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第一章 【弑兄】 酒是上好的玉瑶春,菜是宫廷第一御厨亲手所制的御膳十八席,大康国四十九名皇子皇孙依次而坐,我位于左首第十三位,恰恰是处在一个承上启下的位置,我的左手旁是最大的皇孙龙祈正,他今年已经三十九岁,鬓角已略见斑白。我的右手旁是我的二十四皇兄龙胤翔,他今年十八岁,刚刚被大康国的圣上,也就是我的父亲歆德皇帝封为安王。 勤王龙胤礼坐在居中的位置,他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王弟,诸位王侄,今日乃是元宵佳节,我大康在父皇的领治下,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处处一片祥和景象,让我们恭祝父皇福寿无疆,早日一统江山” 勤王府内响起一片欢呼之声,所有人都显得异常的兴奋,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希望,此情此景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去年,当时我们是在忠王龙胤学那里喝酒,忠王的声音也像勤王今天这样豪迈,一样充满了希望,他在五十二岁的年纪终于熬走了三位皇兄,成为诸皇子中最大的一个,可他的身体却没有成功的撑到现在,去年夏天的时候他死于突如其来的中风。 如果我没记错,勤王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和我们今天在场人的数字刚好相同,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弯弓射雕,徒手搏狮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也许他真的能等到继位的那天。 “胤空你为何不饮”勤王留意到呆呆出神的我。 我这才回到现实中来:“五皇兄我不会喝酒” 坐在勤王身畔的穆王龙胤尚哈哈笑了起来:“还叫五皇兄,我们马上就要改称太子了”周围人齐声附和。 勤王的脸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他的下颌微微扬起,果真有了几分太子之威:“胤空你今年有多大了” “十六岁”我谦恭的回答说。 穆王再次笑道:“十六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酒可饮三升,酒后还可连御五女” 听到这里,其他的皇子皇孙爆发出阵阵暧昧的狂笑,谈到这种话题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容易就变得融洽起来。 安王主动维护我道:“诸位皇兄胤空年纪尚小,况且父皇曾经说过,我们十八岁之前绝不许饮酒,还是让他饮茶吧” 所有人都记得父皇的这句话,不过原话应该是:封王之前不许饮酒。根据大康律例皇子年满十八才有封王的权利,所以安王会有此一说。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很难有封王的一天,我的母亲平贵妃当年只差一步就登上皇后之位,可是后来却忽然被打入冷宫,郁郁而终。记得她死去的那一年,我才八岁,转眼之间又过八年。我并不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父皇自然不会告诉我,按照常理推算,她应该是后宫斗争的牺牲品。母亲死后,我一直生长在冷宫之中,漫长的八年岁月中陪伴我的只有母亲的侍女延萍,和太监易安,八年中我见过父皇三次,都是在祭天祭祖的时候,每次都没有机会和他交谈,也许他根本不记得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 每年的元宵佳节,是我能够和其他皇子相聚的日子,只要一天我们中没有人继位,这种形式就会继续下去。 刚才的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马上忘记了我的存在,一个个觥筹交错的狂饮着,只有我慢慢品味着早已放冷的凉茶。 勤王轻轻击了击双掌,大厅之内丝竹声悠然响起。一群近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我也情不自禁的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中。 乐曲声渐渐转弱,那百名美女婀娜多姿的向正中聚合,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脚足尖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百名美女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姬在众人的赞叹中逐一退场。 勤王忍不住赞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穆王呵呵笑了两声,摇晃着站了起来:“此情此景,皇兄是诗意大发,我这个俗人却是尿意大发我去尿尿了” 众人见到他的憨态齐声哄笑起来,穆王跌跌撞撞走到我的桌前,双脚忽然一软,身体失去平衡在了我的酒桌上,把我桌上的酒菜碰得一片狼藉,我因为闪避不及,身上也被酒水和菜汤沾湿。 勤王似乎也醉了,带头呵呵笑了起来:“你们一个醉了,一个不喝,还是先回去吧” 我正有此意,慌忙起身告辞。 外面不知何时起飘飘扬扬的下起雪来,穆王摇摇晃晃的走在我的前面,他在追赶着前方的歌舞姬。那名领舞的白衣少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慌忙加快了脚步。 穆王快步追了上去,一脚踏住那少女的白色长裙,少女发出一声娇呼险些跌倒。其他舞女看到眼前情景吓得一个个四散而逃,根本无人顾及到她。 穆王发出一声大笑,伸手捉住少女衣袖:“小乖乖你祖上积德,本王看上你了” 那少女吓得花容失色:“王爷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穆王拉住她的衣袖用力向怀中牵拉,那少女全力挣脱之下,衣袖竟然被穆王撕脱,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手臂,穆王突然拉空,身体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那少女趁机向前方逃去。 我上前扶起穆王:“皇兄你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穆王一把将我粗暴的推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身份不明的杂种居然敢管我的闲事” 血液顿时冲上了我的脑部,我和他毕竟是一父所生,他居然用如此恶毒的话语来咒骂我。 我用力咬住下唇,看着这可恶的混蛋摇摇晃晃的向前方追去。 那少女对勤王府的地形并不熟悉,惊恐之间,慌不择路,竟然迷失在后花园中,加之听到穆王在身后不断狂笑,她越发感到惊恐,脚下一绊,扭到了足踝,跌倒在雪地之上,想从地上爬起已经是疼痛难忍,根本无力站起。 穆王淫笑着向她走去:“小乖乖,看来你是想和本王在雪地上大战一场” 少女挣扎着向后方挪去,美目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 穆王猛然向少女娇躯扑了上去,肥胖的身躯向下压去。 少女一边哭喊,一边用力的挣脱着,穆王禽兽般撕扯着少女的长裙,他满头满脑的淫欲,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双手举起一根手腕粗的树枝狠狠的砸在穆王的脑后,穆王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倒在少女的身上。 在我的帮助下,少女推开了穆王肥胖的身体,她的长裙被撕裂了多处,露出晶莹无暇的皮肤,我脱下长氅为她披在身上。 花园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他人存在,我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我用力抱住穆王的上身向东南角的水井拖去,少女不解的看着我。 我低声说:“快点帮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 少女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帮着我将穆王的身体拖到水井的旁边,看得出她十分的害怕,娇躯不住的颤抖着。 我全力抱起穆王的身体,将他的身躯塞入了水井中,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来也奇怪,我杀掉穆王以后,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 少女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随时都有可能要晕过去,我一把搂住她的娇躯,给她以无形的支持:“记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的声音异常的冷酷,少女颤抖着点了点头,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去吧” “可是其他人都知道穆王在追我”少女提醒我说。 我点点头:“我带你离开” “什么人”园门的方向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我们两人的身躯同时一震。 一名挑着灯笼的仆人向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是勤王的总管忠福。 当他看清是我和她搂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他肯定以为最小的皇子居然背着诸位皇兄干起了偷香窃玉的勾当。 “皇子殿下有没有见到穆王”忠福是专程来找穆王的,我迅速镇静下来,:“他去如厕了。” “奇怪了我并没有在那里找到他”忠福转身正要离去。 我忽然捂住肚子:“哎哟痛死我了” 忠福慌忙来到我的面前:“皇子你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算了还是你背我过去”我装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忠福转过身蹲了下去,我一拳狠狠的击打在他的颈侧,忠福一声不吭的晕倒在了雪地上。抱起忠福要比穆王容易的多,我让那少女把忠福的鞋子和外衣脱了下来,然后把他投入了水井中。 少女目睹我连杀了两人,连牙关都打起颤来。 我确信周围再也没有人出现,不慌不忙的,让少女穿上了忠福的衣服鞋子,带着她向园外走去,边走边小心的抹去我们刚才的足迹。 来到园外的角廊,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少女刻意弯下腰躲在我的身侧,好在黑暗中并没有人留意她的外貌。 来到马廊的时候,我看到那帮歌舞姬正在登上马车,她们隶属于皇宫乐坊,这次是勤王专门请来为我们助兴的。 等到她们逐一离去,我才带着少女来到我的马车前,这辆马车是所有车子中最寒酸的一个,外面的彩漆多处已经剥落,露出陈旧的木辕,车上的绵帘也从原来的明黄色,变成了一种暗淡的灰褐。 易安两手抄在棉袄里坐在车头打着盹,我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慌忙睁开了双眼:“皇子殿下”他马上留意到我身边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惊疑。 “马上离开这里”我牵着少女冰冷的小手来到了车内。 易安在空中扬起一个响鞭,两匹老马拉着旧车在雪地上踯躅行进,没有人会想到这辆车内坐着歆德皇最小的儿子,这已经是我能够享受到的最高待遇,车子是当年母亲留下的,虽历经岁月流逝,从内饰中仍然可以看到当年之繁华。此车原应为四驾,可大内总管分配给易安的却只有这两匹老马,以老马之力拉四驾之车,自然吃力许多。 少女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骇中完全恢复过来,我向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遇到我的眼光,她慌忙垂下头去:“奴婢采雪多谢皇子相救”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并不记得救过你” 她马上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苍白的嘴唇因为害怕而抖动起来,这让她显得更加诱人,让人不由得生出呵护爱怜的感觉。 我挑起车帘,夜色深深,瑞雪纷纷,无风坠玉,道路两旁处处都是打灯夜游的人群,夹杂着各色商贩的叫卖声,当真是热闹非凡,整个京城洋溢着一片太平景象,身居深宫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景。 前面人潮拥挤,马车已经无法行进,易安在车前道:“皇子殿下,要不要从福生巷绕行” 我摇了摇头:“易安,你驾车从福生巷绕过去,在街道的尽头等我,我趁机逛一下灯市” 易安答应一声勒住马缰,我握住采雪的小手先后走下车去。 路人掌灯踏雪而行,远远望去整条长街宛如一条流动的银河。我和采雪并肩而行,也许是周围的祥和气氛感染了采雪,她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 路边的灯笼上写满各式各样的灯谜,我饶有兴趣的驻足一观,却见一只莲花灯上写有忧愁幽思作离骚猜一七言唐诗。一旁两名秀才模样的青年正在冥思苦想,我淡然一笑道:“似诉平生不得志”灯下一名葛黄色衣衫的老者猛然回转过身来。 他双目盯住我道:“公子何以想到香山居士的琵琶行来解此迷” 我朗声道:“前人有言,别解在底,乃灯谜的正格。此谜题面,显然取于史记本传,指的是楚国大夫屈原,於楚国屡败于秦,怀王主张不定,楚国内部亲秦派势力抬头,他的抗秦立场不受采纳,耳见于怀王之际,发出感叹“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香山居士的琵琶行,说的是琵琶女透过“弦弦掩抑声声思“的乐声,来诉说自己不得志的生平遭遇,与屈平当年境遇又有几分相似。” 那老者赞道:“公子果然非同凡响”他将那莲花灯亲手摘了下来送到采雪手中,微笑道:“花灯赠佳人,也算是风雅之事。”这老者目力非凡,已经看出采雪乃是女扮男装。 采雪俏脸微红,越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老者道:“公子破题如此出众,不知对对联可有兴趣” 我笑了笑:“老先生请讲” 老者道:“今年初一之时,老夫偶然得到一幅上联,苦思多时,一直未能对仗工整,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那老者直起腰板,朗声吟道:“五百里天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叁春杨柳。” 我剑眉微皱,没想到这闹市之中卧虎藏龙,这看似平凡的老者居然胸怀如此才学,我来回跺了几步,这上联长九十字,气势恢弘,豪气万千,一时间又怎能对仗的如此工整。 采雪柔声道:“老先生果然是学富五车,我家公子以前曾经教给奴婢一些对仗之法,小女子可否替公子一试” 那老者笑道:“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姐但试无妨” 我看着采雪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中怦然一动,难道采雪秀外慧中,才学出众 采雪轻声道:“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此联一出,我听得是目瞪口呆。 那老者的惊异不在我之下,过了许久他方才一揖倒地:“小姐惊世之才,让老夫汗颜。”其实应该汗颜的又何止他一个。 采雪慌忙搀起老者道:“老先生折杀奴婢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何来惊世之才,老先生快请起来” 我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不少路人的侧目,那老者干脆舍了灯摊,拉住我的手臂:“公子请跟我借步一谈” 我对这老者也充满了好奇,和采雪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前方的桥头。 桥头的一角摆着一个测字摊,因为处在灯摊的后面,不易被人看到,再加上河边寒风凛冽,根本没有人去光顾那里。 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测字先生趴伏在摊子上面,似乎已经熟睡。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头,激动道:“曹先生,上联已经对上了” 那测字先生伸了一个懒腰,一双细眼懒洋洋看了看我:“对上了又有什么稀奇” 老者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歉然解释道:“我家先生脾气怪异,公子千万莫要生气。” 那测字先生注视我的目光猛然变得异常明亮起来:“公子左辅右弼,显然是帝王之命” 我内心一震,刚才对他的那点怨气顿时变得无影无踪。 老者搬来木凳,我在那名测字先生的对面坐下:“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测字先生笑道:“鄙人姓曹名睿,虚度四十有三。”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我的脸上,过了许久方才喟然叹道:“公子之相实非在下所能判断” 我笑道:“曹先生有什么话,尽管明言。” 曹睿道:“我送公子一个字”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沾了沾墨汁,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 我不解的望向他。 曹睿道:“此字还请公子好好保存,日后必有用到之时。”我小心的将那张纸折好,放入怀中。 曹睿这才看了看采雪:“这位姑娘双目之中充满惊惶之色,显然刚刚经历某种触目惊心之事。” 采雪轻轻啊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螓首低垂下去。 那老者道:“曹先生,刚才对出对子的就是这位小姐” 曹睿点了点头:“看来曹某人也有走眼的时候。”他从测字摊下拿出一张古画:“曹某曾经受朋友所托,将此画送给能够对出此对的有缘之人,既然这位姑娘将对联对出,此画理应归你所有。” 他把古画交到采雪手中,转身和那老者飘然而去,竟然再也不看测字摊一眼。 我和采雪来到街道的尽头,易安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些时候。我们再次登上马车时,采雪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我向易安道:“去东条大街” 易安愣了愣,马上问道:“皇子殿下是不是想去找延萍” “是”我的回答简洁而明了。 延萍在正月十三离开的皇宫,我准了她七天的假期,前来探视她的母亲。 我之所以选择去找延萍,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采雪。我杀掉穆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杀死穆王纯粹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他恶毒的咒骂我,也不会激起我的杀心,我不会为了一个歌舞姬冒这么大的风险,尽管我已经开始慢慢感觉到采雪的不同寻常。 我之所以杀掉忠福,是因为他目睹了我和采雪站在井边,只要穆王的尸首被发现,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我才是杀死穆王的真凶,所以我别无选择。 其实我当时甚至想到连采雪一起杀掉,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最终放弃了。 采雪抱着那幅古画,娇躯仍旧在瑟瑟发抖,这次是因为寒冷,我把大氅脱了下来,为她披在肩头。采雪垂下头去,却没有拒绝。 “小安子你怎么来了”外面响起延萍姑姑的声音。 易安笑着回答说:“不但是我,小主人也来了” 延萍慌忙在车外恭恭敬敬道:“奴婢不知皇子殿下到来,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我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整个皇宫之中对我这么尊敬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我和采雪从车上下来,走入延萍那座古老的院落,延萍也曾经是官宦之后,因为祖上得罪了朝廷而被降罪流放,直到入宫成为宫女,我母亲才帮她赎回这座老宅,并把她的母亲安排入住在这里。 延萍看到采雪也是一惊,我低声道:“她是我刚刚卖下的奴婢,让她暂时住在这里。” 我既然发话,延萍自然不敢多问,她牵住采雪的纤手将她引入内堂。 我和易安暂时在客厅烤火,采雪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换回了一身女儿装扮,婷婷玉立,楚楚动人。 延萍借口为我准备夜宵和易安两个往厨房去了,留下我和采雪单独相处。 采雪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异常恭敬。 “采雪你在这京城中可有亲人” 采雪摇了摇头,轻声道:“奴婢只有一个哥哥,在战乱中已经失散多年了” 我点了点头,表面上一片祥和的大康国并不平静,和周围七国之间的战乱始终不断,像采雪这种遭遇的女孩随处可见。 “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事态平息下去以后,我会派人送你离开康都” 采雪感激的点了点头,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在这种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她的依。 我并没有留在延萍家里吃夜宵,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午夜前我要赶回宫内,想自由留宿在外面恐怕还要等到两年以后。 离开的时候,采雪捧着为我叠得工工整整的大氅来到车旁,我微笑着接了过去,却意外的看到藏在大氅中的卷轴,原来采雪把那幅古画送给了我,我向她点了点头,慢慢放下了车帘。 我住在清月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宫,继承我母亲血统的同时,我也继承了这座冷清的宫殿。 清月宫位于皇城的西北角,和它并排的还有淑德宫和仪正宫,前往我住处的时候会先从淑德宫和仪正宫之间的道路穿过。 合上车帘,这个寂静封闭的空间,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刚刚被我杀掉的穆王,我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恐惧感,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我的母亲,不管他是谁 前面忽然响起了哭声,易安猛然拉住了缰绳,停止了马车的行进,有些惊惶的说道:“小主人前面是皇上的御驾” 我慌忙整理好了衣服,从车上下来,淑德宫前数十名小太监和宫女分成两排站立,中间就是我父皇的御驾。 易安把马车拉到一旁,我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的雪地上跪下,等待着父皇御驾的经过。 “皇上我真的不是存心”哭泣的是珍妃,去年父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众妃之中以她的美色最为出众,入宫后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因为私下请巫医做法,被其他妃子告密。 父皇以为她妄想加害自己,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今天大概是想起了旧情,特地来探望她,却不知珍妃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 珍妃哭着扑到在雪地上,父皇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向我的方向走来。: 第二章 【欲乱】(上) 康史歆德帝传歆德帝,大康国泰阳中府人,姓龙氏,名天越。\父曰明公,母曰方妏。身长八尺,神力惊人,有缚虎搏龙之力。 我不知道父皇有没有这样的力气,不过他的体魄强健是无庸置疑的,他今年应该已经七十三岁,表面上看去还仿佛像五十多岁的样子,甚至比我的许多皇兄还要显得年轻许多。 当父皇经过我的身边时候,我大声道:“儿臣胤空祝父皇福寿无疆” 歆德帝停下脚步,如果不是我大声的祝福,他根本不会留意到跪在雪地中的我。 “你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我是他的哪一个儿子。 身边太监总管多隆低声道:“圣上,他是您第三十一位皇子胤空。”他缓了口气又补充道:“平贵妃所生的儿子” 父皇轻轻哦了一声,向我的面前走了几步:“胤空,你抬起头来” 我遵命把头抬起,一双明澈的双眸充满敬意的望向父王,虽然这只是我的伪装,可是我目空一切的父皇绝不会看破。 歆德帝点了点头,感叹道:“大了,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 我的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和自己的父亲终日处在一座皇城之内,居然对面不相识,天下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 他伸手拉着我从雪地上站起身来,在我的面上端详许久方道:“你毕竟还是像你的母亲多些。”他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忽然发现我们父子之间类似的地方的确很少。 歆德帝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勤王兄在府内举办宴会,邀请我们兄弟相聚,所以回来晚了一些。” 歆德帝点了点头,转身向多隆道:“过两天,把他们兄弟几个全部喊到宫里来,我终日政务繁忙,倒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们。” 多隆连忙答应下来。 歆德帝正要远去,珍妃在宫女玉锁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追了上来:“皇上皇上我真的不是存心惹你生气” 歆德帝面色猛然转冷,重重的拂了拂衣袖:“把她给我拖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 珍妃被两名小太监推倒在雪地上,一人架住她一条臂膀,死命的向后拖去。 我叹了口气,向那两名小太监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会把珍妃娘娘送回去。” 歆德帝远去以后,珍妃和玉锁抱在一起仍旧在那雪地上痛哭。我示意易安牵着马车先回去,慢慢来到珍妃的身前:“珍妃娘娘,雪大风寒,你还是回宫歇息吧。” 珍妃美目之中珠泪涟涟,根本无力从雪地上站起身来。我脱下大氅为珍妃披在身上,没想到短短一个晚上,我的大氅居然会为两个女子抵御风寒。 我和玉锁搀扶着珍妃回到了淑德宫,这里比起我所居住的清月宫还要冷清许多,诺大的宫殿内只有珍妃和玉锁两个人住在这里。 看来父皇对珍妃已经动了真怒,居然连一个小太监也没有给她安排。 玉锁怯怯的说道:“贵妃娘娘,我去给您准备热水” 望着玉锁远去的娇小身影,珍妃惨然一笑道:“贵妃娘娘呵呵有谁还会记得我这个贵妃娘娘”她的绝世姿容在青灯下显得格外憔悴,两泓美目中荡漾着凄美的清泉。 我不忍再看下去,起身向她道别。 珍妃颤声道:“你莫不是也看不起我连句话也不想和我说吧” 我笑道:“珍妃何出此言,娘娘在胤空心目中,身份和生母无异,世上哪会有儿子看不起母亲的事情。”其实我和珍妃相差不过三岁,按照年纪我至多称呼她一声姐姐,可是辈分有别,莫说是三岁,即便是三个时辰,我也要以礼相待。 珍妃悠然道:“若我没有记错,今晚应该是元宵佳节,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和圣上一起在万花楼赏灯,可现在” 我这才留意到,房间内的紫檀木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还有两付碗筷,看来珍妃是准备和父皇一起享用的。 珍妃起身道:“从今日午间,我便在膳房中准备圣上的晚膳,多隆总管特地交代,让我为圣上准备霸王别姬这道菜”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我又哪里会想到这竟然是圣上的生平大忌” 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大总管多隆在从中捣鬼,转念一想这件事并不奇怪,多隆是孝成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孝成皇后又一直把珍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主子,他又怎会让珍妃把握这个再度得宠的机会。 看到珍妃戚戚艾艾的样子,难怪古人云:自古深宫多怨妇,为了获得皇上的宠幸,哪一个不是在勾心斗角,费尽心机,可真正得宠的又有几个,得宠之后,又能延续多久呢 珍妃道:“若是你不嫌菜凉酒冷,陪我喝上两杯如何” 我点了点头,在诸位皇兄的面前我滴酒不沾只是做出的假象,我的酒量好得很,而且从七岁偷偷喝酒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尝到过醉酒的滋味。 我和珍妃在桌前落座。 珍妃轻轻为我斟满美酒,自己也满上一杯,轻声道:“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却想起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话。 我们碰了碰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一壶美酒很快就已经见底,珍妃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情绪也平复了许多,她看到我怀中的卷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上面画得什么” 我摇了摇头,自从那曹睿给采雪这幅画,我们还未来得及展开过,我也不知道上面画得些什么。 “给我看看”珍妃雪白如玉的纤手向我伸展过来,我自然不好拒绝,将古画递到她的手上。 珍妃徐徐展开,我也凑了过去,却见古画之上竟然绘着十余对姿态各异的小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幅春宫图。 珍妃俏脸通红,轻声娇嗔道:“好你个胤空,小小年纪居然看这些东西。” 我也没有想到上面居然绘着如此不堪的图案,却不知道那个曹睿怎么把春宫图送给采雪。我马上又想到,珍妃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把春宫图给她看。 我慌忙将古画卷起,正要道歉。 这时玉锁准备好了热水,来到厅中:“贵妃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珍妃点了点头:“锁儿,你快去歇息吧。” 玉锁看了看我,知趣的向偏厅走去。 我拿起古画,向珍妃行礼道:“珍妃娘娘勿怪,儿臣的确不知道古画上绘制着这些东西,我马上拿去烧掉它” 珍妃柔声道:“莫忙着烧掉,我看到那小人画得倒是十分精致,也许这幅古画是一件宝物也未必可知” 我心中一动,恰恰遇上珍妃如水般的目光,慌忙垂下头去。 珍妃站起身来:“我去沐浴”她忽然娇呼了一声,娇躯软绵绵的向地上倒去,我伸出双臂及时抱住了她的娇躯。 珍妃竟然反手抱住了我,充满弹性的娇躯紧紧偎入了我的怀中,古画从我的手中落在了地上,我有些机械的绷紧了自己的身子。 珍妃灼热的双唇轻轻吻在我的颈部,柔软的香舌沿着我颈部的肌肉缓慢游移着。 我的血液顿时冲上了头颅,残存的理智仍然在做着最后的坚持:“娘娘我”我还没有完全把话说完,珍妃已经牵引着我的手伸入她温软丰盈的胸膛。 我猛然将珍妃全力的拥入怀中,横抱住她的娇躯向床榻的方向走去 我和珍妃相互偎依着躺在热水池中,刚才的狂热过后,留给我的是深深的恐惧。我对宫中的戒律清楚的很,如果我和珍妃今晚的事情传了出去,等待我们的不仅仅是砍头这么简单。 珍妃宛如出水芙蓉一般从水中站起,纤长的秀腿姿态婀娜的跨出了水池,水珠沿着她黑色的长发一滴一滴,落在她秀美无暇的裸背之上,构成了一幅无法描摹的绝美景象。 她伸手推开木格窗,外面仍然在飘飞着鹅毛大雪。 “小心着凉”我低声提醒道。 珍妃转过身来,向我嫣然一笑:“胤空你会忘了我吗” 我摇了摇头,这是我生平的第一次,我又怎会忘记,可是我宁愿忘记 珍妃用浴巾小心的为我擦去身上的水渍,她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我强健的胸膛:“你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文弱。” 我淡淡笑了起来,我在她的伺服下穿上了外衣,我们手牵手来到了外堂。 珍妃俯身拾起那幅古画,我轻声道:“你喜欢,可以留下。” 珍妃缓缓的摇了摇头,将古画交还到我的手中:“对我来说留住记忆比什么都要真实。” 我呆呆的望着她,忽然俯下身去,双手捧住她的俏脸,用力的吻住她的双唇,我们的唇舌紧紧交缠着,彼此仿佛都融入这深情的一吻中。 过了许久,我们才分开,珍妃轻声道:“夜深了,你该回去歇息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大门外,回身望去,却见珍妃身穿红色宫装仍旧站在雪地之中。 离开淑德宫,易安从黑暗中突然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小主人”易安举起雨伞,为我遮住空中的落雪。 我拉住他慌忙向清月宫走去,直到远离淑德宫的院墙,易安才小心的对我说道:“小主人放心,今晚并无他人经过” 我自然能够听出易安这句话蕴含的意思,狠狠的盯了他一眼道:“少说一句,别人也不会把你当成哑巴”易安慌忙垂下头去,对于易安我并没有任何的担心,他和延萍是母亲留给我的两位心腹,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会在这步步危机的皇宫内顺利成长。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我始终无法遗忘,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都在忐忑不安中渡过。好在珍妃并没有主动找我,宫墙内依然平静如昔,我的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珍妃深谙宫中的规矩,她应该比我更能懂得权衡利弊。 延萍省亲的限期到了,她准时回到了宫内,采雪仍旧住在她的家中。她对采雪是赞不绝口,这个聪颖的女孩主动负担了照顾她母亲的职责。 正月二十一日,距离我杀死穆王八天以后,他的尸首终于被人发现了。 “小主人”易安慌慌张张的从宫外跑了进来,我在桌前正临摹着王羲之的兰亭序,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好好的一张帖子前功尽弃。 易安从我的目光中马上读懂了什么,小心的说道:“小主人穆王死了,尸体在勤王后花园的水井内发现” 我故作吃惊的哦了一声,放下狼毫道:“有没有查出他的死因” 易安道:“现在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消息” 我心中不免一沉,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着珍妃的事情,反倒忽视了这件事情的存在,也许是我在刻意回避这件事。: 第二章 【欲乱】(下) 门外传来小太监落寞的声音:“三十一皇子殿下” 我皱了皱眉头,从心底讨厌这拗口的称呼。 走出门去,看到落寞畏头缩脑的站在庭院之中,他算得上整个皇宫内长相最为猥琐的一个,天生一幅偷鸡贼的面孔。 “三十一皇子殿下,圣上让你去广德殿议事。” 我的心跳顿时加速起来,广德殿是父皇商谈国事的地方,在我的记忆中,他还从来没有让我去过,难道我杀死穆王的事情已经败露我随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我杀害穆王的事情已经败露,来请我的肯定不会是落寞这个小太监。 落寞恭恭敬敬道:“三十一皇子请即刻随我前去。” 我点了点头,换好了衣衫,跟随他一起向广德殿走去。 途经淑德宫前九曲长桥的时候,我刚巧看到珍妃在玉锁的陪伴下坐在桥栏上呆呆的出神,玉锁看到我,低头悄声对珍妃说了一句什么,珍妃抬起头向我看来。 我的心中又是一震,看来珍妃和玉锁主仆之间,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不知道我们之间那晚的事情,会不会让玉锁知道,一种难言的悔意充满了我的内心,冲动的代价往往是难以承受的。 我向落寞道:“你稍等片刻,我和珍妃娘娘说句话就过来。”落寞点了点头,乖乖的在原地站了。 我闲庭信步的向珍妃走去,珍妃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主动来会她,双目之中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缕柔情。 “珍妃娘娘好”我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珍妃向我摆了摆手:“不必这么拘礼,这些日子我都未曾见到你,你躲在清月宫中做些什么”她巧妙的用了一个躲字,间接的指出我一直都在躲她。 玉锁已经识趣的向落寞走去,这丫头机灵异常,不但知道适时走开,还知道引开别人的注意力。 我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低声道:“珍妃娘娘明鉴,胤空这些日子,受了风寒,一直抱恙在床。” 珍妃秀眉微挑:“这么说倒是我冤枉你来着” “珍妃娘娘如此关怀儿臣,儿臣感激涕零。” 珍妃俏脸微微一红,美目流露出一丝诱人的媚色,轻声道:“我若有了你这样一个儿子,早晚也要被你气死。” 薄怒轻嗔,让我的内心怦然一动,想起父皇的召见,我慌忙告辞道:“父皇让我们去广德殿议事,儿臣需告辞了。” 珍妃唤住我道:“胤空,听闻穆王死在勤王府中,圣上喊你们前去八成就是为了此事。” 我点了点头。 珍妃道:“你千万要记住,这皇宫之中处处都勾心斗角,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彼此相残的最佳时机,不管别人如何作为,切记要明哲保身,凡事不可表现的太过精明,越是在他人面前显得懦弱,越会使人放松对你的防范。”她对我的关心溢于言表。 我谨然受教。 来到广德殿,诸位皇兄皇侄大都已经来到,一个个三五成群的正在议论着穆王之死。除了年纪和我相仿的安王胤翔,其他人根本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 胤翔来到我的身边道:“胤空,你可来了,我正想问你八皇兄的事情” 我装出一幅悲痛欲绝的样子:“皇兄那晚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我眼圈一红,大声哭泣起来。 胤翔看到我的样子,心中一酸,也流下泪来。 勤王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皱了皱眉头道:“你们两个哭什么,待会父皇就会过来,若是让他看到了你们的窝囊样子,心中岂不要更加的郁闷。”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五皇兄此言是什么意思八皇弟之死,我们兄弟那个不是悲痛万分,岂能用窝囊二字来诬蔑他人心境”说话的是六皇子兴王胤滔,他和勤王之间向来不睦,抓到勤王话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勤王怒道:“我只是为父皇着想,八皇弟遭遇不幸,我和你们一样伤心,可是光会啼哭有什么用处,早日找到真凶才可慰他的在天之灵。” 兴王冷哼一声:“我看这些兄弟之中未必个个都是真心悲痛” 勤王怒道:“老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兴王道:“八弟死在勤王府的后花园中,缘何这么多日才被发现,五皇兄想要查出真凶,还是先把自己府中的事情搞清楚吧” 勤王大吼道:“你敢诬我清白,我和八弟情同手足,又怎会害他” 兴王冷笑道:“好一句情同手足,同父所生的兄弟居然换来你这句话语,我和八弟乃是一母所生,看来在勤王的心中只有我和八弟才是真正的手足了”局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我的内心暗暗发笑,没想到平时表面木讷的兴王居然如此伶牙俐齿,句句攻向勤王的要害,他攻击勤王的目的很明显,除掉勤王,他就会是太子的当然人选。 想到这里我顿时释然起来,即便当时我不去杀忠福,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正如珍妃所说,每个人都会利用穆王之死成为铲除异己的机会,我还不足以让他们看在眼里。 “圣上驾到”随着多隆总管的一声长喝,整个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勤王和兴王彼此恨恨看了对方一眼,各自回归队列。 歆德皇在几名臣子的陪伴下龙行虎步的走向龙椅,他的身上总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迫的我们这帮皇子皇孙,很难说出话来。 我站在皇子的最末,对面的皇侄一班也有半数已经封王,在他们的眼中我这个皇叔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父皇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已经知道穆王胤尚已经英年早逝”他的手用力在龙椅的扶手上摩挲了一下:“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胜唏嘘”可是他的声音中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成分,我理解他的坚强,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正如他所说,疆土之内的每一位臣民都是他的孩子,如果真的这样,他岂不要每时每刻都处在唏嘘之中。 父皇道:“穆王的死因已经查清,你们不必私下多做猜疑。”他停顿了一下大声道:“穆王因酒后失足跌落井中,溺水而亡。勤王府内总管在救他的时候,被误拉如水。” 我在放宽心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总管的外衣和鞋子都已经被我扒掉,难道他们视而不见吗后来我才知道穆王不仅仅喜好女色,一样喜欢男优,此事只有少数皇兄知道,这件事草率了结,大概是家丑不想外传。 和我一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勤王,穆王毕竟死在他的府内,皇上既然有了定案,他的嫌疑也就全部洗清,再也不用担心兴王之流,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歆德皇道:“今天我之所以喊你们前来,还有一件要事相商。”从他凝重的表情,我们已经猜测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歆德皇道:“我大康国自从拓帝建朝以来,励精图治,发愤图强,将一个国土不足千里,人口不足百万的小国,发展成国土五千余里,人口三千余万的泱泱大国”我们早就听惯了他的这句开场白,父皇每次训话之初,总要将历代先皇的功绩历数一遍。 父皇道:“可惜这三年以来,天灾不断,先有洪水后有瘟疫,我大康国之民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东、西、南有七国环峙,北有胡虏不断南下扰民。”他举目望向我们,似乎在等待着我们的发言。 勤王率先道:“父皇,我大康国兵多将广,又岂会怕这帮宵小之辈,只需父皇一声号令,儿臣等愿领兵亲征,踏平这帮虎狼之国。” 兴王道:“父皇已经说过,我大康国当务之急乃是休养生息,现在发起战事对我国并无任何好处。”他善于把握父皇的心思,在无形之中,已经隐然占据了上风。 歆德皇欣赏的点了点头:“胤滔此语甚得我心” 勤王满面通红的退了回去。 歆德皇转向兴王道:“胤滔,你既然有如此说法,想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兴王道:“儿臣斗胆说一个办法,还请父皇指正。” 他大踏步来到宫殿正中,朗声道:“北方胡虏,虽然骁勇,可毕竟是野蛮之地,我等可采用怀柔之策,以金银丝帛和他们换取暂时和睦。西方燕、韩、晋三国国力远在我国之下,他们断然不敢主动向我大康发起进攻,我方只需派出使臣晓以利害,危机自然可以轻易化解。” 歆德皇不住点头。 兴王在勤王面前扬眉吐气,心中快慰到了极点,他故意向勤王走了两步又道:“南方大汉、大齐两国和我国素有姻亲,此事需从亲情入手,可让两国公主借省亲之机,向两国国君示好,化解危机应该也不算太难。” 他说完这些之后,问题才回到主要的的方面:“我们真正的敌人其实是东方的大秦和中山,中山国早已成为秦国附庸,一切都以秦国马首是瞻,只需化解大秦危机,中山国之事自然不必考虑。” 歆德皇饶有兴趣道:“你可有良策让大秦和我邦暂时交好” 兴王道:“父皇可听说过,前朝有质子之说” 歆德皇点点头道:“此事我听说过,求和一方以本国太子送往敌国为质,以示诚意,前朝的确有过这样的先例。” 我们所有人顿时明白了兴王的真正意图,在众皇子中,最有可资格当上太子的就是勤王胤礼,如果他的质子之策真的达成,那么勤王被送往大秦为质,留在国内的兴王理所当然的就会成为太子的最佳人选,此策果然毒辣,可起到一箭双雕之功。 勤王道:“兴王此计虽妙,可若是我们兄弟之中有人被送往秦国,两国之间一旦发生战事,岂不是必死无疑” 兴王慷慨激昂道:“为人子,当以孝行为先,为人臣,当以国家为重,危急关头,我等当为父皇解忧,为国家排难,又岂可顾虑太多个人得失” 勤王冷笑道:“兴王此话让愚兄顿有所悟,若是我没有猜错,兴王要主动承担前往秦国之责”他终于把握到了反击的良机,在关键之处一招致敌。 兴王顿时语塞,他机关算尽,就是为了把勤王送往大秦,没想到会被他抓住机会,反噬自身。 场面突然陷入僵局之中,歆德皇笑道:“其实来此之前,我已经和众臣商量好了决策,之所以没有在开始便提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主意。”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我们的面庞:“胡虏之事已有人选,胤翔”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安王的身上。 “儿臣在”胤翔从人群中出列,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朕命你前往胡部,和胡国长公主成亲”这对胤翔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一张面孔变得毫无血色,许久方才道:“父皇明鉴,孩儿刚刚和御史大夫柳东晨的千金定下婚约” “凡是当以国事为重,那件婚约,我已经替你取消了。”父皇的一句话,彻底消灭了胤翔的最后一丝奢望,他举步维艰的回到我的身边,喃喃道:“我居然沦为异国的阶下之囚” 我忽然想起十五那晚曹睿送给我的那个囚字,内心不由得一震。人入异国便成为阶下之囚,可是对我来说,在大康之内又何尝不是一个阶下之囚只要我从大康国这座壁垒森严的围墙中走出去,我的未来也许存在着一丝机会。 歆德皇道:“我和大秦之间已经谈妥质子之事,你们之中谁愿前往” 章节名称并非打错,原来的过于直白,因而修改。: 第三章 【离愁】(上) 歆德皇此语一出,诸位皇子皇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头垂了下去,歆德皇一张面孔顿时笼上了一层严霜:“我再问一遍,你们之中谁愿前往” 有几名皇兄因为恐惧,竟然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 歆德皇怒道:“朕英雄一世,居然生出你们这帮贪生怕死之辈” “父皇儿臣愿前往大秦为质”我确信没有人主动请缨,才大步迈向了殿中。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注视到了我的身上,我在宫内十六年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这样惹人注目。 歆德皇一双深邃的双目在我的身上凝视许久,方才喟然叹道:“朕毕竟还有一个不怕死的皇儿。”所有人都在嘲笑我的愚蠢,大秦即便是和大康之间达成和平协议,也只是短时间的事情,只要战事爆发,两国的质子就会首当其冲的被铲除,换句话来说,质子在大秦的处境要远远比去胡国和亲要危险的多。 歆德皇道:“朕封你为平王,七日之后,前往大秦” 我主动请缨前往大秦为质的事情,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我的诸位皇兄平时就懒得搭理我,现在已经完全把我看成了一个必死之人,更加不会理会我, 同样都是为质,安王胤翔比我的境遇要好上许多,至少他要带着聘礼风风光光的去胡国当驸马,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娶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貌公主。 皇兄们争先恐后的为安王送行,有人也想到了我,只是捎带着通知我一声,我对事情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与其前去平添惆怅,还不如在清月宫中享受我最后的平静时光。 易安和延萍都显得心事重重,按照大康的律例,他们是无法跟着我前往大秦的。延萍日夜不停的为我赶制着衣服,易安则为我准备着常看的经史书籍。 越是临到出行的时候,我越是感到了冷清,除了和我同病相怜的安王,再也没有人前来探望过我。 让我意外的是,自从那日见到珍妃之后,她也没有来找过我。 直到我出行前的一天夜晚,玉锁才过来请我。 我跟在玉锁的身后,来到了淑德宫,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每一样都极尽精致,可以看出主人的良苦用心。我并没有看到珍妃,玉锁轻声道:“平王请稍待,珍妃马上就会到来。”她转身离去,从外面轻轻掩上了房门,这让我几乎可以确信,她对我和珍妃之间的关系已经一清二楚。 我缓缓坐在桌前,却听到一声幽怨的歌喉:“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身穿白色半透明薄纱的珍妃,边歌边舞出现在我的眼前,她的口唇放送出缥缈优美、如云似水的歌声,反覆如波推浪涌,仿佛勾留在缠绵的气氛中,让人感到欲舍难离。 白色的纱袖轻轻舒展,她晶莹的玉臂隐约可见,纱裙内穿着一件红色锦绣的抹胸,越发显得娇媚动人,舞到最后,珍妃情不自禁的流下两行珠泪。 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将她温软的娇躯用力的拥入怀中。 “胤空,此舞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跳过”珍妃颤声道。她口中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我的父皇。 轻纱从珍妃的肩头滑落,我清晰的感受到她传来的细腻柔滑。 我的手指伸到珍妃的抹胸之后,拉开了她牵系抹胸的丝带,珍妃充满弹性的完美胸部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脸庞轻轻贴在她的之间,倾听着她动人的心跳。 珍妃的玉臂和长腿紧紧缠绕住了我,泪水沾湿了我的鬓发:“为什么要离开” 我扬起头,看着她满是泪水的俏脸:“我不会永远做一个无人侧目的三十一皇子,一个皇宫内的囚犯” 珍妃的樱唇迅速点燃了我的热情,我近乎粗暴的将她压倒在地上,用力的占据了她的身体,这一夜我们抵死缠绵,直到黎明时分,才一起沐浴更衣。 珍妃为我细心的梳理好发髻,深情的在我的前额上吻了一吻:“胤空我会等你回来” 我猛然转过身去,珍妃的美眸中充满了浓浓的深情:“我从来没有这样真实的感受过生命,从你的身上,我第一次懂得情为何物” 珍妃环围住我的身躯:“胤空,不管你走到哪里,一定要记得淑德宫中,有一位名叫玉莹的女人在等你” “我不会忘”我信誓旦旦的回答说。 珍妃将她的那抹云锦文胸塞入了我的手中:“这是我身上唯一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带上它,就像我随时都跟在你的身边”她声音呜咽,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我在她的唇上用力吻了一记,转身向门外走去,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人前来接我出行,我无法继续留下去。 易安和玉锁在宫门外守了整整一夜,我和珍妃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易安跟随我回到清月宫的路上,低声道:“小主人放心,大总管已经让我和延萍继续负责冷宫事务,珍妃那边我会照顾。”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有了易安和延萍在身边,珍妃的日子应该会好上许多。我抬头看了看青灰色的天空,一行雀鸟刚巧经过,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皇宫的黎明 负责送我前往大秦的是我的八皇叔,雍王龙天启,其实他开始的名字叫龙天齐,自从父皇登基以后,他就识趣的改掉了原有的名字。这也正是他能在父皇在位多年,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我的远行多少显得有些凄凉,父皇不来送行尚可理解,可是我的诸位皇兄皇侄也没有一人前来话别,在别人的眼中也许会觉着我在兄弟们中的口碑太差,其他人皆不屑与我为伍。 雍王向我笑道:“皇侄,我们正午时分才从万隆港出发,算起来,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可以利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私人事情要做” 我摇了摇头,在这个国家中,我记不起还有什么事情可做,有什么人值得拜访。 八匹雪白的骏马拉着装饰精美的马车步履整齐的离开了皇宫,途经淑德宫的时候,我仿佛又听到珍妃那缥缈而感伤的歌喉,尽管我身处在车厢之中,仍旧能够看到她站在雪地之中泪光盈盈,柔肠寸断的送别景象 雍王递给我一个镶金的蓝色手炉,入手温软,让人暂时可以忘却车外的寒冷。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已经整整十年未曾出过康都,这次若不是皇兄派我出使,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家中娇妻的。” 我露出一丝微笑,雍王之好色闻名整个康都,可惜他家有悍妻,雍王妃齐子柔是朝野内外皆知的母老虎,这次对雍王来说,简直是放飞的大好良机。 我挑开了车帘,从路边行人纷纷躲避的情形来看,我的出行仪仗还是相当的隆重,父皇为秦国准备的不仅仅是我这样一个质子,还有送给王卿贵族的各色礼物。 车队进入东条大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采雪,她现在仍然住在延萍的旧宅中,离去以前我是不是应该向她话别。 我向雍王道:“皇叔我有位故友就住在前面,我想稍事停留,和她话别。” 雍王点了点头道:“时间尚早,你去吧” 我在六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了延萍的旧宅,我让他们几个在门口守候,轻轻叩了叩门环,过了许久,采雪才拉开了房门,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到来,美目之中满是惊喜。 “平王殿下”采雪正想向我施礼,却被我拉住玉臂:“免了”我转身掩上房门,先行向庭院中走去。 采雪为我泡好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我抿了一口,浓浓的暖意顺着我的喉头一直流入胸腹,我放下茶盏,从腰间摸出一锭足赤的黄金:“采雪我今日即将入秦为质,以后恐怕无暇照顾于你,这些金子足够你两年过活。” 采雪垂下头去,两行晶莹的泪水无声流下。 我继续道:“虽说穆王之事已经了结,皇上不会再继续追究,可是你是官妓之身,早晚都会有人调查你的下落,康都绝非久留之地,我临行前已经交待过延萍他们,只要时机允许,就会把你送出康都” 采雪始终没有说话,我将那杯参茶饮尽,起身道:“时间已经不早,我也该上路了。” “殿下稍待采雪有一物相送”采雪转身向内室走去。 我看着她窈窕背影心中一阵迷惘,却不知采雪要送什么给我。 足足等了袋烟工夫,方看到一个青衣小帽的书童自内室中走出,我暗自奇怪,没想到这旧宅中还有他人在场。仔细一看,那书童眉目如画,丰神玉朗,和采雪竟有七分相似,只是肤色稍黑。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那书童嫣然一笑,当真是笑靥如花,不是采雪还有哪个我顿时明白了采雪要送给我的是什么。 采雪轻声道:“殿下此番入秦,身犯险境,危机重重,采雪虽然蒲柳弱质,但自信尚有能力侍奉殿下衣食” 我摇了摇头道:“采雪,正如你所说,秦国乃虎狼之地,我去国离乡,自身尚且难保,又有何能力兼顾你的安危” 采雪将手中的蓝花行囊抱入怀中:“若不是殿下仗义相救,采雪清白之身已然蒙羞,天地虽大,采雪却无任何亲人可以投,唯有用此残生来回报殿下厚义。”她美目之中目光坚定无比:“自从知道殿下即将赴秦,采雪已经准备好行囊,随时准备随殿下远去,即便殿下不愿收容采雪,采雪也将赴秦都寻找殿下。” 我已经无话好说,目光在采雪俏脸上凝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雍王见我带了一个书僮回来,只是睁眼看了看,随即又合上双目打起盹来,我此次入秦,原本可以安排两名仆妇随行,可是后来被我拒绝了,现在采雪理所当然的顶上了这个空缺。 采雪虽然是我的书僮,却是仆从身份,以她的地位只可在外面与车夫同乘,我体恤她身体柔弱,趁着雍王熟睡之机将我的手炉悄悄塞给了她。 巳时刚过,车队来到了万隆港前,空中又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冬的雪季特别漫长,采雪扶着我下了马车,也许是手炉的作用,她的柔荑温润如玉,让我的心神忍不住一荡。 雍王在我的身后下车,相差极大的温差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拿出丝帕声音洪亮的擦了擦鼻子,大声道:“这鬼天气,莫非想冻死人不成” 我和他在二十六名护卫的陪伴下,沿着通往码头的青石路缓缓而行,采雪跟在我的身后吃力的为我拎着书箱,易安为我收拾行囊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我的书僮会是采雪。 道路两旁,不时有衣衫褴褛的孤儿寡母经过,万隆港是康都第一大港,来往的货船极多,各地的物产汇集与此,自然成为他们乞讨的福地。 我身边的护卫将一名试图上前乞讨的幼童重重推了出去,那幼童重重的跌倒在雪地上,额头撞在路旁的石墩,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不远处的一名中年妇人,哭天呛地的冲了上来,将那孩童紧紧抱住。 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锭银两,走到他们的身边,将银锭轻轻放在他们的身边,父皇如果来到这里,应该可以看到他心目中的泱泱大国已经成为了什么样子。 回身的时候,我恰巧遇到了采雪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感动和崇敬,我淡淡的笑了笑,她黑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迅速逃过我眼神。: 第三章【离愁】(下) 一号码头前,停泊着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船长二十五丈,宽约十丈,甲板之上共有三层,这艘船本来是我父皇出行时专用,后来被他送给了忠王龙胤学,忠王死后转而成为诸皇子的出行工具,我虽然是皇子的一员,却一直没有机会坐过。 这次父皇用这艘船送我入秦,更多的成分是顾及大康的面子,我虽然是前去为质,可是排场仪仗是断断不能含糊的,大康泱泱大国岂可在秦国面前有失面子。 底舱是船工的居所,一层住得是侍卫武士,二层住得是随从文职官员,三层是我和雍王的住所。无论在任何国家位置和地位等同,我从三十一王子成为平王跨越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这意味着我和雍王已经可以平起平坐。 在雍王的心中也许没有这样的概念,我只是他三十一个皇侄子中的一个,我的地位无论到达怎样的高度,所面临的也只是阶下之囚的必然命运。 采雪坚持着把我的书箱拎到了舱房,细细的汗水从她曲线柔美的额头不断的渗出,看得出她在书僮这个位置上尽职尽责。 我坐在五尺有余的锦塌之上,静静端详着采雪无限美好的背影。 采雪敏锐的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她的背向后挺了一下,然后停滞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她的目光始终低垂在地上,来到我的面前,屈膝蹲下,想为我除去棉靴:“午时才会开船,殿下还是先歇息一下。” 我笑道:“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最后看一眼康都,难道你连这也要剥夺吗” 采雪惶恐道:“奴婢不敢” 我大笑着站起身来:“采雪莫忘了你的身份,你明明是我的书僮,怎会忽然成了奴婢”拉开舱门,我缓步走向凭栏。从我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皇城的全貌,我心目中一向巍峨高耸的皇城在视野中已经失却了往日的威严。难怪孔子说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我仅仅登上三层的楼船,便开始小皇城了。 雪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没完没了的下着,皇城的轮廓显得格外的朦胧,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心情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我十六年的岁月都在这座宏伟而压抑的皇城中渡过,一个时辰以后,我终于可以踏出这座压抑许久的牢笼。 在每个人的眼中大秦无异于一个虎狼之国,我即便是走出大康的牢笼,马上又会进入另一个更为森严的牢笼,可是那片天地无论如何的压抑和沉闷,对我来说一定是全新的感觉。 港口上随行武官正在指挥着民夫往船上有序的搬运着大小不同的木箱,里面是给大秦王卿贵族的各类礼物,我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这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木箱,也许就承载着我未来的命运。 采雪拿着我的裘袍轻轻为我披在身后,我系紧了裘袍的丝带,双手在凭栏上重重叩了一叩:“如果你是我,会不会放弃安逸的生活前往大秦” 采雪轻声道:“采雪虽然愚鲁,但是知道殿下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有充分的理由”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转过身来,采雪出乎意料的没有回避我的眼神,深蓝色的棉袍略显臃肿,罩在她纤秀的玉体上,丝毫掩不住她的丽质天生。 寒冷的天气让她美丽的鼻翼微微有些发红,嘴唇却泛出青紫的颜色。我的目光坦诚而热烈,采雪在我的逼视下终于把目光投向远方:“采雪以为,殿下绝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危机四伏的地方必然存在着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机,因果循环相辅相依,殿下前往大秦的目的恐怕就在于此吧” 我吃惊的看着她,采雪的见解让我折服,也许她真的是冥冥上苍赐给我的一个礼物。 采雪的俏脸红了红:“殿下,采雪说得不好,请勿见笑” 我的目光重新投向皇城的方向:“从离开康都这刻起,大康已经少了一位殿下,而大秦也不会有这样的殿下” “什么”采雪不解的问。 我大笑道:“在大秦我只是龙胤空,你若是尊敬我,便称我一声公子” 楼船在午时准时出发,我仅有的那点留恋早已抛在皇城之内。雍王和我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午饭之后,他便和自己的两位亲随钻到了舱房之中,从上船起我就已经看出他那所谓的亲随只不过是两个乔装打扮的歌舞姬,雍王被王妃压迫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可以减压的机会。 舱房的隔音很好,身在舱内几乎听不到黄河的滔滔水流,我坐在桌旁浏览着大秦王公贵族的名单,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我虽说是前往为质,一样要对大秦的各股力量详尽了解。 采雪在一旁细心收拾着我的衣物,此去大秦路途迢迢,单是水路便有七日之多,这七日七夜,我们两人就要共处一舱,时时可以听闻采雪的诱人气息,倒也是一件香艳旖旎的美事。 采雪忽然“嘤”了一声,我举目望去,却见她从我的衣物中找到了那件珍妃送我的云锦抹胸,她虽然背身朝我,可是我已经可以看到她的玉颈都红了。 这种时候,我还是装出毫无察觉的好,采雪悄悄的用眼角瞥了瞥我,确信我仍然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名单,这才迅速的把云锦文胸叠好重新放归原处,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我看成一个风流成性的登徒子。 看完名单,我伸展了一下双臂,我的记忆力向来出色,众皇子之中只有我拥有过目不忘之才,这件事我一直隐藏的很好,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采雪为我端来香茗,在我喝茶的时候,纤手为我轻轻揉捏着双肩,我惬意的闭上了双目,带上采雪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采雪你的肤色是怎么装扮的”这一直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采雪道:“这是我家传的秘方,用靛草的汁液涂抹在肌肤之上,便可使肌肤变黑,不但肉眼看不出来,而且历经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我笑道:“这样说来,你岂不是牺牲了一身娇艳的肌肤” 采雪含羞道:“世上但有一物,必然另有一物与此相克,若是想还原过去的肤色,用硫磺化在水中,即可轻易擦去靛草的颜色。” 我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博闻广学。” 采雪温柔一笑:“殿下忘了,采雪现在是你的书僮” 我哈哈大笑起来,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之声。 “平王殿下雍王请你过舱一叙” 雍王的舱房的布局和我的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些酒具,少了几部书籍。空气中仍然残存着脂粉的香气,从雍王干涩的目光,我能够猜想到刚才这里战况之壮烈。 雍王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皇侄临行之时,皇上曾经亲手教给我一道密旨,让我上船之后再宣读与你” 我谨然站起,依照宫中礼仪跪在雍王面前。 雍王徐徐展开密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立三十一子胤空为平王,赏领地宣城,赐平王府一座,仆妇四十八人,黄金十一万两,绸缎三百匹,马匹牛羊计六十八头”我心中暗暗好笑,父皇搞出这份密旨旨在展示他对我的舔犊情深,却不知我的领地,金银如何带往大秦 雍王收了密旨向我恭贺道:“皇兄对你当真是恩宠有加,其他皇侄封王之时,从未有过如此厚赐。” 我笑道:“皇叔送我从大秦返回之后,大可接管父皇赏赐给我的一切。” 雍王正色道:“皇兄赏赐给你的东西,岂是随便转送他人的”他做出一幅情义深重的模样:“胤空,你年纪尚轻,此去大秦多则五年,少则一载,回来之后,不但可以拥有这些领地封邑,或许皇兄立你为太子也未必可知” 他的这番话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也许雍王是可怜我悲惨的未知命运,宽慰我的内心。 月色如霜,照在雪后初霁的黄河两岸,少了一分壮阔,却多了几分柔美。除了负责操桨的船夫,恐怕只有我愿意在这深夜中,来到寒风凛冽的船头。这是因为我阔别自由太久的原因,这种尽情随意的呼吸对我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寒风夹杂着阵阵的涛声,不断传入我的耳中,我举目望向上游的方向,今天已经是慢慢征程的第四天,前方就是康秦边界,此地距离康都已经很远,除了深宫中嗟叹的珍妃,还有谁会思念我这个孤单的旅人 远方有数盏渔火不停的闪烁,没想到深夜中还会有渔人辛苦的劳作,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奔波,我和他们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那几点渔火时聚时散,距离楼船却是越来越近,不但是船头的方向,两侧和船尾也多出了许多昏黄的渔火,我猛然警觉起来,这绝不是普通的现象。 一支点燃的羽箭划破夜空,呼啸着射向船头,深深的钉入我身前的甲板之上,我迅速站起,转身向舱房跑去,刚刚走出两步,雨点般的火箭从周围向楼船射来,所幸箭矢并没有伤及我的身体。 冲入船舱,刚刚掩上舱门,两支箭镞穿越门板,露了出来。我惊魂未定的擦去额上的冷汗。已经入睡的采雪听到动静也慌忙从地上的棉榻上起来,我向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恐怕遇到了劫匪” 我拉着采雪的柔荑躲在床榻之后,火箭仍然在不断的射入,船舱已经开始燃烧起来,滚滚的浓烟呛得我们不住的咳嗽。如果继续在舱房中呆下去,我们恐怕不被烧死,也逃脱不了被浓烟熏死的命运。 我拉下床上的棉被,包裹在我们的身上,和采雪向舱门冲去,舱门已经被火烧毁,轻轻一撞便顿时瓦解。 我和采雪刚刚抵达甲板之上,手拿护盾的铁甲武士已经将我们团团护住。火箭的攻势开始减弱,震天的喊杀声从船尾传来,数十名匪徒从船尾率先登陆,底层的甲板上负责保护我安全的武士和他们已经展开了混战。 从我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的局势,这帮匪徒进退有序,攻守有秩,显然经过良好的训练,我方的武士虽然人数上占据了主动,可是战况上并不占优。 雍王和他的两名歌妓在八名铁甲武士的围护下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嘴角不住的发颤。 楼船上燃起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河面,又有十余条系着飞爪的长索牢牢抓系在楼船之上,两道黑色的身影沿着长索鬼魅般向楼船攀缘而来。: 第四章【锋芒】(上) 我突然意识到,这两人的目标一定是我,我低声命令道:“冲上去,阻截住他们”保护我的六名武士迟疑了一下,在他们看来守在我的身边才是他们真正的职责所在,却没有想到正是他们的存在将我和雍王置于险地。 “快去”我怒喝道。 他们终于举刀冲了上去,我拉起采雪的柔荑迅速向火光无法照及的船角跑去。 六名武士和两名黑衣人在船首相遇,六把长刀同时向两名黑衣人砍去,两人俱是黑衣蒙面,志在掩饰自己本来身份。左侧的那名黑衣人身材较为窈窕,一看就知她定然是女儿之身,她足尖在甲板上轻轻一点,身躯已然跃起三丈有余,轻松脱离了六名武士的阻击,在空中一个曼妙的翻腾,双手分握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剑,如轻燕般向雍王的方向投去。 留下的那名黑衣人闪电般抽出一柄宽约五指的阔剑,以自身为中心弧形挥出,和攻向他的六柄长刀一一相撞,剑锋过后六柄长刀从中被斩成两段,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此人手中的长剑定非凡品。 黑衣人出剑速度快到了极点,没等六名武士做出第二个动作,剑锋闪电般划向他们的咽喉,血雾沿着他的剑尖喷射而出,凶残的场面让采雪险些呕吐出来。 黑衣人杀掉六名武士之后,挺剑向雍王冲去,他的同伴已经干脆利落的杀掉了两名武士。我和采雪的手紧紧相握,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冰冷的体温。 在他们专注向雍王发起攻击的时候,我和采雪悄声无息的向二层船舱移动。下面的武士开始占据了主动,我方人数在混战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只要能够到达底层甲板,我和采雪就可以和众武士会合。 我听到两声女子的惨呼,然后是雍王惊恐的大叫,我和采雪加快了步伐向底层甲板逃去,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上方俯冲下来,闪耀着寒芒的剑尖瞄准了我的胸口,我的镇静在这种生死关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采雪猛然扑在了我的身上,用娇躯为我挡住了这志在必得的一剑。 短剑刺中了采雪的右胸,对方也许是没有想到采雪会突然冲过来挡住剑锋,惊奇的咦了一声,然后迅速收回了短剑。 我用手捂住了采雪的创口,鲜血沿着我的指缝汩汩不断的流出。 黑衣女郎一双妙目充满杀机的盯住我,她扬起短剑指在我的咽喉之上,剑峰冷森森的寒意,让我的肌肤泛起了细小的皮疹。 雍王在另外一名黑衣人的挟持下,哭丧着面孔从舷梯上走了下来,那名黑衣人大声道:“他是不是平王” 雍王平日里表现出的那点勇气,早就消逝的无影无踪,肥胖的脑袋如鸡啄米般不住点头,生死关头他表现的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奴婢。 我和雍王的先后被擒,已经让手下的武士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他们一个个收起了剑刃垂头丧气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黑衣人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杀掉他” 采雪竭尽全力道:“要杀殿下先杀我”我的内心涌起一阵难言的感动,我轻轻抚了抚采雪的长发,然后将五指落在短剑的剑刃之上:“我并非怕死,只是你若杀我,恐怕会有千万名无辜百姓因我而死” 少女明澈的眼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我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位姑娘,胤空已知必死,还望能给胤空片刻时间,留下一封遗言” 雍王身侧的黑衣人冷笑道:“死便死了,哪还有恁多话说” 我内心怦然一动,听这黑衣人的口音竟然是康人,表面上却从容依旧,淡然笑道:“胤空之命,已然掌握在二位手中,难道你还怕我这一介文弱书生不成” 我双目盯住那黑衣少女:“姑娘想必即非秦人,也非大康之民,杀死胤空之后,便可成功破坏两国和谈,挑起秦康战火,从而让本国得以坐收渔人之利” 此话一出,就连挟持雍王的黑衣人也是微微一怔,这更证明了他极有可能就是本国之人。 采雪已经在我怀中昏了过去,我爱怜的看了看她:“姑娘可知道我这书僮缘何舍命救我” 那黑衣少女虽然仍不说话,可是从她的眼神中,我已经知道,她肯定想听我揭示这个问题的答案。 “康秦两国素有间隙,大康连年灾害,国力已大不如前,若是此时和秦国发生战事,必然使百姓遭殃,生灵涂炭。我死,区区一命何足道哉,我活,却可换得大康片刻安宁,休养生息,积蓄国力,书僮虽小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为我挡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的主人,也是为了他留在大康的父母和亲人”这段话我说得慷慨激昂,手下武士无不动容。 我喟然长叹道:“胤空既然请缨入秦,早已抱定必死之心,若死在秦人手中,胤空还可落得为国捐躯的薄名,可惜,可惜,没想到胤空壮志未酬,竟然死在大康的国土之上” 我说道这里,大胆的向前跨了一步,那黑衣少女锋利的剑刃顿时割裂了我的肌肤,鲜血沿着剑刃淋漓而下,黑衣少女下意识的将短剑向后回缩了一下。 我大声道:“胤空别无他求,但求能够留下一封亲笔遗书,向皇上阐明一切,胤空既非死在秦人之手,也非死在康人之手,乃是他国生恐秦康议和,从中破坏,也许可以化解百姓的这场战祸。” 我手下的武士重新亮出长剑:“平王若死,必将尔等碎尸万断”激昂的斗志重新回到他们的身上。 黑衣少女刚才凛冽的杀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坦然道:“姑娘可否给胤空这个机会” 挟持雍王的黑衣人和这名黑衣少女对望了一眼,居然同时放下了利剑,我之所以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完全是基于推测他们是大康子民的基础上,此举实在是冒险之至,如果有所谬误,我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那名黑衣人转身先行向船舷走去,黑衣少女剪水双眸冷冷盯住我:“胤空,你最好记住你今晚所说的每一个字,如果将来敢为祸百姓,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淡然笑道:“姑娘无需过虑,胤空走入秦境,便等于单足踏入坟墓,恐怕今生也不可能祸害大康之百姓” 那少女双目中竟然闪过一丝怜惜之色,虽然是稍纵即逝,却被我敏锐的把握到,她幽然道:“若是当今的皇帝有你一半的见解,大康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境地” 她转身向远方掠去,瞬息之间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其余的匪徒也迅速退下了楼船。 手下的武士看到敌人撤退,正欲追赶,被我大声喝住。 看着那星星点点的渔火四散而去,直到完全消失,雍王才无力的瘫软在甲板上,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那场恐惧,还是有感于两名歌姬的枉死,浑浊的双目居然流出泪来。 我把采雪已经变得微凉的娇躯横抱在怀中,大声吼叫道:“御医” 御医孙三分在皇宫之中排名第三,真正的水平却是所有御医之首,他为人木讷,不擅言辞,四品医官的职位已经整整二十年未曾变动。我自小身体强健,和他唯一的一次接触,就是母亲生我之时。 我用银质剪刀,剪开采雪完全被鲜血浸透的棉衣,她细腻柔滑的背脊展露在我的眼前,艳如娇雪般的右肩下,有一道寸许长度的血口,鲜血仍然在不断的流出,我的内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孙三分打开随身的药箱,从中取出药酒和纱绵。 我冷冷道:“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之外,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 孙三分用药酒擦去采雪伤口周围的血迹,淡然道:“孙某为人,该说的不想去说,不该说不屑去说”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 孙三分将蚕丝穿入金针,凝神贯注的将刀口缝合起来,又在上面覆好他自己调配的伤药,用白纱将伤口包扎停当。 “她的伤势可有大碍”我对采雪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孙三分缓缓合上药箱,他的额头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殿下放心,短剑虽然锋利,可是入肉并不太深,并未伤及肺腑。” “那她为何至今还未醒来” “因为失血太多,加上她体质虚弱,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才会醒来。” 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孙三分又道:“我会调制一些补血理气的药物,相信一月之内,这位公子定然可以完全康复。”这句话充分证明,他远非别人所说的那样迂腐,短时间内我对他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时舱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侍卫在门口焦急的喊道:“平王殿下,雍王出事了” 我内心猛然一怔,向孙三分道:“你跟我去看看”转身慌忙向舱外走去。 雍王发髻散乱的站在一群武士的前方,他手上握着一把仍然在滴血的长剑,脚下躺着一名受伤的水手,他声嘶力竭的叫道:“转向送我回康都”那群武士都是他带来的心腹,看情形显然站在了他的一边。 我分开众人向雍王走去。 “不要过来”雍王把锋利的长剑架在水手的脖颈之上,双目通红的叫道:“快让他们转向返回康都,否则我我就将他们全部杀死,然后自刎在你的面前” 我心中暗笑,雍王绝对没有自杀的勇气,可表面上我必须装出关切之极的模样,颤声道:“皇叔不可” 雍王喃喃道:“我不想死在秦国我不想死在秦国” “皇叔侄儿此番入秦,实则背负大康千万百姓殷殷厚望,父皇之所以让你陪我同来,定是看中你深谋远虑,胸怀大计,必要时可以为我指点迷津。此地距秦只有一夜航程,若皇叔执意返航,侄儿唯有独自入秦,方可令百姓安心,让父皇宽慰” 我看了地上的水手一眼:“此事和他人无关,皇叔何苦为难这些下人”我转身向身边侍卫道:“准备行囊,在前方渡口处送我下船” 雍王万万没有想到我会主动下船,一时间搞不清我真正的意图何在。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皇叔侄儿就此与你别过,你最好对父皇说是我执意要单独前去。父皇性情暴烈,若是知道此事真相,恐怕会对皇叔不利。” 雍王一张面孔顿时变得煞白,他生平最惧怕的就是我的父皇,想到皇兄翻脸无情的样子,他整个脊背都被冷汗湿透。 我的目的就是打击他内心中最为薄弱的环节,我淡然笑道:“不过你和父皇手足情深,也许他不会深责” 雍王握剑的右手不断发颤,剑尖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此时底舱的水手听到动静,一个个拿着棍棒鱼叉从舷梯冲了上来,看到同伴被雍王刺伤,无不义愤填膺,眼看一场暴乱又要发生。 我屈身扶起那名受伤的水手,将他交到孙三分的手中。那些水手已经将雍王和他的随身武士团团包围了起来。 我大声道:“诸位兄弟,请听胤空一言”也许是我刚才在匪徒夜袭的时候表现出的勇气,这些人齐齐的静了下来。 我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屈膝在众人的面前跪了下来,谁都没有想到我一个堂堂的皇子居然跪在他们的面前,整个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我充满深情道:“胤空远离大康,不知何日才可回还,第一个需要拜的就是故土”我恭恭敬敬的在甲板上上拜了一拜。 “第二个要拜的就是大康百姓,若没有他们,焉有我大康数百年基业”我又在甲板上拜了一拜。 我环顾众人:“第三个要拜的就是你们,若没有众位兄弟拼死相保,胤空早已死在匪徒之手,你们保住的不仅仅是胤空之性命,还有大康万民安居乐业的希望”我屈身又要拜下去。 “平王殿下”激动之极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甲板上所有的武士和水手一个个热泪盈眶的跪了下去,只有雍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我哽咽道:“楼船虽然遍体疮夷,却承载着大康万民的全部期望,能够为大康实现和平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你们,我们每一个人都肩负着同样的重担”我一辑倒地,人群中传来激动的哭泣声。 人群缓缓散去,雍王武士和水手之间的冲突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我冷冷望向一脸羞惭之色的雍王,大康的天下就荒废在这帮庸碌无为的皇亲国戚手里。 即使是雍王的亲信武士此刻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敬之情,我的内心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得意,这些匪徒并不是为了劫取财物,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杀死我,破坏康秦之间的和谈,从刚才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幕后的主事者来自大康的内部,而且此人定然身居高位,对我们此行的具体路线了如指掌。 雍王在危机中几近崩溃的表现,不得不引起我的警惕,我要摧垮他的全部信心,让他在整个团队中失去所有的威信。 我向雍王手下武士道:“刚才的混战中死伤了不少的水手,你们脱下铠甲,去下层帮忙”这些武士已经被我完全折服,二话不说的脱去铠甲,加入了水手的阵营中。 雍王惶恐不安的说道:“他们都去划船,谁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淡淡的笑了笑:“皇叔的舱房已经收拾完毕,我若是你,就会安安稳稳的睡到秦都”雍王本想发火,可是遇到我凌厉的眼神,他马上垂下头,灰溜溜的向自己的船舱走去。相信在他的内心中,三十一皇侄早已非昔日那个乖巧懦弱的孩子,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孙三分已经为那名水手把伤口包扎好,他向我欣赏的点了点头,背起药箱向底舱走去,那里还有很多伤员等他救治。: 第四章【锋芒】(下) 回到舱房,采雪仍然处在昏迷之中,我坐在榻边,爱怜的为她擦去额上的虚汗,她的体温很烫,根据孙三分所说,发烧是正常的现象,我把毛巾用冷水打湿,覆盖在她的额头。 采雪奋不顾身为我挡住那一剑的情形始终在我的眼前浮现,我看着她憔悴的俏脸,心中默默道:“采雪,他日我若有功成名就的一天,绝不会忘记你的这份深情厚意” 采雪娇躯突然颤抖起来,似乎坠入极其可怕的梦魇:“殿下不要不要”我握住她不住舞动的柔荑,她刚刚有所平静,又惊恐道:“不要杀我不要”一颗晶莹的泪水自她的眼角缓缓滑下,无声的滴落在枕边,我怜惜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这柔弱的少女一定经历过旁人无法想像的磨难。 采雪的体温始终无法降下去,我又找来了孙三分,他用金针为采雪灸治了几处穴道,而后在舱房内燃起一种熏香,清凉的薄荷气息弥散在空气之中。 我亲自把孙三分送出舱外,他却没有即刻离去的意思,低声道:“老朽有几句话想问殿下。” 我点了点头道:“孙先生有话尽管直说。” 孙三分和我来到船头处坐下,远处的天空已经露出一丝青灰之色,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历经一夜的战火惊魂,我身上的衣服破损多处,脸上也有多处被烟火熏黑的痕迹,不过这丝毫无损于我的勃勃英姿。 孙三分将药箱在我们两人之间放下,双目炯炯有神盯住我道:“老朽有一事不明,秦国乃虎狼之国,众皇子个个避之不及,平王为何逆流而上,只身前往险境,难道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我淡淡笑了笑,反问道:“先生以为呢” 孙三分正色道:“人生于世上,凡事必首先考虑自身利益安危,即使圣贤仍未能免俗也,殿下明知前途艰险,仍冒险为之,必然是另有所图”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孙三分对我说这席话目的究竟何在 孙三分继续说道:“殿下昨夜之所为让老朽豁然开朗” 我的目光停留在孙三分深邃的双眸上,此人高深莫测,决不像他表面显现出的模样。 孙三分道:“殿下以万民为己任,实则已经将自身利益与大康子民融为一体,殿下已将大康看为自己的一部分” 我已经听出他话后潜藏的意思,淡淡挥了挥手道:“先生多想了,胤空只想化解眼前的这场战事,让百姓免于战火之灾,并没有先生所说的宏图大志” 我起身正要离去,却听孙三分道:“老朽虽然年迈,但还清清楚楚记得殿下降生那天的情景” 我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殿下不哭,不笑,双拳紧握,左足踏七星,十足帝王之相也”我左脚下的七颗红痣,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歆德皇虽然是我的父亲,却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生下来就在冷宫之中,从出生到母亲病逝,父皇从未来看过我一面。 我马上又想到,母亲生我的时候,孙三分一直在清月宫中守候,虽然是稳婆接生,他想必也看到过我的足心。 我冷冷道:“孙先生对我说这件事,究竟意欲何为” 孙三分打开药箱,拿出一幅地图,在药箱之上徐徐展开,我低头看去,这幅地图上画得是八国的疆界,和现在的并不相同,当时的大康为众国之首,四邻皆俯首称臣,秦国那时的面积还不及现在的一半。 孙三分道:“这幅地图是当年太子殿下留给老朽的。”他口中的太子就是我的大皇兄龙胤基,歆德帝唯一册封过的太子,可惜二十三岁的时候暴病而亡,可谓是英年早逝,如若活到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应该是他。自从大皇兄死后,歆德帝就再也没有册封过太子,甚至没有传位给我们这些皇子的任何念头。 孙三分道:“这幅地图上绘制的是一百年前的疆域,大康当年的声势达到鼎盛。”他把地图重新卷好,递到我的手中。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不知他为何要将这幅地图转送给我。 “太子临终之时说过,让我日后如有机会,便将这幅地图送给有能力重振大康的人”孙三分的表情无比的诚挚。 我的内心浮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并不清楚孙三分真正的目的何在,可是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极想得到这幅地图。我郑重接下了这幅地图,孙三分终日紧绷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背起药箱,向我告辞离去。 采雪经过孙三分的救治,烧很快就退了,她的手足又出现了冰冷的现象,孙三分刚才已经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向我说明,我又为她加了一层棉被,将火盆移到床前。 双手伸入被中,为采雪揉搓着她的纤纤玉足,以此来加速她体内的血液循环。我一向都认为自己的自制力相当出众,可是自从和珍妃初尝之后,我的脑子中总会是不是的想起浪漫旖旎的情景,采雪温软圆润的玉足,又恰恰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我虽然不是君子,可是也清楚不欺暗室的道理,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刚刚舍命救我的少女,经历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战,我实在太过劳累,居然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采雪的纤足仍然被我抱在怀中,我抬起头来,正看到采雪娇羞无限的美眸,看她的样子,已经醒来多时了,我慌忙将她的双足放开。 采雪轻轻啊了一声。 “是不是伤口很痛”我关切的问道。 采雪含羞摇了摇头,低声道:“脚麻了” 我马上醒悟过来,肯定是双足被我压得太久,血循不畅的缘故,采雪看到我熟睡,一直强忍着酸麻,没有叫醒我。 我整了整外袍,站起身来,用力舒展了一个懒腰,从西边的舷窗中可以看到此时已经接近黄昏,火红的晚霞仿佛要将整个天际燃烧起来。 采雪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慌忙上前扶住她的香肩:“你重伤未愈,千万不可动作太大。” 采雪惶恐道:“采雪岂可占据殿下的床榻。” 我笑道:“你权且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从你每月的工钱里扣除租金” 采雪低声道:“多谢殿下大恩大德”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我向她说才对。 我正想对她道谢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到:“秦国船队”我内心微微一怔,秦国这么快就已经派船接应了。 我扶着采雪重新躺下,这才向舱外走去。 已经有许多人涌上了船头,雍王也在其中,看到我出来,他慌忙向我招手道:“前方有两艘秦国的战船”这里正处于我们和秦国的中介河段,两国共有这一河段,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有战船来此。 人们让开一条通路,我不慌不忙的来到船头,举目望去,只见前方的水域上,两艘巨型楼船向我们的方向缓缓而来,楼船之上黑色战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雍王感叹道:“秦人组建水军并无太长时间,居然已经掌握了制造楼船之术。”我的内心和他同时发出了感叹,秦国在这十几年中无论是国力还是军事发展的都是极为迅速,综合实力隐然超出了大康,遥想当年大康的水军抵达之处,无不所向披靡,现在大康引以为豪的楼船,秦人已经可以制造出来,而且长宽和高度都要超出我们许多。 我大声下令道:“停止行进,静观对方的变化。” 秦人的两艘楼船一左一右将我们的船夹在了中间,左侧的楼船上伸出几条木板,在两船之间临时搭起了桥梁。三名黑盔黑甲的秦国将领,从临时桥梁上大步走了过来。 我示意手下船员和侍卫全部退到我身后两丈开外的地方,和雍王一起迎向秦国将领。 从他们的服饰上可以看出,他们的级别都很低,在大康最多相当于统领千人的千夫长。 “来得可是康国质子胤空”中间那名矮胖的秦国将领大声喝道。 我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就是大康歆德帝三十一子胤空。” 三名将领相互看了一眼,那名矮胖军官拿出一道圣旨大声道:“质子胤空接旨”此言一出,我方所有人的脸上同时露出愤慨之色,要知道我虽然前来为质,可是身份毕竟是大康国的皇子,这几名秦国将领不但直呼我名,而且用本国圣旨来羞辱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左侧那名黑脸将领双目圆睁,恶狠狠向我道:“为何还不跪下” 我身旁的雍王吓得几乎连魂都要丟了,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甲板上,幸亏我及时的一把将他拉住。 我不卑不亢道:“三位将军可知道所站的是什么地方” 那名矮胖将领不屑的笑道:“自然是大秦的疆域” 我淡然笑道:“可我却以为三位将军正站在大康国的楼船甲板上,胤空虽然愚鲁,却知道国土之内只可拜一君一主。”雍王肥胖的面孔微微发红,他显然听出了我对他的明嘲暗讽。 那名矮胖将领居然呵呵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方才道:“平王勿怪,我们刚才是给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向身后指了指:“我等是专门来接平王移驾” 我微微一怔,不是我们的楼船可以直接抵达秦都吗,缘何他们会突然变卦 那名将领道:“圣上曾经留下御命大秦之水,不载康舟,平王和随行奴仆请跟我上船,其他无关人员可以即刻返回。” 他口中的圣上就是秦国的国君燕渊,大秦就是在他的手上才发展成今日的规模,不过他对大康的仇恨极深,从刚才的哪句话就可见一斑。 我在瞬间便打定了主意,既然早晚都要落在秦人手中为质,又何苦让这帮人随我一起历险奔波。我点了点头道:“你们为我腾出舱位,我要让人把送给秦国国君的礼物搬运过去。” 听到我这么说,雍王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对他来说这次的磨难旅程总算得以解脱,他早就丧失了陪我走到秦都的勇气。 回到船舱,采雪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从外面传来的动静,她知悉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及说话,她已经抢先说道:“你若是丢下我,我便死在这艘船上”也许是因为心急的缘故,她甚至忘了称呼我殿下。 我笑了起来,采雪的目光变得越发的迷惘起来,她猜不透我内心真正的想法,我当然不会丢下她,自从她替我挡住那一剑之后,在任何的情况下,我都不会丢下她。 我扶着采雪走出舱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奇,他们很难想透,我贵为皇子居然会对一个书僮如此体贴。 孙三分背着他的那个药箱缓缓的来到我的面前,他从我的手上接过采雪:“这些事情还是让老奴来做吧” 我凝视他许久,孙三分笑道:“我在大康宫中已有四十三个寒暑,时至今日,仍然只是一个四品医官,留在皇宫也不会有什么升迁的机会,老朽愿以将死之身,追随平王左右,这点微薄医术,也许可以对您有所帮助。” 我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无数个拒绝孙三分的理由,可马上又被我否决了,无论他出于怎样的目的,我深信他对我没有恶意,试问像我这样一个落魄王孙,又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呢 我的脚步坚定而从容,经过雍王身边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递给我一个信封:“这里面是礼品的祥单,一路顺风”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谢谢” 我走上踏板的时候,楼船上所有的武士和水手同时跪了下来:“恭送平王殿下”,我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前方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第五章【大秦】(一) 底舱黑暗而潮湿,除了海浪就是不时在头顶经过的脚步声,我是大康臣民心中的皇子,却是大秦将士眼中的人质。转眼之间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沧海桑田,有时候未必要等上百年。 我最为担心的就是采雪的伤势,孙三分关键时刻的投奔,为我解决了这个难题,采雪在他的精心医治下日见好转,我们三人开始在黑暗中谈论秦都,谈论未来,却很少谈起大康,从踏入秦境的这一刻起,我们已经成为秦王治下的三名囚徒。 我并没有得到一国皇子理应得到的礼遇,也没有受到太多的折辱,对这帮将士来说,护送我到秦都只是他们的职责,我在他们的眼中和普通的康人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三日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秦都,秦都原名落阳,秦宣隆皇燕渊于继位六年后从临京迁都于此,意在挟黄河之险和大康国的康都首尾相踞,事实证明他从水草肥美的平原临京迁往秦都是极为明智之举,秦都坐拥秦国第一大港通济港,宣隆皇迁都后一方面在毗邻秦都的河段重新建立军港,大力发展水军,一方面减轻来往商人的课税,吸引天下客商云集与此,秦都也因为他正确的举措不断繁荣起来,加之大秦的东面毗邻黄海,高丽、东瀛以及南海各国的客商无不跨海越洋取道黄河来到这里,现在的通济港在八国百姓的心目中隐然已经超过大康万隆港的地位。 我扶着楼船的凭栏站在甲板之上,眼前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和万隆港不同,我目力所及竟然见不到一个乞丐,往来的百姓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会心的笑容,我的内心忍不住发出了感叹,父皇唯我独尊君,目空一切的高压政策,终于被事实证明已经落伍于这个时代。 在八名秦国卫兵的护卫下,我和采雪、孙三分一行走下了楼船。从采雪的步伐来看,她的伤势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完全恢复元气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普通的行动应该没有任何的困难。 距离楼船不远处,两辆四乘的黑色马车在那里等待。我刚刚走下楼船,一名身穿七品服色的高瘦中年官吏带着六名手下,向我迎来。 “大秦太子府执事燕子民拜见康国三十一皇子平王殿下”他的声音冷淡而踞傲,秦皇果然欺人太甚,竟然派出太子府的一个七品执事前来迎接康国的皇子,显然没有把康国放在眼里。 燕子民引我上了左侧的马车,从车辆的标记来看,应该是皇族专用,可是车厢的内饰异常朴素和大康皇族崇尚豪华奢糜的风气全然不同,秦人的务实由此可见一斑。 燕子民和我同乘,采雪和孙三分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我最后看了一眼通济港,自己在大秦的质子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燕子民道:“太子殿下为质子安排好了府邸,质子所带的礼物行装,我已经着人先行运往质子府。”他把我的称呼已经从平王改换成了质子,这不但是像我示威,还在提醒我现在真正的身份。 我努力做出一幅毕恭毕敬的模样,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为一个敌国的质子显露出太多的锋芒,一定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在秦国我的身份仅仅是质子,地位甚至赶不上一个普通的秦国百姓。 车辆在秦都闹市中穿行,周围的喧嚣可以让人联想到一片繁荣富强的景象,我虽然很好奇,却始终没有掀起那厚厚的棉帘。 一个时辰以后,马车终于抵达了质子府,这是一座陈旧的府邸,从围墙上的萋萋荒草来看,这里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居住。 门外有八名武士分列两旁,他们显然是来监督我的,我的唇角忍不住泛起了一丝苦笑,秦皇用这种方式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质子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大门刚刚漆过,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门上用来装饰的铜钉也是刚刚置换,闪闪发光,为这座残破的院落平添了几分贵气,不过这种贵气出现在这里,却让整个府邸显得越发的不协调起来。 走入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荒草丛生的院落,这里原来应该是座花园,可是长时间无人打理早就荒芜。 院内堆满了木箱,里面盛放的是我从大康带来的礼物。雍王已经将礼单交给了我,我所需要做得就是一一为他们找到主人。 燕子民的职责就是把我送到这里,他让手下人先行退出大门,向我道:“今晚太子殿下会在王府举办宴会迎接各国王子,我会派车来接你,质子一定要准时到达。”我本来还以为这次来到秦都会首先受到秦皇的蒙召,看来秦皇早已将各国质子的事务转交给了太子,我短期内恐怕没有谒见秦皇的机会。 燕子民离去以后,我把礼品清单教给孙三分,让他清点一下礼物,顺便找人搬入西侧的厢房,和采雪二人率先向前方的正堂走去。 推开正堂的大门,阳光从我们的身后照亮了整个厅堂,整个厅堂内到处结满了蛛网尘丝,桌椅板凳的上面落满了厚厚的浮灰。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秦国的表面功夫全部做在了大门上。” 采雪温柔笑道:“殿下莫要心烦,采雪马上会收拾好这里。” 我关切道:“你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千万不可太过操劳” 孙三分苦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平王殿下,那些守门的卫兵不愿帮忙将礼物搬入西厢,还说他们只负责守门,其他的事情皆无权过问。” 我哈哈笑了起来,在厅中跺了两步,转身道:“秦皇比我父皇想得还要周到一些,以此磨砺我自主的能力,胤空对他当真感激不尽。”我把眼前的逆境视为了一种挑战,而这种乐观的情绪马上感染到了采雪和孙三分。 孙三分欣赏的点了点头道:“殿下可愿和老朽一起将礼物搬入西厢” “胤空正想锻炼一下筋骨” 采雪美目充满崇敬的望向我:“采雪留下收拾一下房间” 我摇了摇头:“等你伤愈之后再说,现在你需要做得就是休息” 我在大康之时,虽然不是养尊处优,可是也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辛苦的劳作,和孙三分两人把礼物完全搬入西厢,足足用去了一个多时辰,身体累得就快要散架,汗水将外衣已经完全浸湿。 我和孙三分稍事休息了一下,就开始整理房间,采雪在我的坚持下没有加入我们的劳动,她在厨房找到一个水壶,为我们烧水饮用。 孙三分虽然已过花甲之年,可是身体之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整整劳作了一个上午,却未曾看到他有任何的疲态。 中午的时候,卫兵引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是附近临仙楼的老板,太子将我的饮食全权交给了他,每天饭食的时候,他都会让小二送酒菜过来,因为今天是送饭的第一天,所以他亲自带人过来。 “公子好,我叫余得利,是临仙楼的掌柜”他首先向我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 从他狡猾而贪婪的眼光我马上判断出,眼前的这位是个唯利是图的市侩商人,也许是第一顿的原因,酒菜颇为丰盛,荤素搭配计有八道菜肴,还有一壶花雕。 余得利显然也清楚我的身份,不过他和普通亲人的眼光却有不同,在他眼中,无论我是皇子还是囚犯,只要能给他带来财源便是他的主顾,对我的态度自然显得谦恭许多。 余得利走后,采雪看着他的背影道:“没想到秦人之中也有如此和善之人” 孙三分笑道:“在这种人的眼中,但凡能给他银子的都是他的爹娘” 我听他说得如此直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采雪端来热水,让我和孙三分洗了洗手。孙三分又道:“经商之人,虑事周全,他一定想到公子虽然前来为质,可是以后请客之事是不会少得,赢得你的好感,就等于赢得了一个大大的主顾。” 采雪笑道:“听孙先生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 吃饭的时候,两人还恭守尊卑之道,分别站在我的两旁。我笑了起来:“在秦都之中,我们都是囚徒,没有任何的区别,大家坐下一起吃饭。” 采雪道:“殿下” 我佯怒道:“怎么不听我的话是不是” 采雪俏脸一红,只得依言坐下。 孙三分也在我的左手边坐了,我又道:“我们身在秦都之中,以后对我的称呼需要改上一改。” 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我。 “以后称我公子即可”: 第五章【大秦】(二) 下午的时候,我和孙三分将庭院中的荒草又铲除了一遍,采雪便为我们烧水沏茶,整个庭院在我们的整治下,渐渐显现出原来的轮廓。 因为晚上还要前往太子府谒见太子,我提前结束了劳作,采雪为我准备好了热水沐浴。 秦都不比大康,我沐浴之时,也不需他人在一旁伺候,我的手掌上磨出了不少血泡,洗澡沐浴颇费了一些功夫。 换上洁净的内衣长袍,一种通体舒泰的感觉油然而生,劳作之后的舒坦和安逸,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孙三分就用我洗过的澡水冲洗了一下,洗完后幽默的说道:“老朽选择追随平王果真未错,以后日日都可沐浴皇恩。”我哈哈笑了起来,虽说已入牢笼,却远比在大康的心境开阔许多。 我从礼品清单中找到送给秦国太子的礼物,这是一对巧夺天工的翡翠玉马,两匹正撒开四蹄飞奔的骏马体态矫健,昂首甩尾,头微微左侧,三足腾空,只有右后足落在一只展翼疾飞的龙雀背上。骏马粗壮圆浑的身躯充满力度,但其动作又是如此轻盈,充满了“天马行空”的骄傲;飞燕似乎正回首而望,惊愕于同奔马的不期而遇。其中隐喻了“扬鞭只共鸟争飞”的超然境界。 孙三分和采雪都忍不住赞叹道:“当真是巧夺天工” 我点了点头,凭此玉雕,应该可以获得秦太子的良好印象。 黄昏时分,燕子民派车来接我,我带着精心挑选的锦盒登上马车,孙三分和采雪依照我的吩咐留守在质子府中,有两名侍卫陪伴我前去。 秦太子,姓燕名元籍,字楚秋,现年二十九岁,兼任大秦水军都督,是秦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燕元籍为人好客,门下食客三千,因为人慷慨而闻名天下。 接我的马车比初到大秦的那辆还要寒酸许多,车厢多处残破,冷风从缝隙中不时的吹入,看来燕元籍的慷慨并没有用在我的身上。 太子府位于秦都的城东,距离我所居住的质子府不到三里。 我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围有不少王孙贵族也正在向太子府走去,看来今晚的晚宴秦太子邀请了不少人前来。 我在两名侍卫的陪伴下来到府门前,首先向门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在他们鄙夷的目光中怀揣礼物走入门去。 我见惯了大康皇宫的金碧辉煌,秦国的太子府给我的感觉只有普通二字,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建筑物出奇的高大,可是整座府邸没有任何精巧的装饰,这更证明了秦人务实的观点。 走入设宴的大厅,迎面遇到七品执事燕子民,他引着我在左首最末一个位置坐下,却没有向我引荐秦太子的意思。 秦太子燕元籍在众人的注目中从侧门走入,他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健壮,皮肤呈古铜色,面目英俊,充满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他一一向众人颔首示意,目光却始终未曾落在我的身上。府中下人为我们奉上酒菜,菜仅有四样,三素一荤,酒是最寻常不过的高粱烧,作为大秦太子,举办这种规格的宴会,未免显得有些寒酸。 我随着人群举杯敬酒,看来今晚我没有和太子交谈的机会。 酒过三巡,秦太子燕元籍的目光忽然转到了我的身上:“平王殿下,住得还满意吗”此言一出,我马上醒悟到,他早就看到了我,只是一直装出没有看到罢了。 我恭恭敬敬的答道:“太子安排颇为周详,胤空感激不尽” 燕元籍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举起酒杯道:“既然满意,便陪我干了这一杯” 我自然不敢拒绝他的要求,爽快的举起酒杯,将辛辣的酒水一饮而尽。 燕元籍笑道:“平王果真爽快,今日你初到秦都,这一杯是我为你洗尘的”他又拿起了酒杯。 我只好再陪他干了一杯。 燕元籍道:“从平王进门时手里便拿着这个锦盒,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 我站起道:“里面是胤空送给太子的礼物” “哦大康国富民饶,平王出手肯定不凡,打开来看看” 我的内心一阵得意,在场的除了秦国的王卿贵族,就是来自各国的皇子,在他们的面前展示大康的宝物也是一件露脸的事情。 我抱着锦盒来到大殿正中,将那一对马踏飞燕拿了出来,大厅内顿时响起一阵赞叹之声,显然都看出礼物不同寻常。 燕元籍目光竟然未向礼物望上一眼,他向人群中说道:“敬延兄,你对玉器宝物颇有心得,就由你来品评一下如何。” 坐在右侧的一名胖乎乎的青年站起身来,他是中山国的二皇子张敬延,中山国早已沦为秦国附庸,他在秦太子面前和寻常的家臣无异。 张敬延笑眯眯来到我的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礼物一眼,然后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太子殿下,以敬延所见,这两匹马踏飞燕,虽然做工精致,却是琉璃所仿的粗劣赝品。” 我内心一震,没想到他居然信口雌黄,正想分辨,却看到燕元籍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目光。难道他们事先便串通好,故意在人前羞辱我大康。 宾客中有几名性情急躁的客人早就按捺不住,大声吼叫起来:“龙胤空,你欺人太甚,居然用这种仿冒的东西欺骗太子,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我慌忙跪倒在地上,装出惊恐到了极点的样子,身躯不住瑟瑟发抖,声音颤抖道:“胤空真真是不知”在别人看来我被吓得魂不附体,连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燕元籍却哈哈笑道:“你们岂可如此无礼,惊扰了贵客”他亲自从上座走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我颤声道:“太子莫要杀我” “你是我的贵客,我又怎会杀你”燕元籍一脸的轻视,他拍了拍我的肩头道:“你回去坐吧” 我哆哆嗦嗦走了回去,中途故意装出被绊了一脚的样子,极为难堪的趴倒在地上,又引来了一阵刺耳的哄笑。 燕元籍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拾起地上的那对马踏双燕道:“古人有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平王不远万里而来其心可嘉,其意可表,至于他送什么礼物,各位又何必深究” 他目光注视在飞马之上:“本王在乎的并不是这对礼物,而是平王的一片真心” 所有人都向他投去尊敬的目光。 我的眼眶都红了,激动的泪光在目中闪烁,心中却把燕元籍骂了个千遍万遍,这个混蛋不但侮辱了我和大康还不算,对这对珍贵的马踏飞燕也不放过。: 第五章【大秦】(三) 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所有人对我这个康国的皇子都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我并不介意这样的结果,在别人的眼中越是懦弱,越不会让人产生威胁感。 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混过这场宴会,没想到中山国二皇子张敬延率先向我敬酒,我对他可谓是反感到了极点,在刚才的事情中,他显然充当了燕元籍的帮凶。他之所以带头向我敬酒,明显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再次出糗。 我虽然识破了他的险恶用心,表面上却不能点破,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和他连干了三杯,在他的带动下,其他的客人也开始争先恐后的向我敬酒,如果我全部照单全收,恐怕没等实现我的宏图大志,就会死在太子府的酒桌前。 我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胤空高高兴” 这时两名侍女前来又过来倒酒,我色迷迷的望向她们,伸手牵住其中一女的衣袖,稍一用力,将她拉入了怀中。 那侍女一声惊呼,我把头颅埋在她腰肤之间,手指借着她身体的掩护,极为隐蔽的伸入自己的喉头。 “哇”地一声,我将刚才所食的酒菜全部吐在了她的身上。 众人看到我狼狈的模样,轰然大笑了起来,那名侍女哭哭啼啼的从我身上挣脱开来,掩面向门外逃去。 燕元籍大笑道:“平王醉了” 我做出一幅醉眼朦胧的样子:“我没醉我还能喝”自己主动斟满了酒水,手抖得连酒壶都拿不稳,多数酒水都洒在了外面。 我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起身向秦太子走去:“太子盛情胤空感激不不尽无以回报只有用此酒来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哆哆嗦嗦拿着酒杯向自己的嘴边凑去。 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却突然寂静了下去,我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刚才是谁欺负芸儿来着” 我傻笑着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美丽的红衣少女向我走来,她身着红色宫装,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不经刻意修饰,清秀无伦,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乌黑的秀发侧挽了一个坠马髻,衬托得玉面朱唇更是动人心弦。 这少女虽说美到了极致,可是眉宇间却充满了刁横凶蛮的痕迹。 燕元籍笑道:“琳儿,平王只是不胜酒力,无心之过,你何必跟他计较” 我心中一怔,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女竟然是秦国九公主燕琳,听她的话语刚才被我吐了一身的侍女应该是她的贴身宫女,这下麻烦了,无意之中竟然捅了一个马蜂窝。 燕琳妙目冷冰冰看了我一眼,突然扬起手来狠狠的在我脸上打了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全无先兆,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若是真的酒醉还好,苦于醉酒只是装出的样子,脸上登时便隆起了五根手指印记,没想到她出手居然如此的毒辣。 我呵呵傻笑着,事到如今,只好把表演进行到底,伸手向她的纤手抓去:“小美人来陪我喝一杯” “淫贼”燕琳柳眉倒竖,抬起纤足踏在我的小腹之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酒杯也飞了出去,酒水泼得满地都是。 所有人无不幸灾乐祸,要知道这燕琳是秦都有名的刁蛮少女,寻常人莫说是对她如此说话,即便是多看上一眼,也要被她严惩一番。 燕元籍看到场面发展到如此地步,慌忙下来拦住燕琳,苦口劝道:“琳儿你不可如此无礼”一边让人把我扶出门去。 我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小美人” 人群中有人低声感叹道:“难怪大康国日渐衰败,若是将来帝位传到此子之手,亡国之日已经无多” 我的脸上仍能清晰的感到燕琳那一掌的火辣疼痛,她的意外出现又让我轻易博得了好色之名,我要利用这良好的开局,让所有人接受我这个庸碌无为、沉溺酒色的康国质子。 孙三分用棉布裹住雪球覆在我的脸上,疼痛的感觉顿时减弱了许多,采雪默默的为我泡了一杯香茗,我虽然没有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从我的狼狈模样,他们也可以猜测到我所蒙受的屈辱。 孙三分将那份礼单放在我的面前:“公子按照歆德皇预先的礼单,我们还需拜访这些人”我早就对这份礼单烂熟于胸,自从发生今晚被燕元籍斥为赝品的事情以后,我突然改变了计划,就算我将这些礼品一一送给名单上的王卿贵族,现在也达不到预定的效果,还有可能让秦人以为我别有用心。不过留在身边也不可取,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被人窥觑我的宝物,恐怕会遭到飞来横祸,虚得尽快想个办法将它们散去。 无论是康都还是秦都,除了权势就是金钱更容易获取别人的尊重,我是个别人眼中的阶下之囚,毫无任何的权势可言,我想得到尊重,赢得人缘的关键就取决于金钱,可是眼前的局势下,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控制金钱,必须用它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淡淡的挥了挥手:“这些礼物我想全部留下,明天你们随我在秦都逛上一逛,顺便找一家信誉良好的商铺,将这些礼物变卖出去。” 孙三分和采雪都不知道我想变卖礼物的目的,充满迷惘的看着我。 我笑道:“修葺府邸,购买奴仆都需要金钱,如果我们不灵活变通一下,如何能够尽快的改善现有的条件” 好在秦太子对我这个质子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唯一的不便,就是出行时总有两名侍卫相随。 翌日清晨,我们三人在侍卫的监护下来到秦都最繁华的观钱街,这条街道位于秦都老城的中心,随着秦都的不断扩展,早已经偏离了秦都城的中轴线,成为西城的一条街道,可是这里却是商家的福地,各国客商云集与此,处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我连续逛了几家商铺,在一家名为聚宝斋的铺面前停下。据两名侍卫介绍聚宝斋是秦都中信誉最为良好的商铺。 聚宝斋室内陈设古朴雅致,全无其他商铺的市侩庸俗之感。店主人是一位七旬左右的白发老者,正在向两名客人介绍着一件三尺多高的珊瑚树。 我走了过去:“掌柜帮我看看这件东西的价钱”我把随身带来的一只镶满宝石的金丝雀鸟放在了柜台之上,这件宝物原来是准备送给秦国右丞相诸葛卿的礼物。 那老者双目一亮,拿起那只雀鸟看了许久,方才道:“这只金丝雀应该是宫廷之物,不知公子从何得来” 我赞道:“掌柜果然好眼里,此物来源清白,你尽管放心估个价码”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银子”我早就清楚这件宝物的真实价值,金丝雀鸟共有八只,三年前八皇兄穆王胤尚曾经获赐一只,后来转卖给了勤王,勤王为此付出了一万两的代价,这老者分明是给了我一个低到极点的价格。 我却爽快的把雀鸟放在柜台上:“你给我点清三千两的现银,这件雀鸟归你了”那老者没想到这件好事会这么容易的落在自己身上,生恐我返回,牢牢抓住那雀鸟,声音颤抖道:“阿福,快去库内支取三千两银子” 中午我请所有人在观钱街的鸿雁楼大吃了一顿,下午去秦都最大的赌场得意坊海赌了一把,离开赌场的时候,我的身上仅仅剩下不到一两的碎银。 采雪不无担心的说:“公子修葺府邸已经无钱可用了” 我笑了起来:“我们从大康带来的好像不仅仅是这一只金丝雀鸟,明天我会多换一些银子” 一连五天,我几乎每天都要去变卖一件宝物,可是却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带回去,我的声名却在不知不觉间在秦都的朝野上下传开,大康国的平王不但喜好酒色,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鬼。 在第六天的时候,甚至连孙三分对我的举动都有些反感,他和采雪口径一致的不愿继续陪我出去胡闹。 我这次准备拿去变卖的是一对宝石宫灯,为我守门的侍卫对我的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这些天吃到他们肚子里的酒肉到底没有白费。 我正要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一辆豪华的八乘马车缓缓停在质子府前,不知道里面坐得是哪位达官显贵。: 第六章【青楼】(上) 八匹骏马膘肥体壮,颈上悬挂着紫金銮铃,车厢朱漆彩墨,装点的异常豪华,在民风朴素的大秦很少看到有人会这样招摇。一名坐在车前的青衣奴仆首先跃下车来,在车门前跪下,另外一人拉开了车厢。 我很少见过这样肥胖的人,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大脚踏在奴仆的背上,让人忍不住担心他随时会把奴仆的脊梁踩断。 侍卫李保在我身边低声道:“平王,他是秦都第一富商钱四海。” 我来到秦都的时间尚短,还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字,不过从侍卫敬畏的眼神来看,钱四海的能量一定很大。 虽然已经是初春,秦都的气温仍然很低,钱四海却不断的擦起汗来,他来到我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给我看看,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 钱四海眯着小眼睛,仔仔细细的观赏着每一件宝物,我站在一旁足足等了他一个时辰,在我的印象中,一个富可敌国的生意人很少像他这么注意小节。 “十万两银子把这些东西全部给我”钱四海一边擦着汗,一边提出了他自认为合理的价钱。 我愉快的点了点头,钱四海给我的价钱要比聚宝斋公道的多,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钱四海手下搬走宝物的空隙,我请他来到客厅落座,他肥硕的屁股坐在藤椅上,发出一阵动人心魄的吱嘎声,好在藤椅还能够承载他的体重。 采雪为钱四海奉上茶水,钱四海喝水的动静很大,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 “好茶”他由衷的赞道,放下茶盏时,水已经喝干,我示意采雪为他续上茶水。 钱四海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十万两广德隆的银票,你可以在八国任何一个地方随意兑换”说到钱,他的底气显得格外的粗壮。 我把银票纳入怀中,笑道:“钱老板果真爽快” 钱四海小眼睛飞快的转了转:“平王殿下,钱某有一事不明。” “请讲” 钱四海道:“钱某听说平王殿下现在典当的这些宝物,都是贵国歆德皇为大秦诸位公卿准备的礼物,不知可有此事” 我淡然笑道:“钱老板的消息倒是灵通。” 钱四海压低声音道:“平王做出此举,难道不怕被秦国公卿责怪吗” 我大笑着站起身向庭院中走去,急于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钱四海也跟了出来。我指了指残破的院落:“钱老板看到这些是不是会明白我的苦衷呢” “请恕钱某愚昧” “胤空从入秦为质那日,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掌控,若然康秦之间发生战事,就是我的毙命之日。今朝有酒今朝醉,胤空要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尽情的享受我的短暂人生” 钱四海缓缓点了点头:“平王殿下果然坦诚,就冲这一点,钱某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他离去的时候,我携手把他送出门外,钱四海低声向我道:“钱某与殿下一见如故,今晚钱某在百花楼做东,为平王殿下洗尘。” 我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非是胤空不愿从命,只是”我向那看守质子府的侍卫瞥了一瞥。 钱四海诡秘一笑:“殿下尽管放心,一切都包在钱某身上” “钱四海这个人不简单”孙三分向我进言道。 我点了点头,若没有超人的能量,岂能自如的进入质子府,再说明明知道这些是我父皇送给列位公卿的礼物,他还敢出钱买下,没有过人的胆色绝对无法做到。 采雪秀眉微颦:“他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买下这些东西,说不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也许他是燕元籍派来的也未必可知” 我大胆的推断并不是毫无根据,我送给燕元籍的那对马踏飞燕绝非赝品,燕元籍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宝物的真正价值,这些日子我不停的典当宝物,他想必有所耳闻,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他的阶下之囚,自然不想让这些宝物白白便宜了外人。 如果直接从我的手上抢去,传到外人耳中一定会被人耻笑,他极有可能采用这种迂回的途径买下宝物。这些宝物的总值至少要在百万以上,用区区的十万两买下它们,即可掩人耳目,又可获得珍宝,的确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现在有些明白公子散尽财物的真正目的了。” 我笑道:“孙先生这么说就是赞同胤空所为了” 孙三分苦笑道:“看来这十万两的银票也时日无多了,好在粗茶淡饭可以果腹,秦国碍于颜面应该不会把我们三个活活饿死,实在不行,老朽便背着药箱走街串巷的买上两贴膏药,或许能够混饱肚皮。” 采雪嫣然笑道:“公子这次莫要忘了,先把房屋院墙修葺一下,若是拖到了清明,落雨纷纷,我们恐怕要每天打着雨伞过日子了。” 我和孙三分对望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钱四海才派人来接我,侍卫方面显然都已经被他摆平,居然没有坚持跟着我,这更让我相信,钱四海和太子燕元籍之间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没有燕元籍的默许,就算侍卫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我独自出门赴约。 百花楼位于秦都西城的春雨街上,这里距离观钱街很近,两条街道相互平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观钱街以商业为主,而春雨街以烟花而闻名。 钱四海对时间把握的相当精确,在我走下马车的同时,他的豪华马车也来到了百花楼的大门前。他的衣着品味让我实在是不敢恭维,外套绿色缎面的锦袍,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对襟小袄,虽说质地都是上上之选,可是搭配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在加上他臃肿的身躯,活像一只大肚的蛤蟆。 钱四海热情的牵住我的手,指了指百花楼的招牌笑道:“享受人生,须得从这里开始,整个大秦所有男人最向往的地方就在这里。 钱四海并没有言过其实,我和他携手进入百花楼,一种淡雅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之中,这种若有若无的香气轻易便能够引起男人的遐思。 脚踩在厚厚的波斯羊绒地毯上,异常的舒服,室内温暖如春,四名身材窈窕的美貌少女分别为我和钱四海脱去外罩的长袍。 整个大堂显得格外的清静,四周墙壁之上挂着数十幅美女的画像。我早就知道百花楼是秦都的第一风月场所,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没有其他青楼中的媚俗和喧嚣,清静雅致的仿佛走入一座书院之中。 钱四海笑道:“这里是不是有些出乎殿下的意料” 我点了点头,笑道:“此间的情景已经让胤空悠然神往了” 钱四海哈哈大笑,我们向五层走去,经过每个楼层的时候,我都会好奇的看上一眼,到处都显得清静之极,房门全部紧闭,每扇门前都有两位垂髫少女在外面站立。 钱四海向我介绍道:“看没看到门前的灯火”我这才留意到每扇房门的上房都悬挂着数目不等的精致红灯。 钱四海道:“只要红灯燃着的地方,就是有客人在内。在二层燃一盏灯需要五百两银子,三层就要一千两,四层燃灯需要两千两,五层燃灯需要五千两。” 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应该以二层的红灯最多,越是往上燃灯越少,到了五层只有两个房间,外面都燃起了红灯。 两名垂髫少女在楼梯口处等待着我们,笑意盈盈的道了一个万福,引着我们向新月阁走去。 进入新月阁门前之时,我留心数了一下,门前挂得红灯竟有四盏之多,难道钱四海除了我以外,还请了他人 走入新月阁,首先是一条曲折的回廊,两旁栽植着各种花树,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竟然会是这种景象,在两名美婢引路下,我们经过这条回廊,两旁种植着很多花卉,还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盆景,幽雅宁静,颇具心思,使人想不到这竟是妓院的处所,就像回到了家里。又曲曲折折的走了十多步,前方出现了一个用鲜花制成的拱门,转过拱门豁然开朗,清幽雅致的大厅方才出现在眼前,在楼中居然能营造出精巧的江南园林,让我不得不感叹工匠的妙手,另一方面也证明万花楼主人财力定然雄厚。 大厅正中的水晶桌椅上已经摆放好了各色菜肴,就连盛放菜肴的碗碟和酒杯也全部是水晶所制成,我自小生长在皇宫之中,应该算得上见多识广,可是眼前的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钱四海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看出我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钱四海道:“万花楼二层有三十个房间,三层有十五个,四层只有八个,到了这五层只剩下两个” 其实我从室内的面积上已经猜测到了。 钱四海不无得意的说道:“有资格进入这五层的客人,整个秦都不会超过百人,而这百人之中可以做到常来常往的不过区区十人”看他得意的样子,他自然就是这十人中的一员。 两名垂髫少女在我们入座后,婷婷袅袅离开了房间。 钱四海轻轻击了击手掌,四位身穿白色薄纱的少女,自花丛之中缓缓走出,我不由得睁大了双目,一时间竟猜测不出她们刚才究竟藏身在哪里。 四位少女俱是人间绝色,更难得的是各有各的美态,各有各的妖娆,望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只要是正常男人便会心动,所以我无需过多的伪装,便在钱四海的面前自然流露出一幅好色的模样。 钱四海微笑着向我一一介绍。 身材纤长的飞燕和圆圆偎依在钱四海的身边坐下,看来男人越是肥胖越是喜欢骨感的美女。 心雯和奴娇盈盈来到了我的身边落座。我嗅着由她们娇躯传来的衣香发香,暗忖女人的诱惑力果真不可小觑。 钱四海双手揽住两名美女的娇躯大笑道:“平王殿下是钱某的贵客,你们可要好生的招待他” 心雯和奴娇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已经竞相向我的怀中偎依而来,我揽住两女的纤腰,她高耸丰满的胸脯一左一右压迫着我,俏脸上充满了春情洋溢的动人表情,我也不由得一阵心动,低下头去,在她们两人娇艳的嘴唇上分别吻了一口。 钱四海大声笑道:“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没想到平王殿下年纪轻轻竟然是游戏花丛的高手。” 心雯娇滴滴剥了一颗荔枝,含在檀口之中,捧住了我的面颊喂我,我虽然和美丽的珍妃偷偷尝试了之事,可是还从未和烟花女子接触过,她们的媚态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心雯小巧的香舌将荔枝推入我的口中,我们的唇舌趁机纠缠在了一起,听着我们啧啧有声的热吻,奴娇似乎也有些心动,纤手轻轻拉开我的衣襟,香舌恰到好处的舔弄着我的身躯。 这简直是对我自制力的一种考验,如果不是顾及钱四海在场,我肯定会撕去二女的薄纱,马上就剑履及地。: 第六章【青楼】(下) 钱四海那边的景象更加的阴靡,二女已经脱掉轻纱,卸下内衣,露出全裸的雪白,凝脂白玉般柔润光滑的肌肤,在墙灯下闪闪生辉。 心雯和奴娇似乎也不愿落在姐妹的后面,在阵阵的呻吟声中,也撩起轻纱,将胸围轻轻除去,胸前的两点樱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比起飞燕和圆圆的让人更加的血脉贲张。 我的双手分别落在心雯和奴娇迷人的胸部之上。 钱四海此时却举杯道:“平王殿下远路而来,钱某先敬你一杯”我的手只好恋恋不舍的从奴娇胸上暂时离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呈现出一种琥珀红色,在水晶杯的掩映中显得格外的瑰丽,我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品味酒水的甘醇,刚刚放下酒杯的右手重新回落在奴娇弹性十足的胸前。 我的头脑并不像所表现出的那样狂热,我借着垂下头亲吻心雯胸部的时机,悄悄观察了一下钱四海的表情,他的双手虽然在两女身上四处游走,双目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和理性。 我的内心不由一凛,钱四海为我接风洗尘的目的显然志在对我进行考验,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正在全面剖析着我的一切,如果我继续表现出顽强的自制力,肯定会引起钱四海的警觉,我几乎可以断定那晚在太子府的表演并没有让燕元籍对我彻底放心。 心雯用夹着水晶杯,娇声道:“奴家敬平王殿下一杯。” 我淫笑着用嘴捉住她鲜红的:“容我吃口菜再喝”我的右手悄然探入心雯用来遮羞的短裙上,在她的一声娇呼中,我将短裙粗暴的扯了下来,将她压倒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心雯的脸上欲拒还迎,无限骚荡的神情,让我看得血液沸腾,心跳不断加速,既然钱四海用此种方式对我进行考验,我唯有把戏作足,更何况美色当前,我本非柳下惠般坐怀不乱,何不趁此享受一下美人温柔呢。 我和心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缠绵起来,心雯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不但让我的兴致高涨,还引得其余三女心中情动,奴娇心痒难忍除去衣衫在我的身后厮磨起来,诱人的娇嘘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 钱四海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当众,他看到我和两女大战的情形,不免也是心痒难忍,可是毕竟还有些顾及颜面,带着飞燕急不可待的向花丛后去了,原来花丛后有两间隐匿的卧房。 只剩下圆圆一人坐立不安的留在那里,看来钱四海的能力不过尔尔,他离开以后,我更加无所顾忌,全情的投入到和两女的大战之中,一时间两女愉悦的娇呼和我浓重的呼吸声组成了完美的乐章。 钱四海花这么大的代价对我进行考验,我自然不会让他的苦心白费,在把两女制服之后,我又成功将圆圆变为胯下之臣,初初一算,四盏灯中我独占其三,等于钱四海凭空送给了我一万五千两银子。 三女也没有料到我会神勇如斯,每个人在我的身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晚我就在万花楼住下,这一夜之中又免不了和三女交锋数场。 清晨醒来的时候,三位美女的粉臀玉股仍旧纠缠在我的身上,经过昨晚的鏖战,她们一个个都已经筋疲力尽,我悄悄从香艳的脂粉堆中脱开身来,在外厅的热水池内草草洗净身子,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门前婢女看到我微笑着行礼道:“平王殿下早,钱老板在楼下等你” 我按照她们的指引向楼下走去,钱四海正在和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谈笑风生,那女郎因为是背朝我,所以看不到她的容貌,不过单从她无限美好的背影来看,此女定然是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她身穿白色长裙,纤细的腰间束着一根绿色的绸带,这看似随意的装饰更强调出她丰满圆润的臀部,我的脑子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 钱四海向我挥手道:“平王起得好早” 那女郎此时也回过头来,她的脸庞明艳照人,深嵌在两弯秀眉下的一对明眸,像两潭香冽的美酒,充满惊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娇巧鼻梁下配的是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色樱唇,唇角微微翘起,让她的俏脸越发显得生动起来。 我来到钱四海的面前,钱四海向我介绍道:“这位是万花楼的老板慕容嫣嫣姑娘。”我心中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这座名满大秦的青楼老板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女郎。 慕容嫣嫣美目中荡漾着矜持的笑意,她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极其理性,这种女性往往也是最难驾驭的。 慕容嫣嫣轻声道:“嫣嫣今晨方从浔阳返回,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平王殿下海涵。”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她虽然表现出应有的客套,可是对我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热情,毕竟我只是一个敌国的质子,一个毫无身份的阶下囚徒,恐怕如果不是看在钱四海的面子上,她连话都懒得跟我说。 钱四海似乎并不想让我和慕容嫣嫣过多的接触,借口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和我一起离开了万花楼。 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我回身看了看万花楼的招牌,正遇到钱四海满怀深意的眼神,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钱四海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不服老不行了” 我恭维道:“钱老板起得还是比我早些” 钱四海略带嗔怪的说道:“若是钱某也有平王左右逢源的福分,恐怕此刻还躺在床上呢。”他毕竟还是对我昨夜的横刀夺爱耿耿于怀,不过古语有云能者多劳,他既然无力二者兼顾,我为他分担也是理所当然。也许钱四海更心疼的是那些花出去的银子,这场洗尘宴足足在我身上花了一万五千两,如果他真的是替燕元籍调查我的虚实,现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到质子府,才发现府中多了不少工人,孙三分正指挥着他们修葺外墙,看到我他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公子一夜未归,想必是钱老板对你招待的异常周到”我自然能听出他话语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道:“这些人都是你请来的” 孙三分笑道:“人虽然是我请来的,工钱却需要公子给付。”他看了看我又道:“公子不会在一夜之间把那些银子全部花光了吧” 我脱口道:“我一整夜都在万花楼睡觉,那里顾得上”话刚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公子虽然年轻力盛,可是男女之事还是莫要过度为好” 我狡辩道:“孙先生误会了,昨夜我和钱四海一直都在喝酒。”我这句话分明是前后矛盾,再说换作谁都不会相信我会陪着钱四海这个庞然大物喝上整整一个晚上。 孙三分道:“公子莫要忘了,老朽行医已经整整五十二年,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尴尬的笑了笑,以孙三分的医术看出我昨晚纵欲之事的确不难。 “公子”采雪惊喜的声音从西厢传来,暂时让我能够脱开身来。 孙三分意味深长的说道:“采雪昨晚一夜未眠,她重伤刚刚痊愈,你还是劝她早些休息”我这才留意到孙三分双目中也是布满血丝,看来他昨晚也未能入睡,他和采雪一定是担心我的安危,始终在守候着我的归来,我的内心一阵感动。不觉中对孙三分又多了几分敬意,对采雪有多了一些爱怜。 采雪的美眸中充满了喜悦和欣慰,我的平安归来终于让她一颗悬着的放了下来。我虽然在万花楼已经沐浴过,可是采雪为我准备好了热水,我自然无法拒绝她的苦心。 重新沐浴完毕,采雪已经为我熬好了泡好了参茶,无微不至的体贴让我的内心中洋溢着浓浓的暖意。 东厢是我的书房,经过这两日的收拾显得整洁了许多,我从书架上找到那本关于大秦王公贵族的传记名单,仔细研读了起来,这本传记是大康史官诸葛诚专门为了我的这次出行而准备,从各方收集了王公贵族的身世履历,甚至包括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并无真实证据可,不过对我初步了解大秦的政治结构来说,已经是大有裨益。 我虽然和秦太子燕元籍仅仅有过短暂的一次接触,可是我已经看出此人心中城府极深,对我这个敌国质子抱有强烈的警觉之心,我很难取信于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让他以为我只不过是个庸碌无为之人,任由我在这秦都之中自生自灭。 如果我贪图暂时的安逸,只需要做到表里如一,肯定可以在酒色中安稳的渡过一段日子,至少在康秦两国发生战争之前,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是自从走出大康的国境,我的内心中就下定了决心,终有一日,我会重返大康,沉溺于安逸只会逐渐磨灭我的斗志,打消我的雄心。 我审视着这本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传记,秦人豪放,任侠而好友,这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得到了体现,燕元籍贵为太子,门下食客三千,但是谈到慷慨他只能在皇子中排名第二。 我留意到了另外一个名字,燕元宗,他是秦宣隆皇燕渊的第七个儿子,据传记上所载:岐王燕元宗,字恩捷,十八岁,为人风流倜傥,慷慨好客,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母为当今秦国皇后项晶。 谈到项晶多少和我之间还有些关系,项晶乃是大汉国公主,当今汉成皇的妹妹,而我的三姑母长诗恰恰是成皇最为宠爱的妃子,现执掌大汉后宫。 据民间所传,项晶和太子燕元籍之间向来不睦,项晶十六岁嫁入秦国之时,燕元籍已经被册封为太子的当然人选,也许是出于对亡母的眷恋,燕元籍从一开始就对项晶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后来随着七皇子燕元宗的降生,这种抵触逐渐的演变成了一种刻骨的仇恨。 项晶在短短的五年之间从众妃之中脱颖而出,被宣隆皇封为皇后,决不仅仅是依她显赫的家世和背景,她的智慧和外交手腕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据传记所载,自从项晶生下燕元宗以后,就开始筹划用儿子顶替太子燕元籍的地位,可是她虽然得到燕渊的宠信,但是秦国的很多大臣都站在燕元籍的一边,以至于她的野心迟迟都未能得到实行。 而燕元宗的性情又太过淡薄,对于太子之位并不苛求,更多的时间都寄情于琴棋书画之中,这让项晶极其失望,可是只要燕元籍一天没有登上帝位,项晶和他的斗争仍然要继续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同时也为了捍卫她的地位和权利。 如果在秦都期间,我能够得到项晶的庇护,那么我的境遇肯定会改变许多,可是想法固然很好,真正实施起来确有诸多的困难,项晶贵为秦国皇后,岂是我这样一个落魄质子轻易见到的。 我对燕元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岐王燕元宗的慷慨好友远远超过了太子燕元籍,他门下的食客竟有六千之多,整整是太子的一倍。 我从桌上拿起狼毫,正想喊采雪研墨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经睡了过去,我悄悄的走了过去,从衣架上拿下我的锦袍小心的为她披在身上,室内炉火正熊,采雪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诱人的嫣红,这种清丽中的妩媚让我更加的心动。可是说来奇怪,我并没有产生亵渎采雪的念头,这种若有若无的纯洁之情远比肉欲更为超然隽永。: 第七章【墨宝】(一) 十万两白银在我的手上仅仅存在了两天,除去用来修葺房屋的三千两,请守门侍卫喝酒花去了一百两,剩下的钱全部捐给了赌坊,对于我这样一个拙劣的赌客来说,输钱要比赢钱容易许多。 我输钱的本事让赌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自愧不如,用不了多少时候,这件事就会传遍秦都的大街小巷。 我来到秦都后挥金如土,醉生梦死的生活,已经成功消除了太子燕元籍的戒心,门口的那八名侍卫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亦步亦趋,我们三个可以自由的出入质子府。燕元籍自然不会让我饿死在他们大秦的领土内,每天还是让临仙楼的伙计照旧给我送着饭菜,可是饭菜的数量和质量都明显的降低了许多,只能用粗劣二字来形容。 我在宫中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乍一尝试这种日子,感到异常的新奇。 看着我香甜的吃着粗陋的饭菜,孙三分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碗筷放了下去:“采雪,去西厢取一些人参来,为公子熬一碗参汤。” 采雪轻轻咬了咬下唇,黯然道:“先生从大康带来的那些人参已经用完了” 孙三分诧异道:“应该有很多,怎会” 我笑着解释道:“我喝不惯那古怪的味道,把人参分给守门的侍卫了。” 孙三分瞠目结舌的看着我,那些人参都是从宫中精选的上品,价值最少在千金以上,没想到让我不声不响的全部给送人了,我败光十万两白银他尚不心痛,可是对一名医者来说,这些药材的价值又岂能用金钱来衡量。 看到孙三分怒我不争,哀己不幸的复杂表情,我心中暗暗发笑,我始终都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孙三分舍弃一切陪我入秦,我深信他一定有充分的理由。以这些天我对孙三分的了解,如果他不情愿,任何人都无法从他的嘴里问出话来。 孙三分居然说出一句让我内疚的话来:“公子不喜欢吃便算了,可是采雪体质虚弱,还需要进补”嗨他长叹了一句。 采雪慌忙道:“奴婢的身体早就恢复了,孙先生不必为我担心”情急之下,她又忘了掩饰自己女儿的身份,其实在孙三分的面前也没有掩饰的必要,在为采雪疗伤之时,他就已经知悉了她的秘密。 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采雪,又看了看桌上简陋的饭菜,自己做事以前并没有考虑到别人的状况和感受。 我站起身来。 采雪还以为孙三分的话让我动了真怒。柔声道:“公子” 我大声道:“采雪为我准备笔墨纸砚,我带你出去转转” 岐王燕元宗在秦都东城望阙街有一处会馆,这里有一座天然的土丘,当地人给它起了一个雅致的名字叫竹影丘,是秦都城内地形最高的地方,燕元宗的会馆就位于这土堆之上。 燕元宗最喜风雅之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谈到精深却远未能够,他闲暇的时候会和门下的食客聚集在竹影丘吟诗作画,对于收集名人字画几乎达到了痴迷的地步。在他的影响之下竹影丘附近竟成了文人墨客的宝地。许多人干脆就在这里摆摊设点,出卖字画,期望能够被岐王的慧眼所看中,若有幸成为他门下的食客,则可一步登天。 以我目前的身份,自然无缘走入燕元宗的会馆。我和采雪在竹影丘下的街道转了一圈,所看到的书画大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劣品。 我在近岐王会馆的书画摊前停步,摊上的字画书法用笔中锋圆润,体态飘逸多姿,字里行间,遍溢书卷之气,在所有书画摊中应该算得上是上上之作,从摊边的顾客来看,他的生意也是最好的一个。我向那设摊的中年书生道:“给我纹银百两,我替你写一幅字” 那书生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搞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起身嘲讽道:“你莫不是疯了” 我淡淡微笑道:“我一幅字最少要值一千两银子,你难道想放过这个挣钱的大好良机” 那书生见我言辞清晰,显然神志正常,双眉竖了起来,怒道:“你休要在我这里惹事,小心我抓你去见官”要知道文人之间明争暗斗之事也很常见,尤其是在岐王会馆之外,做书画营生的至少有百家之多,彼此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几乎每日都会发生。 那书生这一声大喝,把周围的摊主全部都吸引到我们这边来。 我和采雪被所有人围在垓心,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采雪从未经历过如此的阵势,芳心不免惊惶道:“公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不为周围的形势所动,指着书摊上最为出色的一幅字问道:“若在下没有看错,上面标得可是纹银五十两” 那书生回头看了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得意之色,想来那幅字是他亲笔所写:“这幅字的确是五十两价钱” 我哈哈大笑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大声品评道:“这幅字中锋圆润,飘逸多姿,应该也算得上是佳作。” 那书生听我这样说,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可是我话锋一转又道:“可惜的是,书者过于追求变化,字里行间到处充满了媚俗铅华” 那书生一张面孔涨得通红:“你懂些什么,休要在这里妄加评论。” 我笑道:“书者有三种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是谓无我之境,借古人规矩,开自己之生面是谓有我之境,、我顺笔性,笔顺我势才是真正的忘我之境” 我说到这里,周围懂得书法的文人雅士不由得频频点头,他们对我的见解深表赞同,以我的说法,这书生自然是达不到三种境界中的任何一种。 那书生犹不服气:“只恐怕有些人,说得到未必能够做得到” 我知道他已经在不觉间进入了我设计的圈套,微微笑道:“在下对于书法之道,也算略通一二,还请诸位指点” 周围人齐声叫好,当然其中有真心想看我写字的,也有存心起哄的,那书生的生意在整条书画街是最好的一个,同行相妒,有人主动想挫他的锐气,同行自然求之不得。 早有两名好事之人拉来了画案,我让采雪把笔墨纸砚逐一的摆放在案上。众人散开在我的周围站成了一个圆圈,只等看我的表演。 我用随身带来的洁净手巾擦了擦手,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我的书法并没有受过任何名师的指点,可是大康的皇宫之中,随手捻来都是传世的书法珍品。我从五岁起开始临摹颜真卿的祭侄稿,母亲死后开始潜心摹写王羲之的兰亭序。十二岁时几可乱真。 我捻起狼毫,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和他所挂条幅相同的一行大字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我用笔径来直去,却气度恢弘,运笔苍劲刚健,一洗他书中的媚俗铅华,要知道他书作中的骨弱弊端就在于此。繁趋密,趋动,趋浓;简趋疏,趋静,趋淡。两者相化相生,流变衍息,意蕴不断。 周围人群大都是识货之人,看到我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叹之声。那中年书生双目久久盯在我所写的条幅上,有道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他马上就意识到和我之间的差距又何止万千。 中年书生颤声道:“你刚才所说的话可还作数”他所指的自然是我用字换他一百两纹银的事情。 我淡然笑道:“先生以为还可能吗”那书生面红耳赤的垂下头去,旋即又抬起头来,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我给你二百两银子” 我还没有来及回答他,就听到人群中有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如此好字非千金而不可求也我要了,三千两银子”秦都之中有如此气魄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这是在竹影丘岐王的会馆前。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当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已经装出了一幅惊奇而迷惘的表情。: 第七章【墨宝】(二)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燕元宗其人,质地精美的蓝色绣龙锦袍显示出他超人一定的权势和地位,做工考究的裁剪凸显出他英伟的身姿,他拥有一张几近精致的面孔,和他雍容华贵的气度配合的相当默契。 燕元宗微笑着向我走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身材魁梧的门客,其中一名满面虬髯的黑脸汉子,把三张千两的银票递到我手中,伸手去取文案上的字。 “这位兄弟仪表堂堂,风采出众,不知道因何会在这里”岐王果然像传闻中那样求贤若渴,平易近人。 我把银票交到采雪的手里:“落魄之人,不提也罢”让采雪收好了笔墨,就要离去。 岐王拦住我的去路道:“燕某的会馆就在此地,先生如果不弃,可否前去停留片刻。”