟这个名号，她在日本漫画出版业界都或多或少能拿着这个名字当作敲门砖来混出一些名堂。 　　这就让中野有咲在心里面更加感谢东野司了，要知道她千里迢迢从北海道赶过来主要是为了想给东野司报恩的。 　　但跑过来这么久，恩情没怎么还上，反而是她越欠越多...她有些感激的同时，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就认认真真地在东野司这里学习漫画知识，就是想要给他报恩的。 　　她作为学徒的同时自然也从山上千夏那里听说过了。 　　通常跟着东野司这样的名师底下学习，至少也得学个一年半载的。 　　但自己这学了刚不到一个多月，东野司就让自己‘出师’去投稿了？ 　　这自然让她觉得东野司的潜台词是想赶自己走了。 　　“难不成是因为我太笨了吗？师傅！” 　　中野有咲委屈巴巴地小声问一句，连一向摇来摇去的活泼单马尾都停下来了。 　　啊？ 　　东野司本来听到中野有咲前一句的时候就觉得莫名其妙的。 　　听到她这后面补充的一句后，更是莫名其妙地多看对方一眼——这货声音都被吓得变形了。 　　但还没等东野司开口。 　　中野有咲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吧！东野老师！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到时候一定能让东野老师睡在钱做的床上，洗日圆浴的！” 　　好家伙。 　　东野司摇摇头。 　　果然，日本的小女生的想法，他是真的完全跟不上速度。 　　她是怎么从自己刚才那句让她投稿的话语中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东西的？ 　　“你自己的钱你自己留着洗澡吧，你也不怕患皮肤病。” 　　东野司没好气地用力敲了敲中野有咲的脑袋。 　　看着她‘呜’了一声捂住脑袋后，东野司就继续说道：“我并没有让你就此出师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差不多该进入实际操作阶段了...” 　　他语气一顿，又接着道：“之前我给你写好的《咒怨》大概剧情...你看完了吗？” 　　“哎？啊...已经看完了。” 　　中野有咲点点头。 　　前几天东野司想了想将《咒怨》大概的剧情整理好了交给她，让她提前适应一下《咒怨》的故事风格。 　　毕竟《咒怨》可不属于《午夜凶铃》那种有一个长主线能够进行作画的电影，它主要是由各种小故事构成的一个大故事。 　　要将这些故事串联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老实讲，东野司在将《咒怨》交给中野有咲的时候，也是思考了好一会儿。 　　主要是在思考中野有咲是否有能力将《咒怨》画好。 　　若是画不好，那么《咒怨》的剧本可就算是浪费了。 　　再加上中野有咲又是个新人...能不能把握好故事...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东野司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咒怨》交给中野有咲去画。 　　一来是因为他手上还有其他工作要去忙。 　　二来是《咒怨》的剧本虽然还算出色，但整体流程还是太短了，与《午夜凶铃》差不多，并不适合长篇连载。 　　东野司现在也算是名声在外了，《咒怨》这种超短篇类型的漫画反而不好自己动手操刀。 　　因此他也就放宽心，将《咒怨》交给中野有咲练手了。 　　而这次...主要也是东野司想看看中野有咲的能力。 　　她究竟能不能成为东野漫画的台柱作者... 　　这才是东野司最在意的。 　　“有咲，你就按照《咒怨》的剧情开始构筑漫画剧情吧。就在这两个星期内，把原稿画好交给我和细川总编审查。” 　　东野司很干脆地开口道。 　　“我明白了。” 　　中野有咲面带紧张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傻蛋，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大概明白东野司话语里的意思了。 　　这次就好比是学校里的那种期中考试一样。 　　东野司和细川小春是考官，用来检验她近期的学习成果的。 　　既然这样... 　　那就只有认真去干了！ 　　中野有咲带着一沓漫画原稿准备开始动手了。 　　而目送着中野有咲离开，东野司才转而看向东野漫画网站的盈利情况。 　　虽然他个人是不怎么在意这些玩意儿的。 　　毕竟要是万事万物都谈到金钱...这肯定是有些俗气的。 　　但偏偏万事万物又离不开一个‘钱’字。 　　就算东野司不在意，矢野龙一、濑尾大悟、细川小春他们总是会在意的。 　　所以东野司还是打算看两眼。 　　而看到后台数据的那一刻，东野司才是真正有些感叹了——难怪后世会有那么多烂七八糟的付费APP，付费网站的玩意儿。 　　这从市场里捞钱的速度真是其他方式比都不能比的。 　　仅仅是东野漫画崛起的这三四天，东野漫画就已经产生盈利数百万日圆了。 　　而东野漫画需要付出的就只是一些网络上面的虚拟货币... 　　这赚钱速度确实太快了。 　　饶是东野司见了都禁不住感叹。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往上面攀升，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可只是这几天产生的数字啊...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东野司现在什么都不做，都能靠着东野漫画这个网站拿到与东野千早生活到下辈子的钱。 　　确实厉害。 　　抛开这些杂七杂八赚钱的小事情。 　　在另一边。 　　东野工作室《非自然死亡》动画也终于完结了，与都京动画的《六月的赞歌》一同完结的。 　　而与此同时，长达一个季度的霸权番争夺战。 　　也终于在两部漫画互相争抢中落下帷幕了。 　　而争抢的最后结果让无数之前预测的知名评论者、杂志笔者都有些失声。 　　东野漫画《非自然死亡》最后一卷蓝光碟的销售量达到2.7W枚！ 　　遥遥领先于都京动画《六月的赞歌》最后一卷蓝光碟片2.3W枚。 　　足足四千枚差距。 　　这个差距是用什么语言都无法去改变的。 　　而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东野工作室负责《非自然死亡》项目组的原画师、音效师们都高兴得跳了起来。 　　要不是需要照顾濑尾大悟与细川小春他们pixiv以及东野漫画部门的工作，他们这边差点就没集体在工作室里跳舞了。 　　要知道《六月的赞歌》可是都京动画这家日本龙头动画制作公司旗下的动画。 　　他们的资源、人力、物力可都不是东野工作室这种小作坊能比得上的。 　　而最后结果又是怎么样？ 　　我们东野工作室拿下了季冠！ 　　打败了那个都京动画！ 　　这一点毫无疑问给了东野工作室信心。 　　外界的评价基本上都是正面的，之前还在吹捧《六月的赞歌》的报纸杂志，现在全部都来恭喜东野工作室以新人之姿拿下季冠。 　　当然，都京动画那边的情况他们也报道了。 　　主要也是鼓励都京动画下一季度继续加油努力，《六月的赞歌》2.3W枚碟片销量也已经算是十分出色的成绩了。 　　毕竟都京动画也一直都是动画制造业的龙头老大。 　　他们当然不可能去发表嘲讽这位‘龙头’的言论，自然是以鼓励为主。 　　可显然，都京动画并没有在意外界这些评论，而是发布了一条极具分量的消息——《六月的赞歌》剧场版将于年末前登上荧幕。 　　而这一条消息一出现，东野工作室拿下季冠的消息瞬间就被压倒，转而是对《六月的赞歌》剧场版的讨论。 　　当东野司得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也是莫名一愣。 　　都京动画一手操刀的《六月的赞歌》剧场版？ 　　这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确实是财大气粗。 　　《六月的赞歌》的成绩确实不错，可这种说制作剧场版就制作剧场版的财力... 　　也就都京动画能有这种财力与物力了。 　　旁边作为《非自然死亡》制作组一员的山上千夏羡慕的眼睛都充血了。 　　他们制作的《非自然死亡》也是季冠啊。 　　怎么也不来个剧场版制作来压一压对方的风头？ 　　为此，山上千夏冲东野司说道：“东野老师，要不然我们也做一部剧场版吧，好好儿地压一压都京动画那边的风头。” 　　这句话当然只是单纯的开玩笑。 　　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了，东野司不可能为了与都京动画斗气，真弄出一部剧场版出来。 　　因此，山上千夏说完这话后就低头准备继续工作了。 　　但还没等她动手，东野司就已经笑着接过话题：“好啊，我就是有这个打算的。” 　　啊？ 　　山上千夏原本还不怎么在意，可听着听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东、东野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这确实不对劲啊！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东野司不会当真了吧？ 　　“我可没开玩笑。” 　　东野司回了一句。 　　“可是...可是...可是...？” 　　她在那边‘可是’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才蹦出一句：“这不应该啊。” 　　是啊。 　　这不应该啊。 　　她印象里，东野司可不是那种争强好斗的人。 　　“有什么不应该的？” 　　东野司很平静地开口道：“本来我就是有这个打算的。” 　　“...是吗？”山上千夏多看两眼东野司，犹豫不决地问道：“那东野老师，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做《非自然死亡》的剧场版？”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是要做《非自然死亡》的剧场版？” 　　东野司有点好笑。 　　“哎？” 　　山上千夏更加不明白了。 　　《非自然死亡》现在才是东野工作室的看板之作，而且有出色的原作支撑，他们的剧场版只要不是制作太烂，那么买账的人肯定会很多的。 　　但东野司直接就开口说...不去做《非自然死亡》的剧场版？ 　　这又是个什么操作？ 　　东野司并没有对山上千夏卖关子。 　　他只是笑了笑就继续开口说道：“我们要做的是原创剧本的动画电影，明白了吗？” 　　“咳咳咳咳...” 　　山上千夏只是听见‘原创剧本’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憋不住咳嗽起来了。 　　她一边咳嗽，心里更是震惊的犯迷糊。 　　原创剧本的动画电影。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像《非自然死亡》制作的时候，主要是依照东野司的漫画原作剧情进行适当改编，然后再端上大荧幕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建立在原作的基础上的作品。 　　这就是从1到2的过程。 　　但原创剧本就不一样了。 　　所谓的原创，那就得一切从0开始。 　　从人物设定，剧情设定，再到电影时长等等...这些都是需要从长计议去研究的。 　　从无到有，总是比从有到有要困难很多倍的。 　　再加上... 　　东野司以前有过动画电影编剧的经验吗？ 　　应该是完全没有吧？ 　　既然这样，他凭什么直接就开口要制作动画电影啊？ 　　更加别说电影这玩意儿可比动画制作起来要困难太多了。 　　且还不一定能保证回本。 　　山上千夏作为工作室中还算了解东野司的女生，自然明白东野司有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 　　但她从来没想到，东野司这种天才居然能思想天马行空到这种地步。 　　这真让她有种对方是外星人迫降来地球的感觉了。 　　而且... 　　“如果我们制作组去制作东野老师你说的动画电影...那《半泽直树》要怎么办？” 　　山上千夏摸了摸小脑袋，小声地问道。 　　是啊。 　　《半泽直树》也快到完结期了。 　　要是东野工作室制作那部极其不稳定的动画电影...那《半泽直树》的动画又要交给谁来制作呢？ 　　东野工作室可没有那么多的余力，一边制作动画电影，一边还能制作《半泽直树》动画。 　　这毫无疑问是致命二选一。 　　老实讲，比起不清楚情况的原创动画电影...山上千夏其实更倾向于现在的《半泽直树》动画制作。 　　稳扎稳打才是硬道理！ 　　且《半泽直树》漫画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日本第一。 　　只要拿下就基本上锁定下个季冠了。 　　所以山上千夏才闹不明白。 　　怎么东野司突然就想不通了，想制作什么动画电影了？ 　　都东野工作室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制作经验啊。 　　...真是想不通了吗？ 第四零四章.《千与千寻》 　　山上千夏是真觉得东野司是不是哪里想不通了，亦或者是对方就是在正儿八经地拿自己开玩笑。 　　怎么想都不可能突然做出这决定来。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是干脆利落就将她这想法给颠覆了。 　　东野司还真的叫来了东野工作室几大巨头，即矢野龙一、濑尾大悟...包括细川小春都被叫过来掺了一脚。 　　“还真准备去制作原创动画电影吗？” 　　看着正与矢野龙一他们交谈的东野司，山上千夏咽了咽口水。 　　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东野司这个青年了解实在甚少。 　　别人打井都讲究稳扎稳打的发展，得一进三，然后再打井，继续求稳发展。 　　到了东野司这里就不同了。 　　他是得一进三四百米，恨不得一天就把井全部都打完了... 　　这简直了。 　　但是... 　　山上千夏却对东野司这个青年有种说不出信任感。 　　她莫名有种对方真能做到的感觉。 　　...不谈山上千夏的想法。 　　另一边细川小春他们听见东野司说出要去做原创动画电影的提案后，也是愣了许久。 　　真是愣了好久。 　　就连东野司后面说了什么，他们都有些没有听清楚。 　　这确实有些没有礼貌。 　　但... 　　“东野老师，这步子是不是跨得太大了？” 　　矢野龙一作为东野司的左膀右臂，在东野工作室算是与他待得最久的那个人了，也是了解他最深的人。 　　但就算是他，此时听见东野司所说的原创动画电影...也是皱着眉毛问了一句。 　　这步子确实跨得太大了。 　　虽然东野工作室制作出了两部拿下了季冠动画作品，但也就只有两部作品。 　　与都京动画那种大公司完全不同，他们是有足够的经验才会去制作剧场版电影的。 　　他们有什么经验？ 　　就只有制作两部动画的经验。 　　动画电影可和动画之间的差距很大的！ 　　东野工作室能有那种实力吗？ 　　打个比方就是刚学会走的人就想挑战跑步了。 　　这跨步确实太大了，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给拉伤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 　　“东野老师，先不说东野工作室是否拥有原创动画电影制作的实力，最关键的是动画电影的剧本故事。” 　　细川小春也与不少投资商合作过，当然明白原创动画电影制作最重要的是什么。 　　粗略来讲要分三点。 　　第一点，那便是制作经费，这是自然的，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成。 　　而这第一点当然不用提，东野司这些年赚得钱投入拍一部动画电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么第二点就是人才以及制作实力。 　　现如今东野工作室还算稚嫩，但实力却已经得到许多人认可了，真要制作动画电影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么第三点就是制作周期、时间了。 　　这就更加不用说了。 　　现在《非自然死亡》的档期已经结束，东野工作室处于空闲期，有足够的时间制作动画电影。 　　既然以上几点都克服了。 　　那么接下来最关键的就是原创动画的剧情故事了。 　　而这一点...也是所有重点之中最为重要的。 　　不管是寻找配音演员还是制作主角人设...剧本都是必须的。 　　“我记得东野老师是当过脚本师的吧？难不成对剧本的编写也有所研究吗？”濑尾大悟好奇地问道。 　　他当初看过东野司与都京动画合力制作的《午夜凶铃》动画电影版本，自然也知道对方是有脚本师经验的。 　　但是... 　　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那个时候东野司的《午夜凶铃》动画电影是因为已经有漫画原作的故事支撑了。 　　濑尾大悟从来没见识过东野司原创动画电影剧本创作能力。 　　但考虑到对方现在已经是日本漫画大师中的一员...所以他也有些好奇。 　　不过东野司下一句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见东野司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原创动画电影剧本的编写经验。” 　　咳咳咳咳... 　　看着东野司这还笑着的模样，濑尾大悟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何对方还能笑得出来。 　　没有经验就想挑战原创动画电影？ 　　这不是在扯淡吗？ 　　空中楼阁也不是这么建的啊。 　　就算你是天才也不能这么任性嘛—— 　　但东野司今天似乎偏偏就要任性一把。 　　他察觉到了矢野龙一他们的想法，但却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对原创动画电影已经有所想法了。” 　　“有所想法...？” 　　濑尾大悟听着这话忍不住撇撇嘴。 　　他作为总编，听过不少漫画作者说过这话。 　　这话就相当于是在画大饼，根本没什么说服力。 　　毕竟‘想法’这玩意儿...是个人都能有，没拿出正式书类企划出来，‘想法’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东野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谈论下去，只是微笑着说道： 　　“明天我就会把故事的前半部分拿出来，到时候再进行讨论吧。” 　　是的，干脆就忙一个晚上，把拿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到时候再来和他们进行讨论。 　　“好的，我明白了。” 　　而对于东野司这句格外不靠谱的话，濑尾大悟他们也是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毕竟东野工作室里东野司是最大的。 　　他们顶多就是在东野司手下工作的伙伴，提意见是可以的，但干涉东野司进行决策...那就未免太傲慢了。 　　“矢野桑，你觉得东野老师说的原创动画电影靠谱吗？” 　　濑尾大悟禁不住问了一句身边的矢野龙一。 　　他反正是觉得不太靠谱的。 　　东野司一个晚上就想写出让他心服口服故事？而且还是原创动画电影的故事？ 　　这未免也太开玩笑了。 　　他濑尾大悟可是岩筑出版社的总编。 　　目光只高不低。 　　同样他也见识过无数出色的故事了。 　　就只是一个晚上...就想拿出一个让他觉得写得好，写得妙的故事——这难度可太大了。 　　矢野龙一听了濑尾大悟的提问也是摇摇头。 　　他和濑尾大悟的意见一致。 　　优秀的作品都是要经过作者长时间精雕细琢，废寝忘食，最后再精雕细琢才能拿出手的。 　　只是一个晚上准备的东西... 　　不说别的。 　　到时候设定或者故事结构估计都捋不清楚吧？ 　　所以...比起他来... 　　矢野龙一其实更加好奇细川小春是怎么想的：“细川总编已经与东野老师合作三年了，你怎么看？” 　　没错。 　　如果真要说与东野司相处最久，资格最老的人。 　　那毫无疑问就是细川小春了。 　　她作为东野司的责编，肯定是他们之中最了解东野司情况的人。 　　“哎？我吗？” 　　突然被提问的细川小春抬起头，下意识地回答道：“喔...我觉得东野老师应该没问题吧。” 　　“啊？” 　　这个回答让矢野龙一、濑尾大悟都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看向细川小春。 　　因为细川小春这个回答... 　　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是啊...这是在太自信了。 　　甚至有些盲从的感觉了。 　　东野老师确实是日本首屈一指的漫画大师，也有许多精品漫画诞生。 　　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拿出一部精品原创动画剧本？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濑尾大悟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说，只是笑着说道：“细川总编还真是语出惊人啊。那么根据又是什么呢？” 　　“事实上东野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非自然死亡》只花费两个星期画出漫画原稿，《半泽直树》只用了一星期就画出漫画原稿...这就是我的根据。” 　　细川小春很平静地回答两人的问题：“东野老师的故事创作能力每次都能让我大吃一惊。” 　　呃... 　　听到这里，濑尾大悟他们都有些失声了。 　　两个星期画出《非自然死亡》这种国民级作品？ 　　一星期画出现在大火的《半泽直树》？ 　　不是...东野司画漫画难不成都不用打草稿思考的吗？ 　　众所周知，一个漫画家完结一部连载漫画后，通常都要经历几月或者半年、一年等等的构思，然后才能拿出下一部作品。 　　东野司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个月都不要？直接就按照星期为单位？而且还越来越短？ 　　这实在是...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对视一眼，原本坚定的想法已经有点动摇了。 　　如果真有这种剧情构思能力的话... 　　指不定东野司真能一个晚上将原创动画剧本给写出来？ 　　三人都有些好奇了。 　　东野老师... 　　到底行不行呢？ 　　...... 　　东野司显然不会读心术，自然也不明白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正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静心一会儿，随后便打开电脑。 　　在电脑文档上面敲下了标题。 　　《千と千尋の神隠し》。 　　看着这一长串的日语字符，或许会有人不知道这动画电影的名字。 　　但若是提到它的中文译名，估计就有不少人知道了。 　　这是宫崎骏的《千与千寻》。 　　或许很多人都发现了，这标题比起上面的日语标题来讲要简洁不少。 　　这是因为中文翻译并没有将‘神隐’这个词语给翻译进去。 　　东野司认为中文版译名把‘神隐’去掉，估计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大概是因为天朝那边并不理解‘神隐’这个词。 　　而如果把标题直译成“千与千寻的神秘消失”也感觉差一些，失去了原本的文化意义，多了些悬疑的意思，念着也不顺口。 　　不过入乡随俗，所以东野司想了想，还是就这样保持了原作标题——《千与千寻》。 　　而一提到《千与千寻》，大概就会有人想到它那些接踵而至的荣誉。 　　第75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第52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日本电影史第一，最卖座的动画电影... 　　在东野司前世，《千与千寻》以三百零一亿日圆的票房，足足霸占了日本票房第一长达十九年，直到后面《鬼灭之刃》剧场版上映，才将它从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 　　足足十九年。 　　整个日本都被这么一部动画电影给支配。 　　而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千与千寻》水平在当初日本的水准究竟有多高。 　　抛开这些数据化的东西。 　　再来看看隐藏于《千与千寻》深层次的东西。 　　这部动画电影当初在日本是号称‘不管老人还是小孩都值得一看’的作品。 　　小孩子自然是看《千与千寻》中奇幻的神灵、个性单纯善良，坚强勇敢，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短发女主角千寻。 　　而老人则看得更加宽泛。 　　他们更看重的是《千与千寻》中，对日本因为‘泡沫经济’而迷失的暗示。 　　这一点从《千与千寻》的原作标题就能看出来。 　　‘神隐’，其意思是因为触犯鬼神，而被鬼神藏起来，迷失了方向——这里正是暗示那些因为泡沫经济而迷失的日本人。 　　就好像千寻的父母看见了空无一人饭店中的饭菜的话语：“一下有人过来再付钱就行了。” 　　这种先享用后付款的‘信贷’概念正是日本泡沫经济，彻底走向迷失的根源。 　　也就是说，《千与千寻》并不只是刻画千寻一家被神隐，迷失方向的动画电影。 　　更多的其实是以千寻一家为缩影，反应了现在日本都还有不少人都处于日本泡沫经济后的迷失阶段。 　　而这才算是《千与千寻》的点睛之笔。 　　有不少人说，看了《千与千寻》总有种复杂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剧中千寻的父母。 　　自己其实也处于电影‘迷失’的状态中。 　　年纪轻轻便背负房贷，为了一金二钱的彩礼每天发愁，徘徊于公司、家庭这两点一线之间...抬头看不见未来，低头看不见脚尖... 　　人人都在迷失。 　　动画里的无面男也是如此...他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模样，迷茫，阴冷，孤独，容易被影响同化... 　　许多现在的年轻人，同样也是无面男呢？ 　　而正是这种强烈的共鸣，以及莫名的迷失感... 　　才更让人喜爱《千与千寻》中那个善良、坚强、无畏的千寻。 　　这毫无疑问是讽刺与矛盾的。 　　自己明明是无面男那样的人。 　　但却渴望成为勇敢无畏的千寻。 　　这也是制作《千与千寻》这部动画电影...最需要东野司所把握住的一个点！ 第四零五章.踹一次屁股! 　　《千与千寻》的故事结构其实并不复杂。 　　真正让人觉得困难的是它那夸张的手绘量。 　　与后世流行的电脑CG作画不同，宫崎骏与其工作室一直都讲究的是原汁原味的手绘，很少有采用电脑CG作画方式。 　　整部《千与千寻》就画了至少十一万枚手绘画稿，平均每秒钟十五枚画稿切换——虽然有大量重复画稿，但要做到这个份上却依旧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 　　甚至在东野司那个时代还有人表示无法理解宫崎骏。 　　毕竟拥有更为便利的电脑动画制作，能够大量节约制作时间，为何宫崎骏还要采用落后于时代的手绘制作画法。 　　这些疑问有各种各样人的说明。 　　有人说是因为宫崎骏个人观点，觉得长时间运用机械作画会妨碍人的进步，说这是对方的一己之见。 　　但东野司却不这么认为。 　　作为漫画作者以及职业画家，东野司其实明白宫崎骏坚持使用手绘的原因。 　　因为手绘与电脑制作就是有所不同。 　　线条的弯折变化，场景线条的硬度以及柔和感...用电脑制作出来与画师一笔一划在纸张上画出来的感觉就是不同！ 　　这是当然的。 　　你借助工具与你实际上手操作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打个简单的比方，你手绘作画是用自己的手去画，自己的手去感知，线条的宽度，长度，硬度...这是很直观的一种感觉。 　　但是用电脑去制作，就相当于是你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其他人的手，用其他的人代替你的手去画画...这就是间接的了。 　　这之间的差距就好比是李逵与李鬼的差距，自然十分之大。 　　当然，东野司并非对电脑制作有什么偏见。 　　这顶多也就是他对动画、漫画的自己的看法而已。 　　抛开以上想法，这也是为何《千与千寻》以及宫崎骏其他动画电影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韵味的重要原因。 　　所以按照东野司的想法，在这个世界制作的《千与千寻》也需要采用手绘的方式进行绘画。 　　为此，东野司其实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从《胜者即是正义》开始，到现如今的《非自然死亡》，东野司大部分时间都要求的是画师亲自手绘。 　　除了类似于‘夕阳’、‘水波’、‘光影’等特效是使用电脑外，《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基本上都是靠着东野工作室的画师手绘完成的。 　　没错。 　　之前的《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是为了《千与千寻》累积经验的练手之作。 　　东野司就是这样的人。 　　下定决心，先缓慢铺垫，然后再毫不犹豫付诸实施。 　　他并不害怕《千与千寻》失败，毕竟只要是人都有失败的时候，大不了再继续努力。 　　而且...东野司也不认为《千与千寻》这样一代名作真会失败。 　　经过了两部动画的制作... 　　东野司觉得，也差不多该让东野工作室的画师拿出真本事了。 　　“差不多到这里就可以了。” 　　东野司放下键盘，看着已经密密麻麻敲上去的《千与千寻》的剧情，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一个晚上的时间，倒是足够他把《千与千寻》的前半部分剧情给写出来了。 　　但正如以前所说，东野司并没有文学、文字上面的天赋。 　　虽然不至于说是惨不忍睹，但东野司写出来的东西毫无疑问是干巴巴的。 　　因此，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去电视台当编剧... 　　因为就这文笔写出来的玩意儿，估计那些制作人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不过在东野工作室就不同了。 　　这里是东野司独裁统治的地方。 　　因此，就算他的文笔不怎么样，但写出来的东西也还是总会有人认真去看的。 　　这就是地位上面的不同了。 　　虽然文笔不怎么样，但从实际来看，东野司写出来的《千与千寻》的剧本好歹还是把故事梗概交代清楚了。 　　至少还是能让人看懂的。 　　“这就够了。” 　　东野司点点头，抬手将文档保存。 　　翌日。 　　东野司没有多犹豫，很简单明快地就叫来细川小春他们，将打印好的《千与千寻》的剧本草稿交给他们浏览。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都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东野司...还真的就一个晚上就写出来了？ 　　这不太科学啊。 　　他们俩半信半疑，细川小春却并没有多犹豫，接过对方手中的剧本草稿，一眼扫下去。 　　濑尾大悟他们见状也翻看起手中的打印稿。 　　过了一会儿，不说细川小春，濑尾大悟他们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没别的。 　　东野司这剧本草稿...虽说是草稿吧。 　　但这... 　　未免也太粗糙了吧？ 　　就凭这份文稿的文字功底来看，东野司也确实不太适合写剧本。 　　不过抛开文字功底，只去看剧情...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却惊讶的发现——这剧情真的挺不错的。 　　根据东野司所说的，这只是文案的前半段。 　　但也就只是文案的前半段对其中建筑物、魔法的描写，就好像能把他们带入那个怪诡神秘的世界当中。 　　服侍神灵鬼怪入浴，洗去身上污秽的汤屋... 　　煤灰的小精灵，六只手臂的锅炉爷爷，琥珀川河神... 　　神灵妖怪共存的世界。 　　“东野老师...关于这个汤屋...” 　　濑尾大悟抬头，准备问问东野司汤屋的细节，毕竟这是故事的主舞台，按照这剧情的话，汤屋的整体设定必须要完善才行。 　　只不过东野司的文字功底...实在难以启齿。 　　他暂时想象不出来，因此才想问问东野司是否有什么想法。 　　然后... 　　他就看见东野司从旁边扯了一张纸，一顿猛画。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一座由铅笔构筑的，带着浓浓幻想风格的怪奇却又豪华无比的建筑物在纸上被栩栩如生画出。 　　看着这精雕细琢的汤屋，饶是刚刚才开口说话的濑尾大悟都未免有点失声。 　　他只是想询问具体细节。 　　但从来没想过东野司居然已经能完整画出来了。 　　这真让濑尾大悟感到吃惊。 　　要知道一段画面描写要从文字转化成纸笔画面...这可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 　　这就好像你写小说。 　　虽然有了想法，但要把想法转化成完整的小说，这又是需要长时间思考的。 　　关键是东野司这画出来的成品还这么优秀。 　　“真不愧是东野老师...” 　　濑尾大悟感叹一句。 　　虽然文字功底一般，但东野司果然还是东野司，手上功夫真是一点都不弱。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画出如此仔细的成品出来。 　　“矢野桑，濑尾桑，你们觉得怎么样？” 　　东野司没有在意濑尾大悟的称赞，只是陆陆续续画出了其他角色的人物设定，将其拿出来问道。 　　“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故事的展开点很有趣，应该会很吸引小孩子。” 　　矢野龙一很耿直地回答。 　　“我也觉得没问题...电影的主题寓意也没问题。” 　　濑尾大悟又粗略地翻了翻手中的剧本，禁不住点了点头：“如果按照这故事发展的话，讲的应该就是荻野千寻在汤屋工作中，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变得坚强，勇敢，自信...无畏...嗯，这一点很有绘本童话的味道。” 　　他们俩都很自然地将《千と千尋の神隠し》这部动画想成那种低龄向的动画电影作品了。 　　且他们俩也说得没错。 　　本来这作品就是在讲述荻野千寻成长的故事。 　　但《千与千寻》可不仅仅是低龄向作品。 　　正当东野司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另一边的细川小春才皱着眉毛突然开口了：“东野老师，你是想制作一部在泡沫经济之后的动画电影吗？” 　　喔？ 　　东野司有些意外地看向细川小春。 　　该说不愧是和自己已经合作三年的编辑吗？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泡沫经济之后...？”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彼此对视一眼，不太明白细川小春的意思。 　　“荻野千寻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生活于1991年。” 　　1991年，正好是日本泡沫经济不景气的开端。 　　学者将其称作为迷失的十年。 　　而‘十岁’，这个年龄，是否也存在于暗示1991年到2000年日本‘迷失的十年’呢？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都是愣了愣。 　　只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年代设定...就有这种深意了吗？ 　　东野司已经考虑得如此宽泛了吗？ 　　老实讲，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有些不愿意相信。 　　毕竟这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东野司怎么可能想得这么仔细？ 　　但如果深究进去的话... 　　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才发现东野司剧本中居然处处充满暗示。 　　“那《千与千寻》的这个标题也是这样啊，千与千，加起来正好是世纪之交2000年...” 　　矢野龙一喃喃自语，对于东野司这脑洞实在有些震惊。 　　“还不只是这样，别忘记标题里的‘神隐’。” 　　濑尾大悟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神隐，同样也有‘迷失’的意思。” 　　日本泡沫经济后，一些日本学者将泡沫经济这十年称作‘迷失的十年’，同样的，在这十年诞生的一代人也称作‘迷失的一代’。 　　而千寻这个角色正是日本“迷失的一代”的代表。 　　千与千寻...正是在暗示，日本这个国家在世纪交替中的探寻。 　　东野司描写了荻野千寻找寻出路的过程...但这并不只是一个小女孩‘迷失’后找寻出路的故事，更多的是在讲述日本这个国家迷失后，迷失的一代人该如何完成救赎的故事。 　　这内核可就一下子高大上不少了！ 　　那怕是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有些心服口服了。 　　众所周知，任何创作都是需要一个创作内核的。 　　所有的剧情都服务于这个内核。 　　这就是作品的上限。 　　东野司这《千与千寻》直接就拿了整个日本当作隐喻...这格调与上限可就宽泛太多了。 　　说一句画龙点睛之笔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把一个小女孩迷路于神灵世界的格局提升到了整个日本... 　　而且还暗示得如此巧妙... 　　东野司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千与千寻》就好比是尚方宝剑。 　　拿着它是真的可以踹整个日本屁股的！ 　　那可是踹整个日本的屁股啊...怎么可能让人心情不激动呢？ 　　而且踹了屁股，估计还会有不少人竖起大拇指称赞‘踹得好’‘踹得妙’... 　　连带着他们这些制作人都肯定是沾光的！ 　　这怎么让矢野龙一他们不激动呢？ 　　而思考到这里。 　　见惯了大场面的濑尾大悟都忍不住感叹了： 　　“东野老师...有些时候我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的...” 　　刚才他们还只是在感叹东野司一个晚上拿出了一个不错的故事。 　　但在弄懂东野司故事核心后，他们只觉得东野司一个晚上就能思考出这种出色剧本...简直就不可思议。 　　难道真是外星人吗？ 　　要不是杀人违法，他们真有种把东野司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外星生物的冲动。 　　“那有这么夸张。” 　　东野司并没有想到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下子就把《千与千寻》抬到如此之高的高度。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挺正常的。 　　因为《千与千寻》不仅是在日本，那怕在世界范围，那都是动画电影中的巅峰之作。 　　当年在不少日本人的心目中都是不可动摇的神作。 　　“先不说这些，你们觉得怎么样？做还是不做？” 　　东野司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想法放在另一边，干脆问道。 　　“当然要制作！” 　　濑尾大悟第一个表露想法。 　　动画电影与单纯的动画不同。 　　若是能制作成功，那可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他当然要制作！而且还要认认真真地做好！ 　　“我与濑尾桑是差不多的想法，有这么优秀的剧本摆在面前，要是不去花心思制作...那反倒让我有些不太舒服了。” 　　矢野龙一第二个举手。 　　他是纯正的动画监督出身，看见如此优秀的剧本当然会觉得手痒痒的。 　　好！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表态了。 　　而对此，细川小春也没犹豫，直接举起手了。 　　能参与到这种企划里去...要是真成功了...自己名编辑之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东野司、濑尾大悟他们四个人联手。 　　开始认真讨论该如何通过《千与千寻》狠狠地踹一次日本、以及日本国民的屁股... 　　这不来个‘国民震惊’的大作？ 第四零七章.荻野千寻的人物设定 　　东野工作室制作《千与千寻》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但也没有像都京动画那样刻意对媒体公开。 　　东野司只是示意矢野龙一在东野工作室的官方网站上面公开了一份《千与千寻》的制作公告而已。 　　在东野司看来，事前宣传虽然重要，但《千与千寻》的制作周期肯定会很长。 　　现在预热宣传完全没必要。 　　一来是东野司不想让东野工作室更加专心制作《千与千寻》。 　　不想让他们为了这些什么宣传的事情劳心伤神，分散注意力。 　　二来是因为东野工作室又不像都京动画那样，背后有大资产支撑，认识许多人物，制作一部剧场版动画都能动员那么多业内人士。 　　第三点则是，东野司并不是特别想与都京动画正面碰撞。 　　这并不是害怕对方的问题，而是对方这刚宣布制作剧场版，东野工作室就直接宣布制作动画电影... 　　旁边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东野工作室想和都京动画上场打擂台的意思。 　　这不太好。 　　《千与千寻》只是东野司想要制作的动画电影，他也根本就没有打擂台的想法。 　　因此，东野司决定，这里还是不要太兴师动众比较稳妥。 　　只不过，东野司显然是有些小看了刚刚拿下季冠，拥有《非自然死亡》这部话题之作的东野工作室。 　　他也没想到，只是在官网上面宣布的消息，都吸引了不少动画爱好者的注意—— 　　东野工作室也要制作动画电影了！ 　　而且和同期的都京动画不同，要制作的是原创动画电影！ 　　这消息很快就直接在国内的论坛里传开了，甚至连一些杂谈电台都谈到了这档子事。 　　大家都显得很是兴奋。 　　因为在他们看来，东野工作室这个时候表态... 　　这不就是想找刚刚宣布制作《六月的赞歌》剧场版的都京动画打架的意思吗？ 　　这可是个大热闹。 　　他们怎么能不往上凑一凑？ 　　不过敢直接评论东野工作室与都京动画的人明显没有上一次多了。 　　这或许就是《非自然死亡》的魅力吧。 　　以前民众都觉得东野工作室一个小作坊是绝对打不过都京动画的。 　　但《非自然死亡》击败《六月的赞歌》拿下季冠后，这个‘绝对打不过’的想法就已经有些动摇了。。 　　指不定东野工作室真能再次拿出一份好作品呢？ 　　总之，这都是值得期待的点。 　　外界这些搅风搅雨的谣言当然也传到东野司的耳朵里了。 　　这让他未免也有种哭笑不得的情绪。 　　他特意只在官网上面宣布这条消息就是不想引人注目，结果还是被人直接挖出来了。 　　东野司同样也很清醒。 　　他知道，之所以东野工作室的事情能传播这么广，主要也还是蹭了都京动画的光，并不完全是东野工作室现如今的口碑。 　　毕竟嘛...‘制作两部动画的新人工作室挑战日本龙头动画制作公司’... 　　这个噱头，只要是从事娱乐新闻的文字工作者，估计都想蹭一蹭热度——不管东野工作室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 　　反正在他们的笔下，怎么写都没有问题。 　　东野司摇摇头。 　　在意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用。 　　外界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东野工作室只要内部不出什么问题，那就随便他们怎么想。 　　东野司现在应该着重考虑的是，究竟要怎么才能把《千与千寻》这根‘国民教鞭’制作到最好的状态。 　　最好是带着尖刺的，狠狠甩在日本友人屁股上，能把他们打得龇牙咧嘴的那种‘教鞭’。 　　把他们从‘迷失的一代’中打醒。 　　同样，也还要让他们能够对《千与千寻》心服口服，伸出大拇指，夸奖东野司这一教鞭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以东野司的职业画家目光来看，宫崎骏的作画手法并不难模仿。 　　无非就是手绘外加上水彩的上色方式... 　　可《千与千寻》的内核却不止是如此。 　　作为主要的剧本担当，东野司同样也有义务将这内核表现到纸张画面上来，从而定下整部动画电影的主旨风格。 　　拿给矢野龙一他们看得汤屋（油屋）只是草稿，连颜色都没上，当然不能完全表现出《千与千寻》的风格。 　　“千寻...千寻...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就回不了家...” 　　东野司喃喃自语着。 　　当初让他看这部动画...感触最深的地方在哪里？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轻轻地敲击了桌面。 　　“或许是震撼吧。” 　　东野司摸了摸下巴。 　　以前看《千与千寻》的时候，第一个印象就是震撼。 　　夜幕降临，油屋的鲜红灯火伴随着夜幕落下而闪烁着光芒，日本八百万神明降临...一切都被浅红的光彩笼罩，氤氲在祥和却又怪诡的气氛中。 　　东野司学前班观影的时候，也因为这场景而有种莫名的震撼感。 　　但经历过幼年震撼过后。 　　成年的东野司又看了几次《千与千寻》... 　　这时候的心情感触就又有些不同了。 　　给东野司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惆怅感动。 　　这并不是东野司矫情，而是这作品的的确确给了他这种感受。 　　就好像听到激昂激励人心的音乐会让人走出失落一样。 　　《千与千寻》同样也有这样的力量。 　　天马行空的想象。 　　那种波澜不惊又举重若轻的缥缈虚无感。 　　至于为何最后又会让人有种惆怅感动的感受呢？ 　　那或许应该是《千与千寻》中表达的思想吧。 　　人总是会长大的，在面对那个冒着黑烟，被湿气，欲望笼罩的大浴场‘油屋’这个社会时，是否又能像千寻那般，鼓起勇气，不忘初心呢？ 　　但这毫无疑问又是不可能的。 　　因为只要处于社会中，人就会被染黑、被取走名字、化作一个符号... 　　这种求而不得的反差感，或许才是让人感到惆怅的最重要原因。 　　同样，也是刻画千寻这个角色最重要的依据。 　　“我明白了。” 　　东野司用力地吐了口气。 　　他要将印象中的千寻给画出来。 　　那是个短马尾女生，马尾处微卷，碎刘海，看上去不是特别好看。 　　努力的时候会皱起眉毛。 　　眉眼舒展开来的时候又会给人一种开朗的感觉。 　　害怕的时候整张脸就又会变脸色。 　　说到底只是个十岁小女孩，是个随处可见的小女孩... 　　红的是温泉侍者的工作服，白的是绑在身上的背带，闪着光彩的是她那双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的眼睛... 　　透过那双眼睛，东野司仿佛看见了自己置身于神明的世界一样。 　　煤炭渣灰的刺鼻气味。 　　富丽堂皇的油屋。 　　与海天融合，向着天际边驶去的水上列车... 　　一幕幕幻想世界中的景色从笔尖诞生，转瞬间又如同流星划过般消失了。 　　东野司摇了摇头，心底也是一跳。 　　这系统技能还真是邪门。 　　就算是用了这么久，在真正全神贯注进入状态的时候，还是未免会被吸引进去。 　　但也多亏了这个... 　　东野司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面前已经整齐画出来的《千与千寻》的角色设定，甚至一些建筑物的设定，轻轻地点了点头。 　　前面已经说过了，东野司并没有打印机那种记一遍就能转手在纸上‘复印’出来的能力。 　　他动手画出来的千寻形象，或许与前世宫崎骏老爷子画出来的也有些不太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算是认认真真去画了，并且仔仔细细揣度角色心理了。 　　东野司松了口气，刚想整理整理桌面上的画稿。 　　然后...他就听见了旁边濑尾大悟与矢野龙一的声音了。 　　“东野老师...这是你画的画稿吗？”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虽然是说要把人物设定交给东野老师你...但你这也太快了吧？ 　　就用了一天时间就捋清楚了？ 　　坐火箭也不能这么快吧？？ 　　濑尾大悟心里嘀咕着，旁边的矢野龙一则是靠过来，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我能拿起来看看吗？东野老师。” 　　“请便。”东野司伸手示意他随意。 　　桌面上第一张画稿画得是个女孩子。 　　矢野龙一仔细看了过去。 　　这个女孩子并不像并不像现在日本动画女主角那样，一双眼睛恨不得占据整张脸三分之一，下巴能戳死人。 　　甚至她的造型都说不上美型。 　　她穿着红色的狩衣，眉毛不长，额前有碎刘海，笑起来应该还算可爱。 　　虽然绑着单马尾，但只从她那怏怏不乐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应该不算是那种活泼的孩子。 　　只看这长相的话...似乎没什么亮点，也十分普通。 　　这就让矢野龙一忍不住抓了抓头发：“东野老师，这个角色是...” 　　“女主角，荻野千寻。” 　　“啊？女主角？” 　　矢野龙一愣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呐呐地开口：“可是...这主角怎么长得这么普通呢？” 　　众所周知，动画中的角色，不说长得特别好看，但至少也得很有特点。 　　比方说乱七八糟的发色，什么蓝发、粉发、黄发、紫发、白发...恨不得来个动物园。 　　可东野司这画出来的荻野千寻作为女主角... 　　简直就没什么特点嘛！ 　　要不是东野司说是主角，他甚至以为这就是个路人角色，顶多有点戏份所以给了个名字。 　　毕竟这可是动画电影。 　　就算女主角的设定是‘普通女生’，但肯定也是要画得比其他角色好看一点的。 　　听着矢野龙一的提问，东野司也只是笑着解释道：“普通才好，我就是想画一个普通的女主角出来。” 　　是的。 　　普通才好。 　　《千与千寻》的并不是靠人物外表作为卖点的，而是靠故事内核当作主要卖点的。 　　荻野千寻的‘普通’并不只是她这个角色普通，而是因为透过荻野千寻长相的普通，才能体现出普罗大众的普遍性... 　　是的，在现实生活中，谁不是普普通通的呢？ 　　正是因为荻野千寻的普通，才会更能让他们对千寻的故事有代入感。 　　所以东野司才想要荻野千寻普通一些。 　　而看濑尾大悟他们的反应，自己这应该算是成功了。 　　“原来是这样啊...” 　　矢野龙一听着点了点头。 　　东野司说得很有道理，他画出来的东西也完美符合了他的想法。 　　只是... 　　这种普普通通的主角真能有亮点吗？ 　　能吸引到别人吗？ 　　这一点矢野龙一没有那么乐观的想法。 　　他将荻野千寻的角色原稿放到另一边，同濑尾大悟认认真真看起另外几个人的设定。 　　白、汤婆婆、无脸男...还有锅炉爷爷等等角色... 　　一个个透着奇幻怪诡的角色栩栩如生被刻画而出。 　　明明只是凝视着平面的纸张，但却给矢野龙一以及濑尾大悟一种‘立体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仿佛能看见这些人物嬉笑怒骂的表情一般。 　　矢野龙一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 　　心里就止不住感叹了。 　　不得不说，东野司真不愧是被誉为‘万年难遇的漫画天才’，这画工以及定稿的质量...矢野龙一就算扫遍整个日本，能比得上对方的，估计都是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更加别说东野司还这么年轻。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但是...东野司这种天赋除了浓浓的羡慕之外。 　　还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因为就连嫉妒对方都有些嫉妒不起来。 　　毕竟东野司平日里在东野工作室也足够努力。 　　濑尾大悟也是相同的表情。 　　他觉得也是东野司不会分身术。 　　要是东野司会分身的话，估计一个月就能把《千与千寻》给捣鼓出来。 　　这未免也太变态了... 　　两个人在那边长吁短叹。 　　东野司则是干脆问道：“这些人物设定应该没有问题吧。” 　　“嗯，我现在看倒是没多大问题...只不过主角的设定还是希望东野老师能再稍微考虑考虑。” 　　矢野龙一还是没放弃他说服东野司的想法：“不说画得太好看，但也不用这么普通嘛。” 　　“呵呵，就是普通才好。” 　　东野司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解释下去。 　　开玩笑呢！ 　　要是真把千寻这么经典的动画角色搞个粉毛，或者来个卡姿兰大眼睛...不说后世的人会怎么喷自己了。 　　他东野司自己都原谅不了他自己。 第四零八章.羞死人了! 　　说服矢野龙一、濑尾大悟他们接受荻野千寻这种普通女主角人设并没有花费东野司太大的力气。 　　毕竟东野司是东野工作室的实际拥有者。 　　就算矢野龙一他们有意见顶多也是在心里面想一想。 　　所以就算他们不接受，最后其实还是得接受。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因为他们没有谁的漫画水平能比东野司还要出色。 　　东野司这么安排角色，应该是有他自己想法的。 　　而将这些重要角色的设定敲定之后。 　　东野司他们的动作也十分迅速，整个工作室都动员起来，一瞬间便安排好了《千与千寻》的制作流程。 　　只不过《千与千寻》安排好制作流程后，东野司并没有急着让他们开工，而是放了东野工作室动画制作组集体三天假期。 　　一张一弛是很重要的。 　　毕竟东野工作室动画制作部门刚刚才结束《非自然死亡》的制作工作。 　　人绷紧过后或多或少会有些疲劳。 　　所以东野司干脆就放了他们三天集体假期。 　　想去干什么都没问题，最关键是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以迎来最完美的《千与千寻》制作状态。 　　至于其他几个部门。 　　细川小春还有东野漫画网站需要运营，毕竟网站刚开始运作，她是不能离开的。 　　pixiv网站也差不多，也需要濑尾大悟坐镇。 　　而矢野龙一也不愿意一个人去休假，于是就带着东野司的原画稿在工作室里研究。 　　中野有咲就算是放假也还是待在东野工作室。 　　据她所说，东野司要求她画的《咒怨》第一话已经快画好了，再努力一段时间就能投稿了，当然不能为了三天假期就放弃自己。 　　这算是他们的选择了，东野司没当黑心老板，更加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去怎么做。 　　东野工作室这边大概就这样了。 　　视角转回东野司这边。 　　好不容易的假期，他当然也没有继续留在东野工作室，而是回到家中。 　　可这并不是代表休息。 　　毕竟东野司也还有《半泽直树》的漫画要画。 　　现在的《半泽直树》已经进行到高潮部分了，大和田专务的秘密被半泽直树直接调查了出来。 　　已经算是进展到最后阶段了。 　　东野司当然得好好儿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画下去。 　　毕竟《半泽直树》前面的剧情十分出色，他不想这个尾巴结尾得不好。 　　所以就算东野司待在家里面也基本上也是思考，以及在原稿纸上面画来画去的。 　　“阿司，凉花过来啦，你出来吃饭，然后陪凉花出去逛一逛吧。” 　　东野千早的小脑袋伸进房间，对里面还在思索着的东野司打了一声招呼。 　　北义塾这两天也处于放假阶段。 　　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她们就商量好了，想趁着这几天东野司同样休息，好好儿让他放松放松。 　　可看着还在盯着原稿纸苦思冥想的东野司。 　　东野千早就有些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阿司，你不是都已经放假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画来画去的。既然有时间就陪一陪凉花啊。” 　　“不要着急，千早姐。”东野司放下笔，笑了笑说道：“我还在想接下来《半泽直树》的剧情展开，可能有些抽不开身。” 　　“咕...” 　　听了东野司这话，东野千早软乎乎的脸蛋一下子就气鼓鼓地鼓起来，看上去有些不太乐意了。 　　什么叫做‘还在想剧情’啊？ 　　“弟弟，你这样是不行的！” 　　东野千早把东野司从桌前拉起来，义正言辞地对东野司说道。 　　而她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东野司也愣了愣——确实是愣了一愣。 　　毕竟东野司在家里工作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平时东野千早都不会在意的。 　　怎么今天东野千早反而一脸不高兴了？ 　　“阿司，你这种态度可是不行的。” 　　东野千早表情特别认真。 　　“什么态度？”东野司很干脆地问了一句。 　　“就是阿司你对凉花的态度啊。” 　　东野千早小脑袋动了动，靠近东野司，插着腰：“阿司，你自己想想看，你已经多久没陪过凉花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表情很认真，颇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这让东野司也禁不住露出些许思索的表情。 　　因为还真像东野千早说的那样，他还真的好久没陪过近卫凉花了。 　　不，甚至比那还要严重一点。 　　他不止是好久没陪过近卫凉花，连见面都见得很少了。 　　因为自从近卫凉花上了高三后，他东野工作室事情也逐渐变多，两边都抽不开手的情况下，见面的日子当然变少了。 　　正儿八经陪过近卫凉花的最近一次也是日本新年那次红白歌合战... 　　可那都已经过去半年了。 　　“阿司，你只谈过凉花这一个女朋友，所以应该不怎么理解女生想法吧。” 　　东野千早见东野司陷入思索当中，也是紧锣密鼓，准备她循循善诱的大计。 　　但还没等她说完，那边的东野司就已经乐呵呵地开口了：“没有啊，千早姐，除了凉花之外，我之前还有个间中麻美女朋友呢。” 　　如果算上前世的前女友、前前女友... 　　那估计这个数字还得往上面翻一番。 　　别的不说，东野司觉得自己了解女生的程度，应该是要比东野千早要深的。 　　“而且千早姐也没和被人谈过恋爱吧，我个人觉得我经验是要比千早姐要丰富一点。” 　　东野司补充一句。 　　他的印象里，东野千早确实没怎么与其他人谈过恋爱。 　　有很多上来搭讪或者是表白的，基本上都是被她拒绝了。 　　“我...” 　　东野千早显然没想到东野司会这么说，原本粉嫩的脸色也一瞬间发红了：“那...那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男生吗？！而且没谈过恋爱不代表姐姐不了解女生吧？我...” 　　她说到半路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有点恼羞成怒的她俏脸红通通的：“我又不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总之阿司你就是不对！这是姐姐说的！不准阿司反驳！” 　　好家伙。 　　这句‘总之就是你的错’下来。 　　饶是东野司也没有继续还嘴了。 　　毕竟这话往后放到2020年可是金句。 　　很多有女朋友的人应该都经历过这句话。 　　一般来讲这句话就是杀手锏，当你家女朋友不想和你讲道理并且甩出这句话的时候。 　　那不管究竟是你对还是你错，最后都绝对是你错。 　　不要妄想犟嘴。 　　犟嘴到头来肯定还是你自己受苦，而且还得乖乖认错。 　　不过东野千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说的没错。 　　这半年光是与近卫凉花见面的日子都寥寥无几。 　　要是近卫家距离东野家有好几个东京二十三区那么远...半年见不到一面那还有点道理。 　　但是近卫家可就在东野家旁边...这都不去主动见一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没犹豫：“抱歉，千早姐，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到凉花的想法了，我向你道歉。” 　　他认错的态度十分果断，东野千早都为他这份果断而感到些许惊讶。 　　因为要是换作一般小男生，这个时候总是会找点杂七杂八的理由敷衍，亦或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但东野司没有。 　　他的目光没有半点躲闪，显得很是真诚。 　　“唔...阿司知道错误就好了...” 　　面对自家弟弟这目光，东野千早不知道为什么俏脸又开始发红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小声地说道：“其实凉花来过我们家很多次了，大部分的时候阿司你都不在家...虽然凉花没说过什么，但我其实也看得出来，她还是比较失落的。” 　　半年都见不到自家男友一面，换作其他女生估计早就开始闹分手了。 　　但近卫凉花的脾气很好。 　　每次过来的时候，就算见不到东野司，近卫凉花也总是会傻呵呵地笑一笑，说一句：“阿司又不在吗？” 　　然后就把话题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在这期间，她并没有任何不耐烦，总是会用很温和的表情笑着。 　　而这也是东野千早为何今天会特意和东野司说这些话的原因。 　　因为就算是东野千早也不想看着近卫凉花一直等着自家弟弟... 　　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自家弟弟就变成那种不关心女友，不关心家人的工作狂人了！ 　　“嗯。我知道了。” 　　东野司上下移动了脑袋。 　　在他看来，工作确实挺重要的。 　　但家人，友人却是无法代替的。 　　他这其实也算是被东野千早给提醒了。 　　总是忙于工作可不是什么好事。 　　金钱这玩意儿，够用就行了。 　　若是一直埋头工作，珍贵的星星与月亮也会看不见的。 　　“既然阿司你都知道了，那现在就放下笔，去外面等着凉花过来。” 　　东野千早提醒一句。 　　可让她意外的是，东野司这次并没有点头，而是笑着摇了摇脑袋说道：“不用了。” 　　“啊？” 　　“不用等凉花了，我自己过去找她吧。” 　　东野司补充一句，站起来直接向门外走去。 　　这举动让背后的东野千早也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接着她握紧了小拳头，用力地挥了挥！ 　　好！不愧是我弟弟！ 　　该上的时候没有犹豫！真是能拿得出手的男生！ 　　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边的东野千早十分满意。 　　另一边的正在扣胸罩的，换内衣的近卫凉花则是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走进房间的男生。 　　“阿...阿...阿司？！” 　　东野司没过来之前，她都还哼着小曲子，想着要换什么衣服去东野家见东野司一面呢。 　　毕竟今天的阿司可是放假了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近卫凉花觉得东野司很大可能会待在房间里画画... 　　但只是偷偷看他两眼，近卫凉花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为此她还准备换上新衣服去见对方呢。 　　结果衣服还没换完... 　　东野司人就已经过来了？ 　　这未免也太... 　　近卫凉花原本雪白的俏脸瞬间烫得通红，一句话...不...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东野司。 　　这算是人的正常反应了。 　　一般来讲，人在极度恐慌或者紧张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是失声、呆愣，而非电视剧、动画里那样尖叫。 　　就这样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近卫凉花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依旧没叫出声，只是双手发抖，但迅速地穿上换了一半的长裙...可偏偏这个时候背后的拉链有些拉不上了。 　　看来是自己又胖了。 　　近卫凉花心里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两斤肉给剁下来炒着吃了。 　　还好这个时候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了。” 　　与此同时，拉链也被拉上了。 　　这让近卫凉花松了一大口气，回头说了一声：“谢谢...” 　　她话只说到一半，然后就想到了这个房间除了东野司之外没有别人... 　　近卫凉花在经过半分钟的思索后，终于明白了。 　　也就是说... 　　她变胖的事情被东野司... 　　知道了？！ 　　这真是...羞死人了！ 　　她很干脆地用手捂住脸，发出了‘呜呜呜’的古怪声音。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移动了。 　　她现在害羞得连脚都挪不动了。 　　虽说没有像动画或者日剧那样直接在地上挖个坑，或者跳上床用枕头捂脑袋... 　　可这模样还是让东野司禁不住笑出了声。 　　确实有意思啊。 　　自家女友像个蒸汽机一样，脸真得红得像是桃子，就差没冒蒸汽了。 　　现实生活中能见到这一幕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管是谁看到了，估计都有些想捉弄捉弄近卫凉花。