我故意做出不感兴趣的样子:“多谢兄台盛情,不过在下家中还有急事,今日定然是不成了,若有机会,改日再来拜访” 我这是最普通的欲擒故纵之术,以岐王对书画的痴迷,他肯定不会放过和我相交的这个机会。 岐王面上写满失望之色,身边的两名门客看到我漠然的态度,顿时不耐烦起来,那名虬髯汉子怒道:“混账你知不知道正在和谁说话眼前的这位是当今七皇子岐王殿下” 岐王燕元宗狠狠的瞪了那汉子一眼,显然是责怪他多事,那汉子惶惶不安的垂下头去。我恭恭敬敬的向岐王行了一礼,转身带着采雪扬长而去,这世上越是才高八斗的才子越是清高踞傲,既然扮演了这种角色,我就要表演到极致。 采雪一脸迷惘的跟着我离开了竹影丘,她已经看出我之所以选择岐王会馆卖字,就是为了引起岐王的注意,可是对我拒绝岐王的主动邀请,表现的极为不解。 看到周围无人,她低声道:“公子为何不接受岐王邀请” 我淡然笑道:“若是我主动去攀系他,在他的心目中,我的地位和寻常食客无异,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弥足珍贵。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好奇心已经被激起,很快就会上门拜访” 三千两银票在我的口袋里并没有存留太长的时间,中午和采雪在兴敬德大吃了一顿,又买了些山参和眼窝之类的补品,剩下的那些银两全部捐给了赌坊。 回到质子府后不久,我便听到侍卫在门口叫到:“岐王殿下”我和身边的采雪相视而笑,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向门外走去。 燕元宗带着一名提着精巧木盒的书僮走入了院落,远远向我笑道:“我当是何人拥有如此才学,原来是平王殿下” 我惶恐道:“落魄之人哪里还当得起殿下的称呼。” 燕元宗马上听出了我话音中的感叹,淡然笑了笑,示意那书僮把木盒放在院内的石桌上。 已是初春,院内的花草树木吐出了星点的绿意,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我和燕元宗便在院内的石桌旁落座。 燕元宗道:“平王殿下年纪轻轻却已经深得书法真昧,元宗实在是佩服之至” 我谦虚道:“雕虫小技,岐王过奖了” 采雪为我二人端来香茗。 岐王的书僮从那木盒中拿出一卷用绸缎包裹的卷轴,揭去外面的三层绸缎,才显出里面那古旧的卷轴来。 岐王小心的将卷轴递到我的手上:“这幅字是元宗前些日子辛苦从大汉得来,平王可否帮我鉴别真伪” 采雪喊了那书僮一起抬出一张文几,我将那卷轴徐徐展开。当我看清卷轴时,内心之中一阵暗喜,这卷轴竟然是前朝八均山人的名篇望空山,我敢断定,这幅卷轴是百分之一百的赝品,要知道真正的望空山在我七岁的时候已经被母亲付之一炬。 我仍旧做出仔仔细细的模样来回仔细观看了数遍,找出了其中的若干破绽,然后方向岐王道:“此物实乃赝品” “哦”岐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目光中竟然流露出欣赏之色。我心中一动难道他故意拿了一幅赝品来试我的才学 我朗声道:“八均山人淡薄名利,隐居世外,书法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种随意,布局之中深得自然之妙,宛如山水般奇险,恣态纵逸,当世之中无人能与之匹敌;他已经达到用墨信手插柳,俯拾即是的天然境界” 岐王频频点头,我的目光转向这幅赝品道:“此作粗粗看上去已具备了八均山人字体的形状,若是模仿其他墨作倒也可以乱真,可是此人居然选择了八均山人最得意的望空山,要知道这幅字乃是八均山人悟道仙去之前所做,字里行间已经集天地之灵秀于一身,其中的神韵又岂是可以描摹出来的” 岐王的目光已经由欣赏转为叹服,他又怎会知道,若非我见过望空山的真品,又怎会解说的如此详尽。 我这才请岐王重新入座,两人边饮香茗,一边纵论古今文章,岐王的双目中不断闪现异样的光彩,我的见解和论断多处和他不谋而合,我们都是生于帝王之家,我对他的生活几乎是感同身受,揣摩他的心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直谈到日薄西山,岐王燕元宗仍旧是兴致高涨,他身后的书僮小声提醒道:“殿下晚上还要入宫赴宴” 岐王这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我慌忙起身送他。 岐王握住我双手道:“元宗和平王一见如故,今日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一定和你秉烛夜谈。” 我装出激动的模样:“胤空和岐王殿下有着一样的心思。” 岐王道:“既如此,明日正午你便到岐王府来,我还有许多书法上的学问向平王请教。” 我自然没有推却的理由,愉快的答应下来。 既然是第一次登门,我怎么也要给他带上一些礼物,我让采雪买来一面白扇,在扇面上用瘦金体书写了一首七言诗偶遇,采雪在一旁为我掌灯,孙三分也凑过来看热闹,等我书写完毕,他借了过去反复的看了数遍,忍不住感叹道:“公子的书法果然是神来之作,难怪岐王会舍得花三千两银子求你的一幅墨宝。” 我笑道:“孙先生若是想让我帮忙抄写方子,我可以分文不收。” 孙三分苦笑道:“那恐怕孙某的方子都要被秦都人抢光” 去岐王府的时候,我并未带采雪前往,岐王府食客万千,其中的能人异士不知道要有多少,采雪的伪装虽然巧妙,可是仍然有被识破的危险。我换了一身青色长衫,携了扇面向岐王府走去。岐王府位于城南胭脂湖边,其建筑风格和我之前去过的太子府全然不同,整座王府依湖而建,掩映于湖光水色之中,让人恍惚间仿佛来到江南。主体建筑也并不像秦都内粗犷的砖瓦结构,大多数都采用了木质结构,处处雕梁画栋,飞檐叠瓦,写满江南的柔美与婉约。我随即想到他的母亲项晶本是大汉的公主,这座王府的选址和修建,八成是受到了她的影响。 来到门前,我将自己事先准备的拜帖递给门倌,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身穿白色儒衫的岐王从府中迎了出来。 他远远笑道:“平王果然守时,元宗正想去门前等你,可巧你就来了” 我笑道:“胤空心急见到岐王,是以早到了” 岐王和我相视大笑了起来。: 第七章【墨宝】(三) 走入王府大门,我才知道岐王府面积之大,郁郁林木掩映中,只见一面月牙形的小湖展现眼前,湖的中心有一片绿洲,数十亩,上面有十多座雅致精巧的小楼房舍,一道雪白的玉制长桥连接洲岸,走上长桥,便像走入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画,风拂碧水,林树争艳,洲上的亭台楼阁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掩映於枝青叶秀之中,粼波潋漪,绚丽多姿。穿过了一条修竹曲径和经过了两个避雨小亭後,我们方才来到那片小楼前的空地上。 我从周围的格局猜测到,这王府内的小湖定然是引府外的胭脂湖水建成,在府内建成了这湖中有湖的人间仙境的确是妙想天开,我在内心中暗暗赞赏了一番,即便是在大康,我也未曾见过如此雅致的府邸。 小楼前的花坛之中,有数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在修剪花枝,一个个人美如玉,在鲜花的掩映下显得越发的娇艳可人。两人穿过花丛,来到岐王平日读书阅览的小楼前,眼前的小楼全部都以木料楔合而成。我仔细观察,方才辨认出,用来建筑的材料是原产于大汉的异种檀香木,小楼一半以地为基,另一半则悬在湖水之上,楼前的观景台上还用一条粗绳,拉住一只独木兰舟。 从外表看来,这小楼的支支香木,粗细不一,但安插及编装,甚有条理,不失自然之美。因此显得均匀有致,别具一格。小楼周围种植着不少奇花异草,散发出阵阵清香,与小楼本身檀香木所散发出的特有芬芳气味,揉合在空气中,冲人欲醉。 小楼门前,有六级圆木台阶,爬上台阶,才是回廊,直通到小楼的入口。 回廊设计得颇具匠心,看似阁楼回廊,却隐含璇宫图特有的“三折二曲,一弯四角”的原理。楼内的装饰和外观极为一致,墙面,地板都用木料制成,窗帘织物也用手工纺织而成,厅中桌椅都是大大小小的树桩,就连桌上摆放的茶具也是木料所制,更显得整个室内朴实无华。 我环顾四壁,墙上挂有历朝历代的名家墨迹,其中固然有平庸之中,当然也不乏是价值千金的名作,我看到一幅张旭的狂草,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仔细欣赏了起来。 岐王很会揣摩他人的心意,看到我沉迷在书作之中,他并不打扰,示意奴婢为我沏茶,自己在一旁静静的恭候。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考校他耐心的机会,装出流连忘返的样子,如痴如醉的欣赏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直到自己看得是颈部酸麻,方才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好字” 燕元宗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要远远落后于我,不然也不会收藏了这么许多良莠不齐的书作。自从我在他面前展示了那手漂亮的墨迹之后,他对我的眼光相当的信服,我的赞许无异于对他的最大肯定。 燕元宗笑道“虽是好字,可是比起平王的墨宝相差的又何止千里” 我这才把那幅扇面拿了出来,双手奉与岐王道:“岐王殿下,胤空昨夜为殿下书写了一幅扇面,还望笑纳” 燕元宗展开扇面,双目之中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这幅扇面是我的专心之作,和昨天的那幅即兴挥就的条幅风格全然不同。 “好字好字”燕元宗连续赞了两句,把玩扇面许久也不舍得放下。 燕元宗对于书作的收藏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墙上所挂的作品仅仅是他众多收藏中的万一,这小楼共计五层,每层都存放着他收藏的书作,要是让我逐一的看完品评,恐怕没有几个月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办到,好在他也并没有让我继续鉴赏的意思,小心的收起扇面和我一起来到楼前的水榭之上。 早有四名少女在水榭中准备好了酒菜,天气渐暖,四名少女全都换上了轻薄春衫,娇躯春色盎然,让人怦然心动。 燕元宗手下的奴婢个个都是绝色,后来我方才知道,这些奴婢多数都是遴选剩下的秀女,当今皇后项晶出于对儿子的关爱,便将她们赏赐给岐王为奴,其实她生恐宣隆皇被其他的女子所吸引,危及到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所以燕元宗手下的奴婢甚至比宫内的佳丽犹有过之。试想项晶又怎会把姿色出众的佳人留在宫中如徒增自己的危机呢。 我目光在四名少女高耸的胸膛上逐一扫过,燕元宗看到我的失态,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大概已经听说了我的各种传闻。 燕元宗的生活追求完美,不但他所用的饮食器具都极尽精致,甚至连每一道菜肴都要追求完美的形态,看着眼前这一道道宛如艺术珍品的各色菜肴,我简直有些不忍落箸。 燕元宗和我对饮了一杯,道:“据我所知平王今年应该才十六岁,书法造诣竟然如此精深,却不知师从何人” 我淡然笑道:“胤空并未有老师,所学书法皆得自临摹他人精品”我这句话丝毫没有夸大,除了我的母亲教我识字以外,书法方面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自学成才。 燕元宗赞道:“平王果然是惊世之才” “胤空惭愧之至,除了能写上几笔,胤空一无所长,岐王见笑了”我面露羞惭之色。 燕元宗哈哈大笑了一声,他的目光望向湖面的方向,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飘来,我细细听去,那琴声仿佛是少女相思情郎的轻声呢哝,又似深闺少妇思念远行丈夫的悲声啜泣,声声仿佛吹进他人心窝,让人不由黯然神伤。 我顺着燕元宗的目光看去,却见一艘饰满鲜花的木兰舟悄声无息的向我们的方向飘来。船头一个白衣少女长发披肩,纤手抚琴,如诗如幻。那兰舟渐渐飘近,只见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秀眉宛如新月,一双美目荡漾着哀伤婉约的神情,肌肤欺霜赛雪,将四周醉人美景俱都衬得毫无颜色。 我的目光痴痴的看着那位少女,几乎忘却了身处何地,直到燕元宗大声唤我,我才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尴尬的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胤空失态了” 燕元宗笑道:“她叫瑶如,是我府上的奴婢,若是平王喜欢,我便将她送给你” 我慌忙推辞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胤空不敢” 燕元宗呵呵一笑,并不继续坚持下去,说话间,那兰舟已经来到水榭之前,两名美婢上前将那兰舟系在岸上,瑶如宛如仙子一般走上岸来,我目光又落在她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俏脸之上,此女果然是绝代佳人,就是和采雪想比也不遑多让,燕元宗又怎会舍得将如此人间绝色奉送给我,刚才那句话分明在试探于我,若是我不知进退的答应下来,恐怕又会落成别人的一个笑柄。 燕元宗向瑶如道:“瑶如这位是大康平王殿下,让你赞口不绝的条幅,就是他的墨宝” 瑶如美目中流露出一丝倾慕之色,婷婷袅袅来到我的身边,柔声道:“奴婢瑶如拜见平王殿下”她的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尾音微微拖长,却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如此接近的距离让我得以清晰的嗅到她娇躯上淡淡的体香,心跳忍不住加速起来。 燕元宗使了一个眼色,瑶如拿起酒壶为我填满了酒杯,双手奉上道:“奴婢敬平王殿下一杯” 我接过酒杯,无意中触及到她纤柔的指尖,心中不免一荡,瑶如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失态,美目笑意隐现,一丝羞涩在双眸中荡漾开去。 燕元宗让瑶如在我的身边落座,他的话终于进入了正题:“元宗有一事相求”我慌忙道:“岐王殿下尽管吩咐,只要胤空可以做到,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也许是因为我的话太过夸张,燕元宗和瑶如都微笑了起来。 燕元宗笑道:“平王言重了,我想求你做的事情并不算太难三日之后便是我母后三十五岁的生日,我想让你为我写一幅百寿图为她祝寿” 我点了点头道:“岐王放心,胤空一定全力为你做好这件事” 燕元宗激动的站起身来,这时远处一名奴婢陪着一名虬髯汉子向这边走来,正是昨日我在竹影丘所见到的岐王门客。 燕元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真是不巧,我恐怕还要出门做些事情” 我慌忙起身告辞。 没想到燕元宗道:“我已经为平王准备好了休息之所,平王便暂且在我这里住上两日” 我心中一怔,临来之时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挽留我暂时住下。 燕元宗道:“质子府那里,我自会派人交代,平王尽管放心。”他转向瑶如道:“你带平王去缥缈楼休息。”: 第八章【美色】(一) 我在四名美婢的引领下来到燕元宗口里的缥缈楼,我多少有些失望,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能和瑶如单独交谈,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同来。 从楼内的情况来看,燕元宗在我来此之前早就已经做好了挽留我的准备。 一层是厅堂和浴室,二层是专供写字的书房,三层便是我的卧室。 四名美婢引着我来到浴室之中,却见莲花状的浴池内早已准备好了晶莹清澈的热水,一名美婢娇声道:“平王殿下请宽衣” 我在大康之时并不缺少美女侍浴的机会,不过那时候我年纪尚小,不通男女之事,自从和珍妃尝到滋味以后,我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有了许多复杂的想法。 两名美婢为我除去了外衫,侍候我在浴池前的石椅上坐下,我本来还担心石椅质凉,可是没想到,触体温暖如玉,这看来并不起眼的椅子竟然是质地温润的火云石打造而成。 一个温柔的声音道:“你们去吧我来伺候平王沐浴” 我心中猛然狂跳了数下:“瑶如” 瑶如身穿红色宫装,长发在头顶盘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诱人曲线延伸至香肩,隐入轻纱之中。 她足上穿着一双做工精致的木屐,晶莹的脚趾裸露在外,格外的引人心动。 四名美婢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反手掩上了浴室的房门。 瑶如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之上,托盘中除了洗浴的用品之外还有两杯美酒。我纵然经历了不少的场面,可是在宛如仙子的瑶如面前,心情也不禁有些紧张。 纤纤素手端起美酒奉到我的唇边:“平王请用”我的目光沉醉在瑶如妩媚的星眸中,端过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清凉沿着我的喉头滑入胸腹之中。 瑶如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她将另一杯美酒饮尽,轻声道:“此酒名为三重雪,是用深冬的雪水酿制而成。”她来到我的身后,温柔的为我解去内衣,我的身体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文弱,长期的锻炼让我的身体匀称而结实,肌肉饱满,曲线健美。 瑶如轻轻咦了一声,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一个文弱书生会拥有这样强健的身躯。瑶如细腻的指尖滑过我腰腹的肌肤,让我的肌肉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在瑶如的扶持下站起身来,我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水温很烫,热度从我的每一个毛孔渗透到我的体内,我这才明白瑶如在浴前让我饮用三重雪的含义,体内的清凉和体表的灼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涤荡着我的身体,从心底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瑶如褪去红色宫装,艳如娇雪的凝脂玉肤呈现在我的面前,她的体态堪称完美,浅粉色肚兜包裹着她诱人的躯体,两条修长晶莹的秀腿,刻意的并拢在一起,这样的动作更加撩起了我心底最为原始的。 我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必须保持自己的理智,若是有一着不慎,恐怕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以瑶如的美貌,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动,如果她和岐王之间曾经有过宿缘,那么我要是妄动,肯定会招来无妄之灾。 瑶如的纤足踏入了池水之中,我的内心宛如池水的涟漪般荡漾起来。她伸手为我解开头上的发髻,这样的动作让她丰盈的若隐若现。瑶如在我灼热的目光下涨红了脸儿,柔声道:“公子想看瑶如,以后天天都可以见到。” 我竭力压抑住内心中的笑道:“我只是暂时留在这王府之中,恐怕以后见到瑶如姑娘的机会并不太多” 我转过身去,瑶如细心的为我濯洗着头发,娇嫩的双峰时不时的轻轻点触在我的后背之上,我这才意识到,她的肚兜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除去,此刻我们两人是坦诚相见。 “岐王已经将瑶如送给了殿下,以后瑶如会朝夕侍奉在殿下的身边,又怎会没有机会”瑶如的一席话让我心中一震,我缓缓转过身去,却看到瑶如轻咬樱唇,一脸娇羞的垂下头去,人美如玉,在这碧波荡漾的池水之中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 “殿下”她动人心魄的轻声唤到,我此刻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肯定是一个呆子,我抓住她的纤手,猛然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瑶如嘤的一声娇呼,软玉温香被我抱了个满怀。 我们彼此的肌肤寸寸摩擦着,终于在这水池中融为一体,池水失却了刚才的平静,水波被我们的激情剧烈的荡漾起来 我心满意足的依偎在瑶如温暖的怀抱中,她的呼吸依然急促,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我带给她的极度愉悦中平息下来。 我扬起头捉住瑶如柔软湿润的嘴唇用力的吮吸起来,瑶如的香舌被我成功的捉住,她纤长的情不自禁的弯曲而起,缠绕在我的腰腹之上,十跟晶莹的足趾由于激动而紧紧的曲向淡粉色的脚心。我把瑶如的整个娇躯抱了起来,她的玉臂缠住我的脖子发出一声愉悦的娇呼,这种强烈的征服感,让我从心底兴奋起来 离开浴室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在我的记忆中还是头一次花这么长的时间进行沐浴,瑶如的美目中荡漾着浓浓的春意,我知道她已经彻底折服在我的身体下。 我和瑶如一起吃完晚饭,开始为燕元宗书写他准备敬献给皇后项晶的百寿图。 古人有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燕元宗将美若天仙的瑶如赏赐给我,又岂是滴水之恩可以形容,我虽然抱有其他的动机,可是对于燕元宗的慷慨,也不得不暗暗感激。回报他的最好办法就是为他写好这份礼物,哄他的母后开心。 写小幅的百寿图不难,可是要在丈许的宣纸上,书写好一百个大小形态不同的寿字,着实的花费了我的一番心思。 或许是在岐王府中的耳濡目染,瑶如对书法也有一番独特的见解,这让我感到惊喜,没想到她美丽的外表下还藏有一颗蕙质兰心。 我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来考虑布局,然后才决定动笔,瑶如始终陪伴在我的身侧,让这段枯燥的时光顿时变得旖旎生动了起来。 岐王燕元宗在这段时间内始终没有打扰我,也许是想给我一个相对静谧的空间让我更好的创作出这幅百寿图。 我在宣纸上凝重的写下了最后一笔,瑶如在我的身后发出了一声娇呼,预示着我经过两天两夜的努力终于成功完成了岐王交给我的任务。 我接过瑶如递来的香茗,满意的看着书案上的百寿图,两日来的心血毕竟没有白费,瑶如乖巧的为我揉搓着有些酸麻的臂膀。 这幅字有她的一半功劳在里面,只有体力和精力达到适度的放松,才能创作出如此完美的作品,我忽然明白岐王把瑶如送给我的真正含义。 等到墨迹干透,瑶如小心的收拾好这幅作品:“我这就送去裱糊”我点了点头。 瑶如温柔道:“平王何不去楼上歇息” 我满怀深意的向她笑了笑:“你速去速来,我在上面等你” 瑶如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俏脸蒙上一层羞涩的绯红,这两日我们在楼上渡过了无数难忘时光。 她匆匆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走下楼去,我望着她娇俏的背影露出一丝笑意,瑶如越是在我的面前表现出羞涩,就越是证明她开始对我情动。 一本可爱妹妹的书,并不要求大家喜欢,不过她想申请女生频道的推荐,而推荐要点击2000以上名单她这点都没有 如果你愿意帮助她,能不能帮她点击一下谢谢了 4145541455: 第八章【美色】(二) 我打了个哈欠,正欲向卧房走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了瑶如的一声娇呼。 随之我便听到一个愤怒的女声道:“瑶如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声音竟有几分熟悉,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我推开格窗向楼下望去,却见一位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少女正抓住瑶如的手臂,一幅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开窗的动静惊动了她们,两人齐齐抬头向我看来,我这下看得清清楚楚,那红衣少女分明是大秦九公主燕琳,我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却看到燕琳一张俏脸顷刻间变得冷若严霜,妙目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身边瑶如花容失色,不住向我挥舞着纤手,提醒我赶快离去。 “我要杀了你这淫贼”燕琳咬牙切齿的大叫道,她从腰间抽出短剑,向飘渺楼而来。 我心中一凛,慌忙将格窗掩上,燕琳的声音已经在一楼大厅中回荡。我慌忙冲到门前将房门插上,又把书案推了过去,抵在门后。 嘭地一声巨响从门上发出,显然燕琳已经来到了门外。 我大声道:“九公主在下受岐王之邀来到王府,好像并没有得罪你的地方” 门外又是嘭地一声,应该是她一脚踢在门上:“淫贼我要把你扒皮抽骨方解我心头之恨” 我死命抵住书案,当初不过是在太子府摸了她的丫鬟一下,怎么搞的跟不共戴天似的。 门外瑶如泣声劝道:“公主殿下,平王只是受岐王之邀前来写字,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燕琳怒道:“贱人你居然还敢维护于他,难道我会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在这里做的苟且勾当” 瑶如失声啜泣起来。 听到这里我顿时醒悟过来,这燕琳分明是嫉妒我和瑶如之间的事情,闹了半天这个刁蛮公主竟然是个不爱男人的怪物,莫名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如果只是出于对我侮辱婢女的愤怒到还罢了,现在她根本就是把我看成情敌,妒火攻心,一怒之下杀掉我也极有可能,我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是这个情况,打死我也不敢接受岐王的这份厚礼。 燕琳撞了几下房门,便停了下来,想来是自知破门无望,终于放弃了努力。我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等岐王过来,我的命就算保住了。 一切重新回归于寂静,然而这寂静却让我嗅到死亡的气息。 楼下忽然传来瑶如惊恐的哭声:“公主殿下你不可以这样会出人命的” 燕琳尖声叫道:“滚开我要烧死这个混蛋” 我听到这里,慌忙推开格窗,却见燕琳拿着两个火把,向小楼扔了进来,这座小楼通体都是木质结构,加上里面到处都是书籍,遇火既燃。 眼看那一楼已经燃烧了起来,我如果再不离开,定然被这个变态公主烧死在这座小楼之内。 王府中虽然人数众多,可是除了瑶如以外,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拦这刁蛮公主的率性胡为,仅凭瑶如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拦势若疯虎的燕琳。 火借风势,迅速的将小楼燃着,我咬了咬牙,眼前的形势之下,我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我推开房门,向楼外跑去。与其被火活活烧死,还不如让变态公主一剑捅死的好。 大厅多处已经被火烧着,我操起身边的花架,利用它多少可以起到阻拦的作用。 我带着几点火星刚刚冲出楼门,早就候在那里的燕琳迎头一剑向我砍来,我双手举起花架迎向她的短剑,没想到她的这柄短剑锋利之极,噌的一声,已经将花架斩为两段,我扔掉花架拼命向远处跑去,燕琳岂会这么容易把我放过,举剑向我的身后追来。 瑶如一边哭泣一边在身后追赶,王府内的其他婢女都远远站在一边,她们根本不敢过问这种场面。 燕琳显然身负武功,眼看她距离我已经是越来越近,我情急之下向右方的九曲长桥逃去,利用长桥曲折的地形,也许可以减慢燕琳的速度,没想到燕琳娇叱一声,身躯竟然凌空飞起,居高临下的向我一剑刺来,我慌乱间只能在桥面上一个懒驴打滚,极为不雅的躲过了她的攻击。 燕琳又是一剑向我刺了下来,我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去,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女人逼得如此狼狈。 瑶如含泪赶到了这里,扑到在燕琳的脚下,玉臂紧紧抱住燕琳的双腿,泣声道:“九公主你要杀,便杀我吧” 燕琳见瑶如这样维护我,芳心内更是又妒又恨,紧咬贝齿道:“贱人你对他果然情深意重,好我就让你们去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她挥剑向瑶如的后心刺去,眼看瑶如就要在她的剑下香消玉殒,我咬了咬嘴唇,全力冲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燕琳的手臂,三人顿时纠缠在了一处。 桥面本就极窄,我们失去平衡冲向护栏,随着两女的一声惊呼,我们冲出桥面跌入小湖之中,我的水性虽佳,可是猝不及防跌入水中,仍然喝进了一口湖水,瑶如和燕琳都不擅水性,先后向水下沉去。 围观的多数是岐王府中的婢女,多数不擅水性,看到我们三人落水,慌忙去找竹竿来捞我们。 我搂住瑶如的娇躯,向桥面游去,瑶如在我的帮助下成功爬到了桥上,娇躯都已经被湖水湿透,诱人的曲线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那帮婢女惊呼道:“九公主沉下去了”我回头看去果然在湖面上再也看不到燕琳的踪影,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要是这个变态公主淹死在水里,我肯定难逃一死, 我在水中解开自己的外衫,向水下潜去,如果在大康遇到这种刁蛮变态的女人,我一定让她自生自灭,活活溺毙在湖水之中,可是这里是大秦,燕琳又偏偏是秦宣隆皇最宠爱的九公主。 我终于在水下看到了燕琳,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飞扬跋扈的气势,双臂伸向前方,娇躯不断的向下沉去。 我迅速潜游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身体,我无法断定她是否仍然活着,右手恶作剧的在她上用力的捏了一把,燕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这刁蛮公主的生命力果然顽强,我双脚轮番下踩带着她向上浮去。: 第八章【美色】(三)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燕琳拖上桥面,早有婢女拿来毛毯裹住了她湿透的身躯。瑶如看到我平安回来,竟忘记了周围还有她人在场,扑入我怀中大声哭泣起来,我轻抚她的肩头,正要安慰几句,这时婢女们惊恐的喊道:“九公主是不是死了”有两名胆小的婢女已经吓得哭出声来,若是燕琳真的死了,我们所有人恐怕都要被处以极刑。 我分开人群走了过去,燕琳直挺挺的躺在桥面之上,双目紧闭,一身骑马装早已湿透,勾勒出曲线玲珑的躯体,平心而论,如果她不是性取向异常的话,倒也算得上是一位绝代佳人。 我摸了摸她的脉搏,虽然微弱,可是仍然存在,右手捏住她的鼻翼,左手拖住她的下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度入她冰冷的樱唇,燕琳的樱唇丰盈而充满弹性,吻在上面倒有几分诱人的感觉。 也许是呛入了太多的冷水,燕琳仍然未见醒来,我并拢双拳狠狠的砸在她胸口,触手处充满惊人的弹力,让我忍不住心中一荡。也许只有对燕琳的这个部位我才能下得去如此的重手,多少也是对刚才她骄横跋扈的一种报复。 我捶了几下,又俯下身去,向她樱唇内度气,不曾想燕琳猛然睁开了双目,当她看到我正趴在她的身上,双手捉住她淑乳,嘴边印在她樱唇之上,羞愤到了极点,哇的一声,一口冷水喷了我一脸,我擦去脸上水渍,欣喜道:“没事了没事了” 燕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又连续吐出了几口冷水。她一把推向我的胸口,我全无防备之下,仰头倒在了桥面上。燕琳站起身来,一脚狠狠的踢向我的下体:“淫贼” 我惨叫了一声,剧烈的疼痛从下体迅速的扩展到全身,我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燕琳还要向我一脚踏来。 “不要”瑶如不顾一切的扑倒在我的身上,燕琳连续在她身上踢了几脚。 这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吼叫道:“九妹你做什么”却是岐王燕元宗收到消息及时赶到。 燕琳妙目之中充满泪水,她双手指着我的鼻子:“这个淫贼,竟敢当众羞辱于我” 岐王早已从婢女的口中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怒目盯住燕琳:“你以前胡闹,我便算了,可是今日居然想做出行凶杀人的事情,当真是顽劣成性,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禀告给父皇,到时候看他还会不会维护你” 燕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平生她这位七皇兄对她最是疼爱,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了一个淫贼当众训斥她。燕琳用力跺了跺脚推开人群向远处跑去,几名婢女正要去追她,却被岐王喊住:“不要管她” 燕元宗的目光这才落在我的身上,他叹了口气,一脸歉疚的把我扶起:“平王殿下元宗教妹无妨,让你受委屈了” 我本想说几句客套的话,可是下体的疼痛一阵阵的传来,竟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燕元宗看到我的模样顿时明白,向瑶如道:“你扶平王去望湖阁暂时休息,再找一位大夫为他医治一下”瑶如泪光盈盈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俏脸顿时变得煞白:“坏了那幅百寿图” 我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想来是瑶如刚才只顾着救我,将百寿图遗失了,好在这里人手众多,找回并不困难。 一名婢女在被大火烧成废墟的缥缈楼前找到了百寿图的一角,其他的部分早已被火燃尽。瑶如吓得身体都失却了温度,我握住她的纤手帮她镇静下来。 燕元宗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母后的寿辰将至,没想到贺礼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瑶如含泪跪了下来:“岐王殿下都是奴婢失责,请殿下责罚”我看到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心中不忍,岐王的目光向我看来,我知道他正等待着我的回答。 那幅百寿图耗去了我整整两个日夜的苦工,现在距离秦后寿辰只有半日,我便是片刻不停的赶工也写不出来,更何况在下体遭到重创的情况下。 燕元宗看到我的神情,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燕某只有再做打算了” 我灵机一动忽然想到,这对我来说恰恰是可以见到项晶的一个良机,我决不可以放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向燕元宗道:“不如我为皇后画一幅肖像”书法我是无师自通,丹青之术我却是得师于皇宫御用画师恺之,深得恺之勾勒用色之真昧。 燕元宗双目一亮,他并不知道我还擅于丹青,不过自古书画一家,他马上也就对此深信不疑:“如此甚好,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一事,疑虑道:“可是你并未见过母后,又怎能描绘出母后之绝代风华” 我趁机进言道:“此事倒不算难,只要胤空见到皇后一面,便可以绘出她的神韵”我这句话并没有夸大,十二岁的时候,恺之与世长辞之时便说过,当世之中能够得到他真传的便只有我一人而已。 燕元宗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即刻答应下来。寿筵将至,皇后正忙于宴请诸公的事情,哪里又能够抽出时间来和我相见他来踱了几步问道:“你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画好我母后的肖像” 我充满自信的答道:“岐王放心,我一定可以准确画出皇后的风采” 燕元宗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露出欣喜之色:“好今晚你便随我一起前去,你在一旁仔细观察,宴会结束之前一定要为母后画好肖像” “胤空从命”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本来以为事态急转直下,没想到前方又凸现契机,只要我能够把握住这次难得的良机,接近皇后,进而获得她的好感应该不难。 燕琳全力施为的一脚踢得我着实不轻,我在瑶如的扶持下来到了望湖阁,在我的要求下,岐王把孙三分从质子府接来,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孙三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指了指下体道:“九公主干得好事”孙三分叹了口气,把药箱放下,瑶如慌忙为他倒了一杯清茶。 我解开底裤,孙三分看了看我的伤势:“不妨事只是有些淤肿,我给你开一付止痛药,然后用冰袋敷在上面,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常。” “我去取冰”瑶如转身去了。 孙三分看着她关上房门方才向我道:“她又是什么人” 我笑道:“岐王送给我的婢女”孙三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以他老道毒辣的眼光,定然可以看出我和瑶如之间发生的事情。 孙三分叹道:“美色害人啊”他分明是故意感叹给我听。 孙三分随身的药箱中就有伤药,他取出放在桌上:“岐王的事情办完了吗公子何时返回府邸” 我低声道:“今晚岐王邀我前往秦宫祝寿,我今日恐怕是回不去了”孙三分点了点头道:“老朽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我还是回去,采雪还在等着你的消息” 想到采雪我的内心一暖,这两日我在岐王府中,她一定时刻都在担心着我的安危,我嘱托道:“孙先生千万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采雪。” 孙三分道:“老朽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我想说也说不出口的”他临走时又嘱托道:“切记三日之内,不要再行房事” 孙三分走后,瑶如带着一小桶冰块回来,用白色纱袋装好,来到我的榻边。关切道:“还痛吗” “服过孙先生的伤药后果然好些了,不过想完全恢复恐怕还要等些时候”瑶如的俏脸微微一红,轻轻解开我的底裤,为我将冰袋敷上。 我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瑶如的目光和我相遇,脸庞红的越发厉害,纤手也微微颤抖起来,面对这样一位绝代美女就是一种煎熬,更何况她纤手还拿着冰袋敷在我最为敏感的部位,我不由自主又起了反应,原本肿胀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痛得我额头冒出汗来。 我压住瑶如的纤手道:“你去帮我沏杯茶来,这件事情还是我自己做吧” 瑶如红着俏脸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床榻。: 第九章【夜宴】(一) 秦宫位于秦都的中心位置,四周城墙环护,护城河城河深而广阔,俨若城中之城。皇后项晶的寿筵在宫内的逸祥大殿内举行。秦宣隆皇和皇后项晶的王席设在对正大门的殿北,两旁每边各设六十席,都面向殿心广场般的广阔空间,座席分前后两排,每席皆可坐十人,前席是众王室贵胄大臣,后席则是王卿家眷和特别有身分的武士家将。 愈是接近秦皇的酒席中,身分地位便更崇高,太子燕元籍和岐王燕元宗的席位,分设于左二席和右二席,于此亦可见他们在皇子中超然的地位。众宾客入殿后,分别坐入自己的酒席,谈话时都是交头接耳,不敢喧哗,气氛紧张而严肃。 我的身份虽然是大康国的平王,可是并不在皇后的邀请之列,所以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燕元宗的身后,燕元宗对他的母亲可谓是又敬又怕,希望能够借着寿筵讨取母后的欢心,不再继续逼迫自己介入宫廷的争斗之中。 孙三分的伤药果然灵验,我的下体已经不再疼痛,经过一段时间的冰敷,水肿也消退了许多,不会妨碍到我此时的行动。 岐王燕元宗转身向我耳语道:“等我母后出来,你便仔仔细细的看好,然后我会让陈公公带你去偏殿绘画,我应了一声。 这时候钟声响起,提醒众人入席。近千名王亲国戚,公卿贵胄,纷纷入席,两旁百余席人头涌涌,盛大的宫廷晚宴即将拉开帷幕。 此时近门处一阵哄动,我抬头望去,却见一个美丽宫装女子在数个美婢的簇拥下,婷婷袅袅走了进来,那女子身披真丝织成的罗衣,上面坠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珍珠,光辉灿烂。耳坠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如云的发髻横着一枝金簪,闪烁生辉,衣缀明珠,绢裙轻薄,娇躯散发着浓郁的芳香。她的脸形极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不是九公主燕琳还有哪个我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这变态公主精心打扮之下竟然如此美艳,浑身上下充满着女人味。 燕琳似乎早已忘记了日间的不快,笑意盈盈的向各位皇兄打着招呼,目光转向我的方向时顿时冷了下来,双目中流露出羞愤不已的神情。我心中暗笑,今日在水下狠狠捏了她一把,想来现在应该仍在疼痛。 我现在自然不会怕她,燕琳就算是再野蛮,当着王公诸卿的面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不幸的是燕琳竟然被安排和岐王燕元宗一席,看来我须得小心防范,以免她再找我的麻烦。 燕元宗虽然和燕琳并非一母所生,可是对燕琳向来是无比的疼爱,像今日那般疾言厉色的呵斥还从来未曾发生过,他主动起身来到燕琳身边,燕琳肯定是还记得他日间对自己的训斥,眼圈儿红了红,就快掉下泪来:“我去大皇兄哪里坐” 我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虚张声势。 燕元宗笑道:“鬼丫头当真生七哥的气不成来坐下,待会我给你端两杯酒,作为赔罪”燕琳狠狠的盯了我一眼,这才在燕元宗的身边坐下。 我早就从传记中了解到燕琳的身世,她的母亲是秦淑妃,也是名噪一时的美人,早在十年前死于暴病,民间传闻是皇后项晶恨她与自己争宠,下手将她毒害,不过看燕琳和燕元宗融洽的关系,她应该并不知道这则传闻。 这时候大殿内钟声轻响,丝竹声悠然响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众人收回目光,向正门观望。在众妃嫔簇拥下,年龄在五十许间的秦宣隆皇燕渊和皇后项晶携手步入殿内,后面跟着几十名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别绕往酒席后面的空间排立站岗,剩下一半随同宣隆皇向设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名震天下的宣隆皇,他身材中等,额角宽阔,双目黯然无神,颌下长满虬须,两鬓斑白,在晶后的扶持下颤颤巍巍踏上主席,我万万没有想到年仅五十三岁的宣德皇竟然像个垂暮老者。 燕元宗小声道:“你看仔细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目光转向皇后项晶,心中不禁一动,却见她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但神态端庄,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派。雍容华贵,顾盼之间凤目不怒自威,像这种女性往往个性坚强又极有主见。项晶的身材颀长,和身材中等宣隆皇站在一起仿佛还要高上一些,她华贵宫装下定然隐藏着一双修长的美腿,没想到项晶居然如此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比起我之前所见的那些美女多出一种让人心动的成熟韵味。 众嫔妃按照地位高低分坐到后面那两席里,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宣隆皇排场阵势虽大,可是从他的身上早已看不出一方霸主的威仪。 众人等他们坐定,齐声高颂祝贺之辞。秦宫的祝酒仪式跟大康并没有什么不同,我更多的时间都在专心致志的端详秦后项晶。 我忽然发现自己面对这种成熟美女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记得当初见到慕容嫣嫣的时候,就产生了这种萌动,可是那时候并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现在见到项晶,这种感觉变得越发的强烈,也许这跟我内心中潜在的恋母情结有关。 我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转过身正看到燕琳几乎称得上苦大仇深的目光,我淡淡笑了笑,面对这样一个情敌,我真的有些毫无办法。燕元宗不会不知道燕琳对瑶如的爱恋,他把瑶如赏赐给我的真正目的究竟是出于对燕琳的关爱还是仇恨呢 燕元宗和燕琳依旧谈笑风生,从表面上我看不出任何的异状,也许燕元宗把瑶如赐给我,是为了早日终结燕琳对瑶如的这段畸恋。 陈公公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邀请我前往偏殿,我正欲离去的时候,却听到宣隆皇咳了两声道:“今日皇后寿辰,你们这些孩子都准备了些什么礼物” 燕元宗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在宴会刚刚开始时就提出这件事来。看着诸位皇子一个个展示出自己的礼物,他额头上竟然窘迫的冒出了汗珠,燕琳也拿着一个珠宝盒向皇后走去,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岐王道:“七哥你不和我一起去” 秦后项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关注着岐王,在她心目中,最为看重的自然还是岐王的这份礼物,看到其他皇子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只有岐王仍然坐在那里不动,晶后美目中掠过一丝不快, 宣隆皇将爱妻表情的微妙变化,全部看在眼里,笑道:“元宗你为母亲准备了什么” 岐王慌忙站起身来,硬着头皮答道:“儿臣为母后准备了一幅画像。” “哦”宣隆皇和晶后对望了一眼,双目之中都是露出喜色,宣隆皇道:“既是如此,为何还不呈上来” 燕元宗尴尬道:“儿臣还未准备好” 他的话引得众位皇子齐声哄笑起来,晶后俏脸微微发红,显然是怒其不争,在众多皇族面前丟了自己的面子。 燕元宗用力的攥紧了双拳,眼前的一幕,对我来说竟是如此的熟悉,皇子之间不遗余力的勾心斗角在任何国家都是一样。 我在燕元宗身后低声道:“岐王殿下,胤空愿当场为皇后画像”燕元宗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我的丹青之术,我的建议在他的看来已经是相当的大胆。 晶后美丽的双眸含笑扫过人群,顿时整个大殿重新回归于寂静,每个人都清楚晶后的为人,若是让她抓到自己公然耻笑岐王,一定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燕元宗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声道:“母后孩儿专门请来一位画师,愿为你当场作画” 晶后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儿子在众人面前出头,风头凌驾于众皇子之上。 晶后点了点头道:“好难得你一片孝心,让那画师就在这殿中当场作画” “谢母后”: 第九章【夜宴】(二) 我接过陈公公递来的毛巾,默默的擦了擦手,一旦站在画案之前,我的脑中就浑然忘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大殿之上的酒宴仍在继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宣隆皇和晶后的身上,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我,我凝重的捏起羊毫,想充分勾勒出晶后的美艳和飘逸,须得利用羊毫柔软圆润的特性。 闭上眼睛,晶后绝代的风姿顿时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若想完成一幅上佳的作品,笔性、笔势、笔意、、笔力、笔法是不可分割的,也是画者天赋与修养的体现,我在这方面的天份出众,画风深受恺之的影响,追求自然的意境和风格。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饱沾墨汁的羊毫,在宣纸行云流水般飞舞起来。 心中对晶后刚才的那些感悟毫无保留的倾泻在宣纸之上,仅仅一炷香的功夫,我便将肖像画完,却见画上肖像简直是惟妙惟肖,只是晶后的一双美目之中换成了慈和温柔的目光,身后背景也被我换成了开满鲜花的江南。 自从我开始绘画,岐王就心神不宁,后来干脆就来到我的画案旁,我用羊毫蘸着一点朱墨最后点在人像的嘴唇上,微笑道:“好了” 岐王目光落在画像上,脸上的表情由吃惊转为狂喜:“好画果然好画”他激动的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九公主燕琳也好奇的来到画案前,本来她想趁机挖苦我几句,可是看到桌上栩栩如生的肖像,刚才想好的刻薄词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憋了半天方道:“没想到你这淫贼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我笑道:“若非九公主把百寿图烧掉,胤空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显露” 燕琳愤怒的看了我一眼,我继续笑道:“九公主天姿国色,改日如有机会胤空愿描绘公主绝代风姿。”我之所以极为肉麻的拍她的马屁,主要是不想和这个变态公主继续对立下去,如果燕琳因为瑶如的事情而忌恨我,恐怕我以后在秦都的日子会很难熬。 燕琳不屑的看了看我:“让你这淫贼看着绘画,我岂不是要晦气终生。”这变态公主说话毫无遮拦,若是此话让晶后听到,只怕又要生气。 我留意到,从燕琳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原来的那种杀气,也许她知道是我将她从水中救起,消除了内心中的部分敌意。等到画面干透,岐王小心的拿起画作,有了上次百寿图的教训,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出什么纰漏。 想到燕琳还站在我的身后,我借着给岐王让路的机会向后撞去,我坚实的后背撞上了燕琳充满弹性的前胸,她痛得尖叫了一声,捂着胸口蹲了下去,刚才的撞击肯定撞到了她的痛处,我心中暗暗高兴,表面上却装出浑然无事的样子:“公主殿下胤空并不知道你站在后面” 燕琳咬着下唇,她也觉着我并不是故意,满腔怒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发泄。岐王生恐她闹出事端,劝慰道:“九妹你随我去母后那里献画” 晶后接过岐王奉上的画卷,凤目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荡漾着激动的神采。我静静的站在人群中,远远关注着晶后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晶后轻声赞道:“好画”美目中竟是有些湿润了,她向岐王道:“这是哀家今日所收到最好的一份礼物” 岐王欣喜万分,恭恭敬敬道:“孩儿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晶后微笑道:“难得你有这片孝心,为娘心领了”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幅肖像上,久久不忍离开:“元宗,你把画师叫上来” “是”岐王转身向我招了招手,我的内心一阵狂跳,处心积虑谋划的时刻终于到来,我竭力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向晶后走去。 经过太子燕元籍身边的时候,他一双阴冷的眼眸向我望来,我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 “康国三十一皇子胤空叩见皇后祝皇上和皇后娘娘千秋万载。”我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我虽然是大秦的阶下之囚,可是我康国皇子的身份仍在,礼节上不必跪拜晶后。 宣隆皇和晶后都是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眼前的画师竟然是康国的皇子。 宣隆皇的表情十分漠然,他好像对我这个敌国质子并没有任何的好感。晶后笑道:“我当是谁有如此妙手,竟然是平王殿下” 我适时的说道:“胤空不敢当” 晶后淡然一笑,纤手指向那画像道:“你仅仅见过哀家一眼,就能在短时间内画的如此神似,的确有过人之能,不知平王师从何人” 我恭敬答道:“胤空自小在宫中随恺之大师习画,这点丹青之技都是得自他的传授” 晶后点了点头:“怪不得,恺之大师乃是一代巨匠,我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未曾得到他的墨宝,今日有你这个做徒儿的为我画像也算是得偿夙愿。” 她转向身边太监道:“赐平王三千金” 我慌忙深深一辑道:“谢皇后娘娘” 晶后笑道:“不必如此拘礼,你的姑母是我的嫂嫂,说起来你还应该称我一声姑姑呢”我慌忙跪了下来:“侄儿胤空拜见姑姑”这次是行姑侄之礼自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 晶后笑道:“你起来吧,我早就听说康国要派来一位皇子,可是一直没有听到抵达秦都的消息。” 宣隆皇道:“朕也不知道此事”他日理万机自然顾不上这种小事,可是说话间目光总是显得有些呆滞,右手也不停的抖动。 晶后从宣隆皇的话中敏锐的把握到了什么,凤目转向左二席的太子燕元籍,暗藏机峰的说道:“这件事想来太子应该知道的。” 我心中一沉,晶后显然是想借题发挥,利用我来秦之事大做文章,这样岂不是把我置于她和燕元籍之间争斗的风口浪尖之上 燕元籍慌忙出列道:“父皇皇后孩儿安顿好平王之后一直都忙于政事,忘了禀报还请见谅”我留意到,他并不称呼晶后为母后,民间所传他和晶后之间素有仇隙的事情果然属实。 宣隆皇正欲说话,却被晶后抢先道:“元籍身兼水军都督之职,百忙之中不忘为父皇解忧,果真是忧国忧民,难怪圣上现在已经清闲自在了许多”她这句话分明是当众指责燕元籍欲揽朝政。 燕元籍双目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可是当着宣隆皇的面前他也不敢发作。他笑道:“为父皇解忧原是做孩儿的本分” 晶后甜甜笑道:“难怪你父皇经常夸起你,在这十几名子女中唯有你最懂得他的心思。”她妙目在其他皇子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这些孩子以后要多学学你们的皇兄,无论该管的还是不该管的事情都要去管一管”她这句话无异于当众给了太子燕元籍一个耳光。 燕元籍再也抑制不住怒色,冷冷盯住晶后道:“皇后似乎在斥责元籍多事” 晶后冷笑道:“太子言重了,你是今日的太子也是明日的秦皇,我何德何能敢斥责你呢” 我也没有想到晶后居然在宣隆皇和众臣的面前毫无顾忌,和太子唇枪舌剑的对峙起来。 宣隆皇燕渊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面孔涨的通红,他的腰背紧紧的躬起,晶后慌忙拍打着他的背脊,大声道:“御医”: 第九章【夜宴】(三) 过了许久宣隆皇的咳嗽方才平息了下去,他拿出手帕揩了揩嘴唇,我留意到,那方白色丝帕上明显的沾有鲜红色的血迹。看来他的病情不轻,恐怕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如果他真的死去,他的皇位将会传给后人,晶后和太子之间愈演愈烈的斗争也许就是源于此。 宣德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马上又开始一连串的咳嗽。晶后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两名太监搀扶着宣德皇先行离开,晶后举杯向殿内王卿道:“哀家以这杯薄酒,感谢众卿为我祝寿”所有人同时站立起来,预示着这场寿筵要提前结束。 王公贵族开始逐一起身告辞,晶后并没有急着离去,她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我凭直觉感到这个女人极不寻常,现在的宣德皇恐怕时日无多,她大摆寿筵遍请王公诸卿,其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为自己过寿,而是想借机在群臣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在太子燕元籍的面前示威。 想起燕元籍我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无论今晚我出于怎样的目的,刚才已经被晶后用来充当对付燕元籍的一颗棋子,将我置于相当不利的位置,燕元籍肯定因此而迁怒于我,如果那样的话,恐怕我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会弄巧成拙。 经过燕元籍身边的时候,燕元籍冷笑着拦住我的去路:“平王做戏的功夫真是一流,元籍竟然不知道平王殿下居然身负如此绝艺” 我淡然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燕元籍意味深长道:“在燕某看来平王殿下却是身负绝学,而且运用的炉火纯青。”他双目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机,我的内心忍不住一颤。 岐王也觉察到太子对我的深深敌意,微笑道:“大皇兄说得没错,平王的确是身负绝学,改日如果有机会,我们约在一起切磋一下书画。” 燕元籍冷笑道:“可惜我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我恭敬的向他一辑,跟着岐王正想离去,不想晶后在身后又唤住岐王,她主动来到我们的面前,对岐王道:“怎么还没有跟娘道别就想走吗”岐王恭恭敬敬道:“孩儿是见母后繁忙,想先行离去,明日再过来向母后问安。” 晶后叹了口气道:“你去吧,在你的心目中我这个做娘的也许还比不过那些门客” 我不知道晶后这句话中有没有把我包含在内,眼光垂在地上,眼角却悄悄瞥着太子燕元籍的方向,他在一帮人的簇拥下离开,临走还冷冷的向我的方向看上了两眼,我心中暗叫不妙,这次只顾着找机会接近晶后,没想到反而被晶后利用,实在是得不偿失。 晶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她轻声道:“胤空谢谢你给我的画像,以后在秦都之中若有任何麻烦,你都可以来找我”我慌忙谢恩,心中却道,眼前的燕元籍就是一个大大的麻烦,不过这麻烦却是你给我引来的。 当晚我随岐王回王府住下,久久无法入眠,明日我就要回到质子府中,太子燕元籍肯定不会轻饶我。这件事目前又无法向岐王言明,我在房间内来回走踱步,始终想不出化解之道。 房门轻响,却是瑶如端着燕窝过来,她双目还微微有些浮肿,想起白天她为我所受的那些委屈,我不由得心生爱怜,上前揽住她纤腰,柔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瑶如轻声道:“我把东西收拾好了,明日随平王殿下一起前往质子府。” 我叹了口气,在桌旁坐下,并没有接过瑶如递来的燕窝。 瑶如将燕窝放在桌上,柔声道:“殿下好像不开心” 我看了看她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轻声道:“如果我让你继续留在岐王府,你会不会答应” 瑶如花容失色,含泪跪在我的面前:“瑶如已经是殿下之人,若是殿下不要瑶如,瑶如唯有一死” 我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瑶如并非是我不愿带你回去,我现在身为秦国质子,自身尚且难保,又有何能力照顾于你” 瑶如道:“瑶如只要能追随殿下身边,再苦的日子,我也可以熬过。” 我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抱起她的娇躯,坐在我的双膝之上:“我并不想骗你,今晚在皇后寿筵之上,我恐怕得罪了太子燕元籍。” 瑶如娇躯一震,她不会不清楚太子燕元籍在秦都的权力和地位,像我这样一个阶下囚徒如果得罪了他,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瑶如颤声道:“不如我们去求岐王殿下”我留意到她用了一个我们,明显已经和我处在同一立场。 我笑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太子现在并没有出手对付我,如果我现在就去找岐王,他一定不会相信,只会怪我庸人自扰。就算他相信,也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轻易去得罪他的皇兄。” 瑶如忧心忡忡的的说道:“不如你去向皇后求助” “你觉着以我现在的身份可以见到皇后吗” 瑶如沉默了下去。 我低声道:“所以我才让你暂时留在岐王府。” 瑶如妙目充满询问的看着我。 我轻轻吻了吻她精致的耳根道:“我明日回质子府之后,如果太子着手对付我,恐怕我不会像原来那样自由,三日之内,假如我无法离开质子府,你可以请岐王把你送往那里,我借机可以向岐王面陈一切。” 瑶如眼圈微红,搂住我的脖颈,俏脸紧紧贴在我的颈侧道:“若是太子在这三日之中对你下手,那该如何” 我淡然笑道:“我毕竟是大康的皇子,太子就算再忌恨我,最多也就是对我进行百般折辱,绝不会下手杀我。” 瑶如点了点头。 我的大手撩起瑶如的长裙,温柔抚摸着她丝缎般柔滑的肌肤,瑶如在我的恣意抚弄下,忍不住拧起了娇躯,轻声嗔道:“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哩” 我这才感到下体的胀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瑶如双手捉住我的大手,从我身上站了起来,娇声道:“殿下还需保重身体要紧。”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燕琳下手真是歹毒。” 提到燕琳的名字,瑶如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她把燕窝端起,小心的喂入我的口中。 “她是不是经常骚扰你”我考虑再三终于把这个问题说出。 瑶如幽然叹了一口气,把燕窝放下,双目之中竟是垂下泪来:“瑶如本是静海田氏。” 我愕然道:“可是秦国最大的盐商田氏家族” 瑶如点了点头,含泪道:“田循便是我父亲的名讳。”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田氏家族不但在秦国,就是在八国之中也是大大的有名,田循是田氏家族的当家,是天下间最大的盐商,据闻八国人所用的食盐有半数都出自他的盐场,三年前突然落罪,其人不知所终。 瑶如道:“我父亲因为得罪了秦皇,被查抄了全部家产,充军北疆,母亲为了替我父申冤,打通关节,让我得以入选秀女” 瑶如停顿了一下,妙目中流露出悲愤之色:“我辛苦来到了秦都,可是未曾见到秦皇,便被皇后发落到岐王府中。” 我叹道:“定是晶后见你姿色出众,若是入选为妃日后必然与她争宠,所以才将你逐出宫墙之外。” 瑶如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来到这里之后,我才之道像我这样命运的秀女又何止我一个,现在想起来当初没有入选皇宫反倒是我的一种幸运。” 我认同的点了点头,若是瑶如有幸被册封为妃,项晶心存妒忌,一定会对她百般折磨,她现在未必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 瑶如道:“岐王为人宽厚,我们这些落选秀女在这里的生活也算安宁,直到后来九公主出现才”瑶如樱唇颤抖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似乎想起往日不堪回首的一幕。 我爱怜的将她揽入怀中。 瑶如道:“九公主从见到我,就表现出不同寻常的热情,我开始并没有觉察到她的异常,可是后来她竟然越发的过分竟然要求我和她做许多变态不堪的事情,我只要敢反抗,她就对我严加责罚”瑶如说到这里,紧紧依偎在我的怀中痛哭起来。 “难道岐王对此就不闻不问吗”我愤怒的说。 瑶如泣声道:“此事原怪不得岐王,九公主之事,我在岐王面前又如何启齿,后来还是岐王殿下发现九公主对我的百般纠缠,训斥了她几次,之后九公主的确收敛了许多,可是没过多久,她又故态复萌,岐王殿下对她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就听之任之了” 我暗道:“岐王将瑶如赏赐给我其中必定也有上面的原因。” 瑶如深情道:“直到殿下出现,瑶如方才看到了一丝脱离苦海的希望,若是连殿下都弃瑶如于不顾,瑶如恐怕只有一死了。” 我托起瑶如曲线柔美的下颌:“我怎么舍得” 瑶如俏脸绯红,低声道:“只要殿下愿意收留瑶如,便是让瑶如做牛做马我也情愿” 我揽她入怀笑道:“那就要看看你这匹马儿好不好驾驭” “殿下”: 第十章【困龙】(一) 翌日清晨我一早起来后便赶往质子府,瑶如听从我的安排暂时留在岐王府中。 回到质子府,看到眼前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我一颗忐忑的心方才重新平静下来,看来燕元籍并没有打算和我计较,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 采雪看到我回来,慌忙去为我准备早餐。我悄悄把孙三分拉到我的寝室内,掩上房门道:“孙先生,我下体还未消肿” 孙三分看了看我的双目,花白的眉毛顿时凝在一起:“公子为何不听老朽的忠告” 我耳根有些发热,心虚的说道:“情难自禁” “好一句情难自禁公子若是以后都要如此,老朽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我看到孙三分真的动气,慌忙拉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孙先生帮我,我以后凡事都听从您老的吩咐就是”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公子莫要折杀老朽,你去找些蜂蜜涂抹在上面,这两日只要莫再动那些歪邪念头,自然康复如初。” 我正要向他道谢,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和孙三分对望了一眼,同时冲出门去。 门外站着二十多名秦兵,有两人已经进入了厨房,我听到采雪的娇呼声,慌忙向厨房跑去,两名秦兵将厨房内翻得一片狼藉,采雪被推倒在地上,我扶起采雪,采雪抽抽噎噎道:“他们把东西都砸了” 其中一名秦兵道:“我们怀疑这里藏匿有大秦通缉的要犯”说话间手中铁棍狠狠砸在水缸之上,水缸登时四分五裂,清水流了一地。 我把采雪拥入怀中,安慰道:“有我在这里,不用怕” 这些如狼似虎的秦兵分明是太子燕元籍所派,他果然对我在昨天晚宴上的表现耿耿于怀。 秦兵的大肆破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我们刚刚修葺好的房屋被他们破坏的不成样子,厨房里储备的大米和食物被一扫而光,衣柜里的衣服和被褥,也全部被撕成碎片,桌椅板凳也没有一件可以完整的存留下来。 采雪含着泪水将散乱在地上的大米仔细捡了起来,我叹了口气,燕元籍虽然是直接的行凶者,可是事情的真正的挑起者还是晶后。我的盲动冒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居然卷入了燕元籍和晶后斗争的漩涡之中,这种结果是我当初没有考虑到的。 孙三分满面愁容的走了过来:“公子床榻被褥也全部被毁掉了,燕元籍分明是想把我们逼上绝路” 我充满信心道:“天无绝人之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霹雳,孙三分苦笑道:“春天的第一场雨就要来了,老天爷待我们果真不薄” 春雨织成了一张密密匝匝的水网,随着料峭的寒风从空中飘扬而下,整个天地顿时都被笼罩在水气氤氲之下。如果是在往日,我也许会诗兴大发,陶醉于雨景之中,可是现在我只想起凄风惨雨这句话。 我们三人挤在厅堂的东角,只有这里可以遮住头顶的落雨,饶是如此从屋顶落下的雨水,逬在地上,水珠四处飞溅,仍然沾湿了我们的鞋袜。 我扬起头透过屋顶的漏洞可以看到灰暗的天空,内心中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以燕元籍狭隘的心胸,他对我的报复一定会继续下去,除非尽快求得晶后为我撑腰,否则以后在这秦都之中我恐怕要寸步难行。 孙三分道:“看来公子惹得太子很不高兴” 我心中暗道:欲速则不达,自己一心想接近晶后,没想到却先得罪了燕元籍。 孙三分问道:“听说公子为晶后画像,难道是那幅画像出了问题” 我摇了摇头:“画像没有什么问题,出问题的是我” “你”孙三分不解道。 我苦笑道:“晶后是我所见过最厉害的女人,她居然把我当成了用来对太子发难的棋子” 孙三分恍然大悟:“难怪太子会突然对付我们。” 采雪不无担心的说道:“公子现在已经得罪了秦国太子,那么我们以后的日子岂不更加难熬” 孙三分感叹道:“公子处心积虑想接近晶后,没想到却率先成了被别人利用的棋子,以后我们三个再也没有平静可言了”我的心中产生一丝难言的愧意,常言道:过犹不及,我急于攀附晶后这个强援,却忽视了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才导致了眼前极为被动的局面。以前的做出的种种伪装也全部因为这次的事件而被拆穿,燕元籍定然不会轻饶于我。 我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响,已经是未时了,临仙楼的伙计仍然没有给我们送饭过来,看来燕元籍铁了心要狠狠的折磨我。 好在孙三分用来熬药的泥炉幸存了下来,采雪把收集来的大米熬了一锅稀薄的米粥,我们三人围坐在泥炉旁,用唯一的破碗传喝着米粥,这幅情景我将永生难忘。 春雨初歇,夜空被洗涤的格外清朗,我和孙三分将散乱的家具收拾起来,堆燃,以此御寒。 我拿出孙三分给我的那幅地图,在火光下仔细的审视着,早已疲倦的采雪踡伏在我的身边睡去。 孙三分收集完散乱的草药,拿到火堆旁烤干,一股浓郁的药香充满在空气中。 我缓缓的合上地图,从上面的许多标记之处,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太子一定胸怀雄心壮志,立志重整大康江山,我对这位英年早逝的皇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太子的事情” 孙三分躬起的脊背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他放下草药,来到我的身边盘膝而坐:“太子当年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天下” 我的内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一统天下,怎样的豪情壮志,我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兄竟然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孙三分道:“太子乃是天纵奇才,十六岁便亲自带兵征讨北方胡部,以十万之师击溃胡人五十万之众,十八岁黄河泛滥决口,大康半数土地淹没在洪水之中,又是太子前往赈灾放粮,挽救了无数百姓的生命,只可惜天妒英才,太子即将登上皇位的时候,却暴病身亡”孙三分言语之重流露出无尽的惋惜和留恋,看得出他和我这位皇兄之间一定有着相当深厚的情谊。 我好奇的问道:“孙先生既然是宫中御医,想来应该知道太子究竟是染何病而亡”我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皇宫内对太子的死因并没有确切的说法。 孙三分神情一凛,目光投向火堆道:“太子病亡之时,老朽恰恰随太后前往灵山进香,并不知道太子究竟所染何病” 我可以断定孙三分没有把实情托出,以他的禀性,就算我继续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我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合衣在火堆旁睡去,夜半时分,我睁开双目,却见孙三分仍旧在呆呆的望着空中的明月,入神的想着什么。: 第十章【困龙】(二) 春雨虽然停歇,燕元籍对我的报复却没有因此而住手,在他的授意下,门前的守卫明显加强了,我们三人的外出受到了全面的限制,临仙楼虽然在第二天送来了饭菜,可是品质的粗劣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除了手脚未被带上镣铐,我们享受的待遇已经和寻常的囚徒没有任何区别。 总算辛苦的熬过了三日,瑶如在黄昏的时候如约而至,让我失望的是,岐王并没有随瑶如亲来,八名守门的侍卫见到如此美女,一个个都是垂涎欲滴,瑶如亮出岐王的令牌方才脱开他们的纠缠,进入府内。 “殿下”瑶如含泪扑入我的怀中,我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头低声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瑶如泣声道:“本来岐王殿下说好将我亲自送来,可是宫中突然来人报信,宣隆皇病情加重,岐王匆匆赶往宫中去了。” 我内心失望到了极点,岐王不来自己仍然无法脱困,就算加上瑶如,只不过又增加了一个受苦之人而已。 瑶如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不过九公主也许回来” 我双目一亮,燕琳贪恋瑶如,若是追踪而至,对我来说倒是一线契机。 我牵住瑶如小手把她介绍给采雪和孙三分,孙三分在岐王府曾经和瑶如有过一面之缘,采雪却是头一次见到瑶如,我偷偷留意了一下她的表情,采雪美目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幽怨,难道她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对我暗生情愫 一切果然像瑶如所说,九公主燕琳没过多长时间便追踪到了质子府。八名试图拦截燕琳的护卫,每人脸上都捱上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燕琳柳眉倒竖的走了进来,看到瑶如偎依在我的身边,她美眸内露出无法遏制的妒火,我淡然笑道:“九公主千金之躯怎么想起会光临寒舍,胤空不胜荣幸” “淫贼闭上你的狗嘴你为何把瑶如哄骗到这里来”燕琳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九公主你的记性好像不是太好,岐王不是跟你说过已经将瑶如送给我了吗”我笑嘻嘻的答道。 燕琳怒道:“我不管七皇兄答应过什么,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带走瑶如” 我心中暗暗好笑,看来这个变态公主对瑶如果然是情根深种,只要瑶如在我身边,就等于给燕琳拴上了一根无形的绳子。 瑶如紧紧抓住我臂膀道:“九公主你放过我吧,瑶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燕琳纤手摸向腰间短剑,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执意留在这个淫贼身边,我便一剑杀了你” 眼看情况陷入了僵局,我向燕琳道:“公主可否和胤空借步一谈”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燕琳的态度依旧蛮横。 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们私下谈谈瑶如的事情,或许可以找出化解之道” 燕琳眉头一动,果然跟着我向厅堂中走去,瑶如的目光中充满了惶恐,生怕我将她再双手奉送给燕琳。 燕琳环视这间残破的厅堂,流露出鄙夷之色,用手掩住口鼻道:“你就住在这种破烂的地方” “胤空只不过是一个质子,太子殿下安排给我什么地方,胤空自然就住在什么地方。” 燕琳看了看我低声道:“有什么话你赶快说出来” 我笑道:“若要我把瑶如让给你不难,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带我入宫面见皇后” 燕琳微微一怔,她压根想不出瑶如的事情跟面见皇后有什么关系。她在室内来回走了两步方才道:“父皇现在病情严重,母后终日陪伴君侧,恐怕抽不出时间见你” “既然这样,九公主就当胤空什么都未曾说过”我转身作势要走。 却被燕琳拦住:“你开个价钱,多少钱我都可以答应” 我还没有来及回答,却听到门外有人焦急禀告道:“公主皇上病情突然加重,皇后召你火速入宫” 燕琳花容失色,转身向门外冲去,却被我一把拖住纤手。 “你做什么”燕琳怒道。 我低声道:“孙先生乃是大康名医,你可以举荐我们为皇上诊病,一来我可以见到皇后,二来孙先生或许可以医治皇上的沉疾” 燕琳目光变软,显然已经被我的话说动。她终于点头道:“我若带你入宫面见皇后,你决不可反悔” 我笑道:“公主放心,只要见到皇后,我会亲自把瑶如交到你的手中” 孙三分愕然道:“你让我随你进宫救治宣隆皇” 我重重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又怎能成功见到晶后。 孙三分道:“你可知道此举冒险到了极点,若是让太子燕元籍知道,恐怕他会让我们在这秦都之中再无立足之地。” 我何尝没有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是晶后那晚利用我对燕元籍公开发难,已经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无论我想或者不想,都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孙三分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以为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介入秦宫内部的纷争中吗” 我反问道:“孙先生以为我还能够选择吗” 孙三分默默的背起药箱。 透过破损的木格窗,可以看到燕琳正在不安的在院内踱步,她一定等待的颇不耐烦。此女虽然刁蛮任性,不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机心,对我来说倒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我压低声音向孙三分道:“先生可听说过蛮人种蛊之术” 孙三分微微一怔,他并不明白我为何突然由此一问。 “听说苗疆若是有女子爱上异族的男子,会在他的身上种下情蛊,那男子就会终生迷恋此女,至死不渝” 孙三分这才明白了我真正的目的,他皱了皱眉头,透过窗格仔细看了看远处的燕琳,低声道:“公子想对九公主下手” “先生以为我有没有机会” 孙三分轻轻抚摸了一下颌下长髯,低声道:“种蛊之术老朽也有所闻,可是那是苗疆秘术,我们这些外人又怎会得知道,不过有一种迷幻草的效用和公子所说的情蛊类似,只是不如情蛊维持的时间持久罢了。” 我双目一亮,孙三分的回答对我来说不啻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孙三分由衷感叹道:“你和太子的确不同,太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公子却喜欢兵行险着” 孙三分仍然在慢条斯理的准备着,燕琳等得有些不耐烦,我来到她的面前:“九公主稍待,孙先生准备两味草药,马上就好”转身向瑶如道:“瑶如你去给公主端杯茶过来” 燕琳看着瑶如娇美的面孔,妙目中露出痴痴的神情,我实在无法相通,一个女子怎会对其他女子生出这样的迷恋。 “公主请用茶”瑶如宛如出谷黄莺的语声让人闻之欲醉。燕琳明澈的双目微微一荡,伸向茶盏的双手,悄悄在瑶如的手上摸了一把,我心中暗笑,没想到女人好色起来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看着燕琳一口口的将茶水饮下,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按照孙三分所说,这迷幻草只要在一月内饮用三次,便可轻易叩开她的心扉,如果一切顺利,这刁蛮刚烈的九公主,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成为我的胯下之臣。: 第十章【困龙】(三) 我和孙三分跟着燕琳来到秦宫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燕琳首先带我们见到过了秦宫大内总管许公公,我事先嘱咐燕琳切勿说出我们真正的身份。 如果让许公公知道我们是大康的皇子和御医,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我们去探视皇上。 宣隆皇在御花园东侧的裕德宫养病,许公公引着我们沿着御花园曲曲折折的小径来到裕德宫前,嘱托道:“你们必须先征得皇后的同意才可以为皇上看病”这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来拜会晶后,至于宣隆皇的死活我并不关心。 许公公先进去禀报,没多久便出门来引我们进去,刚刚走入裕德宫就听到晶后愤怒的声音:“一个个全都是饭桶,皇上养了你们这么多年,需要用得着你们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派上用场” 我和孙三分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宣隆皇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的进展。 “滚”随着晶后的一声训斥,三名御医灰头土脸的从内室中出来。燕琳美目含泪的冲了进去,却听到晶后冷冷道:“元宗你和琳儿守在这里,莫要骚扰你父皇休息” 帷幔轻动,一身素色宫装的项晶从内室中走出,也许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宣隆皇,她今日的衣着十分的朴素,不过这简单干练的裙装比起装饰豪华烦琐的宫装却别有一番韵味,项晶显然没有想到燕琳带来的医生居然是我,她凤目中掠过一丝惊奇:“平王” 我慌忙跪倒行礼道:“姑姑”开口第一句便直奔亲情而去,瞬间便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项晶淡然道:“你起来说话” 我这才站起身来,将身边的孙三分引荐给晶后:“这是随我一起前来的御医孙先生”孙三分向晶后躬身一辑,并没有行跪拜之礼。 身边太监道:“大胆见到皇后因何不跪” 孙三分冷冷道:“皇后是大秦的皇后,老朽是大康的草民,有何法令上书写大康子民见到大秦皇后需行跪拜之礼” 那太监被问得张口结舌,正待发作,却听晶后道:“孙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你不必勉强他。”项晶打量了一下孙三分,美目中流露出欣赏之色:“既然来了,你便去给皇上诊治一下,大秦的御医都是一些庸碌无为之辈,但愿孙先生能有妙手回春之术”她口气颇为失落,似乎对孙三分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我向孙三分递了一个眼色,他把药箱放在桌上,经太监查验完身体,确信没有携带任何的利器,方才容许进入内室。 我趁着孙三分诊病之机向晶后道:“姑姑胤空有一事想当面向您禀呈” 晶后柳眉微皱,以她的聪慧马上就听出我是想私下和她商谈,晶后指了指旁边侧室,率先走了进去。 我心中大喜过望,处心积虑谋划的机会终于近在眼前。 走入房内,我声泪俱下的跪倒在晶后面前:“姑姑救我” 晶后道:“快快起来,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向我直说,如若我能帮你的一定竭力而为” 我这才从地上起来,将燕元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晶后听我说完,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太子居然如此对你,看来都是那晚我为你惹下了祸端” 她承诺道:“此事既然是因我而起,我便会替你解决。” “谢姑姑为孩儿做主”我心中惊喜万分,能够得到晶后亲口应承,眼前的危机定可轻易化解。 晶后道:“胤空,据我所知你此次是亲自请缨入秦” 我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晶后明澈而深邃的双目紧紧盯住我的双眸:“难道你没有想过来到大秦所为何事为什么甘愿放弃皇宫内的荣华富贵,而甘心来到秦都当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 对于晶后这种智慧超群的女人,普通的回答定然不足以使她相信,为父解忧,舍身成仁的面子话只会贻笑大方。 我沉吟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中充满无可遏制的仇恨:“实不相瞒,胤空之所主动来到大秦是因为仇恨” 晶后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回答会是这样,惊异的睁大了美目。 我低声道:“从胤空出生起,在大康皇宫之中便饱受欺凌冷遇,父皇甚至不记得胤空的样子。” 晶后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像我这样的皇子任何国家中都可以找到,除了成功继位的皇子,多数人的命运都会像我一样。 我慷慨激昂的说道:“胤空无论对父皇还是大康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与其庸碌无为的死在大康,还不如只身赴秦,另谋机会,就算不幸死在这里,大康的百姓心中还会记起曾经有我这样一个质子曾经为国捐躯,若胤空侥幸存活,将来必定重返大康拿回我应得的一切”我之所以这样回答实则是投晶后所好,晶后对燕元宗的淡薄名利失望到了极点,我胸怀大志的话一定能激起她强烈的共鸣。 晶后美目中流露出激动之色,她轻声叹道:“若是元宗能有你一半抱负,我这个做娘的也就心满意足了”话音之中透露出无限失落,燕元宗多次在她的面前表示无意争夺皇位,这也是晶后最大的心病。 孙三分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方才从内室中走出,从他脸上凝重的神情,我隐约觉察到宣隆皇的病情并不乐观。 晶后关切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孙三分拱了拱手道:“皇上的病情老朽须得先向小主人请示,才敢说话” 他的这句话莫说是晶后,就是我也有些无法接受。晶后怒道:“皇上乃是哀家的夫君,他的病情难道我不可以知道吗” 我在一旁向孙三分拼命递着眼色,生恐他不慎得罪了晶后,连我也牵累进去。 孙三分淡然道:“老朽的心中只有公子一个主人,有些事情我必须先禀明主人才能说” 我知道孙三分的禀性,他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无法让他更改,慌忙向晶后道:“姑姑,或许孙先生有难言之隐,就让侄儿和他私下相谈,再来转告” 晶后重重的拂了一下衣袖,转身坐在锦团之上,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和孙三分来到侧室之中,充满嗔怪道:“孙先生何苦得罪晶后” 孙三分一脸严肃,低声道:“宣隆皇并非是得病,他是中毒” 我大惊失色,仔细听了听周围动静,确信无人倾听方才拉着孙三分又向里走了两部,压低声音道:“先生可以断定” 孙三分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老朽实在不知道该救还是不该救”他的意思很明显,能在宣隆皇身上下毒的人必然是和他极为亲近之人,如此说来晶后的嫌疑应该最大。如果一切真的是晶后所为,孙三分救治宣德皇无异于把我们几个推向了晶后的对立面,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冷汗不断从我的脊背上渗出,瞬间已经将我背后的衣服完全浸透,一时间竟想不出该如何去应对晶后。 孙三分单独对我吐露实情的作为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他既然看出宣隆皇被人下毒,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出一筹莫展,无能为力。现在他和我私下相商,以晶后超群的智慧肯定会猜到孙三分已经判断出宣隆皇中毒的真相,因此而对我们产生杀心也未必可知。 孙三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所面临的险恶局势,低声问道:“公子,不如我们就说宣隆皇病重,我们也无计可施。” 我苦笑道:“孙先生若是在刚才这样说或许可骗过晶后。现在如果再这么说,恐怕我们难逃一死。”我用力咬了咬下唇,事到如今,唯有险中求胜。宣隆皇的秘密既可以为我们招来横祸,也可能是我命运由此改变的契机。 我低声道:“孙先生可有把握医好宣隆皇” 孙三分摇了摇头:“宣隆皇服用的是一种名为逍遥散的药物,此药原产于西域,有极强的镇痛作用,服食一两次并不足以成瘾,若是长期服用,就会对此药产生极强的依赖性,而且药物会缓慢的损害视觉触觉和听觉,宣隆皇服用此药显然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毒素已经深入肺腑,若是延长生命,减少病痛,老朽深信还可以做到,至于将毒素彻底从体内驱除,就算神仙也未必能够。” “照孙先生看宣隆皇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孙三分捻起颌下长髯:“若任其这样下去,最多还有七日之命,不过若是用金针刺穴,配合放血之法,也许可以延长一月的生命” 晶后凝视着桌上宝石灯,漫不经心道:“孙先生怎么说” 我恭恭敬敬答道:“孙先生正在侧室为皇上开药方” 晶后柳眉微微挑起:“这么说孙先生已经诊断出皇上究竟所患何病” 我向周围看了一眼,低声道:“胤空不敢说” 晶后一双美目满怀深意的看了看我,许久方道:“我有些倦了,你随我到御花园中走一走”: 第十一章【认母】(一) 月光如水无声的洒落在晶后颀长的娇躯上,在云石铺砌的路面上留下一个无限美好的剪影。夜风轻拂,送来阵阵诱人的幽香,这幽香分明来自于晶后的身上,我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 “说吧”晶后的声音冰冷异常。 我确信四周无人,方才屈膝跪在晶后的面前:“皇上已经无药可救”我凝神关注着地上的剪影,晶后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 “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据孙先生所说,皇上是因为长期服用某种名为逍遥散的药物,现在毒素已经侵入肺腑,无药可救”我内心紧张到了极点,这无异于拿自己的生命进行赌博,如果真的是晶后下毒,她决不会让这个秘密泄漏出去。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在她的身边,晶后道:“皇上三年前便得了奇怪的头痛病,每次发作痛不欲生,宫中太医几乎全部都为他诊治过,却没有一人能够找到他的病根。两年以前,鲁王燕兴赐不知从那里请来了一位巫医,此人看过皇上的病情以后,为他开了药方,其中有一味便是孙先生所说的逍遥散是他独门炼制而成,说来也怪,皇上自从服用这逍遥散之后,头痛病果然好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慢性毒药是他人所下,既然和晶后无关,我们的命就算保住了。 晶后道:“我们看到皇上又重新恢复了昔日神采,无不欢欣鼓舞,可是没想到的是,自此以后皇上没有几日便要服用逍遥散,开始是三日一次,后来是一日一次,半年前已经是一日数次,而且整个人开始变得痴痴呆呆,国家大事全都无心处理,眼看着一天天的衰老下来,后来才知道鲁王始终站在燕元籍的阵营中,这次的巫医之事,也是他在燕元籍的授意下所为” 我默默倾听着晶后的诉说,如果一切真如她所说,燕元籍此人的确是阴险到了极点,他利用逍遥散损害宣隆皇的体质,以谋求尽快的登上皇位。 晶后盯住我的双眸一字一句道:“胤空秦宫的这帮御医全部都是庸碌无能之辈,他们断定皇上最多还有七日寿命”晶后停顿了一下,俏脸微微仰起,月光为她美丽绝伦的俏脸笼罩上一层无比神秘的光晕:“而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我马上明白了晶后的意思,如果宣隆皇真的在七天内死去,燕元籍将毫无悬念的登上帝位,晶后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好充分的准备。 晶后道:“我要二十天的时间,你做不做得到” 想起孙三分刚才的话,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晶后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胤空若是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我保你在大秦永享繁华,一世无忧”我内心狂喜,慌忙跪倒在地:“胤空先谢过姑姑” 晶后微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比元宗还小上两岁,如果你不嫌弃,以后便喊我一声母亲吧”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晶后竟然要认我为子。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喜从天降,我慌忙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晶后认我为子,不但给了我自由出入秦宫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向整个大秦人正式表明,以后我都将在她的庇护之下,太子燕元籍再也不敢像昔日那般恣意妄为的对付我。 晶后叮嘱道:“皇上的病情,除了我们之外,我再也不想其他人知道”我慌忙点了点头。 这时忽然听到远处燕琳泣声大叫道:“母后快来,父皇就快不行了” 我和晶后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深的惶恐,晶后惶恐是为了大秦的权力和地位,而我是为了这刚刚得来不易的契机,如果宣隆皇现在就死,则意味着我刚刚得到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我和晶后进门便听到一阵悲凄的哭声,晶后慌忙向内室中冲去,我看到孙三分正在从药箱中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个木盒,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对他的医术我充满了信心。 两名御医正在宣隆皇的床边施救,身为康人的孙三分自然无缘插手,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等晶后发话。 晶后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大声道:“胤空”,这等于向我和孙三分颁发了通行令。孙三分大步走入内室,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内心的紧张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在大秦未来的命运全都系于孙三分的手上。 宣隆皇的脸色淤紫,口唇乌黑,双目紧闭,喉头不断发出咝咝之声,两名御医垂手立在一旁,看来已经毫无办法。 孙三分把木盒放在龙塌边打开,里面确是一把银刀和数枚金针。一旁太监惊声道:“大胆,竟敢私带利器,图谋不轨” 孙三分冷冷道:“请皇后娘娘将不相干的人等全部请出去” 晶后用力咬了咬下唇,此时她和我一样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孙三分的身上,就算孙三分有其他过分的要求,她也会答应。娇声叱道:“再敢扰乱孙先生为皇上治病,小心我砍掉你的脑袋”几名太监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孙三分握住宣隆皇的手腕,拿起银刀在他的脉门上划了一刀,乌黑的鲜血沿着创口顿时涌了出来。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孙三分这一刀虽然划在宣隆皇的手上,却好像划在了我的心头,我几乎不敢再看下去,无意间和晶后的目光相遇,她的俏脸已经完全失却了血色,丰盈的嘴唇微微的颤抖,十指紧握,晶莹的美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她内心的紧张远远在我之上。孙三分若有任何闪失,我失掉的是性命,而她失去的却是江山。 孙三分不慌不忙的放下银刀,捻起金针在烛火上烤炙了一下,示意晶后扶起宣隆皇坐起,金针向他头顶的百会穴上刺去。一针刺过,立即缩回,只见双手运针如风,第二针刺向宣隆皇百会穴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穴,接着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刺将下来,大约一盏茶功夫,督脉的三十大穴顺次刺到。他停下手来,稍作停歇,又从锦盒中取出一把金针,依次刺向宣隆皇任脉的二十五大穴。 金针刺完,孙三分的额头已经满是大汗,此时只听宣隆皇发出“呀”的一声,双目猛然睁开,噗地喷出一口腥臭无比的黑血,剧烈的咳嗽声重新响彻在裕德宫中,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孙三分成功的把宣隆皇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目睹孙三分神奇如斯的医术,晶后对我刚才的承诺再无顾虑,等到宣隆皇重新睡去,我和燕元宗兄妹首先退了出去。 燕琳看到父皇暂时无恙,此刻才擦干了眼泪,一双妙目盯在我的脸上,似乎在提醒我要信守把瑶如送给她的承诺。 歧王燕元宗刚才因为担心父皇病情,始终顾不上和我打招呼,这时才主动过来向我致谢道:“平王殿下,多谢你带孙先生过来” “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晶后款款从帷幔后走出,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镇静,: 第十一章【认母】(二) 歧王并不知道我刚才在御花园中已经认晶后为母的事情,目瞪口呆的看着晶后。 晶后笑道:“我已经正式认胤空为子,以后你又多了一个弟弟” 歧王大喜过望,对他来说,皇室之中兄弟虽多,可是没有一个能和他有共同的志趣,我能写擅画,儒雅风流,自然大合他的脾胃,他握住我双手道:“胤空我早有和你结拜之意,没想到这次居然让母后抢先了” 燕琳一双妙目死死盯住我,樱唇忍不住撅了起来,晶后认我为子,她肯定不会开心,来到我的身边,伸出纤手用力在我肩上拍了拍:“胤空你是七皇兄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了,千万别忘了答应过姐姐的事情。”她下手用尽全力,打得我这两下着实不轻,我强忍着疼痛没有吭声,心中恨恨道:“若要我抓住机会,定然要弄得你死去活来” 晶后递给我一块通体晶莹的翡翠龙佩:“这块龙佩是皇上随身之物,你既认我为母,皇上自然就是你的父亲,这块龙佩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我心中暗笑,宣隆皇若是清醒状态之下一定不会认我这个敌国质子当儿子,这块龙佩八成是晶后趁着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从身上取下来的,送给我更是她自己的主意。 我千恩万谢的接过龙佩,心中的得意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宣隆皇在孙三分的医治下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晶后生恐他的病情反复,向我提出把孙三分暂时留在宫中,我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临走之前,晶后向歧王道:“元宗你明日把我和你父皇认胤空为子之事告知给诸位皇族公卿,再派人为胤空翻修一下府邸。” 歧王笑道:“母后放心,我明日便将此事告诉他们,至于翻修之事,我看就算了,我在枫林阁的别院始终都空闲着,如果胤空不嫌那里简陋,明天就可以搬过去。” 晶后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她想了想又道:“元籍肯定会对胤空搬迁之事百般阻挠,你还是拿我的手谕过去,谅他也不敢为难你们。” 对我来说整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梦境,转眼之间自己竟然从一个敌国的质子变成了秦国皇后的义子,我在秦国的未来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喜悦过后,我重新冷静下来,晶后之所以认我为义子,就是因为在眼前的形势下,我对她有着极其重要的利用价值,如果想让自己的地位延续下去,就必须短时间内引起她足够的重视,成为她前进道路上不可获缺的人物。 我还没有做出充足的准备,自己的利益已经和晶后的利益密切的联系在一起,宣隆皇死期降至,如果晶后能够顺利的掌控大秦的朝政,我在秦都还会有更为远大的发展。如果晶后败在燕元籍的手上,我的下场之惨恐怕不可想象。这种危机感让我通体的神经重新绷紧,我要发挥所有的智慧和能量协助晶后击败燕元籍。 燕元宗亲自把我送到了质子府,瑶如和采雪听到动静慌忙出门来迎我,看到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人的美目中都闪动着欣慰的泪光。 燕元宗目睹质子府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由得怒火填膺:“大皇兄做事实在太过分了”他叫来门口的侍卫,把他们狠狠的斥责了一顿,因为有了晶后的手谕,这些侍卫自然不敢对我们进行任何的阻拦。 我带着瑶如和采雪登上燕元宗的马车向位于枫林阁的别院驶去。 枫林阁距离岐王府不远,也位于胭脂湖畔,在岐王府建成以前,这里曾经是岐王的旧宅,随着岐王府新宅的启用,这里就闲置了下来,不过岐王喜欢这里的清幽雅致,仍旧安排了几名仆人维护打扫,偶尔也回来这里小住。 来到枫林阁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收到消息的仆人正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落,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到细致的面貌,不过从周围的环境和内部的大概陈设上已经可以看出,和我原来所居住的质子府不可同日而语。 除去仆人的住所和厨房,枫林阁大大小小的房间共有十八间之多,算上留在宫中的孙三分,我们也不过区区四人,居住方面可谓是绰绰有余。 燕元宗当晚并没有回去,让仆人准备了四碟小菜,打开一坛女儿红,和我在月下对饮赏月。燕元宗的确是个浪漫的人,月色、清风、美酒都会轻易让他感动,我在大康的皇兄中不乏向他一样追求风花雪月的人存在,可是那大多是一种郁闷不得志的发泄,而燕元宗却是在真正的享受这一切,像他这样淡薄人生,对权利毫无欲求的皇子的确少见。 也许晶后的溺爱才是造成燕元宗目前心境的主要原因,正所谓生在福中不知福,燕元宗自出生起,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晶后为他辛苦的谋划了一切登上帝位的便利条件,可是从未受过任何挫折的燕元宗根本不知道权力的可贵,反而向往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燕元宗遥望空中那弯新月喟然叹道:“若是能远离这喧嚣尘世,超脱世俗纷争之外,那该有多好”言语中流露出无限失落。 我将杯中美酒饮尽:“恐怕母后对你的期许远远不止于此” 燕元宗神情黯然,为我斟满美酒道:“母后始终无法理解我的心中所想,我最厌恶的就是权力纷争,勾心斗角,就算让我坐在龙椅上,我也无法成为一个好皇帝。”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大皇兄无论是魄力还是计谋都要高出我数倍,由他来继承皇位,一定要比我强得多。” 我心中暗叹,没想到燕元宗倒也算自知之明,只不过晶后让他继位并不仅仅是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更重要的是想亲自掌控大秦的未来政权。 我和燕元宗对饮了一杯,燕元宗问道:“胤空,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我笑了起来,这个问题我根本不用考虑,如果我拥有向他一样的优越条件,我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得到帝位,证实自己能力最好的表现就是你所拥有的金钱和权力。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燕元宗的问题,反问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子继承了皇位,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逍遥无忧” 燕元宗淡然笑道:“我无欲无求,大皇兄应该可以看出我对他的帝位不会产生任何的威胁,如果他真的容不下我,我宁愿不做什么岐王,离开秦都做一个平凡的布衣百姓。 燕元宗的想法近乎于理想,如果燕元籍成为秦皇,他会放过这个危及自己皇位的兄弟吗我百分之百的断定他不会。换成我是燕元籍,继承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剪除晶后为首的反对势力。燕元宗虽然与世无争,可是他却是晶后阵营中的旗帜,以燕元籍的为人,他一定会斩草除根。 我感叹道:“出生在帝王之家,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们去选择” 燕元宗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道:“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兄弟今夜喝个一醉方休” 燕元宗的酒量远远比不上我,两坛酒下肚,他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他的这些牢骚对我来说已经是耳熟能详,无非是埋怨晶后过多的干涉他的自由,不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燕元宗的内心要比我想像的单纯和脆弱。真想不通像晶后这样的一位凡事都要争先的女强人怎么会生出这种与世无争的儿子。 燕元宗再也支持不下去,附在石桌上沉沉睡去,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扶着他的身躯一步一摇的向早已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第十一章【认母】(三) 等到把燕元宗架到床上,我也累出了一身大汗,瑶如和采雪听到动静过来,我示意她们不要做声,转身正要关门离去,却听到燕元宗低声唤道:“琳儿”我身躯一震,霍然回过身去,燕元宗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梦呓道:“我不要做你的哥哥琳儿”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燕元宗喜欢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变态公主燕琳,大秦皇宫中的混乱比起大康犹有过之。 我转过身去,瑶如惊惶的垂下头去,我马上判断出,瑶如肯定知道燕元宗暗恋燕琳的事情,我轻轻掩上房门,冰雪聪明的采雪从我刚才的神情已经知道我肯定有话要询问瑶如,轻声道:“我去为岐王熬些醒酒汤。” 我牵着瑶如的小手来到我的卧房,关上房门,我低声道:“岐王刚才所说的话你可曾听到” 瑶如点了点头,旋即扑入我的怀中,在我耳旁颤声道:“晶后把我们这些秀女送到岐王府中,一是为了扫清自身障碍,二是为了给岐王选妃,每一位秀女初到岐王府之时,都对岐王充满幻想,渴望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为王妃可是” 瑶如似乎回忆到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娇躯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我用力抱紧了她,瑶如泣声道:“岐王为人向来慷慨,视金钱如同粪土,可是在他的眼中,我们这些女子竟连粪土都不如” 一层浓重的阴影笼罩住我的内心,燕元宗难道和燕琳一样在性取向上有问题 瑶如道:“我们很快就发现,岐王对王府中的每一位女子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只要他高兴,可以让我们去陪他最为卑下的门客,甚至为他御车的马夫” 我用力咬紧了下唇,处在岐王的位置,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这些事。 瑶如道:“前年曾经有一位名叫红菱的女子被皇后发落到岐王府后,一心想吸引岐王的注意,偷偷潜入岐王的卧室,意图色诱岐王,可是”瑶如一双美目惊恐的睁大:“第二天清晨便被人发现已经溺死在胭脂湖中周身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自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主动接近岐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不是对男色感兴趣”心中也有些不寒而栗,岐王处处都对我表现的异常热情,该不会是看中了我吧 瑶如又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岐王众多的门客之中并没有人可以留宿岐王府内,而且也没有发现歧王和任何男子交往过密。”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瑶如道:“后来我们才发现,只要九公主出现,岐王就会变得异常开心,如果九公主有什么不快,岐王也会变得忧心忡忡,九公主想做的任何事,岐王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满足,他对九公主所表现出的关爱,早就超出了正常兄妹的范畴,有一次九公主在歧王府中沐浴时,我无意中看到歧王竟然在暗处偷窥”瑶如鼓足极大的勇气才将这件事说出。 我轻轻吻了吻瑶如的耳垂,低声承诺道:“瑶如,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瑶如美目中顿时涌出晶莹的热泪。 仅凭瑶如的这些话,我仍然无法确定岐王对同父异母的燕琳究竟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不过从他今晚醉酒后的表现来看,他对燕琳的感情绝非普通的兄妹这么简单,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利用药物对燕琳下手的事情。 以我的手段再配合草的药效,把泼辣刁蛮的九公主燕琳弄上手应该不难,可是今晚无意中得悉岐王对燕琳畸形的恋情,就算借我一个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把占有燕琳的计划实施下去,不过这件事却让我产生了另外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在第二天的黄昏再次拜会了晶后,当然我现在已经被晶后认为义子,凭借现在的身份进入秦宫要比过去容易的多。 晶后多日来都在床榻边照顾宣隆皇,直到孙三分出现后,才把一颗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我来到凤阳宫的时候,晶后刚刚起床。 宫女茹儿将我引到外面坐了,晶后梳洗过后,才来见我,她身穿白色亚麻质地长裙,黑色长发用淡蓝色发带随意束起,如瀑布般垂在身后,成熟的美态熏人欲醉。 “母后”我慌忙起身欲拜,晶后纤手扶住我的肩膀:“母子之间何须如此的客套”慵懒的声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对我有种莫名的诱惑,我此时才发现自己并不是道德规范上的君子,面对自己的义母居然会生出有违伦常的淫思邪念。 “你这么着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要事”晶后微笑着在我的对面坐下。 我看了看四周,晶后马上会意,朗声道:“茹儿你们几个去外面替我采些花朵回来” 几名宫女和太监慌忙离开了凤阳宫 我看到他们从外面将房门关上,方向晶后道:“孩儿这次来是特地为母后解忧来了” “哦”晶后眉梢扬起,双目中流露出期待之色。 我压低声音道:“孩儿有办法让岐王兴起争位之念” 晶后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许久方道:“我此前曾经多次努力过,无论我如何劝他,他都固执己见,在那帮大臣面前搞得我毫无面子,我一心为他争位,反倒让别人以为我想独揽大秦朝政。”听她的语气,对劝服岐王并不抱有任何的奢望。 我微笑道:“九公主燕琳好像已经到了婚嫁之年” 晶后微微一怔,以她的智慧也想不到为什么我会突然把燕琳提出来。 看着她耐人寻味的眼光,八成是以为我对燕琳产生了爱慕,我旁敲侧击的说道:“如果母后为九公主挑选一位夫婿,或者可激发岐王争位之心” 晶后敏锐的把握到我话中的玄机:“你是说” 她俏脸露出痛苦之色,缓缓站起身来:“不可能不可能” 我补充道:“母后大可放心,在九公主的心目中一直只把岐王当成哥哥” 晶后幽然叹道:“我终日忙于辅佐皇上,却忽视了这些儿女” 我低声建议道:“于今之计,就是尽快为九公主订下婚约,阻止歧王继续沉迷下去。” 晶后秀眉微颦,我的建议的确是个一举两得的方法,如果燕元宗对燕琳情根深种,势必会竭尽所能阻止这场婚姻,以他目前的地位,只能是有心无力,他会重新审视权力的作用。 如果燕元宗默默接受这个事实,燕琳订婚之后,势必断绝他畸形的爱恋,对他也是大有益处。 晶后转向我道:“胤空你觉着燕琳如何”她该不是要把燕琳许配给我吧 我慌忙躬身道:“九公主天姿国色,实乃绝代佳人,不过胤空恐怕无福消受” 晶后不禁莞尔:“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将燕琳许配给你 她的话让我尴尬异常。 晶后道:“其实以你大康皇子的身份和燕琳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不过这样的话,不免遭到元宗的忌恨,为娘也不想看到你们两兄弟因为燕琳反目。”我心中暗道,这恐怕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如果晶后将燕琳许配给我势必会遭到大秦以太子燕元籍为首势力的强烈反对,晶后也不在这个时候激起众怒。 晶后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选” 她重新坐了回去,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充满了迷人的风情。 “相国薛安潮的公子薛无忌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心中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晶后真正的目的。薛安潮是大秦相国,也是太子燕元籍最坚定的支持者,晶后将燕琳许配给他的儿子,一定会激起燕元宗对薛安潮父子的仇恨,进而产生谋取皇位的动机。另一方面晶后此举无异于主动向薛氏父子示好,也许可以引起燕元籍的疑心。 我不无顾虑的说:“薛相国既然是燕元籍阵营中的关键人物,他未必会接受母后的这份心意。” 晶后淡然笑道:“无论从任何方面薛安潮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如果想起到更好的效果就要通过另外一个人。” “谁” “秦都第一富商钱四海” “可是他好像是太子的人”我充满了顾虑。 晶后笑道:“像钱四海这种唯利是图商人,根本不会有明确的阵营他和薛安潮父子一向关系密切,由他来做这个媒人最合适不过。”晶后充满睿智的美眸凝视着我:“听说你和钱四海曾经有过一段交往,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 第十二章【说客】(一) 我见到钱四海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朋友在胭脂湖垂钓,时近正午,天色仍然阴郁无比,空中飘着一层淡淡烟雨,眼前的景物一片朦胧。 我踩着茵茵绿草向钱四海的方向走去,钱四海的衣饰一如往常的华美,紫色长袍外罩黑色防雨狐皮,腰间还束着一条金玉镶嵌的腰带,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庸俗的味道。他的那位朋友却显得朴素的多,身穿青色粗布长衫,脚踏黑色圆口布鞋,外披蓑衣,表面上看去就像一位寻常的渔翁。 两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转移注意力,目光都专注的盯在湖面上。 钱四海胖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了”细长的鱼竿猛然弯曲如弓,在他的不断牵动下一尾一尺余长的青鱼露出了水面,那青鱼试图脱开鱼钩的羁绊,左冲右突将鱼线拉得笔直,湖面一时间被激起水花四溅。 他的那位朋友似乎未曾留意到身边的变化,一双深邃的眼眸仍旧盯在湖面之上,握住鱼竿的右手纹丝不动。我心中暗暗称奇,此人的这份耐力实在是超人一等。 鱼线在青鱼的激烈挣扎下终于被扯断,随着钱四海一声失落的大叫,青鱼带着鱼钩沉入了湖底,他肥胖的大脚重重在地上顿了两下,这才放下鱼竿笑眯眯转过脸来,向我道:“原来是平王殿下。” 我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那青衣人的鱼竿也弯曲了起来,我和钱四海暂时停住了对话,专心看他钓鱼。青衣人不慌不忙,鱼线收放自如,只用了盏茶功夫,一尾长约三尺的青鱼被他成功的牵上岸来。 钱四海羡慕的说道:“管兄钓技高超,小弟自愧不如。” 那名青衣人淡然一笑,把鱼鳃用草绳栓了,向钱四海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向往常一样急功近利毫无耐心”听他说话的口气俨然向教训一个晚辈,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钱四海却显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喊来远处的仆人,把青鱼拿走。 和那位青衣人洗了手,来到我的面前,他首先向青衣人介绍道:“这位是皇后刚收的义子康国的平王殿下。”然后又向我道:“这位是我的好友齐国的管舒衡管先生” 我心中大吃一惊,管舒衡的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他是天下间资产最为雄厚的四名富商之一,天下间有南管北韩西潘东田之称,分别是齐国管舒衡;康国韩百寿;晋国潘渡和秦国田循。这四人掌握了八国经济的命脉,无怪乎钱四海对他表现的如此恭敬。 管舒衡笑道:“原来是大康的平王,管某早就听四海兄夸你是个少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我脸上微微一热,钱四海和我最深的一次接触便是在万花楼的荒唐一晚,这种事情他不会拿出来宣扬吧 钱四海诡秘一笑,指了指前方的风雨亭道:“我们先到那里说话” 风雨亭内的木桌之上早就摆好了酒具和凉碟,我们落座后,钱四海笑道:“大家稍待,鱼马上就会做好” 我微笑道:“看来今日胤空口福不浅。” 管舒衡拿起面前的酒壶闻了闻道:“四海兄还是这么小气,管某大老远的从齐国赶来,居然用这种劣质酒水来招待我。” 钱四海尴尬笑道:“四海又怎会是如此小气之人,这是从西域运来的葡萄美酒,我特地拿出来招呼你。” 管舒衡哈哈笑道:“玩笑而已,四海兄又何必介怀。” 钱四海这才向我道:“平王因何得知我在这里垂钓” “胤空曾经到府上去过,从贵府管家口中才知道钱先生的去向。” 钱四海点了点头道:“不知平王找我究竟有何要事” 我看了看身边的管舒衡,并没有立刻回答钱四海的问题。 钱四海知道我是因为管舒衡在场,所以心存顾忌,微笑道:“不妨事,管兄是我知交好友,有什么话平王尽管说出来。” 管舒衡起身道:“管某还是暂且回避的好,我去那边看看鱼做好了没有”他说完迈步向亭外走去,给了我和钱四海一个单独交谈的机会。 钱四海道:“平王请讲” 我淡然笑道:“胤空此来是想跟钱老板谈一件买卖” 钱四海双目一亮:“愿闻其详” “钱先生可知道静海田氏” 钱四海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震,他又怎会不知道,静海田氏是和管舒衡相提并论的富商,他的资产虽丰,在秦都可以算得上屈指可数的人物,可是和上述两人比起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钱四海道:“据我所知田循已经被充军北疆了” 我呵呵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可是田循的盐场仍在” 钱四海商人特有的敏锐嗅觉马上把握到了什么,他肥胖的面孔在顷刻间绷紧了,可见他内心的郑重和紧张。 我拿起桌上茶盏咽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些盐场虽被充公,可是收入已大不如往常,母后准备把这些盐场转包给秦国富商” 钱四海双目之中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任何人都知道田氏盐场惊人的利润,当初田氏之所以落罪,和宣隆皇窥觑他们家族的巨额财富有极大的关系,现在田氏家族的财产都已经收归国有,家族的盐场也改成官办,可是收益一落千丈,已经不复往日的风光。 钱四海眉头微皱,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许久方才道:“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他果然非同寻常,马上就听出我抛出如此诱人条件的背后一定有所要求。 我笑道:“钱先生不必多疑,这件事说起来最容易不过,是让你做个好人,成就一件美事” 钱四海满面狐疑的看着我,他自然不会相信天下间有如此便宜的好事。 “九公主燕琳已到适嫁之年,皇后有意为她订下婚约” 钱四海恭敬道:“不知道皇后看上的究竟是哪位公子” “薛安潮相国之子薛无忌” 钱四海恍然大悟道:“皇后看中了薛卫尉” 我点了点头,钱四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自然不会知道我和晶后真正的目的所在,八成会认为晶后想借着姻亲之事来拉拢薛安潮,分化太子燕元籍的集团内部。 钱四海道:“晶后缘何会选中我去做媒” 我笑道:“我来之前,晶后曾经说过,钱先生此人唯利是图,深悉事情的厉害关系,更何况你和薛安潮之间向来关系密切,这件事你是最佳人选” 钱四海尴尬之至,讪讪笑道:“平王果然幽默。” 这时管舒衡和一名端着鱼盘的仆人向这边走来,鱼已经做好了。 钱四海道:“平王殿下请替我回禀晶后,此事包在我的身上”: 第十二章【说客】(二) 小雨如酥,我和瑶如携手漫步在秦都街头,品味着空中翻飞的阵阵清凉成功的说动钱四海,让我的心境放松了许多,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他就会给我消息。 宣隆皇在孙三分的治疗下,病情趋于稳定,根据他眼前的状况,撑过晶后的限期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我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利用燕元宗对燕琳的畸恋有效的激起他的斗志, 钱四海虽然不会轻易转向晶后的阵营,不过正如晶后所说,此人唯利是图,绝不会放过掌控田氏盐场的大好时机,更何况为公主说媒,和他本人的立场无关,或许在他的心中,薛无忌就算娶到了公主也不会改变薛相国原有的立场,晶后此举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的傻事。他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从中牟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瑶如依偎在我的肩头,俏脸上洋溢着无限幸福的神情,我这次怂恿晶后为燕琳订婚,其中也有一定的私心,只要是我的敌人,我都要想方设法的把她尽快去除,燕琳这个情敌也不例外。 瑶如忽然娇呼了一声,纤手指向前方。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名上身的男子跪在路边,不断向地上叩着响头,额头上早就已经鲜血模糊,他身后的风雨亭中还躺着一位老人,在那里纹丝不动,想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路人经过他的身边大都熟视无睹,没有人扔下任何的银钱,想不到秦国的人情冷淡如斯。 我缓缓走了过去,那男子仍然不住的叩头,我示意瑶如拿出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放在地上。 那名男子抬起头来,他面目竟颇为英俊,眉宇之间英气十足,右额角刺着青色的文字,看来此人曾经是一名囚犯,难怪路过的行人纷纷避之不及,却不知道此人怎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谢公子大恩”他颤声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头上插着一个草标,我在大康之时曾经见到过这样的场景,像这种人多数都是贫困潦倒,当街卖身为奴,以换来银两安葬至亲。 他拿起那锭银子:“在下唐昧,以后终生愿为公子为奴” 我淡然笑道:“区区十两银钱,哪能值得你如此付出”转身和瑶如正要离去。 唐昧大声道:“公子请留下大名,唐昧安葬好母亲之后,即刻追随公子侍奉左右。” 我转过身来,向唐昧道:“父母生你于世上,必然想看你有朝一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又有谁希望自己的子女终身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我又拿出一张银票:“唐昧你葬母之后,拿着这些钱,好好的做些事情,以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唐昧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竟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并没有收我的银票,转身来到风雨亭中,小心抱起母亲的尸首,向城门处大步走去。 瑶如美目中充满了崇敬,纤手用力的挽住我的臂膀。 我们正欲回转的时候,忽然四匹骏马疾驰二来,我拉住瑶如躲向一旁,那四匹骏马在我的面前居然停了下来。 为首的那名黑衣武士勒住马缰,狂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瑶如姑娘” 瑶如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握住我的手臂,娇躯不住颤抖。 那名黑衣武士翻身下马,向我们走来:“岐王殿下难道将你送给了这个呆子吗”他伸手欲向瑶如抓来。 我将瑶如护在身后,怒道:“大胆在秦都之内居然敢如此放肆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黑衣武士遇到我凌厉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震,随后又大笑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岐王和我是刎颈之交,瑶如是我旧时的情人,我们说句话儿又干你鸟事” 他一把抓住我的臂膀,狠狠的将我推到一边,瑶如娇呼一声,玉臂已经落入他的大手之中,黑衣武士猖狂笑道:“岐王糊涂,怎会将如此美人送给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我这就去求他将瑶如赏赐给我” 瑶如拼命挣脱,泣不成声道:“混蛋你放开我” 黑衣武士和周围同伴齐声大笑起来。 我正欲从地上爬起,却被黑衣武士一脚又踢在小腹之上,身体重新趴倒在地上。 一个冷酷的声音道:“放开她”唐昧抱着母亲的尸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单臂将我从地上搀起,然后转身怒视那名黑衣武士道:“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黑衣武士哈哈狂笑起来,唐昧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上去,笑声顿时中断。唐昧的手闪电般从黑衣武士的腰间抽出了弯刀,寒光闪过,四名武士的喉头全部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几名武士的脸上的表情惊恐到了极点,他们的双手向喉头摸去,没等完全做出这个动作,鲜血从喉头处喷射而出,几人挣扎着跌倒在地上,顷刻之间已经一命呜呼。 瑶如大哭着扑入我的怀中,我被唐昧冷酷凌厉的出手深深震撼了。唐昧冷冷将弯刀掷在地上,刀锋深深插入青石板地面两寸有余,刀身仍旧在颤抖不止。 周围人群顿时慌乱起来,这里距离城门很近,数十名守城的秦兵听到消息,迅速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唐昧深深看了一眼母亲早已冰冷的面庞,缓缓将她的尸身放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向我叩了三个响头。 我慌忙扶起他道:“你何必如此” 唐昧道:“请恩公替我安葬母亲,唐昧恐怕做不到了” 两名秦兵冲上来抓住他的臂膀,想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我大声道:“住手”掏出晶后给我的龙佩:“这是宣隆皇亲赐的龙佩,你们谁敢绑他” 几名秦兵顿时犹豫起来,已经有人认出我是康国质子,晶后刚认的义子,再加上我拿出宣德皇的龙佩,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被唐昧杀掉的四名武士,全部都是岐王府中的门客,岐王燕元宗在一月以前派他们前往大汉国办事,所以不知道我被晶后认为义子的事情。这几人向来被燕元宗所看重,在门客中地位超然,骄横无理。 守门的将领将我请到一边低声道:“此人刚刚从狱中放出,又惹下四条人命,末将若是不把他羁押,恐怕无法交代。” 我分辨道:“分明是这四人挑衅,唐昧拔刀相助” 那将领笑道:“平王放心,我会把其中的缘由全部汇报上去,不过若想保住唐昧的脑袋,恐怕需要岐王不去追究。” 我点了点头,嘱咐道:“唐昧是我的恩人,你们要好生对待他。” 将领信誓旦旦道:“平王尽管放心,小的做事自有分寸。” 我先来到附近的义庄吩咐老板将唐昧的母亲厚葬,让瑶如留下操办,务必将此事做好,然后才去找岐王。 燕元宗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脸上充满了不悦之色,他早就预料到我会来找他。 “王兄”我恭恭敬敬的喊道。 燕元宗叹了口气:“胤空你可是为那唐昧来求情的”看来早就有人将事情的始末汇报给他。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唐昧一心报恩,还望王兄看在他忠孝仁义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 燕元宗道:“你可知道他杀掉的是我得力的门客,其中的丘武还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心中暗笑,燕元宗手下的门客果然良莠不齐,像这种品行低下的贱民,居然被他如此看重。 燕元宗伸手在廊柱上拍了一拍:“他们调戏瑶如的确不对,可是我把瑶如送给你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情,再者说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动辄便杀掉四条人命,实在是有些过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责怪的意思。 我却未曾感到此事有任何的过分,唐昧杀掉这四名门客正合我心,无论是谁触犯我的利益,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表面上仍旧谦恭的请求道:“还请王兄给他一个机会。” 燕元宗怒道:“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以后我的六千门客岂不是个个都心如死水,我燕元宗又如何取信于人” “大哥”我屈膝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燕元宗看来动了真怒,不过他向来心软,我稍稍利用一些手段应该可以说服他。 燕元宗道:“你起来说话” “王兄若是不答应放过唐昧,胤空便一直跪下去” 燕元宗叹了口气:“也罢此人倒也算得上一位义士,我答应你就是” “谢王兄”我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燕元宗道:“不过唐昧以后绝不可以留在大秦境内。”他只要答应放过唐昧,这件事自然不成问题。: 第十二章【说客】(三) 燕元宗果然信守承诺,晚间的时候唐昧便顺利脱困,我和瑶如带着他来到他母亲的墓前。唐昧含泪跪倒在墓前,泣声道:“娘亲孩儿不孝”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虎目之中,热泪肆意奔流。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唐昧抹干眼泪站起身来。 我从瑶如手中接过为他准备的行囊,递入他的手中:“唐昧,你此次虽然侥幸脱困,可是大秦已非你久留之地,这里有我为你准备的盘缠和衣物,你还是尽快离去吧” 唐昧用力点了点头,接过行囊背在肩头,他恭恭敬敬的跪在我面前:“平王殿下唐昧永世难忘你的大恩。” 我慌忙扶起他道:“说起来,你才是我的恩人啊” 唐昧道:“唐昧一介武夫,并不懂太多的大道理,若是将来平王有用得着唐昧的一天,唐昧必舍命相报。”说完转身向远方走去,转眼间已经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看着他远走的方向感叹道:“唐昧真算得上一位侠士” 瑶如挽住我的臂弯柔声道:“都是瑶如不好,为公子惹下了这许多麻烦” 我将她诱人的娇躯拥入怀中,瑶如在岐王府的那段岁月,定然蒙受过无尽的屈辱,此次虽然救出了唐昧,可是我和岐王之间的友情隐然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他手下的那帮门客对我也会生出仇视之心,要想和岐王恢复到原来的关系恐怕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和瑶如回到枫林阁的时候,钱四海已经在府中等候我多时,从他一脸的笑容来看,九公主的婚事一定大功告成。 钱四海笑道:“钱某在这里苦候了一个时辰,原来平王殿下有美人相伴,乐不知返。” 我笑道:“看来钱老板是嫌我怠慢了” “钱某岂敢,不过是心急将喜讯传达给平王罢了”这句话等于表明,他已经完成了我交给他的事情。 我示意瑶如为他换上热茶,钱四海起身道:“管先生还在万花楼中等着我们,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 我愕然道:“管先生”我实在想不出管舒衡和公主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钱四海道:“管先生有意和平王结交,特地在万花楼准备了一桌酒席,让我来请你前去赴宴。”他笑眯眯道:“我们到那里边喝边谈,岂不快哉” 我愉快的点了点头,管舒衡留给我的印象相当深刻,和此人结交对我将来的发展一定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自从上次和钱四海在万花楼过夜,我此次方才是第二次登门,钱四海在马车上已经将薛相国父子的态度告知于我,薛安潮原本对此事犹豫不决,可是薛无忌早就对燕琳的美貌倾慕多时,薛安潮拗不过儿子的意愿,终于答应了这件婚事,明日薛安潮就会入宫向皇后提亲。 我笑道:“母后果然没有看错,钱老板出马必然成功。”心中对钱四海此人又看重了几分。 钱四海嘿嘿笑了一声:“田氏盐场之事,还望平王提醒皇后不要忘记” “钱老板放心母后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反悔”拥有了晶后这个山,我说话的底气自然足了许多。 钱四海连连致谢,如果能顺利得到田氏盐场,他很快就可以跻身天下间顶级富商的行列。 我舒展了一下双臂,微笑道:“太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钱四海微微一怔,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忽然提出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想太子应该已经知道。” “听说钱老板和太子的交情非浅”我故意说道,上次他为太子试探我的事情,我依然记忆犹新。 钱四海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滑稽的笑容:“私交而已,钱某和皇族的很多人都交情非浅”他转向我道:“其实钱某最想结交的是宣隆皇和皇后,只不过一直苦无机会,改日还望平王替我引见。”他果然狡猾之极,我们相视大笑了起来。 钱四海笑眯眯道“当初钱某初见平王,就知道殿下绝非池中之物,现在看来钱某的眼光果然不错,平王的前途无可限量。”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胤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质子,大秦的阶下囚徒,哪里谈得上什么前途” 钱四海道:“平王又何必过谦,秦都之中谁人不知道皇后已经认你为子,以后钱某还要多多仰仗你的关照。” 我心颇感得意,如果不是攀到了晶后这个山,钱四海这帮人又怎会对我如此客气。我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都和晶后母子紧密联系在一起。 走入万花楼的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位风姿绰约的丽人迎了上来,我一眼便认出这美女是万花楼的老板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身穿湖绿色长裙,外罩白色狐裘,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嫣然笑道:“平王殿下,别来无恙” 略带沙哑的声音含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听在耳中宛如一双小手在轻轻撩拨着我的心房。 钱四海哈哈笑道:“慕容老板的眼中只有平王,难道就没看到我吗” 慕容嫣嫣温婉笑道:“钱老板说笑了,嫣嫣的眼中每一位万花楼的客人都是尊贵无比”她回答的得体之至,我却想起上次来时她对我冷淡的态度,看来我自从成为晶后的义子之后,在秦都的地位果然今非昔比,目空一切的慕容嫣嫣也会主动向我问好。 慕容嫣嫣轻声道:“义父已经在新月阁等候” 我心中一怔,慕容嫣嫣竟然和管舒衡有这层关系,此前却没有听钱四海说过。 我和钱四海在慕容嫣嫣的亲自引领下来到新月阁,房间内的装饰已经和上次全然不同,长廊两侧都用黄色小花点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厅中的圆桌也换成了天然的木质,管舒衡身穿灰色布袍笑眯眯站在那里等候,我慌忙上前一辑道:“胤空来迟,还望管先生见谅” 管舒衡笑道:“能够请到平王已经是管某的荣幸,便是等到明天管某也会在这里恭候”我们携手入座。 本来我还以为又和上次一样有美女坐陪,可是这次除了慕容嫣嫣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慕容嫣嫣脱去白色狐裘,坐在我的身边,娇躯散发出淡淡的体香,目光所及,曲线柔美的粉颈在烛光下隐隐泛出诱人的光华,让我忍不住联想到她长裙包裹下的曼妙娇躯。 菜肴大全都是素食,刀功精美,让人不忍落箸,钱四海忍不住抗议道:“管兄明明知道钱某无肉不欢,却准备了一桌的素斋。” 管舒衡笑道:“这你可怨不得我,我把晚宴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我的乖女儿,有什么不满你尽管找她” 慕容嫣嫣亲自为我们一一斟满美酒,娇声道:“鸡鸭鱼肉过于油腻,以钱老板的身材还是少食为妙。” 钱四海道:“慕容老板是变着弯的骂我胖” 慕容嫣嫣笑道:“钱老板那是贵气逼人。” 我们齐声笑了起来。 钱四海捻起酒杯闻了一闻,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这好像并不是酒” 慕容嫣嫣柔声道:“钱老板难道从没听说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钱四海苦笑道:“日前管兄还说我小气,看来慕容老板比起钱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管舒衡道:“你哪里懂得,想要品尝上好的素斋,必须先冲淡你口舌中的浊气,方可品出其中的味道。” 原来这杯中的清水是用来漱口的,我学者管舒衡的样子漱口,两名美婢款款走来,奉上棉质毛巾,让我们擦净双手。 钱四海道:“吃顿饭也要如此麻烦,早知如此,钱某宁愿花钱请你们去德兴楼吃烤鸭” 慕容嫣嫣道:“这位大厨是我从康国专门请来,他做素斋的手艺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 我心中怦然一动,脱口道:“慕容姑娘说得可是郭慕遮” 慕容嫣嫣道:“平王说笑了,郭慕遮早已辞世,现在我请来的是他的嫡孙郭子靖。”她一双明澈美目荡漾笑意道:“平王在大康多年,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笑道:“我在七岁的时候,曾经有幸品尝过郭慕遮老先生的素斋,其中的美味到如今我仍然记忆犹新,至于他的这位传人,我倒未曾听说过,更加无缘品尝他的手艺。” 慕容嫣嫣道:“平王刚好可以比较一下他和郭老先生的手艺,就会知道嫣嫣所言非虚。”此女颇有心计,她请来大康的厨师,分明也是刻意所为,从心底消除我的戒心,拉进和我之间的心理距离。: 第十三章【玄机】(一) 郭子靖的手艺果然非凡,一道道看似普通的寻常菜肴到了他的手中,竟变化出让人垂涎的美味。 钱四海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吃相却让人不敢恭维,管舒衡除了饮酒之外便是谈论一些八国风物,始终没有暴露出请我来的主要目的。 酒足饭饱,钱四海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笑道:“没想到这寻常的素斋竟然能做出如此的味道,钱某真是神清气爽,仿佛充满无穷无尽的力气,有道是饱暖思淫欲,我现在脑海里完全是圆圆和飞燕的影子。” 慕容嫣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显然对钱四海粗俗的言辞极为不满。 管舒衡笑道:“今晚既然是我做东,一切的开销都算在我的身上,四海兄尽管纵情玩乐。” “谢了”钱四海捻起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向门外走去,从他蹒跚的脚步来看,竟似有些醉了。 慕容嫣嫣趁机起身道:“我去看看” 管舒衡点了点头,我心知肚明,钱四海和慕容嫣嫣的先后离去,分明是为我和管舒衡制造一个单独交谈的空间。 管舒衡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我共饮了一杯,他微笑道:“平王可知道管某此次为何而来” 我摇了摇头,目光盯在管舒衡深邃的眼眸上,期待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管舒衡道:“平王是否还记得在康都曾经遇到的一位测字先生曹睿” 我双目一亮,立刻想起在康都那晚巧遇曹睿的事情,要不是他送给我的囚字,我也不会选择主动入秦为质。我点了点头:“那位曹先生是世外高人,留给胤空的印象相当深刻。” 管舒衡笑道:“那曹睿的确是经天纬世的奇才,我和他是多年的好友。” 我惊喜道:“管老板既然和曹睿是朋友,想必应该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我从心底期望再次见到曹睿,以他的眼光和能力定然可以为我指点迷津。 管舒衡道:“我这位朋友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夫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身在何方” 我的目光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管舒衡道:“半月前我在前来大秦的路途上巧遇曹睿,他向我提起你,说平王殿下胸怀大志,将来必能成就一番霸业” 我心中微微一怔,对管舒衡所说的一切将信将疑。 管舒衡似乎看出我内心中的疑虑,微笑道:“我还知道曹睿曾经送给平王一幅春宫图。” 提到这幅画,我对他和曹睿之间的关系再无可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过这件事。” 管舒衡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激动之色,随之又马上隐去,他轻抚胡须道:“那幅春宫图,管某曾经多次向他求过,可是他都不愿相送,不知平王殿下可愿转让管某可以给平王一个满意的价位。” 我心中暗道:“这幅普通的春宫图,缘何让管舒衡如此看重,难道其中还蕴藏着什么秘密不成”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真是不巧,那春宫图被我留在大康皇宫之中了。” 管舒衡满面失望之色:“如此说来,那幅图果然和管某无缘” “管老板既然如此喜欢那幅画,等我返回康国之后,马上找出那幅画送给你”我装出异常慷慨的样子。 管舒衡苦笑道:“管某先谢谢平王了。” 我旁敲侧击的问道:“晚辈斗胆问一句,管先生如此喜欢那幅春宫图,是不是想从中学习房中之术” 管舒衡笑道:“管某今年六十有三,对男女欢爱之事早就不感兴趣了,之所以想得到那幅画,是因为想追悼一位忘友” 他搬出了一个这样的理由,我自然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也许是因为无法得到春宫图,管舒衡顿时失去了和我交谈下的兴致,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相对沉默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慕容嫣嫣回来,我起身告辞,管舒衡出言挽留道:“既来之则安之,平王殿下何不就在这万花楼中留宿” 我婉言拒绝道:“明日我还要入宫面见母后,今晚想回去准备一下。” 管舒衡见我如此说,只好作罢。 慕容嫣嫣微笑道:“我送平王下去” 我点了点头,向管舒衡告辞后,和慕容嫣嫣一起向马厩走去,让我意外的是,钱四海的马车并不在院内,看来他也没有在万花楼留宿,自己先回去了。 慕容嫣嫣指了指垂柳旁的一辆豪华马车道:“平王殿下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我上了马车,慕容嫣嫣竟然也随后跟了上来。 我微笑道:“嫣嫣姑娘是不是还有话对我说” 慕容嫣嫣美目流转,轻声道:“嫣嫣的确有些话想对平王说。” 车厢微微晃动,四匹骏马在车夫的驾驭下缓缓拉动车厢。我和慕容嫣嫣还是头一次单独相处,车内的水晶灯不断摇曳,映得慕容嫣嫣的俏脸忽明忽暗,为她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我实在搞不懂,像她这样一位美丽女郎因何会成为万花楼的主人 慕容嫣嫣轻声道:“平王殿下既然是皇后的义子,想来对宣隆皇的病情应该十分清楚” 我捉住她变幻不定的目光,心中暗暗道:“慕容嫣嫣问这话究竟是什么目的,她对宣隆皇的病情为何会如此关心” 慕容嫣嫣道:“嫣嫣询问宣隆皇的病情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平王尽管放心。” 我笑道:“宣隆皇身为秦国国君,每一位秦国的百姓都会关心他的病情。” 慕容嫣嫣道:“嫣嫣并不是秦人我和平王殿下一样都是大康之人”慕容嫣嫣的这句话顿时让我陷入震惊之中。 我充满疑惑的看着她,她的这番表白究竟有何目的 慕容嫣嫣道:“嫣嫣隶属大康天机局。”她轻轻褪去左肩的衣衫,牛乳般白皙的香肩上纹着一只娇艳的蝴蝶,蝴蝶的双翅之上纹有天机的字样,我在大康之时便早有耳闻,相国左逐流掌握着一个极其秘密的间谍组织天机局,成员遍及七国,隐匿极深,没想到这万花楼的老板居然也是天机局的成员之一。 慕容嫣嫣躬身行礼道:“嫣嫣碍于身份始终未敢向平王殿下表露身份,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我苦笑道:“左相国果然好手段,我来秦国之前,竟然只字未曾向我透露过。” 慕容嫣嫣道:“左相国大概是为我们的安危考虑。” 我在大康和左逐流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他是父皇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勤王龙胤礼最为坚定的支持者。我来大秦之前,朝廷内部对此事也发生了分歧,左逐流是强硬的主战派。 慕容嫣嫣轻声道:“平王殿下现在可否将宣隆皇的病情告知于我” 我缓缓转动了一下颈部,然后用力的在了椅背上,左逐流一直都没有甘心,如果我将宣隆皇病重的实情告诉慕容嫣嫣,恐怕左逐流会力禀父皇趁机向秦国出兵,只要撕毁和谈协议,我的这条小命恐怕就要首当其冲的丢掉。 “宣隆皇的确得了病,不过听那帮太医说,好像并不严重,二十日左右就能够完全康复” 慕容嫣嫣秀眉微颦,似乎对我的话将信将疑。: 第十三章【玄机】(二) 我低声问道:“慕容姑娘好像和管舒衡很熟,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慕容嫣嫣恭敬答道:“殿下管舒衡是齐国富商,拥有天下间最大的铜池铁矿,此次他来到秦都主要的目的是和西门伯言相见,洽谈合作之事。 我微微一怔,西门伯言是中山国的巨贾,也是八国中最为优秀的武器制造商,自从中山国成为大秦的附庸,西门家族便专门微秦国制造武器,秦军之所以在短时间内战斗力得到数倍的提升,和西门家族有莫大的关系。 慕容嫣嫣道:“嫣嫣还有一事相问” 我点了点头:“你说吧” “钱四海最近和平王殿下走动密切究竟所为何事”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钱四海这个人和太子究竟有什么关系” 慕容嫣嫣道:“钱四海原是秦都的一位珠宝商人,此人表面看上去好像市侩气十足,可是心机深不可测,他并没有明确的阵营,和秦国的达官显贵关系都相处的十分融洽。更让人难以琢磨的是,他的交游广泛,来往的朋友中不乏八国中的实权人物,我一直都在试图查出他真正的底牌。” 我笑道:“看来我以后需得对此人加强防范。”我这才将皇后让钱四海做媒之事告诉慕容嫣嫣,至于其中具体的原委,则隐去不提。 慕容嫣嫣俏脸上充满迷惘之色,轻声道:“晶后把九公主许配给薛相国的儿子,难道是为了分化太子燕元籍的阵营”她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薛安潮决不会因为儿子成为驸马,而放弃自己原本的立场,晶后此举极有可能完全落空。” 我心中暗笑,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原委只有我和晶后知道。 慕容嫣嫣道:“平王殿下虽然被晶后认为义子,可是在这秦都之中还是要凡事小心,据嫣嫣所知,殿下已经得罪了燕元籍,只要他登上帝位,恐怕晶后也无力维护你。” 我淡然笑道:“胤空在这秦都苟且偷生,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又哪有心情去想将来的事情。” 慕容嫣嫣轻声叹道:“晶后和太子之间的权力斗争愈演愈烈,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以平王今时今日的地位,参与其中,好像并不明智。” 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不停摇晃的水晶灯,尽管知道慕容嫣嫣隶属于大康天机局,我仍然不会将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向她吐露。 慕容嫣嫣道:“嫣嫣大胆的说一句,平王现在的作为并不像苟且偷生的样子,您好像另有所图。”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转头盯住慕容嫣嫣娇艳的面庞:“嫣嫣姑娘好像很懂得我的心意”慕容嫣嫣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平王勿怪,嫣嫣是为了平王的安危着想。” 回到枫林阁已经是夜半时分,看到采雪的房间仍然亮着灯光,我心中一阵温暖,正犹豫是不是要敲门的时候,房门缓缓打开了,采雪挑着一盏灯笼亭亭玉立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公子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关切道:“夜深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我去给公子准备夜宵”采雪向厨房走去。 “采雪”我从身后喊住她。 采雪微笑着回过头来。 “我不饿,你去把曹睿先生送给你的画找出来” 采雪取下灯罩,用银剪刀剪去烛芯,我仔细端详着那幅古画,因为采雪在场,我并没有急于展开卷轴,画上的图形我早就烂熟于胸,这幅画应该没有什么特别。 采雪见我迟迟不展开画卷,有些迷惑的说道:“公子在想什么” 我笑着说:“你去睡吧,我想单独呆一会儿” 采雪乖巧的应了一声,为我泡好参茶方才离去。 我徐徐展开这幅春宫图,颠来倒去的看了数遍,并没有从上面看出什么玄机,可是管舒衡既然如此看重这幅春宫图,足以证明它一定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我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终于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 朦胧中好像有人推着我的脑袋,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见燕琳站在案前,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慌忙坐直了身体,这变态公主不请自来,八成又是想找我麻烦。 燕琳冷笑道:“胤空你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马上明白了她的真正来意,她一定是来找我讨要瑶如的。表面上装出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请恕胤空愚昧,我不记得曾经答应过姐姐什么” 燕琳柳眉倒竖:“谁是你的姐姐母后受你甜言蜜语的蛊惑,我燕琳可不吃你那一套”她纤手指向我的鼻梁:“今日我便要带瑶如回去” 我呵呵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姐姐是为瑶如而来,区区一个丫头,姐姐想要胤空自当双手奉上。” 燕琳神色稍缓:“算你还识些时务” “姐姐稍待,我这就把她给你喊来”我站起身来,燕琳的目光此时才望向桌上,望到那春宫图,俏脸登时涨得通红:“胤空你这个淫贼居然躲在这里偷看这种淫秽不堪东西” 我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谈到淫荡胤空无论如何都及不上你。”表面上却不敢说出来,一边缓缓的收起春宫图一边道:“姐姐此言差矣,男女之事,乃是自天地混沌初开时便存在于这个世上,繁衍生息,阴阳调和无不仰仗于此,姐姐岂可用淫秽二字来形容。” 我收起春宫图的速度极慢,燕琳忍不住又瞥了两眼,俏脸红的越发厉害,忽然劈手将春宫图抢了过去,硬生生扯成两段。 我大惊失色,抢到手中的时候早已经被她撕成数片,不由得大怒道:“你这贱人简直不可理喻” 燕琳一张俏脸气得煞白,怒道:“你叫我什么”纤手向腰间短剑摸去。 我心痛的看着手中的碎片,怒气冲冲盯住燕琳道:“不可理喻”转身向门外走去,燕琳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胤空,你居然敢骂我” 一直在外面关注房内动静的采雪和瑶如慌忙冲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拉住燕琳的臂膀。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岐王燕元宗来到了枫林阁,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慌忙冲了过来:“九妹你又来到这里做什么” 燕琳看到燕元宗鼻子一酸,顿时珠泪涟涟,扑入燕元宗怀中泣声道:“七皇兄胤空这个混蛋他他居然骂我贱人” 燕元宗怜惜的拍了拍燕琳的香肩,望向我的目光流露出些许的斥责之色,我看着他拥住燕琳的样子,内心没来由一阵悚然。 燕琳在他的劝慰下终于止住了哭声,燕元宗道:“母后刚刚着人喊我们入宫,不知为了何事。” 燕琳用罗帕擦去脸上泪痕道:“难道父皇的病情又有反复” 燕元宗摇了摇头,向我道:“胤空母后让你一起去” 我已经猜测到晶后喊我们过去的真正用意,看来薛安潮父子已经向九公主提亲了。我内心中不由得暗暗高兴,只要燕琳订下婚事,她对瑶如无休无止的纠缠就能够告一段落了。: 第十三章【玄机】(三) “我不嫁”燕琳近乎疯狂的大叫了一声。 我始终偷偷留意着燕元宗的表情,当晶后说出要把燕琳下嫁给薛无忌的时候,他的面孔顷刻间变得毫无血色,双拳在瞬间握紧,可见他内心的紧张和痛苦。 晶后冷冷盯住燕琳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古往今来无法改变的伦常规律。” “可是我根本不喜欢那个薛无忌母后”燕琳双目含泪的跪在了地上。 晶后不为所动,拿起几上的香茗,轻轻咽了一口:“薛无忌无论是人品还是样貌皆为年轻一代中的上上之选,我百般斟酌方才为你订下这门亲事。” 燕琳哭道:“女儿不愿嫁,情愿一生一世追随母后左右” 燕元宗用力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劝说道:“母后有道是两情相悦,既然九妹根本不喜欢这个薛无忌母后还是不要迫她的好” “混账”晶后重重的将茶盏掷在茶几上,凤目圆睁道:“自古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由不得你们作主,我身为你们的母后,又岂会害琳儿” 燕元宗吓得垂下头去。 晶后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忧伤之色:“我之所以为琳儿订下这门亲事,还有一个念头,你父皇生平最疼爱的就是你,现在他重病缠身,若是得到琳儿的喜讯或许会有所转机”她美目盯住燕琳道:“你能够明白为娘的苦心吗” 燕琳已经是泣不成声。 燕元宗道:“母后孩儿大胆说上一句,若是父皇清醒未必会赞同您的做法” 晶后双目之中露出逼人寒光,她向燕元宗一字一句道:“哀家主意已决,除非是你父皇,天下间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燕元宗神情黯然的垂下头去,他向晶后深深一辑道:“孩儿有些累了,想先行告退” “你去吧” 我本来想陪他一起离去,可是燕元宗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跟来,看来他的确需要一个相对清静的空间,好好冷静一下。 燕元宗走后,晶后叹了口气道:“琳儿你起来吧”燕琳仍旧匍倒在地上啼哭不止。 晶后向我递了一个眼色:“胤空你留下来陪她一会,我还要去照顾你父皇。”我慌忙点头应承下来。 我来到燕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九公主” 燕琳肩头不住抖动,显见伤心到了极点。对于这个变态公主我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其实这次我多少帮了她一把,只要她能够成亲,必然会感受到男女欢愉的好处,肯定要比假凤虚凰的勾当好上许多倍,也许她的性趣从此改变也未必可知。 “九公主”我伸手牵了牵她的衣袖,没想到燕琳突然转过身来,抓住我的手臂,张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痛得大叫起来,右臂被她咬得鲜血淋漓,我怒道:“你变态的” 燕琳这才放开了我的手臂,忽然扑入我的怀中泣声道:“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心中一怔,燕琳温软的娇躯紧紧贴在我的怀中,胸口富有弹性的双峰微微颤抖,对我着实是一种难言的诱惑。 过了许久燕琳方才推开我的身躯,泪光盈盈向我道:“你这个淫贼,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我苦笑道:“看来在公主的心中胤空始终一无是处”手臂处传来阵阵疼痛,被燕琳咬过的地方鲜血仍旧淋漓不止。 燕琳目光落在我的伤口上,流露出些许的歉意,她拿起罗帕为我将伤口包扎好。 “谢谢”我忽然发现这变态公主并非一无可取之处。 燕琳道:“看来瑶如那件事,你终究是要反悔的”她死性不改,终于把问题又绕回到瑶如身上。 我站起身来:“九公主佳期将近,还是尽快准备嫁妆吧” 燕琳叹了一口气道:“你无需担心,母后既然执意让我嫁给薛无忌,我自然不会再向你索要瑶如,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待她” 我点了点头,看来她对瑶如倒有几分真情。 燕琳道:“我有一件东西想送给瑶如,你随我去储秀宫去拿。”大概是因为订婚之事已成定局,她显得灰心丧气,对我的态度竟然好了许多。 我跟着燕琳来到储秀宫,燕琳沉默了许多,一直来到储秀宫中,她方才开口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拿” 宫女为我奉上香茗,又姗姗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坐广阔的大厅里。 我闷着无聊,浏目四顾。 这间大厅布置典雅,墙上挂有七彩帛画,画的是宫廷围猎的场面,色彩鲜艳,线条优美,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厅心铺了张大地毡,云纹图案,色彩素净,看在眼中很是舒服,左侧墙的博古架上放满各类珍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与之相对的右侧墙面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兵器,做工精巧,显然都是出自大师之手。 从房间的装饰和陈设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女儿家的闺房,想到燕琳与众不同的性趣爱好,大概她的骨子里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男人。 等了许久始终都未见燕琳出来,那帮宫女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开始犹豫起来,这变态公主不知道又想玩什么花样,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个地方。 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内厅传来脚步声,换了一身淡黄色宫装的燕琳在一位宫女的陪同下向我走来。 燕琳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恢复了心情,脸上的泪痕早干,不过一双美眸仍然略显浮肿。 她来到我的身边坐下,那位宫女为我们各自倒上一盏香茗,然后悄然退下。 燕琳端起茶盏示意我用茶,我笑了笑,嘴唇微微沾了沾茶盏,却并未将茶水饮下,对燕琳我始终充满着防范之心,她一向恨我入骨,没理由会突然对我的态度好转。 “不知公主是否已经准备好礼物”我微笑着问。 燕琳笑道:“应该好了。”指向茶盏道:“请用茶” 我心中微微一怔,她三番两次的劝我饮茶,态度又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必有古怪,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左手悄悄解下晶后送给我的龙佩,趁着她没有注意,溜在了她足下的地上。 “啊”我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叫了一声。 燕琳垂头向地上看去,她躬身帮我捡起,我趁机将两盏香茗互换。 从燕琳手中接过那枚龙佩,我做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把龙佩仔仔细细的观察了数遍,庆幸道:“谢天谢地” 燕琳白了我一眼道:“若是摔坏了龙佩,小心你颈上的脑袋” 我讪讪的点了点头。 我和燕琳重新落座后,燕琳又端起茶盏来,我心中暗暗偷笑,这变态公主居然想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对付我,现在恐怕要自食其果。 “九公主请用茶”我恭恭敬敬道。 看着我将杯中香茗饮下,燕琳的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她檀口轻启,也将茶水饮尽,妙目之中猛然露出凛冽寒光:“胤空” 我笑道:“公主有何事吩咐” 燕琳起身来到我的面前:“瑶如是我生平至爱,居然被你这淫贼横刀夺走”她显然怒到了极点,丰盈的双峰不断起伏。 我毫不慌张的答道:“公主已经订下婚约,何苦继续纠缠此事” 燕琳怒道:“淫贼我燕琳若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得到”她紧咬下唇,凤目圆睁,一副要杀我而后快的模样,我内心忍不住一凛,惊惶道:“你想做什么” 燕琳得意笑道:“你放心,我还没有笨到要亲手杀你”她目光落在那茶盏之上:“胤空,你虽然狡猾这次还是落在我的手上,我在那茶盏中事先下了如意散,再过片刻,药性发作,你就会迷失本性”她仿佛看到我狼狈的模样,美目变得异常明亮。 我装出怒火填膺的样子:“燕琳你好卑鄙” 燕琳微笑道:“你本性迷失,定然会对我做出不敬举动,只要我大声呼救”她居然伸手在罗裙上用力一扯,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胤空意图非礼公主可是死罪,到时候恐怕母后也保不住你” 我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发现了她的卑鄙伎俩,如果让她得逞,自己绝对无法逃过罪责。 我冷冷道:“公主机关算尽,可曾想过自己棋差一招” 燕琳笑道:“死到临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她双手轻轻解去被扯烂的罗裙,露出里面鲜红色的抹胸,冰肌玉肤在红色的强烈对比下格外的诱人。 她娇声道:“只要我大声呼喊,你”她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俏脸也变成了嫣红色。 我微笑着站了起来:“公主果然是天资聪颖,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终归还是漏算了一样” 我指了指桌上的茶盏又指了指燕琳的樱唇:“那杯放了如意散的茶水好像被公主喝了” 燕琳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咽喉,纤手却不由自主的向双峰上抚去。 我得意的笑了起来,转身向储秀宫外走去。 不曾想燕琳突然冲了上来,从身后紧紧将我抱住。 我在她全力的一扑之下,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燕琳俏脸紧紧贴在我的颈后,灼热的樱唇用力吻住我的颈后肌肤,喉中发出诱人的呻吟。 我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这如意散药力竟然强劲如斯。: 第十四章【缠绵】(一) 我大叫道:“救命” 殊不知燕琳早就安排好那帮宫女,除非她喊救命,里面发出任何动静都不许进来,我声嘶力竭的喊叫自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嗤地一声,燕琳已经将我长袍从后背撕开,温软的娇躯紧紧贴在我的肌肤之上。我此时方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的真正含义,我虽然识破了燕琳的阴谋,却忽略了她身怀武功的事实,她服药后本性迷失,居然把我当成了发泄欲火的目标。 我心中叫苦不迭,挣扎着向宫门处爬去,燕琳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笑,一把抓住我的裤带死命的向后拖去。 “救命”我一边大喊一边拼命挣脱,任我用尽全力,始终无法逃脱燕琳的魔爪,转眼之间,我的底裤也被她硬生生给撕脱下去。 燕琳扳起我的肩膀,将我的身躯翻转了过来,几近的娇躯和我的身体再无间隙,樱唇轻轻咬住我的嘴唇,湿润的香舌分开我的嘴唇,努力突破着我牙齿的纺线。 我的体温在燕琳无休止的厮磨下不断上升,双手仍然在不断的挣扎反抗,可是下身却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燕琳宛如常春藤一般紧紧缠绕在我的身躯之上,随着她轻声的呻吟,我的理智顿时沉溺于她的身体之内 我已经记不清和燕琳的这场疯狂缠绵究竟持续了多少时候,一缕阳光从西面的窗格中投射进来,落在我们彼此纠缠的躯体之上。 燕琳美目中疯狂的目光渐渐平复了下去,随即转换成一种莫名的惊恐和羞愤,她忽然扬起手在我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淫贼你竟然敢” 我心中后悔到了极点,事情发展到如此的局面真不知该如何收场,燕琳随即捂住前胸,从我的身上爬了起来,完美无暇的娇躯在我眼前展露无遗。 我狼狈的拉起地上破损的长袍,不意燕琳也伸手去拉长袍,长袍在我们两人同时用力之下,一分为二。 燕琳眼圈都红了,用力咬住下唇,似乎委屈到了极点。我留意到长袍之上沾有数点樱红,原来这变态公主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燕琳一手拿起长袍掩住身体隐秘之处,一手从墙上取下长剑,我见到势头不妙,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燕琳羞愤交加道:“你这淫贼,居然用如此卑鄙手段夺我清白今日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断”她挺剑就向我胸口刺来,我慌乱间向宫门处跑去,口中道:“燕琳若不是你在茶中下药,又怎会造成如此的错事,你再敢逼我,我便从这里光着身子走出去,找你父皇理论一下,我们究竟谁是谁非”我也只是口头上吓她一下,让我赤身的从这里跑出去,我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燕琳一时间伤心到了极点,抛下长剑嘤地一声哭了起来,我担心若是有人突然闯入这储秀宫中,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一样难逃死罪,慌忙道:“九公主,不如我们尽快换上衣服,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处置此事” 燕琳泪光盈盈的抬起头来,她情绪稍稍冷静下来,肯定想到这件事是她自己一手铸成,真可谓是自作自受,目光中的杀机渐渐褪去。 燕琳抽抽噎噎的走入内室,留下我一个人如坐针毡的躲在帷幔之后。 过了不多时,却见燕琳换了一身红色长裙,满面幽怨的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套太监的衣服,扔到我的身上道:“赶快换上” 我们四目相对,燕琳美目中竟然闪过一丝娇羞,螓首低垂下去,躲过我的的目光。我心中微微一怔,难道刚才的肌肤之亲竟然让这个变态公主尝到了男女欢爱的好处,不觉间对我产生了好感 我换上了那套太监服,燕琳屈身将破损的长袍捡起,却轻声叫了一声,秀眉微微颦起,纤手捂住下腹。 “你怎么了”我关切的问道。 燕琳俏脸绯红,低声嗔道:“还不是你这个淫贼做得好事” 我看到她娇羞神态,心中不禁一荡,伸手捉住燕琳纤手,深情道:“九公主”我深知将燕琳稳住的必要,若是她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泄漏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燕琳用力摔开了我的手,怒道:“你还想做什么” 我低声道:“胤空不敢” 燕琳目光落在长袍上的血迹之上,妙目之中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她咬牙切齿道:“淫贼” 我生怕她对我再生起杀念,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燕琳纤手指着我的鼻尖道:“事已至此,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苦笑道:“胤空愚昧,不知道九公主所谓的交代究竟是什么” 燕琳来回走了两步:“我要你说服母后收回成命,取消我和薛无忌的婚事” “九公主过于高看胤空的能力,母后决定的事情好像并不容易改变。” 燕琳牢牢盯住我的双目:“胤空你不要忘了刚刚对我做过什么” 我哭笑不得的说道:“如果胤空没有记错,刚刚明明是公主对我做了什么” 燕琳羞怒交加,一把揪住我的领口:“如果不是你把茶水对换,我岂会和你这个淫贼做出这种事情” 我双目一闭,长叹道:“胤空实在没有把握劝太后收回成命,如果九公主执意逼我,那你干脆把我杀了吧” 燕琳咬牙切齿道:“胤空我今日既然已经受辱于你,早已不在乎什么生死,更不会在意什么名节识相的话,你最好禀明母后娶了我,否则我就将你奸污我的事情诏告天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初时还以为她要嫁我,可是马上就明白,她是想嫁我之机,终生和瑶如相守在一起,我只不过是她利用来脱困的跳板而已。 我只好点了点头,低声道:“九公主皇后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让她反悔应该很难,而今之计,唯有先拖下去,等待时机再让她收回成命。” 燕琳道:“如何拖下去” 我微笑道:“你只需向母后禀明,父皇重病缠身,自己要在床前尽孝,待到父皇病情好转,再正式出嫁也不迟” 燕琳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去找母后”她又想起一事,向我道:“胤空你若是敢用诡计害我,我必然将你碎尸万断” 我盯住她的美目,深情道:“九公主难道此时还看不出,胤空对你的一片深情吗” 燕琳闻言显得慌乱之极:“你胡说些什么” 我向她面前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其实胤空自从第一眼看到公主,就喜欢上了你,我就算去害天下人,也不会加害自己的心中所爱”我这句话说得真挚之极,内心却窃笑不已,事情落到如今的地步,唯有用感情来暂时稳住燕琳,以后再慢慢想出应对之道。 燕琳被我大胆的表白羞得满面通红,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有异性在她的面前如此直截的袒露心迹,更何况我和她之间刚刚发生了肌肤之亲,这些话对她一定有所触动。 “我暂且信你”燕琳沉默许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第十四章【缠绵】(二) 虽说暂时的把燕琳稳住,可是我的一颗心仍旧没能完全的放下,第二天我专程去皇宫找孙三分。 孙三分这些日子忙于为宣隆皇治病,显得憔悴了许多,看到我来找他,把我引到隔壁临时为他准备的房间中。 我先询问了一下宣隆皇的病情,然后才把话题转向此次来得真正目的:“孙先生有没有一种药物可以在事后避免受孕” 孙三分微微一怔,他看了看我道:“该不会是瑶如有喜了” 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对他说:“这次麻烦恐怕有点大,可能是九公主” 孙三分大吃一惊,脸色苍白道:“你你终究还是对她下手了” 我苦笑道:“先生误会了,应该说是她对我下手才对”我这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向他讲了一遍。 孙三分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冤孽冤孽”他来到书案前,打开药箱,拿出几味草药,嘱托道:“你需得记住三日之内务必要让她服下。”我连连点头。 收好草药,孙三分道:“我在宫中听到了一个消息,大将军白晷已经从北疆班师回朝,七日之内便可抵达秦都。” 我皱了皱眉头道:“北方胡虏尚未肃清,白晷在这个时候回来,究竟所为何事” 孙三分道:“晶后对此事异常的关心,照老朽所见,白晷此次突然回朝一定和帝位有关” 我重重点了点头,此前虽然并未听说过白晷的立场,不过从他回来的时机来看,一定是为了此事。联想起晶后让我们想方设法延长宣隆皇二十天寿命的事情,白晷刚巧在这个期限内回到秦都,看来晶后正在等待的强援就是白晷。 孙三分道:“白晷手握重兵,是大秦唯一可以与薛安潮抗衡的人物” 我低声道:“看来一场风雨无可避免了” 孙三分意味深长道:“公子还是早做打算” 我本想去储秀宫将草药交给燕琳,没想到她并不在宫中,回到枫林阁,却看到燕琳居然在我府中,正和瑶如采雪两人聊天,我心中暗叫不妙,看来她仍然没有放弃对瑶如的纠缠。 我将手中草药递给瑶如道:“你去厨房将这些草药煎好送到我书房里” 瑶如接过去了,采雪也起身去厨房帮忙。 我看了看燕琳并没有理会她,转身向书房走去。燕琳肯定有事找我,自然会跟过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燕琳跟在我身后走入了书房。 我来到书案前坐下,看到那幅被燕琳撕碎的春宫图,已经重新拼贴完整,想来是瑶如和采雪所为,我徐徐展开画轴,如果不仔细观察,看不出上面的裂痕。 燕琳见我始终都没有理会她,怒道:“你这淫贼当本公主不存在吗” 我这才抬起头来,微笑道:“我还以为公主是来找瑶如的。”说完目光又回到那春宫图之上。 燕琳又羞又怒,一把扯住春宫图道:“你再敢这样对我,我一把火将你的这幅淫图给烧了” 我笑道:“九公主难道不觉的烧掉它太过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燕琳嘴里虽然这样说,美目却忍不住向春宫图上瞟了两眼,俏脸登时红了起来,八成是想起我们昨日做过的事情。 我把握住燕琳美目中的隐隐春情,心中不由一动,微笑道:“九公主若是喜欢,我便将这幅画送给你” 燕琳嗔道:“我岂会要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语气却温柔了许多,我放下春宫图,来到燕琳身后,展臂将她拥入怀中,燕琳娇躯猛然颤抖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大胆。 “你这淫贼你”我的双手已经穿入她的衣襟肆意抚摸在她丰盈的胸膛之上。 燕琳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长裙已经被我从身后掀起,圆润的被我挤压在书案之上。 “嗯”随着她的一声娇呼,我们的身体紧紧重合在了一起。 “狗贼”空气中只剩下燕琳诱人的喘息声。 燕琳红着俏脸默默整理着凌乱的衣裙,诱人的羞态格外让我心动,她宛如一杯浓烈的美酒,只有饮入口中方才知道其中的甘美醇烈。 我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燕琳张开檀口,咬住我的耳根:“你这个禽兽,居然三番两次的非礼我”她随即又小猫一般倦缩在我的怀中。 我心中一阵得意,看来我已经成功的让燕琳感受到男女欢爱的个中滋味,她畸形的性情在潜移默化中被我改变。 我附在燕琳耳边轻声道:“究竟是跟瑶如在一起好些,还是跟我在一起好些” 燕琳美目紧闭,俏脸绯红,许久方道:“我从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妙的事情”她的这句话无异于对我的最大褒奖,我用力捉住她的樱唇,给了她一个缠绵热烈的长吻。 直到房门被敲响,我才放她起来。 瑶如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她将药碗放在桌上,对我温婉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我本来担心燕琳会在人前暴露出对我的情义,可马上就发现燕琳恢复了高傲的公主模样,直到瑶如离去,她方才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指了指药碗道:“你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道:“这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我”燕琳愕然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吃药” 我指了指她的肚子道:“你该不是想让它大起来吧” 燕琳轻声啐道:“哪会这么巧”纤手却端起药碗,将草药饮得一滴不剩,看来她也生怕不慎有孕。 我从身后环围住她娇躯道:“公主可曾见过皇后” 燕琳被我的温柔功夫弄得浑身酥软,娇嘘喘喘道:“母后答应我只是先把婚事订下来,等父皇的病情稳定以后再谈婚嫁之事。” 她回转娇躯,纤臂搂住我的脖子:“我是决计不会嫁给那个薛无忌的” 我故意问道:“为什么” “你居然还问”燕琳狠狠的拧住我的耳朵:“你这淫贼毁掉了我的清白,我如何可以再嫁他人”没想到她心中对贞节倒是极为看重。 燕琳道:“你最好赶快想个办法让我母后取消这门婚约,否则我就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慌忙掩住她的樱唇道:“公主绝对不可以说出这件事,否则恐怕我们两个都难逃一死。” 燕琳低声道:“你老实交代,究竟想把我们的事情如何处置。” 我笑道:“公主身娇肉贵,胤空又怎能配得上你,不如这样,你权当我们之间就是一场梦,慢慢将它淡忘如何”我是故意如此说,意图观察燕琳的反应。 燕琳怒道:“你若是敢对我不负责任,我一刀杀了你” 我笑道:“不如我将瑶如送给你,以后你们双宿双栖岂不美哉” 燕琳轻轻咬了咬下唇,俏脸竟然有些红了,轻声道:“不知怎么我对瑶如再也没有原来那种心动的感觉”我心中大喜,看来她的性情果然发生了改变。 燕琳离去以后,我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事情虽然没有向我预计那样发展,可是一切仍然在我的掌控之中,好在晶后真正的用意是利用燕琳婚嫁之事来刺激燕元宗的争位之心,只要达到目的,燕琳嫁不嫁薛无忌已经无关紧要。: 第十四章【缠绵】(三) 房门轻响,瑶如和采雪送走燕琳回到书房,她们似乎有话对我说。 瑶如和采雪对望一眼,开口道:“公子,刚才我们拼贴这幅古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心中一怔,脱口道:“什么秘密” 瑶如和采雪来到我的面前,分别拿起卷轴的两端,我举目望去,却见画轴和画幅的契合之处隐约有一条黑色细纹,像极了木质开裂的纹路。 “你们是说这画轴有问题” 采雪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没有经过公子的允许,我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我点了点头,从书案下拿出匕首,沿着那条黑色细纹小心的撬开,画轴被我从中剖成两半,一卷淡黄色的丝帛从中暴露出来。 采雪和瑶如同时发出咦的惊讶声。 我又撬开了另一根画轴,里面也有一卷丝帛,不过是棕色。 将两卷丝帛展开后,放在书案之上,这才看出其中一幅是地图,上面画满密密麻麻的标记,还有一些潦草的字迹。另一幅画得是许多的小人儿,初时我以为还是春宫图,可是仔细一看,那小人儿的身上画满了红黑不同的线条,八成是人体的经络图,也许只有问过孙三分才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将两件东西收好,虽然没有看出稀奇之处,不过能让管舒衡付出巨大代价购买的东西一定有它的价值。 门外传来喊声:“平王殿下” 我透过窗格向外望去,却见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人站在院落之中,正和几名仆人说着什么。 走出门去,那青衣人向我深深一辑,将一张请柬递给我道:“平王殿下,在下陈子苏,是岐王殿下的御者,奉岐王之命特来请殿下前往胭脂湖泛舟饮酒。” 我点了点头,自从晶后把燕琳许配给薛无忌,我一直都在等待和燕元宗详谈的机会。 陈子苏道:“马车已经在门外恭候” 我微笑道:“陈先生请稍待片刻,胤空更衣后马上随你前去。” 陈子苏恭恭敬敬道:“在下会在此恭候。” 从陈子苏的信使身份来看,他在门客中的级别应该很低,我跟他来到车前,他将车帘拉上,向那车夫道:“吴四哥,你将平王殿下送过去,我需得回去一趟,见到岐王的时候麻烦为我解释一下。” 那车夫笑道:“是不是回去给你的老婆做饭难怪非要叫上我同来,原来是想让我替你的。”原来这陈子苏除了信使还兼任车夫一职。 陈子苏讪讪的笑了笑,远远退到了一边。 那车夫意犹未尽的揶输道:“天下怕老婆的我见过无数,却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 陈子苏淡然笑道:“吴四哥难道没有听说过,夫屈一人之下,必居万人之上的道理” 我内心猛然一震,挑开车帘向外望去,却见那陈子苏已经向远方去了,仅仅凭刚才的这句话,就可以推断此人绝不简单。 燕元宗早就在画舫中等待,我来到了船上,画舫便缓缓荡向湖心,我们坐在二层平台之上,夕阳普照,湖风徐徐,当真是心旷神怡。 燕元宗的表情显得十分忧郁,他肯定还在为燕琳的事情困扰,我低声道:“王兄这两日好像心绪不宁,不知有何心事,可否说出来让愚弟听听,或许也可以为你分担一下。” 燕元宗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琳儿” 他站起身来,遥望远处波涛浩淼的湖面:“琳儿自小跟我一起长大,作为她的皇兄,我自然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坠入火坑。”他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内心中满是龌龊之事,燕元宗此人也虚伪到了极点。 我淡然笑道:“听说薛相国的儿子薛无忌倒也算得上一位青年才俊,九公主嫁给他,也许并不像王兄想得这么悲观。” 燕元宗道:“胤空你并不明白,母后之所以将琳儿嫁给薛无忌,真正的用意是想和薛氏父子搞好关系,琳儿只是她利用来拉拢对手的工具而已” 我内心中暗暗发笑,嘴上却道:“母后之所以这样做,想必有她的苦心。” 燕元宗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心还不是为了大秦未来的朝政” 我趁机道:“王兄既然知道母后的苦心,为何不按照她说得去做呢” 燕元宗用力拍了拍凭栏道:“我虽然对政治全无兴趣,可是也知道母后和大皇兄的争斗已经如火如荼,这次琳儿的事情,就是母后的一个赌注。” 我点了点头,燕元宗对形势的了解远比我想像中的要深刻。 燕元宗道:“可是母后有没有想过,薛相国和大皇兄相交莫逆,绝不会因为儿子的婚事转而支持她。”他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失落:“琳儿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我轻轻拍了拍燕元宗的肩头:“王兄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件事的主动权仍旧掌握在你的手中” 燕元宗微微一怔,充满疑问的目光转向我。 我微笑道:“母后做出这所有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让你登上帝位。” 燕元宗道:“可是我对帝位根本就全无兴趣” “其实只要你登上帝位,一切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我低声道:“九公主的婚事也是一样” 燕元宗双目猛然一亮,我的话深深触动了他的心扉。 “为人子,当为母后解忧,为人兄,当为公主脱困,何去何从,王兄还请仔细斟酌。” 燕元宗沉默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你是一个厉害的说客” 我笑道:“胤空凡事皆从王兄的利益出发。” 燕元宗仍旧有些顾虑道:“话虽如此,不过如果我真的登上帝位,以后岂不是就要失去自由”言语间显得怅然若失。 “如果王兄对权势没有任何的兴趣,大可继位以后将朝中大事交给母后,你依旧可以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燕元宗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决定投入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去。 一切都在预计中顺利的进行,尽管中途出现了燕琳的插曲,也并不影响大局的发展。再有三日,大将军白晷就会抵达秦都,一场剑拔弩张的夺嫡风云即将拉开序幕。 晶后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我的欣赏:“胤空这次元宗之事,你居功至伟。” 我恭敬道:“都是母后计划有方,否则胤空也不会顺利的促成此事。” 晶后微笑道:“你又何必太过谦虚,为娘心里清楚的很。”她整了整衣袖道:“现在就是琳儿这个丫头有点麻烦,借口照顾父皇,婚嫁之事以后再议,不知道她脑子里又打什么算盘。” 我暗暗心虚,在晶后面前却不敢露出半点颜色,低声道:“其实这样也好,若是现在就为九公主举办婚事,恐怕岐王那边一时间会无法接受,也许会弄巧成拙。”这句话表面上看是我为燕元宗考虑,其实是我的私心在作祟,燕琳已经和我有了夫妻之实,若是逼她嫁给薛无忌,恐怕她一时恼火,把我们的事情宣扬出来也有可能。 晶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婚期可以拖,订婚之事却万万不能马虎的。”她从桌上拿起一颗鲜红的荔枝,啖入檀口之中,浅尝轻抿,诱人的风韵让我心跳忍不住加速起来。 “今晚我在儒月斋宴请薛相国父子,你一起过来。” 我微微一怔:“母后的意思是” 晶后道:“我想在今晚先将他们的婚事订下来。” 我不无担心的说道:“母后不怕岐王那边” 晶后笑道:“他早晚都要面对此事,订婚只会激励他的斗志。” 我心中忐忑不安,晶后既然开口,我自然无法拒绝,可是想到燕琳的火爆脾气,晚上万一当众发作起来,又该如何收场。: 第十五章【谋士】(一) 儒月斋距离宣隆皇养病的裕德宫很近,晶后显然对宣隆皇的病情无法放心得下,选择这里宴请薛氏父子,正是出于这个目的。这里巧妙的利用了御花园的一脚,茅舍竹篱,居然在宫墙之内营造出一种纯朴的民居氛围。 晶后按照寻常的家宴来布置,出席的外人除了我就是薛安潮父子,皇室中有燕元宗和燕琳兄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燕元籍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薛安潮父子,薛安潮年纪五十岁左右,白面微须,相貌清癯,颇有几分儒雅风骨。 可从薛无忌的身上却丝毫找不到其父的儒雅味道,他肤色黝黑,身材高大,面目英俊,浑身上下洋溢着强烈的男子气息。我不由得多留意了他两眼,以薛无忌的条件的确对女性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如果不是燕琳畸恋瑶如在先,而后又被我无意中俘获,恐怕真的会被此人所吸引。 和我一样关注薛无忌的还有燕元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杀机,我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如此的仇恨和憎恶,心中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若是我和燕琳之间的事情被他知道,恐怕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我以泻心头之恨,我对薛无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这可怜的家伙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我的代罪羔羊,燕元宗如果顺利登上帝位,恐怕第一个对付的就会是他。 我和燕元宗、燕元籍、燕琳同桌,晶后这样的安排让我如坐针毡,不但要面对燕元籍这个大敌,还要随时提防燕琳的任性胡为。 燕琳坐在我和燕元宗之间,我硬着头皮向她笑了笑,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燕琳身上,但愿她能够分清厉害关系。 燕琳的在桌下轻轻摩挲着我的大腿外侧,她的女性本能一旦被我开发出来,反而来得比其他女子更加的炽热。 我心中暗暗叫苦,刻意的向一边坐了坐,拉开和燕琳的距离,燕琳幽怨的瞪了我一眼,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晶后的身上,燕元宗虽然看在眼里,一定以为燕琳又在趁机报复,压根不会想到她是在和我打情骂俏。 燕元籍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道:“皇后真是对平王不薄,像这种皇室的家事也请平王到场,不知道平王用什么法子讨得她如此欢心。” 我微笑道:“以太子处事待人的方式,自然无法理解母后的胸怀。”既然注定要和燕元籍站在相对立场,我也就没有了诸多顾忌。 燕元籍冷笑道:“我虽然无法理解皇后的胸怀,却能够知悉某些人的心思。” 我故作惊奇道:“太子原来还有识人之能” 燕元籍双目露出逼人寒光:“本王阅人无数,却独独对平王看走了眼,平王果然是莫测高深。” 我呵呵笑道:“太子过奖了,以后胤空若想在秦都生存下去,处处还要仰仗您这位未来的国君。” 燕元籍冷笑一声:“有皇后关照你,哪里还用得上我,平王未免太高看我了” 一直旁观的燕元宗忽然开口道:“胤空说得没错,以后恐怕我也要仰仗皇兄的关照”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燕元籍立时僵在那里。 我心中暗暗高兴,燕元籍对晶后的敌视终于激起了岐王燕元宗的反感。 此时宫女开始上菜,刚好缓和了我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燕元宗的目光仍然注视着薛无忌,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差,不然刚才也不会正面和燕元籍发生冲突。 薛无忌举止得体,和父亲谈笑风生,目光偶尔向燕琳扫过一眼,随即又望向别处。我凭直觉感到此人有极强的克制力。 晶后举杯道:“今晚哀家在此举办家宴,主要为了订下琳儿和薛卫尉的婚事。” 燕元宗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言的痛苦,他的手用力握紧了酒杯。 燕琳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晶后身上,伸出纤手狠狠的在我大腿内侧揪了一把,我痛得险些叫出声来,慌忙端起桌上茶水遮住面孔,借以掩饰痛苦的表情。却见燕琳一双美目望向空中的新月,眼波中荡漾着无尽春意。 想起我们抵死缠绵的情景,内心不由得又是一热,若是将如此风骚的一位美女双手奉送给薛无忌,我岂不要抱憾终生。 此时晶后的目光转向我们的方向,她微笑道:“这便是我的宝贝女儿长平公主燕琳,薛卫尉此前应该是见过的,你过去认识一下。” 薛无忌慌忙从坐席上站起身来,龙行虎步来到燕琳面前,恭敬道:“无忌久仰公主绝代风华” 燕琳忽然格格娇笑起来:“你这人好生有趣,明明长得像一个炭团,却尽拽些文绉绉的奉承话,是不是你爹爹教你的” 薛无忌万万没有想到燕琳会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场面尴尬到了极点。 我心中暗自快慰,却听晶后怒道:“琳儿休得无礼” 那薛无忌应变神速,微笑道:“皇后不必斥责公主,我想公主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他又来到太子、歧王和我的面前一一行礼,态度恭谦。我渐渐收起小觑之心,薛无忌此人能屈能伸,非同凡响。 燕琳气呼呼的坐了下去,若非是对晶后有所顾忌,她早就拂袖而去。 晶后向薛安潮笑道:“薛相国,以后我们两家便是亲家了” 薛安潮呵呵笑道:“微臣得沐皇恩,不胜荣幸。”他望向燕琳道:“九公主单纯可爱,贤良淑德,犬子能娶九公主为妻实则是前世修得的福分。” 这薛安潮说谎话的功夫实在是一流水准,若说燕琳单纯还勉强能够称得上,可她的身上哪里能够找到半点贤良淑德的影子。 薛安潮自身边拿出一个檀香木盒,交给薛无忌道:“今日既然是你们订亲,身为父辈当送给公主一件礼物。”他顿了顿又道:“无忌自幼丧母,这根玉簪是贱内临终之时留下,她曾嘱托我说,将来无忌娶妻之时,便将这根玉簪送于未来儿媳。”言语间充满深情,在场诸人无不为之动容。 薛无忌小心的拿着那木盒来到燕琳面前,经过刚才燕琳的冷遇,他这次留了一个心眼,玉簪是他亡母的遗物,对他来说是弥足珍贵,薛无忌微笑着问道:“公主请收下”双手却牢牢托着木盒。: 第十五章【谋士】(二) 晶后一双美眸寒光凛凛的盯住燕琳,在她的逼视下,燕琳倔强的目光终于软化下来,伸手接过那木盒放在桌上,轻声道:“谢了” 薛安潮哈哈笑道:“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何必说谢这么客气” 燕琳小声的嘀咕道:“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谁跟你是一家人来着”薛无忌仍未走开,将燕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唇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太子燕元籍笑道:“无忌以后我可就叫你妹夫了来咱们兄弟先干上一杯”他举杯站了起来。 燕元宗冷笑道:“皇兄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他们只要一日还未成亲,一日便不可如此称呼,琳儿还是个女孩儿家,皇兄还需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燕元籍一时间僵在那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与世无争的燕元宗,今日竟处处跟他作对。 还是薛无忌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微笑道:“无忌承蒙太子抬爱,今日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无忌先干为敬”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燕元籍冷冷看了歧王一眼,也将酒水饮尽,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毫不掩饰对燕元宗的愤怒。此人心胸果然狭隘,喜怒皆形于色。 薛无忌又将酒杯斟满,向燕元宗道:“歧王殿下,无忌若是有何不到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他早就看出今晚燕元宗处处针对于他,所以主动向燕元宗示好,此人头脑竟然是相当的灵活,果然不愧是大秦相国之子。 燕元宗勉强站起身来,淡然道:“既然是订婚之日,我也就不说太煞风景的话,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若然有一天你对不起燕琳,我这个做皇兄的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薛无忌尴尬的笑了笑,远处的薛安潮也显得颇为惊奇,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印象中一贯懦弱的歧王竟然发生了突变。 晶后美目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眼神,她所期待的正是这样的皇儿。 薛无忌最后和我又干了一杯,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晶后正欲向众人敬酒的时候,许公公来到了她的身边,附在她的耳旁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晶后的俏脸登时变得惊慌起来,她迅速站起身来,向燕元籍道:“劳烦太子替我招呼薛相国父子,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会儿。”她顾不得多做解释,转身向裕德宫的方向走去。 尽管晶后没有说明,每个人都猜测到此事一定和宣隆皇的病情有关。有了这件事压在心头,我们这些人再也提不起喝酒的兴致。 燕元籍双目不住向裕德宫的方向张望,终于再也沉不住气,起身道:“我担心父皇有事,先过去看看” 此事表面看来跟我毫无关系,其实宣隆皇的生死关乎于我在秦都未来的利益,我佯装镇静,内心却是紧张到了极点。 薛安潮举起酒杯道:“既然主人都有急事,老夫只好干了这杯酒先行告辞。” 我和燕元宗同时端起酒杯,正要陪他饮下,忽然听到裕德宫的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之声。我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向裕德宫的方向走去。 燕元籍脸色铁青的站在裕德宫前,四名御前护卫挡住他的去路,燕元籍怒道:“若是再敢挡住我去探望父皇,小心我将你们碎尸万段” 许公公道:“太子勿怪,皇后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探视陛下。” 燕元籍怒吼道:“我乃大秦太子,难道连探视父皇的权力都没有吗” 许公公道:“请恕老奴无能为力。” 每个人的内心都紧张到了极点,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宣隆皇的病情恐怕不容乐观,晶后谢绝众人探望,意在掩饰宣隆皇的病情,掌握整个事件的主动。 燕元籍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步向门前走去。 四名御前护卫齐刷刷的抽出腰刀,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燕元籍又向前迈了一步,四把钢刀已经指向他的胸前,燕元籍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害我的胆子” 许公公冷冷道:“太子还是不要难为老奴的好” “殿下”薛安潮和我们同时赶到了现场,他轻轻拍了拍燕元籍的肩头,示意他镇静下来,宣隆皇生死未卜,在这里发生冲突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燕元宗和燕琳对父皇的病情也十分的关心,齐声道:“许公公让我们进去看看父皇吧” 许公公面无表情道:“没有皇后的允许,任何人不可入内” 薛安潮微笑道:“诸位请不必慌张,陛下吉人天相,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等候皇后传召也不迟。” 燕元籍的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他和薛安潮父子一起离开,燕琳在宫女的陪同下也返回储秀宫休息了。 我和燕元宗一路,他本来就因为燕琳订婚之事郁闷之极,现在又加上担心父皇的病情,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们来到车马的停处,却没有看到驾车人的影子,燕元宗怒道:“人呢”过了好半天才见到一个灰衣人自远处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日去枫林阁给我送信的陈子苏。 他来到我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岐王殿下我我刚刚去小解” 燕元宗怒不可遏的点了点头,忽而抬起腿,一脚将陈子苏踹倒在地上:“我燕元宗竟养了你们这帮废物”他操起车上的马鞭疯狂的向陈子苏的身上抽打过去,马鞭过处,陈子苏的长袍被抽打的多处开裂。 我慌忙抓住燕元宗的手臂,苦劝道:“王兄,这是在皇宫之内,惊醒了其他人恐怕不好”燕元宗狠狠的将马鞭扔在了地上,手指陈子苏道:“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这个废物” 这时一名小太监从裕德宫的方向走了过来,远远道:“岐王殿下请留步” 燕元宗余怒未消的瞪了陈子苏一眼,这才向那小太监道:“什么事情” 小太监道:“皇后让岐王殿下今晚留在宫中侍候,随时等待传召。” 燕元宗点了点头,看来宣隆皇的病情肯定异常严重,晶后留燕元宗在此八成是为了皇位的最终归属。 等到燕元宗离去,陈子苏方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岐王抽打的那几鞭着实不清,长袍开裂的地方露出几道血痕。 我叹了口气道:“你有没有事” 陈子苏摇了摇头,嘴唇却因为疼痛而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我上前扶住他:“我送你回去” 陈子苏感激的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谋士】(三) 我亲自驾车将他送到了秦都城北的永济胡同,这里居住的大都是普通百姓,夜色已深,居民多数都已经入睡,只有几间茅舍中还透出几点灯火,陈子苏的家恰恰是其中之一。 我扶着陈子苏下了马车,房间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道:“是子苏回来了吗” 陈子苏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无比幸福的神情:“汝妍,是我”想来那女子定然是他的妻子。 我正要向他告辞,陈子苏道:“平王殿下请稍待,子苏有句话想对平王说。” 我点了点头,陈子苏从房间内搬了一个木凳让我坐下,然后又回到房中,我清晰的听到倒水之声,陈子苏应该是在伺候他妻子洗漱。 过了许久陈子苏才重新走了出来,卷起的衣袖仍然未来得及放下,歉然笑道:“平王久等了,我们去那边说话” 我跟着他来到院角的葡萄藤下落座,陈子苏道:“平王勿怪,内子瘫痪在床已有五年,子苏必须先照顾她就寝。” 我笑道:“重情重义方是大丈夫作为,我又岂会怪罪先生。”我留意到他仍然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长袍,上面血迹斑斑,不知道如此惨状落入他夫人的眼里,又会作何感想 陈子苏似乎看出了我的内心所想,低声道:“内子天生目盲,看不到我的样子的” 我惊讶的看了看他,没想到陈子苏的境遇居然如此不幸。我同情的说道:“岐王今日心情不佳,不然也不会对你如此过份,等到他气消了,我会在他面前替你求情。” 陈子苏苦笑道:“谢谢平王的好意,不过今晚的事情以后,子苏已经彻底对岐王失望,以后断然不会再追随他了。” 我心中暗道,岐王门客数千,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陈子苏低声问道:“今晚皇宫夜宴早早结束,岐王又留在宫中,是不是宣隆皇的病情有所变化” 我心中一怔,陈子苏怎么忽然对这件事发生了兴趣,却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陈子苏笑道:“平王不必多疑,子苏只是想帮平王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势。” 我心中一动,倒要看看这陈子苏能有什么超人见解,我微笑道:“胤空愿闻其详。” 陈子苏道:“宣隆皇病情沉重,恐怕时日已经无多,皇权之争越发激烈,太子燕元宗虽然做事果敢,然而凡事过于莽撞,加之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此人若即位实非大秦之福。 岐王燕元宗向来淡泊名利,自视清高,以其懦弱的性情,必然会在晶后的压力下介入皇位的争夺,不过此人若是登上皇位,大秦政权必然落入晶后之手。” 我微笑道:“陈先生看得如此透彻,却不知太子和岐王谁登上帝位的可能性大一些” 陈子苏淡然道:“无论是谁登上帝位都预示着大秦衰亡的开始” 我大吃一惊,陈子苏因何会有这样的推断 陈子苏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有神,脸上充满了自信,哪里还是刚才那个潦倒的车夫,他低声道:“太子若是登上帝位,以他的胸襟,势必马上着手对付晶后和岐王,甚至对其他有可能威胁到皇位的弟兄也会下手,晶后身为大汉公主,大汉成帝岂会旁观,秦汉之间的联盟只有走向消亡。”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陈子苏的观点和我不谋而合。 陈子苏继续道:“若是岐王登上帝位,大秦政权实际上就落入了晶后手中,以薛安潮为首的大秦臣子势力不容小觑,他们一定不会甘心权力落在一个外来的女人手中,对任何政权来说,内忧远比外患更加严重。” 陈子苏的远见卓识让我深深折服,他微笑道:“当今八国之中,本以秦为最强,如若宣隆皇还有十年寿命,极有可能一统天下,没想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任他如何,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一个命字。” “先生以为宣隆皇死后,八国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我恭敬的请教道。 陈子苏道:“宣隆皇只要一死,大秦刚刚得来的霸主地位必然不复存在,若是晶后掌权,她想坐稳位置,十有会依外力,而最佳的选择就是她的娘家大汉。大汉和大秦之间的关系因此会更进一层,相对而言,大汉得到的实惠恐怕更多一些。 中山国虽然附庸大秦多年,可是其国君张智成并不甘心于此,宣隆皇的死对他来说恰恰是摆脱大秦的良机,近来中山和大汉之间来往频繁,估计这次会依大汉的力量谋取独立。 齐国的实力在八国中仅次于大秦、大康、和大汉的实力相当,近几年在国君荆封同的刻苦经营下,国力不断提升,表面上重农轻武,实际上却不断加强和西方燕韩晋三国联系,在他们之间已经隐然形成牢不可破的联盟,这股力量发展的潜力巨大,绝对不可忽视。” 陈子苏把我最关心的大康留在了最后:“大康这些年虽然不停衰退,可是根基仍在,以往对列国的侵略,已经让大康成为众矢之的,好在歆德皇总算意识到了这一点,最近密切的在修复与各国的关系,本来以大康的实力,现在是重新振兴的最佳时机,只可惜”陈子苏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虑。 我恭敬道:“陈先生有话尽管明说,胤空一定虚心受教。” 陈子苏欣赏的点了点头,方道:“歆德皇年事已高,对权力和地位的丝毫不减,大康将来所面临的危机恐怕要比现在的秦国还要严峻。” 我沉默了下去。 陈子苏低声问道:“平王殿下难道没有重整大康,一统天下的愿望” 我身躯不由一震,双目灼灼盯住陈子苏,低声道:“陈先生以为我有几分希望” 陈子苏微笑道:“现今八国没有一国拥有一统天下的实力,大秦宣隆皇性命垂危,大康歆德皇年纪老迈,其余六国君主无论是权谋还是魅力都远逊于他们两位,天下间即将形成三股均衡的力量,平王已经占据天时。 大康皇子众多,无不窥觑太子之位,平王若留在大康,以你的地位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机会微乎其微。可你洞察先机,主动选择了来大秦为质,表面上平王走了一招险棋,实际上却成功跳离了宫廷争斗的漩涡,巧妙的占据了地利之机。 殿下在危难之时为大康免去战火,让生灵免遭涂炭,迎得了大康的民心。而且殿下来到秦都短短的时间之内,居然能得够获得岐王和晶后的看重,在大秦的地位日益提高,这又占据了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集于一身,平王就是天命所归的王者。” 我内心激动到了极点,陈子苏对形势的把握竟然如此的准确,此人的确是经天纬地的奇才,如果他能够成为我的助手,对我未来的大业,一定会有巨大的帮助。 我恭恭敬敬向陈子苏作了一辑,陈子苏心安理得的承受了我的一拜,微笑道:“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平王殿下想让子苏作些什么” 我真诚道:“以先生的智慧,必然知道胤空想求你做什么” 陈子苏哈哈大笑,他整理了一下破烂的长袍,恭恭敬敬的跪倒在我的面前,我慌忙上前扶住他的双臂:“先生何须如此” 陈子苏真挚道:“子苏拜得是斜睨天下的帝王,一统江山之明君。” 我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臂,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陈子苏道:“子苏今年三十有三,混迹于市井之中,空负鸿鹄之志,今日方得见明君,从现在起,子苏将不遗余力协助平王成就一番开创古今的宏图大业。”: 第十六章【先机】(一) 我和陈子苏在葡萄架下促膝长谈,纵论古今天下,不知不觉间天已破晓,我们同时打了个哈欠,然后对望着大笑起来。 “我请你去吃早点”我建议说。 陈子苏却摇了摇头道:“平王殿下还是自己去吧,子苏还要照顾内子。再说宫内这一晚恐怕又发生了许多变化,平王还是去关心一下的好。” 陈子苏嘱咐我道:“皇后和太子之争,关键在于相国薛安潮的背向,控制住薛安潮便等于控制住整个大秦的政局。薛安潮此人虽然心机过人,城府极深,然有一事可将他左右。” 我恭敬道:“先生教我” 陈子苏道:“薛安潮自夫人死后,和其子薛无忌相依为命,掌握住薛无忌便等于控制住薛安潮,皇后应该已经看出了这一点,试图利用九公主订婚之事来缓和与薛安潮的关系。如果在此事上做些文章,也许能对局势的发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谨然受教,这才向陈子苏道别。 我驾着岐王的马车向秦宫的方向行去,途中来到观钱街的时候,却恰巧碰到钱四海,他掀开车链露出圆乎乎的大脸,笑道:“平王殿下好大的雅兴,居然自己驾车。” 我笑道:“胤空囊中羞涩,凡事只好亲力亲为。” “呵呵平王大清早便向钱某哭穷,该不是想让我请您吃早点吧”钱四海指了指一旁的德兴楼:“我约了万花楼的慕容老板在此相聚,平王如果愿意赏脸,一起来吧” 想到慕容嫣嫣的慵懒风姿我内心不由得一动,天色尚早,现在去秦宫也未必可以见到晶后,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填铇饿了一夜的肚子。 我把马车交给钱四海的马夫,和钱四海并肩走入德兴楼。 我只知道德兴楼最出名的是烤鸭,却没有想到这里的早点也很有特色。 钱四海和我在二楼窗的雅间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街道上的景象。 因为慕容嫣嫣还未来到,我们只好先喝茶等待,我向小二要来一盆热水,草草洗漱了一下。 钱四海笑道:“平王昨晚又去了哪里风流快活” 我擦干脸上水渍,重新来到桌边坐下:“昨晚和一位朋友聊天来着,哪有钱老板想像的那般快活。” 钱四海道:“钱某听说昨晚宣隆皇病情又有反复,平王可曾听到什么讯息” 我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道:“宣隆皇洪福齐天,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钱老板何必听信那些市井传言。” 钱四海低声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整个秦都谁不知道宣隆皇已经时日无多” 我看了看四周,作出惊惶的样子,压低声音道:“钱老板岂可乱说,这句话若是让别人听去,岂不要惹下麻烦” 钱四海狡黠一笑,他凑到我面前道:“平王看来并不把钱某当成朋友。” 我呵呵笑道:“钱老板家财万贯,又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胤空做梦都想高攀呢” 钱四海乐呵呵摸了摸下巴:“平王又在取笑我了,新皇只要一日未曾登基,这天下究竟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他从怀中拿出两张银票,悄悄递到我的手中,数额竟然有五万两之多,我心领神会的接过收好。 钱四海道:“盐场的事情,多亏平王帮忙。”看来晶后已经将田氏盐场的经营权交给了他。 “恭喜钱老板” 钱四海道:“过两天我就要离开秦都,前往济州接管田氏盐场,临走之前我想让平王替我向皇后再讨个人情。”钱四海的银子果然没有这么好拿。 “钱老板有事尽管吩咐,只要胤空能够做到一定竭尽所能。” 钱四海笑道:“此事对平王来说一点都不难,我想向皇后讨一张特赦令,赦免原田氏盐场总管徐达迟的罪责。” 我并不知道这个徐达迟是何许人也,不过能够让钱四海看重的人物,肯定不是什么平凡角色。 钱四海道:“此人因为田氏被抄家之时私藏账册而落罪,本身算不上什么重罪。现在仍然关在济州大牢内,只要皇后开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道:“我会向皇后当面求情。” 钱四海忽然笑着站起身来,我转身看去,却是慕容嫣嫣到了。 慕容嫣嫣也没有想到我会在场,微显诧异之后,向我嫣然一笑。 钱四海殷勤的为她拉开座椅,慕容嫣嫣坐下道:“嫣嫣听到消息,薛相国集合一帮老臣前往宫中去了,恐怕是为了册立新君的事情。”她这句话分明是冲着我说的。 钱四海道:“薛相国今时不同往日,他不但是大秦的相国,还是九公主未来的公公,晶后也要对他忌惮几分。” 我心中暗道:“这个薛安潮果然没有因为和晶后联姻改变原有的立场,宣隆皇病情的突然变化一定让他下定决心,尽快拥太子登上皇位,现在晶后肯定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下去,起身道:“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做,你们两位慢用,胤空告辞了” 钱四海诧异道:“早点还未吃呢,什么事情要如此着急去做” 慕容嫣嫣眼波微转,她一定猜出我急于入宫去搞清事情的发展状况。轻声道:“平王殿下慢走,楼梯湿滑,足下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 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我刚刚来到皇宫,便听到宣隆皇病情好转,在晶后的陪同下上朝的消息。初时还以为是谣言,见到孙三分后才知道情况果真如此。 “孙先生果然是华佗再世。”我由衷的赞叹道。 孙三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回光返照吗” 我心中一怔:“孙先生的意思是” 孙三分道:“宣隆皇本来还有七日可活,这两日我用金针刺穴之法,强行激起他的剩余的生命力,现在恐怕他活不过三日” 我倒吸一口冷气,孙三分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源于晶后的授意。 孙三分感慨道:“晶后的确深不可测,昨晚她故意在太子和薛安潮面前放出烟幕,让他们以为宣隆皇病重,仓促组织大臣拥立太子。今日却带着宣隆皇一起上朝,定然让这帮人措手不及,和薛安潮站在统一阵线的大臣全都浮出水面,她在皇位的争夺上已经占尽先机。” 到底是什么促使晶后突然改变了计划我苦苦思索着这件事,晶后既然敢提前夺去宣隆皇的性命,那么她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难道说大将军白晷已经回到了秦都 孙三分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晶后掌握秦国政权之后,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我苦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件事并非没有可能,不过在我们没有危及到她的切身利益以前,也许她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再说,她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清除掉太子和薛安潮那帮人,孙先生不必担心。” 孙三分由衷感叹道:“真想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外面传来动静,透过窗格可以看到宣隆皇和晶后在一群宫女太监的陪同下返回了裕德宫。孙三分拿起他的药箱走出门去,我嘱咐他道:“替我向晶后通报一声,我要见她。”: 第十六章【先机】(二) 我在房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晶后派人传召我,看来孙三分八成把我交待的事情忘了,好在他的房间里有几盘点心,我自己泡了杯热茶,自得其乐的吃了起来。 房门吱得一声轻响,燕琳冷笑着走了进来。我心中一慌,一口点心登时噎在了喉头,我憋得满脸通红,不停的指着自己的喉头。 燕琳慌忙来到我的身后,在我后背上重重捶了一拳,我这才透过气来。 燕琳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道:“你这淫贼,昨晚因何要处处避开我” 我苦笑道:“九公主,你现在是薛无忌的未婚妻子,我们还是多多避嫌为好。” 燕琳怒道:“你既然只道我是薛无忌的未婚妻子,为何要三番两次的淫辱我”我吓得慌忙堵住她的嘴巴,燕琳趁机抓住我的手掌狠狠咬了一口,我忍痛挣脱开来,哀求道:“好公主,呆会要是让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岂不是麻烦透顶,你先放过我好不好” 燕琳浅笑道:“要我放过你也行,呆会儿你要到储秀宫来找我。” 我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燕琳这才放过我。她这边刚刚离开,晶后便在许公公的陪同下过来见我。 晶后向许公公使了一个眼色,许公公离开将房门掩上。 我慌忙跪倒在地上:“胤空见过母后” “起来吧”晶后显得有些疲惫,围绕皇位归属的斗争越发激烈,她已经多日未能安寝,现在是身心俱疲。 我将钱四海嘱托我的事情转告给晶后,她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很容易,等会我会让人把特赦令给他送去。”她又道:“元宗昨晚又来找我”我这时才留意到她的美眸中充满了悲哀,现在我所能做得只有倾听。 晶后道:“这个混帐居然居然当着我的面承认爱上了燕琳,还要挟我说如果不取消燕琳和薛无忌的婚事,他就会主动放弃帝位的争夺。” 想不到燕元宗对燕琳的迷恋竟然到了如此病态的地步,我们本想借此来激发他争取帝位的雄心,没想到却成了他要挟晶后的理由。 晶后可以面对任何巨变,却偏偏无法应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因为愤怒她的俏脸变得煞白,纤手在微微发颤,让我从心底生出无限怜惜,现在的她所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母后打算怎么办”我小心的问道。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哪里还会有什么办法,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忤逆子怎么办胤空,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帮我劝服这混帐” 我点了点头,可是对劝服燕元宗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晶后道:“从他小时起,我一直都在培养他坚强独立的性格,可是没想到他天性懦弱,根本无法改变。” 我忽然想到燕琳,她刁蛮任性,从某种角度来说,燕元宗所欠缺的东西恰恰在她的身上可以找到,如果他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倒也不失为一对性格互补的绝配,也许正是这一点吸引燕元宗对他迷恋如斯。 晶后道:“如果元宗自己不愿角逐皇位,我又该如何赢得群臣的支持呢” “母后听说今天薛相国集合群臣力捧太子上位” 晶后冷笑道:“这只老狐狸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可惜他终究没有算到皇上病情好转,今日竟然能够在我的扶持下上朝”她对我仍旧有所保留,如果不是孙三分事先告诉我金针刺穴之事,我还真以为宣隆皇的身体正在奇迹般康复。 我建议道:“母后,不如你先答应岐王殿下,等到继承皇位之后再做打算” 晶后摇了摇头道:“他根本不相信我。”她凤目充满寒意:“没想到淑妃留下的这个女儿终究是给我带来了麻烦” 我内心猛然一凛,从晶后的眼眸中我感到一种浓浓的杀意,如果燕元宗成功的登上帝位,晶后为了阻止他的畸恋,极有可能下手杀掉燕琳,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断绝燕元宗的奢望。 我顿时感到了深深的悔意,现在看来我当初揭发燕元宗对燕琳的畸恋,将燕琳推向薛无忌,实则是把她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晶后道:“我恐怕他生出事端,把他暂时软禁在旭阳宫,一会你跟着许公公过去劝劝他,他把你当成好朋友,也许会听你的话。” 我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晶后敏锐的觉察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低声道:“你不想去” 我苦笑道:“母后并非是胤空不想去,就算我去找歧王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晶后道:“难不成我真的要取消这桩婚事” “母后难道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九公主身上” “燕琳”晶后不解的说道。 我微笑道:“孩儿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件事如果利用得当也许是一个控制薛安潮的契机。” 晶后道:“薛安潮为人谨慎,城府极深,控制他哪有这么容易” “我们可以从薛无忌入手,控制住他等于控制住薛安潮” 晶后道:“薛无忌武功超群,有万夫莫当之勇,况且他身为大秦卫尉,为人机警异常”晶后盯住我的双目道:“你既然这么说,难道已经有了主意” 我点点头道:“如果是九公主来做这件事,恐怕会容易的多” 晶后满面狐疑道:“燕琳那个丫头又岂会心甘情愿的对薛无忌下手” 我心中暗自得意,只要我出马燕琳肯定会心甘情愿的做这件事情,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半分得色,充满信心道:“九公主一心悔婚,胤空相信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许公公惊惶的声音:“皇后皇上他” 我和晶后对望一眼,慌忙向门外冲去。 宣隆皇吐出的污血已经将纯金痰盂接满,一向镇静的孙三分也满头大汗,他连续向宣隆皇身上扎了数枚金针,然后又掀开锦被,抱起宣隆皇的右足,继续用金针刺穴。 宣隆皇口中鲜血渐渐止住,脸色却变成了青灰色,呼吸渐渐微弱起来。 室内宫女太监惶恐到了极点,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我低声向许公公道:“许公公,你让侍卫守住裕德宫四周,任何人不准近这里,更不许这里的人离开。”许公公抬头看了看我,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慌忙出门去了。 晶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痛,对宣隆皇的病情她早就有所准备。 宣隆皇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他的右手指向晶后,喉头发出嗬嗬的声响,然后手突然无力的垂了下去 孙三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缓缓放开了宣隆皇的足踝。 一名宫女突然哭出声来,身边的小太监慌忙堵住她的嘴巴。 晶后冷冷盯了她一眼,许久方道:“皇上睡着了” 我向孙三分递了一个眼色,孙三分这才站起身来。晶后默默来到宣隆皇的身边,伸出纤手为宣隆皇阖上双目。 我和孙三分静静的候在一旁,彼此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晶后作出充足的准备以前,宣隆皇死的消息决不能泄露出去,连同我们在内,所有在场的人暂时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晶后亲手放下龙榻上的帷幔,转身向许公公道:“你带孙先生他们去偏殿休息,务必要好生伺候,切莫慢待了他们。”名为休息其实是将所有人软禁起来。 “是”许公公恭敬道。 晶后又向我道:“胤空你留下来,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第十六章【先机】(三) 许公公带其他人前往偏殿,偌大的房间中除了宣隆皇的尸身就剩下了我们两个。我内心忐忑不安,虽然是晶后一手造成了宣隆皇加速死亡,可是孙三分终究没有完成预先约定的二十天之数,晶后会不会借此向我发难 晶后在桌旁坐下,深邃的美目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越发显得捉摸不定。 我屈膝在她的面前跪下:“母后孩儿罪该万死” 晶后漠然道:“你究竟所犯何罪说给哀家听听” “孩儿未能完成当日对母后的承诺,请母后治罪。” 晶后冷冷道:“如果你不说,我几乎忘了,看来我的确不可轻饶你” “母后请降罪,胤空决无怨言”我竭力装出诚恳的样子。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人都已经死了,就算责罚你又有什么用你起来吧” 我心中窃喜,看来晶后并没有想杀我的念头。 晶后道:“皇上驾崩之事最多可以瞒过今日,明日朝中必起震荡,你是否还记得刚才对我说过的话”她所指的自然就是利用燕琳对付薛无忌的事情。 “儿臣记得” 晶后道:“既然你有如此充分的把握,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切记,此事务必成功,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我趁机提出要求道:“母后,要完成此事还需要孙先生帮我。”我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担心晶后对孙三分下手,意在保护孙三分。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让许公公带你去见他。” 孙三分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蓝色小瓶,交到我的手中:“这是七日醉,任何人服下一粒,都会昏迷不醒。” 我小心的收好,向孙三分道:“孙先生恐怕还要在这皇宫之中委屈几日。” 孙三分对此早有准备,淡然笑道:“歧王一日未登上皇位,我肯定要在这里呆上一日,老朽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平王千万要小心,及早留好退路。” “先生请放心,胤空会小心的。” 孙三分又叹了一口气道:“宣隆皇驾崩之时,晶后神情自若,显然已经做好准备,看来大将军白晷已经来到秦都。” 我点了点头,晶后的冷静背后必然有所依仗,其实从昨晚宴请薛相国父子开始,她就已经一步步展开了行动,我敢断定,白晷肯定已经回到秦都,晶后所做的一切大概都是和此人密谋策划的结果,由此可见白晷的心机并不在薛安潮之下。 皇宫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宣隆皇的死讯被严密封锁了起来。我来到储秀宫的时候,刚刚是正午,几名小宫女正围在插满鲜花的秋千旁,身穿湖绿色宫装的燕琳正娇笑着荡着秋千,她应该早就看到了我,一双美眸柔媚的看着我,就快滴出水来。 我慢慢走了过去,燕琳轻咬樱唇道:“平王殿下有事情吗”她对我的感情已经越陷越深,在这帮宫女面前根本掩饰不住心中的情意。 我暗叫不好,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之间的那点暧昧就会昭然于日月之下。 我满脸庄重道:“胤空有一件事想对公主说” 燕琳走下秋千带着我向储秀宫走去,那帮小宫女都十分识趣,没有一个人跟过来。 我随手掩上宫门,燕琳转过身来,猛然扑入了我的怀中,娇嗔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害得人家等了你整整一个上午。” 娇羞的憨态实在令我心动,我挑起她的下巴在她樱唇上重重吻了一口,燕琳紧紧搂住我的身躯,梦呓般发出一声轻吟。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缠绵的时候,附在她耳边道:“想不想和薛无忌那个混蛋彻底撇开关系” 燕琳睁开美目,欣喜的点了点头:“怎么你求过母后了” 我低声道:“她肯定不会答应” 燕琳满脸失望之色:“那还会有什么办法” 我微笑道:“记不记得你对我用过的方法” 燕琳俏脸通红道:“你这混蛋,又拿那件事来取笑我” 我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琳儿,当初你的那个主意的确奇妙,只不过用错了对象。这次我们用来对付薛无忌,定然让他百口莫辩。” 燕琳轻声道:“那倒是谈到奸猾,天下间又有谁能够及得上你。” 我伸手探入她的长裙之中,轻抚道:“九公主要比胤空滑上许多。” 燕琳抓住我不安分的大手,低声道:“你想我怎么做” “让宫女去请薛无忌来储秀宫赴宴,然后趁机在他的酒中下药。” 燕琳不住点头,美目发亮,轻声道:“这次定然让那个薛无忌死无葬身之地” 燕琳在我的要求下刻意打扮了一番,我亲手为她梳理长发,从六岁起,我就用这种方式对母亲表达孝心,没想到今天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我的手指顺着燕琳丝缎般柔滑的长发缓缓滑下,指尖轻轻的触摸着她后颈的肌肤,镜中的燕琳露出一丝浅笑,我熟练的为她梳理了一个“坠马髻”的发式,发髻略偏一侧,造成一种不平衡的观感,增添了女子的娇媚之态,恰是“妆鸣蝉薄鬓,照坠马之垂髻。” 燕琳美目中满是喜色,轻轻托了托鬓发,娇声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手技艺,比小德子梳得还要好一些。干脆把你一刀喀嚓了入宫来当太监。” 我握住她的香肩道:“我若是当了太监,九公主会不会倍感失落。” 燕琳俏脸红了一红,转身看了看我:“我要是一开始便把你废了,也不会被你这个淫贼欺辱” 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拉开她腰间的裙带:“公主若是废了我,又岂会知道何谓人间之极乐” 燕琳羞道:“你想做什么” “奴才伺候公主更衣”我已经拉开她的长裙,燕琳光洁无暇的裸背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面孔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双手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合拢。 燕琳轻声道:“你这淫贼,总是趁机欺负我”她的螓首却向后仰起,尽情享受着我温柔的摩挲。 燕琳在我的帮助下换上红色宫装,伊人经过精心的修饰,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我将那瓶七日醉交到她的手中:“切记一粒即可,千万不要伤了薛无忌的性命。” 燕琳郑重点了点头,忽然眼圈红了红,扑入我的怀中。我以为她是过于紧张的缘故,轻声劝慰道:“不用害怕,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肯定万无一失。” 燕琳轻声道:“我好怕你会不会骗我” 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我用力搂住她的娇躯:“你放心我藏身在这里,发生任何意外,我都会第一个冲出去保护你。”其实以我的能力连燕琳都打不过,又怎么能谈得上保护她呢 燕琳点了点头,深情道:“我信你” 薛无忌如约而至,我预先换上了太监的服饰守候在帷幔之后,只要燕琳得手,我便会冲过去接应她。 透过轻纱可以看到薛无忌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看到他一双眼睛呆呆的盯在燕琳身上,我没来由感到一阵醋意。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燕琳看成了自己的女人,别人多看她一眼也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燕琳表演的十分到位,按照我的嘱咐,她对薛无忌表现的不即不离,薛无忌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态度,微笑道:“九公主让人找无忌来有什么事情” 燕琳示意身边宫女为薛无忌奉上香茗,眼前一幕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当日如果不是我机警,说不定真的会被燕琳变成太监。 薛无忌显然没有我那样的戒心,不过他只是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 燕琳拿出那个檀香木盒放在几上,轻声道:“这根玉簪还给你。” 薛无忌微微一怔,慌忙道:“这是家父送给公主的信物,无忌断断不可收回” 燕琳道:“其实昨晚我就已经看出,这玉簪在你的心目中十分重要,况且薛相国说过这是薛卫尉亡母的遗物,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又怎可收下”燕琳这句话说得诚挚之至。 我之所以让燕琳做这件事就是为了先打乱薛无忌的阵脚,减少他的防备心理。 薛无忌知道燕琳并不是退婚,这才放下心来,他将木盒重新推到燕琳的面前:“家母当初留下这根玉簪,就是为了留给无忌未来的妻子”他偷偷观察着燕琳的颜色,确信燕琳没有动怒这才将最后两个字吐露出来。 燕琳叹了口气,柔声道:“薛卫尉勿怪,燕琳昨晚并非刻意针对你,只是我自小向往自由毫无束缚的生活,对母后的所为心存反感。”这句话虽然是我教她所说,可是从燕琳口中说出来更容易博得对方的同情。 薛无忌道:“在下最欣赏的就是公主独立的性格,公主放心,无忌一定不会强迫公主下嫁给我。” 燕琳轻轻咬了咬下唇,美目望向薛无忌道:“薛卫尉能够理解燕琳,我实在是开心的很”声音中竟然透出一丝温柔,我忍不住嫉妒起来,这丫头该不会弄假成真了吧。 薛无忌趁机表白道:“无忌虽然不才,但对公主之心苍天可表,希望公主能够给无忌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燕琳俏脸微红,端起桌上茶水道:“多谢薛卫尉能够理解燕琳的烦恼,燕琳便以这杯茶表示对你的谢意。” 薛无忌点了点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燕琳总算圆满完成了我交给她的任务。 燕琳轻声道:“薛卫尉请稍待,我去房间内给你拿一件物事。”她转身向寝室的方向走来,美目得意的向我眨了眨。 忽听薛无忌大声道:“公主你你在这茶水中放了什么” 燕琳听到他的声音,加速向我跑来。 薛无忌怒道:“你居然下毒” 身躯凌空已然飞起,转眼间已经来到燕琳的身后,伸手向燕琳的香肩抓去。燕琳闪电般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剑,转身向薛无忌手臂削去。: 第十七章【胁迫】(一) 薛无忌的身躯在空中陡然拔高数尺,右手中指屈起噹地一声弹在燕琳手中短剑之上,燕琳娇呼一声,再也拿捏不住,短剑脱手向我的方向飞来,深深刺入我身边的抱柱之中,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薛无忌右手已然锁住燕琳的喉头,厉声道:“说谁让你如此对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七日醉的yao性已经开始发作。 听到动静的宫女和太监慌忙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全都大吃一惊,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燕琳大声斥道:“逆贼枉我好心对你,你居然想非礼于我” 薛无忌冷哼一声,虎躯微震,将身后的两名太监震到一旁,两名小太监护主心切从墙上取下兵刃,再度向薛无忌冲了过去。 我留意到薛无忌额头之上布满了汗水,难道他正在用自身的功力逼出体内的眯yao 我操起早已准备好的短枪,从帷幔后冲了上去,机不可失,若是被他逼出眯yao,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薛无忌冷哼一声,双目寒光暴涨,一把将燕琳向我推来,我慌忙收回短枪,张开臂膀接住燕琳。 薛无忌在瞬间已经转过身去,劈手躲过小太监手中的长刀,内力贯注刀身,长刀发出嗡嗡的轰鸣之声,显然他的内心愤怒到了极点,冷森森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弥散到整个空间之中。 两名小太监似乎被他的威势吓住,傻呆呆站在原地,忘记了动作。薛无忌长刀一挥,一道冷电闪过,那两名小太监的脑袋竟然被他齐齐切了下来。 燕琳吓得花容失色,我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握枪的手腕都颤抖了起来,想不到薛无忌竟然强悍如斯。 薛无忌怒吼道:“胤空”声音中包含有无限惊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幕后的主谋竟会是我。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心中一横挺起短枪向薛无忌的心口刺去,薛无忌长刀反挑登时将我的短枪从中切成两段,寒光一闪,刀锋径直向我的颈部砍来。 “不要”燕琳扑在我的身前,为我挡住刀锋。 薛无忌微微一怔,长刀凝在中途:“你们”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双虎目在瞬间被怒火完全染红。 我看准时机将手中的半截短枪向他掷去,拉住燕琳的纤手没命的逃向宫门的方向。 薛无忌挥刀拨去断枪,再度向我们追来,因为眯yao的作用,他的脚步虚浮起来。饶是如此,他和我们的距离仍然在不断接近。 一名冲上前来想要阻拦他的宫女又被他斩于刀下。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薛无忌你要干什么”却是岐王燕元宗赶到了这里。 薛无忌抬头看了看他,双手举刀歪歪斜斜的向我砍了下来。 燕元宗怒吼一声全速冲了上来,一把捉住薛无忌的手腕,屈膝重重的顶在他的小腹之上。若是在平时燕元宗定然不是薛无忌的对手,可是薛无忌事先已经饮下眯yao,此时yao性已经完全发作,他的反应比原来不知道要迟缓了多少。 燕元宗早就对薛无忌恨之入骨,下手决不留情。薛无忌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再也无法支撑下去,长刀噹地一声落在了地上,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 燕元宗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击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双目之中充满迷惘之色。 我慌忙放开燕琳的纤手,找来绳索将薛无忌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燕琳惊吓过度,不住的啼哭,燕元宗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小声劝慰着,我从心底对燕元宗感到恶心,这混蛋对燕琳绝非兄妹般的关爱,动机龌龊到了极点。可是表面上我却不敢表现出来。 储秀宫内硕果仅存的两名宫女吓得都瘫倒在地上,我吩咐她们暂时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这才动手将几名太监宫女的尸首拖到侧室之中。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回到大厅之中,燕琳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燕元宗来到我身前道:“你怎会在这里” 我压低声音道:“母后让我过来,设计拿住这个逆贼” “母后”燕元宗不解道,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晶后对付薛无忌的理由。 我这才将和晶后的计划一一告诉燕元宗,燕元宗听完我的解释,脸上的神情渐趋缓和,从他对待薛无忌就能够看出,此人嫉妒心极重,若是我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肯定会怀疑我和燕琳之间有私情存在。 我忽然想起他不是被晶后软禁在旭阳宫,不知怎么会来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兄怎会在关键之时来到这里” 燕元宗道:“母后把我软禁在旭阳宫,我趁着守门太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来储秀宫是想从九妹这里询问父皇的病情,谁想恰恰遇到了这件事情。” 他并没有去过裕德宫,是以并不知道宣隆皇驾崩的消息。 燕元宗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薛无忌道:“我们拿他怎么办” 我低声道:“此人擅闯禁宫,意图非礼公主,罪大恶极,先将他严加看管起来,等候母后发落” 燕元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的话正中他的心思,他之所以和晶后反目,就是为了燕琳的婚姻之事,现在薛无忌被抓,燕琳的婚约自然解除,他心中的愉悦可想而知。 处理完薛无忌之事,我离开了储秀宫,燕元宗担心燕琳受到惊吓,留下来陪他,我心中虽然感到不自在,可是以自己的身份的确提不出反对的理由,再者说燕元宗只是一厢情愿,在燕琳面前他仍然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表现出的也只是兄妹间的关爱而已。 回到裕德宫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晶后仍旧坐在我离去时的位置,她仿佛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孝服,宛如一朵不沾染任何尘世俗气的百合花,清高而孤傲,透露出淡淡的落寞。 我却看到晶后坚强的背后隐藏的孤独和寂寞,在如此空旷的房间内静静守候着宣隆皇的尸首,也许对于她来说自从踏入大秦的后宫,这种生活就已经开始了,选择皇室的同时就等于选择了一条孤独的道路。 晶后落寞寡欢的眼神终于停留在我的身上:“怎么样了” 我恭敬答道:“母后,薛无忌私闯禁宫,意图强暴公主,现在已经被拿下,只等母后发落” 晶后缓缓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惊喜:“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我上前一步低声道:“这次之所以能拿住薛无忌,全岐王相助” 晶后的美眸闪过一丝惊喜:“元宗” 我点了点头道:“岐王现在仍在储秀宫中,儿臣已经将母后的一番苦心全都告知与他。” 晶后喟然叹道:“但愿他能够明白才好”: 第十七章【胁迫】(二) 她起身道:“你准备一下随我出宫去做一件事情。” 我心中不禁惊奇万分,晶后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宫,却不知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夜色正浓,我和晶后并肩坐在马车中,这是我第一次从平等的角度来看她,晶后凝脂般的肌肤在黑色狐裘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艳如娇雪,深邃的眼眸中荡漾着不可捉摸的神秘,这种神秘更让我心曳神摇。 晶后拉开车帘,向窗外看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雾,两旁的景物朦胧模糊,在夜色中留下一个个缥缈的幻影。 晶后轻声感叹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皇宫了” 我没有说话,对她来说秦宫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的一生都在为之努力和奋斗。 “宫外的空气果然比宫内要清新的多。”晶后露出一丝浅笑,绝代的风姿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 马车在西城的草堂茶舍停下,我率先下去,然后小心的搀扶晶后走下马车,让我得以握住她柔腻光滑的纤手,内心的激动实在是难以描摹。 茶舍的陈设十分的简朴,土墙泥地,除了墙上的两三副字画,更无其他装饰,茶舍内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火炉歪头打盹,晶后似乎对这里颇为熟识,径直向东首蓝布帘后的单间走去。 单间一位中年人窗而坐,正在品尝着茶水,看到晶后进来,他站起身来,躬身一辑,晶后淡淡的摆了摆手,来到桌前坐下。 此人高挺英伟,脸孔方方正正,轮廓分明,皮肤白皙嫩滑,身上穿着灰色长袍,他的眼神漯邃难测,专注而笃定,好像从不需眨眼睛的样子。黑发白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颌下微须,洋溢着成熟的男子气息。 晶后转向他道:“大将军果然给哀家面子。”我内心一震,难道这就是秦国大将军白晷 那人淡然笑道:“皇后宠召,微臣焉敢不至。” 我静静站在一旁,晶后这才将他介绍给我说:“胤空,这位就是白晷将军。” 我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证实,白晷果然来到了秦都。 白晷向我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欣赏之色。 晶后品了口茶水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白晷并未感到太多的惊奇:“皇后,微臣已调拨两万龙骧军,伍千虎翼军于城外守候,只等皇后一声令下,便可将薛安潮那些人一网打尽” 晶后果然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有了大将军白晷的鼎力相助对付太子集团应该不难。 晶后眼波轻转,轻声叹了口气道:“哀家反复考虑,并不想看到喋血皇城这一幕真的上演” 白晷面露迷惘之色,显然不明白晶后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晶后坦诚道:“陛下刚刚驾崩,朝野内外必然惶恐不安,周遭列强蠢蠢欲动,若是此时掀起更多血型,只会引起大秦臣民人人自危,我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出现”她美目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如果不是知道了她的全部计划,我还真以为她是在为大秦的未来考虑。 白晷道:“薛安潮顽固不化,自始至终都坚定的站在太子一方,皇后如果心慈手软,恐怕会后患无穷。” 晶后道:“哀家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她指了指我道:“胤空今日帮我拿住了薛无忌,有他在手,薛安潮投鼠忌器,很多事情肯定要容易的多。” 白晷诧异的看了看我,他显然并不相信我可以拿住英勇无敌的薛无忌,不过这句话由晶后说出,他又不得不信。白晷道:“皇后运筹帷幄,微臣自叹弗如。” 晶后道:“我回到宫中就会把皇上驾崩的消息散布出去,秦都必然会出现动荡,白将军务必要助我控制住城内的局势。” 白晷恭敬道:“皇后放心,御林军统领周超乃是我一手提拔,皇城之内绝对万无一失。” 晶后不无担心的说道:“太子身兼水军都督一职,在大秦军方拥有一定的实力” 白晷不屑的笑道:“他只是虚有其职,水军的大权仍然掌握在副都统王元德手中,元德和我的关系想来不必再向皇后解释了吧” 晶后微笑道:“我倒忘了,王都统是白大将军的内弟。” 白晷道:“这几日早已安排妥当,皇后尽可高枕无忧。”看来他早已潜入秦都多时,一直都在暗中为夺嫡做好准备。白晷犹豫了一下仍然建议道:“利用薛无忌要挟薛安潮虽然是一招妙棋,可是微臣以为,隐患还是及早去除的好。” 晶后点了点头道:“一切还是等到岐王登基以后再说,我不想引起那帮老臣子人人自危之心。” 白晷默然不语,目光深邃,让人很难看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晶后道:“一切拜托白将军。” 白晷恭恭敬敬道:“微臣不胜荣幸。” 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白晷含笑向我看了两眼,满怀深意的点了点头,我向他笑了笑,方才尾随晶后离去。 上了马车,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目,轻声道:“我累了,好想歇一歇,到了地方再叫醒我” 她的确有些倦了,在车厢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我向一边侧了侧,让她有更为宽敞的空间。晶后的娇躯却歪了过来,螓首在我的肩头。鼻息间清晰的闻道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我忍不住怦然心动,晶后在熟睡时,褪去所有刻意经营的坚强,女性的柔美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这些日子晶后实在太辛苦了,我怜惜的看着她,高贵美丽的躯壳下一定隐藏着一颗憔悴疲惫的心。 薛无忌已经成为晶后手中的王牌,利用他应该可以要挟薛安潮转变原有的立场,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既然能够得到大将军白晷的相助,她为什么不索性将薛安潮这帮人一网打尽,以除后患呢 我知道晶后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兵不血刃的解决这场皇位之争,肯定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晶后肩头的狐裘微微滑落,透过领口的间隙依稀可以看到她圆润的香肩,我默默咽了一口唾液,用力的闭上了眼睛,生恐无法禁受眼前的诱惑。 晶后轻轻呓语了一声,螓首在我的肩头摩挲了一下,手臂搭在我的身上,要命的是她的纤手刚好落在我最为敏感的部位。 我用力咬住下唇,拼命控制着自己的阵阵冲动,晶后依然香梦沉鼾,却不知道我的神经在备受煎熬。 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沸腾的血液慢慢的平复下去。 马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段路途对我来说漫长的就像经过了一个世纪。 晶后悠然醒来,她从我的肩头抬起头来,向我温婉笑道:“你这孩子,也不叫醒我。” 我乖巧的回答道:“孩儿见母后太过疲惫,是以不想惊醒你。” 晶后点了点头,整了整仪容,若有所思道:“今晚注定不会宁静”: 第十七章【胁迫】(三) 回到裕德宫,从外面看和平时并没有任何不同,走入其中,才发现许公公已经带人布置好灵堂,整个宫殿内到处都是白色挽联帷幔,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看到晶后回来,他慌忙来到近前,低声道:“太子刚才来过,想冲入宫内探望皇上病情,被老奴拼死拦住了。” 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难得他还有几分孝心,许公公你着人把薛相国请来,就说皇上有事情托付给他” 许公公愕然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晶后道:“皇上驾崩的事情也该让万民知道了。” 薛安潮在半个时辰之后来到裕德宫,他走入宫内,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大吃了一惊,双目含泪,大声哀号着跪倒在地上道:“陛下老臣来迟一步,竟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他哭号着在地上不住叩头。 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薛安潮的表演,许公公悄悄来到她的身后低声道:“薛相国已经集合众臣全都在正德殿等候,太子马上就会赶到”他补充道:“现在大家还不知道皇上已经驾崩的消息。” 晶后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我暗道:这薛安潮果然考虑周到,生怕皇后趁机对自己下手,想好了一切可能的退路,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爱子薛无忌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中。 薛安潮含泪来到晶后面前,他在瞬间已经完全回复了冷静,低声道:“老臣见过皇后” 晶后道:“我先把相国叫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所为何事情” 薛安潮故作糊涂道:“请恕微臣愚昧” 晶后冷冷道:“我想和相国商议一下,究竟由谁来继承大统的事情。” 薛安潮故作惊奇道:“今日臣曾经在大殿上提出此事,皇后不是已经回绝了吗” 晶后道:“此一时,彼一时,日间皇上的身体还有好转的趋势,我自然不急着提出此事,可是现在”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皇上”薛安潮又流出两行混浊的泪水,却不知他的内心中是不是真的悲痛。他擦干眼泪,忽然像换了一张面孔,怒道:“皇后皇上驾崩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掩饰的风雨不透,究竟有何目的” 晶后淡然笑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秦的社稷着想,薛相国难道以为我还会包藏什么祸心不成” 薛安潮冷冷道:“今日在朝廷之上,皇后应该看到人心子背向,拥太子为帝乃是众望所归的事情,皇后以为掩盖住皇上驾崩之事,便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晶后凤目含威,玉面上笼罩了一层严霜:“看来薛相国是想利用群臣继续为难我来着” 薛安潮笑道:“不敢臣只是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他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道:“皇上驾崩,天地同恸,臣必须将此事知会群臣”他有恃无恐道:“众臣都已经在正德殿等候,老臣必须马上将皇上驾崩之事告知于他们” 晶后冷冷道:“我想有件事你也该知道了。”她目光向站在一旁的我望来。 我清清楚楚道:“薛相国,今日下午薛无忌强行闯入储秀宫,意图强暴公主,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 薛安潮的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目光变得怨毒之极,他转向晶后道:“你” 晶后眼波轻转,指了指身边的座位道:“薛相国难道想看到喋血皇城这一幕真的上演” 薛安潮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反复犹豫之后,他终于重新坐了回去。 晶后坦诚道:“我本来想用武力夺嫡,可是如果这样就算成功,大秦也将元气大伤,周邦诸强就会趁势而起,我又如何对得起皇上的嘱托”她美目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晶后道:“凭心而论,元籍无论是魄力还是能力都强出元宗很多,可是皇上临终之前反复嘱咐我说,决不可让元籍登上皇位。”我心中暗暗发笑,宣隆皇死的时候我就候在一旁,何曾听到他说过这番话来。晶后的演技的确出众,有道是死无对证,现在她想怎样说,便可怎样说。 晶后道:“皇上说:元籍虽然素有才干,可是心胸狭隘,这是做帝王的最大顾忌,心中容不下兄弟亲人者更无法容下群臣众将,又谈何统领千里疆域,带给万民安康” 薛安潮不无讽刺的说道:“看来在晶后心中只有岐王才是最佳的人选了” 晶后道:“元宗虽然生性淡泊,缺少王者之威,可是他宅心仁厚,为人慷慨,若他登基为帝,必然会爱民如子,皇上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指认元宗为大秦之新君。”这句话才是晶后今日的重点。 薛安潮呆呆出神,许久方道:“皇后打算如何处置太子殿下” 晶后微笑道:“这件事还是交由相国处置” 薛安潮道:“臣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晶后拿出一份早已写好的诏书道:“这是根据皇上的意思写好的诏书,薛相国可以先看看。” 薛安潮恭恭敬敬双手接了过去,展开那诏书,却见那上面书写着: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帝创业弗永,弃世登遐。元籍长嗣,属当天位,不谓穷凶极悖,一至于此。大行在殡,宇内哀惶,幸灾肆于悖词,喜容表于在感,至乃征召乐府,倡优管弦,靡不备奏,珍馐甘膳,有加平日,采择媵御,产子就宫,丑声四达,亲与左右,执绋歌呼,推排梓宫,又复日夜亵狎,群小漫戏,兴造千计,费用万锻,人力殚尽,刑罚苛虐,幽囚日增。居太子之位,好皂隶之役,处万乘之尊,悦厮养之事,远近叹嗟,人神怨怒,社稷将坠,岂可复嗣守洪业,今废为营阳王,奉迎歧王元宗,入纂大统,以奠国家而泽人民,特此令知。 我心中暗笑,看来晶后早已做足了功夫,连燕元籍的一些糗事全部挖掘了出来。 薛安潮看完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双目盯住晶后道:“这” 晶后微笑道:“相国看仔细了,太子如此无道,又岂可继承大秦之伟业” 薛安潮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收起诏书向晶后道:“却不知皇后要怎样处置老臣” 晶后道:“薛相国乃是国之栋梁,新皇登基之后,一切还要你辅佐,哀家一定会待你像以前一样。”这句话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相信。 薛安潮道:“皇后既然如此坦诚,老臣也不怕将话言明,无忌乃是我唯一的孩儿,还请皇后饶他性命。” 晶后点了点头道:“相国不必担心,只要元宗登上帝位,薛卫尉自然会平安无事。” 薛安潮道:“晶后放心,岐王即位以后,老臣便带着无忌即刻返回齐国,再也不踏入大秦边境半步。”这薛安潮是出生在秦国的齐人,被宣隆皇燕渊赏识并重用,经过数十年苦心经营方才爬升到相国的位置。 等到薛安潮离去,晶后转身向我道:“胤空照你看,薛安潮信得过吗” 我恭敬道:“薛无忌在我们的手中,谅他不敢玩出什么花样,不过晶后是不是真的想放过他们父子” 晶后微笑道:“哀家既然可以让太子做营阳王,又怎么会对他父子赶尽杀绝呢” 我心中暗道晶后若是真的放过了薛安潮父子,恐怕真的像白晷所说的那样放虎归山。 晶后向许公公道:“你去把众皇子都叫来,这件事应该让他们知道了。” 她递给我一个玉牌道:“你亲自去一趟储秀宫,通知元宗和燕琳即刻赶过来,顺便去看一看薛无忌的情况如何。”其实她的主要目的是让我去看看薛无忌的情况,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我点了点头,关切道:“母后不要太过操劳了,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晶后嘱托道:“储秀宫后有一个冰窖,位置隐秘,你让魏统领把薛无忌暂时转移到那里。” 我叫上孙三分一起来到储秀宫,岐王燕元宗和燕琳已经从宫中异常的变化中猜到了什么,当我把宣隆皇驾崩的消息告诉他们后,两人大哭着向裕德宫跑去,看来宣隆皇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是十分的重要。 薛无忌仍然处在昏睡之中,负责看管他的是六名大内侍卫,全都是晶后的亲信。我将玉牌出示给他们,领头的统领魏玉山按照晶后的吩咐,将薛无忌转移到冰窖之中。 我让孙三分检查了一下薛无忌的身体,孙三分探了探他的脉门,苦笑着摇了摇头,向我低声道:“你究竟给他吃了几粒” 我诧异的看了看孙三分,马上醒悟到,肯定是燕琳哪个丫头生恐药性不够,加重了剂量。 “他会不会有事”我的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若是毒死了薛无忌恐怕是件麻烦的事情。 孙三分摇了摇头道:“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没有十天半月恐怕他不会醒来。” 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冰窖十分寒冷,很难长时间呆在里面。我让魏玉山找来被褥为薛无忌盖在身上,现在还不是夺去他性命的时候。: 第十八章【夺嫡】(一) 回到地面,整个皇宫内已经是哭声一片,宫内随处可见身穿孝服的大内侍卫的身影,每经过一处门廊,都会遇到侍卫仔细的检查,好在晶后事先给我了玉牌,我一路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闻讯赶到的百官跪倒在裕德宫外,哭号之声响彻夜空。在外面巡视的许公公看到我,悄悄走了过来,引我进入侧室,拿出一套孝服让我换上,我是宣隆皇的义子,自然要尽些子女孝道。 许公公帮我换上孝服,低声道:“几位皇子公主都哭得多次昏过去了,劳烦平王殿下代为照顾”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怎么样了” 许公公道:“皇后还好,不过刚才几位大臣动议太子登基,惹得她发了一通脾气。”大概是看出晶后对我十分看重,许公公对我的态度相当尊敬。 我整了整孝服的衣袖,从正门进入灵堂,许公公指引我跪在灵堂的左侧,我来到燕元宗和燕琳身边,一脸悲恸的跪了下去。 燕琳早已哭得美目红肿,看到我,情不自禁的向我肩头来,我心中一凛,慌忙用眼神制止住她,没想到燕琳双目一闭,竟然倒在了我的肩头,我张臂揽住她的纤腰,紧张道:“公主” 燕元宗转过脸来,好在眼前情况特殊,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疑心,声音沙哑的对我说:“胤空你先扶琳儿去房间休息,顺便找位御医为她诊治一下” 我点了点头,和许公公架起燕琳来到侧室,幸好孙三分一直都候在这里,他为燕琳检查了一下道:“不妨事,只是伤心过度,让她休息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我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却是相国薛安潮和大将军白晷一起来到了,许公公慌忙离去招呼,随手将房门掩上,我透过窗格向外望去,却见白晷和薛安潮穿着一身孝服,脸上的表情都是肃穆之至,唯一不同的是薛安潮的脸上多出了几分郁闷和无奈,他一定还在牵挂着爱子的安危。他的手中拿着一份诏书,显然是晶后交给他的那份遗诏。 我的内心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只要薛安潮宣读这份遗诏,岐王燕元宗就会顺利登上帝位,晶后就可以成功执掌大秦的政权。 燕琳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她在床上移动了一下娇躯,缓缓睁开双目:“胤空”房间内除了孙三分并没有其他人在,我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来到床边,燕琳含着眼泪扑入我的怀中。 孙三分扭过头去,看似回避,其实是在为我们留意着外面的变化,以防有人突然闯入这里,撞破我和燕琳之间的私情。 “父皇他”燕琳凄凄艾艾的说道,我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前额:“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燕琳紧紧抱柱我的身躯,泣声道:“答应我,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我重重点了点头,这时孙三分大声咳嗽起来,我慌忙放开燕琳,站起身来。 却是许公公进来,向燕琳道:“公主殿下,薛相国就要宣读遗诏,你是不是过去一下”燕琳点了点头,在许公公的扶持下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前她转身向我道:“胤空你不去吗” 其实宣隆皇的遗诏跟我没有任何相干,可是以我的身份参与其中,也算得上合情合理,我连忙跟了过去。 我和燕琳重新来到灵堂跪下,此时晶后已经来到灵堂之中,薛安潮和白晷交换了一个眼色,薛安潮来到正中,大声宣读遗诏:王室不造,天祸未悔,先帝创业弗永,弃世登遐 遗诏的内容我早已经知晓,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燕元籍的身上,却见燕元籍原本充满信心的面孔,突然变得苍白,他不能置信的望着薛安潮,燕元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薛安潮在关键时刻怎么会突然倒戈。 燕元籍双目就快被仇恨燃烧,他握紧双拳,正欲站起。这时从群臣中已经站出一人,此人是大秦奉常官桓谧,为官向来清正,为人刚直不阿,一直都是太子燕元籍的坚决拥护着,桓谧大声道:“吾皇在世之时,已经定下太子为继任新皇,又怎会在临终前仓促改变” 薛安潮尴尬道:“桓大人,遗诏的确是陛下亲口所述” 桓谧哈哈大笑起来:“好个亲口所述陛下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有谁在场”他环视身后百官:“我等来到宫中,皇上已然驾崩,难道皇上临终之时,薛相国始终守在君侧” 薛安潮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在此之前他和桓谧一干人等在正德殿商议拥太子上位之事,现在自己突然倒戈,已经成了众人唾弃鄙夷的中心。 桓谧道:“废长立少,违礼不祥。太子乃是天命所归,我等绝不承认相国手中的那份遗诏” 白晷怒道:“反了桓谧你身为大秦奉常,居然敢在先皇灵前大放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你眼中还有没有先皇” 桓谧冷冷道:“桓某一颗忠心对天可表,今日便是拼得一死,我也不会让奸佞小人的阴谋得逞” 众臣之中又有几人站了起来,燕元籍的脸上闪过一丝安慰,他起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元籍一心为国出力,为父解忧,自问没有任何的错处,父皇绝不可能留下这份遗诏。” 一直都未曾发言的晶后冷冷道:“元籍你父皇病重之时,你来床边探视过几次又怎知道陛下不会留下这份遗诏” 燕元籍冷笑道:“元籍对登上皇位并无苛求,只是元籍不会让大秦的江山平白无故的落入外人之手。” 晶后冷笑道:“外人难道在你的眼中,只有你才是陛下嫡亲的子孙吗” 燕元籍怒道:“我父皇重病之时,每次我来探病,你都百番阻挠,今日又不知从何处弄出这份遗诏却不知你究竟是何居心父皇突然驾崩,皇后好像并未向大家交待死因” 晶后冷冷道:“太子难道真的想知道陛下的死因”她转身向白晷道:“鲁王带到了没有” 白晷恭敬道:“启禀皇后,鲁王已经带到现正在宫门外等候发落” 燕元籍脸色突变,要知道当年是他指使鲁王给宣隆皇服下逍遥散,可是事后鲁王已经逃往晋国,却不知又怎么会落在白晷的手中。 晶后微笑道:“你还要不要和鲁王当场对质” 燕元籍额头冷汗簌簌而下,要是鲁王将此事拆穿,他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心中暗自奇怪,晶后之前并没有透露任何的口风,鲁王燕兴赐难道真的落入了她的手中,还是她故布疑云来扰乱燕元籍的阵脚 燕元籍转身不住向后张望,白晷道:“太子是不是等待杜鹏那帮侍卫前来谋反” 燕元籍脸上露出极为惶恐的神情:“你” 白晷冷笑道:“我已经让御林军首领周超将杜鹏一帮逆贼全部拿下,太子恐怕等不到他们了” 燕元籍面如土灰,晶后对形势的把握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吐血推荐貌似高手遗忘国度之神秘徽章链接3011630116: 第十八章【夺嫡】(二) 看到势头不妙,桓谧身边的几名臣子又悄然退了下去,只剩下桓谧一个人仍然站在原处。 晶后淡然道:“桓大人还有什麽话说” 桓谧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如炬逼视薛安潮道:“薛相国难道不记得陛下的恩典了吗当日你在我们的面前一番慷慨陈词,如今却为何突然变卦” 薛安潮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白晷怒道:“混账,陛下尸骨未寒,岂容你在这灵堂之上胡闹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桓谧哈哈笑道:“白大将军,你当真好威风,好煞气”他手指白晷道:“边境战事正急,你身为护国大将军,居然不顾国家安危,潜入秦都,意图废黩太子,却不知你维护的究竟是何人的利益” 白晷怒道:“攘外必须安内,白某一心为国,若是不及时回秦都,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恐怕要违背圣命,让吾皇含恨九泉。” 门外四名持刀护卫冲了进来,将桓谧团团围住,桓谧面无惧色,大吼道:“我乃大秦奉常,谁敢拿我” 四名护卫被他的威势吓倒,居然犹豫着不敢上前,桓谧怒发冲冠,环视众臣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眼看着先帝一手创立的大秦基业就断送在这帮逆贼的手中”目光所到之处,群臣纷纷垂下头去,不敢面对桓谧的目光。 我暗暗赞叹,桓谧此人绝对可以称得上一个真正的好汉。 桓谧跪倒在地上,向宣隆皇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起身忽然向晶后的方向冲了过去。 白晷及时挡在晶后的身前,却见那桓谧一头撞在晶后身边的抱柱之上,鲜血沿着他的额头迸射出来,所有人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桓谧手足不住抽搐,口中仍然喃喃道:“我以我血荐轩辕”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终于他的呼吸完全停滞。 薛安潮用力咬住下唇,双目中已经满是热泪,他忽然跪了下去,所有人都明白薛安潮此拜并非为宣德皇,而是为了桓谧。 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桓大人也算一颗忠心,不过却被奸佞小人蒙蔽。”她向白晷道:“白将军,你让人把桓大人厚葬了。” 白晷连连答应。 桓谧的死非但没有激起群臣的愤慨之心,反而让他们仅存的那点正义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一个个哪里还敢再多说话。 薛安潮颤声把遗诏读完,燕元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锐气,脸色铁青的跪在原地。 白晷率先来到燕元宗的身前,屈膝跪倒在地上:“臣白晷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这一引头,其余众臣争先恐后的过来参拜燕元宗。 晶后看到大局已定,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和燕琳跪在角落,静静看着燕元宗,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开心,眉宇间的忧虑和无奈始终挥抹不去。我忽然有些同情起他来,万人向往的帝位,对燕元宗来说也许只是一副无形的枷锁而已。 桓谧的尸身已经被移走,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仍然未干,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显得更为突出,他的死只是政权更迭过程中的一个插曲,更只是一场屠杀开始的序幕。 我和孙三分在次日的黎明离开皇宫,燕元宗上位已成定局,继续留下已经没有太多的作用。 孙三分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秦宫,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老朽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呢” 我笑道:“这次辛苦孙先生了。” 孙三分道:“这几日皇宫之内定然风波不断,我们还是远离为妙。” 我点了点头,晶后下一步恐怕就要对付薛安潮和太子这帮人,岐王既然已经顺利即位,身边有白晷不遗余力的相助,中间不会再有异常的变化。 街道上到处都是来回巡视的御林军,百姓因为宣隆皇的驾崩,一个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气氛显得压抑之至。 车子前往枫林阁的中途,我忽然想起陈子苏,正是他的点拨才让这场夺嫡风云,避免了更多的流血发生,也许我应该先去拜访他,将眼前的形势向他禀明。 孙三分见我对陈子苏极为推崇,也愿意和我一起前往去结识一下。 我们两人来到陈子苏的家中,房门虚掩,一位中年美妇正坐在院中,想来是陈子苏的妇人。 我轻轻叩了叩房门道:“陈先生在吗” 陈夫人柔声道:“我家相公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您是不是平王殿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却见她双目始终盯着别处,美眸毫无神采,看来陈子苏说她目盲果然是真的。 “平王进来吧”陈夫人轻声道:“民妇身体不便,无法远迎” 我和孙三分对望了一眼还是走了进去,陈夫人三十多岁年纪,大概是长期室内生活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请随便坐桌上有茶,平王请用” 我看了看桌上一切都有准备,难道陈子苏知道我要来这里 陈夫人温婉笑道:“子苏说殿下今日可能会来,他果然没有猜错” 我笑道:“陈先生未卜先知,的确是当世奇才。” 陈夫人道:“天下间这么夸他的,恐怕只有你我二人而已。”言语间流露出无限惆怅。 孙三分忽然道:“陈夫人足下瘫痪已有几年了” 陈夫人微颦秀眉道:“五年前我去父亲坟前扫墓,不易感染了风寒,然后下肢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孙三分道:“老朽不才,愿为夫人请脉。”我心中大喜,孙三分医术高超,或许可以治愈陈夫人的顽疾也未必可知。 陈夫人点了点头,将手腕伸出。 孙三分仔细察探了一下陈夫人的脉象,沉吟片刻方道:“夫人之病,应该有药可医。” 陈夫人不能置信的说道:“先生是说” 孙三分充满信心道:“老朽虽然不能确定可以让陈夫人恢复如初,不过经过治疗,正常行走应该不难” “先生此话当真”门外传来陈子苏惊喜若狂的声音,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孙三分微笑着点了点头,陈子苏屈膝就要跪下行礼,我和孙三分一左一右慌忙搀起他。 陈子苏颤声道:“若是先生能够治好内人的双腿,陈子苏愿做牛做马以抱先生重造之恩。”孙三分道:“陈先生想谢便谢平王殿下。”他慷慨的把这个人情送给了我。 陈子苏还要道谢,我挥了挥手道:“胤空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向陈先生请教。” 陈子苏请我入座。 我将这段时间宫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陈子苏讲述,陈子苏不住点头。 我迷惑道:“胤空有一件事百思而不得其解,既然晶后如此恨薛安潮那些人,为何不干脆把他们全部铲除,反而留下后患。” 陈子苏淡然一笑:“平王以为,这次政变除了晶后胜利以外,还有什么人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首先想到岐王燕元宗,可是他一心追求与世无争的生活,登上帝位实在非他所愿,他迷恋燕琳,可是碍于兄妹关系,晶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得偿夙愿,他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白晷,脱口道:“白晷”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晶后一定意识到白晷经过此次夺嫡之后,在大秦的地位会更进一步,如果任其发展,恐怕会失去对他的控制。留下薛安潮那帮臣子,名义上是避免屠杀流血让群臣人人自危,实际上是为了日后分权,而制衡白晷。” 我恍然大悟,晶后的远见卓识的确高出我一筹。 陈子苏道:“只可惜晶后的如意算盘未必能够得逞。” “先生怎么说” 陈子苏站起身来遥望皇城方向:“表面上看晶后已经顺利夺权,可是真正起到作用的是白晷,晶后在军方并没有任何的威信可言,而且废黩太子,另立新君此事已经失去了人心,晶后早已失去了对全局的操控能力,很多事情将不可避免的向其他的方向发展。” 我被陈子苏这番大胆的预测深深折服:“如果白晷真的如陈先生所说,晶后岂不是要面临更大的危机”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无论晶后作何打算,白晷一定不会放过薛安潮。” 我笑道:“晶后也不会放过他,对晶后来说薛安潮和太子是首先要除去的两个。” 陈子苏道:“白晷行伍出身,为人冷酷无情,他极有可能借着铲除薛安潮和太子之机,在大秦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不无忧虑的说道:“看来这件事,我必须要提醒晶后一声。” 陈子苏诡秘一笑:“平王殿下难道没有看出,这才是您的机会所在吗” 我不解的望向陈子苏,一时间猜不出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陈子苏道:“如果晶后独揽朝政,大权在握,对殿下未必是好事。” 我恍然大悟,自己深悉晶后的内幕,如果晶后顺利的夺取大权,自己在晶后的眼中自然成为毫无作用的人物,而我了解的那些内幕足可以为我带来杀身之祸。 陈子苏道:“殿下若想在大秦继续平安的生存下去,就必须成为晶后心中不可或缺的人物。”陈子苏微笑道:“高处不胜寒晶后马上就会感觉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推荐九戈龙第三类任务4361943619: 第十八章【夺嫡】(三) 我和孙三分回到枫林阁的时候已经是正午,瑶如和采雪看到我们回来,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宣隆皇驾崩的消息早已传得街知巷闻,她们始终在为我们的安危忧虑,见到我们平安无事的归来,这才把高悬着的心放下。 瑶如掩饰不住对我的思念,紧紧抱柱我的臂膀,俏脸偎依在我的肩头。采雪静静站在瑶如的身后,矜持的向我微笑着,美目中的那丝情意却已悄然流露出来。 孙三分笑道:“我现在最想吃得就是采雪做得云吞面。” 采雪欣喜道:“孙先生稍待,采雪马上就去给您做” 瑶如轻声道:“公子是不是一夜未眠瑶如这就去给你铺床。” 我轻轻在她丰满的上捏了一把,低声道:“那你可要陪我”瑶如俏脸一红,慌忙垂下头去,逃也似的向我的卧房跑去。 我哈哈大笑,孙三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忽然想起从那副春宫图卷轴中发现的东西,拉着孙三分来到了书房,把那幅绘有小人的丝帛出示给他。 孙三分拿起那丝帛仔细看了许久,方才道:“这应该是某种内功修行的图谱,上面的线条根据人体的穴道和经脉绘制。” 我心中不由得一动,自从上次被岐王的几名门客当街羞辱,我就兴起了修习武功的念头,这张图谱上也许记载的是极为厉害的武功,不然又怎会让齐国富商管舒衡如此看重 孙三分道:“公子从何处得来的这幅图谱” 我笑道:“就是那幅春宫图的卷轴里,本来我还以为这又是什么房中之术,现在看来应该是武功心法了。” “公子想要学武”孙三分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在这乱世之中,如果没有武技防身的确处处受制。” 孙三分深表同意:“公子言之有理,老朽虽然对武功之道不慎了解,可是这幅图谱,我倒可以为你详细解答。”他医术精神,对人体穴位经络自然熟到极点。 我连续一个昼夜没有合眼,的确有些倦了,吃完午饭便回到卧室之中蒙头大睡起来。醒来已经是夜晚,瑶如在灯下正为我缝制新衣,我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一把搂住她的娇躯,瑶如吓了一跳,纤手被针刺破。 我慌忙抓住她的纤手,将她的手指噙入口中。瑶如娇羞无限,一只手放在我的肩头,柔声道:“公子吓到奴婢了” 我歉然道:“都是胤空鲁莽,弄伤了瑶如。”伸手挑起瑶如曲线柔美的下颌,在她丰盈饱满的樱唇上深深吻了一记。 瑶如嘤地一声扑入我的怀中,我操起她的膝弯,将瑶如横抱在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图上花式众多,不若我们尝试一下。”瑶如将螓首埋在我怀中,俏脸烫人,鼻息中发出轻声呻吟,让我越发情动。 我们在床上刚刚除去了衣物,却听到房门被轻轻叩响,采雪在外面道:“公子有位慕容姑娘前来拜访你” 我微微一怔,慕容嫣嫣此来一定是为了探听秦宫中的情况。只好依依不舍的放开瑶如温软滑腻的娇躯,双手在她胸前轻轻捏了一把,低声道:“你等着我,我即刻回来” 瑶如双臂围住我的身躯,娇声道:“你就让瑶如光着身子在这里等你吗”一双秀腿如常春藤般缠绕住我的大腿,将我的身体挤压向她的娇躯,湿润的香舌轻轻舔弄着我的胸口。 我面对瑶如的玲珑玉体,此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低声道:“我怎么舍得”全心融入瑶如醉人的热情之中。 我来到书房的时候,慕容嫣嫣正在那里观看着墙上的书法,采雪为我泡好茶水,又为慕容嫣嫣换上热茶。 “慕容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我微笑着来到慕容嫣嫣的身边。 慕容嫣嫣淡然一笑:“嫣嫣不知道平王殿下晚间还是如此操劳,冒昧到访还请见谅。” 我听出她言语中包含的讽刺意味,脸上不禁有些发烧,慌忙请她坐下,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慕容嫣嫣及时转换了话题:“嫣嫣此次前来,是想问平王殿下一些事情。” “慕容姑娘有话尽管明说,胤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副诚恳的样子。 慕容嫣嫣浅笑道:“记得上次平王殿下曾经对嫣嫣说宣隆皇二十日之内便可康复,没想到现在他已然驾崩了”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笑道:“世事难料,没想到宣隆皇竟然如此命薄。” 慕容嫣嫣道:“这两日宫内风云突变,白晷力捧岐王上位,太子燕元籍反被罢黩,想来其中的详情平王殿下应该是最清楚不过。” 我点了点头道:“其中的情形我的确知道一些。” 慕容嫣嫣道:“我想求平王一件事情,据闻大秦奉常桓谧以死抗争晶后,可是他的尸首被大将军白晷弃之于午门,以儆效尤。” 我心中一怔,当时我明明听到晶后说过要白晷厚葬桓谧,他居然阴奉阳违,做出这等事来 慕容嫣嫣道:“桓谧为人刚正不阿,为官素有清誉,死后却遭到白晷如此折辱,此人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更有甚者,他不但将桓谧弃尸午门,还下令查抄桓奉常一家,桓家三十二口全部被打入天牢之中。” 我倒吸一口冷气,陈子苏分析的果然没错,白晷这样做分明是不把晶后放在眼里。 慕容嫣嫣道:“嫣嫣想请平王在晶后面前为桓氏一门求情,饶过她们孤儿寡母的性命。” 我沉吟片刻方道:“不知慕容姑娘和桓谧有什么关联” 慕容嫣嫣道:“桓大人的女儿桓小卓是嫣嫣的闺中密友,还请平王殿下仗义相救。” 我点了点头,慕容嫣嫣从袖中拿出十万两银票,放在我面前:“如果这些不够,平王尽管直言。” 我正色道:“嫣嫣姑娘把胤空看成什么人了”把银票重新推还给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并没有收回的意思,轻声道:“这些银两是供平王打点之用,殿下请勿推迟。”她忧心忡忡道:“据嫣嫣刚刚得到的消息,太子一行已经被逐出秦都,相国薛安潮也被白晷软禁在官邸中,秦都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看来晶后果然失去了对局面的把握能力。 送走了慕容嫣嫣,我马上换好了衣服,让仆人备好车马准备入宫。采雪来到我面前轻声道:“公子,此去千万小心。”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采雪道:“有些事情并非人力可为之,公子切勿勉强”她一双美目之中充满忧虑,刚才我和慕容嫣嫣说话时她就在一旁,肯定知道我是去为桓谧一家求情,故而劝我明哲保身,不要被牵连进去。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俏脸:“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采雪咬了咬下唇,美目中荡漾着无限娇羞,我忽然想起她昔日的美艳,这件事过后,我一定要让采雪换回原来女儿装束。 推荐码字机器叶听雨枪长4122341223: 第十九章【失控】(一) 桓谧一家的死活跟我毫无关系,我之所以现在选择入宫面见晶后,主要是考虑到此刻晶后是最为孤独和彷徨的时候,也是最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 皇城内依然一副肃穆萧飒的景象,御林军戒备森严,比起以前没有任何的松懈,途经午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掀开车帘,却见午门的城楼上,果然有一具尸首被高悬在上面,想来那就是大秦奉常官桓谧的尸首。冷月照射在尸首之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此情此景越发显得凄凉, 我心中暗暗嗟叹了一声,桓谧本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激起众人的斗志,没想到竟沦为白晷震慑百官的工具。 裕德宫前身穿孝服的宫女和太监仍然在不停的忙碌着,我留意到除了几名负责宫中礼仪祭祀的官员,其他的重臣大都已经离去,宣隆皇新丧,按理说大秦的臣子都应该在此守灵,难道有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带着满腹的疑虑向裕德宫走去,迎面碰到许公公,他正端着夜宵从宫内走出,看到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已经两天粒米未进了” 我伸手接过托盘道:“我去劝劝她。” 许公公道:“皇上和白将军去正德殿商议葬礼之事,大臣们多数都过去了,这边反倒冷清了起来。”言语中隐隐流露出不满。 我向他道:“许公公,您年事已高,还要保重身子,皇后以后还要你照顾。” 许公公连连点头,又道:“刚才三皇子打翻了烛台,皇后一怒之下将皇子公主全部都赶了出去。” 我点了点头,轻轻推开裕德宫的大门,一股冷风从我的身后吹入,整个大厅之中白色帷幔飘拂而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名宫女坐在那里打着瞌睡,我并没有打扰她,蹑手蹑脚的向内殿走去。 掀开白色帷幔,我看到晶后静静坐在宣隆皇的棺椁前,双目呆呆望着远方,竟似有些痴了。我将托盘放在晶后身边,恭敬道:“母后” 晶后这才缓过神来,骇然道:“胤空你你何时进来的”她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我轻声道:“儿臣刚刚进来。”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了” “此时还是深夜” 晶后秀眉微颦,从座椅上站起来,她忽然娇呼一声,身躯险些倒在地上,我慌忙上前搂住她的纤腰。娇躯入怀,让我心神为之一荡。 晶后在我的扶持下重新坐了回去,苦笑道:“想来是坐得太久,脚都麻了。” 我蹲在地上道:“母后孩儿帮你活络一下血脉。” 晶后点了点头,想来并不反对。我内心一阵狂喜,双手捧起晶后的足踝,放在我的膝盖之上。 虽然隔着罗袜,我仍然能够感受到晶后足踝的圆润细腻,晶后的小腿纤长而圆润,没有丝毫的赘肉,我有节奏的揉搓着她的双腿,晶后用力咬住下唇,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吟。 我手上减轻了几分力度,关切道:“母后是不是嫌孩儿手重” 晶后摇了摇头道:“你揉捏的甚是舒服,酥麻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我趁机道:“母后好像心事重重,不知所为何事” 晶后叹了口气,美目之中隐然有泪,她呆呆注视着一旁的烛火,过了许久方才道:“你深夜入宫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拜祭父皇吧” 我点了点头道:“孩儿什么事情看来都瞒不过母后,我此次来是求母后放过桓氏一门的性命” 晶后娇躯微微一震,她纤手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道:“我不是已经下令厚葬桓谧了吗” 我压低声音道:“桓谧的尸身现在被悬挂在午门之上,桓氏一门老小尽数被打入天牢之内” 晶后重重的在扶手上拍了一掌,显然愤怒到了极点,随机愤怒又转变为无奈:“一定是白晷做得这件事” 我低声道:“母后难道真的让白将军就这样任意胡为”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白晷手握重兵,我原本想利用他在军界的实力,击败太子和薛安潮一帮人等,没想到他竟然借着元宗登基之事,大动干戈”她的俏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悲哀:“你恐怕还不知道,他在一日之间已经假借元宗之名连杀七名重臣根本没有将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晶后的美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意。 我站起身来,轻轻为她揉捏着肩头,晶后道:“于今之计,我只好等元宗正式登基后,再做打算。” 我安慰她道:“白晷虽然志在独揽大权,可是目前他若想巩固在大秦的地位,就必须拥立元宗为帝,短时间内不会有谋反之心,母后无需过虑。” 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危难之时,我的这帮皇儿竟然看不清眼前局势,无一人可为我分忧,幸亏还有你在我身边。” 我深情道:“母后待孩儿恩同再造,即便是让胤空赴汤蹈火,胤空也没有任何怨言。” 晶后颇为感动,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掌,我心中一阵激荡,从身后猛然将晶后微凉的娇躯揽入了怀中。 晶后的娇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的转过头来,美目中满是惊奇,但却没有任何的愤怒,我低声道:“胤空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充满着母后的影子。”这句话我的确是由衷之言,晶后深不可测的美眸忽然荡漾起来,我从中马上寻找到了那一点一星的情火。 我深知这是晶后最为孤独和落寞的时刻,也是她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身为一个女人此时最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机不可失,我无论如何都要冒险一试,突破晶后最后的防线。 我轻轻吻在晶后柔美的玉颈上,顺着她颈部无懈可击的曲线,吻上她的耳垂、面颊,最终停留在她冰冷的双唇上。 晶后美目紧紧闭上,娇躯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位未经人事的少女,我用舌尖启开她的樱唇,探入她的檀口之内,晶后嘤地轻吟了一声,香舌终于被我成功的俘获,我的手伸入长裙抚摸在让我早已向往许久的秀腿之上。 晶后身体的温度在我的抚摸下不断的升高,俏脸泛起一层迷人的嫣红,一双秀腿下意识的夹紧,我将她的娇躯横抱起来,和她隐入白色的帷幔之中,右手轻轻撤去她孝服的裙带。 晶后头上的白色孝带在缠绵中滑落,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在双肩之上,我轻轻褪去她的外衫,面孔紧紧印在她温软的胸膛之上。 晶后纤长的玉臂搂住我的头颅,我慢慢的将她放在白色的地毯上,手指沿着她身体完美的曲线轻柔的抚摸着,晶后的双手捧住我的面孔牵引着我来到她的身上,我捉住她的双唇,身体全力沉了下去。 随着晶后极度压抑的呻吟,一条长长的白色帷幔从空中缓缓飘落,覆盖在我们紧紧纠缠的之上 我全心的投入到和晶后的欢愉之中,在这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上,却别有一番异样的刺激和新奇。: 第十九章【失控】(二) 我的激情终于无可遏制的晶后的体内爆发,晶后近乎痉挛的拼命抱紧了我的身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一股莫名的寒意沿着我的脊髓传遍了我的全身,我迅速扭过身去,却见晶后的贴身宫女茹儿,满脸煞白的站在帷幔之后,我刚才和晶后沉浸在激情之中,竟然忘记她还在宫内,想来是刚才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闯了进来。 我迅速从晶后的身上爬了起来,茹儿此刻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脚下根本就无法挪动。 我操起地上的白绫,果断的扼住茹儿的咽喉。 晶后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再无顾虑,用力勒住茹儿的咽喉,茹儿抓住我的手臂,怎奈她的力量终究柔弱,不一会便气息全无,双腿停止了抽动,我犹不放心的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确信茹儿已然气绝身亡。 晶后默默穿好了孝服,缓缓来到茹儿的尸首前,美目之中泪光盈盈,茹儿跟随她已有多年,主仆间的感情十分深厚,如果不是被她撞破了我们的事情,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茹儿的死让我们两人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晶后冷冷道:“今晚的事情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点了点头,披上自己的孝袍,如果宣隆皇泉下有知,看到我在他的棺椁旁上了他的老婆不知有何感想。 我深知对待晶后和其他的女人不同,就算和她已经发生了深层的关系,我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晶后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软化下来,俏脸微微发红,我刚才带给她的愉悦仍然没有完全褪去。她轻声道:“胤空,你刚才求我放过桓氏一族”她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如果母后为难,就当胤空没有说过。”现在喊她母后,内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晶后道:“我马上下一道懿旨,让许公公亲自去大牢,将桓氏一族放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桓谧的尸首也让他家人领去,好生安葬了吧。” “多谢母后”我深深一辑。我来此之前,本来想向晶后建议分权之道,没想到和晶后之间会发生这种事情,只好以后再寻找机会了。我看了看托盘内早已凉透的夜宵,关切道:“母后还是吃些东西,距离陛下安葬还有数日,如果这样下去,恐怕会熬坏身子。”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走出裕德宫,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一丝青灰色,一群乌鸦从宫殿的上方飞过,嘶哑的叫声在空中久久回荡,愈发加重了这份清冷。 许公公和两名小太监站在御花园前,呆呆看着那群乌鸦,喃喃道:“神鸦也来辞别吾皇了”乌鸦在民间虽然被视为不祥之物,可是在皇宫之中却被视为神灵。 许公公看到我,迎过来道:“薛无忌逃跑了”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薛无忌明明服下了七日醉又怎会逃跑 许公公低声道:“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魏玉山,几名侍卫全部都被砍死在冰窖里。”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魏玉山和薛无忌的关系非同一般。 许公公道:“薛无忌身为大秦卫尉,在宫内侍卫中自然有几个知交,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是魏玉山。” 我心中暗道,薛无忌逃走对我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噩耗,正是我和燕琳设计将他拿下,他一定对我恨之入骨,以后只要有机会,他势必会对我进行报复,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不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解决了薛无忌,如今悔之晚矣。 许公公道:“这件事我还没有禀告皇后。” 我低声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她,母后知道也只是平添心事。” 许公公忧心忡忡道:“这两日皇后的压力太大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我迎面碰上一队御林军押解着囚犯经过,我依稀认出其中有几个是朝中的大臣,看来这场宫廷变乱仍然没有结束,晶后虽然一手挑起这场夺嫡风波,白晷却利用此次机会将风波演化成一场暴风骤雨,时势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回到枫林阁的时候,早有一位客人在那里等候,此人是来自大康的使节周若水,我在大康的时候曾经和他接触过,那时候他只是宫内负责礼仪的执事官,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也获得了提升。 周若水看到我回来,慌忙跪倒在地上恭敬道:“平王殿下” 我笑道:“这里不是大康,我也不是什么平王,你起来吧” 我和周若水分宾主坐定,周若水道:“臣此次是专门参加宣隆皇的葬礼。” 我不禁有些奇怪,从康都到秦都就是日夜兼程也要花去五天五夜的时间,却不知周若水如何赶到的。 周若水道:“歆得皇于半月前便猜出宣隆皇必死无疑,所以让臣十日前出发。” 我心中一怔,想起之前慕容嫣嫣曾经问过我宣隆皇的病情,难道她从中猜出了什么端倪 周若水道:“皇上让微臣给平王带来了一封信。”他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到我的面前。 我当着他的面展开了那封信,信中无非是一些虚情假意的宽慰之辞,从笔迹我已经认出这并不是父皇亲笔所书,看来他连提笔给儿子写封信的功夫都没有,我对他的失望又增加了几分。 我放下书信道:“父皇的身体怎样了” 周若水道:“陛下身体强健,神采更胜昔日。” 我内心暗暗苦笑,父皇若是始终强健下去,岂不要急死我那帮等待继位的兄长,不过这对我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积蓄自己的力量。 周若水道:“雍王千岁知道我前来,特地让我给殿下稍来了礼物。”他让随从将两个大大的礼盒放在桌上。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我这个庸碌无为的叔父竟然还记得我。周若水又向我介绍了大康近期的情况和朝中的变动,我留他在府中吃完午饭方才离去。 三日之后,天色还未放亮,在元宗和晶后的主持下,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以及各国前来吊唁的使节,在大秦太庙举行了隆重庄严的仪式后,把宣隆皇的遗体运往秦都以西,葬入秦室历代君主的“园寝”。 御林军在统领周超的率领下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开路,龙骧军护卫两旁,虎翼军在最后押阵,运载陪葬物品的骡车达千乘之众,送葬的队伍连绵十多里。 秦都的百姓披麻戴孝,跪在道路两旁哭着哀送这位一手将大秦发展壮大的君主。 晶后和元宗都哭得死去活来,闻者心酸。 我身披孝服走在众皇子的身后,距离九公主燕琳很近,她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哭得异常凄惨,宣隆皇死后,她现在已经是父母双亡。 白晷纵马走在大臣队伍的最前方,脸上表情严峻,流露出悲痛莫名的神情,我知道他自然不会真心的悲痛,眼前的样子只是在做戏。 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气氛更显得肃穆悲沉,送殡队伍走了几个时辰,才在午后时分抵达了秦室“园寝”。 宣隆皇的陵墓分从内到外三重城垣,结构和秦宫大致相同,在东南西北各建有角楼,守卫森严,各有一名陵官主管。 通往陵园的主道两旁排列着陶制兵马车俑等守墓饰物,进入陵内后,由大秦新任奉常官曲靖来到墓旁的寝庙里,先把宣隆皇的衣冠、牌位安奉妥当,由大将军白晷宣读祭文,然后才举行葬礼。我留意到宣读祭文之事本该由相国薛安潮执行,却不知道今日他因何没有亲临葬礼。 把灵柩移入皇陵的墓室时,晶后哭得晕了过去,连我都无法分清她此刻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 第十九章【失控】(三) 三天后,秦都军民才脱下孝服焚掉,一切重新回复正常。 在各国使节离去之前,秦惠安皇也就是燕元宗,在秦宫设晚宴请各方宾客,我也在受邀之列。燕元宗特地让人通知我提前来到皇宫,私下和我有事相商。 我提前一个时辰来到宫中,燕元宗一身黑色朝服静静坐在旭阳宫中,他的前方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大大的秦国疆域地图。他的眼神迷惘而虚无,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敢打扰他,静静站在他的身后。 过了许久燕元宗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参见陛下” 燕元宗苦笑道:“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你也无须做样子给我看,起来吧” 我这才站起身来,轻声道:“皇兄找我有什么事情” 燕元宗道:“母后为我订下一门亲事” 我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如此说来胤空要恭喜皇兄了” 燕元宗站起身来:“你可知道那女家是谁” 我摇了摇头,此事之前并无任何征兆,我又怎会知道。 燕元宗走了两步方才道:“就是白晷的大女儿白俪姬”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白晷果然厉害,他将女儿嫁给燕元宗之后,便贵为国丈,加之手握大秦兵权,在大秦声势之显赫已无人可出其右。 燕元宗愤然道:“自从我父皇驾崩之后,白晷骄横无道,威慑朝野,先后已经诛杀十余名朝内重臣,狼子野心早已昭然于日月之下,我岂可娶此贼的女儿为妻” 这件事的确十分的严峻,燕元宗至今尚未娶妻,若是迎娶俪姬,她就理所当然的成为皇后的第一人选,以白晷目前的声势,此事已经成为定局,难道晶后就任凭白晷发展壮大不成 燕元宗道:“我求过母后,可是她坚持让我娶俪姬为妻,无论如何都不愿收回成命”他抓住我的手臂道:“胤空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说服母后” 我点了点头道:“胤空愿意为皇兄尝试一下,不过母后未必肯听” 燕元宗道:“母后自从葬礼之后,终日躲在凤阳宫中,对朝中发生的一切全都不理,难道就将这个乱七八糟的摊子丢给我不成” 我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燕元宗看来并不了解自己的母亲,眼前的这个局面,晶后要比任何人都要难过的多。 自从和晶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一直都在回避她,这并不是出于对她的恐惧,而是我想给她一个相对冷静的空间,去考虑应对眼前的政局,并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孽情扰乱她的心神。 几日不见,晶后又憔悴了许多,这却更增加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风韵。 看到我,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指了指身边的座椅道:“元宗让你来的” “母后圣明” 晶后淡然一笑:“你这次来是不是来劝我收回成命,取消这门亲事” 我摇了摇头道:“胤空并无此意” 晶后道:“那你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我看到四处无人,低声道:“胤空此来是为了母后” 晶后秀眉微颦,露出一丝怒色,她肯定是误以为我心中仍然牵挂着那日发生的事情。 我轻声道:“白晷居功自傲,骄横无度,母后为何还要让太子迎娶他的女儿,让他的权势更进一步” 晶后脸上的神情稍缓,反问道:“你以为哀家还有选择吗” “母后此举是不是为了让白晷安心” 晶后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今日上午薛安潮的府邸突然失火了,府内一百多口人命,尽数亡于大火之中。” 我惊讶之极,脱口道:“此事难道又是白晷所为” 晶后用力咬了咬下唇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昨日白晷面见元宗让他下旨查办薛安潮,我并未答应,没想到今日一早便传出这个噩耗。” 我心下黯然,这薛安潮一定是白晷所杀。 晶后道:“元宗的婚事是我提出的,白晷长女俪姬姿容美丽,秀外慧中,娶她为后,也算门当户对” “母后有没有考虑过皇上的感受” 晶后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元宗身为一国之君,又岂可凡事都以个人利益为先” 我建议道:“母后白晷趁着政权变换之机,大开杀戮,意在削弱皇上和母后的力量,长此以往后果将不堪设想,母后最好及时扶植新生力量与白晷抗衡。” 晶后美目中流露出欣赏之色,她轻声道:“我又何尝没有想过,薛安潮本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是现在已经被白晷这个逆贼先行除去,放眼朝中,再无他人有足够的能量和他抗衡,我之所以让元宗娶俪姬为后,也只是想暂时把白晷稳住。” 我低声道:“薛安潮早已成为白晷最大的隐患,白晷又岂能容他继续活下去,母后若想除掉白晷首先要从内部开始分化他的权力。” 晶后轻声问道:“说来听听” 我拿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此举我意在试探晶后的反应,要知道桌上的这杯茶水乃是晶后刚刚饮过,旁边为我泡的新茶我故意不动。 晶后双目掠过一丝媚色,却没有显现出任何责怪的意思。 洁白如玉的茶盏之上隐然留有她唇齿的芬芳,我轻轻嘬了一口方才放在桌上:“胤空的意思是扶植白晷的亲信” 晶后美目猛然一亮,脱口道:“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她欣喜的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赞道:“妙计随着地位的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表面上看起来我对白晷恩宠有加,实际上用他的部属来分化他的军权,好” 我笑道:“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母后要在白晷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提升其他人在军中的地位。” 晶后道:“白晷昨日还求我提拔周超和王元德,好,我这次便做个顺水人情,让周超统领秦都御林军,官升两级,顺便把龙骧军和虎翼军也划给他调度。水军总都督的位置就留给王元德。” 我又道:“古有二桃杀三士之典故,母后提拔他们的同时,切莫忘了让他们之间产生利益冲突。” 晶后欣赏的点了点头道:“今天的晚宴你就不必去了,随我去将军府去一趟。” 我微微一怔道:“母后要去白晷那里” 晶后微笑道:“元宗大婚以前,我总要去见见未来的儿媳妇” 将军府位于秦都城南乌雀街,此地远离繁华闹市,居住的大都是秦都的上流权贵,建筑风格各有千秋,街道全部用大块的青石砌成,月光辉映下露出深沉的反光。宣隆皇死后的宵禁仍然没有解除,大街上行人稀少。 晶后此次出宫并不想惊动其他人,只带了我和许公公前往。 马车在将军府前停下,我搀扶着晶后走下马车,许公公来到门前向那两名门倌通报了一声,两人慌忙向府内跑去,我这才知道晶后此次造访事先并未通知白晷。 没过多长时间,白晷一身便服慌忙迎了出来,跪下道:“微臣不知太后驾到,未曾远迎,还望太后恕罪”宣隆皇已死,燕元宗成为大秦的皇帝,晶后理所当然的升级成为太后。 晶后摆了摆手道:“白大将军何须如此客气,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赶快起来吧” 白晷这才站起身来,神情显得极为恭谦,又跟我打了个招呼,在前方引路,我和晶后跟随他向正堂而来。 白晷的府邸虽然规模庞大,可是并无繁琐的装饰,整座府邸显得十分的简朴。 