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笑着开口安慰了一句： 　　“凉花，没事的，被我看光了也挺正常的，之前你不是还和我在同一个被褥里睡过嘛，而且长裙背后拉链拉不上也挺正常的，我感觉是有什么脏东西卡住了。” 　　“阿司你这根本就不算是安慰！” 　　近卫凉花再也忍受不住了，直接就用白嫩嫩的小手捂住了东野司的嘴巴。 　　那双大眼睛早就被东野司两句话说得眼泪汪汪的了。 　　唉—— 　　真是... 　　好想就这么把阿司封口了，然后自己再找块豆腐撞死了！ 　　要不然让阿司动手也行！ 　　反正... 　　真是...羞死人了！ 第四零九章.谁适合呢 　　“道歉？”近卫凉花与东野司一起坐在床边，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 　　她总算从羞涩得差点跳楼的状态恢复过来了。 　　现在她只是有点疑惑。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东野司就突然和自己道歉了？ 　　“这几个月过来有些对不住你，一直都在忙着手头的工作，所以就想对你说声抱歉。” 　　东野司笑着点头，看上去虽然风轻云淡，但语气中的歉意却没有半点作假。 　　这事儿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丢着自家女友几个月、半年连面都不见。 　　也得亏是近卫凉花。 　　要是换做前世他认识的那些小女生。 　　别说半年不见面...就一两天不打个微信电话通个气，那估计都像是天崩地裂了。 　　什么‘你是不是变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等等金句就要甩到你脸上来了。 　　像近卫凉花这种不说话，性格温和的女生... 　　这已经不是打着灯笼难找的级别了。 　　你打着那种深潜强光灯都难找！ 　　听着东野司这抱歉理由。 　　近卫凉花也先是一愣。 　　她愣住，转而看向东野司，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只是低下脑袋，捂住樱粉色的唇瓣，深深的吸了口气... 　　近卫凉花之所以做出这个动作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太激动... 　　或许有人会觉得近卫凉花这动作有些夸张。 　　但对于天生性格内向温和的她来讲...真要说一句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因为东野司可是她男友。 　　自家男友隔了好久，都不主动见自己一面...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去东野家。 　　这当然让近卫凉花感到担心... 　　她并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凡事都在男方身上找借口。 　　于是第一时间，她就想到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东野司不喜欢自己了？ 　　就这样怀揣着不安的心情，近卫凉花专程向藤原葵请教了怎么化妆，或者是买了今年女生流行款式的衣服。 　　只不过衣服买过来不怎么显苗条，反而被她撑大了。 　　这就让近卫凉花格外郁闷——她还想穿给东野司看的。 　　忐忑不安。 　　胡思乱想... 　　近卫凉花本来就是话不多的女生，所有的想法都藏在心里，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什么。 　　但她还是有些不安的。 　　就在刚才，她都还以为东野司是不是要对自己说分手而道歉的。 　　而此时，得到答案后，她终于放下心来了。 　　“我不怪阿司的。” 　　近卫凉花深吸一口气后，对东野司说道。 　　自家男友为了事业匆匆忙忙，这在日本是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情。 　　她能够理解。 　　但是—— 　　“那个...”近卫凉花的脑袋抬起，又低下：“虽然能理解阿司...但是...我还是不希望长时间见不到阿司。”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仿佛只是向东野司提出这个要求，就已经用光了她所有勇气一样了。 　　“我想多见见阿司。” 　　近卫凉花的目光很温和，并没有东野司想象中那么刺人，双眼里还闪着光彩。 　　东野司突然有一种错觉感。 　　他觉得自己仿佛能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世界的颜色一样。 　　黑中倒映着夕阳的橘红色彩，浓稠的亮光在其中跃动。 　　黑与橘红互相掺和着。 　　犹若在水面上形成随波颤抖的暖光... 　　温暖。 　　东野司心头中突然跳出这个词语来，接着他才忍不住摇摇头，有点好笑。 　　自己怎么也像个小男生一样，看着个小女生的脸都看愣神了？ 　　不过... 　　近卫凉花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像是透着光一样。 　　面对这样的目光，而且还是这种微不足道的请求。 　　东野司当然也没犹豫：“我知道了，以后我争取每个星期都来见凉花你一面。” 　　当初让近卫凉花成了女友。 　　现在他也算是决定认真对待近卫凉花了。 　　而得到东野司的这句回答后，近卫凉花也是十分高兴。 　　她面色红红的，抱住东野司，很久都没有撒手。 　　或许这就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再进一步的亲密举动...那就需要东野司再推动推动了。 　　之后东野司也是从近卫凉花这里得到了意外的消息。 　　东野千早其实也挺担心他的。 　　不过比起情感问题，东野千早更多担心的是东野司身体问题。 　　每天在东野工作室要工作。 　　回到家还要画《半泽直树》的原稿。 　　遇到《孤独的美食家》同样需要原稿的时期，东野司就更需要赶稿了。 　　这种一天到晚坐在椅子上面不去活动身体... 　　东野千早当然担心。 　　所以她在高三年级十分紧张的时间中，还抠抠索索了一些时间出来，学习做健康餐的方法。 　　而这话一说出来，让东野司也有些莫名感动。 　　东野千早平时虽然嘀嘀咕咕，吵吵闹闹的。 　　可从本质上来看，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不过东野司的身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系统给他的身体规定好了，只要东野司自己不去作死，那估计一直都会被限定成健康的状态。 　　不过东野千早能有这心意，东野司也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 　　为了不让近卫凉花、东野千早胡思乱想，东野司也是在家里安安分分待了三天。 　　顺带还向富岛出版社请求休刊《半泽直树》一话...专门腾出了时间。 　　只不过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休刊，反倒让整个《和世》编辑部都绷紧了精神。 　　本来休刊算是任何漫画作者都会经历的，也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是个人就会有生老病痛，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 　　但东野司休刊...？ 　　那可就不同了。 　　要知道东野司可是如今《和世》的第一台柱作者，他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半泽直树》则更是如此。 　　再加上东野司除了《非自然死亡》曾经休刊过几次外，可一直都是个不用任何人操心的作者。 　　他这边一句‘想休息几天’轻飘飘的就要休刊，下面的读者还有一些报纸、杂志可不答应了。 　　只是《半泽直树》休刊第一个星期，《和世》就忙的焦头烂额，忙着应付那些读者。 　　一些报纸和杂志更是像是闻到大新闻味道一样，直接就开始捏造各种新闻。 　　各种各样内容都有。 　　有些说是东野司江郎才尽，有些则说东野司是家人遭遇了某种不幸... 　　还有些报纸更过分，直接捏造出了‘史上最年轻的漫画大师东野司患上绝症，以后恐将无法握笔’的文章出来。 　　他们这架势就差点没直接给东野司出一个讣告了。 　　也多亏这些人。 　　中野有咲等东野工作室的人电话轰炸了东野司一天，之后是藤原葵的电话慰问...甚至熊本县那边都来了电话，询问东野司这位熊本熊之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当然，最夸张的还是在外面剑道比赛的高桥由美。 　　她直接就丢下还在进行的比赛，从会场那边跑过来看东野司有没有事情。 　　这小女生可真是个憨憨。 　　真有问题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比赛结果不重要吗？ 　　还好之后东野司打电话让人紧急把高桥由美送回比赛现场，让她勉强赶上了。 　　要不然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毕竟高桥由美现在必须要积极参赛拿奖，之后在大学二次测试乃至面试的时候也会有加分项的。 　　结果这憨憨直接就跑回来了。 　　高桥由美这举动让东野司感到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就这样不太安稳的过了三天。 　　东野司在家里也算是重新调整了精神状态，让自己回归到了最佳状态。 　　真是精气神重回巅峰。 　　至少东野司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他重新回到东野工作室。 　　除了他之外，其他东野工作室动画制作组成员经过这几天休息也是一扫之前的疲惫之色。 　　一张一弛果然是最重要的。 　　东野司没再等待，很快就让他们进行《千与千寻》的动画制作。 　　《千与千寻》作为宫崎骏所有作品中都能排的上号的巅峰之作，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制作出来的。 　　只是按照制作流程开始制作两三天，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浮现出来。 　　“水彩上色还是有不懂的地方？” 　　看着身边的男性年轻人，东野司摸了摸下巴。 　　这个青年名叫石井真一，已经入职东野工作室半年了，算是深得矢野龙一器重，混到了一个组长的位置。 　　而也正是这么个人才，上来就表示有困难... 　　东野司当然也重视了。 　　石井真一所说的水彩上色，其实就是在说宫崎骏那种独特的水彩上色方法。 　　现在2005年，大部分动画上色都是在电脑上直接展开制作，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节省经费。 　　但为了还原《千与千寻》，东野司则是直接要求这些原画师直接在线稿上面进行水彩上色... 　　这就让一部分画师感到有些犯难了。 　　有些东野工作室的画师直接就不明白应该是怎么个上色法。 　　或许有人觉得这很奇怪，既然是职业画师，那手绘水彩上色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从实际来讲就是有人不会...就算作为职业画师，也不是真正就对所有画法全知全能的。 　　毕竟画画也有长处与短处之分。 　　比方说有人擅长画线稿，有些人擅长上色。 　　只是... 　　“我应该已经教过三遍了...” 　　东野司沉吟一声。 　　是的。 　　他已经教过三遍了。 　　本来以为只作为专业画师能很快调整好状态，把《千与千寻》画稿完善。 　　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那么就干脆这样吧，不擅长上色的画师与擅长上色的画师分作两组，第一原画组与第二原画组。” 　　东野司很干脆地做出了调整，将整个东野工作室的画室分作两组。 　　一组负责线稿，一组负责上色。 　　这样上色的问题就能算是粗略解决了。 　　至于人手分配问题...那就是矢野龙一的问题了。 　　东野司又不管这些。 　　况且他手头的任务也很多。 　　他也要画原画。 　　而且东野司要画的原画可要比这些原画师的要有难度得多。 　　一些困难，或许经典的场景全部都交由他来制作。 　　比方说千寻与无脸男一同坐在水上列车座位上这一幕。 　　又比方说千寻举着鞋与汤屋的前辈小玲道别的场景... 　　这些可都是足以放在后世的名场面。 　　东野司当然得自己制作，以此来展示出最美的效果。 　　而抛开这些名场景的制作。 　　东野司还有另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那便是关于《千与千寻》的配乐以及主题曲《いつも何度でも》（《永远同在》）的制作。 　　其中《千与千寻》的配乐其实并不难制作。 　　毕竟这个年代已经有制作纯音乐的手段了，再加上东野司对音乐也算是略懂，还原出原汁原味的《千与千寻》配乐并没有多大问题。 　　既然配乐没问题。 　　那么反过来看，最重要的就是关于《千与千寻》的主题曲《永远同在》的制作了。 　　作为《千与千寻》的主题曲，这首歌当然也登上过红白歌合战。 　　甚至在当初《千与千寻》播出后，被日媒称为‘听了之后让人感到豁然开朗的曲子’。 　　更是有人将其编入了‘永远值得记住的动画金曲’当中。 　　不过这荣誉其实也挺正常。 　　因为这首歌确实是金曲。 　　当初东野司读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中午放学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总是会从校内广播中放出这首《永远同在》的纯音乐版...也就是宗次郎那个版本。 　　老实讲。 　　这首《永远同在》的简谱其实并不复杂。 　　东野司早就写好了。 　　但一直不知道去找谁去唱比较稳妥。 　　可能有人会说，让东野司亲自挂帅上阵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 　　这一次还真不行。 　　《永远同在》这首歌与《Lemon》以及《不要认输》不同。 　　它本身就是不适合东野司这种声音透亮的男性演唱... 　　那悠长、如同哄着你闭着眼睛睡觉一样的曲调...细软悠长...仿佛躺在蓝天之下，枕着草地的感觉... 　　听过原唱的人都估计知道，这首歌就必须是女生那种细软，柔和入心那种音调来唱才行！ 　　因为也只有女声才会有那种温暖，柔和的味道。 　　那么现在就问题来了。 　　到底要找谁呢？ 第四一零章.值得期待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永远同在》这首歌写出来的第一时间。 　　东野司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已经成为东野工作室御用配音演员长谷川莉子了。 　　是的。 　　长谷川莉子已经算是半个东野工作室的员工了。 　　她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一边经营家里的寿喜烧店，供她妹妹读书的同时，再来东野工作室负责配音。 　　基本上主要她的声线适合，东野司就都会拿她当主役（也就是主角）的配音演员用。 　　就比方说三澄美琴、黛真知子...这些角色，都挺符合她声音的。 　　再加上长谷川莉子的配音技巧也十分娴熟。 　　大部分配音的时候都是一遍就能通过...而且很多人都给予好评... 　　东野司自然就找她帮忙配音了。 　　而刨除开长谷川莉子的配音功底，她本身的唱歌水准其实也不低。 　　东野司也曾经听过她清唱过女声版《Lemon》，确实还不错。 　　声音清澈，而且听着还有种说不出的悠远感，这其中又透着一份女性独有的温柔感。 　　感觉真能让她试一试《永远同在》的录音。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没有怎么犹豫，很干脆地就叫来了长谷川莉子过来录音。 　　“《永远同在》？” 　　刚来到录音棚就被东野司塞了一份简谱的长谷川莉子有点懵逼。 　　她在电话里听说东野司这边有录音工作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困惑了。 　　《千与千寻》的事情，长谷川莉子当然听说过了。 　　不过就她所知，东野司新作的女主角千寻是个十岁的小女生。 　　她长谷川莉子的声线相对来讲就有些过于成熟了。 　　就算她能用伪音，那也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 　　她很疑惑。 　　但既然是东野司的要求...她也还是过来了。 　　结果没想到，这一走过来，东野司就把一份简谱拍在她手上，一脸期待。 　　“不错，这次叫莉子你过来主要就是想让你帮忙的录制这首歌。” 　　东野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看看能不能唱出来。” 　　“呃...是东野老师写的曲子吗？” 　　长谷川莉子一边接了一句，一边翻开简谱。 　　“嗯。”东野司很干脆就点头了。 　　这世界并没有宫老爷子，也没有木村弓。 　　他没必要还假惺惺、虚伪的来一句‘是某位友人写的’这种话。 　　《永远同在》的简谱有两张。 　　长谷川莉子只是看了两眼便能够轻轻地唱出声了：“呼唤着心灵的某个深处，总是想做个激动人心的梦...” 　　虽然她只是简单的清唱，但简单悠扬的曲调还是如清水般涌出。 　　而这长谷川莉子这一开口，让待在旁边的矢野龙一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唱的真好啊。” 　　不...不止是唱得好。 　　这首歌也写的很好。 　　矢野龙一感叹着，同样看向笑着默默为长谷川莉子鼓掌的东野司。 　　该说东野司不愧是天才吗？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本来矢野龙一之前还在为《千与千寻》的主题曲烦心。 　　为此，他还专程找了认识的几个会写歌作曲的音乐家。 　　但没想到他一回过头来，东野司居然都已经把事情给安排妥当了。 　　矢野龙一这才一拍脑袋——东野司将近半年没怎么写曲作词了，他都快忘记东野司还有这个技能了！ 　　而且这写出来的曲子水平... 　　未免与《千与千寻》这动画电影的契合度太高了吧？ 　　矢野龙一仿佛能透过长谷川莉子悠远的声音，看见那个怪奇的神灵世界。 　　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东野司先写好曲子，然后再动手写出《千与千寻》剧本的了。 　　也是东野司并不清楚矢野龙一正在想什么。 　　要是让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那估计东野司最后也只是会笑一笑。 　　开玩笑呢。 　　当初宫崎骏本来是要采用日本著名作曲家久石让的歌曲来当《千与千寻》的主题曲的。 　　但听到木村弓这首歌后，当即就拍板换歌了。 　　这可是原作者钦定的歌曲，当然契合《千与千寻》这动画了。 　　“东野老师，我觉得长谷川小姐没问题。” 　　长谷川莉子那边还在轻声清唱呢，这边的矢野龙一主动对东野司打了声招呼。 　　他觉得让长谷川莉子录制这首歌没问题，因为这首歌的确挺适合对方的。 　　“我也觉得没多大问题。”东野司同样认可地点头。 　　长谷川莉子唱这首歌确实没问题。 　　真的很好听，很有当初木村弓唱歌的那感觉了，大概七八分相似吧。 　　不过能有七八分相似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长谷川莉子就是一个配音演员，与木村弓这种职业歌手不同。 　　她在唱歌方面能有七八分相似之感也已经很不错了。 　　且加上木村弓这位《千与千寻》主题曲演唱歌手也还是比较遗憾的... 　　她在年轻时脊柱受过伤，之后七十多岁再唱这首歌的时候音准以及喘息声都很影响感觉。 　　老实讲，若是可以，东野司其实也是想在这个世界找一个脊柱没受过伤，能代替木村弓演唱这首歌的人... 　　不过... 　　还是找不到啊。 　　他认识的人都不太行。 　　那种奶奶级别的硬实力女歌手...他确实都不太熟。 　　东野司摇摇头，转而看着已经放下简谱，似乎有些发愣的长谷川莉子。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细眉都有些蹙紧了。 　　“莉子，感觉怎么样？” 　　东野司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哎...喔...那个...这首歌写得真好...我很喜欢。” 　　长谷川莉子回过神来，笑着对东野司说道。 　　“我希望莉子你能唱这首歌...怎么样？没问题吧？” 　　东野司询问道。 　　虽然他知道长谷川莉子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但该询问还是要询问的。 　　这不止是一个流程，关键是对长谷川莉子的尊重。 　　而这也是长谷川莉子愿意长久与东野司合作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今天的情况却有点不同。 　　长谷川莉子听了这话后皱紧了眉毛，不仅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还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举动就让东野司有点意外了。 　　要知道只是让长谷川莉子简单的录首歌而已，且对她的出名也很有帮助...《永远同在》这首歌可是不少人心目中的金曲。 　　也就是这么一个珍贵的机会，对方居然就这么拒绝了？ 　　这怎么想都不自然吧？ 　　还好这个时候长谷川莉子主动开口解释了：“东野老师，我刚才在唱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首歌其实不太适合我。” 　　“......”东野司。 　　东野司并没有反驳长谷川莉子这句话。 　　他也隐约察觉到了。 　　长谷川莉子唱这首歌并没有前世木村弓那样自然之感。 　　前面也说了，东野司感觉到，长谷川莉子唱这首歌，也只是与木村弓有七八分相似... 　　‘相似’，这个词语就很耐人寻味了。 　　能知道的就是，长谷川莉子其实各方面都还差了许多火候... 　　但老实讲，东野司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红白歌合战的那些女歌手他倒是认识不少，但硬要说关系特别好的，估计也就只有个斋藤小鸟了。 　　但对方是偶像。 　　唱的歌曲也都是那种软萌类型的歌曲。 　　像《永远同在》悠扬之感犹若渗入灵魂一样的歌曲...她怎么想都不合适。 　　那是发自于灵魂的厚重感。 　　只有真正走过风风雨雨的，经过岁月累积的老歌手才能唱出木村弓的那种感觉。 　　因此，长谷川莉子就是东野司目前能找到的最好人选。 　　正当东野司这么想着的时候。 　　旁边的矢野龙一则是困惑地看了长谷川莉子一眼。 　　他不懂音乐，也不懂有什么不适合的。 　　刚才他也听了。 　　感觉长谷川莉子唱的很不错，很好听。 　　这样就够了！ 　　况且东野司不也没说话吗？他刚才也还鼓掌呢。那长谷川莉子唱这首歌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长谷川小姐是对自己的声音不自信吗？” 　　矢野龙一提问，但很快又补充道：“没问题的，长谷川小姐，你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清唱就能达到这种质量，再加上后期修音，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没错。 　　对自己没信心？ 　　这没多大问题啊。 　　修音师和调音师都等着呢！ 　　大不了就修到最完美的地步嘛。 　　“这对长谷川小姐你来讲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喔，《永远同在》这首歌将用在《千与千寻》最后...那可是东野老师一手策划出来的经典动画电影！你唱得这首歌最后肯定也会变成经典的！” 　　矢野龙一尝试说服对方。 　　但长谷川莉子还是摇摇头：“修音还有后期调音出来的东西，是成不了经典的。我不能毁了东野老师的心血。” 　　她其实很想唱东野司写的这首歌。 　　但一想到这可是东野工作室对动画电影发出的第一步挑战... 　　她自然就希望能让东野司做到最好。 　　为此，长谷川莉子其实很不甘心。 　　这种时候自己又帮不上东野司了！ 　　哎！ 　　她的声音就是不行，这首歌或许拿出去不会有太多差评，但反过来想，好评数量肯定也只是一般。 　　“所以还是请东野老师再好好儿考虑考虑吧。” 　　长谷川莉子将手中的简谱还给东野司。 　　“就算你让我好好儿考虑...” 　　东野司也算是明白长谷川莉子是为了《千与千寻》这部作品才做出这样选择的。 　　可就算让他去考虑... 　　“我也找不到比莉子你更适合的唱这首歌的熟人了。” 　　东野司好笑地摇头。 　　日本中老年女歌手。 　　而且还是要有一定功底的。 　　这哪有认识的？ 　　就算认识，她们的风格也不一定能吻合这首歌啊。 　　怎么可能真就空降一个没受过伤，适合这首歌的平世界木村弓出来啊？ 　　他这么想着。 　　结果另一边的长谷川莉子突然又开口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东野老师，我有点头绪的。合适唱这首歌的人。” 　　嗯？ 　　东野司一听这话就未免有点惊讶了。 　　长谷川莉子... 　　这还真认识空降木村弓？ 　　不会真有这种巧合的事情吧？ 　　“其实是水口小姐...” 　　长谷川莉子靠近东野司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水口小姐？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东野司也是思考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长谷川莉子说的应该是她的好友水口香子。 　　就是那个以前与长谷川莉子竞争《午夜凶铃》女主角配音机会的配音演员。 　　后面不知道怎么了，水口香子就与她成了好朋友。 　　也因此，东野司的《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同样也有过她的出场。 　　毕竟水口香子的配音功底也很不错。 　　但... 　　长谷川莉子若是想说她能唱《永远同在》这首歌... 　　那东野司就觉得长谷川莉子是在开玩笑了。 　　水口香子与莉子一个年龄，都是二十多岁，顶多与她一个水平，甚至可能还不如她。 　　她能唱这首歌？ 　　“不是...不是东野老师你想的那样。我说的不是让香子过来代替我，而是...” 　　长谷川莉子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而是她的奶奶...就是以前那个特别有名的水口香里。” 　　水口香里？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但东野司反复思考后，并没有想到这人究竟是谁。 　　还是旁边的矢野龙一反应过来，神情惊讶：“是以前特别有名的那个水口香里老师吗？” 　　似乎是察觉到东野司的不解。 　　矢野龙一又补充道：“东野老师这个年纪或许不知道吧，这位水口香里老师，在我小学还是国中之前就已经很出名的女歌手了...她唱的很多歌都特别有味道...” 　　说着，他又有点感叹：“不过对方很久之前就隐退了，不少人还会开她的周年纪念派对呢。” 　　“是这样吗？” 　　东野司听着便来了兴趣。 　　周年纪念派对。 　　这没点粉丝基础应该是办不起来的。 　　想必在当年，这位水口香里应该是挺出名的。 　　而且看长谷川莉子这模样，应该是对这位水口香里挺熟悉的。 　　应该是见过面了。 　　那指不定长谷川莉子也听对方唱过歌... 　　如果是这样... 　　那东野司就有些期待了。 　　难不成真能从这个世界里再找出来一个木村弓类型的女歌手来？ 第四一一章.东野司的画又没魔法 　　联络水口香子对于长谷川莉子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毕竟她们俩早就在东野司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同穿一条裤子的闺蜜关系了... 　　这个形容虽然有些奇怪，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水口香子时不时会去长谷川莉子那里减压——并不是搞一些有颜色的事情，而是叫长谷川莉子陪着她喝啤酒... 　　不过虽说是喝酒，水口香子一般也就是浅尝辄止而已，也就是止一止嘴馋。 　　毕竟喝酒对喉咙不好，而像她这样的配音演员是要时刻主要保护喉咙的。 　　本来今天水口香子也是想去长谷川莉子家喝酒的。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长谷川莉子打电话...对方居然主动联络过来了。 　　这就让水口香子感到有些奇怪，但心里还是挺满意的——不愧是我在配音界内认可的挚友，知道自己今天想找她喝酒！ 　　她乐呵呵地接起电话。 　　但还没等她说上两句，脸上就浮现出格外古怪的神情了。 　　这也不怪她。 　　主要是长谷川莉子所说的话语内容让她感到意外。 　　“东野老师找我有事？” 　　“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是吗...” 　　水口香子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她是真不知道东野司找她有什么事，脸上也难免浮现出一抹惴惴不安感来，同时咽了咽口水。 　　她为何会露出如此表情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前面也已经说过，水口香子上过两次东野工作室的动画，也拿到过重要配角，这些角色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人气。 　　但是... 　　东野司的要求实在是太严格了！ 　　虽然水口香子自己觉得与东野司的私交不错。 　　但只要一谈到配音工作，东野司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提出各种各样的严格要求。 　　什么吐字发音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对方要求你的感情贴近角色，如果没达到他的要求就要重新配音。 　　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简直可以说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水口香子有一次因为状态不好，一连配了二十多遍都还没达到东野司的要求... 　　每次感受到东野司不太满意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的时候。 　　那种压迫感都让水口香子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咽了咽口水——这就是当今日本漫画业界第一人的气场吗？果然不同啊。 　　至于美色计...陪着东野司吃点东西，喝点东西... 　　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 　　但基本上每次都被东野司以温和的态度拒绝了。 　　因此，每次与东野司合作，都是水口香子最痛苦的时候。 　　倒不是说他那魔鬼气场不好...但实在太严格了。 　　她连忙里偷闲都偷不了了。 　　特别是东野司每次过来的气氛...她总是会下意识地遵从对方的指示。 　　可偏偏东野司的每部作品都十分卖座，现在他东野工作室的作品角色基本上都是配音业界里最抢手的。 　　她就算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这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虽然心理上拒绝了，但身体上拒绝不了的意思了。 　　而也就是这么一位业界漫画大师主动找上门来... 　　水口香子当然是连声应是，生怕自己有什么无礼的地方。 　　她是有些困惑。 　　因为她也听过东野司对外宣传《千与千寻》的事情了。 　　应该是没有需要她这种甜美活泼类型音线的角色才对。 　　怎么还找上自己帮忙了？ 　　就这样，水口香子心不在焉地完成自己在录音棚的配音工作。 　　接着她向经纪人请了个假，提前在约定好的餐馆里心怀不安地等着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东野司带着长谷川莉子出现。 　　“抱歉，让你久等了，水口小姐。” 　　“哪有哪有，我也是刚到。” 　　水口香子露出笑容说道。 　　这句话没多大说服力。 　　旁边服务生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咖啡都续了三杯的客人。 　　三人聚在一起寒暄一阵，主要是围绕着东野工作室斩获季冠的事情，期间还有人认出了东野司他们，上来要了签名。 　　签过名，吃过饭，就到了谈正事的时候了。 　　长谷川莉子看向水口香子，主动开口： 　　“这次过来找香子主要是为了《千与千寻》的事情。” 　　“哎？可我记得《千与千寻》中应该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水口香子没想到对方真是为了《千与千寻》过来的。 　　“并不是角色的事情...” 　　长谷川莉子当起了东野司的传话筒，靠近水口香子耳边，小声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一遍。 　　“要找香里奶奶帮忙录歌？” 　　水口香子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甚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东野司。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头：“不行，请原谅我爱莫能助，东野老师。” 　　她确实挺尊敬东野司的，但要让她找自家奶奶... 　　那这就免谈了。 　　“那个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水口香子小声嘟囔一句。 　　这话东野司并没有听漏，他感到有些奇怪。 　　这面都还没见上呢，怎么你就这么肯定她不愿意？ 　　“这话怎么说？水口小姐？” 　　东野司主动开口提问。 　　“哎...东野老师你不明白...我家那位...她...” 　　水口香子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出来了：“她对动画还有漫画这些东西天生就有偏见，你让她帮忙录歌...这根本就不可能的。” 　　这么说家里人坏话有点不太好，但水口香子敬重东野司，还是巴拉巴拉地把话全部都说明白了。 　　原来是水口香里在小时候就对水口香子抱有很大的期望。 　　觉得她的声音底子、长相都很不错，适合走歌手或者是走演员这些路。 　　于是就在水口香子小时候给她报了不少的童星培训班。 　　而水口香子... 　　“我小时候属于那种挺顽皮的孩子...” 　　水口香子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两声。 　　她小时候就属于熊孩子的那种。 　　根本就安静不下来。 　　那怕是在童星班里，她也是最活跃的那个...同样，她也不喜欢吃苦跳舞练歌。 　　她憋着一股子气，但在家里人要求下，她还是继续学习下去。 　　这个情况直到进入她青春逆反期后—— 　　水口香子腻烦了每天都要跳跳唱唱，做不了她喜欢做的事情。 　　当时她很喜欢看漫画，于是很果断就干脆从童星培训班直接跳到配音演员学校去了。 　　这也就是水口香里对动画、漫画深恶痛绝的原因了。 　　她是个标准的昭和女性，本性很是刚强，觉得就是这些玩物丧志的软弱玩意儿耽误了水口香子。 　　至于水口香里父母... 　　她的父母对她的选择并没有多说什么，处于放任状态。 　　“我现在长大了，同样也懂事了不少...也明白当初香里奶奶让我唱歌跳舞确实是为我好...” 　　水口香子摇摇头说道。 　　这才是成熟的选择。 　　她不可能一直对自己亲人有隔阂，怄气。 　　且成年后，她的眼界放开了不少，也比以前懂了不少东西。 　　在童星班里学的东西，在配音学校里都用得上，她学得比谁都快。 　　“后面我也和香里奶奶和好了，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可不觉得她对动画有什么好感。” 　　水口香子抱着饮料杯子，一边喝着一边说道。 　　东野司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隐情。 　　他下意识地用手转动着面前的陶瓷杯，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水口小姐，我想问问，香里婆婆是否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有什么兴趣爱好？” 　　来都来了，怎么说都要尝试一下，不能真被水口香子三言两语就给劝退了。 　　还是投其所好吧。 　　“她喜欢的东西...？” 　　水口香子一听就知道东野司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于是她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香里奶奶应该挺喜欢小孩子的，毕竟都已经是五六十多岁的人了。” 　　“喜欢小孩子...？” 　　旁边的长谷川莉子听了这话有些犯难了。 　　要是喜欢什么物件，或者是喜欢吃什么东西，这些都还可以投其所好。 　　但喜欢小孩子... 　　总不能让东野司跑进一所幼稚园，把里面的小孩子拐带出来吧？ 　　那可是犯法的！ 　　这可怎么投其所好啊...？ 　　长谷川莉子不太明白摸了摸脑袋，随后便听见东野司的笑声：“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务必请水口小姐带我去见见香里婆婆。” 　　他已经有所想法了。 　　见东野司笑得这么开心，水口香子也是一阵不理解。 　　这是怎么回事？ 　　东野司难不成还真打算冲进某所幼儿园？ 　　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她困惑，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时间就定在了明天下午，刚好她的配音工作结束后有一段小假期。 　　三个人约定好了，又过了一会儿才散席各自回家。 　　在这个过程中，东野司也是趁机问了不少关于水口香里的事情。 　　就长谷川莉子与水口香子的回答，东野司也算弄懂了，对方应该是个挺好相处的老人。 　　好好儿交谈不会有多大问题。 　　这就让东野司放宽心了。 　　他就怕遇见那种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的人。 　　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绝不是少见。 　　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这些就属于根本交谈不了的。 　　还好水口香里并不是这样的人。 　　至于她喜欢小孩子的爱好... 　　这一点东野司倒是已经有头绪了。 　　因为《千与千寻》本来就是为孩子所准备的动画电影。 　　抓住这个点，说服对方应该不会太难。 　　他回去将《千与千寻》各项资料准备好，整理了自己《千与千寻》原稿的同时，又将《永远同在》的简谱放在资料最后，随后才去闭眼休息。 　　时间过得很快。 　　一个晚上外带一个上午的时间并不长。 　　翌日，东野司带着长谷川莉子去了一趟水口香子家一趟，也算是见到了她的奶奶，水口香里。 　　水口香里是个年龄五六十岁的女性。 　　但看上去却意外的年轻，头发都基本上全黑的。 　　她的脸蛋圆圆的，但由于时间的消磨，失去了年轻时的精致感，有些松弛。 　　而脸色这一松弛，就意外给人一种特别好说话的感觉，也因此，使得她看上去十分慈祥... 　　不过她温和的目光中却透着些许强硬之感，不太像是能随便说动的类型。 　　“香里奶奶，这位就是东野老师。” 　　水口香子笑着冲水口香里打了一声招呼，为她介绍道：“他这次过来主要是希望你能为他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录制一首歌曲。” 　　“...是吗？”水口香里有点惊讶。 　　今天自己孙女主动给自己打招呼，说希望自己见一个人... 　　她还铁定认为是孙女的男朋友呢。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录歌的事情。 　　只不过...动画电影...？ 　　一听到这个词，水口香里就有些头疼了。 　　正如前面所说，她不喜欢动画，同样也不喜欢漫画，更不想帮忙录什么歌。 　　“抱歉，东野老师，很高兴你能为了我找上门来，但我年纪已经大了，身体方面吃紧，怕是爱莫能助了。” 　　水口香里很委婉地推辞道。 　　她并没有像一些小说里那样，一听到‘动画’‘漫画’就瞬间变脸色。 　　而是很礼貌地找了个借口回绝。 　　这也算是照顾到自家孙女以及她朋友的面子了。 　　本来她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这个看上去清秀好看的年轻人应该不会再提起动画录歌的事情了。 　　结果... 　　“不会的，香里老师，这首歌对你来讲肯定不会有什么难度的，我希望你至少能过目...您绝对会对我的故事以及这首歌感兴趣的。” 　　东野司微笑着回答。 　　嘶... 　　这是碰到死缠烂打类型了吗？ 　　水口香里脸色开始变得冷淡，语气也直接压低：“我想我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东野老师，我不想录歌，对你的动画电影也没多大兴趣。” 　　她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旁边的东野司显然也注意到了。 　　这一次他并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下去，而是微笑着将手里《千与千寻》的原画以及歌曲简谱放在旁边的桌上。 　　“这是部分资料，如果香里老师看过并且感兴趣了，请务必联络我。” 　　刚才还有些死缠烂打，快引起恶感的时候又很果断的放手了。 　　这让水口香里也有些意外。 　　她忍不住扫了一眼旁边放着的《千与千寻》资料。 　　东野司的妥协并没有改变她的主意。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至于看过《千与千寻》的部分原画后就很感兴趣了...？ 　　这就有些开玩笑了。 　　除非东野司的画自带魔力...要不然这东西凭什么吸引自己？ 第四一二章.是谁唱的歌 　　东野司将《千与千寻》的原画稿放下就没有继续再提这件事了。 　　毕竟凡事都讲究过犹不及。 　　而且虽然是求着水口香里做事，但半强迫或者过度放低自己这边姿态就不太好了。 　　一切都要讲究平等对话嘛。 　　况且东野司也不着急。 　　因为《千与千寻》展开制作不过才一星期呢，真正要等它制作完成再上线到日本影院...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要是制作流程缓慢，指不定等到明年《千与千寻》的正式作品才上线呢。 　　东野司有足够的时间说服水口香里。 　　他并不着急。 　　于是东野司就笑着将话题从录歌的事情上扯开，转而说一些奇闻趣事。 　　他天生就很健谈，再加上有水口香子以及长谷川莉子在旁边助攻。 　　那怕是之前对他还有点意见的水口香里都露出了微笑。 　　不过，虽然与东野司交谈起来很愉快。 　　但水口香里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 　　水口香里本来还打算留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吃顿饭的。 　　可还是被两人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要不然还是看一眼东野老师的作品吧，香里奶奶。” 　　送走东野司与长谷川莉子后，水口香子回头冲自家奶奶打了声招呼。 　　水口香里很顽固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 　　但今天东野司都费尽心思上门讨对方开心了... 　　这要是不看一眼对方的作品...怎么想都有点失礼吧？ 　　况且水口香子也知道，就算现在年纪已大，但其实她奶奶的水准还在。 　　录一首歌根本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嗯...香子你先出去吧，有点吵了。” 　　香里奶奶点点头，挥手将水口香子赶出门去。 　　但被赶出门外的水口香子却露出一抹喜悦之色。 　　总算把对方给说服了！ 　　她很了解水口香里。 　　这突然赶人出去，必然是对方对东野司的稿子来了兴趣...虽然可能就是那种看一眼的兴趣... 　　但水口香子也算是成功完成任务了！ 　　“好！” 　　水口香子握了握拳头，又看了眼房间门。 　　接下来就要靠东野老师你的稿子质量了啊！我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转身就走了，不留下一丝一毫云彩。 　　房间中。 　　水口香里看着放在桌上东野司的资料与原画稿，陷入沉思。 　　老实讲，她不认为东野司只靠着资料还有原画稿就能说服自己。 　　但只是看一眼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她再也没犹豫，抬手，开始翻阅东野司的原画资料稿。 　　说是原画稿，水口香里还以为就属于那种没画完的线稿。 　　但没想到东野司拿过来的居然全部都是已经填上色的成稿。 　　红与白，白与黑... 　　这精致的构色那怕在白炽灯的映衬下也显得十分完美。 　　水口香里来了点精神。 　　至少对方不是拿那种半成品过来碰运气的。 　　对方都画到这样子了...肯定是带着诚心来的。 　　水口香里虽然对动画没什么好感，但对诚心诚意，工作认真的人还是十分欣赏的。 　　她坐正了姿势，开始一页一页翻阅而去。 　　然后... 　　水口香里越看越惊讶了。 　　因为...与其说她手上的这些是原画稿，倒不如说她拿着的是一本被东野司以精细手法绘画而出的绘本。 　　所谓的绘本，其实就相当于天朝的童话书，就是那种带着插画同样也带着文字的小孩子喜欢看的书——就好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小红帽》那种就属于童话绘本。 　　而绘本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直观将故事展示在别人面前，就算是孩童也能看懂。 　　东野司也算是有心了，居然想到用绘本的方式这种直观的方式来表达整个故事。 　　水口香里很喜欢小孩子，家里还放着不少当初给水口香子讲故事的绘本。 　　因此，她并不反感绘本这种直观的表达方式。 　　她兴趣更大了，开始认认真真地看起《千与千寻》的绘本故事。 　　狄野千寻是一个瘦弱的十岁小女孩。 　　在搬迁的路上，她的父母因为赶抄近路，所以几人误入鬼怪神灵休息的诡秘怪奇的世界。 　　看到这里的时候，水口香里目光闪烁，显然来了兴趣—— 　　这故事展开有点意思呀... 　　最关键的是那个‘抄近路’。 　　东野司难不成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水口香里整理了心情，继续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在这个世界，没有工作的人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要想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就只能拥有一份工作。 　　荻野千寻在白龙的帮助下在汤婆婆那里得到了工作，但取而代之的是姓名变成了一个字的代号。 　　这里有一句话白龙的台词，让水口香里印象深刻：“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句话，在《千与千寻》的世界中意思就是说，忘记了名字，就无法脱离汤婆婆的控制。 　　可在水口香里看来，这句话又有其他的含义。 　　忘记了名字，相当于丢失了自我。 　　而找不到回去的路...这其实就等于人生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水口香里反复品味着这句台词，继续向后翻去。 　　老实讲，《千与千寻》的剧情很有童趣，奇幻的世界中不管什么似乎都能发生。 　　水口香里一眼就能看出东野司这部作品主要观众是面向孩子的。 　　可除此之外...水口香里却还能感受得出来，东野司还想表达其他的东西。 　　而且还是那种特别具有警醒意义的东西... 　　抛开这一点，更让水口香里吃惊的其实是东野司的画技。 　　她只是看着看着就看入迷了。 　　整个人都好似沉浸入了故事当中。 　　在这个故事中，她不是水口香里，而像是变成了荻野千寻，迷失于《千与千寻》这个奇幻的世界当中。 　　水口香里不禁抬起头。 　　浓浓的黑烟从油屋烟囱冒出。 　　这是一座充斥着油腻、贪婪、金碧辉煌的建筑...外表看上去很是光鲜。 　　人们在其中来来去去，走进走出...进去的人出来时却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模样了。 　　他们仿佛也被油屋给同化，变得贪婪、油腻...为了金钱不择手段。 　　水口香里再侧过头。 　　在她的右手边，顺着桥檐看去，是拖着长长水蓝浪花的水上列车。 　　此时...海风正好。 　　水口香里再转过头，看向油屋入口。 　　那里站着面部布满皱纹的汤婆婆。 　　此时，水口香里将要接受她最后的一个考验，她要从汤婆婆背后的家猪找到她的双亲... 　　“唔？！” 　　水口香里终于恍惚回神，再度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了。 　　没有油屋。 　　没有无脸男。 　　同样也没有水上列车，自然也没有白龙... 　　只有东野司的绘本被她翻开到最后一页。 　　看着这一切，水口香里的心中居然涌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空虚感。 　　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册绘本，居然能让她着迷到这种地步！ 　　居然还因此生出了一种‘这就看完了？’的可惜感。 　　这就让水口香里忍不住再度拿起绘本。 　　在最后一页。 　　荻野千寻找回了一切，她已经变得坚强勇敢，因此能够奋不顾身奔向自己的父母... 　　《千与千寻》也到此结束了。 　　“画得真好啊...” 　　看着这一幕，水口香里莫名有种感动的感觉... 　　但在感动之余，她又有些震惊于东野司这部动画电影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不仅仅是一部儿童幼龄动画电影！ 　　那怕是她看完了，都莫名感到一种芒刺在背...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的辛辣感觉！ 　　真是有这种感觉。 　　屁股感觉都被踢肿了。 　　无脸男...他象征着忘记了名字，遗失了方向的现代人。 　　而油屋，则代表着这个污浊的社会。 　　东野司绘本中，千寻有句台词让水口香里印象深刻。 　　那是千寻在引无脸男逃离油屋，坐上好友‘玲’开过来的浴桶船的时候... 　　千寻看着被弄得一团糟的油屋以及穷追不舍的无脸男，听见了玲的提问：“你还要把它（无脸男）带走吗？” 　　是的。 　　无脸男对千寻抱有敌意，为什么千寻还要把它带走？ 　　玲不明白。 　　对于玲的提问，千寻只是回答：“那个人是在汤屋才变坏的，让他离开那里比较好。” 　　这句台词，或许小孩子不会去深究。 　　但在水口香里的眼中，却又有了其他的含义。 　　若是按照东野司暗示的那样。 　　油屋等于社会，那么进了社会就自然会变坏了。 　　那么社会最顶层的人就是汤婆婆那样的人，他们代表着贪欲... 　　无脸男则是一个迷失在社会与贪欲中的普通人个体。 　　他孤独，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所以才借助金钱交朋友。 　　但这样的人生无疑是孤独的。 　　千寻是所有人中最平等对待他的，所以无脸男才想要得到千寻... 　　一想到这里，水口香里就真的忍不住想夸奖东野司的才思。 　　谁没有过这种日子呢？ 　　迷失方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浑浑噩噩度日。 　　她感觉自己被东野司用《千与千寻》狠狠地教育了一顿...明明这并不是什么科教绘本...但她却就是有这种感觉。 　　“这部动画电影确实很有意思...是个好故事。” 　　就算是水口香里都不得不承认。 　　这部动画电影的剧本的确精彩——反正她是看入迷了。 　　她拿起桌面上的绘本，又往后翻了翻。 　　然后...两页A4印刷纸从绘本中间掉了出来。 　　水口香里有些好奇缓慢地低下身子将其捡起来，一眼看去。 　　那是两张歌曲简谱。 　　按照水口香里的水平，只是看上两眼，就能轻而易举地清唱了。 　　她同样也这么做了。 　　透亮悠扬歌声发出，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呼唤着心灵的某个深处，总是想做个激动人心的梦...纵有数不尽忧伤，去往之处一定与你相会...” 　　水口香里只是清唱着，就已经有些感觉了。 　　而让她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东野司写出来的歌曲居然也有一种渗透进灵魂的力量。 　　这种闲适、轻松的风格让她很是钟意。 　　她继续清唱着，顺带开了窗户...这算是她的一个习惯了，唱歌的时候开窗，同样也有一种心灵解放的感觉。 　　在水口香里的隔壁就是水口香子。 　　本来水口香里关着窗户，她还听的不太真切，但对方一开窗户，她就听见那悠远的歌声了。 　　一种闲适的感觉从心底浮起。 　　差不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你洗了个热水澡。 　　泡了一杯蜂蜜。 　　把空调开到了最舒适的温度。 　　你喝下了牛奶，向窗外看去。 　　窗外的星星对你眨着眼睛。 　　世界很美好。 　　水口香子本来还想再泡杯咖啡，熬夜背配音台本。 　　但只是听着听着，她就不自觉地靠着床，静静地睡着了。 　　唯有歌声向外传播... 　　似乎吸引了夕阳下不少路人驻足聆听... 　　不时有人轻声讨论。 　　这是谁唱的歌？ 　　...... 　　“东野老师，非常抱歉，我没能帮上忙。” 　　长谷川莉子在话筒那边道歉着。 　　她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是她向东野司推荐水口香里的。 　　这导致对方浪费了一天时间... 　　真是太对不起东野司了。 　　但这边的东野司显然不在意。 　　长谷川莉子是为了《千与千寻》更加完美才提出的建议。 　　这个出发点是好的。 　　既然是好的，那东野司当然不可能责怪对方。 　　而且... 　　水口香里到底同意不同意还不清楚呢。 　　东野司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 　　他现在就等着对方打自己办公室电话了。 　　他觉得，只要水口香里看了他准备的‘资料’，就不可能不动心。 　　东野司安抚好那边的长谷川莉子。 　　东野司没想到，他这边只是刚挂断长谷川莉子的电话。 　　另一边办公室的电话就已经被打通了。 　　是来好消息了吗？ 　　东野司精神一振，伸手接起电话。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东野老师，我是水口香里，关于昨天你和我提到的《千与千寻》录歌的事情...” 　　那边的水口香里咳嗽一声，缓缓地说道： 　　“我确实有些兴趣...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谈一谈录歌的事情？” 第四一三章.一路高歌与不合格 　　俗话说得好。 　　万事万物都逃不过‘真香’这个定律。 　　而在‘真香’后，心情上面又莫名会有些起伏。 　　而水口香里现在见东野司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 　　她现在都还记得昨天义正言辞地拒绝东野司，表示根本不愿意录制《千与千寻》的主题曲。 　　结果现在呢？ 　　话说得太满，后面要是反悔，总是让人有些骑虎难下的。 　　但就算心里难堪，水口香里也没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并不是想出名，而是东野司这首歌实在太适合她了。 　　她昨天只是试唱了一段，就能够感受到了。 　　东野司这歌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作为一个职业歌手，水口香里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最关键的是...东野司的剧本真的十分出色，还是面对儿童的动画电影... 　　于是水口香里考虑再三，决定自己一定要唱这首歌，而且还要唱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所幸的是，东野司并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而是笑着打了声招呼：“请进，香里奶奶。” 　　对方是水口香子的奶奶，而他与香子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叫一声奶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 　　水口香里放下了心，点点头，旁边陪着水口香子，跟着东野司走进录音棚。 　　一路上，东野司只说了一些东野工作室发生的趣事，又开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 　　不说逗得她们哈哈大笑，但很明显，刚进来时的拘束感已经消失了。 　　这就好了。 　　东野司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叫来矢野龙一负责与水口香里谈妥合约。 　　等到水口香里正式签了字，盖了印章，合约也就具有法律效益了。 　　到了这地步，东野司也算是完全放下心，并且开口询问道：“香里奶奶，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我好让录音棚给你腾出来时间。” 　　东野司这算是在照顾水口香里面子了。 　　因为他昨天才给水口香里简谱呢。 　　一个晚上...有些专业性歌手可能连歌词都还没记住呢，更加别说还要完美唱出来。 　　东野司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水口香里只是笑着回答，很自信地回答：“没事的，东野老师，我可以的。” 　　东野司一愣，继而笑着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对方大概与他是同一种人，在属于自己的专业范围上拥有说不出来的自信。 　　既然这样，东野司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让矢野龙一去准备录音棚。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 　　水口香里捏着耳机，冲准备退出去的东野司打了声招呼：“东野老师，我想先唱一段找找感觉，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东野司点头。 　　他进这个圈子已经很久了，不止是有些歌手唱歌前要找感觉，有些配音演员也是差不多的。 　　东野司认识过有个配音演员，找感觉的手段居然是录音前一天去风俗店干那啥事儿... 　　他当时都是有点惊讶，表示这个世界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只是唱一段找感觉。 　　东野司还是挺能理解的。 　　他带着水口香子来到控制室，自己戴了耳机，给了对方一个耳机后，又对几个调音师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这第一遍只是单纯试唱，不是正式录音。 　　但东野司只是刚说完这一句话，所有人就都直接愣住了。 　　悠扬的歌声透过耳机，传入耳中。 　　水口香里只是刚开口，就已经让人有了一种惊艳感。 　　细腻悠扬的歌声仿若让人置身蓝天白云之下。 　　同时，有风从身边掠过。 　　清新的空气与美景让人浑身舒适。 　　这歌声真有种渗入人灵魂的厚重之感。 　　若是用以上形容还不足以让人理解，那么通俗的来讲就是‘开口跪’。 　　就好像水口香里之前被东野司高超的画技给震惊到。 　　东野司同样为她这细腻悠然的歌声感到诧异。 　　这未免也太好听了... 　　甚至比之前世原唱木村弓的歌声都毫不逊色。 　　前面已经说过，木村弓脊柱曾经受过伤，唱《永远同在》的时候气息有些紊乱。 　　但水口香里不同，五六十岁的她比七十岁的木村弓要年轻不少，再加上她没病没痛，根本就没有受伤过... 　　这一曲下来，听着的感受都不一样。 　　旁边的调音师都听呆了。 　　这声音用不着修...倒不是说对方的声音已经没有缺陷，完美到不用修了。 　　而是如果他们动手修音...反而会破坏声音中那种纯天然，渗透灵魂一样的感觉。 　　这就好比纯自然的建筑材料，你硬要往里面加水泥，加钢筋这些人造物...最终反而会破坏美感。 　　《永远同在》这首歌并不长。 　　水口香里唱完这首歌自然也没花多少时间。 　　但她一曲唱下来，确实是让控制室的几个人都有点无话可说了。 　　水口香子与东野司还好——水口香子昨天刚听了自家奶奶唱这首歌，东野司则是翻找过水口香里的早年歌曲听过，对她的实力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完美！ 　　东野司几个人都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鼓掌了。 　　“东野老师，这是哪位老师啊？”有位调音师好奇问道。 　　“水口香里...一个已经隐退的老歌手...” 　　东野司微笑回答，随后又看向录音室中的水口香里，赞叹地补充一句： 　　“虽然已经隐退了，可等到《千与千寻》开始上映后...水口老师一定能再让整个日本震惊的。”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调音师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毕竟这话不太好接，他总不能扫东野司的兴吧？ 　　水口香子则是有点惊讶地看了眼东野司。 　　她不太明白东野司为何能这么有把握。 　　先不说这首歌...东野司这就对《千与千寻》如此有自信了吗？ 　　但或许是东野司的话语很有信服力的原因，水口香子居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耳机传来声音：“我已经准备好了，东野老师。” 　　听到水口香里这话，东野司点点头，直接吩咐旁边的调音师开始。 　　悠扬的配乐响起。 　　水口香里开始一字一句地唱起来了。 　　清澈、悠扬的歌声，其中又带着女性声音特有柔和感...这就让东野司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享受起来。 　　...... 　　水口香里录音的整个过程十分简单，同样也十分迅速。 　　只是花了一个小时，对方就已经一遍通过了。 　　而且这歌的质量也奇高无比。 　　至少东野司听起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东野老师，我很期待《千与千寻》上映。” 　　录音结束后，水口香里主动伸手与东野司握了握。 　　她的孙女水口香子显然是没想到一向讨厌动画的奶奶居然会这么说，于是忍不住看了东野司一眼。 　　她是真不知道东野司究竟对自家奶奶下了什么药了，不仅同意录歌，居然还说出了‘期待’这种话来。 　　东野司不在意水口香子在想什么，他只是伸出手，与水口香里握了握，微笑道：“嗯，我也很期待《永远同在》这首歌在大荧幕上播放时的反馈。”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最后是水口香里带着水口香子主动告辞。 　　水口香里天性要强，走得很快，水口香子也是加快脚步才勉强走到她身边： 　　“香里奶奶，你真的很期待《千与千寻》吗？” 　　“嗯，挺期待的。”水口香里没否认。 　　“...可我记得你以前...” 　　水口香子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记得当初我去做配音演员工作，你差点没和我断绝关系呢。 　　“以前那是我的问题...我确实有些无知了，昨天在看了东野老师的原稿后改变了我的想法。” 　　水口香里回想起《千与千寻》想要表达的东西，站稳了脚跟。 　　同时，她回头看向背后的东野工作室：“动画工作也是一份很了不起的工作，就这一点，我要对你道歉。香子。” 　　“啊？” 　　水口香子张大了嘴巴，像一条刚被冲上岸的鱼一样。 　　她实在没想到自家奶奶居然有朝一日会说出这种话。 　　这说一句破天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要不是实在有点失礼，她真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她没问出声，只能跟着自家奶奶一同看了一眼背后东野工作室，心底困惑得要死... 　　东野司到底施了什么法术？ 　　送走水口香里与香子后，东野司将那首《永远同在》又反复听了几遍。 　　的确很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东野司精神一振。 　　