走过三进三出的宅院,绕过山水照壁,来到白府正堂卧虎堂,几名仆妇规规矩矩的跪在门前,厅堂内灯火刚刚燃起, 晶后笑道:“白将军,怎么没见你的两位千金” 白晷恭恭敬敬道:“臣已经让人去通知她们,晶后请在厅中稍后,她们两个就快到了。”: 第二十章【画虎】(一) 我和晶后在厅中坐了,下人为我们奉上香茗。我的目光被悬挂在正面墙壁上的卧虎图吸引了过去。 卧虎图长约两丈高约七尺,画面上一只白色猛虎倦伏于花丛之中,虎目之中毫无杀气,反倒流露出一丝温顺可爱的神态,我好奇的走了过去,画面的笔触和用色都是一流水准,只是画者胸中并无豪气,无法勾画出猛虎的威猛气势。 白晷在身后道:“白某早就听说平王殿下书画双绝,可否品评一下这幅卧虎图。” 我淡然笑道:“如果胤空没有猜错,这幅画的作者应该是两个人” 白晷奇道:“何以见得” 我指了指画面道:“看出这应该不难,花丛和猛虎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手笔,花朵勾勒的精心细致,线条柔美圆润,猛虎却下笔随意,线条流畅不羁,一个人绝对无法画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用色却恰恰相反,猛虎着色素雅清淡,花朵用色鲜艳夺目,又恰似两者刚好对换了位置,如果胤空没有猜错,这花朵的颜色定然是画虎者所填,这猛虎的色彩却是绘花人所为。” 白晷赞道:“平王果真好眼力”他又道:“平王看看这幅画可有什么缺憾” 我笑道:“胤空斗胆评上几句,论到画功这幅画的确可以称得上一流,可是若是从布局上来看这幅画只能沦为二流,若是谈到意蕴,这幅画充其量只能算上三流” 白晷似乎被我引起了兴趣,大声道:“愿闻其详” “此画名为卧虎图,自然以虎为主,虎者百兽之王也,傲啸山林,震慑众生,此虎却画的温顺如猫,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煞气。” 白晷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道:“虎旁点缀的百花本来勾勒的恰到好处,可是用色却偏重于艳丽,有喧宾夺主之嫌,让人一眼看去只见百花,却看不到猛虎,猛虎的气势又输了几分,这才是最大的败笔” 我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到身后一个悦耳的声音道:“满口的胡说八道”我骇然回过头去,却见一对清丽绝俗的少女悄生生站在门前,两人身材长相都有几分相似,穿着一样的白色棉质长裙,左侧的少女年纪稍长,冠发蛾眉,流露出一股天生高贵的雍容气度,右侧的少女年纪小些,俏脸上稚气未脱,从头到脚,一点装饰也没有,但是通体清洁,一尘不染,衣服又极称身,柔肌胜雪,别有一种清丽脱俗之致,人更生得修眉横黛,星目澄波,色比花娇,颜同玉润,虽然脂粉不施,那一种绝世的容光,竟使人对面不敢逼视,她一双美目愤愤然盯住我,大有跟我誓不罢休的气概。 白晷故意扳起面孔叱道:“思绮不得无礼” 原来这就是白晷的两个女儿俪姬和思绮,我心中暗赞,这白晷真是祖上积德,居然生出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同时也不免有些遗憾,俪姬如此一位绝代佳人眼看就要嫁给燕元宗那个变态。 “还不快见过太后”白晷大声道。 俪姬娇柔一笑,婷婷袅袅向晶后走去,思绮仍不解恨的瞪了我一眼,这才向晶后走去。 “俪姬、思绮见过太后娘娘” 晶后笑着搀起她们,左右看了几遍,赞道:“白卿家生得好女儿,真是让哀家越看越爱” 俪姬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嫁入宫中,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矜持,思绮显然没有姐姐那般温柔,仍旧记恨着我刚才的评论,一双美目偷偷瞪了我多次。 白晷把我介绍给她们姐妹,思绮道:“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康国的质子” 白晷怒道:“绮儿休得胡说” 我笑道:“白大将军勿要怪她,思绮小姐说得确是实情。” 俪姬柔声道:“平王殿下请勿见怪,我这妹子平时娇纵惯了,不懂得什么礼数”她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吐字呼吸充满诱人韵律。 思绮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凭什么说这幅画连三流水准都算不上” 我心中暗笑,我已经看出这幅画八成是她和姐姐两人合作完成,刚才我把这幅画批驳的一无是处,自然让她大为光火。 俪姬劝道:“绮儿平王殿下说得不错” “什么说得不错我看有些人只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眼高手低之辈” 晶后也笑了起来:“绮儿这孩子性情倒是率真可爱。” 我内心中对白晷的两个女儿忽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我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刚好可以在她们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绝艺,或许可以赢取这姊妹两人的芳心也未必可知。 我微笑道:“在下不才,愿为白将军画上一幅卧虎图。 白晷笑道:“如此甚好,也让这小丫头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让下人为我取来笔墨纸砚,雪白宣纸平铺在书案之上。 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对我的画技充满了信心。我慢慢来到书案前,并不急于落笔,转身向思绮道:“思绮小姐可愿为我磨墨” 思绮撅起可爱的樱唇道:“画幅画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我微笑道:“小姐此言差矣想完成一幅画作,首先就要讲究墨汁的均匀浓淡,我看思绮小姐用墨水准高超,所以才有此要求。” 思绮勉为其难的走了过去,帮我磨墨。我又向俪姬道:“还请俪姬小姐为我调色” 俪姬温柔的点了点头,来到书案的另一端。 我向下人要了一盆清水,洗净双手后揩干,这才闲庭信步的回到书案之前,思绮小声嘀咕道:“故弄玄虚” 我向她挤了挤眼睛,伸手捻起狼毫,饱蘸墨汁,在丈许的白宣之上笔走龙蛇。 一旦进入状态,整个天地之中仿佛只有我一人存在。 每一笔都倾注我的全部热情,我的每一次落笔都看似随意,但仔细看上去确又是那样无懈可击。 思绮的目光由开始的不屑渐渐变成了一种欣赏,进而变成了一种钦服。俪姬的美目也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好了”我在画上留下题跋,轻轻将狼毫搁置在笔架之上。 白晷欣赏的点了点头:“好画”画面上一只猛虎倦伏于山崖之上,虎目炯炯,露出慑人光华,天空愁云惨淡,一场风雨即将来临。无论笔势、笔力、笔意都无懈可击。 白晷笑道:“平王果然名不虚传。” 我微笑道:“若非感受到白大将军的虎威,胤空也画不出这猛虎的气势来” 白晷哈哈大笑。 俪姬和思绮仍然在观赏着我的大作,对我的欣赏可见一斑。 晶后微笑道:“白将军,过两日我便让人聘礼送来” 白晷恭敬道:“臣以为俪姬入宫之事还是暂缓一下。” 晶后皱起秀眉道:“怎么白将军莫不是以为元宗配不上你女儿吗” 白晷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太后娘娘切勿动怒,请容微臣解释”俪姬和思绮见父亲突然跪下,不知发生了何事,慌忙也跟着跪下。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白将军,赶快起来,莫要吓到了你这两个乖巧的女儿。” 白晷这才起身道:“先皇刚刚入葬,现在就为陛下举行大婚,恐怕会落为他人话柄” 晶后道:“这你无需担心,我负责向那帮大臣解释,大秦不可一日无君,一样不可无后,元宗身居高位,身边又怎能无人辅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白晷连连点头。 我心中暗骂,这白晷当了皇帝的老丈人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表面上还装出诸多顾虑,真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 晶后道:“白将军,我还有一个想法。” “太后请讲” 晶后看了看我道:“你看我这个孩儿怎么样” 白晷微微一怔,低声道:“平王殿下天资聪颖,文采过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 第二十章【画虎】(二) “你既然这么欣赏他,我也就放心了。” 晶后笑着望向思绮道:“这思绮纯真可爱,我看她和胤空倒是挺合适的一对儿,白将军意下如何” “这”白晷一时间怔在那里,晶后这可给了他出了一个难题,我虽然也是王爵称号,表面上还是晶后的义子,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大秦的一个囚徒,哪有父亲愿意将女儿许配给囚犯的道理。 白晷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许久方道:“只是绮儿还小” 晶后笑道:“白将军此言差矣,我只是想为他们两个订下婚约,又不是让他们两个即刻完婚。”晶后话说到这个地步白晷再也想不到推脱的理由。 我心中大乐,没想到自己凭空捡了个便宜,抛开白晷这个阴险狡诈的岳丈不论,思绮的绝世姿容早就让我心动。 晶后道:“思绮,你若是不反对,我便当你默许了” 思绮俏脸通红,既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想来刚才她已经被我的才情所打动,再加上我外表出众器宇不凡,又有哪位少女不会心动呢 俪姬美目中隐隐露出一丝忧郁,她忽然开口道:“父亲怎么忘了,思绮自幼便订下一门亲事,一女岂可许配两家” 白晷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倒忘了,思绮小时我曾经为她订过一门亲事” 晶后面露不悦之色,冷冷道:“许配给谁家” 白晷犹豫了一下方道:“白某的一位老友吴开山”他分明是在撒谎。 “把那门亲事退了有什么事情哀家来担待”晶后愤愤然摔下一句话,再也不看白晷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我慌忙跟了上去。 来到大门前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却见白氏父女仍然站在那里,思绮见我回头含羞垂下头去,俪姬美目之却充满惆怅和失落。 我心中一动,俪姬分明也为我的才情所动,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为了维护妹妹,还是出于忌妒也许后者的成份更多一些。 离开将军府,晶后情不自禁露了微笑,我知道她今晚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自然快慰到了极点。 我心中暗自得意,晶后和白晷的斗争刚刚开始,我就落到了天大的便宜,不过这个白晷肯定不会轻易把宝贝女儿许配给我,需要想个法子尽快把思绮弄上手。 晶后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微微一怔,慌忙道:“孩儿有何值得得意的事情” “不但得到一位绝世美女的芳心,还有可能拥有一位势倾天下的岳丈,这还足以让你开心吗”晶后的笑容十分的耐人寻味。 我忽然醒悟到,晶后为我订下这门亲事不仅仅是为了打击白晷,她还想让我利用这个机会趁机接近白晷,甚至获取白晷的信任。 我大胆的握住了晶后的柔荑,低声道:“在胤空的心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母后的地位。” 晶后轻轻挣脱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在我的肩头,我的手沿着她的衣襟探入了她的怀中,晶后在我的抚弄下,身体完全瘫软了下来,她轻声在我耳边道:“你不怕我斩掉你的脑袋” “死在母后的裙下,胤空今生无憾” 我自然不会死在晶后的长裙之下,反倒是晶后几度在兴奋中就快昏死过去。她的长腿环围住我的身躯,身体竭力的后仰,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我的舌尖沿着她身体的曲线移动到她的胸前。 晶后的指甲深深陷入我肩背的肌肉中,些许的痛感让我的进击变得更为猛烈。晶后在我的身下辗转逢迎着,此刻的她才完完全全回归到女人的位置。 月光如水,从窗格透射到凤阳宫内。晶后为我穿上外袍,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记。我反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紧紧贴在我的身后,晶后轻声道:“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时辰,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依依不舍道:“胤空好想留下来陪伴母后。” 晶后搂住我的身躯:“有空我会传召你。”她的这句话让我怀疑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难道晶后对我并没有半分的感情,只是将我当成一个男宠而已 晶后很快就为元宗和俪姬定下了大婚之期,考虑到宣隆皇驾崩不久,多少要顾忌臣民的感受,她将婚期定在三个月以后。 白晷对朝中大臣的打压报复也开始有所收敛,动荡许久的秦都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晶后为了避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传召我入宫,我多数时间都留在枫林阁,陈子苏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和我一起讨论形势,闲暇之余我在孙三分的指点下修炼起春宫图上的图谱,也许是我毫无武功根基的缘故,修炼十余天,仍然没有得到其中的法门。 不觉已是清明,细雨霏霏,我一早便准备和瑶如采雪去胭脂湖边踏青。正要出门却看到钱四海和管舒衡一起走进门来。 我笑道:“今天是什么风居然把两位大财东吹到我这座破庙里来” 钱四海呵呵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钱某今日是来找你晦气来了。” 我把二人请入房内,让瑶如为他们奉上茶水。 管舒衡笑道:“难怪平王殿下最近深居简出,原来躲在这里金屋藏娇” 瑶如俏脸红了红退了出去。 我向钱四海道:“钱老板不是去济州接管盐场了吗怎么还留在秦都”我马上想到钱四海八成是因为皇位的归属未定,始终未敢成行。 钱四海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平王好像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 我这才想起上次曾经答应他向晶后求情赦免一田氏盐场原总管徐达迟,我的确在晶后的面前提过,晶后也答应了下来,可是看钱四海的表情,那张赦免诏书肯定没有送到他的手上。晶后最近忙于皇宫事务,可能把这件小事给忘记了。 我歉然道:“钱老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到。” 钱四海呵呵笑了起来:“平王千万不要介怀,钱某没有催你的意思,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后自然兼顾不到这种小事。” 管舒衡道:“今天我们来一是为了和平王聊聊,二是为了请平王赴宴。” 我笑道:“管老板怎么如此客气,你远道从齐国而来,按理说应该胤空来尽地主之谊才对,怎能三番两次的让您破费。” 管舒衡笑道:“平王误会了,这次请你的是我的干女儿嫣嫣,我只是捎个消息过来罢了。” 我眉头微微一皱,这慕容嫣嫣请我肯定是为了我帮她求太后赦免桓氏一门的事情。不过她若是表示谢意大可亲自前来,却不知又为何让管舒衡前来邀请。 管舒衡满怀深意的向我笑道:“听闻平王殿下已经和白大将军的小女儿已经订下婚事,不知可否属实” 我摇了摇头道:“传言而已”晶后虽然提出了这件亲事,可是白晷并没有当场答应,我自然不能承认这件事。 钱四海双目转了转,他狡黠笑道:“据说白大将军的女儿思绮清丽无伦,若是平王能够娶她为妻倒是一桩美事。” 两人旁敲侧击想从我嘴中打听一些宫内的消息,我避重就轻的应付了几句,聊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他们有告辞离去的意思,看来我携美踏青的计划只好泡汤了。 采雪这时走了进来,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宫里来人了”我慌忙起身向外迎去,却见燕琳的贴身宫女芸儿,我本来还以为是晶后传召我,没想到会是燕琳。 芸儿向我施礼后道:“平王殿下,公主有急事请你入宫” 我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准备一下就过去。” 却见芸儿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公主交代一定要我把殿下请回去,不然她不会放过芸儿” 燕琳那个丫头做事向来都是如此,我只好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跟客人解释一下。”: 第二十章【画虎】(三) 来到储秀宫才知道,燕琳感染了风寒,已经病了数日,这两日一直都躺在宫内养病。 我跟着芸儿由角门进入宫内,芸儿轻声道:“宫里的其他人都让公主支到了前院,不会有人打扰”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不敢正眼看我,我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来大秦之时,曾经在太子府中,假借醉酒调戏过她。燕琳被我征服以前,对同性有着异常的癖好,想来芸儿也是她的玩伴之一。从她的神情来看,多半已经知悉了我和燕琳之间的事情,我暗叫不妙,燕琳这个丫头终究无法将我们的秘密守住。 芸儿引我来到寝宫内,让我藏身在帷幔之后,确信宫内没有其他人在,才向我挥了挥手。她向瑶床上指了指,转身出门去了。 燕琳背身躺在瑶床上,似乎已经睡去。 我轻声道:“公主” 燕琳毫无反应,我走到床边伸手去拉她的香肩,不易燕琳猛然转过身来,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我痛得大叫起来。燕琳这才放开了我的手臂,美目含幽带怨的看着我。 我嬉皮笑脸道:“公主怎么忍心如此对待胤空。” 燕琳怒道:“我恨不能把你一块一块吃下肚去。” 她雪白的香肩露出在锦被之外,格外的引人心动,我在床沿边坐下,伸臂搂住她娇躯,柔声道:“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不过碍于宫内人多眼杂,不方便来此。” 燕琳挣脱开我的怀抱,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道:“你还敢骗我,现在整个秦都谁不知道你就要成为白大将军的乘龙快婿,你究竟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苦笑道:“公主从何处听来的传言,此事纯属乌有。” 燕琳半信半疑道:“皇兄亲口告诉我的,那岂会有错” 我抱住她的娇躯,在她吹弹得破的俏脸上轻吻了一下道:“母后的确向白晷提起过这件亲事,不过那白晷的小女儿自小便订下婚约,哪有一女许配两家的道理” 燕琳美目含笑道:“此话当真” 我重重点了点头,对待燕琳这个丫头最好的方法就是能哄则哄,能骗就骗。 “我姑且信你这一次” 我双手已经伸入了锦被之中,却发现燕琳除了一个肚兜,身上再无寸缕。燕琳星眸半闭,轻声道:“你这个淫贼又想做什么”她明明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却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 “胤空想为公主好好的医治一下相思之苦。”我除下鞋袜衣物,赤条条的钻入锦被之中,燕琳拉起锦被将我蒙在下面,黑暗中,我听到她急促而诱人的呼吸。 燕琳温软的娇躯如八爪鱼般紧紧缠绕住了我:“淫贼你让我想得好苦” 我们的之火在黑暗中迅速燃烧了起来 燕琳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趴伏在我的胸前,手指轻轻在我的身上划着圈儿,小声呓语道:“你打算何时向母后求婚”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父皇刚刚驾崩,现在提出这件事好像不是时候” 燕琳狠狠在我胸口抓了一把:“你究竟准备把我如何处置” 我低声道:“公主玲珑玉体,活色生香,处置的办法只有一个”我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燕琳忍不住娇笑起来,忽听门外芸儿大声道:“陛下到了”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燕元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听茹儿的口气,他应该已经到了门外,就是穿衣服也来不及。 燕琳慌忙将我的衣服和靴子扔到床下,床下的缝隙太小,根本无法容我的身体钻进去。我只好躲在被窝中,好在瑶床宽阔,室内光线又十分的昏暗,应该很难被人发觉。 没多久我便听到燕元宗的声音:“琳儿你可曾好些了” 燕琳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中,她现在是赤身,自然不敢坐起来答话。装出虚弱无比的样子:“好些了不过还是想睡” 我心中暗骂燕元宗无耻之极,妹妹的闺房岂可是他随便闯入的 燕元宗道:“我让太医为你熬了补药,你喝了吧” 我轻轻拍了拍燕琳的,燕琳道:“陛下先放在桌上吧,我此刻并不想吃东西。” 燕元宗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道:“琳儿,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七哥。” 燕琳轻声道:“皇兄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琳儿自然不敢无礼。” 燕元宗大声道:“琳儿你可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一国之君,如果不是母后逼我,我宁愿和你一起归隐山林”他激动之下,居然连这句话也说了出来。 燕琳并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畸恋,只当他说得只是一时的气话,轻声劝道:“皇兄身居高位,以后首先考虑的是大秦的子民,又岂可时刻想着归隐山林。” 那燕元宗又上前走了两步,大声道:“我现在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又哪有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我生恐燕元宗看出什么破绽,吓得趴伏在燕琳双腿之间,一动也不敢动。 燕琳屈起,柔滑的玉肤摩擦着我的肩背,我此刻却顾不上享受这份香艳,若是让燕元宗发现我躲在里面,恐怕我的小命就要玩完。 燕元宗黯然道:“母后让我三月以后迎娶白晷的女儿俪姬” 燕琳笑道:“如此甚好,琳儿又多了一个嫂嫂了。” 那燕元宗看到燕琳毫无感觉,不由得更加郁闷,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耽误你休息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听到宫门关上,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门外传来茹儿的声音:“恭送陛下” 过了许久,确信燕元宗已经离开,燕琳才格格笑了起来,一双紧紧的夹住我,娇声道:“你若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叫皇兄砍掉你的脑袋,不还是把你喀嚓了,入宫来伺候我” 我做出凶狠无比的样子,狠狠将燕琳压在身下:“这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在储秀宫和燕琳缠绵了两个时辰,临近黄昏的时候,想起和钱四海管舒衡的约会,这才和燕琳道别。 刚刚出了储秀宫,迎面就遇到许公公,我本想回避一下,没想到他目力极好,大声道:“平王殿下我正要去找你” 我只好笑着迎了上去:“公公找胤空有什么事情” 许公公向储秀宫的方向看了看,他肯定看到刚才芸儿从后门将我送了出来,我慌忙解释道:“九公主让人请我过去给她画像。” 许公公哦了一声,这才道:“太后让老奴去枫林阁找殿下入宫,可巧在这里碰上了,不然老奴恐怕要白跑一趟。” 我嘿嘿笑了笑,内心却叫苦不迭,今天整整一个下午和燕琳大战了数个回合,晶后偏偏此时传召我入宫,不知道自己的精力还能不能应付了她。 章鱼下周确定强推,希望新老书友继续支持。: 第二十一章【利益】(一) 晶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来得如此快捷,颇感诧异的看了看我,许公公凑过去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我暗叫不好,以晶后的智慧,八成不会相信我编造的那个理由,如果她认真起来,让我把画像拿给她看,那该如何是好 好在晶后并没有盘问我的意思,让许公公退下后,示意我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胤空此次我叫你前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想托付给你。”我看到她面色凝重,知道此事定然非同一般,谨然道:“母后但请吩咐” 晶后道:“自从薛安潮死后,相国一职始终悬空,白晷今日早朝之上提议司空刘玄义来出任相国之职,被我否决了。”她起身向窗前走去:“那刘玄义和白晷相交莫逆,若是由他出任此职,大秦的朝政就等于完全落入白晷的手中,我再想制他恐怕难于登天。” 我愤然道:“这白晷果然是狼子野心,母后需得及早准备才好,决不可以任由他坐大” 晶后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想让你去一趟济州” 我微微一怔:“济州” 晶后伸出纤手握住我的臂膀:“大秦在宣隆皇的手上发展到今日之规模,除了白晷和薛安潮,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对此我还从未听说过,内心充满了好奇。 晶后道:“先皇曾经有一位结拜的兄弟,名叫沈驰,如今大秦的律法便是在他所著律民论的基础上修订而成,此人学识出众,计谋超群,曾经官拜大秦廷尉。后来宣隆皇看他在朝内声誉日隆,对他产生提防之心,找了一个借口将他的官职免去,贬往东海济州去做城守,算起来已经有十一年之久。” 我来到大秦已有一段时间,对大秦的政治和历史都做过一番刻苦的研究,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沈驰这个人,目光露出迷惘之色。 晶后道:“这许多年来,沈驰一直毫无怨言的当着济州的城守,如果不是我翻阅大秦历代官员名册,几乎把他遗漏。”她的美目熠熠生光。 我试探着问道:“母后是不是想请沈驰出山,担任相国一职”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在沈驰回京以前我不想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母后想让我去一趟济州把沈驰请来” 晶后道:“沈驰被贬这么多年,对秦室不免会生出怨气,所以我想让你亲自前去,劝说他回来出任相国之职,以你的智慧,这件事应该可以做到。” 我恭恭敬敬道:“多谢母后信任胤空。” 晶后又嘱托道:“你要记住,这件事决不可露出半点风声,白晷那个逆贼若是知道我请沈驰出山,一定会从中阻挠。” “母后放心,胤空一定不负您所托。”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秦都,我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放飞的感觉。 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听说刚才你去储秀宫了” 我慌忙解释道:“孩儿是去给九公主画像,顺便探视一下她的病情” 晶后淡然笑道:“我又没问你去做什么,你紧张什么”她为我整了整衣领道:“元宗大婚之后,我就会替燕琳这丫头找一个婆家,远远的把她嫁出去,留她在皇城之内早晚会给我惹出麻烦” 我内心一凛,难道晶后对我和燕琳的事情有所觉察,此事不妙,看来以后我需得更加谨慎才好。 双臂从身后搂住她的娇躯,依依不舍道:“济州路途迢迢,胤空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还,心中唯一无法放下的便是母后。” 晶后望了我一眼道:“你这孩子尽说些宽心的话来哄我。” 我拉住晶后的纤手放在我的心口:“孩儿对母后之心,苍天可鉴,母后若是不信,孩儿愿掏出来给你看。” 晶后美目中流露出无尽温柔,柔荑伸入我的长袍,轻轻抚弄着我强健的胸肌:“我若是不信你,焉能让你任意胡为”话中的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 理性的背后往往是压抑的狂热和激情,在晶后的身上,我彻底感受到了这一点,晶后有别于燕琳的生涩和主动,她更会善于调动我的激情,让我达到愉悦的顶峰。 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密旨递到我的手中:“你一定要亲手把这道懿旨交给沈驰。” 我郑重的将懿旨藏入怀中,低声道:“母后钱四海要前往济州接管田氏盐场,我刚好可以跟他一起前去,借口出去散心,应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晶后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一个用来掩饰别人耳目的机会,不过钱四海那个人狡猾异常,你千万不要在他的面前泄露了什么。” “母后放心,孩儿自然有应对钱四海的方法。”我又想起钱四海之前的嘱托,向晶后道:“上次钱四海托孩儿求母后放过田氏盐场原总管徐达迟,母后不知是否还记得” 晶后笑道:“我最近事务繁多,这件事倒给忘了,好我马上再给你拟一道赦免令,却不知钱四海为何如此紧张这个徐达迟” 我猜测道:“徐达迟既然是原来田氏盐场的总管,想来对田氏的物业详情知道的十分清楚,钱四海找他估计也是为了此事。” 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田氏盐场自从收归国有之后,经营状况可谓是每况愈下,这次交由钱四海经营,也许可以扭转长期的困境。” 慕容嫣嫣设宴的地点并不在她的万花楼,而是胭脂湖西畔的一艘画舫之中,湖畔一带都是人工用山石木桩砌成的堤防,正面埠头上泊着大小不同的五六艘游艇。 钱四海早就在埠头等待,在他的指引下我登上正中那艘最大的游艇,整艘游艇灯火通明,甲板上摆满鲜花。船上执事的全都是美丽少女,船头十几个鲜衣花貌的男女幼童各人拿着笙萧鼓乐,正在互相说笑,等候开船。 两舷独宽,并各空着一列,座位设在下面,操舟的人便坐其中,只露上半身。每人拿着一片装设华丽的上等木桨,穿着一身华丽短装,人也坐定,衣饰船桨和人的高低通体一律,没有丝毫参差。每面十二人,掌舵的不在其内,里外悬满宫灯,亮如白昼。 舱房内几榻桌椅无不齐备,锦兰绣褥,龙须细垫,四面摆满香花,灯光花影,照眼欲迷。 我是最晚一个抵达宴会现场的客人,管舒衡、慕容嫣嫣等人早已就座,看来就等着我到达开席。 我歉然道:“胤空刚才入宫面见太后,所以晚来,还请诸位见谅。”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能来,便是给我们面子。”他将身边的一位年轻人介绍给我道:“这位是西门公子”我笑着向那年轻人看去,却见此人中等身材,相貌英悍,二目黑白分明,上面两条细长浓眉,面如冠玉,衣饰华美,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 钱四海低声向我介绍道:“他就是中山国西门伯言的儿子西门戈。”我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来自天下第一武器制造商西门家族,微笑着和他见礼。 慕容嫣嫣趁着这会的功夫,示意开船,画舫缓缓向湖心划去。 推荐黯然新书赌神传说: 第二十一章【利益】(二) 船头丝竹声悠扬而起,随着湿润的夜风远远传了出去。 我把晶后的那一纸赦免令首先交给了钱四海,钱四海千恩万谢道:“平王果然信人,钱某一定不会忘记您这个人情” 我笑道:“有钱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胤空这就让你偿还我这个人情。” 钱四海错愕万分,随即又笑了起来:“平王殿下尽管开口,只要钱某能够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我笑道:“钱老板不必担心,说起来只是一件小事,我听说济州风景宜人,是一个绝佳的游览去处,心中神往以久,如果钱老板不嫌胤空累赘,这次带着我一起去济州转一趟如何” 钱四海本来还以为我要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一听我提出这么容易的小事,顿时放下心来,大笑道:“钱某求之不得,此去济州路途漫漫,我正愁一个人如何消磨时间呢。”他有些顾虑的说道:“不过” 我知道他肯定在担心我的质子身份,微笑道:“我已经跟晶后说过,她同意我去济州去玩玩。” 钱四海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的表情仍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以他的狡猾八成把我这次去济州看成是在晶后授意下对他的监督,我懒得向他解释,让他误解对掩饰我此次的主要任务更为有利。 因为之前听慕容嫣嫣说过管舒衡来到秦都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西门家族接洽,看来西门戈就是家族的代言人。 从他和管舒衡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西门戈和管舒衡并不熟识,两人之所以能够坐在一起是慕容嫣嫣从中牵线的结果。 慕容嫣嫣始终表现的矜持有度,多数时间都在倾听我们的谈话,我和钱四海谈到前往济州时候,她表现的极为关切,美目专注的盯住我。 我转身向她笑道:“慕容姑娘有没有兴趣一起前去游历”我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慕容嫣嫣有些猝不及防,俏脸微微红了红,我的邀请在众人的眼中的确包含着极为暧昧的意思。 西门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我敏锐的觉察到他对慕容嫣嫣的感觉一定非同一般。 慕容嫣嫣婉转回绝道:“嫣嫣对济州的海景一直向往以久,只可惜俗务缠身,恐怕近期内无法成行。”她端起酒杯道:“嫣嫣便以这杯薄酒为平王殿下送行,祝平王殿下一路顺风” 我哈哈笑道:“胤空谢过慕容姑娘”我和慕容嫣嫣碰了一下酒杯,对饮而尽。 钱四海狡黠笑道:“慕容老板怎么厚此薄彼,钱某和平王一样都要前往济州,难道你眼中我和平王的地位竟然悬殊如此之大吗”他双目转了转道:“自古美人爱才子,该不会” 他此言一出,西门戈的脸色难看之至。管舒衡看出了其中的微妙之处,笑道:“四海兄的这张嘴巴尽会胡说,来老夫替我的乖女儿敬你一杯,但愿你在济州过得舒服自在,终生都不要再回秦都才好” 众人齐声大笑,我主动和西门戈干了一杯,西门戈道:“济州的东砀码头是我家的物业之一,平王殿下前往济州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的二叔西门伯栋。” 我微笑向他致谢,没想到西门家族的势力居然伸展到大秦疆域之上,由此可见他们的家族实力绝非泛泛。 钱四海道:“如此甚好,抵达济州以后,钱某一定亲往东砀码头拜访。”他任何时候都不失商人本质,只要有机会,决不放过。 西门戈为人极为认真,当场便修书一封交与钱四海。 在他写信的功夫,慕容嫣嫣约我来到船头甲板之上,夜深人静,湖面无风无浪,天地间显得异常静谧。 慕容嫣嫣遥望空中新月,美目中荡漾着让人心醉的光彩,不知为什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到彼此间存在着一段无形的距离,我不自主的要保留这段距离的存在,这也许是我始终不能完全信任她的原因。 慕容嫣嫣道:“桓氏一家的事情,多谢殿下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淡然道。 慕容嫣嫣道:“岐王登上帝位,殿下的处境应该好上许多,有没有想过重返大康” 我苦笑道:“这件事恐怕并不是我能够做主的” 慕容嫣嫣道:“如果平王殿下确有归国之念,嫣嫣或许可求左相国从中协助” 我轻轻拍了拍画舫的凭栏:“慕容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胤空以为,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我自然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返回大康,比起在康都那段郁闷不见天日的时光,现在的生活要多姿多彩的多,再者说,父皇仍然没有定下继任人选,我何苦去卷入众皇子的争斗中 慕容嫣嫣凝视我道:“如果嫣嫣没有猜错,平王一定另有打算” 我转身盯住她明澈的美目,脚下向前走了一步,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慕容嫣嫣不知所措,她娇躯本就在凭栏上退无可退,我并没有进一步对她进击的意思,淡然道:“慕容姑娘猜错了”这句话中包含了两层意思,慕容嫣嫣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平王的确让人无法捉摸” 我低声道:“如果胤空没有领会错,慕容姑娘对我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慕容嫣嫣道:“平王恐怕也领会错了,嫣嫣只是出于对殿下的关心,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晚宴直到午夜方才结束,钱四海和我约好两日后出发,各自乘车离去。 我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即便是对孙三分和采雪她们也没有吐露前往济州的真正目的。 孙三分道:“最近秦都风云变幻,公子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嘱托道:“这里的一切就要拜托孙先生了。” 孙三分道:“公子尽管放心前去,老朽一定不负你所托。” 采雪轻声道:“公子的春衫都已准备好,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吩咐采雪去做。”她已经从我的话中听出,这次我想独自前往济州。 我笑道:“应该没有什么需要,钱四海家财万贯,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一直默不作声的瑶如忽然道:“公子可不可以带瑶如前去” 我其实早就考虑这件事情,钱四海此行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接管田氏盐场,田氏盐场又恰恰是瑶如家族的产业。 瑶如道:“我已经离开家乡多年,还望公子体恤瑶如思乡之情,满足我的这点奢望”说话间美目中已经是泪光盈盈。 我皱了皱眉头,采雪猜到我心意轻声道:“公子无需顾虑,那钱四海并不清楚瑶如的身世,你带瑶如前往不会引起他的顾忌。”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要切记途中不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瑶如喜极而泣。 采雪笑道:“有瑶如在公子身边照顾,采雪便放心了”: 第二十一章【利益】(三) 瑶如之所以想随我前往济州,原来还有一个愿望,她的母亲死后骨灰便留在秦都,这次前往济州刚好可以将她的骨灰带回故土安葬。 翌日清晨,我和瑶如前往秦都郊外的大佛寺去取其母的骨灰,瑶如身穿月白色衣裤,全部为山麻手工织成,极其合身,长发用同色的布带轻轻束起,纯朴之中透出一种娇媚韵味,越发让我心动。 也许是想起亡母和家人,瑶如今日的情绪有些低落,我虽然温言宽慰,她仍然无法高兴起来。 来到大佛寺,方才知道今日适逢一年一度的庙会,各道赶会人极多,庙中添了许多行贩和摊铺,许多赶庙会和抢头香的人头一两天便赶了来,拥挤喧哗,嘈成一片。到处尘雾飞扬,杂乱不堪。 每一殿台外面都有一座大炉鼎,无一处不是香火熊熊,烟气迷漫,稍近下风便呛得人透不过气来,眼张不开,银锭香烛堆积如山,成捆成束的香烛纸钱似流水一般争先恐后往火炉和石槽中投去,一股股的黑烟带着焦香上冲霄汉。 通过大殿,走向侧门,前方出现一道曲折的回廊,瑶如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带着我向前走去,又走了二三百步,才来到她母亲存放骨灰之处。 负责看守骨灰的两名僧人问过情况,才让我们通过。 这是一个荒芜的院落,名为漂泊园,大佛寺专门留出用来盛放异乡死者的骨灰。 瑶如找到母亲的骨灰,忍不住落下泪来。取走骨灰必须要向寺院登记注销,手续颇为繁琐,我又让瑶如向寺院捐赠了一千两银子。 这一千两银子让这帮僧人顿时将我们奉若神明,恭恭敬敬的请到后方禅院喝茶等候,他们主动去代办手续。 禅院之中栽了不少菩提树,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的幽香,我的心境竟然生出几分超脱之感。瑶如去前殿上香,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我无聊之余,正想去寻她,走到拱门时,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叹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明年这个时候我恐怕就不能来此进香了”言语中包含着诸多哀怨。 这声音对我来说竟有几分熟悉,可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又有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姐姐何须如此担心你嫁给陛下之后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出入恐怕比现在还要自由许多。” 我心中一动,从她二人的对话中,我已然猜到她们分明是白晷的两个宝贝女儿,真是机缘巧合,没想到会在这寺院中遇上。 我快步走出拱门,却见前方曲径之上,两位窈窕少女向观音院的方向款款而行,正是俪姬和思绮。 我远远跟在她们的身后,看到两人进了观音院。 来到门前却见俪姬和思绮双双跪在蒲团之上。两人都是虔诚之至,心中各自想着心思。 思绮娇声道:“姐姐许下什么愿望” 俪姬幽然道:“求菩萨保佑爹爹身体安康,保佑思绮早日找到知心爱人” 思绮娇嗔道:“姐姐好坏”她挽住俪姬的手臂道:“姐姐为什么不为自己许愿” 俪姬轻声道:“我入宫之后,一切就已经由不得自己,许下愿望又有何用。”她向思绮道:“你这小妮子又许下了什么愿望” 思绮俏脸微红,低声道:“没什么和姐姐的差不多哩” 俪姬哪里肯信追问道:“你休要骗我,当着观音菩萨的面,若是敢说假话,恐怕你的愿望就不灵验了” 思绮紧张的掩住俪姬的樱唇道:“好姐姐我说,可是你要先答应我,千万不可以告诉爹爹。” 俪姬微笑着点了点头。 思绮轻声道:“思绮求菩萨让我再见平王一面” 我心中大喜过望,没想到这小丫头的愿望居然和我有关,看来我那晚的表现已经悄然征服了她的芳心。 俪姬淡然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在想着平王” 思绮慌忙道:“我只是想请教他一些书画上的技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俪姬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姐姐何尝看不出你的心思,爹爹之所以没有答应这桩婚事,还不是为了你的日后幸福着想,平王虽然也是王室贵胄,怎奈他的身份毕竟是一个质子,若是将来康秦之间发生战事,他恐怕难逃一死。” 思绮神情黯然,轻声道:“但愿秦康之间永远和平才好”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我心中得意到了极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施主你躲在门后做什么”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小沙弥愤怒的站在远处,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时俪姬和思绮姐妹几乎同时从佛堂中冲了出来,看到我在外面,两人的俏脸同时红了起来,她们定然想到刚才的一番对话全都被我听入耳中,思绮咬了咬樱唇,娇嗔道:“胤空你好无耻,居然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我笑道:“思绮小姐误会了,胤空刚刚来到这里正想进香,并未听到你们的对话。” 那小沙弥不依不饶道:“这位施主,我明明看到你在这门后躲了很久,你为何还要说谎话欺骗这两位女施主” 我的谎话被他无情拆穿,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巧合,巧合” 俪姬看了我一眼道:“偷听别人好像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胤空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笑着向观音像前走去,屈膝跪在佛像之下,朗声道:“求观音菩萨保佑胤空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保佑俪姬小姐和陛下因缘美满,保佑思绮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然后站起身来向二女道:“你们也听到我许下的愿望,这下可谓是两不相欠” 俪姬神情冷漠,思绮俏脸上却洋溢着一丝笑意,轻声斥道:“你这人果然狡猾。” 我笑道:“今日能够遇到两位小姐,也算是一种缘分” 俪姬冷冷道:“俪姬倒不觉得有什么缘分”她牵住思绮的小手转身离去,走到拐角尽头,思绮忍不住回过螓首,我向她扮了一个鬼脸,思绮嫣然一笑,如花笑靥让我顿时痴在那里。 我和瑶如正准备离开大佛寺的时候,看到一位美婢守在我的车前,她迎上前道:“可是平王殿下” 我点了点头。 那美婢道:“我家小姐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笑道:“你家小姐是哪一个” 那美婢俏脸红了红道:“我家小姐姓白”我心中一喜,思绮那清丽无伦的俏脸立时浮现在我的眼前,这小丫头果然对我情根深重,主动约我相会。 我让瑶如在车内等我,随着那美婢向半山草亭走去。 等来到了草亭我方才知道约我的竟然是俪姬,而不是她单纯可爱的妹妹。对于这位即将成为秦国皇后的美女,我内心中还是充满了敬畏,若是有任何得罪之处,将来她只要在燕元宗的枕边说上两句,就足以让我无法消受。 俪姬静静站在草亭前,暗红色长裙掩映在萋萋芳草之上,宛如点缀在浓浓绿意上的一朵玫瑰。从我的角度看去俪姬高高在上,气质雍容华贵,我心中暗赞,她也许天生就是皇后的当然人选。 我恭恭敬敬的向她做了一揖。 俪姬轻声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来这里” “您是不是为了思绮小姐的事情” 俪姬点了点头,秀眉微颦道:“思绮性情单纯,毫无心机,我不想看着她走入歧途。” 她的这句话让我十分的不舒服,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大小姐的意思胤空明白。” 俪姬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平王殿下,俪姬之所以有此请求,并非是对你抱有成见,我只是希望思绮能够幸福快乐。” “大小姐放心,胤空没有半分埋怨您的意思”我留意到俪姬眉宇间始终笼罩着愁云,难道这场即将来临的婚姻并没有带给她半份的快乐。我试探着问道:“俪姬小姐好像并不开心” 俪姬轻轻抿了抿樱唇,美眸如烟似雾,一对斑斓的彩蝶从我们的身边飘飞而起,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俪姬充满惆怅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嫁入皇室,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过一种淡泊无争的生活。”她目光追随着那对彩蝶道:“恐怕今生我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我心中微微一怔,俪姬的观点竟然和燕元宗不谋而合,看来两人果然是天生一对。想起燕元宗,我又不免为俪姬的命运深深担忧,燕元宗至今仍然无法放下对燕琳的那份畸恋,就算俪姬嫁给他,恐怕也很难改变,俪姬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俪姬道:“我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所以我才不想看到妹妹像我一样,殿下能够明白吗”: 第二十二章【跋涉】(1-2) 离开秦都的日子,空中依旧细雨绵绵。 我本来以为钱四海的阵势会一如既往的豪华奢靡,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仅仅动用了四辆普通乌篷马车。 正中的两辆马车分别属于我和钱四海,前方的马车为随行仆从准备,最后一辆马车内拉着路上必须的物品。此行钱四海专门带了四名护卫负责保护我们路上的安全,按照他的说法,这四人全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遇到任何风险他们都可以应付。 马车的外表虽然普通,里面的陈设却极为奢华,地毯织物香炉灯具,无一不是上品。钱四海一定是考虑到此去济州路途迢迢,车辆外表过于奢华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将车辆的外表刻意掩饰了一番。 我脱下长衫舒舒服服的在座椅上,瑶如拿起垫为我垫在身后,又为我除下靴子将我的双足放在她的双膝之上。我惬意的闭上双目,漫漫征途有美人相伴,一切都会变得浪漫旖旎起来,这次的济州之行,不失为一次放松身心的大好机会。 雨一连下了两日,直到第三天的午间才完全放晴。我打了个哈欠,这两日始终都躲在车内,实在有些憋闷。 掀开车帘,护卫头目周朗纵马来到车旁,大声道:“平王殿下,再有二十里地就是回龙镇,我们可以好好的歇一歇脚了。”我笑道:“今日怎么没见钱老板出来” 周朗道:“他还在睡觉呢,平王若是有事,属下这就去叫醒他” 我摇了摇头道:“不必惊扰他,我只是随口问问。”这才放下车帘,瑶如也听到我们的对话,轻声道:“看来下午就能到回龙镇了” “你去过回龙镇” 瑶如摇了摇头道:“我曾经路过那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在那里停歇过,回龙镇并不适合女子前往”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瑶如:“为什么” 瑶如俏脸红了红道:“回龙镇还有一个名字叫安乐窝,镇上妓院林立,有秦东第一福地之称” 我笑道:“原来如此,难怪看那帮侍卫一个个兴奋异常。” 瑶如轻声道:“公子心中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期待” 我一把将瑶如诱人的娇躯揽入怀中,低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哪还会有这方面的心思。” 瑶如娇嘘喘喘,轻轻推开我道:“公子,侍卫都在外面。” 我伸手探入她的裙中,嘴唇贴在她耳边道:“我要是不把精力耗尽,晚上岂不是要随着这帮侍卫前去荒唐” 瑶如被我抚摸的浑身酥软,媚眼如丝,伸手将我推到椅背之上,柔声道:“还是让瑶如来伺候公子” 黄昏时分,马车沿着一条碎石小路行上高岗,道路两旁现出大片树林,四面均是暮霭萦绕,视野总却未看到房舍。隐闻音乐锣鼓之声,刚刚放晴的天空又昏暗起来,一场风雨又要来临。再走一段天色已经变得漆黑,风中时有雨点打到,道旁高地忽有灯光现出,锣鼓之声也越喧闹。 看来前方便是瑶如口中的安乐窝回龙镇。我们一行车马上了高岗,却见前方的洼地之中有一座小镇。 外围是一圈青砖砌成的城墙,外面还有一条五丈宽阔的护城河和吊桥,城门大开,灯火通明,那音乐声便是从城内传来。 刚到门前,便有两个手持长枪的壮汉喝问来意。周朗说是过路客商,他们这才让我们通过。 走入镇内,却见路人如织,商贩的叫卖声声声入耳,两旁建筑大都是木质小楼,搂前凭栏处站满三五成群的妖艳女子,看来这秦东第一福地的名称果然非虚。没等我顾得上浏览街景,雨开始变大,街道上的人群很快便散去,那些站在外面招揽客商的女子也回到了房间内,刚才喧嚣的大街突然寂静了许多。 马车在一间名为得意居的客栈前停下,我和瑶如下了马车,顶着细密的雨水向客栈内跑去,钱四海身宽体胖,落在我身后,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已经让他气喘吁吁。 钱四海一边擦去额头上的雨水,一边埋怨道:“这鬼天气,阴沉沉的让人郁闷的要死”话音未落,远处的天际猛然响彻了一个炸雷,钱四海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和我们一起向柜台而来。 客栈老板居然是一位姿色不俗的中年美妇,她身穿兰花长裙,外饰白色罩衫,举止之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天然媚态。 她一双媚眼向我们几个瞟了一瞟,懒洋洋道:“几位客官,得意居的房间全部满了,还请去别处去。”钱四海何时受过这等冷落,正想发作。 这时周朗那几名护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周朗笑道:“苏三娘难道我来这里也没有房间吗” 苏三娘看到周朗登时眉开眼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周财东” 我和钱四海对望一眼,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这苏三娘眼力竟然如此之差,连宾客的尊卑贵贱都看不出来。 周朗被她的一声财东叫得有些尴尬,老脸微红的向我们看了看。 我和钱四海同时扭过脸去,钱四海低声对我道:“这小子八成和这个骚娘们有一腿”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苏三娘对周朗果然热情周到,马上就为我们准备了几间上房。 在楼下大堂中用过晚餐之后,我们便各自回房休息。 推开木格窗,夜风送来阵阵的清凉,让我的精神为之一震。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心境,远离秦都的同时让我也远离了政治争斗的中心。 大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瑶如燃亮了红烛,整个房间显得异常的温馨,我掩上木窗,来到床前坐下,拍了拍床沿道:“瑶如过来” 瑶如娇羞道:“公子又要做什么,你下午在马车上荒唐的还不够” 我笑道:“和我的瑶如便是荒唐一辈子也觉得不够,外面风雨正疾,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好好的享受一下。” 瑶如轻轻抛给我一个媚眼,婷婷袅袅来到我的身前,分开坐在我的身上,揽住我的脖颈,娇柔道:“公子让瑶如有些吃不消了”我哈哈大笑起来,瑶如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对我的最大奉承。 我将瑶如拉倒在大床上,伸手解去她的裙带,却听到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我本不想理会,可是那敲门声越来越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只好整了整衣服,向门前走去。 打开房门,眼前的情景吓了我一条,四名身穿薄薄娈衣的女郎站在门前,一个个搔首弄姿极尽妖娆,可惜长相全都是粗劣无比,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无法抹去身上的恶俗味道。 “公子要不要我们陪你” 我笑道:“在下有内人相陪,就不劳烦几位美人了” “啐”几人同时向我白了一眼:“有没有搞错,带着老婆居然还要到这里来” 我慌忙掩上房门,这帮庸俗的女子的确让人退避三舍。 瑶如笑得捂住了肚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我恶狠狠道:“都是你破坏了我和四位美女共度良宵的机会,今晚我要让你全部偿还” 我大笑着扑了上去,瑶如娇笑着尖叫道:“不要” 风雨将木格窗吹开,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瑶如起身去关窗,忽然惊呼道:“公子你快来啊” 我慌忙起身向窗前冲去,却见城墙的方向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风雨中隐隐传来喊杀之声。 我果断道:“好像有些不对赶快换好衣服” 我和瑶如刚刚穿好衣服,钱四海在周朗的陪同下便匆匆来到了我的房间。 他显得有些慌张:“平王殿下有马贼正在攻打这里,我们赶快离开” 周朗大声道:“我已经让手下人去准备车马” 我们来到楼下,眼前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衣冠不整的客人和妓女乱作一团,客栈的大门早已经被伙计从里面顶住,苏三娘正在柜台上收拾,看到我们下来,她向周朗道:“寨门估计就快失手了,你们从后门走” 来到后院,眼前的景象让我们不由得吃了一惊,我们的三名护卫和四名仆从手拿钢刀围护在硕果仅存的两辆马车之前,以防其他客人趁乱抢走我们剩下的车马。 钱四海骂道:“这帮混账居然连强盗都不如” 因为损失了两辆马车,我和瑶如钱四海挤在一辆车中,其余的仆从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两名护卫骑马在两旁保护,周朗在前方开路,一名护卫负责压後。 车马穿越后门小巷来到大街之上,街道之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路人。钱四海紧张的不住用锦帕擦着冷汗,大声道:“快一点快一点” 周朗在车前道:“东家放心寨门坚固,这帮马贼一时半会功不进来”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身后人群发出大声哭号,我探出车窗向寨门的方向看去,却见远处寨门之处,数十名黑衣骑士纵马驰骋冲入,手中全部拿着明晃晃的利刃,在风雨中呼喝狂啸。 “马贼已经攻进来了”我骇然道。瑶如吓得花容失色。 马车全速向回龙镇的后门冲去,怎奈路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我们的速度不得不减缓下来。 一名壮汉从人群中冲出,向我们的车上爬来。护卫拔出钢刀,用刀背狠狠的击打在他的身上,惨呼声中那人从车上跌了下去。 钱四海命令道:“只要有人敢近马车,格杀勿论” 这时又有十几名难民同时冲了上来,周朗和那几名侍卫挥刀向人群砍去,怎奈人群越聚越多,一名侍卫猝不及防被拖下马去。 钱四海一张面孔吓得毫无血色,眼前的形势完全失去了控制,我们身后的那辆仆从乘坐的马车已经被人群包围。 周朗和两名侍卫,挥刀砍翻两人,鲜血并没有起到应有的威慑作用,反而激起了这帮难民的愤怒,他们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将我们围在中心。 我已经看出眼前的局势下,马车根本无法脱困,反而成了众矢之的,推开车门拉住瑶如跳了下去,钱四海看到形势不妙,也爬下了马车,好在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马之上,我和瑶如得以混入人群之中。 我紧紧牵住瑶如的柔荑,生恐被人群冲散,可是和钱四海的距离却越离越远。 那群黑衣马贼正在向我们的方向冲来,我和瑶如随着人群没命的向后门逃去。 嗖一支羽箭破空向人群中射来,穿越层层雨丝,射中我身边的一名老者的后心,冰冷的镞尖自他的前胸穿了出来,鲜血自他的胸前喷射而出。 瑶如被眼前惨象吓得娇呼一声,登时瘫软在地上。 我刚刚拉起她,又被身后的人群冲倒,慌乱间被数人踏中我的身体,好不疼痛。羽箭如蝗般射入人群,又有几人被射倒在地。 我和瑶如相拥着趴伏在地上,这时那帮马贼已经杀入人群之中,他们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见血,转眼之间地下已经倒下一片尸首。我们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希望能够躲过马贼的屠戮。 鲜血混合在雨水之中将整条街道染红,我和瑶如的身上沾满了血水和泥浆。那帮马贼的屠杀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整个小镇这才变得寂静下来。 这寂静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我和瑶如紧紧拥抱在一起,身上还覆盖着一具冰冷的尸首,内心不住企盼着这个夜晚赶快过去。 两名马贼开始在死尸身上搜索金银细软,搜索过后,还不忘向死尸的身上补上一刀,以免有人没有死绝。眼看就要到我们的身边,我和瑶如都紧张到了极点。 忽然一条血糊糊的人影从死尸堆中跳了起来,没等两名马贼叫出声来,便挥刀将两人砍杀。 我看得真切那人竟然是护卫周朗,欣喜之余慌忙站了起来,低声道:“周护卫” 周朗听到有人叫他也是吃了一惊,看清是我方才放下心来,一瘸一拐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 我和瑶如随在他身后,周朗显然受了伤,行走十分的艰难,我们抹黑从回龙镇后门离开。 周朗松了口气道:“平王殿下,沿着这条道路就可以抵达通往济州的官道,我们要抓紧赶路。”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那帮马贼发现同伴死后,一定会追来,周朗受了伤,瑶如又是女流之辈,我们不可能逃出太远。”我指了指右方的小山道:“我们还是暂且去山上避一避,等到马贼散去,再继续赶路。” 周朗点了点头,我扶着他沿着泥泞的山路爬了上去,在半山腰处一个隐秘的破庙内暂时藏身。 没多久,就看到山下亮起了火光,想来是那帮山贼已经放火焚烧了回龙镇。 我们三人全身都被雨水淋透,周朗取出火石,我在庙内找来一些干燥的木材,在庙宇的大殿生起一堆火来。 周朗不住的打起冷战,他脸色苍白之至,我这才留意到他的右腿上仍旧插着半截羽箭。 周朗掏出匕首,向我道:“殿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我点了点头,让瑶如出去再拾些干材,其实旨在支开她,省得看到血腥的场面心惊。 我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递给周朗一段枯枝,周朗咬在口中,用力撕扯开被鲜血凝结的长裤,羽箭深深没入了他的大腿肌肉之中。 我用匕首小心的划开了他的肌肤,抓住断箭的尾端,全力拽了出来,周朗痛得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汗水簌簌而下,鲜血从他的创口之中汩汩流出。我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棍,将燃烧的一端迅速压在他的创口之上,利用原始的方法助他止血。 周朗近乎痉挛的张大了嘴巴,枯枝从他的嘴中滑落:“啊”他大声惨叫起来。 我将火棍重新扔回火堆之中,撕下烤干的衣袖将周朗的创口包扎了起来。 周朗过了许久方才缓过气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用手背擦去额头的冷汗,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平王殿下” 我笑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刚才如果不是你出手杀了那两名马贼,恐怕我此刻已经倒在了他们的刀下。” 周朗在抱柱之上,虚弱道:“我以前经过回龙镇多次,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马贼,却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关心的只是我们如何脱离困境,向周朗道:“这里距离济州还有多少路程” 周朗道:“如果是骑马七日之内应该可以抵达。” 我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们去附近集市上买一辆马车。” 周朗苦笑道:“距离这里最近的集市也要有一百多里的路途,恐怕我是走不动了”他所说的的确是实情,我看了看他的伤处,没有几天的休养他的伤势很难恢复。: 第二十二章【跋涉】(三) 天亮的时候,周朗又发起烧来,因为手头没有药物,我只好用冷水替他擦拭身体降温。因为他的伤情仍未稳定,我终于决定在这座破庙中暂时停留几日,等到周朗的身体恢复以后,再继续赶路。 好在这山中不乏野果、野菜,我们果腹暂时没有顾虑,只是周朗的伤势不容乐观,创口处开始化脓,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恐怕这条腿很难保住。 “要是孙先生在就好了”我看着周朗的伤口感叹道。 周朗笑道:“生死乃是上天注定,平王何须如此感叹,再说这点箭伤还不至于要属下的性命” 我帮他清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好,转向山下的方向道:“不如我去回龙镇去看看,也许能够找到马匹。” 周朗摇了摇头道:“平王不可只身犯险,那回龙镇已经被烧掉,应该不会剩下什么。”他建议道:“平王还是将我留下,你们先行赶往前方集镇,找到车马,再差人接我如何” 我其实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这山间常有野兽出没,周朗现在又毫无反击之力,连最基本的饮食起居都成为问题。如果我们离去,他的安危很难得到保障。 我拿起周朗的长刀:“不必说了我还是去回龙镇看看”我之所以如此坚决的回去看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慎将晶后交给我的懿旨弄丢了,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够找到。 周朗见我如此坚决,只好作罢。我让瑶如留下照顾周朗,独自向山下走去。 我悄悄来到回龙镇,经历浩劫的小镇满目荒凉,处处都是被熏炙的乌黑的断壁残垣,路上遍布烧焦的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焦糊味道。昔日繁华喧嚣的小镇,如今竟然成为一片死亡之地。 我用衣袖捂住鼻子,向小镇中心走去,忽然留意到前方的交叉路口,竟然有纸钱在地面上随风翻飞。我心中一凛,迅速抽出长刀躲在断壁之后,贴着墙壁来到街角处,向前方望去,却见右侧的街道之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在向空中挥洒着纸钱,想来正在凭吊死者。 我收起长刀向她走去,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竟然是得意居的老板娘苏三娘。 “是你”我们同时惊呼道。 苏三娘将手中的纸钱全部洒向空中,来到我身前道:“公子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苦笑道:“我有一位朋友受了伤,只好滞留在附近,来此是看看有无可以代步的工具。苏老板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苏三娘道:“一来是为了超度这些亡魂,二来是为了取我未来及拿走的东西。”她美目之中露出怨毒之色:“我手下的那帮伙计窥觑我的财物,将我从马车上推了下来,我只好趁乱躲了起来。确信那帮马贼已经离去,方才敢回到镇中” “三娘可知道那帮马贼的来路” 苏三娘叹了口气道:“一定和狼盗卓屠有关。” “卓屠” 苏三娘道:“这卓屠是活跃在秦国东部最为凶残的一个盗贼,他手下的党羽听说有万人之多。”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他怎会屠戮回龙镇” “这件事说来话长,卓屠去年抢了一位美女郭润玉,强行霸占为妾,可是没想到这郭润玉和他的得力助手柳三变竟然勾搭成奸,两人脱离山寨私奔,这卓屠用尽方法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便迁怒于回龙镇” 苏三娘停顿了一下方才补充道:“柳三变祖籍于此,可是他的父母双亡,这回龙镇之上根本没有他的任何亲人”言语间显得愤恨之极。 这卓屠果然可恶,我问道:“难道官府也不过问吗” 苏三娘冷笑道:“官府若是没有官府的暗地维护,卓屠焉敢如此猖狂,再说这回龙镇远离城市,便是官府接到消息又不知要过上多少时日了” 我看到她衣衫洁净,心中暗自奇怪,却不知苏三娘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 苏三娘似乎看出我的迷惑,笑道:“我在得意居的地下有一间地窖,很多东西都藏在里面,这几天我一直都躲在里面,大火未能烧到,所以才躲过了这场浩劫。” 我心中一动,若是苏三娘有这间地窖存在,想来应该有可用之物。 苏三娘道:“既然能够在劫后重逢,我们便可称得上有缘,我和公子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我饶有兴趣道。 苏三娘指了指前方:“公子帮我运一些东西离开,我给公子提供一辆代步之车。” 我笑道:“听起来的确公平” 苏三娘引着我来到得意居的地窖前,原来她在地窖内藏匿了不少金银细软,单凭她一个弱质女流的确无法运送出去。不过这苏三娘头脑也简单到了极点,若是遇到了其他人,窥觑她的财产,定然一刀将她杀了。我又在小镇的废墟中搜索了一遍,到处都烧得一片狼藉,那道懿旨就算遗失在这里,也必然被烧掉了,我彻底放弃了希望。 苏三娘所谓的代步之车就是一辆独轮车,装上她的财产后车上便仅仅能够容一人坐下。 我和她一起去山上接了瑶如和周朗,苏三娘这才知道躲过劫难的还有其他人在。 周朗和苏三娘是老相识了,两人见面自然有一番感慨寒暄。 我让周朗上了独轮车,拉着车子一路向济州的方向走去。 苏三娘随身带有一瓶金创药,为周朗换药包扎之后,周朗的情况渐渐好转。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整天才走出五十多里。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荒芜,连一个村庄都看不到。 晚上便在路边的树林中宿营,我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进行如此艰苦的劳作,坐在火堆旁便不想起来,瑶如来到我身后为我揉捏着酸痛的臂膀。 周朗感激道:“公子周朗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大恩。”因为苏三娘在一旁,他自然不好喊我平王殿下。 我伸展了一下双臂道:“你若是真想谢我,干脆就教我几式刀法。” 周朗有些奇怪道:“公子想学武功” 我点了点头,历经几次波折我越发感觉到拥有武功的重要性。 周朗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周朗武功低劣,我必然将所学一切倾囊相授。” 周朗当即便将自己最为得意的一路刀法交给了我,我天生禀赋过人,周朗口传身授,短短的半个时辰我便已经将这路刀法的要领掌握,所欠缺的仅仅是火候而已。 苏三娘和瑶如对武功并没有什么兴趣,一旁聊天去了。 我们在第二天的黄昏方才抵达了最近的市镇,苏三娘为人十分的豪爽,利用手头的银两请我们在镇上大吃了一顿,又为周朗买了伤药,本来我以为她会就此和我们分手,没想到她买来车马要和我们一路前往济州去。 瑶如低声向我道:“三娘打算去济州再谋发展” 我心中暗笑,这苏三娘的发展八成是再开一家妓院,嘴上自然不好点破,再说我的行李银票都在混乱中失落,她对路途十分熟悉,为人慷慨,有她同行也会方便许多。 周朗伤势渐趋稳定,执意让我去车内休息,主动承担了驾车之职。 躺在瑶如身上,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脑海中竟然出现了画轴中的那幅经络图,我恍若进入无我之境,一股柔和的气流从我的丹田生出,缓缓流遍全身,仿佛一双温暖的手在触摸我的四肢躯干,令我舒服到了极点。气流越来越强,流速不断加快。在体内运行数周以后,气流慢慢重归丹田。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我真想大喊大叫一番,方能舒尽心中快意。 朦胧中听到苏三娘道:“瑶如,你相公绝非寻常人物。” 瑶如解释道:“瑶如只是公子的奴婢,并非妾侍。” 苏三娘笑道:“我平生阅人无数,你们之间即便无夫妻之名,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瑶如羞道:“三娘” 我心中暗笑,这苏三娘说话也太直接了一点。 苏三娘道:“不过我看得出龙公子绝非寻常人物,这种男人往往都是心性狂野不好管教。” 瑶如轻声道:“公子对瑶如好得很。” 苏三娘道:“男人都是这样,若是想让他对你死心塌地,需得有一定的手段。” 瑶如似乎很感兴趣低声道:“什么手段” 苏三娘笑道:“自然是床第之术,让他对你难舍难离” 瑶如啐道:“三娘好坏,瑶如不理你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苏三娘直愣愣的看着我道:“龙公子太不磊落,居然偷听我和瑶如妹子说话” 我笑道:“你说得如此大声,字字句句都钻入我的耳朵里,胤空有选择吗” 瑶如羞得俏脸通红,猫入我的怀中。 苏三娘也笑了起来道:“我教瑶如妹子一些对付你的手段,又有何不妥” 我笑道:“并无不妥,三娘若是想当瑶如的师傅,还需言传身教,不如这样,你亲自把床第之术演示给我们一观如何” 苏三娘饶是见多识广,这次也被我闹了一个红脸,羞道:“你果然不是好人,难怪我这妹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和瑶如齐声笑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重逢】(一) 济州位于东海之滨,海深水阔,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许多大型的港口,高丽、东瀛的客商通过此地来往买卖,成为八国的客商与海外贸易的重要口岸。 马车驶入济州城郊,官道两旁垂柳荫荫,随风轻动,宛若绵延不尽的绿色丝绦。周朗和苏三娘并肩坐在车头,驱策着马匹,轻声耳语,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看来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一段故事。 一踏入济州境内,瑶如的情绪便显得异常低落,双目忧伤的望着车外,呆呆出神,我知道她一定在回忆家族的辉煌过去。 苏三娘转身道:“我在济州城内有一位金兰姐妹,入城后我们可以先去她那里暂时落脚。” 我心中暗道:“三娘的姐妹八成也是风月场中的人物,此次我来济州是受了晶后所托,若是住在那种地方恐怕不便。只是我在回龙镇遗失了懿旨,见到沈驰又该如何取信于他” 马车已经来到城门前,周朗缓缓停下马车,我掀开车帘,却见前方数十名卫兵正在逐一盘查过往人群。 周朗道:“公子看来要下车检查” 我和瑶如下了马车,两名卫兵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眼,其中一人惊喜道:“你可是龙公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从未来过济州又怎会有人认识我 城墙前一位青衫老者到喊声,慌忙来到我的面前,拿出一幅画像核对了一下,大声道:“你就是龙胤空,龙公子”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居然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向他手中的画像看了看,果然那画像上的男子竟和我有七分相似。 那老者笑道:“龙公子不必生疑,我是受了主人的嘱托在这里等你的”他自我介绍道:“在下苏远林是西门老爷的管家” 我忽然想起,临别秦都之前,西门戈曾经说过他的二叔西门伯栋在济州经营东砀码头,微笑问道:“先生口中的主人可是西门伯栋” 苏远林笑道:“正是我家主人的名讳” 他挥了挥手,两辆豪华的四驾马车向我们的身边而来,苏远林恭敬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龙公子请上车” 我心中对发生的情况已经猜测了七八分,定然是钱四海安然脱困,逃到了济州,他肯定为了我的事情去求西门伯栋帮忙。我向苏远林问道:“钱老板怎么样” 苏远林微微皱了皱眉头:“钱老板于五日前来到了济州,他身上多处受伤,随他前来的两名侍卫伤情也是十分严重,我家主人专门为他请了名医诊治,现在他还在养伤。” 确信钱四海仍然活着,我稍稍放下心来,一切还是等见到钱四海再说。 西门伯栋在济州的权势很大,路人看到他们的车马纷纷避让。 济州城道路笔直广阔,路上行人稀少,据苏远林介绍,济州城内居民大都以港口谋生,现在正是上工的时候,所以日间城内显得异常冷清。 马车在城内前行了五里,然后转而驶向正北。耳中已经听到波涛之中,海水的咸腥味道扑面而来,我拉开车帘向前望去,却见前方一片蔚蓝的海面出现在眼前,海水反映着空阔的天光,变幻无极,仪态万千,在晴朗的天空下越发光艳的无法描画。 西门伯栋的府邸便建筑在临海的小山之上,马车在门前空阔的草地停下。 门前早有几人恭候在那里,我刚刚下车,一人便大笑着向我走来,朗声道:“龙公子在下久候多时了”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质地上乘的葛黄色绣边长袍,身材高大,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粗犷,最为奇特的是他的胡须竟然全部都是棕红色。 我心中料定此人定然是西门伯栋无疑,慌忙上前两步道:“来得可是西门老爷” 西门伯栋热情的握住我的双手哈哈大笑道:“正是在下”,他挥手向我作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和我并肩走入府邸。 西门伯栋的府邸建筑的十分精巧,走入其中宛如进入了江南园林。府内数十处楼台亭谢,参差错落,掩映其间,形胜天然。园内异常静谧,越觉清丽脱俗。沿途所见仆人大都在静静劳作,即便是之间交流也是用手势表达,看来西门伯栋门规甚严。 七八转折以后,由一座嶙峋的太湖石旁侧转过,耳边听到水声潺潺,面前忽然开爽,现出一片池塘。水源本是前面溪流,经过匠心布置,由地底用竹筒引水,从七八丈高的假山缺口倒挂下来,化成五六道大小飞瀑直注池中。池大约有十亩,高木垂柳环绕池边。对面一座竹制敞厅,厅前约有亩许平地,芳草芋绵,绿净无尘,厅侧厅后,修篁千竿,撑霄荫日,映得几案皆成碧色。 我一面浏览路旁景色,一边问道:“钱老板可在此处” 西门伯栋道:“他的足踝受了伤,仍然躺在床上。”他指了指东边的回廊道:“就在那里” 我跟着西门伯栋向钱四海养伤的地方走去。 走过回廊,穿越尽头的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钱四海正睡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的晒着太阳。 他听到动静睁开双眼向我们这边望来,肥胖的脸上露出惊喜无比的神情:“龙公子”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我慌忙上前按住他的身躯道:“你伤势仍未痊愈,且不可移动身子。” 西门伯栋示意苏远林带着瑶如等人先去安顿,又让仆人泡来茶水,和我一起在钱四海的身边坐下。 钱四海谈起往事仍然满怀歉疚:“钱某真是罪该万死,让那帮马贼惊扰了公子”在西门伯栋的面前他仍旧注意掩饰我的真正身份。 我笑道:“钱老板不必自责,那件事已经过去,再说我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钱四海连连点头,这才转向西门伯栋道:“这次多亏了西门兄仗义相助,不然钱某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和公子重逢。” 西门伯栋笑道:“钱老板太客气了,你们能来找我便是看得起我西门伯栋,在济州城内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两位尽管吩咐。”此人性情颇为豪爽,让我对他不禁生出好感。 钱四海道:“那日我和龙公子失散以后,李东和管潮拼死把我救了出来,我的足踝在混乱中被人踩中,不幸骨折,找到车马后,我曾经让他们两个回去找殿下,可是回龙镇早就成为废墟瓦砾不见一人。”钱四海感叹道:“我们只好先行来到济州,求西门老板帮忙。” 西门伯栋补充道:“我让画师根据钱老板的描述,绘出了公子的样貌,发给守门士兵,让他们留意过往人群,幸好没有错过” 看来西门伯栋和济州的官员一定十分熟识,也许他认识沈驰也未必可知,我心中不由一动,可当着钱四海的面又不便相询。 直到西门伯栋陪我前往住处的时候,我方才问道:“西门老板,不知这里可有一位叫沈驰的官员” 西门伯栋双目露出迷惘之色,许久方道:“的确有一位叫沈驰的官员,他好像是南门的城守不过我已经有很久未曾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这才知道沈驰并不是像晶后所说的济州城守,而是济州城东门的一个看门官儿,此人若真的是晶后口中的经天纬地之才,甘于默默无闻的守上十年大门,确有常人所不能及之耐性,我心中对沈驰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第二十三章【重逢】(二) 西门伯栋安排我在北院暂住,这是一个雅致的院落,从院中的小亭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亭乃是四根两尺方圆的大捕木挺立地上,离地两丈,再用山中特产香草搭成一个穹顶,不借雕漆,也无栏杆。院内幽兰香草最多,不知用什方法,连那亭顶上面的香草也都清鲜如活,上面还垂下许多丝兰,沿着亭边随风飘拂,别有一种古朴清丽之趣,眼界更是雄旷无比。 亭内外用具多半整块楠木所制,全是实心,共有一张矮桌、四个香草织成的蒲团、一个大木桩,另外还有大小两个木榻放在亭内。左角放着一个小泥炉和几件陶木所制茶具、两束极整齐的松柴和一些木炭,全都清洁异常,床榻用具尤为古雅合用,似是主人闲来到此坐卧,看山望海之用,坐在亭中微风轻送,海浪声声入耳,让人不由生出远离尘世喧嚣的感觉。 苏三娘把周朗送到这里,就离开西门府邸找她的姐妹去了,她对我们极为放心,从回龙镇带来的财产全都暂时寄存在这里。 瑶如身体有些不适,早早的上床休息。 我看到她心情不佳,悄悄离开了房间,让她一个人好好清净一下。 周朗在院内正在舒展着筋骨,一路拳脚打得虎虎有风,我赞道:“周师傅的拳脚果然厉害”自从跟他学习刀法以后,我便称他为周师傅。 周朗慌忙停住动作,笑道:“平王见笑。” 我伸手指向他腰间的长刀:“我练习刀法也有几日,周师傅既然伤势已经痊愈,亲自指点我几招如何” “小的遵命” 周朗抽出长刀恭恭敬敬递到我的手中,自己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道:“平王不必顾忌,尽管向我攻来” 这还是我学习刀法以来第一次和别人演练,高举长刀大吼一声,向周朗的头顶劈落,因为担心伤到周朗,我并没有使出全力。 周朗神情泰然自若,直到刀锋距离他的头顶还有三寸多处,挥动手中树枝托地一声击在刀身的侧缘,一股沿着刀身传来,我手臂微微一麻,刀锋顿时偏离原来的方向,险些脱手飞了出去。 周朗手臂斜向下方用力,树枝贴住刀身向下弧形牵引,我再也拿捏不住,长刀失手落在地上。 周朗为我拣起长刀重新递入我的手中:“对敌之时,容不得半点心软迟疑。” 我心中一震,这对敌之道和政治斗争竟然有相似之处,我握紧长刀,向后退了两步,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充分的施展出自身的招数。 我猛然一个前冲,这次手头再也不敢留情,长刀发出一声呼啸,径直向周朗的前胸刺去。 “好”周朗赞了一声,树枝斜斜的向刀背击来,他主要的应对之道就是避其锋芒,刀锋虽然锐利却无法准确砍中树枝,树枝一个巧妙的旋转,压在我的刀背之上,顿时将我的这次攻击完全化解。 我忽然悟到一件事情,太后和白晷之间的争斗,不正像我和周朗的这场比试,树枝虽然柔弱,只要运用巧妙,一样也可以和锋利的长刀抗衡。 我和周朗在院中对练了一个时辰,由开始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练起来,周朗忍不住赞道:“平王的确是练武的奇才,当年在下学习这套刀法整整用去了一年的时间。” 我微微一笑,收起长刀,拿起桌上的毛巾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武功和政治其实殊路同归,都是在对敌人充分观察了解的基础上,寻找对方的弱点,力求一招治敌,我在这些方面天生就异常的敏锐,虽然从未修习过武功,可是我审时度势的能力早已非常人所能比拟,也许这就是让周朗叹服不已的原因。 西门伯栋当晚在府内设宴为我接风,钱四海拄着拐杖也参加了晚宴,经历了回龙镇的那场生死劫难,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近了一层。 钱四海悄声向我道:“现在我是一贫如洗,只好死皮赖脸的住在西门老板家里了。” 我偷笑道:“钱老板打算何时接管盐场” 钱四海道:“不急,我打算先去找徐达迟。”他庆幸道:“幸亏我将特赦令和信件都贴身携带,不然的话,这次恐怕麻烦就大了。” 想起弄丢了那道晶后的懿旨,我不禁有些汗颜,钱四海办事果然比我要周到的多。 西门伯栋深谙待客之道,他并不问我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整个晚上都在热情的敬酒,除此以外就是大谈中山国和大秦的风土人情。我和钱四海对主人的热情都表现出十分的感激,一直喝到午夜方才散去。 回到住处,却发现瑶如并不在房内,我本来以为她可能去了院中散步,可是找遍整个庭院也没有发现瑶如的影子,心中顿时惊慌起来。 问过周朗才知道,瑶如傍晚时出门去散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并不想惊动主人,悄悄向总管苏远林借了两匹马,和周朗两人出门去寻找瑶如。周朗在此之前曾经来过济州两次,对这里的地理情况有一些了解,我们在府邸周围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瑶如的身影。 我担心道:“这两天她始终心绪不宁,我应该多多关心她才对” 周朗自责道:“都是小人失职,我原该跟着瑶如小姐的。” “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太过疏忽”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若是瑶如出了什么事情,我很难原谅自己。 周朗道:“殿下,不知道瑶如小姐在济州有没有亲戚和朋友” 我心中一动,瑶如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环境一定相当的熟识,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低声道:“周师傅,你可知道田氏家族的旧宅在哪里” 周朗点了点头道:“田氏旧宅就在西南方的东归大街,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 我当然不会将瑶如的身世告诉他,挥鞭道:“走带我去看看” 我和周朗策马扬鞭,没多久便来到一片气势恢弘的建筑前方,周朗指着田府大门道:“田氏府邸自从田循落难后,已经被封多年,里面早就已经荒废。” 我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门口,那封条仍然好端端的贴在上面,并没有人动过。 我放缓了马速,沿着田府的外墙缓缓前进,却见前方道路之上出现了一座巨型的石制牌坊,一位丽人手捧瓷坛,仰望着牌坊呆呆如神,不是瑶如还有哪个。 我向周朗做了一个手势,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周朗,悄然向瑶如走去。 我脱下斗篷,为瑶如披在身后,瑶如这才惊觉过来,转身看了看我,泪眼中露出宽慰之色。 我搂住她香肩道:“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我好担心你” 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瑶如洁白的俏脸滑下,她泣声道:“十五年前秦国发生旱灾,我爹爹从大汉、大康购入粮食开仓赈灾,这座功德牌坊就是当年宣隆皇表彰我爹爹的善行所立,当年还赐予我田氏一族免罪金牌一面,没想到最后还是背信弃义对我爹爹下手” 我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从我的观点宣隆皇的作为并不难以理解,田氏对盐业的垄断,决定了他们家族在大秦经济中超然的地位,宣隆皇绝不会甘心让国家的经济命脉把握在田氏家族的手中。 瑶如回身遥望田府的高墙:“我好想再见爹爹一面” 我轻声劝慰道:“你放心,你们父女总有重逢的一天。” 瑶如抽抽噎噎道:“我来此是想把母亲的骨灰放回祠堂可是” 我点了点头,决意满足伊人这个的心愿。示意周朗过来,扶着瑶如踩在马背之上爬上了高墙,我也随后爬了上去。周朗有些担心道:“殿下这里是朝廷查封,您” 我笑道:“你留在这里帮我望风,我去去就来” 周朗解下腰间长刀扔给我道:“带上防身”我伸手接过向他笑了笑。转身从围墙上跳了进去,又把瑶如接了下来,这里荒废以久,院内的荒草已经有齐人高。瑶如阔别故宅多年,睹物思人妙目之中泪光涟涟。: 第二十三章【重逢】(三) 第二十三章重逢三 我抱着骨灰坛跟着她向祠堂的方向走去,月凉如水,照在这诺大的府邸之中,越发显得空旷寂寥,落寞无比。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田府后院,距离祠堂很近,道路许久没有人行走,青砖缝隙中长出了许多野草和野花,淡淡的清香飘荡在夜空之中,微风轻送,让我原本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其来,沿着长满青苔的路面行走了数十步,便来到祠堂前方。 祠堂大门上并没有封条,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被风吹落。我们推门走了进去,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瑶如取出火石将祠堂内的烛火点燃,这里供奉的都是田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我按照她指定的位置将骨灰坛放好,瑶如双膝跪地,悲声道:“娘亲女儿带您回来了”便哽咽无法出声 我正欲劝她离去,烛火突然剧烈的闪烁起来,一股浓烈的杀气向我们的方向逼来。 我迅速抽出长刀,本能的向身后挡去。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相撞声,一股大力沿着刀身传了过来,我虎口剧痛,长刀脱手飞了出去。 冰冷的刀锋已经横亘在我的颈后,我心中沮丧到了极点,自己练了多日的刀法,竟然在对手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瑶如娇呼一声,没等她转过身来,身后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道:“老实站在那里,不然我一刀杀死他”这声音对我来说竟然有几分熟悉,我苦苦冥思,苦于刀锋架在我的脖子上,此刻脑海之中变得空空荡荡。 “你是田玉麟” “不是”我冷静的答道,他口中的田玉麟是瑶如的哥哥,对手显然将我误认成他了。 对方一把扳过我的肩膀,此人黑衣蒙面,一双眸子在烛火下闪烁着寒光。 他一双剑眉忽然皱了起来,惊道:“平王殿下” 我心中大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认得我。 他慌忙撤去长刀,双膝跪倒在地上道:“殿下恕罪,小人罪该万死惊扰了恩公”他缓缓揭下蒙面黑布,英俊的面孔之上充满激动和愧疚的复杂神情。 “唐昧”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人竟然是唐昧。 我慌忙把他扶了起来:“你因何会在此地” 唐昧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平王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我再向你解释。” 翻过围墙和周朗会合后,我们几人来到唐昧临时落脚的客栈。 关上房门,唐昧重新跪倒在我面前:“唐昧罪该万死,还请平王治罪” 我笑着搀起他道:“你刚才并不知道是我,何罪之有” 唐昧这才站起身来,周朗为人精明,知道我们之间定然有许多话私下要谈,借口去买些夜宵,出门回避。 唐昧见过瑶如,向我道:“平王殿下和田氏家族有什么瓜葛为何会深夜潜入祠堂之中。” 我笑着指了指瑶如道:“瑶如的父亲便是田循,我去祠堂是为了陪她安放母亲的骨灰。” 唐昧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叹了口气道:“原来瑶如姑娘便是田府的小姐。” 瑶如道:“我刚才听你喊出我哥哥的名字,难道你有他的消息” 唐昧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唐昧自从离开秦都以后,便从事了刺客的行当,七天以前,有人花重金让我来济州守候田玉麟。” 瑶如失声道:“你要杀我哥哥” 唐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雇主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让我务必将田玉麟的人头带回去。” 我忍不住问道:“雇主是谁” 唐昧为难道:“平王请恕罪,从事我们这个行当的必须遵守规则,为雇主保密是首要的条件。” 我见他如此说,自然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唐昧道:“田玉麟从北疆逃跑,惹下了大祸,以后你们应该不难打听出来。” 瑶如心中是忧喜交加,喜的是哥哥已经成功脱困,忧的是他惹上了这么厉害的对头,现在的处境是危险重重。不无担心道:“你见到我哥哥会不会” 唐昧笑道:“田小姐尽管放心,唐昧既然已经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我绝对不会继续插手,明日我便把银两退给他们。”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向唐昧道:“唐昧我这次来济州需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以后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帮我” 唐昧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唐昧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心中大喜过望,有了唐昧这个高手在身边帮助,我以后做起事情要容易许多。 翌日清晨,我和唐昧骑马来到济州城东门拜访沈驰,问过守门士兵方才知道,沈驰已经抱病两年,现在仍在家中养病。问清沈驰的居处,我们纵马向海滩而去。 骏马沿海滩而行,马蹄有节奏的踩落在洁白的细纱之上,翻腾起一阵缥缈的沙雾。举目遥望,碧海与白沙相映成趣,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唐昧指了指前方山崖上的小屋道:“那里应该是沈驰的居处了” 我笑道:“难怪沈驰会老老实实的在济州呆上十一年,如此人间仙境,换作是我,也心甘情愿。” 唐昧道:“恕唐昧直言,公子胸怀大志,决不会安于一隅。” 我哈哈大笑,用力挥鞭打在马臀之上,骏马一声长嘶,率先向山崖下跑去。 唐昧催马赶上,和我并辔驰骋。 来到山崖之前,将马匹拴在山下大树上,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拾阶而上。山空人静,时传来鸟鸣之声。只见两旁危崖参天峭立,壁上满生苔薛藤树。一片青苍中间,现出一条谷径,由下方向上望去,天色宛如一条翠带,盖在上面,时有白云飞渡。谷径更是蜿蜒弯环,曲折如螺。境地幽渺,气象雄深。 我们两人来到山顶的小屋,草屋周围又生着好些兰蕙和大片菊花,秋菊春兰,竟与互斗鲜妍。加上清波映月,碧山倒影,泉响松涛,竞鸣幽籁,景物之佳,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独自漫步花间,不由志逸神清,胸怀开朗。门前一个垂髫童子,正拿着笤帚清扫着院落。 我恭敬道:“敢问小兄弟,沈先生在吗” 那童子看了看我道:“我家先生出海钓鱼去了,这两日应该不会回来,你过些日子再来吧” 我不免有些失望,这沈驰居然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致,把自己的姓名留给那童子,才和唐昧离去。 三天以后,我又和唐昧前去拜访,可是那沈驰仍然没有回来,这次我为沈驰带来了一些礼物,将礼物留下后,又把姓名通报给那童子一遍方才离去。 来到山下,唐昧忍不住道:“这沈驰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让公子屈尊来访” 我笑道:“我也是忠人之事,不过能让晶后看重的人应该不是寻常人物。” 唐昧笑道:“下次我们再来便可算得上是三顾茅庐了” 我点了点头道:“却不知这个沈驰有没有卧龙之才” 回到住处,却见钱四海正陪着一位衣衫破旧的中年文士聊天,两人看到我慌忙站起身来,钱四海道:“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昔日田府的管家徐达迟” 徐达迟慌忙上前见礼,因为他过去的身份,我留意观察了此人,他年纪三十多岁,两鬓却已斑白,面上的皮肤因为长期牢狱的缘故,显得格外苍白。 钱四海道:“明日我便去接管田氏盐场。”言语间透露着由衷的兴奋,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便在于此,如今一切将要实现,他心中的快慰可想而知。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瑶如陪着苏三娘也走了过来,她和徐达迟目光相遇,彼此都是吃了一惊。 徐达迟颤声道:“大小姐” 瑶如眼眶微红:“徐叔叔” 我早就知道他们相遇一定会出现如此局面,钱四海对此却毫无准备,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苦笑着向我道:“公子,瑶如姑娘原来是田循的女儿” 我笑着点点头。 “公子瞒得我好苦”钱四海一脸的无奈。 我笑道:“钱老板何出此言,我也是刚刚知道。” 钱四海自然不会相信我的话,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钱老板尽管放心,我保证瑶如不会干涉你接管盐场的事情。” 苏三娘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拿走自己的行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请我们前去赴宴。 苏三娘凡事都喜欢夸大几分,她口中的姐妹被她吹得天花乱坠,俨然成了济州城内的首富。 钱四海低声道:“我中午要去盐场,恐怕去不成了” 苏三娘白了他一眼道:“我何尝说过要请你前去了” 钱四海被她抢白了一通,老脸涨得通红。 苏三娘向我道:“龙公子千万不可以推脱,这次多亏你我才能够平平安安的抵达济州,主要是谢你来着”她四处看了一看,故作惊奇道:“怎么没见到周朗” 我笑道:“三娘看来主要还是请周朗,我们前去会不会妨碍你们的好事” 苏三娘俏脸微红啐道:“你这人好不正经,尽会胡说,我若是真想和周朗做那件事情,又怎会怕你们妨碍”她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第二十四章【一战】(一)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苏三娘的朋友竟然是济州首屈一指的富商之一骆云雁,济州富商巨贾无数,可是多数都来自外地。本地的富商屈指可数,骆云雁就是其中最为显赫的一位,济州城半数的妓院、赌场和酒楼都是她的物业,因而外人又送给她一个称号骆半城。 骆云雁请客的地方是济州最大的酒楼望海楼,酒楼高五层,临海而建,推窗便可看到醉人海景。 走入三层天一阁,身穿黑色长裙的骆云雁笑盈盈迎上前来,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诱人风情,可以想像出,她年青时必然是颠倒众生的绝世美女。 苏三娘挽住骆云雁手臂向我们一一介绍。 骆云雁美目始终荡漾着诱人笑意,她娇声向我道:“云雁早就久仰公子大义,今日总算有缘相见。” 我哈哈笑道:“胤空对骆老板也是仰慕的很呢” 骆云雁娇声道:“公子说笑了,云雁区区一介草民,哪会有如此荣幸”美目流转,尽显媚态,瑶如似乎对她无太多好感,微微皱了皱眉头。 骆云雁正要邀请我们入席,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一个粗豪的声音嚷道:“格老子的,让你们老板娘快点来见我,不然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望海楼。” 我们都是微微一怔,骆云雁俏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之色。 那声音继续道:“王八犊子居然敢对老子动手”只听蓬地一声巨响,然后传来一声惨呼,借着便是杯盘碟碗落地的声音,下面显然已经大打出手。 骆云雁不慌不忙向我们道:“想来是客人有些误会,云雁下去看看究竟。” 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也跟在骆云雁身后,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却见一楼大堂之上,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虬须汉子,身材十分魁梧,三十来岁年纪,身穿棕色麻布长袍,鹰鼻阔口,满面风霜之色,浓眉之下一双淡蓝色眼眸深陷进去,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从他的外表上看,此人显然不是中土人士。 几名伙计正躺在地上哎呦不止,身边杯盘碗碟散落了一地,场面一片狼藉。 虬须汉子似乎对眼前景象视而未见,悠闲自得的拿起茶水慢慢咽了一口。 那魁梧的黑汉大吼道:“快叫你家老板出来”他反手操起身边的八仙桌,高高举过头顶向着柜台的方向砸去,那八仙桌乃是紫檀木所制,木质坚硬,在他全力一掷之下,将柜台撞得四分五裂。 这黑汉哈哈狂笑一声,又举起一张桌子,向我们所站立的楼梯砸去。 我向唐昧递了一个眼色,唐昧腾空飞起,从高处径直飘落下去,足尖准确的点在桌面之上,身体在空中一个巧妙的旋转,将对方的力量卸于无形。 八仙桌稳稳的落在地上,唐昧淡然笑道:“这位兄台好大的脾气,有话好说,何必动怒” 那黑汉虎目圆睁死死盯住唐昧,一双铁锤般的拳头紧紧攥起,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和唐昧拼命。 骆云雁婷婷袅袅走下了楼梯,娇声道:“两位大爷,奴家骆云雁,便是此间酒楼的老板,请恕我眼拙,奴家实在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两位大爷” 一直未曾说话的虬须汉子缓缓放下茶盏,双目宛如冷电一般落在骆云雁脸上,骆云雁虽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一怔。 那汉子冷冷道:“天香楼可是你的产业” 骆云雁轻轻拢了拢云鬓,娇声道:“不错,大爷有何见教” 那汉子霍然站起身来:“我听说上月有十名东胡女子被贩卖到天香楼,你究竟把她们藏在何处” 骆云雁此时方才知道对方找自己所为何事,俏脸却笑容依旧道:“大爷从何处听来这等消息,一定是有人凭空诬蔑,天香楼中绝没有任何东胡女子。” 那汉子冷笑道:“你无须抵赖,如果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他向那名黑汉递了一个眼色,那黑汉又抓向身边的桌子。 骆云雁不禁动怒道:“看来这位大爷存心找我麻烦来着” 那汉子淡然点了点头,威胁道:“把那十名东胡女子交出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骆云雁呵呵娇笑起来:“大爷觉着我这个女流之辈好欺负吗” 这时从门外涌入了十多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手握铁棍,显得骠悍之至。 骆云雁挥了挥手,十几人迅速将那两名胡人男子围在中心,举棍向他们身上打去。 那黑汉爆发出一声闷雷般的狂吼,右臂张开硬生生格开来袭的铁棍,然后就势将铁棍的一端抱入怀中,身体猛然一个急旋,将那十多名打手悉数甩倒在地上。 他一手握住一根铁棍,双目盯住唐昧恶狠狠道:“拔刀” 唐昧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配” 黑汉怒吼一声,挥动铁棍冲了上去,铁棍卷起两道狂飙,向唐昧拦腰击落。 唐昧足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在空中升腾了两丈有余,对方的攻势顿时全部落空,黑汉看似愚鲁,出手速度却快捷到了极点,双棍上挑,向唐昧足踝击去。 唐昧身躯在空中接连两个旋转,再次升高了数尺,那黑汉连击不中,气得哇哇大叫:“小子有种的话,下来跟我打过” 唐昧一个倒翻进一步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那黑汉正要冲上去,却听那虬须汉子大声道:“图答回来” 这名叫图答的黑汉脾气虽然暴躁,可是对那名虬须汉子却颇为顺从,乖乖的走回他的身边。 虬须汉子缓缓走向唐昧,目光露出欣赏之色,他微笑道:“久闻中原地大物博,卧虎藏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目光落在唐昧腰间长刀之上:“在下东胡赫连战,愿向壮士讨教两招。” 唐昧淡然一笑,伸手握住刀柄,他显然已经看出赫连战是超一流的高手。 赫连战缓缓抽出腰间弯刀,刀身宛如一泓秋水,荡漾着逼人寒芒,赫连战抽刀的动作极其缓慢,每抽出一寸,阴冷的杀气便将他周围的空气排浪般压榨出去。 我虽然身处在三层的凭栏处,仍旧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赫连战的弯刀终于全部抽出,与此同时唐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拇指轻动,腰间长刀弹射而出。 赫连战手中弯刀的寒芒布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光弧,来势极度缓慢,待到距离唐昧一尺之时速度猛然加快,空气在刀气的撕扯下碎裂成了千丝万缕,气体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彻空中。 唐昧手中长刀猛然发出龙吟般地长鸣,刀身嗡然颤舞,眩目的刀光映得四处猛然明亮起来,仿佛宇宙的豪光紧集在此一焦点,风啸如泣,空气排荡如浪。双刀连续发出五声轻重各异的撞击,刺耳的金鸣声让人几欲掩耳。 两人身躯交错,彼此背向对方。 赫连战前胸的衣襟裂开了一道长痕,唐昧左袖缓缓从身上飘落。 “好刀法”赫连战大声赞道,身体同时以左足为轴,猛然旋转起来,弯刀在他的周身划出一道凄美的光幕,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银龙游走在他的身边。 唐昧手臂微震,刀气撕裂前方的空气,锋利的刀尖破空向赫连战刺去。 随着一声空气爆裂的巨响,两人的刀锋重新碰在一处,彼此的力量让两人的身体微微为之一震。: 第二十四章【一战】(二) 第二十四章一战二 唐昧目光变得越发凝重,刀尖微微一顿,身躯向后倒飞而起,赫连战如影相随,弯刀划出一道弧光,向唐昧攻去。 唐昧后撤之时,早就计算好了角度和位置。 双足在身后墙壁上重重一顿,身体猛然向前弹出,借用反冲的力量将攻击的威力提升到最大。 赫连战大吼一声,弯刀全力劈出,双刀交接之处刀芒大盛,两人的身躯在空中凝滞片刻,方才向地面落下。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他们的武功在伯仲之间,若是想分出胜负,恐怕是百招之后的事情。 两人正要蓄力再战,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朗笑道:“住手怎么自家人打起来了” 众人举目向门前望去,却见西门伯栋大踏步走了进来,他因为要处理码头上的事情所以晚一步到来。 赫连战和唐昧对望了一眼,缓缓撤去刀身的力道。西门伯栋笑着来到两人身前道:“赫连兄别来无恙” 赫连战微笑道:“红胡子果然是你”看来两人早就认识,交情还非同一般。 西门伯栋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道:“这里全都是自己人,赫连兄想来有些误会,有什么事情全都包在我西门伯栋身上” 骆云雁和西门伯栋也早就相识,连忙上来招呼。 西门伯栋首先将我介绍给赫连战,赫连战微笑着看了看我身后的唐昧:“能够拥有这样出色的手下,龙公子一定有过人的魅力。” 我哈哈笑道:“赫连兄的汉话说得真好,你手下图答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那图答为人憨厚,听到我赞他,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 西门伯栋最后才将骆云雁介绍给赫连战,他向骆云雁道:“这位赫连兄是东胡最富有的商人。”我对东胡赫连家族也有所闻,他们是东胡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贩卖马匹木材,南往八国,北往高丽都是他们经商的范围。 骆云雁果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娇笑道:“云雁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赫连公子多多海涵。” 赫连战道:“骆老板今日当着红胡子的面,你将那件事还是交待清楚,如果那十名东胡少女的确在你的手中,你花去的一切开销都由我来负责。”也许是西门伯栋在场的缘故,他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骆云雁微微皱了皱眉头,西门伯栋微笑道:“骆老板看在我的面上,若是知道那些东胡女子的消息,不如告诉赫连公子吧。”他对骆云雁的底细十分的清楚,料定此事定然和她有关。 骆云雁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好继续坚持下去,轻声叹了口气道:“当着西门老板的面,云雁也不相瞒,日前我的确买下了十名东胡女郎,现在仍旧在城东旧宅之中学习歌舞。”她美目望了望赫连战道:“既然赫连公子是西门老板的朋友,云雁便将那十名东胡女子还给你。”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骆云雁作出如此让步,赫连战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他慌忙起身道:“这件事我处理的有些鲁莽,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骆老板海涵。”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递到骆云雁的面前:“这五万两银票,就当作对骆老板损失的一点补偿。” 骆云雁淡然一笑道:“看来赫连公子并不想结交云雁这个朋友。” “此话怎讲” “云雁之所以将这些东胡女子还给你,一则是看在西门老板的面子上,二则是净重赫连公子是一条汉子,又岂是为了这几张银票”骆云雁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场的所有人对她的慷慨都是心存佩服。 赫连战欣赏的点了点头,对骆云雁的那点芥蒂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骆云雁从桌上拿起酒杯斟满,微笑道:“赫连公子若是存心谢我,那么就干了这杯酒水,略表寸心。” 赫连战哈哈大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捧起桌上的酒坛,大声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办,今日无法一一相敬,借着骆老板的这坛美酒,赫连战敬大家” 他端起酒坛,仰首饮下。 我心中暗赞,这赫连战果然是一条漠北的好汉。 赫连战饮完那坛美酒,将酒坛轻轻放在地上,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赫连战先行告辞,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一定邀请诸位喝他个一醉方休” 赫连战和图答走后,骆云雁正要邀请众人重新入席,却看到钱四海的贴身护卫李东匆匆忙忙的寻了过来。 来到我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龙公子盐场出事情了”我微微一怔,这才留意到李东的衣衫被扯破了多处,脸上也多出了几道淤痕。 李东缓了口气又道:“盐场的工人发生骚乱,钱老板和管潮几个被堵在了仓库之中” 我和西门伯栋对望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西门伯栋道:“我去官府求援” 我和唐昧周朗告辞正要离去,瑶如从身后叫住我道:“公子我随你去看看”考虑到瑶如田氏小姐的身份,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田氏盐场位于东海之滨,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知道盐场规模的壮阔,纵马驰骋在沿海滩涂之上,远远就可以看到前方两座高耸如云的角楼,那里就是田氏盐场的入口。 瑶如在身后搂住我的身躯,轻声道:“角楼负责警戒的作用,在盐场的周边共有三十九座。” 我举目望去,那角楼之上并没有警卫巡视,看来田氏盐场自从收归国有之后,管理变得松散了许多。 远处的晾晒场上聚集着数千名工人,显得群情激奋,正围着盐场的一座仓库叫嚷。 唐昧一旁道:“公子是不是等官兵来在过去。”他生恐工人们情绪失控危及到我的安全。 我勒住马缰,向李东道:“你可知道他们究竟为何闹事” 李东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本来钱老板正召集他们开会,说着说着,便发生了骚乱。” 这时一个苍老的生意叫道:“大小姐” 身后瑶如娇躯微微一震:“林伯” 我转身望去,却见右方一位瘦削的老者佝偻着肩背站在那里,混浊的双目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瑶如翻身下马,向那老者跑去。 林伯垂泪道:“大小姐果然是你”他双膝跪倒在沙滩之上。 瑶如冲上前去扶起林伯双臂:“林伯你快快起来” 我也跃下马来,将缰绳掷给唐昧。 瑶如扶着林伯站起身来,轻声道:“林伯可知道盐场工人因何闹事” 林伯擦去泪水道:“大小姐,这盐场本来是田氏的物业,被朝廷强行霸占了过去,这三年来始终在拖欠工人薪水。”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帮工人闹事果然和薪水之事有关。 林伯道:“今日这个钱四海过来,不但不愿补偿我等的薪金,居然还要将老弱病残的工人全部辞退,我等岂能和他善罢甘休。” 瑶如噙着眼泪,转身看了看我,泣声道:“盐场的工人多数都是依这里为生,若是钱老板将他们辞退,他们又如何谋生” 我看了看瘦骨嶙峋的林伯,心中暗道:“钱四海辞退这些人,也无可厚非,换作是我接手盐场,也不愿承担这帮老弱病残之辈。”表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向林伯道:“林伯我和这位新来的钱老板交情颇深,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如劝人群先行散去,让我和钱老板谈谈如何” 林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瑶如。 瑶如道:“这位龙公子是我的恩人,林伯大可不必顾虑。” 林伯这才点了点头道:“我去劝劝他们,不过龙公子一定要说服钱老板收回成命才好” 我笑道:“林伯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林伯是田氏盐场的元老之一,在这帮工人中的威望很高,经过他的劝说,人群马上就散开了。: 第二十四章【一战】(三) 第二十四章一战三 我们来到盐仓,正看到钱四海在管潮的陪同下战战兢兢的走出门来。 我和钱四海来到僻静之处,钱四海长长舒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骂道:“这帮刁民,险些把钱某的骨头给拆了” 我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暗暗发笑。 钱四海道:“多亏了平王殿下为我解围” 我摆了摆手道:“恐怕你的危机仍然没有过去,那帮工人决不会甘心让你辞退。” 钱四海显然仍未从刚才的惶恐中恢复过来,心有余悸道:“难道我要背负上这许多累赘再说他们的薪金完全是朝廷所拖欠,与我有何相干”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帮工人已经认准了你是事情的关键,这些陈年旧帐自然要算到你的头上。” 钱四海苦着脸道:“平王殿下可有良策” 我淡然一笑,这钱四海虽然狡猾,可是论到政治上的手腕,却难登大雅之堂。 我低声道:“钱老板可以先答应他们。” “殿下可知道,朝廷拖欠的是三年的薪金”钱四海惊道。 我笑道:“你可以利用谈判之机,找到其中带头闹事之人,下面的事情恐怕不要我说了吧” 钱四海茅塞顿开,重重的拍了拍大腿道:“好,擒贼先擒王,平王果然英明” 我看了看四周道:“钱老板这件事情还是尽量做得隐蔽一些为好,钱用在官府身上,远远比用在这帮工人身上要有效的多。” 瑶如的出现在这些盐场的工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从他们对瑶如表现出的尊敬,可以看出田氏一族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很难被外人取代。 钱四海远远望着瑶如的方向,目光中隐隐露出几分怨恨,早已崩溃的田氏家族仍然成为阻碍他接受盐场的一座大山。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钱老板不必担心,这几日我就会带瑶如返回秦都。” 我并不想在济州作太多的停留,一是因为瑶如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变得十分的忧郁。还有一个原因,我身在济州总是感到某种不安,我无法确切的证实这种不安是来自济州还是来自秦都。 不过在没有完成晶后托付给我的任务之前,我暂时无法离开这里,我已经是第三次来到沈驰的茅庐。 那名童子正在院落中晾晒着松果,看到我和唐昧进来,微笑道:“龙公子又来了” 我点了点头。 那童子指了指房间道:“先生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午睡,不如您就在这院中等他一会儿。” 他搬来两尊黄杨树桩制成的矮凳,请我和唐昧坐了。为我们斟上茶水,茶色深紫,光影浮泛,还未到口,便觉异香馥郁,闻之心清神爽,我端起入口一尝,果然是色香味三绝,甘留舌上。一会便觉身心轻快,气爽神清。 “好茶”我低声赞道。 那童子不无得意的昂了昂头道:“这叫紫雨茶,是我在后山悬崖上采摘而来,经过先生的亲自翻炒,俗人很难有这种口福的。” 我呵呵笑道:“小兄弟说话好生有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位俗人呢” 童子骄傲道:“我跟随先生多年也学了一些观相之术,你骨骼清奇,相貌不凡,自然不是寻常人物。” 我饶有兴趣道:“你都如此神通,你家先生岂不是更加的厉害” “那是当然” 我和唐昧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仍未见沈驰从房中出来,眼看就要日薄西山,如果继续等下去恐怕天就要黑了。 唐昧等的有些不耐烦,愤然向我道:“这沈驰分明是故意刁难公子,不如我进去将他揪出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不得无礼”唐昧慌忙垂下头去。 我看了看那紧闭的木窗,心中暗道:“却不知这个沈驰究竟是何等人物” 这时忽然听到房内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听风有客人来了吗” 那名叫听风的童子规规矩矩答道:“先生,有位姓龙的公子来求见。”他强调道:“他先前已经来过两次了。” 沈驰哈哈笑道:“龙公子请稍候,沈某沐浴更衣之后便来见你。” 我微笑道:“沈先生不必着急,胤空会一直在此恭候。” 那沈驰又磨蹭了许久,方才从草庐内走出,此人身材中等,面貌普通,肤色黝黑,和我心中想像大相庭径。 沈驰穿着一双木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我走来。 我恭敬的做一揖道:“晚辈胤空拜见沈先生” 沈驰淡然摆了摆手,自行来到矮凳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巴道:“沈某好像和龙公子素昧平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留意到他的指甲很长,上面存有黑色的污垢,显然刚才他未曾沐浴。 我试探着问道:“沈先生可曾听说秦都发生的事情” 沈驰摇了摇头道:“沈某这几年一直在山中休养,闲暇时候,便出海去垂钓,朝廷的事情许久未曾过问了”他双目眯起,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龙公子此次是专门为我前来” 我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胤空此次是奉太后之命而来。” 沈驰笑道:“龙公子说笑了,太后焉会想起沈某这个荒野村夫” 我正色道:“胤空的确是奉太后之命,特来请沈先生出山。” 沈驰道:“龙公子可有凭据” 我尴尬道:“胤空来济州的路上遇到马贼,慌乱中将太后的懿旨失落。” 沈驰不无讽刺道:“看来这次太后所托非人” 唐昧双目怒视沈驰,对他的无礼傲慢已经是忍无可忍。 我用目光制止住唐昧进一步发作,若是因为他激怒了沈驰,恐怕我更难达成此行的目的。 我微笑道:“太后让胤空此次专诚前来邀请沈先生出任大秦相国之职。” 沈驰笑道:“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属实,不过恐怕沈某要让你和太后失望,历经宦海沉浮,沈某早已心如止水,视功名富贵如过眼烟云。” 沈驰的眼神无比深邃,说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让人很难窥探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道:“沈先生有没有考虑过大秦的前途和命运” 沈驰微笑不语,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荡漾在水面的茶叶。 我慷慨激扬道:“大将军白晷独揽朝政,骄横朝野,狼子野心早已昭然天下,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这大秦终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沈驰点了点头道:“照龙公子的说法,这相国之位无异于烫手山芋,沈某更加不敢接受了。” 沈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太后之所以让我回去出任相国之职,就是想用我来制衡白晷,沈某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盯住沈驰,默默期待着他的下文。 沈驰站起身道:“白晷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沈驰当年在大秦最高也只是坐到了廷尉的位置,如今更只是济州东门的一个看门官儿,太后即便给我相国的职位,我又拿什么去和白大将军抗衡,搞不好我屁股还未将位置暖热,白晷就夺取了我的这条老命。” 他转向我道:“龙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想来是太后绝对信得过的人物。” “胤空容太后垂怜,收我为义子”我这才向沈驰表明我和晶后之间的关系。 沈驰微微一怔,忍不住又端详了我两眼,许久方道:“原来你就是大康的质子平王龙胤空”晶后认我为义子的事情早已传遍大秦,想来沈驰也一定有所耳闻。 我点了点头。 沈驰不解道:“沈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平王为我答惑。” “沈先生请讲” “大秦正值多事之秋,对大康来说却是一个qb5难逢的良机,平王身为大康子民却为大秦之国运奔波,于情于理好像都有些无法说通” 我笑道:“按照沈先生的说法,胤空应该希望大秦越是动乱越好,可是沈先生有没有想过胤空此时的命运和大秦的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沈驰眉峰一动:“平王考虑的果然周全,康国若是趁乱对大秦用兵,恐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殿下。” 此人的见识果然非凡,剖析形势丝丝入扣,晶后对他的推崇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恭敬道:“若是大秦发生内乱,大康伺机而动,胤空损失的最多只是区区一条性命,沈先生损失的却是故土和家园。”我环顾四周道:“若是大秦发生战乱,恐怕沈先生这种悠闲自得,抽身世外的生活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沈驰呵呵笑了起来:“按照平王的说法,沈某应该接受太后的邀请了” 我点了点头道:“沈先生的那本律民论胤空仔细拜读过,先生提出的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实在让胤空佩服。” 沈驰道:“可惜却始终无法在大秦真正实施” “沈先生难道不觉得这次是可以实施胸中抱负的最佳时机吗” 沈驰缓缓向前方走去,遥望远方渐渐坠入海中的夕阳,若有所思道:“若是宣隆皇在九泉之下,知道我重回秦都不知要做何感想”: 第二十五章 缘起 慌乱间抽出我的佩刀向她砍去,那少女一声轻笑,剑尖在我刀背上轻轻一搭,娇躯已经从我的头顶越过,利剑指向瑶如的咽喉道:“全都给我住手否则我一剑刺死你的妹妹” 唐昧此时已经成功的击退了那十多名黑衣刀客,第一时间冲到我们的面前。 田玉麟脸色苍白的看着那蒙面少女,无力道:“你不可伤她” 那少女发出一串银铃般娇笑:“为什么不可以我若想做的事情天下间还没有人可以拦住我”她剑锋微动,森冷的剑气立时斩断了瑶如鬓边的青丝,一缕秀发缓缓飘落在地上。 利剑横亘在瑶如娇雪般的玉颈之上,只要她稍一用力,恐怕瑶如就会香消玉殒。 瑶如忽然大声道:“哥哥快走” 田玉麟嘴唇抽动了一下,他的内心显然处在剧烈的斗争中。 瑶如含泪道:“那账册是我们田氏一族复兴的希望所在,你千万不可交给她” 我内心不由得一怔,看来瑶如对我隐瞒的事情还有很多。 田玉麟叹了一口气,自怀中缓缓拿出一本淡黄色账册,在那少女面前晃了晃,猛然一扬手,掷向空中。 那少女娇躯腾空而起,纤手向账册抓去。 唐昧同时发动,挥动长刀,一股霸道无匹的刀气隔空向那少女娇躯斩去。 那少女竟如风中柳絮,在空中一荡三摇,飘起数丈有余,稳稳的将那账册拿到手中,娇笑道:“谢了”空中毫不停留,一个曼妙的转折已经向围墙外投去。 唐昧担心我的安危并未继续追击,我留意到田玉麟的表情并无任何失落,心中暗道:“难道这田玉麟给她的是一本假的账册” 田玉麟不能够再也不向我们看上一眼,转身向和那少女相反的方向投去。 瑶如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许久方才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叹了口气道:“回去再说。” 冷月疏星,清辉四彻,所有房舍道路,全都明朗朗的涌现于月光之下。寒烟不起,万籁无声,道路在我们的面前曲折延伸,一阵冷风迎面吹过,坐在我身后的瑶如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伸臂想要从身后搂住我。 我冷冰冰道:“坐稳了”挥动马缰狠狠的抽打在马臀之上,骏马负痛,长嘶一声,箭一般向前冲去。 唐昧生恐我有所闪失,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瑶如受到我如此冷遇,心中一酸,低声啜泣起来。我其实心中并未真正恼她,不过如果不给她一个深刻教训,恐怕她日后还敢欺瞒我。我自幼生活在宫廷之中,目睹无数嫔妃为了私利欺瞒父皇,耍尽手段,若是连一个女人都不能威慑,以后又谈何一统天下 头顶忽然听到一阵格格娇笑,我愕然抬头望去,却见刚才哪个白衣少女去而复返,站在一株垂柳之上,娇躯随着那柳枝微微起伏。一弯新月从她的身后照来,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她无限美好的躯体,为她平添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少女镐素如雪,襟袂飘飘,月光之下越显气质飘逸,仪态万方,又穿着一身白衣,仿佛理想中的月殿仙娃,缟衣如雪,玉洁冰清,飘然有出尘之致。 她一双美目含幽带怨的盯住我道:“这位公子可否留步,我有句话想对瑶如姐姐说” 此女武功卓绝,行事诡秘,我心中暗自提防,表面却微笑道:“有什么话姑娘尽管说明” 唐昧冷冷道:“妖女田玉麟并不在这里,你若是敢纠缠我家主人,小心我取你性命” 那少女格格笑了一声,纤手捂住丰盈的胸膛,娇声道:“人家好怕哟这位公子怎么如此凶恶,胸中难道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她声音娇柔婉转,美目宛如春水般荡漾,当真是诱人之至,虽然面上罩着面纱,仍然掩饰不住她绝代风华。 她纤手轻轻扬起那本账簿:“瑶如姐姐你这位大哥好生狡猾,居然拿着一本假账册来骗我”她突然将那账册向唐昧掷去,娇躯同时向下扑落。 账册来到中途,少女娇叱一声,手中三尺细剑闪电般挥出,剑气从剑锋激发而出,将那本账册顿时撕裂成千片万片,无数纸屑从空中翻飞而下,笼罩住我们头顶的天空,远远望去宛若无数盘旋飞舞的黄色蝴蝶。 唐昧如蛟龙般自马背上飞起,长刀划出一团光雾,将意在迷惑他视线的纸屑击成齑粉。万千纸屑之中,一道冰冷的寒芒径直刺向唐昧的胸膛。 唐昧怒吼一声,一刀全力迎出,那少女招式诡异,剑刃刚刚沾上对方刀锋,立刻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一个曼妙的转折,娇躯弧形回旋,再次向唐昧攻来。 唐昧不等她来到面前,隔空连续劈出三道霸道无匹的刀气,那少女长剑轻挥,看似轻描淡写的和这三股刀气连连相交,娇躯在空中轻轻荡荡的连续后退,重新落回那垂柳之上,纤手风姿无限的理了理云鬓,妙目盯住唐昧道:“好狠的刀法” 唐昧见到她已经被逼退,也不进击,谨慎的守护在我和瑶如的身边。 少女一双美目盯住我道:“公子既然不愿留我,小女子只好离去了”足尖在垂柳上轻轻一点,已经融入远处夜色之中,一阵缥缈的声音留在身后:“公子小心那骨灰坛中究竟藏些什么切勿被瑶如姐姐给骗了” 这少女的话却正中我内心的痛处,转身看了看瑶如,瑶如花容惨淡,一双美目泪光盈盈,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纵马向前方行去。 一回到房间内,瑶如掩上房门,跪倒在我的身下,抱柱我双腿泣声道:“公子瑶如并不是存心骗你” 我冷冷道:“那骨灰坛中究竟藏有什么秘密” 瑶如颤声道:“公子休要相信那妖女胡说,骨灰坛中的确是瑶如母亲的骸骨” 我冷笑了一声,挣脱开瑶如的怀抱,来到床前坐下。 瑶如伤心之至,抽抽噎噎道:“那日见了林伯之后,我才知道哥哥已经来到了济州。” 我淡然道:“兄妹相见本来就无可厚非,我问你,那田氏账簿之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瑶如咬了咬下唇,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我的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不是”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瑶如的面颊缓缓留下,她颤声道:“瑶如绝没有欺瞒公子的意思,这件事之所以没有告诉公子,就是不想公子为田府的事情操心”她跪着挪到我的面前:“那本账簿是我父亲当年放款和经营的名单,里面涉及许多秦国的王族贵胄,哥哥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出这本账簿,以图对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进行报复。” 我点了点头,瑶如的解释合情合理,不过如果这个账簿真的如她所说,里面记录的东西恐怕相当重要,若是揭发出来势必影响极大,难怪有人要不计代价得到它。照今晚的情形来看,田玉麟应该已经得到了这本至关重要的账簿。 “这本账簿留在你大哥的身边只会增加他的危险,你为何不劝他把账册留下若是由我转呈给太后,或许可以还你田氏一族一个清白” 瑶如凄凄艾艾道:“我曾经劝过大哥,可是他执意要亲手处理这件事,瑶如也没有办法” 瑶如伸手为我除去足上长靴,妙目之中仍然是泪光盈盈:“瑶如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对公子有任何欺瞒之处。” 我见到她神情哀艳缠绵,情泪珠流,不由得由怜生爱,由爱加怜,早将刚才对她的那点怨恨抛到了九霄云外。 伸手扯住她的罗绣,做出恶狠狠的样子道:“此事决不能轻饶于你”手上用力一扯,罗衫尽褪,瑶如上半身立时裸露,现出半段柔肌,一双软玉,端的肤如凝脂,香温雪艳。瑶如幽幽切切的叫了一声:“公子”一双含有无限深情的明眸觑定我的双目,当真是百媚横生,朱唇皓齿,红白相映,款启之间,温香微逗。娇躯紧紧偎入我的怀中,双手轻轻扯开我胸前的衣襟,只觉柔肌凉滑,软玉盈怀。我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柱,用力压在身下,深情的向她樱唇吻去。瑶如蜷起围护在我的腰间,纤手拉下床头帷幔,一时间床榻之上春色盎然。: 第二十六章【归途】(上) 此次离去我并未惊动钱四海等人,甚至都未向主人西门伯栋告辞,对府上仆人宣称出去游玩,悄声无息的离开了他的府邸。 晨风轻送,吹去浓浓睡意,青白色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济州的山山水水,马蹄踏在青石板道路上,发出悦耳的蹄声,久久在空旷的街道回荡。路旁霏霏青草随着蹄声有节奏的微微抖动,草尖上的露珠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滑下。 来到高处,我忍不住回身向东方的大海望去,海潮刚刚开始升腾,湛蓝色的波涛卷起白色的浪花,形成了一道延绵不绝的银色水线,一轮红日从海面溢出,焕彩腾辉,映射出半天红霞,泛起千里金波,景色分外壮丽。 这种雄壮的景色是我在大康所无法看到的,胸中涌起万丈豪情,总有一日我要将这一切划归于我的国土之内。 骏马的嘶鸣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用力夹了一下马腹,和唐昧并辔向济州城东门驰去。 沈驰果然信守诺言,带着童子听风准时在东门外的长亭等候。我微笑着迎了上去,恭敬一揖道:“沈先生果然信人” 沈驰哈哈笑道:“沈某只要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不会失信。” 我恭恭敬敬的请沈驰上车,和唐昧两人行在最前,此次返程我共雇了两辆马车。 我们方才走出不到一里的距离,就听到身后隐隐传来喊声:“龙公子请留步” 回头看去,却见钱四海和西门伯栋二人分别骑着一匹骏马在几名侍卫的跟随下追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终究还是让他们察觉了我离开的事情。 钱四海气喘吁吁的从马背上艰难爬了下来,以他如此肥胖的身材,骑马对他来说的确是件为难的事情,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公子你你不是明天才走吗” 我笑道:“我担心秦都有事,所以提前离开。”又看了看西门伯栋,歉然道:“西门老板勿怪,胤空在府上叨扰多时,这次实在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西门伯栋大声道:“龙公子哪里话来,伯栋这些日子和公子颇为投契,能够结识公子乃是前生修得的缘分。” 身后侍卫端着一个酒坛来到他的面前,另外一人拿出三个酒碗分别倒满。 西门伯栋双手将其中一碗递到我的面前,诚挚道:“公子既然执意离去,在下也不好强留,此往秦都路途迢迢,愿公子一路顺风”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这西门伯栋的确是好客之人。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碗,仰首一饮而尽。西门伯栋陪我干了一碗,又为我添满。钱四海上前道:“公子回去之后,替我向尊母当面致谢”我微微一笑:“钱老板放心,我母亲若是知道你成功接收田氏盐场,自然要为你高兴。”钱四海喜孜孜的和我对饮了一碗。 这才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装满金银的行囊,递到我的手中:“公子把这些盘缠带上” 对钱四海我根本无须客气,这些金银也是从田氏盐场搜刮所得,我接过行囊,入手沉甸甸的,显然里面所含的份量不轻,我大笑着将行囊扔给唐昧。 钱四海见过唐昧的出手,知道他武功远在自己的几名侍卫之上,笑道:“公子有唐昧一旁保护,沿途肯定不会有什么麻烦。”我拉他到一旁低声道:“盐场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过于激进,威慑他们的同时切勿忘记怀柔之策,万一把事情闹大,在太后的面前恐怕不好交待。”钱四海连连点头。 我这才向他们一一道别,西门伯栋又拿出一个木匣奉到我的面前道:“我听闻龙公子正在修习刀法,这把钢刀是西门家顶级工匠所制,送给公子做个纪念” 西门家族乃是普天之下最大的武器商人,他们制作的兵器必为精品,我欣喜万分的接了过去,西门伯栋的这份礼物比起钱四海的金银更让我惊喜。 我邀请道:“西门老板若是有空去秦都,一定要去枫林阁找胤空一聚,让胤空能有致谢的机会。” 西门伯栋哈哈大笑道:“公子放心,也许不久我们就会在秦都见面。” 我拱手向他们一一道别。 沈驰很少下车,饮食起居都是那叫听风的童子伺候。回去的路线我刻意绕过了回龙镇,这主要是为了减少麻烦。 随着离秦都越来越近,我的心境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济州之行让我暂时忘记了宫内的风云变幻,回到秦都就意味着重新投入这张残酷的斗争中去。晶后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其貌不扬的沈驰身上。 我虽然相信沈驰有过人的能力,可是单凭一己之力想和手握重兵的白晷对抗,在我看来仍然无异于天方夜谭。 从沈驰的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紧张,无论以后他会有如何作为,单单这份平静的心态,就已经让我折服。 “再有两日便到秦都了”沈驰懒洋洋在车内道。 我纵马来到他的车旁,微笑道:“沈先生醒了” 沈驰笑道:“我哪里能睡得着,这山间小路崎岖不平,沈某的这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我也笑了起来:“沈先生,前方就是大路,您马上就可免除颠簸之苦了。” 沈驰拉开车帘,打了个哈欠向外面张望了一眼,旋即有缩回头去:“平王殿下专挑山野小径,究竟是为了躲避何人” “沈先生莫要误会,胤空是想趁机浏览一下沿途的景致。” 沈驰哈哈笑了起来,他轻声道:“平王是不是害怕沈某安逸日久,早已毫无斗志,故而事先让沈某历练一番人世辛苦。” “沈先生真会说笑话。” 这时日已西坠,夜幕不久就要降临。 唐昧挥鞭指向前方:“公子今日不如我们就在那座客栈歇息” 我举目望去,却见暮色之中果然有几间茅舍。门前还用竹竿挑起数盏红灯。 我点头道:“好,就去那里” 沈驰在车内道:“荒山野岭,路人稀少,在这里开店的非奸即盗,你们还是不要招惹麻烦为妙。” 唐昧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对沈驰一直没有太多的好感。 我微笑道:“沈先生尽管放心,即便是黑店,有唐昧在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唐昧的武功卓绝,有他在身边我自然有恃无恐。 沈驰嘿嘿冷笑了一声再不说话。 一行人来到那草舍前方,门前早有一名小二笑嘻嘻奔了出来:“几位大爷,住店还是吃饭”他衣衫虽然破旧,可是洗的倒是十分的整洁。 唐昧道:“你们这里可有上房吗” 那小二笑眯眯道:“大爷放心,我们三元客栈是方圆百里最为舒适的地方,后院有三间洁整的上房,保管让几位大爷住得舒坦。” 我打趣道:“我几百里山路走了过来,只看到你这家客栈,难怪你敢夸这个海口。” 那小二呵呵笑着挠了挠头顶,来到我的马前帮我牵住缰绳,我翻身下马。先从车内请出了沈驰,然后才到后面车中扶出了瑶如。 瑶如经过这几日的奔波显得异常疲惫,半依半偎的在我的肩头。我关切道:“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瑶如点了点头,虚弱道:“想来是受了些风寒,四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她的额头烫的吓人,慌忙把她的娇躯横抱在怀中,向客栈走去。 这间客栈虽然简陋,可是收拾的异常洁净,柜台前一位美艳少妇正在那里拨弄着算盘,她穿着一身蓝色印花衫裤,腰间束着一条青布裙,从头到脚,一点装饰也没有,但是通体清洁,一尘不染,衣服又极称身,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清洁爽目。想来是为了方便做事,衣袖管卷起半截,露出两条欺霜赛雪、细腻圆滑的手腕,想不到这山野之中居然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她娇媚媚的看了我一眼道:“大爷上房早已经准备好了。”声音软糯如酥,的确勾人心魄。 我先把瑶如安置在房内,沈驰粗通医理,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找到几味草药,让听风煎服了给瑶如服下。 瑶如睡着后,我才和沈驰几人来到店堂吃饭,此时才留意到东南角的桌子上趴伏着一位青衫儒士,他似乎已经喝醉了,口中仍然道:“拿酒来” 那老板娘恶狠狠骂道:“你这酒鬼三天两头的来我店中赊酒,老娘的这点生意,哪经得你如此折腾” 那青衫儒士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时立足不稳,重新趴倒在桌上,将桌上的杯盘碗碟摔了一地。 那老板娘气得脸色煞白,从柜台旁端起一水盆,来到那儒士面前兜头浇了下去。 那青衫儒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又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酒意登时清醒了七八分,陪笑道:“润娘可怜我一次,在赏些酒吃吧” 润娘柳眉倒竖道:“赏你两个耳刮子还不快滚,若是惊扰了我的贵客,今日老娘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那儒士仍然笑容可掬道:“润娘若是愿意就是打上我十个耳光也无妨,只要你赏我一杯水酒就行。” 润娘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老娘开店,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惫懒人物。”她扭着杨柳细腰向柜台走去:“阿旺,给这个醉鬼再拿一壶酒,让他醉死才好”来到我们面前却换了一幅娇柔妩媚的笑脸,柔声道:“几位大爷想要用些什么” 我问道:“你这里有些什么” 润娘笑道:“大爷莫要以为我这里是穷乡僻壤,却不知道山里有山里的好处,我那厨子做的山珍野味,保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笑道:“好把你们拿手的菜肴尽管端上来” 润娘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去厨房准备。 沈驰低声道:“这女子决不是寻常村妇,你看她双手细嫩,根本不像进行过劳作的模样,你们再看她的面容,哪里像个终日在山风中过活的女子” 唐昧唇角泛起一丝不屑,反唇相讥道:“照沈先生的看法,这间分明就是黑店喽” 沈驰的话虽然不无道理,可是以此来判断润娘开得就是黑店,也未免太过武断。 那青衫儒士,端起一杯酒朗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仰首一饮而尽,唐昧似乎受他感染,大声道:“小二拿酒来” 润娘亲自为我们端上四碟凉菜,分别是熏野鸡、白切野猪肉、拌鲜笋、葱油山菌,餐具虽然都是粗劣瓷器,可是份量十足。 酒水乃是取自山上纯净山泉酿造,刚刚除去泥封,便闻到异香扑鼻。 沈驰使了个眼色,听风拿出银针在菜肴中逐一刺探了一下,发现那银针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唐昧道:“沈先生这下放心了吗” 沈驰微微一笑道:“酒水还未试过,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难道唐护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唐昧哈哈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听风又在沈驰杯中探了探,确信无毒,沈驰才将酒水饮下。 我考虑到晚上还要照顾瑶如,并未饮酒。唐昧向来是无酒不欢,饮了满满一坛。沈驰的酒量居然也不差,他和唐昧并不投缘,两人各喝各的,颇有些拚酒的味道。 那青衫儒士此刻仿佛又喝醉了,把酒坛推倒在桌上,大声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话未说完,已经趴在桌上鼾声大作。 夜幕降临,远处的山林中时而传来野兽的嗥叫,四周显得越发的寂静。 我打了个哈欠,率先道:“你们继续喝酒我去看看瑶如” 沈驰也微有醉意,笑道:“一刻值千金,龙公子莫要在这里陪我们了”: 第二十六章【归途】(下) 回到房间,瑶如仍然在熟睡,我试了试她的体温,比刚才要降低许多,心中渐感宽慰。 我找出西门伯栋送我的那个木匣,这几日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观赏此刀。打开木匣露出一柄长约四尺三寸的长刀,刀柄是青铜铸造而成,外面用犀牛皮包绕而成,饰以象牙旋纹,双手握刀尚余半寸,刀鞘为墨绿色鲨鱼皮缝制而成,整把刀的外观精巧而不失古朴。 手握刀柄缓缓抽出,一股冷森森的寒气迎面而来,秋水般刀刃映射出逼人寒芒,刀底刃宽约一寸六分,逐渐向前方收拢,刀背厚约两分,刀锋却薄如蝉翼,烛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刀身刻有盘龙铭纹。 我双手握刀向前做了一个劈刺的动作,刀身幻化出一片雪样银芒。西门家族的武器制造工艺果然出众,大秦拥有如此坚强的后盾,难怪军队的战斗力会在短时间内得以迅速提升。 房门被轻轻叩响,小二在门外道:“大爷我给您送薰香来了” 打开房门,小二笑容可掬的将薰香递到我的手中:“荒山野岭,蚊虫特别多,这薰香乃是特制,可以驱赶蚊虫。”我点了点头,接过薰香随手关上房门。 瑶如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我随手将薰香扔在桌上,来到床前。 瑶如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看到我哇得一声哭出声来,紧紧抱住我道:“我刚才做了个恶梦,梦见公子不要瑶如了” 我轻抚她的香肩道:“傻丫头,怎么会,瑶如一直都是我的心肝宝贝。”瑶如娇躯瑟瑟发抖,我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我去找沈先生,再为你煎一幅药。” 瑶如紧紧抱柱我道:“瑶如不要吃药,只要公子陪在身边,什么病都会好的”我为她披上外衫,在她俏脸上轻轻吻了一记,此时忽然听到外面发出呯的一声响动。 我和瑶如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疑。 “我去看看”我拿起桌上的长刀,拉开房门。 “公子千万小心”瑶如身后关切的嘱托道。 我点了点头,反手掩上了房门。 夜风迎面吹来,感到些许的寒意,大半轮明月挂在松梢之上,清辉四射。耳听深草里面小虫交呜,宛如潮涌,此应彼和,晃漾空山。明月将升,疏星耿耿,松荫满地,夜景清绝。 前方的店堂仍然亮着灯光,只是唐昧和沈驰早已不在那里,我回身看了看两侧的房间,灯光全都已经熄灭,也许他们已经入睡。 来到前方的房间中,润娘正托腮打着瞌睡,那名青衫儒士仍然在喝着,看来他下定决心要醉死在这里了。 我摇了摇头,正要离去,润娘此刻却突然睁开双目,惊奇道:“原来是大爷有什么事情” 我笑道:“没事,一时睡不着,出来看看” 润娘格格娇笑道:“大爷是不是在找你的两位朋友” 我还未回答,那润娘又道:“此刻他们正软塌塌的躺在床上呢” 我心中一凛,右手紧紧握住刀柄。 润娘道:“这荒村野店,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那名醉酒的青衫儒士,此刻居然完好无暇的站了起来,他面貌英悍,二目黑白分明,上面两条细长浓眉,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举止颇有气度。 我冷笑道:“原来你们所开的果然是黑店” 润娘捂住樱唇娇小道:“你这人好生麻烦,只是吃菜,却不喝酒,哪里有个男人的模样。” 我缓缓拔出长刀,大声喊到:“唐昧” 润娘笑得花枝乱颤,她娇声道:“和你同路的那个穷酸的确狡猾,可是他又怎会想到我将两种药物分别放在酒菜之中,只有两者混和,毒药的作用才能慢慢散发出来。” 我这才明白自己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只吃菜,并未饮酒的缘故。 润娘美目娇娇媚媚的看了那青衫儒士一眼:“相公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那儒士哈哈笑道:“刀不错我要了” 我迅速向后院中退去,却见那叫阿旺的小二正欲闯入我的房间。我怒吼一声,举起长刀向他冲去。 阿旺反手从后腰拿出一把剁骨刀,毫不畏惧的向我迎来。 我大吼一声,双手握刀力劈而下,之所以发出大声的叫喊,是为了激发出自己内心的勇气,要知道我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面对敌人。 阿旺的剁骨刀当地一声撞在我的刀刃上,刀锋交会的地方,迸射出万点火星。我双臂微微一麻,没想到阿旺的膂力竟然如此强劲 我仗着刀身长于对手的优势,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续向他劈出数刀。阿旺一把剁骨刀使得纯熟,轻轻松松将我的所有攻势化解,可是刀刃却被我劈得多处卷起。 阿旺气得哇哇大叫。 那名青衫儒士和润娘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他们所站的位置刚好堵住我的退路,润娘笑道:“阿旺你若是把他击败,我就把房里的美女送给你做媳妇儿”她说这话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提升阿旺的斗志,还意在干扰我的心神。 连续和阿旺过了数招之后,我渐渐窥出门道,这阿旺无非是仗着蛮力,刀法杂乱无章,毫无技巧可言。只要不和他硬碰硬相拼,我还是有克敌制胜的机会。 阿旺脾气颇为暴躁,越是无法拿下我,他越是急躁,出手越发的紊乱起来。我心中暗喜,瞅准机会一刀刺中他的手腕,阿旺负痛失手将剁骨刀掉在地上。 那青衫儒士冷哼一声,鬼魅般欺至我的身旁,我根本没有想到他的速度会快到如此的地步,回刀向他砍去,却砍了一个空。 再想回头的时候,手腕突然一紧,那青衫儒士已经将我的手腕握住,劈手将长刀自我的手上夺了过去,屈膝顶在我的腿弯,我再也立足不住,狼狈无比的趴倒在地面之上。 那青衫儒士手指在长刀上轻轻弹了一下,长刀发出龙吟般轻响:“好刀果然是西门家的大作”长刀一声呼啸,刀尖指向我的颈后:“看在你送我这把好刀的份上,今日我柳三变就留你一个全尸” 我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希望,乍一听到他的名字,内心中陡然涌出一线曙光,难道他就是为回龙镇带去屠戮之灾的柳三变情急之间我根本顾不上考虑许多,大声道:“你可是回龙镇的柳三变” 那柳三变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我从他突然变化的语气已经听出他定然是拐走卓屠老婆的柳三变,当下大声道:“果然是你,你拐走别人老婆便算了,为何连累我们整个回龙镇遭受灭门之灾” 压在我颈后的刀锋略微松了一松,柳三变低声道:“你果然是从回龙镇来的”他一把翻转过我的身体,满面狐疑道:“我怎么从来都未见过你” 我内心虽然紧张,表面却没有任何外露:“你离家多年自然不会知道我,得意居的苏三娘想来你会记得吧” 柳三变目光中的怀疑顿时消失,刀锋却依然抵在我的咽喉之上。 身后润娘娇笑道:“说来说去,原来竟是一家人来着,相公你怎么如此对待乡亲” 柳三变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笑容,冷森森道:“我竟然忘了原来是乡亲” 我看到他脸上的残忍味道,内心惶恐不已,我刚才的那句话实在是失策,柳三变和润娘之所以会躲在这里,就是为了隐匿身份,逃避卓屠的追杀。我情急之间竟然将他们的真正身份点破,这正是两人最顾忌的一件事,两人为了保住秘密决不会给我任何的活路。 我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这荒山黑店之中。 柳三变举起长刀冷笑道:“既然是乡亲,我便痛痛快快的送你一程” 我双目紧紧闭上,心中着实沮丧到了极点。 屋檐上忽然响起一声格格娇笑,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柳三变你为何要如此急于杀他难道怕他说出你和苏三娘的奸情吗” 我循声看去,却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静静坐在屋顶之上,肤如凝脂,星眸炯炯,艳光照人,丰神绝世,休说平生仅见,便画图中人也无此美艳。尤其是那一双纤足,自然娟秀,圆肤六寸,罗袜如霜,不染丝毫尘垢,说不出那一种高雅清华、飘然出尘之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匠心巧思,特意为她妆点琢磨而成。 我马上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此女便是当日在田府意欲抢夺田玉麟账本的蒙面少女,她在此地出现肯定还是为了那账本而来。 柳三变怒道:“你胡说什么” 那少女轻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和苏三娘的那段陈年往事难道没有发生过不成” 润娘一双妙目满是怀疑的盯住柳三变,柳三变额头冒出冷汗,低声道:“润娘切勿听这丫头胡说,我何时跟苏三娘有过什么事情” 我不失时机的大声道:“三娘嘱托我,若是能够见到你,便告诉你她在济州城等你相见” “你这混账居然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来往”润娘生性善妒,对我和那少女一唱一和的说辞已经信了七分。 那少女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做女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可怜” 我心中暗赞,这少女果然智计百出,轻易便抓住润娘内心中最为敏锐的环节。 柳三变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怒气,大吼一声,身躯游龙般飘然而起,在空中双手擎刀,冷月下幻化出一团凄迷光雾,全速向那少女刺去。 那少女居然不闪不避,剪水双眸盯住柳三变,流露出百般温柔。 柳三变不由得呆了一呆,原本全力劈出的一刀顿时收起了几分力道,变化虽然微妙,可是气势顿时削减了数倍。 那少女一声格格娇笑,娇躯宛如凌波仙子般轻轻飘起,穿着白色罗袜的纤足,准确无误的踏在刀背之上。左足在刀背上轻旋,右足向柳三变的手腕踏去。柳三变慌忙之中只好弃去长刀,向后连续撤了数步,方才躲开那少女的进击。 润娘柳眉倒竖,娇躯气得微微发抖,尖叫道:“混账东西,看到这只小狐狸连魂魄都丢了”她妒火中烧,竟然顾不上我还在一旁,抽出软鞭向屋檐上跃去,挥鞭向那少女抽去。 那少女娇笑道:“你自己管教不好老公,居然拿别人出气,果然可悲之至”说话间娇躯轻飘飘飞起,越过润娘头顶,飘然落在我的身边。 我刚刚从地上爬起,正准备溜走,这下被她堵住去路。 少女娇媚道:“一个男子汉,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个弱女子被别人欺负。” 我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她若是能算上弱女子,这世上的男人恐怕多数要汗颜了。 柳三变和润娘两人通过刚才的交手,早已看出这少女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哪里还敢再做停留跃下屋顶,慌忙向外逃去。 那少女也不追赶,美目盯住傻愣愣站在一旁的阿旺道:“怎么你还不走莫非真等着娶媳妇儿不成” 阿旺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向店外跑去。 我忽然想起唐昧等人中毒之事大声道:“把解药留下来”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少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用着急,他们所中的毒,我可以救治” 我苦笑道:“姑娘的解药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得到” “算你聪明”那少女嫣然一笑,更显得明艳绝伦,就连那弯皎洁明月也顿时失去了色彩。 我从地上拣起长刀,重新插回鞘中:“姑娘从济州一直跟踪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你为何不问你的心上人儿现在究竟怎样了”: 第二十七章【大婚】 我微笑道:“姑娘应该早就来到了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瑶如已经被你所制,我担心又有何用” 她美目流转,眼波竟似蕴含无穷魅力,我盯住她的俏脸,感到一刻都不想离开。 她娇娇柔柔道:“若是我把她杀了呢” 我心中一凛,这少女行事怪异,真说不准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近了我,一股诱人的体香飘入我的鼻息之中,轻声道:“你怕不怕我” 我哈哈笑了起来,视线终于从她的身上收回,遥望空中冷月,心情渐渐趋于平静,这少女身上充满了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换作寻常人物早已在她的风姿面前迷失了本性。 我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重新落在她清丽绝伦的俏脸上:“姑娘没有得到田氏账簿之前,恐怕不会轻易杀掉瑶如吧” 少女嫣然笑了起来,越发显得风情蕴藉,温柔妩媚,她轻声道:“龙胤空你果然不是寻常人物,难怪有人会对你赞不绝口” 我有些惊奇的问道:“姑娘认得我” 那少女坦然道:“一早便听说过,不过在济州城被你给蒙混了过去。” 我笑道:“姑娘当初并未问过我的名字。” 那少女目光突然转冷:“胤空你最好让她把那本田氏账册交出来” 我叹了口气道:“田玉麟已经把那本账册带走,当时你也在场” 少女冷冷道:“田玉麟早已逃出济州,我哪里去找他今日只好借你心上人一用” 我微笑道:“请恕在下直言,姑娘若是带走瑶如恐怕并不明智” 那少女秀眉微颦,若有所思。 我继续道:“我对账册中记载的内容略有所闻,田玉麟之所以拿走那本账册,目的就是为了威慑大秦朝中的某些重臣。”我看了看她道:“姑娘想得到这本账册也许是想毁坏掉这个证据,也许是拥有和田玉麟相同的目的” 少女的秀眉舒展开来。 “我敢断定田玉麟一定会让这本账册起到最大的作用,他必然会去秦都” 少女娇笑道:“龙胤空你果然聪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田玉麟去了秦都,他也不一定会和瑶如联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纤手轻扬,手指间闪过一丝冰冷的蓝芒。我分辨出这是一根细小的钢针。 “这叫断命七绝针,我已经将其中的一枚植入瑶如的体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怒道:“你居然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少女妩媚一笑:“若不是你和手下出来搅局,此刻那田氏账簿早已落入我的手中”她美目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找不出田氏账簿的下落,你就只有等着心上人痛苦地死在眼前”她纤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前胸:“以你的头脑,做成这件事应该不难。” 她轻盈飘向半空之中,月光之下望去,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罗袖轻挥,在空中转过俏脸,向我嫣然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叫幽幽” 幽幽刚刚离去,唐昧和沈驰同时从房内冲了出来,他们的步伐仍然有些散乱。唐昧大声道:“公子你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向沈驰道:“沈先生没事吧” 沈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终究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唐昧确信我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他低声道:“刚才有人用冷水泼了我一身,然后把一颗药丸塞入了我的嘴里。” 我这才留意到沈驰和他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看来两人刚刚享受了同等待遇。给他们解药的肯定是幽幽无疑,这让我更加无法捉摸幽幽的行径,既然她出手救了唐昧和沈驰,为何又下毒手对付瑶如这本账册对她究竟有怎样的意义。 瑶如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不知道幽幽对她做过什么歹毒的事情。 唐昧道:“瑶如姑娘看来被人制住了穴道”他向我请示之后,方才为瑶如解开被制的穴道。 瑶如哭着扑入我的怀中,显然刚才受到了惊吓,唐昧和沈驰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一边劝慰她,一边观察着她有无异样,表面上看瑶如一切如常,我心中不免存有一丝侥幸,也许幽幽只是故意恐吓我,瑶如究竟有没有被她种下断命七绝针,恐怕只有见到孙三分才能知道。 我们从后院柴房找到了听风,他不知何时被人敲晕了。 看到秦都巍峨的城墙,我的内心没来由感到一阵激动,比较济州和秦都,从心底我更加喜欢后者,我发现自己越是接近权力斗争的中心,血液中便会萌动难言的兴奋。 沈驰的眼中流露着极为复杂的目光,我轻易从中找到了一丝狂热,十一年的平淡生涯并没有磨去他胸中的抱负,一走入秦都,他对权力的渴望已经完全被唤醒。 沈驰和我对望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共同之处。 应沈驰的要求,我把他和听风暂时安置在城东禄缘客栈,他并不想让自己来到秦都的消息迅速传开,离去之前沈驰交给我一封信道:“我所要求之事,全部写在这封信中,你先面呈太后,若是她答应我的条件,我愿入朝为官,如果她不答应,我和听风仍旧回济州去过以前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 我让唐昧护送瑶如前往枫林阁,自己雇了一抬软轿径直向皇宫而来。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整个皇城都染上了落日的余晖,远远望去,宫墙之上宛如镶上了一道金边。 我拿出沈驰托我交给晶后的那封信,信函并未封口,我抽出信笺,仔细将信看了一遍,沈驰在信中的条件是,由宣隆皇的三弟肃王燕兴启出任相国一职,任命他为大秦廷尉,另外附上了一系列调动官员的名单。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沈驰显然是想低调介入这场政治争斗,无论是让燕兴启出任相国还是从外地迁调官员入京,分明是转移白晷矛头指向的策略,没想到他离京多年,对大秦的官员结构还是如此熟悉。不过就算晶后答应他的要求,可是以白晷的狡诈肯定会觉察到他回到秦都的真正目的,沈驰用这种方法又岂能将他轻易骗过 走入皇宫,但见道路两旁花树上悬着无数大小不同的红色纱灯,更有千百种奇花异卉结成的各式花球花篮之类到处罗列,午门已经被装饰成为一座五色鲜花结成的大牌楼,举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片喜洋洋的气象,难道燕元宗和俪姬的婚事将近 带着满腹的迷惑,我来到了凤阳宫。门前小太监见到是我回来,慌忙去里面传话,走到宫门前,许公公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远远便喊道:“平王殿下你可回来了这两日太后正在念叨你呢” 我微微一笑,却不知晶后思念的是我还是沈驰。 许公公引着我向宫内走去,低声道:“平王回来的真是及时,明日便是皇上大婚之日,他若是知道你能够出席,肯定会十分高兴。”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俪姬雍容华贵的俏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记得临别秦都的时候她曾经在草亭发出的感慨,这座皇宫在她的眼中也许只是埋葬青春的坟墓,明日的大婚,在她的眼中更像一场青春的葬礼。 晶后背身坐在镜前,雪白的香肩在黑色长裙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从镜中看到我的全貌。我放慢了脚步,也渐渐看清了晶后的俏脸。 她的目光平淡而冷静,我的来临没有带给她任何的欣喜,我早已狂热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我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触动晶后心弦的地步。 “儿臣胤空参见母后” 晶后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淡然道:“沈驰呢” 我恭恭敬敬道:“儿臣把他安置在宫外客栈之中,沈驰让我先将这封信呈给母后。” 晶后这才转过身来,长裙领口很低,露出部分细腻的冰肌玉肤,让我顿生一亲芳泽的想法,可是看到晶后冷淡的表情,我只好强自压下内心的。 晶后看完那封信,缓缓放在梳妆台上,许久方道:“沈驰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我充满询问的看着晶后。 晶后道:“肃王燕兴启向来和我不睦,我若是让他成为相国,岂不是又在朝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对手” 我低声问道:“燕兴启和白晷的关系怎样” 晶后道:“两人没有什么深交却也没有什么矛盾这燕兴启绝非善类,先皇在世之时,曾经任命他掌管财粮司,没想到他居然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先皇一怒之下将他官职除去,永不录用,他的肃王头衔也是三年前获封,像这种惫懒人物岂可出任大秦相国的重位” 我笑道:“母后难道看不出沈驰是想转移白晷的注意力吗”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若是让燕兴启出任相国,白晷未必会答应。”她沉吟片刻方道:“你马上带我去见沈驰” 我犹豫道:“沈驰目前并不想暴露他已经来到秦都,母后一举一动都为人瞩目” 晶后淡然道:“白晷这两日忙于他女儿的婚事,应该没有过多的精力顾及其他,再说我又岂会大张旗鼓的走出宫去” 我和晶后乘坐软轿来到沈驰所居住的禄缘客栈,沈驰已经歇息,我敲了很久的房门,他才起来把门打开,他衣冠整齐,床上的被褥也已经叠好,沈驰笑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恭恭敬敬的请入晶后,晶后微笑着走向沈驰:“沈卿家可曾记得我” 沈驰深深一揖道:“草民沈驰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免了”晶后来到桌旁坐下,我和沈驰分立她的左右。 “沈卿家请坐” 沈驰依言坐在晶后的对面,神情宛如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晶后将那封信函放在桌上向他推了过去:“沈卿家为何保荐肃王” 沈驰道:“保荐肃王意在转移白晷的指向,太后应该可以想到。” 晶后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封信中涉及迁调的官员竟有二十余人,而且多数都不在重要位置。” 沈驰笑道:“若是重要位置上的调动,恐怕白晷也不会同意” 晶后星眸充满询问之色。 沈驰道:“恕草民直言,太后之所以把臣从济州请来,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用臣来制衡白晷。” 晶后并不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沈驰道:“涉及迁调的二十六人全都是当年被宣隆皇贬敵的官员,臣想让自己回到秦都,重新被太后重用这件事变得理所当然。至于肃王燕兴启,他为人虽说贪婪龌龊,可是他的皇室宗亲地位仍在,相国之位他也勉强合格,更重要的是在白晷的眼中,燕兴启还不足以构成对他的威胁。” 晶后道:“看来你是想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入朝为官了” 沈驰点了点头道:“太后圣明。” 晶后叹了口气道:“也罢,明日便是元宗的大婚之日,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我把你要求的事情全部做到。”她又向沈驰道:“沈卿家有何制横白晷之策” 沈驰微笑着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面对晶后道:“对付白晷并不难” 我心中暗道:“这沈驰大话连篇,白晷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 晶后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白晷之所以能有今日权势地位,应该是太后一手造成,太后若想一切回复如常,就必须把他放归到原来的环境中去” 我和晶后的神情同时一变,沈驰此人果然非同寻常。 沈驰充满睿智的双目流露出自信的目光,这让人顿时忘记了他普通的外表。 “近日东胡不断在大秦北部边境滋扰生事,爆发战争是早晚的事情。”沈驰压低声音道:“战事一旦爆发就是太后对付白晷最好的机会” 我和晶后离开客栈时沈驰的话仍然在脑海中回荡,对我来说沈驰的策略宛如天际的曙光,为我展示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境界。我也曾经想过无数可以对付白晷的方法,可是目光始终局限于大秦国内。而沈驰却将目光放到了大秦以外的列国,在国内政局陷入僵持的时候,借用外力来牵涉白晷的精力实在是绝妙到极点的想法。 晶后出门后向我道:“胤空你刚刚从济州返回,想来已经累了,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她看来并没有让我随她回宫的意思,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恭敬应了一声,目送着她上了软轿,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枫林阁已是深夜,众人仍旧没有歇息,都在等待着我的归来。 采雪听到动静,慌忙从厨房中跑了出来,美目隐然含有泪光,向我露出一丝浅笑,明眸侧顾,皓齿嫣然,隐蕴的那缕情思无所遁形的流露在眉宇之间。更显得丰神娇媚,惹人怜爱。 我向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连我也无法描摹我们之间这似有似无的感情了。 孙三分一脸严峻道:“公子瑶如姑娘仍然在发烧” 我微微一怔,慌忙收敛心神转向孙三分道:“先生可查看出她究竟所染何病” 孙三分道:“她脉象奇怪,忽强忽弱,时缓时急,气息沉重,显然是中毒之征兆”他低声向我道:“公子可曾检查她身上有何异常”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幽幽说过对她种下断命七绝针的事情,慌忙向瑶如房中走去。 我在采雪的帮助下,褪下瑶如的衣物,仔细在她的身上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她左肩的位置发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蓝点。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果然行事歹毒,为了一本田氏账册居然对瑶如下如此辣手。 出门叫来孙三分,我又把幽幽的事情向他讲了一遍。孙三分眉头紧皱,用手指触了触瑶如肩头的皮肤,他从药箱中取出金针,将瑶如的肌肤刺破,放出几滴黑血。 “这断命七绝针的毒性我应该可以去除,不过” “不过怎么” 孙三分叹了口气道:“这毒针乃是用内力射入瑶如的经脉,针随体内血液流动,老朽恐怕很难将之取出。” 我关切道:“这毒针在体内对瑶如可有危害” 孙三分点了点头道:“这毒针每行进一分,瑶如姑娘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分,就算这条性命可以保住,日后她也会生活在痛苦与折磨之中” 我神情黯然,无力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采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她芳心中也是难过无比,忍不住垂下两行珠泪。 孙三分道:“于今之计,最好找到下手之人,想来她定然有办法取出毒针” 我点了点头,幽幽肯定还会前来,不过如果没有田氏账册给她,她恐怕不会救治瑶如,现在事情的关键反而集中在田玉麟的身上,却不知他会不会来到秦都。 惠安皇燕元宗大婚,作为他的义弟我理所当然要出席。我连夜写了一副贺联,精心裱好,上午时候才前往秦宫。道路两旁处处张灯结彩,整个秦都都因为这场大婚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自宣隆皇死后,这是百姓最为开心的一天。 走入秦宫,仿佛走入红色的海洋,道路两旁尽是红色的宫灯与帷幔,宫女太监全都换上了红色的吉服,来回穿梭繁忙。 大婚的地点在秦宫最大的正德殿,我来到的时候新人刚刚来到殿前,却见由清一色美女所组成的宫廷乐队,和八十名手持香花宫扇的美貌宫女,引导前行。到了大殿前,自动分开,由大殿两侧的红色花径绕殿而行,抄向后方进入礼堂。 十八名半持花篮半持炉香的美貌童男童女引了新人,由正中踏着红色羊毛地毯走入大殿。六十名宫女和太监跟在他们身后,最后才是前来观礼的文武百官。 眼前万花如海,百丈香光,到处花灯鼓乐,锦绣成堆,霞蔚云蒸,富丽无伦。 我按照太监的指引来到自己的位置,却见俪姬凤冠红妆,盈盈步上殿堂,我虽然看不到她珠帘后的俏脸,可是能够想到她此刻的心境定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燕元宗表情紧绷,从他的脸上更看不到任何新婚的喜悦,显然他到此刻仍然对燕琳未能忘怀。 燕琳和思绮一左一右搀扶着俪姬,两人几乎同时从观礼人群中发现了我,向我嫣然一笑,仿若两朵含苞待放的解语花,我心中的阴霾在她们的笑容中顿时散去了几分。 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平王殿下” 我愕然回过身去,却见肃王燕兴启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他身材不高,略微有点发福,一张脸上充满和善的笑容,如果不是知道他的那段过去,我很难将他和贪婪二字联系在一起。 我慌忙笑着招呼道:“肃王千岁您也来了”其实我跟肃王只是在宣隆皇的葬礼上见过,之前还从未有过任何交谈。 肃王笑着道:“皇上大婚,我一早便来了”他目光充满暧昧的望向思绮道:“白大将军的这双女儿真是人间绝品,听说小女儿已经和平王订亲,真是羡煞世人啊” 我笑道:“肃王千岁哪里听到的传言,我怎么不知道呢” 肃王嘿嘿笑道:“你莫要跟我客套,若是看得起我以后叫我皇叔便成”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燕兴启为何会主动向我示好难道晶后已经将捧他成为相国之事告知于他可转念一想此事昨夜才刚刚定下,晶后不可能这么快让他知悉,心中越发迷惘起来。 典礼在奉常曲靖的主持下进行,我和燕兴启趁着这个空隙到礼官处将贺礼送上。 燕兴启看来是想专门结交于我,向我道:“我对平王殿下的书法仰慕以久,不知平王殿下改日愿不愿意送我一幅” 我愉快的点了点头道:“改日胤空写好,一定亲自奉到府上” 燕兴启哈哈笑道:“平王果然爽快本王先行谢过了” 此时仪式已经举行完毕,燕兴启和我携手向大殿走去,我和他还有另外几名皇子同席。燕兴启此人在后辈面前全无架子,居然谈起风月场所的奇闻轶事,引得一帮皇子哈哈狂笑。我暗暗道:“燕兴启此人果然成不了大器,沈驰将他推到相国之位,这个替罪羊倒也合适之极。” 燕兴启酒量极好,和同桌的每位客人都干了两杯,压低声音向我道:“皇侄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似乎有些醉意,说话也不像当初那般顾忌,手臂勾住我肩膀,附在我耳边道:“元宗不喜欢女人,这皇后恐怕要有名无实” 我心中一凛,这原是我发现的秘密,燕兴启又怎会知道确信周围人仍然在觥筹交错的痛饮,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谈话。我这才装出半信半疑的样子,低声道:“皇叔没有证据,不可胡说” 燕兴启嘿嘿笑了笑,又凑了过来小声道:“去年新春之时,我请几位皇子去府中赴宴,为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位歌妓”他停顿了一下,向其他人看了看,这才低声道:“他居然把我安排的美貌歌妓给”他伸出手掌狠狠的做出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我表情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的迷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伸臂勾住燕兴启的肩膀道:“皇叔这件事千万不可对别人说,恐怕会招来大祸的” 燕兴启看到我紧张的神情,酒意顿时醒了七八分,他呵呵干笑了一声。 这时惠安皇燕元宗向我们这边走来敬酒,我们一个个慌忙站起身来,燕元宗显得落落寡欢,敬酒也只是出于形式和礼貌,应付完一杯之后又转向其他的酒席。 燕兴启善于调动气氛,不多时便将我们一桌灌醉了大半,他也喝得满脸通红,口中反复念叨着:“高兴真是高兴” 我留意到晶后直到酒席临近尾声才来到大殿向众宾敬酒。燕兴启又开始胡说道:“我所遇美女众多可是却无人能和太”我慌忙掩住他的嘴巴,这燕兴启的嘴巴真是毫无顾忌,什么话都敢说出来。好在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晶后身上,并没有留意到燕兴启的表现。 我生怕他在闹出事情来,喊来一个小太监一起将他搀到偏殿的耳房中歇息。 掩上房门,正看到燕琳和许公公一起走了出来,燕琳看到我妙目之中顿时流露出怒色,还好有许公公在场,她不敢当场发作出来。 许公公笑道:“平王殿下,我和九公主正准备去找你” 我微笑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许公公道:“今晚白大将军府上会有宴会,皇后的意思是,让你陪同肃王一起前去。”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收到了白将军的请柬,今晚肯定会去。”伸手指了指身后房门道:“肃王有些喝多了,正在里面休息。” “老奴这就去给他准备一些醒酒汤来”许公公转身离去,这下燕琳总算有了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胤空居然不声不响的去了济州” 我慌忙向她递了个眼色,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公主千万不可胡说” 燕琳一双美目就要冒出火来,她用力跺了跺脚,威胁道:“我去御花园等你你若敢不来,我就把你奸淫我的事情全部禀告母后”转身气冲冲向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我心中叫苦不迭,只好远远跟在燕琳的身后向御花园走去。 好在宴会仍未结束,宫中多数人都集中在正德殿和周围广场之上,御花园中静悄悄并无人在。穿越前方的回廊,又经过两处山溪小桥,峰回路转,顿时感觉到移步换形,一步一景。 可是燕琳拐入前方桃花丛之后竟然失去了踪影,我四处张望确信御花园中并无他人在场,方才低声喊道:“九公主”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从花丛中探了出来,狠狠揪住了我的耳朵,将我扯到了花丛之中。 我还未来及说话,她劈面就给了我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你这淫贼,居然如此狠心的将我抛在这里”燕琳美目之中珠泪盈盈,猛然扑入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的身躯:“你可知道我日夜都在思念你吗” 我的内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燕琳踮起脚尖灼热的樱唇用力吻住我的嘴唇。香舌频渡,玉软香温。我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理智中仍然知道这里是皇宫禁苑。附在燕琳耳边道:“琳儿这是御花园” 燕琳用力抓住我的衣领,我失去平衡和她一起倒在花丛之中,脑海中仅存的那点理智早已烟消云散,我轻轻扯开燕琳的红色长裙,露出凝脂般的软玉温肌,随着我凶猛的侵入,燕琳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吟。 身下的霏霏青草随着我们的动作微微颤动,粉红色的花瓣随风缓缓飘落,我们的迷失在漫天花雨之中: 第二十八章【情挑】 我和肃王燕兴启直接从皇宫赶往白晷的府邸,燕兴启的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步入将军府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 白晷一身吉服站在门前迎宾,我和燕兴启代表皇室而来,被请到上桌,与我们同桌的还有燕元宗的几位兄弟,中午在宫中已经见过,多数都喝得醉醺醺的,坐在那里酒话连篇。 燕兴启和我一起坐下,忍不住笑道:“今晚看来又要大醉一场” 我提醒他道:“肃王千万不可喝多了,有些事情说出来反而不好” 燕兴启感激一笑:“你放心我心里自有回数。” 因为晚上皇宫还有宴会,来到白晷府上的官员并不太多,不过其中大都是手握兵权的将领,这些人生性粗豪,个个嗜酒如命。随着宴会的进行,开始略显拘谨的气氛也完全放松了起来。 白晷率先向我们这边走来,燕兴启笑着站起身来,祝贺道:“白大将军今日嫁女,以后便贵为国丈,我们是亲上加亲成为一家人了” 白晷淡然笑道:“白某一心为国,功名富贵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周围众人肃然起敬。 他和燕兴启对饮了一杯,又来到我的面前:“平王殿下白某敬你一杯” 我慌忙道:“恭喜白大将军”白晷和我碰了碰酒杯,随口说道:“济州之行,玩得还愉快吗” 我微笑道:“还好” 白晷满怀深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他席。 燕兴启笑道:“看来你们翁婿俩并没有太多的话可说。” 我苦笑道:“肃王不要取笑我了。” 这时两名武将走了过来向燕兴启敬酒,我趁机离座借口去方便向白府花园走去。 不知怎么,我隐隐觉着燕兴启并不像晶后所说的那样简单,此人表面虽然庸碌无为,可是这样却恰恰可以让人失去对他的防备之心,我甚至怀疑,他在我面前说出燕元宗的秘密都是刻意所为,如果真是这样,燕兴启倒是一个不得不防的人物。 月色朦胧,整个花园笼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身处其中,顿时感觉到远离酒桌的喧嚣。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前方的竹亭中有一位红衣少女向我转过身来,却是白晷的小女儿思绮。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道:“是你” 思绮似喜似嗔,月光之下越显清丽脱俗,仪态万方,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含羞垂下俏脸,轻声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笑道:“酒席太过喧嚣,再加上我本身不胜酒力,来到这里偷得片刻清闲。” 思绮点了点头,有些惆怅道:“我和姐姐自幼一起长大,还从来未曾分开过” 我向她身边走了一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小姐嫁给圣上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我看了看她的俏脸道:“用不了太久,思绮小姐也会嫁人” 思绮俏脸飞起一抹嫣红,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我敏锐的觉察到,她心中对我定然有几分情意,若不是忌惮白晷,我早就会对她下手。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却不知思绮小姐的未来夫婿是何等风流人物。” 思绮轻声啐道:“你休要胡说,我何尝有什么未来夫婿” 我轻声道:“胤空好像记得白将军曾经说过思绮小姐和吴姓人家的公子早就订下亲事。”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是白晷推搪的借口,今日是故意引思绮说出来,借以试探她对我的感觉。 思绮轻轻咬了咬下唇,娇俏可爱的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费了好大勇气才说道:“我何尝跟他订过亲事”声音渐渐变小,几不可闻。 我心中暗笑,表面却做出十分惆怅的样子,长长叹息一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实在太多了” 思绮定然猜出我所指的是什么,也是神情黯然。 我正待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白某正要给平王敬酒,没想到殿下跑到这里来了” 我回头看去,却见白晷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我的身后,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思绮惊慌的叫了一声:“爹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白晷怒道。 思绮慌忙向自己居住的小楼中逃去。 我有些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在下私闯贵府花园,还望白大将军见谅。” 白晷冷笑道:“平王殿下深得太后器重,白某岂敢埋怨”他对我并没有任何好感。 我灰溜溜道:“时候已经不早了,胤空先行告退” “恕不远松” 我心中的沮丧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刚刚走出白府大门,肃王燕兴启在后面追赶了上来:“平王留步” 他来到我身边,埋怨道:“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我笑道:“胤空不胜酒力,无法继续再战。” 燕兴启道:“平王恐怕是嫌宴会嘈杂毫无情趣吧”他向我诡秘笑道:“今晚我在万花楼提前订下酒席,平王有没有兴致一起前去” 我刚刚被白晷一顿冷落,心中正在着恼,去万花楼放松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更何况我自从来到秦都之后还未曾见过慕容嫣嫣,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和她会面。 来到万花楼我才知道燕兴启邀请的客人并不止我一个,大秦宗正官刘艺,太仆朱无墨,中山国二皇子张敬延都在受邀之列。慕容嫣嫣并不在这里,这多少让我感觉有些失望。 我刚刚来到大秦时就和张敬延有过接触,那时候他曾经帮助太子燕元籍诬我用赝品送礼,那时所受的侮辱我仍旧记忆犹新。 我们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和那时全然不同,他的山燕元籍早已被贬往营阳,而我现在贵为晶后的义子,惠安帝的义弟。 张敬延也没有想到我会到来,脸上神情显得惊惶之至。 我微微一笑,和他们一一见礼。 这间软香阁我原来从来没有来过,房间分内外三层,最外面是一个温泉水池,穿过长廊便可抵达我们吃饭饮酒的厅房,整个房间其实就是一个大大的床榻,正中摆放着一张小小的红木方桌,房间的西边墙壁之上开有五个门洞,里面是五间雅致的卧室。 我们除去衣物先在温泉水池中沐浴,门外走入五位美丽女郎,身上只穿着半透明的粉色娈衣,蒸汽萦绕之中更显妖娆多姿。 燕兴启笑道:“这些女子都是刚刚从中山国而来,绝对与大秦美女不同” 我们齐声大笑了起来。 张敬延神情尴尬,他也没有想到这些女子竟然都是中山国人。我心中暗自琢磨,这燕兴启做出如此安排究竟是无心还是刻意为之,对张敬延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几名女郎伺候我们沐浴完毕,我们换上白色棉袍来到厅房之中,身下床榻居然温暖无比。 燕兴启解释道:“这张床榻是根据东胡的大炕做成,下面筑有炉灶。” 酒桌上摆好了几样精致小菜,燕兴启端起酒杯道:“这酒乃是黄蔍所泡,有补肾强身之效,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本王所言非虚” 我们喝了两杯,那五名中山美女除去娈衣分别来到我们的身边,整个厅堂顿时一片春色盎然。 我身边的美女踡伏在我的腿侧,软糯的香舌沿着我的足尖恰到好处的开始舔弄。 燕兴启啪的一声拍打在他身边美女雪白的粉臀之上,顿时多处五根红色的指印。那美女嘤地叫了一声,婉转娇柔到了极点,累得我一口酒险些呛出来。 燕兴启笑道:“中山的女子臀部丰满,腰肢纤细,双腿颀长,确实是玩物中的上品”他句句不离中山二字,毫不顾忌张敬延的感受,张敬延一张面孔变得铁青,轻轻推开了他身边的那名女子。 刘艺和朱无墨同时大笑,两人揽过身边的美女,上下大肆其手。 燕兴启微笑道:“不过这只是外观,若是不亲身体会,你们绝想不到中山美女的好处,幸亏大秦已经将中山沦为属国,不然的话我等岂能享受到如此的妙品” 张敬延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推开欲要向他身上来的美女,霍然站起身来,怒道:“肃王故意消遣我来着” 燕兴启双目半合半开,不屑道:“消遣你本王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吗”他微笑道:“以二皇子的眼光可不可以看出这六名美女中,究竟哪位才是真正的中山美女” 张敬延嘴唇剧烈的抽动了一下,他终于明白燕兴启请他来的目的就是当着我的面好好羞辱他一番,为我出一出当年太子府中的恶气。 他目光无比怨毒的看了看我们,转身向门外走去。 燕兴启哈哈笑道:“夜冷风凉,二皇子还是多穿些衣服” 六名中山美女倒在床上齐声娇笑起来。 燕兴启目光转向我道:“平王心中是不是舒服多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燕兴启为了讨好我可谓是用心良苦,居然连这件陈年旧事也能查出来。 朱无墨一旁道:“肃王千岁,朱某也奇怪的很,这六名女子难道并不是中山美女吗” 燕兴启笑道:“全都是赝品不过美女确实货真价实” 他向怀中的美女粉臀上又拍了一记:“去把中山的那两位美女请出来让客人见识一下”那美女娇嗔道:“千岁好生偏心,来到这里,居然还自己带着女人过来” 燕兴启发出一声大笑。 朱无墨和刘艺笑道:“我们还是喜欢本土的女子,中山美女就算给我们,恐怕也水土不服。”他们分别揽住两名美女起身向西墙单间走去。 燕兴启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还是我们的品位要高出一筹” 我心中明白,眼前的一切分明是燕兴启的预先安排,他向我示好的目的究竟何在难道是想通过我向晶后转达他的诚意 两名身穿黄色长裙的美女在刚才那名女子的引领下来到厅中,两人身材绝佳,样貌竟然有七分肖似,俱是满面春风,皓齿嫣然。黄色长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半边雪白丰盈的前胸。透过薄纱依稀可以看到她们纤腿的完美曲线,细腻圆润的纤纤玉足,足趾晶莹。 燕兴启道:“这两个是我从中山国得来的美女妙芙和妙蓉,两人虽然不是亲生姊妹,可是身材样貌都如同孪生。” 妙芙和妙蓉分别来到我的身边跪下,长裙之内竟然空无寸缕,纤长的在我的身侧,充满惊人的弹力。 燕兴启笑道:“平王殿下今晚可以感受一下她们的双飞之术,本王可以保证,你一定会乐不思蜀” 二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我来到房间之内,对于燕兴启的这份好意我实在是无法拒绝,此人绝对不同寻常,不但查清了我过去的一切,还深知我的喜好。 妙芙屈身用檀口咬住我棉袍的系带,轻轻扯开。 妙蓉纤手从身后抚摸着我的前胸,温软的香舌沿着我的颈部轻轻吻落,充满弹性的双峰从身后挤压着我的脊背。 两女分别从上下向我的身体进军,我舒服的就快要呻吟起来。 灯影突然暗淡了下来,我们彼此的躯体迭合在一起,诱人的节奏回荡在温暖的空间之中 这场欲海搏战让我在将军府的郁闷一扫而光,两位中山美女果然如燕兴启所说的那般曼妙,其中的愉悦只有亲身感受才能知道。 我们彼此交缠着睡在一起,两女带着满足的神情睡去,我不由得又想起了目前的政局,我必须尽快的找到对付白晷的方法,力求在他和晶后两大阵营之间能够左右逢源,可是以他今晚对我的态度来看,他对我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想改变他的看法,最佳的突破口就是思绮,我露出一丝冷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管采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尽快将思绮掌握在自己手中。 清晨醒来的时候,两女已经离去,来到厅内燕兴启正在悠闲自得的喝着早茶。我在他对面坐下,燕兴启为我倒上一杯茶水,微笑道:“平王睡得可好” 我端起茶杯笑道:“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燕兴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向我道:“自古有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本王也不能免俗” 他的直白让我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慢慢的放下茶盏道:“肃王千岁请讲。” 燕兴启道:“大秦少府之职已经悬空多年,本王一直想为国分忧,只可惜先皇对我抱有偏见。”他叹了口气又道:“大秦正值多事之秋,本王虽然能力有限,仍然想为宗室出力,为国解忧,如果可能,平王可不可以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太后” 我心中暗笑,则燕兴启居然盯住了负责宗室供养的少府之职,若是他知道晶后有意让他相国之位又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这次刚好是一个大好机会,我正好顺水推舟的送他一个人情,当下点了点头道:“肃王放心,胤空一定向母后禀承这件事。” 燕兴启微笑道:“此事如能促成,本王还有重谢” 我和燕兴启分手后径直前往秦宫去参见晶后,来到凤阳宫,晶后正在门前的花园中采撷着鲜花。 也许是因为燕元宗的大婚,她今日穿上了一袭红色束身长裙,上面精心绣有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身处百花之中,和谐的融入满园浓浓春意。 橘色晨光笼罩着整个花园,为千姿百态的鲜花罩上一层柔和的光华,时而微风拂过,花瓣上的露珠随风飘下,划出一道美丽晶莹的弧线。 从我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晶后侧面的剪影,她的目光充满了迷惘,唇角流露着淡淡的忧郁,纤手漫不经心的向鲜花摘取,却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无意中她的手指被花枝刺破。 我正要上前,却见许公公和两名宫女已经跑了过去。 晶后怒道:“混账东西连你也敢欺负我”她将手中花枝尽数扔在地上,向许公公道:“把这片花园给我铲平” “太后”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晶后重重的拂下衣袖,转身向宫内走去,这才看到我。 俏脸上仍然余怒未消:“胤空这么早” 我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道:“孩儿特地来向母后请安” 晶后点了点头率先向宫内走去。 晶后诱人的胸部仍在不断起伏,我的眼光情不自禁在上面多看了两眼,却正碰到她冷森森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晶后看到我的反应,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亲生的儿子居然还不如你有心。” “母后何出此言”我随即反应过来,今日是燕元宗新婚第一天,按理说他和俪姬应该一早来到凤阳宫向晶后敬茶。 我笑道:“也许他们苦短起床晚了,也未必可知”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们年轻人只知道贪图欢娱,其他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 我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指,看到她明艳的容颜,不免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这才将燕兴启的事情向晶后禀报了一遍。 晶后点了点头道:“他之前曾经托别人向我说过这件事,他之所以看中少府之职,无非是想借机搜刮民脂民膏。” 我笑道:“肃王若是知道母后有意让他出任相国之位,恐怕会高兴的癫了。” 晶后冷笑道:“他始终无法改变贪婪的本性” “只要利用得当,他完全可以成为母后的挡风之墙。” 晶后满怀深意的笑道:“你一早来在我的面前拼命说着他的好话,是不是得了他的什么好处” 我呵呵笑道:“胤空就算趁机敲一敲他的竹杠也算是理所当然。” 晶后也笑了起来。 这时许公公在门外喊道:“皇上驾到” 晶后的秀眉终于完全舒展开来,看来燕元宗毕竟没有忘记他的这位母后。 身穿红色吉服的燕元宗和俪姬并肩走入宫内,我慌忙起身施礼。 燕元宗淡然笑道:“都是一家人,胤空无需如此客气。”二人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跪倒向晶后敬茶。 我忽然留意到俪姬颈后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痕,我心中不由得一颤,难道她昨晚遭到了燕元宗这个变态的折磨。 俪姬为了掩饰这道淤痕今日特地穿上了高领长裙,她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从表面绝对看不出她内心的痛苦。 晶后微笑着将他们两个搀起来,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道:“元宗,你总算成家了,你父皇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说话间眼圈红了起来, 燕元宗道:“母后放心,孩儿以后一定励精图治,让大秦日益强盛。” 晶后擦去眼泪道:“你能有此心思,为娘就放心了”她一手捉住燕元宗,一手拉住俪姬,将两人的手掌迭合在一起,晃了晃道:“你们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给大秦皇室续下香火” 燕元宗的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又迅速回复了正常。 俪姬的美眸中涌现出无限幽怨。 我一直在留意两人的表情变化,晶后的注意力仅仅集中在燕元宗身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傻孩子,生儿育女乃是人生毕竟之路,你虽说贵为帝王,一样也要经历此事。” 俪姬俏脸通红的垂下头去。 晶后道:“今日难得你们都在,陪我一起用早膳” 许公公早已安排宫女在外间摆好各色早点和果品。 我们一起来到桌前落座。 晶后心情好转了许多,不时讲着燕元宗儿时的趣事,俪姬时而发出阵阵浅笑,燕元宗却毫无表情,只顾埋头吃着东西。 俪姬目光专注的盯着晶后,时而发出一两声会心的微笑,风姿诱人到了极点。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而且马上付诸实施,我的脚悄声无息的从桌下伸了出去,准确的寻找到俪姬的纤足,用足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 俪姬娇躯一颤,刚刚夹起的点心又掉到托盘之中。 晶后关切道:“你怎么了” 俪姬迅速镇静了下来,微笑道:“母后,孩儿只是一时失手。” 燕元宗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俪姬纤足向后缩去,却仅仅后退了些许的距离,我继续跟上,用脚勾住她圆润的足踝向前牵拉。 我表面上却仍然和晶后谈笑风生,俪姬的手下意识的抓住燕元宗的臂膀。 燕元宗冷冷拂落俪姬的纤手道:“这里是皇宫,规矩和你原来全然不同。” 俪姬遭到他的冷遇,神情黯然之至,晶后怒道:“元宗,你这孩子怎地如此说话” 俪姬温柔道:“母后切莫怪罪皇上,此事原是孩儿的不是” 我笑道:“皇兄也是无心的,心中并无斥责皇后之意。”脚背大胆的沿着俪姬的足踝向上,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腿。 俪姬再不退缩,小腿并拢将我不安份的大脚夹住,我们的目光瞬间相触,虽然是惊鸿一瞥,彼此的眼中同时荡漾出一丝春意。 这种心跳中的旖旎更加的韵味无穷,直到晶后起身,我才把脚收回,俪姬趁机看了我一眼,俏脸绯红的垂下头去。 看着燕元宗和俪姬离开,晶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充满惆怅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元宗和俪姬之间有些不对”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无需顾虑,假以时日他们之间定然会产生感情。” 晶后道:“希望这样才好”她转向我道:“这些日子我忙于朝政,把你和白晷小女儿的事情忘记了,找个机会我会再向白晷提及此事。” 我趁机表白道:“此事不提也罢,白晷对我并无好感,再说孩儿对思绮并无太多想法”我向晶后走了一步低声道:“孩儿心中只牵挂着母后一个” 晶后冷冷看了我一眼道:“胤空,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跟燕兴启去了什么地方吗” 我尴尬笑道:“孩儿就算和其他女子在一起,心中仍然想着母后” “大胆”晶后柳眉倒竖,扬起纤手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慌忙跪倒在她的面前。 “混账东西,居然拿本宫和那帮烟花女子相比”晶后气得俏脸煞白,娇躯不住颤抖。 我心中非但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反而感到莫名的欣喜,她越是表现出这样的愤怒,越是表明我在她的内心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 我张臂抱住她的,真挚道:“即便是母后要杀了孩儿,孩儿也要把心中话说出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母后。” 晶后反手在我脸上又是一掌,低声道:“放开我” 我仍然抱住她的双腿不放,晶后怒极一掌接着一掌的打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仰起头默默承受着,忽然一滴冰冷的泪水低落在我的脸上,我诧异的睁开双目,却见晶后的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腮边仍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犹未落下。 我慢慢站起身来,晶后怜惜的抚摸着我被打得红肿的面庞,我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怀中。晶后的娇躯在我怀中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我抱起她的娇躯向内室的床榻走去 走出凤阳宫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分,晶后的激情呢哝仍然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忽然发现自己对晶后的迷恋几乎不能自拔,现在的我仿佛游走于刀锋边缘,稍有不慎恐怕将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肃王燕兴启成为相国之后,一定会对我感激万分,我们的关系肯定会因此而更进一层。按照沈驰的计划,晶后暂时并不会向白晷采取行动,这段时间应该是最为平静的时刻。我刚好利用这个机会考虑如何接近白晷,甚至获取他的信任。 瑶如的病痛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断命七绝针带给她的痛苦一日强似一日,孙三分利用所有的方法对她进行镇痛,可是看起来效果始终不大。田玉麟仿佛在人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音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开始丧失了信心。 这是我从济州返回后第一次去拜会陈子苏,来到他府上的时候,他正在搀扶着夫人小心的在院内走路,孙三分果然妙手回春,看陈夫人的情形完全恢复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陈子苏看到我慌忙招呼我桌下,我让唐昧去外面买些酒菜,中午便在他这里吃饭。 陈子苏从我的脸色就已经看出我有心事,微笑道:“平王从济州游玩回来,似乎心情比原来还要沉重许多” 我苦笑道:“回来的这几天,诸般事情一股脑全部用了过来,我几乎要招架不住了,今日才能抽出时间拜会先生。” 陈子苏早已从孙三分那里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他笑道:“本来我想去府上拜会殿下,可是考虑到平王心境纷乱,还是让你冷静下来再去,没想到殿下今日亲自来了。” 我叹了口气道:“胤空今日前来,是特地向先生请教的。” 陈子苏道:“平王有话尽管直说。” 我这才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陈子苏道来,陈子苏一边倾听一边点头。当我说到沈驰提出让肃王燕兴启为相国之事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这沈驰因何会提出这个人选” 我笑道:“这点我早就考虑过,可是根据我的了解沈驰和燕兴启之间并没有过任何交往。”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沈驰仅仅是用燕兴启来转移白晷的目标这么简单”他似乎并未全信。 我继续说道:“沈驰此人的确不好捉摸,他为了掩饰自身来到秦都的真正目的,还让晶后从外地调遣数十名被贬敵的官员。” 陈子苏道:“这些官员殿下有没有调查过”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多数跟沈驰都没有交往。” 陈子苏道:“我总觉着沈驰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迷惑白晷,可是一时间也无法猜透他的真正意图。” 清晨醒来的时候,两女已经离去,来到厅内燕兴启正在悠闲自得的喝着早茶。我在他对面坐下,燕兴启为我倒上一杯茶水,微笑道:“平王睡得可好” 我端起茶杯笑道:“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燕兴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向我道:“自古有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本王也不能免俗” 他的直白让我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慢慢的放下茶盏道:“肃王千岁请讲。” 燕兴启道:“大秦少府之职已经悬空多年,本王一直想为国分忧,只可惜先皇对我抱有偏见。”他叹了口气又道:“大秦正值多事之秋,本王虽然能力有限,仍然想为宗室出力,为国解忧,如果可能,平王可不可以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太后” 我心中暗笑,则燕兴启居然盯住了负责宗室供养的少府之职,若是他知道晶后有意让他相国之位又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这次刚好是一个大好机会,我正好顺水推舟的送他一个人情,当下点了点头道:“肃王放心,胤空一定向母后禀承这件事。” 燕兴启微笑道:“此事如能促成,本王还有重谢” 我和燕兴启分手后径直前往秦宫去参见晶后,来到凤阳宫,晶后正在门前的花园中采撷着鲜花。 也许是因为燕元宗的大婚,她今日穿上了一袭红色束身长裙,上面精心绣有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身处百花之中,和谐的融入满园浓浓春意。 橘色晨光笼罩着整个花园,为千姿百态的鲜花罩上一层柔和的光华,时而微风拂过,花瓣上的露珠随风飘下,划出一道美丽晶莹的弧线。 从我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晶后侧面的剪影,她的目光充满了迷惘,唇角流露着淡淡的忧郁,纤手漫不经心的向鲜花摘取,却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无意中她的手指被花枝刺破。 我正要上前,却见许公公和两名宫女已经跑了过去。 晶后怒道:“混账东西连你也敢欺负我”她将手中花枝尽数扔在地上,向许公公道:“把这片花园给我铲平” “太后”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晶后重重的拂下衣袖,转身向宫内走去,这才看到我。 俏脸上仍然余怒未消:“胤空这么早” 我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道:“孩儿特地来向母后请安” 晶后点了点头率先向宫内走去。 晶后诱人的胸部仍在不断起伏,我的眼光情不自禁在上面多看了两眼,却正碰到她冷森森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晶后看到我的反应,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亲生的儿子居然还不如你有心。” “母后何出此言”我随即反应过来,今日是燕元宗新婚第一天,按理说他和俪姬应该一早来到凤阳宫向晶后敬茶。 我笑道:“也许他们苦短起床晚了,也未必可知”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们年轻人只知道贪图欢娱,其他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 我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指,看到她明艳的容颜,不免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这才将燕兴启的事情向晶后禀报了一遍。 晶后点了点头道:“他之前曾经托别人向我说过这件事,他之所以看中少府之职,无非是想借机搜刮民脂民膏。” 我笑道:“肃王若是知道母后有意让他出任相国之位,恐怕会高兴的癫了。” 晶后冷笑道:“他始终无法改变贪婪的本性” “只要利用得当,他完全可以成为母后的挡风之墙。” 晶后满怀深意的笑道:“你一早来在我的面前拼命说着他的好话,是不是得了他的什么好处” 我呵呵笑道:“胤空就算趁机敲一敲他的竹杠也算是理所当然。” 晶后也笑了起来。 这时许公公在门外喊道:“皇上驾到” 晶后的秀眉终于完全舒展开来,看来燕元宗毕竟没有忘记他的这位母后。 身穿红色吉服的燕元宗和俪姬并肩走入宫内,我慌忙起身施礼。 燕元宗淡然笑道:“都是一家人,胤空无需如此客气。”二人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跪倒向晶后敬茶。 我忽然留意到俪姬颈后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痕,我心中不由得一颤,难道她昨晚遭到了燕元宗这个变态的折磨。 俪姬为了掩饰这道淤痕今日特地穿上了高领长裙,她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从表面绝对看不出她内心的痛苦。 晶后微笑着将他们两个搀起来,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道:“元宗,你总算成家了,你父皇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说话间眼圈红了起来, 燕元宗道:“母后放心,孩儿以后一定励精图治,让大秦日益强盛。” 晶后擦去眼泪道:“你能有此心思,为娘就放心了”她一手捉住燕元宗,一手拉住俪姬,将两人的手掌迭合在一起,晃了晃道:“你们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给大秦皇室续下香火” 燕元宗的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又迅速回复了正常。 俪姬的美眸中涌现出无限幽怨。 我一直在留意两人的表情变化,晶后的注意力仅仅集中在燕元宗身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傻孩子,生儿育女乃是人生毕竟之路,你虽说贵为帝王,一样也要经历此事。” 俪姬俏脸通红的垂下头去。 晶后道:“今日难得你们都在,陪我一起用早膳” 许公公早已安排宫女在外间摆好各色早点和果品。 我们一起来到桌前落座。 晶后心情好转了许多,不时讲着燕元宗儿时的趣事,俪姬时而发出阵阵浅笑,燕元宗却毫无表情,只顾埋头吃着东西。 俪姬目光专注的盯着晶后,时而发出一两声会心的微笑,风姿诱人到了极点。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而且马上付诸实施,我的脚悄声无息的从桌下伸了出去,准确的寻找到俪姬的纤足,用足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 俪姬娇躯一颤,刚刚夹起的点心又掉到托盘之中。 晶后关切道:“你怎么了” 俪姬迅速镇静了下来,微笑道:“母后,孩儿只是一时失手。” 燕元宗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俪姬纤足向后缩去,却仅仅后退了些许的距离,我继续跟上,用脚勾住她圆润的足踝向前牵拉。 我表面上却仍然和晶后谈笑风生,俪姬的手下意识的抓住燕元宗的臂膀。 燕元宗冷冷拂落俪姬的纤手道:“这里是皇宫,规矩和你原来全然不同。” 俪姬遭到他的冷遇,神情黯然之至,晶后怒道:“元宗,你这孩子怎地如此说话” 俪姬温柔道:“母后切莫怪罪皇上,此事原是孩儿的不是” 我笑道:“皇兄也是无心的,心中并无斥责皇后之意。”脚背大胆的沿着俪姬的足踝向上,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腿。 俪姬再不退缩,小腿并拢将我不安份的大脚夹住,我们的目光瞬间相触,虽然是惊鸿一瞥,彼此的眼中同时荡漾出一丝春意。 这种心跳中的旖旎更加的韵味无穷,直到晶后起身,我才把脚收回,俪姬趁机看了我一眼,俏脸绯红的垂下头去。 看着燕元宗和俪姬离开,晶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充满惆怅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元宗和俪姬之间有些不对”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无需顾虑,假以时日他们之间定然会产生感情。” 晶后道:“希望这样才好”她转向我道:“这些日子我忙于朝政,把你和白晷小女儿的事情忘记了,找个机会我会再向白晷提及此事。” 我趁机表白道:“此事不提也罢,白晷对我并无好感,再说孩儿对思绮并无太多想法”我向晶后走了一步低声道:“孩儿心中只牵挂着母后一个” 晶后冷冷看了我一眼道:“胤空,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跟燕兴启去了什么地方吗” 我尴尬笑道:“孩儿就算和其他女子在一起,心中仍然想着母后” “大胆”晶后柳眉倒竖,扬起纤手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慌忙跪倒在她的面前。 “混账东西,居然拿本宫和那帮烟花女子相比”晶后气得俏脸煞白,娇躯不住颤抖。 我心中非但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反而感到莫名的欣喜,她越是表现出这样的愤怒,越是表明我在她的内心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 我张臂抱住她的,真挚道:“即便是母后要杀了孩儿,孩儿也要把心中话说出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母后。” 晶后反手在我脸上又是一掌,低声道:“放开我” 我仍然抱住她的双腿不放,晶后怒极一掌接着一掌的打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仰起头默默承受着,忽然一滴冰冷的泪水低落在我的脸上,我诧异的睁开双目,却见晶后的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腮边仍有一颗晶莹的泪珠犹未落下。 我慢慢站起身来,晶后怜惜的抚摸着我被打得红肿的面庞,我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怀中。晶后的娇躯在我怀中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我抱起她的娇躯向内室的床榻走去 走出凤阳宫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分,晶后的激情呢哝仍然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忽然发现自己对晶后的迷恋几乎不能自拔,现在的我仿佛游走于刀锋边缘,稍有不慎恐怕将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肃王燕兴启成为相国之后,一定会对我感激万分,我们的关系肯定会因此而更进一层。按照沈驰的计划,晶后暂时并不会向白晷采取行动,这段时间应该是最为平静的时刻。我刚好利用这个机会考虑如何接近白晷,甚至获取他的信任。 瑶如的病痛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断命七绝针带给她的痛苦一日强似一日,孙三分利用所有的方法对她进行镇痛,可是看起来效果始终不大。田玉麟仿佛在人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音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开始丧失了信心。 这是我从济州返回后第一次去拜会陈子苏,来到他府上的时候,他正在搀扶着夫人小心的在院内走路,孙三分果然妙手回春,看陈夫人的情形完全恢复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陈子苏看到我慌忙招呼我桌下,我让唐昧去外面买些酒菜,中午便在他这里吃饭。 陈子苏从我的脸色就已经看出我有心事,微笑道:“平王从济州游玩回来,似乎心情比原来还要沉重许多” 我苦笑道:“回来的这几天,诸般事情一股脑全部用了过来,我几乎要招架不住了,今日才能抽出时间拜会先生。” 陈子苏早已从孙三分那里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他笑道:“本来我想去府上拜会殿下,可是考虑到平王心境纷乱,还是让你冷静下来再去,没想到殿下今日亲自来了。” 我叹了口气道:“胤空今日前来,是特地向先生请教的。” 陈子苏道:“平王有话尽管直说。” 我这才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陈子苏道来,陈子苏一边倾听一边点头。当我说到沈驰提出让肃王燕兴启为相国之事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这沈驰因何会提出这个人选” 我笑道:“这点我早就考虑过,可是根据我的了解沈驰和燕兴启之间并没有过任何交往。”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沈驰仅仅是用燕兴启来转移白晷的目标这么简单”他似乎并未全信。 我继续说道:“沈驰此人的确不好捉摸,他为了掩饰自身来到秦都的真正目的,还让晶后从外地调遣数十名被贬敵的官员。” 陈子苏道:“这些官员殿下有没有调查过”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多数跟沈驰都没有交往。” 陈子苏道:“我总觉着沈驰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迷惑白晷,可是一时间也无法猜透他的真正意图。”: 第二十九章【政局】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沈驰向晶后献出了一个计策,借用外力来对付白晷” 陈子苏双眉有力的跳动了一下,他脱口道:“可是对外发起战争,让白晷远赴前线平乱” 我重重点了点头。 陈子苏霍然站起身来,双目灼灼发光,在院内来回踱了几步方道:“此人果然厉害内部陷入僵局的情况下,借用外力摆脱困境,妙果然妙计”陈子苏重新回到我的面前道:“按照沈驰的计划,以后大秦的朝政将行成三股力量,太后、白晷还有肃王” “肃王”我有些奇怪的看着陈子苏,在我的概念里燕兴启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陈子苏道:“我敢断定沈驰捧出肃王的真正用意是让他和白晷对抗,而不仅仅是一个替罪羊” 我茅塞顿开道:“只有扶持肃王让他有足够的实力和白晷对抗,太后才能从中渔利” 陈子苏道:“不过这件事却风险十足,既要用肃王牵制白晷的力量,又不能让他趁机坐大,否则前狼刚走,后虎又至。” 我也考虑过这件事情,不过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晶后对白晷绝不会长时间的忍耐下去,北疆东胡已经挑起战火,只要战事全面爆发,她就会着手对付白晷。 陈子苏道:“有件事子苏必须提醒殿下,晶后真正掌控大权之日,就是你离开之时。” 我淡然一笑,现在谈离开还为之过早,而且我内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晶后对待我的重重迹象来看,她对我并非毫无感情,我应该有机会根本上彻底征服她。 刚刚返回枫林阁,肃王燕兴启就来找我,他看来急于得到我的回信。 我笑眯眯的把他请到书房之中,燕兴启和我寒暄了一番马上把谈话转入了正题:“平王殿下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 我故意道:“什么事情” 燕兴启微微一怔,有些不悦道:“拜托你帮我向太后提及的那件事” 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那件事” 燕兴启关注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太后并未答应” 燕兴启一脸的失落:“太后不答应” 我点了点头道:“太后绝不同意肃王出任少府之职,说您乃是皇叔,少府的职位焉能衬得起你的身份” 燕兴启苦笑道:“太后还是不愿用我。” 我压低声音道:“不过太后有意让你出任相国之职” 燕兴启不能置信的抬起头来,双目之中的喜悦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你你说什么” 我笑着重复了一遍。 燕兴启激动的握住我的双手,仍旧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心情极度激动之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向我道:“若是本王顺利登上相国之位,绝对少不了平王的好处” 我笑道:“此事已成定局,这两日太后就会让皇上下诏,肃王身为皇叔,想来那白晷也不能反对。”我婉转提醒他要防止白晷从中作梗。 燕兴启道:“白晷那里我自有办法。” “只要白晷答应,肃王出任相国之事就已成定局” 燕兴启用力的晃了晃我的双手道:“平王,我们结为兄弟如何” 我不禁愕然张大了嘴巴,燕兴启的这个提议真的是匪夷所思,要知道我是晶后的义子,按辈分应该称呼他一声皇叔,他和我结拜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燕兴启道:“难道平王殿下看不起我” 我慌忙摇了摇头道:“胤空岂敢,能得肃王千岁垂爱,胤空求之不得”其实想想结拜根本就是个形式,我虽然称呼晶后义母,最后还不是一样让她在胯下承欢,多一个莫名其妙的兄长更加无所谓,当下在香炉前和燕兴启八拜为交。 虽然我们各自都抱有自己的目的,可是结拜以后感觉还是亲近许多。 燕兴启本来想要请我去肃王府一聚,我因为担心瑶如的病情婉言拒绝。 燕兴启走后,我来到瑶如房中,体内七绝针又开始折磨她,瑶如痛苦到了极点,贴身娈衣已经完全湿透,娇躯不住颤抖。候在一旁的采雪也是珠泪涟涟,看到我到来,采雪慌忙站起身来,含泪道:“瑶如姐姐撑不下去了” 我求助般望向孙三分,孙三分叹了口气道:“七绝针深入她的体内,老朽无力取出,能做的无非是可以帮她镇痛而已。” 我关切道:“既然可以镇痛,瑶如因何还会痛不欲生” 孙三分道:“公子可能不知道,但凡镇痛之药,对体内都有几分成瘾作用,若是每次都对她施以药物,恐怕”他压低声音道:“公子还记得宣隆皇吗” 我内心猛然一凛,宣隆皇就是因为服用逍遥丸而死,我焉能让瑶如步他的后尘。 孙三分道:“于今之计只有找到下手之人才能救她” 我向孙三分和采雪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马上会意退出门去。 我将瑶如的娇躯抱入怀中,瑶如用力咬住下唇,俏脸毫无血色,颤声道:“瑶如看来无法侍奉公子了”我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酸紧紧将她搂住,吻在她光洁的前额上,动情道:“瑶如,你一定会好起来,我要你一生一世都跟随在我的身边。” 瑶如美目中满是泪水,樱唇被她咬得泌出血来。 我心疼的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瑶如,告诉我你哥哥的下落”直至今日我仍然怀疑瑶如知道田玉麟的去向。 “我不知道”瑶如竭力道,看到她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小心为她盖好了被子走出门去。 孙三分看到我一脸的忧色,安慰我道:“每日只会发作三次,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我叹了口气,把孙三分和唐昧叫到书房。 孙三分以为我还是询问瑶如的病情,正要向我说时,我率先开口道:“上次的迷幻草你再给我一些” 孙三分愕然道:“公子要它何用” 我微笑道:“以后再告诉你。” 孙三分见我不愿说,也不敢多问,恭敬道:“我回头去取来给你。” 我嘱咐他道:“孙先生再想想看,是不是还有方法可以救治瑶如。”孙三分苦笑道:“我已经尝试过多种方法,怎奈这七绝针构造奇特,我实在无力将它取出。” 我又向唐昧道:“唐昧,你这两日在秦都打探一下,看有没有田玉麟和那个叫幽幽的女子的踪迹。” 唐昧点了点头道:“属下知道,不过秦都人口众多,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笑了起了,拿出一张自己亲手绘制的画像道:“你去找画匠将这幅画像临摹,越多越好,然后在秦都的每一个角落都给我贴上去。” 唐昧接了过去愕然道:“是那名妖女” 我点了点头道:“瑶如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我势必要逼她出来见我。” 唐昧有些顾虑道:“只怕她未必会轻易上当” 我充满信心道:“她一心想得到那本田氏账簿,上次被田玉麟骗了一次,这次该轮到我们了” 三天以后大批曾经被贬敵的官员开始陆续返回秦都,沈驰也在回来的官员之中。晶后果然依照他的建议,提出用肃王燕兴启出任相国。我本来以为白晷会反对这件事,没想到他这次居然默认了晶后的做法,看来燕兴启此人的确有些手段。 燕兴启成功登上相国之位,心中兴奋到了极点,他在肃王府设宴专门宴请皇室贵胄和朝廷重臣,在他的心目中我居功至伟,邀请的贵宾名单中我被列为上宾。 肃王燕兴启的府邸并不在秦都城中,当年被宣隆皇贬敵之后,他便隐居于城外五里的蟠龙山,并于山下修建了一座慕雨山庄,三年前宣隆皇重新恢复他的王位之后,他便将慕雨山庄就地扩建成为肃王府。 我独自一人前往肃王府赴宴,来到肃王府时候,但见车马如龙,人声喧哗,前来恭贺拜谒肃王的官员无数,我心中暗道:“这燕兴启若不是担任相国之职,焉能有今日之场面。” 门前数十名身穿崭新服饰的仆人正在引领车马,我将手中缰绳扔给一名仆从。 远处传来一声大笑:“胤空我一直都在等你”踌躇满志的燕兴启大步向我走来,我慌忙迎上前去向他行礼:“肃王千岁” 燕兴启板起面孔道:“胤空,难道你忘了我们结拜的事情” 我笑道:“大哥勿怪,人多眼杂,我还是称你肃王好些” 燕兴启又是一声大笑:“好总之你我心里明白就好”他的注意力忽然被远处的一位贵客吸引了过去,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人竟是大将军白晷。 燕兴启马上把我丢到一旁,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大秦宗正刘艺,太仆朱无墨显然是燕兴启的死党,今日他们也充当半个主人,负责招呼宾客。 太仆朱无墨引着我向肃王府中走去,整座王府依山而建,山势水韵尽在其中,沿途嘉木成行,满是花树。清溪如带,蜿蜒于小山丛树之间,地上生满鲜花,两旁柳芽舒青,柔条毵毵,充满生意。 沿着曲曲折折的鹅卵石路面穿过前方园林,遥望前面红桥对岸,柳林深处,隐现着数栋精舍,奇石怪峰点缀其间,景色极其幽丽。走过红桥,前方疏落落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花树,妃红俪白,间以绿萼,含苞欲吐,冷艳浮辉,树下细草蒙茸,甚似纤柔,处处一片盎然春意。转过花树丛,前方五步一桥十步一阁,千行杨柳之中,拥着金碧辉煌的楼台一所。四围种着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繁英满地,五色缤纷,花开似锦,碧浪如云。 我心中暗赞:“这燕兴启真会享受,这里比起秦宫的御花园犹有过之,难怪他不愿住在繁华喧嚣的城内。 那座金碧辉煌的楼台名为观景台,就是今晚宴会的地址所在。 我的位置在贵宾席,和大将军白晷、奉常曲靖等一帮朝廷重臣同桌,显见燕兴启对我的重视,不过这种安排倒令我有些尴尬,生恐白晷在酒席之上当众给我难堪。 好在白晷位高权重,一帮官员苍蝇似的围着他拼命的奉承拍马,他根本无暇顾及我的存在,直到客人正式落座之后,他才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多心了,以白晷的胸襟和眼光,他根本不会和我这样一个小角色计较。 因为白晷在场,我从酒席开始便表现的拘谨恭谦,众人敬酒的中心仍然围绕在白晷和燕兴启身上,我自幼便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在众人面前隐藏锋芒对我来说是件驾轻就熟的事情。 酒至半酣,燕兴启起身大声道:“今日诸位能够赏脸来到这里,本王实在是感激之至,承蒙圣上垂爱,让我出任相国之职,今日本王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起誓,我身为大秦相国必忠于职守,克己奉公,为大秦民生不辞劳苦,为大秦社稷鞠躬尽瘁”他端起桌上满满一杯酒水,仰首一饮而下,在场众人齐声喝起彩来。 我留意到白晷目光中此时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燕兴启又道:“刚刚听闻大秦南部发生蝗灾,本王身为相国自然要率先做出表率”他转身向仆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仆从端出用红布蒙上的托盘。 燕兴启大声道:“本王虽然没有太多的家资,仍愿倾力而为,这里面有五万两纹银,是我多年积蓄所得,愿无常捐献给灾区民众”他的这番慷慨陈词又获得一片掌声。 他挥手做了一个手势,此时高台之下,悦耳的丝竹声开始传出。从前方巧阁之中,十余名身姿曼妙的少女鱼贯而出。那些少女俱是以轻纱覆面,虽然看不清面容单单从身姿来看便知俱是倾城绝色。 燕兴启微笑道:“这十五名中山国少女俱是万里挑一的绝色,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他面上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容道:“她们都是处子之身。”众人俱瞧的目瞪口呆。 燕兴启大声道:“今晚她们将属于为大秦捐献最多的人”众人齐声欢呼,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我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这燕兴启实在是荒唐到了极点,居然能想出用这种方法为灾民募捐,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一手八成是想借机送礼,原本别有用心的事情,经过他的巧妙安排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白晷淡然笑了下,悠闲自得的端起桌上香茗品了起来,多数大臣都意识到燕兴启正在导演着一出闹剧,却不知他将会把事情导向到何处去。 那十五名窈窕少女每人身上都有号牌,她们婷婷袅袅来到场地正中,供众人品评。 宗正官刘艺率先叫道:“六号我出一千两银子” 众官多数都是抱着旁观的态度,刘艺这一出声,整个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燕兴启笑道:“还有哪位大人出价没有”环顾四周,居然无人回应。燕兴启点了点头:“好六号少女便以一千两的价格归刘大人所有”他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其中夹杂着惋惜之声,在场的很多人都后悔刚才没有出价,让刘艺平白无故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此头一开,整个场面顿时热烈起来,在场官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竞起价来,价钱在众人的哄抬下一路上扬,便是最便宜的女子价钱也要用三万两方可求得。 那燕兴启呵呵大笑,把手中之事交托给管家,转身来到白晷的身边坐下,微笑道:“白大将军好像对此没有兴趣” 白晷淡然笑道:“白某家资清薄,底气自然不足,救助灾民也只可尽力为之。”他自腰间解下一柄工艺精巧的弯刀放在桌上道:“这把弯刀是我从东胡大将完颜乌兹手中得来,今日借着王爷的地方捐出,略表寸心” 燕兴启显得激动之极,接过那弯刀,抽刀出鞘,反复赏玩道:“此刀乃是曾经人称东胡第一猛将的完颜乌兹所有”我看得真切,那炳弯刀只是一个饰品而已,纵使做工精巧,却也只能算是一个玩物,最多能值几百两银子。 没想到燕兴启道:“白大将军果然慷慨,如此宝物居然舍得捐献出来,本王出八万两银子购买此刀” 在座的人无不色变,这燕兴启莫不是糊涂了,居然用八万两白银收购这把弯刀。 白晷哈哈笑道:“肃王果然爽快,好这把刀就是你的了,那八万两白银就当白某对灾区百姓的一点心意。” 燕兴启喜孜孜的把弯刀悬在腰间,若是不知道真正背景,肯定以为燕兴启是天下间最大的一个傻子。 白晷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白某还有军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时间尚早,大将军为何不多饮几杯。”燕兴启出言挽留道。 白晷微笑道:“白某不胜酒力,再说近日北疆东胡不断侵扰大秦境,我需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留在这里只怕会坏了你们的酒兴” 燕兴启恭维道:“白将军忧国忧民,实在是国之栋梁,本王钦佩之至。”他想亲自相送,白晷挥了挥手道:“不必了,千万不要冷落了其他大人。”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平王殿下请随我来,白某有几句话想问你” 我心中一怔,万万想不到白晷会单独和我谈话。 燕兴启笑道:“正好,由平王送也是一样” 我和白晷并肩离开观景台,一路无话,直到送到王府外,白晷看到四下无人,方才向我道:“平王有没有想过返回大康” 我一时间想不起如此作答,若是说愿意回去白晷会不会顺水推舟将我送往大秦,若是说不愿回去,他肯定要怀疑我留在大秦的真正动机。 白晷冷笑道:“看来平王对大秦十分留恋啊”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太后对待胤空如同己出,圣上又视我如手足,胤空的确有些舍不得秦都” 白晷冷冷道:“难道平王殿下对故土并无半分留恋” 我脸上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许久方道:“胤空又何尝不想回去,只是” “好我会向圣上禀明,近日便送你返回大康”白晷咄咄逼人,不给我留有任何的余地。 我心中暗骂他的蛮横,白晷之所以这么迫切的想把我送走,八成是看出了思绮对我产生了情意,若是任凭发展下去,恐怕不好收场。 当着白晷的面,我只能装出惊喜的样子,屈膝跪倒道:“多谢白大将军成全”心中却道:“此事还需禀明晶后,让她从中阻挠。” “起来吧你也是一国王子,岂能说跪就跪”白晷不屑说道。 我一脸惭愧的从地上站起来。 这时两名仆人牵着白晷的坐骑来到面前,白晷一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他身体还未触到马鞍,那马鞍啵的一声爆裂开来,一团白色的粉幕笼罩住白晷的全身。 马前的那两名仆人忽然同时抽出刀来,向白晷的胸口刺去。 我大惊之下,不顾一切向其中一人合身扑去,却被他回身一肘,重重击在胸口。踉踉跄跄向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身形。就在这片刻之间,白晷也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身体自马上飞跃而起,落在两丈多处的平地之上,那团烟雾显然迷住了他的双目。 两名仆人挥刀全速向白晷冲去,我根本来不及考虑,迅速抽出长刀,大吼一声拦住两人去路。左侧一人双手握刀冷哼一声全力向我劈来,我刀身横向迎出,双刀相交发出噌的一声金属撞击声,我右臂一麻,迅速改为双手握刀。 对手刀身斜旋,沿着我的刀刃直落而下。刚才成功的接住他的一招让我信心倍增,我冷静的后撤一步,手臂微转,以刀背磕开他的这次进击。 另外一人却成功地绕过我的身边向白晷冲去,白晷发出一声怒吼,外袍突然鼓涨起来,一团白色的粉幕从他的身上四散开来,他五指紧握,一拳向着那名杀手的方向迎去。 锋利的刀刃与白晷的拳头相撞竟然寸寸断裂,那名杀手惊骇莫名的看着那只拳头在自己的眼前变大,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彻在静夜之中,白晷一拳将那名杀手的头颅打得碎裂开来。 和我交手的那名杀手显然被白晷的强悍威慑住了,虚晃一刀向远处逃去,我正要追击,白晷大声道:“穷寇莫追”我收到回鞘,来到白晷的面前。 这时王府内的护卫听到动静全都冲了出来,一脸惊慌的肃王燕兴启慌忙让人为白晷清理身上的白灰。白晷反应及时,双目并未落入太多的白灰,稍事清理便已恢复,燕兴启不住的向他道歉。 白晷淡然笑道:“此事与你无关,想来有人知道我来王府赴宴,特地冒充你的仆人前来行刺,再说我并未受到什么损伤。”他转身向我点了点头道:“这次多亏平王相助,我才躲过一劫。” 我笑道:“白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胤空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燕兴启本想留白晷在此歇息,可是白晷拒绝了他的好意,整理好马匹之后上马离去,燕兴启仍不放心,又让王府护卫跟在后面保护白晷回府。 发生了这件事,众人都失去了继续留下来的兴致,一个个开始向燕兴启告辞离去,燕兴启也不挽留,把那十五名拍卖过的中山女子逐一送给她们的新主人。 我本来也想离去,可是燕兴启唤住我道:“平王留步,我有话对你说。” 送走众人之后,燕兴启来到我面前,他的心情显然因为刚才白晷遇刺受到了影响,苦笑着向我道:“这该死的刺客居然选在我的府前闹事,若是白将军有任何损伤,我恐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干系了。” 我呵呵笑了起来:“白将军的武功卓绝,那帮杀手根本伤不了他。” 燕兴启掏出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道:“胤空,今日你便留在哥哥这里,明天清晨我们一起去后山打猎,顺便散心,排遣一下心中郁闷。” 我还要推辞,燕兴启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臂:“就这么定了,我让手下去你府上通知他们。” 燕兴启安排我在王府东南角的流云楼歇息,我留意到他随手将白晷的那柄弯刀扔在一旁,提醒道:“大哥,这刀”因为没有外人在场,我自然和他兄弟相称。 燕兴启笑道:“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要来何用你若喜欢便送给你了” 我奇怪道:“大哥既然知道此刀不值钱,为何还要花重金买它” 燕兴启诡秘的向我笑了笑:“难道兄弟你看不出白晷献出此刀的真意他根本就是向我示威,区区一柄破刀就宰掉了我八万两银子,我替他捐款,还显得他高风亮节。” 我心中暗笑,这白晷的确让燕兴启吃了一个大亏。 燕兴启在流云楼逗留到午夜方才离去。 四名美婢早已为我在木桶中蓄好了热水,这些美婢虽然姿色上佳,可是比起我上次所见的妙芙和妙蓉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不知燕兴启今日为何没有让她们来为我侍寝。 两名美婢负责为我洗浴,另外两名美婢向浴桶中不断添入热水,保持水温不变。我惬意的闭上双目,这些美婢的手法显然经过专业训练,揉捏得我周身异常舒服。 沐浴快要结束之时,房门轻动,两位绝美佳人盈盈步入房中,正是妙芙和妙蓉两个,两女的温柔功夫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看到她们娇柔妩媚的样子,我情不自禁激动了起来,四名美婢同时发现了我身体的变化,一个个红着小脸退了出去。 烛光闪动,妙芙和妙蓉身体淡淡的幽香勾起了我无限遐思。我伸手挑起妙芙曲线柔美的下巴道:“为何这时才来” 妙芙娇柔道:“我们姐妹知道平王殿下来此,故而要精心修饰一番,再者说她们几个的按摩之术要远在我们俩人之上。”我呵呵大笑,分开手臂将她们二人揽入怀中:“在我心中她们又怎能及上你们万一” “殿下”二女娇羞无限。 妙芙道:“让我们伺候殿下更衣”转身去拿一旁的毛巾和棉质长袍。 烛火闪烁了一下,突然熄灭。 妙芙惊讶的叫了一声道:“蜡烛怎么灭了”妙蓉道:“我去把它点燃“ 我牵住妙芙的手臂,湿漉漉的手掌趁机在她丰满的胸膛上大肆其手,妙蓉娇嘘喘喘,娇嗔道:“平王殿下好坏”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才放开了妙蓉。 想起马上就能和两位美女大战一场,心中愉悦难以描摹。 等了老半天却不见妙蓉点燃灯火,妙芙去拿毛巾也久未回还。我忍不住道:“怎么看不到吗”两女并未回答我。 我有些奇怪,开口道:“妙芙妙蓉” 一双柔软滑腻的纤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黑暗中分不出是她们中的哪一个。我抓住纤手笑道:“其实做这种事情黑暗中更有情趣。”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笑:“果真如此吗”: 第三十章【围猎】(上) 我心中大骇,这声音的主人分明是那个妖女幽幽,没等我做出反应,脑后的头发一紧,她纤手摁住我的脑袋将我整个人摁入了浴桶之中。 我猝不及防间连呛了两口澡水进去,在我就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才把我从水中拎起,我剧烈的咳嗽了数声,方才缓过气来。 幽幽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把我的画像贴满秦都” “我”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又将我摁了下去,这次好在我有了准备,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水性会用在浴桶之中。 她终于把我又拎出了水面,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许久方道:“我找你自然有事情” 幽幽道:“说” 我又喘了口气才道:“那本账簿并不在田玉麟身上。” 幽幽道:“你是说那账簿始终都在瑶如的身上” “是” 幽幽冷笑一声,又把我摁了下去,这次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我出来的时候,双眼直冒金星,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你居然敢骗我”她娇娇媚媚的说道。 我大口喘息着,过了许久才能说出话来:“我怎会骗你那那账册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说” “瑶如就是那本账册”我灵机一动,谎话张口就来:“瑶如把账册的内容完全记在脑中,所以她就是田氏的账册”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出幽幽对那本账册的重视程度,瑶如又被她种下断命七绝针,幽幽若想得到账册,就必须保住瑶如的性命。 幽幽放开了我的头发,柔声道:“看不出你如此不济,女人缘倒是不错。” 我笑道:“男人未必要武功卓绝才可以吸引美女的注意” 幽幽反唇相讥道:“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谈何保护身边的女人” 我心中暗道:“那是你还未尝过男人的好处”嘴上却不敢这句话说出来。 幽幽道:“我给你五天的时间,让瑶如将田氏账簿全部默写出来,如果你做不到,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说完重重的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这房间内突然沉寂了下去,我确信她已经离开这里,这才摸索着从早已变得冰冷的浴桶中爬了出来。 找到火种将蜡烛点燃,却见妙芙和妙蓉两女都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我把了把俩人脉搏,证实她们仍然活着,这才放下心来。将两女逐一抱上床去,自己也擦干衣服换上棉袍,推窗向外望去,夜深人静,整个王府都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幽幽早已不知去向。 妙芙和妙蓉先后醒来,惊奇道:“我们怎么睡着了”这妖女不知道对她们用了什么手段,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两人浑然未觉。 我关好了门窗,回到床前,幽幽的突然出现让我刚才强烈的欲念早已消失,两女一左一右偎依了过来:“平王好像有心事” 我点了点头,妙蓉娇声道:“也许我们姐妹可以帮平王分担” 清晨醒来,在两女的服侍下换上精悍的猎装,又将那柄肃王转赠给我的弯刀配上。 燕兴启早已让手下人备好车马,他也换上了一身利索的武士服,外罩银灰色金银鼠斗篷,足蹬水牛皮靴,身背雕弓,腰悬利刃,竟也增添了几分勃勃英气。跟随我们出猎的八名侍卫全都是青灰色武士服,气势威猛。燕兴启远远向我笑道:“胤空昨夜睡得可好” 我呵呵笑了一声:“还好还好”心中却道:“若是没有那妖女的出现才好”此事我并不想向他透露,信步来到他的身边,燕兴启似乎对我的颇感兴趣,暧昧的问道:“两女的风味如何” 他还真够无耻,我附在他耳边道:“火辣无比,胤空今日恐怕连马背都上不去了” 燕兴启满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侍卫将我二人的坐骑牵了过来,我的马匹是唐昧从集市中为我挑选而来,虽不是千里神驹,也能算得上一匹好马,可是在燕兴启的雪花掩毛玉兔马面前一比就完全失去神采,即便和那八名侍卫的坐骑相比也差了一个档次。 燕兴启善于察言观色,马上觉察到了我心中所想,微笑道:“你这匹马恐怕脚下有些软,太仆朱无墨昨日刚好送给我一匹黑狮子,就送给你吧”他向那侍卫做了个手势。 那侍卫转身去了,不多时便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来到我们面前,这匹黑马体形要比一般马匹稍大,毛色光泽,犹如吐脂,四腿纤长有力,鬃毛奇长齐刷刷覆盖在有力的长颈之上,果然有几分狮子的味道。 我越看心中越爱,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一跃而上,黑狮子双耳竖起,振起黑鬃,发出一声雄浑的嘶吼,前腿高高提起,有如腾空入海之状。 我死死夹住马腹,勒住马缰,生恐被它掀翻在地,黑狮子原地颠簸了几次方才四蹄着地,立起的鬃毛重新趴伏在美丽的脖颈上。 燕兴启笑道:“不妨事,这黑狮子送来我这里之前专门让骑师驯服过。” 我笑道:“马和女人一样,越烈才越有味道” 燕兴启狂笑道:“兄弟果然见识非凡,此话甚得我心” 身边侍卫为我把弓壶、箭袋挂上,一行人笼着马缰向王府外缓缓而去。一出王府的大门,燕兴启扬起鞭梢大声呼喝,那玉兔马翻开四蹄,疾风般向前方山路冲去,众侍卫也加上几鞭,追风逐电般向他的身后追赶而去。 我连续打了几鞭,这黑狮子居然四蹄硬生生钉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众人在我视野中已经成为一个小黑点,我抚了抚它的鬃毛道:“马儿啊马儿,给我一个面子,快走” 黑狮子长嘶一声居然把脑袋垂了下去,我又打了两鞭,它仍旧毫无反应,不由得心头火气,我低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若是敢不听我的话,等我将来一统天下之日,必然将你剥皮拆骨,一泄心头之恨” 黑狮子居然把头歪了一歪,右侧的眼睛盯住我充满杀气的双目,颈上的鬃毛突然根根竖立了起来。 我怒道:“畜生居然敢对我不敬” 话音未落,黑狮子仰首一声长嘶,翻开四蹄,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冲了出去,我身体一个后仰,险些没从马背上翻落下来。耳边风声呼呼不止,两侧树木闪电般向后倒退。 我死命勒住马缰,心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感到一种强烈的刺激感。黑狮子瞬间便追上了前方的队伍,这才满满放缓了脚步。 我来到队伍的前方和燕兴启并辔齐行,前行约五六里山路,来到后山,抬头望去,前方山体层叠峦嶂,山势险峻,两边悬崖峭壁,中间一线羊肠小道,晨风拂面,松声入耳,空气中夹杂着野花的香气,游蜂浪蝶在马前四周不断飞舞,林中时而传来悦耳的鸟鸣,正是:qb5画图山色里,四时歌曲鸟声中。 我们放缓了马速,催马入山,绕过前方高岗,地形渐渐宽阔。燕兴启笑道:“此地便可以行猎了。”手下人传令放狗,将十多头矮脚东胡猎犬一齐放出,口号一吹,这一群猎犬风驰电掣般向四周森林中冲去,不多时,便见到各种山野小兽,慌乱的奔窜出来。众侍卫弯弓引箭,一起飞射,箭如飞蝗般射入兽群,那帮小野兽逃无可逃,瞬间已经有部分死于箭下。 肃王燕兴启箭无虚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我在大康之时也曾经修习过箭术,连发数箭也射中了几只猎物。 这时松林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却见一头梅花鹿从林中奔出,掠过我的马头向左侧森林中逃去。我和燕兴启同时射出一箭,那鹿听到弓弦声响,奋力的迈开四蹄,一个转向加速向林中投去,两箭登时落空。 我左手持着雕弓,右手迅速从箭囊中摸出羽箭,瞄准它又射出一箭,那梅花鹿跑动中突然又是一侧,箭矢射中它的的右臀。梅花鹿负痛向林中逃去,瞬间隐没在丛林之中,我把马缰一带,直追上去,进入林中看到它一瘸一拐的在前方奔跑,拔出雕翎又是一箭,谁知道又射了一个空。我好胜之心不由得被它激起,暗自道:“今日我定要拿住你这只畜生”向黑狮子后臀打了一鞭,紧紧追上,怎奈树林小径之中杂木丛生,黑狮子虽然神骏,可是在这种地形条件下,根本无从发挥。 我扣上弓弦又是一箭,箭矢快到它头颈的时候,它突然把头一偏,镞尖又失去了准头,射进一旁的松树之上,梅花鹿四脚如飞,瞬间穿越了丛林向后方山岭翻去。 我紧紧追赶,赶过山头。却见那梅花鹿踉踉跄跄向前方山岩冲去,脚步早已轻浮无力,我料到它已是强弩之末,淡然一笑,拿出雕翎搭在弓弦之上。那鹿儿摇摇晃晃居然倒在前方路上,我缓缓收起羽箭,这梅花鹿已经成为我囊中之物。 我轻轻提了一下马缰,黑狮子缓步向梅花鹿走去。 距离那梅花鹿还有两丈左右的时候,黑狮子突然停下脚步,鬃毛根根立起,发出一声惊恐嘶鸣,我以为它又犯起刚才的毛病,挥鞭向它重重抽了一记。 没想到它非但不向前去,反而向后退却,那头梅花鹿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没等它迈开步子,山岩后忽然窜出一头斑斓猛虎,伴随着一声狂吼,血盆大口准确无误的咬住梅花鹿的颈部。 黑狮子惊恐万分,狂嘶一声,不顾一切的向前方窜去。 那头斑斓猛虎霍然扭过头来,居然舍弃了那到手的猎物全力向我追来。 危险不断迫近,黑狮子没命的向前方山崖奔去,我死命勒住马缰,双腿夹紧马腹,想要让它停下步伐,没想到黑狮子早已被那猛虎吓破了胆子,慌不择路,眼看就要冲下高崖。 我惊骇莫名,黑狮子高速行进中,若是从马上跳下,就算侥幸活命也必受重伤,更何况身后还有猛虎尾随,难道今日我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右侧山岩后冲到马前,伸手抓住马缰,大吼一声硬生生将那黑狮子拉住,要知道这骏马狂奔之下前冲的力量何止千钧,他单凭一条臂膀便勒住马缰,止住骏马前冲的劲头,神力当真骇人到了极点。 那只斑斓猛虎已经冲到我们的面前,咆哮着腾空向我们扑来。 我吓得从马上滚落了下去,那大汉怒吼一声,左拳挥出准确的击中那猛虎的额头。猛虎居然被他一拳击打的翻滚了出去,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呜鸣。 那汉子松开马缰,炸雷般大吼了一声:“孽障还不快滚” 那猛虎翘起的虎尾慢慢垂了下去,转身向远处密林逃去。 我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清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此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左右,黑面无须,双目炯炯有神,顾盼生辉,身穿手工纺织的布衣,外披兽皮,从他的打扮来看显然是这附近的猎户。 那汉子轻轻拍了拍黑狮子的长鬃,笑着向我道:“有没有伤到” 我刚才从马背上跳下之时,身上皮肤擦破了几处,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防碍,当下摇了摇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那汉子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时肃王燕兴启和手下的侍卫才尾随而至,燕兴启慌忙来到我的身边连连自责道:“都是哥哥的不是,让兄弟受惊了”从刚才的那声虎啸声中,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向燕兴启道:“多亏了这位壮士帮我赶走了猛虎,不然胤空此刻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第三十章【围猎】(下) 燕兴启拿出一千两银票赏赐那位大汉。 那汉子拒绝道:“我救助这位公子并非为了图取回报” 燕兴启见到他态度坚决,只得作罢,他们几个刚才并未看到我命悬一线的情形,燕兴启有些奇怪道:“这蟠龙山中向来未听闻有什么猛虎出没,再说那猛虎向来是昼伏夜出,怎地大白天会窜出来伤人” 那汉子道:“在下焦镇期乃是住在这附近的猎户,自幼便在这山中行猎,的确未曾听说过此地藏有猛虎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又道:“蟠龙山延绵四十余里,往西与苍洱山相连,那苍洱山下有大秦皇室所建的百珍园,不知道这猛虎是不是从那里逃出的”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倒要查看一下,这猛虎若是真的从百珍园逃出,必要治那园主渎职之罪” 焦镇期将马缰交回我的手中,低声道:“在下略懂相马之术,此马虽然神俊,可是身有暗疾,对公子来说是个隐患” 此言一出,燕兴启的侍卫同时叱道:“大胆你胡说些什么”要知道这黑狮子乃是燕兴启亲赠与我,焦镇期的这句话等于给燕兴启难堪。 燕兴启制止住手下的叫嚷,微笑道:“焦壮士说来听听” 焦镇期道:“此马表面看来和寻常马匹无疑,可是眼神散乱,目光迷离,此前肯定被人下过毒药,心智早已迷失,只要遇到突发状况,就会马上癫狂起来。” 燕兴启倒吸一口冷气。这匹马原来是别人进贡给秦皇燕元宗的,太仆朱无墨看到此马神骏非常,私自留了下来送给了燕兴启,没想到阴差阳错燕兴启又将此马转赠给我。照此说来,献马之人必然有谋害燕元宗之心。 我和燕兴启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深深的惊骇。 焦镇期掰开黑狮子的嘴巴,看了看它的牙口和舌头,用手指挑出它唇齿间的黏液在鼻翼前嗅了嗅:“若是我没猜错,之前肯定有人给它吃下了神离草。” 我关切道:“还治不治得好” 焦镇期点了点头:“方法倒是有,在饲料中混合两升巴豆,让它将体内大部分毒素排清,然后取些露甘、箬亍中和神离草的毒性,七日之后定可恢复如常”他向我笑道:“不过这马儿若是痊愈之后,性情比之原来还要暴烈,公子若想驯服它,恐怕要下一些功夫。” 燕兴启所关心的是献马之人,对这匹黑狮子的病情不感任何兴趣。若不是焦镇期说出此马的救治方法,他肯定要下令手下当场将这匹马射杀。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燕兴启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道:“坏了,看来要淋雨回去了” 焦镇期指了指西南方向道:“那里有一条依山长廊,几位可以到那里暂时躲避一下。” 我们随着焦镇期向西南方向走去,走不几步果然看到一条残旧破烂的长廊依山而建,我们刚刚进入长廊之中,瓢泼大雨便从天而降。 走入长廊才发现这长廊依的山崖之上刻满了文字,这长廊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石刻而修建。我凑近一看,上面所刻的竟然是孙子兵法,大奇道:“何人在此刻上的兵法” 燕兴启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他低声道:“我从不知道有此处地方” 焦镇期笑道:“这兵法乃是大秦开国将军蒙轩所刻,最难得的是,上面刻有他自己的心得注释,蒙轩将军死后便葬在前方不远处的拔剑泉边。” 燕兴启似乎想起什么,轻轻哦了一声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焦镇期道:“蒙轩将军虽然立下战功无数,可是最终还是死在秦皇之手。” 燕兴启笑道:“陈年旧事了,亏你还记得,那蒙轩乃是康国人氏,先皇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勾结康国出卖大秦利益。” 焦镇期冷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秦皇既然早就知道蒙轩将军是康国人氏,又为何拜他为将若不是蒙将军为他征战,大秦焉有今日的辽阔疆域”他言语之中对这故去的人物显然极为尊敬。 燕兴启不屑笑道:“你区区一个山野村夫,懂些什么” 焦镇期大声道:“草民虽然是一介村夫,可是知道何谓大义忠烈,蒙将军之所以被秦皇所杀,是因为他功高盖主,遭到皇上忌妒” 燕兴启听到他辱及先祖,忍不住勃然大怒道:“放肆你居然满口大逆之言” 我慌忙劝道:“肃王千岁,你也说他只是一介村夫,和他计较什么”我直接喊出他的爵位意在提醒焦镇期,千万不要继续争执下去。 那焦镇期一双虎目翻了一翻,此时他才真正知晓我们的真正身份,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向雨中走去,显然不愿意和我们共同在长亭中避雨。 燕兴启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气得大声骂道:“大胆刁民,居然敢对本王如此不敬”那八名侍卫作势要出去拿他,被我苦苦劝住。其实以焦镇期刚才一拳惊走猛虎的实力,这帮侍卫八成不是他的对手。 雨停之后我和燕兴启在众侍卫的围护下回到王府,燕兴启又留我在王府中用了午饭,这才让人驱车把我送回秦都,那黑狮虽说迷失了心智,可是从焦镇期口中已经知道了治愈之法,我仍旧将它带了回去。 我找来唐昧将幽幽昨晚潜入王府之事向他说了,唐昧也是大吃一惊,他紧皱双眉道:“此女武功高强,行踪诡秘,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事情的关键仍旧是那本田氏帐簿,只要能找到帐簿,看看田玉麟究竟想威胁哪个,定然可以知道幽幽是谁指使。” 唐昧道:“她给公子约下五日之期,公子想怎么做”他也清楚我根本没有帐簿可交。 我笑道:“自然是伪造一份,她又没见过真正的帐册,我写得是真是假,她又怎会知道再说我也没打算给她分辨真假的机会” 唐昧双目一亮道:“公子想拿住她” 我点了点头道:“只有拿住她才可能逼迫她交出解药,除此之外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我又将日间巧遇焦镇期的事情告诉唐昧,感叹道:“此人绝对是个人材,若是有他相助恐怕拿住那妖女的机会会大一些。” 唐昧道:“我去打听一下,找到他的地址请他前来和公子会面。” 我摆了摆手道:“不可找到他的住处,我会亲自和你一起去见他。” 我让采雪备了几分上好补品,装在提盒之内向白府而来,白晷昨日遇刺,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和他套一套近乎。 来到将军府,没想到白晷却不在府中,问过守门的奴仆才知道他前往朝中议事去了,看来他昨夜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我暗自嗟叹,看来白晷的马屁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拍到,将手中的礼物和拜贴留下,纵马返回。 离开将军府,我纵马来到乌雀街,迎面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美婢竟然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她分明是在大佛寺替俪姬传讯的白府婢女,我心中一动,难道这车中人竟是思绮不成 我下定决心,在和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试探着叫道:“思绮小姐” 车帘轻动,一张宛如芙蓉般醉人的俏脸从中露了出来,不是思绮还有哪个,她显然没有想会在这里遇到我,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我微微一笑,思绮俏脸一红,迅速垂下头去,车帘随之放下。 那美婢显然还记得我,大声道:“平王想做什么” 我微笑道:“我有几句话想和白小姐说” 那美婢一副戒备心十足的样子,大声道:“让开” 车内思绮温柔道:“凌凤,不得无礼” 我心中暗自得意,低声向车内道:“前方有家叫做三重雪的幽静茶楼,胤空先去等待”说完我一提缰绳率先向茶楼的方向而去,心中却忐忑不安,不知道思绮会不会跟来。 来到茶楼,我在二楼要了一个凭窗的雅间,推开格窗向外望去,却见思绮的马车果然跟了过来,我心中大喜过望,当下给茶僮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他把思绮主仆二人引上来,没有事情切勿来这里打扰。 我趁着四下无人,将从孙三分手中得来的草向茶壶中放了几片。刚刚做完这件事情,思绮满面娇羞的走了进来,要知道大秦礼教甚严,男女之间即便是当街相逢也很少交谈,我和思绮先后来到这茶楼相见,在外人的眼中和偷情无异。 我彬彬有礼的请思绮坐下,凌凤虎视眈眈的站在思绮的身后,看来她一心要当思绮的保镖,我心中暗道:若是支不走她,这草便一并对她用了。 思绮黑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轻声道:“不知平王找我有何事”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双目看了看凌凤。 思绮会意,向凌凤道:“凌凤,你去门外等我”凌凤这才不情愿的出去了,反手掩上房门。 我低声道:“胤空此来是想跟小姐谈谈皇后的事情” “姐姐” 我重重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前些日子入宫去拜见母后,恰巧与令姐相遇,总觉着她心神恍惚,忧心忡忡,丝毫不见新婚夫妇应有之快乐” 思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黯然道:“姐姐新婚返家之时,我问她圣上待她如何她还告诉我皇上对她恩宠有加,可是我隐隐觉得她有些不对。” 我感叹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后遭到皇上冷遇,在大秦皇宫之中,竟连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思绮美目之中隐然含泪:“姐姐自小便事事为他人着想,自己心中的苦楚从来都不对我和爹爹言明。” 我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递到思绮手中,思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为她添满面前的茶盏,看着思绮优雅的饮下,暗自窃喜不已。思绮对我的阴险用心浑然不觉,按照孙三分的说法,她只要在一月之内连续服用这草三次就会对我产生难以舍弃的留恋,如果一切顺利我很快就能够把她掌握,通过她或许可以改变白晷也未必可知。 思绮道:“我几次都想入宫去探望姐姐,可是爹爹总是不许我去”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思绮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妙目盯住我的面庞:“殿下直说无妨” 我正色道:“在下总觉着白大将军将俪姬小姐许配给皇上,并没有考虑到自己女儿的感受”我这句话等于指责白晷为了政治利益不惜牺牲俪姬的幸福。 我小心观察着思绮的表情变化,思绮秀眉微颦,若有所思,但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反感的神情。对白晷的指责只能适可而止,剩下交由她自己去考虑。 思绮道:“平王殿下,思绮有一事相求,若是你能够见到我的姐姐,可否为我带个话给她,就说爹爹和思绮都很想她,有空的时候多回来看看” 我趁机说道:“思绮小姐难道不想亲自对皇后说吗” 思绮娇躯微微一震,旋即有摇了摇头道:“爹爹不会允许我去的,再说皇宫岂是我来去自如的地方” 我微笑道:“如果思绮小姐真的想去,明日上午我在这里等你” 思绮俏脸绯红,考虑许久终于轻轻点了头。 翌日清晨,我早早便来到茶楼等候,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也未见到思绮过来,面前的茶水都已经换过三遍,我终于放弃了希望,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趁机让思绮第二次服下草的计划终于落空。: 第三十一章【疗伤】(上) 我失落的走出茶楼,却看到那个叫凌凤的丫头远远走了过来,她不住向后张望,显然害怕有人跟在后面,来到近前她神神秘秘的交给我一封信,低声道:“小姐不会来了,劳烦你把这封信交给皇后”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费了一番心机没想到最后落到了一个信史的差事。 我已有几日没有入宫面见晶后,白晷想送我返回大康之事还是要及早向她禀明才好,顺便将思绮的这封信交给俪姬。 我从皇城东门进入,选择这里可以避过储秀宫,不然燕琳看到我来此,肯定又会一番纠缠。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晶后正在陶然亭中和俪姬说着话,两人不时发出欢声笑语,看来彼此之间相处融洽。 晶后首先注意到了我,向我招了招手,我慌忙跑了过去,向二人行礼道:“胤空拜见母后,拜见皇后” 晶后笑道:“自家人哪有这么多繁琐礼节,赶快坐下说话” 此时许公公带着一名小太监端着果品奉上,许公公道:“太后娘娘这是从西域刚刚运来的冰瓜和雪藕,您尝一尝” 我们向那托盘中望去,雪藕倒是从未见过,形体不大,外皮呈淡青色,切面上排列着梅花状的五孔,又白又嫩,另具一种异样清香。冰瓜外形上看和哈密瓜无异,只不过比哈密瓜大上好几倍,绿色长圆,瓤黄子细,其甜如蜜。外包冰雪,已用凉水泡去。切放大玉盘中。 晶后笑道:“我当是什么冰瓜,原来就是哈密瓜” 许公公恭恭敬敬解释道:“启禀太后,这冰瓜和哈密瓜全然不同,这两种水果都是天山深处特产,因为长在雪峰高处,所以极为珍贵难得,即便是多年深居的山民,也有终身未得一尝者。 “哦既然你说得这么好,我倒要品尝一下”晶后将盘中瓜果分给我和俪姬,尚未进口便闻到一股香味。端的色香味三绝,甘芳满颊,其凉震齿,沁人心脾。才吃两片,便觉心身轻快,舒畅异常,齐声赞美不止。 我尝了两片,向小太监要来毛巾揩净双手。 俪姬看出我有话想要对晶后说,借口去前方观鱼,带着宫女向九曲长桥那边去了。 晶后用丝帕擦了擦唇角,淡然道:“这些日子你和燕兴启走得很近啊” 我低声道:“孩儿一心为母后考虑,接近肃王是为了查看他的底细” 晶后迷人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听说你和肃王结拜,究竟有没有这回事”我心中一沉,慌忙离座跪倒在晶后面前:“孩儿正要向母后禀告此事” 晶后冷冷道:“我又没有责怪你,你跪下作甚么” “孩儿一时疏忽忘记将此事告诉母后,还望母后恕罪” 晶后呵呵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向亭边走了两步:“我还听说在肃王的庆功宴会之上,你出手救了白晷” “母后孩儿只是恰巧在场,以我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救他”我早就知道此事早晚都会传到她的耳中。 晶后叹了口气道:“你这句话倒是实情,白晷若是这么好杀,又怎会有今日之局面。” “孩儿此次前来也是和白晷有关” 晶后道:“起来再说话” 从她的语气我听出她并没有真心生气,这才放心的站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母后我那日在肃王府赴宴,是白晷把我叫出门去,他问我想不想回康国” 晶后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你怎么说” 我低声道:“孩儿不想回去” 晶后转过脸来,妙目盯住我的双眼,仿佛要看透我的一切心思,我的目光坦然而诚挚,她绝对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白晷今日入朝已经提出要将你送返回国” 我内心巨震,这白晷果然没有因为我救他而改变对我的任何看法,还是一心想将我驱逐出大秦。我装出一脸愁苦的样子:“母后,孩儿舍不得这里”我故意拖长了尾音,晶后肯定能听出我话中真正的含义。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白晷想送走你的真正目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提起那门亲事,白晷就不会迁怒于你。” 我暗叫不妙,难道晶后已经同意了白晷的提议。 晶后缓缓在石凳上坐下,轻声道:“白晷既然提出,朝中大臣自然都同意他的建议,连皇上都答应了” 我眼前一黑,险些没昏过去,自己好不容易在大秦才拥有了这样的局面,可是白晷的一个提议却让我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今日诸事不顺,先是思绮爽约,然后晶后又告诉我这个消息,看来我在大秦已经时日无多。 晶后道:“幸亏你的义兄燕兴启及时出面,他说现在东胡不断滋扰北疆,若是将你放回大康,歆得皇再无顾虑,有可能乘机发动战事,一切还是等到平定北疆的动乱再说。” 我大喜过望,却仍然不敢确定自己的去留,低声问道:“母后皇上怎么说” 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露出一个醉人的笑容。她轻声道:“皇上答应等到东胡叛乱平息再将你送回康国。” 我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晶后道:“胤空,你和燕兴启结拜之事实在是荒唐之极,燕兴启那个混蛋到处宣扬,哀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我满脸羞惭道:“这件事孩儿的确考虑不周”心中忍不住骂燕兴启恬不知耻,这种事情哪能到处宣扬。 晶后道:“白晷看来是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你了,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慌忙解释道:“母后孩儿对她并没有这样的念头” 晶后冷笑了一声:“胤空,我难道看不出你有什么样的心思吗” 我顿时无语。 晶后摇了摇头,转身向凤阳宫的方向走去,走出亭子又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向我道:“你虽然是大康皇子,可是凡事还要顾虑身份,万花楼那种场合你还是少去为妙” 我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直到晶后远去方才敢直起腰来。原本还想趁机一亲晶后的芳泽,没想到招来一通训斥,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去,看来我和思绮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以后还是少去招惹为妙。 我神情黯淡的离开了御花园,来到渔港的时候,看到俪姬仍然没有离去,独自坐在曲桥的栏杆之上呆呆望着水面出神,才几日不见,她仿佛又清减了许多,看来她和燕元宗之间的生活并不如意。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俪姬抬起头看了看我,随即又把目光投向水面:“平王有事吗” 我拿出那封信,恭恭敬敬交到她的手中:“昨日胤空遇到思绮小姐,她特地托我将这封信转交给皇后。” 俪姬看也不看那封信一眼,直接撕碎扔到了水中,我心中大奇,俪姬的举动实在是匪夷所思。俪姬美目冷冷盯住我道:“你心中是不是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我慌忙道:“胤空不敢” 俪姬冷笑了一声,螓首仰起,美目紧紧闭上,幽然道:“这信中的内容,我不看便已经知道,看了只会平添惆怅而已”酸楚之情溢于言表。 我看到四下有人,自然不便和俪姬单独相谈,向她告辞道:“皇后娘娘,胤空还有事要做,如果没有其他吩咐,胤空先行告退” 俪姬点了点头,我正要走时,她又唤住我:“平王如果有空可否帮我画一幅画像” 我犹豫道:“此事恐怕不妥” 俪姬凤目含威:“你究竟是不愿还是不敢” “胤空不敢” 她神情稍缓:“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改日我会让皇上下旨请你” 我心中暗笑,画幅画也要搞到下旨这么隆重,看来这俪姬仍然不懂宫中的规矩,即便是她肯燕元宗未必会陪着她胡闹。我含糊的答应下来,转身离开了皇宫。 唐昧很快便打听到焦镇期的住处,他住在蟠龙山附近的一个小山村中,山村名叫将军村,据说是当年开国大将军蒙轩埋骨的地方,山内居住的人多数都不是大秦后裔。 我和唐昧一早便离开秦都,上午时分才来到将军村。唐昧挥动马鞭指了指远方山谷中的村落道:“就是那里了” 我举目望去,却见山谷之中稀稀落落的排列着十几户人家,房屋大都是泥墙茅顶,外用青竹扎起篱笆,村外小溪环绕,水流淙淙。 骑马越过清澈见底的小溪,却见溪边平地之上有十多个垂髫小童在那里玩耍。 两个孩童骑着竹马挥动竹竿相战甚欢,两人身后各自跟随着几个童子。随着两人的号令居然进退有序,攻防自如。 我和唐昧对望一眼,不禁同时露出了微笑,唐昧感叹道:“这里果然是将军村,连这么小的孩童都懂得用兵之法” 那一群孩童看到我和唐昧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打斗,拿着竹竿一窝蜂冲了上来,将我们包围在垓心,为首小童道:“来将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我呵呵笑道:“小兄弟,有位焦镇期是不是住在你们这里” 那孩童满面狐疑的看着我,身后一名小童道:“你认识焦叔叔”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名为首的小童怒喝道:“你不记得军纪了吗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来着给我拖下去重打三棍” 果然有两名童子上来,将那小童拖翻在地,扒去裤子,挥动竹竿毫不留情的在那小童白嫩的屁股上重重抽了三记,那小童居然十分硬朗,挨打时一声不坑,打完又一瘸一拐的来到为首小童面前。 那小童道:“知不知道我为何打你” “末将知罪” 唐昧倒还没有觉得怎样,我却是暗暗心惊,这孩童现在都如此厉害,将来必是一代卓绝人物。 这时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向这边走来,他远远叱道:“你们这几个孩子终日学着别人打打杀杀,若是惊扰了客人看我不打你们”那帮孩童一哄而散,只有那为首的小童笑嘻嘻跑到老者身边,搀住他臂膀甜丝丝叫道:“爷爷” 那老者颤巍巍走到我们的面前道:“二位客人是来找谁的” 我恭恭敬敬的将来意向他讲了一遍。 那老者笑道:“原来是找镇期的,他就在村内,正帮吴婆婆劈柴呢”他向那孩童道:“福娃你带着这两位叔叔去找你父亲” 搞了半天,这名叫福娃的孩子竟然是焦镇期的儿子。 福娃来到唐昧马前道:“我可以上马吗”唐昧笑道:“当然可以,他伸手抄住福娃的身躯将他抱上马来。”福娃兴奋的抓住马缰,俨然像个耀武扬威的将军大叫道:“我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将军了” 我们按照福娃的指引来到吴婆婆所住的茅屋,却见焦镇期正着上身在院内劈柴,他身材极为健硕,挥舞斧头时身上的肌肉隆起健美的轮廓,古铜色的肤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福娃高声叫道:“爹爹这两位叔叔找你” 焦镇期仰起头,他马上就认出了我,拿起肩头的毛巾擦了擦汗笑道:“公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跳下马来,微笑着来到他面前道:“胤空来此为了两件事,一是为了当面谢过焦大哥的救命之恩,二是有件事情想麻烦大哥。” 焦镇期引着我们来到院前垂柳下坐了,福娃蹦蹦跳跳的去为我们倒茶。 我让唐昧将带来的礼物放在矮桌上,焦镇期看着桌上的礼盒,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公子何须如此” 我微笑道:“焦大哥看看里面再说话”: 第三十一章【疗伤】(下) 焦镇期迷惑的看了看我,这才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张略显陈旧的弯弓,焦镇期的目光猛然一亮,他一把抓起那张弓,反复看了数遍,这才一把拉开弓弦,激动道:“这这是蒙轩将军的猎天弓,公子从何处得来”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张弓原本是律金坊老板的藏品,我打听到以后用两万两银票和他交换而来,对焦镇期我自然不能实情相告,我笑道:“这张弓是我的一位好友所藏,我那日听到焦大哥对蒙轩将军极为推崇,便向他求来这张弓转赠给我的救命恩人。” 送礼是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只要摸透对方的心事,送出去的礼物一定让他无法拒绝。 焦镇期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礼盒,里面只有一本兵书,上面是我精心抄写的孙子兵法和蒙轩对兵法的心得,全都得自蟠龙山的石刻。 焦镇期赞道:“好字”他翻阅到书后落款之处,神情微微一变,抬起头向我道:“你是平王” 我点了点头,焦镇期忽然屈膝跪了下去:“大康子民焦镇期拜见平王殿下” 我慌忙将他搀扶起来:“焦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福娃刚好拎着茶壶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慌忙也跪在父亲的身边。 我和唐昧将他父子二人扶起,焦镇期这才道:“在下本是康人” 我点了点头道:“焦大哥因何流落在此间” 焦镇期道:“这座山村中的居民几乎都是大康的子民,我们的先祖当时追随蒙轩将军南征北战,为大秦驱逐北方胡虏,扩展疆域。后来蒙将军落难,我们的先祖全都落罪,刑满之后,本想奉送蒙将军的骸骨返回故土,谁成想到我们却被大康所不容。” 我喟然叹道:“蒙将军为大秦打下广阔疆土,在大康眼中自然是罪臣贼子” 焦镇期激动道:“蒙将军的母亲乃是秦人,他的血统中有一半流的是秦人的血液,当初他去康国投军根本无人赏识,后来才入大秦为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蒙将军虽为秦将,可是从未带兵侵略过康国的一土一木在他心中大康始终是他的故土” 我心中暗道:“这蒙轩虽然未曾亲自攻打过大康,可是正是他的存在,秦国的疆域才得以迅速的扩张,有道是此消彼长,秦国的强盛反衬出康国的衰落,无论焦镇期承认与否,这蒙轩对康国来说只是一个罪人”我并不想诋毁蒙轩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形象,配合的点了点头。 焦镇期道:“蒙将军死前曾经嘱咐我们的祖辈,不可再食大秦之俸禄,若有机会便带着他的骸骨返回大康,没想到一直到今日,我们也没有完成他的遗愿,真是无颜面对蒙将军。” 我喟然叹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焦大哥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焦镇期道:“我们的祖辈为大秦所不容又为大康所弃,便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没想到一住就是五十四年”他伸手摸了摸福娃的头顶:“可怜这些孩子全都不知道故国的样子,终有一日,我会带他们重返大康”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若是我能够返回大康一定助你们完成这个心愿” 焦镇期双目露出激动的光芒:“谢平王殿下” 中午我和唐昧便留下吃饭,焦镇期也是海量惊人,和唐昧两人推杯换盏,顷刻间便饮下三坛美酒,两人脾气性格颇为投缘,席间谈起武功,口头便切磋了起来,不时发出快意的笑声,我反倒插不上话了。 焦镇期向我道:“平王说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我笑道:“那匹黑狮子我用你教给我的方法,给它喂下了巴豆,可是自从那日开始便泻个不停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所以想请你去看看”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此事好说,明日我去秦都购物,刚好去平王府上看看” 福娃听得真切,凑过来道:“爹爹带我去吗” 焦镇期瞪了他一眼道:“大人在这里说话,有你小孩子什么事情,吃饱了便去和伙伴玩耍,在这里做什么”福娃噘着小嘴向外面走去。 唐昧道:“想不到焦大哥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大的孩儿” 焦镇期笑道:“这些孩子是我收养的孤儿,他们都叫我爹爹,我还未成亲哩”我心中对焦镇期的欣赏又增加了几分。 焦镇期是康人的消息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只要在故国上稍做一些文章,将他收为己用并不算太困难的事情。 焦镇期果然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枫林阁,我和唐昧陪他来到马厩,黑狮子连拉了几天,已经毫无精神,虚弱的躺在草堆上,毛色暗淡无光,口唇处不停流出白沫。 焦镇期来到黑狮子的身边,用手托起马头,看了看它的牙口,耳朵附在马腹上听了听。起身道:“这原是我的疏忽,看来给它喂食迷离草的人还在饲料中掺入了芸榭,防止别人用巴豆施救。” 孙三分听闻有位兽医过来,也来到这里看热闹,他忍不住插口道:“那芸榭和巴豆混合会加重泻药的作用,若是单独服用则不会有什么作用,却不知谁人对一头牲畜下如此重手” 我苦笑道:“下手的人真正的目的是针对秦皇,这黑狮子只是被他用来作为工具罢了。” 焦镇期道:“它拉的差不多了,找些芋头煮了喂食它止泻,再弄点露甘、箬亍给它喂下,这匹马想要恢复元气恐怕需要一段日子。” 孙三分道:“焦壮士对医理看来颇有研究,老朽有一件事想请教” 焦镇期道:“老先生尽管说,焦某对医马还有些方法” 孙三分道:“若是有异物侵入体内,焦壮士有没有方法取出”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焦镇期根本就是个兽医,他焉会为瑶如医病 焦镇期道:“那要看异物本身的大小和所处的位置” “如果是一根钢针在近心胸的位置呢” 焦镇期听到这时已经明白孙三分所问的并非是医马,而是医人。他想了想方才道:“先生可以确定钢针的位置” 孙三分点了点头道:“钢针位于肩胛后下数第七肋间,针尖朝向心脏所在。” 焦镇期瞳孔骤然收缩道:“老先生可否带我去看看病人” 孙三分和唐昧同时向我看来。 我叹了口气道:“病人便是我的爱妾” 瑶如左肩的那块蓝色印记已经扩展成铜钱大小,在娇雪般肌肤的映衬下更显得触目惊心。孙三分道:“老朽虽然可以去除针上的毒性,可是无奈此针深处体内,一日不能取出,针上的毒就无法彻底清除。” 焦镇期沉声道:“若是焦某没有看错,这位姑娘所中的是魔门的断命七绝针”我听他一语道破此针的名称,心中不禁大喜,脱口道:“焦大哥识得此针” 焦镇期的脸上浮现出悲怆之色,声音低沉道:“此针曾经夺去我爱人的生命,我焉能忘记”从他的神情我已经猜出,焦镇期必然有一段极其伤心的往事。 他站起身道:“断命七绝针乃是魔门炽焰妖姬冷孤萱的独门暗器,天下间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死在此针之手。” 他向我深深一揖道:“平王殿下若是信得过我,焦某愿冒险一试” 我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臂道:“焦大哥若是能治好瑶如,胤空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焦镇期向唐昧道:“若想救治瑶如姑娘,还需要唐兄和我配合”他又向孙三分道:“我还需要一个尺许长度的铁筒” 孙三分点了点头道:“我会用银刀分开伤口处的血肉助你行功” 我和采雪上床扶助瑶如的娇躯,孙三分用银刀小心的分离开患处的血肉,直至骨骼,焦镇期用铁筒覆盖在创口之上,单掌抵在铁筒的尾部,一股雄浑的内力沿着铁筒缓缓传入瑶如的体内。 瑶如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十指狠狠的掐入我的臂膀之中,我痛得闷哼了一声。瑶如樱唇紧闭,毫无血色。 焦镇期额头之上竟然升腾起白色的雾气,他神情凝重,内息源源不断的渡入瑶如体内,约莫过了半支香的功夫,焦镇期大喊道:“唐兄” 早在一旁准备多时的唐昧,双掌齐齐抵在焦镇期的后背,焦镇期将两人的内力凝于一处,一股霸道无匹的气流惊涛骇浪般涌入瑶如的经脉,瑶如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细微的金属相撞之声。 焦镇期缓缓收力,拿起铁筒,将其中的血液倾倒在一旁盛满清水的铜钵中,却见里面一根蓝盈盈的钢针缓缓沉落了下去,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孙三分马上为瑶如消毒,又用蚕丝缝合创口。 焦镇期擦去额头上的大汗,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在疗伤的过程中损耗了极大的内力,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 孙三分为瑶如包扎好创口,我把她交给采雪照顾,来到焦镇期面前,躬身正要行礼,却被焦镇期拦住:“殿下切勿如此,我乃是大康子民,你这样做岂不是想折杀我吗” 孙三分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满脸欣喜之色:“瑶如姑娘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焦镇期喝了一口茶水道:“焦某用内力逼出毒针,势必会损伤瑶如姑娘的经脉,要想恢复如常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孙三分赞道:“焦壮士果然是神医” 焦镇期笑道:“孙先生千万不要如此说,焦某只是会两手医马的功夫,绝对谈不上什么神医,取针之事全凭武功,况且”他向唐昧看了一眼道:“若是没有唐兄的帮忙,我也无力将此针取出”他分析道:“看来下针之人并非是冷孤萱本人。” 唐昧道:“下针的是一个叫幽幽的妖女,她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和唐兄加起来功力差不多相当于她的两倍,所以此针方可顺利取出,若是冷孤萱亲种此针,恐怕我们用内力逼出此针的机会微乎其微。”他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出去说话,不妨碍瑶如姑娘休息了” 我们来到庭院之中,仆人早就为我们重新泡上香茗。唐昧的身材和焦镇期相若,找出一套衣衫让焦镇期换了,这才出来说话。 我已经看出焦镇期对魔门有深仇大恨,想来说动他帮忙对付幽幽并不算难。现在瑶如已经获救,我们对付幽幽又增加了几分胜算。 我正欲向焦镇期提出此事,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两个小太监,远远道:“平王殿下接旨”我慌忙跪倒在地,那小太监大声将圣旨念了一遍,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燕元宗亲自下的旨意,让我入宫去为俪姬画像。 那日在御花园俪姬曾经提及此事,我还当她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竟然真的让燕元宗下了这道旨意。 我接过圣旨,那小太监向我道:“皇上让你即刻前往皇宫,不得有误”我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却不知俪姬让我画像究竟有何目的。 圣命难违,我向焦镇期解释了一下,又交待唐昧务必要招待好他,然后才随着两名太监前往秦宫。 来到旭阳宫,我发现燕元宗也在宫内,一颗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看来俪姬只是想找我画像,并无其他的事情。 我先向燕元宗和俪姬分别见礼,燕元宗道:“胤空皇后想画幅像留念,我马上就想到了你” 我谦虚道:“承蒙皇上垂爱,胤空一定尽力为之,不负皇上所托” 燕元宗忽然叹了一口气:“一个个都是这样,自从朕当上了大秦的皇帝,身边的兄弟亲人看到我如同蛇蝎一般,连句亲近的话也不肯向我说”言语中充满感慨。: 第三十二章【幽怨】(上) 我恭敬道:“圣上乃万乘之尊,君臣礼仪势必要分清的” 燕元宗摇了摇头,拉着我来到侧殿的书房之中,那书案上有他刚刚写好的一幅字,燕元宗道:“你帮我看看,我这幅字写得有没有进步” 我凑到近前,却见上面所写的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心中不禁暗笑,这燕元宗心中的感叹肯定不是为了俪姬所发。 平心而论,燕元宗的这幅字写得很有水准,极浓于情方可极浓于字,融入感情的书法果然非同一般,我不失时机的赞赏了他几句,燕元宗不免有些得意。他大声道:“朕情愿每日躲在这里写写画画,也好过上朝去听那帮大臣唠叨。” 俪姬让宫内倒来香茗亲自端了过来,没想到燕元宗说到激动之处,并没有注意她到来,刚巧一挥手将茶盘碰翻,茶水居然泼在了字上,我心中暗叫不妙。 俪姬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是无心的” 燕元宗一张面孔涨得通红,他双目圆睁,猛然抓起俪姬的长发,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贱人你存心想毁掉朕的爱作” 一丝鲜血沿着俪姬的樱唇缓缓流出,妙目之中已经满是晶莹的泪水。燕元宗犹未解恨的扯住她的头发,狠狠的将她推到在地上,抬脚又向她跺了过去。我慌忙跪倒在地,抱住燕元宗的双腿道:“皇兄息怒,皇后她并非存心,您饶过她吧” 燕元宗怒气未消的指着俪姬道:“贱人,今日若不是看在胤空的面子上,我一定将你赶出宫去” 此时门外一名小太监通报道:“皇上” 燕元宗怒道:“什么事情” 那小太监怯生生道:“九公主请皇上过去下棋” 燕元宗的神情顿时缓和下去,他向我道:“胤空你留下来给皇后画像,我去九妹那里下棋”他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对了晚上你留在这里用膳” 我点头答应下来。 燕元宗离去以后,俪姬仍然趴在地上。我心中暗生同情之心,跟随在燕元宗这个变态身边,俪姬的苦楚可想而知。 她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我留意到她的右手被碎裂的瓷片划破,我关切道:“我去喊人”俪姬冷冷道:“不必了,难道你想让我的这幅狼狈模样人人皆知” 她美目中泪痕早干,剩下的都是冷漠的光芒,我掏出手绢为她将伤口包扎好,俪姬樱唇微微颤抖了一下,一颗晶莹的泪水重新滚落下来。 她轻移莲步来到书案前,取出一张白宣平铺在案上,柔声道:“平王看俪姬的陋姿还能够入画吗” 我恭敬道:“皇后风华绝代,胤空就算倾尽全力也绘不出您的万一风华。” 俪姬凄惨笑道:“风华绝代燕元宗的眼中我又何尝是一个女人” 我默然不语,对燕元宗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 门外一名宫女道:“皇后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是不是” 俪姬冷冷道:“我不想吃平王为我画像,没有事情不要打扰我们”那宫女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我和俪姬独处一室,气氛变得顿时尴尬起来。 我来到书案前,拿起羊毫道:“皇后娘娘请坐在那里,胤空这就为您画像” 俪姬点了点头缓步来到书房屏风前,一双幽怨的剪水双眸望定了我,秀眉间蕴含无数哀怨,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风情蕴藉。 俪姬转过身去,她的纤手忽然扯开了裙带,华丽的宫装顺着她雪白柔滑的肌肤缓缓滑落,她无限美好的娇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内心的震骇实则到了极点,俪姬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慌忙扭过头去低声道:“皇后” 俪姬轻声道:“既然是为我画像,你因何不敢看我,若是我此时高喊一声,后果你应该想像的到” 我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在她曼妙无比的娇躯之上,却见俪姬娇如艳雪的肌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创痕,手臂肩头被撕咬的痕迹仍然清晰,我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悸动,这一切分明都是拜燕元宗那个变态所赐。 俪姬漠然道:“自从踏入这宫门起,我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婚后的所要面对的是这样的折辱”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美目之中满是泪光:“我是不是很傻,从未认认真真的为自己活过一天” 我用力的咬了咬下唇,面对俪姬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一向以为爹爹疼我,可是他竟然一手将我推入了火坑,我和思绮同为他的女儿,为什么偏偏要我来承担如此的噩运”俪姬没有泪水,妙目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我缓缓放下了羊毫,我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倾听。 俪姬道:“俪姬只想平平静静的了却残生,没想到上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她向前走了一步,诱人的娇躯让人不敢逼视:“你可知道,燕元宗他根本就不是男人,他是一个天生的阉人,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尽管俪姬的声音刻意压低,可是我仍然惶恐到了极点,若是被外人听到,我和她都难逃一死。 我低声道:“皇后还是冷静一下,胤空先行告辞。” 我逃也似地想离开这里,却被俪姬挡在面前,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今日麻烦大了,这俪姬究竟想让我怎样 俪姬黯然道:“我知道你心中害怕,你和燕元宗一样都不是男人” 我垂下头去,目光却落在她高耸的乳峰之上,慌忙闭上了眼睛。 俪姬道:“知不知道当初太后为你提亲的时候,我为什么率先出来反对”她又向我走进了一步,凤目射出逼人寒光:“因为我恨她爹爹为何如此偏心,将我一手推入火坑,我又为何让她拥有如意的归宿”俪姬充满仇恨的话让我内心不由得一震。 我低声道:“皇后娘娘,若是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恐怕” 她的胸膛诱人的起伏着:“我对这世界早已没有任何留恋,我让你为我画像,就是想留下一个纪念”两行泪水顺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 我心中大骇,难道俪姬已经抱定必死之心,这下麻烦透顶,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我拖入这泥潭之中。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俪姬轻声道。 “皇后”没等我拒绝,俪姬的娇躯已经扑入了我的怀中,冰冷的俏脸贴在我的颈部,无声啜泣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微凉的香肩,俪姬的玉臂用力勾住了我的脖子,牵引着我吻在她的樱唇之上,我不是燕元宗,面对眼前的俪姬我再也没有把持的能力,而且事情根本不是我所能操纵,就算我逃出书房,等待我的恐怕是更加严厉的责罚。 我双手捧住俪姬充满弹性的丰臀,将她的娇躯托起,纤长的围护在我的腰间,我的头埋在她丰盈的之间,转身将她的娇躯放在书案的白宣之上。 俪姬紧紧闭上双目,久违的羞涩出现在她让人心醉的俏脸之上。 她用力抱紧了我的身躯:“你怕不怕” 在此时的情况下已经由不得我害怕了,我低声道:“怕可是为了你死都不怕”我轻柔的吻住她的樱唇,小心的侵入了她的娇躯。俪姬尖尖的十指用力的掐入我的肌肤,她因为瞬间突破的疼痛发出一声轻吟。 阳光从窗格照入书房内,默默见证着我们这场无声的缠绵,俪姬随着我越来越激烈的侵入,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她的娇躯近乎痉挛的攀附在我的躯体之上,汗水从我的身躯滴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又滑落在白宣之上,俪姬的娇躯终于软绵绵的瘫软在宣纸上,她的肌肤上透出的嫣红久久未能褪去。 我和她整理好衣衫,重新回到彼此的位置,却见那洁白的宣纸上早已印上了点点处子的落红。俪姬理好云鬓,目光落在那宣纸之上,一时间娇羞无限。 我将那张白宣折起,小心的收入怀中,深情道:“胤空会收好这幅画儿” 俪姬美目流转,荡漾着浓浓春意。初成小女人的她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种娇羞诱人的风韵。 我心中一动,重新展开一张白宣,捻起羊毫,将俪姬诱人身姿迅速勾勒于纸上。俪姬在书案边为我磨墨,我们时而目光相遇,浓浓情意尽在不言之中。 仅仅用了一个时辰,我便完成了这幅画像,俪姬久久凝视着画像,美目中隐隐露出晶莹的泪光,她颤声道:“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皇后此刻的样子胤空会永铭于心” 俪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两行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住:“谢谢” 我并不理解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谢我为她绘了这幅栩栩如生的画像,还是谢我将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也许只有俪姬自己才知道。 我并没有留下来享受燕元宗的晚宴,俪姬和我之间的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过後,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俪姬是个极其理智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她甚至和晶后极为的相似,从她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出,我让她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同时,也唤醒了她对生命的渴望和留恋,她应该知道如何去面对以后的一切,而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许只是如同天际偶尔闪过的流星,稍闪即逝。 和俪姬分别以后,我又前往凤阳宫拜会晶后,如果我过其门而不入,势必要遭到她的责难。 来到凤阳宫恰巧沈驰也在,他正将刚刚修订的大秦律令拿给晶后过目。 晶后看来心情不错,向我微笑道:“画完画了” 我点了点头,向她施礼后又和沈驰打了个招呼。 沈驰道:“微臣回去将这几条不妥的律令修改一下” 晶后道:“好你去吧” 这时许公公匆匆忙忙从宫外走来,神情显得有些紧张,来到晶后面前道:“太后刚刚收到一个坏消息” 沈驰本想离开,可是听到许公公的话又停下了脚步。 许公公道:“那薛安潮父子竟然没死”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 晶后霍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薛安潮明明已经被白晷烧死在府邸之中了” 许公公道:“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听说薛安潮已经逃往大齐,而且被齐国国君拜为相国” “什么”晶后凤目圆睁,显得愤怒之极。 许公公道:“听说薛无忌也已经抵达了齐都大顺,齐国国君已经封他为虎威将军,掌管大顺城护卫军。” 沈驰道:“没想到这父子果然逃了出去。” 晶后咬牙切齿道:“我早就知道他们没这么容易死齐国是我大秦的盟友,焉能收留这两个叛徒” 沈驰笑道:“太后不必为此烦扰,齐国国君荆封同一直都在招贤纳士,再说薛安潮父子本身就是齐国人氏,前去投奔也是理所当然。” 晶后叹道:“自从先皇驾崩周边各国对大秦再也不像往日那般尊敬,看来发生战事也是早晚的事情。” 沈驰道:“齐国国力虽然近年有所提升,可是仍然没有向大秦挑战的实力,况且西南蛮夷常年滋事,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平息内乱。” 这顿时提醒了晶后,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薛安潮父子逃出大秦倒是一件好事,她能够得以全力对付白晷。 沈驰又提醒道:“有件事太后恐怕要先做才好太子燕元籍虽然被贬营阳,可是在一帮老臣子的心中他仍然是皇位的不贰人选,太后留他在这世上,终归还是一个隐患。”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他在营阳寄情于山水之中,对朝中之事再无任何兴趣,好像已经接受了现实” 沈驰笑道:“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仍未死心,太后难道打算放过他吗” 晶后犹豫道:“我并非不想杀他,可是朝中的这帮老臣子若是知道我杀了燕元籍,势必会找我的麻烦,如果这个机会被白晷抓住,趁机加以利用,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沈驰道:“北疆战况不容乐观,白将军难道还没有亲赴边境督战的意思吗” 晶后道:“白晷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自责,看来铁了心要留在这秦都之中了。”她忽然看了看我道:“胤空,你有什么高见” 在沈驰面前我无意于班门弄斧,恭敬道:“孩儿觉着沈大人说得极是,燕元籍留在世上只会是一个隐患,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沈驰又道:“臣还有一个法子让白晷走开” 晶后双目一亮道:“说来听听” “必要时让陛下御驾亲征,白晷迫於形势必然要一起前往北疆” 我心中暗暗叹服,沈驰的谋略绝对非同寻常,幸亏此人不是站在晶后的敌对阵营,否则他的危险性还要远在白晷之上。 离开皇宫已经是夜色朦胧,我纵马缓步前行,心中却在想着俪姬的事情,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万花楼前,我勒住马缰,向门前看了看,自从来到秦都之后我还未见过慕容嫣嫣,本想登门造访,可是想起晶后日前的嘱咐,又打消了念头,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平王殿下请留步” 我回头望去,却见西门戈身穿一身蓝色武士服英气勃勃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慌忙从马上跃了下来,上次济州之行多亏了他的那封信函,说起来我的确是牵了西门家一个极大的人情。 西门戈笑道:“平王是来找慕容姑娘的吗” 我知道他对慕容嫣嫣心存好感,慌忙解释道:“胤空恰巧从此路经过,正想赶回枫林阁去” 西门戈道:“我刚巧约了慕容姑娘一起去胭脂湖赏月饮酒,平王一起去吧” 我笑道:“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你们了”正说话的时候,慕容嫣嫣骑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从后巷走出,看到我她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平王也在” “我刚从皇宫回来,正想回家呢” 慕容嫣嫣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皇宫去枫林阁有好几条路可走,经过万花楼是最远的一条,平王该不是故意舍近求远的吧” 我哈哈笑了起来:“既然你们都以为我是专诚到万花楼而来,胤空只好认了” 慕容嫣嫣道:“听说殿下前两日曾经和肃王一起来过” 我点了点头道:“那天慕容老板并不在这里。” “我送义父前往中山,前日方才回来” 西门戈看我们聊得热烈,反而把他冷落在一旁,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道:“平王既然大家有缘碰上,今晚你千万不可推辞,胭脂湖绿柳亭,我们比赛一下脚力如何”: 第三十二章【幽怨】(下) 慕容嫣嫣娇笑道:“好啊,我刚好试一试这匹马儿的脚力”她不等我们同意,已经先行一鞭抽在马后,白马四蹄翻飞,全速向胭脂湖的方向跑去。 西门戈满怀深意的向我看了一眼道:“平王殿下,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谁先追得上慕容姑娘”他分明把我当成了情场比拼的对手。 我的好胜心顿时被他激起,扬起马鞭重重的在马臀上抽了一记,和西门戈几乎同时窜了出去。 方才跑出半程就已经分出高下,慕容嫣嫣和西门戈的坐骑都颇为神骏,并驾齐驱跑在最前,我被远远落在身后,无论如何加鞭,这马匹终究还是无法赶上去,心中不由得着恼道:“改日等我的黑狮子痊愈了一定和他们重新比过。” 我来到绿柳亭的时候,他二人早已等待多时,亭中还有一位世家公子我并不认识,西门戈向我引见道:“这位是我的表兄宋子绅。”我微笑着抱拳施礼。 慕容嫣嫣从提盒中拿出酒菜,西门戈帮着她摆在桌上,我和宋子绅随口吹侃了几句,这人不善言谈,没多久我就失去了聊天的兴致,仰头看着月景。 酒菜摆好,西门戈率先举杯道:“这杯酒先敬慕容姑娘,感谢她亲手为我们做的这一桌美味”原来这桌上的菜肴都是慕容嫣嫣亲手所制。 慕容嫣嫣笑道:“西门公子帮了我义父这么大的忙,嫣嫣自然要表示点谢意” 我笑道:“看来我的福泽不浅,居然能够尝到慕容老板亲手烹制的美味。” 慕容嫣嫣道:“你先别夸,我也是刚刚学会的厨艺,品尝之后再做评论” 我们三人同时下筷,尝到口中竟然是咸涩无比,我险些吐了出来。想来他们两个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 西门戈居然竖起了拇指:“实在是人间美味,慕容姑娘果然好厨艺”话虽如此说,他的筷子却再也没有向菜肴伸去。 慕容嫣嫣又看向我,我硬生生咽下了这口菜,喝了一大口酒方才缓过气来:“不错” 宋子绅却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我们道:“你们怎地都不说实话,这菜明明咸涩之极,难以下咽。”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老实人,有什么便说什么,登时搞得我和西门戈都下不来台。 慕容嫣嫣自己也尝了一口,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才笑道:“你们两个好不老实,明明难吃的很,却诌些谎话来骗我。” 我和西门戈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慕容嫣嫣道:“平王殿下身为皇子,待人处世处处留有三分余地,自然不会对嫣嫣说实话。”她又向西门戈道:“西门公子身为西门家族的少东主,凡事都考虑周全,未行事之前先考虑后果和影响,说这句谎话也是理所当然。” 她端起酒杯道:“这杯酒嫣嫣敬给宋公子,宋公子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嫣嫣,却难得以诚相待,毫不欺瞒,显见是一位至诚君子。” 我哈哈笑了起来,也端起酒杯道:“西门兄,我们两个伪君子也喝上一杯吧”西门戈也大笑了起来。和我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宋子绅虽然是个至诚君子,酒量却实在不怎么样,几杯酒下肚就已经醉得不成样子,西门戈扶着他去湖边洗脸,清醒一下,这刚好给了我和慕容嫣嫣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慕容嫣嫣道:“平王济州之行看来收获颇丰” 我笑道:“慕容姑娘这句话好像有其他的含义” 慕容嫣嫣道:“平王前脚刚回秦都,沈驰后脚就至,不知道此间又有怎样的牵连” 以慕容嫣嫣的聪颖,她定然猜到了其中的一些蹊跷。 我笑道:“大秦这次迁调的官员共计有二十六名之多,按照慕容姑娘的所发,这二十六人岂不是和我都有关系” 慕容嫣嫣嫣然一笑道:“嫣嫣虽然愚昧可是也知道迷惑视线的道理。” 我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向慕容嫣嫣道:“嫣嫣姑娘似乎从未信任过胤空” “平王殿下何尝不是如此对待嫣嫣呢” 我们的脸上都荡漾着微笑,彼此心中却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慕容嫣嫣道:“殿下请沈驰来到秦都是不是为了对付白晷” “慕容姑娘冰雪聪明,有些事情恐怕无须胤空解释吧。” 