解决掉主题曲的事情之后，他就能全身心投入到《千与千寻》的制作当中了。 　　——一定要把《千与千寻》更完美的画出来才行！ 　　东野司《千与千寻》这边一路高歌猛进，紧锣密鼓制作。 　　另一边的中野有咲的《咒怨》也已经画好。 　　她为了这部《咒怨》已经奋斗两个星期，经过反复修改，反复思考，接着再度修改后... 　　总算是将东野司给出的《咒怨》的第一个小故事给画出来了。 　　“总算结束了！” 　　看着手里的《咒怨》，中野有咲满脸兴奋。 　　她努力了两个星期总算有所回报了！ 　　接下来就是将这漫画投稿给细川小春了！ 　　中野有咲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小跑到细川小春的办公室，兴奋地叫道：“细川总编，我终于画好《咒怨》了！” 　　她连门都没敲，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她有多兴奋。 　　细川小春并没有在意她不敲门这件事。 　　毕竟对方是东野司的学徒，再加上这些天相处，她与中野有咲的关系也挺不错的，不敲门也不算什么。 　　不过... 　　“画好了？两个星期？” 　　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的细川小春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这不是觉得中野有咲太慢了，而是她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要知道漫画第一话怎么说都得要48页才算完工。 　　再加上第一话是最需要注意叙事节奏的。 　　一般漫画作者怎么着都得一两个月准备才对。 　　结果中野有咲两星期就准备好了？ 　　细川小春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觉得对方难不成是像东野司那样的天才？ 　　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不过对方既然过来投稿，她当然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细川小春在中野有咲期待的目光中拿起原稿，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空气中漂浮着微妙的紧张气氛。 　　中野有咲虽说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但这时还是有点紧张。 　　她一直都在注意着细川小春的脸色。 　　在她的目光下。 　　细川小春总算将漫画原稿翻完，随后露出一抹笑容。 　　难不成是很满意？！ 　　看着细川小春这一抹笑容，中野有咲心头一跳，一股喜悦从心中涌现而出。 　　因为这代表着她的努力成果被细川小春给认可了。 　　她刚想跳起来庆祝—— 　　“不合格。” 　　“啊？” 　　看着细川小春笑着说出答案，中野有咲张了张嘴，脸上有些不可思议。 　　不合格？？？ 　　不是...不合格为什么你还笑得这么高兴啊？ 　　中野有咲懊恼地摸了摸脑袋。 　　她被细川小春这一变化球打得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刚才细川小春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斗争。 　　细川小春真以为中野有咲是东野司那种天才了。 　　毕竟两个星期画出第一话原稿...这种事可不是普通作者能做到的事情。 　　而一想到这种天才出自东野司的手中...她就更加不平衡了。 　　难不成东野司还有做编辑的天赋吗？ 　　这也太完美了吧？ 　　自己能画就算了，连徒弟都这样？ 　　她心里有点不太平衡。 　　但当她一页一页看完了中野有咲内容后才发现... 　　对方的作品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出色。 　　这就让她一下子就平衡许多了。 　　东野司也是会出错的嘛... 　　虽然中野有咲画得是挺快的，但内容方面却只能说是一般。 　　这莫名就让她松了一口气。 　　要是东野司也能兼任编辑角色... 　　那她真不知道东野司要她还有什么用了——这是细川小春的一点小心思。 　　而中野有咲不知道这件事，只能在那里郁闷，同时还有些不甘心： 　　“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啊？细川总编？” 第四一四章.漫画作者的本职工作 　　“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啊？细川总编？” 　　中野有咲说出这句话，然后忍不住‘呃’了一声，很错愕地看着细川小春泪花闪闪。 　　不是...？ 　　这是个什么状况？ 　　我不是就语气稍微重了一点吗...？话里应该是没冒犯到细川总编吧？ 　　那她怎么哭出来了？ 　　“不，你可能不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中野小姐。” 　　细川小春摆了摆手，心情十分复杂，接着又叹了口气：“我已经好久没被人请教问题了。” 　　“啊？哎...？不对吧，细川编辑...” 　　中野有咲诧异。 　　她可听说细川小春当了东野司的编辑很久，怎么可能一直都没被请教过问题？ 　　一听到中野有咲这么开口了。 　　细川小春的表情又有些变化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幽幽地回答：“东野老师没有一次请教过我问题...更没有什么困惑...这三年下来，他没问过我任何问题。” 　　说着，细川小春还捂住了脸：“你永远不知道，当你觉得他是个漫画新人，根本画不完的时候，他把一沓原稿拍你脸上的感觉。我现在想到当初就...” 　　她说到后面，甚至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恨不得把当初的东野司吃了一样。 　　这让中野有咲良久无语，她还是第一次见一直稳重的细川小春露出这表情。 　　可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东野司当初与她一样是新人开始画漫画，但却能一点问题没有通过原稿，最后还能一跃成为漫画大师。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中野有咲有些憧憬。 　　但她也没忘记过来的正事：“对了，细川总编，刚才谈的事情...” 　　“嗯。”细川小春也就是触景生情了，她也知道不能浪费时间：“中野小姐，你的画还有分镜，严格来讲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哎？” 　　这对中野有咲来讲是个意外的回答。 　　要知道细川小春刚刚才给出‘不合格’的评价呢。 　　细川小春没有卖关子：“没大问题，并不代表没问题，若是按照投稿标准，你已经达到普通作者的标准了...但这样，是成不了东野工作室台柱子漫画作者的。” 　　“...”中野有咲没说话，眼睛不眨，认真地听着。 　　“东野老师对你的要求标准是台柱作者的标准...很显然，你这片《咒怨》还达不到。” 　　细川小春将原稿放下，神色认真。 　　她的声音很轻，但不知为何却让中野有咲听下去的动力。 　　“你已经达到第一阶段的标准了，是个还算合格的漫画作者了，可这样还不够，你还要继续细化《咒怨》。” 　　细川小春将东野司以前的《午夜凶铃》拿了出来：“之前我不让你仿照东野老师的格式画，是因为他的个人风格太过浓郁了，新人跟着他画，很容易就会被带偏。” 　　“现在中野小姐已经能自立画出一部漫画，那看他的作品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她细心分析着，发现中野有咲一直没说话，站着发愣，这才开口问她：“怎么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是不是...” 　　中野有咲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随后又摸了摸脑袋，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我只是在想...细川总编，刚才好有编辑的感觉啊...就好像你真是个合格的编辑一样。” 　　中野有咲这话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把细川小春气得狠狠地吐出了口气，伸手用力地敲了敲中野有咲的脑袋：“我本来就是编辑。” 　　“嘿嘿...” 　　中野有咲被打了也不喊疼，只是抱着东野司的《午夜凶铃》，转身就往外走。 　　她还要去修稿呢！ 　　目送着中野有咲离开后，细川小春又想起刚才看见的《咒怨》内容，忍不住喃喃自语：“东野老师...你还真说中了，这个小女生...说不定还真个天才。” 　　虽然刚才她批评了中野有咲，但心底还是挺震惊的。 　　因为中野有咲正式接触漫画也才两个星期，加上前期预热不过也才一个半月。 　　就只是一个半月，就能画到普通漫画作者的程度... 　　这天赋比不过东野司...但也已经很离谱了。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说不定真能培养出台柱子作者。 　　细川小春心底嘀咕。 　　若是算上东野司。 　　那她手里诞生的出色漫画作者...这可就只有两个了。 　　这可是一件好事！ 　　“抛开中野小姐...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现在也已经进入最终阶段了啊。” 　　细川小春神色感慨。 　　是的。 　　东野工作室的《千与千寻》是否一路高歌...这一点她管不着。 　　她能够肯定的就是，《千与千寻》绝对比不了《半泽直树》现如今的热度。 　　《半泽直树》现如今在漫画业界里已经算是独一份老大哥的地位了。 　　不管任何作品。 　　只要与《半泽直树》面对面撞上了。 　　那都相当于是小三轮车对上了大卡车，而且还是那种轮子就有一米多的大卡车——只是一碾过去，就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要不是因为东野司暂时没有要卖出动画、电影化、电视剧化的预定。 　　估计不少人都跑过来要买《半泽直树》的改编权了，而且还要争着抢着的那种。 　　要是慢了估计有钱都买不到改编权。 　　是的。 　　《半泽直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那怕是距离日本第一的单行本四百万卷销量...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上一卷的《半泽直树》销量为367W卷。” 　　这是细川小春刚接到的消息。 　　虽然这成绩已经很好，足以让东野司的《半泽直树》跻身于日本漫画历史销量前十的宝座... 　　但还是让细川小春有些头疼，心烦意乱。 　　距离日本第一的四百万卷单行本销量...还差三十三万卷。 　　《半泽直树》能达到这地步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但是剩余的33W卷要怎么才能达到呢？” 　　细川小春叹了口气。 　　她站起来。 　　《半泽直树》已经到最巅峰的地步了，甚至有点潜力用尽的感觉了。 　　而按照东野司的速度，下一卷，或者下下卷...《半泽直树》应该就要完本了。 　　现在还差三十三万卷。 　　这是个微妙的卷数。 　　《半泽直树》可能在两卷内就提升到四百万卷，也有可能两卷下来《半泽直树》丝毫不动。 　　毕竟市场这个东西...谁都说不清楚的。 　　而如果无法达到四百万卷。 　　那就要等到东野司下一部再画出类似于《半泽直树》这样的作品了。 　　但...那要等多久啊？ 　　类似于《半泽直树》这种作品...甚至还要画出比它更出色的作品来...这未免也太困难了！ 　　两年？ 　　三年？ 　　细川小春一向对东野司很有信心。 　　但牵扯到日本第一这个头衔...那这份自信也自然很难维持了。 　　毕竟这相当于整个行业的顶点。 　　细川小春重新坐下，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去找东野司商量商量。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直接就给东野司打了个电话。 　　而就在细川小春给东野司打电话的这期间。 　　另一边，岩筑出版社。 　　“《半泽直树》这一卷的销量367W卷？” 　　岩筑出版社的梅木社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禁不住沉思。 　　现在基本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半泽直树》绝对是奔着日本第一...也就是四百万卷销量去的。 　　日本第一。 　　这不管是谁都想达到的。 　　就算作为岩筑出版社的梅木社长也是如此。 　　虽然说只看经济效益，《半泽直树》赚的钱只能是巨型出版社的一小部分。 　　但在其他方面...‘日本第一’这个名头，可就要好用太多了。 　　那是连他都有些眼馋的位置。 　　“还有两卷时间啊。” 　　梅木社长吐了口气，想起来又打开电脑看了眼与《半泽直树》同期漫画的销售数据资料。 　　敢与《半泽直树》同台竞技的漫画基本上销售都惨不忍睹，根本就没有人能碰得过对方。 　　既然这样... 　　梅木社长思考了一会儿，很干脆地将这些漫画销售的日期换到其他时间去了。 　　《半泽直树》现在气势已成，就算再用这种盘外招，与《半泽直树》恶意竞争的手段，也无法阻止它继续向前进军了。 　　所以这个时候还不如直接让路，追求出版社的最大效益。 　　至于《半泽直树》是否能拿下第一的位置... 　　“谁都说不准。” 　　因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谁都不太好预测《半泽直树》接下来的销量会怎么样。 　　“还有两卷的时间。” 　　梅木社长吐了口气，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 　　他只能在心里默念，希望富岛出版社与东野司没那么好的运气。 　　到时候若是真给东野司打破记录... 　　那他们家的《千代》就真的无法与《和世》相提并论了。 　　当然，同样关注《半泽直树》情况的不止是梅木社长。 　　另一边，富岛出版社的浦岛总编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他该出的招式都出完了。 　　什么电车上面海报、电车握手的宣传啊。 　　什么电视广告宣传、明星宣传... 　　反正能宣传《半泽直树》，能推广《半泽直树》的手段都用上了。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五丈原上的诸葛亮，真是毫无办法了。 　　但同样他也知道，这场仗是必须要赢的。 　　因为如果赢下来，岩筑出版社与富岛出版社之间的漫画部门竞争也会画上休止符——毕竟他们家多了一部‘日本第一’的漫画。 　　短时间内岩筑出版社如果拿不出与《半泽直树》媲美的作品。 　　那就只能看着他们高歌猛进。 　　“接下来就只能看东野老师自己的发挥了。” 　　浦岛总编翻了翻《半泽直树》近几话，发现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质量依旧完美。 　　这就让他有些放心了。 　　至少东野司作品的质量还是保持得很好。 　　除开浦岛总编的心情，下面富岛出版社的编辑们在得到今天《半泽直树》销量的时候，也是一阵惊呼。 　　当初《半泽直树》正式连载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这是一部十分出色的漫画。 　　没有人想到它居然能达到今天这种地步。 　　日本第一临门一脚——这次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 　　只要突破四百万卷销售，《半泽直树》将成为这十多年来又一部顶尖现象级的漫画作品。 　　这当然让人感到激动。 　　不少人编辑甚至还在打赌，就赌东野司能不能打破记录。 　　赌注也很简单，要么是一瓶不错的清酒，一包高级香烟... 　　甚至不止是漫画部门，连文学部门那边的编辑都在声音细碎的讨论。 　　《半泽直树》的影响力，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这么大了。 　　报纸、杂志、网络上面的视频介绍... 　　《半泽直树》这次销售记录一出来，就好像是野草遇见了野火，呼呼地就燃了起来。 　　《半泽直树》到底能不能拿到第一呢...？ 　　所有人都挺好奇的。 　　外面的人吵风吵雨，东野司这个当事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他甚至还与细川小春有说有笑的。 　　搞得细川小春都有种‘《半泽直树》究竟是不是这货画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东野老师，《半泽直树》这次的销售记录就是这样，367W卷。” 　　“嗯。我知道了。应该还有两卷就能完结了，这一点我也告诉过你了，细川编辑。” 　　东野司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一句。 　　“...确实是收到了消息...不过...” 　　细川小春停顿了一会儿，看着面前如此沉得住气的东野司，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东野老师，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 　　东野司抬头。 　　“就是两卷之内，该如何拿到日本第一的想法。” 　　在细川小春看来，东野司之所以能如此冷静，大概是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在两卷内拿下四百万卷销售了吧？ 　　是有致胜密策吗？ 　　要不然一般人是不可能这么冷静的。 　　然而... 　　“没有啊。” 　　东野司笑着回答一句：“我能做到就只有把自己要画的东西给画好。” 　　“哎...？” 　　细川小春听了这话抬起头，等她看清东野司表情的时候，也是一愣。 　　东野司虽然说是在笑着，但表情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也就代表，刚才那句话确实是他的真心话... 　　可是... 　　细川小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很快她又闭上了。 　　因为正如东野司所说。 　　漫画家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要画的东西画好。 　　能不能达到四百万卷的销售量。 　　那也是建立在漫画家画出来的作品的质量上面的。 　　这才是漫画作者本职工作。 　　而不是花时间、费心力去想什么致胜密策。 第四一五章.向第一进军！ 　　细川小春没有继续问下去。 　　因为从东野司的态度中，她其实就算是读懂很多东西了。 　　东野司的想法很简单——靠作品质量取胜。 　　这并不是说东野司不想借助其他推广手段。 　　而是富岛出版社已经把能推广的手段全部都用上了，属于无招可出的状态了。 　　且《半泽直树》上一卷销售已经来到367万卷。 　　这已经不是靠一两个广告位置推广能再增加销量的地步了。 　　要是使劲砸宣传就能增加作品销量，那四百万卷根本算不了什么日本第一。 　　到了那个地步，必须得自己作品质量过得去。 　　“该开始了。” 　　东野司看着面前的漫画原稿纸。 　　情绪有些波动。 　　不是紧张，更不是担心自己画不出来出色的作品。 　　而是看着这张漫画原稿纸，他莫名就想到了当初画第一部作品《午夜凶铃》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就只是想着怎么在日本漫画市场快速卷一笔钱...卷了就跑的那种。 　　他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心态变了啊。” 　　东野司嘀咕一句。 　　一开始他或许就只是想卷钱就跑。 　　但现在目标已经改变了。 　　他确实想拿下日本漫画第一那个位置！ 　　就用《半泽直树》这部漫画！ 　　想到这里，东野司拿起旁边的G笔，将笔尖浸入墨汁中，裹了一层墨水后，开始为面前的底稿上实线。 　　他的注意力明显比平时要集中太多了。 　　通过手臂带动手腕，流畅的线条从笔下画出。 　　半泽直树、大和田晓... 　　一张一张脸，喜怒哀乐在漫画原稿纸上浮现。 　　东野司明显是来了感觉，不仅是作画速度，就连作画质量都比平时要快很多。 　　不过东野司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只是低着头，持续不断动手画出一段段剧情。 　　东野司进入到难得的灵感状态，这一点同样也吸引到了一旁正对着《午夜凶铃》冥思苦想的中野有咲。 　　与东野司不同。 　　中野有咲虽然按照细川小春所说，照着《午夜凶铃》构图来完善自己...但却总画不出东野司的味道来。 　　她有些感叹自家师傅真是厉害，同时又对自己的《咒怨》何时才能完成表示疑惑。 　　而就在这时，东野司这边突然就对着漫画原稿纸一阵上色、作画... 　　这一点当然就吸引中野有咲了。 　　反正一个人在那里闭门造车也没用，她觉得自己还不如过来看看自家老师是怎么画出那种让人胆战心惊感觉的。 　　是的。 　　她觉得既然不能照着《午夜凶铃》学习，那不如就直接来本人这里，看他画画时是怎么运笔，怎么勾线，又是如何上色的。 　　照着东野司的步骤一步一步来...这就算是傻子也应该学得会了吧？ 　　每个人画画都是有一定步骤的，比方说有人喜欢先画整体线稿，然后再慢慢上色，而有些人喜欢先把眼睛，脸，轮廓这些地方详细上色画出来，然后再根据这些地方延伸到整体... 　　中野有咲自认为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既然照猫画老鼠不行，那就照着东野司这只‘猫’去画猫嘛！ 　　她搬着椅子来到东野司旁边，随后开始她的‘观摩学习大计’。 　　但观摩着，观摩着，她就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口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咽。 　　中野有咲看得有些傻眼。 　　真是有点傻眼了。 　　“这怎么学啊？根本就不可能学会的。” 　　中野有咲心想。 　　是的。 　　东野司的手法...也太难学了吧？ 　　与传统的漫画作者先用铅笔打底线草稿不同。 　　东野司的风格很是自由。 　　他可能上一秒还在用G笔尖画眼睛，下一秒就会用铅笔去修改草稿了。 　　可能上一刻还在对漫画人物的神情进行细致的勾线，下一刻他就已经拿起旁边的笔，为其头发开始填色了。 　　这个风格实在太过自由，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可东野司偏偏就是能够驾驭住。 　　且通过这种自由豪放手法画出来的东西，却又偏偏符合画面的整体性，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这就给中野有咲一种东野司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感觉了。 　　再加上东野司本来就长得挺不错的。 　　她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等她反应过来要学东野司绘画技巧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揉了揉脑袋，满脸茫然——学？这怎么学啊？ 　　这未免也太难学了。 　　她是没办法像东野司这样，转换自如。 　　这就好比上一秒让你拿着枪去打仗，下一秒让你用刀叉吃饭...这玩意儿想一下子转换思想实在太困难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想着‘观摩学习’挺简单的。 　　中野有咲脸色就有些臊红了。 　　她没敢出声，毕竟东野司正在画画呢，出声打扰到对方的思路可就不好了。 　　再加上就算学不了东野司的运笔手法，她也能在旁边看看东野司画漫画的思路...这一点还是可以学习的。 　　中野有咲就这么坐在东野司旁边看着他继续动笔画下去。 　　时不时心底叫一声‘这人是怪物吧？’‘我老师怎么这么厉害？’‘这不对劲啊。’ 　　东野司就这么画了一个下午。 　　中野有咲也在旁边看了一个下午。 　　正当东野司揉了揉眼睛，放下笔，伸手摸索保温瓶，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的时候—— 　　“给，东野老师。” 　　“啊...谢谢。” 　　东野司还在想着事情呢，耳边突然传来中野有咲的声音，确实是吓了他一跳。 　　最关键的还是中野有咲此时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 　　就像是食肉动物盯上了一块鲜肉一样。 　　这眼神看得东野司都是心底毛毛的，同样也有点莫名其妙。 　　被这眼神盯着，东野司很快就又听见中野有咲的声音了。 　　“东野老师，我能拜在东野老师的门下真是太好了！” 　　“啊...喔...” 　　东野司很奇怪，只看见中野有咲以一种特别崇拜他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好久，接着才站起来，说了句我告辞了。 　　“这货是怎么回事？” 　　东野司不太理解地看了对方一眼，觉得是不是中野有咲这货又在胡思乱想了。 　　这个小女生最近总怕东野司把她赶回北海道，阻止她的‘报恩大业’，所以隔三差五都要胡思乱想一阵。 　　这让东野司也有点无奈。 　　但考虑到中野有咲不过也才高一年级，属于小女生级别，胡思乱想也是当然的。 　　东野司也就没怎么在意对方平时说的傻话了。 　　他目送中野有咲离开才放下保温瓶，看向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漫画原稿。 　　大概过了五分钟。 　　“...很不错。” 　　东野司满意地点点头。 　　这并不是他自我膨胀，而是这个下午画出来的漫画原稿质量的确很高。 　　明显能看出与刚画《半泽直树》时的质量要高出小半截。 　　“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啊...” 　　东野司又喝了口水，同时检查了几遍原稿。 　　这一个下午，东野司画出来了五张原稿，平均一张一小时。 　　这速度可以说是坐火箭了。 　　所以还是需要检查检查的。 　　等到他并没有发现误画的内容后，将其放在一边，等待着上面的墨汁干透。 　　他不用去检查文本是否错误，文字是否需要润色...因为那都是编辑的事情。 　　他只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把最好的《半泽直树》画出来就行了。 　　东野司喝过水，又放松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随后才捏起笔，低下头继续画去。 　　——《半泽直树》完结在即。 　　在东野司如此集中精神，全神贯注之下，《半泽直树》的倒数第四话也是如期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不是...新一话的《半泽直树》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作为敌对出版社，岩筑出版社的黑木编辑发出了感叹。 　　他手里正是富岛出版社的《和世》，上面的页数被他翻到了《半泽直树》最新话。 　　他作为岩筑出版社的责编，理所应当的看过许多优秀作品。 　　《半泽直树》他同样也研究了很久。 　　但这周... 　　东野司的表现实在太夸张了。 　　在漫画中，半泽直树抬头，目光如剑锋一样锋利。 　　他直视前方，仿佛任何挡在面前的障碍都将被他一扫而空。 　　他抓到了大和田的尾巴，只要他的同期好友近藤能为他提供录音，那么他就能够绊倒对方。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张。 　　压迫人心！ 　　一切都似乎将在这一刻定格。 　　但在最后，好友近藤最终却接受了大和田的开出的优厚条件，放弃将录音交给半泽直树。 　　老实讲，当看到这里的时候，黑木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的。 　　因为这段剧情画出来很明显是会有争议的。 　　作为半泽直树的好友，近藤最终却没有支持对方。 　　或许这其中有近藤的家庭原因，但在一些读者眼中，背叛就是背叛，就是不可原谅的。 　　那怕是半泽直树也应该不会原谅近藤的吧？ 　　这剧情肯定是会有争议的。 　　可黑木编辑却没想到，东野司的笔锋一转，居然将这一段剧情再度抬高了。 　　半泽直树最后竟然体谅了自己的好友。 　　在剑道场内，与近藤木刀相向的半泽直树只是低着头，目光没有任何不甘心。 　　“近藤，人要活着，可真不容易啊。” 　　半泽直树站起来。 　　“进入公关部是你的梦想吧，现在你的梦想实现了，这不是挺好的？” 　　“但是我...我却为了这个...背叛了你们。” 　　“如果我是你，大概会做相同的事情。” 　　半泽直树很释然地开口了：“人为了活下去，金钱，梦想...那边都不能缺。” 　　是的。 　　人，为了活下去，金钱与梦想都不能缺。 　　录音是近藤找到的，他想怎么用都是他的事情。 　　半泽直树释然地原谅了自己的好友。 　　这种同事好友之间的友谊，那怕黑木编辑看了都觉得有些羡慕。 　　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咂咂嘴...羡慕...还在这儿羡慕呢？！ 　　《半泽直树》这周表现得这么好！ 　　万一到时候真破了四百万卷记录...到时候可不是一句羡慕就能完事儿的！ 　　他在心底嘀咕，但又忍不住看了两眼《半泽直树》。 　　这剧情的展开... 　　确实是太精彩了啊。 　　就算他是敌对出版社中的一员，这个时候也是心悦诚服地觉得日本漫画第一的位置...可能真要挪动挪动了。 　　毕竟... 　　这漫画的水平...所有人都可以说是有目共睹了。 　　与此同时，富岛出版社。 　　“紧急读者调查已经出来了！” 　　浦岛总编迈着急促的步伐从外走进了编辑部中。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高兴。 　　因为平时浦岛总编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很沉稳，不慌不乱的感觉。 　　而他现在...笑得就差把牙齿都给咧出来了。 　　下面的编辑们看着直想吐槽，但这个时候都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专心听领导讲话。 　　因为他们也挺期待的。 　　这次《半泽直树》的读者调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能是最能反映出它下次销量的依据了。 　　感受到下面编辑眼中的期待。 　　浦岛总编没有卖关子。 　　他捏起调查报告开口道： 　　“这次《半泽直树》的读者调查好评票数为901票！涨幅13票，领先第二名369票！” 　　静—— 　　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部都安静下来了。 　　大概就这么沉默了三十多秒钟，不知道是谁带头轻轻地鼓起掌来，接着就是一大片掌声与欢呼声。 　　“901票！90.1%的好评！” 　　下面有编辑不可置信。 　　这也太夸张了！ 　　《半泽直树》虽然成绩一直都很夸张，甚至有漫画作者骂作变态...但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百分之九十的好评！ 　　这代表着看十个看《半泽直树》的人，有九个觉得好看... 　　这高比例绝对创下了富岛出版社有史以来最高纪录。 　　而且还是个让后人都仰望的记录。 　　“日本第一真有希望了！” 　　不知道是那个编辑在下面提醒了一句。 　　而这也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是啊。 　　若是按照这个势头往上再冲一冲... 　　日本第一绝对不是奢望！ 　　接下来就看东野司能否保持住最后这四话的节奏，打破日本销售第一的记录。 第四一六章.直接拿下! 　　《半泽直树》目标日本第一的事情一向都不是什么秘密。 　　漫画出版业界的人都看出来了。 　　但像这样，临近漫画作品完结，突然爆发出更高水平的... 　　这简直就是把‘向日本第一进军’这块旗子怼在各大出版社的脸上了。 　　偏偏各大出版社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有脾气也没用啊。 　　《半泽直树》的质量，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真是那种所有人都只能抬头看一看的质量。 　　所以《半泽直树》拿下第一真的很正常。 　　与此同时，网络上面的一些论坛也开始讨论了。 　　‘东野老师的《半泽直树》有望第一啊！我刚刚得到内部消息了，听说《半泽直树》的读者好评率达到90%！’ 　　‘真的假的？90%？这么高的好评率？’ 　　‘我还听说东野桑一直都是一个人画稿，没有聘请绘画助手...这么一想...这个家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难不成是未来跑过来的机器人？’ 　　‘不不不，我听说东野桑是外星人...’ 　　人的意见一般都是各种各样的。 　　有人忍不住发帖感叹。 　　有人质疑。 　　同样也有人在底下起哄，发出各种惊叹声。 　　但让人觉得意外的是... 　　在《半泽直树》有关的帖子底下，会说《半泽直树》这部漫画是粪作，完全不好看，根本没意思的评论却寥寥无几。 　　就好像前世的《火影忍者》、《多啦A梦》、《龙珠》这些作品一样。 　　你可以在心里面说一句根本就没意思，完全不好看。 　　但若是你发在网络评论区，或者是在贴吧、微博这些地方... 　　那么不出十秒钟，你绝对会被人骂得稀巴烂。 　　因为一部作品的质量一旦高到一种地步了，人们口口相传之下，大家都会下意识觉得它很好看...那怕你真觉得这作品很无聊。 　　而《半泽直树》显然就已经到了这种口口相传的地步了。 　　只要是年轻人，那总会看过《半泽直树》。 　　就算没看过，也必然从朋友嘴里听说过，推荐过。 　　这就是一部让人值得如此对待的作品。 　　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帖子，同样也有一些正经分析的人在。 　　其中有一条帖子就挺出名的，都被回复了上千楼。 　　“《半泽直树》毫无疑问是我这几年以来看过的最好的漫画，它不同于以往格式的热血漫画，没有热血男主角，没有倒贴的女主角，同样的，也没有牛鬼蛇神，超能力...它讲述的就只是一个银行职员，在银行这个巨大金融机构中挣扎求生的故事。” 　　“本来按道理来讲，这种故事是没有什么亮点的...因为大家谁在职场中工作的时候，都会遭遇到不公正的待遇。但这些职场遭遇，却在东野桑的笔下，被描绘得如此现实，就好像是用刀子把皮肤撕开了，直接露出了下面的肌肉...给人一种莫名辛辣的现实感。” 　　“钱被抢走，人被背叛，多次被击倒，或许在现实里正义不一定会胜利，但在东野桑笔下的故事里，社会地位高上的上司被掀翻在地，心中的郁闷与愤恨痛击而出...也正是这样的剧情，让我每次都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 　　作为《半泽直树》的原作者，东野司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帖子。 　　毕竟这吹捧得实在太厉害了，恨不得立马就把他捧上日本第一的位置... 　　东野司都快以为是不是敌对出版社跑过来让人写软文捧杀自己的了。 　　但他仔细看了一眼对方的主页，这才发现这货原来是论坛里特别有名的帖主。 　　应该不是跑过来捧杀的。 　　这就让东野司放松了许多。 　　“看来《半泽直树》的评价很不错啊。” 　　东野司看着网络评论，又想到了读者调查中的好评票数。 　　百分之九十的好评率。 　　那怕是在任何一家出版社的漫画杂志中，这个记录绝对都是破天荒级别的。 　　就算是东野司，想要再画出一部作品打破这个记录也有些困难。 　　毕竟前世日本的好日剧虽然挺多，但适合修改成漫画的却不是特别多。 　　东野司想着想着，就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算了。 　　也没什么好想的。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如何把《半泽直树》画好。 　　东野司现在算是富岛出版社重点关注对象。 　　要不是他不同意，估计细川小春都想把她的铺盖一卷，直接躺在他家睡觉了。 　　对待《半泽直树》这种足以留在日本漫画历史中的作品，再小心都不为过！ 　　东野司沉吟一声，趁着自己的状态不错，又继续往下面画了下去。 　　又是一周过去了。 　　“这根本就不合理！”岩筑出版社的黑木编辑看着手中的《和世》，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他旁边的一些编辑也和他的状态差不多，双眼圆瞪，嘴巴张开又闭上，看着活像是刚上了岸，连气都吸不过来的深海鱼一样。 　　确实挺震惊的啊... 　　“东野司这个家伙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没露底？”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一句。 　　这周《半泽直树》的质量没有下降，甚至比起上周的质量来讲还要上升不少——这其中可能是有《半泽直树》终于要大结局，所有爽点剧情都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但... 　　能在百尺竿头前面，更进一步的漫画作者... 　　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更进一步’...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黑木编辑有些不想说话了。 　　只是用死死地盯着《半泽直树》上的内容。 　　过了好半天，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好家伙... 　　本来他以为东野司是个天才，漫画业界无人能及的天才。 　　但没想到他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原来看花眼了。 　　这那是什么天才？ 　　分明就是长了触手，从天上乘坐宇宙飞船下来的外星人。 　　要不然不可能这样的啊。 　　“没道理的啊...” 　　黑木编辑喃喃自语。 　　下周！ 　　下周就是东野司《半泽直树》倒数第二卷的销售日了。 　　若是只看这个样子...下周《半泽直树》的销量大概率会往上面再抬高一层。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破四百万销售记录... 　　也已经挺恐怖了。 　　自然不可能只有岩筑出版社的编辑在关注下周《半泽直树》的销量。 　　富岛出版社那边同样也是全方位戒严，一脸紧张。 　　营销部门那边每天都要上缴一份关于《半泽直树》的市场调查分析，绝对不能松懈。 　　编辑们则是开会讨论是不是还有一些招式没用...比方说《半泽直树》签售会——就是那种让东野司突然出现在发售现场的套路。 　　他们讨论的脸红脖子粗，但基本没想出来什么好用的方法。 　　让东野司参加签售会自然不可能的，作为国民级漫画家，他的这层光环是要维护住的，让他出去直接‘发签名’... 　　这事儿就算东野司同意，他们也不同意。 　　思考、各种想法碰撞... 　　然后... 　　统统被否决。 　　这就让浦岛总编觉得很是苦恼了。 　　他就想在他升职之前，看见富岛出版社出现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优秀作品。 　　可现在...他们编辑却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剧情？东野司自己考虑，根本不用和他们商量。 　　宣传？他们现在就恨不得拉着一张‘《半泽直树》天下第一’的竖幅从楼顶跳下去，但就算这样也没多大用处啊。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 　　那都不是他们编辑能操心的事情了！ 　　总之，富岛出版社漫画部门现在的状况，就相当于是乱成了一锅粥——东野司只要一完本漫画就基本会这样。 　　既然这样，浦岛总编也没犹豫，很干脆地来了个‘压力转移大法’，各种给细川小春打电话，让她在东野工作室的时候注意东野司的情绪，询问他是否有什么困难...实在不行...把他绑进那种豪华酒店，关着，让他只画漫画也行！ 　　《半泽直树》不能出任何问题！ 　　他在那边一顿吩咐，说得细川小春头都大了。 　　确实是头都大了。 　　因为浦岛总编说的，她基本上都‘请示’过东野司了。 　　或许你觉得在这里用‘请示’这个词有点不太妥当。 　　但细川小春是真的带着请示上级的心情去问东野司的。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搬进东野司家里，东野司睡上铺，她睡下铺，二十四小时把他关在小黑屋子里画画那种。 　　东野司当然只是笑了笑就拒绝了细川小春的提议，同时让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这就让她有了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于是...她这几天睡都没怎么睡好，生怕一躺下，就一大堆坏消息传过来。 　　不管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都吵吵闹闹。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东野司。 　　正如很早之前说过的。 　　东野司是那种标准的大赛型选手。 　　越是到这种时候，他就越沉得住气，越能展示出自己的水平。 　　一周很快又过去。 　　《半泽直树》连载倒数第二话的同时，新一卷的发售也同时展开了。 　　虽说这是倒数第二卷，抛开这一卷还有《半泽直树》最后一卷。 　　但这次的结果，毫无疑问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发售的过程与往常一样。 　　但只要是书店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能发现，富岛出版社的营销部人员过来调查时，都紧绷着脸，在问到《半泽直树》销量的同时，他们总是会反复问几遍，等到完全确认后再点头记录。 　　这氛围明显紧张了不少。 　　连东野工作室的一些原画师都没了继续制作《千与千寻》的心情，好奇于自家东野老师这次究竟能不能打破记录。 　　而东野司也算是十分体谅他们了，知道他们无心制作，干脆就允许他们休息一天，等到结果出来之后再工作。 　　“日本漫画第一的卷均销量为四百万三千两百册...只要能突破这个记录，日本第一漫画大师的名号就被东野老师拿下了。” 　　矢野龙一拿起茶杯又放下，手指有些局促不安地搓动着。 　　这着急模样看得另一边的濑尾大悟也是有点好笑。 　　不过他其实也没资格笑矢野龙一。 　　就在刚才，他都还专程打电话问了几个出版社熟人，关于《半泽直树》统计的问题。 　　很明显，情报还没传出来。 　　包括公信榜那边都还在统计呢。 　　等到富岛出版社公布了《半泽直树》的销售数据，公信榜再核实，确认无误后，东野司这才算是突破了记录。 　　一谈到突破记录。 　　其是濑尾大悟也觉得有些意外。 　　要知道东野司实际年龄也才十八岁... 　　这要是真给他成功了。 　　那他不得是日本第一个如此年轻就达到这成就的漫画大师？ 　　这也太恐怖了。 　　濑尾大悟在心底暗暗吃惊。 　　同时又看了一眼东野司办公室。 　　从早上开始，东野司就待在办公室里没出来。 　　自然也没人敢进去打扰他。 　　这也是当然的。 　　就算是东野司，肯定也是挺在意这次结果的。 　　濑尾大悟禁不住抬起头。 　　整个东野工作室除了pixiv还有东野漫画网站还在正式运行，其他几个部门都鸦雀无声了。 　　所有人似乎都眼睛闪着光，在等东野司的结果呢。 　　这种凝聚力... 　　濑尾大悟感叹一声。 　　然后... 　　他就听见东野司办公室大门传来了开锁声。 　　与此同时，东野司那张清秀好看的面孔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没有例外。 　　而迎着这样的目光。 　　东野司也没有犹豫。 　　他拿起自己的翻盖手机，将上面的短信内容展示出来。 　　与此同时，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半泽直树》四百万销售！突破了！” 　　静—— 　　整个东野工作室先是全场安静。 　　大概过了一两秒后，掌声与欢呼声直接响了起来。 　　四百万销售量突破！ 　　而这也就代表着... 　　日本第一的位置... 　　真被《半泽直树》给拿下了！ 　　这岂止是值得庆祝！ 　　载歌载舞都不过分好吧？！ 　　看着底下欢呼起来的东野员工。 　　东野司也又是轻声笑了起来。 　　同时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 　　那是来自细川小春的短信。 　　上面断断续续的符号，以及后面那紧接而来的‘不好意思太激动，打错字了。’的抱歉，都让东野司心情振奋。 　　是的！ 　　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 　　《半泽直树》。 　　拿下！ 第四一七章.一个时代的符号 　　《半泽直树》提前完成了任务，在结尾之前的倒数第二卷就打破了记录，正式登顶日本第一！ 　　抹除具体零头后，卷均销量为四百零四万六千七百册！ 　　虽然只拉开了两万册的差距，但也是的的确确的打破记录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喜欢《半泽直树》的，还是对《半泽直树》抱有成见的人...所有人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喜欢《半泽直树》的，当然是想庆贺《半泽直树》拿下第一。 　　因为他们喜欢的作品正式成为日本漫画业界的领头羊了，以后再叫东野司为‘漫画大师’也完全没问题了。 　　而讨厌《半泽直树》的，也是心有不甘，但面对这种情况，那怕他们再不怎么甘心，都不得不叉掉网页，同时心里格外不服气地称赞一句《半泽直树》。 　　日本第一。 　　真正意义上的日本第一！ 　　不管他们认可不认可，《半泽直树》接下来都将在日本漫画历史上面留下它的痕迹。 　　至于这数据是不是富岛出版社乱说，或者是不是富岛出版社偷偷地收购一两万册《半泽直树》以推动它成为日本第一... 　　这种阴谋论调并不是没有。 　　但大部分读者还是挺理智的。 　　毕竟要想在数据上面作假那可太难了。 　　像富岛出版社这样有名的出版社一般都与全国书店有所合作的，由销售部的人去书店采集销售数据，回来之后再核实，最后再公布。 　　这个过程就好像是塑料一样透明，公信榜单那些知名榜单只要稍微一调查就能发现销售额不对的地方。 　　富岛出版社一个巨型出版社根本就没必要在这种数据上面作假以影响到自己的商业诚信。 　　因此《半泽直树》的数据绝对是真实的！ 　　不会有半点作假。 　　也正是在《半泽直树》销量突破四百万册的半个小时。 　　正在午休的北义塾学校。 　　近卫凉花、东野千早她们四人在一起享用午餐。 　　“哎，我最近准备各种比赛，都好久没去凉花男友家了。” 　　高桥由美看着手里的便当，一边动手往嘴里刨着，一边嘟囔着：“搞得我最近食欲都有点不太好了。” 　　“......” 　　藤原葵下意识地用手掌挡了挡自己的饭盒。 　　因为她察觉到了，高桥由美这货一边动手刨着她便当盒子里的饭菜，目光还一边往自己饭盒里的小炸鸡飘，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的炸鸡给顺手牵羊过去一样。 　　你这还叫没食欲？！ 　　藤原葵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不要用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什么叫做好久没去凉花男友家了？你没去才是正常的吧？” 　　“哎...你不懂。”感受到藤原葵防备的高桥由美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对方盒子里的炸鸡上移开。 　　“......”藤原葵。 　　藤原葵就对高桥由美这个笨蛋这种‘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的表情很不舒服——明明你这货就是在盯着我盒子里的炸鸡！别以为我会上当！ 　　她护食护得更紧了，同时没忘记看向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 　　因为她觉得在东野司这种冲破记录的关键时期。 　　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这两个与东野司关系最好的人，才应该是最关心东野司茶饭不思的人。 　　藤原葵转头看过去。 　　嗯。 　　确实。 　　东野千早一口饭都没动，似乎是听到她们谈起东野司了，在那里长吁短叹，好一副忧郁美人的模样。 　　而她旁边的近卫凉花也估计是同样的表情... 　　藤原葵下意识转过目光。 　　然后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 　　“凉...凉花...你都吃完了？” 　　藤原葵张大了嘴巴。 　　不是...近卫凉花这都不止是吃完了。 　　都已经开始吃她刚从小卖部阿姨那里买过来的布丁餐后小甜点了。 　　藤原葵一口气差点没噎死自己。 　　好家伙！ 　　原来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和高桥由美一个货色啊！ 　　她的表情古怪。 　　这让另一边察觉到的近卫凉花也是‘呵呵...’地讪笑一声，同时没忘记一口把她的小布丁吃完：“我其实也挺在意阿司的，最近食量都变少了...” 　　“......” 　　你这食量确实变小了，饭盒都用小号的了。 　　但是你这餐后甜点未免也太丰盛了吧？ 　　看着近卫凉花又从她的桌洞里取出一份小蛋糕，藤原葵真是有话都难说了。 　　“最关心东野老师的当然是我啊。” 　　高桥由美厚颜无耻地插嘴一句，见无法从藤原葵饭盒里捞到好处。 　　她很快转移目标到现在都一口饭没动的东野千早饭盒里： 　　“千早姐，你这个汉堡肉看起来好好吃啊...” 　　“哎？你想吃吗？我可以分给你一点。” 　　“咳咳。” 　　看着高桥由美顺理成章地从东野千早的碗里夹东西。 　　藤原葵松开了手掌，同时表露了自己担忧的情绪：“东野同学最近压力应该挺大的吧？毕竟要想拿到日本第一...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要说阿司紧张...我其实也有点看不出来的...嗯...怎么说呢，我最近也有些看不懂阿司了。” 　　东野千早分完汉堡肉，开口回答了一句。 　　她作为东野司的姐姐，当然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去当东野司助力的。 　　但是吧... 　　等东野千早做好准备，已经打算主动出击去安慰安慰东野司的时候... 　　结果没想到她被东野司安慰得更厉害。 　　甚至于这几天东野司画完漫画就经常会出来陪她聊聊天。 　　大致的话题就是让她不要太过在意接下来日本高三各种考试，发挥出真实水平，这样才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什么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选择，就算没考好也没问题。 　　还什么如果实在没考好，也可以来东野工作室上班，他完全没问题的。 　　反正就是各种安慰。 　　这就让东野千早满脑袋问号了。 　　不是... 　　我才是安慰你的那个人吧？ 　　为什么你还倒打一耙，反过来安慰我来了？ 　　你姐姐我有那么脆弱吗？是那种随便因为压力就哭鼻子的人吗？ 　　东野千早一开始是真想这么说的。 　　然后... 　　东野司安慰着安慰着她就哭了，而且还哭得很厉害。 　　她确实就有这么脆弱！ 　　东野司给了她一种弟弟长大成人的可靠感。 　　当时东野千早是哭得爽了。 　　可到了现在就又有些后悔了。 　　她真是作为姐姐的一点威严都没了。 　　真要变成电视里那种除了混吃等死，没事就哭鼻子的废物姐姐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格外抑郁，有种人生无望的感觉。 　　听着东野千早面色复杂地说起这些事情。 　　一边的藤原葵与高桥由美她们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其中藤原葵真是满脸想吐槽的话憋在肚子里。 　　高桥由美则是满脸羡慕，连声叫东野千早姐姐。 　　这货的心思谁都懂。 　　她就想要东野司这种让她能混吃等死的弟弟。 　　至于近卫凉花... 　　这傻姑娘已经在掰着手指头数数了... 　　她在数如果高桥由美成了东野司的姐姐，她该叫高桥由美什么... 　　总之。 　　一顿午餐，吃得确实是风风火火的。 　　只有藤原葵满脸怀疑人生... 　　这一开始不是还在讨论东野司最近压力大不大、四百万记录能不能突破的事情吗？ 　　怎么到了最后变成诉苦大会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样也挺不错的。 　　能与高桥由美她们说完这些，东野千早的心情很明显好了不少。 　　正当几个人打算收拾收拾课桌的时候。 　　一条突如其来的校内插入广播放送了。 　　“本校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三年A班的东野司，东野同学的作品《半泽直树》卷均销量突破四百万卷！恭喜东野同学，又为北义塾学校增光！” 　　这条校内广播一连播送了三遍。 　　直到那声‘叮叮叮’的结束放送音结束。 　　所有学员都还在为这条广播内容所带来的讯息而感到震惊。 　　“...呃...” 　　高桥由美手里捏着的便当盒盖子从手边滑落。 　　接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近卫凉花她们：“刚才是在说...东野老师打破记录了吧？” 　　咕嘟... 　　藤原葵咽了咽口水，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开口：“好像是的吧。” 　　“是、是真的。”近卫凉花看了一眼周围学员同样诧异的脸色，这才放心似地点了头，继而露出笑脸：“是真的！” 　　阿司真的打破记录了！ 　　他真的做到了！ 　　这一刻，不止是近卫凉花他们。 　　就连其他班级都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东野司就相当于北义塾的牌面。 　　他获得的成就越大，那他们北义塾的名声就越大！北义塾的学生出门都可以说上一句‘那个日本第一的东野司怎么样怎么样’...这当然让他们感到激动，兴奋。 　　还有些学员都还在讨论北义塾学校以后会不会改名成‘半泽私立高中’。 　　不要以为这行为有多夸张。 　　要知道在前世，鸟取县专程还给当地的一个机场改名为柯南机场，就是蹭一蹭出身于鸟取县漫画家青山刚昌的热度。 　　日本人对这方面一向敏感。 　　北义塾在这一刻闹成一团。 　　而作为当事人的东野司自然是不知道北义塾学校那边的情况。 　　对于他来讲，在《半泽直树》登顶的那个瞬间，就有无数烂摊子找上门来了。 　　各种联络像是雪花一样地打进东野司的电话里。 　　一时间，曾经与东野司有过合作，亦或者是没有过合作的，都想就《半泽直树》的改编权深入讨论。 　　这些人很离谱！ 　　有些人甚至只与东野司合作过《非自然死亡》亦或是《胜者即是正义》龙套的配音演员...他们都来联络东野司了。 　　这就让东野司感到有些头疼了。 　　他知道登顶之后会有这么一段爆炸时期。 　　但没想到居然如此爆炸。 　　从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到现在，各种电话、短信联络就没停过。 　　打不通东野司私人号码的就打东野工作室的外示电话号码，东野工作室的电话都要被打炸了。 　　“这就是日本第一漫画大师的魅力？” 　　看着眼前因为东野司一部《半泽直树》就开始忙里忙外的东野工作室，中野有咲震惊了。 　　她一开始就只是因为跟着东野司学习绘画漫画，想要给他报恩而已。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漫画的能耐居然能有这么大？ 　　这么多的人就围绕着东野司一个人转。 　　看着眼前这一切，饶是一向大咧咧的中野有咲都有点羡慕地发出声音：“我以后不知道也能这样啊。” 　　“...你以后？” 　　她旁边的山上千夏有点无话可说：“你这连像样的作品都还没有呢，还想变成东野老师那样？这未免也太能做梦了。先把手里的《咒怨》画好吧。” 　　中野有咲没有回答。 　　只是那双大眼睛里分明就有了憧憬的情绪。 　　这一丝憧憬的情绪让山上千夏也是禁不住叹了口气。 　　她承认中野有咲算是有点天赋的人。 　　但那也只是有天赋而已。 　　像她这种有天赋的人。 　　在这个时代里。 　　撞到了东野司这样更有天赋的... 　　估计到了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而已。 　　想要超过东野司... 　　那未免也太难了。 　　“我要画画了！” 　　中野有咲突然说了一句。 　　然后转身，拿起G笔，开始动手写写画画。 　　看着她这副模样。 　　山上千夏倒也没有打击她，就只是开口说了句：“你加油吧。” 　　随后便有点感叹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东野老师... 　　真是太厉害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顺利打破记录的他，现在已经算是业界里一个时代的符号了。 　　是的。 　　这个时代... 　　漫画产业寒冬的时代... 　　必然是被东野司的名字所占据了。 　　后面要是有人还提起2003年到2005年的漫画作者...那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东野司。 　　这就是一个时代的符号的魅力。 　　可山上千夏并不知道的是... 　　她嘴里的这个一个时代的符号，其实心里面并没有打破这一次记录感到高兴。 　　他早就已经把目光放到下一卷...也是《半泽直树》完本的最后一卷上面去了。 　　“既然要打破记录...那就不能寒酸地只拉高两卷。” 　　东野司深吸一口气。 　　是的。 　　他要把今天的记录，再打破一遍！ 第四一八章.连载结束！ 　　“好了吗？矮子？早说让我来挂了...” 　　高桥由美努力地扶稳板凳，看着藤原葵穿着白色长袜的嫩生生白腿，有点埋怨——这个矮子！明明长得矮，但却偏偏还要去挂横幅。 　　最后还让她来扶板凳。 　　这算什么事儿？ 　　“让你扶稳你就扶稳！” 　　藤原葵骂了一句。 　　她显然是听见那句‘矮子’了。 　　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差点没一脚直接踹在扶板凳的高桥由美脸上。 　　不过她也没动脚，只是等到把彩色纸片做的彩带挂稳了... 　　然后才一脚轻踹在高桥由美的胸口。 　　“你干嘛啊？” 　　高桥由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满脸埋怨：“我又不像凉花，你这突然一脚，如果把我踹平了怎么办？” 　　对于高桥由美这话，藤原葵只是从板凳上下来，穿上拖鞋，接着冲她瞪了一眼，踹平了就踹平了，反正那个东西那么大也没用。 　　可谁知道，高桥由美居然还振振有词：“以后我男朋友想摸，我没有怎么办？” 　　“今晚我那份炸鸡给你，你快闭嘴吧！” 　　藤原葵心想这货不给点好处是不会安静的，于是补充一句。 　　果不其然，这一句话一说出来，高桥由美就立刻闭嘴了，那双大眼睛很快就放光了——炸鸡到手了！ 　　这时候，一直在厨房里面忙活着的东野千早与近卫凉花也走出来了。 　　“已经装饰好了？” 　　看着家里四处挂着的彩色彩带，东野千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今天可是给东野司庆祝他突破记录，可不能有丝毫马虎的地方。 　　“嗯，好了。”高桥由美连连点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厨房看过去，显得很急切：“千早姐姐，你和凉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吗？” 　　“...额...”近卫凉花站在东野千早旁边有点不太好意思。 　　说是她和东野千早一起做饭。 　　但其实性质就和我与比尔盖茨的家产加起来是世界首富一样的性质。 　　她就在旁边给东野千早打下手...比方说端盘子切东西这些... 　　不过东野千早还是很给自己弟妹的面子，只是点点头：“已经做好了。全部都是阿司喜欢吃的料理。” 　　东野司是肉食动物，所以菜色也大多偏荤，不过考虑到高桥由美她们女生要保持身材，东野千早也是做了半个金属盆蔬菜沙拉。 　　现在就等东野司进屋，给他庆祝了。 　　“嘿嘿，真不知道东野老师回家时会是什么表情。” 　　高桥由美在餐桌坐下，本来想手脚不老实去用手抓菜的，但她的爪子伸到一半被藤原葵打掉了。 　　这就让她有点百无聊赖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阿司的话...那应该只是笑一笑吧。” 　　近卫凉花在旁边设想了一下东野司的表情，下意识地开口。 　　而这个答案，也很快得到了东野家四人的一致认同。 　　东野司一直都是这样的。 　　自从认识他以来，他表现得都有些太成熟了，总有种从容不迫，风轻云淡的感觉。 　　这就与一般的青春期男生完全不同了。 　　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也没有聊太久，东野家的门锁就已经伴随着咔擦一声的响声打开了。 　　东野司回来了！ 　　这就让几人打起了精神，摆正了坐姿，转而看向东野家门口。 　　东野司那张清秀好看的脸也很快出现在她们面前。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刚才还在讨论东野司会有什么反应了，现在刚好来了正主！ 　　几乎是所有女生，目光都是下意识地往东野司的脸上看去。 　　只见东野司看见房间里的装饰先是浮现出了一丝诧异，随后发现近卫凉花她们后，又露出了一抹释然与疑惑的神情。 　　嗯...？ 　　释然与疑惑？ 　　一点惊喜感都没有吗？ 　　好歹这是为你准备的呀。 　　东野千早她们张了张嘴，同样有些困惑。 　　然后... 　　然后她们就听见东野司半笑着的提问声了：“今天是阿葵还是由美的生日啊？全部都来我家庆祝了？可我记得你们的生日不是今天啊，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呃...” 　　高桥由美她们瞬间就傻眼了。 　　不是... 　　“我们这是为你准备庆祝的啊，东野老师。” 　　高桥由美憋不住了，干脆开口。 　　“嗯？给我庆祝...？我最近有什么能庆祝的事么？” 　　东野司很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众女生一瞬间都无话可说了。 　　她们现在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校园广播骗了自己...要不然东野司怎么是这个反应。 　　还好这个时候近卫凉花突然提醒了一句：“这次主要是为了庆祝阿司你打破日本第一记录的。” 　　“......”东野司。 　　东野司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噢’了一声，这才明白家里这些小女生摆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 　　若是平时，东野司肯定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 　　但今天情况不同。 　　他饱受各种电话短信摧残，脑子都有些发疼了。 　　见到家里摆着这么多料理，一副过节过庆典的模样，下意识地就问出口了。 　　这时总算明白近卫凉花她们的意思了，东野司也乐了。 　　“不就是打破了个记录吗？而且还只是把记录拉高两万卷...这么寒酸的打破记录...有什么好庆祝的？” 　　这话语里没有任何自大或者自傲的意思，而是东野司是真觉得没必要。 　　就算要庆祝，那也等到他接下来再打破这寒酸得不行的记录再庆祝也不迟嘛。 　　不过旁边的近卫凉花她们听到了，都有些无话可说了。 　　好家伙... 　　日本第一这家伙还不满意？ 　　难不成接下来他想拿个宇宙第一才觉得满意？ 　　女生们只觉得血压逐渐升高。 　　东野司这才露出笑容：“刚才我其实是开玩笑的，你们能过来帮我庆祝，我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呼... 　　这下，气氛才算是松弛不少。 　　几个小女生这才吐了口气，开始说说笑笑地交谈起来。 　　至于刚才究竟是不是东野司在开玩笑... 　　这一点其实反而不太重要... 　　哄女孩子开心嘛，挺正常的。 　　几个人坐下开始吃饭。 　　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她们俩时不时还会问一些东野司问题，主要就是突破记录时的感觉。 　　“当然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半泽直树》终于走到这地步了。” 　　东野司笑了笑，转过来问她们几人的学习情况。 　　藤原葵不用说，她本身就十分自律，只要没有高桥由美干扰，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可以看一整天的书。 　　高桥由美则在准备大小比赛事宜，就她来说，她的文化课成绩已经达到大学的录取线了，现在就要这些比赛要充实自己大学面试时的履历了。 　　近卫凉花常年在北义塾学校年级前十，油画水平...今年她参加了东京青年赏还拿下了学生组金赏，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能够入学武藏野大学的。 　　唯一不乐观的...或许就只有东野千早了。 　　她落了整整一年的课程。 　　她又不是超人，头脑也只能算是比较灵活，当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补习上来，现在正在加急学习。 　　不过她也表示她会加油的。 　　就算高考落第了也没问题，大不了再复读一年。 　　东野千早看得很开，心态很好，这就让东野司放心了不少。 　　吃过饭后。 　　藤原葵与高桥由美自告奋勇留下来收拾碗筷还有彩带装饰。 　　近卫凉花与东野千早自然也在旁边帮手。 　　“哎呀，东野老师真是厉害啊，简单就突破了四百万卷的销量。”高桥由美收拾着碗筷，嘴上还不停。 　　藤原葵难得没和她唱反调。 　　因为她也觉得东野司确实很厉害。 　　“凉花觉得怎么样？” 　　藤原葵转头看向近卫凉花，不过没得到回应。 　　这就让藤原葵奇怪地转过头。 　　近卫凉花此时正怔怔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凉花？” 　　她又叫了一声。 　　“哎？” 　　近卫凉花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走神了？” 　　藤原葵把手里的碗放进一边的洗碗槽架上沥水，有点好奇对方在想些什么。 　　怎么这么认真？ 　　“我只是在想，一开始明明是我们想要给阿司庆祝的，搞到最后，怎么又变成阿司为我们加油鼓劲了？” 　　近卫凉花摸了摸脑袋。 　　是啊。 　　明明我们才是过来给他鼓励，庆祝他成功的？ 　　怎么每次都能被东野司倒打一耙啊？ 　　“呃...” 　　显然，经过近卫凉花这么一提点，剩余的几个人都懂了。 　　她们面面相觑，接着才摸了摸小脑袋。 　　是呀！怎么又被东野司给绕进去了？ 　　明明我们才是庆祝的一方的！ 　　“算了...总有机会的。东野老师的《千与千寻》不是正在制作中吗？到时候又是一部精品！不还能庆祝吗？到时候可不要被他再这么绕过去了。” 　　高桥由美是最看得开的。 　　她只要有零食可以吃，有肉可以吃，而且还是和大家一起，她怎么样都是没问题的。 　　不过她这话也有道理。 　　东野家的聚会时不时都要来那么一次的。 　　这次被东野司绕过去了。 　　下一次《千与千寻》的制作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只不过... 　　她们很显然低估了东野司的能力。 　　根本就不用等到《千与千寻》制作成功。 　　只是两周后。 　　《半泽直树》最后完结卷打破前一卷销售记录的消息... 　　就已经正式传开了。 　　与前面寒酸拉开两万卷的记录不同。 　　这一次的东野司，整整拉开了十五万卷的销售量！ 　　加起来就是四百一十九万九千八百卷！ 　　这个消息就像是颗核弹。 　　悄无声息地投放在了日本漫画业界。 　　原本前面《半泽直树》已经逐渐消减的热度，一瞬间就重新拉满了！ 　　没有人想过东野司居然又一次拉高了记录。 　　这一次，就连富岛出版社都没有给东野司突破记录做铺垫...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然后偷偷地把记录重新刷新了一遍，接着就站在旁边，满脸微笑地看着你，问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一样。 　　真的是悄无声息！ 　　这就好比上星期有人捅了你大腿一刀，你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你问题不大，伤口已经得到控制，结果转身就对护士说‘严重感染，准备截肢手续吧’一样。 　　真是打得人连嘴都开不了。 　　不过这种悄无声息突破新记录的行为，同样也让人有些好奇。 　　东野司这《半泽直树》最后一卷究竟是如何结尾的？ 　　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挺多漫画编辑还有漫画作者都开始研究起《半泽直树》最后一卷的内容。 　　然后... 　　他们全部都心服口服了。 　　《半泽直树》的结局真是出人意料，却又理所当然。 　　已经完全掌握证据的半泽直树终于面对他的宿敌大和田专务了。 　　在最后一次的董事役员会之上，半泽直树站了起来。 　　看着大和田专务重重地跪倒在地。 　　之前半泽直树一直遭受的不公平对待，遭受到的恶意针对... 　　郁闷与不甘... 　　在这一个瞬间，全部都如烟云一样的散去了。 　　半泽直树咬着牙，沉稳的面容扭曲，泪水从眼眶边涌出，看着大和田跪下的一幕，让无数上班族都感到动容。 　　半泽直树胜利了。 　　他终于在大和田手中，赢下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无良的上司跪倒。 　　强权同样也轰然倒塌。 　　东野司以极其精细的手法描绘出来... 　　让那怕是已经看过无数漫画的细川小春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看。确实好看...能达到这种质量，也难怪能再次突破记录。” 　　细川小春捧着手中的《半泽直树》，禁不住喃喃自语。 　　她很激动。 　　但激动的同时，她又有些莫名感伤。 　　《半泽直树》她已经负责一年了。 　　刚好就是整整的一年。 　　“《半泽直树》结束了。” 　　细川小春感叹。 　　这并不是矫情。 　　只是突然有了一种‘我的青春结束了’的感觉。 　　《半泽直树》确实是一部好漫画。 　　与东野司一样。 　　这是一部充满奇迹色彩的漫画。 　　从刚开始就强势霸占《和世》第一的位置，将岩筑出版社的《千代》压在身下抬不起头。 　　再到今天顺势屡屡突破记录... 　　这确实给了她一种青春结束的感觉。 　　是的... 　　一切都结束了。 第四一九章.伊藤润二 　　在写下《半泽直树》连载完结的感言后，东野司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按细川小春所说，这份连载完结的感言《和世》会专程腾出一页来。 　　这也算是给足了东野司的面子了。 　　一般来讲，像这种完结漫画，基本上都是给一格或者给半格子的位置，让作者去发表完结感言。 　　整整给一页...这也足以说明富岛出版社对东野司的重视。 　　东野司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面暗暗盘算着《半泽直树》一路走来获得的那些荣誉。 　　《和世》漫画部读者调查蝉联二十五期第一。 　　日本漫画卷均销量第一，年销售量第一，总销售量第九（与卷数有关）。 　　这些都是能拿得出手吹捧的数据。 　　还有七七八八的...比方说一些报社杂志的调查‘青年人最喜欢看的漫画’‘最受读者欢迎的十大漫画之一’‘最受读者期待的作品’... 　　总之就是其他很多荣誉。 　　这些荣誉来得都挺莫名其妙的。 　　但基本上都发了证书，所以东野司想了想，也是将其放入了近卫凉花送给他的展览柜台。 　　原本寒寒酸酸的透明玻璃展览柜也充实了不少。 　　而除开这一些... 　　“总算是可以稍微停一停这边的脚步，专注于《千与千寻》的作画了。” 　　东野司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是的。 　　这几个星期下来，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半泽直树》上来了。 　　毕竟悄无声息打破记录说起来似乎很简单。 　　可真要实际操作起来...那就有些太困难了。 　　就算是东野司，也不敢有任何分心，两星期下来，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总算将这最后一卷给稳当画出来了。 　　看着网络上面那些‘《半泽直树》结束了，我的青春也结束了’的发言。 　　东野司也有点好笑。 　　《半泽直树》完结，诚然会对现在的日本漫画市场造成一些影响，但其影响却远远不及《非自然死亡》、《午夜凶铃》那个时间段了。 　　因为日本漫画市场已经逐渐走出寒冬期了。 　　《半泽直树》与《非自然死亡》为主的职场漫画现如今也在市场上面逐渐流行起来... 　　东野司也真的被一些人开玩笑叫起‘日本职场漫画之父’来了。 　　不过看见这名头，东野司反倒是比料想之中要平静许多。 　　或许是在日这三年，心态已经比以前来讲要平稳太多了——主要是这名头没多大用，有功夫在意这种玩意儿还不如去继续画《千与千寻》。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沉吟一声，思考起《千与千寻》目前的情况。 　　东野工作室已经大体成型，不像初期刚成立的时候，离开了他东野司就无法继续工作下去。 　　因此，这这几个星期下来，他们也算是拿出了一些让东野司都觉得不错的成果。 　　《千与千寻》开头的大致原画工作已经结束，一些需要精修的地方交由东野司来进行制作。 　　至于前世《千与千寻》久石让的配乐...这其实对于东野司来讲不难。 　　毕竟他以前有个学动画的学妹曾经做过的课题就是关于《千与千寻》的，当时东野司还帮忙查了许多资料。 　　东野司重新投入进《千与千寻》的工作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东野司也是偶尔听见了中野有咲将《咒怨》在东野漫画网站上面投稿的消息。 　　这就让东野司多少来了些兴趣了。 　　他这几个星期基本没怎么搭理过中野有咲，基本是让她自由发展的。 　　也不知道她这几个星期下来，手头的功夫到底怎么样了。 　　东野司有点好奇，于是就特意去了一趟细川小春那边。 　　他一进门，就被细川小春办公室中一股浓浓的咖啡味儿熏得够呛—— 　　虽然咖啡本身来讲是挺馥郁的香味，但过犹不及... 　　东野司差点就要认为细川小春这几天是不是都浑身泡在咖啡罐子里面了。 　　这味道... 　　东野司倒也没做出捏着鼻子那种事情，只是顺手帮她把背后通风窗户打开了：“细川编辑，你怎么一身咖啡味？” 　　他语气调笑，毕竟两个人也算是熟识了，开个玩笑还是没问题的。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 　　他这话刚说完，另一边的细川小春就用格外幽怨的目光盯着他。 　　那双平时有神的眼睛此时黯淡无光，底下还有浓浓的黑眼圈，只不过刚才被粉底盖住，外加低着脑袋，东野司没看清楚。 　　“细川编辑，你这是怎么了？” 　　细川小春这一副虚弱过度，像是熬了几天几夜一样的脸色，让东野司见了都是吓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女鬼来索命。 　　“......”细川小春没说话，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脑子想对东野司诉苦。 　　是的！ 　　就是诉苦！ 　　因为她这几天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妈。 　　《半泽直树》突破记录，富岛出版社需要她协助，将《半泽直树》的所有获得的荣誉的文件都整理出来。 　　中野有咲的《咒怨》投稿上传，她又要忙着帮忙审核宣传。 　　然后就是她自己的履历表也要上交... 　　除此之外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部累积下来，她硬生生从一开始的每天混一混，变成了每天加班到十多点钟，整理好文件才敢下班的高强度工作状态。 　　简直整个人都变成陀螺在被人抽着转了。 　　而造成这一切原因的罪魁祸首... 　　毫无疑问就是面前的东野司了。 　　她自然很想对东野司抱怨。 　　当然，这也就是心里面想一想。 　　东野司可是她的得力干将，而且很多人想干这份‘日本第一’漫画责编的工作还干不了呢。 　　她这也算是属于甜蜜的烦恼了。 　　“没怎么，就是最近不太精神，喝了咖啡提提神。” 　　细川小春想揉揉脸，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雅观，于是抬头问道：“对了，东野老师，这次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看看有咲画出来的《咒怨》原稿。” 　　东野司看出细川小春不想过多解释，于是单刀直入。 　　“喔...是这样啊。” 　　细川小春恍然大悟。 　　中野有咲算是东野司的徒弟，虽然达不到入室的级别，但也算得上是半个徒弟。 　　他会关心自家徒弟的发展情况也是当然的。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也没犹豫，从办公桌底搬出一个箱子的原稿，不是复印件，是原件。 　　“这是有咲修改过的原稿，最后成稿是这一份。” 　　一个箱子外带一份成稿... 　　这数量其实对于一个漫画作者来讲并不算太过夸张。 　　毕竟东野司仅仅是枪毙的铅笔稿三年堆积起来都能铺满一个房间了。 　　中野有咲努力了一两个月，能有一个箱子也挺正常的。 　　东野司从箱子里取出漫画原稿，粗略地翻了翻，这才发现中野有咲进步的速度真的很快。 　　动作有问题的就有红笔标注，台词需要考虑的就黄笔标注，人设发型衣着有问题的就绿笔标注... 　　东野司看着上面人设头发绿油油的色彩，忍不住干咳一声。 　　老实讲，要不是日本没有‘绿帽子’这种天朝说法，东野司真以为中野有咲这货是故意的。 　　抛开这点... 　　东野司也算是看出来了，中野有咲确实很努力在学习画漫画了。 　　这让东野司也很满意。 　　看完一箱子草稿后，东野司也没犹豫，转头过来看《咒怨》的成稿。 　　首先是封面。 　　浓密的黑墨水不均匀的覆盖住了最上方的字，下方则是一个面孔青白，双眼漆黑没有丝毫眼白的小男孩。 　　正是《咒怨》中给人印象十分深刻的小男孩佐伯俊雄。 　　此时，佐伯俊雄的脸正对着东野司。 　　仿佛那渗透入骨头一般的怨念能穿过纸张这一媒介，对东野司施加怨念一样。 　　可以。 　　看着这张封面，东野司满意地挑了挑眉毛。 　　中野有咲以前也说过，她并不会画人物正面脸。 　　但很明显，在这两个月经过训练之后，她已经能够驾驭住人物正面脸型了。 　　包括表情变化... 　　要是有人大晚上看见她这画得封面，指不定会倒抽一口凉气呢。 　　东野司继续往下看去。 　　这才看见关于《咒怨》标题的注解。 　　“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人因为枉死后由内心的愤怒产生的一股强烈怨气... 　　扭曲的字眼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封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中野有咲确实有所长进。 　　再看看内容... 　　被阴影笼罩的佐伯宅。 　　发出‘咯咯咯咯’响声枉死的怨灵... 　　如毒一般的怨念在你推开门时就已经将你无声无息缠绕而上。 　　东野司看着中野有咲这份原稿，双眼也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确实很不错。 　　不说把东野司吓得屁滚尿流，但头皮发麻，背脊一寒还是能够做到的。 　　也难怪细川小春允许她将这份作品投稿了。 　　确实是精品的质量。 　　“除了这些成稿之外...东野老师还要不要看一眼中野小姐漫画底下的评论区？有些有趣的评论。” 　　“有趣的评论？” 　　东野司见细川小春在电脑旁边一顿操作，放下手中的原稿，走上前去。 　　中野有咲《咒怨》显然热度很是不错。 　　虽然比不上《半泽直树》、《非自然死亡》这种大热级别的作品，但也算得上是刚发表就引来不少人围观——评论数达到一千多条。 　　从评价上的‘特别好评’也是能够看出来的，这部《咒怨》确实挺受欢迎。 　　而抛开这些评价... 　　东野司居然在评论区看见了‘很有东野老师风格啊’、‘听说是东野老师徒弟的作品？质量很不错啊。’的评论。 　　这就让东野司有点意外地看了细川小春一眼。 　　“是我让运营的负责人加上‘东野老师徒弟’这行字的。” 　　细川小春笑着回答道。 　　“是么？” 　　东野司点点头，不予评价。 　　可能会有人说这行为有些蹭东野司热度。 　　但现实又不像小说。 　　能用得上的关系就尽量用，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脱离成绩去谈七八九十...这根本就是在扯淡。 　　所以东野司并不在意。 　　况且也是中野有咲发挥出色才能得到如此数量的认可... 　　看到这里，东野司也是禁不住点了点头，同时顺口问了一句：“对了，有咲的笔名叫什么？” 　　这就是随口一问。 　　他觉得中野有咲估计和他差不多，他的笔名叫‘东野’，中野有咲可能就叫做‘中野’了。 　　“啊...我记得是叫做伊藤润二吧。” 　　细川小春看了一眼后台记录，开口说道。 　　然而她这一句话。 　　就让东野司都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伊藤润二？ 　　“是叫伊藤润二？” 　　东野司确认了一遍。 　　“嗯，就是伊藤润二...有什么问题吗？” 　　细川小春察颜观色的功底很强，一下子就察觉到东野司表情不大对劲。 　　那还确实挺有问题的啊。 　　东野司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听见这么个名字。 　　伊藤润二... 　　那可是前世日本有名恐怖漫画作者，真正意义上的日本恐怖漫画天花板。 　　东野司虽然不爱看漫画，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什么《鱼》、《漩涡》这些作品... 　　但要数他最出名的作品...那或许就是《富江》了。 　　拥有魅惑人心以及无限繁殖的美女富江...那怕杀死她，她的一滴血，一根头发都能再生长出来新的富江... 　　可东野司却没想到，这么个狠人的名字...居然在这个平行世界，被中野有咲用了。 　　这让东野司自然感到意外。 　　他问了一句：“有咲告诉过你，她为什么要用伊藤润二这个笔名吗？” 　　“哎？我记得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细川小春耸耸肩：“好像就是她老家有个地方叫做伊藤的小镇，润二就是她随便想的一个名字...似乎是想男性化一点，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女作者的身份。” 　　“是这样啊。” 　　东野司对这个理由倒是勉强能够接受。 　　在日本，女性一向都是弱势群体，中野有咲想摆脱这个刻板印象用男性笔名倒是挺正常的。 　　可偏偏选了个‘伊藤润二’这个笔名... 　　东野司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种情况... 　　你该说是巧合呢？ 　　还是应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真是有够奇怪的啊... 第四二零章.她才不会变成这种编辑 　　东野司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伊藤润二当徒弟。 　　虽然不知道这个伊藤润二是假还是真，但不管怎么讲，中野有咲还是挺有天赋的。 　　特别是在画恐怖漫画这一块...她更是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不管是《午夜凶铃》的贞子，还是《咒怨》中的佐伯伽椰子，她都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画出来——而且一点都没有模板化的感觉。 　　这就让东野司有些惊讶。 　　像这种日本电影中标准的白衣女怨灵的模板，很容易就会让人陷入到模板化中的。 　　毕竟这种形象大都是白衣，面色惨白，手脚扭曲... 　　而中野有咲这个漫画新人居然能以自己的理解把相同的人物设定画出不同的感觉来...这的确难能可贵。 　　山上千夏还告诉东野司，中野有咲一开始练习漫画的对象就是他《午夜凶铃》的人设贞子... 　　当时东野司还不在意，现在看来...难不成是伊藤润二的天赋加成？ 　　东野司心想。 　　“还是继续观察吧。” 　　东野司虽然对‘伊藤润二’这个笔名挺在意的，但现在瞎想也没多大用。 　　比起想东想西，他还不如继续关注中野有咲接下来的发展呢。 　　毕竟...中野有咲要真是与前世那位日本恐怖漫画大师有关... 　　她的天赋应该很快就能展露出来了。 　　而制作《千与千寻》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这段时间里也能看出来中野有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东野司当然不怎么着急。 　　日子就这么持续过去，在制作《千与千寻》的同时，东野司也时不时会抽出点时间指导中野有咲。 　　不过这个指导是很有限度的，他没再像一开始那样手把手教对方。 　　如果真有伊藤润二的天赋...他再去过度指导，那反而对中野有咲的成长不利。 　　这就好比是种树，真正能正儿八经长直的树，你就不用想着法子去扶正它——那样反而容易让它长歪了。 　　东野司对中野有咲就是这么一个放养的态度。 　　这就搞得中野有咲还以为她做错什么事情了，东野司怎么一点都不管教自己了。 　　这让她忍不住抹嘴挠腮，有些想问东野司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她每次过去问的时候，东野司总是会笑一笑，不作回答。 　　中野有咲这就更加迷茫了。 　　不过她迷茫归迷茫，《咒怨》还是要继续画下去的。 　　从第一话小林俊介被杀死，到第二话后面介绍起佐伯伽椰子是如何被害，又是如何成为‘咒怨’的... 　　这个过程被中野有咲以巧妙的笔法还原出来了。 　　且由于一开始画漫画就是跟着东野司学习的，所以中野有咲的漫画还带上了一些东野司的影子。 　　画得不错，再加上还有东野司的笔法影子，很多读者都愿意买账，同时还有些好奇这个‘伊藤润二’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新人的画工都这么好——晚上偷偷看这部漫画，真有种心底发凉的感觉。 　　评论区底下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以夸奖为主。 　　甚至还有人在网络专程为《咒怨》建立了应援团。 　　这支持者有点太多了。 　　要知道中野有咲在漫画方面可还算是新人，能有这么多的支持者... 　　让东野司都怀疑是不是细川小春花钱请人给中野有咲造势的。 　　他专程因为这件事去询问了细川小春，得到了‘全部都是他们自发组织’的回复。 　　好。 　　东野司安心了不少。 　　中野有咲这才跨进业界半条腿呢，这就开始花钱造势...那可就是不正之风了。 　　到时候中野有咲不想着靠作品质量，只想着靠钱靠人脉解决问题...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东野司放心了，就没怎么在意中野有咲那边的状况，转而制作起自己的《千与千寻》。 　　这边的工作就堆积如山了。 　　比方说油屋的设计。 　　虽然东野司给了个原稿，但油屋每一层的设计以及功能都要与矢野龙一他们商量，敲定的。 　　再比方说《千与千寻》水上列车在水上行驶那一幕名场面。 　　这些都是需要东野工作室里画技最高的东野司去解决的。 　　他注意力再度转移，没继续关注中野有咲的情况，专心致志地投入进《千与千寻》的制作当中。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分心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细川小春办公室。 　　“嗯？东野老师的新漫画？” 　　正在处理东野网络漫画的细川小春听到浦岛总编这句问话，立刻便放下了手中的数据表。 　　漫画家的新漫画催更问题。 　　这是无数漫画编辑都必须要面对的一大难题。 　　有些漫画家在完结或者是被腰斩掉自己手头的连载后，总是会进入一段迷茫期，也就是不知道该画什么题材，不知道该设计出怎么样的主角...这是每个创作者都会面对的难题。 　　而在这个迷茫期中，编辑想让漫画家摸索出新作的题材...那都是难上加难的。 　　有些漫画作者连载结束后，甚至一两年都没有发出自己的新作品...这当然是极少数的。 　　编辑界内还戏称为‘漫画家的迷茫期就是编辑的迷茫期’。 　　但是—— 　　“这个方面根本就不用担心啊。” 　　细川小春乐呵呵地回答了一句。 　　这个编辑与漫画作者的难题对她细川小春来讲——根本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是的。 　　若是其他的漫画作者，那细川小春可能还要操心一下。 　　但东野司不同啊！ 　　细川小春都已经与东野司合作了三年了。 　　这合作三年下来，她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东野司了。 　　先有三个星期画出《非自然死亡》，直接拿下法医侦探国民级别漫画的名头，再有一星期画出《半泽直树》，斩获日本第一漫画头衔。 　　这速度！这质量！ 　　迷茫期？ 　　你觉得东野司会有迷茫期？ 　　老实讲，你要说东野司会有迷茫期，那倒不如顺应这几年的趋势去相信‘2012年是世界末日’呢。 　　要不是浦岛总编是细川小春的顶头上司，细川小春差点就是一句‘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丢过去了。 　　她细川小春可和东野司合作三年了！ 　　整整三年呀！ 　　“真没多大问题吗？”电话那边的浦岛总编摸了摸下巴：“东野老师这几个星期都没动静了。” 　　东野司的情况他也清楚，确实是个完全用不着编辑担心的作者。 　　但是吧... 　　这都已经三四个星期了，东野司那边还没消息...当然容易让人不大安心。 　　“那我今天就去问一句吧。” 　　虽然觉得浦岛总编是在杞人忧天，但细川小春也没继续多说什么。 　　大不了就去问问东野老师是什么情况嘛。 　　不过细川小春觉得，大概率应该是东野司突然拿出七八部作品出来，让她挑着选。 　　东野司这套路她可太熟悉了。 　　她甚至有些时候都觉得东野司是不是在逗着她玩，就想看她震惊的模样。 　　但现在... 　　“我不会上当了。” 　　细川小春哼哼了两声，稍微收拾了桌子，往东野司的方向走去。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后。 　　“哎？没准备新的作品...？！” 　　细川小春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面前带着微笑的东野司，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是不是她听错了？ 　　东野司说什么了？ 　　没准备作品这几个字怎么可能会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这压根就不科学啊！ 　　细川小春没想到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还是被东野司弄得一愣一愣的。 　　“额...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细川编辑？” 　　东野司不解地看了眼细川小春，觉得对方这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他记得富岛出版社会给已经连载结束的作者很多时间来准备新作品的。 　　怎么他这边《半泽直树》只是完结了三四个星期，没有新作品，那边的细川小春就已经一脸震惊了？ 　　富岛出版社的规矩这么严格吗？ 　　“呃...也不是有什么问题...” 　　细川小春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好像是有点夸张了。 　　但老实讲... 　　这夸张点真没有任何问题。 　　要知道这可是东野司啊！ 　　东野司一连着好几个星期没拿出作品...这可是三年里一次都没有过的。 　　就好像吃饭喝水，大家都认为是天经地义一样。 　　但有一天，你突然跳出来告诉大家有人不需要吃饭喝水...那自然就有人觉得惊讶，还有这种事？ 　　细川小春现在就处于这种心态。 　　只不过她转念一想... 　　等等！ 　　这不就是她发挥自己编辑能力的时候了吗？ 　　东野司没有好的题材可画，没有好的想法...她作为编辑当然要帮忙了啊！ 　　倒不如说是一定要帮忙！ 　　因为这可是东野司第一次遇见麻烦事儿啊！ 　　“我长期以来都被东野老师绑在大腿上，从来都没有帮过他的忙...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细川小春心想。 　　从《午夜凶铃》到《胜者即是正义》，再到后面的半泽以及非自然死亡... 　　她简直就是被东野司这艘战斗机带在天上乱飞！ 　　她也一直想尽到自己编辑的责任。 　　现在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 　　绝对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细川小春整个人的气势都陡然一变，看上去格外温和：“东野老师，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嗯？” 　　她这气势与表情变化太快，东野司都有些没适应过来：“我倒没什么困难。” 　　“没有困难怎么可能一连三四个星期都想不出新作品呢？” 　　“是我自己的原因。” 　　“东野老师又有什么原因呢？是困难吗？” 　　细川小春这咄咄紧逼，搞得东野司都有种错觉了。 　　他觉得是不是细川小春就希望看见他出一点问题。 　　怎么可能呢？ 　　东野司摇摇头，把这想法丢出脑外，接着才回答道：“其实就是《千与千寻》的制作问题。” 　　他继续补充：“现在《千与千寻》还在继续制作中，我作为主要画师，很难再腾出时间去画漫画了。” 　　没错。 　　这才是东野司拿不出来漫画作品的最重要原因。 　　《千与千寻》这边需要时间制作，而且还是大量时间，他当然没空再去画画了。 　　他也就是一个凡人，肉体凡胎的，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真能两只手去画漫画，两只手去画原画，顺带还两只手去完成其他工作... 　　早在《半泽直树》连载，《千与千寻》展开制作的时候，东野司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吃力了。 　　再这么下去，他两头都兼顾不了。 　　于是他就决定漫画暂时停笔，主攻《千与千寻》的制作。 　　硬要说有什么困难... 　　那也就是时间不太够用而已。 　　“时间不太够用吗？” 　　听着东野司这话语，细川小春表情有些意外。 　　甚至禁不住上下打量一眼东野司。 　　她是第一次从东野司的口中听见‘时间不够用’这种话。 　　在她，乃至整个富岛出版社的编辑部看来，东野司就好比是能够自动吐纸，吐漫画稿子的打印机。 　　你听说过打印机吐不出来纸了吗？ 　　这当然没听过。 　　“不用露出这种表情，细川编辑，我又不是真正的打印机。” 　　东野司有些好笑地调侃一句。 　　他是知道自己在编辑部里名声的。 　　不少编辑都偷偷叫他东野打印机，觉得他只要上个厕所都能给你掏出一份完整的漫画原稿。 　　但... 　　那只是想想都不可能。 　　东野司只是得益于系统帮忙，再加上自己也算是小有天赋，所以才画得很快。 　　打印机这个名字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 　　“总之，这就是我目前的状况，富岛出版社那边我应该暂时不会给漫画投稿，还希望细川编辑能转告浦岛总编。” 　　东野司很客气地回应一句。 　　他的态度很明显，必须要把《千与千寻》制作好了，才会再考虑投稿。 　　这一点，细川小春还是很能理解的。 　　虽然催作者连载漫画是她这个当编辑的主要责任。 　　但她总不能真拿着刀子在东野司的脖子上，逼着让他画漫画吧？ 　　细川小春是听说过有这种编辑的。 　　说是一个编辑长期被底下的作者放鸽子，再加上公司前辈冷嘲热讽，说他连作者都拉不回来。 　　长期累积下来，这位老实编辑就真正动了杀心。 　　这事儿当时闹得很大。 　　不过细川小春有信心。 　　她才不会变成这种编辑。 第四二一章.这可怎么办啊 　　东野司暂时没有再动手画漫画的意愿，细川小春也没有继续强迫。 　　毕竟强迫漫画作者画漫画——她纵观整个日本出版社发展史可就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先例。 　　既然东野司暂时没这意思，那也不用强迫嘛。 　　至少细川小春是这么想的。 　　她如实将情况汇报给浦岛总编，表明了东野司的情况，语气并没有多艰难的意思。 　　而在另一边的浦岛总编... 　　老实讲，他也没有多在意。 　　这次让细川小春询问东野司，只是因为前几次东野司的新漫画都只是一个星期，或者几个星期就拿出来了，他们有些不好腾出连载空位给东野司。 　　毕竟一部漫画杂志，一般页数为四百多页，正在连载的漫画则是在二十部左右，除此之外还要挪出新人赏（新人作品比赛）或者月例赏（每个月的一次漫画比赛）的一些作品页数。 　　这些页数基本上都是固定死的。 　　连载的位置也基本上都是流动的，每几周下来可能就会有一部漫画被腰斩，同时换上新漫画... 　　在如此严谨的规则制度之下，要给东野司一直保证有连载位置...那可就算是难上加难了。 　　可现在既然知道东野司暂时没有打算画漫画。 　　那他们也不用在意了，直接上新人作品就是了。 　　同时浦岛总编也没忘记让东野司帮忙发个暂时停笔的公告，免得读者有无端的期待，到时候一直看不见东野司的作品...直接就在杂志的主页下面表示不满。 　　毕竟当初就有所先例了。 　　东野司的《非自然死亡》只是停止连载了几周。 　　外面甚至流传出富岛出版社是不是把东野司已经暗中杀害了这种谣言。 　　那可就不太好了。 　　所幸东野司也很好说话，很愿意配合富岛出版社的工作。 　　他态度和气地配合出台了一则公告，表示自己最近要制作全新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可能没时间再连载漫画，故而暂时停笔，希望各位读者能够理解。 　　同样的，他也没忘记给《和世》杂志打个广告，主要意思是《和世》上面的好作品也很多，大家不用一直盯着我。 　　他发表了这条公告。 　　《和世》的一群读者并没有像一些小说里那样，满脸震惊，甚至一脸错愕，觉得世界倒塌了，地球不自转了。 　　他们表情很平静地就体谅了东野司。 　　毕竟东野司手中还有其他工作，没时间再去连载漫画这确实是能理解的。 　　且《和世》也算是日本数一数二的漫画杂志了，就算少了东野司的漫画，里面的漫画也应该还是挺出彩的... 　　是的。 　　没有谁离开谁是无法生活的。 　　也没有地球离开谁，就停止了自传。 　　就算《和世》没了东野司，他们也是完全能够接受的...才怪！ 　　“这是什么情况？” 　　作为《和世》以及东野司老粉丝的神崎广看着手中的《和世》倒在榻榻米地板上，翻来覆去，心里莫名有种焦躁的感觉。 　　《和世》还是那部《和世》，依旧是各种漫画，排版也很有讲究... 　　“但是怎么给我的感觉就这么不对劲啊？” 　　神崎广心情焦躁，越看手里面的《和世》，就越有一种看不进去的感觉。 　　明明《和世》的内容没有半点变化，就只是少了东野司的漫画而已。 　　但就是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很烦，看着很难受。 　　有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神崎广起身，重新坐了起来。 　　以前他看完东野司《半泽直树》后，再去看《和世》上面其他漫画是没有这种感觉的。 　　可现在...他真是越看越烦，越看越觉得《和世》上面的漫画内容枯燥无味。 　　稍微能看过眼的漫画也就只有树本藤老师以及黑宫明纱老师的两部作品。 　　“算了，不看了。” 　　神崎广放下手中的《和世》。 　　本来每周一期的《和世》是他每个星期工作劳累的精神恢复剂。 　　但要是再这么看下去，这‘精神恢复剂’估计要把他看得心头冒火了。 　　他可不想这好不容易的双休时间被弄得烦躁不堪。 　　“去看看论坛上面的情况吧。” 　　神崎广放下了《和世》，同样也想看看论坛上面的人对这一期《和世》的反应。 　　他觉得可能是他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 　　网络上的人应该不会像他这样... 　　然后... 　　“这期《和世》到底在刊登的是什么东西啊？除了树本藤和黑宫老师的作品，其他的漫画作者都在画些什么啊？” 　　有人毫不客气地评论道。 　　下面同样也有人跟帖。 　　“这期的《和世》真是看得心头冒火，血压都拉高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种质量了？感觉不到编辑还有作者们做功课用心...是想靠这种质量骗钱吗？” 　　甚至还有些极端点的暴躁老哥，在看见这周《和世》的质量后，直接就发帖开骂。 　　“想要赚钱请再拿出一点诚意吧，《和世》编辑部。” 　　“垃圾！” 　　不过这种极端的读者还是占很小一部分的。 　　大部分的读者都有些不太理解。 　　怎么一向风评很不错的《和世》突然就变成了这种‘食之无味的鸡肋’了？ 　　关键还不是一两个人这么认为，而是大多数读者都觉得现在的《和世》真的没有之前那么吸引人了。 　　他们开始分析。 　　先从每个漫画作者的画工分析，甚至有人拿出前几期的《和世》与这一期的《和世》作对比。 　　然后他们才发现。 　　在画工方面，这些漫画作者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还进步了不少。 　　一些读者估计是东野司完本了一直霸占读者调查第一的《半泽直树》，这让常年被他压制的那些作者眼睛都亮了，觉得这是一个拿第一的机会，于是就加强了画工...连阴影都用手画，而不是用网点纸去贴了。 　　毕竟东野大魔王已经倒下了。 　　每个人都有当皇帝的机会！ 　　而这一点，同样也反应在剧情上面了。 　　经过对比，《和世》的读者发现了，这一期《和世》漫画故事剧情比起前面来讲，也精彩了不少。 　　这就让一群读者无法接受了。 　　不是... 　　我一直觉得你们是退步了，所以才画得这么难看的。 　　没想到你们是进步了还这么拉跨吗？ 　　这让他们更加无法接受。 　　既然进步了，那他们就该看得更舒服才对，怎么反而索然无味了呢？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站出来尝试分析了。 　　“我认为并不是《和世》的作者或者编辑出了问题，而是我们出了问题。” 　　这一条观点一出来，吸引了许多网友的注意，他们满脑子问号——漫画杂志不好看了，怎么还能是他们的问题？ 　　不过考虑到出来解释的人是日本网络上面特别有名的帖主，所以暂时没人跳出来唱反调，只是等着他的说明。 　　大概过了几分钟，这位帖主就把自己的观点汇总，发了出来。 　　“以前的《和世》之所以一直吸引我们看下去，让我们有种根本不想漏看的感觉是因为当时东野桑的《半泽直树》正在连载...相信在座很多人都是守着《半泽直树》的更新吧？” 　　他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 　　当初《半泽直树》读者好评调查数达到百分之九十。 　　换而言之，看《和世》的读者中，至少有90%的人是《半泽直树》的粉丝。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半泽直树》...不对，是东野桑的故事构造能力，画工，全部都遥遥领先于《和世》上面的所有漫画，我们通常看完《半泽直树》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服，这个时候再去看其他漫画，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就好比是我们刚吃了主食的顶级和牛，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水果小甜点来解腻，缓过神。” 　　“可现在的《和世》已经没有《半泽直树》了，这就相当于大家连主食都还没吃，就开始被强迫吃餐后甜点水果...这当然让人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换而言之就是，我们的口味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半泽直树》给养得很挑剔了，以至于再看其他作品的时候，眼里一点沙子都容不得。因为我们潜意识中总会把这些作品与已经完结的《半泽直树》来比较。把餐后甜点当主食...我想谁都没有这种兴趣爱好吧？” 　　帖主的帖子发到这里。 　　让神崎广都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你别说... 　　还真有一点道理。 　　他今天在看其他作品时，就下意识地在想‘如果是《半泽直树》这里就不会这么处理’‘如果是《半泽直树》的话...’ 　　人都是这样的。 　　出色的作品还在的时候，觉得这作品存在是理所当然的，还有人想喷上一两句。 　　但等到这作品完结的时候，又有人叹息，觉得十分可惜了。 　　就好比前世一些电竞选手，退役前被各种人骂来骂去，退役后又是什么‘唯一神’‘神’开始称呼，同时还嫌弃其他电竞选手... 　　人嘛...其实都是这样的。 　　在的时候不好好儿珍惜，不在了又总会满脑子想着。 　　“原来是这样啊。” 　　神崎广看着这条帖子，摇了摇头。 　　少了《半泽直树》的《和世》就像是少了灵魂，虽然上面作品质量不错，但也已经难以引起他的兴趣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和世》的粉丝...没想到我原来只是喜欢东野老师啊。” 　　神崎广无奈，但同时，他又忍不住跑到东野工作室的页面底下发了句希望东野老师能快点回来的评论。 　　没办法。 　　他就是想看东野司的下一部作品啊！ 　　什么谅解东野司？什么觉得东野司有工作，没工夫画新漫画是理所当然的？ 　　通通就是放屁！ 　　你快滚回来给我画新漫画！ 　　不准溜！ 　　有着这种想法的人不止神崎广一个。 　　除开他之外，还有不少《半泽直树》的粉丝，都在东野工作室底下发布了评论。 　　大概意思就是‘我们之前说的体谅你工作的话已经取消了，你快回来画漫画，做什么动画电影？’ 　　这节节攀升的评论数量同样也吸引到了东野工作室的注意。 　　事情也理所应当地传到了东野司的耳中。 　　“还有这种事？”正在画千寻与无脸男共同搭乘上水上列车的东野司有点好笑地放下手中的笔，同时捏起旁边的保温瓶喝了口水：“就只是单纯的起哄吧，我觉得根本不用在意的。” 　　东野司自恋倒是挺自恋的，但他不觉得世界少了他就真的不能转动了。 　　同理，他也觉得《和世》就算少了他，也无伤大雅，顶多就是掉点人气，绝对不会伤及根本的。 　　这么想着，东野司也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网络评论。 　　毕竟这些留言的人，一个两个都像是磕了药，有戒断反应一样的，语气里恨不得把东野司立刻绑去画漫画——这一看就知道是粉丝开玩笑了。 　　东野司当然不会太过在意。 　　况且他这边确实也还有大量工作堆积，就算这些人过来劝，他也没有多少想要改变想法的意思。 　　他又喝了几口水，埋头继续开始工作。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富岛出版社—— 　　浦岛总编有些头皮发麻。 　　甚至可以说有些头疼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 　　一部漫画，或者说是一个漫画作者完结掉一部连载漫画居然会对整个杂志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 　　一开始他与东野司的想法是一样的。 　　毕竟地球离了谁都还是照样自转。 　　就算东野司是台柱子那又怎么样呢？ 　　顶多就是影响一点销量。 　　但他显然是没有想到。 　　这个‘一点销量’扩散开来...居然这么大。 　　《和世》的销售量最近正以惊人的速度下跌。 　　从一开始稳稳压制住隔壁岩筑出版社的《千代》变成了现在五五开的局势。 　　没错。 　　就是五五开的局势。 　　《和世》与《千代》的销量已经将近持平，不过由于有《半泽直树》的底蕴在，《和世》漫画的销量还算占有一点优势。 　　可是... 　　这优势压根就不算什么，感觉下一刻就要被追上了。 　　这就让浦岛总编揉了揉太阳穴了——这可怎么办啊？ 第四二二章.满脸懵逼 　　浦岛总编满脸苦恼。 　　不知道到底从哪儿找一个类似东野司这样的代替品，只能愁眉苦脸地继续想办法。 　　而在另一边，同样也有个人抓头挠腮，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人就是高桥由美。 　　“怎么回事啊？”高桥由美翻着手里的《和世》，只觉得这上面的漫画真是一点意思都没了。 　　除了其中一两部能看一看之外，其他的漫画根本就不行。 　　甚至不止是《和世》。 　　高桥由美还专程买了一本《千代》，发现《千代》的漫画也差不多。 　　平时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漫画，现在都看得索然无味，就好像是缺了点什么一样。 　　高桥由美耐着性子看了两分钟，最后气得把《和世》与《千代》塞进了背包里面，同时拉扯着身边藤原葵的肩膀：“矮子...完了，全完了。” 　　“完什么啊？完了？你怀孕了？” 　　藤原葵被高桥由美一阵乱晃，手里面的课本都看不下去了，很不爽地看向这货，开始说教：“你和我可是一样的，都是应考生，每分每秒都很重要的。” 　　是啊。 　　有些时候藤原葵真是无话可说了。 　　明明高桥由美和她一样是应考生，但偏偏却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搞得好像就她一个人需要努力一样。 　　这让藤原葵真是心理极度不平衡。 　　于是她继续说道：“现在正是天王山之战的时候，蠢猪，花点时间在学习上面吧，你已经没有时间去看漫画了。” 　　藤原葵说完这些话，自觉说得还挺不错的，心里还有点小满意，但下一秒，她整个人就都僵住了。 　　只见高桥由美伸手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着：“噢，你说应考的事情啊...这也是我昨天得到的消息，忘记告诉你了，我好像是不用考试了，我最近的大赛表现很好，然后...就拿到大学入学的推荐资格了。” 　　“哎？” 　　藤原葵听了这话，真是完全愣住了。 　　她还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念书呢。 　　高桥由美就已经拿到大学入学资格了？ 　　如果说刚才藤原葵还只是心理不平衡。 　　那现在她简直可以说是心理都扭曲了。 　　这怎么办啊？！ 　　真正的傻人有傻福啊！ 　　藤原葵一阵无语，最后还是摇摇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其实也算是好事儿了。 　　虽然心情复杂，但作为高桥由美的损友，好闺蜜，她心里还是有些小高兴的。 　　不过... 　　“去，去，走开，既然拿到推荐入学的资格了，那就不要打扰我看书了。” 　　藤原葵发出了格外嫌弃的声音，还伸手赶了赶。 　　她这满脸嫌弃的模样看得高桥由美撅起了嘴巴。 　　但高桥由美也知道这个时期对藤原葵来讲很重要。 　　既然藤原葵这边不理会她... 　　高桥由美转移了目标，看向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与藤原葵不一样，她全国模拟考试的成绩很好，文化课程基本上属于那种随便过关的那种。 　　再加上她最近还锁定了东京青年画赏金赏...考上东京五大美院之一的武藏野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而且近卫凉花现在也是在吃东西，和她聊天应该是不会影响她学习的。 　　想到这里，高桥由美直接跑到近卫凉花旁边：“凉花凉花，你家那位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画新漫画的想法？” 　　‘你家那位’，这是高桥由美她们想的，对东野司的简称。 　　毕竟这学校里还有不少东野司的漫画粉丝呢，总把东野司挂在嘴边...想了想也有点不太好。 　　“唔？” 　　嘴里塞着面包的近卫凉花抬起头。 　　她显然是想说话的，但嘴巴里塞满了面包，一开口一闭嘴，就立马卡住了。 　　眼瞧着近卫凉花那张精致俏丽的脸由粉嫩变得通红，再变得铁青，同时挣扎不停。 　　高桥由美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近卫凉花放在另一边的牛奶递了过去。 　　咕嘟咕嘟咕嘟... 　　“呼...” 　　近卫凉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这面包有点太大了，卡得她喉咙都有些发疼了。 　　“阿司他...我记得他最近应该是没有要再画新漫画的预定的。” 　　近卫凉花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这几天倒是经常和东野司见面，但基本上见面就是与对方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没怎么问过对方工作上的事情。 　　毕竟在近卫凉花看来...男人在外面工作一天，好不容易辛苦回家了，肯定是想好好儿放松一下的。 　　再去问对方工作情况... 　　近卫凉花并不是那种不识趣的小女生。 　　但高桥由美提到了，近卫凉花也是思考了一会儿：“我可以去问问阿司，由美你别着急。” 　　“唉，根本就不是着急不着急的问题啊。” 　　高桥由美重新坐下来，感叹着：“我现在才发现，没了东野老师的漫画杂志，原来是这么无趣的，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好看的作品了。” 　　她胃口被养挑剔了，再加上现在她拿到推荐入学的资格，只需要随便面试面试就能入学了。 　　一下子空出这么一大段时间出来...她当然得找一些消遣时间的手段。 　　但是...这些漫画根本就满足不了她了。 　　她当然想问问近卫凉花具体情况。 　　见到近卫凉花只是顺着她‘嘿嘿’地笑了两声，高桥由美也无奈了。 　　她趴在桌面上，嘀咕着说道： 　　“唉——我现在已经是没有东野老师的漫画就活不下来的体质了。” 　　“...是吗？” 　　近卫凉花听得一怔一怔的，急忙保证：“我一定会去问问阿司的。” 　　“嘿嘿，凉花最好了。” 　　高桥由美抱着凉花的脸就是吧唧啃了一口，同时还特别看了眼藤原葵。 　　这明晃晃的暗示行为，让藤原葵也是哼了一声，没去管这个憨货。 　　继续看书！ 　　...... 　　北义塾一天的课程没多久便结束了。 　　近卫凉花就住在东野家旁边，因此就陪着东野千早一起回去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阿司？” 　　看着躺在客厅沙发上面闭眼休息的东野司，近卫凉花与东野千早对视一眼。 　　一般来讲，东野司都是五六点钟才能回家的。 　　像今天这样，提前回家，并且看样子还睡了一段时间...这可实在太少见了。 　　想来东野司或许是累了吧。 　　他的面部表情不像平时那样，很是放松，微卷短发下，眉毛很安详的拉下，东野司的脸型虽然谈不上刀劈斧凿、大理石一般...但在近卫凉花的眼中，也是很好看的。 　　至少近卫凉花百看不腻。 　　“...我去做饭，凉花，你帮忙看着阿司吧。他应该是很累了。” 　　东野千早作为东野司的姐姐已经看习惯了，因此只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说道。 　　“累了？” 　　“他这几天每天都在熬夜画画...应该是很累了。” 　　东野千早解释一句，像是有点心疼一样地皱起眉毛：“那我去做饭了。” 　　“我也来帮忙。” 　　近卫凉花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还把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在裙子上拭了拭，她可不敢就这么坐着等东野司的姐姐给她做饭吃。 　　东野千早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上次近卫凉花帮忙做饭就一团糟，东野千早也算是确认了对方是真正的厨房杀手，切个土豆都有一种下一刻往自己身上捅几个窟窿的感觉。 　　东野千早的目光看得近卫凉花特别不好意思，接着就听见东野千早干咳一声：“不用凉花你帮忙了，我随便做一点东西就可以了。你还是看着阿司吧。”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近卫凉花目送东野千早进入厨房后就时不时地看向东野司。 　　老实讲，东野司的睡相很好，根本就不用她看着... 　　不过近卫凉花大概是养成了百依百顺，通情达理的习惯。 　　她干脆垂下眼睛，正坐在东野司身边，默不作声，就这样守在他身边，望着他的脸。 　　这个时候，近卫凉花的呼吸仿佛都放缓了，下意识地配合着东野司的一呼一吸。 　　她忘记了高桥由美那句‘问问你家那位什么时候看漫画’，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只是盯着东野司看。 　　由于细眉垂落，她更显出一种温顺娇艳的感觉。 　　近卫凉花望着望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本粉嫩嫩的小脸都红透了。 　　与此同时，她那截藏在裙子底下的白皙小腿也禁不住动了动。 　　她有点想捏捏东野司的脸。 　　这种想法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是看着东野司睡着了，她突然就想伸手捏一捏了。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就已经伸出手了。 　　但只伸到一半。 　　“哎？” 　　近卫凉花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沉睡’的东野司突然抬起手来捏住了自己手腕。 　　同样的，她也看见了东野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表情看上去有些好笑：“你想干什么？” 　　“呃...” 　　近卫凉花被东野司这一问话弄得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最让人觉得尴尬？ 　　一是自己上一秒说的谎言被人戳破了。 　　二就是自己考试想作弊，手中的纸条递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交给别人，就已经被监考老师抓了个现行。 　　虽然这次的事情不像作弊被老师抓，但也足以让近卫凉花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善说谎，这情况更是第一次遇见，当然觉得尴尬。 　　可让近卫凉花没想到的是，东野司只是问了一句，又看了她一会儿后，突然笑了两声。 　　“算了，随便你了。” 　　他又重新闭上眼睛睡觉了。 　　同时还把近卫凉花白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有一说一。 　　近卫凉花的手掌凉凉的，软软的。 　　将其放在脸上的时候，东野司只觉得像是猫爪子中的肉垫一样，让他觉得很舒服。 　　东野司舒舒服服地吐了口气。 　　这反客为主的一幕，让近卫凉花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 　　“既然阿司说了随便我，那捏一捏应该也没问题吧？” 　　近卫凉花心里想着，手掌也是轻轻地在东野司的脸上揉捏起来。 　　她先动了手。 　　结果东野司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她捏着捏着表情红通通的，像是在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一样。 　　这让东野司看见了也是一阵无语。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结果你反而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感觉也挺不错的，近卫凉花的两只手都凉凉的，很舒服。 　　东野司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儿地放松，同时也没忘记侧头看两眼近卫凉花。 　　玲珑而悬直的鼻梁，唇瓣粉嫩嫩的，那一双大眼睛闪着光彩，眼梢没有强势地翘起也没有过于柔顺的垂下，让东野司看得十分舒服，白皙粉嫩的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此时的近卫凉花正坐在他身边。 　　刚好有夕阳渗过窗户，在这个挺直背脊，正坐的小女生的身上打了一层像是雕花一样的橘色投影。 　　这在东野司的眼中毫无疑问是无比美丽的一幕。 　　气氛安静、祥和... 　　仿佛东野司都被这安静祥和的一幕给感染到了。 　　他鬼使神差一样地突然开口说道：“凉花，我们上了大学之后就直接结婚吧。” 　　2005年的日本。 　　女性只需要十六岁就能结婚，男性则需要十八周岁。 　　东野司其实很早前就想提这一茬了。 　　看着今天气氛这么好... 　　他当然顺势就提出来。 　　男人嘛，该拿得出手的时候就必须要拿出手。 　　不要真以为每个男人都是那种一到寒暑假就无所事事，躺在床上睡一整天，或者是睡在沙发上面玩一整天的。 　　且退一万步来讲，《千与千寻》这部动画电影，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他精心准备给自己的结婚礼物。 　　“哎...？” 　　近卫凉花听了这话，原本红通通的脸色僵住，再然后那双还在东野司脸上作怪的手，也是害羞得倏地收了回去。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这... 　　是不是我听错了？ 　　刚才...阿司向我说什么了？ 　　求婚了？ 　　近卫凉花的大脑里面一阵混乱。 　　她本能就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不...就算没听错...这个决定也太突然了吧？ 　　我...我还是装死吧！ 　　近卫凉花想闭嘴装没听见。 　　但显然，东野司是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的。 　　“我是说，我们上了大学之后就结婚吧。” 　　他直接强调了两遍。 　　这就让想装死的近卫凉花嘴皮子都跳起来了。 　　“我、我、我...” 　　我这该怎么回答啊？ 　　化身为复读机的近卫凉花，满脸懵逼。 第四二三章.东野司不能到处跑... 　　如果近卫凉花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东野司求婚，那估计她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但... 　　东野司这次根本就是突然袭击，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她的。 　　这当然让她一脸懵逼，以至于拎起旁边的手提式书包立马跑回家。 　　直到她在床上抱着抱枕扭来扭去的时候...脸都还是红通通的... 　　特别是一想到刚才东野司重复两遍的‘大学结婚’... 　　她就忍不住把脸用力地塞进了被窝里。 　　没办法。 　　这脸...实在是太烫了。 　　另一边的东野司也是摇摇头。 　　好家伙... 　　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按道理来讲，体育运动应该是近卫凉花这货的弱项的。 　　但从刚才的速度来看，东野司估计近卫凉花从正坐起身到拎起书包，再到推门跑出去...这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超过三秒钟。 　　快得连东野司都啧啧称奇。 　　所谓的我曾经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极度愤怒了一天——当时东野司还以为是开玩笑。 　　可现在看近卫凉花。 　　东野司也不禁点了点头。 　　果然网友诚不欺我。 　　不过东野司也是很了解近卫凉花的。 　　近卫凉花一向耳根子软，经受不了突然袭击，对于她，必须要做好水磨豆腐的准备。 　　慢慢磨。 　　总有一天她会同意的。 　　至于刚才为什么来了一次突然袭击。 　　“哎...凉花果然长得漂亮啊。” 　　回想起刚才近卫凉花白瓷一样的面孔突然上涌起的红色，就算是东野司也是笑了两声。 　　嗯...时不时就该逗一逗凉花。 　　至少得练一练她的脸皮嘛。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取出手机，给近卫凉花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刚才他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只不过... 　　他这边只是刚发过去。 　　就听见隔墙那边传来了近卫凉花‘呜呜呜呜’如同火车行驶在铁轨一样的细碎声音。 　　“好！” 　　调笑近卫凉花也差不多了。 　　东野司起身，同时开始思考近期以来《千与千寻》的事情。 　　《千与千寻》从制作开始已经正式过去三四个月了。 　　而在这三四个月中，《千与千寻》的制作可以说是有了巨大进展，已经制作了半个多小时的前期分镜了，背景音乐，主题曲，配乐这些全部都已经搞定，矢野龙一都已经打算挑选声优了。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制作下去，最迟也能在明年看见成片了。 　　这速度实在有点快。 　　那怕是作为《千与千寻》动画电影的主要企划人东野司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制作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千与千寻》前世在宫崎骏的带领下都没有这么快。 　　东野司清楚的记得，前世宫崎骏手下的工作室制作《千与千寻》一个月的制作进程不过也才五分钟而已。 　　花费了整整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才算是把《千与千寻》正式捞出来。 　　而他们东野工作室... 　　这未免也太快了。 　　因此东野司也有些担心这制作太快是否会有些操之过急。 　　可东野司转念一想，才觉得这其实也挺合理的。 　　毕竟东野工作室制作的《千与千寻》由于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比方说《千与千寻》的剧本编写...这一点东野司就能够包圆了，与此同时还有配乐、主题曲这些...全部都是前世现成的。 　　节省了脚本撰写的时间，同样也节省了配乐、主题曲这些时间，自然能空出一大堆时间用来对原画精雕细琢。 　　毕竟设计剧本、音乐制作这些东西都是十分耗时的。 　　“制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东野司反复在大脑里过了几遍今天矢野龙一让他看的《千与千寻》原画，禁不住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就按照这个进度继续制作下去。 　　至于其他的制作上的问题... 　　那就需要灵活应变了。 　　东野司现在全身心就想专注于《千与千寻》的制作当中。 　　也就是在东野司已经决定了的时候。 　　放在另一边的手机突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2005年的日本，手机铃声还是能够随便设置的。 　　但东野司已经习惯手机系统自带的那几个铃声了，也就没怎么去设置了。 　　只不过... 　　“现在这个时间段给我打电话...” 　　东野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 　　然后他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讶异的表情。 　　因为在手机屏幕上，他分明看见了一个让他都觉得意外的人名——大泽。 　　这个‘大泽’正是富岛出版社的社长，大泽合吉。 　　东野司曾经是与大泽合吉曾经交换过私人号码的。 　　但像这样对方主动打电话过来找自己...老实讲，这还真是第一次。 　　东野司也没多想，将电话接通了。 　　毕竟对方好歹也是日本出版业界的一大龙头了。 　　他当然不太好让对方也久等。 　　“喂？大泽社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东野司直进主题。 　　“确实是有点事情想要找东野老师商量...不知道东野老师今晚是否有时间，我想亲自找你谈一谈。” 　　“......”东野司。 　　有事找他谈？ 　　东野司暂时摸不清楚大泽合吉的想法，但既然对方如此邀请了，他当然也没犹豫：“我明白了，今晚我有空，到时再见。” 　　他又与大泽合吉寒暄了两句，这才将电话挂断。 　　同时心里也在思索对方这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想干什么。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放弃思考。 　　可能性太多了。 　　对方可能是想就细川小春的事情与自己交谈。 　　又或者是想问问自己漫画的事情。 　　亦或者是关于东野网络漫画的事情。 　　而在这其中，东野司其实最偏重于东野网络漫画的事情。 　　毕竟网络这一新兴媒体已经逐渐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pixiv网站，现如今在日本都是鼎鼎有名的插画网站。 　　而与之相辅相成的东野网络漫画其实也差不多。 　　伴随着电脑进一步普及，东野网络漫画‘打开电脑就能看漫画’的简单易懂机制也被不少人所熟知。 　　因为这实在是太方便了。 　　网络漫画与实体漫画是不同的。 　　它可以连续不间断的直接看到漫画的最新一话。 　　而不用像实体漫画书那样，你上一秒看到197话，下一秒你想看198话，然后还要翻出漫画书...这其中还有遗失或者是遗忘放在什么地方的不便之处。 　　这样肯定是没有网络漫画的阅读感要好的。 　　当然，有利也有弊。 　　