慕容嫣嫣露出一丝浅笑:“殿下想不想知道白晷遇刺究竟是何人所为”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你知道内情”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平王殿下需要先告诉我一件事情”她停顿了一下方道:“肃王燕兴启出任相国究竟是何人提议”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慕容嫣嫣低声道:“是不是沈驰” 我凝视她明澈而深邃的美目,终于点了点头。 慕容嫣嫣道:“刺杀白晷的幕后主使,便是肃王” “什么”我大吃一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想到刺杀白晷的幕后主使会是燕兴启,我将信将疑道:“他不会傻到在自己门前刺杀白晷的地步” 慕容嫣嫣道:“你怎麽知道燕兴启真心想杀掉白晷也许他只是在刺探白晷的实力,趁机转移白晷的注意力” 我缓缓放下酒杯。 慕容嫣嫣道:“连你都会这么想,白晷也许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他决不会怀疑到肃王的身上,那两名杀手的尸首已经被人发现在护城河旁,而且种种表面的迹象表明,他们好像和桓氏家族有关。”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桓氏家族”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我敢保证桓氏家族绝没有人做过这件事,可惜白晷不会相信” 我紧皱双眉,按照慕容嫣嫣的说法,燕兴启此人实在是深不可测。 慕容嫣嫣道:“我虽然查不出燕兴启的来路,可是我敢断定他和魔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平王殿下还要提防此人。” 我心中一震,慕容嫣嫣的话提醒了我,幽幽那晚缘何会潜入肃王府中,难道她和肃王早就认识,这一切的背后难道都是一个预先设好的圈套。 “平王在想什么” “慕容姑娘知不知道一个叫幽幽的妖女” 慕容嫣嫣秀眉微颦:“幽幽” 我点了点头道:“此女可能和魔门炽焰妖姬冷孤萱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我这才将田氏账簿的事情一一向慕容嫣嫣叙述了一遍。 慕容嫣嫣道:“此女看来的确是魔门中人,嫣嫣不才愿为殿下帮忙” “慕容姑娘的意思是” “拿住这名妖女也许很多事情就能够水落石出”: 第三十三章【设伏】 瑶如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断命七绝针虽然已经取出,可是焦镇期和唐昧联合的内力也震伤了她的经脉,要想完全恢复恐怕至少要有三个月的功夫。 我从采雪的手中接过毛巾,为瑶如擦去额上的汗水,瑶如虚弱的在我的肩头,无力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笑着弹了弹她可爱的鼻翼:“放心你的病很快就会痊愈。” 瑶如美目充满深情的看着我:“公子我还以为瑶如再也无法侍奉你了。” “傻丫头,我决不会让你们离开我”说话的时候我看了看采雪,采雪轻轻咬了咬下唇垂下头去。 瑶如道:“公子瑶如有件事一直都没有对你说实话,那本账册一直都和我母亲的骨灰放在一起,你怪不怪我” 我拥进了瑶如:“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瑶如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本账册上记载的一切,瑶如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公子若是想要,瑶如可以将账簿完全默写出来” “你好好休息,等伤势痊愈以后再说”我温言劝慰道。 瑶如毕竟身体虚弱,在我的肩头竟沉沉睡了过去。 我走出门外,唐昧正在树下擦拭着他的那柄长刀,晚上就是我和幽幽约好交出账本的期限,他正在做着大战前的准备。 唐昧看到我,放下手中的长刀,站起身道:“公子那妖女会来吗” 我点了点头道:“她一定会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到了正午,焦镇期仍未到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如约前来。 这时却听唐昧大声道:“焦大哥”我向门前望去,却见焦镇期和孙三分并肩走了进来,他果然守信。 焦镇期向我打了个招呼,这才将背负的弓箭放在桌上。 焦镇期道:“平王殿下布置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绘好了宅院的图纸”我拿出图纸平铺在院内石桌之上,唐昧和焦镇期同时凑了过来,我指了指图纸道:“晚上她出现的时候,你们就在这两侧伏击,力求把她制住”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龙胤空是住在这里吗” 我们停下交谈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女童挽着一个花篮笑嘻嘻的走入院落之中。 我微笑道:“你认识她吗” 那女童笑道:“我虽然不认识他,可是知道此人最喜欢和女孩子搭讪,而且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显得色迷迷的。”她看了看我道:“你便是那个龙胤空是也不是” 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小女孩数落,我不免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女童从花篮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一位姐姐让我交给你的。”我正想去接,那女童却又收回手去:“姐姐说需要给我十两银子才能够给你” 我从怀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她的手中,女童这才高兴的将信递给我,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去。 我小心的用腰刀挑开信封,从中抽出信纸,却见上面写着今晚三更,胭脂湖芙蓉园落款是幽幽,字体娟秀飘逸,我把信纸扔在桌上。 唐昧道:“去不去” 我笑道:“自然要去,不过这次要有所准备”,这时慕容嫣嫣和西门戈也来到了枫林阁,我慌忙迎了上去。 西门戈笑道:“平王殿下,在下不请自来你会不会怪我唐突” 慕容嫣嫣轻声道:“西门公子是特地前来帮忙的” 西门戈道:“魔门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在下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我感谢道:“能得西门公子相助,今晚定然是稳操胜券,胤空先行谢过。” 几人在院中坐定,我为他们彼此介绍完毕,才将刚才幽幽约我的地点告诉他们。 慕容嫣嫣道:“她既然主动约你相见,想来定然在芙蓉园做好了准备,或许还有其他的帮手也未必可知。” 焦镇期道:“芙蓉园傍山临水,地形复杂,她之所以选择那里可能是为了方便逃离。” 慕容嫣嫣分析道:“今晚我们围剿妖女的同时需提防她趁机来枫林阁滋事,我和西门公子商量过,他晚上会留守在枫林阁负责这里的安全。” 西门戈道:“我会带领我的六名家将守住这里。” 我点了点头道:“好今晚我们便在芙蓉园设伏,力求将幽幽那个妖女一举擒获” 夜凉若水,天空一色澄碧,大半轮明月清辉皎洁,所有花草林木,都似铺上一层水银,到处都亮晶晶的,天空中不见丝毫云影。遥望胭脂湖面,月光之下泛起粼粼细纹,明镜般镶嵌于天地之间,夜景越发空灵清丽。 我和唐昧缓缓步入芙蓉园,今夜之战犹为关键,只有捕获幽幽才有希望问出她的幕后主使。 慕容嫣嫣和焦镇期已经先行抵达芙蓉园设伏,焦镇期的武功不在唐昧之下,反倒是慕容嫣嫣的武功我从未见过,不过以她的自信表现来看,应该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芙蓉园处处花团锦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我负手站在花海的中心,遥望空中的那阙冷月,静静等待着幽幽的到来。 时近三更,夜风渐疾,花瓣在月光下随风飘舞,整个芙蓉园流露出一种凄迷的美。 唐昧道:“她会不会来” 我充满信心道:“一定会”,幽幽并不知道瑶如身上的七绝针已经被取出,她定然会以此作为要挟,让我交出田氏账簿。 唐昧忽然抓住长刀,低声道:“她来了” 我向远方望去,却见幽幽一身白衣,飘然若仙,足尖踏在花丛之上,向我们的方向飞掠而来,远远发出一声娇笑:“胤空我要得账簿带来了吗” 我微笑道:“幽幽姑娘的性子很急,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见面便谈些市侩之事,是不是有些俗气,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谈论一下风月之事。” 幽幽笑靥如花,娇声道:“可惜幽幽生就一个俗人,对什么风月之事没有任何兴趣。”她悄生生站在百花之中,恰如花中仙子,绝代风华让百花黯然失色。 “废话少说你给我账簿,我救治你的心上人,大家两不相欠” 我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向幽幽扬了扬道:“账册便在这里,不过你要先救治瑶如” 幽幽格格轻笑,纤手轻扬将一个青色玉瓶向我掷了过来:“瓶内便是解药,你给她分三次服下定然痊愈。”我心中暗骂幽幽歹毒,不取出七绝针,光给我解药又有何用我冷冷道:“可是那七绝针仍然在她的体内” 幽幽狡黠笑道:“七绝针材质奇特,服用解药之后自然会在体内消融瓦解,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我心中暗道:“你不骗我才怪”手中账簿向幽幽掷了过去,幽幽伸手去接,唐昧同时发动手中长刀化作一团冷雾,向幽幽笼罩而去。 幽幽早就料到唐昧会有此动作,纤手握住账簿,足尖只轻轻在地上一点,娇躯柳絮般向后倒飞而去, 唐昧怒吼一声,长刀力劈而下,凛冽刀气从刀锋激发而出,范围扩展到两丈以外。前方缤纷的花丛突然从中分开,花瓣被激飞而起,如排浪般向斜上方飘去。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绯红色的通道。 幽幽衣袂飘飘,娇躯去势更疾,细剑脱鞘而出,在身后螺旋性挥出,那花瓣为剑气所牵引,在幽幽身后形成一道螺旋性粉红轨迹。 唐昧刀势一变,改劈为刺,刀锋所及之处,聚合成群的花瓣宛若爆炸般四散开来。 幽幽在瞬间飞升而起,细剑所指,花瓣随势而行。凌空飞升三丈左右,娇躯一个倒翻,剑尖朝下加速刺落。 唐昧长刀反挑,以宽厚的刀背磕向幽幽的剑尖,刀剑相交,幽幽手中的细剑弯曲如弓,内力关注剑身,那细剑陡然绷直,借着剑身的弹力,幽幽的娇躯再次弹向空中,她并不想和唐昧继续缠斗下去,借力连续在空中两个翻转已经落在十丈以外的花丛之上。 没等她站稳身躯,三支羽箭呈品字形方向射向她的娇躯,早已埋伏在花丛中的焦镇期开始发动。 这三箭快如急电,尽数射往幽幽周身要害,幽幽娇叱一声,细剑弧形挥出,疾迅无比的在那三支羽箭上分别一点,娇躯借势又向后退出数丈。 一身湖绿色武士装的慕容嫣嫣恰到好处的封住幽幽的退路,她手持一柄碧绿色弯刀,月光之下晶莹剔透,竟然是完全透明。 唐昧和焦镇期分别守住另外一角,三人呈三角形将幽幽围在垓心。 幽幽长发飘飘,手中细剑缓缓垂下,美目充满哀怨,楚楚动人的望向我道:“胤空你居然设计害我” 我微笑道:“胤空仰慕幽幽姑娘的风华,特地想留你盘桓几日。” 幽幽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你这个混蛋,心中的那点想法难道以为幽幽真的不知道吗” 她看了看手中的账簿道:“看来这本账簿又是假的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难道你真的不顾及心上人的性命了吗”她薄怒轻嗔充满诱人魅力。 我笑道:“幽幽姑娘现在还不明白吗” 幽幽点了点头,突然身躯鬼魅般扑向慕容嫣嫣,她刚才先后和唐昧,焦镇期交手,知道两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故而选择了自认为比较薄弱的一环,意图突围出去。 慕容嫣嫣轻轻挥出碧玉弯刀,她出刀速度从容不迫,和幽幽迅速的攻击形成强烈对比。碧玉弯刀鞠起一抹如水月光,晶莹剔透的刀身顿时明亮起来,细剑与弯刀重重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两女娇躯同时从地上飞起,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刀风剑气席卷的周围花瓣升腾飞舞,空中仿佛下了一场花雨。 两女身法都是轻灵飘逸,对打仿佛如同舞蹈一般,让人赏心悦目悠然神往。 幽幽连续出了十八剑,却都被慕容嫣嫣如同春蚕吐丝绵延不绝的招式给封架了回来,只好重新落在了地上。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道:“胤空你这个混蛋,居然找来这么多高手欺负我一个” 话音未落,细剑再度挥出,这次的目标选中了焦镇期,焦镇期双目古井不波,直到细剑来到眼前方才一拳迎了上去,罡烈无比的拳风震得剑身微微颤动,若轮到功力之浑厚,焦镇期还要在所有人之上。 谁成想,幽幽剑势一变,攻击目标改变成唐昧,转瞬之间她已经向三人连施杀手,三人逐渐缩小了包围圈,强大的压力将幽幽笼罩其中。 这三人无论哪一个武功都和幽幽在伯仲之间,三人合力之下幽幽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幽幽的娇躯忽然原地旋转了起来,白色长裙寸寸断裂,露出里面轻纱般的娈衣,曼妙诱人的娇躯,隐隐暴露于月色之中,更显姿色撩人动人心魄,举手抬足,露出娇艳的肌肤,让人不敢逼视。 唐昧和焦镇期同时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片刻迟疑之间,幽幽从两人的缝隙中冲了出去,径直向我扑来。 焦镇期怒吼一声,双拳卷起狂涛骇浪,击向幽幽的裸背,幽幽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他的一击。 我慌乱间,甚至来不及抽刀,便被幽幽扣住了脉门,幽幽一口鲜血噗地喷在我的颈后,她用细剑架在我的脖颈之上,冷冷道:“再敢上来我便一剑刺死他” 唐昧等人对望一眼,只好向后退了几步。 慕容嫣嫣道:“你若是伤害了平王一根汗毛,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幽幽美目流转,娇笑道:“是吗”剑刃在我的颈上轻轻一蹭,我的皮肤立时被她割破,鲜血沿着我的颈部缓缓流了出来。 幽幽道:“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留在此地,否则我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割掉胤空的脑袋。” 我向慕容嫣嫣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微笑道:“幽幽姑娘只是想跟我私下聊聊,你们不必惊慌”心中却惊恐到了极点,这幽幽生性古怪,若是激怒了她,真可能下手杀我。 幽幽抓住我的臂膀,凌空一跃,径直向胭脂湖的方向投去。 唐昧心有不甘的想要追来,谁成想幽幽从手中掷出一枚银色弹丸,在空中炸裂开来,一团白雾向四周弥散开来。幽幽借着烟幕的掩护,连续几个起落已经来到湖畔,我惊魂未定的向后望去,她冷哼一声,将我的身躯向前方掷去。 惨叫声中,我腾云驾雾的向向湖中飞去,难道这妖女想活活把我淹死不成,还未完全做出反应,我的身体已经重重的摔落在一条小船之上,撞在坚硬的船板之上,痛得我险些没昏过去。 幽幽轻轻落在船尾,娇躯却不由自主的摇晃一下,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她刚才所中的那一拳着实不轻。 幽幽举起细剑点中我的咽喉,冷冷道:“快划船,不然我一剑刺死你” 我迅速从惊慌中稳定了下来,平静道:“幽幽姑娘想去哪里” 幽幽剑尖又向前顶了一顶,剑尖刺破了我的肌肤,痛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明白跟这个妖女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谈,操起船桨向湖心划去。 幽幽有些疲惫的在我身后坐了下来,无力道:“一直向东,中途不可停歇,否则我让你葬身在这胭脂湖之中”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看了看平静无波的湖水,幽幽的这句话反倒提醒了我,只要有机会跳入水中,以我的水性定然能够逃过她的追击。 船到湖心,月朗星稀,万顷澄碧,平波浩渺,极目苍茫。前方就是湖心伽蓝山,山体并不高,宛如一个大青螺,背着一个古塔,横浮湖上。月光勾勒出山体的轮廓,烟岚杂沓,掩映明晦,令人有天外神山之思。 看来幽幽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我偷偷向后张望,正遇上幽幽充满杀意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颤。 幽幽冷冷道:“是不是在想你的手下来救你别做梦了”她警惕性十足,剑锋始终不离我的要害,想要逃入水中恐怕没有那样容易。 小船距离伽蓝山已经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如果跟她上岸,我逃走的机会更加渺茫。 身后响起翻动纸张的声音,显然幽幽正在翻看着那本账簿,她马上看出了这本账簿的真伪,怒道:“龙胤空你居然还敢骗我”手中利剑毫不容情的在我的大腿上割了一记,我痛得闷哼一声,强忍疼痛道:“这本账簿绝对是真的” “真的呵呵”幽幽发出一声冷笑:“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剑尖又狠狠扎在我的身上,我叫苦不迭,这妖女果然歹毒,今日落在她手中真是不幸之极。 这时,远方的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幽幽妹子,你拿到账簿了” 我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排碧绿的竹筏之上,从前方烟雾缭绕的湖面向我们径直行来,双手托腮,笑盈盈看着我们,她分明就是日间去枫林阁送信的小姑娘,看年级她比幽幽小上许多,却不知怎么会称呼幽幽妹子。 湖面无风无浪,也不见她用任何篙浆驱动竹筏,那竹筏行进速度却是疾快,在湖面上拖起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线,原来这小女孩竟然也是身怀绝艺的高手,我大叫不妙,这下完了。 幽幽微笑道:“这账簿是假的” 那叫从灵的小女孩,发出一声长笑:“幽幽妹子又被这混蛋骗了不如你把那本账册抛给我,让我看看。” 她双目盯住幽幽道:“你受伤了” 幽幽道:“一点轻伤而已,姐姐不必挂怀” 从灵道:“把那本账簿给我看看” 幽幽冷冷道:“此事幽幽会亲自来做,不用劳烦姐姐了” 从灵冷笑一生,话音未落,娇躯自竹筏上轻轻飘起,稳稳的落在船头之上。 幽幽扯住我的衣带,将我向后拖了过去。 从灵娇娇柔柔笑道:“妹子对我的戒心怎地如此之重,难道我会害你吗” 幽幽嫣然笑道:“姐姐自然不会害我,可是刚才三人围攻我的时候,却不知姐姐去了哪里逍遥自在” 从灵格格笑道:“妹子是师尊最为疼爱的弟子,对付他们三个岂不是轻而易举,我怎好越俎代庖” 我此时方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竟然不和,刚才幽幽对敌的时候,从灵显然是故意不施援手。 幽幽道:“姐姐果然是处处都为我着想,见到师尊,我定然要将姐姐待我的好处一一向她说明。” 从灵美目中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光芒,她盯住幽幽道:“账簿拿来” 幽幽笑道:“都告诉你是本假的了” 从灵冷笑道:“既然是假的为何不拿出来给我一观” “姐姐一心想拿到账簿,究竟有什么用心” 从灵天真幼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妩媚的笑容,这让我相信她的实际年龄决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样。她娇声道:“账簿由谁拿给师尊还不是一样妹子难道还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不成”她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妹子既然已经脱困,何必要带着这个累赘,我替你先清理了他”话音刚落,身躯已如鬼魅般飘到我的身前,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闪耀着蓝幽幽光芒的指尖狠狠向我的头顶插落。 我慌乱之中,操起船桨向她的手臂格去,幽幽娇叱一声,细剑脱鞘而出。冷森森的剑光将从灵的致命一击立时化解。 从灵的手指在剑光上轻轻一触,随即又缩了回去,一个轻盈的倒翻,重新站立在刚才的位置。她冷笑道:“妹子居然维护他,难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幽幽缓缓站起身来:“姐姐难道不知,只要是幽幽的东西,别人谁都不可以碰,即便是杀他也要由我亲自动手。” 从灵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伸手极其优雅的理了理头发,轻声道:“只可惜师尊并不在这里,没有人会为你撑腰” 幽幽冷冷道:“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 “原来未必是,可是现在”从灵美目之中流露出森冷无比的杀机。 幽幽持剑站在我的身前,娇躯微微颤抖,似乎内伤又开始发作:“你居然胆敢背叛师门” 从灵冷笑道:“背叛师门她何尝又把我当成自己的弟子,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她娇躯缓缓自船头升腾而起,长发在夜风中丝丝飘舞,双臂展开,十指尖端已经完全染成碧色。 幽幽娇叱一声,率先向从灵攻去,那从灵娇小的身躯在空中猛然旋转了起来,整个身躯仿佛顿时隐入一片幻影之中,无数点寒光从幻影中向外周射出。 两人身法接近,轻灵曼妙,宛如鬼魅。 我趁着二人在空中缠斗的时机,迅速跃入了水中。 与此同时小船在也承受不住压力,从中分成两半,二女分别踩住一张船板,峙立于水面之上。 我拼命向伽蓝山的方向游去,回身一看。 幽幽和从灵驱动脚下船板乘风破浪般向对方冲去,船板之后留下一道雪白的水线。就在两人即将相会的刹那,从灵足下的船板突然直立而起,娇躯飞起,单足立在船板的顶端,居高临下向幽幽飞掠而去。 幽幽细剑飞速点出,无数点寒星从下至上笼罩住从灵的身躯。白衣青影在空中来回穿梭,两人出手都是快如疾电,瞬间已经交手数度。 乍合乍分之时,幽幽将那本账簿远远掷了出去:“给你” 从灵攻势才到中途,硬生生又收了回去,一个转折向后方追逐而去,抓住那本账簿,在湖面散乱的浮木上轻轻一点,再度飞起稳稳落在竹筏之上。 幽幽缓缓落在船板之上,娇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足尖竟然没入了水中。 从灵轻笑道:“早把账簿给我,何须吃如此的苦头。”她驱动脚下竹筏,向远方倒行而去,瞬间消逝在夜色之中,湖面上只留下一串得意的狂笑。 我生恐幽幽再来抓我,竭尽全力向岸边游去,向后看时,却发现幽幽早已在湖面消失,湖面之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难道这妖女已经掉入了水中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管她死活,还是赶快逃命去吧。”又游出数丈,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看,水面重新恢复平静,根本看不到幽幽的身影。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调转方向向幽幽落水的地方游去。 潜入水中,在幽幽落水的地方四处搜索,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月光透射在水面上,在我的头顶形成变换无穷的光纹。我终于放弃了希望,向上缓缓浮去,可是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骇,回过头去正看到幽幽凄艳绝伦的俏脸,在月光的映射下越发显得苍白之极,双目紧闭。没等我做出反应,她的手臂又从我的身上松脱开来,娇躯缓缓向水底沉去。 我迅速游到她的身边,抱起她的娇躯,正要上浮之时,没想到幽幽的一双美目猛然睁开,纤手用力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死命挣脱她的双手,可是她的双手越扼越紧,我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顿时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的意识在瞬间消失,脑海中变得一片漆黑,就在同时,丹田内一股清流自然而然的流淌而出,顺着我的经脉迅速在周身运行,窒息感一点点的消失,脑海中重新出现了一片光明,春宫图卷轴中的那幅行功图,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一幅幅姿态各异的运功动作,在我的眼前轮番闪现。 随着气息在经脉的流淌,我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轻易就挣脱了幽幽双手的束缚,奇怪的是,在水下呆了这么长的是件,我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气闷之感,看来那幅心法果然玄妙到了极点。 幽幽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抱起她终于浮出了水面。 我凭着熟练的水性,带着幽幽来到伽蓝山的湖畔,山上疏落落立着好些松杉等古木,这时月轮已高,照得林中满地碧云似欲流走,山色美景清澈如画,夜风习习,凉爽异常。遥望伽蓝山上灯火万点,灿若繁星。 我心中暗自称奇,夜深人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灯火。 我将幽幽放在地上,她一身薄薄的娈衣尽数湿透,娇躯诱人的曲线纤毫毕露,我脱下长衫覆盖在她的身上,转身向林中走去,若是等到这妖女醒来,恐怕又是一场麻烦。 我还未走远,就听到身后幽幽虚弱道:“你给我站住” 我回身望去,却见她扶着树干挣扎站起身来,美目中流露着无限哀怨:“你就打算扔下我不顾而去吗”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女。 她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娇躯摇摇欲坠。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终于回到她的身边,幽幽无力的在我的身上,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总算还有点良心”她指了指伽蓝山顶道:“带我去慕云斋” 我背起她的娇躯,沿着从山上流下的小溪向慕云斋的方向走去。 小溪中有好些河灯,由上流头随波起伏、飘荡而来。明月在天,香光映水,山中隐隐传来钟罄诵经之声,让我不禁产生超然世外之感。想起光阴驹隙,逝者如斯,人生百年,有如梦寐。 幽幽轻轻在我颈后哈了一口气道:“为何要回来救我”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要救幽幽,明明可以趁机摆脱她的纠缠,却愚蠢的回来救她。 幽幽玉臂搂住我的脖颈:“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回来” 我摇了摇头:“我做事情很少考虑后果。“ 幽幽无力的笑了一声:“我怎么觉着你每做一件事,都会事先盘算的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口中的鲜血再度喷出。: 第三十四章【内情】 “我看来是不成了”幽幽虚弱道。 我安慰她说:“你应该会没事情。” “你怎么知道”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 幽幽在我头上轻轻叩了一记,怅然道:“没想到我死时,居然会和你在一起。” 我看到她情绪低落,想来此次伤得不轻,心中不禁生起怜惜之情,说起来她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伤得如此严重。 幽幽轻声道:“你可不可以放下我” 我点了点头,将她放下,幽幽示意我搀扶着她向小溪边走去,她美目盯住那一盏盏的河灯,流露出难得的温柔目光,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许久方道:“我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着爷爷前往河边放灯,那些情景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从小溪中拿起一盏荷花灯,交到幽幽的手中:“你就当我是你爷爷,回味一下往事如何” 幽幽笑嗔道:“你这混蛋,又趁机占我便宜”她咳嗽了两声,俏脸飞起两抹嫣红。接过我手中的荷花灯道:“你可知道,这每个花灯都承载着放灯者的一个心事,接过它等于接过别人的痛苦和忧愁” 我微笑道:“放灯者的心事早已随着水流远去,这花灯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你有什么心事也放在上面,远远的抛开吧” 幽幽点了点头,闭上美目似乎在祈祷着什么。然后虔诚的将河灯放逐于水中,花灯在溪流中回旋了一下,随即便向下飘去,逐渐在我们的视野中成为一个小小的亮点。 溪边草丛之中荧光闪现,无数萤火虫自我们的身边飞起,我和幽幽同时发出一声轻叹,沉浸于眼前绝美的夜色之中。 我背负着幽幽来到山顶的慕云斋前,远方的天空已经透露出一丝青白之色,黎明即将到来,幽幽不知何时已经伏在我的身上沉沉睡去。 慕云斋青砖灰瓦,掩映在茵茵绿树之中显得格外的清雅,两棵合抱粗的大树守卫着大门,围墙四周长满了藤蔓,基石上点缀着青苔,层次不同的绿意在天空下变幻着不同的韵味。 斋门已经斑驳脱落,看不出原来的漆色,唯有上面的铜制门环仍然光辉依旧。 我正想去叩门,斋门在此时刚巧打开,一名年轻的尼姑走了出来,她看到我微微一怔道:“施主,有事情吗” 我笑了笑,我并不清楚幽幽来此的目的,我轻轻拍了拍幽幽的手臂,没想到她的手臂竟然软塌塌垂了下去,我心中骇然,这妖女不是死了吧。 那尼姑也看出了不妥,迅速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幽幽的脉息,秀眉微颦道:“她还活着,你随我进来” 我跟着她走入慕云斋中,穿过香堂,绕过大殿,来到后院静室之中。 那女尼推开一间静室的房门道:“施主请在这里稍待,我去请师叔过来” 我负着幽幽走入静室,室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榻,便只有一个蒲团。我将昏迷不醒的幽幽放在床上,这时刚才那女尼陪着一位中年美妇走了进来。 我慌忙向她们合什见礼。 那美妇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通体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却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凡气质,美目深邃而隽永,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回避她的眼光。 她缓缓来到床前,伸手握起幽幽的脉门,目光突然变冷,转向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到她神情不对,心中暗叫不妙,慌忙答道:“在下龙胤空,居住在秦都之中,这位姑娘并非是我所伤” 那美妇霍然站起身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已经握住我的右腕,一丝冰冷入髓的气流从我的脉息之中缓缓传来,几乎就在同时,我丹田之中一股温和纯实的气流沿着背脊向上,每行进一处,内息便开始一丝丝的增厚,潮水般向侵入的气流涌去。 那美妇猛然放脱了我的手臂,那股阴冷的气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经脉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刚才奔腾积蓄的气流同时涌入我的右臂之中,一股霸道无匹的拳风从我的右手发出。 那美妇冷哼一声,衣袖轻拂,我手臂一偏,发力处已经变成了地下,只听蓬地一声巨响,足下青砖竟然被我击成数段,烟尘四处弥漫。 我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这一拳竟然是我所发,想必是这美妇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那美妇冷冷道:“你分明身具玄功,还在我面前伪装什么” 我愕然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前辈说得是什么” 那美妇转过身去,走到那窗棂前,漠然道:“你带着她去吧,不管你究竟是何目的,我都不会追究,回去告诉你们的师父,我秋月寒早已不问世事,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和她争些什么” 我茫然道:“前辈可能误会了,在下和这位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秋月寒目光望向窗外,竟是对我不理不睬。 我知道她不会相信于我,继续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处,当下深深一揖道:“既然我无法取信于前辈,在下只好告辞,那位姑娘还请前辈代为救治”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从秋月寒刚才的表现已经看出她绝不是寻常人物,说不定和幽幽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我继续留下只会增加麻烦。 “你站住”秋月寒轻声道,她的语气始终都显得淡漠无比,不会因情绪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我停下了脚步,恭敬道:“前辈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带她一起走” 我冷笑道:“前辈乃是佛门中人,难道眼睁睁看着她送命不成”举步已经迈出门外,没等我走出两步,那女尼已经鬼魅般飘到我的面前,挡住前方去路,冷冷道:“师叔的话难道你没听清吗” 我微笑道:“姐姐想要留难我吗”足下并不停歇,大步向女尼娇躯撞去。 那女尼怒道:“大胆”纤手轻扬,轻飘飘一掌向我的胸口打来,她出掌的速度极其缓慢,我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避过,身躯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那女尼如影随形,手掌已经轻轻印在我的身上,一股大力宛如重锤般击中了我的身体,我的身躯向后倒飞出去,惊恐之中大声惨叫了起来。 就在我即将撞上围墙的刹那,秋月寒轻轻挥动衣袖,一股轻柔无比的潜力托起了我的腰部,立时阻止了我后冲的势头,我顺着这股力量轻轻落在地上,丹田之中一股轻柔的内息向上涌出,化去了那女尼的掌力,胸口的淤滞感顿时消失无形。 秋月寒美目中流露出迷惑的眼神,她低声道:“圆慧你去房内照顾那位女施主”又转向我道:“你跟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向后院走去,后院虽然不大,可是修正的颇为雅致,青竹绿树相互辉映,正中有一泓清泉,泉水喷涌,激起万千晶莹水珠,在晨曦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璀璨。 晨风吹过,秋月寒灰色布袍飞扬而起,更显得孤傲无比,高不可攀。她盯住我的双目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冷孤萱的弟子” 我笑道:“在下一早便说过,前辈误会了” “那你究竟从何处学来这无间玄功” 我内心中有些犹豫,这秋月寒的底细我并不清楚,若是将一切照实相告,她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可转念一想,开始的时候她已经看出我身具什么无间玄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贪念,反而督促我带着幽幽离开,看来她不会有什么企图。 秋月寒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淡然道:“你不必顾虑,我对你的无间玄功没有任何的企图,之所以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是想搞清你和冷孤萱之间的关系。” 我诚实答道:“在下从未见过冷孤萱,就连武功也是刚刚修习不久。” 秋月寒点了点头道:“你的武功的确十分的粗浅,无间玄功也只不过刚刚入门而已”她追问道:“你和那名少女究竟是何关系,她的玄冥功已经修炼到五重境界,比你要强上许多。” “我和那位幽幽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她伤在一名叫从灵的女童手中,她好像称呼那女童叫姐姐。”我避重就轻,将幽幽和我之间的事情略去不提。 “从灵”秋月寒秀眉微颦,她沉默片刻方道:“原来那幽幽果然是冷孤萱的弟子”她又道:“这无间玄功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此事说来话长”我将自己得到那幅春宫图,发现丝帛的情形向她讲述了一遍,秋月寒听到曹睿名字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让我不禁猜测到她和曹睿之间也许会有一段渊源。 秋月寒听我讲完无间玄功的来历,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缓缓走到泉水前,仰望东方天空的那轮旭日,许久方道:“此事幽幽可知道” 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记住,无间玄功的事情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恐怕会片刻都无法安宁。”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听她的口气,这无间玄功关系重大,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乃是魔门至高武学,百年前自从空空真人死后,便突然遗失,魔门高手倾巢出动,搜索多年都未曾找到,后来只好根据记忆重新整理这套武学。 可是魔门之中只有两人有幸修习此功,两人悟性不同,所修炼的功法竟然是大相庭径,魔门由此而分裂成为两派,一门以玄冥教为代表,几经发展演化出玄冥功,武功偏重阴柔诡秘。” 我脱口道:“幽幽便是此门中人” 秋月寒点了点头又道:“一门固守淡泊之道,与世无争清淡无为,形成了缥缈阁,这百年中两派高手虽说层出不穷,可是却无一人能到达当初空空真人的境界。” 我心中暗道:“这秋月寒怎么对魔门的事情如此清楚,难道她也是魔门中人不成” 秋月寒道:“你是不是想我怎会如此清楚魔门的事情” 我嘿嘿笑道:“前辈果然厉害,胤空心中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您。” “等你的内功有了一定的根基,你也会轻易从别人的目光举止之中轻易读出他的内心所想。” 秋月寒轻叹一声道:“因为我曾经是玄冥教的人,冷孤萱是我的师妹” 我内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秋月寒竟然是幽幽的师伯 秋月寒道:“你不必害怕,我和整个魔门早已脱开了关系,你得到无间玄功的秘密我会为你始终隐瞒下去。”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疑惑道:“前辈怎么知道我修习了无间玄功” 秋月寒微笑道:“我师尊当年曾经传给我一个法门,轻易可以查探出何人修炼过此功,你的内功虽然很浅,可是不同于玄冥功的阴柔诡秘,也不同于缥缈阁出云功的飘忽不定,乃是正宗的魔门玄功。”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此功虽说只是基础的内功心法,却是修习一切魔门武学的基础,如果让魔门中人知道你拥有无间玄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从你身上抢去。” 我淡然道:“其实我对这套功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这么麻烦,改日我将它拿给前辈,劳烦前辈代我物归原主就是。” 秋月寒笑道:“你好像并不清楚魔门中人的处世之道,即便是你交还这本功法,他们还是要置你于死地,魔门决不会允许外人修习本门武功” 我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在人间遗失百年,既然能够落在你的手中,就证明和你有缘,你又何必拒绝呢” 我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了” 秋月寒笑道:“你好像并不清楚魔门中人的处世之道,即便是你交还这本功法,他们还是要置你于死地,魔门决不会允许外人修习本门武功” 我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秋月寒道:“无间玄功在人间遗失百年,既然能够落在你的手中,就证明和你有缘,你又何必拒绝呢” 我想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了” 秋月寒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位幽幽姑娘恐怕在找你的麻烦。” 我脸上一红,心中暗道:“这位前辈的本事好生厉害,以后读懂别人心思的本事我要好好学一学。” 秋月寒道:“你走吧我会救她。” 我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告辞,临行时秋月寒又嘱咐我道:“这位幽幽姑娘,你最好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若是让她得知你身具无间玄功,恐怕会后患无穷。” 返回枫林阁的时候,采雪正端着汤药从厨房走出,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平平安安的走了回来,娇躯微微一震,竟然失手将汤药掉在了地上。滚热的汤药烫到了她的足踝,采雪似乎浑然未觉,两行晶莹的泪水自美目中夺眶而出:“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我走过去,关切道:“有没有烫着” 采雪这才反应过来,秀眉微颦,痛得哼了一声。我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采雪羞道:“公子千万别忘了我们身份有别” 我微笑道:“什么身份这枫林阁中也许只有你一人仍旧把自己当成书僮” 采雪娇羞无限,一张俏脸满是红晕。 我抱着采雪来到树下石凳上坐好,小心的撸开她的裤卷,露出一截粉雕玉琢的小腿,汤药烫到的地方流下一片红色的印记。我用洁净的干布蘸干伤处,又从孙三分的房中找来药膏为她敷上。跟在孙三分身边耳濡目染,我现在也算得上是粗通医理。 我搬来一张矮凳,将采雪玲珑的纤足放托在我的膝盖之上,这才想起其他人都未在这里:“他们呢” 采雪轻声道:“除了我留下照顾瑶如,其他人全都出去找您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却是孙三分和慕容嫣嫣等人陆续返回,看到我平安无恙的回来,每个人都是欣喜若狂。 孙三分道:“唐昧去肃王府上求援,这会也应该回来了。” 我将被掳后的情形一一向他们道来,将巧秋月寒的情形略去不提,只是说自己趁着幽幽和从灵缠斗之时跳入水中逃出生天。 众人都是为我庆幸不已。 我让奴仆去肃王府上通报自己平安的消息,以免将事情扩大化。 慕容嫣嫣目光闪烁似乎有话对我说,我和她来到书房之中。慕容嫣嫣低声道:“平王殿下,大事不好” 我看到她紧张的神情,料想事态一定是相当严重,追问道:“什么事” “大康使臣昨日在秦境被秦国守将所杀” 我微微一怔,双眉紧锁道:“你可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 “据悉是康使和秦将因为之事发生冲突,后者一怒拔刀将他杀死” 我心中暗自嗟叹,大康的朝纲已经到了非整不可的地步,这帮官员身负出使重任,居然不敛言行,干出争风之事,惹下杀身之祸。 慕容嫣嫣道:“殿下千万不要轻视此事,大康和秦国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因此而急转直下,更何况秦国正值多事之秋,国内政局动荡不稳,北疆东胡蠢蠢欲动,大康若是以此为由,趁机对秦国发动战事,殿下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嫣嫣以为殿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我点了点头,寄人篱下,不得不未雨绸缪。 外面忽然传来燕兴启的声音:“兄弟哥哥来看你了”想来是他收到我平安的消息亲自过府来探我。 我慌忙迎了出去,却见燕兴启一脸关切的向这边走来。 他加快步伐来到我的身前,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道:“好兄弟看到你平安无事,哥哥就放心了,若是那妖女敢伤害你半根汗毛,我就算把秦都城每一块砖瓦都撬起来,也要将她擒住。 我装出异常感动的样子,用力晃了晃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多谢王兄关怀” 燕兴启扳起面孔道:“自家人还要说如此客套的话吗”看到我身后走出的慕容嫣嫣,他不由得一呆,随即又满脸堆笑道:“慕容老板也在此处,本王还不知道胤空有你这位红颜知己哩” 慕容嫣嫣淡然笑道:“平王和肃王都是一样,全都是万花楼的贵客,在嫣嫣心中都是最好的朋友。” 燕兴启呵呵笑了一声:“能得嫣嫣姑娘眷顾,本王实在是不胜荣幸。” 嫣嫣美目流转,轻声道:“肃王千岁以后切莫要忘了多多照顾万花楼的生意。”她似乎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寒暄了两句便向我们告辞。 燕兴启望着慕容嫣嫣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叹道:“自古佳人爱才子,慕容大美女也不能免俗”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王兄英华内敛,贵气逼人,任何女子到了你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即便是爱你也不敢表露心迹。” 燕兴启故意扳起面孔道:“好你个胤空,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挖苦我吗” “愚弟不敢” 我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燕兴启道:“我已经让人去宫中将平王安然返回的消息禀报给太后。”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件事传得人人皆知,晶后方面看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好。 刚巧燕兴启也要入宫议事,我和他一路乘车前往秦宫。 来到凤阳宫,晶后却不在那里,问过许公公才知道她也一起前往正德殿议事,我隐隐觉着有大事发生,心中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许公公引我在宫内坐了,让宫女为我奉上香茗。 我知道他是晶后身边最亲近之人,肯定对发生一切都十分清楚,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圣上突然招集群臣去正殿议事,不知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话刚刚出口,我马上就后悔起来,以许公公的为人,在没有晶后首肯的情况下,他决不会向我透露半点口风。 果然不出我所料,许公公微笑道:“此事老奴也不甚清楚,平王殿下还是等太后回来问她吧” 我点了点头,放下茶盏,这时燕琳从外面冲了进来,双目略见红肿,发髻也有些散乱,她向许公公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胤空说” 我看到她情绪异常激动,整个人随时就要崩溃,心中暗叫不妙。 许公公耐人寻味的眼神,更让我尴尬之极,他向周围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退出门外。 我确信他们已经离去,方才低声道:“琳儿你怎地毫无顾忌,要是让他人看出”燕琳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抱住我的身躯,泣不成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母后要把我远嫁到高丽去,我此刻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人知道不成” 我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晶后为什么会急于将燕琳嫁出,难道是已经窥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燕琳一口狠狠咬在我的肩头:“你要是想不出法子,我便和你一起去死,也好过孤零零的去那种地方” 我温言宽慰道:“琳儿,你先起来再说” 燕琳道:“我知道你心中惧怕母后,可我偏偏不怕,你记不记得当初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又何尝做过任何的努力” 她双臂紧紧搂住我的颈部,一幅决不放手的架势,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劝她放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我慌忙推开了燕琳,却见晶后一脸怒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内心中不安了极点,知道我和燕琳刚才的一幕定然全部落在了她的眼中。 燕琳看到母后,慌忙拭去了泪水,有些胆怯的垂下头去。 晶后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盯住燕琳道:“身为大秦公主居然跑到凤阳宫内大哭大闹成何体统” 燕琳双膝跪倒在地上,泣声道:“母后,孩儿无论如何也不愿嫁去高丽的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晶后怒道:“混帐当初我将你许配给薛无忌之时,你便推三阻四,现在又不想嫁往高丽,在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 燕琳哭着抱住晶后的双腿道:“母后孩儿情愿今生今世都侍奉在你身边,哪里都不想去,更不想去嫁什么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美目无限哀怨的望向我,我内心忍不住一颤,面带愧色的垂下头去。她待我一往情深,此时我又岂能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我鼓足勇气道:“母后” “你给我闭嘴”晶后凤目圆睁,显然恼怒到了极点,我只好闭上了嘴巴。 晶后推开燕琳道:“你先回宫,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任何人不得更改” 燕琳已经是泣不成声,晶后唤来两名宫女,将燕琳搀扶了出去。 她目光冷冷盯住我,却不说话,对我来说这比任何的责骂更加难以消受,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低声道:“孩儿请母后责罚” 晶后冷笑了起来:“胤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冷汗沿着我的脊背缓缓滑下,我颤声道:“孩儿自知做错了事情,母后便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她在一旁的瑶椅坐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秽乱后宫”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想必是考虑到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我慌忙解释道:“儿臣和九公主之间并不是母后想像的那种关系。” “到这个时候你还敢骗我你何时去过储秀宫,其间去过几次,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你还要我找人和你当面对质吗” 看来必然是燕琳手下的宫女走漏了消息,我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在对待燕琳的事情上的确是太过草率。我悲声道:“孩儿自知罪无可恕,只求母后赐我一死”我从晶后的语气中已经听出她对我仍然心存情意,料定她无法忍心对我施以杀手,方才敢如此试探。 晶后冷笑道:“你就这么想死是不是想为燕琳那个丫头殉情” 我听出她话内的弦外之意,慌忙道:“母后还愿意给孩儿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晶后道:“大康使节刚刚在秦境被杀,我若是再把你杀了,岂不是公然向康国挑战吗”我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恭敬道:“孩儿已经修书将此间原因讲明,让人送回大康,父皇应该不会误会” 晶后点了点头道:“你到底还是个有心人。” 我看到她神情稍稍缓和,这才大胆的问道:“母后好像有心事” 晶后美目盯住我道:“你既然能看出我有心事,可愿为我解忧呢” 我信誓旦旦道:“母后有任何差遣,胤空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晶后玲珑饱满的嘴唇终于泛起一丝笑意:“东胡已经全面向大秦开战了” “什么”我惊声道,只要东胡开战,就意味着白晷即将前往北疆督战,晶后的反击将全面展开,秦国内政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刻终于到来。 晶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听从沈卿家的建议,让皇上亲临北疆督战,白晷在这种形势之下不得不跟随前往三日之后便会率军前往北疆” 我暗忖道:“晶后跟我说这些话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晶后道:“元宗为人单纯毫无机心,我生恐途中白晷又生出诡计,所以想让你陪伴他一起前往” 我心中不由得一怔,以我的质子身份,居然能跟着秦国的大军出征,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我转念又想到,燕元宗和我在此时离开,燕琳远嫁之事再无障碍,晶后这一招果然高妙之极。 “你不愿意”晶后见我久久未曾回答她的问题,忍不住追问道。: 第三十五章【献计】 “母后让陛下亲征换取白晷离京前往北疆是不是太过冒险。”晶后淡然笑道:“上战场打仗的是白晷,又不是皇上,在说元宗只要在雁州观望战事即可,那里距离战区还有很远,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母后误会了孩儿的意思,白晷为人狡诈,我担心他看出母后的意图,会反手对付皇上,转过头来要发挟母后,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我反复犹豫之下仍然将心中的顾虑说出。 晶后点了点头:“我考虑过,所以才让你陪同元宗一起前往北疆,以你的头脑应该可以识破白晷的奸谋。” 我恭敬道:“孩儿必不负母后所托。”心中已然明白,晶后让我陪同燕元宗前往北疆督战,绝非是突然生出的想法,也许从沈驰提出让燕元宗亲临北疆督战,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就已经成形,燕琳的事情只是给了她一个开口的契机而己。 晶后道:“这次琳儿会随同大军一起北上,途经淞江城入海前往高丽。” 我愕然道:“什么”随即明白了过来,晶后定然是想用和亲换取高丽在军事上的支持,在和东胡开战的同时,由高丽进攻东胡的后方,夹击逼退东胡的大军。 晶后道:“琳儿大婚之事已经获得元宗首肯,此事已成定局,你最好就此罢手,若是敢在途中作梗,我定然不会饶你”她又道:“你此次要负责亲手将燕琳送到高丽迎亲船队之上,不得有任何差错” 我黯然点了点头,想起燕琳的命运,内心沮丧到了极点。 晶后拂袖道:“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此次北行干系重大。切勿再让我失望” 一路之上,我的脑海中始终都在晃动着燕琳充满幽怨的眼神,强烈的负疚感充斥着我的内心,燕琳性情刚烈,若是因此事而自寻死路,我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原谅自己。 按照晶后地说法,燕元宗对燕琳的远嫁并没有任何的异议,这倒是我无法想透的一件事,燕元宗向来畸恋燕琳,眼睁睁看着一个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人嫁入异邦,他怎会无动于衷也许只有见到燕元宗本人才能揭示这个答案。 我魂不守舍地回到枫林阁,众人都看出我的心情不好,并没有来打扰我。 我默默回到书房,独自坐下,拿出皇史龙胤基所遗留的幅地图,久久凝神,思绪在河山中驰骋。晶后这个计划肯定由来己久,自从沈驰回到秦都,她和我疏远了许多,在今日之前并未向我透露过多的内幕:燕元宗亲征,白晷北上,燕琳远嫁。一系列的事情今日方才显现出它们的联系,我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向白晷笼罩而去,燕元宗恰似一个抛出去诱饵,燕琳则成为拉取同盟的赠品,而我在其中究竟又充当怎样地角色 月色如霜,透过窗格投射在书案之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彷徨无助。晶后的沈驰无疑已经迈出了对会白晷的第一步,下面他们又要进行怎样的举动 房门轻动,采雪和瑶如一起走了进来,两人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为我精心准备的晚餐。 瑶如久病初愈,俏脸依旧苍白,采雪脚上的烫伤仍然未好,走路仍然异常艰难,二女的目光中充满着对我的关怀。 我关切道:“你们的身子都未康复,怎么又做这些事情” 瑶如温婉笑道:“瑶如要是再躺在床上,闷也要闷死了。” 采雪轻声道:“陈先生来了很久了,一直都在院中陪孙先生说话” 我谅喜道:“快请他们进来”眼前的迷局也许只有陈子苏才能为我破解。 孙三分和陈子苏来到书房,我慌忙站起相迎,采雪和瑶好知趣的退下。 孙三分看到桌上的地图,花白的眉毛微微一动。 陈子苏道:“听闻平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下午,子苏特来探望” 我笑道:“究竟是那个嘴巴如此之快。” 孙三分道:“是我让唐昧去请陈先生过来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孙先生果然懂得对症下药。” 陈子苏微笑道:“却不知公子得的究竟是什么心病。” 我喟然工叹,将下午在宫中之事一一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此时众人方才知道我要陪同燕元宗前往北疆督战之事,孙三分大声道:“岂有此理平王乃是大康皇子,秦国和东胡之间战事与你有何相干” 陈子苏紧皱双眉,半晌方道:“晶后想要对付的是白晷,燕元宗只是迫使白晷北行地一个棋子而己,平王殿下这次多少有点陪绑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晶后派平王殿下前去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我苦笑道:“她说是让我帮助燕元宗识破白晷的奸谋,恐怕只是支开我的一个借口而己。” 孙三分道:“晶后让你前往北疆是不是和九公主嫁入高丽有关”他对我和燕琳之间的事情极为清楚,所以会有此问。 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应该不会,此次九公主随同大军一起前往淞江城,在那里入海前往高丽。” 陈子苏从我的表情仿佛猜到了什么,他微笑道:“公子必烦的究竟是前往北疆,还是公主远嫁”他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中所想。 “不瞒先生,两者都在困扰着胤空”我照实说道。 陈子苏双目炯炯生光:“子苏大胆的推测一句,公子和九公主之间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孙三分在一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子苏道:“九公主之所以成为公子的困扰,皆因公子并非无情之人” 我默然不语,孙三分道:“成大事者焉能顾及儿女私情。老朽本不想说,可是公子在这样关键之时仍然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不能自拔,实在让老朽心灰意冷” 陈子苏却笑道:“孙先生此言差矣,公子若是无情之人,凡事皆不择手段。对身边人都不闻不问,将来又谈何泽被苍生,恩惠万民呢。” 陈子苏的论断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子苏现在有些明白了。” 孙三分一头雾水道:“老朽还是糊涂地很。” 陈子苏笑道:“以白晷的谋略定然可以看出此次北征,意在将他调离秦都,他势必会做好充足准备。晶后让九公主出嫁队伍随同大军出征,燕元宗就理所当然的落在后军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淞江城燕元宗肯定会停留几日,而白晷就会先行前往北疆指挥作战,无形之中燕元宗的安全已经得到了保障。”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陈子苏又道:“晶后之所以让平王和九公主同行。看来是已经摸透九公主地心思,一日能够看到平王便不会自寻短见,只要顺利抵达淞江城,将公主交入高丽迎亲船队的手中,她的死活便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陈子苏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平王现在深陷其中,思绪自然混乱到了极点。” 我深深向他作了一揖道:“还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陈子苏叹了一口气道:“九公主之事,恐怕只有一个结局” 我清楚他所说的定然是一个死字,心中失落到了极点。 陈子苏道:“而且九公主若是死在在秦境内,不同恐怕平王决计无法脱开干系” 我苦笑道:“难道我要亲手将燕琳送入死路不成” 久未开口的孙三分忽然道:“也不尽然,公子难道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吗” 我满怀诧异的望向孙三分。 孙三分道:“如果七日醉使用得当,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 我激动万分的站起身来,如果不是孙三分提醒,我几乎忘记了当初对待恭无忌所使用的手段。我大声道:“只要将她送上高丽的迎亲船只,她再寻死,我就可以完全脱开干系。”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如果九公主上船即死,高丽迎亲船定然不会接一具尸首返回,九公主应该会逃脱此劫。” 我内心的愉悦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恨不能大声欢叫来抒发心中快意。 陈子苏提醒道:“公子此次前往北疆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可以救出公主,她也要永世消失在大秦的疆域之外。”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这次无论太后和白晷谁胜谁负,大秦必然动荡异常,公子必须早做打算。”他拿起书案上的地图道:“公子终有一日还需返回大康去的” 孙三分道:“如果晶后成功从白晷手里夺权,她会不会着手对付我们” 陈子苏道:“很难说,大康使节被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北疆战事一起,难保大康不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公子的处境会更为艰难。” 我点了点头道:“太后对付白晷倾尽全力,对大秦来说却是一次重创,大秦国运恐怕从此就会一蹶不振。” 陈子苏微笑道:“也许这就是上天赐给公子地机会” 陈子苏走后,孙三分向我道:“夜色已深厚感情,公子还是早些休息。”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他在我身边不遗余力的帮助,我很难一次次的度过难关。 走出书房已经是月色满天,我舒了一下双臂,昂扬的斗志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唐昧从外面巡视回来,将手中的灯笼挂在树枝之上,恭敬道:“公子还没睡” 我微笑道:“不知怎么,今日未曾感到任何的疲倦。”我看到唐昧腰间悬挂地长刀心中一动,兴致盎然道:“前些日子你教我的刀法,我都已经练熟了,你陪我演练一下。” 不等唐昧回答,我从腰间抽出长刀弧形向唐昧砍去,强占先机方面,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唐昧哈哈大笑,足下不见任何地后退,握起刀鞘准确无误的迎向我的刀锋,我一刀偷袭未成,马上变换刀法,从上至上反挑而出。 唐昧轻轻格开我的这一刀,提醒道:“公子所出的只是招式,并无半分的力道” 我凝刀不发,脑海里忽然想起无间玄功的图谱,丹田中一股气流自然而然涌发,瞬间流遍全身。 “看刀”伴随着我的一声大吼,长刀发出咝咝声响,破空向唐昧砍去,唐昧手腕一动,长刀已然出鞘,双刀在空中波地一声相撞,竟然撞击出一道紫色气焰。 “好”唐昧大声赞道。 我停顿片刻又是一刀挥出,对体内气流掌控也变得越发自如。 唐昧显然被我突然的提升所惊呆了,陪我练了百余个回合方才停下手来,由衷赞道:“公子今日怎地提升如此之多,假以时日恐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呵呵笑道:“你何时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瑶如听到动静披着外氅出来,娇笑道:“我看公子现在武功已经超过唐大哥许多了” 唐昧笑着拿起灯笼,转身回房去了。 我收起长刀,来到瑶如身前道:“这么晚来睡,是在等我吗”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将瑶如看得俏脸绯红,瑶如轻声道:“瑶好有事想对公子说” 我一把将她的娇躯横抱而起,低声道:“进屋去说” “赶快放下我不要让他们看到” 我垂头封住了瑶如娇艳欲滴的嘴唇,抱着她回到房内。 瑶如娇嘘喘喘道:“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体恤她病后体弱,这才放开她,起身掩上了房门道:“今日我便在这里歇了。” 瑶好娇滴滴道:“人家伤口还未长好哩”我大手沿着温暖柔滑的秀腿,探入她长裙之内:“好像你的伤处在上面啊” 瑶如在我恣意抚弄之下忍不住娇躯一阵轻颤隔着长裙捉住我不安分的大手道:“公子等瑶如说完正经事再”檀口又己被我封住,我扯下她的裙带,妆她双腿分开横跨在我的身上,微笑道:“这样说岂不是更好”瑶好发出一声醉人的轻呤,娇躯缠绕在我的身上,开始充满韵律的摇动 我和瑶如并肩躺在订塌之上,瑶如的俏脸宛如海棠般娇艳,她看了看我,咬住下唇,娇躯翻转了过去,我伸手抚摸着她伤口的边缘,瑶好发出一声轻笑,我在她的香肩上吻了一记:“你不是有正经事要说,怎么忽然忘了” 瑶好娇嗔道:“公子难道给过瑶如说话的机会吗” 我将她拉入怀中,笑道:“把你的正经事说给我听听,”双手又开始在瑶如的娇躯上摸索。 瑶如娇笑道:“一许这样,不然我恐怕又要忘了” 她抓住我的双手,围护在她的腰间,螓首伏在我的怀中:“公子,我想和你说那本账簿的事情。” 我将她的娇躯向怀中拥紧:“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不公子,你并不知道那账簿中真正的秘密”瑶如压低声音道:“我爹爹当年经营盐场之时和朝中多位王族公卿有过接触往来,爹爹将他所送出的每一笔礼物都记载的一清二楚,而且田氏盐场还有一位王族介入其中” 瑶如道:“我大哥这所以从北疆逃离,就是因为有人想谋害他和爹爹,”瑶如美目中隐然有泪:“大哥虽然逃离了北疆,可是爹爹却失去了下落,至今仍旧生死未卜,” “那人究竟是谁” 瑶如把俏脸埋在我的胸前:“肃王燕兴启” “什么”我大吃一惊,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燕兴启和田氏家族竟然有这种关系,难怪他之前会主动接近我,难怪幽幽可以轻易潜入肃王府,过去种种的谜团顿时得到了解答,燕兴启居然可以将整件事隐瞒的滴水不漏,我越来越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瑶如道:“爹爹和燕兴启之间有过多笔交易,涉及到的范围并不只是局限于盐业方面,”我点了点头,燕兴启以贪婪而闻名,田循又是秦国最大的富商,当年他掌管财粮司之时,没理由放过田循,燕兴启急于得到那本账簿显然是想将握在田循手中的把柄全部抹去,可是当年他的贪污之事已经被宣隆皇发觉并治罪,难道这账簿中还藏有其他的秘密 想起随时都可能再来造访的幽幽,我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如果我和唐昧前往北疆,谁来保障瑶好她们的安危是夜我久久无法安眠,燕兴启宛如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挥抹不去。 翌日清晨,我带着唐昧前往伽蓝山拜会秋月寒,离开秦都之前,我必须将隐患一一消除,园慧正在院中清扫着落叶,看到我,双手合什道:“我师叔正在诵经” 我知道:“我可以在这里等”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将带来供奉放下。 园慧按照规矩,为我们登记在册,我忍不住问道:“她走了吗”我口中的这个她自己然指的是幽幽,园慧点了点头,:“师叔已经让她离去了,”她为我和唐昧端来了茶水,招呼我二人在树下坐了。 唐昧看着园慧的背影,忍不住道:“此女武功高超,只怕还要胜过我” 这时我忽然看到秋月寒的身影走入了前院,慌忙和唐昧停下了对话,起身迎上前去,恭敬道:“前辈” 秋月寒淡淡点了点头,轻声道:“你随我来”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入静室,秋月寒美目打量了我一下:“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幽幽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她善于洞察别人心机,对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隐瞒:“前辈,胤空近日有要事在身,恐怕要暂时离开秦都一段时间,” 秋月寒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魔门会找你的麻烦” “实不想瞒,在下担心那位幽幽姑娘会趁我不在秦都之时对我的身边人下手”我当下将幽幽找我麻烦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 秋月寒秀眉微颦道:“你想让我帮你” 我点了点头。 秋月寒来回踱了两步,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己不问世事多时,这样吧,你把那位瑶如姑娘送到慕云斋来,等你返回秦都之时再将她接走便是,” 我大喜过望,瑶如在秋月寒身边,幽幽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寻到这里来,我北去再玩顾虑,向秋月寒深深一躬道:“多谢前辈相助” 秋月寒淡然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无间玄功早晚都会给你带来麻烦,”她深邃的目光盯住我道:“我有意传你一套功法不知你可愿意”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胤空一拜,” 秋月寒冷冷道:“我只是传你一套功法,并不是你的师父,你快些给我起来” “就算前辈不认我做徒儿,授业之礼还是必须的,”我坚持给她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秋月寒道:“这套吐纳诀是魔门最为基础的功法,掌握之后再去修练无间玄功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给我听仔细了”她将口诀缓缓诵出,关键之处还为我解释一番,我只听了一遍,就将口诀完全记住,秋月寒欣赏的点点头道:“你果然天资过人,难怪”她欲言又止,我隐约感觉到秋月寒传给我这套口诀也许是另有隐情。 燕元宗亲征,燕琳出嫁,两件都是举国轰动的大事,由晶后陪同专程前往太庙祭祖,太庙位于胭脂湖西畔,为了确保皇族的安全,虎飙军的五千名士兵将太庙四周严密监控了起来,关键的点由大内高手亲自守卫,晶后传我随同前往,我骑马跟在皇族的车队后,心情凝重无比。 来到太庙正门,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步行,我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燕琳,天空是一悒郁的灰黑,是一片滚霭的烟霭,远山近岭,也都苍茫朦胧,看不出哪是真幻,分不出哪是上下了映着黯淡的暮色,沉沉的余光,燕琳的面宠便笼罩在这如幻似梦的烟霭里,显得很迷蒙,也很幽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脸孔的轮廓,这轮廓想当美,一种朦朦胧胧的美,象是月影下赏湖光,薄雾里观山色那样的美,望着她,我忽然清晰的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 我望着燕琳美丽的面宠忽然感到一丝愧疚,她对我投入的感情远远比我要真挚和热烈的多。 一天的祭祀过后,燕琳走过我的身边,她忽然停下脚步,美目静静盯住我,我从她的目光中读到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和幽怨,我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她将全部感情和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而我表现出的却是让她心痛的淡漠。 燕琳住在太庙别院,这一夜她要在青灯古佛下度过,我遥望着她居室的窗口,一缕昏黄的灯光自窗格中透出,暗夜中显得别样的凄凉。 我犹豫着却始终都没有向燕琳的居室走去,许公公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太后请你过去”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别院的佛堂,晶后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静静跪在蒲团之上,俏脸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神秘。 她虽然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感到她距离我,距离这个世界无穷遥远。 我默默跪在她的身边,烛芯己长,烛光摇曳,我们的身影在墙上不停的变幻,正像我此刻激烈翻腾的内心。 “有没有见过皇上” 我摇了摇头。 晶后道:“燕琳在婚大即,他越是表现的不在乎,我的内心越是不安。”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时候,低声道:“也许皇上婚后已经改变了许多。” 晶后发出一串冷笑:“不可能我知道他的心意,这次大军北征你一定要替我盯好了她,决不能让他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多多留意” 晶后这才把目光转向我:“你心中是不是很恨我” “孩儿不敢” “不敢”晶后美目中迸出射出逼人寒光:“你这么说还是恨我。” 我鼓足勇气久久凝视她的目光,直至她的目光重新软化下来,晶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但是你,元宗,燕琳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恨我” 她缓缓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我将燕琳嫁去高丽并不是因为你” 月光从殿门照入,无声强调着她美好的身体轮廓,她仰起头,痴痴的遥望着天边的新月:“我不可以再给元宗任何幻想,”晶后说完便沉默了下去,她仿佛完全沉浸在美丽的月色之中,许久方道:“这次如果有任何的差池,恐怕我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晶后说完便转身离去,将我独自留在这寂静的佛堂之中。 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倩影,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言的陌生感,我突然明白,我和她之间的那段过去,已经完结。我的地位和作用随着沈驰的出现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对晶后来说我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我原本想提醒她关于燕兴启的事情,可此时却将这个念头打消,这个秘密我必须在关键的时候再揭示出来。 我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却是俪姬挑着宫灯来到这里,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我,情不自禁的发一声娇呼,随即又压低声音道:“胤空” 我点了点头,目光向外看了看,两名宫女挑灯站在佛堂外的台阶下静静等候,她们并没有听到俪姬刚才的惊叫。 我恭恭敬敬向俪姬行礼道:“胤空先行告退” “你留下我正有话对你说”俪姬低声道,她也许是怕人发觉转身也向外面看了看。 “太后刚刚离去不久。”我向她暗示道。 俪姬点了点头,将手中灯笼吹灭,佛堂的光线顿时黯淡了许多,我内心忐忑不安,自从和她发生上次的事情以后,我还是头一次和她单独相处,夜深人静,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佛堂之中,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俪姬低声道:“听说你要随皇上前往北疆” “皇后放心,胤空一定会照顾好皇上。” 俪姬怒道:“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何干系” 我讪讪闭上了嘴巴。 俪姬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她向我的面前走了一步:“照顾好我爹爹,千万不要让他被奸人所害。” 我心中一凛,俪姬显然已经窥破晶后派白晷前往北疆的手意,不然她不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白大将军统帅千军,到时候恐怕需要照顾的是我” 俪姬美目冷冷盯住我道:“胤空你对我难道连半句真话都没有吗” 我心中一颤,却见俪姬美目荡漾起晶莹的涟漪她轻声道:“我虽然嫁入皇宫不久,可是已经看出的其中的微妙所在,爹爹这次远征,恐怕凶多吉少,”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将我逼到黑暗的角落,“答应我,照顾我爹爹” 我看着她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终于点了点头。 俪姬的目光充满了柔情,她柔声嘱托道:“你也要小心,太后为了对付我爹爹,会不惜牺牲任何的代价。” 她的美目缓缓闭上,轻声道:“若不是你唤醒了我对生命的渴望,此刻我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我望着她凄美绝伦的俏脸,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了我的怀抱中,黑暗是我们近乎疯狂的寻找着对方嘴唇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量拥吻在一起,俪姬的泪水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直到俪姬离去,这句话仍然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第三十六章【衷情】 我和唐昧并辔行进在大军之中我们的身后就是护送燕琳的队伍这一千名士兵全都是从龙骧军中抽调而出。由龙骧军副统领李雄信负责统帅,一行千余轻骑护送着载了公主燕琳、三十名陪嫁宫女的三十六辆马车和载粮食杂物的四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午门离开了秦宫,沿着城中干道向南门行去。 按照事先的安排,白晷和燕元宗会随中军前进,公主的送亲队伍尾随在中军之后,在我们的后面才是押送粮草辎重的供给部队。 秦都的百姓听说将士远征,都早早的站在道路两旁,手捧酒手食物,为远征将士送行。其中有不少人的亲人都在军中,依依惜别之时,场面悲伤无比,一时间满眼而都是哭声一片。 李雄信从后面赶到到我的身边,大声道:“平王殿下,前方百姓阻住去路,我们暂时先在这里等候,等大军出城以后再出发如何”我这次的身份是遗婚使,他对我的态度相当恭敬。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转身向唐昧道:“我们去前面看看”和唐昧纵马向前方行去。却见前方队伍行进极为缓慢,许多士兵都在和亲人难舍难离,军中的士宫挥动藤条大声呵斥,怎奈前来告别的百姓太多,他们根本岂不到任何的威慑作用。 唐昧感叹道:“这场战争过后,秦都又不知要增加多少孤儿寡母。” 我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有战争便会死人,如果他们继续留在秦都享受暂时的安逸,恐怕连这些孤儿寡母也保不住性命” 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人群从中让出一条缝隙。却是白晷带着两名将领纵马来到。 白晷将马鞭递给手下,稳稳站在马鞍之上,朗声道:“各位大秦的父老乡亲” 人群中不少人马上喊出了白晷的名字,整个嘈杂的场面突然静了下来,白晷在边关抗击胡虏多年,英名远播,大秦百姓心目中地威信极高。 白晷大声道:“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兄弟,都有妻儿子女,谁不想守着父母妻儿安安乐乐的生活在自己的家园”他的语气充满了激动之情:“可是东胡已经从我们的北方侵入了大秦,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贪图安乐,明日可能他们就会攻破大秦的防线,我们此去不仅仅是为了皇上的疆土,更是为了在场的每一位” 他猛然抽出腰门长剑,闪电般划过自己的左掌,鲜血沿着他的手掌缓缓滴落。 白晷充满深情地说:“白某今日以此血铭志,决不让任何一位将士无辜的牺牲自己的生命,更不会让胡虏踏足我大秦的一寸土地” 他的豪情壮语顿时感然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边那名将领趁机大喊道:“誓杀胡虏保我河山” 百姓的将士齐声大喊了起来,激情的壮志顷刻间取代了悲伤和离情,我和唐昧对望了一眼,连我们都不得不佩服白晷掌控大局地能力。 队伍开始重新行进,白晷拨转马头加入了大军之中。 人群中忽然一个凄楚的声音道:“爹爹” 我循声看去,却见思绮在凌凤的陪同下拼命挤开人群向白晷的方向追去。 白晷回过头,用力的抿了抿双唇,猛然扬鞭重重的落大骏马身上,全速向队伍的前方赶去。 思绮泪流满面,还要向前追的时候,却被身边的人群推倒。 我纵马冲了过去,惊走周围人群,来到思绮的身边,翻身下马,将她扶起。 凌凤这才分开人群,冲了过来。 “你有没有事”我关切的问道。 思绮含泪摇了摇头,妙目盯住我轻声道:“平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我微笑道:“我奉命北上,跟随皇上亲征,顺便护送公主前往高丽完婚。” 思绮美目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悲伤,我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轻声道:“思绮小姐有什么事情让我转达给白大将军吗” 思绮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爹爹此次出征不知何日才能回还。” 我心中暗道:“恐怕白晷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口中却道:“白大将军此去定然会很快击退胡虏,早日凯旋。” 思绮点了点头,轻声道:“北疆天寒地冻,平王殿下也要小心身体”她俏脸绯红,显然说出这番话颇费了一番勇气。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思绮从凌凤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我道:“里面是两件貂皮坎肩,你帮我将其中一件交给爹爹另外一件你自己穿吧” 我不由得心中一荡,思绮这两件坎肩分明都是为父亲准备的,见到我马上分了一件给我,足见我在她心目中已经占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唐昧在身后提醒道:“公子我们该出发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向思绮道别,翻身上马和唐昧加入到队伍之中。 快到城门的时候,我转过身去,却见思绮仍然含泪站在原地,痴痴遥望着我的方向。 队伍走出城门,唐未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嘶,却见焦镇期骑着我的那匹黑狮子,乐呵呵来到我们的身边。 我这才知道唐昧所等的人竟然是他。 焦镇期笑道:“公子远行为何不带上你的黑狮子” 我看了看黑狮子,它似乎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神骏,笑道:“看来它更喜欢你这个主人,这匹马我便送给焦大哥了。” 唐昧笑道:“焦大哥答应我,陪同公子一起前往北疆” “真的”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惊喜。本来我就有意想请焦镇期一起前往,可是考虑到他还要照顾山村的孩童,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看来这件事一定是唐昧所为。 焦镇期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公子乐不乐意”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们三人相视而笑。 离开秦都之后,大军明显加快了行进的速度,送亲队伍不得不随之加快。李雄信来到我的面前道:“殿下,晖宁公主请你过去一下。”这位晖宁公主燕启月是宣隆皇的同胞妹子,此次随同我们一起送亲。她婚后三年便丧夫,宣隆皇特许她返回皇宫居住,协助晶后打理一些宫内杂务,我猜测到,她极有可能就是晶后安插在送亲队伍之中的耳目。 来到她的座车旁,燕启月掀开车帘,露出头看了看我说道:“平王,太后说这次的事情由你统一负责” 我微笑道:“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燕启月道:“我们这些人不比那些军士,其中有不少弱质女流,照这样匆匆忙忙的追赶下去,恐怕到不了淞江城,很多人就会累病”她向身后燕琳的座驾指了指:“我和那帮宫内倒还没有什么,可是万一九公主有什么差池,我们该如何向太后交待” 燕启月不悦道:“安全重要,公主的健康更重要,从这里到淞江城完全都在大秦的境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再说我们地后面还有运送粮草的供给部队。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转身和李雄信商量了一下,将队伍行进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我马上就领教到这位晖宁公主的麻烦,她对我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情,时刻都和燕琳在一起,我很难有接近燕琳的机会。 两天过后,我们和大军已经拉开了想当的距离,晚间歇息的时候,我和唐昧、焦镇期三人在账中饮酒,焦镇期看到我心绪不佳。还以为是旅途劳顿的缘故,微笑道:“公子多喝两杯,睡上一觉,保管你神清气爽,疲惫全消。” 我苦笑道:“我并不觉的劳累,只是有点心烦” 唐昧虽然不清楚我的具体计划,可是我的燕琳之间的私情他也有所觉察,低声道:“公子可是为了九公主远嫁之事” 我捻起酒杯,把酒水饮得一滴不剩,这才道:“我有些事想对燕琳说,不过这个晖宁公主终日对我虎视眈眈,我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焦镇期呵呵笑了起来:“我还当什么事情,这事好办,待会我潜入她账内将她击晕就是” 燕启月从第二天早晨便开始吃到了苦头,中行的时候她已经几近虚脱,让宫女把我叫到她的车前,无力道:“平王我们是不是歇一歇” 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暴露:“七日之内我们必须要抵达淞江城,如果沿途这样耽搁,我们很难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我停顿一下又道:“如果这件事有任何差池,不恐怕公主殿下在太后的面前也不好交待” “好了都听你的”燕启月尖叫了一声,随即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我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心中暗道:“我看你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午间歇息的时候,燕启月已经老老实实的躺在车上了,将士们就地支起炉灶,生火做饭。 我们地营地驻扎在一条小河旁边,河水在巨石的两岸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河水给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绿水形成使人心颤神摇地强烈对比,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神秘美。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置身之处地势趋平,流水潺潺,林林青翠,再往下去则是茫茫荒野,直至极目远处,才又见起伏的山峦。 唐昧低声提醒我道:“九公主”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从车上下来,远离人群,来到小河边静静伫立,她纤柔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无比孤单。我默默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咳了一声。燕琳并未回转身子,冷冷道:“你毁去了我的一切”我黯然无语。两行晶莹的泪水自燕琳的美目中缓缓流下,她轻声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缓缓转过娇躯,美丽的面宠在天空云霞的映照下,全然俗入一片光彩里,她的目光充满幽怨,我这几天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的模样,她憔悴了许多,俏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掩饰的倦怠之色,这两日夜来的奔波,已给她的脸蛋印上了浅浅的苍白,看上去,她真有些累了,那是一种美丽的娇慵与诱惑的倦怠,更平添了几分诱人。 燕林冷冷盯住我,漠然道:“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我”我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了河水之上,借机逃开了她幽怨的目光。燕琳冷冷道:“我从小生活在宫闱之中,从未享受过一刻幸福的生活,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生命竟然如此美好而灿烂”我知道她话后的含义,正是自己将她的这份期待完全抹杀了。 燕琳的目光落在前方山崖的一朵白色百合花上,久久不愿离去:“好想闻闻自由的花香”我的心中忽然涌起无匹的勇气,大步来到前方山崖之下,手足并用,向崖顶攀去。爬到中途的时候,我脚下突然一滑险些从山崖上跌落下去,双手死死抠住岩石的缝隙,手掌的皮肤被粗糙的岩面摩擦的疼痛异常。 燕琳发出一声谅呼,她关切道:“你快下来,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倔强的咬住下唇稳定身形之后一把抓住前方的树藤运劲借势,“呼”一声凌空翻身,越过了前方最为复杂的地段,成功的来到那朵百合之前,我双足缠绕在藤条之上,小心采撷下那朵百合,将花枝含在口中,身躯趁着藤条回荡之势,准确的握住下一个落点。沿着原路小心的退回,在距离地面还有三丈之处,一个曼妙的旋转,潇洒地落在燕琳身旁,经过秋月寒的点拔,我的武功进境突飞猛进。 我将手中那支含露的百合递到燕琳面前,她美目含泪接过那朵百合,看也不看便掷入河水之中,颤声道:“你除了会夺去别人自由,还会做些什么” 我充满深情的盯住她的双目,低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自己的女人亲手送给别人” 燕琳一美眸露出几分惊异之色,她显然对我已经失去了当初的信任。 我压低声音道:“我发誓:决不会让你嫁到高丽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燕琳转身向小河旁边走去,她踩在湿滑的卵石上,突然尖叫了一声,失足落入了水中。 我大惊失色,顾不上脱去外袍就跃入了水中,游到燕琳的身边,伸臂抱住了她,却见燕琳唇角泛起一丝迷人的微笑,她的纤手在水下轻轻抓住我的下身:“你这混蛋,苦是再敢骗我,我让你永生永世碰不得女人。”我这才知道她是故意落入水中,引我来救,好贴近我说些知心话儿,我紧紧搂住她的娇躯,低声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远处的宫女和士兵看到这边突然的状况,全都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我表面上装出尽力施救的样了,却带着燕琳游到了河心,低声将我的计划一一告知与她,燕琳此时才知道我一直都未曾将她放弃,纤手紧紧搂住我地身躯,柔声道:“能让你如此待我,我便是真的死了也毫无怨言”款款深情让我为之动容。 在士兵的帮助下,我带着燕琳重新回到了河崖之上,几名宫女慌忙为她披上毛毯,护送着她返回车内。 我脱下外衫,换上唐昧带来的干爽武士服,遥望燕琳座车的方向,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会想到如此的方法和我接近,看来我将她变成一个真正女人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她地头脑。 所有人都看出燕启月在刻意延缓着我们行进的速度。李雄信已经不止一次要求我劝劝燕启月,他生恐在规定时间内无法抵达淞江城。 我知道燕启月这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燕元宗和燕琳接触,我也乐得她这样,燕元宗虽说跟白晷一起先行,可是以他对燕琳的着恋,保不准他中途变卦在淞江城等我们。若是真的那样,燕琳提前到达淞江城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让我意外的是,征途之中,始终没有传来燕元宗回头的消息,他和白晷已经离开淞江城往北,看来并没有和燕琳相见之意,我越发想不透这件事,究竟是什么让燕元宗突然转性。这么多年地畸恋竟然可以说放就放。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驰骋在我的左右,我们和后面的队伍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越往北走,越是显得荒凉,一连两天已经没有看到任何的人烟。 纵马来到土丘的高处,前方是一片滩涂,遥望远方空空荡荡,满目疮痍,虽然还是下午,天气已经成为变得阴郁了许多,浓重地云层开始在空中聚集。 焦镇期道:“看来马上就要变天,今日我们还是先在土丘后歇息吧。” 我点了点头,这里距离淞江城只有不到两天地路程,并不需要急于赶路。 李雄信让手下的士兵在平地上驻扎营地,帐篷刚刚搭好,天空便零星的下起雪粒来,我们躲入帐篷之中,唐昧找来一个火盆,点燃炭火。北疆的天气说变就变,气温骤然下降,我打开行囊,看到思绮送给我的那件貂皮坎肩,笑着摇了摇头,白晷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将他的两件坎肩分了一半给我,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穿上坎肩,来到火盆旁坐下,焦镇期从外面拿着酒壶走了进来,大声道:“看来今晚恐怕有大雪,我刚才猎到了两只野兔,让士兵剥好了送来。 唐昧笑道:“打猎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我” 焦镇期道:“我去取酒地时候刚巧看到,并不是专门打猎。”说话间李雄信拎着那两只剥好的兔子走了进来。 焦镇期接过兔子用铁棍穿好,在火盆上炙烤。 李雄信道:“九公主那边地营帐已经完全弄好,值班的士卒也已经安排好,今晚平王殿下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我叹了口气道:“但愿这雪千万不要下大了才好。” 焦镇期道:“此地距离淞江城已经不远,即使是下雪也不会误码率了我们的行程。”他又向李雄信道:“今晚可能会很冷,李将军还是让士卒将马匹的四蹄全部包起来,以免被雪冻伤。”李雄信点了点头道:“我去吩咐他们。” 我拦住他道:“此事不急,喝上两杯在去”此时外面风声渐疾,马匹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我凑到孔隙往外一看,却见西北方半天空中,一团黑色的风柱正向这边飞来,随着越来越近,那风柱也变得越来越高,其高参天,与天地相连。还未临近,便听沙石相搏,发出阵阵怒吼,宛如万马奔腾,千鼓密擂,天鸣地叱,海啸山崩,轰轰隆隆,夹杂着极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让人心惊神悸,声势骇人。 帐篷被风吹动,篷布来回摇曳,晃动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我们几人来到外面,天色越发昏暗,到处都是灰尘四起,身上的衣服被风卷起,冷风无孔不入的从衣领袖口中钻入我们地体内。 焦镇期面色微变,他大声道:“快将所有人转移到土丘后面”说话间风力又增大了许多,地上沙石如同飞蝗雹雨一般,迎面打到。 我掩住口鼻,转身向身后望去,士兵正将车马帐篷向近土丘的方向迁移。燕琳和燕启月的座驾都迅速被转移到避风之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暗影中不时见有火星闪灭,土气浓厚,呛入口鼻。虽然我们事先都用棉布护住口鼻,仍然被呛的一声声咳嗽。 围绕燕琳的座车重新扎好营地,风比刚才稍小了一些,我们手挽手起回营帐,经过刚才的搬迁,火盆早就已经熄灭。 唐昧重新将火盆燃着,此时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来,我忍不住叹道:“这鬼天气” 焦镇期笑道:“北疆就是这个样子,过些日子殿下就会习惯” 我将铜制酒壶放在火盆的铁架上加温,浓郁地酒香混合着野兔的肉味弥散在帐篷内的空气中,我微笑道:“管不了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兄弟几个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肚子吧” 焦镇期掰下一条兔腿递给我,我喝了一口酒,张口向热气腾腾的兔肉咬去,入口芳香四溢,舒泰无比,我忍不住赞道:“焦大哥好手艺” 焦镇期笑眯眯道:“我常年以打猎为生,烤炙野味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唐昧道:“给李统领留半只”说话间,李雄信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大壶酒。 唐昧笑道:“我正愁酒不够喝呢,你哪里找到这么多酒来” 李雄信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好酒之人,这次出征以前特地让人从杏花村搬了两坛三重天让兵士放在公主的随嫁物品之中消消运了过来。” 我呵呵笑道:“看不出李统领你一副忠厚面孔,居然能干出假公济私的事情来。” 李雄信把酒壶递给唐昧道:“末将只是想为殿下提供方便而己” 我笑道:“之前怎么不见你拿出酒来你八成偷偷背着我们喝去了不少” 李雄信慌忙辩解道:“末将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只不过酒水放在公主随嫁物品中,晖宁公主对物品看管甚严,若不是她这两日突然生病,我还拿不出来哩” 提到燕启月我和焦镇压期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会心地微笑。 我们边饮边聊,美酒下肚,浑身顿时温暖起来,不多时带来的一壶酒已经被我们喝了个一干二净。 “我再去拿,今日定然要喝上一个不醉不归”李雄信有醉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唐昧忽然一把将他拉到一旁,一支一支燃着的火箭透帐而入,深深插入李雄信刚刚站立的土地之中。 李雄信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唐昧拉他这一把,那羽箭此刻恐怕已经射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夜空中无数羽箭破空之声接连起,我们迅速抽出兵刃,掀开帐门,迅速向帐外冲去。 举目向土丘上望去,俱是大吃一惊,却见土丘之上火把星星点点,粗粗估计最少也要有千人之多,人群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地营地缓缓移动,火箭如飞煌般从上面射来。 火箭已经将不少营帐点燃,耳边不时响起惨呼之声。 李雄信大吼道:“所有士卒不要慌张,保护公主凤驾” 我抽出长刀,在唐昧和焦镇期地保护下,率真先向燕琳的座车前冲了过去。 士兵们已经从最初的混乱中迅速稳定了下来,几百名未受伤的士卒举起藤盾围成圆圈,向燕琳的座车收缩。 燕琳的座车已经被火箭射中,上面的织物已经开始燃烧,她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从车逃出,看到我目光中流露出丝温暖地笑意,不顾一切地向我跑来。 一支燃烧地羽箭呼啸着射向她的妖躯,我惊恐的大叫道:“小心” 身边弓弦轻响,焦镇期及时射出一箭,准确无误的射中火箭的箭杆,黑暗中火星四射,两支羽箭斜斜落到一旁。 燕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美目充满柔情的看着我,我低声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的带出去。” 燕启月在两名士兵的帮助下,哆哆嗦嗦从车底爬出,她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此刻肯定顾不上监督我和燕琳的表现。 火箭的攻势渐歇,敌人已经向下推进了一半的距离,焦镇期弯弓搭箭,羽箭连珠而发,连续向上方连续射出六箭。 对方阵营传来数声惨呼,我大声道:“李统领在前方开路,唐昧断后,受伤的兄弟在中间,其余的在两边掩护,大家一起冲出去” 李雄信率领二百名二兵,率先往外冲去。敌人在火把的照耀下,从四面向我们潮水般涌来,李雄信所带领的这帮士卒全都是龙骧军的精英,一个个都是勇猛过人,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方阵营,已将近前几名来敌当先砍倒,敌人却丛毫未被我方所表现出的威势吓退,争先恐后的向我们包围而来。 四周处处都是剑影刀光,人声沸腾,越来越多的火把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手下武士在李雄信的指挥下毫不慌张,攻守有序的向外突围。 忽然身后传来阵阵惨呼,显然又有几人遭到了毒手,我心中杀机在盛,神智却冷静如昔,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越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慌乱,环顾四方到处都是火把光芒,根本分不清哪个方向才是敌人的薄弱环节,如果等到天亮,我们的形势会更加严峻。李雄信已经是多处受伤,嘶声道:“平王,分开走机会还大些”我坚决的摇摇头,分散开来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给敌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弧形横削而出,又有两名强敌死于他的刀下,敌人似乎已经看出我们才是队伍防守的重心所在,集中力量向我们进攻而来,我们所承受的压力陪增,好在唐昧和焦镇期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只要出手,身边敌人非伤即死。: 第三十七章【血战】 倏然围拢在内圈的敌人向后撤去,包围圈扩大到了两丈左右,十数杆明晃晃的长枪追风逐电般向中心刺来。敌人显然看出近身肉搏只增加己方伤亡,故而改用长枪之类的长距离攻击兵器,拉开和我们的距离。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卷起一个大大的光环,将枪头齐齐斩断,此时又是十数杆长枪了过来,焦镇期闪电般射出数箭,又有几名敌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唐昧大声道:“保护公子”身形闪电般欺入敌方阵营之中,长刀呼啸劈落,将一名对手连人带枪劈落于地,此时七八杆长枪同时向他身躯递来,唐昧身躯微侧闪过一边。右足钩住身前武士,趁他立足未稳之时,左手已经拎住他后颈衣领,向长枪来处掷去,那几名持枪武士想要收枪己来不及。那武士一声惨呼,数支枪尖透胸而出。 焦镇期箭无虚发,射出一条血路。 此时正东方向突然响起号角之声,一名敌人冲破防线,挺枪向我的胸口刺来,我大吼一声,长刀反削,枪头中断,对手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兵刃锋利如斯,稍微迟疑的刹那,我已经捉住断裂的枪杆,身体前冲,一刀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鲜血顺着刀锋喷射而出,血雾染红了我的袖口,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拔出刀反手又是一刀,将敌人地头颅一刀斩落。 焦镇期迅速回防,两箭射杀从突破口进入地两名敌人。箭囊内箭夭已空,他虎吼一声,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杆长枪,满天风雪之中霍然抖动枪尖,枪头红樱如火焰般怒放,强大的气流凝聚于枪尖之上,激发红樱发出波地一声闷响,他挥枪堵住突破口,三名敌人同时举枪向他刺落,焦镇期双臂一震将三杆长枪尽数磕开,不等敌人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长枪如毒蛇般扎入了正中一名敌人的胸口。双臂用力将那名敌人的身躯挑起在半空当中,居高临下砸向另外两名敌人,三名敌人顷刻间被他击倒在地。 “跟在我身后”焦镇期大步向缺口处走去,我一手牵住燕琳,一手握刀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焦镇期一杆长枪大开大合,宛如战神在世,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昧铲除掉对方地长枪手以后,全速向我们的方向冲来,两人表现出的强悍,让敌人无比胆寒,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却。 我挥刀连续斩杀了两名对手,和唐昧、焦镇期终于成功会合一处,燕琳惊呼道:“姑姑” 我回头望去,却见燕启月和负责保护她的十多名武士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被敌人团团围困,李雄信正带领手下人返回去救她。 “我去救她”唐昧大声道。 我摇了摇头,冷冷道:“先带公主离开这里”燕琳才是关键所在,燕启月的死活跟我无关,再说她若是死在乱军中对我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没有晶后的耳目在一旁监督我。 这会儿功夫,又有百余名敌人向我们围拢而来,他们手中握有弩箭,进入射程之中马上开始施射。看来对方早存着一个不留的狠毒心态,且处心积虑,待至这荒芜的地方,才对我们痛下杀手。 唐昧和焦镇期利用兵刃阻挡来箭,我和燕琳躲在他们身后,躲避箭雨,龙骧军的将士虽然从武技高强,奋不顾身,但在对方如同飞蝗的弩箭射击之下,仍是纷纷倒地。 燕琳身边的两名宫女先后被弩箭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燕琳大声悲呼,我死死抓住她的臂膀,以免她不顾一切冲过去。 焦镇期冷静道:“我们先抢占土丘的高处”唐昧趁着敌方弩箭射完,安装箭矢地机会,身躯如大鸟般向敌方阵营投去,长刀呼啸来回劈出,眼前生死关头,下手容不得半点仁慈。我们的身旁这时只剩下不到一百名士兵,其中一半回头挡敌,另外三十多人护着我们且战且退,朝土丘冲去。雪越下越大,土丘上已经存下不少积雪,湿滑无比,欲速不能。 身后到处是星星点点地火把,将整个荒野映照得一片血红。 焦镇期已经杀红了眼,手上长枪横挑直刺,连杀数人,冲破了一个缺口。 我们每个人都是满身满脸的血迹,体内的凶性已经完全被唤醒。我虎吼着一刀将面前的敌人劈成两半,还未来及抽回长刀之时,一人突然横切而来,朝我的胸口一剑刺来。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与对手缠并没有,根本来不及做出救助,藏在我身后的燕琳倏地冲起,短剑一闪,剑锋深深刺入到对方咽喉之中,喷出的血雨溅射了燕琳一身,她还从来没有亲手夺去过别人性命,看到眼前睛形惊恐的尖叫起来。 身后又有一名宫女失足倒在地上,一群凶残的敌手不等她爬起来,乱刀砍了下去,让人不忍目睹。 燕琳双足一软,娇躯就要向下倒下去,我慌忙搂住她的娇腰,让她依偎在我的怀中。焦镇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接应,和我一左一右扶持着燕琳成功抵达土丘的高处。眼随我们的士兵此时只剩下二十多个了。 唐昧杀退弓弩手,带着抢来的四盒羽箭回到我们身边。 数以百计的知人潮水般向土丘涌来,只听有人大叫道:“决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焦镇期伸手从箭囊中抽出羽箭,觑定说话的方向,力贯双臂,弓如满月,箭矢流星般向发话者射去,箭矢刚刚离弦,他闪电般又抽出一支羽箭追风逐电般射了出去。 那名敌人慌忙用刀去磕羽箭,磕开了第一支,第二支却无法避过,镞尖准确无误地从他眉心射入,他魁梧地身躯晃了晃,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随我们逃上土丘的二十多名士兵中,不乏善射的好手,纷纷拿起弓箭向下面的敌人射击。我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势,杀伤力倍僧,敌人疯狂的攻势很快便被我们遏制住。 雪越下越大,飞舞的雪花迷住了我们地视线,我们却不敢有任何地放松,生恐敌人再次掀起新一轮的攻势。 燕琳的纤手冰冷异常,美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樱唇冻成了乌紫色,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血腥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我握紧她的纤手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生死关头我已经不再顾忌别人的眼光。 唐味低声道:“他们好像开始撤退了” 焦镇期布满血迹的面孔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手中的弓弦。 雪花很快将刚才的血腥完全掩去,仿佛刚才的大战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气寒冷到了极点,我们体内的血液几乎就要凝固了。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唐昧忽然大声道:“公子快来” 我向他走了过去,却见唐昧蹲在一名敌人地尸首面前,尸首的上衣被唐昧用刀割开,却见地胸膛上纹着一只大鹏,我皱了皱眉头,大秦军队中士兵有纹身之风,以大鹏和虎头最为常见,这帮袭击我们的敌人竟然是秦军。 唐昧扯下那具尸首的皮帽,却见他的额头上刺有文字,我失声道:“这些人是军犯” 唐昧点了点头:“应该是大秦的违纪士兵” 我用力握紧了双拳,眼前的一切表明,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白晷所派,看来他已经觉察到晶后的目的,抢先对燕琳下手,以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盟约,陷晶后于被动之中。可马上我又否认了这个想法,白晷奉命北征,没理由杀掉燕琳破坏和高丽之间的联盟,眼前的局势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公主”焦镇期一旁叫道。 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痴痴呆呆的向远方走去,我慌忙追了上去,听到燕琳口中不住喃喃道:“我不要去高丽我要回家”美目充满迷惘之色。 我抓住她的手臂大吼道:“琳儿” 燕琳娇躯一颤,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妙目之中缓缓流出泪水:“胤空”好猛然扑入我的怀中:“不要离开我” 周围士兵一个个都把头扭向别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和燕琳之间的关系。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一个黑点在漫天风雪中向我们的方向奔驰而来。 “黑狮子”我和焦镇期同时惊喜道,没想到在这场战乱中它居然成功的避过了劫难。 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我们只剩下二十六人,除了黑狮子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车马可供驱策,眼前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燕琳轻声道:“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更不去什么高丽,你带我走好不好,只要能在你身边,日子过的再清苦我也愿意” 面对她的如此深情,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我压低声音道:“我保证一定会带你走,便不是现在” 燕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扶她上马,牵着马缰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如果带着燕琳逃走,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可是这样等于我将自己前途命运全都放弃,我的生活终将归于平淡。 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队伍中又有一名士兵因为寒冷而倒了下去,照这样下去,不等我们抵达淞江城,半数以上的人都会冻死在这雪野之中。 焦镇期来到我的身边,指着前方的松林道:“公子我们在那里暂时歇息一下,也好将兄弟们的伤势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道:“不可以停留太长时间,我担心敌人还会回来” 焦镇期赞同的点了点头:“敌人的损失不在我们之下,他们极有可能调整队伍之后卷土重来。” 走入松林,我们利用刀剑砍下松枝,在林中生起几个大大的火堆,所有人围绕火堆而坐。唐昧拿出路线图,摊子在地上展平,从这里到达淞江城还有一段距离,大雪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单凭步行恐怕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唐昧指向地图道:“往北三十里会有一个集镇,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给养。”我点了点头,向唐昧道:“你带两名士兵在松林周围巡视一下,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唐昧起身叫两名士兵去了。 我这才来到燕琳的身边,她静静坐在火堆旁,连日来接连不断的巨变,让她变得忧郁了许多,我内心中爱怜无比,轻声道:“琳儿”燕琳看了看我,目光重新回到火堆的上面,双手抱膝道:“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死。” 我看了看周围,焦镇期和其余的士兵距离我们很远,他们在刻意给我们营造一个单独相谈的机会。 我小声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燕琳,燕琳美目中充满了惊喜,她轻声道:“为了你我什么什么都愿意”我心中一荡,如果不是远处还有人在,我一定要将她揽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 “大家快快准备敌人来了”唐昧和那两名士兵匆匆跑了回来,我们同时站起身来。 焦镇期大声道:“赶快把火堆熄灭” 唐昧摇了摇头道:“太迟了,天色仍然未亮,一定是火光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多少人” “好像比刚才围击我们的还要多”唐昧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情顿时凝重起来。 我仰起头,望着上方如雪塔般的松树,大声道:“大家全部爬到树枝中藏身” 这片雪松林年月久远,枝叶宛发亭盖,的确是隐蔽行踪的好地方,即便是被敌人发现行踪,我们也占据高处有利的地形。 我和燕琳爬上一株雪松之上,我确信身下的松枝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这才扶着燕琳坐在松枝之上。 焦镇期重重向黑狮子的后臀上抽了一记,黑狮子负痛长嘶一声向密林深处逃去,他这才攀缘树木而上,藏身在我们下层的松枝上,拉开弓弦,瞄准了了下面火堆的地方。 唐昧和几名士兵熄灭了火堆用雪覆盖上在我们旁边的雪松中藏身整个松林顿时沉寂了下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燕琳从后方抱住了我的身躯,灼热的樱唇用力吻着我的后颈,在她的心中,我才是她的一切,只要在我的身边,任何的危险都不是足以让她恐惧。 我拧转身躯,将她拥入怀中,捉住她让人沉醉的香唇,度入檀口,和她温软妖俏的香舌无声缠绵着。 树林外传来阵阵的马嘶,过了一会,我们的耳边传来了簌簌的脚步声,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数百名穿黑色盔甲的士卒正小心翼翼的向这边搜索而来。 “停下”一个阴沉的声音冷静喝道,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分开人群来到前方的空旷雪地之上。他抽出长剑,刺入雪堆,手臂微微一抖,挑出几根仍未烧完的松枝,他仰起头向我和燕琳藏身的发松望来。我屏住呼吸,生恐被他察觉,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面孔,此人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剑眉朗目,可是从眉心到右唇之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将他的整个面孔完全破坏,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狰狞,他阴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大声道:“他们走不远,我们四处搜一搜。” 他带着手下向正北的方向走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目送这帮人离开我们藏身的这片树林,燕琳向我露出一丝浅笑,轻轻拍了拍自己地胸口,作出庆幸万分的样子。 忽然,一声弓弦轻响,一支火箭嗖地射入我脚下地树干之上,箭尾犹自颤动不已紧接着无数火箭向我们藏身的雪松上射来,雪松富含油脂,遇火即着。原来那名疤脸人一定是窥破我们藏身在雪松之中,刚才带领手下退出是为了避免死伤。 两名藏身在雪松中的士兵因为雪松被火烧着,惨叫着从树枝上跳落下来,没等他们落地,羽箭飞蝗般射入了他们的体内,两人被射成了刺猬一般,立时毙命。 火沿着树一干一路燃烧了上来,我不但要躲避火势,还要依树干躲避羽箭的射击。 焦镇期伸手从树上拔出燃烧的羽箭,向外面射了出去,这种漫无目的的反击半不能起来太大的作用。 “和他们拼了”焦镇期怒吼一声从树上跃了下去,继续停留在树上只有被活活烧死,我和燕琳也跟在他的身后跳到了雪地上。 火箭地势头比刚才已经明显的减弱,喊杀之声从四面传出,近千名敌人从树林周围向我们包围而来。 我转向燕琳道:“你怕不怕” 燕琳用力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短剑。 我感动的抿了抿下唇,拔出长刀虎吼一声:“冲啊” 焦镇期怒吼一声,一拳将身过合抱粗的大树击断,双臂抱起树干,狂吼一声向前方涌来地敌人掷去,十几名躲避不及的敌人被树干压倒在地下。 唐昧在雪松林中来回飞跃,瞬间已经来到敌人地上方,挥刀居高临下冲入敌阵,长刀挥出,血雨翻飞,拢乱了敌方阵营。 二士多名士兵护在我和燕琳周围跟在焦镇期的身后向北方撒退。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死亡和杀戮让我们的神经全都变得麻痹,身边的士兵又有几个倒了下去,我们已经陷入敌人的层层围堵之中。 我随手劈翻一名对手,这一夜的鏖战已经将我潜在凶性完全激起。 燕琳忽然脚一下一绊,跌倒夺上,敌方阵营中冲出一人,挥剑向燕琳的身躯吹落,我一把将燕琳拉了回来,右手长刀径直迎向对方的剑刃,刀剑相交,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在清冷的空气中。 我地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飞了出去,却见对手正是刚才的那个疤脸将官。 此人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面孔越发显得狰狞,我将燕琳护在身后,周身神经绷紧,肌肉却进入了放松地状态。 疤脸将官冷哼一声,手中宽阔的大剑高高擎起,越过头顶的位置全力向我砍杀下来。通过刚才的交手,我深知自己的力量在他之下,迅速改为双手握刀,弧形反挑而上,刀剑再度相交,我们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 我们同时向后撤了一步,然后全速向对手冲去,疤脸将官一剑格开我的刀锋,在我们身体想错的刹那,左拳重重击打在我的小腹之上。剧痛险些让我昏了过去,随之丹田中一股清凉的气流自然而然的生出,痛楚在慢慢散去,我咯出了一口鲜血,体内奔腾的气流已经行遍了全身,大吼一声,手臂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刀身在清冷的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动声。 疤脸将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全力施为的一拳竟然没有将我击倒。 我举刀向他冲去,此次的目标是朝向他胸口,疤脸将官长剑竖起,以宽厚的剑身挡住我的劈刺,我顺势反切,向他握剑的手臂斩落,对手手腕翻转,将我的长刀压在剑身之上,我们的肩膀撞击在了一起,身再度分开。 焦镇期一拳击倒面前的对手,手中长枪瞄准疤脸将官掷了过来,,那疤脸将官挥刀去挡,我抓住这难得的时机,长刀破空向他的腰腹刺去。 长枪上传出的巨大力量让疤脸将官不由自主向后撤了两步,这也让他侥幸避过了我势在必得的杀招,刀锋只现刺入他的小腹不到一寸。他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剑身挑开我的刀锋,一拳击中我地肩头,我的身躯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疤脸将官已经被手下人救了回去,我暗叫可惜,终究还是错过了除掉他的良机。 敌人的数量仍然在不断增加着,我们的体力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我的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惊,难道我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雪松林中,难道我的希望和梦想就将全部埋葬在这里 伴随着燕琳地一声娇呼,不知哪里射来的一支羽箭深深没入了我的左臂,我咬紧牙关,伸手将沾满鲜血的镞尖硬生生从体内拔了出来,疼痛让我的精力猛然一震。 焦镇期和唐昧也是多处受伤,我们三人将燕琳围在中间,幸存地几名士兵,全身浴血,仍然在外圈缠头。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一缕阳光从东边地树林中透入,也行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抹阳光。 敌方的队伍忽然出现了骚乱,喊杀声从树林边缘响起。 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希望,行将放弃的内心重新鼓起了勇气,敌人重新向我们涌了上来,我们挥动武器,利用仅存的那点气力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敌人开始撤退,千余名秦军士兵从林外冲杀了进来,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我从人群中找到了李雄信的身影,他率先冲杀在最前面,敌人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放弃了对我们的围歼,仓惶向周边逃去。 李雄信率领十几名士卒来到了我们地身边,我近乎虚脱的坐在染满鲜血的雪地上,无力道:“你终于来了” 燕琳用白绢为我小心的包扎着伤口,李雄信向我诉说着别后的经历,原来他保护燕启月从另外一边逃了出去,途中遇到负责押运粮草的军队,从中调拔了两千人马,前来找寻我们。 李雄信说道:“始果不是途中遇到平王的那匹坐骑,我们恐怕很难及时赶到这里”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焦镇期欣喜的站起身来,向黑狮子迎了上去,我心中暗道:“焦大哥对黑狮子的感情非同一般,我要将这匹马送给他才是。 历经了这番生死劫难,燕琳对我的情意早己不作任何掩饰,螓首在我的肩头。 李雄信表情尴尬的扭过头去,我轻轻拍了拍燕琳的纤腰,站起身来,这时远方又有一支队伍行进到我们的面前。 李雄信道:“是我们的人” 我这才放下心来,负责押运粮草的将领叫徐虎禅,是白晷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之一。他让人腾出一辆马车供燕琳乘坐。 这场战斗我方损失惨重,有近八百人在昨夜战死,而且燕琳陪嫁的嫁妆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幸运的是燕琳并没有受到伤害,燕启月居然也在李雄信的保护下从混乱中逃了出来,不过他受伤很重,始终处于昏迷之中。 稍是休整之后,我们随着粮草部队一路北上,唐昧纵马来到我的身边:“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我谈然笑道:“皮肉之伤,你不必担心。” 唐昧道:“经过这场血战,我发现公子的刀法进展很快” 我笑道:“也许只有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我的潜质吧。” 唐昧道:“公子已经初窥刀法的真谛,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我哈哈大笑,对于武道我本没有太大的进取心,可是经过这接连的几次危机,我越发感到武功的重要性,有些时候,只有冰冷的刀锋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 我们在战斗中俘获了二十多名敌人,讯问之后却毫无发现,真正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依然如乌云一般笼罩着我的内心。 燕启月的伤势十分的严重,她的右胸和小腹都被羽箭射穿,晚间宿营的时候,她终于醒来。 我借口送药来到她的营帐之中,硕果仅存的两名宫女正在为她喂药,燕琳一脸忧郁的坐在一旁。 看到我,燕启月的眼眸睁大了许多,她虚弱道:“你来做什么” 燕琳使了个眼色,两色宫女退出了营帐。我将金创药放在一旁,微笑道:“是我从秦都带来的伤药,对你的伤势也行能有些帮助。” 燕启月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唇角又泌出血丝,她狠狠上盯住我,看来对我的好意并不领情:“你给我出去” 我淡然一笑,却向她又边近了一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袭击的事情,公主应该知悉内情” “混帐竟竟敢诬蔑”燕启月咳嗽的更加厉害,面孔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到了级点。 燕琳略带责怪的看了看我,轻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微笑着盯住燕启月:“公主一路之上故意延缓我们的的进程,意欲拉开我们和前方部队的距离,真正的用心胤空不要挑明了吧” “你” “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幕后的这个主使人竟然连你也不放过” 燕启月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你给我滚出去” 燕琳近乎哀求的牵拉着我的手臂。 我冷冷道:“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你是太后派来行使监督之职的,拖延大家的行进速度完全是因为太后的吩咐,现在看来指使你的一定另有其人,说究竟是谁让这么做的” 燕启月惊恐的向后缩了一缩,她颤声道:“你信口雌黄” 燕琳道:“胤空,你岂可对我姑姑如此无礼” 我冷笑道:“要不要我将那几名俘虏喊入帐来和你当面对质” “你” 我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看到燕启月的精神几近崩溃,我内心忽然一动,从她的表现来看,此事晶后定然毫不知晓,难道是,我的脑海忽然出现燕兴启的面孔,燕启月和他也是兄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晶后还要接近,难道这件事出自燕兴启的授意” 我压低声音道:“有封肃王的密函你想不想看” 燕启月身躯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双目之中尽是惶恐之色:“你胡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看不出你的这位皇兄竟然如此厉害,此事要是传到太后耳中,恐怕公主殿下的结局会很惨。”: 第三十八章【惊变】 燕启月突然尖叫了一声双手抓住自己的发髻声音嘶哑道:“你以为我会怕她吗若不是她我皇兄怎么会如早死,若不是她太子缘何会无辜被贬”她情绪激动之下,接连说出了这么许多,口中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燕琳大哭道:“姑姑,你不要在说了” 燕启月咬牙切齿道:“便是你的母亲也是死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手中” 燕琳陷入深深震惊之中,她拼命摇晃着螓着首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燕启月凄惨笑道:“我因何要骗你天下间谁人不知秦淑妃是被项晶所杀”她喘息了片刻方才继续道:“蒙在鼓里的只有你一人而己” 燕琳大声哭泣起来,燕启月向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幕后的主使” 我凑到好的身边,冷不防她一把抱住我,张口咬住了我的脖子,惊恐之下,我把将她推了出去,饶是如此,我的颈部也被她咬的鲜血直流。 燕启月发出疯狂的笑声,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我再去看时,她竟然已经死去。 燕琳悲痛莫名,趴在燕启月的尸首上伤心哭泣起来,我用丝帕掩住颈部的创口,站起身来,却不知这个燕启月因何会如此的仇视我。 帐外众人听到哭声全都跑了进来,看到眼前情形都是唏嘘不已。 我趁着无人注意走出营帐,焦镇期和唐昧两人看到我,慌忙走过来讯问详情。 我和他们两人来到僻静之处,这才将刚才的事情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焦镇期倒吸一口冷气道:“燕兴启竟然如此阴险” 唐昧迷惑道:“他破坏大秦和高丽的联姻真正目的何在” 焦镇期道:“破坏高丽和大秦联姻真正获利的是东胡,难道他和东胡之间早有默契”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燕兴启的野心决不仅仅是让白晷陷入困境,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想要对付的还有晶后。” 唐昧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仰望天空许久方道:“眼前的形势下,我们必须要先完成晶后的使命,不然的话,我等再也没有在秦都立足的机会。” 焦镇期低声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按原计划行事一样会破坏高丽与大秦之间的联盟无形之中成为燕兴启的帮凶” 我满怀深意的笑道:“那又如何大秦地国运和我们又有何干系再说我决不能将九公主一手推进火坑之中” 我接过顾雄信递过来的火把,点燃燕启月身下的柴堆,燕琳转过身去,不忍再看,燕启月的身躯渐渐融入熊熊的烈火之中。 她的死并没有让我感到放松,我们的队伍之中仍然有可能存在燕兴启的奸细,距离淞江城近在咫尺,我决不能让敌人有任何的机会。 翌日黄昏,我们终于抵达了北疆第一港口淞江城,徐虎禅率领粮草部队继续北上,我和李雄信一行百余人护送燕琳进入淞江城中。 早有城守管平潮率领文武官员在城门前列队等候,看到燕琳地座驾经过,他们慌忙行参拜之礼。管平潮道:“下官早己为公主准备好驿馆,请公主入城歇息。” 车马在城内护卫军的护送下进入城中,这座北疆的港口城市,十分地洁净,当地以驻军为主,所到之处全都是秩序井然。 来到驿站,沐俗更衣之后,管平潮又前来拜谒。 我将他请入房中,管平潮先是对我们路途所遇凶危表示了一番慰问,又对燕启月之死感叹了一番,这才将谈话转入正题。 “平王殿下,在下已经从淞江城内征集了二十名少女陪伴公主一行前往高丽,损毁的嫁妆我己令人尽快补起,明日午时之前应该可以一切就绪。” 我点了点头,管平潮想得极为周到,毕竟此次大婚代表秦国的形象,在高丽面前千万不能输了面子。 管平潮道:“下官已经将港口修饰一新,只等高丽迎亲船队抵达。平王今夜但可放心,我让人在驿站迎宾厅安排好了酒宴,还请平王移尊前往。”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平王殿下,公主请你过去。” 我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美婢站在门前,一副惶恐的样子,想来就是管平潮刚刚派来伺候燕琳的侍女。面貌倒还过得去,不过比起那帮宫女的气质仪态确有天壤之别。 我向管平潮道:“你们不必等我。”走出门外又想起一事,回身道:“你让人晚些时候给公主送些膳食过去。”管平潮慌忙答应了下来。 燕琳居住的院落和我有一墙之隔,门外有李雄信安排的四名军士驻守,看到我慌忙行礼。我点了点头,昂首阔步的走入门去。 燕琳正站在院中地一株腊梅树前,美目充满忧郁之色,自从燕启月死后,她的情绪变得越发的低落。 “公主”我轻声道。 燕琳娇躯颤抖了一下,她回身看了看我道:“你因何这么久都不过来看我” 我地目光向房门处看了看,燕琳会意过来,率先走入了房中。 我跟在她的身后,刚刚走入房内,燕琳便扑入我的怀中:“胤空带我走我好怕”我双手捧住她精致的面孔,小心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我一定会带你走,但不是现在” 燕琳搂住我的脖子:“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为我流血,为我死亡” 我的手伸入她的衣襟,抚摸着她温软丰盈地胸膛:“明天我就会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一切的不幸和杀戮。” 燕琳扯开我的衣服,近乎疯狂的把我拉到床上,我们彼此纠缠在一起,竭尽自己的所能愉悦着对方的身体,燕琳在快意中发出阵阵的战栗,她的娇躯趴伏在我地胸膛上,用力的抱紧了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 我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深情的凝视着她的俏脸。燕琳的美目渐渐湿润起来,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滴落在我地胸膛上,她忽然伏下身樱唇狠狠咬在我的胸口,我痛得险些大叫起来,直至我的胸膛被咬出了鲜血,燕琳方才松开口,香舌舔去伤口处地血迹,清晰的痛楚中夹杂着丝丝的快意。 “我要你永永远远不可以忘记今天的一切。”燕琳的眼泪无可抑制的宣泄而出。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胸口的鲜血印在她艳雪般的胸膛之上:“我不会忘” 淞江港口建于苍海湾,是秦国北疆最大的港口,秦国在此驻扎了相当数量的水军,港口经过多年地扩建,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高约四丈地圆木栅栏,高阔的辕门前分立着十名卫兵,两旁瞭望台都有十余丈的高度,上面有士兵守卫,所有的建筑上都悬有红绸,可见管平潮事先做足了充分的安排。 大门缓缓打开,我们鱼贯而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码头的边缘,却见前方宽阔的水面上停了十多艘战船,战船在港口前摆成雁形阵势,这是水军特有的欢送礼议。 远方五艘大船停泊在东方海面之上,那是高丽国前来迎亲的船队,依照规矩我们要将燕琳送到对方的大船之上。 除了那二十名随行美婢以外,我和唐昧、焦镇期、李雄信亲自护送燕琳。 登上管平潮事先准备的大船,缓缓向对方所处的位置驶去,我站在船头,迎着凛冽的寒风傲然而立,消然调整自己的心境,即将发生的一切对我和燕琳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唐昧来到我的身后道:“公子准备好了吗”我转身笑了笑:“从离开秦都,我一直都在为此刻准备着。” 唐昧用力握紧刀把,充满信心道:“属下相信公子一定会得偿所愿。” 在距离对方迎亲船还有百丈的距离时,其余的战船停止了行进,只有我们乘坐的大船向对方驶去。 我们的船只缓缓向对方的主舰,两艘船距离五丈左右的时候,水兵在船只中间搭起长桥,高丽舰船之上响起悦耳的丝竹之声,两名高丽武士迅速沿着长桥将红色地毯一直铺入我们的甲板之上,身后二十名高丽美女载歌载舞的从长桥上走了过来。焦镇期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些高丽少女的脚下,低声向我道:“这些高丽女子全都身负武功,步法极为奥妙。” 燕琳身穿红色吉服在两名美婢的扶持下缓缓走上地毯,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我意味深长道:“公主放心,胤空就在你的身后。” 我们一行慢慢走过长桥来到高丽主舰的甲板之上,三名高丽官员上前行礼,中间那名长髯官员道:“高丽使臣金舜臣拜见大秦九公主陛下” 燕琳淡然道:“免了” 金舜臣起身道:“请公主沐浴验身” 我微微一怔,这高丽棒子上来就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燕琳早已被我破身,焉能过了这一关 我眉头一皱,怒吼道:“大胆我堂堂大秦公主岂容你如此侮辱” 金舜臣向我望来,他的目光并未有任何的畏惧,正色道:“高丽国土虽小,也有自己的规矩和尊严,迎娶公主之前验身,乃是高丽宫中的规矩,平王殿下还请见谅” 我冷笑道:“大秦也一样有大秦的规矩,你若敢做出任何有辱大秦威严的事,这场婚事不谈也罢” 李雄信慌忙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此事若是闹大,太后方面恐怕不好交待” 我故意大声道:“怕什么高丽侮辱大秦在先,便是太后知道也不会任由他们如此放肆” 舱门珠帘轻动,一位高丽美貌少女款款走了出来,她身穿粉红色高丽裙装,天地灵秀之气的清丽玉容无懈可击,飘洒如流瀑的乌黑柔软秀发,丝缎般垂在肩头,冰肌玉骨似透明而又吹弹得破的健康肌肤,体态婀娜苗条,纤瘦合度,神采晶莹皎洁,容色澄明,宛若天上的明月,令人不敢逼视,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仰慕之感,却有不感生出任何猥亵之念。 我心中暗赞,没想到高丽国中竟然有如此美女。 那少女向燕琳施礼道:“高丽国医官全慧乔参见公主殿下。”声音中包含着淡淡的异国风韵,婉转动听宛如一片羽毛轻柔的撩拨我的内心,让人舒服到了极点。 燕琳点了点头到:“你便是负责验身的医官吧” 慧乔道:“公主请勿见怪,高丽皇室之中向来都有这样的规矩,为公主验身不仅是对高丽皇室负责,还可证实公主清誉,堵住小人攸攸之口。” 我心中一怔,听她的口气,定然是高丽皇室听到了什么传言。 燕琳道:“好好跟你去。” 目送两人走入船舱,我的内心没来由紧张了起来,燕琳事先已经服下孙三分特制的七日醉,药性很快就会发作,可是这个名叫慧乔的少女却让我生起警惕之心,以她的医术不知会不会识破燕琳服用药物的真相。 唐昧和焦镇期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提长到最大,巨变一触即发,我们身处高丽舰船之上,敌众我寡,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船舱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听得真切,这声音分明来自全慧乔,金舜臣和那帮高丽官员,也都是一惊。我作势要向船舱中冲去,却被金舜臣挡住去路,大声道:“平王殿下请留步,内舱乃是避讳之地,恐怕您前去有所不便。” 我厉声道:“你难道听不到里面的叫声吗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自问能够担待的起吗” 金舜臣充满信心道:“全太医乃是我们高丽国第一神医,决不会有什么差池” 话音未落,却见一名高丽女官慌慌张张的自舱中冲了出来,颤声用韩语说了句什么,金舜臣大惊失色,随在那女官身后匆匆向内舱而去,我向唐昧他们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他们来到了内舱。 却见燕琳只穿一身薄薄的娈衣,直挺挺躺在床上,全慧乔正在床边竭力施救,我心中窃喜知道是那七日醉的药性发作,大声道:“公主殿下”满脸悲怆的向床边冲去。 慧乔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她拿出一个锦盒,似乎还想继续做些努力,我生恐她识破燕琳诈死的真相,怒吼道:“大胆贱人,居然敢谋害公主,给我拿下” 唐昧和焦镇期同时冲了上来,却被金舜臣拦住去路,苦苦哀求道:“九公主生死未卜,还望给全太医一个机会” 慧乔明澈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她轻声道:“我为公主验身之时,她便突然倒地,何来加害之说”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银针。 我一把抓住她的皓腕,怒吼道:“贱人你还要做什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探向燕琳的鼻息,果然声息全无,又摸了摸她的肌肤,触手冰冷无比,和死人无异。 我闪电般抽出腰刀,刀尖直指慧乔艳雪般的粉颈,充满仇恨道:“你杀了公主”事到如今,我干脆将一切全都推在她的身上,就算因此挑起秦国和高丽之间的纷争也在所不惜。 金舜臣也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眼前的地步,他犹未死心的探了探燕琳的脉息。确信她已经死去后,一张面孔立时变得毫无血色。 舱外百余名高丽武士将船舱团团围住,我恶狠狠揪住慧乔地黑发,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加害公主的” 留在外面的李雄信看出势头不对,慌忙向秦国战船发出讯号,停在远处的战船迅速向高丽迎婚船队围拢过来。 慧乔因为疼痛颦起秀眉,冰冷的刀锋紧紧贴在她的粉颈之上,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香消玉殒。 唐昧审时度势护住燕琳,焦镇期站在我的身后以防那帮高丽武士对我突然发起进攻。 我用刀胁迫着慧乔向舱门外退去,金舜臣犹未从突然的变化中缓过神来,那些高丽武士手举连发弓弩瞄准了我们,并没有退后的意思。 焦镇期炸雷一般怒吼道:“让开” 那些高丽武士纹丝不动,一双双冷酷的眼睛觑定我们,只要金舜臣发出号令他们就会乱箭齐发。 慧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地慌乱,她轻声道:“我跟他们去。无论怎么说公主都是死在高丽的舰船上,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要因为我而引起高丽和秦国之间的战事,如果那样恐怕正中了某些人的圈套。”她明澈的美目冷冷凝视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的真正用意。 我直视她无畏地目光,脸上没有任何的愧色,伸臂将他柔软的娇躯揽入自己的怀中,一步一步向退去。 大秦的战船已经近,金舜臣点了点头,他显然不想因为慧乔而将队伍陷入绝境之中。 唐昧抱起燕琳的身躯,跟随在我地身后,我们分开高丽武士向两艘大船之间的连桥走去,我刻意放慢了步伐,让唐昧先走上长桥。 李雄信接替我挟持住慧乔,就在这进,从高丽军中突然冲出一名黑甲武士,挥动手中剑全力向李雄信刺去。 李雄信慌乱之间松开慧乔,手中长剑迎向对方,双剑相交,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声,李雄信在对方一击之下,竟然接连退了五步,这才完全站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生恐慧乔趁机逃走,转身冲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左臂,慧乔不屑地看了看我道:“你怕什么我既然答应要承担这个责任,就不会逃走。” 那黑甲武士舍了李雄信,向我冲来。 焦镇期一眼看出对方的武功远远在李雄信之上,前冲一步,挡在我身前,右拳当胸向对方击去。 那黑甲武士也是一拳向焦镇期迎去,双拳想撞,两人身躯俱是一震。我内心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这名武士的功力居然可以和焦镇期相抗衡。 慧乔轻声道:“车昊你退下” 黑甲武士正欲刺出的长剑凝滞在虚空之中,英俊的面孔抽动了一下,目光中的浓烈杀机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盯住我一字一句道:“若是全太医受到任何伤害,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的汉语生涩无比,听起来更显得冷酷无情,仿佛一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着你的内心,我戒心十足的拉着慧乔走上了连桥。 焦镇期欣赏地点了点头道:“有机会再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你的拳头究竟有多硬” 车昊的喉结上下移动,内心地仇恨通过他的双眼崭露无遗。 焦镇期最后一个回到我们的战船之上,高丽的船队已经撤去连桥,迅速掉头向远方的海面划去。 我方的战船已经来到,李雄信大声道:“这次定然要将那帮高丽人全部抓住”我心中暗笑,知道他担心燕琳这死影响重大,若是让高丽人就此逃走,恐怕在晶后面前不好交待。 早有哨兵将燕琳的死讯通报给其他船只,前来的十艘战船追击高丽迎亲船队而去。 我一脸悲恸的带着燕琳的遗体返回淞江港口。 收到消息的管平潮早己令人撤下港口地吉绸红披,手下率领的那帮士兵也早已脱下红色吉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愁云惨谈。 “公主陛下”管平潮高呼一声,脸上老泪,整个洪口上顿时变得哭声一片。我清楚这帮人的哭声中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情在内,目光逐一从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管平潮的身上。 “公主离开之时还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管平潮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一把抓住慧乔的发髻,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上,咬牙切齿道:“都是这个贱人所害”我抽出腰间弯刀,抵住慧乔丰满的胸膛:“今日定要为公主报此深仇”慧乔地聪颖引起了我的警觉,此女到现在仍然对燕琳的死因充满了怀疑,留下她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管平潮道:“刀下留人” 他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平王殿下,依本官看,此事定然在背后有人指示。我等还是审讯之后再做定论。”他又道:“公主之死非同小可,若是太后怪罪下来,我等恐怕都逃脱不了干系”他考虑的倒是士分周全。 我点了点头道:“管大人的意思是” “还是尽快将公主地遗体送返秦都,至于这个高丽女医,最好将她一并押往秦都,交给太后亲自审讯。” “管大人所言极是。”我这才将弯刀重新收了起来。 回到淞江城,我又让管平潮找来几位当地名医,来查看燕琳的尸首,目的是向众人证实燕琳确实已经死去。 派去追击高丽迎亲船队的战舰全都无功而返,对大秦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果两方冲突起来,秦国和高丽之间的战事将无可避免。现在的状况下,高丽不可能为了一名太医而主动挑起对秦国地战争,晶后也不可能在与东湖发生战事的时候向高丽兴师问罪,再者说,燕琳的死活对她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管平潮在短时间内准备好了一切。当日黄昏,我们便护送燕琳的棺椁返程。 按照我们预先制定和计划,当晚就在距离淞江城三十里地空若寺停歇。 将燕琳的棺椁暂时放置于后殿之中,我让李雄信率领手下去周围取水。这才独自来到棺椁前,我轻轻拍了拍厚重的棺椁,燕琳应该仍未醒来,我让唐昧在棺椁上偷偷做了手脚,里面有孔道和外界相通,今晚就是燕琳的脱困之日。 “平王殿下”一个声音怯怯道。 我抬目望去,却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走了进来,她就是管平潮在淞江城征集的宫女。 “什么事” “高丽太医不愿进食,而且要求见你” 我皱了皱眉头,这帮宫女毕竟没有受过正式训练,这种小事居然也拿来汇报。 我不耐烦道:“她不想吃便饿着,你下去吧,这种事情不要烦我” 那宫女慌忙向我告辞,转过身去,我心中忽然一动,却见她的身材竟然有几分和燕琳相似,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你回来”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平王有什么事情” 我指了指燕琳的棺椁道:“上面有些脏了,你擦试干净” 她应了一声,来到棺椁前方,却没有看到污迹。我的唇角浮现在出一丝冷笑,双手用力扼住她的颈部,那宫女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我当场扼死。 我将她的尸身藏在佛像之后,这才叫来唐昧。 唐昧低声道:“公子,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他所说地计划就是由焦镇镇期引开李雄信和手下,然后趁机打开棺椁放出燕琳。 我微笑道:“先打开棺椁再说” 我们二人合力打开棺椁,燕琳静静躺在棺椁之中,神情安详宛如熟睡。 我轻轻为她拢去额上的发丝,小心的抱起她的娇躯,她的身体仍然冰冷,这让我禁不住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让此老式眠不醒 我脱下燕琳的外袍,将她藏身在佛像之后,又将那名宫女的尸首抱了出来,为她换上燕琳的衣服。 唐昧这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个顶替者,他低声道:“晶后不会发现” 我淡然笑道:“孙先生给了我一枚蚀腐丸,我已经放置在她的口中,到了秦都,尸首定然会完全腐烂,谁能分出这到底是不是燕琳” 唐昧点了点头。 月色融融,万籁无声,我独自站在大殿前遥望空中冷月,内心起伏不定,一切虽然已经在我的计划之中,可以仍然存在一定的变数。这变数不但取决于晶后,还包括那名叫慧乔的高丽太医,不知怎么我总觉着她仿佛窥破了其中的玄机。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关押慧乔的偏殿之前。 两名守卫看到是我,慌忙行礼让开。 慧乔坐在柴堆之上,美目盯住我冷冷道:“你是来杀我的” 我微笑着来到她的面前,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我” 慧乔将脸扭向一边,再不愿和我说话。 我倍感无趣,转身正要离开。 却听慧乔身后道:“公主是不是仍然活着” 我内心巨震,并未回身,淡然道:“你胡说什么” 慧乔道:“在船上之时,你多次阻止我对她施救,其中必有蹊跷”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为了活命果然什么理由都能够编织出来,这些话你还是留到太后面前解释吧” 就在这时,后殿的方向忽然燃起了火光,我霍然转过身去,却见整个后殿在短时间内已经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被惊醒的武士,慌忙冲了出来,可是火势燃烧的速度很快,加上我们手中并无衬手的救火工具,想将火势彻底遏制住实在是极为困难。 我原本也计划在午夜放火,可是现在的时间还未到,难道焦镇期提前做了此事,回首一想,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焦镇期行事向来严谨,现在李雄信和那帮卫兵多数都未曾歇息,他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进行此事。 事实马上证明了我的想法,李雄信和焦镇期同时向我的方向跑来。 焦镇期远远道:“平王殿下,突然失火了”从他的神情我马上意识到,这场火并不是他所放,内心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唐昧和燕琳仍然在后殿之中,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去救火公主的棺椁还在里面”: 第三十九章【北疆】 李雄信带领几名手下,冒着大火冲入后殿之中。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声向焦镇期道:“快去偏殿不要让人趁乱救走慧乔。”焦镇期转身向偏殿冲去。 李雄信和手下从火场从抢救出棺椁,身上的衣物大夏中文都被烧的多处焦黑,那棺椁的外层已经被熏黑,有限地方的火苗仍未熄灭。 我慌忙来到棺椁旁:“怎么样里面还有人吗” 李雄信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唐昧已经趁乱带燕琳离开,这场大火无论是谁所放,无疑都帮我们制造了一个良好的契机。 我作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坏了唐昧还在里面”话音刚落,大殿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轰然倒塌。 我向偏殿望去,一名黑衣人背负慧乔冲出窗外,飞速向庙墙跃去。 焦镇期随后追出,奔跑中已经向那名黑衣人连续射出三箭,黑衣人手中常见反向挥动,将三支羽箭一一磕落。 两名武士试图阻止他继续前进,黑衣人怒吼一声,长剑闪电般划过两人咽喉,两人惨叫一声,立时毙命。 黑衣人凌空跃起,身躯已经来到庙墙之上。 焦镇期又射出两箭,这次他的目标是黑衣人背后的慧乔。 黑衣人不得已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将慧乔挡在身后,手中长剑去档来箭,月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此人竟然是高丽武士车昊。 焦镇期大吼一声同时射出五箭,车昊不但躲避羽剪,还要兼顾慧乔,一时不察,已经被羽剪射中右腿。焦镇期趁着他的停顿之机。身躯平地跃起,大夏中文挥拳向车昊。 车昊忍住疼痛,也是一拳迎向焦镇期,两人对彼此的实力都异常清除,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 李雄信和众武士也追了上去,弯弓向车昊射去。 那车昊和焦镇期在空中对了一拳之后,身躯迅速向后退去,连续两个起落已经落在庙外。焦镇期焉能放任他就此离去,全速追赶了上去。 我们一干人全部追出了庙外。 那车昊腿上被箭射中,行动速度减缓了许多。他拼命向前方松林跑去,来到林边,他放下慧乔,挺剑站立原地,他已经看出之机无从我们的追击中逃出,决意要拼尽全力阻止我们,让慧乔有充分的时间逃走。 焦镇期慢慢走向车昊,随着距离的接近。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车昊泰然站在原地,手中长剑缓缓举起,秋水办的剑刃反射出一道冰冷的月光,当月光刚好射入焦镇期的双目中时,车昊的瞳孔收缩。内力灌注域剑身之中,寒芒陡涨。长剑闪电般向焦镇期的心口扎去。 焦镇期身躯微侧躲过剑芒,右拳击出,霸道的拳风将长剑震得嗡嗡作响。两人的力相若,此次算得上棋逢对手,拳来剑往,瞬间已对打了数招,车昊毕竟大夏中文腿上受了箭伤,被焦镇期逼得退了数步。 我带着几名武士追入树林,林中长满灌木,我留意到两旁灌木中有撕裂的布片。大概是慧乔金黄逃命之时留下。可是这布片所在的方位不通,一时间分不出她究竟从哪条道路逃出,慧乔果然智慧过人。危急之时仍然不忘布置疑阵。 我向那几名武士做了个手势:“我们分头寻找,无比将她拿住。” 有向密林中走了一段,只剩下一名武士跟在我的身后,仍然没有看到慧乔的踪影,我心中暗自奇怪,按理说她一个柔弱女子应该逃不远,武士低声道:“平王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荒山野岭之中遍布野兽”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身边灌木丛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那武士并不知道我故意使诈,拔刀向我所指的灌木丛走去,挥刀一阵乱砍,枝叶横飞,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我暗骂他愚蠢,慧乔就算藏身于此。也势必识破我的骗术。 转身道:“我们走吧。”耳边隐然听到淙淙流水之声,我有停下脚步,向那武士道:“你听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正东的方向,我抽出长刀劈开前方灌木,向水流处走去,前行百余步,视野中出现一条小溪,水流湍急,沿着水势向下流去,在前方五十丈左右的地方,山势中断,那小溪的水流径直倾斜下去,形成瀑布。我向四周望去,并没有察觉太多的一样,渐渐放弃了早都慧乔德的希望。 无意中垂下头去,却见小溪边上有一行浅浅的脚印,一直通向溪水之中,我心中移动,伸手从武士手中拿过弓箭,向溪边走去。 没等我靠行溪水,一个曼妙的身影从税种突然露了出来,慧乔果然躲在这溪水之中,她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溪水沾湿,紧贴在有人的娇躯之上,更显大夏中文得曲线玲珑。 我来开弓弦,羽剪瞄准了她的后心,内心中却感到有些不忍。 慧乔此时却停止了奔跑,转过身来,一张充满幽怨的俏脸冷冷盯住我,我用了咬住下唇,松开弓弦,羽剪流星般射入她曲线完美的胸膛。 慧乔的娇躯宛如凋谢的百合,在风中颤抖了一下,缓缓倒在了小溪之中,随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漂去。 一种莫名的悲凉充斥着我的内心,如果能有选择,我不会杀死这个美丽的少女。 我将弓箭扔在地上,夺取慧乔生命的同时也夺去了我内心仍然存在的那一丝善良。 慧乔就像一朵漂浮在水中的花瓣,随波逐流,顺水流淌,直至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焦镇期虽然重创了车昊,仍然未能将他活捉,这多少又让我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如果车昊知道是我亲手杀了慧乔,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我复仇。 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车昊共计杀死了六名武士,比起燕琳的棺椁被烧,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雄信神情黯然道:“这次如何向太后交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九公主的一体仍在,我们去前方集镇在买一副棺椁罩在外面,再说那名高丽太医也已经被我杀死,太后面前我会向她解释。” 李雄信点了点头,形势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又岂是他的能力可以左右。 一名武士大声道:“山下有一群马队向我们这边而来” 我们同时一惊,迅速抽出武器向高处走去。放眼望去,却见星光之下,十多名骑士沿着山路疾风般冲来,从他们身上所着服饰来看,应该隶属大大夏中文秦,我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间那些武士已经来到寺院前面,远远喊道:“平王殿下在吗” 焦镇期大声答道:“你们是谁” “我们奉陛下之命特来接平王前往北疆” 我心中暗自叹息,本向接着这次机会趁机溜回秦都。没想到燕元宗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人来接我。 为首武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来到我们面前。 他以前应该见过我,一眼便从人群中将我认出。恭恭敬敬行礼后方道:“我等去淞江之后才知道九公主的事情,这才一路追赶而来。” 想到燕元宗对燕琳的那段畸恋,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如果他知道燕琳的死讯,不知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那骑士道:“君命难违,平王还是即刻随我们启程吧。” 我点了点头道:“几位还请稍作等候。有些事情必须交待一下。”我将李雄信叫到一旁,他听到我不回秦都,神情显得越发惊恐,这次的送亲之旅简直成了送葬之旅,先是燕启月被杀,现在又是燕琳死在高丽的迎亲船之上,他不知该如何向晶后解释。 我取出笔墨写了一封信函,交给李雄信道:“你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太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向太后说清,想来她不会怪罪与你。”其实我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晶后不找他的麻烦才怪,不过燕启月和燕琳对晶后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她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稍事惩戒一下当事人,应该不会从重处罚。 李雄信和手下带着棺椁离去,我和焦镇期收拾好行囊,随着那些其实向北方的燕州进发。 焦镇期和我并辔行进在队伍的大夏中文最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到我的手中,展开一看,却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北燕南飞落款是唐昧。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唐昧果然成救走了燕琳,按照预定的计划,他会护送燕琳前往济州,从那里离开秦境前往中山暂住。 我撕碎了纸条,在风中挥洒了出去。 焦镇期道:“皇上若是知道九公主的死讯一定会悲痛莫名。”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一场责罚势难避免” 我们在两天之后抵达燕州,路途之上到处都是逃亡的百姓。天空是一片抑郁的灰黑,冷风迎面吹来,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感到刀割一样的疼痛。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如此寒冷的气温下作战,对大秦的士兵是一种极为残酷的考验。 远处传出苍凉的号角声,天地间平添了一种悲凉的味道。 焦镇期感叹道:“不知何时,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我望着远方的城郭悠然道:“胡人之所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起来,这都是八国之间的征战所致,如果八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在北方构筑一条首尾呼应的防线,胡人决没有机会突破南下。”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胡人这五十年之间已经侵略了秦、康、燕的许多土地。” 我喟然叹道:“康国蒙受地损失最为严重,被北胡所侵占的土地竟然接近国土的四分之一。” 焦镇期道:“当年若不是秦国和胡国联盟,康国也不会有鹿野之战的惨败。” “所以八国之间的内耗才是这片土地大夏中文动荡不安的真正原因,想根除这一切,必须将八国重新统一成一个整体。” 焦镇期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胡国也逃脱不了这个必然的规律,现在也出现了分裂。” 我摇了摇头道:“东胡虽然迅速窜起,可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余北胡抗衡,这次对大秦的侵略也许是他衰落的开始”、 焦镇期道:“北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攻打东胡,两胡之间有天岭相隔,北胡向越过高山侵略东胡的地盘势必会损失惨重。” 我笑道:“所以他们最好的办就是攻下大康,以大康为立足点一路东进,拿下大秦转而北上攻打东胡。” 焦镇期也笑了起来:“北胡虽然强盛,想完成这个霸业恐怕力有不逮。” 来到城前,却见一队士兵正在对来往的百姓逐一盘查,大概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混入城中。雁州的城墙并不算高,工匠和士兵正在缺损出修补,多少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感觉。 焦镇期叹道:“秦国凭借如此简陋的边防设施焉能阻挡东胡铁骑的侵略” 我放缓了马速,将马鞭挂在鞍后:“秦国边防的重点在北疆蛮州一带,之所以修补这里的城墙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只要白晷能将战火阻拦在蛮州以北,这里自大夏中文然不会有任何危机。”我在北征之前早已对这里的形势作足了夫,对双方的实力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谈话间已经来到城门之前,随我们前来的骑士将我们的身份禀明,守城卫士马上予以放行。 雁州是大秦北方三大重镇之一,和蛮州、北川两城形成三角形状,她的位置最靠近内地,白晷在此设立了第二层防线,这次对抗东胡的真正重点在蛮州和北川的防线上,大秦的三十万精锐之师布防在蛮州防线,这第二层防线上共计有十万兵力。 走入城门,大街小巷中到处都是盔甲鲜明的士兵,放眼看去,竟然寻不都安一个普通百姓。 燕元宗住在原雁州城守岳驰竞大夏中文的官邸,通往官邸的道路显然刻意修整了一番,官邸的大门和围墙也是新建而成。 早有人向燕元宗通报了我到来的小溪,我让焦镇期先回驿站休息,随着小太监一起走入官邸。 燕元宗正在院中和岳驰竞下棋,他大夏中文的目光始终望着棋盘,眉头微皱,仿佛没有觉察我的到来。 我自豪垂手站在他的身后,内心忐忑不安,燕琳的死讯一定传到了他的耳中。 “将”燕元宗大声道。 岳驰竞谦恭的笑了起来,奉承道:“陛下棋艺精妙,微臣佩服之至” 燕元宗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冷冷看了看我。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参见陛下。”脸上已经做出悲痛莫名的表情。 燕元宗冷冷盯住我许久不曾说话。 我垂泪道:“胤空有负陛下所托,让公主蒙难。请陛下治罪” 燕元宗终于叹了口气道:“琳儿已死,惩罚你又有何用你先起来吧。”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元宗对此事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样北上。 我偷偷瞥了瞥他。眼前的是燕元宗无疑,究竟是什么能让他突然转性,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他登上帝位之后,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大夏中文真实的感情 岳驰竞猜到我们私下有话要说,知趣的告退离去。 燕元宗向我道:“东胡逼近蛮州防线,大战一触即发。可那白晷却让人三番五次的请我前往蛮州,分明是想让我身入险境。” 我心中暗笑,白晷自然不会放过燕元宗这张王牌,有他在身边晶后肯定会顾虑许多。我建议道:“皇兄乃是大秦的皇帝,只要你不启程,白晷也拿你没有任何办。” 燕元宗道:“你不知道,那白晷早已将我要亲临蛮州前线慰劳将士的消息散布了出去。若是我继续藏身在这里,在大秦的将士眼里岂不失去了威信” 他犹豫道:“临来之前,母后反复交待,要我一定要在军中竖立威信,千万不要在白晷的面前失去的面子,我该怎么办” “皇兄的意思是” “我打算在战事发生以前去蛮州一趟,顺便鼓舞一下将士的士气,然后尽快返回。” 我点了点头道:“陛下明鉴。前往蛮州虽说要冒一定的风险,可是能借此竖立在军中的威信,利远大于弊。” 燕元宗道:“好明日你便和我一起前往蛮州。” 回到驿站。焦镇期迎上前来,我将刚才燕元宗对我说的事情告诉给他,有些奇怪到:“燕元宗竟然对燕琳之死无动于衷,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大夏中文真的不敢相信。” 焦镇期到:“这终于刻意解释他对燕琳的婚事始终表现出漠不关心了。” 我摇了摇头到:“不对我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可又找不出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焦镇期笑道:“考虑这么多干吗当务之急想到一个子尽早脱身。” 我苦笑道:“燕元宗要去蛮州慰问大军,恐怕到了那里脱身会很难,白晷何等人物,他岂会轻易放他回还,” 焦镇期道:“那你还赞同燕元宗前去” “整个北疆都是白晷的势力范围,我就算是阻拦他前去又有何作用再者所,燕元宗问我之前,其实早就下定了主意,我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 焦镇期不无忧虑道:“白晷对公子素有偏见,我担心他此次会趁机对付公子。” 我微笑道:“看来我要抱紧燕元宗的大腿,牢牢守住这堵挡风之墙。” 岳驰竞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亲自把燕元宗护送前往蛮州,雁州和蛮州之间只有一日之程,我们清晨出发,黄昏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蛮州的城郭。 燕元宗多数时间都在他的车内安眠,我和岳驰竞并辔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听他讲述这北疆的地理风貌。 岳驰竞道:“北疆原有铁锁七关地防线,可是今年来东胡不断南侵已经先后失去了津城、安阳、屯留、陶邑四城,现在只剩下蛮州、北川、雁州三镇,大夏中文铁锁七关早已名不副实了。” 焦镇期在身后道:“此次东胡南侵有多少兵力” “听说有五十万之众,线头不对这两日便会到达”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孤雁的鸣叫,重任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了过去。 我感叹道:“天寒地冻,因何还羁留在此。” 岳驰竞道:“定然是脱队的孤雁,看来它命不长久了。”说话间,那空中有传来一声雕鸣,一只黑雕从高空俯冲下去。 焦镇期努道:“孽障,居然趁人之危”反手摘下弓箭,瞄准那黑雕一箭射去。羽剪流星般离弦而去,正中黑雕的脖颈,那黑雕发出一声悲鸣自高空向下坠落,孤雁受了惊吓。刚才好不容易积蓄的那点力量顷刻间荡然无存,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我向焦镇期道:“你一心想拯救孤雁的性命,殊不知这一箭竟然夺去了两条生命。天地万物都存在他自己的规律,岂是你能够随意掌控的” 焦镇期面露惭愧之色。 有士兵上前捡起黑雕和孤雁,来到我们的马前奉上。我笑道:“雕肉粗涩,这只孤雁倒是美味,等到城内我们烤来吃了。” 岳驰竞不失时机的奉承道:“平王殿下果然见识非凡,微臣佩服佩服。” 我哈哈大笑,此人着实有趣,吃一只大雁又能谈上什么见识。心中却仍旧向着刚才的一幕,现在的大秦就像那只孤雁。东胡就像伺机而动的黑雕,我何大夏中文时才能真正掌控他们的命运 当晚白晷在军营中举办晚宴为燕元宗洗尘,我和燕元宗抵达营帐地时候,白晷去前线巡视还没有回来。 燕元宗和我一起在营帐中坐下,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营帐内十分的清冷,火盆也是我们来到之后才刚刚生起,这帮降临显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燕元宗有些禁不起害冷,离座来到火盆旁。伸出双手在火盆上烤火。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仍未见到白晷回还,燕元宗不耐烦道:“白大将军请我来此。自己居然不在,莫不是存心消遣我来着” 李卫慌忙解释到:“白将军前往查看防御工事,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陛下请勿见怪。” 燕元宗冷哼了一声:“算了我看来没有这个口福,还是先回去休息了。”他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却是白晷和两名将领从外面走了近来。 三人的肩上还留存这许多雪花,想是外面有开始下雪。 白晷拂落肩头的雪花,脱下外氅,向燕元宗道:“陛下久等了,微臣忙于视察防线,还请多多恕罪。”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歉意,大马金刀的在主席大夏中文坐下,从卫兵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燕元宗见到白晷刚才地那些牢骚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微笑道:“白大将军为国操劳,朕感激还来不及呢,有怎会怪罪” 白晷哈哈大笑,招呼众人坐了,向燕元宗道:“北疆苦寒之地比不上秦都,不周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燕元宗连连点头。 李卫让人端上酒菜,果然入白晷所说,只有简简单单的四样菜式,酒水也是寻常的高粱烧。 白晷端起酒碗道:“陛下亲临前线,激励众将士气,鼓舞全军信心,实乃大秦之幸,来我等敬陛下一杯”众将大声响应,齐齐端起酒碗。 燕元宗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他自小生活在皇室之中,何时尝过如此粗劣的酒水。 白晷的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伸手道:“陛下请用蔡。” 燕元宗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牛肉,嚼了几口,勉为其难的咽了下去。 白晷的目光转向我道:“平王对北疆的天气可还适应吗” 我笑道:“多谢白大将军关心,胤空把此次的经理当成一场考验。” 白晷笑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的确不多见了。”他话锋一转,将话题转道了燕琳的身上:“九公主死在高丽人的舰船之上,平王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叹了口气道:“此事错综复杂,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高丽女医因何会对公主下手。” 白晷道:“太后本想想用和亲与高丽达成联盟,让高丽从后方攻击东胡,没想到又偏偏出了这种事情,真实天意弄人啊。” 我偷偷看了看燕元宗,我和白晷谈论燕琳之时,他正在桌下搓着双手,似乎我们的话题对他没有任何的触动。很难想像这就是昔日迷恋燕琳近乎大夏中文疯狂的燕元宗,可是他正真真实实的坐在我的身边。 燕元宗对白晷的话题显然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喝了几杯酒后,便起身告辞。 白晷并不挽留,起身道:“明日一早我会着急将士操练,陛下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走出帐外,却见天空中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燕元宗在随身武士的陪同下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我正想去自己的营帐,却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平王殿下” 转身看去,却是偏将李卫。 他来到我的面前到:“白将军让你晚间去他的营帐,他有话问你。” 我点了点头,向他问明了白晷大帐的位置,先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了思绮托我带给他的裘皮坎肩这才过去。 雪下得很大,转眼间已经将整个地面完全遮盖,踩在雪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北风呼啸,漫天的雪花翻腾废物,吹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来到白晷的大帐,守卫的士兵盘查过我的身份,才让我入内。 白晷早已卸去铠甲,坐在一张成就的羊毛地毯上看着兵书。 看到我近来,他放下兵书,指了指地毯道:“上来坐。” 他还是头一次对我如此和蔼,我有些受宠若惊的除去长靴,走上地毯盘腿而坐。我将那裘皮坎肩递了过去道:“这时思绮小姐托我给您带来的坎肩。” 白晷虎目之中顿时流露出慈和之色,他接过坎肩,轻轻抚摸感叹到:“这孩子”他忽然留意到我也穿着一件和他相同的坎肩,目光微微一凛,以他大夏中文的智慧定然可以猜出其中的微妙。 好在他并没有追问,将坎肩放在膝盖之上,问道:“听说你在送公主前往淞江城的路上遇到多次伏击,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道:“那些人全都是军犯。” 白晷眉头皱起:“军犯” 我点了点头:“他们对公主的行进路线极为清除,而且我怀疑” 白晷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我吸引。 “我怀疑燕启月就是通风报讯的那个内奸。” “可有证据” 我低声道:“胤空也只是猜测,从离开秦都开始,燕启月一直别有用心的拖延我们的行程,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白晷点了点头道:“你怀疑谁在主使这一切” “在没有确切证据以前,胤空不好乱说。” 白晷呵呵笑了一声,又道:“当初你大夏中文有没有怀疑过是我派人去阻杀你们” 我摇了摇头道:“胤空从没有怀疑过白将军。” 白晷饶有兴趣道:“为什么”: 第四十章【阅兵】 “白将军一心为国,杀掉公主只会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联盟,真正得到利益的是东胡,白将军决不可能做出这种对不起秦国百姓的事情。”我这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同时婉转的拍了拍白晷的马屁。 白晷淡然笑道:“多谢平王对白某的信任,既然我洗脱了嫌疑,那么做这件事的又会是谁按照平王的推断,此人一定希望籍此破坏高丽和大秦的关系,从而让大秦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后援,说不定他就是东胡的内奸。”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白晷站起身来:“大秦之所以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并非因为外来侵略,完全是内患使然。” 我内心一震,白晷显然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白晷意味深长的望向我道:“白某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何不早日离开秦国,甘愿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对胤空来说,秦国和大康并没有什么分别。” 白晷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安逸有时比战争更为可怕,我也是刚刚明白这个道理” 白晷的这句话始终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经从一连串的事件中看出了什么。 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晶后、燕兴启、沈驰甚至包括燕元宗,他们每个人都和我以往的认知所不同,这场战争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隐藏在战争背后的阴谋。我无法确定自己应该站在何方立场。 晶后显然想利用这次的战争削弱白晷的权力,而燕兴启则利用晶后和白晷之间的争斗,谋取自身的发展和利益,如果一切如白晷所分析的那样,燕兴启极有可能和东胡之间早有默契,破坏高丽和大秦的联盟只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无论燕兴启最重的目的何在,目前在对付白晷方面,他和晶后仍然站在同一立场。 正是利用晶后急于对付白晷的心理,他才得以把握到发展的机会。 虽然我在中途破坏了他试图杀害燕琳的阴谋,可是最后仍然制造出燕琳死亡的假象。破坏了高丽和秦国之间的这场联姻,从这个角度上我无疑成为燕兴启实施计划的一个帮凶,也在无意中将自己的命运推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眼前的局势下,白晷不会轻易放任燕元宗离开,而我将身不由己的陪同燕元宗留在前线。如果东胡攻破秦军的防线,我和燕元宗都将面临凶险。 燕元宗无疑要比晶后更加可怕,晶后想夺取的仅仅是白晷一人的生命,而燕元宗除了白晷以外想要的还有大秦的天下。 焦镇期悄然来到我的营帐之中,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矮几上,诱人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之中,我向托盘看去,盘内盛放着一只烤好的大雁,我笑道:“你终究还是将它烤来吃了。” 焦镇期拿起酒壶在酒杯中倒满,我来到矮几旁坐下:“这么晚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喝酒” 焦镇期笑道:“我看到公子自从见过白晷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所以来陪你喝酒解愁。” 我捻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暖融融的热流迅速流入了我的胸腹,我酣畅的发出一声清叹。焦镇期掰下一只雁腿递给我,我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今日在晚宴之上根本未能吃饱,我早就饿了。” “白晷找公子所为何事他该不是又为难你吧” 我叹了口气,和焦镇期对饮了一杯:“白晷只是询问我们路途中所遇歹徒的事情,他也十分关心幕后的主使。” 焦镇期道:“幕后主使人是燕兴启无疑,公子何不告诉与他” “他应该可以想到。不过东胡军队即将临境,白晷应该没有精力去对付燕兴启。” 焦镇期道:“公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担心明日燕元宗阅兵之后,我们就尽快离开前线返回秦都,应该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 我反问道:“你以为白晷会让我们顺顺利利地离开吗” 焦镇期默然不语。 我低声道:“无论我情不情愿,这次我和燕元宗的命运必然和白晷联系在一起,白晷若是战败,恐怕我们的下场会一样悲惨” 焦镇期忍不住道:“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燕元宗是晶后的亲身儿子,她又怎么忍心让他身陷险境” “燕元宗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如果没有他,白晷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前线抗敌” “晶后难道不怕白晷以燕元宗为质,要挟她吗” 我皱了皱眉头,焦镇期所说的事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晶后对燕元宗的疼爱,他没理由以燕元宗的性命作为赌注,难道对她来说,政权比亲生儿子的性命更加重要这决不是我所了解的晶后,况且如果燕元宗出了事情,晶后也就失去了控制大秦政权的借口,群臣不会容许一个女人独揽朝纲,她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是沈驰,他和燕元宗之间究竟有无默契他对晶后的帮助究竟有无其它的目的我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焦镇期道:“看来我们只有期望白晷大获全胜,才能早日重返秦都。” 翌日清晨,我被嘹亮的号角声惊醒,帐内气温很低,原来室内的火盆不知何时熄灭了。想起今日还要陪燕元宗一起巡视大军,我慌忙穿好衣服,草草梳洗了一下,走出营帐。 大雪仍然未停,满山遍野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空气异常寒冷,呼吸之间口鼻喷出白雾,风力奇大,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焦镇期过来找我,大声道:“公子好早” 我呵呵笑道:“火盆灭了,营帐冷得像冰窖一样,再睡下去恐怕要给冻僵了。” 这是李卫带着两名士兵向我们走了过来,三人的身上都裹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远远望去就像三个雪人。李卫大声道:“平王殿下陛下和白大将军已经前往牧场,特地让卑职来接你” 燕元宗居然起得比我还早,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和焦镇期跟随在李卫的身后向校场走去。 雪积了很厚,一脚踩下去没到膝弯。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雪花随着风迎面扑来,打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很难想像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士兵将如何操练。 东行五百余步终于抵达练兵的校场,这是一片广袤的荒原,上面的积雪事先已经清理过,两万名精锐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点将台下。 我跟着李卫来到点将台上,燕元宗身穿裘皮大氅,怀揣着一只手炉,正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白晷一身青铜盔甲,威风凛凛的坐在燕元宗的身边,右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虎符,却有斜睨天下之威。 我在燕元宗身边坐下,燕元宗向我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却没有开口说话,多半是因为感受到周围肃穆的环境压抑所致。 白晷向李卫道:“监军还未到吗”他口中的监军乃是大秦御史方文山。此人向来深得晶后宠幸,也是燕元宗即位的坚决拥护者之一。 李卫恭敬道:“卑职已经让人去请方大人,应该就快到了。” 白晷点了点头,浓眉拧起,深邃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 过了许久,才见到方文山胖胖的身躯从辕门处挪了进来,他的两名手下跟在身后,边走边歉然说道:“恕罪恕罪,方某起晚了”他遇到白晷充满杀机的目光,不由得呆了一呆,随即又笑呵呵走到台上。 白晷冷冷道:“方大人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方文山笑道:“方某昨晚多饮了几杯,今日又天寒地冻,所以才”白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方大人难道将这军纪当成儿戏吗” 燕元宗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方文山嘿嘿干笑了一声道:“方某知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白晷一双阴冷的眸子仍旧死死盯住了他,方文山在他的逼视下额头竟然滲出了冷汗,求助似的望向燕元宗。 燕元宗咳嗽了一声道:“白将军,我想方大人也是无心,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白晷冷笑道:“陛下此言差矣,三军之行军纪当先,若是人人都随意违反军纪,白某还谈何统帅三军,又谈何击退东胡方大人身为监军,居然带头违反军纪,白某不罚不足以服众。” 他转身向李卫道:“按照军纪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卫大声道:“当斩” 方文山被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陛下” 燕元宗双眉微皱,他 也看出白晷分明是小题大做,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白将军方大人乃是太后委任的监军,还请白将军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白晷淡然笑道:“既然陛下开口,臣焉敢不从。”他盯住方文山道:“不过要是就此放过你,众将士肯定不会心服。”他抽出一枚令箭道:“将方大人的两名随从给我斩了”那两名仆从平白无辜招此劫难,顿时哭天抢地,大声嚎哭。 白晷又拿出一枚令箭道:“方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马上就有两名士兵将方文山拖了下去,燕元宗的脸色难看之至,白晷这一手分明是做给他看的,在众将面前白晷显尽了威风,自己这个皇帝的颜面简直是荡然无存。 方文山受罚之后又被士兵架了回来,他何时受过这种折辱,一张面孔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白晷作出一幅关切的面孔低声道:“方大人,当着众位将士白某不得不这样做,还请见谅。” 方文山痛得嘴角不住抽搐,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 我心中暗笑,这白晷果然阴险,打了别人还做出这番表白,只会让方文山更加恨他。不过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显然不会把方文山放在眼里。 白晷环视众将,朗声道:“胡人强悍,已先后侵占我津城、安阳、屯留、陶邑四座边关要塞,现在又集结三十万大军妄图攻下北川,北川、蛮州、雁州互为猗角之势,若是北川城破,我大秦的整体防线必然中断,蛮州、雁州其势必危。诸位有什么高见” 众将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说话。白晷转向燕元宗道:“陛下有什么建议没有” 燕元宗压根没有想到白晷居然会问到自己的头上,张口结舌道:“什么” 白晷微笑着重复道:“臣问陛下对眼前战局有什么看法” 燕元宗额头见汗,他哪里懂什么战局,这次来到北疆只不过是为了鼓舞一下士气。打仗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他信口说道:“既然胡人来了我们就去打败他们嗯将他们尽数赶回北方” 众将中有许多人已经露出了笑意,燕元宗的这番话和没说一样。 白晷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不错,既然胡人来犯,我们就要让他们吃到苦头,将他们彻底击败” 他目光重新转向众将大声道:“北川决不可以放弃,我们的援军必须抢在东胡大军攻击北川以前抵达那里。” 人群中一个声音道:“白将军蛮城距离北川有近百里之遥。现在又是天寒地冻,行军异常艰难,胡人也许只是放出消息,未必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攻城。”说话的是铁枪营统领刘奇峰。 白晷道:“据前方回报,东胡大军已经开始从陶邑、屯留向北川进发,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三日之内必然可以抵达北川,战事已经无可避免。” 铁刀营统领卓成健大声道:“北川之危迫在眉睫,末将愿前往北川救援。” 白晷点了点头道:“东胡此次合三十万之众全力攻击北川,显然对北川志在必得,我军必须先行到达北川,以逸待劳。与东胡大军在那里展开一场全面大战。” 众人都是一愣,目光一起望向白晷。期待着他的下文。 白晷道:“北川共有五万守城将士,我意欲派出三十万大军参与这场对东胡的大战。一举击破东胡大军的侵犯,解去北疆之困。”他又转向燕元宗道:“陛下以为如何” 燕元宗连连点头道:“白大将军所言极是。” 白晷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次有陛下随军亲征,定然士气如虹,击溃东胡已成定局。” 燕元宗颤声道:“朕也要去” 白晷点了点头道:“陛下来北疆就是为了御驾亲征,这种大战自然少不了你的参预。” 我始终在观察燕元宗的变化,总觉得他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燕元宗虽然对政治不感兴趣,可是性格并不是如此懦弱。究竟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和以前几乎判若两人。 白晷道:“整顿三军之后,即刻出兵。” 回到营帐,焦镇期叹了口气道:“这白晷将大部分兵力派往北川,若是东胡中途转向攻击蛮州又该如何” “白晷应该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说这里留守十万兵力应该足以应付东胡的偷袭。” 焦镇期点了点头,向我道:“公子今日始终神不守舍,究竟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燕元宗的表他现太过怪异” 焦镇期想了想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生在皇室之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表现出畏惧也属正常。” 我摇了摇头道:“我决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公子怀疑燕元宗并不是原来那个” “我也说不清楚,可是燕元宗无论身材样貌,我都找不出任何的纰漏,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神态也没有任何异常。” 焦镇期笑道:“公子多虑了,这世上哪会有如此相象的人。” 我叹了口气道:“希望是我猜错了。” 焦镇期道:“如果真如公子所说,晶后用替身取代燕元宗,那么她对白晷就再无顾忌,说不定会趁此良机将白晷一举除去。” 我内心巨震,的确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不然他又怎会对燕琳之死反应得如此淡漠,更何况晶后行事向来慎密,她不会想不到白晷有可能借用燕元宗威胁她,她又怎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入虎口我起身道:“出征之前,我必须去见见燕元宗。” 来到燕元宗的营帐,他早已收拾停当,正准备随时出发。 看到我,燕元宗有些惊慌的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道:“胤空,我正要去找你,白晷让我们随军出征,你要想个法子让朕脱身离去。” 我微笑道:“陛下此言差矣,此次你御驾亲征,为的就是鼓舞大军士气,树立无上君威,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去,无异于临阵逃脱。在中将士眼中你又有何威信可言,,以后您又拿什么取信于他们” 燕元宗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去战场之上,实在不行你想个法子让我留在这蛮州城中,也好过冒着风雪去北川救援。” 我感叹道:“陛下可曾想过九公主,如果不是为了大秦,她也不会远嫁高丽,更不会蒙受如此劫难,现在还应该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我故意触动他心头痛处,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燕元宗神情黯然:“琳儿真是命运多宕,当初我院该反对母后将她嫁往高丽的。” 我心中一动,若是说燕元宗没有反对晶后将燕琳嫁往高丽,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几乎可以判定这个燕元宗八成就是假冒,我旁敲侧击道:“臣在秦都曾经见过一个和陛下极为相似之人” 那燕元宗面色陡然一变,随即又笑道:“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听到帐外号角嘹亮,却是大军开始集结了。 燕元宗慌忙向帐外走去:“我要去看看白将军如何计划。” 我望着他的背影,用力握紧了双拳,一种莫名的悲凉充斥着我的内心。晶后的无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已经被她放弃,眼前的这个人决不是真正的燕元宗。而我在晶后的心中和他的地位一样,只不过是除去白晷的诱饵。 我黯然向帐外走去,风雪正急,那燕元宗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侍卫的身边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慌乱而匆忙,显然被我扰乱了心神。 大军即将出发,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即便是现在揭穿他的身份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白晷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对我和燕元宗同时下手,我无疑已经陷入了晶后和沈驰刻意营造的困境之中。 我全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白晷的身上,他率军战胜东胡,我和这个假冒的燕元宗就能够继续的伪装下去,如果他失败,我们的命运将无法想像。 大雪纷飞,天色阴暗,三十万秦国大军已经准备就绪,步兵十五万、铁枪军三万五千,位于队伍的最前方,其后的三万铁骑兵是冲破敌军阵营厮杀的主力,四万五千铁甲步兵分布随“冲车”及骑兵前进,负责抢攻敌阵。 我和燕元宗处在队伍的中心,负责保护我们的是白晷的亲卫团,这支一万人的精华部队由李卫负责统领。他们最大的特征全部身穿黑色铠甲,其中有两千弩兵,三千长枪兵和五千长刀兵,全都是骁勇的骑士。 在我们的前方是白晷最引以为傲的三万神弩营,配备八国中最为先进的连弩,可连发十八支弩箭,杀伤力极大。最后方是两万辎重兵和一万名负责断后的轻骑兵。 三批大军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冒着风雪向北川前进。 自从发现燕元宗的真正身份,我的心情始终处于极度的郁闷之中。焦镇期也觉察到了我的反常,低声道:“冒牌货” 我点了点头,焦镇期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怎么办” 我低声道:“眼下只有让他继续伪装下去,白晷的主要目标放在他的身上,总好过转移到我身上好些。” 夜幕降临我们在距离北川大约十里的地方暂时停歇,白晷站在前方雪岭之上,静静遥望着远方的北川城。 我悄然来到他的身后:“白将军因何在这里停下来” 白晷掠须笑道:“北川城虽然地理险要,可是城池面积很小,这三十万大军若是都进驻城内,北川城恐怕都要被我们给撑破了。” 白晷指着北川城以东的地方:“那里是群狼谷,地势险要,乃是从陶邑前往北川的必经之路,只要在山谷两边埋伏下重兵,轻易便可阻拦北胡军队从此通过。”他又指向北川两边的方向:“防守的真正压力在于这条大道,这里一马平川,并无障碍可言,从屯留过来的东胡大军会在这里和我们展开决战。” 这是两匹骏马从雪丘下飞驰而来,却是先锋营的两名统领。两人来到白晷面前翻身下马,大声道:“白将军大事不好” 白晷不悦道:“何事惊慌” 先锋营统领宗豪充满愤怒道:“北川城城守赵青涛拒绝先锋营入城” “什么”白晷睁大了双目,目光中尽是惊异之色。 宗豪道:“这混帐说什么要顾及城内百姓安危,不可以让我等入城。” 白晷怒道:“这混蛋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他不清楚皇上也在军中吗” 宗豪道:“他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是皇上亲临城外,他也是一样的说法。” 白晷怒吼一声,大步向坐骑走去,走到近前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沉吟道:“赵青涛决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宗豪道:“我们怎么办,是退回蛮州,还是留在这里阻击东胡大军” 白晷道:“我等若是退回去,岂不等于将北川城双手奉送给东胡人”他在原地走了两步,下令道:“宗豪你率领先锋营留意两方胡军的动向。”宗豪领命去了。 白晷又向李卫道:“传令下去,就地安营,将众将集合到雪丘这里。” 不多时,各营的将领已经集结于雪丘之上,燕元宗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也在监军的陪伴下来到了这里。 他慌慌张张向白晷道:“白将军听说,我们无法入城” “陛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燕元宗颤声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返回蛮州难道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安营扎寨不成” 白晷冷笑道:“陛下莫要忘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您,这三十万名将士拼死保卫的是大秦的天下。” 燕元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许久方道:“可是为了区区一座北川,将大军置于如此恶劣环境之下,好像并非明智之举” 白晷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陛下何时又懂得兵法了”对燕元宗的讽刺之情溢于言表,燕元宗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神情尴尬到了极点。: 第四十一章【两难】 形势的变化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两个时辰之后另外一个恶讯传来,蛮州城驻军在大军离去以后,已经开始集体向雁州撤离,主动放弃对蛮州的防守。 我隐约猜到了晶后的真正用意。 我和焦镇期坐在篝火旁远望着白晷的方向,他正在和手下将领紧急商量着对策。 焦镇期一边整理着箭筒一边道:“蛮州、北川的守城分明是刻意所为,所有这一切都早已策划好。”他大胆的推测道:“晶后会不会舍弃蛮州、北川两城来换取白晷的性命” 我内心巨震,向篝火中又添了一根木柴,这才低沉道:“我今日才算真正认识她” 焦镇期“啪”的一声折断了一根枯枝:“为了出去白晷,不惜放弃两座城池和三十万士兵,这项晶实在是歹毒到了极点。” 我望着跳动的火焰心潮起伏:“这三十万士兵乃是白晷的嫡系,斩草须除根,晶后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焦镇期迷惑道:“白晷在北疆威信极高,这边关守将多数都是他一手提拔而起,又怎会在突然之间背叛” “也许从北征开始,晶后和沈驰一干人等就开始着手进行这个阴谋”我望向远方的燕元宗:“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们而已” 焦镇期叹了口气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我想了想方道:“如果白晷让大军退回蛮州,恐怕北川的驻军也会不战而退,我几乎可以断定,晶后的真正目的就是让白晷在蛮州和北川之间疲于奔命,在他的心中早已准备将两城放弃。” 白晷通过紧急会议,终于决定全军向蛮州撤退。而形势的发展不幸被焦镇期言中了,在大军退到中途的时候,北川驻军在赵青涛的率领下也向雁州方向开始撤退。 东胡的五十万大军分从屯留、陶邑两城向蛮州方向进军,他们对秦军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 负责保护燕元宗的精锐部队,明显加紧了对我们的警戒,我催马来到李卫的面前:”李将军我有事情想当面对白将军说”形势急转直下,我有必要将燕元宗的真正身份告诉白晷。 李卫冷冷看了看我道:“白将军此刻恐怕没有时间见你”他的话音突然中断,目光怔怔的望着蛮州的方向。却见远方的天空被火光染得一片通红,李卫的双目被愤怒染红:“卑鄙”他大声的咒骂道。 我能够理解他此刻的愤怒,大军的供给粮食全部都在蛮州城中,这场大火等于断绝了我们所有人的后路。 大军在蛮州城前停止前进,白晷已经明白就算继续向雁州进发,恐怕也面临着被拒之门外的命运,徒有耗费士兵们的体力。 三十万大军于蛮州城前的旷野之上暂时扎营。烈火熊熊,风雪掩映,白晷跃马冲向队伍的最前方,大声道:“弟兄们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所面临的情况,蛮州、北川两城守将率军弃城潜逃,蛮州城内的粮食被尽数烧光,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够支持到雁州,现在唯有与东胡人拼死一战” 火光映射着一双双激动的眼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白晷的身上。 白晷大声道:“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我等身为大秦士卒,当为大秦土地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他指向燕元宗所处的御车:“陛下和我们同在,我们将誓死保卫陛下的安危” “誓死保卫陛下”激扬的声音震彻云霄,我的血液也随之非疼了起来,无论我和白晷曾经处于怎样的立场,现在我心中剩下的只对他的钦服。 白晷令八万步兵,两万神弩兵埋伏于蛮州城东密林之中,阻击东胡从陶邑过来的先头部队,五万步兵负责在蛮州城周围挖掘壕沟修葺城墙,重新构筑工事。 翌日清晨,我们退入蛮州城内,硝烟仍未散去,整座城池已经完全沦为一座废墟。士兵利用搜集来的砖石瓦砾尽快修补城墙。每人在这场即将来临的危机前都表现得尽心尽力。我和焦镇期也主动加入了修补城墙的队伍中。 正午时分,白晷在两名将领的陪同下来到城墙上巡视,在我的身边停下:“平王”他的语气充满了惊奇,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加入守城的行列之中。 我笑道:“胤空此刻的安危已经和蛮州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白晷欣赏的点了点头。 我将手中的墙砖放在一旁:“胤空有几句话想私下对白将军说。” 白晷率先向箭垛的方向走去,我来到他的身边。 “你是不是早就知悉了太后的计划”白晷俯视着护城河的方向,无数士兵正将黑色的火油向冰面上倾倒。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能够提前洞察一切,就不会陷入目前的困境来。”我终于鼓足勇气道:“白将军有没有感到皇上有什么异常” 白晷猛然转过身来,双目之中掠过一丝逼人寒芒:“你说什么” “我总觉着皇上和以往不同。” 白晷握紧双拳,许久方道:“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我点了点头道:“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经过我的一番试探,发现此人身上有诸多可疑之处。” “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淡然笑道:“难道白大将军还看不出,此时此刻胤空的命运已经和将军联系在一起了吗” 白晷呵呵笑了一声,他双手扶在箭垛之上,双目遥望远方道:“东胡大军最迟今夜便可抵达这里。我们的命运全都在此一战。”他转向我道:“燕元宗之事千万不可泄漏出去,否则必然会军心大乱,到时候局面将不可收拾。”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白晷感叹道:“太后果然厉害。为了除掉白某竟然不惜舍弃大秦的疆土和这三十万士卒的性命” 想到自己被晶后无情摒弃的命运,我内心中一阵怅然。 白晷道:“以我对太后的了解,她还没有高明到如此的地步,难道这一切都是燕兴启在幕后策划”他深邃的目光盯住我,似乎想从我的身上得到答案。 “也许白将军还忽略了一个人物” “谁” “沈驰”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顾虑,白晷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 白晷的瞳孔骤然收缩:“沈驰是不是你从济州请来的” 我点了点头,苦笑道:“胤空今日才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白晷哈哈笑了起来,他遥望天边渐坠的夕阳,感叹道:“太后、燕兴启、沈驰他们之间定然已经达成了攻守联盟,这次决心要将我除去。”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道:“平王此次只是被太后用来迷惑我的棋子。” “一个弃卒而已”我自嘲道。 白晷和我相视而笑。 夜半时分,东胡大将秃颜率领的二十万大军率先抵达蛮州附近,他们似乎对树林中的伏兵早有觉察,于林外五里处驻扎。 清晨时分,由陶邑而来的三十万胡军在东胡三皇子赫连驰太的率领下从西路抵达蛮州,于树林右侧扎营,两方合计五十万兵力在两翼将白晷布置的伏兵合围,并不急于发动进攻。 敌人显然对秦兵的力量部署相当的清楚,伏兵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白晷只好向埋伏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将十余万军队撤到蛮州城的外围防线之中。 正午时分,五十万东胡大军开始向蛮州开始发起第一次攻击。 大雪纷飞,天色阴暗。五十万东胡军已经准备就绪,步兵二十万、弓弩兵十万、铁骑兵五万、攻城兵十五万,各批大军各自列好阵势,已如矢在弦,听候战鼓指挥进攻。 我陪着燕元宗站在城墙之上,白晷神情自若的站在我们的前方,指向前方远处枕戈待动的东胡大军道:“那就是东胡最精锐的第一军团,总兵力达五万人。”他又指向左方和右方的军队道“左翼是秃颜率领的第二和第三军团,右翼的第四和第五军团不知谁人指挥。后方是他的铁甲军,这三部各有六万军马。共计十八万大军,这二十三万大军是负责攻城的主要力量。”他又道:“东胡人擅长骑射,而且听说此次前来带有不少投石车、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我们防守的压力会很大。” 李卫一旁道:“东胡人之所以在短时间内能够掌握这些器械的技术,全都是拜康国工匠墨无伤所赐。” 我对他所说的墨无伤再了解不过,此人据说是墨家弟子,以擅长制造各类机械工艺闻名天下,被我父皇赏识,专职为康军制造军用器械,后来因为得罪了相国左逐流,而别处以宫刑,历经千辛万苦从大康逃出,投奔了东胡可汗,没想到他的技艺还是给中原各国待了麻烦。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东胡军队开始缓慢地向蛮州城前移动,开始进军的手持皮盾的六万先锋步兵。 看到敌人进入了己方的有效射程,白晷向天空射出一支响箭,女墙上个方走出两万神弩营士兵来,个个手持着劲弩,向来冲来的东胡大军便射。 一刹那间,天空中到处都是狂射如雨的箭矢,东胡军队倒了一排又一排,死伤无数。 反观城墙上两万人持弩发射过后,又换来另一批两万人,三批合共六万人轮流发矢、张弩、进弩。一排射完,另一排又上,射完后口咬另一支弩箭,一脚把弩头向地上踏住,双手拉弦搭箭,再瞄准发射。 由于以弩射箭中间拉弦、搭箭所需事件较长,故三批人轮流先后有序发射,便变成强箭不断,连环发矢。 神弩营原来仅有五万名士卒,多出的那一万名士兵是从其余部队中临时抽调而来。大军之中弩箭数量充足,而且弩不同于弓,毋须特别技术便能学会,瞄准轻易,杀射敌人能力又强,士兵只需稍加调教、练习,便能够操控自如。 率先冲来的数万东胡大军,一下子便成了六万名弩箭手的活靶子,再加上弩箭容易操控,射伤大如人的目标轻而易举,杀伤力极大,众人雨箭狂发,东胡先头部队八成以上已重伤或死亡。 与此同时东胡大军中的两百余辆投石车开始发动,涂满火油的万钧巨石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如流星般向城墙飞来。巨石或击中城墙,或者飞入墙垛之上,巨石落处,百余名不及躲避的弓弩手被碾成肉泥,若干被火焰点燃的士兵凄惨的大叫着,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白晷又射出一记响箭,士兵推着三十座巨大的“床子弩”来到女墙之上,巨弩安于大木头车上,架在女墙上瞄准东胡投石车,一道破裂长空的破风巨响震耳而来,巨箭准备的射中对方投石车,从投石车上飞出七八个士兵,从上层重重落在地上,显然已经不活了。 又有数十辆投石车,同一瞬间也被粗约五寸长约一丈、箭簇用精钢打造的巨箭狠狠命中,一矢射破,可见神弩劲力之强,穿透力之神猛。 巨箭射出以后,士兵立时再拉动“卷绕机”,弓弦拉开,搭上巨箭再度发射。投石车目标太大而且十分笨重,难以移动闪避,短时间内又有数十辆投石车被巨箭毁去。 没想到那东胡大军中短时间又增加了百余辆投石车,密集的巨石雨点般投射到城墙之上,“床子弩”被摧毁大半,巨箭攻击的威力顿时渐弱了下去。 东胡一方号角响起,十万名弓弩兵同时开始发射,他们的目标锁定在我方的外层防线之上,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 城外位于壕沟中的数十万士兵被湮没在一片箭雨之中。 燕元宗吓得身躯瑟瑟发抖,一张面孔毫无血色,在两名侍卫的扶持下向城墙走下去,白晷使了一个眼色,李卫率领八名武士亦步亦趋的跟在燕元宗身后,这个冒牌燕元宗在将士心中无疑还是大秦的皇上,对稳定军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东胡在一轮羽箭之后,竟然暂时停下了攻击,大军后撤一里左右。 我方也得以片刻喘息之机。 行军医生慌忙为受伤的士卒治疗伤情,到处都是一片凄凉景象,白晷穿行在城墙之上,慰问受伤的士卒,雪终于停了,气温却变得更低,我们只有依不停的走动来保持身体的热度。 我的左臂也被羽箭擦破了一层皮,焦镇期找来洁净的白纱和烈酒,将伤口消毒后,为我包扎好。 我笑道:“区区皮肉之伤,用不了如此仔细。” 焦镇期道:“我临来之时,瑶如姑娘和采雪千番叮咛,一定要照顾好公子,我岂可有负她们所托。” 眼前浮现出瑶如和采雪娇俏可人的俏脸,我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不知此次我还有没有机会重新返回秦都,享受伊人似水柔情 周围伤兵的呻吟声,让我重新回到现实中来,我接过焦镇期递来的酒壶,仰首喝了两大口,暖融融的感觉从胸腹之中升腾而起。 焦镇期低声道:“秦军的箭矢应该还可以支持三天,可是所存粮食最多只够两日食用,东胡大军只需以静制动,只要等到城内弹尽粮绝,蛮州不攻自破。”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补给不能及时跟上,蛮州城根本支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焦镇期向四周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公子难道就陪着众人在这里坚持下去吗” 我确信周围没有人听到我们的对话,这才小声道:“白晷对我们重点关照,想从这里逃走应该很难,再说晶后既然决意放弃这两座城池,即便是能够逃离出去,恐怕也难逃被秦人对付的噩运。” 城门处忽然发生一阵骚动,却见两个士兵搀着一个血淋淋的汉子向这边奔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先锋营的统领宗豪。他浑身俱是箭伤,最重处伤在左胸,三支长翎贯胸而入,鲜血汩汩不止,眼见已经气息奄奄。他被白晷派往雁州求救,却不知怎么招此噩运。 白晷大步抢了上去,扶住宗豪双臂大声道:“怎么了” 宗豪充满悲愤道:“岳驰竟那帮狗贼,非但不让我们入城还还让人射杀我们我带去的三百名兄弟全都” 白晷用力的攥紧双拳,骨骼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我诧异于晶后所表现出的实力。她又怎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控制诸多边关将领岳驰竟、赵青涛这一个个武将又怎会突然改变自己的阵营以白晷的实力又怎能如此的不堪一击 东胡大军在第一日攻城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举措,于城外扎营,暂时调养生息,第二日午夜时分,东胡赫连驰太部七万铁骑兵合秃颜部五万铁骑兵,三万弓弩兵,五万步兵在夜色的掩盖下率先向蛮州外层防线发起攻击。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将正在酣睡的我惊醒,城墙之上亮点烽火,埋伏在城外东西壕沟的一万名弓弩手向对方开始施射。 东胡铁骑兵行进速度竒快。箭雨未能遏制他们的行进速度,同伴的死亡反而激起了东胡人血液中的强悍与凶残,他们的呼号咆哮声震彻整个夜空。 铁骑兵在箭雨中推进到外围防线以前,壕沟中的秦兵书启三丈左右的长矛,这种武器是用来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方式。 骑兵一排排的倒下,可后排骑兵仍然层出不穷的冒出。 东胡大军在先锋军攻入外围防线之时,全军开始向城墙的方向缓慢拢。 白晷向空中射出三支色彩不同的响箭,城门洞开,一支四万骑兵组成的精锐部队从城门冲出,出门后分成两部,分别攻向东胡军队的两翼,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摧垮东胡大军东西两翼的弓弩营。 蛮州城前陷入一场血腥的混战之中,黎明时分这场残酷的战事方才暂时停歇。 外层防线依地形的掩护成功的阻截住东胡人的进击,是战东胡人损失惨重,死亡八万,伤六万多人,而且他们的弓弩营被我方骑兵摧毁大半,远距离攻击能力受到重创。 秦军死亡四万余人,伤两万,损失仅仅相当于东胡人的一半,在这种意义上来说,白晷取得了一场不小的胜利。 白晷又向城外防线增派了五万名士卒,从他的表情来看,这场胜利并没有带给他任何的宽慰。 燕元宗在李卫等人的陪护下,来到城墙上慰问士兵,尽管他不情愿,可是现在操纵权握在白晷的手中。 士卒因为燕元宗的到来一个个变得欢呼雀跃,白晷说得没错,如果这些人知道燕元宗的真正身份,形势将变得不堪设想。 就目前的士气来看,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粮草,应该可以击溃东胡人的进攻。 我来到白晷的身边:“白将军” 白晷的目光始终仰望着天空。 “城内的粮草很快就会用光,将军是不是首先考虑解决这个问题” 白晷指了指天空道:“天快下雪了,气温还会降低,东胡人一样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他远眺东胡阵营道:“东胡粮草营位于军种腹地,我等若想近实在是难上加难。雁州城不会向我们施以援手,墓前只有仰仗苍天了。” 东胡人在短暂的停歇后,重新发动了投石车的攻势。合原来不同,这次所透射的乃是厚重的木箱,投入城内,木箱摔裂,从中飘散出无数传单,上面书写“元宗假冒,守军速逃”。 我们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晶后已然将这件事的内情通告给了东胡人。 每个士兵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郁闷而绝望,他们究竟在为谁而战自己不惜一切保卫大秦疆土的时候,却被朝廷放弃了。 燕元宗和李卫被情绪激动的士卒团团包围了起来,一个声音怒吼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皇上” 李卫和手下武士将燕元宗护在中间,生恐燕元宗被愤怒的人群伤到。 燕元宗吓得不住颤抖,如果不是李卫的扶持,他早就瘫倒在了地上。 “说”“快说”人群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场面几乎要失去控制。 白晷几时出现在现场,怒吼道:“做什么想造反吗” 众人看到白晷顿时静了下去。李卫趁机分开人群,护着燕元宗来到白晷的身边,其中一人将传单递给白晷。 白晷审视一眼,冷冷将传单扔到了地上:“亏你们还是身经百战的大秦战士,两军交战攻心为上,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得东胡人的目的就是想涣散我们的军心,让我们不战自败”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垂下头去,白晷恭恭敬敬向燕元宗鞠了一躬道:“陛下受惊了” 燕元宗此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拜师使个眼色示意李卫扶他回去休息,这才转身向城墙走去。 没想到燕元宗走到中途突然嘶声叫道:“让我走我不是什么皇上我我只是他的替身而已,我不想死在这里”巨大的精神压力终于让他崩溃。 所有人的愤怒重新被他点燃,已经有几名士兵不顾一切的向他冲了上去。 李卫拔出长剑,怒吼道:“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那燕元宗大声哭泣道:“小的叫刘淡墨,压根不是什么皇上,太后五年前找到我让我模仿陛下音容笑貌”他此言一出,周围士兵的情绪已然失控,一拥而上恨不能生啖他的血肉。 混乱之中,李卫一剑刺了出去,一名士兵被当胸刺中,鲜血自胸口汩汩流出,眼见不活了。 “我等辛辛苦苦为了这鸟皇帝保卫边疆,竟然换来如此下场,兄弟们杀了这混帐再说”不知是谁从中鼓动了一句,仿佛向火上又泼了一碗油,原本混乱的场面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城墙之上,白晷按照不住内心的愤怒,扬起右手,身边弓弩兵举起弩箭瞄准了骚乱的人群,白晷大声道:“所有士兵听着,如有人再敢蛊惑人心,趁机制造混乱者,定斩不饶”他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送出去,城内士兵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那群骚乱的士兵这才稍有收敛,有人大声道:“白大将军,我等并非是有意作乱我们不惜生命为他保卫边疆,抗击东胡,这帮人又是怎样对待我们的非但没有援军,还断去我们的粮草,将我们这些人尽数抛起在这冰天雪地的孤城之中,这种皇帝又怎么值得我们去尽” 他话语还未说完,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向他射去,准备的射中了他的咽喉,那士兵身躯晃了晃,目光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仰天倒在了地上。 白晷怒道:“谁让你们放箭的” 和我并肩而立的焦镇期迅速找到了施射者的位置,怒吼一声道:“混帐东西,哪里走”他挥拳向其中一名身穿黑甲的武士冲去。 那名武士反应竒快,没等焦镇期来到面前,手中弩箭连续向焦镇期射出六箭,焦镇期大吼一声左拳全力挥出,拳风如同惊涛骇浪般卷起一道狂飙,全速行进的弩箭在拳风的震慑下,偏离了原有的方向,焦镇期身躯跃起在半空之中,右拳居高临下的向那名武士击去。 对手闪电般摘下身后双枪,毒蛇吐信般向焦镇期胸腹扎去,焦镇期化拳为抓,向对方枪杆抓去。 那武士原本就无意进攻,足尖轻点,身体向后疾迅无比的退去,我算定他的退路,双手握刀,虎吼一声全力向他的身后劈去,此人定然是藏匿在军中的奸细,对他根本不用讲任何的规矩。 那武士两柄短枪尾部相对,居然结合成为一杆长枪,身体未至,反手一枪已经刺向我的胸口,我凝聚全身力量,一刀准确无误的劈在枪尖之上。 对方枪尖蕴含的潜力让我的双臂微微一麻,经过多日的实战,我应变的速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刀尖向上反弹至中途,我斜向划出一道弧线,刀锋的角度巧妙的转了过来,向对方握枪的手腕削去。 枪身剧颤,发出“嗡”的一声闷响,他以枪尖再次迎上我的刀锋,强烈的震动从刀锋迅速传入我的双臂,我迫不得已向我退了两步,这才完全卸去对方振荡的力量。 焦镇期再次迫近对手,凝聚全力的双拳,分击对手颈后、腰骶两处。 那武士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身躯陡然躬起,长枪一分为二,向焦镇期双拳点去,枪至途中,枪尖突然脱离枪杆向焦镇期射去,焦镇期双臂旋转,两道气旋围绕枪尖发出。 而那武士借此时机,身躯如大鸟般向城内投去。 城墙上的弓弩手同时向他开始发射,他的身躯没入箭雨之中,他手中的两根枪杆挥舞得风雨不透,将来袭的羽箭遮挡在外面。此人显然想混入城内混乱得士兵之中,只有这样才可能躲过我们的追击。 焦镇期从身后摘下弓箭,迅速搭上五根羽箭,连珠炮般射了出去,五根羽箭破开层层箭雨,准确射在那武士的小腹之上。与此同时,一根羽箭从那名武士的额头钻入,我回身望去,却见白晷缓缓放下强弓,显然这致命的一箭是他所发。 那武士惨叫着从高空摔落下去,城下的混乱却仍然在继续。疯狂的士兵拼命向燕元宗冲去,白晷咬了咬下唇终于作出了一个射击的手势。 城墙上羽箭齐发,向下方混乱的人群射去,十余名领头的士卒被羽箭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果然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混乱的场面终于平息了下去。: 第四十二章【碧血】 李卫和那帮武士鼻青脸肿的护卫着燕元宗来到了城墙之上。 形式继续朝着恶劣的方向转化着,东胡在开展了一系列心理攻势之后,凝集二十万兵力再次发 起对外围防线的冲击。步兵掩护之中,一百余部冲车从四面八方向防线开始拢,冲车长 丈,宽约五丈,通体用木材打成,外面裹以厚重的牛皮,内可容纳数百名士兵,冲车 周围开有孔洞,供士兵射击,速度行进虽然缓慢,可是防御性能良好,外面的牛皮足以阻挡羽箭的射击。 白晷的脸色渐趋凝重,他下令城外的士兵开始有序的向城内退守,所有弓弩兵换上火箭准备。 围墙上还剩余的五架床子弩开始发射,巨箭命中冲车,仅仅在冲车前方铁皮上撞出一个尺许直径的洞口。 东胡士兵手摇绞盘,冲车上方出现了小型投石车,石块向城墙上密集弹射。 蛮州厚重的城门缓缓闭合,冲车终于成功抵达护城河的冰面。 白晷大吼一声“放箭”火箭同时射向冰面,涂满火油的冰面,遇火即燃,环绕蛮州的护城河形成了一条燃烧的火墙。 冲车结构庞大,行动缓慢,燃上火的羽箭如同飞蝗般射至,顷刻间进入护城河的冲车,便被火箭点燃,一万余名兵众困在车内被烈火猛烧。 东胡大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并面在冲车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终于出现裂缝。再加上火焰 不停娜诨妫憧级狭眩揪薮蟮摹宄怠钊诨こ呛又小f录群洌欢久冰面又再度凝固。率先抵达城下的东胡士兵,呼号着开始攻城。 东胡后方军队越过冰面,源源不断的向城墙处涌来,众兵冒死推动檑木车,疾飞冲过已经被 填平的护城河。冰面凹凸不平,绊倒了数个推车兵,几人同时被拉扯到车底下,木制巨轮从他们身体上压辗而过,登时被压得血肉模糊,脑浆四溢。 檑木车终于抵达主城门十丈左右,白晷一声令下,城墙上箭如雨下,力图阻截主城大门被檑 木车捣毁。一排推车士兵刚刚倒下,另外一批推车士兵马上又上来补上。舍生忘死,前仆后继。 檑木车终于重重轰在主城门上,但坚固的城门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仍然屹立无损。东胡士兵只好推开前车,由后上的另一辆檑木车冲撞城门,反复用同一方法强攻。 白晷挥动令旗,守城士兵将一块块榆木制成、布满狼牙铁钉的檑木向下投掷了下去。又有士兵 将烧沸的火油从上浇落,门前东胡士兵惨呼不断,哀号连连。这边火油刚刚浇下,弓弩手马上将火 箭射入火油之上,城门前火势迅猛,宛如人间炼狱。千余名东胡士兵,浑身都被烈火燃着,哭号着四周乱撞。 守城的五千名力士用铁索系住百斤以上的钉木,从高处甩落,用来刺杀攻来的东胡士兵。落下 后又用绞轮拉回城墙,再伺机放下杀敌,周而复始。反复使用,阻碍东胡军的檑木车冲撞城门。 在檑木车的接连撞击下,城门开始出现松动。 马上有两千护城军,用早已准备的原木将城门抵住,工匠抓紧时间将厚木板钉在城门之上。 黄昏时分开始起风,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粒席卷着整个战场,东胡人停下了进攻,撤回营地。 整整一天的抗争让将士都疲惫到了极点,更换过城墙防卫士兵之后,我和焦镇期等人回到城内暂歇。 蛮州中心支起五十口大锅,里面煮食着白粥,每名士兵只能分到半碗。 我和焦镇期端着自己的一份蹲在枯树下饮用,粥水稀薄,难以果腹。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到:“蛮州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焦镇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城内很快就弹尽粮绝,而且假冒燕元宗的事情被揭穿后,士卒的情绪不断低落” 看到白晷向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焦镇期连忙闭上了嘴巴,识趣的让到一旁。 白晷向我笑到:“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我点了点头,指向大锅道:“白将军为何不吃些白粥” 白晷摇了摇头道:“吃不下看着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几十万兄弟处在水深火热的困境中,我哪里还有那种心境。” “城内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我提醒道。 白晷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还是将士们的士气,燕元宗之事已经传遍全军,很多士卒的内心已经接近绝望。” 我心中一阵黯然,从白晷的身上我忽然感到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白晷道:“东胡人频繁攻城证明他们也担心战事继续拖下去,损失将不可想象。北疆最冷的时候即将到来,只要我们能再坚守几日,东胡大军必然撤退。” “可是现在城内军心涣散,白将军还是尽快找出解决之法。” 白晷无奈笑道:“死亡面前,每人的本性都暴露无遗,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这个因素考虑在内,否则也不会让这个冒牌燕元宗暴露了身份。” 他看了看我道:“胤空,没有想到最后我们竟然会站在同一立场上。”我留意到他对我的称呼 已经由平王改成了胤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的称呼让我和他的距离顿时拉近了许多。 白晷感叹道:“我如果不是对权利如此热衷,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我的两个女儿”话语之中真情流露。 我低声道:“太后此举太过毒辣,大秦经过此劫,再也无法恢复往日之繁荣。” 白晷不屑笑道:“项晶毕竟是个女人,为了杀我,不惜牺牲国土和士卒,将大秦的国运当成儿戏。看来大秦运势已衰,亡国之日已经不远也。” “将军打算如何脱离眼前困境” 白晷皱了皱眉头,他反问道:“换作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你又会怎么做”他仿佛并不想得到 我的答案,低声道:“若是率军撤离蛮州,恐怕未到雁州,便会被太后冠以谋反之名,不但不会让 我入城,反而会派兵征讨。而我们的后方还有东胡追兵,双方早已形成默契,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率军投降东胡,我一世英名必然毁于一旦,而且我的家人肯定会受到诛连。太后早已封死我的一切退路,我能够做的只有守在这座孤城之中。” 我默然不语,许久方道:“若是城破了呢” 白晷淡然一笑道:“我若是战死沙场,无论是对太后还是对我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她估计会 为我追封爵位,风光厚葬。”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相信吗,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我脑中所想 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我所能地消耗东胡的兵力,为大秦百姓换来片刻的安宁” 我内心一震,望向白晷,正遇上他真挚的眼神。白晷道:“我一度让权力蒙住了双眼,战场的 血腥却让我的本性慢慢复苏起来。沦落到今日下场,我不会责怪任何人。”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内心充满了崇敬。 白晷道:“如果你能躲过这场劫难,我不会再阻拦你和绮儿交往。” 我内心一酸,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白晷盯住我双目道:“燕元宗此人不可小觑,表面上贪婪无比,处处一副小人嘴脸,内心却藏有如此城府,太后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点了点头。 白晷感叹道:“我最对不住的还是郦姬,是我一手将她推入了火坑之中。” 这时候远处的士兵再次骚乱起来,两名将领慌慌张张冲到白晷的面前,气喘吁吁道:“白将 军,大事不好,步兵营的一些士兵冲入骑兵营杀了数匹战马,两方冲突起来,已经有十多名士兵被杀。” 白晷脸色变得铁青,怒喝道:“混帐他们眼中还有军纪吗凡是涉嫌杀马的全部给我抓起来” 两名将领面露难色:“将军现在参与杀马的士兵有千余人之多” “什么”白晷的脸色涌现出莫名的悲哀,城内的局势即将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建议道:“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事情,白将军还是顺水推舟为好。” 白晷不解的看了看我。 我低声道:“这些士兵显然都是因为饥饿异常,才干出杀马的事情。眼前的情况下,战马的 用处并不大,再说草料匮乏,早晚这些战马也是被饿死的命运,将军不如将战马宰杀,让士兵果腹,也能暂时宽慰一下人心。” 白晷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 雪越来越大,城内士兵在颁布杀马之令后,安稳了许多,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大锅前依次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马肉。 我和焦镇期来到城墙之上,却见弓弩手全都严阵以待。向东胡阵营望去,敌人的大军似乎又有所行动。 数支响箭射向夜空,敌方的攻势再次发动。 白晷站在风雪之中,大声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已经是又冷又饿,朝廷又背弃了我们,我和你们一样愤怒,可为什么我要坚持留下来作战”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晷。 白晷大吼道:“因为我知道,我保卫的并不是皇上,我所为的是后方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 我保住这里一刻,他们便能有一刻平安的时光,我将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捍卫亲人的安宁” 所有士卒的眼光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无论白晷的这番话是不是出自真心,我都从心底佩服他鼓动人心的能力。 李卫狭持着冒牌燕元宗走了上来,白晷怒视燕元宗,双目之中寒芒大盛。 白晷冷笑道:“就是你这混帐害得我三十万弟兄落入这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今日便以你之鲜血来祭大旗” 冒牌燕元宗吓得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白大将军,求求你饶我狗命我贱命一条,哪值得您” 白晷噌的一声抽出长剑,全力向燕元宗的颈上斩去,剑刃过处,人头落地,一直滚动到我的脚下。 惨烈的战争在鲜血四溅中再次拉开了帷幕。 东胡大军集合所有的冲车和檑木车向城门发起冲击,弩箭的短缺让守城的弓弩手杀伤力 锐减。更为不幸的是,从安阳又有二十万的东胡增援部队正在接近蛮州的途中。 滚木,擂石,凡是可以用上的武器全都派上了用场。 神弩营控制发箭次数,只有当敌方攻城器械来到城下时,方才开始施射。 城门在对方檑木车的轮番撞击下,终于发出喀勒木头爆裂的声音。 预先埋伏在主城门后的弓弩手,齐齐向大门缺口施射,将东胡妄图冲入城内的先锋部队给射了回去。 刚刚压制住敌人的攻势,东西两门也被敌人的檑木车撞开。 东胡大军潮水般的向城内涌入,到处充满了喊杀声,我在焦镇期掩护下向内城退去。内城薄弱的 城门更加禁不起檑木车的撞击,没等我们喘过气来,内城又被攻陷。 转眼间已经被东胡士兵重重包围,身后传来一阵心惊胆战的凄厉血腥,一大队东胡骑兵从后方冲杀而来,直捣内城,杀得日月无光,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杀戮。 万余名弓弩兵射完了箭矢,只得任由宰割,东胡骑兵杀得个随心所欲,摧枯拉朽。顿时尸山满布,血流成河,大秦弓弩兵惶恐之下,四方飞串奔逃,互相践踏,不知夺取多少无辜性命。有些在急奔逃 跑中,便被斩成两段,有的被枪刺穿心脏,万余名弓弩兵转瞬间已经被屠戮大半。 惊慌之中重新集合的长枪兵,排好队形向对方的骑兵队伍挺进。 我和焦镇期纵马向后城门撤去。 人群中看到李卫的身影,他大声叫到:“铁枪营、铁刀营断后死守,神弩营、铁旗营,向北冲,杀开退路,左右两方各三十队引开主力敌兵,其余各部随我压阵,保护白大将军杀出血路,冲啊”生死存亡的时刻,李卫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及时调动隶属他调动的亲卫团,保护白晷杀出重围。 主帅亲卫团撤退,在城内仍旧坚持战斗的士兵,立时军心崩溃,许多士兵立即抛下沉重的兵器,没命的向后门奔去。可怜大秦的精锐强师,霎时间变作仓皇逃窜的败兵辱将,每个人只管保住性命竭力逃跑,先前英勇气概,都不知哪里去了。 我们在白晷亲卫团的掩护下逃出了北门。身旁惨叫传来,我转身望去,却见到李卫翻身坠马,给一支羽箭射穿盔甲,从后心射入,透胸而出。白晷和他向来感情深厚,看到李卫死在自己面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他回转马头要冲杀回去,却被左右随从死命拽住马缰,护住他向周围山林中撤退。 前方山势虽然不高,可是上面常年冰雪掩盖,布满郁郁葱葱的雪松,也不失为一个暂时藏身的地点。 方才逃到半山腰处,却见山顶之上尽是星星点点的火把,却是东胡人从安阳赶来的援军及时赶到,越过山野围堵了过来。 白晷的亲卫团,已经不到五千人,山顶雪野之上到处都是火炬的光芒,敌人的数量至少要在五万以上。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山上的东胡军队,向下射出密集的羽箭。身边的士兵纷纷倒地,成了敌人猎杀的目标。我的肩头被乱箭射中,剧痛之下,从马背上摔落了下去。 黑狮子一声长嘶,调转方向,倏地加速,竟然不顾我自行逃去。我恶狠狠骂道:“畜生居然毫无情意”想起黑狮子乃是燕元宗所赠,心中顿起杀机。若是让我再见到它,定然将它一刀斩杀。 焦镇期也从马上跳了下来,用盾牌为我遮住羽箭。我咬紧牙关将箭矢拔出,簇尖带出一块血肉。形势危急,根本没有时间供我包扎伤口。 山上的东胡兵大声呼号着向下冲来,奔跑之中,手中弓弩毫不停歇,我一边逃跑,一边用手中刀挡拨着羽箭,拼命向雪松林跑去。进入密林之中,不利于箭矢的攻击,不然我很难从箭雨中生存下来。 四周喊杀连天,惨烈之极。 刚刚近雪松林,就有预先埋伏在林中的东胡士兵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均知道今晚若想全身而退恐怕难于登天。我望着举起火把冲来的敌人,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心中杀念顿起,大吼道:“跟他们拼了,杀的一个赚上一个”我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的敌人,挥刀向一名骑马的胡将猛劈而去。 那胡将慌乱间弃去手中火炬,长枪横起来隔,我手中长刀锋利无比,将长枪从中削成两段,刀刃斜斜劈中对方的肩头,鲜血飞溅,那胡将惨呼一声从马上跌落下去。 敌人惊呼声中,焦镇期冲入敌人阵营之中,手中长枪翻腾飞舞,枪枪见血,周围东胡士兵哀号一片,转眼间已有十余人在他枪下毙命。敌人强悍之至,同伴的鲜血更激发起他们潜在的凶性,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围拢了过来。转瞬之间,我和焦镇期都已陷入胡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我身上多处负伤,几乎每出一刀就能夺取一名东胡士兵的性命,敌人仍然在层出不穷的冒着,身后忽然传来金戈破空之声。我根本来不及用眼去看,左足拄地,身躯闪电般旋转过来,手中长刀斜向劈出,将一支偷袭的长矛从头砍断,随之刀身平削,刀身深深嵌入对方咽喉之中。经过连续的厮杀,我的力量已经减弱了许多,这一刀竟然没有将敌人的头颅齐根砍下,反而嵌入他的颈椎之中。 我一脚踹飞他的尸体,这才拔出长刀,敌人咽喉中扑出的鲜血溅了我一脸一身。 焦镇期我和相隔已经有十余丈的距离,他拼命想向我拢,可是又被凶残的敌人层层围堵在核心。 林中涌出的一队胡兵将我逼迫地向后退却,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己方的士兵,十余名手持长矛的胡人将我团团困住。此时敌人已占了压倒性的上风,四周虽然还有零星的厮斗,但已无法改变眼前的形势。 我利用手中锋利的长刀,斩断数根长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是胡兵没完没了的涌来,刚刚脱离这个包围圈,马上又落入另一个包围圈中,我和焦镇期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冰冷的雪花和飞溅的热血共同构成了一幅凄美的景象,身边剩下的只有危险和死亡。手中长刀一次次机械的挥向前方,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数百名胡兵如狼似虎地向着我狂攻不舍,我的身上已有无数伤口在不住流血,可是我的精神早已麻痹,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 长刀来回劈出,惨叫连连,两名敌人尸横就地。我随即又刀身反插,一名胡兵被我刺穿胸腹,当场丧命。 数名胡兵同时挺矛向我,我的身体已经脱力,长刀迎出,在对方力量的反震下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一名胡将挺矛刺中我的左侧肩胛,锥心剧痛传遍全身,我的身躯一个向前俯冲,方才躲过胸前被洞穿之灾。 我连续几个翻滚,仍未逃脱出敌人的包围圈。十多杆长矛同时向我的身上扎来。我双目一闭,内心绝望到了极点,心知此次断难逃过死劫。 在这刹那间,我想到了远在秦都的瑶如和采雪。也想起了远走他乡的燕琳、致我于死地的晶后,还有在大康皇宫中苦苦等候我的珍妃,过去的一切顷刻间全部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惨呼声从我的身边接连响起,浑身鲜血的白晷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手中画戟闪电般杀掉围困我的两名东胡士兵,从缺口处冲入。 “上马”他大吼道。 我重新鼓起勇气,左手抓住一杆迎面刺来的长矛,右手从雪地上捡起长刀,狠狠地劈入对方的脖颈。鲜血飞溅,对方的头颅被我这倾尽全力的一刀斩落。 我翻身跃到马后,白晷大吼一声,挥戟戮死挡在马前的胡兵。骏马一声长嘶,向前方灯火稀疏的密林中冲去。 “马鞍后有弩箭。”白晷提醒我道。 我从马鞍上摘下弩箭,连续施射,又射杀了几名胡人。 密林之中倏然牵起数道绊马索,骏马前蹄跃起,越过第一根,却被第二根绊住。白晷身躯从马背上跃起,画戟在空中闪出一道弧形寒芒,两名潜伏在树后的东胡士兵立刻毙命。 我也及时跃离了马背,可是身体还未曾落到地上,一支羽箭就射入了我的右腿,足下剧痛,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上。 一名士兵挺起长矛恶狠狠地向我胸口扎来,我及时扣动扳机,羽箭尽数射入他的胸口,胡兵惨叫一生仰天倒下。 从林中又涌出无数胡兵,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早有人按住我的双臂,将我反剪双臂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白晷陷入几百名东胡士兵的包围之中,画戟疯狂舞动,一个个的胡兵在他面前倒下,几名仍在苦斗的亲卫团士兵看到主帅危急,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救,还没等近包围圈,便被胡人弓弩手射杀。 六名黑甲骑士无声无息地欺近包围圈中,六人分从六个不同角度引弓发箭,六枝羽箭呼啸着向白晷射去,他们纵马沿着包围圈狂奔,奔驰之中手中不停发射,射出羽箭路线不同,但目标一致,全都直奔白晷要害。 白晷用画戟拨开数支羽箭,可是这时从头顶一张大网霍然落了下来,大网罩在白晷身上骤然紧缩,画戟无法自由挥动,数支羽箭分别射入他的身躯。 我这才留意到那羽箭的尾端竟然系着纤细的绳索,六人抓住绳索的尾端用力拉扯,白晷剧痛之下,跌倒在雪地之上。 他弃去了画戟,拔出佩剑虎吼一声,斩断羽箭,妄图想割开大网,重新站立起来。,全力拖拉。 白晷虎吼一声,双臂抓住来枪硬生生折断,将枪头向外投出,两名胡兵躲避不及,毙命当场。内无法躲避,四肢被刺中多处,周身完全被鲜血染红。 一名黑甲骑士大叫道:“留下他性命” 百余名东胡士卒向后撤开,手中弓箭齐齐举起,百余支冰冷的簇尖对准了白晷。 白晷哈哈大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名黑甲骑士同时施射,羽箭分别射中他的双腿,白晷摇晃了一下,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东胡民风彪悍,向来崇尚英雄强者,看到白晷如此气概,一个个心生崇敬,弓箭凝住不发。 鲜血从白晷的身上汩汩流到雪地之上,他环视周围,自知大势已去,目光中闪过无尽的悲凉。雪花无声地飘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仿佛听到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 白晷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他轻声道:“终于可以回家了”他用力拔出腿上的羽箭,身体转向正南的方向,霍然将两支羽箭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身躯笔直的站立,然后缓缓地向后倒去 泪水在我的眼中凝结,视野中已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第四十三章【被俘】 伤口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寒风夹杂着冰雪从衣衫的破损处无情的折磨着我的肌肤,我的思绪从一片空白之中重新回归于现实。 在东胡铁骑的驱赶下,我和其余被俘虏的大秦士兵,踩着冰雪艰难的来到山丘下的空旷地带。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仍然存活于这个世界上,鲜血和杀戮带给我的激情已经面面平复,身体的创痛反复折磨着我的神经,我咬紧牙关撑了下去,身边一名秦兵失足跌倒在地上,马上就有一名东胡人挺矛刺入了他的后心。 生命在战场上变得如此卑贱,我却要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而顽强的撑下去。 八万名被俘获的秦军按照伤情的不同分成三个队伍,重伤的秦兵当场便被杀死,我随著人流向轻伤的队伍中走去,步履却变得越来越艰难,负责检查身体的胡兵,一把抓住我,从我的腰间扯下弯刀,这柄弯刀乃是当年燕兴启从白晷手中用八万两银子购得,后转赠给我。 那胡兵看了看我,突然用刀柄重重击打在我的小腹之上,我痛得躬下身躯,单膝跪倒在雪地之上。 身后的胡兵抽出腰刀,正要向我的脖颈砍落,没想到那个抢夺我弯刀的胡兵阻止道:“且慢” 他抽出那柄弯刀反复观看,充满疑虑的望向我道:“这把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知道把刀是白晷斩杀东胡名将完颜乌兹所获。自然不敢实话实说,嘶声道:“我在战场中拣到的” 那胡兵满脸狐疑的看了看我,终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做了个手势,我被粗暴的推入了轻伤俘虏的队伍中。 心中暗暗松子口气,暂时躲过被当场屠戮的命运。我虚弱地来到队伍中盘腿全下。右腿伤口上鲜血早已凝结,被血水浸透的裤管冻结成冰,羽箭虽然未伤及筋骨。可是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也会有感染地危险。 我左侧肩胛的伤势比腿上更重,过度的失血让我的嘴唇干涸,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我不知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身边两名秦兵小声交谈道:“不知道胡人要将我们怎样处置” “这还用问,肯定是带回东胡变卖为奴”两人忽然停住说话,却见有两名士兵陪着一名少女向这边走来,当我看清那少女容貌时。宛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顿时惊呆地那里。 那少女头戴皮帽,身穿紧身棕色皮装,领口袖口饰以貂裘,一身胡装丝毫掩饰不住她清丽绝伦的玉容。冰肌玉骨,体态婀娜,纤瘦合度,神采晶莹,飘然出尘。分明是被我射杀的高丽太医全慧乔。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确信自己眼前并非幻觉。 那两名东胡士兵身上背负着药箱,全慧乔正在一一为伤兵检查伤势,发放伤药。 “不可能”我内心中大喊着,我明明一箭射中了她的后心,她又怎会逃过一劫,而且又来到东胡大军之中 全慧乔向我地面前走来,我慌忙垂下头去,生恐她认出我来。 她在我的身边停下,从东胡士兵的手中拿过一柄小巧的银刀。我的内心狂跳不已,难道她已经认出我来,要对我施以辣手不成 她轻声道:“你的伤口必须处理一下,不然肌肤会被冻伤,这条腿恐怕就要废了” 从她地声间我几乎可以完全断定,她就是全慧乔。可是她竟似全然不记得我的样子,用银刀挑开我冻得硬邦邦的裤管,用药酒清理了伤口的淤血和杂物,然后用白纱小心的裹好。 我大胆的将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慧乔的目光专注的看着我的伤处,黑长而蜷曲的睫毛让她的眼神变得神秘莫测,我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认出我,内心仍旧忐忑不安。 她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目光终于和我相遇,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你放心,很快就会康复的。”我顿时陷入了迷惘之中,她究竟是不是全慧乔音容笑貌没有任何的不同,这世上应该不会有如此相象之人,仰或是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原来的事情。 她又为我将左肩的伤势清理包扎好。 身后那名胡兵道:“完颜大夫,若是他伤势太重便不用治了。” 全慧乔轻声道:“此人并未伤及筋骨,应该很快就会痊愈。”她为我裹好伤口,又留下一卷白纱,和一小瓶药酒,嘱托道:“你按时清理伤口,注意保暖,应该没有大碍。”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目送她远走,这才将白纱和药酒小心的收了起来。 经过一番检查,被俘虏的八万士卒最后还剩下三万不到,东胡士兵杀掉没有留下价值的秦国士兵后。清理战场和焚烧尸体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们。 我们将武器上缴之后,东胡士兵允许从死者的身上扒下衣物御寒,我挑选了两件还算整洁的棉衣,总算暂时解决了保暖的问题。 清理战场之后我们这两万多名俘虏跟随秃颜军团返回屯留,这次秃颜军损失最为惨重,他的二十万大军死伤大半,仅仅剩下五万余士兵。 在风雪中艰难步行了四天,我们距离屯留城还有五十里不到的距离。 秃颜并不急于赶路,让我们在城外的古城遗址处扎营。 每天提供给我们的食物都很少,我们这些俘虏始终处于饥饿之中。 我和其余四十九另俘虏围成一个圆圈。中间升起一堆篝火,两名东胡士兵来到高处,其中一人大声喊道:“今夜将军有令,每一组可得到一只羊腿,至于谁有口福吃到,就要看你们地本事。” 我马上明白了他们的真正含义。这是想让俘虏之间互相搏斗,从中取乐。 我低声道:“大家不要上当,胡人分明是在戏弄我们” 两名胡兵拿着烤成金黄色。芳香四溢的羊腿向我们这组走了过来,我这有发现自己的意志已经变得如此脆弱,目光怔怔的盯住那只羊腿,恨不能冲上去夺到自己的手中,所有同伴的目光跟我一样,我们的人性和尊严己经被饥饿完全磨灭。 一名的胡兵笑着将羊腿扔到了我们正中的火堆上,两名俘虏几乎同时冲了上去,不惜一切地伸手从火中抢出了那羊腿。彼此顾不上手上的烫伤,抬脚向对方踢去,没等他们分出胜负,同组的俘虏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所有人的目标都放在了那只羊腿上。 十余名胡兵挺矛围看着我们的搏斗。发出一阵阵开怀的大笑。他们是为了监督我们这些俘虏,如果有人想趁机逃跑,冰冷的矛头会毫不犹豫地刺入我们的心脏。 我站在人群的外围,静静等待着机会,我相信这场混战不会过早的结束。果然如我所料,为了食物,每个人都竭力争夺,毫不放弃,已经有半数的俘虏被击倒在地上,无力爬起。 争夺仍然在继续,一名身材壮硕的俘虏抢到了羊腿,刚刚咬了一口,就被身后冲来的俘虏压倒在了地上,羊腿脱手飞出,恰巧落在了我的脚下。 我拿起羊腿一边沿着火堆奔跑一边大口咬下,所有人的目标顿时集中在我的身上,十多名俘虏前后将我夹击在了中间,全力将我扑到在地方,我右手死命抓住羊腿,左肘狠狠地向后捣起,一名压在我身上地俘虏惨呼一声滚到一边。我趁机向一旁翻滚,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又咬了一口,还未跑上两步,后背被人重重击打了一下,我的身体再度失去平衡,羊腿脱手飞出,我不顾一切的爬了过去,手臂抓住羊腿的尾端,另一端已经被那名壮硕的俘虏抓住,我怒吼一声一拳击中他的面门,他的重拳也打中了我的小腹,还未来及咽下的羊腿又吐了出来。 我们彼此的第二次攻击还未到达,又有五六只手同时抓向了羊腿,羊腿从中折断,我拿着剩下的一端,拼命的将羊肉塞入自己的嘴中。 我的肩胛处的伤口被一拳狠狠击中,剧痛让我险些昏厥过去,三名俘虏围住,试图夺下我手中的那段羊腿,一人狠狠的向我右腿的伤口处踢来,这两日,他们跟我已经熟悉,知道我伤在何处,下手阴狠准确。 我的怒火彻底被疼痛点燃了,大吼一声将羊腿的一端狠狠插入了身后那人的眼中,羊腿骨折断后,残端尖锐无比,深深插入那俘虏的右眼之中。 地发出一声凄惨的大叫,捂住那染满鲜血的羊腿倒在了雪地之上,手足不断的抽搐着,不多时便已经死去。 眼前的情形让我的血液渐渐冷却了下来,一种难言的悔意充满了我的内心,我竟然夺去了同伴的生命,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发生的惨剧惊呆,俘虏一个个呆呆站在那里,没有人再去为了羊腿争夺搏杀。 几名胡兵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弄出人命,迅速上前围住了我,用枪杆狠狠砸在我的身上,我抱住头以免他们伤及到我的要害。 “杀死他”一名胡人士兵大喊着。 “杀死他”这次发出呼喊的人更多,其中竟然包括和我同组的俘虏。 几名胡兵调转了矛头,他们显然想服从民意,将我刺杀于乱枪之下。 我痛苦万分的闭上了眼情,自己居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历尽千辛万苦方才保住的一条性命,竟然为了一条羊腿而轻易失去。 “放开他”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人群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黄色长发在脑后扎成无数根小辫,披散在宽阔的肩头,一双眼睛深嵌在眼窝中,眉弓突出,轮廓分明,胡须也呈黄色,鬈曲上翅,身穿胡人百姓常见皮袍装束,显然并非军中之人。 那几名士卒似乎对他颇为敬畏,收起了长矛向他道:“乌奇泰老爷,此人杀死了一名同伴,按照军规应该当场处死。” 乌奇泰笑道:“不过是杀死个俘虏,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他乃是秦国士兵,焉能用我法制裁,此人的性命我要了,以我跟秃颜将军的关系,这个面子他应该会给我吧。” 那帮胡人士兵互相看了看同时点了点头,显然乌奇泰和秃颜之间的关系绝非泛泛。 乌奇泰身后走来四名胡人大汉,将我从雪地上拉起,向营地外走去。 走出军营大约一里左右,看到废墟边缘有十几座营帐,想来这就是乌奇泰的营地。 我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被带到这里的人,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还有二十多名秦国士兵,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可能被秃颜当成商品一般贩卖了。 营他的正中生起火炉,我们排好队依次来到火炉旁被加上脚镣,脚镣用特殊的金属打造而成,中间的链条十分纤细,但坚韧异常,并不影响我们正常行走。 完成所有的工序以后,我们被带到火堆旁,两名胡人汉子为我们发放食物,对我们这帮俘虏来说,这些食物丰盛到了极点,不但有烤肉、熏肠还专门为我们准备了少量的酒水。 每一名俘虏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比起仍在军队中捱苦的那些同伴,我们现在的境遇简直称得上幸福。 填饱了肚子,我舒舒服服的将那碗分给我的马奶酒饮尽,这才开始想起乌奇泰,他从秃颜手中得到我们究竟想干什么凭着直觉我感到,今晚在秃颜军队中的那场羊腿大战一定和乌奇泰有关,也许那就是他为了挑选奴隶而精心导演的一出戏。 我们二十余人吃饱喝足之后,乌奇泰才回到营地,他的目光逐一我们的身上扫过:“我不管你们来自何方,原来是何种身份、地位,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他声若洪钟,震得整个旷野嗡嗡作响。 “你们是我花钱买来的奴隶,你们的生命属于我乌奇泰,服从我,我会让你们拥有财富、女人,以及你所向往的一切,违背我,你们所面临的只有比死亡还要恐怖的结局。 乌奇泰火炉中拿出一根铁烙,他大声道:“解开你们的衣襟,露出你们的胸膛,我要亲手为我的财产留下乌氏的印记” 乌奇泰将铁烙率先指向身边的一名俘虏,那秦兵紧紧闭上双目,伴随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通红的烙铁竟然印在他的额头之上。 他走向下一名俘虏时,那俘虏拼命挣脱:“士可杀不可辱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这胡狗侮辱”那俘虏不顾一切的向乌奇泰冲去,却被身后的胡人踩住了脚镣,身体重重跌倒在雪地之上。 乌奇泰笑道:“好一条英烈的汉子”他大步来到那俘虏身前,抬起右脚狠狠的踏在他的脊椎之上,只听喀嚓一声,那俘虏的脊椎被他踏断,立时毙命当场。他拿起那烙铁印在尸首的额头之上:“即便是死也要留下我乌氏的印记。”他随即又感叹道:“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乌奇泰的这一手极大的威慑了在场的俘虏,多数人都选择了服从。 乌奇泰拿着那通红的烙铁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无畏的注视着他。乌奇泰不无嘲讽的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愿意” 我反问道:“主人我花去了多少银子” 乌奇泰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 “如果这烙铁印去我的脸上,您不但要失去一个忠心耿耿的奴隶,而且失去的金钱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是吗给我一个理由” 我点了点头:“拥有自尊的奴隶,远比失去自尊的奴隶更有价值。” 乌奇泰的双目流露出一丝惊异的光芒,他怔了怔,居然没有将烙铁印在我地身上,低声道:“我留你一丝尊严。希望你能够证实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我是唯一没有被留下烙印奴隶,而这却成为别的俘虏仇视我的理由。从他们怨毒的眼光,我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 乌奇泰带领着我们这群奴隶一直北上,半个月之后我们抵达了东胡北部的一个小镇,通过这半个月的调养,我身体的伤势渐渐恢复,乌奇泰给我们这些奴隶的条件十分优厚,钦食起居没有任何不周之处。 小镇距离东胡都城黑沙城只不到五十里地距离。 小上并没有住户,乌奇泰于一年前将这里买下。并在小镇周围设置了警卫和哨所。 走入镇中仿佛走入了一个封闭的牢狱之中,小镇的四周完全用青石彻成高墙,上面插满铁蒺藜,南北各有一个出口,出口两侧分别有回座角楼。楼上日夜有守卫巡视。 我们在小镇中的喷水池前除去了所有的衣物,几名高人地奴仆用冷水冲洗着我们的身体,天气异常寒冷,我们利用白雪揉搓着周身的皮肤,直到完全红透,体温才慢慢的升高起来。 乌奇泰眯着眼睛围绕着喷泉漫步。仔细观察着我们的骨骼和体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右侧小楼上忽然发出格格的娇笑声。我们地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却见小楼的凭栏上,一群风姿妖娆的胡女正站在那里向我们指指点点,不时抛过勾魂摄魄的媚眼。 我们中的一些人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向那群胡女展示着自己健壮的体魄,口中发出吼吼的怪叫。 那群胡女笑得越发欢畅,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们的身体。 几乎所有胡女的目光都定格在我的脸上也许是因为我是唯一没有打上烙印的奴隶。我身体的伤势几乎已经痊愈,匀称而结实的肌肉隆起健美的曲线,古铜色的皮肤在北国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战争带给我的伤疤非但没有影响到我身体的美现,反而为我平添了粗犷的男性魅力。 乌奇泰哈哈笑道:“这个小镇名叫三鼎集,原来倒也人烟云集,可是五年前的一场瘟疫,让这里的居民死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逃亡别处,三鼎集空置了下来,我仅仅花了五千两银子就买下了这里。”他目光炯炯的盯住我们道:“你们要比这座城镇要值钱的多,我希望你们带给我道回报也一样比它更加丰厚。” 乌奇泰指向楼上的胡女道:“这三个月之内,我会提供给你们所需要的一切,而你们要竭尽一切所能去训练,我要让你们成为黑沙城里最勇猛的斗士” 我在此之前已经隐约猜到乌奇泰的目的,现在终于证实了。他买来我们就是为了将我们培养成嗜血的斗士,供人愉悦的玩物。 我的内心中蓦然升腾起一丝希望,乌奇泰若想获得更高的利益,一定会让我位参加最高规格的比赛,东胡首都黑沙城是东胡权贵聚焦之处,那里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对我来说任何机会都不可以放过,只有从这群奴隶中脱颖而出,我才有重获自由的机会。 走三鼎集之日,就意味着血腥生活的开始,开始的十天中,乌奇泰是让人对我们进行恢复性的训练,并传授一些初步的格斗技巧,我本身具有无间玄功,趁着这个时机,按照秋月寒当初的指点刻苦修行,在这段时间发生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每个奴隶都意识到危机的迫近,抓紧一切时间提高着自身的能力 从第十天开始,我们两人编成一组,在教头的指点下开始进行强化训练,和我编为一组的是名叫阿东的汉子,我和他刚一交手,就知道他的能力远在我之下,可是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和阿东对敌的时候,我刻意保存着自己的实力。每次对战,我都要和他交战多时才分出胜负。 每到休息的时候,,阿东都主动向我示好,而我却冷淡的走向一旁,我清楚我们最终要面临的下场,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夺去他的生命,对于这样一个人。我不想产生任何感情。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乌奇泰将我们召集到训练场上,随机的抽出了角斗地对手。 武器全部开刃,锋刃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我的对手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秦人,这些日子锻炼体魄的同时,我的神经也被磨砺的越发坚韧。我对敌的时已以没有任何地感情夹杂在内,每一名对手都被我视为求生路上的敌人,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忍。 我仅仅用了一个回合。就用刀刃无情的割断了他的咽喉,看着一个生命从我的手上慢慢地消逝,我并没有我感到任何的悲伤心中想到的是我又向着自由前进了一步。 二十六名买来的奴隶,经过第一次的筛选仅仅剩下了十五名。两名重伤的奴隶也很快被拖走,成为猎犬地美餐。 我们这十三人成功的进入下一阶段地训练,同时也赢得了一个月的生命。 让我意外的是阿东居然也成功的存活了下来,以他的实力我本以为他会归入最先淘汰的行列,当我看清他出刀的动作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也像我一样保存着自己的实力。 阿东向我眨了眨眼睛。他的笑容异常灿烂,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好快的刀” “彼此。彼此”我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晚餐正在进行的时候,一名从我身后经过的奴隶,猛然从身后扼住了我,他抓起碟子的瓷片试图割裂我的咽喉。 事发仓猝,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阿东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一把抓住了那名奴隶的手腕,将瓷片拧落了下去。 我双手扳住这名偷袭者的手臂,用力的拖到桌上,膝盖狠狠的顶在他的肘部关节处,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出,那名偷袭者惨叫着蹲了下去。 我抓起桌上的大碗全力扣在他的面门上,鲜血来从他的脸上迸溅出来。他用还能动弹的左手,痛苦的捂住眼睛。 饭堂内忽然响起一阵掌声,乌奇泰满面笑容的出现在大门外,他大声道:“今日你杀死的那名奴隶就是他的哥哥。” 我用力咬住下唇,双手扳住偷袭者的脖颈,大吼一声将他颈椎的骨骼拧断。 整个饭堂之内鸦雀无声,即便是阿东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惶恐的目光。 我擦去手上的血迹站起身来,恰恰遇上乌奇泰灼热的眼神,他欣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门而去。 月光从铁栅栏中静静的照在我的床榻之上,沐浴之后,我静静的躺在兽皮之上,房间内的火炉生的很旺,温暖的室温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在寒风刺骨的北疆。 我的手心因为长期握剑已经长出了老茧,摩挲在自己的肌肤上,又一种陌生的粗糙感,我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那双曾经妙笔生花的双手。 焦镇期不知道有没有脱险,我在别人的眼中究竟是被俘还是死去,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人牵挂着我一个个的问题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辗转难眠。 门锁被人打开了,铁门在一阵吱嘎声中开启。 一位身姿曼妙的胡女款款走入了室内,铁门在她的身后重新关闭,她满头金黄长发摇曳披肩,湛蓝色的眼眸如两泓清泉般荡漾,鼻梁挺直迥异于中原女子。 一双美目娇媚的望了我一眼,行手撤去斗篷上的系带,红色斗篷从娇躯上缓缓滑落,肌肤如艳雪般洁白,淑乳高挺,笔直,的确是人间尤物。 她婷婷袅袅来到我的身边,长腿攀缘在床榻之上,嫣然一笑,腮边泛起两个诱人的梨涡。纤手拿起丝带,将金黄色长发束在脑后,这个动作更加突出了她高耸的胸部,两点嫣红微微颤动,轻易便撩拨起我压抑许久的。 她敏锐的查觉到我身体的变化,娇躯横跨在我的双腿之上,纤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面颊,娇躯向下压了过来,肌肤的香气,穿透软躯,熏人欲醉。 她柔嫩的肌肤在我的身上轻轻擦磨,擦出娇兰香薰。两对淑乳如蜻蜓点水般在我的胸前轻轻掠过。 我的体温在她的触摸下开始迅速的升高,双手围住她丰满的香臀,用力的向下按压了下来。伴随着她诱人的轻吟,一片柔软的温热将我的身体慢慢的包容,她有节率的压榨着我的身体,让我迅速进入高度的兴奋之中。 我抱住她的娇躯,将她猛然扳转过来。 胡女的十根纤指由于我剧烈的动作,猛然掐入了我的肌肤之中,她显然经过床第之术的专门训练,善于调动我的激情,恰到好处的呻吟起来。 面对如此的异域尤物,我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感觉,也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我所需要的就是发泄和爆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格射入,胡女轻轻挣脱我的怀抱,起身披上自己衣物,刚刚走了一步,似乎有些疼痛,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我关切道:“你有没有事” 她回身嫣然一笑,纤长的从红色披风中显露出来,上面还有些淤青的痕迹,这全都是昨晚我的近乎暴虐的发泄所致。 “你是一只野兽”她娇叱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你还会不会来”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她垂下头想了想:“也许会”这才走出了房门。 对我来说这样的夜晚只是一场偶尔的梦境,马上又重新回归于残酷的现实之中,训练的强度开始加大,我们所应对的对手从一个开始变成两个、四个、六个,三鼎集中似乎都不缺乏陪练的奴隶,每天都有人在我的眼前死去,不但有我们一起的俘虏,还有许多不同种族的奴隶。 第三个月临近结束的时候,我们同来的二十六人中仅仅剩下了四个,而我和阿东便是幸存者中间的两个。 天气开始慢慢的回暖,脚下的冰雪也开始融化,从乌奇泰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出对我们的进步还是相当的满意,已经开始偷偷的计算马上即将到来的高额回报。 我的心情却变得越。发沉重起来,离开三鼎集之前肯定还要面临一场最凶险的生死搏杀,我从阿东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的刀法决不逊色于我,如果抽到是我们两人对决,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第四十四章【斗士】 人生往往都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让他发生的事情,偏偏就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我最后决战的对手恰恰选中了阿东,这就意味着我们中的一个即将死去。 东胡的第一场春雨终于降临,阿东和我面对面站在冷雨之中,他纷乱的头发被雨水帖服在额头上,地上到处都是血水,显然在我们之前的那场决斗中已经有人死去,他的鲜血仍然未被雨水完全刷净。 二十名武士手持劲弩围绕在训练场的护栏外,只要我们们有任何的异动,他们的弩箭就会毫不犹豫的夺去我们的生命。 我和阿东同时抽出了长刀,细丧尽天良萿在刀稀之上掩映出一片凄迷的刀光,刀身的轮廓在视野中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乌奇泰意态休闲的坐在高台之上,他轻轻挥了挥手,宣告这场决斗的开始。 阿东的目光骤然迸射出无究杀机,长刀呼啸着向我的肩头砍开。我出招在他之后,可是速度却在他之上,霸道无匹的刀气撕开层层雨雾,径直刺向他的胸口。 阿东露出诧异之色,我上来就放弃防守的打法大大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无奈之中他只好刀势一收,以刀背格开我全力施为的一刀。 双刀相交之处,雨水如爆炸般向四周射去。我险中求胜的一刀,迅速将我所面临的局面由被动转为主动。从平时的对决中我已经知道,阿东的力量稍强于我,我必须占据主动,以冲击和速度弥补自身力量的不足。 我忽然想起之所以落入今日地窘境。真正的原因还在自己身上,我虽然可以看透政局的发展,寻找敌人的弱势,却始终没有抓住机遇,发展自己的力量,恰恰像我和阿东之间的决斗,发现了对方的弱点,我必须以已之长攻彼之短,在和对方的交锋之中处处把握主动。如果只想静待最佳时机的来临,只会错失一次一次地良机。 在秦都之时,我始终摇摆在晶后和白晷两股政治力量之间。试图在夹缝中找出最有利于我发展的机会,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机会无处不在,真正地良机是自己把握并发展出来的。 我从心底发出一声嘶吼,青铜刀身在雨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阴冷的杀气从我的身上弥散开来。 阿东的瞳孔骤然收缩,我敏锐的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慌张。长刀呼啸着向他的头顶骤然劈落,阿东完全被我不可一世的威势所震慑,迅速必为双手握刀,平平向上架去。 一刀刚刚砍落。我第二刀又已经跟上,高速重复着同一个劈砍地动作。阿东在我的逼近下不得不连连后退。最终在了围栏之上。 我劈砍到中途地刀势突然一变,刀身弧形向下反削,从阿东地左下腹斜行向右肩削去。 阿东的眼光顿时失却了神采,我仿佛看到他的魂魄脱离了他的身体。刀锋已然撕裂了他地皮袍。凌厉的刀气先行划破了他身体的皮肤,一连串身珠随着刀气的走向慢慢的飘飞出来,随即在空中弥散成嫣戏色的血雾。 一杆长矛呼啸着破空飞来,在我的刀锋刚刚切入阿东的皮肤之前重重撞在长刀之上,刀身在剧烈的冲撞下微微旋转了起来,就是这微妙的旋转让阿东躲过了死劫。 刀身被长矛顶成了弧形,随即又依自身良好的韧反弹了回来,躲过刀锋我阿东,却没有躲过刀身的撞击,身体向后高速飞出,重重撞在护栏之上,足腕粗细的护栏被他从中撞断。 “住手身后传来乌奇泰大声的呼喊。 刀锋凝滞在距离阿东不到一寸的地方,雨水沿着长刀江集到刀尖之上,一滴一滴的流水在阿东的脸上,他昆昆闭上双目,十指深深的抠入了湿润的泥土之中。乌奇泰缓缓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刚才就就是他投出的长矛将阿东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来到我的身边,乌奇泰抓住我的手臂,将长刀从我的手中接了过来。 此时阿东的胸中从重新起伏,我听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之声。 “你们两个都留下”乌奇泰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我向地上的阿东伸出手掌,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向他示好,阿东的眼中产供销着不能置信的眼神,许久才伸出手来和我相握,在我的帮助下从泥水中爬了起来。 能够走出这座小镇就真正成为乌奇泰手下的斗士,也意味着我和阿东之间再也不存在生死的较量。 我们并肩站在雨水之中财时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大喊,这是极度压抑下的发泄,更是对未来自由的疯狂召唤。 水很热,将我的皮肤烫得发红,我静静躺在浴池之中,自从来到这座小镇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能够全身心的放松。 乌奇泰无疑是一个合格的老板,他知道什么时候最应该手下的斗士适度的放松。 身后响起轻柔而有节律的脚步声,熟悉的香气已经率先传入我的鼻息之中,这三个月的训练让我变得异常敏锐,不用看就知道,来得一定就是上次潜入我房中的那名胡女。 她的纤手轻轻按压在我的肩头,我的肌肉本能的紧张了起来,她娇笑一声:“放松,野兽” 柔软的纤手恰到好处的按摩着我的肌肤,我惬意的将头后仰,枕在她充满弹性的软玉之上。 她轻声赞叹道:“很少有斗士拥有你这么文雅的外表。” 我露聘丝微笑,捉住她的双臂,将她拉得弯下腰来,嘴唇捉住左侧的那点嫣红。用力的吮入口中。 她发出一声快意的尖叫,柔滑的娇躯顺着我的身体滑入了水中,金色的长发如雏菊般在水中绽放开来,托起海棠般娇艳的俏脸,的确是撩人心动。 我捉住她的张手,将她一点点拉到身边,将她的娇躯围护在我的怀中。 胡女嫣然一笑,手指轻轻托起我的下颌,指尖沿着我的喉头滑向胸口,慢慢沉入水下,我下意识地近了池壁。 她咬住下唇,整个人潜入水中。一种难以名状的舒爽从身下传来,我摊开双臂闭上双目,尽情享受着她带给我的阵阵欢愉 胡女服侍我剃去胡须,为我梳理好发髻,换上崭新的内衣和皮甲,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股。 她湛蓝色的双目痴痴的看着我,忽然抱紧我,在我的嘴唇上重重吻了下去,温软滑润的香舌拼命在我的口唇中纠缠着,许久方才松开了我。 她幽然道:“你和别人不同。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我托起她的俏脸,我们只是风雨之中的两朵浮萍。偶尔聚集在一起寻求相互慰藉。转瞬又要各分东西,命运并不由自己所掌控,名字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吗 她摇了摇头,似乎明白了我目光中的含义。笑容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你不会再回到这里,更不会记得我” 人慢慢放盯了她,胡女轻声道:“从这里走出过无数的勇士,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罪恶”不用她说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人的结局。 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一轮清月弯弯的挂在天空之上,这里地月光和中原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却当给我难以描摹的凄清与寂寞。 乌奇泰负手站在我的门前,双手撑住凭栏静静眺望着小镇,我缓缓来到仓皇身边,他忽然叫住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我来到他的身边,斜依在凭栏之上,目光和乌奇泰对望着。 乌奇泰上下打量着我,忽然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我是你的主人,你居然并不怕我” “你给我生命,我带给你金钱,我为什么要怕你” 乌奇泰欣赏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其他的奴隶完全不同,你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心和。”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乌奇泰正色道:“我平生阅人无数,决不会看走眼”他的目光投向天空:“你决不是普通的秦国战俘,我敢断定你的血统要比他们高贵的多,这就是我没有为你打上烙印的真正原因。” 我的目光从不屑变成了欣赏,没想到这个残酷无情的老板居然有识人之能。 乌奇泰蓦然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我道:“我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过身和他并肩而立。 “你想要自由,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自由”乌奇泰一语道破我的内心所想。 我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可是我现在只是你手下的奴隶,一名生命无法自由支配的斗士” 乌奇泰大声笑了起来:“我曾经和你一样。”他拉开长袍,露出胸膛上触目惊心的条条伤疤。 我诧异的看着他。 乌奇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过去也是一名奴隶,你所看到的乌奇泰,是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重攀爬到今天的位置,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自由。”他顿了顿又道:“我可以,你一样可以做到” “明日我们就会前往黑沙城,你将会面对整个胡国第一流决斗士的挑战。”他意味深长的盯住我:“想获得自由,便为我夺取这次大赛的冠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乌奇泰之所以告诉我这些,意在挑起我的全部斗志和希望,即便是我获得了这次决斗比赛我冠军,他也未必会给我自由,没有任何一个商人愿意轻易放过可以为他带来滚滚财源的财富,他必须保证不被我们中途逃脱。 阿东笑着:“知道乌奇泰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保住我的性命吗” 我摇了摇头。 阿东道:“在我们之前比武的那两个人一个当场死亡,一个受了重伤,乌奇泰把他拖去喂了恶犬。”他感叹道:“说起来我真的应该感谢他们” 我淡然道:“也许乌奇泰早就看出你我的实力远在其他人之上,事先就没有想留给其他人活路。” 阿东摇了摇头,正想说话的时候,却听到车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阿东阿东” 我们同时通过窗口向外望去,却见一名胡女拼命的后面追赶而来,我并没见过这名胡女,不过从她呼喊阿东的名字来看,应该是乌奇泰派给阿东侍寝的女奴。 阿东霍然起身,双手抓住铁棂大声道:“乌玲”虎目顷刻间变得通戏,显然对那女子已经情根深种。 那胡女在车后拼命追赶着,眼看就要到达了大门处,突然从身后的角楼之上射出一支羽箭,羽箭嗖地射穿了她的娇躯,镞尖从胸口透出。那胡女美目突然睁大,纤手竭力的伸向前方,娇躯在风中缓缓倒下。 阿东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嘶吼:“乌玲”他不顾一切的摇晃着铁棂,额头重重的冲撞着车厢。 乌奇泰冷酷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女人只是我提供给你放松的工具,决不可以对她发生感情” “混蛋总有一天我要杀死你”阿东嘶声怒吼着。 乌奇泰哈哈大笑,他冷酷的面孔凑到铁窗之上:“我所需要的就是这种仇恨,我的感情中只需要仇恨,亲情、友情、爱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把你所有的愤怒发泄到对手的身上” 阿东大吼一声额头撞在铁棂之上,鲜血沿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了下来。随即他和身躯慢慢的瘫软到了地上,虎目之中满是泪水,喃喃道:“我害死了她” 我静静的看着他,乌玲的确死在他的手中,我们现在的处境本不配拥有感情,如果我陷入像他这样的境地,结局恐怕会一样凄惨。 车夫用力的摔了一个响鞭,马车飞速行进了起来,带着我们的仇恨,带着我们的悲伤向未知的城市进发 黑沙城位于窠尔沁草原的西北,整个城池位于凯拉尔山北麓深谷之中,外有峭壁千丈,雪峰回环,入口处是条漆黑险隘的山峡缝隙,蛇径羊肠,中通一线,迂回三十余里,方入正路。谷口又是危崖对峙,排空人云,路更险峻,真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入之势。再进十余里,路转峰回,忽然柳暗花明,山清水秀,始达境内。当地乃是半山凹中大片盆地高原,四处群山环绕,宛若城堡,外来的风沙寒潮,全被山和森林挡住。地既广大,水源又多,遍地奇花异草,嘉木森林,气候和暖,四时皆春。 城池依山而建,城内道路广场全凿山而成,从外到内依次共有五道城墙,随着山势节节升高,城墙用开山剩下的巨岩堆砌而成,厚度达十丈以上。黑水河环绕城池缓缓流过,为黑沙城又增添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潮海干燥的冷风经过河水的洗涤也变得湿润而柔和。 进入黑沙城乌奇泰放松了对我们的看守,我们从车上下来跟随在他们的马后。 阿东仍旧沉浸于悲痛之中,他望向乌奇泰的眼光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杀意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出现。 看到这座气势宏伟的城池,我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乌奇泰在马上微笑道:“这座城池乃是昔日名匠鬼斧所建。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了,谁能够占领这座城池就等于占领了窠尔沁草原地西部。”他挥鞭指向城墙下的滚滚河水:“你看没看到黑水河的两岸”我向下望去,却见岸边的沙石全部呈现出褐黑色。 乌奇泰道:“这些沙石上面从来没有任何的植物可以生长,可是它们却是制造兵器地绝好材料” 我听得悠然神往,难怪东胡人可以迅速的崛起。 街道的道路围绕城池盘旋而上。路人经过的时候,无不侧目,乌奇泰在黑沙城中相当的有名,这和他手下斗士多年来良好地成绩有关。东胡人生性好斗,崇尚勇猛。顽强的勇士,这从东胡国民无论贵贱都喜欢血腥残忍的决斗比赛便可见一斑。 “斗士虽然是奴隶,他们一样受到人民的尊敬,一个成功的斗士获得的尊敬你根本无法想像。”乌奇泰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们下榻的地方位于决斗场附近地乌氏行馆,这里也是乌奇泰在黑沙城中唯一的产业,也像他的其他财产那样打着明显地乌氏印记。 院墙高大,守卫森严。与其说是行馆还如说更像是一座监狱。 我和阿东是新加入行馆地两名斗士,这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二十六名出色的斗士,负责打理行馆的是乌奇泰最亲近的助手察哈台。 包括我们在内地二十八名斗士,是乌奇泰从各族中精心挑选的奴隶。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强手,这些人也是乌奇泰最大的财富。 乌奇泰对察哈台表现出足够的信任,几乎将行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他打理。 察哈台将我们二十八名斗士,每四人编成一组。居住在一个单独的院落,每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行馆守卫之森严比起三鼎镇又过之而无不及。 察哈台为了防止我们之间发生械斗或者逃走的事情,让手下武十缩短了足镣的长度,只有在每天的例行训练中才给予我们短时间的自由。 和我同一小院的另外两人,一名是身材高大的突厥人狼刺,还有一名是东胡人突藉,我们四人是今年第一次被招募来的斗士。 突藉因为是本地人的缘故,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的了解。 我们的饮食相当丰盛,察哈台让厨师专门为我们制定了合理的食谱,每天晚间的时间还会给我们少量的马奶酒。 对我们来说,晚上饮酒的时间是一天中最为放松的时光。 阿东独自依在白杨树上,树枝的梢头已经开始吐绿,可是阿东的悲伤却仍未褪去。 我和突藉、狼刺围坐在院内在石桌旁。 突藉道:“我去喊他达来。” 我摇了摇头,阿东需要的是相对冷静的空间,他自己的痛苦只有自己能够舔平。 狼刺将皮囊中的马奶酒小心的分成三份,深深的嗅了一口酒香,然后张开大嘴凑近酒碗的边缘中,小心翼翼的用舌头舔了一下,粗犷的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表情。 我和突藉被他的神态逗得笑了起来。 狼刺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他解释道:“我不敢多喝,这碗酒还不够我一口呢。” 突藉笑道:“如果我们顺利入围决赛,就能够酣畅淋漓的喝上一场了。” 狼刺不解的问道:“二十八名斗士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参加预赛呢” 突藉道:“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参决决斗,以往并没有任何的战绩,必须要经过两场淘汰赛,才能够晋级决赛圈。” 狼刺又舔了一口酒水,终于忍不住喝下了半口,惬意的咂了咂嘴。 我向突藉道:“为什么要参加两场淘汰赛呢” 突藉道:“每年参加决斗的人数虽多,可是真正有实力杀入决赛的只有四家,皇室完颜家族,相国耶律赤眉,富商赫连家族,还有就是我们的主人乌奇泰”他压低声音道:“这四大家族每年都有特权选派出四名新手参加预赛,除了四大家族选派的十六人外,还有其他人选派地十六人。共计三十二人划分成四组进行淘汰赛,最终胜出的八人才有机会晋级决赛。” 狼刺忍不住道:“那样岂不是日程会拖得很长” 突藉笑道:“一天便可结束,后天晚上活下来的八个人更是新晋决赛的人选。” 我又道:“可是乌奇泰手下共有二十八人参加比赛,难道除了我们以外的二十四人全部晋级比赛不成” 突藉摇了摇头道:“那二十四人中只有两人直接晋级决赛,剩下的二十二人。是参加集体决斗地斗士。” “什么”我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二十二人的集体角斗我还是闻所未闻。 突藉道:“这是胡人最为传统的决斗场面,集体决斗按常规会在最终决战以前举行,多支队伍捉对厮杀,场面惨烈到了极点。” 负责警戒的武士大声叱道:“快点吃饭。不要在那里嘀嘀咕咕。” 我们慌忙停住交谈垂下头去。 淘汰赛在黑沙城东侧地天瀑决斗场举行,这里三面环山,背临瀑布,虽说已经如春,山顶的坚冰长年不化,来自上温泉的水流在层层叠叠的玄冰内冲出一道深深的冰床,水包裹在玄冰之中。沿着冰床飞泻而下,阳光投射过冰层散射出瑰丽迷离的七彩眼色,瀑布在玄冰中穿行到中途的时候。冰雪完全融化。水流奔腾咆哮着冲出冰壳,形成一道冰瀑共存地美丽奇观。 瀑布下长年冲刷下,下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如此美景就算在中原也不多见。却偏偏被人用来作为残酷搏杀的场所,让人心中不禁暗生感叹。 狼刺双手抓住马车地铁棂大声唱起突厥地民歌,声音粗犷豪放,却隐含着无尽凄凉。今日便是我们的决战之日,从现在的十天里我们要为着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殊死搏杀。 阿东倦曲在马车地一角,这些日子他消瘦了许多,骨骼的轮廓越发的分明,在突藉和狼刺眼中阿东无疑会成为率先被杀死的斗士。我却不那么认为,因为我能够看到阿东眼眸深处隐藏的仇恨,一个拥有仇恨的人决不会轻易的选择死亡。 天瀑斗场原来是东胡的国家斗场,可是自从三年前在黑沙城中心兴建了狮心斗场以后,这里便没落了下去,逐渐沦为淘汰赛和民间比赛的场所,来这里观看的大都是黑沙城的普通百姓,当然遇到重大赛事,偶尔也会有王室贵胄来这里观看,不过更多的是他们手下的探子,提前从淘汰赛中发现有潜力的新人,预测比赛的未来走向,在斗场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 我们被带到斗场的休息室中,这是一个类似于监牢的房间,透过墙壁的铁栅栏可以看到斗场内的情形,察哈台让按摩师为我们做着比赛前的准备。 乌奇泰带着抽签的结果走了回来,两名武士率先为阿东打开了镣铐,原来第一个上场比赛的竟然是阿东。 阿东默默的穿上铠甲,带上皮质面罩,拿起他的武器,向门外走去。 “阿东”我在身后喊住他。 他的身形顿了顿。 “忘掉恐惧,忘掉过去的一切”我大声的嘱咐他。 阿东漠然走出了门外。 突藉和狼刺同时冲向了窗口,我默默的坐在长椅上,放松着自己身体的肌肉,按照无间玄功的口诀,将气流缓缓行遍全身,我的呼吸平稳而悠长。 察哈台斜依在我对面的墙壁上,眼中露出欣赏的眼光。 斗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惨呼和咆哮在斗场中不停回荡,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藉和狼刺同时欢呼了起来,我的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阿东胜利了。 阿东的脚步节奏和走时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胸口的皮甲被利刃砍开,露出胸膛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仍然没有凝结,沿着皮甲一滴滴的流淌在地上。 走过乌奇泰身边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刀的手臂肌肉虬结而起。乌奇泰冷冷笑道:“你没有足够的能力杀死我”押解阿东的两名武士同时用弩箭指向他的要害,生恐阿东突然发起攻击。 阿东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支,长刀当地一声落在地上,守在一旁的武士慌忙为他带上脚镣。 乌奇泰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然后用粗大的手指指向我道:“冰豹轮到你出场了”冰豹是他给我的名字,在所有的斗士中只有我的绰号是他亲自起得,足见他对我的重视。 我有条不紊的穿好皮甲,为到我的身边道:“你们从淘汰赛中杀出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戴上皮质面置,目光通过孔洞盯住察哈台的双目。 “我调查过所有斗士的实力,他们远远不是你们的对手。”察哈台停顿一下又说道“阿东所在的这一组最为强劲,你们几个要注意掩饰自己的实力,不要让人从开始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你们身上,否则你们很难走得更远。” 我抽出长刀一步一步向场内走去。 正午的阳光将我的身体投影在地上,脚下是质地柔软的黑土,小草已经吐出星星点点的绿意,微风轻送,一股混合泥土和青草的香气真入肺腑,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裸露在皮皿外的双臂在运动中呈现出健美的轮廓,可以容纳万人的天瀑斗声霍然发出一声潮水般的喝彩声。 我前跨一步,在土地上留下一个坚实的脚印,全身的肌肉在瞬间已经调节到最佳的状态,我的对手是一名身材稍稍肥胖的斗士,他手持铁锤呼号着向我冲来。 我的脚步开始逐渐加速,在接近他的身体以前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然后我猛然腾空而起,对手的铁锤从我的脚下舞过,巨大的惯性让他的整个身体向一旁旋转了过去,我冷笑着刺出了长刀,刀锋从他的右肩斜行插入,我敏锐的觉察到刀身传来心跳的搏动,长刀又向前先进一寸,然后迅速从他的身体抽了出来,在一片哗然声中,对手的身躯摇晃着倒了下去,鲜血从伤口之中涌泉般喷射了出来。 在场观点的察哈台露出一丝不安,我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做,我非但不会掩饰自己的实力,反面要在所有人心中树立起自己战无不胜的形象,我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在所有对手开始重视我的时候,我的机会就会来临。: 第四十五章【准则】 另外两名对手仍然没有分出胜负,他们早已被我表现出的气魄完全震慑,彼此的出手变得缓慢而犹豫,无论谁最终获胜都将成为我刀下的亡魂。 终于一名斗士的长矛率先刺入了对手的小腹,而对手弯刀也砍在了他的胸口,我一步一步向两人走去,整个天瀑斗场内变得鸦雀无声,每人都在关注着我的下一步举动。 两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同时向我攻击而来。我的身体迅速前部,左手抓住长矛,用力牵拉将那名斗士拖倒在地上,长刀架住另一名对手的弯刀,右膝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之上,在他屈下身体的刹那,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不等刀上的鲜血完全滴落,刀锋反手插入那名持矛斗士的后心,我从喉头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咆哮。 天瀑斗场上有一个清亮的童音率先大喊了起来:“冰豹冰豹”然后所有人都跟他一起大喊了起来。 我抽出长刀,将长刀深深插入黑土之中,转身向场外走去,回到休息室中,场外仍然在有节奏的呼喊着我的名字,我以自己超人的强势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乌奇泰深邃的眼眸冷冷盯住我,我的表现已经打乱了他预先的部署。 “为什么”乌奇泰低声问,他甚至顾不上去关心其余斗士的比赛。 我扯下皮质面具,唇角露出一丝冷酷而充满自信的笑容:“我会为你搏取你需要的一切,你要给我自由” 乌奇泰呵呵冷笑了起来:“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现在没有,马上就会有” 乌奇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久久凝视着我的眼眸:“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像宰杀一只羔羊一样杀掉你” 我点了点头。回敬道:“宰杀一只羔羊你损失的仅仅是一头羊。而我对你来说意味着巨额地财富。” 乌奇泰地内心被我击中了,他居然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你果然和别的奴隶不同,居然会利用一切的机会给我施压。” 我淡然道:“我在压力中谋取自由,你在压力中谋求利益。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乌奇泰重重点了点头:“夺到冠军,我给你自由” 身后地察哈台目光变得发亮,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乌奇泰和一个奴隶在讨价还价。 这次的淘汰赛我们一方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四名参赛斗士全部杀入决赛,一方面因为其余三大家庭将重点放在决赛,并没有招募太多的新人,另一方面也证明乌奇泰今年雄厚的实力。 我的名字开始为黑沙城的百姓所熟知,乌奇泰自然不会暴露我来自何方,我的样貌、种族、甚至生活喜欢都已经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决赛和淘汰赛完全不同,加上原来自动晋级决赛的两名斗士。乌奇泰共计有六人进入决赛,完颜家族身为皇室。气派自然不同。派出了十名斗士地团体,耶律赤眉也毫不逊色,他派出的九人队伍,里面包括去年比赛地冠军人物。人称暴龙地虬塔。富商赫连家族派出的斗士也达到九人之多,相比较而言,乌奇泰的六人队伍是势力最单薄的一支。除却这四股力量以外还有三十名来自其他家族地斗士,都将汇聚在狮心斗场进行最后的搏杀。 察哈台为我们每人制订出一份针对性的训练计划,他事先已经调查清楚所有斗士的身体特征和习惯动作,显然乌奇泰对这次比赛重视非常,通过突藉的口中我们知道,乌奇泰手下的斗士已经整整六年泉涌有进入大赛的三甲之列。 自从淘汰赛以后,察哈台对我明显客气了许多,我凭直觉感到,他开始把我当成同等地位的人看待,决没有把我继续当成奴隶。 决赛之前的夜晚,我们用完晚餐,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察哈台来到我的房间,他为我带来了一套全新打造的铠甲,通体用兽皮缝制,关键的部位饰以硬度极高的精钢,穿上之后,行动自如。 察哈台笑道:“希望你能够穿着这套铠甲一直杀入决赛。” 我淡然一笑,将铠甲脱下,察哈台又递给我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决赛不同于你之前参加的淘汰赛,对手的强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我对此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试了试面具,又将它放在桌上:“杀入决赛就意味着我要连过五关。” 察哈台点了点头:“主人很看好你。” 我笑了起来,向察哈台道:“他会信守承诺给我自由吗” 察哈台耐人寻味的回答道:“如果你能给主人带来丰厚的回报,我想他会给你自由。” 我敏锐的捕捉到他目光的一丝疑虑,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乌奇泰会轻易放过一个能够带来高额利益的奴隶。 我感叹道:“对奴隶来说,也许死去才能真真正正的获得自由。” 察哈台身躯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不能置信的光芒,许久方道:“你在大秦究竟是何身份”我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我已经完全忘记了,现在你的面前只是一个名叫冰豹的奴隶。” 刀锋刺入别人的身体时,我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兴奋和狂热,我变得越来越冷静,对手丧失的是生命,而我所丢失去的是心中仅存的同情和善良,当我取得第三场胜利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止我进入决赛。 冰豹的名字已经传遍了黑沙城的大街小巷,在众人的口中,我正在向一个传奇慢慢拢。 突藉和狼刺全都止步于四强之外,比起另外两名和我们一起进入决赛的斗士。他们无疑是幸运地。突籍被刺中了小腹,肠腔虽然贯通,可是因为抢救及时,他并没有生命之危。 狼刺地左眼被剑锋刺中。这让他的面孔显得愈发狰狞。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阿东竟然也杀入了八强之列,他的伤势似乎比突藉和狼刺更为严重,可是他硬生生挺了过来,一次次击倒对手,一次比一次更加快捷,一次比一次更加残忍,他的决斗更像是一种宣泄。 我终于领悟到乌奇泰杀死那名胡女地真意,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角阿东,仇恨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将潜力上升到最高境界。我需要到是自由,而阿东需要的是复仇。 阿东变得越来越沉默。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的生命和活力随着胡女逝去的刹那已经完全消失。他左胸的肋骨断了两根。右腿上的枪伤深及筋骨。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换作别人应该早就已经倒下,而他却仍然坚强的站在那里,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地痛苦。 他的下一个对手就是人称暴龙地虬塔。这样地赛程让乌奇泰欣喜若狂,无论比赛结果如何,阿东一定可以极大的损耗虬塔的体力,等到我再和虬塔交手地时候,胜算自然要大上许多。 马车缓缓驶入狮心斗场的大门,道路两旁的百姓发出阵阵的欢呼,他们多数都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拉下黄金面罩,一直没有说话的阿东忽然开口说:“对不起” 我微微一怔,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许你能够获胜” 阿东声音低沉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现在情况,我绝对撑过不了这一关,如果你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把我的尸体和乌玲葬在一起。” 我的内心生出无法描摹的感触。 走下马车,疯狂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他们试图冲过护卫向我们近,负责维持秩序的卫兵将人群推开,我和阿东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入了场内。 一名衣饰华美的东胡孩童灵巧的从护卫的缝隙溜入通道之上,他径自向我跑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因为兴奋而变得异常明亮:“冰豹叔叔我可以摸摸你的头盔吗”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这时两名武士走了过来,抓住那孩童的两臂粗暴的向人群外拖了出去。 “住人”一个愤怒的声音喊道。 却见一们英姿飒爽的异域美女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她身穿棕色皮装,身材颀长,红色长发变成无数根发辫披在曲线柔美的肩头,肌肤是东胡人特有的洁白,细腻却如同江南水乡女子,明澈的美目荡漾着醉人的湛蓝色,仿佛清澈的湖水。嘴形饱满而优美,唇角微微上扬,暗示着她的个性很强,很难被人驾驭和驯服。她的眼神冷酷而理智,这还是我第一次从除了晶后以外的女性身上见到。 当我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少女时,呼吸顿时停顿了,那少女眉目如画,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靥,不是全慧乔还有哪个虽然明明知道她不会认出我,可是我仍然下意识的垂下头去。 那了两名护卫慌忙向那美女行礼道:“云娜将军” 我心中微微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位美女竟然是东胡四猛将之一的完颜云娜。 乌奇泰也慌忙上前致歉,完颜云娜摆了摆手道:“算了以后让你的这帮手下武士对待小孩子客气一点。” 