同样也有人喜欢那种实体漫画翻页的感觉...这就是网络漫画代替不了的。 　　但从总体上来看。 　　近期的东野网络漫画其实发展趋势十分喜人——注册用户已经来到七十八万人次，其中付费会员用户为五十三万人...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而这数字自然也催生出一批网络漫画跟风者。 　　不过由于这些网站大部分都是不符合法律规范的..比方说有些私人网站直接偷偷地把《半泽直树》盗版过去了...这就严重影响到东野工作室权益了。 　　东野司自然也没手软，直接将其砍掉。 　　也因此，目前的网络漫画，真正形成体系，并且拥有稳定出色漫画资源的网站...就只有东野网络漫画一家。 　　就连富岛出版社这个老牌出版社都没有这么个体系网站。 　　这就是东野司之前所说的，骗富岛出版社过来当打工仔的事情。 　　只不过... 　　“这打工仔反应速度似乎有点快啊。” 　　东野司放下手机，又喝了口水。 　　本来他以为靠着他的先知先觉，先入场拿下大头，然后等到富岛出版社以及岩筑出版社再入场给他们分一杯羹就行了。 　　但现在看来... 　　“不愧是富岛出版社的社长。” 　　东野网络漫画只是稳妥发展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他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了。 　　这对手确实很有一手。 　　可老实讲... 　　东野司其实也并不害怕。 　　东野网络漫画的体系其实已经相当成熟了。 　　就算富岛出版社这时候想要卸磨杀驴也是为时已晚。 　　在细川小春的帮助下，东野网络漫画上面也有一批网络漫画作者...他们的作画水准一点都不低。 　　且在这几个月的平稳发育下，他们也拥有了一笔粉丝基础。 　　其中以中野有咲的《咒怨》为首。 　　因此，就算离开了富岛出版社的漫画支持...其实也没多大问题。 　　大不了到时候不刊登他们的漫画，转而将东野漫画的作品放上去就可以了。 　　“并且这个时候再想着入场其实也晚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已经形成了。” 　　东野司笑着摇摇头。 　　就好像前世谈到即时聊天工具，天朝人就会想到QQ、微信一样。 　　现在只要谈到‘网络漫画’，大家第一个就想到的是东野工作室的东野漫画，而非富岛出版社。 　　这是人之常情。 　　大家只记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好像大多数人只知道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而非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一样。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 　　东野司还是打算好好儿准备准备，总不能面还没见到就失了礼数。 　　这就不好了。 　　...... 　　晚上七点钟，东野司进入了一家名为‘井上町’高档餐厅，并且顺利见到了正坐在吧台旁边的大泽合吉。 　　这算是结合表演性质的餐厅了。 　　客人坐在吧台旁边，可以看着主厨是怎么做出料理的，一般来讲录像也是允许的。 　　“东野老师，请坐。” 　　大泽合吉不管什么时候都看上去和和气气的。 　　他站起来让开座位，伸出手，示意东野司坐下。 　　这动作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还是让东野司心里挺舒服的。 　　毕竟出来见面，所有人的心里肯定都希望对方能重视自己。 　　“大泽社长，请问有什么事情？” 　　东野司坐下，看着正在亮晶晶闪着光的铁板上挥舞着小铁铲的厨师。 　　小铁铲旁边的高级和牛冒着滋滋的淡黄油渍，肉香散发，再搭配上浓郁的黄油香气...这确实还算不错。 　　不过东野司刚吃过东野千早做的东西了，所以并不是特别饿。 　　因此，他只是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 　　“不要着急嘛，我找东野老师其实也就是一些私事。” 　　大泽合吉察言观色的能力有一套，他给东野司叫了一杯果汁，同时自己喝了口清酒。 　　这是打算先礼后兵？ 　　东野司喝了口果汁，心里已经准备好与对方在东野漫画这方面扯皮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完。 　　另一边的大泽合吉就已经笑着说道：“我其实是想问问东野老师，为何不继续在我们出版社底下连载漫画了。是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吗？” 　　嗯？ 　　这话说出来倒让东野司抬了抬下巴。 　　对方不是为了东野网络漫画来的？ 　　他困惑，但还是很快回答：“并非对贵社的条件感到不满，而是最近确实腾不开手，让大泽社长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吗？” 　　大泽合吉清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我可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后，大泽合吉也没继续开口，只是动起刀叉，将已经用黄油煎制而汁水四溢的高级和牛吃进嘴中。 　　他吃得很快，只是一两分钟就把牛肉一扫而空，擦了擦嘴后才歉意对东野司笑笑：“抱歉，东野老师，我今天晚上开了个长会，现在才吃饭，失礼了。” 　　“我倒是没多大问题。”东野司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 　　他一开始没太弄懂大泽合吉叫自己过来的理由是什么...但现在他似乎也逐渐明白了。 　　大泽合吉... 　　好像还真是为了自己漫画连载的事情把自己叫过来的。 　　这就让东野司心底有点意外了。 　　因为在他看来...压根就不用这么麻烦，毕竟富岛出版社家底厚实，就算少了他也没多大问题。 　　完全没必要为了他这么劳财伤神。 　　“东野老师可能对你自己的价值还是存在一些认知上的错误。” 　　大泽合吉又笑着叫了一份浓汤，随后才回头看向东野司：“东野老师，你拿下了许久无人能打破的记录。你现在是真正的日本第一漫画大师...你对我们出版社来讲就好比是核武器...” 　　他话说到这里就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东野司却明白了。 　　他现在就好比是漫画业界的核武器，而核武器在哪儿都是核武器。 　　大泽合吉这次过来询问，其实不止是想问东野司停止连载漫画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不希望他跑去其他出版社... 　　那个时候...富岛出版社可就真的遭重了。 第四二四章.拿下日本第一再谈结婚! 　　对于富岛出版社来讲，一部《半泽直树》创造的利润其实也只能算是‘还算不错’的那种。 　　是的。 　　就算《半泽直树》斩获日本第一，踩着各大出版社，各个漫画作者的尸体拿下了无数荣誉。 　　但对于富岛出版社这种巨型出版社来讲。 　　《半泽直树》创造的利润...虽然不能说是九牛一毛那种程度，但也就只是还算不错而已。 　　但《半泽直树》这部漫画对业界造成的影响... 　　那可就不一般了。 　　不止刷新纪录拿下第一名。 　　还顺势捧红了《和世》这部漫画杂志。 　　大泽合吉可以这么讲。 　　要是没有《半泽直树》，《和世》有很大概率打不过隔壁岩筑出版社的《千代》漫画杂志。 　　都说一个漫画作者台柱子能撑起漫画杂志的半边天...可东野司不同。 　　东野司属于那种能够撑起整片天的人。 　　大泽合吉可以不在意《半泽直树》创造的利润多少。 　　但他不能不去在意东野司这个人的去留。 　　因为东野司在业界里面的影响力真是属于那种移动核弹头一样。 　　源源不断产出震惊编辑与读者的漫画。 　　一次又一次刷新人们对漫画的看法。 　　《午夜凶铃》掀起日本一阵都市传说热潮，其中贞子的形象那怕是在的国外都大受欢迎，创作出了许多以贞子的为原型的同人形象。 　　近期甚至要谈论《午夜凶铃》真人版电影以及国外版的拍摄。 　　《孤独的美食家》让不少读者彻夜难眠，腹部空空的他们只能看着《孤独的美食家》流下的口水。 　　再往后面...《胜者即是正义》是职业幽默漫画的开端，同样也正在筹措真人电视剧的拍摄。 　　《非自然死亡》就更加不用谈了，掀起了日本职场漫画的狂潮，不少漫画作者跟风之作。 　　再就是现如今日本第一的《半泽直树》。 　　东野司的每部作品都是如此亮眼。 　　每一部作品都让大泽合吉有一种‘这应该就是东野司的极限了，再往上走是不可能了，接下来应该要进入沉淀期或者走下坡路了’的感觉。 　　可每次，东野司都能出乎他的意料。 　　他还在进步，影响力同样也在进一步扩大。 　　现如今在业界谈到东野司...硬是没有人会说一个‘不’字。 　　因为人家的作品就是出色，就是比你强！人家画得就是好，就是比你厉害！ 　　东野司已经不用再借助富岛出版社这个平台了。 　　“东野老师，现在你就是一个品牌。” 　　大泽合吉笑着：“我可以不在乎《半泽直树》，也可以不在意东野网络漫画那边的情况，但我不能不在意你的去留。” 　　他喝了口浓汤，里面有部分龙虾肉，被黄油煎制得表面微黄，向外渗着诱人的汁水。 　　“是么？” 　　东野司倒没想过对于富岛出版社来讲自己这么重要，重要到大泽合吉连网络漫画这一块蛋糕都能暂时放下。 　　东野司同样也没有全部相信大泽合吉的话。 　　毕竟对方是混在职场里面的老狐狸了，真要全部相信对方的话语...那才有点开玩笑。 　　可大泽合吉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也是抱着挑明了说的态度的。 　　“就是这样，比起虚无缥缈的网络市场，我其实更在意实体产业如何。” 　　比起东野网络漫画赚的那些小钱，大泽合吉其实更在意的是目前富岛出版社的实体产业情况。 　　而东野司就像是安定剂，只要有他在，富岛出版社的漫画部门就能一直领先别人一步。 　　在大泽合吉看来，连自己安身立命的实体产业都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去展望未知网络市场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很愚蠢的，而且风险也很大。旁边还有岩筑出版社虎视眈眈。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大泽社长的意思了，所以大泽社长这次叫我过来主要是为了...” 　　东野司没把话说完，只说到一半，就转而看向大泽合吉。 　　“我希望能与东野老师建立长时间的合作关系。” 　　大泽合吉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富岛出版社暂时不会动网络市场的心思，还是会继续向东野老师你的网络漫画平台提供优秀的漫画作品。” 　　“我明白了。” 　　东野司点头，同时轻吐一口气。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 　　大泽合吉这次叫他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与自己保持合作关系，不希望自己这枚核弹头一不小心就跳进岩筑出版社的怀抱里。 　　不过... 　　核弹头... 　　这个形容确实让东野司都有种微妙的感觉。 　　可能是他太久没关注日本漫画业界了吧。 　　他没想过自己在日本漫画业界的影响力居然能这么大。 　　“我愿意与富岛出版社保持合作关系。” 　　东野司拿起果汁杯子与大泽合吉手中的清酒杯碰了碰，随后一口喝下去。 　　嗯...味道还算不错，应该属于那种鲜榨果汁，里面应该还有厨师调过味了，让口感更加丰富了。 　　大泽合吉与东野司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将长时间保持合作的事宜确定下来了。 　　大概的文字条约就是，东野司暂时不能跳槽，需要继续担当富岛出版社台柱子作者，反之，富岛出版社也不能强迫东野司去连载漫画，需以他手头上的事情为第一优先序列，他们也要继续提供漫画作品给东野工作室。 　　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要不是现场没有见证机关，估计两个人立马就要拟定一份合约，签了字就了事了。 　　正事就这样简单干脆谈完了。 　　大泽合吉就欣赏东野司这种完全不拖沓的态度。 　　可既然正事谈完了，大泽合吉当然也想问问东野司其他的事情。 　　“东野老师，我听说贵工作室最近正在进行动画电影的制作对吧？电影名叫《千与千寻》...” 　　“嗯，正在进行制作。” 　　这事儿在业内根本就不算什么新闻，东野司笑了笑，也没有隐瞒。 　　“看得出来，东野老师对这部动画电影很有信心啊。连漫画的活动都停止了。” 　　大泽合吉回忆着具体细节。 　　“确实很有信心，《千与千寻》应该能成为除了《半泽直树》之外，我另一部特别出色的作品。” 　　东野司说着，看了眼放在身后的挂钟时间。 　　来这里已经一个小时了，时间也已经来到八点了，也不知道东野千早一个人在家里怎么样了。 　　还有近卫凉花，不知道她回了自己消息没有。 　　“要达到《半泽直树》的高度...那可又是日本第一啊。” 　　大泽合吉有点吃惊。 　　他本来还以为东野司这处女作只是单纯拿来练手的。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想到日本第一的高度了。 　　“是啊。” 　　东野司微微笑着：“就是日本第一啊。”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自傲的情绪。 　　仿佛就是在说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这就让大泽合吉都沉吟一声，轻轻地敲击了几下桌面。 　　他算是看出来了。 　　东野司这个人不能说是没有傲气，他的傲气一向都是内敛的，看上去虽然和和气气，可实际上接触下来才发现...对方还真属于那种天才型选手。 　　是的。 　　天才型选手。 　　能把大家都觉得不大可能完成的事情以一种平静不在意的态度说出来，并且完成... 　　这怎么能不是天才呢？ 　　“这有点难度，东野老师。” 　　大泽合吉干脆回答。 　　“是有难度的，这点我是承认的，可并不是不能做到。” 　　东野司点了点头。 　　《千与千寻》在前世霸占了日本动画电影第一名长达十多年，总不能到了他手里就‘进入日本动画电影前十就算成功’吧？ 　　他的目标肯定要高一点。 　　所以干脆就定下了日本第一的目标。 　　他同样也不觉得这个目标是不能完成的。 　　“我大概能了解东野老师的想法了。” 　　大泽合吉点点头。 　　他本来还想劝一劝东野司放下手边的《千与千寻》，重新进入富岛出版社投稿。 　　但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东野司的意思很明白了。 　　就是要去制作《千与千寻》这部动画电影挑战‘一番’的位置。 　　“那我就等待东野老师的好消息了。” 　　大泽合吉笑着说道。 　　《千与千寻》的事情到此结束，大泽合吉接着又提起了细川小春的事情。 　　大概的意思就是允许细川小春继续留在东野工作室帮忙工作，但等到东野网络漫画平台真正建设起来之后，还是要让细川小春重新回到富岛出版社的。 　　关于这一点，东野司并没有多大意见。 　　因为细川小春从一开始就是富岛出版社的员工。 　　只要不是她遭遇到不公正待遇，东野司对于她的去留都是支持其本人想法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结束了这次交谈。 　　东野司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就提前告辞了。 　　“又是一个日本第一吗...？” 　　看着东野司离去的背影。 　　大泽合吉有些感叹。 　　他没想过东野司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可是从理性的角度来讲。 　　大泽合吉觉得东野司这第一部处女作就想要拿下日本第一的想法...实在有些不可能。 　　是的。 　　不可能。 　　因为那可是日本第一啊。 　　要是第一名的记录能被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破了...那还叫做第一吗？ 　　况且东野司这可是第一次进行动画电影创作。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拿下第一？ 　　没错。 　　东野司的漫画才能确实强大，也确实能编写出一个很不错的故事。 　　但是...动画电影可不止只是‘故事’这一点。 　　出色的背景音乐，便于他人口口相传的主题曲，优美的配乐... 　　这些都是动画电影所需要的。 　　东野司确实是天才，但要把这些都做到...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泽合吉把名字都倒过来写。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东野司真能全部做到，全部达成... 　　但东野工作室的硬实力够吗？ 　　能画出那种让人感动，让人感慨的场面吗？ 　　日本第一...这要求的可不只是画面的华丽...更多的还是其作画能否充分表达出整部作的品内核。 　　除开这些实力上面的要素外。 　　每一个‘第一’都是需要运气的。 　　还要有这一丝运气站在东野司身边，那他才有可能真正走到日本第一的位置。 　　但... 　　“太困难了。” 　　大泽合吉摇摇头。 　　要完成这么多苛刻的条件...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了。 　　可是... 　　虽然理性上觉得东野司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 　　但感性上面，大泽合吉却总有一种感觉。 　　东野司...指不定还真能靠着这第一部的处女作，拿下日本第一票房的宝座... 　　这种感觉完全就是鬼使神差一样的。 　　大泽合吉就是莫名其妙觉得东野司能行。 　　“...这还真是...” 　　大泽合吉有些好笑。 　　自己只是见了东野司两面，就感觉被东野司影响到了。 　　可能是对方那种沉得住气，从容不迫的感觉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吧。 　　他心想，不管是谁，想要第一部作品拿下第一...那都是不可能的。 　　每一行每一业都需要长时间的经验加持。 　　想要一飞冲天，一开始就站到行业顶端... 　　那怎么可能？ 　　现实又不是小说。 　　大泽合吉摇头，同时收了收心思。 　　他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明天他也有工作要谈。 　　不过... 　　“若是东野老师愿意就《千与千寻》的事情与我合作...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他喃喃自语一句，决定还是稍微相信东野司一下。 　　毕竟他是个商人嘛，现在有潜力股摆在自己面前，他当然也是不愿意放弃的。 　　大泽合吉下定了决心。 　　另一边的东野司则是走在路上，时不时伸个懒腰。 　　今天他算是休息好了，明天开始就又能投入进工作里了。 　　这也要多亏近卫凉花那双凉爽的小爪子在他脸上‘按摩’了许久。 　　一想到近卫凉花，东野司就禁不住取出手机，下意识地翻了翻短信记录。 　　他想看看近卫凉花给了回信没有。 　　“还真有？” 　　东野司看着署名为‘凉花’的回信，表情有点惊讶。 　　他还以为近卫凉花脸皮薄，今天估计不会给他回信了。 　　东野司也没犹豫，很干脆地就打开了这条回信。 　　手机屏幕上，是这样一行字眼：阿司，你不是要忙着制作《千与千寻》吗...？结婚这种事...还是阿司的事业更重要吧？ 　　想来对方也犹豫挺久。 　　这句话估计被删删减减了挺多次的，有些上文不接下文。 　　不过... 　　只要肯回复就好了。 　　东野司乐呵呵地回复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就等到我的动画电影拿下日本第一了之后...那个时候，我再和凉花好好儿谈论结婚的事情，怎么样？” 　　这就是个心理战术了。 　　日本第一... 　　这在常人看起来可是很困难的。 　　但对于东野司来讲，《千与千寻》拿下日本第一是有所考证的。 　　近卫凉花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东野司等了大概五分钟。 　　那边的近卫凉花似乎也想好了，发出了一条回复。 　　回复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段话—— 　　可以喔。 第四二五章.配音演员 　　与东野司沟通结束后的近卫凉花放下手机，同时打开一个小小的网络聊天室，脸色红通通的去和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汇报。 　　“我刚才按照由美说的回复阿司了，应该没问题的吧？” 　　她打字打得很慢，打完字之后还要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最后才发送出去。 　　眼前这个网络聊天室是由高桥由美建立的，一开始主要是用作学习交流——更多的是藤原葵与近卫凉花教导高桥由美学习的聊天室。 　　到了后面高桥由美拿到学校推荐入学的申请，这个聊天室就半废弃了，偶尔用来当联络聊天室。 　　很明显，那边的高桥由美已经等很久了。 　　近卫凉花这条消息一发出去那边就立马回复了。 　　“当然啊！这还用想？那可是日本第一啊！” 　　电脑屏幕另一边的高桥由美手指弹动，很自信地打出一行字：“虽然我对东野老师的水平很有自信，但第一部动画电影，而且还是原创动画电影作品...想拿第一那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凉花你也能有时间考虑一下，不至于被东野老师打个措手不及了吧？” 　　很明显，刚才近卫凉花发送的短信是有高桥由美支招的。 　　高桥由美这边的消息一发完，近卫凉花还没来得及确认具体内容，聊天室最下面又挤出来一条消息。 　　“凉花，这种事情最好是你自己考虑考虑，靠这个憨货是没用处的。” 　　这条消息很明显就是藤原葵发送出来的。 　　看来近卫凉花进入大学就立刻结婚的事情也让她觉得有点震惊，于是立马就跳出来发送了一条消息。 　　“我明白了。”近卫凉花一字一句地将消息发送出去。 　　随后她就看见藤原葵又补上的一句话：“不过我老实讲，东野同学说的再拿下日本第一这件事...这确实就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了，第一部动画电影想拿下日本第一...” 　　如果东野司说的是‘日本动画电影中的第一’，那倒是还有些可能。 　　但东野司的目标分明是‘日本第一’。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东野司觉得他这部作品能在日本本土直接斩获第一。 　　这难度... 　　大家懂的其实都懂。 　　不过看着死党这条消息，近卫凉花心里又有些不大乐意了。 　　她赶忙又低下头用小爪子轻轻地摁键盘：“说不定阿司真可以呢？” 　　说不定真可以呢？ 　　这条消息一发送出去，就引来了高桥由美与藤原葵的一阵发愣。 　　不过她们俩也算是很考虑近卫凉花的面子了。 　　高桥由美发了个咧嘴微笑的表情，藤原葵则是补上了个‘我学习去了’的表情。 　　两个人都没把近卫凉花的话放在心上，觉得这是死党照顾男友的面子才说出的话。 　　眼看着高桥由美与藤原葵忙活她们自己的事情去了，近卫凉花也没多说，只是感谢两个人今天支招，再补上一句晚安，接着便将聊天室账号下线了。 　　聊天室频道下线后，近卫凉花本来还想看两眼教科书的。 　　但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她直接走到阳台旁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 　　不得不说，2005年的东京夜空还算可以，至少还看得见星星点点的两粒星星。 　　“日本第一啊...” 　　近卫凉花看着夜空，想到刚才两个死党的话语，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她们说得也对。 　　日本第一怎么可能是那么好拿的？ 　　“看来婚礼也要延期了...” 　　近卫凉花下意识嘀咕一声，但很快就被自己这下意识的话语弄得满脸臊红。 　　自己和阿司这都只能说是交往而已！自己这就开始脑补婚礼了？！ 　　近卫凉花！你可真是不知羞！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声，脸上的红晕却还没褪去。 　　唉... 　　要是真拿了日本第一。 　　...... 　　近卫凉花昨天晚上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事情，今天的东野司并不清楚。 　　不管近卫凉花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的目标就是第一。 　　更准确来讲...这世界上估计就没有不想拿第一的创作者吧？ 　　再加上还有近卫凉花那句‘可以喔’...那东野司觉得还能再努把力，争取《千与千寻》上映那天就把近卫凉花娶到手！ 　　这算得上是双重动力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没犹豫，侧头看向矢野龙一：“可以开始了。” 　　东野司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东野工作室旁边的一处试音间。 　　而东野司所说的‘可以开始了’，其实就是关于《千与千寻》的试音。 　　今天是他与矢野龙一还有濑尾大悟、细川小春四个人负责挑选《千与千寻》的配音演员的日子。 　　其中包括荻野千寻、白、汤婆婆这些主要角色的配音演员。 　　“东野老师，挑选主要配音演员这事儿其实也不用太麻烦你的...” 　　矢野龙一侧过头。 　　这确实是矢野龙一的真实想法。 　　因为东野司现在已经是日本有名的漫画大师了，让他来忙这种挑选配音演员的工作...老实讲，矢野龙一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毕竟东野司待在这儿，还不如再去想一想《千与千寻》的剧本细节。 　　配音演员挑选交给他们就行了。 　　“没事，这也是为了《千与千寻》能更好的姿态面对观众。” 　　东野司笑了笑回答道。 　　这作品可是《千与千寻》，再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且东野司想要打造日本第一的质量...自然得亲自过来再把关了。 　　“那就开始吧。” 　　矢野龙一见他必须要待在这里，也没继续多说什么，只是伸手示意开始。 　　配音演员挑选与其他动画制作室其实是差不多的。 　　东野司他们每人都拿到了一份配音演员的表格，上面写满了前来争取角色的配音演员。 　　男女都有。 　　而且资料也很详细...比起东野司以前在都京工作室帮忙的时候要详细太多了。 　　不止是爱好、特技这些东西。 　　甚至那些人有交往记录，大学交往了几个人，上面都是一清二楚的。 　　东野司虽说面不改色。 　　但心底还是对这情况略微吃惊的。 　　日本这边还真是...挺夸张的啊。 　　东野司坐在里面感到吃惊。 　　可外面那些等待着的配音演员比他还要吃惊。 　　“《半泽直树》的原作者东野司居然也在？” 　　“那可是大师级的人物啊...这次如果能被他选中...” 　　有人已经开始讨论了。 　　他们每个人都显得比较激动。 　　这不激动不行啊... 　　那可是东野司啊！ 　　如今日本漫画业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半泽直树》就像是提着刀一样，砍遍整个日本村，没有一家能与之竞争的。 　　听说《半泽直树》的热度早就能出动画了。 　　这次要是能被他看上...是否有机会再继续深入合作...《半泽直树》的配音演员有没有希望？ 　　东野司作品捧起来的配音演员可是有太多人了。 　　其中最显著的就是长谷川莉子了。 　　当初长谷川莉子连拿下动画配角的配音都困难。 　　现在却成了不少动画制作公司都想合作的配音演员。 　　要是让东野老师动了心... 　　他们不也有机会吗？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心里面鼓劲，打起了精神。 　　这些配音演员都叽叽喳喳的，表情兴奋，就感觉像是能捡到钱一样。 　　而在另一边，同样有几个小女生在叽叽喳喳讨论。 　　“九美子，你听前面的前辈说了吗？” 　　一个留着短发女生对身边的长发女生兴奋说道：“东野老师啊！东野老师居然来现场了！” 　　“我刚刚还亲眼见到他本人了呢！长得好帅啊...又帅又有才华，要是能当我男友就好了。” 　　长发女生比短发女生更兴奋，很干脆地捧起脸，嘿嘿地笑着说道。 　　她们同属于一个小配音事务所。 　　在日本这个事事都需要看辈分、看资历的社会，她们的试音毫无疑问是被放在最后。 　　不过这丝毫不能减弱她们对东野司本人的向往，两个人悄悄地讨论着，就梦想着这一次指不定东野司能看上自己，从而把自己捧红成下一个长谷川莉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捧不成长谷川莉子...拿下荻野千寻的配音资格也不错啊！ 　　好歹《千与千寻》对外宣称的是大制作动画电影。 　　虽然不指望东野司这个动画电影新人能做出什么优异的作品来。 　　但只要有钱，做出来的作品就绝对不会太难看。 　　关键是东野司很养眼，而且还年轻，工作之余和对方培养培养感情...指不定就培养成功了呢？ 　　她们几个就这样等了一个多小时，可前面排着的人实在太多了，那怕过去了一个小时也还轮不到她们几个。 　　“我们去买点东西喝吧，九美子。” 　　“也行啊...对了，千智要饮料吗？” 　　被称作九美子的长发女生回头对角落还在低头默默看着台词本，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打了声招呼。 　　“不用了，九美子前辈。” 　　千智轻声回复。 　　她还想再熟悉熟悉东野工作室发下来的台词。 　　“千智，偶尔也参加参加我们的活动嘛...”九美子前辈笑着。 　　“真的不用了，很感谢九美子前辈你的邀请。” 　　千智很礼貌地点头，开口回绝。 　　九美子很明显还想说什么。 　　但还没等她开口，另一边的短发女生就已经拉扯住她，同时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单马尾的千智。 　　“呃...那就我们过去了。” 　　“请随意。” 　　千智低头，但那怕低头，也能听见短发女生用细软的音线说道：“根本不用理那种家伙吧，九美子，她在事务所的时候就是这样了，经常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明明连个像样的角色都拿不到，有什么了不起的？” 　　声线很细软。 　　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刻薄尖酸感。 　　千智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继续低头默背女主角荻野千寻的台词。 　　她是今年才加入配音事务所的新人，今天是东野工作室广开配音演员试音的时间，所以事务所才让她过来试音。 　　比起长发与短发女生，她确实没有什么经验，平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但对待工作，千智还是很认真的，手里的这份荻野千寻台词本她做了无数笔记。 　　对于她来讲。 　　东野司确实是个名人。 　　但也就止步于名人这个地步了。 　　她不会去做梦靠着卖可爱就靠近对方，再加上她的相貌底子也就一般...这就更加不可能与对方发生什么交集了。 　　所以... 　　努力对待手上这份工作。 　　就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最后要是东野司没有采用她...那她也顶多是有点遗憾，但绝对不会后悔。 　　毕竟她已经很努力了。 　　达不到东野司的要求也只是技不如人而已。 　　她继续抱着台词本啃，九美子前辈她们回来之后也只是抬头打了声招呼，接着便继续往下看去。 　　这让短发女生很不高兴，差点又开始嘴碎。 　　还好她旁边的九美子还算通情达理，只是笑了笑就阻拦了短发女生，接着便自己也掏出台词本继续默读。 　　这个时候其他配音演员的骚动也算是平静下来了。 　　大家坐在等待室里，都抱着台词本一字一句地看下去，时不时有人被叫进试音间。 　　差不多又是一个小时。 　　终于轮到九美子她们了。 　　“九美子，加油啊。” 　　短发女生为九美子加油鼓气，她面试的是《千与千寻》的‘白龙’角色，与九美子并无冲突，所以她才能这么加油。 　　女配音演员配音男角色其实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了。 　　再加上白龙在原作中声音本来就偏中性化。 　　对于她的鼓劲，前者也是微笑着点头，走进试音间。 　　差不多五六分钟后。 　　九美子从里面走出，随后便听见了千智的名字。 　　“加油。” 　　九美子为对方加油一声。 　　虽然对方是一样与自己竞争荻野千寻这个角色的，但九美子对自己的配音技巧很有自信，所以她才能面带微笑给对方加油。 　　“谢谢。” 　　千智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台词本放下，走进试音间内。 　　她这个举动很是自信，让一边的一些配音演员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一般来讲配音演员是可以选择不去看台词本，去背台词的。 　　但像她这样连台词本都不带... 　　这可是太自信了。 　　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顶着这样形形色色的目光，千智走进试音间。 　　与此同时，她也看见了坐在正中间，长相清秀好看的青年。 　　东野司... 　　确实长得很好看啊。 　　千智心里面嘀咕一声。 　　“川上千智...开始吧。” 　　东野司伸手，示意她直接开始。 第四二六章.不要以为这份工作很轻松! 　　东野司的心情其实并不是特别好。 　　因为从他这观察的一圈人下来，根本就没多少符合他印象中的狄野千寻的感觉。 　　大部分的配音演员都只是声音比较嫩，走的也基本是那种甜美萝1莉类型的路线。 　　虽然声音听起来甜甜软软的，让人觉得挺舒服的，但是狄野千寻却根本不是这种类型的女生。 　　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女生，声音听起来不用那么有特点的。 　　这些大配音事务所的配音演员，有些连这一点都没研究透彻就过来碰运气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很显然，这些配音演员只是看中了东野工作室这次的大制作，想要过来碰运气的，她们估计根本就不觉得《千与千寻》能成为名作类型的动画电影。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是第一部作品，而且还走的是原创的路子，有人觉得会碰壁也是自然的。 　　东野司没什么感觉，只是耐着性子听，但听到半路上的时候，他发现居然还有几个女配音演员偷偷地冲着他抛媚眼。 　　这就让他都有点生气了。 　　不是。 　　你们把我们东野工作室当成什么地方了？ 　　风俗店？抛媚眼都抛到这里来了？ 　　东野司对配音业界，日本演员业界的潜规则其实早有耳闻，但实际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嫌弃。 　　不好好儿钻研自己的业务能力，反过来跑到他这里抛媚眼... 　　这不是找他批评？ 　　且你们也长得不漂亮啊。 　　化了妆或许还能看，但就算是化了妆，也没办法也素颜朝天的近卫凉花比。 　　只不过东野司并没说话，只是侧头向矢野龙一问了一下这几个女配音演员所属的事务所，同时心里给她们打上黑名单。 　　原因很简单。 　　满脑子潜规则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出色的业务能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也差不多到后面小配音事务所的配音演员们了。 　　老实讲，东野司对于这批配音演员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毕竟前面那一批大型配音事务所的配音演员每个人都表现一般...小配音事务所培养能力有限，肯定是培养不出来什么出色的配音演员的。 　　可都已经挑选到这里了，东野司也没立马抽身就走，而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经过一顿狂轰滥炸后，东野司虽说并不能是心态崩盘，但也是有些无语。 　　真是好家伙... 　　居然还有人棒读（指毫无感情投入的朗读）...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就算是矢野龙一、濑尾大悟他们他也是脸色有点难看。 　　老实讲，要不是东野司就在旁边，他们估计都要忍不住上去问对方所属的事务所了。 　　你这种条件还想过来拿角色？而且还是主角位？等着从 　　就这样经过各种各样轰炸后，东野司吐了口气，看向眼前这最后一个单马尾女生，同时看了一眼上面的资料。 　　“川上千智...” 　　东野司嘀咕一声，接着他抬头，打起精神：“开始吧。” 　　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眉毛细长的小女生，若是只看外表相貌倒是挺不错的。 　　但东野司现在却已经不会相信这些了。 　　谁知道川上千智到时候一开口又会是什么个妖魔鬼怪？ 　　东野司可不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大概明白了那些名监督、名导演为什么在片场火气那么大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 　　他现在没在片场都满肚子火气了。 　　东野司这边一宣布开始，旁边的矢野龙一就很配合地开口：“请川上小姐来一段千寻见到自己父母变成猪时，拉扯父母的台词，就从‘父亲、母亲’这一段后开始。” 　　这算是考验对方的功底了。 　　惊恐，诧异，不解的音线是最考验配音演员功底的。 　　相反，高兴，欢乐这些情绪比起愤怒、恐惧就要简单太多了。 　　一个优秀的配音演员是能够通过声音将这些情绪传达给观众的。 　　矢野龙一显然也想速战速决，所以就挑了这一段。 　　他大概也不觉得能在这些小配音事务所里挑选到合适的人选。 　　矢野龙一是这么想的。 　　同时他看着川上千智应了一声‘好的’，接着整个人的表情发生了些许变化。 　　紧接着，有些惊讶，其中又带着不解与恐惧的声音响起。 　　“爸爸，爸爸，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爸爸。” 　　随后，川上千智的身体轻微发抖，又向后退了几步，像是看见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东西一样——她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段是千寻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变成猪的模样，因此诧异后退，满脸错愕时的表现。 　　川上千智还原的很不错。 　　这就让矢野龙一都是眼前一亮。 　　他禁不住看向身边的东野司。 　　东野司很明显来了兴趣，他点点头，示意矢野龙一继续下去。 　　没想到居然还真能在小配音事务所里捡到宝。 　　东野司心里也是莫名感叹。 　　眼前的川上千智的表演确实很不错。 　　她的语气，咬字，发音的力度都很有讲究。 　　虽然比起长谷川莉子这样的天才型配音选手还略显稚嫩了。 　　但东野司想要的就是川上千智这种稚嫩感。 　　因为荻野千寻本来就是个稚气的小女孩。 　　长谷川莉子那种成熟感反而不是特别适合。 　　他让川上千智继续下去。 　　川上千智也是按照东野司的吩咐继续表演下去，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东野司。 　　这个青年就是东野司？ 　　看起来好年轻啊。 　　和她家里刚上高三的弟弟年纪差不到哪里去啊。 　　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长得年轻，而且还很有才华，业界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也难怪九美子前辈她们喜欢... 　　不过... 　　这也和她没多大关系。 　　川上千智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 　　她就是个新人，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 　　但比起她这样一点资历都没有的新人，肯定是九美子她们要更加抢手。 　　虽然很多人都说东野司是个天才...但在川上千智看来，大部分人都是多看资历的人，东野司应该也不例外。 　　怎么挑选也轮不到她的。 　　她就这样表演下去，直到东野司伸手叫停才对各位老师鞠了一躬，走出试音间。 　　“总算没出什么差错。” 　　川上千智舒舒服服吐了口气，有一种事情到此结束的感觉。 　　九美子前辈还有她旁边的短发女生都只是问好一句。 　　两个人显然都不觉得东野司会挑选上川上千智。 　　甚至连川上千智本人都觉得东野司不可能能挑选上她。 　　所以，她回到配音事务所后，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性格有些孤僻，不怎么说话的配音演员。 　　然而...三天后。 　　“嗯？呃...哎？” 　　一连三个语气词，足以说明川上千智在接到东野工作室录用时的错愕、惊讶了。 　　本来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 　　结果没想到东野工作室居然采用了她？ 　　由她来担任荻野千寻这一角色？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川上千智满脸懵逼。 　　连带着她身边的九美子以及短发女生也是莫名其妙的。 　　九美子都还好说，她知道自己的声线不太适合荻野千寻这个角色，只是事务所让她去碰碰运气。 　　所有人都有点发懵。 　　直到川上千智真被经纪人叫去前往东野工作室的时候才如梦方醒——这是什么情况啊？ 　　事实上不止这个小事务所的经纪人不明白状况。 　　其他大型配音演员事务所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们事务所的配音演员比起这种小事务所不是要专业许多吗？ 　　怎么东野司不挑选他们，反而选了一个名字都没怎么听过的小事务所？ 　　一时间各种阴谋论四起。 　　什么《千与千寻》的配音演员疑似内定。 　　又或者是这个小事务所的社长花了大价钱，拿下了《千与千寻》的主角位置。 　　甚至还有些人直接就说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潜规则。 　　作为选中川上千智的东野司并没有在意这些流言。 　　毕竟这些流言蜚语去在意也没有什么意思，比起在意这些东西还不如好好儿打磨《千与千寻》的成片，用影片的质量回应，到时候这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为此，东野司还专程找到了川上千智谈话。 　　“川上小姐，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也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东野司伸出手与面前的川上千智握了握。 　　“啊...好的。”川上千智点头，握住东野司的手，表情有点不自然。 　　“嗯？川上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东野司察觉到面前川上千智的表情有点不对。 　　“啊...没有，只是我有点困惑。” 　　“困惑？” 　　东野司心想刚好给这个荻野千寻的配音演员做做思想工作，于是抬起头：“什么困惑？” 　　“那个...” 　　川上千智收回手：“东野老师为什么会选我为主角配音...我应该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的。” 　　川上千智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作为龙套角色出场的。 　　像这样直接作为主角出场...那已经不能说是鸟枪换大炮了，简直就是鸟枪换核弹。 　　再加上东野工作室这次摆明是大制作。 　　选她这么一个新人。 　　难道不怕亏本吗？ 　　因此，川上千智觉得东野司应该是有什么理由的。 　　难不成真是想潜规则？ 　　“我能有什么理由？” 　　“哎？” 　　听着东野司的笑声，川上千智愣了一会儿。 　　“硬要说有什么理由，那也只不过是你很适合这个角色，川上小姐。” 　　东野司有点好笑。 　　他没想到川上千智居然想得这么多。 　　还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理由... 　　“川上小姐。”东野司摆手：“你千万不要在意外界那些评论，好好儿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千与千寻》这部作品确实需要你，同样的，你也不要觉得这份工作很轻松，拿到配音资格只是第一步。” 　　“啊...好的。” 　　川上千智下意识地点头。 　　“除此之外没别的问题了吧？” 　　“没有了。” 　　川上千智听出东野司的意思了，于是鞠躬道：“我这就出去，打扰你了，东野老师。” 　　东野司只是笑笑，挥了挥手。 　　“不要觉得这份工作很轻松...” 　　川上千智站在门外愣了一会儿，反复品味着东野司的话语。 　　她其实是不大明白这句话意思的。 　　配音演员...不就是配音吗？ 　　日本这边对于配音演员的约束其实很小的，只要按照合约上的来，那基本上都是没多大问题的。 　　这还能有什么不轻松的地方吗？ 　　川上千智摸着脑袋离开了。 　　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啊... 　　她的确不太明白。 　　但很快...不到三天，川上千智就知道东野司所说的‘不要觉得这份工作很轻松’的意思了。 　　“停！川上小姐，这里能不能惊讶的力度再重一点？” 　　“停！川上小姐...你配音的状态...” 　　“请停一下，刚才我听了，感觉还是有些...” 　　川上千智傻愣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面前揪着台词本，对她解释的东野司，双眼都发傻发愣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原作者吗？ 　　一句台词，一个发音轻重都要过来纠正？ 　　川上千智喉咙都有些发疼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是咽了咽口水。 　　难怪不轻松啊... 　　这种配音要求怎么可能轻松啊？ 　　她晕晕乎乎地按照东野司的要求继续配音。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也是不急不忙地看起了手中配音演员的表单。 　　除了荻野千寻这个角色外，白龙、汤婆婆这些主要角色的配音其实东野司也都找到了。 　　除了白龙外，这些手上大部分的角色倒不像千寻那样独具特色，因此找起配音演员来也并不费劲。 　　而且由于东野工作室之前的两部动画成功，有不少配音演员到现在都还在源源不断递来简历。 　　就算是拿到一个龙套角色也没问题。 　　蹭到这部大制作就算是成功。 　　而对于这些半吊子选手。 　　东野司大部分都是手一挥——全部拒绝。 　　也因此，到现在，东野工作室还在积极的寻找配音演员，能通过的人虽然很少，但每个人都很有实力。 　　就这样... 　　《千与千寻》制作组的体系也越来越庞大了... 第四二七章.还真有点意思啊 　　“《千与千寻》的配音演员基本上都已经找全了，东野老师。” 　　“是吗？” 　　东野司放下手里的铅笔，揉了揉手腕。 　　“嗯，不仅是配音演员方面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千与千寻》的制作...大部分画师都已经适应了。” 　　矢野龙一翻了翻手中的小笔记本，笑着回答。 　　很多画师一开始都适应不了东野司所要求的全手绘水彩的要求，但经过这一两个月的磨练，挺多人都已经适应了。 　　《千与千寻》的制作进度也进一步加快了。 　　“这是好事啊。” 　　东野司也露出笑容：“有空犒劳犒劳他们吧，矢野桑，找个时间你组织一次工作室内部旅游吧。” 　　员工就好比是工作室的血液，时时刻刻都要活动活动，保持活力，要是一点额外奖励都不给...那员工动着动着就要丧失活力了。 　　东野司也不是那种无良资本家，比起商人来讲，他其实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画家，很愿意将手里面的蛋糕与别人分享。 　　矢野龙一显然也明白东野司的脾气，他什么反对的话都没说，只是点头将东野司所说的记录在小笔记本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东野老师，还有件事。” 　　“什么事？” 　　“就是东野老师你的徒弟，中野有咲的漫画，最近已经要出第一卷单行本了。” 　　喔... 　　矢野龙一这么一说，东野司才想起来。 　　中野有咲画得《咒怨》据说是网站上面成绩很不错，细川小春已经决定将她的《咒怨》作为东野网络漫画第一部实体出版作品去宣传了。 　　单行本化就是这几天了。 　　只不过东野司一直以来都在忙着《千与千寻》的制作，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现在《千与千寻》的制作大部分已经走上正轨... 　　“还是关注一下吧。” 　　东野司做了决定。 　　好歹中野有咲对外也是宣称是自己的徒弟，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连徒弟什么成绩都不管...那就有点不太好了。 　　并且《咒怨》从一开始就是由东野网络漫画大力推送的作品。 　　中野有咲单行本的成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代表着东野网络漫画发展的成绩。 　　现在就看看中野有咲能不能给他交一份完美的答卷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起身，专程去找了细川小春一趟。 　　“有咲的《咒怨》情况...？还算不错啊。初版总发行量已经决定打印五万卷了。接着就看能不能再版了。” 　　初版五万卷... 　　这成绩确实还不错。 　　虽然比不上当初东野司《午夜凶铃》的十万初版卷数，但对于新人来讲，能卖出五万卷就已经是大吉大利了。 　　要是能够卖完五万卷，接着市场反响还特别好的话...中野有咲甚至还有再版的可能性。 　　所谓的‘再版’前面有所解释，就是火热作品卖完，市场供不应求，再打印一批出来...这个过程就叫做再版。 　　“什么时候开始发售？” 　　东野司心想这也算是自己的徒弟单行本第一次发售，他这个当师傅的怎么说都得去买几本为其加油才行。 　　“大概是三天后吧。” 　　细川小春对于这个流程熟记于心，毕竟在富岛出版社的时候，她就经常负责东野司单行本出售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东野司点点头。 　　可能是前面《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动画化知名度比较高的缘故。 　　所以东野工作室并没有多费劲就与东京各大书店达成了合作协议。 　　接着就是印刷厂。 　　印刷厂那边，由于东野工作室的前身是PW动画制作公司，有不少以前的关系垫着，并不缺少印刷厂方面的人脉关系。 　　所以也是很轻松解决了。 　　“那么接下来就得看看有咲的成绩了啊。” 　　东野司大概弄明白了现在的状况，笑着说道。 　　中野有咲《咒怨》的成绩很重要，至少对于东野网络漫画来讲很重要。 　　因为她的成绩将会说明现如今网络漫画是否吃香这个问题。 　　如果这第一卷五万卷全部销售出去，并且还再版了，那就说明网络漫画是绝对不弱于实体漫画的...换而言之，只要能够再版就算成功。 　　但若是第一卷连五万卷都卖不出去...那就算是失败了。 　　因此，东野司也还是比较在意的。 　　“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去问问有咲她的情况吧。” 　　东野司冲细川小春打了个招呼，出了办公室找到了中野有咲。 　　“师傅？！” 　　本来还有些神游天外的中野有咲被吓了一大跳。 　　她没想到东野司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她莫名有种被老师抓到上课玩手机时的慌乱感，于是立马站起来给东野司让位置坐：“师傅你坐。” 　　“不用了。” 　　东野司看她突然从座位上面‘弹’起来的着急动作，有些莫名好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情况的。” 　　他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中野有咲：“还愣着干什么？坐下吧。” 　　“啊...好。” 　　中野有咲缓慢坐下。 　　见她这有些不安稳的模样，东野司也算是明白了。 　　这货肯定是有些紧张了。 　　不过这倒也正常。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漫画出版。 　　想当初东野司《午夜凶铃》刚出版的时候其实也就比她要好一些。 　　但是... 　　“你这未免也太紧张了吧？” 　　东野司有点好笑：“你在画什么？” 　　“就是单行本最后的作者的话。” 　　中野有咲把草稿展示给东野司看。 　　在草稿纸上面是一个小伽椰子头像，下面是她一行细细碎碎的亲笔字。 　　她的字属于那种标准的女生字体，看上去圆滚滚的，有点可爱，不太符合‘伊藤润二’的赫赫凶名。 　　不过东野司的注意力并不在对方到底在上面写了什么，而是对她这紧张的表现感到莫名其妙：“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唉...” 　　听见东野司这句问话，中野有咲也是很配合地叹了口气，接着又摸了摸脑袋：“师傅，我知道我确实是有些太紧张了...但...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 　　东野司多看一眼中野有咲，笑道：“这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你平时不是大大咧咧的吗？怎么到了这时候就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难不成是画《咒怨》的时候遇见什么麻烦了？ 　　东野司因为是站在前人成功经验之上的，所以画漫画的时候倒是没遇见过什么瓶颈。 　　可中野有咲不同啊。 　　虽然是个天才，但遇见困难也是很正常的。 　　“你是遇见什么困难，或者是到瓶颈了吗？” 　　东野司耐心地问道。 　　“啊...是有一些烦恼...不过...” 　　中野有咲偷偷地看了一眼东野司，急忙低下头：“我不好意思说。” 　　啊？ 　　不好意思说？ 　　东野司回想起中野有咲之前大咧咧的模样，心想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没事的，有困难是可以说出来的，每个人在创作的时候都遇见过困难的。” 　　“真的吗？师傅？” 　　听见东野司这么回答了，中野有咲抬起头。 　　“真的，不要啰啰嗦嗦了，直接说吧。” 　　东野司摆手回答。 　　“好吧...这可是师傅你让我说的喔。” 　　中野有咲干咳一声。 　　接着有点特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其实就是...我对《咒怨》很有信心...” 　　“嗯嗯...” 　　东野司点头。 　　对自己的漫画有信心，这是每个漫画作者都应该具有的心理素质。 　　可既然这样，那中野有咲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啊。 　　东野司感到有点困惑。 　　很快，他就听见了中野有咲接下来的话：“然后...我就有点担心这部漫画超过师傅...” 　　额... 　　东野司看着中野有咲表情别扭地两只手互握，差点没咳嗽出声。 　　好家伙！ 　　原来你是担心你的漫画超过我啊？ 　　这还真是... 　　东野司一开始还以为中野有咲是没有信心，所以才满脸不安的。 　　结果谁想得到...？ 　　中野有咲哪是没有信心？她这简直就是自信心爆棚。 　　第一本漫画就想着超越他了！ 　　要知道想要超过东野司，那可就必须要超过《半泽直树》。 　　《半泽直树》现在的卷均销量是日本第一...是打破了记录的日本第一。 　　中野有咲想要超过《半泽直树》，那就必须打破记录，达到日本第一才行。 　　东野司还担心对方是不是自信心不足，需要自己安慰呢... 　　结果他现在都有点想让中野有咲把她的自信分给自己一点了。 　　东野司想着想着便入神了，直到中野有咲问他：“我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冒犯师傅了？”他才回过神来。 　　“冒犯我？” 　　东野司听着这句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冒犯？” 　　东野司的漫画现如今是日本第一。 　　不少人都是以他为目标奋斗的。 　　如果中野有咲以自己为目标都算是冒犯...那东野司都不知道整个业界里该有多少人天天‘冒犯’他了。 　　至于中野有咲这个目标是不是有点太好高骛远了... 　　这一点东野司也没有觉得。 　　以东野司的观点来看，创作者想要超越前辈，想要打破记录，想要拿到第一...这是很正常的。 　　就好像大部分起点网文作者。 　　谁发书之前不是觉得自己这本书真是天下无敌，只要自己写好了就能成神？ 　　这就是一个道理了。 　　以东野司为目标是好事，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反倒是那些不敢以最高峰为目标的登山者... 　　那才让东野司有些嗤之以鼻。 　　所以东野司根本就没有生气，相反还有些和颜悦色：“有咲，你能考虑这么多，我其实是很高兴的，至于冒犯...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那一点，我觉得你以我为目标很好。” 　　“是吗？”中野有咲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了。 　　她还一直都担心自己的作品要是超过东野司了要怎么办呢。 　　结果东野司完全不在意。 　　这就让她目光闪闪的，对于自家师傅这种宽大胸襟有些莫名崇拜：“不愧是师傅，我会努力的！” 　　中野有咲看上去终于放下心来了。 　　同时转而专注于面前《咒怨》的作者卷尾寄语。 　　她重新打起精神，东野司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打扰对方了。 　　但既然中野有咲想要超过自己... 　　这就让东野司对中野有咲单行本的情况更加感兴趣了。 　　“一切都要等到三天之后的发售日啊。” 　　东野司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同时期待起三天之后中野有咲的销售状况。 　　他不像中野有咲那样，对于对方的作品质量也还算有认知。 　　他觉得中野有咲销售完五万卷...甚至再版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实际情况... 　　那就不得而知了。 　　...... 　　三天的时间说长并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 　　东野工作室第一批网络漫画作品实体书终于也登上了东京各大书店的栏位。 　　这些书店还是挺给东野工作室面子的。 　　基本上都给的是‘店长推荐’的显眼位置。 　　而且在外面还打上了标牌‘日本漫画名家东野弟子伊藤润二新作！’ 　　这念起来似乎有些拗口。 　　但实际上挂在外面也没占多少地方。 　　似乎也多亏了‘东野司弟子’这个名头。 　　不少已经患上‘东野病’（指没有东野司新作漫画看的粉丝）的读者都被这标牌给吸引了。 　　东野司的弟子？ 　　伊藤润二？ 　　听这个作者笔名有点像男作者啊。 　　别的不说，冲着这个笔名，他们都要买一份过来看看。 　　不少读者买了作品，直接就站在书店外面翻阅起来。 　　他们只是看着看着，眼神就缓慢的亮了起来。 　　这...还真有点意思啊... 　　虽然没有东野老师那种动不动就吓得你脚底发软，眼前发黑那种感觉，但也算是很不错了。 　　特别是沾满黑污血液，从楼梯上爬下来的佐伯伽椰子出现的时候，还真让人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而且画风也很讲究，很像东野司的画风…这确实很不错啊！ 　　可是为什么以前没看见这种好作品？ 　　知名度高的漫画杂志上面也没有《咒怨》这个名字啊… 　　那… 　　伊藤润二到底是在哪里连载的？ 第四二八章.这要是能撞车也太巧了 这位伊藤润二在什么地方连载？ 　　这是许多读者都想知道的事情。 　　他们互相询问，最后将目标锁定到了富岛出版社上面。 　　按照一般道理来讲，东野司是富岛出版社的作者，伊藤润二又是东野司的徒弟...那么理所当然的，《咒怨》也应该是富岛出版社的作品才对。 　　可是... 　　印象里的《和世》应该是没有《咒怨》这部作品的才对。 　　一部分粉丝专程找到了《和世》最新一期，想从上面找到《咒怨》的影子。 　　但是...别说是《咒怨》这部漫画了，《和世》上面连带着‘咒’字的漫画都没有。 　　这就让一部分粉丝有点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漫画呢？ 　　不是在《和世》上面又是在哪儿？ 　　不得不说，逐渐进入计算机社会的日本之间的信息交互确实十分迅速。 　　寻找《咒怨》这部连载漫画的时间还没过去半天，就已经有人在东野网络漫画的网站上发现了《咒怨》。 　　这速度确实很快，但让东野司觉得哭笑不得的是，他不是在封皮的底下留了个东野网络漫画的网址以及LOGO了吗？ 　　这都能被忽略吗？ 　　不过这都是小事。 　　真重要的还是《咒怨》的销售情况。 　　“《咒怨》的统计来了。” 　　细川小春兴奋地捏着中野有咲《咒怨》的销售统计表，跑到矢野龙一、东野司以及濑尾大悟中间。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宣布数据的这一点，这在富岛出版社可是总编的待遇。 　　而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咒怨》也是第一部由她手把手辅导出来的漫画...因为东野司的情况... 　　与其是她辅导东野司，倒不如说是东野司反过来在辅导她。 　　“是吗？已经来了啊。” 　　东野司抬头看向细川小春，有些好奇：“是什么情况？” 　　“《咒怨》五万册初版现在已经销售出去四万余册了！剩下的九千多册也还在发售，按照销售曲线...五万卷完售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完售。 　　也就是卖完的意思。 　　这结果让东野司也有些意外。 　　要知道他们就在东京的书店进行的定点销售，不像东野司的作品那样日本全国书店销售。 　　这样肯定会影响到部分销售速度的。 　　但即使是这样，这批《咒怨》居然也以这样的速度完售了。 　　“我正让人在收集市场调查的数据，但只看这些数据，《咒怨》再版应该完全不是问题的！” 　　细川小春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表情还有些兴奋的意思。 　　但东野司却很能理解对方。 　　虽说细川小春没参与前期东野网络漫画的建设，但后面的体系建设以及审稿过稿都是她一手完成。 　　“等销售情况完全出来后再谈再版的事情吧。” 　　现在的形式一派大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免最后又出现什么岔子。 　　这一点细川小春当然也知道。 　　她在出版社工作了也有三年多时间，也见过不少前期卖得很不错，但再版后却无人问津的漫画、小说。 　　她冷静了一些：“我知道了，但这个好消息我还是希望能通知中野小姐。” 　　把好消息告诉作者，这是每个编辑都最喜欢做的事情。 　　因为这就好像是看着自己培养小孩子长大了，充满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这根本算不上请求，东野司自然笑着同意。 　　接着就是继续等待的时间了。 　　不得不说，而这段等待时间，对于中野有咲来讲也是极为难熬的。 　　虽然她本身就属于那种自信心极度爆棚的人，觉得自己第一部作品是能够超过东野司的神作。 　　但...这种该紧张，心神不安的时候，她还是表现得很少女。 　　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很大可能性再版？” 　　中野有咲听着这话，张大了嘴巴，接着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嗯？” 　　没有看见中野有咲跳起来叫好的高兴动作，细川小春愣了一会儿。 　　她怎么感觉中野有咲还有点...失望？ 　　要知道这可是再版呀。 　　无数漫画作者做梦都想要的待遇。 　　正当她心里纳闷儿的时候，另一边的中野有咲一脸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细川总编你是过来通知我动画化好消息的。” 　　“......”细川小春。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细川小春心想这货怎么说话大喘气？ 　　你五万卷都还没卖完。 　　就已经开始想着动画化的事情了？ 　　那要是你卖了十万卷单行本，是不是已经想着电影化、电视剧化的事情了？ 　　中野有咲这思维有点过于跳脱了，但细川小春想了想，倒也没有反驳对方。 　　毕竟对方这才练习了半年漫画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按照这个进步速度下去，动画化必然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有咲，你还是先考虑应付再版的事情吧。” 　　细川小春提点了一句，没有继续在这事儿上与对方说些什么。 　　她还要继续去核实中野有咲目前的市场数据，争取让她再版成功。 　　细川小春打算转身离开，身后的中野有咲却叫住了她：“对了，细川总编！” 　　“嗯？怎么了？” 　　细川小春有点奇怪。 　　“就是...那个...如果五万卷卖完之后...我能拿到多少钱...？” 　　中野有咲不大好意思。 　　这个刚才还在喊着‘动画化’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模样的小女生对于金钱倒是十分敏感。 　　不过...钱嘛。 　　这也是作者奋斗的根源。 　　细川小春想也没想，很干脆地就报出了数字：“五万卷完售之后，按照业内分成，有咲你应该能拿到两百万日圆。” 　　两百万日圆？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山上千夏听见这个数字瞪大了眼睛。 　　这...这未免也太赚钱了吧？ 　　就光中野有咲这一次，都快顶上自己大半年的工资了。 　　漫画家也太赚钱了吧？！ 　　山上千夏像是吃了柠檬一样，嘴巴里有些发酸。 　　嫉妒嘛...这是人人都会有的情绪。 　　但比起这微不足道的柠檬味，山上千夏其实更多是带着祝福态度的。 　　中野有咲能出成绩，她也是挺高兴的。 　　然后，山上千夏就听见了中野有咲下一句话了。 　　“是吗...？两百万日圆啊...？那个...细川总编，我能不能把这两百万日圆分成三份呢？” 　　“哎？”细川小春与山上千夏都愣了愣。 　　分成三份...这分成三份是要做什么？ 　　“嘿嘿...我想让东野老师拿大头，拿走其中的一百万日圆，然后剩下的一百万，就给细川编辑还有山上前辈两个人。” 　　中野有咲嘿嘿傻笑着摸着脑袋。 　　“额...” 　　细川小春与山上千夏对视一眼。 　　她们俩大概能知道中野有咲给东野司分钱的原因。 　　因为她以前就说过想给东野司报恩了。 　　这一百万日圆大概就是她所说的‘报恩款’了。 　　用于感谢东野司以前在P站大赏时给她的四百万日圆... 　　虽然东野司已经明确说过不用她报恩了... 　　但没办法，中野有咲就是这么个憨货...就是那种脑袋本来就憨憨笨笨的耿直人。 　　这性格耿直，知恩必报的行为...老实讲，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但接下来的一百万日圆...细川小春与山上千夏就不明白了。 　　怎么她们也有份？ 　　“因为山上前辈和细川总编也帮过我啊。” 　　中野有咲眨了眨大眼睛。 　　她能一个人在东野工作室生活这么久...与山上千夏与细川小春的帮助绝对是密不可分的。 　　生活上面，山上千夏总会时不时请她出去吃东西改善伙食。 　　工作方面，细川小春则会时不时来抽查她漫画的绘制情况，同时指导她... 　　虽然中野有咲一直没说，但她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终于到了有能力偿还恩情的时候了... 　　她当然得还恩了！ 　　毕竟大家都是女孩子，又不能真用身体还恩。 　　她在那里好说歹说，细川小春与山上千夏总算是勉强接受了。 　　不过...钱她们还是不愿意收下的。 　　这好歹也是中野有咲一人赚下来的。 　　她们怎么好意思收下？ 　　细川小春还专程把这件事告诉了东野司。 　　结果让东野司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野有咲这货...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说她天真吧。 　　那确实挺天真的。 　　但她也的确是高中生年纪，天真一点很正常。 　　可你要说她这份心意够不够... 　　那东野司就觉得... 　　很够了。 　　能拿出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的全部都用来感谢周围朋友对自己的帮助... 　　这种人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在东野司这个从2020年穿越过来的人的眼中看来，这就是弥足珍贵的品质。 　　他以前就有个这样的朋友。 　　东野司给对方借了钱周转，结果对方拿到资金周转公司情况后，东野司之后再与对方提起钱的事情...对方就各种顾左右而言其他，压根就没有好好儿谈的意思。 　　现实生活中，借了钱的人，反而比那些欠了钱的人更加低声下气。 　　像中野有咲这样的人...确实太少了。 　　想到这里，东野司就笑了笑：“那我就收下她这一百万日圆吧。” 　　“哎...？” 　　细川小春过来本来就是想给东野司打一个招呼的。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借坡下驴，真要收下中野有咲的钱了。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另一边的东野司就抬头笑着： 　　“另外的，细川总编，你去让财务那边再给有咲拨一百万日圆奖金，就说是她的漫画大火为我们东野工作室做出宣传的奖励。” 　　“......”细川小春。 　　细川小春真是有些无话可说了。 　　这师徒俩说话是不是都这样大喘气的？ 　　中野有咲说话大喘气就算了，你东野司也跟着一起来？ 　　不过东野司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算是玩的漂亮。 　　要是东野司不收中野有咲这一百万，指不定中野有咲会不乐意。 　　但他要是真收下了对方这一百万日圆...那他这行为就又有点说不过去了，至少良心过意不去。 　　毕竟那都是小女生的血汗钱。 　　细川小春也想好了。 　　她也收下对方那五十万日圆，然后再用这笔钱她租个不错的房子...也免得她每天都在东野工作室里的小仓库里睡觉。 　　这下子也算是两边都讨好了，良心与中野有咲都能接受。 　　送走了细川小春后。 　　东野司也也是吐了口气，转而点了点桌面上的表格：“那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这边的事情了。《千与千寻》差不多也到了发宣传片的时间了。” 　　经过了这半年多时间的制作。 　　《千与千寻》也已经完成了一半制作，到了能够发出宣传片的时候了——这其实都已经算是比较慢的了。 　　要知道与东野工作室同期的都京动画公司的《六月的赞歌》剧场版不仅是宣传片，预告片似乎都已经制作很久了。 　　这速度确实称得上是一绝。 　　而这次东野司与矢野龙一他们的会议，主要也就是讨论《千与千寻》宣传片的事宜。 　　“我觉得像以前那样的模式就差不多。” 　　矢野龙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当然，我们也可以适当介绍一下配音演员...按照其他公司的做法那样，走一走流程，这也是不错的。” 　　“我没意见。” 　　濑尾大悟举起手，平静地说道。 　　介绍一下配音演员，然后再剪辑一些电影的名场面当作噱头...这也是其他公司的经典做法了。 　　东野司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没多大问题，于是就干脆拍板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模式投放《千与千寻》的宣传片吧。顺带我想问问都京动画的预告片大概什么时候投放？” 　　东野司与都京动画曾经有过合作，如果可以的话，他尽量不想与对方撞车，以免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宣传效果。 　　到时候又被一些报纸媒体随便写一写，估计就成了‘东野工作室蓄意与都京动画竞争’之类的标题了。 　　“不太清楚。” 　　矢野龙一摇头：“都京动画的预告片投放日期通常都是对外保密，由他们官方定下的...但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合的。” 　　“...我明白了。” 　　东野司点头，表示能接受这个说法。 　　是的。 　　这随机日期要是都能撞车那未免也太巧了。 　　他觉得自己都能买彩票了。 第四二九章.这也太赚钱了 　　东野司倒不是担心自己《千与千寻》的宣传片会竞争不过都京动画的预告片。 　　只不过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他是觉得没必要去刻意与都京动画竞争。 　　但是... 　　“还真撞上车了？” 　　东野司有些诧异，紧接着又有些好笑。 　　不是。 　　你们都京动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想起了一开始东野工作室宣布制作《千与千寻》的时候了。 　　刚好与东野工作室一起，都京动画也宣布制作《六月的赞歌》剧场版。 　　那个时候东野司就觉得这实在有些太巧合了。 　　结果现在他们做个宣传片，又与对方撞车了... 　　这简直就是孽缘啊。 　　东野司忍不住摇头。 　　虽说与人方便是与自己方便，但这种情况也没办法了。 　　撞车就撞吧，该怎么去办就怎么去办。 　　事情已经发生了，东野司当然不会再说些什么。 　　他根本技不怎么在意，将这件事放下，转而看向矢野龙一：“网络上面对《千与千寻》宣传片的评价怎么样？” 　　“整体形势上来讲是很不错的，东野老师。” 　　矢野龙一看了一眼宣传片情况，又对东野司说道：“虽然《千与千寻》宣传片的评价虽然不错，但整体来讲还是有些比不上《六月的赞歌》。” 　　《千与千寻》的宣传片评价毁誉参半，《六月的赞歌》总体表现良好。 　　矢野龙一表情忧虑，觉得有些不大妥当。 　　但东野司却只是笑一笑，没多说什么。 　　这一点在他的预料中。 　　《六月的赞歌》是有动画原作的人气支撑的。 　　而《千与千寻》则是完全的原创动画电影剧本，没有丝毫人气支撑...顶多就是有个‘国民漫画大师东野司剧本’这个虚名，且宣传片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子供向（面向儿童）的动画电影，不如《六月的赞歌》也是当然的。 　　要是把《千与千寻》换作现在的《半泽直树》。 　　那情况就又会大不相同了。 　　东野司心放的很宽，对《千与千寻》他抱有很大期待。 　　“除了《六月的赞歌》评价外...还有一件事情...” 　　矢野龙一靠近东野司，将市场调研部门那边调查的东西汇报上来。 　　只不过...他说着说着东野司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这种事？” 　　矢野龙一多看一眼东野司，也有点无语了。 　　他说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因为这次东野工作室与都京动画又撞车了。 　　这就惹恼了一部分《六月的赞歌》狂热粉丝。 　　这一部分人觉得东野工作室是在故意针对《六月的赞歌》制作组，还有人叫着让东野工作室主要负责人给《六月的赞歌》制作组下跪道歉。 　　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们要不要出示一份公告来说明情况？” 　　矢野龙一忧心忡忡地问道。 　　下跪道歉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也可以折中一下，用东野工作室官方账号展示一份公告解释具体情况。 　　东野司笑着回复：“用不着。” 　　还用官方账号来说明情况？ 　　东野司平时是经常服软的，但这一次，他可不想惯着这群人。 　　况且撞车这事儿是他们东野工作室也不想见到的，责任全部推到他们身上... 　　这些人必然是没什么脑子的。 　　“可是吧...” 　　矢野龙一还想再说什么。 　　他是PW动画制作公司的老臣，同样矢野龙一也是见识过一些脑残粉丝做过的事情的。 　　当初PW动画制作公司就被这种人一把火给烧没了。 　　要是再遇见这种人... 　　那矢野龙一都有点无话可说了。 　　东野工作室相当于是他第二个窝了，他兢兢业业的，根本还不想挪窝了。 　　他这其实也算是某种被害妄想症了。 　　那真有那种闲人动不动就来烧工作室，发死亡预告信的？ 　　不过反过来讲，日本也确实是死亡预告信邮寄最频繁的国家之一了。 　　东野司还记得，据说是哪家民营电视台，就因为在棒球赛的期间插播了三十秒钟的广告，就有人不满，直接寄来死亡预告信恐吓。 　　还有夸张点的，一些小偶像，小明星，都有时候会收到死亡预告信。 　　不过这与东野司无关。 　　他还没收到过那玩意儿呢。 　　“大概就这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东野老师？” 　　矢野龙一记录下东野司的各种吩咐，反问。 　　“嗯，就这样吧。” 　　东野司点头。 　　《千与千寻》宣传片他也参与了制作，其中很多名场面都有他的亲笔画。 　　因此东野司对这部宣传片挺有信心，觉得它应该能够发挥出自己本身的宣传效果。 　　这和他们东野工作室也毫不相关。 　　《千与千寻》宣传片的事情在东野工作室内部到此就算结束了。 　　但在东野工作室内部结束的事情，在网络上面却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甚至还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些讨论虽说影响不到都京动画，但也让一些《六月的赞歌》制作组人员感到诧异。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又与东野工作室撞车的时候... 　　他们这群制作组人员确实是一脸诧异的。 　　其中又以《六月的赞歌》监督平松德能为首。 　　因为曾经有过去销售部暴揍负责人的凶名，平松德能在都京动画中也算得上是无人能惹了。 　　毕竟谁都知道这人就是个刺头，压根就碰不得他的脑袋。 　　但也就是这么个刺头此时正看着《千与千寻》的宣传片，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东野工作室这次放在网络上的宣传片看上去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一些镜头的剪辑。 　　千寻的父亲赶超进路误入神明世界的镜头，浑身腐臭的河神进入汤屋的剪辑，水上列车的剪辑... 　　这些镜头用很普通的剪辑手法表现出来，剪辑手法也并不出彩。 　　但平松德能却看得很是认真，看一遍之后再循环看第二遍的那种。 　　这时，他身边走来了个年轻人，年轻人看了眼他电脑屏幕上的《千与千寻》宣传片，有些好笑地打了声招呼：“平松监督，还在看《千与千寻》的宣传片吗？” 　　“不过要我说，东野工作室这次的剪辑的手段并不出彩，而且全程没有配乐，只有配音演员的配音...让我都有种半成品的感觉。” 　　半成品... 　　平松德能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名叫上山荒太，是《六月的赞歌》的原画师之一。 　　他所说的‘半成品’其实也无可厚非。 　　毕竟《千与千寻》连配乐都没有，就放这么个宣传片上来，确实有种临时赶工的半成品感觉。 　　只不过山上荒太虽然主动搭话，可平松德能却没理会他，只是继续自顾自地看下去。 　　这就搞得山上荒太有些尴尬了，有种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感觉。 　　只能在旁边陪着平松德能。 　　大概就这样循环《千与千寻》宣传片六遍后，平松德能这才开口：“山上君，你真以为东野工作室这拿出来的就只是半成品吗？” 　　“嗯？” 　　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上荒太愣住。 　　他与其他几个同事都看了一遍《千与千寻》宣传片了的，那几个同事与他的意见其实差不多，都觉得《千与千寻》连宣传片都没怎么做好，成片估计就更加没什么好看的了。 　　但既然平松德能都这么说了... 　　“我去抽烟室抽支烟，你再好好儿看看吧。” 　　平松德能丢下这句话便拎着打火机走向抽烟室。 　　这动作就让山上荒太有些不大明白了。 　　可上司都这么吩咐了。 　　他也只能一秒一秒，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第一遍... 　　山上荒太没有什么感觉。 　　第二遍... 　　山上荒太眉毛一皱，似乎发现了什么。 　　在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山上荒太终于明白平松德能刚才话语中的意思了。 　　“这是全手绘作画？！” 　　山上荒太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的时间是2005年。 　　电脑合成动画CG的时代早就已经来临了。 　　因为使用电脑制作动画的速度快，且能保持绘画风格一致，需要的经费也很少，所以是现在制作动画的主流。 　　当然，也有部分动画制作公司还是使用手绘作画的...但那也是少部分地方用手绘作画。 　　大部分还是使用电脑制作。 　　毕竟全手绘动画制作的缺点实在太多了。 　　不仅耗时大，且需要的经费多，再加上也不是每个原画师都能完全适应纯手工作画（手绘画画需要长时间去磨砺技巧）...容易造成前后绘画风格不一致...比方说上一秒角色还是个圆下巴，下一秒就变成锥子下巴了... 　　所以这种制作方式其实已经算是落后于时代了。 　　但全手绘制作也有好处，同样也是电脑制作无法媲美的好处。 　　那就是手绘的表现力。 　　这就是电脑绘画中的机械性无法媲美的东西了。 　　像这次的《千与千寻》。 　　虽然山上荒太觉得连配乐都没有加上的《千与千寻》就是个单纯的半成品。 　　但对于东野工作室的画工他还是很认可的。 　　宣传片中的千寻以及其父母都表现得活灵活现...甚至连千寻父亲身上的赘肉都给人一种莫名的圆润、厚重的表现感。 　　这要是换作电脑绘画...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难怪没时间加上配乐...要是按照全手绘的工作量来算...加不上配乐也是当然的。” 　　同为业内人士，山上荒太想到这一点，也是有些莫名佩服东野工作室... 　　全手绘作画。 　　这确实很厉害。 　　可就算是察觉到这一点，山上荒太也没打算就这么认输。 　　因为他们的《六月的赞歌》也不弱！ 　　特效师，原画，还请了知名的音乐人帮忙制作配乐，主题曲。 　　完全没道理去害怕东野工作室的第一部动画电影。 　　“我们能赢的！” 　　山上荒太给自己鼓劲一句，随后打起精神，决定要再加把劲！ 　　上次《六月的赞歌》输给《非自然死亡》。 　　但这次不会了！ 　　只不过，山上荒太没想到的是，其实并不是东野工作室没时间给《千与千寻》加上配乐。 　　而是东野司从一开始就这么示意了。 　　他可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把前世《千与千寻》中的金曲就这么在宣传片中使用了——他需要的是第一遍听的那种震撼感。 　　而在另一边，东野司只刚坐下，细川小春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看着还满脸欢喜。 　　“东野老师！《咒怨》再版应该没有问题了！” 　　“是吗？也就是说五万卷已经卖完了？” 　　东野司忙完《千与千寻》宣传片那边的事情，听见这个消息也是精神一振。 　　《咒怨》再版没有问题，这就说明《咒怨》初版的五万卷卖完了，且市场调查结果也很不错，所以才能有再版的机会。 　　“没错！已经全部卖完了。” 　　细川小春用力地点点头：“东野老师，你看看这份数据。” 　　“好。” 　　东野司接过细川小春递过来的表格，粗略地看了一眼。 　　这份是《咒怨》的市场调查报告。 　　其随机抽样调查的结果表明《咒怨》第一卷发售大大超乎预期，说一句供不应求都没有问题。 　　“确实可以再版。” 　　东野司点头。 　　这数据虽说赶不上他以前《午夜凶铃》第一卷，但再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如果接下来还表现得这么好，指不定中野有咲第一次画漫画就能混到一个小台柱子（卷均销售五六十万卷）的名头了。 　　这已经很不错了。 　　“我现在就联络印刷厂，东野老师...对了，加印数量该怎么决定？” 　　“再加印十万卷吧。” 　　东野司只略微思索，就立刻回复道。 　　《咒怨》卖得如此出色，他这个当师傅的也不能吝啬，加印十万卷。 　　如果十万卷还能卖得很好...那指不定能三次加印。 　　到了那个时候... 　　中野有咲可算是真正火起来了。 　　指不定之后还会有其他漫画出版社的人跑过来拉她入伙呢。 　　想到这里，东野司又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件好事儿。 　　《咒怨》真火起来了。 　　那也能让一些人真正注意起网络漫画的发展性！ 　　且《咒怨》火起来...真正赚钱的也是东野司。 　　《咒怨》每一卷的定价为四百日圆，中野有咲每卷分成40日圆，剩下的360日圆全部都是东野工作室的。 　　“这也太赚钱了。” 　　东野司有点感叹。 　　若是十五万卷全部卖出去...东野工作室就能拿到五千四百万日圆（不含税）。 　　就看着这个夸张的分成数字。 　　东野司都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那些不愿意挪窝到网络漫画的实体出版社了。 第四三零章.以后我养弟弟! 　　中野有咲、东野网络漫画的话题摇旗高歌，紧锣密鼓的占领了一众网络论坛。 　　而之前对网络漫画发展前景的质疑现在也逐渐明朗了。 　　东野网络漫画确实发展起来了，而且还是飞速发展。 　　这恰巧迎合了东野司很早之前说过的话... 　　这让矢野龙一也是一阵感叹。 　　他现在是越来越相信‘东野司外星人论’的论调了。 　　要不是外星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前瞻性的目光？ 　　不止是网络漫画，还有pixiv网站。 　　这些网站东野司在投资之前似乎就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不愧是东野老师。” 　　矢野龙一在心里面再度感叹一声。 　　《咒怨》的成功其实就代表着东野网络漫画体系已经接近成熟了，只要继续让它发展下去，它也绝对会成为日本又一大流量网站。 　　换而言之... 　　中野有咲那边是不用担心了。 　　现在主要就是看《千与千寻》这部动画电影了。 　　想到这里，矢野龙一绕开画师们的办公桌，来到最里面东野司身边。 　　东野司是有他的专属办公室的，毕竟他是东野工作室实际拥有者。 　　但比起坐办公室来讲，东野司似乎更喜欢与公司里的画师们坐一起。 　　用他的话来讲，那就是‘交流使人进步’。 　　老实讲，这话矢野龙一其实觉得是有问题的。 　　因为这东野工作室里面压根就没有能与东野司比较画工的人。 　　“东野老师，《千与千寻》那边的配音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吧？” 　　矢野龙一隔老远打了招呼。 　　这次《千与千寻》的千寻配音是一个小事务所的女配音演员。 　　矢野龙一担心对方没什么经验，最后配出来个四不像。 　　“啊...是矢野桑啊，配音这方面是没问题的。” 　　东野司好像是刚问完配音的事情，他笑了笑，将旁边刻录的光碟拿了出来：“你听听看就知道了。” 　　“好。” 　　矢野龙一对于东野司这种事事都要他自己亲手把关的性格是很欣赏的。 　　也多亏于东野司这个领头人如此态度，导致下面的原画师、配音演员都不敢马虎对待手边的工作。 　　将光碟收下，矢野龙一并没有着急先去试听，而是好奇地看一眼东野司：“说起来...东野老师，现在《千与千寻》的制作应该已经进入后期阶段了吧？” 　　所谓的后期阶段，其实就是让特效师，后期，为整部《千与千寻》配上音乐、光效。 　　毕竟这些玩意儿只靠原画师画是画不出来的。 　　而到了这一步，其实也就相当于《千与千寻》快要收尾了。 　　“差不多吧。”东野司抬头回答一句，随后露出爽朗的笑容：“现在可比之前要轻松太多了。” 　　听着这话，矢野龙一也是点点头。 　　现在东野工作室的气氛确实比之前要轻松了不少。 　　所有原画师都差不多完成了手边的工作，亦或是已经在给手边的工作扫尾了。 　　从《千与千寻》企划提出，再到现在的后期扫尾。 　　历时将近一年《千与千寻》所有原画都已经画完了。 　　就连东野司都未免有种感叹的感觉。 　　这毫无疑问是带有梦幻意味的一年。 　　从p站成立，再到p站发展成现在日本第一插画网站，连不少油画作家都专程注册了个账号...接着又从东野网络漫画成立，再到《咒怨》成为东野网络漫画第一本实体漫画。 　　漫画方面，《非自然死亡》完结，《半泽直树》从《和世》第一杀到日本第一，各种大小漫画奖项拿到手软——中间忙的时候东野司甚至还让细川小春帮忙给他代领奖项。 　　之后还认识了濑尾大悟，中野有咲这样的人... 　　这你要是搁在前两年...东野司还真不相信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确实梦幻啊！ 　　唯一让东野司有些不满意的就是系统技能了。 　　那怕是《半泽直树》拿到日本第一，自己也成了国民级漫画大师，距离最后一个技能也还差最后四五百万点知名点数。 　　这玩意儿不知道要积攒到什么时候才能攒起来。 　　东野司对此不抱希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必要为了这一个技能伤心。 　　人生也是这样的，总得有什么东西是不圆满的。 　　这都是很正常的。 　　现在天气又开始逐渐转冷了，东野司身上的衣服也越加越多。 　　“说起来，东野老师，再过几天你们北义塾学校就要进行最后一次考试了吧？” 　　“嗯...是有这回事。” 　　东野司听着矢野龙一这问话，随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般是不怎么在意北义塾高中成绩的。 　　毕竟他早就已经联络好了北义塾的吉峰隆一校长，就算他没去考试，最后也还是会给他大开绿灯，直接过关的。 　　这也算是免除了东野司的学习义务，再加上北义塾的武藏野美术大学推荐入学，简直可以说是一路直升大学。 　　这待遇之前让高桥由美眼睛都羡慕红了，大喊这不公平。 　　因为日本考大学一般要进行两场考试，第一场考试是教育部的全国统考，有点类似于日本高考，而第二场就是各个大学组织的考试，有面试、论文、笔试各种千奇百怪的形式，每个学校一般缴纳三万日圆的报名考试费用。 　　这些事情累积起来很麻烦，所以高桥由美才会很羡慕。 　　不过现在高桥由美也拿到推荐资格，她也就急忙改口‘其实我觉得这还挺好的。’ 　　而想到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三个，东野司也是禁不住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 　　除了高桥由美外。 　　现如今藤原葵、近卫凉花、东野千早应该都还在努力学习才对。 　　毕竟再过几天就要到北义塾最后一场考试了。 　　等结束了这场考试，她们估计就要离开北义塾在家里学习了。 　　因为日本每年的“高考”是在1月举办，大学入学是在3月。 　　因此一般学校会在秋季（十月份左右）结束授课，给学生几个月在家或者是在校刷题的时间，各地学校都有不同。 　　“对了，东野老师，要不要你也去体验体验这最后一次考试吧？” 　　已经试听好《千与千寻》配音的矢野龙一抬头，笑着对东野司提议。 　　“去体验体验考试？” 　　矢野龙一随口一提，东野司却是捏住了下巴，开始思考。 　　“是啊，反正现在《千与千寻》的绘画工作已经结束了。” 　　矢野龙一笑道：“东野老师的工作也已经做完了，不如回去体验体验，这也是个不错的经验嘛。” 　　都说高中、国中是人生中最青春快乐的时期... 　　东野司再怎么说也是个高中年龄的学生。 　　就算他现在是国民漫画大师，比起一般高中生要成熟很多... 　　但要是连这类经验都没有...那未免也太遗憾了。 　　“嗯...” 　　比起矢野龙一在那边想东想西，东野司倒是想法单纯。 　　要说高考，他在天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体验过了，不过他当时稳稳拿下大学录取通知书，所以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感觉。 　　不过... 　　“日本考试啊...” 　　东野司沉吟一声。 　　指不定还真能去体验体验？ 　　正如矢野龙一所说，他穿越来到日本后基本没怎么在学校待过，倒也没有体验到什么日本高中的高校生活。 　　这要是放在一些网络小说里面，那可已经算得上是特别失败的男主角类型了。 　　当然，主要还是现在的事情都忙完了... 　　说白了就是很闲。 　　去北义塾体验体验日本这边的考试... 　　倒也挺不错的。 　　“我会考虑考虑的。” 　　东野司简单地回答，心里面则确实准备去看看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日本，总不能真连一点高中回忆都不留下来吧？ 　　东野司向来是想到什么就想着去做的类型。 　　他先给濑尾大悟、细川小春吩咐好事情，又扭头让矢野龙一帮忙照看着点《千与千寻》的后期工作。 　　这样就算是处理好东野工作室的事情，没有后顾之忧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东野司晚上回到家中，专程翻了翻自己的衣柜，找了好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北义塾的立领制服。 　　这制服表面匀称，并没有因为放置太久而起褶皱。 　　想必平时东野千早应该时不时将其拿出来熨烫整齐。 　　“这样一来就算是准备好了。” 　　东野司伸了个懒腰，侧头看了一眼时间后，破天荒地很早便上床休息了。 　　现在的他暂时是不用为富岛出版社以及东野工作室两边的事情费心了。 　　一时间少了这么多事情做，东野司也是莫名觉得一阵轻松。 　　翌日。 　　东野千早大清早地便从睡梦中醒来了。 　　这是她这一年下来养成的习惯。 　　毕竟早点起床还能给东野司做完早餐，早餐做完后去学校看书。 　　她掉了半年的课业，不这么做没有把握考上心仪的大学。 　　“今天也是给阿司做早餐然后去上学的一天！” 　　东野千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给漂亮的自己加油鼓劲。 　　至于让东野司起床给自己做饭... 　　这东野千早就觉得不太可能了。 　　因为东野司基本上每天都会熬夜到十一二点钟，让他六点半起床...这压根就不可能的。 　　“而且阿司也好久没去学校了啊...” 　　东野千早摸了摸下巴，默默思考着。 　　虽说她知道东野司比起她这个姐姐要厉害很多，就算不去上学也能赚到很多钱。 　　但是... 　　东野千早觉得自家弟弟这状态可能不太对。 　　毕竟连高中回忆都没有的人生... 　　那还能叫人生吗？ 　　可是吧... 　　“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话语权了。” 　　东野千早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点委屈巴巴的。 　　没错。 　　俗话说金钱的力量无穷大。 　　现在东野家正是掌握着金钱权的东野司掌握着话语权。 　　用天朝古代皇帝来做对比...她顶多就是个能在东野司耳边吹吹风的太监。 　　倒不是东野千早对这地位不满。 　　可作为东野司的姐姐...她至少...至少还是需要一点点地位的。 　　总不能总被东野司摸脑袋当小孩子吧？ 　　她也和东野司反应过这个问题，其结果就是东野司很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当时差点就没把东野千早气得跳起来打东野司的脑袋。 　　总之... 　　东野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那怕东野千早再怎么委屈巴巴的，她也只能被东野司摸脑袋——除非她能拿出比东野司更多的钱。 　　那个时候她就真能拍拍自家老弟的脑袋，让他躲在自己这个姐姐身后了。 　　“所以，我要为了那个目标努力！” 　　东野千早又一次给自己鼓气。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必须要在东野司放弃高中生活这段时间中充实自己！发展自己！最后超过东野司！ 　　她重整旗鼓，走出门外，准备先把今天的饭菜做好！ 　　这就是她超越东野司的第一步！ 　　然后... 　　“啊，千早姐，你醒了？” 　　“哎...？” 　　看着面前笑眯眯对自己打招呼的东野司，东野千早愣住了。 　　眼前的老弟穿着北义塾的制服，微卷短发底下的双眼有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标准的东京高中学生。 　　可这就让她有点错乱了。 　　不是... 　　我弟弟... 　　怎么突然早起了？而且还把饭菜都做好了？ 　　难不成是想着这几个月努力一把吗？ 　　一想到‘努力一把’，东野千早的脸色就又变化了。 　　可恶啊！ 　　明明今早才下定决心要超过阿司的！ 　　‘超越东野司的第一步’没了，东野千早也一下子就变得闷闷不乐了，只能被东野司拉着坐下。 　　“你怎么了？千早姐？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 　　东野司帮忙装了饭，同时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只是...” 　　东野千早目光巡游，过了一会儿才有点犹豫：“阿司是准备去上学吗？” 　　“嗯...是打算去一次的，毕竟已经连着一个学期没露面了。” 　　东野司笑着回答。 　　“是吗...？” 　　东野千早低头开始刨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东野司。 　　看阿司的态度，应该是不怎么在意课业事情的吧？ 　　既然这样... 　　那我应该还有超过他的机会！ 　　东野千早重新打起精神。 　　决心一定要读好书，等到以后把自家老弟养成只靠着自己的咸蛋弟弟。 第四三一章.不是主角位 　　穿着北义塾制服的东野千早其实算是路上的一道风景线。 　　白生生的小腿隐藏在中长裙底下，只露出嫩生生的一截。 　　乌黑柔顺的长发虽说没有及腰，但也已经到肩膀以下，并且被修整的十分整齐。 　　再加上东野家本来就遗传的好基因，面孔粉嫩，五官端正...像她这样的女生，不管谁见了估计都要竖起大拇指夸奖一句‘好一个漂亮的女生！’ 　　而也就是这样一道‘风景线’，现在的表情却隐隐约约有点不对。 　　因为她也没想到...东野司还真的出门跟着她一起往北义塾这边的方向过来了。 　　本来还以为东野司是在开玩笑呢。 　　东野千早摸了摸脑袋，满脑子都是超过弟弟，以后拿大钱打弟弟的脸... 　　而在她旁边，东野司的态度则完全不同了。 　　该说是换了个角度看问题吗？ 　　也有可能是矢野龙一那一番话推动了东野司的感觉。 　　东野司看着周边同样穿着北义塾制服的学员，眉毛挑动，居然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些新奇。 　　是的。 　　有一种新奇之感。 　　他左边看一眼，右边又看一眼。 　　而就在东野司感到新奇的时候。 　　一些北义塾的学生显然也发现了他。 　　毕竟东野司的长相在什么地方都算是出众的。 　　且现如今在北义塾高中里，东野司这个名字就是带着传奇意味的。 　　基本上每次学校里面的晨会，或者是有什么校内大会召开的时候，吉峰隆一都会提起他这个名字。 　　动不动就是‘各位的学长，也就是高三年级的东野司以前也在这里学习了很久...’总之就是一大堆话，恨不得把东野司的照片直接拿出来，做成大头照片直接贴在校外。 　　之后又是一大堆吓死人的资历。 　　什么高一的时候就拿下了东京青年画赏的双金赏，打破了几十年来的记录，之后又斩获文部科学省大奖以及日本东京五大美院联名举行的艺术创作大赏的金赏... 　　还有《非自然死亡》、《半泽直树》... 　　这些种种资历加起来，导致东野司这个名字就更加具有传奇色彩了。 　　更加别说东野司从高一升到高二后就没怎么出现在北义塾中， 　　再加上东野司从高一升高二后就没怎么出现在北义塾中。 　　因此现在整个北义塾都还流传着这个年纪轻轻的东野学长的故事。 　　可谁知道...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刚好撞上东野司？ 　　东野千早确实长得漂亮，但比起能行走的‘传奇’人物来讲，还是欠缺了一点分量。 　　窃窃私语响起。 　　大部分人都是小声讨论着。 　　基本上的内容是‘那是东野司吗？真是本人吗？’ 　　‘长得确实很好看啊，可看起来和我们也差不到哪儿去啊。’ 　　总之就是各种讨论，主要也就围绕着东野司的长相。 　　毕竟俗话虽说长相不重要，但在这个社会上面，大部分人先是要看脸，然后再看看人到底有没有个美丽的心灵。 　　站在东野司身边的东野千早被这些眼光看得别扭。 　　虽说目光全部都是针对东野司过去的...但不习惯就是不习惯。 　　东野千早这么想着，忍不住偷看一眼自家弟弟的脸色。 　　然后她才发现东野司的表情如常，没有多大变化。 　　这就让她有点诧异了：“阿司，你就不觉得不自在吗？这么多人盯着我们看。” 　　“在学校外面东跑西跑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东野司毫不在意地回头，还露出笑容：“说到外面四处跑...这就让我想到了以前我画《午夜凶铃》的时候，那个时候千早姐还没恢复吧...刚开始画漫画...确实挺辛苦的。” 　　万事开头难。 　　当初第一次接触漫画的时候，对于职业画家的东野司来讲简直不要太困难。 　　从漫画用笔到画漫画的原稿纸...这些都需要他去适应。 　　更加别说分镜、台词独白这些安排地方的小方法... 　　确实很辛苦。 　　但现在都挺过来了。 　　东野司在这边忆苦思甜，旁边的东野千早听着他的话则是愣住，双眼睁大了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中就忍不住跑出了泪光。 　　这就让还在忆苦思甜的东野司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呢。 　　怎么突然就露出这种表情了？ 　　东野司不太明白，但也还是连忙安慰。 　　同时，他也从东野千早的口中得知了她为什么会哭出来的原因。 　　东野千早是个特别感性的小女生。 　　从她以前的各种行为上就能看出来了，她很喜欢自己这个弟弟。 　　而这个时候听着东野司说到以前的事情...她心里只有内疚。 　　在她看来，她疯疯傻傻了一年多...这不只是浪费了她的青春，同样也浪费了东野司的青春。 　　想想看吧。 　　她在家里什么都明白，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而自己的弟弟却要努力钻研漫画，思考如何养活自己... 　　在东京里赚钱那有这么容易？ 　　东野千早觉得自家老弟估计经受了不少委屈，挨了不少编辑的白眼，痛骂，最后才走到今天的。 　　没看他连其他人的目光都没感觉了吗？ 　　估计是生活磨平了以前动不动就羞涩的东野司的棱角了吧——严重点来讲，东野司丧失了青春啊！ 　　越想，东野千早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家弟弟，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打工，来偿还自家弟弟照顾自己一年的恩情。 　　她所说的话让东野司也是停顿，继而有些好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画《午夜凶铃》确实遇见了挺多麻烦事，但也没到东野千早所说的那个地步。 　　至于挨打挨骂...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东野司用的邮件投稿，怎么可能被骂被打？ 　　而丧失青春... 　　这东野司更加不想说什么了...他本来就是穿越者，成年人心性，你要真让他像高中，国中生那样去干些青春蠢事...那他才觉得憋得慌呢。 　　他把东野千早哄好，这才避免了‘东野学长刚在学校露面就把前女友弄哭’的传闻四处乱传。 　　可千万不要觉得谣言传遍学校这件事很困难。 　　要知道日本一个高中学校整个年级也就一两百人，换算过来整个学校也才六七百人。 　　这个圈子很小，因此只是一件小事都能四处乱传。 　　好不容易将东野千早安抚好了，东野司也是在一楼鞋柜处与对方分开了。 　　东野千早这学期与近卫凉花她们一个班，东野司另一个班，刚好与她是相反方向。 　　“喔...原来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啊。” 　　东野司一边走一边往外看去。 　　前两年原本北义塾外面的小卖亭已经有了变化，似乎是店主与学校达成了协议，把小卖部设置在了学校底下有个一直没怎么使用的大储物间里。 　　北义塾还是那个北义塾。 　　大清早就能看见剑道社团、田径社团的男社员女社员晨跑。 　　这校园生活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东野司粗略地扫了一眼，刚想继续往前走。 　　“东野同学？”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东野司立刻露出笑容：“吉峰校长，你好。” 　　在他面前是已经许久不见的吉峰隆一。 　　这位校长现如今可以说是意气风发。 　　因为有了东野司这块金字招牌的缘故，近年来北义塾录取率直线上升。 　　在召开校董会的时候，他的话语权也因此大了不少。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东野司的好感度真是直线上升。 　　此时见到东野司了，他当然是乐呵呵地走过来，显得很热情地与其握手：“好久不见了啊，东野同学。” 　　两人握过手后，吉峰隆一又问道：“东野同学是要在学校里逛一逛吗？” 　　所谓听话要听音。 　　吉峰隆一这么说，那肯定是他想和东野司一起在校内走一走。 　　东野司也没犹豫，笑着点了头：“是有这个想法，如果吉峰校长不觉得麻烦，可以陪我一起吗？”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这才由吉峰隆一在前面，陪着东野司一起逛起北义塾来。 　　北义塾改变的地方其实并不大。 　　但听吉峰隆一又说，似乎是近年来录取率喜人，所以打算再在预留地那边再建一个体育场。 　　应该是明年东野司他们这一届学生毕业后完工。 　　听见这话，东野司也未免有种熟悉之感。 　　他在天朝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似乎总有那么几个学校，每每都会在你临近毕业的时候扩修操场，然后又添几个篮球架... 　　这又是青春回忆的一种了。 　　让东野司也有些莫名唏嘘之感。 　　但很快，他又有些好笑。 　　自己又不是什么年轻人了，青春这事儿和他完全不搭边。 　　他现在的反应就完全契合于‘矫情’这个词语。 　　比起这些... 　　东野司转而看向吉峰隆一。 　　虽然对方没说，但东野司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对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希望自己能帮忙。 　　嗯... 　　东野司沉吟一会儿。 　　“说起来我明年也要毕业了，吉峰校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 　　他回头主动问吉峰隆一。 　　比起对方等会儿开口来拜托，倒不如这个时候自己先开口说了。 　　虽然只是先后问题，但这样做能照顾到别人的面子，让别人也很舒服。 　　像现在的吉峰隆一就是如此。 　　他原本还在担心东野司如今成名了，之后拜托东野司帮忙会不会有些突兀了。 　　但东野司突然这么说，就让他心里也十分舒服了，觉得这几年给东野司成绩大开绿灯的行为没做错。 　　“确实是有事情想请东野同学帮忙。” 　　吉峰隆一热情地微笑：“我想让东野同学在临近毕业这段时间，为北义塾画一幅画...额...当然，我们是有足够诚意的...” 　　画画...？ 　　而且看吉峰隆一这样子还想用钱买？ 　　东野司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着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的，吉峰校长，为母校画一幅画而已，我甘之若饴。” 　　为母校画一幅画还要收钱...老实讲，这个传闻要是传出去了，肯定是不好听的。 　　东野司没必要为了那点小钱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请问吉峰校长，这幅画有什么必须的主题要求吗？”东野司问吉峰隆一。 　　场景是北义塾，那么接下来就是主题要求了。 　　“东野同学自由发挥就可以了。” 　　吉峰隆一还是微笑。 　　开什么玩笑，东野司都答应愿意留一幅画了，他还能有什么要求？ 　　“我明白了。等我之后再慢慢考虑。” 　　东野司点头，答应下了这个请求。 　　要不了几天就毕业了，在北义塾这里留点东西也不错。 　　那么问题来了... 　　要画个什么东西呢？ 　　东野司与吉峰隆一告别，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说到学校，那能想到的就是青春，能想到的就是拼搏。 　　什么奋斗后苦涩的泪水。 　　什么甲子园熊熊燃烧着的夕阳啊... 　　青春嘛... 　　就是奋斗与拼搏。 　　东野司确实打算从这个方面入手，但也不想画得太过老套。 　　他一路思考一路走进教室，接着就被人拍了拍肩膀...而且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还挺不可思议的：“东野？你这家伙...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嗯？ 　　东野司听着这声音禁不住抬起头。 　　然后他就发现了面前留着短发的高个子男生。 　　原来是后原中。 　　这个男学员大概算是东野司在学校里唯一能说上话的男学员了。 　　因为之前东野家遭遇变故，也就后原中一直找他搭话。 　　东野司对这个小男生还是很有好感的——当初还送了他一大把熊本熊的周边，让他送给他女朋友还有亲戚朋友。 　　不过从高一升到高二后，与后原中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突遇故人，东野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原来是后原君啊，叙旧先等一会儿，你先看看我座位在哪儿。” 　　日本一个班级通常是三十人左右，虽然不多，但要从这些空位找到自己的空位...那可就有点困难了。 　　还好后原中向自己搭话了。 　　要不然他还真不好找自己的位置。 　　“你这家伙...看到老友了就是这种态度吗？” 　　后原中有些惊讶于东野司居然来上课了，但听了对方这话，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东野司的胸口。 　　不过最后，后原中还是给他指了位置。 　　在第三列的倒数最后一排。 　　不是主角位。 第四三二章.破茧之蝶 　　“东野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过来考试？” 　　听见东野司来上学的理由，后原中有些哑然。 　　他对东野司的具体情况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只看外面那些偶尔会提起东野司这个‘天才高中生’身价的小报纸...他也能明白东野司的身价至少几百亿日圆起底。 　　“我能有你这么赚钱还念什么书呀...” 　　后原中嘟囔一句，不太理解东野司的情况。 　　他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父母给他的观念也就是念书是为了学历，出来能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能成为社会中层人物。 　　东野司这种早早的就已经成为‘上层人物’的人还过来念书... 　　搞不懂啊搞不懂。 　　这就好比后原中根本就喝不出来高级茶叶和大碗茶的区别一样。 　　对于后原中这疑问，东野司也没说什么，只是乐呵地笑了笑，与对方寒暄了两句。 　　看得出来，这三年来，后原中与他的女友关系还不错，甚至还有相约考相同大学的约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后原中还有些莫名得意，觉得他的女友聪明又贤惠还乖巧。 　　这无疑是男性对另一个男性炫耀女友的举动。 　　东野司已经过了这种年纪了，于是只是笑眯眯地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我先回座位了。” 　　“好。” 　　后原中点头应了一声，就这样看着东野司走回座位，这才松了口气。 　　老实讲，刚才和东野司说话的时候，他心里面还是有些压力的。 　　他虽然以前和东野司是朋友，但现在两个人的立场已经有些不同了。 　　后原中当然有些拘束。 　　不过现在看来，东野司给他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他说话的时候很舒服。 　　但是... 　　瞩目度果然还是和以前不能比了。 　　后原中感受着班级里学员的好奇目光，心里想着。 　　确实与以前不能比了。 　　以前东野司刚入学的时候，因为长得挺好看的，所以引起了一些讨论...但也就是引起了一段时间的讨论而已。 　　毕竟那个年纪的男生女生见到有个长得好看的新生入学基本上都要讨论一阵的。 　　可现在却是整个班级里大部分人都时不时地看一眼东野司，交头接耳。 　　有些人甚至还用咳嗽声掩饰手机拍照的声音... 　　这确实是关注焦点了。 　　与以前根本就不能比。 　　想到这里，后原中又有些佩服东野司了。 　　当初他画画的时候，后原中其实是觉得搞这些虚幻的玩意儿根本就没用，不如好好儿念书。 　　要真能随随便便就画出成绩，那整个日本不是都去画画了？ 　　然后... 　　东野司还真就画成了！ 　　而且还画出来个文部科学大臣奖！ 　　要知道他和东野司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 　　怎么以前没听过他还有这一手？ 　　后原中有点不可思议，但到了最后还是接受了这实在是太小说化、太电视剧化的结果。 　　东野司当然能察觉到班级学员里刺眼的目光，但他却没多少感觉，只是自顾自地坐下，等待着今天北义塾考试开始。 　　北义塾高三的考试其实不是特别频繁。 　　毕竟已经这个时候了，校方也不想给学生太大的压力。 　　现在课业也已经结束了。 　　这一次也是真正意义上高三学生在北义塾考试了。 　　这次过去后，大部分北义塾的学生就要回家补习...或者是继续在学校里学习。 　　北义塾并没有严格规定。 　　也因此，虽然有不少目光被东野司吸引过来，但也有不少日本高三学员聚在一起拍照，叽叽喳喳的与低年级学生谈论些什么。 　　有些低年级的女生舍不得高年级的前辈离开，于是就抱着对方，泪眼婆娑地在对方的耳边说些悄悄话。 　　内容大概就是‘以后要经常通电话’、‘以后去上大学了也别忘记自己，有空再聚一聚’这些话。 　　这一点，天朝与日本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在离别这一块上面是没什么不同的。 　　“也不知道凉花和她两个死党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死党。 　　这当然指的是藤原葵与高桥由美。 　　她们三个人最近倒是没什么离愁别恨，毕竟她们几人的志愿大学都在东京，就算毕业了也能经常见面。 　　“想这么多也没用。” 　　东野司看见抱着试卷进来的男老师，取出自己削好的铅笔以及橡皮等工具。 　　他不太习惯用自动铅笔那玩意儿，因为自动铅笔的笔尖没有自己削出来的铅笔头好用。 　　自动铅笔由于每一根都是相同大小，横切面也一样...线条与用手削出来的铅笔相比就死板了许多。 　　当然，这顶多就是习惯，代表不了大众。 　　东野司捏着铅笔，但看着面前试卷，也是进入了长长的思考。 　　“嗯...” 　　他皱起眉毛，沉吟一声，然后... 　　他放下了手中的铅笔。 　　好，不会做。 　　是的。 　　就是不会做。 　　这想想也是当然的。 　　东野司心里也有数。 　　这三年不是去忙漫画就是去忙传统油画的事情，压根就没怎么学习。 　　且前面也已经说过，他本来就是一个难忘师恩的人，早就把自己学习的那点知识还给老师了。 　　现在想让他来做题目... 　　这实在有点困难。 　　只不过... 　　确实怀念啊。 　　东野司不会做考试题，干脆放下笔，观察起周围的学员。 　　看着他们为了考试，聚精会神，手中的铅笔哒哒哒如同发电报一样击打在试卷上的时候，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怀念之感。 　　以前他也有过这段时间。 　　正儿八经为了一个大学，闷头苦学，朝六晚十二的学生生活。 　　他有些感慨，同样也想到了前世一句俗话——高中时期是一辈子知识最丰富的阶段。 　　这话说得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到了大学之后就要具体到某一门学科了，是挖深度，而不是像高中这样，学了九科，学习范围如此之广。 　　东野司看着一片空白的试卷乐呵呵地笑了笑。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着他的表情，估计都要以为他这次考试要拿满分了。 　　但是... 　　“考试点数也不是最重要的...” 　　东野司敲了敲桌面，干脆趁着自己不会，开始思考起答应过吉峰隆一的纪念作品应该怎么画。 　　吉峰隆一的要求很简单。 　　只要是能以北义塾为主的画...那不管是什么样的画，他都愿意接受。 　　但是...只要是画，就肯定是需要一个主题的。 　　东野司总不能真就照着北义塾的图片给吉峰隆一画幅画吧？ 　　那样还不如直接捏着照相机把北义塾拍一张下来实用，而且那也太敷衍了。 　　东野司想着，指尖也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没有打扰其他考生，而是正儿八经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画一幅不错的画出来。 　　首先是北义塾。 　　北义塾是个载体。 　　北义塾，也就是学校，学校是什么地方呢？ 　　教书育人...学生挥霍青春，奋斗的地方。 　　同样，也要抓住临近毕业的学生心理。 　　高中正是人生路上的十字路口，日本向来有社会体验一词...可想而知他们对高中这个阶段还是挺看重的。 　　想到这里，东野司干脆就捏着试卷纸背面空白的地方，用铅笔下意识地画了起来。 　　这换作其他学生肯定是不敢这么干的。 　　但东野司不同。 　　他只是过来体验体验考试的感觉...至于分数。 　　那确实与他无关。 　　就算拿了零蛋他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毕竟两世下来的功夫，脸皮还是练得很不错的。 　　就这样他边想边画，时不时还抬起头看两眼周围的学生。 　　他心里面有了个想法。 　　首先，日本的第一次高考虽然是在一月份，但高三的学生毕业却是在三月份...换而言之也就是樱花绽放的时期... 　　这个毕业日期以及樱花这个意像是可以使用的。 　　且在日本，毕业的书面语其实是‘卒業’，也就是结束了学业的意思。 　　而这个卒業... 　　东野司手腕带动着铅笔，轻轻地在试卷纸后面写出了这两个大字。 　　要说日本毕业季的春天有什么... 　　东野司想到了樱花，自然也想到了冰封一季的春蚕。 　　是的... 　　这个意像很不错。 　　很能代表学生... 　　破茧成蝶的过程，正好就是从北义塾毕业的过程... 　　这么想着。 　　东野司铅笔再度划过，卒業两个字中的‘卒’字那一点向上歪歪扭扭牵扯出来了一条长长的蚕丝... 　　缠丝相互萦绕，在东野司的笔下，画出来了一个圆润的蚕蛹。 　　蚕蛹代表着北义塾这个学校。 　　“这里要怎么处理呢...？” 　　东野司一开始是想着画出破茧成蝶的过程...周围再加以樱花点缀。 　　但这样未免也太没有创意了。 　　虽然只是留在学校的作品，但东野司也没有到这种马虎糊弄的地步。 　　他把这个没有新意的想法抛诸脑后，开始继续联想... 　　想象一下，蝴蝶破开蚕蛹飞向天空的姿态...周围樱花纷飞的场景... 　　樱花纷飞... 　　破茧之蝶... 　　“我懂了。” 　　东野司重新拽起铅笔。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唰唰唰地继续画了下去。 　　画面上，蚕蛹早已经破开。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空荡荡的蚕蛹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么蝴蝶呢？ 　　只看着这空荡荡的蚕蛹就已经明白，它估计早就已经破茧离去了。 　　若是意境到这里...那也还算不错。 　　可这就没有表现出三月卒業祭的感觉。 　　所以东野司的笔尖没有停下，在蚕蛹之上的天空，添上了随风飞舞的粉白樱花。 　　细细碎碎飘落的樱花...看上去很是美丽... 　　一朵、两朵... 　　这些花瓣的形状，看上去就仿佛是在空中翩翩飞舞的粉底白面的蝴蝶一般。 　　是的。 　　这就是东野司的想法。 　　樱花飞舞的姿态如同蝴蝶一般。 　　蝴蝶在风中翩翩飞起的模样也像是樱花一样。 　　整幅画在东野司的笔下，就好像是花场中的樱花四散，又好像是破茧之蝶在风中飞舞。 　　破茧之蝶破开了束缚着自身的‘茧’。 　　也如三月樱花一般，脱离了父母、高中学校这颗树。 　　‘樱花’向广阔的天空飞舞而去...渐渐的就只能看见白底... 　　奔赴向天空，其实也就相当于踏入了社会。 　　这些寓意都很不错，也很美好。 　　东野司看着手中已经大变模样的试卷，心里十分满意。 　　这只算是草稿，但最后的成稿质量...东野司觉得应该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他放下手中的铅笔，又看了一眼时间。 　　这门课是考国语，给了六十分钟的时间。 　　这与东野司进入状态，到现在想好成稿的时间恰恰刚好...距离交卷就只有最后的五分钟了。 　　但是...交卷... 　　东野司沉吟着看了一眼手里已经被自己画了各种各样东西的试卷，心想这玩意儿监考老师估计都不会收下。 　　本着尊重他人的意思，东野司还是拿着试卷走上前去，将事情的经过小声为那个男性教师解释了一遍。 　　或许是吉峰隆一之前就打过招呼吧。 　　那个男老师没有多生气，反而还笑着要收下东野司的试卷。 　　他想收下东野司试卷的想法其实还挺简单的。 　　虽然试卷上面的画可能只是东野司信手涂鸦，但那也勉强算是东野司的亲笔画嘛。 　　既然这样，那就有收藏价值。 　　指不定以后东野司再成名了，他还能指着这张试卷对自己的儿子吹牛说这是东野司的亲笔画作品。 　　东野司自然不理解这位男教师的清奇思维。 　　既然人家想要，东野司也没有推辞，很干脆地就将手里的试卷交给了对方。 　　这样国语考试就算是勉强糊弄过关了。 　　但东野司也知道自己现如今学力有限，留在这里再体验考试也是浪费时间——主要是自取其辱。 　　看着周围的人都刷刷刷的做题，自己在那儿发呆...这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太好。 　　于是他干脆就给吉峰隆一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已经有想法了，想去北义塾美术部试试手。 　　那边的吉峰隆一也没犹豫，干脆地表示没问题，想怎么用美术部就怎么用美术部。 　　但有一天他也没忘记告诉东野司。 　　现在的美术部还在使用中...让他最好能和岗野良子老师打一声招呼再过去。 　　“岗野良子老师啊...” 　　听见这个名字，东野司也忍不住笑着点点头。 　　又是个熟人啊。 　　也不知道她最近教那些新生教得怎么样了。 第四三三章.不小心发现黑历史了! 　　“好了，速写的要点差不多就到这里了...速写是绘画的基础之一，各位同学要是想学好绘画，那就要先把基础打好。” 　　岗野良子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贴在白板上的一幅画说道：“像这幅画就是标准的速写...我就贴在这里了，不过这并不是老师的作品，所以希望各位同学能好好儿使用。” 　　这么说着，岗野良看着白板上的画... 　　画上面是一位年轻的北义塾女学员。 　　双眼很大，长相姣好，但那副看上去胆颤心惊的模样，却给人一种容易被人欺负的仓鼠感觉。 　　这幅画正是当时东野司进入北义塾美术部时画出来的速写。 　　速写对象就是以前的近卫凉花。 　　岗野良子很难想象，三年前东野司加入北义塾画室，究竟是怎么拿出的这一幅速写来的... 　　之后更是斩获各种大赏的奖项。 　　“确实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学生。” 　　岗野良子只能这么想了。 　　她这一辈子估计也就只能遇见一次绘画风格这么个性鲜明，有特色的高中学生了。 　　“岗野老师，我们总听你说东野前辈的事情...事实上他真来过北义塾画室吗？” 　　下面有个新学员架起画板，一边照着对面的学生的脸画，一边好奇地问道。 　　他画得显然不是特别好，对面是个女学生，到了他手上就变得千奇百怪，看上去真有一种抽象画派的感觉了。 　　不过听见他这么一提，其他的学生也好奇地看过来，似乎都想问问岗野良子这事儿是真是假。 　　当初北义塾画室招人就用了这一条呢。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岗野良子点头：“东野同学...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和普通学员不同。与他交谈很舒服。”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形容词，于是就补充一句：“感觉他很成熟。”就拍了拍手。 　　“好了，不说东野同学了，各位差不多该继续画下去了，这个星期画室的新部团活动，每人都必须要交一幅速写画上来。” 　　一听岗野良子这话，下面有些刚入门不久的学生就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在日本，高中的部团活动是强制性参加的，也就是所谓的‘部活’，而且像北义塾画室这种部团活动，每次部团活动都还要有人专程整理好活动报告，到时候要上报给校方的。 　　要不然校方凭什么每年都给北义塾画室发活动经费？ 　　原因就在这里了。 　　且由于东野司的原因，想要报名参加北义塾画室活动的学员增加，目前北义塾画室已经增加到两个了，一个新画室...资历稍微老一点的学生去了新画室，而另一个就是现在这个以前的旧画室，主要是收纳新生的。 　　这里的学员不像新画室那边的学员见过东野司，自然对这个‘东野前辈’有些好奇。 　　眼瞧着下面的学员又继续开始画画了，上面的岗野良子也没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他们——最重要的是她刚才说了一大堆话，现在有些口渴了。 　　她拿起保温杯走向办公室，准备接点热水再回来。 　　见此，下面画室的学生也没多说什么话，只是一边小声交谈，一边时不时看向白板上面东野司的速写画。 　　这画可真好看啊... 　　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作品。 　　下面有学员感叹一声。 　　北义塾画室一向都是卧虎藏龙的。 　　他们还听说，当年除了东野司之外，还有一位名叫福岛圆的前辈也拿下了东京青年画赏学生组的铜赏...近年来还有近卫凉花前辈也同样拿下了画赏金赏。 　　参加这种层次的部团活动，以后大学面试的时候都能提上一句，粉饰自己高中时代的履历。 　　伴随着哗啦一声，画室的拉门被拉开。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下面学生们的注意。 　　指不定是岗野良子去而复返了。 　　他们没人在意。 　　然后... 　　“不好意思，各位，你们谁知道近卫同学的画板在哪里？” 　　嗯？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有人忍不住抬头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岗野良子的声音。 　　接着，他们就看见了已经从门边走进画室的青年男生。 　　见没人回复，这个青年男生还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又好奇地提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知道近卫同学的画板在什么地方吗？” 　　近卫同学？ 　　这个北义塾画室姓近卫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近卫凉花... 　　那可是三年级的大前辈，能直接叫对方‘近卫同学’的，这个青年也应该是三年级的前辈才对。 　　既然是上级生，那么他们这群下级生就必须要有礼貌的对待了。 　　想到这里，下面有个马尾辫女生举起手出声了：“那个...前辈，近卫前辈的画板不在...哎？你在干什么？” 　　“嗯？我没干什么啊。”青年有点疑惑地回头。 　　“呃...” 　　听着青年这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的话语，马尾辫女生都是被噎住了。 　　但她看着青年从白板上面撕下来的速写画，又有些忍不住地开口了：“你为什么把岗野老师贴上去的速写示范画给撕下来了？” 　　“为什么撕下来...嗯...因为画得很烂啊。” 　　青年很平静地回答。 　　是啊。 　　因为画的很烂，所以把它撕下来不是挺正常的吗？ 　　这确实是一个正常的逻辑思维。 　　但这话却让马尾辫少女有点不可思议了。 　　画得很烂？ 　　她不是都说过了吗？这可是岗野老师亲自贴上去的示范画...他居然说画得很烂？ 　　要是示范画都很烂的话，那他们的作品又是什么？ 　　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的垃圾吗？ 　　马尾辫女生觉得自己的专业被外行人轻视了，盯着这位‘青年前辈’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了。 　　这目光的意思很简单明了——你凭什么觉得这幅画不好？ 　　“因为我现在能画得更好啊。” 　　青年很有自信地回复一句。 　　青年这句话让马尾辫女生终于忍不住了。 　　她小声地嘀咕一句：“什么叫做现在能画得更好...真以为你是这幅画的原作者吗？” 　　这幅画听岗野良子的语气，感觉好像是已经毕业的北义塾画室前辈画出来的。 　　不管是运笔还是构图都很老练，线条有种灵活多变的感觉。 　　这青年算是哪里来的小白菜萝卜？凭什么和他们北义塾画室的老前辈比较？ 　　她嘀咕着，结果没想到青年居然真笑着点头应了一声：“我是这幅画的原作者啊。” 　　是啊。 　　他就是这幅速写的原作者东野司，他凭什么没资格说这幅画很烂？ 　　这位青年自然是刚过来的东野司。 　　他不清楚现在的北义塾画室是什么情况，只是看见自己以前随手画的东西贴在白板上面，有些忍不住，就想上前把它撕下来... 　　毕竟他画画水平确实已经有了进步。 　　现如今看着这玩意儿就好像是以前的黑历史，当然就忍不住想撕下来。 　　马尾辫女生显然也被东野司这句‘我就是原作者啊’的话给弄得无话可说...她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还真敢承认这画是他画的。 　　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岗野良子刚好拉门进入。 　　接着... 　　岗野良子有些讶异：“东野同学，你怎么来这里了？” 　　“啊...岗野老师，我这次过来其实主要是为了吉峰校长...” 　　北义塾旧画室的学生们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刚走进来的岗野良子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青年热情地攀谈。 　　但还是有几个敏锐的学员捕捉到了岗野良子话语中隐藏的信息... 　　东野同学...？ 　　东野？ 　　难不成是东野司？ 　　这么一想，就有人忍不住看了一眼东野司的侧脸。 　　岗野良子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这青年与电视上面的东野司...还真是越看越像。 　　正当他们还在仔细观察的时候，上面东野司的声音也传了下来。 　　“真是...岗野老师，我记得这幅速写不是最后送给福岛前辈了吗？怎么又到你手上了？还用这种黑历史教学...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该说不愧是东野司么？ 　　说话都有种莫名的 　　“呵呵，当初福岛圆同学毕业的时候，说是东野同学你没答应她的追求，她看着这幅画又容易睹物思人，所以就把这幅速写转交给我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 　　就算是东野司，听到这里有的时候，心里面也是一阵无语。 　　当初把这幅画送给福岛圆，其实也就是顺手。 　　结果兜兜转转又到了岗野良子手上... 　　“等我画好了吉峰校长交代的那幅画，再重新画一幅速写画吧。” 　　东野司把‘黑历史’卷好了收进自己手中。 　　他是觉得不能再把这玩意儿留在北义塾了。 　　免得到时候北义塾的学生误解了自己的水平...以为自己这个毕业的前辈也就这么个水平。 　　将这档子事情处理好后，东野司这才把自己要找近卫凉花画板位置的事情告诉了岗野良子。 　　东野司要找近卫凉花的位置本来是为了从凉花那儿拿那一份她已经绷好的画布用一下。 　　毕竟让他现在开始绷画布...那未免也太晚了。 　　至少要等个几天才能开始正式将‘破茧之蝶’这幅画给画出来。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很不好意思，东野同学了，近卫同学的私人用品其实都已经拿回家了。” 　　岗野良子先将新旧画室的事情给东野司解释了一遍，随后又补充一句。 　　高三年级的课业到现在其实已经结束了，而画具这些东西又挺昂贵的，所以岗野良子通常都是提醒高三学生记得将私人物品先拿回家，不要留在部室里面。 　　“原来是这样...”听过到这里，东野司也算是明白事情的大概情况了。 　　那他这次算是白来了啊... 　　“如果东野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用那边绷好的画布。” 　　岗野良子指了指墙角放着的画布：“我最近刚好打算要教他们接触油画了，所以就绷好了画布...既然东野同学来了，刚好也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职业级的画家。” 　　岗野良子是一个愿意承认自己有所不足的老师。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比起东野司来讲欠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东野司有需求，她这里有画布，倒不如让东野司帮忙授业...也让这些学生了解一下油画的魅力。 　　这算是兴趣启迪了。 　　有助于学生们以后学习。 　　“真可以吗？岗野老师？” 　　东野司倒是无所谓，但还是要问一下的。 　　“没关系的，东野同学，倒不如说是我占你便宜了。” 　　岗野良子知道东野司的实力。 　　对方加入了新世纪美术协会，且东野司画出来的东西也引起过一阵青年追捧...说一句职业画家新星是没有问题的。 　　能有职业画家教学...不仅是学生能学到东西，就连她也一样能学到东西。 　　“...我明白了。” 　　既然岗野良子都这么说了，东野司也没有继续推辞。 　　他双手拿起画布，将其在画架上面固定好。 　　同样的，他也没客气，直接就坐在了画室最中间的位置。 　　既然说是要现场教学，那当然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见才行。 　　至于东野司会不会紧张...？ 　　这就不大可能了。 　　以前东野司在天朝也是有个画室，专程教别人画画的，这流程对他来讲就是轻车熟路，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又借了点颜料，随便找了块表面光滑的小木板就开始试色了。 　　东野司甩动手腕的动作很大，看上去竟有些洒脱之感。 　　首先是底色... 　　天空肯定是要透着点白色的... 　　但不能白的太耀眼，要有一种阳光回暖的感觉。 　　樱花也是一样，肯定也是白色占主体，带着点粉色就行了...这里就还需要调色了。 　　当然，肯定还是白色占主体位置...这一点东野司心里还是有数的。 　　而这样一来，白色就消耗的更大了。 　　这就是为什么专业里总会说学油画基本上白色一个学期要用几大管... 　　其原因就在这里了。 　　白色操作空间大，很多颜色都要用这颜色调。 　　而对于东野司来讲，调色并不是多困难的过程。 　　而画好一幅他已经胸有成竹的画...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 第四三四章.有七分把握! 　　东野司手腕甩开，打上底色后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他想得很仔细，但这过程就让旁边跟着学习的学员有些感到乏味了。 　　毕竟像东野司这样不管在北义塾的那个角落都能听见讨论的高年前辈在他们的心目中应该是那种毫不犹豫下笔，半天就能捣鼓出来一幅油画的天才。 　　结果这都才刚开头呢，才调好色，怎么就卡顿呢？ 　　他们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所有人都等得有些乏味了，这才看见东野司下笔了。 　　这次就不比刚才那样坐着面对空画布冥想了。 　　他动笔的动作很果断，画笔卷起颜料就往画布上面画去，连草稿都不打的那种。 　　这看上去不假思索，手腕带动着画笔的模样确实很有画家范...但真正吸引人的却不是东野司的画画姿势。 　　而是在画布上面以惊人速度成稿的油画。 　　破茧是一个过程，而蝶茧的颜色偏冷色，但为了表示在三月回暖，小春日和的环境，所以东野司专程添了点暖色的反射。 　　看到这里，旁边的画室学员当然明白东野司估计是想要画破茧成蝶的过程...这应该是在画高三前辈卒業的事情。 　　但是吧... 　　空荡荡的茧已经破开，里面却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他们所想象到的蝴蝶。 　　那么破茧之蝶又去哪里了？ 　　他们有点疑惑，但很快，这个疑惑就得到解释了。 　　东野司除了‘茧’之外，还在天空画上散落樱花...这些粉底白面的樱花在空中盘旋飞舞...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破出茧的蝴蝶。 　　这是很唯美的一幕。 　　‘茧’由冷色调与暖色调结合，让人莫名感到温暖。 　　空中洋溢着小春日和的气息，一切都氤氲在说不出的氛围中。 　　而就是在这时，微风吹动，樱花从枝头脱落，盘旋在空中... 　　大口呼吸一口气，似乎满腹都是春意。 　　有一句不错的俳句或者能形容他们现在的感受。 　　看是落花返枝头，原来是蝴蝶。 　　不得不说，东野司的画技确实没得说，这油画出来的效果，让所有北义塾画室的学员都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经常听人说，好的美术作品能给人美的感受... 　　以前他们都没有什么感受，就算让他们去看梵高、毕加索，他们也是云里雾里的。 　　毕竟那离这些学员太远了。 　　但现在，一幅油画在他们的眼下被画出来了，从调色到最后停笔...油画所有的魅力都展示的淋漓尽致。 　　这当然让他们感到说不出来的舒服... 　　油画...确实很有魅力啊。 　　可要怎么才能做到东野司画得这么快？ 　　从刚才底色到现在停笔，总共才过去两三个小时吧？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东野前辈难不成真是半天能怼出一幅油画的天才吗？ 　　似乎是感受到他们的想法了，东野司也是很干脆地表示这只是底稿。 　　刚学油画的新人误区就在这里了。 　　总以为底稿就是成稿了。 　　之后这幅油画还要继续进行颜色方面的调整，上色到最完美的模样，中间指不定还要用刮刀往下刮下来一些颜料呢。 　　总体算下来应该是要三四天——这还是东野司放快速度的时间。 　　要是真要软磨硬泡，那一幅油画随便就要画半个多月的。 　　至于为什么这幅底稿画得如此之快的问题... 　　那是因为东野司早就把这幅画的底稿在试卷上画好了，所以动笔画的时候只需要目量应该在这块画布上面画多大尺寸才稳妥。 　　这样，这幅画的底稿通篇画下来基本上都没有怎么思考，就完全是将脑海中这幅画应该有的模样‘搬’到画板上面来。 　　花费的时间少也是当然的。 　　虽然这能力不如起点其他男主角那样半天一幅油画成稿的打印机功能，但也算得上是资深画手具备的能力了。 　　东野司也不介意再教一教这些学弟学妹一些油画方面的尝试。 　　于是在等着颜料干透的时间里，他也是陪着这些学生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我都已经拿到推荐资格了为什么还要考试啊？” 　　又结束了一堂考试，高桥由美只觉得脑袋都在发疼了。 　　她一向都是那种能不用脑就不用脑思考的选手。 　　今天这考试让她严重用脑...她到现在都还缓不过来。 　　旁边的藤原葵听了高桥由美这话也是一阵幸灾乐祸——这憨憨自从拿了大学推荐资格之后就一直挺嘚瑟的，平时也不怎么看书学习，现在终于被折磨了吧？ 　　她心底暗喜，但喜着喜着就发现自己留在桌洞里的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憨货摸走了，而且还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那可是她用来增高的牛奶！ 　　而且还是专程去看去问了的。 　　藤原葵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高桥由美问近卫凉花的话：“对了，凉花，你和东野老师最近怎么样了？他不是之前还求婚了吗？” 　　这话一出来，藤原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她转而看向近卫凉花。 　　近卫凉花本来都还在吃着东西，突然听见这话也是面色一红，显然被卡住了喉咙。 　　她暂时回答不了，另一边还在看书的东野千早却满脸诧异：“什么？阿司向凉花求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都说了长兄如父，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东野司的半个父亲吧？ 　　结果自家弟弟什么时候私定终生了自己还不知道？ 　　“凉花，真有这回事吗？” 　　东野千早不可思议。 　　虽然一直知道东野司与近卫凉花之间的感情处于升温期，但这升温得也太快了。 　　之前她还以为两个人处于温水升级沸水呢，结果没想到两个人都已经要结婚，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进展实在太快，她当姐姐的必须要弄个清楚！ 　　至少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的礼金给多少，结婚的新房在什么地方？已经选好了吗？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这些都是要弄清楚的！ 　　而刚吃了东西进嘴里的近卫凉花真是有苦说不出，被高桥由美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她吃的面包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憋得满脸通红。 　　天知道为什么高桥由美突然就口吐惊人之语？ 　　近卫凉花甚至觉得是不是由美为了掩饰她偷拿了阿葵的牛奶，所以才把话题突然扯到这上面来的。 　　等到近卫凉花咕嘟咕嘟灌了一口水下去，这才如释重负地小声回答：“...呼...是有这一回事。”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特别是面对东野千早的时候，就更加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她把《千与千寻》拿到第一后，东野司就打算娶她的未来计划的说了出口。 　　这话一说出口，旁边原本还一脸紧张的东野千早总算放松不少了。 　　“只是个未来计划啊...早说啊。还让我这么担心。” 　　东野千早拍了拍近卫凉花的肩膀，放松一样地说道。 　　还好不是立刻就结婚，要不然她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准备都没有...那就有点说不出去了。 　　至于《千与千寻》拿第一...那就更加有点玄幻色彩了。 　　要知道东野司努力这么久，才用《半泽直树》这作品拿到日本第一的位置。 　　他这第一部动画电影就能拿下日本第一...？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东野千早觉得这估计是自家弟弟开的一个目标了。 　　年轻的男生嘛，总是会给女朋友画一块大饼，什么以后我养你之类的...估计东野司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这么一想，东野千早就放心了。 　　至少在东野司画动画电影拿到日本第一之前是不会娶近卫凉花的...她还有时间提升自己。 　　到时候她一定要给自家弟弟包一个礼金红包！让他都惊讶的那种。 　　东野千早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计划，心底暗暗为自己鼓劲的同时也没忘记帮自家弟弟骗一骗她女友：“我对阿司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拿第一应该没多大问题，估计《千与千寻》一上映就会很卖座吧。” 　　“是吗？” 　　近卫凉花愣了愣。 　　她只是憨，但并不傻。 　　第一部动画电影要拿到日本第一...这难度简直不要太大。 　　但若是真像东野千早说的那样... 　　那自己... 　　近卫凉花想着想着就僵住了，白瓷一样的脸色也像是抹上了一层胭脂，看上去格外可爱。 　　“东野老师今天不是已经来上课了吗？既然这样，那也能推断出《千与千寻》差不多要制作完成了吧？” 　　高桥由美把藤原葵的牛奶喝光，随后又翻了翻她带着的《咒怨》第一卷。 　　现在的《和世》是越来越没意思了，相反，她觉得东野网络漫画上面的好作品是越来越多了。 　　她特别喜欢这位笔名叫伊藤润二的漫画作者，对方画得东西很有味道，她为此还专程买了《咒怨》过来看。 　　“你居然还学会分析了...”藤原葵在旁边惊讶地看了眼高桥由美。 　　但正如对方所说，东野司既然都已经来上学了，那想必东野工作室《千与千寻》也已经进入最后收尾的阶段了。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作品啊...只希望不要太烂...能表现出东野老师的故事水平就好。” 　　高桥由美说着，翻起《咒怨》，一页一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们几个肯定是要去看一场《千与千寻》支持东野司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现在网络上面对《千与千寻》的评价其实是有些两极分化的。 　　因为《千与千寻》的故事结构很明显是子供向方面的动画电影，青年虽然也能看，但要让他们像之前那样代入进半泽直树、古美门研介那种主角...这就有些困难了。 　　而且子供向...这对于东野司同样也是个考验。 　　虽然东野司被称为漫画大师，但子供向动画电影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这其中的经验以及差别可大了去了。 　　只希望东野司这次不要表现得太糟糕，要不然刚到手的漫画大师称号...可就有些不太稳当了。 　　至于《千与千寻》日本第一... 　　虽然网络上面有吹捧《千与千寻》的观众，但还没人吹到这个地步。 　　毕竟是东野司第一次进入动画电影的新作，靠这一部作品一举斩获第一... 　　那可实在太缥缈了... 　　可如果东野司真达成了这个目标... 　　那... 　　高桥由美多看了一眼近卫凉花。 　　那近卫凉花不是要成为她们之中第一个当人妻的？ 　　这也太快了！ 　　在女生们这样各种各样的想法中，第一天考试日也是顺势结束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很自然了。 　　东野千早回到家后专程因为‘阿司你和凉花约定结婚都不告诉姐姐’这件事严肃的批评了一顿东野司。 　　这被骂的莫名其妙，但得知理由后，东野司也是哭笑不得，表示以后和近卫凉花结婚的时候肯定让她第一个送上祝福，这才勉强将东野千早给哄得高兴了。 　　“北义塾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也解决了。” 　　东野司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破茧之蝶那幅画之后只剩下精修了，说是结束了并没有什么毛病。 　　顶多就这两天再抽空去两趟北义塾，把油画的收尾工作做完就行了。 　　既然这事已经结束，那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事情就自然只有一件了。 　　《千与千寻》的情况。 　　正如前面高桥由美所推测的那样，《千与千寻》已经进入到后期收尾工作了。 　　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计能在过年前就完成整部成片的制作。 　　东野司以及东野工作室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制作出了这部《千与千寻》。 　　现在外界不少人都盯着这部动画电影看着呢。 　　就准备拿它与都京动画同期的《六月的赞歌》比较。 　　但东野司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 　　因为按照目前的质量... 　　他觉得自己至少有八分...不，七分吧，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的。 　　他至少有七分把握再砍下一个日本第一！ 　　这毕竟是《千与千寻》，以前拿下奥斯卡，蝉联日本电影业界票房第一十多年的经典之作。 　　要是七分把握都没有... 　　那未免也太丢广大天朝穿越者的脸了。 第四三五章.目标要定远一点！ 　　《千与千寻》东野司确实投资了不少钱。 　　可以说，前面《胜者即是正义》、《非自然死亡》后续赚取的资金（周边海报，手办等小玩意儿）大部分都投资进去了。 　　再加上他自己也补了一些钱，零零总总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多亿成本投资费用了。 　　不过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动画电影...特别是全手绘动画电影，本来就是吃钱大户。 　　为了还原...甚至超过宫崎骏那一版的《千与千寻》，东野司是一点金钱都没有吝啬。 　　也多亏这一点。 　　东野工作室整体都翻修了一遍。 　　首先是工作室整体面积，比起原来寒酸、小小的原画师工作室，现如今的东野工作室的面积已经扩大到原来的两倍了。 　　同样还增设了调音师，CG设计师，混响师这些职位——之前PW动画制作公司因为没多少钱，所以这方面一直都是找人过来接私活，因此质量一直堪忧。 　　但现在不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的人脉关系帮助下，再加上东野司很愿意在这个方面花钱。 　　所以东野工作室没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适合这些职位的人。 　　就连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被东野司这大手脚投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以前他们要在财务里手里扣钱，那不知道得经过多少道手续，还要给领导吹耳边风，这钱才能下来。 　　但像东野司这样直接把钱发过来，让他们去找人手的...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都还是第一次见。 　　对于他们这态度，东野司并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不远将来的社会必然是人才社会，现在花点小钱挖人才过来，其实也是相当于给未来投资了。 　　又不可能真就只制作《千与千寻》一部动画电影就给他们原地解散了。 　　东野工作室扩张的事情大概就到这里了。 　　东野司这几天除了去北义塾体验一下‘最后的青春’以及画好吉峰隆一交代下来的毕业画外，时不时也会去东野工作室，看看具体进度。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终于，在北义塾高三学员离校之前，东野司的油画完成了。 　　这期间，东野司也是凭借着自己的亲和力与北义塾画室的后辈打好了关系，教了他们不少关于油画上面的知识。 　　当然，主要还是长得好看，所以才有人上来搭话。 　　在完成油画之后，东野司很快便找到吉峰隆一，并且将油画交给对方。 　　“已经完成了？”吉峰隆一本来还打算打个电话问问东野司的进度，但这又有些催促对方的意思了，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这完成速度居然这么快，根本就不用自己打电话问进度。 　　“只能说幸不辱命吧。” 　　东野司客气一句，将手中的油画交给对方：“希望作品能让吉峰校长满意。” 　　“呵呵，只要是出自东野同学之手，那不管是什么画，我都会十分满意的。” 　　吉峰隆一嘴巴上虽是这么说，但视线却一点都没停下，止不住地往画上面瞟。 　　看来他也挺好奇东野司这几天时间到底捣鼓出来了什么。 　　东野司没卖关子，将这幅名叫做《破茧》的画拿正了交给对方，期间不小心碰倒了吉峰隆一放在办公桌上的笔筒... 　　不过吉峰隆一没怎么在意一个小笔筒，反而将其接过去，半靠着办公桌欣赏起来。 　　吉峰隆一虽然作为一校之长，但其实对于油画这个方面并没有多少的鉴赏水平。 　　他盯着东野司的这幅画看了好久，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寓意，就只是单纯觉得这幅画很不错，看上去也很好看，有种让人心头放松，舒适的感觉。 　　嗯！ 　　是一幅好画！ 　　于是他就笑着说了句客套话：“不愧是东野同学，这幅油画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 　　随后吉峰隆一便打了个电话，让人把这幅《破茧》先送去装裱，准备等装裱进画框里后，在他的办公室挂几天，之后再展示给全校的学员看。 　　东野司并不清楚吉峰隆一想什么，他听见对方这话也只是笑一笑，将话头接过，表示吉峰校长不必客气。 　　两个人又客套过来客套过去，本来吉峰隆一还打算请东野司吃顿饭，但被东野司婉拒了。 　　“这样一来，北义塾这边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东野司把北义塾那边的事情解决好了，高中考试也算是体验过了，那么理所当然的，目标应该转过来，去看一眼《千与千寻》那边的情况了。 　　目前《千与千寻》值得东野司以及矢野龙一他们在意的是院线资源交谈的事情。 　　所谓的院线资源，其实就是日本国内愿意上映你这部动画电影的影院... 　　而日本国内影院资源基本都被电影公司把控...这一点里面就涉及到许多扯皮的事情了。 　　东野司很干脆把这麻烦事情交给矢野龙一去做了。 　　搞得矢野龙一都是一阵无语——我本职工作可是动画监督啊，你不能把我当你的助理用啊，东野老师。 　　他心里有些意见，但还是去正儿八经找人交谈了。 　　因为拿下这些影院放映资源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千与千寻》挂上了东野司的名字。 　　而东野司现在是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漫画大师，可以说是业界的领头羊...虽然不知道他这头羊能领头多久... 　　但有着这一层光环，与这些公司交谈扯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到时候出来的《千与千寻》成品是一部烂片，也有许多东野司的粉丝是愿意买单的。 　　而抛开这一点，另一点还有值得注意的。 　　那便是《千与千寻》目前的进度。 　　之前也说过，按照目前的进度来制作，《千与千寻》应该能在年前就完成收尾。 　　也就是一个月之后。 　　这样一来，《千与千寻》的上映时间应该就是新年档期了。 　　刚好与《六月的赞歌》撞车。 　　这让矢野龙一有些担心。 　　两者都是动画，虽然一边是剧场版，一边是动画电影。 　　但只要撞车，就肯定会有比较。 　　到时候别来个《千与千寻》惨败...那乐子可就大了。 　　为了避免这事儿发生，矢野龙一甚至还天天让原画师们在试映室内看着《千与千寻》的半成片。 　　看完半成品之后就是开会，总结问题。 　　不过由于《千与千寻》的剧本质量过硬，再加上东野工作室现如今的制作实力不弱，能讨论的问题并不多，顶多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这让矢野龙一稍微安心的同时，又隐约有些忧虑。 　　都说父母看自家孩子时总会觉得自家孩子是最棒最好的，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性质。 　　会不会《千与千寻》还有些问题，只是他们没看出来呢？ 　　他这么思考着。 　　直到今天东野司来到工作室。 　　矢野龙一当然没犹豫，也将他拉入了试映室看了一遍《千与千寻》。 　　一遍看下来... 　　矢野龙一攥住东野司的手掌：“东野老师，你觉得《千与千寻》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啊。” 　　东野司这几天也被矢野龙一拉着看了好几遍《千与千寻》了，每次对方都要问自己这个问题，让他也是莫名其妙的。 　　因为在东野司看来，《千与千寻》这个质量已经差不多了——不是不够精益求精，而是东野工作室的制作水平摆在那儿，再瞎改反而会破坏《千与千寻》这种淡淡的...但又一鞭子打在日本友人背上的疼痛教育感觉。 　　“没问题了么...？” 　　矢野龙一还是有些不太自信，想了想又问身边的濑尾大悟：“濑尾老师觉得呢？” 　　濑尾大悟面无表情：“还可以吧。” 　　他已经被矢野龙一拉过来当了好多天苦力了。 　　一开始他还对矢野龙一这份对工作认真的态度十分欣赏，到了后面被拉了太多次，他都已经隐约有点麻木了。 　　要不是与矢野龙一私交不错，他估计都要好好儿向东野司诉苦一番了。 　　毕竟《千与千寻》再好看...那也架不住一天看好几次，连续看好多天。 　　这让他都感到头脑发胀了。 　　濑尾大悟与东野司的态度差不多，但这就让矢野龙一犯了难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又好奇地看向东野司：“说起来，东野老师拍了这部动画电影的票房预期是多少？是想拿什么奖吗？” 　　拍动画电影肯定是为了金钱和名誉的，东野司虽然目的没有这么功利，但能拿的东西肯定还是想拿的。 　　作为东野司手下第一号狗腿，矢野龙一当然想知道自家老板是个什么想法——至少投资了二十多亿日圆的动画电影不能直接打水漂了吧？ 　　“我没有太远大的目标。” 　　东野司有点好笑地回答。 　　他明白矢野龙一的意思，估计是怕自己丢了进取的锐气，安于现状。 　　于是东野司稍微思考了一下，这才回答一句：“目前的目标是想拿个蓝丝带奖的作品奖吧，票房能突破二百五十亿日圆就算成功吧。” 　　前世《千与千寻》是拿了奥斯卡奖项的，拿个蓝丝带奖应该不算太夸张吧？ 　　至于票房突破二百五十亿日圆...前世《千与千寻》的票房突破三百亿日圆，二百五十亿日圆小目标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噗！” 　　本来濑尾大悟还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直接呛死。 　　他抬头就是一脸不可思议。 　　本来濑尾大悟觉得矢野龙一有点神经质，太过敏感，结果你们这一主一狗腿子各有千秋...真有种卧龙凤雏的感觉了啊。 　　当然，不止是濑尾大悟，连矢野龙一听见东野司这目标的时候也是愣了愣。 　　二百五十亿日圆，那如果要放在日本本土，可是能挤进日本影史前三的票房纪录。 　　而蓝丝带奖...这玩意儿可就太夸张了。 　　日本有四大电影奖项，分别是日本电影学院奖，电影旬报奖，蓝丝带奖，每日电影奖。 　　这代表着日本最高层级的奖项了。 　　东野司这开口就是蓝丝带，闭口就是日本影史前三票房纪录... 　　这怎么能让矢野龙一不发愣呢？ 　　这目标已经不能说是远大了...简直都有种做美梦的感觉了。 　　矢野龙一都禁不住问了一句：“东野老师是在开玩笑吗？” 　　若真是在开玩笑...那这个玩笑可不太好笑。 　　“我不会在这事儿上开玩笑。” 　　东野司斜了一眼矢野龙一，刚才不是你这货让我说目标的吗？还一副生怕我丢了锐气的模样。 　　结果我这边一开口说目标，你反倒是有些顶不住了？ 　　嗯...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仔细打量了一遍东野司的表情。 　　发现对方这时正是工作时的认真表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还真是想去争蓝丝带奖项？ 　　靠《千与千寻》这部电影？ 　　“不用担心，《千与千寻》我看过了，质量很不错，已经达到了...甚至有些超过我预期了，完成目标绝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东野司调侃一句：“况且我终生幸福也要靠着这部《千与千寻》完成，对于这部动画电影，我可比你们在意多了。” 　　他说的这个终生幸福是与近卫凉花的约定。 　　在东野工作室里其实也不算什么新闻。 　　不过当时矢野龙一他们以为东野司是在开玩笑的。 　　结果没想到对方还真想一步登天，爬到日本电影票房第一去... 　　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 　　“难度虽然大，但也不能畏惧嘛，我们的《千与千寻》整体制作下来的感受如何？整部动画电影看下来的感觉又怎么样...？这些你们应该心里都有底的。而且创作者既然进行了创作，那么把目标就定在第一上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东野司这一番话说出来很理所当然。 　　但矢野龙一他们细细品味过后，也是禁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啊。 　　既然创作了，那么目标定到第一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怕没什么希望，把目光放远一点也是没问题的。 　　大不了这部动画电影打基础，下一部动画电影努努力，拿下第一。 　　这么想着，矢野龙一他们也总算能够接受了。 　　没错啊。 　　目标就是要定远一点！努力！ 第四三六章.败人品的蠢事谁去干 　　既然目标定得远大了，那接下来就必须更加在意后期处理的质量了。 　　矢野龙一几乎是定时就会去查看《千与千寻》进度。 　　就算最后拿不到蓝丝带奖，但结果也不能太差。 　　这才算是对得起东野司投资下来的金钱还有精力。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千与千寻》的扫尾工作也终于快要完成了。 　　但在这段时间里... 　　近卫凉花却陷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中。 　　这并不是她觉得自己考不上武藏野美术大学，亦或是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感到忧郁... 　　就是那种...突如其来的一种忧郁不安感。 　　这其实算得上是许多年轻人的通病了。 　　走在路上看见了落花，感受到了四季的轮替...就莫名的感受到了忧郁与不安感。 　　近卫凉花虽然还没到那种夸张的地步，但这些天下来看着东野司忙里忙外，她也是忍不住轻轻地叹气。 　　这并不是担心东野司《千与千寻》的质量...也绝对不是担心东野司会不会因为《千与千寻》失败而感到难过——毕竟近卫凉花知道，东野司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人。 　　可万一呢...？ 　　“不，不对，我要相信阿司。” 　　近卫凉花打起精神。 　　没错！她要相信东野司！ 　　想到这里，近卫凉花双手微合，站在东京的今户神社招财猫面前，双手微合，嘴里面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的念叨些什么。 　　若是仔细听去，大概能听见‘《千与千寻》上映大火’‘阿司加油’等等话语。 　　当然。 　　对着招财猫祈祷并不是近卫凉花对东野司没有信心，而是求一个心安。 　　但就是祈祷了...近卫凉花也有些放不下心来。 　　觉得自己是不是心不诚，最后神灵也不会保佑。 　　于是近卫凉花又急忙往面前的奉纳箱子塞了几张万圆纸钞，这才勉强算是放下心来了。 　　旁边的神主女儿站在旁边见到这一幕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那张脸上的笑容明显明媚了不少，甚至还轻声地说道：“参客的心诚至极，想必猫神也会保佑你的吧。” 　　“哎...？是这样吗？” 　　几万日圆对近卫凉花来讲只是小钱，要是东野司真能受到‘招财猫神’的保佑，《千与千寻》大火，她这几万日圆投下去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不过要是让东野司知道近卫凉花往神社里砸了几万日圆，估计是会好好儿敲一敲近卫凉花的小脑袋——这不是在犯蠢吗？ 　　“没错的，请参客往这里来，本神社愿意为你免费制作几枚御守，愿你的家人朋友平安。” 　　神主女儿笑着点头。 　　她还算是有职业操守的，知道过来求神拜佛的参客其实主要是想求个心安。 　　而面对近卫凉花这样出手阔绰的参客，他们神社更是有特别的套餐准备——都是免费的。 　　主要还是让他们能放下心来。 　　可近卫凉花却闹了个大红脸。 　　特别是那句‘家人朋友平安’...她就越听越不对劲，但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跟在了神主女儿身后。 　　近卫凉花放下心来了，另一边的东野工作室也总算是把一直悬着的心也给放下了。 　　原因很简单。 　　耗时整整一年。 　　付出了东野工作室巨大精力与财力的《千与千寻》... 　　“终于制作完成了！” 　　东野司站起来宣布。 　　他这话一说出来，下面的东野工作室员工们也是抬起手齐刷刷的鼓起掌来。 　　这里面有一半是归功于东野司极高的人望，另一半则是发自内心觉得高兴。 　　是的。 　　一直为《千与千寻》的制作担忧的可不止是东野司这些创作组人员。 　　他们这些在下面负责体力劳动的原画师、混响师以及CG师...也是相同的心情。 　　打个很通俗的比喻。 　　《千与千寻》一直以来就像是压在他们心口的一块巨石。 　　这石头现在终于挪开了。 　　他们当然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矢野龙一与濑尾大悟、细川小春他们东野工作室三巨头更加不用说。 　　矢野龙一在东野司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脚下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就坐在了板凳上面——主要是这几天熬夜到太晚，这个时候听见了这消息，绷着的神经松脱了，自然眼前一黑，浑身都放松了。 　　濑尾大悟与细川小春他们还算好。 　　毕竟一个是总管P站的负责人，另一个是东野网络漫画的总编。 　　他们虽然情绪高涨，但也不如矢野龙一那么夸张，只是觉得他们这些天下来帮忙总算没白忙活。 　　上面的东野司的心情不言而喻，他同样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千与千寻》的制作终于结束了。 　　他也算是不负众望，制作出来了一部堪称优秀的成品。 　　要是《千与千寻》作砸了，就算不被别人戳着脊梁骂，东野司估计也会骂自己。 　　毕竟这可是经典的作品。 　　但所幸...他制作出来了。 　　“我们先看成片质量。” 　　东野司虽然很高兴，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于是干脆压了压下面的掌声，同时让人把放映机拿过来，顺带再把白幕放下——这些设备东野工作室都有，就是为了核实成片的。 　　伴随着放映机跳动。 　　白幕画面上面跳出东野工作室的标识。 　　故事就这么直接开始了。 　　老实讲，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千与千寻》的制作者。 　　同样的，他们每个人也看过《千与千寻》不下十遍。 　　但当他们真看见填好颜色，在荧幕上面活动的荻野千寻以及由特效师添上的阳光以及树叶律动特效时的成品，还是禁不住一阵感叹。 　　这还是我们制作出来的成片吗？ 　　以前画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毕竟荻野千寻这个主角实在太普通了，他们根本感受不到平时能在漫画或者动画主角感受到的气场...所以他们也很难代入其中。 　　可当成片放映的时候... 　　他们心头的讶异就有些压不住了。 　　《千与千寻》的剧情流畅，其中有许多能够细品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全手绘的制作方式... 　　这实在太有亮点了。 　　整体动画人物、场景活动都实在太过流畅了...与现如今电脑制作有着巨大的差距。 　　他们虽然对《千与千寻》的剧情烂熟于心，但整部片子看下来还是感到晕晕乎乎的。 　　这... 　　感觉真有希望能拿奖啊？ 　　不说别的，就说今年上映的那些动画电影亦或是剧场版动画...都感觉没有他们这部《千与千寻》的质量出色。 　　这并不是突然间膨胀了，而是在心里面进行对比后，他们得出的结论。 　　反正对比其他动画电影，都没有这种让他们晕晕乎乎的震撼感觉。 　　东野司对于这动画的演出效果也是十分满意。 　　《千与千寻》中对于日本泡沫经济时代的暗示，还有现如今日本不少人依旧与无脸男一样迷失在都市中的意境全部都体现出来了。 　　确实很不错啊。 　　乍一看是面对孩童的动画电影。 　　但精神内核，立意都很高... 　　“就保持这样吧，作画内容上面已经不用再修改了。” 　　东野司很快便表态了。 　　以他现在的目光来看，这应该就是《千与千寻》最完美的状态了。 　　顶多就是后期再挑挑刺，把配乐在好好儿捣鼓捣鼓，弄得更加适合一点。 　　“我明白了，等会儿就和后期他们商量，让他们把配乐弄得合适一点。” 　　矢野龙一接过话头：“对了，除了配乐之外，东野老师，接下来打算怎么进行《千与千寻》的宣传？” 　　他说着，还掏出了同期动画电影《六月的赞歌》的宣传流程。 　　《六月的赞歌》很早便发出了宣传片，之后有了进展便狂发了两段预告片，同期中，它应该是《千与千寻》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而《千与千寻》直到现在也就前两个月发了一段宣传片影像，之后便悄然无声了，与现在满大街、甚至地铁上面都贴上剧场版宣传海报的《六月的赞歌》完全不同。 　　“一段宣传片影像就够了。” 　　东野司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直接回答矢野龙一。 　　“一段宣传片影像就够了？” 　　“不错。” 　　东野司想保持住《千与千寻》影片的保密性。 　　这样一来，在登上荧幕的时候才能让人初次感受到那种震撼感。 　　要是再出一部预告片，那肯定是要将水上列车还有白龙脱鳞这些震撼场面剪辑进去的——东野司可不想这样。 　　他想保持住整部动画电影的神秘性，到时候再一瞬间揭露出来，让观众都大吃一惊...这才心里面舒服嘛。 　　当然，也可以不把这些名场面剪辑进去... 　　但不剪辑进去，就达不到预期的宣传效果了... 　　与其这样不上不下进行宣传，还不如保持《千与千寻》整体的神秘性，反而更能让人产生期待感。 　　“我明白了。” 　　与东野司也算是合作许久了，矢野龙一也大概能明白东野司的意思。 　　他也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反驳东野司，细细揣摩过后就点了脑袋，表示他会吩咐下去的。 　　决定好在这一点后，自然就到了安排《千与千寻》上映日期的时候了。 　　与现在才开始决定的《千与千寻》不同，《六月的赞歌》已经决定于一月十八日上映。 　　由于《六月的赞歌》剧场版主要是讲男主人公、女主人公青春故事落幕的时候，且同样是讲了日本全国统一测试的制度...也算是正好蹭了一月份日本全国统一考试的热度。 　　这时间算是选的很不错了。 　　矢野龙一那边的建议则是《千与千寻》尽量不要与对方撞上档期... 　　毕竟刻意去与对方撞上档期是很不理智，也是十分损人不利己的。 　　因为这不止会影响到《六月的赞歌》票房。 　　他们的《千与千寻》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败人品又败票房，这种蠢事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去干。 　　对于矢野龙一这个提议，东野司当然是欣然同意。 　　东野司这并不是害怕与《六月的赞歌》...而是确实没必要拿着钱和对方硬碰硬。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嘛。 　　东野司的目标是打造经典...这样就够了。 　　这么想着，东野司也是很干脆的决定提前《六月的赞歌》两星期档期，在一月三日上映。 　　彼时日本全国还在放春假，大部分公司都还没有开工，人们都还有空余时间出来看电影... 　　这日期选择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东野司与矢野龙一商量后，很果断将日期定在一月三日。 　　随后便交由矢野龙一去负责进行最后的宣传——虽然不放出任何片段出去，但海报宣传，工作室官网上面宣传还是可以的。 　　同样的，也不能忘记和日本全国院线打招呼，把《千与千寻》的档期给腾出来。 　　...... 　　《千与千寻》将于一月三日正式全国上映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 　　毕竟动画电影就是个小圈子，一条消息传出来，其他人当然也能知道。 　　而这条消息一发出，网络上面就又多出了不少关于《千与千寻》目前进度的讨论。 　　不少人还是挺理智的，觉得这既然是挂着东野司名字的作品，那怎么想质量都不可能会太差...就算质量差，票房估计也不会差。 　　毕竟不少人应该都会卖东野司一个面子，过去捧捧场。 　　但有理智的人，也肯定就有不太理智的网民。 　　一部分人同样也认为东野工作室这次连预告片的片段没放出来，指不定是制作经费捉襟见肘，到时候别拿出来一个半成品...那就有些让隔壁都京动画看笑话了——毕竟严格来讲，《千与千寻》与《六月的赞歌》算是同期竞争关系。 　　既然是同期竞争，那票房上面，两边应该都不会手软。 　　要是《千与千寻》输了，那都京动画就找回了脸面。 　　要是《六月的赞歌》输了，那都京动画可就算是两次被东野工作室打了脸了。 　　这谁输脸色都不会好看... 　　所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而相比起网络上面火药味十足的猜测。 　　另一边都京动画《六月的赞歌》制作组倒是心情平静了不少。 　　因为他们也知道，东野工作室算是给了他们面子了，档期明显是往前面调了，不想与他们撞车。 　　这样也算是公平竞争了。 　　接下来就看一月份是谁笑到最后了！ 第四三七章.终于能拉出来遛遛了 　　东野家过年节与其他家庭过年节的方式其实是差不多的。 　　无非就是做些年节菜，把脚缩进暖炉里面，然后心满意足地吐一口气。 　　只不过今年是有所不同的。 　　由于考试在即，东野千早根本抽不开身去做年节菜。 　　于是就由东野司来代替东野千早做年节菜。 　　不过很明显，东野司根本就不怎么会做传统的日本和式年节菜，于是他想了想，干脆就把天朝年菜那套给拿过来了。 　　东野千早在吃饭的时候明显也愣住了——什么时候阿司会做天朝料理了？ 　　而且做得还很好吃。 　　两姐弟也都不在意什么日本传统不传统的，毕竟东野父母都没了，只要菜做的好吃就没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东野家不止只有东野司与东野千早。 　　近卫凉花今年也与东野司他们一同过年。 　　似乎是近卫凉花与近卫对马好好儿交谈了一番，对方也总算是松口，愿意让他的宝贝女儿留在东野家。 　　这就让东野司吃了一惊。要知道近卫对马可一直都是个女儿奴的。 　　今年居然愿意放自己女儿不回青森县？ 　　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之后，东野司很快就接到了岳父的电话，对方让他好好儿照顾近卫凉花，还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对方说的这些话让东野司也是有点好笑，连连答应，这才算是勉强让近卫对马放下心来了。 　　吃过新年的荞麦面后，近卫凉花主动起身将碗筷清洗干净，随后东野司就听见了近卫凉花细微的声音。 　　“阿司，你还没晚上去过新年参拜的吧？要不要和我去体验体验？” 　　“晚上去新年参拜？” 　　在日本确实是有些人趁着十二月三十一日这天晚上前去神社参拜。 　　不过东野司却不太喜欢这天晚上去神社。 　　因为这天去神社的人实在太多了。 　　甚至还有电车堵塞停运的事件发生过。 　　再加上冬天晚上很冷，能缩在暖炉里面还跑出去参拜...那不是傻子行为吗？ 　　挨冻吗？ 　　东野司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却没说出口来。 　　这算是近卫凉花第一次对他提要求，而且看样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东野司总不能真就这么扫兴吧？ 　　这么想着，东野司也是打算起身陪着近卫凉花一起去了。 　　于是他侧头问东野千早：“千早姐，我和凉花出门参拜一趟，你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的吗？” 　　“......”东野千早。 　　东野千早心想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但她看了一眼脸红红的近卫凉花，又看了一眼带着笑的东野司，也算是明白东野司话里的意思了—— 　　东野司这就是不想让自己跟着过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所以才主动开口堵她嘴的。 　　真是个鬼灵精！ 　　真不知道东野司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你给我买点彩绳回来，我还要扎门竹，家里没彩绳了。” 　　东野千早话语里的怨气满满，近卫凉花没听出来，东野司倒是听出来了。 　　他笑着回答：“我知道了，彩绳是吧，顺带我会为千早姐你求个吉凶的。” 　　“哼。” 　　东野千早气鼓鼓地低下脑袋，心里还在为自家弟弟去初诣带女朋友不带自己而感到生气。 　　她在那边生闷气，东野司则是乐呵呵地笑。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东野千早生闷气了。 　　通常就只要给她买瓶喜欢的饮料或者是喜欢的书就能哄好了...和给小孩子糖果哄他们开心是一个道理。 　　东野司先是转身给自己套上了围巾，又转身拿起近卫凉花的外套给她穿上。 　　两个人出行看过去就好像是新婚夫妇出门一样。 　　这看得东野千早就更加酸溜溜的感叹了——自家弟弟已经名草有主了，自己这个姐姐以后估计只会越来越孤单，到了最后大概率要孤独终老了。 　　没看见自家弟弟现在已经嫌弃自己了吗？ 　　不过... 　　东野千早又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又感叹出声了。 　　哼。 　　不愧是我弟弟，长得还是很可以的。 　　嗯，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里，东野千早的气就莫名其妙的消了，顺手把她提前织好的两条围巾交给近卫凉花与东野司，这才送他们离开。 　　......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夜晚似乎比往常要明亮不少。 　　整个东京都氤氲在新年节庆的气氛中，门边扎着的门竹，彩带的上面挂着人们对信念祝福。 　　天气很冷，地面也已经结冰了，东野司与近卫凉花走在路上，响起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远处的神社庙宇响着肃穆的钟声，星星点点闪烁着的彩灯，让近卫凉花有种时间似乎都暂停了的错觉。 　　夜晚的光，闪着光彩的彩灯。 　　这氛围很好。 　　好到就算有什么情侣在旁边互相抱着诉说衷肠也不是问题。 　　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和阿司是什么关系？ 　　没察觉到这一点还算好。 　　但一察觉到这一点，近卫凉花的脸色就越发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出自于别的原因。 　　很快。 　　近卫凉花脚下一停。 　　东野司也顺着她的脚步停下来。 　　“阿司，那个...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 　　东野司偏了偏头问道。 　　“就是...之前说的那个...” 　　话说到嘴边上，近卫凉花就又有些吞吞吐吐了。 　　但这次她说得很清楚：“就是《千与千寻》拿到日本第一...之后就让你...那个...” 　　“喔，你是说结婚的事情啊。” 　　东野司恍然大悟。 　　他还说近卫凉花在为什么纠结呢。 　　原来是在为结婚的事情纠结。 　　难不成是近卫凉花对自己没信心？ 　　确实，日本第一有点难拿。 　　但东野司对《千与千寻》可是信心十足，觉得拿下第一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笑了笑，想给近卫凉花表决心：“凉花，你其实不用在意的，日本第一我...” 　　他话还没说完。 　　就看见近卫凉花脸红红地贴过来。 　　穿着褐色长靴的脚尖也轻轻地踮起来。 　　她在东野司耳边轻声说道：“没有，阿司，我是说...就算拿不到第一，我也不在意的。” 　　呃... 　　东野司愣了一会儿。 　　近卫凉花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东野司就算拿不到第一，结婚也是没关系的。 　　但让他发愣的却不是这一点。 　　而是东野司没有想到近卫凉花居然能如此直白的开口说话。 　　要知道在东野司的印象里面。 　　近卫凉花就是那种很温婉，不会大声说话，就算生气也只是憋在心里面生气的那种女生。 　　像这样直白表达自己的意思，甚至是求爱的方式...确实是太难得了。 　　要是藤原葵，高桥由美她们在旁边，估计也会揉一揉眼睛，觉得是不是东野司给近卫凉花下什么迷魂药了——要不然近卫凉花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的。 　　不过东野司也就愣了一会儿，接着才笑着伸手摸了摸近卫凉花的脑袋，半调侃说了一句： 　　“凉花觉得我拿不到第一吗？是对我没信心吗？”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这就让近卫凉花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急忙脸色涨红地解释：“不是，阿司，我对你很有信心的，但是那个...那个...” 　　她话说到一半就感受到东野司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随后她才诧异地抬起头。 　　“其实凉花你不用太在意的。” 　　东野司沉吟一声回答：“我很高兴你有这个想法，但是《千与千寻》是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它确实能走到日本第一的位置。” 　　“《千与千寻》一定能拿下日本第一。” 　　事实上凡事都不能说‘一定’两个字的。 　　但东野司这一次就是用上了‘一定’。 　　因为这话并不是只对凉花说的，更多的是对他自己说的。 　　自家女友都这么迁就自己了，要是自己还拿不出来成绩...那岂不是也太难看了？ 　　“是这样吗...？” 　　近卫凉花抬起头看了一眼东野司，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很快她又低下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阿司！” 　　冬夜中，近卫凉花的声音细微，双眼抬起，看上去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是啊... 　　要相信东野司啊... 　　但是...心口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感。 　　近卫凉花想说些什么。 　　但脑子里那些情话像是堵住了...根本就说不出来。 　　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总能笑着开口说什么‘我爱你’‘你爱我’... 　　但这个时候如果不说... 　　感觉就有些糟蹋现在的气氛了啊。 　　于是近卫凉花继续在脑海中深挖，想要找出一句足够形容自己现在心情...但又含蓄唯美的话语。 　　然后... 　　东野司就看见了近卫凉花突然抬起头，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后...那白瓷一样的脸色刷上了‘胭脂’。 　　“阿司...月色真美啊...” 　　月色真美啊... 　　东野司听着这熟悉无比的话，又看着还是止不住脸红的近卫凉花。 　　心中都有些莫名的感叹了。 　　月色真美本来是形容少年少女青春期恋爱那种朦胧羞涩的感觉...用在这里确实很好。 　　因为它含蓄、唯美... 　　但是夏目漱石老兄啊。 　　你就不能再想个更加含蓄，更加唯美的句子吗？ 　　我家女朋友只是说出这句话来...脸上还是止不住发烧啊...、 　　东野司暗暗地埋怨一句前世的夏目漱石，随后才伸出手。 　　近卫凉花见了，也是很自然很自然地就握住了东野司的手掌。 　　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这一幕显得很自然。 　　东野司想握住她的手了，就伸出手。 　　近卫凉花顺应东野司的意思，于是也伸出手... 　　两人之间很有默契。 　　似乎完全不用言语来沟通一样。 　　走吧。 　　去参拜。 　　...... 　　实际上，等到了神社之后，东野司才知道近卫凉花年前就已经参拜过了。 　　还给他求了一个事业顺利的御守。 　　她将其送给东野司，表示希望《千与千寻》能够顺顺利利的发展，直接斩获日本第一。 　　而看着她因为喝了神社甜酒红通通的脸蛋，东野司则是有种‘凉花，今晚不要着急睡了’的冲动。 　　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近卫凉花居然这么漂亮——之前他对待近卫凉花可一直都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心态。 　　但在今天和她谈过心之后... 　　东野司这才发现。 　　这三年来，有变化的可不只是他。 　　同样的，近卫凉花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虽然她还是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 　　但比起之前那种完全说不了话的感觉...现在的她感觉能与人沟通了...亲和力也上涨了。 　　东野司想了想，觉得这也正常。 　　毕竟从认识近卫凉花以来都已经三年了。 　　而人想要一成不变...这还是很困难的。 　　参拜完毕之后，东野司带着近卫凉花喝了几杯甜酒暖了暖身子，接着才搭上电车，与她一起回到了家中。 　　这期间东野司还忘记了东野千早交代的彩绳。 　　搞得东野千早满脸哀怨，觉得弟弟真是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姐姐。 　　这就让东野司干咳两声后，表示下次不会这样了。 　　而得到东野司的保证后，东野千早也没有继续找他麻烦，只是噘着嘴，不满的继续扎着门竹，同时听着远方庙宇传来的敲钟声。 　　厚重的钟声敲响一百零八下。 　　一百零八下代表着旧年就要过去，新年就到来了。 　　东野家并没有给谁谁谁压岁钱的习俗...或者以前有，但现在没有了。 　　而为了弥补没买东野千早彩绳...东野司还陪着她抽空去击败了一次原主的父母。 　　这个举动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给东野千早求一个安心，让她更专注于现在的学习。 　　虽然东野司不相信这些，但去祭拜了原主父母后。 　　东野千早的精神气明显好了不少...这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之后回到家中，东野千早也特别做了几套青学的试卷，考试正确率喜人，考入青学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也就是在这样忙忙碌碌的新年过程中... 　　不少人等待的《千与千寻》...终于在院线之中...上映了。 　　这就让东野司打起了精神。 　　终于到今天了。 　　是骡子是马，终于能拉出来溜溜，看一眼了。 第四三八章.精神内核被拔高了不少 　　实际上《千与千寻》上线还有个首映礼的。 　　毕竟也是花费了二十多亿日圆的大制作电影，排场还是要摆开的。 　　只不过比起首映礼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讲，东野司更看重的是《千与千寻》的票房成绩。 　　但好歹是自家工作室举办的首映礼，东野司还是去露了个脸，没有当甩手掌柜当到连首映礼都不露个脸的地步。 　　前来参加《千与千寻》首映礼的人同样有很多。 　　据矢野龙一所说，他给不少人派发了邀请函。 　　其中包括许许多多与东野司是同行的《和世》漫画作者，还有不少各种出版社的总编，编辑人物...就连一直饱受东野司支配的岩筑出版社都很给面子的让他们那边的新主编过来捧场了。 　　而在这其中，让东野司感到最惊讶的毫无疑问便是大泽合吉了。 　　作为富岛出版社的当家人，他的身份毫无疑问是今晚最有含金量的。 　　他只是一来这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其中包括一些记者，直接就跑过去采访对方了。 　　要知道东野司新作迟迟没有在《和世》上刊登，有不少人都还在讨论东野司是不是与《和世》闹掰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但伴随着大泽合吉的出场，这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连自家社长都出来参加首映礼来了。 　　这那会是闹掰的样子？ 　　同样的，面对镜头，大泽合吉也是再三表示富岛出版社依旧与东野司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云云... 　　在最后，大泽合吉也祝福《千与千寻》票房大卖，之后就表示首映快开始了，他也要进去观看《千与千寻》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漂漂亮亮的。 　　就算是东野司也找不到什么不好的地方。 　　毕竟连一社之长都出面帮忙撑场面了...这其中卖的人情可太大了。 　　东野司将这一笔记在心里面。 　　而除开这些大人物，小人物外。 　　东野司自然也没忘记邀请一些他的熟人。 　　首先是在足立区旧时期对他有过照顾的老熟人。 　　什么便利店的店长，鱼店的老板等等...其中‘下城町之花’的千代婆婆身体状况喜人，大有老当益壮之感。 　　之后便是东野司认识的人了。 　　东野工作室全员自然不用说，除开他们外，还有长谷川莉子、水口香子以及她奶奶... 　　黑宫明纱、铃木羽...甚至中野有咲都被东野司拉过来了。 　　她们也都很给面子。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走过来，象征性的出场，说上几句希望、祝福的话语后，也走进放映室中了——她们其实挺好奇东野司《千与千寻》成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至于东野千早、近卫凉花、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 　　东野司当然也邀请了。 　　她们除了高桥由美之外，最近学习压力都挺大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们好好儿放松放松。 　　东野千早她们当然同意了东野司的提议，而一到现场，她们几个人就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了。 　　“电影首映式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高桥由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发现不少地方都挂上了《千与千寻》的海报挂牌，只觉得十分新奇。 　　“放轻松一点，我们可是东野同学的亲友，要保持形象！保持形象！” 　　藤原葵回头呵斥了一声高桥由美，但说着说着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她一直都是那种挺喜欢这种电影文化氛围的人，但从来都没有机会参加首映礼——被抽到的概率太低了。 　　且这些天一直都在家学习，要么就是做试卷，她感觉自己都要被憋坏了。 　　现在有机会了，当然得好好儿玩一场了。 　　她们几个看上去很兴奋，接着就听见高桥由美‘啊’了一声，随后看向近卫凉花：“对了，凉花，这次《千与千寻》如果拿到第一，东野老师就要娶你了对吧？” 　　“......”近卫凉花没说话，脸色却‘腾’地一下冒起了热气。 　　她脸皮薄，不敢把‘就算没有拿到第一，结婚也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告诉面前的姬友。 　　还好高桥由美除了体育方面干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见近卫凉花没回复她，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接着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另一边的东野司：“快看，东野老师在和其他漫画出版社的老师合影呢！” 　　这也算是工作中的一环了。 　　今天东野司也和不少人都合影了，各种姿势都有... 　　这种场面一样的事情，也确实折腾的他够累。 　　好不容易这边快结束了，又听见高桥由美在那边指指点点，让东野司也是又好笑又好气。 　　这憨货。 　　不过...首映礼进行到现在，状态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高桥由美这货的躁动当然也吸引到了一些记者。 　　他们就属于那种街头采访纪实类的记者，此时看见几个女高中生模样的女生站在旁边，自然也来了兴趣。 　　于是干脆走过来，捏着话筒突然就戳到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高桥由美嘴边：“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这次参加《千与千寻》首映礼的观众吗？” 　　“啊？我是啊。” 　　高桥由美眼见话筒戳到嘴边也没有露怯，反而还理所当然地回复道。 　　她别的都不大，就胆子很大。 　　“旁边几位也是过来参加首映礼的？几位是朋友还是...” 　　“是朋友啊，都是过来参加首映礼的。” 　　高桥由美毫不在意地回答。 　　一听见这话，记者就忍不住看了眼高桥由美以及她身边的东野千早、近卫凉花等人，有点惊讶。 　　首映礼能抽到普通观众的概率是很低的。 　　要连着抽到这么多人... 　　这概率是要有多低？ 　　她有些吃惊，但还是补充一句：“那几位可真是太幸运了。” 　　“这可不是什么幸运不幸运的...是东野老师邀请我们过来参加首映礼的。” 　　嗯？ 　　本来记者补充完话语后就打算去采访下一组参加首映礼的人了。 　　但听见这句‘东野老师邀请我们’后，她立马眼前一亮。 　　这是有什么隐情吗？ 　　东野司邀请几个女高中生参加首映礼？ 　　是他学校里的朋友还是更深层次意义上的‘朋友’？ 　　直觉告诉这个记者，她应该能挖出大料来。 　　但还没等她继续提问，旁边藤原葵见着越来越管不住嘴的高桥由美也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后藤原葵才回答道：“是这样的，我们是东野同学同一个学校的朋友...所以他才主动邀请我们参加这次首映礼。” 　　藤原葵这个回答很标准。 　　她主要是担心近卫凉花与东野司的关系到时候被高桥由美曝光了...那可就有点不妙了。 　　毕竟人身隐私还是要好好儿保护的嘛。 　　“原来是东野老师在学校中的朋友啊。” 　　直觉告诉记者这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但藤原葵一口咬死她们与东野司是同学关系...这让她也有些不太好胡编乱造。 　　总不能到时候强行给她们加一个其他设定吧？ 　　她本来还想再采访采访高桥由美，从对方的嘴里面再骗出来一些东西。 　　但由于藤原葵一脸认真，旁边的几个小女生也拉住高桥由美不让她开口... 　　这就让这位记者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去寻找其他目标了。 　　“差点被你这货给害死了。” 　　眼看着记者走远，藤原葵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批判起高桥由美。 　　这货...感觉刚才不拉住她，她指不定就把近卫凉花与东野千早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了。 　　但是——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高桥由美对于藤原葵的担忧表示质疑。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保护人身安全的重要性。 　　不可能在记者面前真把近卫凉花与东野千早的事情说出去的。 　　怎么可能那么傻嘛？ 　　“...真的吗？” 　　藤原葵对此无话可说。 　　这货现在信誓旦旦的，感觉要是真有人凑上来，她就是第一个出卖队友的。 　　不过现在记者已经离开了，藤原葵也不可能再拉着记者，再让对方回来，采访高桥由美。 　　“差不多到放映开始的时间了。” 　　近卫凉花看了一眼时间，啊了一声后说道。 　　其实这时候距离上映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其他人都不是特别急。 　　但藤原葵与高桥由美一扯皮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近卫凉花干脆就转移了话题。 　　旁边的东野千早也明白近卫凉花的意思，点点头：“是啊，差不多要到上映时间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几个人把刚才的话题扯开，勾肩搭背走向放映厅。 　　而就在近卫凉花快要进入放映厅的时候，她回过头，对东野司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这个小动作当然没躲过东野司的视线。 　　对此，东野司也是笑了笑，对她隐蔽地点了点头。 　　目送走近卫凉花她们，东野司也是继续侧头与几个业内的漫画出版社的编辑微笑交谈... 　　不得不说，这种人际关系交往确实很累。 　　东野司感觉自己完全就是被拉出来卖笑了。 　　可你不去经营人际关系又不可能...这就是真让人感觉无奈的事情了。 　　就这样折腾了好半天，东野司终于把该送进去的人都送进去了。 　　到了现在，他这才舒舒服服地吐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要看《千与千寻》的表现了啊...”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放映厅，心思也略微跳动。 　　...... 　　正如前面所说。 　　大泽合吉对东野司很有信心，觉得对方算得上是日本现如今漫画业界的国士。 　　因此，他也很看重东野司这次一手制作出来的《千与千寻》。 　　那怕是新人新作...他也给予厚望。 　　要不是东野司不接受他的注资，他早就往《千与千寻》中投钱了。 　　当影片正式开始的时候。 　　大泽合吉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东野司。 　　这那是什么新人新作啊？ 　　从分镜到转切的地方都行云流水。 　　就算不看剧情，只看分镜以及高帧数的动画都是享受。 　　“确实很不错啊...” 　　作为富岛出版社的社长，大泽合吉的眼光是很高的。 　　他的‘很不错’含金量是很高的。 　　但是... 　　看着看着大泽合吉就皱起了眉毛，犹豫了一会儿，大泽合吉就又将‘很不错’的评价改成了‘出色’的评价。 　　很快，他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手指轻弹显得有些诧异。 　　“有点意思啊。” 　　原本他还以为《千与千寻》就是一部很普通的子供向电影动画。 　　但现在看过《千与千寻》剧情，以及剧情中各种各样的暗示后，大泽合吉这才发现，东野司这部作品的精神内核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千与千寻》的剧情并不复杂，相反还很简单。 　　故事是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开始的。 　　荻野千寻也是一个转校去其他地方的小女孩。 　　影片开头也只是讲述千寻的父亲因为‘抄近道’结果误入神明世界，最后父母两人因为偷吃了给神明的食物而变成猪的故事。 　　这个故事开头算是很照顾小孩子的理解能力了。 　　随便偷拿别人的东西就要受到惩罚...这其中的思想简单直白。 　　但真让大泽合吉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故事一开头千寻父亲‘抄近道’的暗示。 　　这让他想到了上世纪末日本的泡沫经济...那个时候的日本不也是抄近道，最后导致整个日本经济都成了水中泡影，四处都是流浪汉？ 　　可单凭这一点还不能说明《千与千寻》想要表达出这种思想，毕竟就是抄个近路，换作其他作品里也有。 　　可接下来，千寻父亲那句‘没事的，随便吃，反正我有信用卡，可以付钱。’就让大泽合吉皱了皱眉毛。 　　这可不就是当初泡沫经济时代的人们的普遍观点吗？ 　　没钱？没问题，大不了借贷。 　　而在接下来出现的千寻丢失名字，无脸男等等情节... 　　这些种种都让大泽合吉觉得...东野司似乎是想借着这部作品暗示泡沫经济时代过来，人们迷失前进方向的现状。 　　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部动画电影的含义可被拔高了不少啊。” 　　大泽合吉在心中感叹。 　　真没想到东野司居然又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早知道当初怎么样都应该让东野司答应他注资的。 　　他居然莫名的有些后悔感。 第四三九章.表现堪称完美 　　与大泽合吉的感受不同。 　　在一边近卫凉花、高桥由美她们眼中看起来。 　　《千与千寻》的剧情其实很简单。 　　其剧情展开无非就是荻野千寻一家误入神明世界，父母因为偷吃了神明的食物，所以被变成了猪，而千寻也因为忘记自己的名字并且与汤婆婆签下契约留在这个地方继续工作。 　　而想要救助自己的父母，千寻就只能留在这里工作...生活下去。 　　这剧情简单到就用这一百来字就能概括。 　　可虽说剧情看似简单，但从狄野千寻误入神明世界，再到父母因为偷吃了神明的食物变成猪的过程确被东野工作室以格外有趣味性的手法表现出来了。 　　那怕是高桥由美她们这样的青年女生也觉得很有趣，对于其中神明法术一样的手法感到好奇。 　　是的。 　　趣味性。 　　这个词语说起来似乎简单，但要做到却十分困难。 　　特别是要想将儿童年龄所看的动画做出让青年、成人都觉得有趣味性的感觉...这可太困难了。 　　高桥由美看得津津有味。 　　一开始对子供向动画电影没多大兴趣的藤原葵也很快进入状态，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千寻在电影中犯错...接着逐渐学习...逐渐成长... 　　她可以像一开始那样，对同学送给她的花束感到枯燥乏味，看上去十分迟钝，没有礼貌，对外界许多事情提不起兴趣，普通平凡...再到后面逐渐成长起来，拯救河神，拯救无脸男帮助其找到住所... 　　而最触动藤原葵的场景或许就是千寻从汤屋逃出来，看着无脸男从背后跟着跑过来，接着搭乘水上列车那一幕。 　　“千寻，那家伙追过来了！” 　　玲与千寻是朋友，虽然一开始并不是朋友，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名叫做千寻的小女孩了。 　　所以，当看见无脸男锲而不舍跟上来似乎想要伤害千寻的时候，玲也是皱着眉毛，满脸焦急。 　　“没事的。” 　　千寻摇摇头，接着又回头大喊：“我在这里喔！” 　　千寻似乎是想要让无脸男跟着她。 　　而这行为却让玲感到迷惑：“叫它干什么？” 　　你不怕它伤害你吗？ 　　玲其实是想这么说的。 　　“那个人是进入油屋才变坏的，离开那里会比较好。” 　　千寻表情很认真。 　　电影中的千寻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她这种小孩子的心里，善恶分界就是这么清晰。 　　但在下面的一众观众来看，千寻纯真的语气，又让他们莫名有种芒刺在背一样的感觉，甚至有些感叹。 　　散着黑气，但却又躁动奢华的油屋在他们的眼中来看，何尝不是代表着这个社会呢？ 　　而无脸男在他们眼中看来，其实就是迷失在社会之中的青年、职员... 　　他们在进入社会之前往往是谦逊，温和，勇敢的，但在进入社会后，他们却又会为了他人的尊重一掷千金...同样的，他们也变得贪婪，暴食... 　　离开那个散着市井气息，将人心似乎都熏得漆黑的油屋...是不是真对无脸男更好呢？ 　　这是一个命题。 　　让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思想更加完备的成年人也禁不住思考，感叹的命题。 　　他们反复品味着千寻的这句话，直到电影中，千寻被玲划着船带到水上列车铁轨旁边才停下。 　　看着千寻下了木浴桶，玲这才大声地叫起来：“千！以前我说过你笨手笨脚的，但现在我收回那句话！” 　　远方，千寻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拿鞋的一只手，轻轻地摆动着。 　　她这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说明些什么东西。 　　这一幕很美。 　　天空是蓝色的，掺和着云朵的白，脚下是幽蓝的水波，一路蔓延过去，水和天仿佛都染成了一色... 　　看着千寻越走越远，玲也是回过头，大声警告无脸男，让他不要伤害千寻。 　　要是在刚遇见千寻的时候，玲绝对是不会管千寻死活的。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逐渐认可了千寻。 　　无脸男没有说话，同样也只是步履蹒跚，往前走去。 　　正如千寻所说，离开油屋后，他逐渐找到了原来的模样。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已经变得坚强勇敢的千寻主动伸出手，询问无脸男。 　　“啊...啊...” 　　无脸男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千寻坐上了前往沼之底的列车。 　　水波闪着光彩。 　　水上列车开辟着波浪，载着千寻前往沼之底。 　　这是藤原葵所看见的众多动画电影中最唯美的一幕。 　　特别是恰到好处的纯音乐配乐响起的那个瞬间，甚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安宁之感。 　　仿佛列车就这样会永远地行驶下去一样。 　　这毫无疑问是让藤原葵最喜欢的一幕了。 　　不管是从作画的角度，还是从其中寓意的角度，都让她莫名喜欢上了这部作品。 　　而除了这一幕之外，还有另一幕是藤原葵最喜欢的。 　　那便是千寻到达沼之底后，与汤婆婆的姐姐钱婆婆邂逅，求得对方原谅后，骑上白龙远去的一幕——千寻想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白龙，同样也想起了白龙的名字，赈早见琥珀主。 　　白龙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闪着光彩银白色的鳞片在夜空中飞舞，犹如流星一般。 　　下一刻，白龙显露出了人的身体，与千寻在空中互相握住双手。 　　这一幕也让藤原葵看得很有感觉...特别是千寻泪水因为大风被反吹到空中这个细节都被她给捕捉到了。 　　可千寻为什么又要哭呢？ 　　藤原葵很快就想起了之前锅炉爷爷对玲所说的话。 　　‘你还没明白吗？这是爱！是爱！’ 　　是爱吗？ 　　老实讲，东野司这部作品中并没有过多描写什么男欢女爱。 　　但这时想到这句话，却又给藤原葵一种很合情合理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爱吧。 　　不管是恋人之爱还是友人之爱...这都是爱。 　　在《千与千寻》最后。 　　千寻得到了汤屋所有妖怪与鬼神的认可。 　　甚至连一向贪婪的汤婆婆都对她刮目相看。 　　她通过了测验，从而可以回到人类的世界。 　　白龙带着千寻跑到河边，让她沿着来时的路奔跑，并且不要回头。 　　而这时，千寻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突然抬起头问白龙会怎么办...而白龙则告诉千寻，他不会再做汤婆婆的弟子，并且约定了与千寻再度见面。 　　但在这之前，藤原葵却分明记得汤婆婆所说过的一句话。 　　若是在神明世界中背叛契约，身体就会被四分五裂。 　　换而言之，若是白龙违背契约，他应该也会四分五裂才对... 　　藤原葵正想再看看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怎么展开。 　　白龙又要怎样与千寻在现世相会... 　　但下一刻—— 　　伴随着千寻离开神明世界，搭乘上父亲汽车后，整部影片就结束了。 　　而这一发现，也让藤原葵张大了嘴巴。 　　她无法接受！ 　　这就结束了？ 　　没了？！ 　　怎么回事啊？ 　　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惆怅感。 　　东野司或许是想借这个场景表达出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要再被过去所束缚的思想。 　　但这种说不出的遗憾感还是让藤原葵有些感叹。 　　她待在那里好久好久不能回过神来了。 　　但在下一刻，《千与千寻》的片尾曲响起。 　　悠扬，仿佛能够传达到灵魂中的声音将她从惆怅遗憾中带出... 　　这正是东野司拜托水口香子的祖母唱的歌曲。 　　与前世的受伤木村弓不同，对方的气息稳定，唱腔吐字清楚...这就让不少人转眼之间就沉浸入了这歌曲之中了。 　　真好听啊... 　　整部《千与千寻》从开头到结尾。 　　都让藤原葵对动画电影这个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 　　直到主题曲《永远同在》结束后，藤原葵才正式给出了她评价。 　　精品。 　　甚至远在精品之上。 　　这电影只要用心去品味，就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老实讲，藤原葵甚至都还有种想看第二遍的感觉。 　　真的很好看啊... 　　只需要看高桥由美现在都还在发愣的模样就知道《千与千寻》的魅力了。 　　但高桥由美发呆也就是那几分钟的时间。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味道来了，这才一脸悲哀地看向近卫凉花：“糟糕了！凉花！真的糟糕了！” 　　“哎？” 　　近卫凉花显然也在品味着《千与千寻》的剧情。 　　这时候一听见高桥由美那句‘糟糕了’，就不由得愣了愣。 　　怎么了？ 　　看个电影还糟糕起来了？ 　　她不太明白高桥由美的意思。 　　“《千与千寻》这么好看，难道还不糟糕吗？” 　　见近卫凉花似乎不懂自己的意思，高桥由美又提示一遍。 　　“...啊？” 　　藤原葵心想这货是不是又在犯傻了？ 　　《千与千寻》这么好看不应该为东野司高兴吗？ 　　怎么还能糟糕了？ 　　哪儿糟糕...呃—— 　　很快，藤原葵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等会儿，确实糟糕了啊。 　　她记得东野司说过，《千与千寻》只要斩获第一，就和近卫凉花结婚。 　　所以严格来讲，‘糟糕’这个词还真没用错。 　　藤原葵把事情给近卫凉花解释了一遍，这才让其他人都愣了愣。 　　其中东野千早的表现应该是最夸张的了。 　　她本来还想着她经过努力学习，陶冶自己，最后用自己的努力来报答自己的弟弟的。 　　结果现如今看来，还没等她报答自家弟弟，自家弟弟似乎就要分家了？ 　　这进度未免也太快了。 　　自己都还没发育起来呢！ 　　东野千早有点不能接受。 　　但考虑到刚才《千与千寻》的表现，她又有些无话可说了。 　　这动画电影确实很好看。 　　按照东野千早的目光，《千与千寻》不说日本第一那么远大的目标，但精品肯定是跑不掉的。 　　她们几个小女生在那边小声讨论。 　　另一边的大泽合吉则是对东野司的能力再度有了新的认知。 　　本来以为第一次拍动画电影，最后出来的效果应该也只能说是一般。 　　可谁能想到东野司居然能够表现得如此优秀？ 　　不管是画工还是配乐，都增添了这作品的不少魅力。 　　但作为出版业界的社长。 　　他当然不能只看这些浅层面的东西。 　　他更看重的其实是东野司在《千与千寻》中，对日本因为‘泡沫经济’而迷失的暗示。 　　本来大泽合吉还以为是他想多了。 　　东野司应该考虑得不会那么宽泛的。 　　毕竟第一次进行动画电影的创作，想考虑得如此周全，并且还要将电影内核设计得如此完善... 　　这未免也太难了。 　　但当大泽合吉看到后面——无脸男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暗示着日本工作一代，黑烟奢华的油屋暗示着现如今的社会时...他这才能够肯定了。 　　东野司确实考虑了不少。 　　“千寻一家被神隐，这并不只是代表着他们一家迷失方向，更多的是想要反映现如今的环境吗？” 　　大泽合吉稍微吐了口气，真觉得东野司是那种有才情，有想法的人了。 　　要换做他的话，肯定只能想到利用东野司的名字包装出一部不错的动画商业电影，毕竟他肯定是以赚钱为第一要务。 　　但恰恰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大泽合吉以及其他出版社的人根本包装不出来《千与千寻》这样的作品。 　　对于现在人人迷失现状的暗示。 　　希望人们能像千寻那样勇敢顽强寻找回家的路... 　　这就是《千与千寻》整部影片的点睛之笔。 　　它将《千与千寻》的主题给升华了。 　　而日本，又恰恰是最看重‘主题’与‘仪式感’的国家。 　　煮个饭煮了很多年的老人被叫做‘煮饭之神’，调个酒也能被叫做‘调酒之神’...反正在这个国家，XXX之神是绝对不会缺的。 　　因此《千与千寻》的主题升华，其实恰巧就迎合了不少人的心态。 　　以大泽合吉的目光来看，《千与千寻》是真的有望成为经典的作品。 　　这...就让他莫名感到了惆怅与遗憾之感。 　　“我之前就应该注资的。” 　　大泽合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当时就应该态度强硬一点的。 　　只要能拿到《千与千寻》一部分注资权，他都觉得很赚了。 　　毕竟这动画电影到现在的表现... 　　简直就堪称完美。 第四四零章.近卫凉花坐立不安了 　　《千与千寻》的表现并没有让东野司失望。 　　甚至还隐约有超越东野司预期的意思。 　　在看完《千与千寻》后，大泽合吉还专程给东野司打了电话，询问他是否还有什么地方资金的支持。 　　这人目光简直毒辣，只看一遍《千与千寻》就已经看出了潜力。 　　考虑到自己与大泽合吉之后还有合作的余地，东野司也没有把全然拒绝的话说出口，只是表示如果之后有出周边海报亦或是漫画版的时候一定会通知富岛出版社的。 　　得到东野司这个回答，大泽合吉自然也十分满意。 　　他富岛出版社并不缺少《千与千寻》这一部好作品，但该问还是得问问的... 　　最重要的是，他还得确认一下东野司是否有继续与他们合作的意向。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还好... 　　“东野老师并没有像其他年轻监督那样，出了一部精品动画电影就飘飘然了。” 　　大泽合吉挂掉电话，喃喃自语一句。 　　他作为出版社的社长，见过不少有才华的青年人。 　　但他们都比不上东野司万一...并不是指才华方面，而是指心态。 　　同为年轻人，东野司的心态实在是太稳了。 　　似乎不管取得了什么成绩，在这个年轻人的嘴边都是随口笑一笑就过去的事情。 　　这的确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导致有些时候大泽合吉都觉得东野司是不是真是一些人说的那样，从过去来到现在的...或者是身体里是个成年人灵魂。 　　不过... 　　“这事儿怎么可能呢？” 　　大泽合吉有点好笑地摇摇头，他觉得是不是最近工作有点太多了，导致他都有些胡思乱想了。 　　这网络上面随口胡诌的一些谣言，还真能当真了？ 　　虽然东野司的p站以及东野网络漫画现在确实正在逐步做大做强，但那也是东野司的眼光不错，看出了网络这块蛋糕的含金量。 　　那属于他个人的能力了，和什么未来穿越...过去穿越有什么关系？ 　　现在，富岛出版社能与东野司达成合作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 　　以后指不定还能利用好这段关系，让东野司也帮帮忙，再制作一部类似于《千与千寻》那样的精品动画电影。 　　大泽合吉在心里面思考着。 　　显然，他觉得《千与千寻》的质量确实不错，是一部精品动画电影。 　　但他显然没想到这部精品动画电影接下来表现... 　　“《千与千寻》的首映票房突破了三亿零六百万日圆？” 　　听着这个数据，饶是大泽合吉都是满脸错愕。 　　他甚至想问问是不是数据统计那边弄错了...这首映票房未免也太夸张了。 　　要知道《千与千寻》的总成本也才二十多亿日圆，首映票房第一天就捞回了七分之一了...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就算东野司顶了个国民漫画大师的头衔...也不至于啊。 　　真不至于！ 　　且这还只是首映日的数据。 　　要知道一部电影上映，之后还会有一个口碑发酵期的。 　　“若是《千与千寻》的口碑发酵起来...之后的票房不得继续往上面飙升？” 　　一想到这里，大泽合吉就伸手敲了敲桌面。 　　《千与千寻》这飞起来的实在太快了。 　　昨天他就已经给出了‘精品’的评价，但没想到居然火热到这种地步。 　　要是之后一周能每天保持这样的成绩... 　　那可就不是精品了... 　　《千与千寻》可能要成为经典。 　　大泽合吉现在不用想就能知道网络上，甚至一些介绍电影的电视节目上面都会是《千与千寻》的介绍。 　　毕竟首日上映便拿下三亿多日圆的票房...有望突破记录啊。 　　大泽合吉有些感叹。 　　真没想到。 　　...这就让他再次想到当初给《千与千寻》注资的事情了。 　　要是当初强行让东野司接受注资... 　　唉！ 　　有点后悔了。 　　大泽合吉有点后悔了，可东野司现在的心情可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首日三亿多日圆的票房，也是笑着吐了口气。 　　好歹没白费他整整一年的准备。 　　《千与千寻》绝对火了！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个平行世界的《千与千寻》必然能与前世宫崎骏老爷子的《千与千寻》三百零八亿日圆票房一较高低。 　　当年《千与千寻》因为在日本实在太火热，在日本据说档期直接破天荒排了半年多，很多观众都想看，所以电影院就一直排片... 　　说句不客气的，《千与千寻》就是真正的国民级别动画电影。 　　东野司如此思考着，随后便听见了身边矢野龙一兴奋的声音：“东野老师，按照这个势头，说不定真能争取争取蓝丝带奖啊。” 　　当初矢野龙一可没想到自己还有展望蓝丝带奖的一天。 　　更加没想到《千与千寻》的表现居然能如此出色，简直堪称优秀！ 　　按照这势头，蓝丝带奖基本落进东野工作室的手中，指不定还能再展望展望其他日本国内的奖项了。 　　他还在另一边念叨着其他日本电影奖项，东野司则是好笑地摇摇头。 　　当初说了你又不信...现在反倒是兴奋起来了。 　　东野司倒也没有把目光再拔高放到奥斯卡奖项上面去，只是轻轻点头，觉得这一次日本第一应该是能够稳稳拿下了。 　　现如今日本第一的累积票房为二百六十七亿日圆。 　　而按照《千与千寻》这个势不可挡的劲头过去...拿下日本第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但凡事也不能想象得这么顺利。 　　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呢？ 　　之前还和近卫凉花说过要拿第一的，要是差一点点...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因此东野司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矢野龙一继续关注《千与千寻》的票房动向。 　　至于宣传方面...？ 　　这一点东野司就放松不少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一部电影，一部动画火起来后，就自然会有各种牛鬼蛇神媒体渠道跳出来吹捧你的作品。 　　你根本就不用刻意再去做什么宣传。 　　而这一点在日本格外如是，毕竟是资本主义... 　　只要一部电影有了火的苗头，就自然会有影评人跳出来吹捧。 　　更加别说现如今的《千与千寻》已经不是火的苗头，而是火出了半边天了。 　　这当然就有不少人出来帮忙说话了。 　　那怕是一些与《千与千寻》同期，不想看见《千与千寻》大火的片方，都是主动跑出来，表示祝福东野司带出一部好作品。 　　这就叫做民意了。 　　再加上人们口口相传...这就更加带出了《千与千寻》如今的热度。 　　不过老实讲。 　　一些与《千与千寻》同期上映的电影制作组，也是被《千与千寻》这突如其来的组合拳弄得满脸懵逼。 　　的确是满脸懵逼。 　　我们大家都在弄首映礼，忙得不可开交，准备坐下来看看成绩。 　　结果你一个人就起飞了？ 　　基本上就是一天过去之后，就有不少讨论《千与千寻》的话题了。 　　但从东野司的角度来讲，其实这都不算什么。 　　这还不是《千与千寻》最火热的时期。 　　前世的《千与千寻》那可真是日本人一代童年。 　　但凡是个日本人，就基本上知道《千与千寻》——倒不如说不知道《千与千寻》的日本人才叫做少数。 　　东野司就这样稳坐钓鱼台，一边等待着《千与千寻》继续大火，一边与其他院线达成合作（有一部分电影院或者说是映像馆没有谈妥，现在见《千与千寻》排挡爆满，主动打电话来谈了）。 　　甚至还有一些海外院线，也愿意上映《千与千寻》。 　　而对于这些请求，东野司当然都愿意点头——没必要真像小说里男主角那样高冷。 　　《千与千寻》就这样紧锣密鼓，不断碾过同期电影，甚至让下一期...也就是《六月的赞歌》制作组都感到了压力。 　　是的。 　　感到了压力。 　　本来《六月的赞歌》制作组心想两边都不在一个档期上映，也就构成不了竞争关系了。 　　但他们却从来没想过《千与千寻》的成绩居然能这么夸张。 　　首日票房三亿多日圆。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一周下来不得二十多亿日圆入账？ 　　一周就回本了...？ 　　心情的变化就好像是他们《六月的赞歌》制作组本来坐在车上一起出去旅游。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小客车与《千与千寻》这辆大卡车撞了个对对碰——关键是他们还不好说。 　　因为东野司都已经刻意照顾到他们制作组了。 　　专程提前两周上映...让他们独自享用开学季。 　　结果突然间晴天霹雳下来。 　　大卡车碾压过来，《六月的赞歌》制作组只觉得自己的脑壳都要碾得稀巴烂了。 　　但就算是这样。 　　他们也还是要保持自家作品的高质量，努力争取与《千与千寻》竞争...呃...不被它甩开太远。 　　《六月的赞歌》制作组又开始继续讨论。 　　但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就听见有人突然报告了一句：“刚才来了消息...《千与千寻》第二日的票房突破了四亿七百多万日圆...” 　　原本还在讨论的制作组人员突然全部安静了。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夸张啊...” 　　这声音里充满着迷茫，不知所措，疑惑。 　　而这些情绪，恰恰就代表着现在《六月的赞歌》制作组人员的心情。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第一天三亿日圆...第二天就四亿多日圆票房了？ 　　这已经是奔着破记录过去了吧？ 　　他们沉默无语，气氛显得压抑的吓人。 　　要是有人从《六月的赞歌》制作组门外走过去，估计也会有些诧异，甚至有些害怕。 　　因为正处于工作日，结果这边制作组却鸦雀无声...所有人表情僵硬，像是鬼屋一样。 　　“不要再想着讨论《千与千寻》的事情了。” 　　旁边的监督平松德能见这种状况，很干脆地下达了指示。 　　他也算是认命了。 　　《千与千寻》确实厉害。 　　已经不用说什么‘一月份看谁笑到最后’的狠话了。 　　搞不好《千与千寻》要吊打今年所有电影作品。 　　所有人都说不定要在《千与千寻》阴影下生活。 　　毕竟才开年就突然出了这种怪物...这谁能想到啊？ 　　《六月的赞歌》制作组人员都齐声应道。 　　表情都有些庆幸了。 　　既然平松德能这么说了，那应该最后对他们没有什么票房的硬性要求。 　　比方说击败《千与千寻》什么的... 　　因为这首日三亿，次日四亿日圆的票房看着也太吓人了... 　　《千与千寻》这就累积了七亿日圆的票房了。 　　这才仅仅上映两天。 　　这成绩着实让人感到望而生畏，从而又掀起一阵讨论热度。 　　大概就是围绕着《千与千寻》为什么这么火热而产生的讨论热度。 　　有人觉得看《千与千寻》莫名心里就会多一分感慨，有种淡淡的感动。 　　而有些人则觉得东野司在电影中一些台词很引人思考，比方说神明世界的规则——不努力工作就会变成猪。 　　这其实就是在暗示些什么。 　　同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误入迷踪时得遇白龙也不是所有的长辈都能一如锅炉爷爷在夜里给你盖好棉被，还有嘴硬心软的玲，离开汤屋就回归善良的无脸男，很多变化在成长中，其实都是不可逆的。 　　这些台词令人发省，有些情节也格外耐人寻味... 　　而这估计就是《千与千寻》如此火热的原因。 　　但除了这些不错的评论外，同样也有一些不好的评论。 　　有些人觉得《千与千寻》这片子火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们觉得从题材上面来看，《千与千寻》就是子供向的动画电影，这些想要表达的东西，其实都是网友脑补出来，东野司根本就没有正面澄清过...所以应该算不了数。 　　不过若是真逮住这些贴主询问《千与千寻》到底好不好看。 　　他们又会支支吾吾地打出‘是部不错的电影，但是...’诸如此类的话。 　　这种就是标准的‘虽然你的作品很好，但我就是不服’类型的网友了。 　　但不管如何。 　　网络上面，电视节目上面，都有《千与千寻》的身影。 　　而这一切...就让近卫凉花有些坐立不安了。 第四四一章.一定要拿第一呀! 　　按道理来讲，近卫凉花之前说过‘就算没拿到第一也没问题’这句话，这个时候她应该坦率点，为东野司感到高兴才对。 　　但可能是性格使然吧，在得知东野司指不定真能拿下第一的时候，她虽然有些高兴，可高兴的同时心里面又有点慌乱了。 　　所谓的少女心或许就是这样吧。 　　一边为东野司高兴，一边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高桥由美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原因吧。 　　在听见《千与千寻》首日票房三亿多日圆的时候，她赶忙给近卫凉花打了个电话，连声大叫‘完了完了，全部都完了，真要被东野老师得手了！’的话。 　　这货确实挺夸张的。 　　听说她最近连续看了好几遍《千与千寻》，看见电影院里排队盛况也会给近卫凉花用彩信发个照片，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在这种高强度轰炸之下，近卫凉花当然也有点心慌——不说别的，就光是她一直‘完了完了’，就莫名其妙让人有种世界末日是不是来了的感觉。 　　“但《千与千寻》确实很火啊。” 　　被藤原葵警告并且狠狠揍了脑袋的高桥由美有点不甘心地回答。 　　是的。 　　《千与千寻》确实很火。 　　虽然没有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那样夸张到一票难求，但想要买到《千与千寻》的电影票，也确实还是要花费一些功夫的。 　　更加别说这还是东野司第一部动画电影作品——这就有些奇幻了。 　　反正近卫凉花是真的挺不可思议。 　　她是觉得东野司能拿到很好的成绩，但是这个...真要奔着第一去也太夸张了吧？ 　　阿司真的好厉害啊。 　　近卫凉花只能这么感叹一声了。 　　但如果真要结婚... 　　这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关键是孩子的事情...不对...应该说是房子...这也不对啊！ 　　我到底要怎么办啊？ 　　近卫凉花有些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反而把自己弄得满脸臊红。 　　最后，近卫凉花放弃了思考。 　　“阿司是个理智的人。” 　　近卫凉花用双手捂住脸，小声嘀咕着：“结婚...应该不会这么着急的吧？” 　　只不过她这嘀咕，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是的。 　　在近卫凉花的心目中，东野司一向都是明白事理的人。 　　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做出草率决定的人。 　　嗯。 　　我相信阿司！ 　　想到这里，近卫凉花重新打起精神。 　　她决定以更饱满的精神面对东野司。 　　然后... 　　“嗯？我觉得东野凉花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啊。” 　　东野司看着正抱着书学习的东野凉花，主动开口说道。 　　东野凉花...不对...近卫凉花已经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她只能捏着课本装鸵鸟，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只不过她很明显是过于慌乱了。 　　连课本拿反了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也不怪近卫凉花。 　　她本来今天来东野家做客，主要就是想试探试探东野司到底是怎么想的。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试探，或者是提起《千与千寻》的成绩，另一边的东野司就已经笑着开口叫她‘东野凉花’了。 　　这就让她连口都不知道怎么接，双手慌乱拿起教科书就装模作样看起来，装作根本就没听见东野司刚才声音的模样。 　　按道理来讲，一般男生见到女生这样，而且还是近卫凉花这种女生，应该是不会再继续紧逼的。 　　但东野司可不一样。 　　他看着近卫凉花装模作样看书，时不时还看自己一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不紧逼...？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我这好不容易见到了第一的苗头，这不紧逼一下...那能行吗？ 　　而且近卫凉花这种女生恰巧就需要逼一逼，紧一紧，磨一磨，要不然等她主动点头答应，那都要等到什么时候？ 　　东野司可不想到时候变成拉锯战。 　　尽量速战速决，以闪电战的方式解决！ 　　东野司乐呵呵地坐下来，坐在近卫凉花的身边： 　　“凉花，你是觉得东野凉花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呃...”近卫凉花呃了一声，脸又红了，不敢说话。 　　东野司也不急，只是面带爽朗笑容看着她。 　　就这样盯着她差不多两三分钟，近卫凉花终于忍不住，小声回答他：“我觉得...还可以。” 　　“这就是说我以后都可以叫你东野凉花了？在高桥、藤原她们面前也这么叫？” 　　“唔...” 　　近卫凉花耳根都红得发烫了：“我、我没这么说过...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叫...？” 　　她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现在都还没结婚呢...就叫她东野凉花。 　　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想叫啊。”东野司回答。 　　是的。 　　他就是想法这么叫叫近卫凉花，这也没多大问题啊。 　　而且... 　　“而且凉花你都要和我结婚了，这么叫也没问题。夫妻之间这么叫，于情于理都没问题吧。” 　　“......”近卫凉花。 　　确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特别是东野司一脸冷静，一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在无理取闹呢。 　　“阿司...就这么着急吗？” 　　“我当然着急啊，我老婆长得这么好看，万一我不留神被其他男生拐走了怎么办？” 　　东野司半开玩笑说一句。 　　“我不会的！” 　　近卫凉花的声音突然高了两度，让东野司都是愣了愣。 　　她整个人本来还有些害羞的表情都有变化了，好像东野司这么说让她很不开心一样。 　　但很快，近卫凉花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脸一红：“没，我没那个意思，阿司。” 　　主要是刚才东野司说她会被谁拐走...这就让近卫凉花有点不高兴，完全就是下意识发出了声音。 　　但发出这么大声响后，她又一下子萎缩回去，重新变得软萌软萌特别好欺负的模样，让东野司都是一阵好笑。 　　这货要是平时就有这么大胆子就好了。 　　也就不用自己在这儿水磨豆腐，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了。 　　不过还好。 　　东野千早今天去学校学习了，刚才近卫凉花那么大动静没吵到她。 　　要不然按照东野千早的性格，估计就要跳出来问东野司是不是欺负近卫凉花了。 　　可现在... 　　和东野司欺负近卫凉花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只见东野司用格外促狭的目光盯着近卫凉花看。 　　而近卫凉花因为刚才突然爆发，让她现在更加有些抬不起头来了...同时还感受到东野司戏谑的目光... 　　这三管齐下... 　　搞得她已经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程度了。 　　她连抬头都不敢抬了，只能低头装鸵鸟。 　　可东野司也不着急，只是继续笑着盯着近卫凉花看。 　　就这样过去了五六分钟。 　　近卫凉花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把心情调节过来了。 　　她也算是明白今天东野司是想要她一个说法了... 　　于是她稍微思考了一下，这才小声地回答：“阿司...那个，结婚感觉确实不用着急的呀，我们俩还太小了。” 　　说到后面，她似乎也有了底气。 　　是呀。 　　双方年龄太小了。 　　如果严格计算，近卫凉花与东野司今年都才十八岁，确实不用太着急。 　　“结婚和年龄又无关，事实上我国中有些朋友没有读高中的同学现在已经不止是结婚了，甚至都还有生孩子的。” 　　东野司笑着反驳。 　　呃... 　　“哎...？是这样吗？”近卫凉花愣了愣。 　　“是啊。” 　　东野司有点好笑，接着又顿了顿说道：“不过凉花你说的也对，凡事都不能太着急。我也应该给你一些考虑时间的。” 　　他这话说出来，让近卫凉花毫无疑问松了一大口气。 　　是啊... 　　这才是正常的阿司嘛... 　　还是知道给我一些考虑时间的。 　　虽然也不是什么考虑时间...只要给近卫凉花一点接受的时间，她果然还是会和东野司结婚的。 　　也就是今天东野司突然打袭击，搞得她有些慌慌忙忙的，大脑空白。 　　她放下心来了。 　　接着就听见东野司又笑了一声：“我去端茶过来吧。” 　　“嗯。” 　　近卫凉花点点头。 　　她就这样目送东野司去了厨房，然后得以放松一会儿。 　　同样，她也在思考...若是真要现在结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就这样想了一两分钟。 　　东野司就已经端着茶水回来了：“请用茶。” 　　“啊...好。” 　　近卫凉花点点头，轻轻地喝了口茶。 　　她喝茶的模样很娴静，莫名有种大家闺秀的模样。 　　“茶水感觉怎么样？” 　　“很好，阿司。” 　　“那麻烦签一下这两张表单。” 　　“啊，好。” 　　近卫凉花还在喝着茶水，下意识地回答一句，伸手去摸表单和笔。 　　但还没等她摸到，整个人就是一愣。 　　嗯？ 　　表单？ 　　笔？ 　　等会儿... 　　她反应过来，把茶杯放下，同时看了一眼东野司放在茶几边的表单。 　　确实是两张表单。 　　一张户籍申请表。 　　一张结婚申请表。 　　“哎？” 　　近卫凉花张了张嘴。 　　她是真没想到峰回路转硬生生地又转回来了。 　　近卫凉花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才不可思议道：“阿、阿司...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吗？” 　　“是啊。” 　　东野司点头：“刚才我去取茶杯泡茶的时间不就是给你的考虑时间吗？” 　　“......” 　　东野司说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理直气壮了。 　　导致近卫凉花一时间居然想不到任何语言去反驳对方。 　　只是... 　　这考虑时间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一两天我都接受了。 　　阿司你这就给了我一两分钟... 　　未免也太快了吧？ 　　近卫凉花抬头看了一眼东野司，又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表单纸笔，发出自己最后倔强的声音：“...我没带印章。” 　　“没事，我刚才去你家的时候就顺带取过来了。” 　　东野司啪嗒一下，把近卫凉花的印章取过来。 　　“......” 　　这准备得实在太周全了。 　　就连近卫凉花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东野司都已经这么软磨硬泡了。 　　饶是近卫凉花也觉得继续拒绝有点不太好了。 　　最主要的是，她肯定是和东野司结婚的。 　　只是说早晚而已。 　　这个时候结婚，感觉会影响到学习...毕竟马上就要考上大学了。 　　可是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想到这里，近卫凉花也是伸出手，拿起笔，准备在结婚申请表以及户籍申请表上签字。 　　但还没等她伸出手。 　　另一边的东野司见她一脸艰难，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凉花。” 　　他把表单收掉：“既然凉花这么不情愿，我也不愿意让凉花为难...强扭的瓜不甜。” 　　“哎...？” 　　近卫凉花愣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表单溜走。 　　她刚想通，已经准备签字了。 　　结果表单被取走了。 　　这就让她有些着急：“阿司...那个...我没有为难...” 　　“哎，凉花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我也明白的...可能让你太为难了。” 　　东野司说着，还带着点唉声叹气的意思。 　　这就让近卫凉花更加接受不了了。 　　不是... 　　阿司你又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她伸手想去抓东野司手里的表单，但连续挥着小手抓了好几下都被东野司躲过去了...这就让她郁闷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情了。 　　到底要我怎么办嘛？ 　　我想签字了，阿司你又不给我签。 　　她急得小脸上带汗，直到看见东野司脸上挂着笑容，她这才意识到又被东野司耍了一遍。 　　“阿司！” 　　近卫凉花停手了，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东野司看，气得两颊都鼓起来了。 　　东野司见状，也没继续逗近卫凉花，只是将手中的两张表格递了过去。 　　同时，东野司也是很善解人意地说道： 　　“凉花，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其实也愿意尊重你的意见。你不用勉强你自己的。”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 　　强扭的瓜不甜。 　　只要稍微逼一逼就可以了。 　　没必要真和近卫凉花较真，让她现在就签字。 　　万一这事儿影响到她应考的状态...那可就不好了。 　　“......”似乎是感受到东野司话语里的郑重。 　　刚才还气呼呼的近卫凉花也冷静下来了。 　　她看了一眼东野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表单。 　　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时盯着东野司的脸，抬起笔，在表格上面刷刷地留下了名字。 　　“阿司...” 　　她把手中的表单交给东野司，一向红通通的脸上露出笑容：“我没勉强自己。” 　　“《千与千寻》...一定要拿第一呀。” 　　她轻声鼓励着。 　　是的。 　　不止是东野司在关心她考学的事情。 　　近卫凉花其实也一直都在关注着东野司《千与千寻》的成绩... 第四四二章.从东京开始的绘画生活（大结局） 　　“我一定会拿到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入学资格的，阿司，你的《千与千寻》也一定要拿下第一呀。” 　　近卫凉花很认真地对东野司这么说了一句，便签下了字，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这算是约定了。 　　东野司自然也是欣然同意。 　　不过...签字归签字。 　　东野司与近卫凉花并没有急着去办手续。 　　这并不是说在日本办理结婚手续很繁琐。 　　而是东野司单纯的为近卫凉花考学的事情考虑作出的选择。 　　她还有武藏野美术大学需要考取...这个时候就谈结婚也确实太早了。 　　于是东野司就发挥了连哄带骗的攻势，先把她骗了签字，接着之后再谈结婚的事情。 　　而在日本结婚，无非就是盖上印章，再签个字，接着去当地区政府简单地办个手续，这就算是结婚了。 　　不过，结婚这件事显然不能这么马马虎虎，潦草完事——就算走个形式也肯定是需要婚礼的。 　　为此，东野司向近卫凉花也是约定。 　　等她考学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去谈办婚礼的事情。 　　所以，东野司没有急着去区政府办手续，近卫凉花也还没有改名为东野凉花。 　　一切都要等到考试正式结果出来之后...再认认真真地去考虑。 　　且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止是结婚申请表的事情。 　　东野司的《千与千寻》也需要持续关注。 　　所以东野司也是很体谅地让近卫凉花继续去学习... 　　同时自己也时刻关注着《千与千寻》的进度。 　　一切都如同东野司所预料的那样。 　　《千与千寻》的动画电影票房一天比一天恐怖...虽然不算是跳跃级的增长，但那不断上升，每日都在刷新纪录一样的成绩...那怕是同期其他有力的电影竞争者看了也是有些失声。 　　票房这东西，一般来讲都是一天要比一天更低的。 　　除非后面口碑极度逆转，票房才有可能一天比一天高...这一点可以参考当年天朝的《流浪地球》。 　　那个时候就是靠着口碑逆转，票房后面节节高升的。 　　但《千与千寻》的情况不同啊。 　　它明明一开始就口碑爆棚了，首映日三亿日圆票房。 　　怎么这几天下来，票房还在平滑上升？ 　　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老实讲，东野司也为这情况感到有些惊讶。 　　但想想之后，他又有些释然了。 　　这几天正是《千与千寻》的口碑发酵期，不管是网络、电视节目还是电台广播节目都在报导《千与千寻》的事情。 　　通过这些渠道的宣传，当然会又引来一大批新的观众。 　　再加上《千与千寻》本身就属于那种很耐看的动画电影，会有人反复买票，反复刷几遍也是很正常的。 　　其中也还有一些特别的情况。 　　东野司前世认识过一个男生，19年《千与千寻》在天朝上映，他反反复复刷了三四遍——陪着三四个不同的女孩子去看电影。 　　指不定也有这种因素在里面吧。 　　再加上现如今2006年日本的国民环境所趋。 　　大家都觉得好的，那你就不能说一个‘不’字，只要说了，那就大棒伺候...这就给了《千与千寻》一个更好发挥的空间了。 　　当然，下跌肯定是会下跌的，只是看目前这种情况究竟能维持多久。 　　东野司粗略地算了一下，倘若按照现在的票房进度，再加上海外票房情况。 　　《千与千寻》要拿下第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困难也还是有的...比方说后面票房指不定一下子暴跌...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因此，还不能简单乐观的直接下定结论。 　　东野司喝了口水。 　　又想到了近卫凉花之前说的‘《千与千寻》拿下第一，而她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的事情’... 　　他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随后又看了一眼东野工作室里的情况。 　　经历过一年忙碌后，东野工作室所有人现在的心情都很放松。 　　特别是《千与千寻》大火，得知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后，所有人的心情就更轻松了。 　　《千与千寻》制作组的画师人员走路都个个带风。 　　这模样看得东野司也是一阵好笑。 　　但他也能理解这些人高兴的原因。 　　参与到《千与千寻》这种注定成为名作的动画电影制作中，他们自然心头高兴，无法抑制。 　　这算是狠狠的粉饰了一波履历了。 　　就算以后东野工作室开不下去了。 　　他们这种参与过《千与千寻》制作的画师，不管在什么公司都必然是很吃香的。 　　而一谈到心头高兴，就又不得不说起矢野龙一了。 　　他最近见人就脸上带笑，总是乐呵呵的。 　　特别是在听到《千与千寻》票房还在攀升的时候，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极其夸张的时候还一个人突然发出傻笑声。 　　这让东野司都有些无语了。 　　自家这作画监督怎么一个人在那边傻乐呵？ 　　虽然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但你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但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动画业界工作者大部分都是特别热爱这一行的人...东野司也勉强能够理解他。 　　可这也只是勉强理解。 　　东野司不好提醒对方，只能继续注视着《千与千寻》的票房进度。 　　而在发现《千与千寻》票房一路高歌，几乎没有遇见什么阻碍后... 　　东野司这才抽空，时不时地问一问近卫凉花的学习进度。 　　近卫凉花由于是专攻油画科油画志愿的，所以在油画这一块肯定是不能放松的。 　　东野司为此也是花了点心力指导她的油画。 　　至于她的文化课程成绩... 　　这就不用担心了。 　　近卫凉花常年北义塾校内前十，全国统考成绩也时常进入前一百，对于她来讲，只要油画方面没问题，那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肯定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与近卫凉花同期的藤原葵都有些羡慕她的学力，觉得近卫凉花就属于那种就算不怎么把时间花费在文化课程学习上面，也能考出好成绩的人。 　　不要觉得这不可能。 　　东野司还记得以前，他和有个同学出去天天没事上网。 　　结果人家照样每次考试拿全班第一——人与人之间是真有所不同的。 　　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一月份的日本全国中心统一测试迅速结束，近卫凉花与藤原葵、东野千早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但这还不算完。 　　她们还要继续准备接下来的每个大学的入学考试。 　　而在这个阶段中，《千与千寻》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登上了当季电影季榜，以冠军的身份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这让没参加考试的高桥由美也是连连感叹...觉得东野司已经稳稳地把近卫凉花给抱在怀里了。 　　她在那边长吁短叹。 　　可在姬友们考试的阶段，她却从来都没有骚扰过近卫凉花她们，更加别说找她们一起出去逛街，玩耍，看电影了。 　　看来，高桥由美平时似乎有点傻憨憨的意思，但在关键的时候，她还是能够很清楚地克制住自己。 　　就在高桥由美如此克制的阶段中。 　　日本的一些大学也是陆陆续续地开通了入学考试的渠道。 　　这其中，首先便是东京五大美院的武藏野美术大学。 　　武藏野美术大学每年招生都特别早，也因此，它的录取通知发放时间也大致集中于四月到六月期间。 　　也就是在这个日子里，东野司陪着近卫凉花来到了武藏野美术大学门外。 　　在大学门旁边还放了一块淡白的牌子，上面写着‘入学测验’几个大字。 　　同样的，在这里等待着入学测验的还不只是东野司与近卫凉花。 　　还有其他不少艺术生。 　　他们低声讨论着，表情有紧张的，也有轻松的，同样也有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忘记拿着手里面的教科书死记硬背的... 　　这一大批考生，有些人是自己过来，也有些人是家长陪着一起过来。 　　在大学考试这方面，日本与天朝似乎也没有什么差距。 　　看着这人山人海的一幕。 　　近卫凉花也有些紧张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但还没等她开口，东野司就已经轻轻地握住了她戴着手套的手掌。 　　与此同时，是他平静安抚的声音：“别急。” 　　不知道为什么。 　　一听到东野司这声音。 　　近卫凉花原本的焦虑感出乎意料的缓解下来了。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白气。 　　接着才看向东野司，表情很认真：“阿司，我一定会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的。” 　　我一定会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的。 　　这句话说出来让人忍不住侧目。 　　毕竟凡事都不能用一定来讲。 　　再加上敢过来报考武藏野美术大学的人都基本上是对自己学力有把握的人——大家都是同样的人，凭什么你就一定能考上了？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周围考生的目光。 　　东野司也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在这还带着点冰冷的环境中，无疑是很暖心的。 　　至少近卫凉花是这么认为的。 　　她看着东野司... 　　实际上，近卫凉花想要考取武藏野美术大学，也是因为东野司取得了这里的入学资格。 　　她一直都在努力。 　　而今天，就是验收她一直努力学习成果最重要的日子。 　　近卫凉花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伴随着武藏野美术大学的校门逐渐拉开，她也把最后的话咽进喉咙里，只对东野司点了点头，用力地捏了捏东野司的手掌...这样，她才有种心安理得的感觉走向大门处。 　　但她走到一半，便偷偷地转过身，看了一眼东野司。 　　而东野司也是露出笑容，只对她挥挥手。 　　这是让她加油的意思。 　　是的。 　　加油啊。 　　《千与千寻》拿下第一有望...现在就是凉花能不能顺利考上武藏野美术大学的事了。 　　...... 　　近卫凉花考完试后，并没有对东野司说她的感觉。 　　她只是很轻声地对东野司说道：“我努力了，阿司。” 　　是的。 　　她努力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考试结果的时间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武藏野美术大学应该是会在校内采取揭榜以及电话通知的方式...大概通知时间是在四到六月份，具体时间还要看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官网。 　　而在这段长达一两个月的等待时间中。 　　《千与千寻》持续排挡到了五月份。 　　换而言之。 　　可能在近卫凉花得到学校通知的时候，《千与千寻》是否能打破现今日本第一296亿日圆票房记录的事情也会一并尘埃落定。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武藏野美术大学还没有什么动静，东野司这边《千与千寻》倒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是的。 　　已经尘埃落定了。 　　《千与千寻》在四月底的时候，就已经以297亿日圆的总票房，打破了如今日本第一296亿日圆票房纪录，正式取代了对方，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日本第一。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不说东野工作室差点没被情绪激动的制作组人员掀翻屋顶。 　　单单就各种联络、恭喜的电话都来了不少。 　　要知道这可是日本第一啊！ 　　还是东野司的第一部处女作！ 　　这... 　　真拿下第一了？ 　　不少人都有点发懵。 　　被这消息弄得满脑子都在发麻。 　　凭什么啊？ 　　这明明是你第一部动画电影作品。 　　怎么就拿下第一了？ 　　可恶啊！ 　　有不少人在心里面暗戳戳地骂东野司，觉得对方是不是运气有些太好了。 　　这当季怎么也不出来一部能与《千与千寻》竞争的电影？ 　　同样的，因为《千与千寻》真拿下第一时，东野家也直接陷入了为期好几天的狂欢——已经考试结束的藤原葵、东野千早、高桥由美都跑过来了。 　　近卫凉花自然也为东野司高兴。 　　但高兴之余，她又想到迟迟没有来通知的武藏野美术大学。 　　这又是她比较担心的地方了。 　　她自觉得考得很不错。 　　但感觉与现实是不能混淆的。 　　真要看是否录取，也还是得看武藏野美术大学那边的意思。 　　也许是心中所想有所回应吧。 　　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武藏野美术大学官网终于更新了公告。 　　武藏野美术大学将于五月二日以揭榜的方式公布成绩。 　　所谓的揭榜。 　　其实就是将考上的学生的准考证号贴在校边公告栏上面，学生自行去武藏野美术大学查询成绩。 　　五月二日。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由于考虑近卫凉花的心情。 　　所以高桥由美、藤原葵她们都没有跟过来。 　　与近卫凉花同行的人就只有东野司。 　　公示板。 　　然后查找准考证号。 　　这个过程毫无疑问是比较煎熬的。 　　特别是一边听见周围有些人发出‘好耶’的叫声，一边自己又找不到自己考号时...那种焦虑感...简直无可附加了。 　　东野司没有选择有效率的分开寻找近卫凉花的考号，而是很体贴地陪在她旁边，看着她满脸焦急，翻着手里的准考证号的模样。 　　“阿司，阿司，有我的考号吗？” 　　“嗯。” 　　“阿司，阿司，我这边找不到。” 　　“嗯。” 　　“阿司...” 　　已经找了四块公示板，只有最后一块公示板没有找的近卫凉花带上了哭腔：“是不是没有我呀？” 　　明明东野司都已经达成了约定...拿下了第一。 　　要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近卫凉花就更加攥紧手中的准考证了。 　　东野司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不会的。再仔细找找。” 　　近卫凉花是个很纤细的女生，东野司是知道的。 　　这种女生就需要他关键时候陪着...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所以今天的东野司异常有耐心。 　　他陪着近卫凉花，一行一行地看过去。 　　然后... 　　“找到了！阿司！阿司！找到了！” 　　近卫凉花突然爆发出了欢声。 　　难以想象，一向总是带着娴静，温和笑容的她，居然也会高兴得跳跃起来。 　　但不知为何，东野司也被她兴高采烈的情绪所感染了，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哪里？我看看？” 　　“这里呀！这里呀！阿司！” 　　近卫凉花用力地指着第二竖列，目光认认真真的。 　　但东野司却没有去看揭榜的结果。 　　他只是看着正盯着公示板，生怕自己看错的近卫凉花。 　　心中出现了莫名的成就感。 　　她成功了...这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成功一样... 　　很奇妙。 　　但东野司又莫名有些愣神。 　　像是目标达成后的茫然期。 　　是啊... 　　近卫凉花考上了大学...要结婚...然后...然后呢？ 　　然后要怎么办呢？ 　　看着比花还笑得好看的近卫凉花。 　　有些愣神的东野司得出了答案。 　　然后就是未来的事情了... 　　当然。 　　那已经不止是他一个人未来的事情了。 　　还会有近卫凉花...一直陪着他走下去。 　　“是啊...”东野司重新打起精神考虑未来。 　　东野司想了想，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 　　比方说安抚好近卫对马这个老丈人。 　　安慰好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的东野千早... 　　还有... 　　与近卫凉花举行婚礼。 　　看着高兴地抱住他的近卫凉花。 　　东野司也忍不住笑了笑。 　　未来的事情归未来去做... 　　他现在...只想好好儿把握目前这份美好。 　　从绘画中来。 　　又从绘画中去。 　　东野司从绘画开始的生活。 　　现在其实也才开始... 完本感言！ 　　完结啦...然后要说的也没多少...就是这本书的方向被我弄错了。 　　我应该写那种校园方向的题材的，到后面就莫名其妙写成了文抄公。 　　这算是落入俗套了，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对此，我非常抱歉！！！ 　　在这里和风给各位谢罪了！ 　　然后就要感谢一下这本书的责编若叶大大了，谢谢他一直以来的关照——我很感谢他！ 　　接着就是感谢各位打赏、订阅、投推荐票的书友了。 　　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虽然都是套话...但真的，没有你们支持，我也写不到完本！ 　　再次感谢！ 　　可能我这个完本方式你们不会太满意...但我真的是尽力控制了之后再完本的。 　　非常非常抱歉！ 　　同样...还有新书的事情。 　　新书我之前就已经有构思了。 　　估计休息几天之后就会动笔... 　　争取写好！写得大家都喜欢看！ 　　这是我给各位的承诺。 　　还谢谢各位！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