她牵住她孩童手臂轻声叱道:“翼虎,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 那叫翼虎的孩童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我是来看冰豹叔叔的。”他向我大声道:“冰豹叔叔,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头盔吗”我躬下身去,翼虎用小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盔,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我好像看看你的样子”翼虎的小手摸着我冰冷的黄金面具,小家伙多少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 完颜云娜叱道:“翼虎不得无礼” 我从颈下摘下一枚徽章,这是杀入决赛后获得的奖赏,我为翼虎戴在襟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站起身来。 全慧乔来到翼虎的身边,牵住他的小手,美目和我锐利的目光相遇,她不由得呆了一呆,翼虎大声道:“冰豹叔叔,你一定能够战胜所有的对手” 我点了点头头,挺起胸膛,龙行虎步的向入口处走去。 我万万没有想到阿东会选择放弃比赛,虬塔因此而得以顺利的晋级决赛,我终于明白他那番话的真正含义,他早已经算准自己这么做一定会死在乌奇泰的手中,他放弃比赛等于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对手的实力,虬塔对付我会有更大的胜算,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得分机会,报复乌奇泰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尝到失败的滋味,而我也带成为他报复的目标之一。 乌奇泰的一双虎目被怒火完全烧成了红色,阿东在场中的一片嘘声中,刚刚走回休息室,他便一拳击打在阿东的左肋,阿东的身体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肋骨显然戳破了他的肺叶,阿东开始剧烈的咳嗽,口鼻中喷出粉红色的血沫。 他开怀的笑着:“你无法主宰我,我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乌奇泰怒吼一声,抬脚向他的胸口踏去。 察哈台慌忙阻止住他:“主人,他现在一心求死,你杀了他反倒遂了他的心愿。” 乌奇泰竭力抑制自己的愤怒,转身一拳重重的击打在墙壁上,云石砌成的墙壁被他击出一个深深的拳印,烟尘和碎屑弥散在空气之中。 阿东的放弃让本来对我们有利的形势突然逆转,我的肩头所背负的压力陡然加大。 乌奇泰来到我的身边,双手抓住我的肩头道:“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帮我赢得冠军,我会给你自由” 我用力扎紧了腰间的皮带,目光中迸射出足以摧垮一切的自信。 乌奇泰重重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头道:“你一定能够做到” 我的对手是来自完颜皇族的巨岩,他的身高体重都远在我之上,傲然站立于斗场的正中,一柄长约六尺的大剑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他脸上带着一张猛虎面具,满头焦黄的乱发随风飘扬,从我走入场内开始,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 我的左手扣住护盾,右手将刀尖松弛的垂向地上。我已经判断出巨岩的力量肯定远在我之上,对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步法和速度来周旋。 巨岩张开双臂发出一声震彻全场的大吼,观众的情绪迅速被他的吼声点燃。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斗场的贵宾席,完颜云娜和全慧乔坐在那里,两女的目光都关注在我的身上,翼虎趴在看台上,拼命向我挥舞着手臂。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随着一声铃响,我全身的神经骤然在瞬间绷紧,视野中只剩下巨岩一人的存在。 他一把从土中抽出大剑,虎吼着向我冲来,我转身向斗场的边圈跑去,斗场中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开局,他们期待的激烈拼杀并没有出现。 我此举意在消耗巨岩的体力,巨岩虽然身高腿长,可是步幅的频率太慢,始终落后我一段距离,他愤怒到了极点,嘴中发出哇哇的大喊。 场中已经有人开始起哄,我采用的策略在他们的眼中无异于是一种退缩。 确信巨岩已经拼尽全力奔跑,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一个斜向的侧拐,就势转过身来,而巨岩出于惯性仍旧向前方冲去。 我手中长刀向着巨岩的左侧肋间刺去,力求一击毙敌。 巨岩危急之中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以左臂的护盾遮住要害。我在最短的时间改变了刀势,刀锋斜行向上,刀尖刺入了他的上臂。 巨岩竟是毫无知觉,右手大剑向我拦腰扫来。我只好抽出找刀,向后退去。 大剑卷起一阵狂飙,巨岩被我刺中的臂膀,流出一缕鲜血,他大剑落空,我瞅准机会又是一刀刺向他的心口。 巨岩回防的速度缓慢,我这一刀成功穿破皮甲,刺入了他的胸肌,前进半寸再也无法深入分毫,却是他用左手抓住了也身。硬生生将长刀反折了过来,鲜血沿着刀锋汩汩流出。他竟似没有感到任何地疼痛。长刀终天禁受不住强大的压力,当地一声从中折成两段,右手举起大剑向我的脖颈刺落。 我又向后退了数步,躲开他志在必得的一剑。再看手中的长刀仅仅剩下尺许长度的断刃。 巨岩发出一声得意的狂笑,他猛然前跨一步,我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大剑以万钧之势向我的头顶砍落。我地身体向左移动,以护盾避过剑锋和剑身侧面相逢,庞大无匹的距离传到了我地身上,我地身体不由控制的向后飞出,摔倒在三丈多远的土地之上,巨岩的力量之大远远超出我地想像。 巨岩向着我加速奔跑起来,他想要抢在我爬起以前,彻底断送我的生命。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手中的断刃接下了巨岩全力挥出的一剑,我的身体又向后飞了出去,所不同的是,这次是我借着巨岩的力道顺势而为。 我稳稳的落在护栏的边缘,握刀的手臂近乎痉挛的抖动了一下,虎口已经被震开,鲜血流了出来。 巨岩马上认识到我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将手中已经被震裂的护盾向他掷去,却被他轻易就挡在一边。 我的脊背在围栏在立柱上,目光死死盯住巨岩的脚步。 巨岩一个明显的停顿,然后迅速向我冲了过来,我几乎在同时俯身向他冲去,他的目标是我的头颅,而我的目标是他的下盘。 我迎击的方式完全出乎巨岩的意料之外,他发觉自己横向挥砍的大剑已经失去了目标,慌忙改变招式向下刺落。 我的身体几乎平贴着地面,在和巨岩身影完全重合的时候,手臂果断有力的向上刺去,半截断刃穿越巨岩的皮甲刺入了他的下阴。 巨岩发出一声凄惨的嗥叫,大剑深深没入地面依着它的支持,庞大的身躯才没有立刻倒下,他颤抖着将那半截断刃拔出,我趁着这难得的时机,一拳狠狠的捣在他的软肋之上。 巨岩在遭受如此重创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倒下,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紧紧抱住了我的身体,他的双臂宛如铁箍一般将我勒紧,我肺部的空气几乎都要被他压榨殆尽。 我的头颅拼命后仰,然后狠撞在他的鼻梁上,巨岩负痛,这才放脱了手臂,我挣扎着从他的双臂中逃脱了出来。 由于大量的失血,巨岩的行动变得越发的迟缓和笨拙,我的体力也在急剧的下降,明明看来可以一招制敌的机会,却总是把握不住。 巨岩拿起大剑重新将我迫入角落,身后的护栏在我们的搏杀中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阳光将我和巨岩的身影重合在一丐,巨岩双手高举大剑,他算定我已经无路可退,这一剑要将我劈成两段。 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抢在他出剑以前死死抱住了他的腰部,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巨岩的大剑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他用肘部疯狂的击打着我的脊背,周身的骨骼仿佛要被他击碎,难忍的疼痛竟激发出我内的所有潜力。 我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狂吼,巨岩偌大的身躯竟然被我整个抱了起来,我的身体一个仰翻,用类似蒙古摔跤的姿势将巨岩的身体向后反背了过去。 大剑从巨岩地手中脱落,冰冷地剑锋贴着我的腮边插入地上。巨岩的身体被折断立柱的尖端从中插入,猛虎面具随风飘落在地上。露出他早已血肉模糊地面孔。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地上拔起大剑。 “杀死他” “杀死他” 整个斗场上传来海啸般激动的呼喊声,我从人群找到了慧乔,她似乎不忍看到眼前血腥的场面,紧紧闭上了双目。完颜云娜的美目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毫不掩饰对我的欣赏,翼虎涨红着小脸拼命向我叫喊着。 我抓住巨岩焦黄的乱发,反生一剑切去了他的头颅,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愉快的解脱。 整个斗场上一片欢腾,我的名字有节奏地在斗场上回荡。 三天之后便是决赛之日,乌奇泰的情绪却变得越发地低落,我隐约觉得他一定有难以言明地心事。 和巨岩的这场决斗极大的损耗了我的体力,而决赛中地对手暴龙虬塔却因为阿东的弃权得到了充分的调息,也许乌奇泰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决战前夜。乌奇泰和察哈台让人将酒菜端到了我的房内,主人主动陪奴隶喝酒。这无疑是一件极其新鲜的事情。 乌奇泰用银刀割下羊腿递到我的手中。察哈台为我斟满酒水。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乌奇泰关切的问道。 我淡然一笑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察哈台一反往日的健谈,显得拘谨了许多。 乌奇泰端起酒碗道:“祝你明日能够重获自由,干” 我端起酒碗正要饮下,可是留意到察哈台目光闪烁。似有隐衷,心中微微一动,缓缓将酒碗凑到嘴边,却只沾湿了嘴唇,冷不防乌奇泰一把将我的酒碗拍落在地上:“不要喝” 我愕然望向乌奇泰。 乌奇泰紧攥双拳,长长叹了一口气,身后察哈台露出无比欣慰的神情。 乌奇泰站起身来,在房间中反复踱了几步,声音低沉道:“耶律丞相找过我” 从他复杂难言的眼神,我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乌奇泰猛然扯开房门,带着春寒的夜风吹入房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十年前,有一位奴隶也曾经像你一样杀入了决赛,可是就在他充满信心的要赢取冠军的时候,主人却让他放弃了比赛,为了自由他最终屈从了”他显然说得就是自己。 乌奇泰霍然转过身来,侧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遍布伤疤的胸膛,他双目湿润道:“这一道道曾经记裁我荣耀的伤疤从此便成为我终生背负的耻辱。”他双目中流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由虽然可贵,却不可以牺牲尊严来换取” 他盯住我道:“耶委赤眉为这次的决斗掷下重金,他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我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们就想出在酒中下毒的主意” 始终没有开口的察哈台说道:“此事和主人无关,都是我的主意,再说那酒中原非毒药,只是让人四肢酸软的松骨散。” 我冷笑道:“松骨散和毒药又有什么分别,同样都是夺去我的性命,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察哈台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其实他一心为了乌奇泰着想,这件事倒也怪不得他。 察哈台不无忧虑道:“如果我们赢了这场决斗,恐怕耶律赤眉不会善罢甘休。” 乌奇泰转向我大声问道:“你怕呢” 我摇了摇头,局势发展到眼前的地步就算怕又有何用 乌奇泰哈哈大笑道:“好汉子比我当年要勇敢的多。”他从怀中拿出一纸契约道:“这是从秃颜手中买下你的证明,只要你取得明日的胜利,我就会给你自由。” 察哈台长长叹了一口气:“主人为了坚持自己的准则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淡然笑道:“只要走入决斗场,我就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尽快的杀死对手,在最短的时间取得胜利,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我停顿了一下又道:“包括我自己” 细雨绵绵,润物我声,这场血腥的决斗却没有因为落雨而停歇,距离自由仅有一步之遥,我内心却失却了往日的兴奋与期待。我何尝拥有过真正的自由在大康之时我处处为他人所制,无从谈起自由,在大秦之时我身为敌国质子,更没有任何自己,现在又成为乌奇泰的奴隶,自由好像离我始终遥不可及。 就算我击败了虬塔,一样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仰望苍穹,只有成为雄霸天下的王者,才能拥有我所期待的自由,随心所欲的支配天下万民。 我向决斗场跨出坚实的一步,金色的头盔和面具在阴郁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璀璨,随着我的出现欢呼声瞬间到达了巅峰,我透过面具的也洞准确的找寻到全慧乔的位置,她的美目随着我的出现变得闪亮,和她一样关注我的还有完颜云娜,比起慧乔她少了几分矜持,却多出几分北国儿女的热情,她和翼虎一起高声呼喊着我的名字,冰豹这两个字足以掀起她芳心的波澜。 我内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温暖,几乎让我忘却的人世温情重新回到了我的血液之中,我握紧冰冷的刀把,我要将失去的一切一点点夺回来。 整个斗场的土壤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决斗在鲜血中开妈,一样将在鲜血中落下帷幕。 暴龙虬塔从斗场的另外一侧步履坚定的走入场内,他的体形和我相若,一身黑色的皮甲让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彪悍,我们步伐节奏控制的同样出色,恰巧在斗场的中心相遇。 我的长刀和虬塔的短剑礼貌性的碰了碰,借此机会我们彼此观察着对方,暴龙的眼睛理智而清醒,从中看不出任何的狂热,斗场喧嚣的环境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希望你的鲜血能够配得上我手中的利剑。”暴龙阴恻恻的说道。 “我会跨过你的尸首去迎接自由”: 第四十六章【胜败】 我和暴龙的身体同时后撤,在距离三丈左右站定,在铃声响起的刹那,两人又同时向对方冲去。暴龙的爆发力极为强劲,身体凌空飞起,左手护盾格住我的长刀,右手短剑一个全力的冲刺向我的颈部扎来。 我虽然和他同时发动,可是速度仍旧稍逊一筹,用护盾迎向剑锋,没想到暴龙的短剑锐利到了极点,剑锋竟然穿破了精钢护盾,可是经过护盾的阻隔,力度已经衰减了几分。饶是如此,也已经在我的臂膀是留下一道深深血痕。 我的左臂及时回收,长刀调转角度劈向暴龙的下盘,暴龙在空中控制身体平衡的能力超乎我的想象,右脚迅速回缩,踏在我的护盾之上,身体借力向上飞起,凌空飞越我的头顶,在空中改变了方向,俯冲刺向我的头顶。 我情急之间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方才躲过他的致命一击。 暴龙发出一声冷笑,阿东的突然退出,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得到充分的休息,身体状态正处于颠峰,而我却在和巨岩的搏斗中拼尽全力,体力明显落在下风。 更为麻烦的是,暴龙的短剑锋利异常,我心存忌惮,不敢将长刀和他正面相逢,先机已经完全被暴龙占尽。 随着暴龙的一声怒喝,短剑再次刺入护盾之上,我摔脱护盾,改为双手握刀向暴龙反削而去。 暴龙左手的防卫相当出色,护盾挡住长刀,短剑向我的小腹扎来。我在他凶狠凌厉的进攻下不得不节节败退。 暴龙的气势越来越旺。斗场中的观众开始呼喊他的名字,为我加油的声音渐渐被压制下去。局面对我越发的不利。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白晷临死前的情形,他之所以会被晶后置于死地,主要是因为他自认为手握重兵,却没有想到晶后会兵行险招,弃去两座城池换取他的完败。 我所忌惮的恰恰是暴龙的短剑,想要战胜他,首先要去除这个最大的障碍。 脑海中终于闪过一线灵光,真正的障碍恰恰是在我的心里,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除内心的恐惧。 暴龙再度出手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主动迎向剑锋,右手的长刀拼着两败俱伤之势砍向他的肩头,暴龙的护盾率先将我的长刀推向一旁,短剑闪电般刺向我的左胸。我的身体在剑锋距离我还有一寸的时候,突然向左移动,短剑从我右侧肩锁的位置深深扎了进去。 不等暴龙拔出短剑,我蓄势已久的左手闪电般抓向他的面门,中指和食指准确无误地插入了暴龙的眼眶之中。 短剑穿过我的身体,嵌入骨缝之中,如果暴龙在此时稍微转动一下剑锋,凭借短剑的锐利定然可以将我置于死地。 黑暗和剧痛,让暴龙放弃了短剑,双手捂住双目,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从他手指的缝隙中缓缓流出。 我也无力做出第二次攻击,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伤口处涌泉一般冒出。 暴龙双手在地面上摸索着,他向我的方向爬来,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杀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过多的失血已经让我变得虚弱无力,我的身体重新躺倒在泥泞之中。 暴龙强劲有力的双手终于摸到了我的足踝,他狂笑着向我的喉头摸来。 我的左手慢慢地拔出仍然插在身体上的短剑,鲜血从创口处喷射而出,我凝聚全身的力量向暴龙的胸膛刺去,剑到中途,却被他准确地抓住,拧住我的手臂,剑尖反转朝向我的胸口,一点点压迫下去。 他眼窝中滴出的鲜血不断流到我的身上,表情疯狂而恐怖。 短剑刺透了我的皮甲,深入到我的胸肌之中,我强咬牙关,重新将他的手臂推了回去。暴龙怒吼一声,用身体压住剑柄的尾端,这种方式可以发挥出他最大的力量。 剑锋重新向我的身体逼近,我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将短剑推开。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喊道:“冰豹叔叔快起来,你能行,你能够战胜他”是翼虎的声音。“加油”“加油”我听到完颜云娜和慧乔为我的助威声。 力量不可思议地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拧动短剑,将剑锋再次推了回去,剑锋贴近暴龙的咽喉。 他似乎感到了剑锋传来的寒意,身体拼命后仰,可是双手被我抓住,剑锋一点一点刺入了他的咽喉,暴龙的力量渐渐减弱,当我将剑尖刺入一寸的时候他彻底瘫软了下来,我用力推开了他,短剑深深地插了下去,将他的尸体钉在斗场的土地上。 强大的意志力支持我重新站了起来,我可以看到斗场欢呼雀跃的人们,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们的面孔在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的意识瞬间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燕琳、采雪、瑶如、嫣嫣、思绮诸女一个一个围在我的耳边大声地呼喊,她们拼命地拉住我,试图把我从黑暗中拖上来,就在这时,晶后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手握尖刀,狂笑着向她们的后心刺去,我不顾一切地大喊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在绝望中无声地呜咽着。 慧乔站在我的身后,我虽然没有转头却能够清晰地看到她幽怨的眼神:“为什么要杀我”她缓缓地拉开一张银弓,羽箭瞄准我的后心射来。 我的身体开始缓缓地下坠,就像漂浮在云端。一种难以名状的疲惫充斥着我的全身。我好想就此永远地睡去 黑暗中却隐隐出现了一丝亮光,这微弱的光明却在瞬间点亮了我最深层的意识。我不能这样倒下去,我的生命决不能这样草草地结束,我痴痴地守护这那一丝亮光,在心中一点一点地积存希望。 “冰豹”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我在黑暗中寻找,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冰豹叔叔”我终于辨明声音的方向,声音来自于那丝光亮,我的身体循着声音的方向缓慢地上浮,翼虎圆圆的小脸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冰豹叔叔”我的意识在他一声声的呼喊中重新回复到现实之中。 我躺在休息室的长椅上,许多人围在我的身边。一双双关切的眼眸注视着我,从中我找到了乌奇泰、察哈台、翼虎还有慧乔。 慧乔熟练地将白纱在我的胸前打了一个斜方结,俏脸因为我肆无忌惮的注视而变得微微发红,轻声道:“你的运气真好。剑锋并没有伤到心肺。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常,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谢谢小姐相救”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我所发。 慧乔温柔笑道:“你应该谢的是翼虎少爷” 翼虎挤了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这激动:“冰豹叔叔,你好威风啊”他模仿我刚才的样子做了一个劈刺的动作,却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引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门外一个声音冷冷道:“翼虎胡闹够了没有” 所有人同时向外望去,完颜云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她冰蓝色的眼眸潜藏着一丝愤怒,翼虎吐了吐舌头,畏手畏脚地走了过去,低声道:“姐姐” 完颜云娜叱道:“一声不吭地就走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姐姐会担心你” 全慧乔慌忙解释道:“此事全都怪我,我忘记了向姐姐说明。” 完颜云娜叹了口气道:“清清,你莫要替他辩白,一定是这孩子逼着你来的。” 翼虎笑着抱住姐姐的左臂:“姐姐,你不是常常教我好男儿要乐于助人吗”云娜抚了抚他的头顶道:“我何尝不让你去救人了,只是你事先也要跟我说一声。”翼虎连连点头。 乌奇泰这才过去见礼:“完颜将军” 完颜云娜对乌奇泰表现得相当冷淡,想来是尊卑有别,不屑与乌奇泰相交,微微点了点头,便和全慧乔、翼虎一起离开,临走之前悄悄向我瞥了一眼,随即便迅速离去。 乌奇泰黯然叹了一口气,他向察哈台道:“回行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黑沙城。” 两名武士将我抬上马车,我肢体的感觉渐渐恢复,伤口传来阵阵难捱的剧痛,冷汗从周身不断冒出,疲惫让我重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处在行馆之中,环顾四周,并不是我先前所居的房间,室内陈设虽然算不上奢华,可是比起以前的环境要有天壤之别。室内烛光摇曳,显然已经到了夜晚。 我的喉头异常干涸,想来是大量失血所致,正想喊人的时候,房门轻动,却是狼刺端着药碗和茶盏走了进来,他在我身后嵌了一个软垫,恭敬道:“是不是口渴了” 我点了点头,狼刺向来性情粗犷,为人直率,却不知怎么突然间显得恭敬起来难道是我赢得决斗比赛的同时也赢得了他的尊敬 狼刺为我倒了一碗水,扶我饮下,又喂我吃了药。 我无力道:“看不出你居然还挺会照顾人” 狼刺嘿嘿笑道:“我当年牧马的时候几百匹马儿斗被我照顾得妥妥当当,更别说一个人了”话刚一出口,他马上就发现不妥,反手重重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狼刺该死,尽会胡说八道,您大人大量,全当我在放屁。” 我心中愈发奇怪,他就算出于对我的尊敬也不需如此表现。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一个急切的声音道:“快来人啊主人出事了”声音道最后竟然有呜咽之声,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这声音竟然是一向冷静的察哈台所发。 狼刺也吃了一惊,扭头向门外冲去。 我虽然也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奈身受重伤无法移动。 我在焦灼不安中等待了许久,狼刺终于返回,他来到床边低声道:“主人让我带你过去。”没等我回答,他便抱起我的身躯,大步向门外走去。尽管他十分小心,仍然不可避免地牵动了我的伤口。我咬住牙关,痛得险些叫出声来。 乌奇泰脸色苍白地坐在地毯之上,胸口处插着两根断箭,黑色的血液已经将他的皮袄浸透。两道花白的浓眉拧在一起,显然在竭力抑制自己的痛苦。 察哈台眼含热泪地跪在一旁。 狼刺小心地将我放在乌奇泰的对面,他宽厚的胸膛支撑住我的身体。 乌奇泰的脸上浮现处一丝难得的微笑,他咳嗽了两声,从察哈台的手里接过一张羊皮契约:“冰豹这这是你的契约我答应给你自由”他颤抖着将契约凑到烛火之上点燃,顷刻间化为灰烬。 乌奇泰道:“我这一生只有一件憾事,今日你已代我完成我乌奇泰死而无”话未说完他高昂的头颅猛然低垂了下去。 “主人”察哈台大声号哭着。 我望着已经燃成灰烬的那堆契约,内心却是一片惘然,这就是我为之努力的自由真正来到身边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激动的感觉。望着乌奇泰的尸身,我内心中感到一丝悲凉,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他都不失为一个守信之人,而且正是他带给了我希望和自由,在善恶的标准中又能够对他做出怎样的评判 三日之后,我已经能下床缓慢行走,乌奇泰的丧事在察哈台的操持下已经处理完毕,乌氏行馆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帮奴隶对乌奇泰这位残暴的主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多数人心中也许在拍手称快。我忽然想到了阿东,自从那场决斗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黄昏的时候察哈台过来找我,几天未见,他显得憔悴了许多,两鬓竟然增添了几根白发。 察哈台亲手泡好一壶龙井,和我相对而坐。 我品了一口久违的清茶,马上分辨出这不过是最普通的西湖龙井,可是在这塞北苦寒之地能够尝到已经是弥足珍贵。 察哈台道:“那日决斗之后,主人本来想结束这里的一切尽早离去,可是耶律丞相派人召他入府议事,耶律丞相提出,买下整座乌氏行馆和这里的所有奴隶,而且他点名要买下你。” 我吹去漂浮在茶面的的叶片,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平静道:“主人是怎么回答的”其在在内心中早就猜到了乌奇泰的答案。 察哈台充满悲愤道:“主人自然不肯答应,耶律赤眉恼羞成怒,和主人不欢而散。我和主人担心他会施以报复,本想回到行馆马上带领你你离开,可是没想到” 察哈台用力咬住下唇,显然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耶律赤眉这混账,在途中便对主人下手。” 我心中暗叹。这乌奇泰的确是自不量力,耶律赤眉乃是东胡丞相,想将他逼入绝路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察哈台又道:“主人临终之前,交代了两件事情,一件就是还给你自由之身,他已经亲手做到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将他地产业托付给我,让我好好打理。” 我点了点头。察哈台做事谨慎缜密。的确是继承乌奇泰家业的良好人选。 察哈台道:“我本不愿接受,可是主人终身未聚,身边并无子嗣,再说他交给我这副担子的目的,是让我带着这帮手下渡过这场危机。我这才不得不接受下来。” 在没有搞清他对我说这番话的目的之前。我并不方便插口。 察哈台喟然叹道:“主人虽然逝去,可是耶律赤眉仍然没有放弃对乌氏产业的窥觑之心,他这两日又派人过来和我商谈买下产业之事,这无耻小人竟然要用一匹马换取一名斗士。这分明是想强取豪夺,我若是答应他恐怕对不起泉下地主人,若是不答应他,耶律赤眉乃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恼怒之下肯定还会故技重施,到时候这乌氏行馆之人恐怕都难逃他地毒手。” 察哈台满面愁云,唏嘘不止。 我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图,恐怕这耶律赤眉针对的不仅仅是整个乌氏馆,我在决斗中击杀暴龙,让他损失了一大笔财富,他肯定想用我来填补暴龙的空缺。而我现在已经成为自由之身,恐怕察哈台最头痛的就是此事。 我放下茶盏道:“你想出什么对策没有” 察哈台叹道:“我就是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这才来求教您。”他言辞对我极为客气。 我微笑道:“那耶律赤眉并不缺财富,买下乌氏行馆只是为了泻去心头之恨,若是你将我送到丞相府上,也许这件事他会就此作罢。” 察哈台苦笑道:“冰豹兄如今已经是自由之身,我焉能为了乌氏地利益,将您推入火海之中,我之所以来找您商量,是因为主人生前对您极为推崇,无论心智胆略都远在我等之上。” 我暗自感叹,没想到这乌奇泰竟然是我地知己。 察哈台道:“冰豹兄既然点破基中玄机,我也就直说了,那耶律赤眉名为买下乌氏产业,其实真下的目的就在于您,换句话来说乌氏这些人的性命完全要看您地选择。” 我点了点头道:“若是我主动追随耶律赤眉,他也许会放过你们,若是我拒绝他,恐怕他会不惜一切对付乌氏,到时候不但是你们恐怕我也难逃一劫,所以无论我情愿与否,我们的命运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 察哈台赞道:“主人果然没有说错,您审时度势的能力远在我等之上。” 我微笑道:“你休要给我戴上高帽,我辛辛苦苦获得自由之身,决不会再重复过去的生活。再说耶律赤眉所看中的只是我作为斗士的一面,投奔他和做奴隶又有什么分别。” 察哈台黯然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只好将乌氏行馆解散,还给这些奴隶和武士自由之身,让他们各自逃亡去吧。” 我反问道:“你以为耶律赤眉会就此罢休吗”不等他回答我又道:“正如主人生前所说,他所有的财物都留有乌氏的印记,试问只要耶律赤眉想对付他们,这些带有乌氏印记的奴隶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察哈台恭恭敬敬向我行了一礼道:“察哈台见识浅薄,还请冰豹兄指点迷津。” 我重伤未愈,连续说了这么多话不觉有些气喘,端起茶杯道:“为今之计,只有用一个拖字。” 察哈台目光一亮道:“愿闻其详” 我谈然笑道:“理由有二,其一主人新丧,府上财物人员皆在清理查点之中,其二,我重伤未愈,只要你放出话去,我仍旧未脱离危险,想那耶律赤眉也不会要一个将死之人。” 察哈台不无担心道:“可是即便用这两个理由我们也只能拖上一时,过了这段时间他一样会逼我们做出决定。” 我微笑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再说就算到时候仍旧没有转机。至少我们这些人可以获得充分的复元机会,拼上一死跟耶律赤眉杀一个鱼死网破,也比现在这样引颈待宰强上许多。” 察哈台连连称是,我的一番话早已让他心悦诚服。我之所以让他拖延时间,更重要地原因还是为了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康复,利用疗伤的期间刚好可以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去向。 这时候一名武士从外面走了进来。向我道:“冰豹公子,外面有一位名翼虎的孩童和一位女子求见。” 我双目顿时一亮。看到苍天始终没有将遗弃。翼虎的出现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我如果能利用孩子对我地崇拜心理,趁机接近贵为东胡四大猛将的完颜云娜,只要能获得完颜云娜地相助,耶律赤眉制造地这场危机自然可以轻易化解。 我笑道:“快情他们进来” 身穿兽皮猎装的翼虎蹦蹦跳跳的冲入我的房间。在他身后就是楚楚动人娜 全慧乔妙目盯住的我面孔忽然惊声道:“是你” 我心中骇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带上面具,难道她看到我的容貌,竟然将往事一一想起,我内心懊悔到要极点,自己怎么会如此疏忽。 全慧乔俏脸微红,向身后看了看,察哈台早就识趣地走开,她这才低声道:“你可是那个在蛮州被俘的将领” 我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她只记得蛮州的情形,我杀她的那段记忆仍然只是一片空白,心中暗自庆幸,额头却不争气的冒出汗来。 “怎么你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全慧乔关切道。 我摇了摇头,笑道:“想来是这里太热的缘故。” 翼虎对其他的事情毫不关心,只是不住的询问我关于决斗的事情。 我来到床前坐下,翼虎帮我解去外衫,全慧乔仔细查看了伤口,又取了药箱为我重新包扎了一遍,纤手牵着白纱在我胸前环绕包扎,我清晰的闻到她身体的淡淡清香,内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难以遏制的,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 这念头在脑海中反复挣扎了数遍,最终竟然汇集成一句话:“谢谢” 全慧乔温柔笑道:“翼虎带我来得,你还是谢他吧。” 翼虎格格笑道:“冰豹叔叔,若是真想谢我,便将你的格斗术交给我一些。” 全慧乔道:“翼虎不可” 我笑道:“完颜将军身为东胡四大名将,武功自然超群,小公子何必舍近求远” 翼虎摇晃着脑袋道:“姐姐的那些花拳秀腿怎么能和冰豹叔叔的实战功夫相比,身为男子汉自然要学男人的功夫。” 我和全慧乔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翼虎小小年纪竟然豪气干云。 这痛快的答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先征得你姐姐的同意。” 翼虎兴奋的一跃而起,随即又面露难色道:“我姐姐那人很难说话。”他把目光投向全慧乔,显然是想让她从旁协助。 全慧乔轻声道:“此事不急,你等叔叔康复以后再说。” 翼虎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你需要帮我说服姐姐。”全慧乔看到天色已黑,起身道:“我们要回去了,姐姐找不到你又要心急。” 翼虎率先走出门去,我在身后喊住全慧乔:“清清小姐。” 全慧乔娇躯在门前停顿。 “谢谢你两次相救。” 她回过身来,向我嫣然一笑:“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公子何必挂在心上。” 我呆呆望着她的傅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平静许久的内心竟然泛起阵阵涟漪。 察哈台按照我的策略果然将迫在眉睫的危机拖延了下来,他一方面紧守口风,另一方面明显加强了对乌氏行馆的守卫,生恐有人逃走让耶律赤眉有所察觉,进而提前对我们有所行动。 倒是翼虎和慧乔几科每天都会前来,名为探视我的病情,其实是缠着我学上两手格斗的手法。 我的体质本来就十分强健,再加上有了慧乔这位名医的精心治疗,身体的伤势复原的很快,七日之后慧乔为我拆除了伤口上的丝线,我已经可以自如的行走了。 “谢谢”这句话我对慧乔已经说了无数遍。 慧乔不禁莞尔,她的目光从我强健的胸肌上移向门外,外面传来翼虎和狼刺的欢笑声,这些天我让狼刺指点他一些格斗动作,两人竟颇为投缘。 “我去看看翼虎。”慧乔似乎想躲避开和我单独相处的窘迫。 我点了点头,拿起皮袍披在身上,也跟着慧乔走了出去。 狼刺单臂把翼虎高举过顶,来回旋转着,翼虎发出阵阵欢笑。慧乔关切道:“翼虎快下来,莫要摔伤了。” 狼刺呵呵笑道:“清清小姐尽管放心,俺狼刺决不会伤到小公子的。” 我在慧乔身后道:“他们既然玩得这么开心,便让他俩多玩一会儿。” 慧乔点了点头,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大门外一声惨叫,却是一名两名武士倒着飞了进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抬头望去,却完颜云娜俏脸含霜,冷冷向我们走来,一身棕色戎装,领口袖口处饰以白色狐裘,娇躯越发显得颀长挺拔,我的目光不由得向她的那双美腿望去,她的这双应该不输于晶后,弹性和活力还应该在后者之上,不知谁能有此福缘享受到她的迷人秀腿。 慧乔俏脸失却了颜色。 狼刺也看出气氛有些不对,慌忙将翼虎放了下来。 完颜云娜目光盯住翼虎道:“如果不是前往墨先生那里,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跑到这里胡闹” 慧乔低声道:“姐姐” 完颜云娜显然正在气头之上,怒道:“还有你,我将翼虎托付给你照顾,你非但不帮我管教他,竟然跟着他一起胡闹,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四十七章【奠基】 慧乔被她一通训斥,美目晶莹有泪,我心中大是不忍,开口道:“清清小姐是为了帮我拆线才来到这里” 完颜云娜冷冷打断了我的话:“我的家事好像不需要你来过问。” 我一时语塞,暗忖道:“完颜云娜之所以如此愤怒,极有可能是顾忌她和我们这帮奴隶地位有别。”当下向翼虎道:“小公子还是随完颜将军去吧。” 没想到翼虎年纪虽小,脾气却是倔强之极,他来到我身边抱住我臂膀道:“我偏偏不要跟那个墨老头子学习什么之乎者也,我要跟冰豹叔叔学格斗之术。” 完颜云娜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她怒道:“这种近身搏击之术只是供人娱乐的下三滥技法,又岂可登得大雅之堂。” 我眉头微微一皱,她这句话颇为过份,即便是想教训弟弟,也不必连带我们这群人一起贬低。 我反唇相讥道:“完颜将军出身高贵,自然看不起我们这群供人娱乐的斗士,却不知在您的眼中什么才能登得上大雅之堂呢”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触及完颜云娜内心最为敏感的部分,她虽说是皇族身份,可是母亲却是一名女妈。 完颜云娜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愤怒,狠狠盯了我一眼,上前扯住翼虎的臂膀道:“给我回去”翼虎死死抱住我地大腿道:“我偏偏不走。你平日何尝关心过我,我做任何事情你都看不过眼,若是爹爹和娘亲在世,决计不会像你一样对我。” 完颜云娜眼圈儿一红,猛然放脱了翼虎的手臂,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你竟然如此看我” 翼虎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看来别人说得都是真的。你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姐姐” “翼虎”慧乔慌忙阻止他道。 完颜云娜用力咬了咬下唇。冰蓝色的美目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她纵然可以率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却无法承受弟弟的这番话语。 她猛然仰起手来劈脸向翼虎打去,我一直在留意她地反应,慌忙将翼虎挡在身后,完颜云娜这一掌刚巧打在我地伤口之上,我重伤初愈,哪里能承受她的一击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翼虎也被我牵倒在地,他性格本就倔强,这下更是愤怒到了极点,爬起来冲到完颜云娜的身前仰起头颅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人疼爱,死了还可以见到爹爹娘亲”说到伤心之处他也流出泪来。 完颜云娜再次扬起手。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突然捂住面孔转身向门外跑去。 门外传来骏马的阵阵嘶鸣,想来是完颜云娜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坐骑之上。 翼虎看到姐姐被自己气走,顿时失却了主意,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慧乔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翼虎。你怎可对姐姐如此无礼。” 翼虎小脸露出惭愧之色:“我我只是一时愤怒,便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慧乔道:“跟我回去,当面向姐姐道歉。” “不”翼虎大声道:“男子汉说出的话,就像射出去的箭,岂能收回” 我暗暗好笑,没想到这孩子的脾气倔强到如此地步。 无论慧乔怎样劝说,翼虎都不愿意随她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向我道:“劳烦公子代我照料翼虎,我要回去看看姐姐。”我点了点头道:“你快去吧,完颜将军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情。” 慧乔离去以后,察哈台过来找我,去狮心斗场领取我应得的奖赏,奖金在比赛后就已经被乌奇泰领走,可是有些赐予我个人地东西,必须要经过我按压指印才能领取,因为我一直受伤,这件事已经耽搁了数日。 我将翼虎托会给狼刺照顾,和察哈台二人乘着马车前往狮心斗场而去。 东胡人处理事情的效率很高,在狮心斗场停留了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我获得了一套精心打造的盔甲,和一柄刻有冰豹二字的长刀,此刀通体用乌金打造,却是不可多见的珍品。 返回的时候,察哈台让车夫放慢以车速,向我介绍着两旁地景物,来到黑沙城这些日子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能有心情去观赏这里的风物。东胡民风彪悍,民族众多,随处可见佩刀行走的路人,路边酒肆众多,风格却与中原迥异,此时已经是暮春进节,酒肆都将绵帘扯去,从路边便可以看到室内喝酒的情形。 我地目光突然停留在路边的一间外为挽风居的小酒馆上,店内只有一个美貌少女在那里独自狂饮,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少女分明是完颜云娜。她的身边已经摆了两个酒坛,看来已经不少时候。 察哈台在同时也认出了她,失声道:“那不是完颜将军呢”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笑道:“女人心胸毕竟狭隘,和弟弟吵上两句便跑到这里喝闷酒来了。” 察哈台叹了口气道:“冰豹兄可能并不知道,完颜将军的身世颇不寻常,她的母亲是一名女妈,当年她父亲竞山王完颜烈风从俄罗斯人的手上将其母掠回,当月便怀有身孕,而完颜云娜的外貌体态和东胡女子又完全不同,所以东胡皇室并不承认她的身份。她父母死后,她们姐弟两人更加受到皇室的排挤,否则以她地身份早就应该获得郡主的头衔。” 我愕然道:“竟然有这种事情那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是如何得到的” 察哈台面露崇敬之色。低声道:“完颜云娜今日的地位,全自己一点一滴的打拼出来,十五岁从军,十六岁率领东胡两万人马击溃高丽八万人地进击,一举夺下东胡和高丽边塞地两座要塞,从此奠定她东胡四大猛将的地位。再加上东胡国主新更。现任国王乃是她的叔叔完颜烈太,对完颜云娜十分器重,她在东胡的地们也随之提高。” 我这才明白为何完颜云娜对翼虎今日的话语会如此介意,这孩子这番话的确太伤人,无论还在谁的身上都无法接受。 想到完颜云娜此刻是最为脆弱的时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趁虚而入地机会,我内心不由得怦然一动,向察哈台道:“停车。我过去看看。” 察哈台目露不解之色,我微笑道:“此事和我多少有些关系,我去劝劝她。” 察哈台不无担心道:“完颜将军毕竟是皇族身份,她未必会” 我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完颜云娜从我进门起,便留意到我的出现,她的目光冷冷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回到酒碗之上。 我淡然向店主也要了一坛酒。在完颜云娜的对桌坐下,她饮一碗,我便跟着饮上一碗,她饮一坛我便跟着她饮上一坛。 倘若是在平时我的酒量应该可以和她一拼。可是我重伤初俞民,酒量大大打了折扣,再加上我腹中空空,一坛酒下肚便觉着有些昏昏沉沉,心中暗叫不妙,我若是陪着完颜云娜照这样喝下去,恐怕没多久就会醉倒在地。 借着几分酒意,拎着自己的酒坛来到完颜云娜地桌前,在她对面坐下。 完颜云娜柳眉倒竖,冷冷盯住我道:“走开” 我呵呵笑道:“这张桌子好像并非是完颜将军所有,只要是客人都可以落座。” 完颜云娜怒道:“我早已将这张桌子包下,你休要在这里纠缠,否则” 我口中啧啧有声道:“不愧是完颜将军,果然威风,果然煞气。” 完颜云娜何尝听不出我话中地讽刺意味,起身道:“既然你在这里,我走” 我微笑道:“在下有件事始终不明白,翼虎在你的心中是不是和这张桌子一样了也是属于你的私人之物呢” 完颜云娜蓦然转过身来,美目流露出无比愤怒的光华:“冰豹,翼虎向来民事,自从你出现以后他便处处和我作对,你究竟教唆他些什么” “完颜将军难道没有想过,翼虎这样地年纪所崇尚的就是武力,所敬重的就是英雄” 完颜云娜冷笑道:“你自以为便是那个英雄了” 我大言不惭的回答道:“也许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可是在翼虎心中我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完颜云娜默然无语。 我知道她内心已经被我说动,语气转缓道:“如果你真的关心翼虎,便坐下,我们心平气和的商谈一下解决之道。” 完颜云娜犹豫了一下,终于重新坐下。 我为她的酒碗斟满酒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完颜将军,在下冒犯之处不定期请见谅,翼虎这孩子性情倔强,内心英雄情节极重,他梦想成为驰骋沙场,冲杀于万军之中的猛将,你却强迫他学习兵法机械这些枯燥之术,却不知这恰恰引起了他的抵触之情。” 完颜云娜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真想成为一代名将,又岂是单凭武力可以做到的。” “翼虎年纪尚幼,他未必能够明白你的苦心,凡事皆要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完颜云娜美目一亮,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种超人的见解会出自于一个奴隶的身上。 我端起酒碗和她碰了碰,率先一饮而尽,完颜云娜也将酒喝完,把空碗放在桌上。我心中暗喜,知道她对我的戒备之心已经不像刚才那般严重。 我试探着问道:“完颜将军和翼虎平时相处的时间恐怕不是太多”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黯然道:“我长年在外征战,对他的照顾自然疏忽了一些,想不到翼虎竟然会恨我到如此的地步”说到伤心之处,她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悄悄扭过螓首,生怕被我看到她软弱的模样,此女性情定然是好强到了极点。 我劝道:“翼虎只不过是个孩子,他所说的那些,都是一时气话,你走后他已经开始后悔,只是抹不开这张面子,完颜将军可愿随我去乌氏行馆接他回去” 完颜云娜摇了摇头道:“我不去” 我知道她定然是还是记着翼虎的那番混账话,微笑道:“难道你们姐弟终生都不准备相见了” 完颜云娜道:“若是我去接他,他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我在他的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尊严可言” 我微笑道:“完颜将军,难道你真的放心将翼虎交给我们这帮斗士照顾” 完颜云娜俏脸微红,轻声道:“也罢我跟你去接他。” 来到乌氏行馆,完颜云娜却说什么也不愿和我一起进去,我只好先去找翼虎,翼虎正独自一个人坐在我房中发呆。 听到脚步声,他兴高采烈的回过头来,看到是我,又无精打采的垂下头去,低声道:“冰豹叔叔。”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为何不出找狼刺玩” 翼虎道:“我觉得有些疲倦,所以回来休息。” “是不是想起姐姐了” 翼虎看了看我,终于点了点头道:“翼虎今天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反问道:“你以为呢” 翼虎黯然道:“恐怕姐姐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笑道:“为何不回去向姐姐当面道歉。” 翼虎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如同射出去的箭,岂” 我打断他道:“可是你懂不懂得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翼虎默默望向我。 我大声道:“真正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做错的事,说错的话,便要有勇气去承认,去面对,你这叫什么伤害了自己的姐姐,居然都想逃避,不敢去面对,还想成为英雄好汉” 翼虎小脸涨的通红,突然迈步向门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 “我去向姐姐赔罪” 翼虎走出门外却见姐姐美目含泪的站在院中,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悉数被她听在了耳中。 “姐姐”翼虎哭着跑了过去去,姐弟二人相拥而泣,原来的那点芥蒂早就烟消云散。 姐弟二人擦干眼泪,完颜云娜携着翼虎的手臂来到我面前道:“多谢你了” 我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完颜云娜道:“听说你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 我点了点头道:“乌奇泰主人临死之前烧毁了我的契约。” 完颜云娜道:“如果你愿意,可否来我府中指点翼虎的武功” 我一直就在等待她主动向我提出邀请,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欣喜,反而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道:“冰豹身份低微,如果去府上,会不会给完颜将军带来麻烦” 完颜云娜轻声道:“我向来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言下之意已经再明白不过。 翼虎喜出望外的牵住我的手道:“冰豹叔叔你就答应吧” 完颜云娜的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哪里还会继续推迟,微笑道:“承蒙完颜将军看得起在下,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和完颜云娜奶弟约定,三日之后便去她府上执教。 完颜云娜姐弟两人刚刚离开,察哈台就慌慌张张过来找我,他来到我房中反手将房门关上颤声道:“听说冰豹兄已经答应去竞山王府执教了” 我微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心却清楚的很,我和完颜云娜商量此事的时候,察哈台一定在暗中偷听。 察哈台忧心忡忡道:“冰豹兄难道想舍身事外,任我们这些人自生自灭不成” “总管这是从何说起” 窝哈台突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我慌忙扶起他道:“总管何须如此,莫不是想折杀在下吗” 察哈台泣声道:“在下虽然愚鲁,也能够看出冰豹兄已经抽身事外。你只要去了竞山王府,耶律赤眉就算再骄横无礼也不至于去找你的麻烦,我们这帮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拉住他双臂道:“你先起来再说。” 察哈台仍然坚持跪在地上道:“察哈台并不是贪图主人的这分家业,只是临死前交代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乌氏产业落入耶律赤眉的手中,我岂能让主人含恨九泉。”他虎目含泪道:“察哈台地这条性命都是主人所赐,我自知没有能力做到主人所托之事。既然如此,我只好以死谢罪”他当真从腰间抽出刀来,向着自己的脖颈全力抹去。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腕:“千万不可,总管有什么事情只管对我明说,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会全力帮你” 察哈台半信半疑的盯住我道:“你当真会帮我” 我点了点头,其实早就猜出察哈台定是要求我帮他保住这乌氏行馆。心中颇为踌躇,这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无论谁也不可能为了乌氏行馆去得罪权倾朝野的耶律赤眉,可是这察哈台分明是赖定了我,眼前只好敷衍一下他,只要我进入了竞山王府,便和他们划清了关系,他们是死是活与我再没有任何地关系。 察哈台道:“求你接手乌氏所有的物业。成为领导我们的主人”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万万没有想到察哈台竟然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我在乌奇泰的手下为奴数月,对乌氏物业已经有了部分了解,抛开他的财产不论,单单是首先训练出的这帮武士和奴隶,个个都是万夫莫敌地勇士,而我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群助手和属下。这的确是一个发展骨干力量的绝佳时机。可是想到耶律赤眉。我又犹豫起来,接手乌氏产业势必会竖立这样一个敌人,乌奇泰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单单依这些武士。根本没有可能与耶律赤眉相抗衡。 察哈台道:“主人死前曾经告诉我,如果我没有能力保护乌氏,便将乌氏产业转让给你,你一定可以引领我们渡过场危机。” 我苦笑道:“他倒是看得起我。”心中对察哈台的这番话深表怀疑,那乌奇泰死得匆忙,又怎会事事都交代的如此清楚。 察哈台道:“完颜将军战功显赫,深受国君的信任,如果你答应做我们的主人,乌氏的事情便是你的事情,完颜将军对你的事情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我笑道:“你盘算的倒是清楚,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将麻烦带给了完颜云娜一家吗耶律赤眉又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察哈台道:“你有所不知,东胡国国君完颜烈太对完颜云娜早有爱慕之心,此事举国皆知,完颜将军成为王妃是早晚地事情,那耶律赤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以完颜将军下手。”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什么他们不是叔侄关系吗” 察哈台道:“有什么稀奇东胡不比中原,根本没有恁多的礼教之防,再说谁人不知道完颜云娜并非是竞山王的亲生女儿,她和完颜烈太根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我这才发现察哈台行事果然周详,在这几天他竟然将完颜云娜地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看来今天提出这样的要求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察哈台道:“您不必担心,我既然将乌氏家业转交给你,以后便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慢慢揭开皮袍,却见他的胸腹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刀痕,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下身已经被刀齐齐切去:“主人当年从马贼手中救出我的性命,自此之后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乌氏产业之中,我生性不嗜金钱,又无法亲近女色,这乌氏和我早就已经融为一体。” 察哈台系上皮袍,双目含泪道:“察哈台别无所求,只求乌氏能够保存下来,我愿为乌氏穷尽一生精力,至死不渝。” 他重新跪下道:“在下第一次见到你,便知道你远非池中之物,而此后发生的事情也逐一验证了在下的眼光。”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原本只是乌氏的一名奴隶,这百余名武士岂会心服” 察哈台站起身来,猛然拉开了房门,却见门前庭院之中,所有乌氏的武士全部整整齐齐跪在那里,齐声道:“属下参见主人” 察哈台道:“主人答应吗” 看到眼前情景,我内心中不禁一震激荡,胸中的豪情再也无法抑制,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在乌氏便在” 察哈台将乌氏的产业和人员名册一一向我讲解,我本以为乌奇泰只是一个依训练斗士敛财的奴隶主,却没想到除此以外他在东胡的不少地方还拥有不同的产业。 察哈台笑道:“乌奇泰主人只对训练斗士有兴趣,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去做,挣来的钱全部都由我去进行投资,我便在凯拉尔山南麓买下了两座牧场,在苍白山以东买下了一座林场,其他的大小投资还有多处。” 我合上账簿道:“察哈台,乌氏经营上的事情还是交由你去做。” 察哈台恭敬的答应下来,他又道:“乌奇泰主人生前买下的奴隶众多,除了在牧场和林场工作的奴隶以外,专门训练用以参加决斗的奴隶还有一千余人,主人打算将他们如何处置” 我身躯向椅背,想了想方道:“在乌氏行馆中还有多少斗士” “还剩下十二个”察哈台揣摩我的心意道:“主人是不是想还给们自由” 我反问道:“自由是这么容易可以得到的吗” 察哈台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我明白了。” 我嘱托道:“让他们尽快的养好伤,把脚镣都给除去吧,带着脚镣只会增加他们对我的仇视。”对此我可谓是切身体会。 察哈台不无疑虑道:“可是这些人要是逃跑怎么办” 我微笑道:“他们逃跑无非是为了自由,给他们一定程度的自由,很多人自然会留恋这样的生活,再说我对决斗没有任何的兴趣,不会把他们送到决斗场上去,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他们还跑什么” 察哈台点算了一下,乌氏行馆内共有一百六十三人,我看了看名单却没找到阿东的名字,忍不住道:“阿东呢” “他被乌奇泰主人关到地窖里面,我么多天都无人过问,想来已经死了。”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带我去看看” 我和察哈台带着两名武士来到地窖前,打开窖门,一股熏人的恶臭迎面扑来,我险些吐了出来,掩住口鼻道:“你们下去看看,他是否还活着。”两名武士挑着灯火走入,过了一会儿,便将毫无反应的阿东架了出来,其中一名武士道:“他还活着” 察哈台不禁感叹道:“他的生命力果然顽强。” 我点了点头道:”为他找个大夫,好好治疗一下。“其实来此之前我便有预感,阿东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他的生命宛如一棵坚韧的老竹,任何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第四十八章【设局】 竞山王府位于黑沙城的南部,竞山王在世之时是所有王子中最为勇猛善战的一个,其父对他也是极为器重,专门为他在黑沙四大胜景之一的暖玉泉修建了一座府邸,因黑沙城的整座城市布局都是依山而建,位置越高,地位越见尊崇,东胡皇宫位于最高的位置,竞山王府居于其下,当年竞山王的地位可见一般,如果他不是那么早死,如今的东胡皇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完颜烈太的头上。 催马前行,踏上城南大街,抬头仰望,心情怡朗,举目所见更觉胜景无限。但见红楼书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高柜阔铺,尽陈四方异货奇品,茶坊酒肆喧闹沸腾,华服珠履穿梭市集,各方奇人异仕或谈吐儒雅、或神态潇洒,飘香艳娇媚态横生、秀丽绝伦。户千万,自是一片繁华。这黑沙城果然是漠北第一大城,处处洋溢着一派恢弘气派。 再往前行,路人渐稀,两旁芳草萋萋,嘉木成行,绿柳如烟,迎面春风送暖,哪里还有北国气象,让人恍然来到江南。胯下骏马也似乎沉醉在景色之中,脚步放慢,徐徐而行。 一条清澈小溪蜿蜒曲折横在前方,云石砌成的三孔拱桥静卧其上,桥身上用汉字写着三个字下马桥,三个字龙飞凤舞,笔画苍劲古朴,隐然透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意蕴,我翻身马,走近了细看,却见落款上写着墨无伤三字,原来这汉字是墨无伤所书,心中对这位神秘的黑氏传人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看来他不但擅长机关之术,书法方面的造诣也非同凡响。 牵马走过小桥,却见翼虎骑着一匹木马缓缓向我而来,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木马通体都是木质结构,四肢关节全都可以活动,翼虎见到我,笑呵呵扳动木马的左耳,木马的速度骤然加快,转眼间便来到我的身边。 翼虎停下木马,兴奋异常的跳了下来。牵住我手臂道:“师父你果然守时。” 我微笑道:“我只是过来当你几天的教头,可没本事当你的师父。”我抚了抚他地头顶,目光又落在那匹木马上:“这木马是谁造的” “墨老头儿”翼虎看来对墨无伤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我围着木马转了一圈,却看不出它究竟是怎样驱动的。 翼虎道:“墨老头儿古怪的很,造出的东西也都是古怪之极,这木马我拆开过一次。里面都是一些齿轮铜线之类再装上去,便再也无法走动了,后来还是他拿去修好。” 我心中暗暗感叹道:“若是我在大康为皇,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如此厉害的人物放走,即便是不为我所用。也必杀之以绝后患,大康之所以变成今日之局面和父皇在很多事情方面的谬误有关。 我随着翼虎往竞山王府走去,穿越三道大门,抵达王府的花园,北疆与中原不同,所植花木我多数都叫不出名目,可是这花园显然是名匠设计,院内道路一曲三折。移步换景。处处可见匠心独运。 走过回廊,前方现出一片雪白的花海,全慧乔身穿红色长裙在花从中修剪着花枝,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之中。愈发显得人比花娇,美艳绝伦。 我呆呆看着她娇俏的背影不觉有些入神,翼虎牵了牵我的衣袖道:“师父” 他这一声把我和全慧乔一起惊醒,全慧乔回过身来,恰巧看到我仍未来及躲开的眼神,俏脸不禁微微红,婷婷袅袅来到我面前道:“先生来了。” 我讪讪笑道:“刚刚进来,看到清清小姐正在忙碌是以未敢打扰。”这才留意到全慧乔的手中执着一个羊脂玉地花瓶。全慧乔解释道:“这瓷瓶是用来收集雪海棠上的露水用的。” 我猜测道:“若是在下没有猜错,这露水八成也是一味药物。” 全慧乔点了点头道:“先生猜得没错,雪海棠本是极寒之物,冬日里饮尽雪水,春日始得开花,暖玉泉附近温泉颇多,空气湿润,晨露得自天地灵气,与雪海棠花蕊寒气相得益彰,实乃怯火安神之良药。” 我奉承道:“闻清清小姐一言,在下获益匪浅。” 全慧乔莞尔笑道:“区区山野之术,还请先生不要见笑。” 我心暗道:“看来她的那身医术丝毫未忘,却不知怎么将我和她自身的来历忘了一一干二净。” 带着满腹的迷惑和翼虎来到花园后地院落,从周围林林总总的后器就看出这里是用来练功的场合。 完颜云娜身穿紧身武士装,娇躯优美的曲线展露无疑,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胡女到底和中原女子不同,这身火辣垢装束简直让人血脉贲张。 完颜云娜步履轻盈的向我走来,两条修长美腿立时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产。我佯装躬身行礼,又趁机将她地美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完颜云娜请我到遮雨廊下坐了,让翼虎去准备茶水。 我看出她是故意支开翼虎,肯定有话私下对我说。 完颜云娜道:“你是秦人” 我点了点头,看来定然是全慧乔将蛮州之事告诉了她。 完颜云娜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在蛮州被俘地士兵,说起来我们也算有些缘分。” 我叹了口气道:“往事不堪回首,完颜将军不提也罢。” 完颜云娜淡然一笑道:“按照我国律例,被俘士兵都会押送到极北开拓荒原,你肯定是被秃颜私下卖给了乌奇泰,否则也不会出现在黑沙城中。” 我心中暗自琢磨:“完颜云娜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何目的她该不会是已经知悉了我的身份”随即又否定:“不可能,我的真正身份对谁都没有吐露过除非全慧乔恢复记忆,否则任何人都不会猜到我是胤空。” 完颜云娜道:“你莫要介意,我既然让你来执教,事先必须要对你进行一番了解。否则又怎能放心将翼虎交给你。” 我连连点头,完颜云娜又道:“我长年率军出征,对翼虎地照料疏忽了许多,没想到竟养成这孩子顽劣好斗的性子,你若是能帮我好好调教他,过些日子也许我可以助你返回中原。”完颜云娜马上抛给我一个极为心动的条件。 人躬身道:“多谢完颜将军。” 完颜云娜微笑道:“我们东胡不比秦国,没有这么多繁琐的礼节。以后在我的面前不必太过于拘泥于礼节,对了,你姓什么” 我事先早就编造好了姓名和身世,恭敬道:“在下姓龙名则灵,被俘之前曾在蛮州担任军中书记官。”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道:“书记官想来你是识字的了” 我心暗笑,我岂止是识字,但是在中原我也算得文采风流地人物。之所以编一个书记官的身份,目的就是想表现出我文才方面的能力,当下淡然一笑道:“读过几年诗书。” “都是些什么书”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全都读过一些。”我这可是照实说来,丝毫没有夸大,不过在完颜云娜耳中却无异于夸夸其谈。这些书就是一般的教书先生也未必敢说全部读过,完颜云娜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我许久方道:“龙先生倒是文武双全。” 我知道她定然不信,微笑道:“在下之所以答应完颜将军教导翼虎,定然会倾力为之,说句大胆的话,完颜将军并不知道如何去对待翼虎” 完颜云娜秀眉微动,轻声道:“怎么说” “将军一心想教给他各类学业。殊不知教导之关键并非是这些。对于任何人学业的关键首先在于树立他地志向,了解他的志向,你既然知道翼虎想成为雄霸疆场的名将,便要从这方面入手。用历代名将之事对他进行激励,对他的英雄情结适当的引导并加以利用,而不是将你自身的愿望强加于他。” 完颜云娜的目光变得越发地明亮,她不无欣赏道:“很少有奴隶能有你这样的见解。”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道:“在下告辞,完颜将军还是另请高明。” 完颜云娜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儿,慌忙拦住我道:“龙先生,我只是一时失言并非有奚落之意,还请您千万原谅。” 我故意装出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龙某从未因为曾经的奴隶身份感到任何的自卑,无论在大秦戍边,还是被贵国俘虏,仰或是被卖身为奴,在下的生命只属于自己,地位可以有尊卑之分,在做人地方面却没有任何的区别”这句话倒是我的真心所发。 完颜云娜满面愧色,向我深深一躬道:“龙先生勿怪,云娜错了。” 我见好就收,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便算了,在下相信完颜将军也是无心。”经过我刚才的表现,势必会在完颜云娜内留下一个不卑不亢的光辉形象,若想征服这种理性极强的女人,首先就不能让她对自己有任何的看低,而我曾为奴的事实,必将成为我迎取此女芳心地最大障碍。 翼虎依照规矩向我叩头敬茶,我和完颜云娜约定,每隔一日便来竞山王府教习翼虎一个上午。 那翼虎虽然顽劣,可是对我却是崇拜到了极点,我教导他格斗之术的同时,顺便告诉他一些历史上名将的事迹,翼虎每每都听得悠然神往,每说到关键之处,我便嘎然而至,翼虎百番恳求,我便告诉他此事记载在哪本书上。 翼虎无奈之下只好去书房找出我说的那本书,好在王府存书众多,他总能找到我所指的那本史书,遇到不认识地生僻汉字,便又转会来问我,一来二去,这小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认识了不少生字发。 完颜云娜终日忙于军中事务早出晚归,我很少能够遇到,多数时间都是慧乔在接待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于昔日射杀她的愧疚,我对慧乔竟然越发的迷恋起来,每次见到她总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耶律赤眉并没有因为乌奇泰的辞世,放弃对乌氏物业的垂涎,半月之后,他终于对我们下了最后通牒。 我在院中正在和狼刺对练,这时察哈台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走来,我停下动作,将长刀掷给狼刺,擦了擦汗道:“什么事情” 察哈台澒愁云道:“耶律赤眉的总管哈弥来了,他指名要见你。”他压低声音道:“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你是我们的新任当家。” 我皱了皱眉头道:“这么快,这老混蛋终于沉不住气了,好让他去客厅等我” 我故意拖延时间,沐浴更衣之后才来到客厅见他。 哈弥是个矮胖的胡人,一双小眼睛时刻都在转动,不时流露出狡诈贪婪的目光。他显然早已等行不耐烦看到我进来,冷笑道:“你便是乌氏的新任主人吗” 我微笑道:“哈总管今日前来究竟有什么见教”并未向他行礼,大马金刀的在他身边坐下。 哈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我方才道:“当日耶律丞相曾经和乌奇泰立下契约,以一匹马换取一名奴隶,而且要买下整座乌氏行馆,你们究竟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莫名其妙道:“什么契约我怎么不知道” 哈弥怒道:“乌奇泰在丞相面前亲口答应的契约。”他指向一旁的察哈台道:“乌奇泰答应之时,此人也在身边。” 察哈台怒目而视:“主人何尝答应过你们什么” 哈弥重重在桌上拍了一记道:“混账东西,难道我家耶律丞相会空口诬陷你们不成” 我挥手止住察哈台说话,向哈弥微笑道:“哈总管既然来到这里,想必手上必有契约,可否登拿来让在下一观” 哈弥点了点头,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份事先拟好的契约来。上面写着:以一万两银子买下乌氏的全部产业,以一匹骏马交换一匹奴隶。上面标注的相当详细,甚至连乌氏的一座牧场,也标记在内。这耶律赤眉果然卑鄙无耻到了极点,这种契约和明抢又有什么分别。 我小心的将契约折好收在怀中,向哈弥道:“哈总管还请先回去,七日之内我们收拾停当,到时你尽管带人前来接收。 哈弥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我微笑道:“哈总管难道信不过我” 哈弥点了点头道:“我姑且信你一次,到时候如果再不兑现契约,小心我带兵将这座行馆全部夷为平地。” 哈弥刚走,察哈台便悲愤道:“主人你难道真的要将这里白白的送给耶律赤眉” 我呵呵大笑。 察哈台迷惑道:“难道主人己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们汉人有句俗话: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他们来收取行馆之时,我一定能有对付他的方法。” “真的”察哈台半信半疑道。 我低声道:“耶律赤眉肯定会对乌氏的物业做过详尽的调查,你还是多多留意我们行馆内部,千万不要出现内贼。” 察哈台点了点头道:“我也反复交代过,您成为乌氏新任主人的事情决不可以泄漏出去,可此事仍然被耶律赤眉知道,我一定要查出泄漏内情的人。” 我拿那张契约道:“行馆中武士虽多,可是对真正乌氏物业了解的并没有几个。” 察哈台凑过来一看惊呼道:“望虎丘牧场是我去年方才买下,他怎会知道”随即重重拍了拍额头道:“一定是索德那个混帐,只有他跟我去过。” 我双目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道:“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人。决不能容留他活在世上。” 阿东独自在大树下,一口一口的咽着烈酒,经历了一番生死,他仍旧没有从失去乌玲的痛苦中摆脱出来。我在他身边的凳上坐下:“阿东有件事情我想让你去做” 阿东地手不停颤抖着,我的信心也不觉有此动摇,这样的一双手是不是能够握住武器 阿东用力抹了一下嘴唇:“我已经是个废人。” 我充满同情的看着他:“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坚持着一步步的走了回来,因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爱情和女人,我还有梦想。这梦想才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最大动力”我站起身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梦想,不过你始终都欠我一个人情” 我走出两步,阿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告诉我,要怎样偿还” “帮我杀掉索德” 当阿东拎索德的人头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露出了欣慰地微笑,我之所以选择阿东去做这件事,并不是想让他偿还我什么。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帮助他。阿东只有在杀戮中才能慢慢的找回自己,他的手仍然在颤抖,可是不仔细观察已经留意不到。杀掉敌人的同时,他的生命奇迹般地回复到了身上。 “谢谢”阿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激动,他终于明白了我背后的苦心。 我当然明白,以我和完颜云娜目前地关系,想让她全心全意的帮我无异于痴心妄想。所以我能够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牵连到这件事情中来。 期限到达之日,我一早便将翼虎接到行馆之中,在府中教授他格斗之术,并让狼刺等斗士轮番陪同他练习。 哈弥如约而至,他此次带来的还有十名武士。显然是抱着和平接收乌氏行馆的目地而来。 我向察哈台挤了挤眼睛,转身向客厅走去,察哈台句我点了点头,示意其他斗士继续陪着翼虎练习。 哈弥直奔主题道:“七日期限已到,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微笑道:“请恕在下愚昧,不知哈总管说得是什么事情” 哈弥怒道:“混帐你分明走存心拖延” 我微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哈总管何必介意。”从怀中拿出那张契约道:“这张契约我看来看去,部是觉得不太公平。” “有何不公之处一匹骏马换你一名卑贱奴隶,怎么算都是我们要亏上一些。” 我心中暗骂,表面上仍旧是一副笑眯眯他样子:“原来在下的确已经准备将行馆卖给丞相,可是现在我们又找到了新的买主。” 我看了看大门外,狼刺向我悄悄做了一个手势,才微笑道:“竞山王府的完颜将军。” 哈不屑笑道:“你说得就是完颜云娜只不过是个来历不明地丫头,她凭什么跟我们丞相竞争” 我故意道:“哈总管这就不对了,完颜将军乃是国之重臣,您岂可在人背后诋毁。” 哈弥冷笑道:“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异族的杂种,如果不是国君看上了她,焉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话未说完,便听到屏风后传来一声怒喝:“你这个老王八,再把刚才的话给我重复一遍” 翼虎涨红着小脸怒气冲冲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双目虎视眈眈的盯住哈弥。 哈弥向来依仗主人势力,骄横跋扈,不将寻常人等看在眼里,即便是看到翼虎出现,仍旧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翼虎握紧双拳向他便冲了上去,我慌忙将他拦住,翼虎怒吼道:“莫要拦我,我非打死混蛋不可。”我拦他只不过走作作样子,故意装出被翼虎推开的样子向身后撞去。脊背之上暗自凝聚了力量,重重地撞在哈弥身上,将他连人带椅子撞得仰翻了过去。 翼虎抓住机会,骑在哈弥的身上,照着他的鼻梁就是一拳,那哈弥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再加上被我撞得骨架欲散,哪里还有任何的反击之力。 翼虎左右开弓,顷刻间将他打得鲜血直流,刚才哈弥诋毁完颜云娜的那番话惹他动了真怒。下手毫不容情。拳拳到肉。 哈弥大声哀嚎,门外武士听到动静不对,想冲进来,却被我手下斗士团团围住,他们地那点实力又怎能和我的手下抗衡,一个个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哈弥挨打。 我心中暗自快慰不已,这小子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一番教诲。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哈弥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小,察哈台生恐打出人命,不住的向我挤眼。我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拉起翼虎道:“翼虎算了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 翼虎犹未解恨的向哈弥身上踹了一脚,这才道:“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见到你一次。就会打你一次。” 我示意手下放他的武士进来。那几名武士抬着气息奄奄地哈弥慌慌张张的向外逃去。 我让狼刺将翼虎带了出去,察哈台一脸惶恐的凑到我近前道:“我们打了哈弥,这下麻烦惹大了,耶律赤眉岂能善罢甘休。” 我微笑道:“有言道打狗还需看主人。他身为东胡国丞相,总管被打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还”察哈台看到我一脸诡秘的微笑,猛然醒悟过来,压低声音道:“主人是想把完颜将军给牵连进来” 我得意的向他挤了挤眼睛道:“耶律赤眉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派人包围这里,在完颜云娜赶到这里以前,我们必须做些防御的准备。” 察哈台不解道:“难道主人真的打算真刀真枪地和耶律赤眉干上一场”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的危机还没有化解,我可不想再加上一条意图谋反的罪名。让所有人把刀剑之类地东西全部收起来,耶律赤眉虽然骄横,在这黑沙城中也不敢轻易做出屠门之事,况且翼虎还在我们手上。” 察哈台连连点头。 没过多久,我派去探听情况的突藉跑了回来:“主人有千余人的兵马向着我们乌氏行馆飞速而来” 我果断下今道:“所有人退回行馆,封好大门,静观其变。” 大门刚刚封好,便听到外面传来惊天动地马蹄声,我和察哈台一同来到角楼之上,却见千余全副武装的东胡士兵将整座行馆团团围住。 一名秃头胡将纵马从队伍中闪出,来到大门之前高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乃黑沙城西城统领坶九月,怀疑你们这里有谋逆之事,速速丢掉武器,全部给我出来” 我和察哈台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这坶九月分明是受了耶律赤眉地指使。 坶九月大声吼道:“我拾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若是还不出来投降,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默默算着时间,阿东去报讯应该回来了,眼前的危机只能依完颜云娜才能够化解。 翼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角楼之上,透过箭垛向外看去,眼前的情景却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他恐慌,愤怒道:“他们都是那个死胖子派来的吗如果让我姐姐知道,率领大军一定将他们全部杀光。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上面危险。”转身向狼刺道:“狼刺带翼虎到安全到地方去。”翼虎大声道:“我就要留在这里,跟这帮混蛋决一死战。” 转瞬之间已经到了他们的最后期限,坶九月怒喝道:“准备火箭” 千余名士卒同时拉开弓弦,点燃火矢,形势紧张到了极点,我示意所有人隐藏在安全的他方,心中也不禁有些焦躁,完颜云娜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到来,难道阿东没有将这里的讯息及时的通知给她 “放箭”随着坶九月的一声暴喝,火箭如同骤雨般向行馆内射来。我们慌忙用盾牌遮住身体。 一轮射罢,行馆之内已经多处燃起了大火,坶九月让手下暂时停住攻击,厉声喊道:“封锁住所有出口,任何人从里面逃出格杀勿论” 远方忽然传来一件骚乱,我举目望去,却见完颜云娜一身火红色的皮甲,红色长发在风中飘舞,整个人就如回一团怒放的火焰,纵马已经杀入了队伍之中。 十余名金甲武士跟随在她的身后,阿东行进在队伍的最后。 坶九月转身望去,完颜云娜的出现让他也不禁吃了一惊。 他做了一个手势,手下士兵将完颜云娜一行团团围困在中央。 完颜云娜柳眉倒竖,娇斥道:“大胆还不让开” 坶九月呵呵笑道:“完颜将军,卑职奉命率部前来捉拿意图谋反的逆贼,此事您最好还是不要参预。 完颜云娜挺起手中银色长矛,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要谋反” 坶九月冷笑道:“耶律丞相经过调查,这乌氏行馆斗士密谋行刺国君,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完颜将军不要从中阻挠。”他每句话都把耶律赤眉抬了出来,显然在提醒完颜云娜不要多事。 我看到完颜云娜神情犹豫,心知不妙,此女只是关心翼虎,我们这些人在她心中并没有太重要的地位,若是她能够把翼虎带走,又岂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我向狼刺偷偷使了一个眼色,狼刺会意抱起翼虎。翼虎大声叫道:“姐姐这些人对你不敬,还辱骂你来着。” 这时冷不防从行馆外射来一箭,我大吼一声挥刀向那支箭斩去,刀锋一个微妙的旋转,斜行拍在箭杆之上,羽箭立时改变了角度斜斜向翼虎射去,经过我的截击羽箭的力道虽然消去了大半,可是有小半箭矢仍然射入了翼虎的肩头。 狼刺悲声叫道:“翼虎少爷” “翼虎”完颜云娜看到翼虎中箭,哪还顾得上考虑,手中银矛横拨,将挡在前方的两名胡兵从马上扫落下来。 完颜云娜战功显赫,在东胡士卒之中威名极高,这些士卒看到她动了真怒,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向两侧退去。 坶九月看到势头不妙,慌忙也退到一旁,完颜云娜催马全速冲向行馆大门的方向,经过坶九月身侧的时候,冷冷道:“若是翼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四十九章【对策】 射中翼虎的那一箭并不重,我巧妙的一刀化解了箭矢上的绝大部分力量。镞尖只不过射入了他肩头的皮肉,并未伤及到里面的筋骨,我从他肩头拔出那支带血的羽箭,这才让狼刺将他背下角楼。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够看出,这支羽箭和官兵们所射的不同,箭杆之上并没有军中特有的标记。 察哈台让人打开了行馆大门,完颜云娜焦急万分的冲了进来。 我平静我迎了上来,狼刺已经为翼虎将伤口包扎好,抱着翼虎来到她的面前。 “翼虎”完颜云娜惊慌失措的抱住翼虎的身躯,翼虎伤得并不重,咧了咧嘴笑道:“姐姐,我没事” 完颜云娜确信他没有伤到要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完颜云娜狠狠瞪了一眼,我歉然道:“都是在下照顾不周,让翼虎受伤。” 我向翼虎道:“你跟着完颜将军去吧。” 翼虎用力摇了摇头道:“我不走师父平时便教我做人的道理,师徒之间本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危急关头,翼虎焉能让师父一人蒙难” 他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我不禁心生惭愧,自己设计对付一个孩子,的确太过无耻了一些。 完颜云娜明澈的美眸盯∥遥路鹣肟创┪业哪谛乃耄砭梅降溃骸澳愫鸵沙嗝贾渚烤褂泻喂细穑俊 我在她眼神的逼视下,内心不禁一阵慌乱,以完颜云娜的聪郏厝荒懿鲁鑫沂枪室饨a狡渲小j碌饺缃瘢宋谑闲泄莺臀曳参#缓梦恕 我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她讲述了一遍。 完颜云娜秀眉微颦,若有所思。翼虎牵住她手臂道:“姐姐那个什么狗屁总管还辱骂你来着,我气不过才狠狠打了他一顿。” 完颜云娜斥道:“小孩子行事居然如此冲动,便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也不知道”她这句话表面上是训斥翼虎,实则是向我所发。 我早就作好了心是准备,微笑道:“完颜将军放心。乌氏行馆的事情决不会将你们牵连在内,您尽管带翼虎离去,我和兄弟们便可放手与这帮走狗一战。” 完颜云娜反问道:“不将我牵连在内现在你说这句话又有何用” 我心中暗自得意,事情发展到现在地地步,无论完颜云娜情愿与否,都已经被我牵累了进来。 完颜云娜将翼虎交到儿狼刺的手中:“替我照看好她,如果再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说这句话的时候。美目冷冷盯了我一眼,我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目光投向大门之外。 完颜云娜捻起长枪,翻身上马重新向门外而去。 坶九月和他的那帮手下仍然围困在大门之外。 完颜云娜挺枪指向坶九月道:“究竟是哪个射伤了我地弟弟,给我交出人来” 坶九月呵呵干笑了一声道:“完颜将军还是尽快带令北离开,不要继续为难在下。” 完颜云娜怒道:“我今日偏偏要为难你,能奈我何” “请恕下官无礼”坶九月转身向手下道:“众人听令,随我冲入乌氏行馆,将所有逆贼一网打尽。”他依仗耶律赤眉撑腰,颇有些有恃无恐的味道。 完颜云娜在行馆大门之前。柳眉倒竖,凤目之中杀机凛然,那帮士卒一个个被她威势所迫,非但不敢向前,反面后退这数步。 坶九月怒道:“全都是饭桶”他挥动手中长刀大喝道:“随我冲进去,后退者军法处置”率先催马向行馆大门冲去,身后士卒也跟了上来。 完颜云娜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一声长嘶,闪电般向坶九月冲去。手中银矛化作一团凄迷光雾。迷雾边缘寒光万点将坶九月周身罩住。 坶九月发出一声惨呼,肩头已经被矛头戳中,高在的身躯已然被完颜云娜挑落于马下,完颜云娜手腕轻动。矛尖抵在他咽喉之上,厉声道:“我乌氏行馆早已被我买下,这里每个人都是我的手下,你诬蔑他们谋反,等于诬蔑我一样。” 坶九月冷汗簌簌而下,他一向自认为武功高超,没想到在完颜云娜手上竟连一个回合都无法招架得住,如果对方不是手下留情,现在他定然是一命呜呼。 我心中窃喜不已,完颜云娜说出这样的话等于将乌氏行馆之事一力承担了下来,察哈台等人无不深深松了一口气。 完颜云娜收回银枪坶九月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狼狈不堪的爬起,恨恨向完颜云娜看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率领部属仓皇离去。 我悄然来到完颜云娜地身后恭敬道:“多谢完颜将军出手相助。” 完颜云娜美目冷冷盯住我道:“你跟我来,我有话私下对你说。” 我微笑道:“请随在下前往府内说话。”当下引着她来行馆大堂,摒退众人,完颜云娜并不落座,冷冷道:“龙则灵,你设下圈套将我牵连在内,我姑且不跟你计较,可是你却为何卑鄙无耻到将翼虎也牵累进来” 我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完颜将军此话怎讲,行馆之事实属意外,在下决没有牵累完颜将军姐弟的意思。” 完颜云娜美目中流露出无比愤怒的光芒:“你少跟我装糊涂,今日之事显然是你事先筹划,试图借用我来对付耶律赤眉,化解乌氏行馆地危机。” 我淡然笑道:“既然完颜将军一心将这件事推到我的身上,龙某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无论你相信与否,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翼虎。” 我向她面前走了两步,正义凛然道:“耶律赤眉一心想将乌氏行馆据为已有,在下蒙诸位兄弟不弃,推举我为行馆之主,耶律赤眉贵为一国丞相,以乌氏行馆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完颜云娜接口道:“所以你便想出把我们姐弟牵连进来,让我不得不为乌氏行馆出头的法子” 我盯住她的美目许久方才点了点头道:“在下的初衷只是想请求完颜将军帮忙化解此事,在哈弥的面前提起将军,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是谁想到那哈弥太过嚣张,他非但给将军面子,反而出言辱骂将军,此事恰恰被翼虎听到,他一怒之下将哈弥痛殴一顿,这才使矛盾骤然激化,而翼虎受伤之事,更非在下预期之中。” 我黯然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在下已然铸成大错。”我向完颜云娜深深一揖:“完颜将军,你尽管放心,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想要怎样交代” 我充满豪情道:“既然耶律赤眉诬蔑我们谋反,我和兄弟们便当真反给他看看,我们这百多名兄弟一不做二不休,杀上他的丞相府去,跟这只老乌龟拼上个两败俱伤。” “胡闹”完颜云娜气得跺了跺脚。 我故作糊涂道:“难道我们就谡饫锏人咨辈怀桑俊 完颜云娜语气稍见缓和:“你若是那样做,便是存心置我于不义之地。” 我心中暗笑,表面却装出一副英雄豪醯仄牛骸巴暄战判模颐撬鲆磺卸己湍阄薰亍 完颜云娜娇斥道:“现在你说这种话又有何用”她叹了口气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我趁机为她倒上一杯香茗。 完颜云娜道:“耶律赤眉和我之间素来不睦,这次被他抓住了机会一定会在国群面前大做文章。” 我歉然道:“没想到这件事给完颜将军带来如此大地麻烦,在下深感不安。” 完颜云娜秀眉微颦道:“龙则灵,到现在你还在我的面前演戏” 我讪讪笑道:“完颜将军难道看不出在下的诚意吗” 完颜云娜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道:“你放心,我既然在众人地面前说出那备话,乌氏行馆的事情我就会负责到底。” 我在她身边坐下:“耶律赤眉位高权重,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作罢。” 完颜云娜道:“你将乌氏行馆的房地契约全部交给我。” 我愕然道:“什么” 完颜云娜白了我一眼道:“你当我要贪图乌氏的财产吗我只是想证明给耶律赤眉看,已经将乌氏的物业全部买了下来。” 我不由得深审视了完颜云娜一眼,她最难得的并不是超人一等的智慧和心思,而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高义。想起自己的所为,我不禁暗自惭愧,以完颜云娜的性情,若是我照直向她求助,她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全力帮我,现在她虽然同意帮助乌氏,可是我的为人无疑在她的芳心内打了一个折扣。 完颜云娜道:“回头我会让府中的总管过来和你相商些具体的细节,我虽然不贪图乌氏的财产,可是表面上的手续还是必须的,否则在国君哪里我也不好话话。” 我频频点头道:“一切全听完颜将军吩咐。” 完颜云娜明确介入此事之后,一切彷佛平息了下去,耶律赤眉并没有继续为难我们,我清楚这只是风雨到来以前的片刻平静,想彻底摆脱隐藏的危机,最好就是远远地离开黑沙城,远离东胡。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耶律赤眉一定在时刻关注着我们的举动,只要我们擅自离开黑沙城,失去完颜云娜的庇护,势必会遭到他的追杀和报复。 我默默审视着地图,从北向南,从西到东,这张图已经被我研究了无数遍,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多条可以逃跑的路线,我所欠缺的只是时机。 察哈台悄悄从门外走入,低声向我道:“完颜将军派人传信,明日一早让主人去竞山王府。” “什么事情”我有些诧异的问道,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完颜云娜便不许翼虎继续随我学习格斗,而我也有将近半月未曾去过王府。 察哈台道:“属下也不清楚,会不会和上次的事情有关难道耶律赤眉对完颜将军施加了压力” 我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察哈台不无忧虑道:“要不要带两名兄弟一起去” 我呵呵笑道:“又不是去打架,去这么多人干什么再说完颜将军既然答应替我们出头,就没理由反悔。也许她又打算让我去教授翼虎呢。” 察哈台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他低声道:“主人,下月中旬牧场会有马队来京,我们是不是趁此机会离开这里” 我叹了口气道:“察哈台,此事我反复考虑过。现在还不是离开黑沙城的时候。耶律赤眉虽然表面上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可是背地一定在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离开这里,失去了完颜将军的保护,他必然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察哈台满面忧色地点了点头,黯然道:“难道我们便要在这黑沙城中忍气吞声地过下去不成” “耶律赤眉身为东胡丞相,他的注意力不可能始终牵系在我们的身上,只要有意外之事转移了他的注意,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 翌日一早,我来到了竞山王府,仆人引我来到花园,完颜云娜身穿红色皮甲,坐在凉亭中等我。 “完颜将军”我恭恭敬敬向她行礼道。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自座椅上站起道:“国君今日召我前往玉泉宫,特别提及让我带你同去。” “我”我愕然道。却不知这东胡国王怎会知道我这样一个斗士。 完颜云娜道:“此事八成是耶律赤眉在其中作祟。你随我入宫之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看我眼光行事。” 我郑重点了点头。 我随着完颜云娜离开王府,一路向玉泉宫的方向而去。 玉泉宫距离竞山王府并不算远,是东胡国君的行宫别院。完颜烈太选择这里接见完颜云娜显然并非是为了政务。 山路迂回而上,清风徐徐而来,夹杂着野花的芬芳,两旁密林中不时传来雀鸟的鸣叫,让人心旷神怡,不觉生出超然物外的感觉。 一路之上完颜云娜始终处于沉默之中,秀美微颦,美目凄迷,彷佛有着极重的心事,却不知她是在为乌氏行馆的事情烦恼,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前方出现一个卡口,四名身穿盔甲的侍卫在门前驻守,我们将坐骑交给他们,接受检查之后,方才步入大门。迎面就是一个平静无波的湖泊,宛如蓝宝石般镶嵌于山野之中,四面都是高矗云端的山峦峰岭,环若城堡。 环湖一带天罡呖酰缛涨缑溃拔锿鹑缰性呵锛讶铡 四面群山半山以上,多是白雪皑皑,银光耀目。半山以下却绿意盎然,小湖附近的那些林木花草,都是当靥夭质倍啵┤铮魇髑砹郑胛奘弊湘毯欤骰ㄑ荩韬貉蓿贩挤疲咽辈12悖阄黄榫啊 我心中暗赞,这东胡国君倒是挺会享受,选择了这片洞天福地做为休闲享受的私人空间。不时有美貌胡女从身边经过,胡女着装和中原大不相同,天气回暖,上身穿着白色羊皮坎肩,下身却绢裙轻薄,露出一截艳雪般的纤长美腿,足蹬棕色蛮靴,越发显得动人心魄。 眼前这美景让我颇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完颜云娜低声提醒道:“你难道没听说过非礼勿视的道理” 我淡然笑道:“世上美好之物本来便是供人欣赏的,否则又怎能体现她自身的价值”目光满怀深意地落在完颜云娜的俏脸之上。 完颜云娜在我灼热的目光下,居然有些娇羞地垂下头去,轻声叱道:“大胆你胡说些什么” 我暗自嗟叹,如此美女不知道何人才有福分能够得到,早就听说东胡国君完颜烈太对她有窥觑之心,若是真的被他赢得佳人,对我来说实在算得上是莫大的遗憾。我望着完颜云娜冰蓝色的美眸,心中暗道:“却不知完颜烈太在她的心中究竟占有多大的分量” 我们步入前方小门,眼前豁然开朗,迎门一个汉白玉的座子上面摆放着一块细长玲珑的太湖石。绕过此石便是三行麻石走道,两旁栽满郁郁苍苍的花草树木。走道蜿蜒上行,延伸自前方小山之上。小山的最高处有一个茅草亭,大概登亭远眺,可以将整个黑沙城尽收眼底。 亭内坐着五六位锦衣华服的胡女,正在那里准备瓜果点心。两名身穿东胡官服的人正背身站在凉亭的一角聊天,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过身来。 其中一人我曾经见过,乃是当日率领大军进攻蛮州的东胡将军秃颜。另外一人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面白无须,双眉呈褐红色,右侧眉峰之处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朱砂印记,灰色双目流露出阴鹜狡诈的目光,此人正是东胡丞相耶律赤眉。 我因为身份低微,在草亭外守候,完颜云娜微笑着走入亭中。 耶律赤眉哈哈笑道:“完颜将军这才到,老夫和秃颜将军已经等待多时了。” 完颜云娜淡然一笑道:“国君还未到,云娜好像并未来迟。” 耶律赤眉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冷冷向我望来。 我装出畏惧的样子,垂下头去,并不想和耶律赤眉发生直接的冲突。 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完颜烈太在六名宫女的陪同下向草亭走来。此人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身材不高,在普通高大的胡人之中较为少见,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头发却已经变得斑白。肚腹高高凸起,走路一摆三摇,活脱脱像个蛤蟆,哪里有半分帝王模样。若是完颜云娜嫁给了他,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完颜烈太自从走入凉亭,一双小眼睛就再也未能离开过完颜云娜的身上,我内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愤怒,恨不能将他一双的双眼给抠出来方才解恨。 三人同时上前见礼,完颜烈太摆了摆手道:“今日并非为了国事,你们也不要太过拘泥礼节。” 几人分宾主坐定,完颜烈太道:“今日喊你们来,并没有什么要事。” 他目光望向秃颜道:“秃颜将军刚刚献给我两只猛虎,便饲养于此间的虎池之中。”他又向完颜云娜道:“云娜,我听说你新收了一名勇士,有缚虎搏龙之力,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他的威风” 我心中一沉,完颜烈太果然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想出这个阴险的法子来对付我。 完颜云娜脸色不变,轻轻将手中茶盏放下道:“陛下,我的确收了一名勇士,可是他自从上月决斗大赛之后,一直伤势未愈,您若是让他现在舍身搏虎,和送死又有什么分别”她回绝地异常坚决,完颜烈太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尴尬,看得出他对完颜云娜的确是宠爱有加,换作旁人当面顶撞,他决不会容忍。 耶律赤眉嘿嘿笑道:“完颜将军对你的这名勇士的确是关爱有加啊”他此言一出,我顿时明白了这奸佞小人意在挑唆起完颜烈太的嫉妒之心。 完颜云娜淡然笑道:“身为一名将领对待自己的每一名属下都要关心备至,否则怎能取信于部下,带领他们冲锋陷阵呢” 耶律赤眉一脸奸笑转向秃颜道:“秃颜将军也是带兵之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像完颜将军一样关爱部下” 秃颜微笑道:“末将和完颜将军的观点却恰恰相反,对待下属太过宽容只会让他们生出骄娇之气,我一直都提倡严以治军。” 耶律赤眉笑道:“看来两位将军的方法却是背道而驰了,不过战功却是一样的显赫。” 完颜烈太道:“是啊,这次能够顺利攻陷大秦三镇,全两位将军指挥有方。” 耶律赤眉接口道:“说到这里在下忽然想起,完颜将军新收的这名勇士好像就是秦国的俘虏。”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向我望来,我已然明白耶律赤眉今日矛头的指向便放在我的身上,他来此之前必然已经调查了我的来历。 完颜云娜神情自若道:“耶律丞相的想象力的确超乎常人,我的这名手下虽然是中原人氏,可是并非秦国俘虏。”她美目转向秃颜道:“獯蔚姆捕际怯赏貉战涸鸫恚笄氐姆捕嗍急慌赏笔撸训牢一岽油貉战氖稚下蛳路膊怀桑俊彼擅畹亟茏薜酵貉盏纳砩稀 秃颜倒吸一口冷气,神情尴尬地笑了起来:“完颜将军说笑了,我岂会做出贩卖俘虏之事” 耶律赤眉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完颜云娜的确不简单,从容化解了他的发难,如果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会将秃颜也牵涉进来,耶律赤眉只好作罢。 他将目标转向我到:“你过来” 我向前走了两步,耶律赤眉冷冷道:“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起头,目光与他相遇。 耶律赤眉赞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完颜将军会对你如此欣赏。”此人实在卑鄙之极,行事龌龊,极尽挑唆之能事。 完颜云娜再也按捺不住,拍案怒起道:“耶律丞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耶律赤眉嘿嘿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赞赏这名勇士两句。” 完颜烈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目光无比怨毒地看了我两眼道:“这名勇士的确是人才出众,不过看起来他的身上好像并未有什么伤处”他离座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来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他手上劲力竟是奇大,拍得我胸口隐隐作痛,我暗暗吃惊,没想到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家伙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完颜烈太微笑道:“今日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我和这位勇士下场搏击一下如何” 耶律赤眉率先叫起好来,完颜云娜花容失色,她反对道:“不可叔父乃是一国之君,万一有” 完颜烈太冷冷瞪了她一眼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是他的对手吗” 我暗叫不妙,耶律赤眉显然已经成功挑起完颜烈太的嫉妒之心,现在他出口向我挑战,分明是想趁机对我下手泄愤。 这场比试对我来说实在是困难到了极点,完颜烈太贵为一国之君,我若是伤了他,恐怕项上的这颗人头定然不保,而且还会连累到完颜云娜,若是一味忍让,他会趁机施以重手,说不定会将我当场格杀。 完颜烈太已经率先向前方斗场走去,形势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已经身不由己,只得跟随在他的身后。 完颜云娜悄然落在队伍的最后和我并肩而行,她低声道:“国君深谙搏击之术,便是在国内也称得上顶尖高手,你放心,若是他一心伤你,我会出手阻止。” 我压低声音道:“千万不可,否则便中了他们的圈套。” 她美目之中流露出担心之色:“可是你” 我低声道:“能得将军如此眷顾,在下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完颜云娜俏脸不禁一红。: 第五十章【沐浴】 玉泉宫的斗场建在湖边的草地之上,三道牛筋缠绕在雕花木桩上围成一个圆形斗场,里面的草地经过专人修剪出两只雄狮相斗的图案,东胡和中原不同,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皆崇拜雄狮,处处可见雄狮的徽记。 完颜烈太脱去外袍,换上紧身武士装,倒也多出了几分英气。 我慢慢走入斗场之内,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对手的进击。 完颜烈太冷冷道:“斗场之上,你不要把我当成国君,如果有意退让,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我心中暗道:“若是打伤了你,恐怕吃的亏更大。” 完颜烈太和我分别拿起一根木剑,我和他相互碰了碰木剑,然后向后分开,随着一声怒吼,完颜烈太的攻势开始发动。 他双手持剑向我力劈而下,我木剑横起挡住他的一击,完颜烈太力量极大,而且他根本不用担心防守之事,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向我接连袭来。 在他的面前,我出手务必小心,即便是进击也只是作作样子,多数时间都是在防守,可是完颜烈太的剑法精妙,在他接连的进攻下,我左支右挡,不断向后退去。 耶律赤眉和秃颜在外面不停为完颜烈太叫好助威,完颜云娜美目之中尽是担忧之色,我的处境实在是左右为难。 我已经被完颜烈太逼迫到绳圈边缘,苦笑道:“陛下武功盖世,小人原非对手,甘愿认输” 完颜烈太冷笑道:“胜负未分。你这便认输了”手中木剑却不见停歇,呼啸着向我的腰腹横扫而来,我单手用木剑架住,完颜烈太全力向下压来。看来他不将我在众人面前击败,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我看到他右腿微微扬起,心中一动,知道他想踢我,暗忖道:“事到如今,唯有受他一脚。” 完颜烈太右脚向我小腿踢来,我身体微微侧旋,硬生生承受了他的一脚,口中夸张地惨叫了一声,仰首跌倒在地上。木剑脱手飞了出去。 没想到完颜烈太犹未解恨,木剑狠狠向我的小腹扎来。这木剑尖端虽钝可是被扎中也有肚腹洞穿的危险。 身后完颜云娜惊声叫道:“不要” 危机关头我用左臂去格开他的木剑。完颜烈太冷哼一声,变刺为扫,剑身重重击落在我的前臂之上。难捱的疼痛从我的臂膀传来,我清晰地听到骨骼折断的声音,冷汗沿着我的前额缓缓滴落。 完颜烈太这才停下进击,将木剑弃在地上,微笑道:“果然是一名勇士”言语中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我强忍疼痛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完颜云娜来到我的身边关切道:“你没有事情吧” 完颜烈太内心妒火中烧,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云娜对下属果然关心的很呢。” 我用右手拭去头上汗水,骨折处的疼痛让我的动作微微颤抖起来。 完颜云娜不顾众人在场,扶住我的左臂,缓缓拉开袖口,惊声道:“骨头好像断了” 完颜烈太冷笑道:“斗场之上负伤在所难免,找御医治疗一下便是。” 完颜云娜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末将先行告辞。” 完颜烈太呵呵笑道:“宫内的御医难道还比不上你府上的医生吗” 完颜云娜淡然道:“臣并不是这个意思,龙则灵已经受伤,留在这里只会影响陛下玩赏的兴致。” 完颜烈太重重哼了一声,显然恼怒到了极点:“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做吧”转身向斗场外走去。 耶律赤眉幸灾乐祸地向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和秃颜两个跟在完颜烈太的身后去了。 我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将军这是何苦” 完颜云娜咬了咬樱唇道:“国君分明是受了耶律赤眉的挑唆,故意加害于你。”她拾起地上折断的木剑,将我的手臂临时固定在上面,轻声道:“你还痛吗” 我看到她对我如此关心,内心不由得生出一缕柔情,大胆地说道:“有你在身边,便是再大的痛苦我也捱得住。” 完颜云娜美目有些吃惊地睁大,她显然没有想到我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感情,随即俏脸飞起两抹红霞,轻声叱道:“若不是你有伤在身,我定要责罚你的轻狂无忌。” 我二人出了玉泉宫,沿着山路缓缓而行,坐骑虽然行进平稳,可是仍然难免颠簸,牵动伤口的痛楚。没走出多远,我的身上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完颜云娜道:“若是清清在此便好了,以她的医术定然可以去除你的疼痛。” 我费力地抬起手肘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趁机问道:“清清姑娘和完颜将军认识多久了”这个问题早就压在我的内心多时,我始终都想不通,自己射杀全慧乔之后,她又怎样机缘巧合地结识完颜云娜。 完颜云娜幽然叹道:“我认识清清也不过是半年光景,当日我率军出征秦国之时,在中途宿营,适逢有些秦国逃兵趁机强抢村民,屠杀百姓,我让人制止,从逃兵的手上救下了她。” 我心中一动,却不知全慧乔又怎会流落到那个村庄之中。 完颜云娜道:“清清的来历我也不清楚,听她自己说,她并非那村庄之人,被附近的村民从河水中救起,当时她的后心还被射入一只羽箭。” 我心中一阵惭愧,若是完颜云娜知道射杀全慧乔的便是我,不知又要做何感想。 完颜云娜道:“不幸的是,清清几乎忘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家人、姓名、甚至连自己的国家她都不记得了,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她的那身妙手回春的医术。我怜她身世,便将她带在身边,在军中行医,后来我们又结拜金兰。” 我微笑道:“过去这么久,难道清清姑娘的记忆没有任何的恢复”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愤怒道:“若是让我查出害她之人,我定要将那个凶手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我内心不由得一颤,暗自期望自己射杀全慧乔之事,永远不要暴露才好。 完颜云娜的坐骑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双耳竖起,显得异常不安。完颜云娜勒住马缰,右手握住弯刀,低声道:“树上有人”话音未落,三支弩箭呈品字形向我的胸口飞速射来。 完颜云娜怒叱一声,娇躯从马背上飞起,抢在我身前将三支弩箭尽数击落。几乎就在同时又有三支弩箭从我身后射来,我右臂在马背上一撑,身体一个侧旋,落在地上。那弩箭深深射入坐骑的体内,骏马一声哀鸣,仆倒于地。 落地的动作再次牵动了我左臂的伤口,我痛得忍不住哼了一声。完颜云娜在空中一个曼妙的转折,迅速回到我的身前,掩护着我向身边大树退去。我缓缓从腰间抽出长刀,目光盯住头顶斑驳的树影,低声道:“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头顶树枝微动,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从高处俯冲下来,手中长枪居高临下向我刺落。完颜云娜凌空跃起,向对方迎去。 蒙面人双足在树干上用力一顿,下冲之力又增加了几分,枪尖幻化出千万点雪亮寒芒,向完颜云娜的娇躯笼罩下来。 完颜云娜美目平静不波,瞬间已经从幻影中辨明真正的枪尖所在,手中弯刀准确无比地劈在枪尖之上,万千点寒芒重新合成一缕。 那蒙面人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腾,试图越过完颜云娜的头顶向我攻来。 完颜云娜娇躯螺旋上升,拦住蒙面人前行去路,弯刀虚点,宛如数朵雪莲绽放开来,那蒙面人狂吼一声,抖动手中长枪,红缨如同怒放的火焰,径直刺向雪莲围拢的中心。 刀枪相撞之时,完颜云娜的娇躯倏然又向空中升腾一丈有余,弯刀脱手飞出,弧形绕向蒙面人的脖颈。 那蒙面人想用长枪去格,怎料到弯刀触及枪杆马上回旋飞开,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劈中了他的脖颈,血雾从他的颈前喷射而出,蒙面人的身躯仰天倒去。 几乎就在同时,又有四名蒙面人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向我们包围而来,其中三人围住完颜云娜,剩下一人挥刀向我攻来。 我咬紧牙关,在对方的攻击尚未来临之时,抢先向他砍去。双刀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相撞声,对方的力量比起我竟然不遑多让。他冷哼一声,手中长刀急电般向我攻来。 我左臂受伤,只能右手迎击,力量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艰难地招架住对方的几次杀招,已经是险象环生。 完颜云娜看到我处境艰难,虚晃两刀,试图向我近。怎奈那三人不顾一切地将她缠住,一时间无法脱身出来。 难捱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在退守中慢慢凝聚着身体的力量,对方的身躯猛然横起,在他横身的同时,一片浩烈的光河绕身而起,似是怒江决堤,狂浪滚滚,令人生起一股束手无策的无助感觉。周遭的空气被他呼啸的刀影,排浪般挤压了出去,刀身发出一阵阵尖锐得足以撕裂耳膜的啸声,强大的压力猝然排挤,宛如寰宇间的重量一下子全已集中于此。 我清楚对手功力强劲,不敢直接当其锋芒,手中长刀微微一顿,侧身由另外一个角度斩向他的刀身。双刀还未相交,我们彼此弥散的刀气已经先行相撞,发出一声空气爆裂的闷响。 完颜云娜手中弯刀织出一片凄迷的光网,光网以她为中心不断地向周边扩大,三名对手在她的压力下不断地向后撤退。她觑准时机,从对方的包围圈中一飞冲天,向我的身边拢而来。 我手中的长刀与对方相撞,长刀在对方的全力压榨之下已经弯曲成为弓形,对手突然撤去力道,一个巧妙的侧向移动,我的身体出于惯性向前方继续冲去。他的左拳在和我身体交错的刹那,重重击中了我的小腹。一股阴寒之极的气流侵入了我的丹田,我的身体被打得向后倒飞了出去。 他的攻势再次发动,双手擎起长刀,居高临下地向我的头顶劈落。就在这时,完颜云娜的攻势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不得不掉转刀身挡住完颜云娜的攻击。 我也在这生死关头捡回了一条性命。 完颜云娜和我重新会合在一处,四名蒙面人分从四角再次准备进击。 就在这时,远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有人向这边来了。那四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终于放弃了攻击,向路旁树林中潜去。 我无力地弃去长刀,在树干之上,刚才被击中的那拳着实不轻,丹田处一股奇冷的气流不断地向周身侵蚀,我仿若处于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冻得不住发颤。 完颜云娜扶住我的臂膀,关切道:“你怎么样” 我淡然一笑,本想说不妨事,可是寒冷竟然让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主人在那里”却是察哈台带着阿东和狼刺等人寻来。我和完颜云娜对望一眼,都深深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护送我来到竞山王府,全慧乔闻讯赶来,她为我检查了一下伤处,帮我将断骨复位。 “我家主人怎么样”察哈台关切地问道。 全慧乔微笑道:“大家放心,骨骼断裂的地方并没有碎裂,我已经为他固定好了,修养一段时日,定然可以恢复如初。” 我向她投过感激的目光,口唇却不争气地打起了冷颤。全慧乔又道:“真正的麻烦在于内伤,敌人用一种阴寒的内功伤了他的经脉,如果想尽快恢复,必须先祛除体内的寒气,这件事需要姐姐帮忙了。” 完颜云娜愕然道:“我” 全慧乔点了点头道:“王府之中的暖玉泉便是治疗龙公子体内寒毒的良药。” 完颜云娜这才明白全慧乔的意思,她看了看我道:“好吧,我让人为你收拾一间上房,你暂时留在王府中养伤。” 我心中暗喜,这些日子刚好可以和两位美女朝夕相对,也许可以趁机赢取她们的芳心。想到这里一抹微笑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脸上,却被一旁的完颜云娜看在眼里,轻声道:“你笑什么难道伤口此刻已经不痛了吗” 我慌忙作出痛苦万分的模样:“比刚才稍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痛得很。” 按照全慧乔的安排,我每日除了休息以外,便是一日三次的温泉泡浴,到也逍遥自在。 暖玉泉处在王府的北侧,依自然地形而建,楼台亭阁均是用碧色玉石砌成,错落有致,楼阁旁翠竹森森,林木葱茏,风景如画。 我静静躺在八角形的池水之中,清澈的泉水在我的身边涌动,不时翻出珍珠装的白色气泡,涤荡着我的肌肤,热气从我的气孔进入体内熨烫着身体的每一部分,蒸汽缭绕,让我仿佛处在云端仙境,体内的寒冷一扫而光,左臂的疼痛也神奇的消失了。难怪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受伤我哪有机会享受这样舒适惬意的生活。 我舒舒服服的从果盘中捻起一颗雪果放入口中,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竟进入了酣畅的梦想,朦胧中,完颜云娜和全慧乔仿佛到了我的身边 二女娇笑着除去身上衣裙,冰肌玉肤缓缓呈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们的笑声显得格外地缥缈,完颜云娜轻声道:“胤空想不想要我” “想想”我不住的点头,慧乔来到我的身后,纤手轻轻按摩着我后肩的肌肤,我舒服的呻吟起来:“云娜慧乔”我呓语道。 耳朵忽然剧痛。我猛然一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却见翼虎哈哈大笑着揪着我地耳朵:“师父你好没羞啊,做梦都叫着我姐姐的名字。” 我老脸一红,想来刚才自己说得话尽数让这小子听到了。故意板起面孔道:“翼虎。休得胡说,我何尝叫她们名字来着” 翼虎呵呵笑道:“师父要是不承认,我把姐姐喊来当面和你对质。”他作势向门外去。 我慌忙阻止他道:“翼虎,回来” 翼虎这才笑眯眯折返了回来,将洁净的衣袍放在一边,又递给我一方干爽的浴巾:“如果想不让我说出去。师父这两天需要教我几手厉害的功夫。” 我揩干身水渍,穿好衣物道:“你这小鬼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翼虎道:“师父还未答应我哩。” “好”我用力搓了一下他地头发。 翼虎乐呵呵搀住我的手臂道:“清清姐姐让我进来看看你,你在里面已经泡了一个时辰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头问道:“慧乔又是哪一个” 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翼虎一脸神秘的说道:“莫非是师父的情人” 我斥道:“小孩子家胡说些什么” 翼虎摇晃着我的手臂道:“翼虎虽小,可是很多事情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饶有兴趣道:“你看得出来什么” 翼虎诡诡秘秘地拉着我弯下腰来,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我单手将翼虎夹在臂弯:“好小子竟敢胡说。” 翼虎格格欢笑起来。口中不断讨饶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清清姐姐,救我” 我抬头望去,却见全慧乔笑意盈盈站在远处花丛之中,我这才将翼虎放下,翼虎笑着逃到全慧乔的身后,向我不停扮着鬼脸。 “清清姑娘”我招呼道。 全慧乔温宛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微笑道:“体内已经不再感到寒冷,应该很快就能复原了,一切多亏清清姑娘。在下感激不尽。” 翼虎只道:“光是嘴上感谢又有何用,师父若是真心感谢清清姐姐,不如请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好小子,居然敢敲师父的竹杠。”我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全慧乔也笑了起来,轻声道:“翼虎,不可胡闹。” 翼虎道:“这些日子,姐姐让我陪着师父疗伤,终日将我关在这房子里,闷都要闷死了,今日刚好她不在,师父说什么都要带我出去好好玩耍。” 我笑道:“好我也闷得很,出去散散心也好”目光却盯住全慧乔,静静期待着她的回应。 翼虎一手牵住她,一手拉住我向门外走去:“今日是六常庙会,我们去看个热闹。” 六常庙会位于黑沙城西,我们三人来到六常庙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和,庙前到处都是商贩和香客,摩肩接踵,拥挤异常。 本以为能和全慧乔有机会单独相处,可是翼虎这小子调皮异常,东瞧西看,我们两人大半精力都放在他地身上,根本无暇交谈。 前方一阵锣鼓声又将翼虎吸引了过去,他拉着我们来到人群中,原来是一名老者正在耍猴戏。翼虎看得乐不可支,不时模仿着猴子的动作抓耳挠腮。 我向慧乔道:“你在这里陪他,我去买些吃得过来。” 我在不远处的小吃摊上,买了几串糖葫芦正想付钱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翼虎的喊声。我心中一怔慌忙丢下手头的东西,大步向翼虎他们跑去。 却见一群打手模样的人将慧乔和翼虎围在正中,旁边站着一位肥头大耳的小子,不住叫嚣道:“给我狠狠的打,女地给我抢回府中做小。” 翼虎挡在慧乔身前,怒气冲冲道:“谁敢过来,小心我师父要你的狗命。” 那小子怪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当朝丞相是我的义父,大将军是我的爹爹,谁敢不给我面子,你居然敢找我的麻烦。” 我从周围人群窃窃私语中知道,这小子竟然是大将军秃颜的儿子鄯都,刚才那耍猴的老头收钱时被他推了一跤,翼虎打抱不平跟他发生了冲突,这才惹下了祸端。 我笑着走到鄯都面前:“这位公子,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这计较。” 鄯都回身看了看我,满脸不屑道:“你便是他的师父”他突然张开嘴,一口浓痰向我啐来。 我早有所提防,闪过浓痰,右拳闪电般击在他的面门上,将他肥胖的身躯打得倒飞了出去。 两名打手挥动手中木棍向我砸来,我左臂虽然受伤,可是对付这些普通打手还是绰绰有余,右手捉住其中一根木棍,用力向前牵拉,从他手中将木棍夺了过来,挡住另外一人的攻击,右脚闪电般踢中两人的身体。 那些打手平日仗势欺人惯了,何尝吃过什么真正苦头。被我一连串的重击打得哭爹喊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远处逃去。 那鄯都见到形势不妙,也悄悄溜入人群之中。 我将手中的木棍掷下,来到慧乔面前关切道:“你有没有事” 慧乔摇了摇头,身边翼虎道:“师父好不公平,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事” 我斥道:“到处惹事,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慧乔轻声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恐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我点了点头,慧乔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毕竟有伤在身,若是那些人找来帮手,肯定会很麻烦,当下和他们匆匆离开六常庙。 刚刚出了庙门,就看到那鄯都去而复返,带着百余名武士,手拿武器向我们围拢过来。 鄯都脸上堆满意无比的笑容,高声叫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翼虎怒道:“师父,跟他们拼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性情冲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那百余名家丁手握明晃晃的钢刀呼号着向我冲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趁机抓住慧乔柔夷转身向庙门内逃去。 翼虎跟在我身后气喘吁吁道:“师父你好没义气,只顾着清清姐姐,不管我了吗” 我们钻入人群中,人们看到眼前情形,吓得四处逃亡,眼前局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奔跑之中慧乔脚下一软,绊倒在地上,我慌忙扶起她,这片刻耽搁之间,已经被那些武士赶了上来,最前方的一人已经挥刀向我的头顶砍落。我抱住慧乔纤腰,将她从地上拉起,身躯一个旋转后撤,躲过对方攻击,后背撞在对方的胸口,将那名武士撞得踉跄着向后面退去。 翼虎本来已混入人群之中,可是看到我和慧乔被困,又想返回来救我们,我大声道:“不要管我,快跑” 二十多名武士将我和慧乔团团围住,包围圈慢慢向中心开始收缩。 我将慧乔护住在身后,低声道:“跟着我,不用害怕。” 慧乔的纤手温软而圆润,她用力握紧了我的手,轻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我回过头去,正看到慧乔温柔如水的目光,内心中禁不住一阵激荡,周遭寒光凛冽的刀丛再无任何可惧之处,万丈豪情充满胸臆,我冷冷环视众人,逼人杀气从我的周身缓缓弥散开来。: 第五十一章【散心】 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喝道:“鄯都你又在惹事”这声音对我来说居然有几分熟识,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壮汉缓步向我们的方向走来,此人鹰鼻阔口,满面风霜之色,浓眉之下一双淡蓝色眼眸深陷进去,顾盼之际,精光四射,竟是我在济州邂逅的东胡富商赫连战,身边高高壮壮的汉子就是始终不离他左右的武士图答。 鄯都似乎对赫连战颇为畏惧,垂首低声道:“赫连叔叔,是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先招惹我来着。” 图答率先看到了我,他微微一呆,然后附在赫连战耳边低声说句什么,赫连战这才留意到我,满脸俱是诧异之色,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我微笑道:“赫连兄,别来无恙。” 赫连战哈哈大笑道:“龙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记忆力出众,虽然和我仅仅见过一面,仍然清楚的记住了我的姓氏。 我微笑道:“一言难尽。” 这时翼虎分开人群跑了过来,大声叫道:“赫连叔叔”飞身向赫连战扑了过去。 赫连战欣喜无比的将他抱住,高高举起道:“好小子我不是说过以后要叫我赫连大哥。” 翼虎笑道:“你红胡子一大把,我没叫你赫连大伯都算给你面子了。”赫连战举着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方才将交到图答的手中。 翼虎指着鄯都道:“赫连叔叔,就是这坏蛋让人追杀我。” 赫连战怒视鄯都道:“你真是越大越不长进,连小孩子都要欺负。” 鄯都虽然娇纵蛮横惯了,可是在赫连战面前却显得俯首帖耳,低身道:“侄儿不知道这些人是叔叔地朋友,所以才会有所冒犯。不如这样,我请大家去金樽肆饮酒作为赔罪。” 赫连战冷冷道:“我没有钱招呼朋友吗还不快带着你的那帮手下回去,不要在这里破坏我的心情。” 鄯都连连点头,临走时还哀求道:“赫连叔叔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我母亲。” 赫连战斥道:“还不快走” 鄯都这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赫连战转向我笑道:“这不成器的混账东西惊扰了龙兄,我这个当叔叔地替他赔罪。” 翼虎凑了上来。微笑道:“赫连哥哥今日要好好请我们大吃一顿。” 赫连战笑道:“你怎么突然又叫我哥哥了” 翼虎得意笑道:“叫你哥哥,我便是那坏蛋的叔叔。” 我们齐声大笑起来。 金樽肆距离六常庙很近,是这一带最为出名的酒肆,从外观却看不出任何的特别之处,周围种植许多胡杨,土墙之后便是胡人最为寻常的建筑。唯一地特别之处便是门前的招牌上分别用胡汉两种文字书写着金樽肆三个字,汉字遒劲有力,笔画之中充满四溢豪情,我从字迹马上辨认出这和我在竞山王府前看到的书法出自一人手笔,应该都是墨无伤所写,不过两幅字的心境却以迥然不同。 赫连战道:“这酒肆的主人曾经在大康开店多年,十二年前方才从那里返回。这金樽肆的招牌便是在大康所写。” 我赞道:“好字” 赫连战点了点头道:“写字地那位先生乃是经天纬地的奇才。” 慧乔望着门前书法呆呆出神,我低声道:“清清姑娘在想什么” 慧乔秀眉颦道:“这幅字好像出自墨先生的手笔,不过又不太像。” 我欣赏的看了看她,慧乔应该从书法的气韵中看出了不同,一个高丽少女能有如此的眼界实属难得。 门前两名身穿民族服饰的美貌胡女正在那里迎宾,在康都我也见过不少胡人酒肆,对胡人迎客地礼仪也略有所知。 胡女引着我们来到一间朴素的木屋,室内四壁挂满弓箭兽头等物,地面也铺设着羊毛地毯,我们分主宾坐下。 赫连战叫了几样特色菜肴。转身向我道:“这里最为出名的便是三勒酒,不知龙兄可曾饮过” 我微笑道:“可是原产于波斯的三勒酒” 赫连战惊奇道:“龙兄弟知道此酒” “在下曾经听说过三勒酒的典故,此酒原产波斯,是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三种酒的合称,不过却无缘尝过。” 赫连战赞道:“龙兄弟果然学识过人。”他向胡女道:“每样都弄两坛上来。” 胡女甜甜笑道:“真是不巧,今日的毗梨酒全部被墨先生买走了,几位要喝恐怕要明日再来。” 赫连战苦笑道:“这老头凭地古怪,怎么专买这一种酒呢” 翼虎道:“他何止古怪,简直就是个变态老头儿” 慧乔斥道:“翼虎怎可在背后说墨先生的坏话。” 翼虎吐了吐舌头道:“改日我去他那里为你们偷上两坛。” 一旁胡女笑道:“我们这里虽然没有毗梨勒,可是新从乌戈山离引进了一些龙膏酒,几位可想尝试一下” 赫连战点头道:“好快快上来” 胡人饮食大都膻腥油腻,我原来在大康之时早就尝惯了珍馐美味,对这种食物一直用粗鄙来形容,可是金樽肆果然不同凡响,几道寻常的胡式菜肴,在他们的烹饪下,居然洋溢出不同风味,我这才知道胡人饮食地确有他们地独到之处。 赫连战和我把酒言欢。叙说彼此别后情形,有翼虎在身边倒省了我不少力气,往往不等我开口,他便将我的传奇经历叙述了一番,我早就知道无法隐瞒。索性任他添油加醋的描画一番。赫连战主仆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名震东胡的冰豹竟然是我。 赫连战叹道:“龙兄弟的经历竟然如此曲折,若是当初我能够早点知道你地消息,也不会让你受到恁多折辱。” 我端起酒碗道:“龙某相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如果没有这段经历,龙某也不会认识这么多重情重义的朋友。”我目光向慧乔瞄了一眼,慧乔听出我话音中的意思,俏脸微微一红,连忙也端起酒碗掩饰自己的娇羞。 赫连战看了看慧乔又看了看我,意味深长道:“看来龙兄弟收获的要比失去地多的多。”我们碰了碰酒碗。一饮而尽。 赫连战的确海量,三种不同的烈酒轮番喝下,面不改色。我已经微有醉意,慧乔关切的提醒我道:“你身体还未复原,少喝些莫要醉了” 赫连战大笑道:“龙兄有如此知己,真是是羡煞世人。”他性情豪爽,想到什么便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慧乔俏脸嫣红。向我一旁挪了挪,却被我压住裙角,一双美目有些嗔怪地看了看我,我借着有些酒意,从桌下大胆的捉住了她的纤手。刚才在逃亡时,我也曾经握过她的纤手,可是那时的心境远非现在可比,慧乔象征性的挣脱了一下,终于任由我握在手中。 我们微妙的举动被翼虎看到,这混小子不识趣地叫道:“师父。你抓住清清姐姐的手,她怎么吃菜”弄得我们两人尴尬异常。 慧乔娇羞无限,用力挣脱了我的大手,轻声道:“我出去看看这里的风景。”逃也似的走出门去。 赫连战和图答俱是爽直汉子,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赫连战抚了抚翼虎的头顶道:“你搅了师父的好事,小心他狠狠教训你一顿。” 翼虎有些后怕的问道:“师父你不会这么小器吧” 我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正在想用什么办法折磨你呢。” 翼虎笑着向门外逃去:“我去把清清姐姐找来,让你继续摸她的手儿。” 赫连战一口酒还未下肚,被呛得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娇媚的胡女为我们重新斟满酒水,此情此景让我仿佛回到纵情声色的康都,忍不住吟诵道:“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赫连战击节叫好道:“好一句君今不醉将安归,来,今日我们便一醉方休。” 我摇摇晃晃的走上了马车,头脑已经有七分醉意,我很少会这样放纵自己。 鼻翼中嗅到淡淡的香气,我知道慧乔就在我的身边,我借着酒意在她的肩头,慧乔想要推开我,终于有些不忍,让我在她柔软的娇躯上,马车开始纷纷的行进,她在我额头上轻轻点了一指道:“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存心的。” 我心中暗笑,仍旧毫不作声,手臂装出无意的垂落在她的之上。 慧乔如坐针毡,试图向一旁躲去,我眯起眼睛悄悄看了看她,却见慧乔一张俏脸已经红透,美目之中几分羞涩又夹杂几分欣喜,我并没有继续做出过分的举动,在我的心中慧乔始终是纯洁无瑕,不可轻易亵渎。 不知不觉我竟然依偎在慧乔的娇躯上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中,我坐起身来,看到窗外已经是月色满天。 房门轻动,慧乔身穿月白色长裙走了进来,足穿木屐,白色棉袜一尘不染,宛如静夜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她淡然一笑,神态优雅又格外惹人心动,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道:“你把醒酒汤喝了。” 我来到她身边。将碗中的醒酒汤饮尽,故意问道:“我今日喝醉可曾做出什么失礼之事” 慧乔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便非要喝个烂醉如泥,对身体并没有好处。” 我点了点头,盯住她妙目柔声道:“清清。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如此狂饮。” 慧乔含羞道:“我是你什么人,你向我承诺什么” 我扶住她地肩头,慧乔垂下螓首:“你你想做什么”我慢慢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慧乔紧紧闭上美眸。娇躯微微发颤。 我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记,目光落在她温润饱满的樱唇上。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们慌忙分开,翼虎地声音在外面响起:“清清姐姐”我拉开房门,却见翼虎一脸忧虑了进来,他拉住慧乔手臂道:“清清姐姐。姐姐从回来以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间内,晚饭都没有吃过,我去敲门她也不开,我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我和慧乔对望一眼,同时道:“我们跟你去看看。” 我们到完颜云娜的居处,果然如翼虎所说的那样房门紧闭,室内烛火闪烁。将她的倩影投射在窗上。 慧乔轻轻叩响房门:“姐姐” 完颜云娜并没有应声,翼虎也跟着大声叫了起来。 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不顺心地事怀,却不知此事和我有没有关系 慧乔久久没有敲开房门,只好放弃,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 我劝道:“你带翼虎回去早些休息,也许完颜将军需要好发静一静。” 回到房中,我内心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那日在玉泉宫,耶律赤眉成功的挑起完颜烈太对我的嫉妒和仇视,我受伤后又一直留在王府养伤。若是这些事情传入完颜烈太的耳中,势必会给完颜云娜带来更多地麻烦。 我和乌氏行馆能否在黑沙城立足,完全要依完颜云娜的帮助,可是如果完颜烈太因嫉生恨的话,完颜云娜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影响,而我和乌氏的处境将会变得越发的艰难。想到这里这越发的无法安寝,重新穿好衣服向王府花园走去。夜籁无声,月光如水,清冷地夜风将我的那丁点睡意吹得无影无踪,遥望空中的那阙明月,不禁想起我在大康的种种情形,不觉间已经在东胡羁留了半年有余,我虽然多方打探到父皇仍然平安,可是以他的高龄,随时都可能故去,如果他在我返回大康之前驾崩,我之前付出的种种努力,恐怕就要付诸东流。 我黯然吧了一口气,就在同时,花丛之后也传来一声幽然叹息声。 “谁” 我愕然转过身去,却见完颜云娜身穿浅蓝色旗装站在花丛之中,当真是人比花娇,倾国倾城。 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想来她也是和我一样心绪不宁,在这夜半时分来到花园散心,借以排遣心中烦恼。 “这么晚了你为何还不去睡”完颜云娜目光重新回到鲜花之上,我缓步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完颜将军不也一样无法成眠吗” 完颜云娜幽然叹了一口气。 我试探首问道:“将军是不是因为我们乌氏行馆的事情烦恼” 完颜看了看我道:“此事与你们无关。”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国君解除了我地兵权,让我以后驻守黑沙城。” 我心中一怔,完颜云娜果然是受了我们的牵累。 完颜云娜道:“我叔父对耶律赤眉恩宠有加,此人奸佞无比,睚眦必报,你和手下的那帮斗士还是早日离开黑沙城为妙。”她眉宇中一丝忧郁始终无法抹去。 我微笑道:“将军留在黑沙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多一些时间与翼虎在一起。”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美目中却闪烁着两点晶莹。 我暗忖道:“没想到兵权和地位在她的心目中是如此重要,大概和完颜云娜一向要强的性格有关。照这样发展下去,完颜云娜恐怕自身难保,我们的处境会越发艰难,不如趁此机会赶快离开黑沙城。”我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当下道:“完颜将军,乌氏在黑沙城外拥个小镇,附近依山傍水,远离尘世喧嚣。不失为一个散心的去处,将军如果愿意,可以移尊前去玩耍两天。” 完颜云娜沉吟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道:“也好,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那里。” 翌日正午,我和完颜云娜一行离开了竞山王府,察哈台带领十余名武士早就在下马桥前等候。他纵马来到我的身边道:“主人,我已经让突藉先行前往三鼎集进行准备。”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完颜云娜一身戎装,风姿飒爽的从队伍中闪出:“出发吧”扬手一鞭,那马儿一声长嘶,率先向城门的方向冲去。出城之后,完颜云娜的情绪依多面低落,独自一人冲在队伍的最前,我和察哈台并辔走在队伍的最后。 察哈台低声道:“所有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们从三鼎集随时都可以向边境林场撤退。” 我点了点头道:“耶律赤眉不会毫无察觉,此事先不要张扬出去。” 察哈台看了看前方的完颜云娜:“完颜将军会不会察觉到我们前往三鼎集的真正目的” 我微笑道:“她聪慧过人应该可以猜出我们的目的,不过我相信这次她这所以答应前往三鼎集散心,就是想趁机成全我们。” 察哈台不无感慨的说道:“这次的事情势必会给完颜将军造成一定的影响,以后她和耶律赤眉之间会更加水火不容。” 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整个三鼎集笼罩在一片暗红色的霞光之中,城堡的大门早已开启,二十名骑士分成两列在门前等候,看来突藉已经提前通知了他们,所以有充分的时间来做准备。 完颜云娜微笑道:“看得出你一定做了不少功夫。” 我呵呵笑道:“完颜将军大驾光临,不隆重一点怎么成,请” 我和完颜云娜率先进入大门,整个小镇打扫的异常整洁,青石板路面刚刚用水冲洗过,显得晶莹如玉,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悦耳的声响,在青爽的空气中回荡。 此次重返小镇和小次的心境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从奴隶到主人,在我的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察哈台带着完颜云娜等人前去休息,狼刺来到我身边低声道:“阿东不见了。” 我皱了皱眉头:“那名叫乌玲的胡女葬在那里” 狼刺指了指小镇的北角:“那里好像有一片墓地。” 墓地处在一片荒芜的半山坡上,埋葬的多是决斗时死去的斗士和奴隶,坟冢上大都长出了离离荒草,上面没有墓志铭,根本不知道里面埋葬的究竟是谁。 阿东静静伫立在三座新坟的前方,双目中饱含着热泪,乌玲应该是埋葬在其中的一座中,可是他却无法分出究竟是哪一个。 我无竟于打扰他的宁静,转身向山下走去。 在山脚遇到了前来找我地察哈台。他将今晚的大体安排向我讲述了一遍。 我指了指山上的坟冢道:“你打听一下,那个叫乌玲的女奴究竟埋在哪里,顺便让人帮她修葺一下坟冢。” 察哈台道:“三日前从牧场运来了二百多匹骏马,主人可以去马场挑选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坐骑。” 我点了点头。按照察哈台指引地路线来到马场,却发现完颜云娜和慧乔也在马场边,正看着翼虎驯服着一匹黑色马驹。 完颜云娜的心情看来好了许多,不时笑道:“翼虎抓稳它的脖子,千万不要跌下来了。” 翼虎紧紧搂住那马驹的脖子任凭它翻腾跳跃。始终稳稳的骑在它地身上,他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熟练,那马驹跳了半天有些累了,终于放弃了努力,撒开四蹄。在马场内开始慢跑。 我们齐声为翼虎喝起彩来,我向完颜云娜道:“完颜将军有没有看上的,我送你一匹。” 完颜云娜笑道:“刚才只是在看翼虎驯马,还没顾得上挑哩。” 我们三人来得马栏前,里面圈着大约二百余匹骏马,一匹匹毛色埕亮,膘肥体壮。我不禁赞道:“好马” 完颜云娜笑道:“这些马儿表面上看起来精神威猛,可是其中并无驰骋千里的良驹。” 我对相马之术知之甚少,要是焦镇期在此,定然可以说出几分道理。 完颜云娜道:“相马之诀窍在于观看马匹的骨骼,这些马儿腰肥体壮,四肢粗短,马蹄大而圆钝,只不过是可以用来拉车的驽马。” 我指着马群中的一匹胭脂马道:“那马儿躯体高大,四肢修长,是不是良驹” 完颜云娜笑道:“你把它牵过来一看就知道。” 身边地一名武士向马群中喊道:“四老头儿把那匹胭脂马牵过来。” 马群之中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站起身来。刚才他一直都蹲在那里洗刷马匹,所以我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那老者颤巍巍来到胭脂马前,为那匹马戴上辔头,牵到我们的面前。 完颜云娜道:“这匹马虽然四肢修长,可是大腿远远长于小腿,而且腿部肥硕,显然不善于高速奔跑。” 我笑了笑,目光落在那老者脸上,他分明是中原人,须发花白,长期的劳作让他显得异常憔悴,可是双目之中精光闪烁,气质绝非一般寻常百姓。 那老者没有想到我也是中原人,不由得怔了怔,随即又垂下头去。 “你是哪国人氏”我开口问道。 那老者恭敬答道:“老奴乃是秦国人。” 我微微一怔,这老者的口音应该是济州一带,我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两眼,我记得瑶如的父亲田循和田玉麟都在北缰充军,田玉讯因为杀掉北缰巨贾卫东临地儿子卫展而逃回大秦,田循始终不知下落,难道这老者竟然是田循不成 那老者低声道:“如果主人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去洗马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这老者远去。 慧乔轻声道:“你认得他” 我微笑道:“不认识,只是觉得他也是来自大秦,一时好奇而已。” 夜幕降临,察哈台在镇中的北望楼设下酒宴,招待完颜云娜一行,酒菜虽然丰盛可是用餐的只有我和完颜云娜慧乔三人,翼虎因为的太过疲惫,草草的吃了一些,便回去睡觉了。 酒至半循,慧乔起身告辞,只剩下我和完颜云娜两人对面相座。 我捻起酒杯道:“完颜将军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黑沙城饮酒的情形” 完颜云娜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和我碰了碰酒杯道:“一醉解千愁,离开黑沙城那个是非之地,连喝酒的心情都变得愉快了许多。” 我陪着她饮尽杯中酒水,完颜云娜亲自为我将酒杯斟满,冰蓝色的美目盯住我道:“你是不是想离开” 我端起酒杯。目光落在荡起涟漪地酒面,缓缓点了点头:“完颜将军会不会怪我在这个时候离开太过自私” 完颜云娜又饮了一杯,遥望窗外初升的明月,幽然叹了一口气:“国君除去了我地兵权,而且”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纤手拿起酒杯,默默饮下。 我看着她美幻绝伦的俏脸,内心之中不由得生出万千感触,她虽然聪颖好强,可惜限于出身。始终无法在东胡政权之中站稳自己的脚跟,再加上完颜烈太窥觑她地美貌,在这种环境下她的未来变得更加的艰难。 我歉然道:“如果不是为了乌氏,完颜将军也不会得罪耶律赤眉那个小人。” 完颜云娜淡然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生前便与此人不睦,当初如果不是他唆使先王让我父亲出征北胡父亲也不会战死”她说到伤心之处美目一红。两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桌上。 她迅速拭去泪水,向我露出一个笑容:“我还从来没有在别人的面前流过泪,你不可取笑我。” “这些年你一定捱了不少地苦。”我用银刀切下一块羔羊肉,放在完颜云娜面前的小碟中。 完颜云娜道:“父亲死后,我和弟弟相依为命,先王并不承认我的血统,让我们继续留在竞山王府已经觉得是对我们姐弟的莫大恩赐” 我和完颜云娜把酒夜谈。不觉已经是深夜,我们彼此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倦意,美酒已经喝干五坛,我的头脑出奇地清醒,望着伊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莫名的留恋之情。 完颜云娜有醉意,笑道:“你听我说了这么多,究竟烦不烦” 我摇了摇头道:“便是听将军说一辈子的话,则灵也不会烦。” 完颜云娜呵呵笑了一声,端起酒杯道:“你若是想走。明日收拾一下,便离开这里,耶律赤眉那边,我自然会替你应付” 我心中一阵感激,完颜云娜已经看出我约她来此散心的真正目的,即便如此她仍然不遗余力的帮助我,这足以证明我在她的心中并不是无位置。 完颜云娜道:“今晚始终都是我在说话,分别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话对说不如这样,你将自己地故事说给我听。” “我的过去完颜将军已经全部知道了” 完颜云娜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在你心中始终都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朋友。”她仰首饮尽了最后一杯酒,起身道:“夜深了,我去睡了” 方才走出一步,脚下轻浮,娇躯不由得晃了晃。 我慌忙扶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完颜云娜推开了我:“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缓缓的向门外走去,月光强调出她完美无瑕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和无助。在她坚强的外表下,一样期待别人的呵护与关怀,我久久凝望着她的倩影,真到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 察哈台悄悄来到了我地身边,恭敬道:“主人” 我伸展了一下臂膀,低声道:“你今晚让他们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三鼎集一路向东,前往苍白山林场。” 察哈台诧异道:“主人将此事已经告诉完颜将军了” 我点了点头:“她早就看出了我们的目的,而且已经答应帮助我们离开。” 察哈台感叹道:“完颜将军对主人的确情意深重。” 我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却是慧乔去而复返。我迎了上去,微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慧乔轻声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指了指镇中喷水池的方向:“去那边走走。” 我和慧乔沿着青石小路向街心走去,凉风过处,清籁萧萧,夜月明辉,喷泉在月光下,激溅起一团水雾,晶莹的泉水落在水面上,又激射起大片水花,玉溅珠喷,烟笼雾约,更显小镇夜景幽绝。 我掬起一捧清泉洗了洗脸,酒意顷刻间冲淡了许多。 慧乔将纤手探入清泉之中,颗颗晶莹的水珠落在她的纤手上,宛如一朵在水中绽放的水仙花。她的美目笼罩上一层迷雾,月光映照之下愈显凄迷。 我隐然猜出她心中必然有事,轻声道:“清清姑娘找我究竟有何事情” 慧乔道:“我刚才听姐姐说你要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伸手捉住慧乔在水中的纤手,充满深情的望向她道:“清清,你可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慧乔目光突然变得冷淡,用力挣脱我的手掌,冷冷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我有些愕然的望着她,却不知慧乔因何会发起脾气。 慧乔美目之中充满失望之色:“姐姐身处困境之中,你却在这个时候抽身事外,我看错了你” “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慧乔美目之中泪光盈盈:“你可知道,完颜烈太欲强纳姐姐为妃,她这些日子便是为了此事烦恼。” 我心中巨震,难怪这几天完颜云娜的情绪如此低落,联想起她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她已经下定决心嫁给完颜烈太那个混帐 我紧攥双拳,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落。 慧乔泣声道:“我知道姐姐心中定然不情愿嫁给完颜烈太,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迫使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不无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道:“姐姐如果不是为了你,也不会落到进退维谷的地步。” 我歉然道:“清清,此事我全然不知。” 慧乔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还要坚持离开呢” 我默然不语,对我来说现在是离开东胡最好的机会,如果犹豫不决,不但是我,甚至连乌氏的所有人都将难以逃脱。 慧乔的目光由期望终于变成彻底的失望,她转身向远方走去,我凝望着她逐渐走远,猛然将面孔埋入水面之下,清冷的泉水洗涤着我的神经,我清醒的认识到慧乔和完颜云娜在我心中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可是在目前的形式下,感情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奢侈品,我无法决定是否应该为了感情而放弃即将到来的自由。 长时间屏住呼吸,让我感到一种即将窒息的窘迫,我的眼前忽然浮现了自己弯弓射杀慧乔的一幕,她的娇躯缓缓的倒入水中,鲜血一颗颗升腾在空中,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猛然抬起头,剧烈的喘息着,许久方才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第五十二章【衷肠】 夜风送来一阵苍凉的胡琴声,那一缕琴声在夜里隐隐飘着,其声苍凉凄婉,让人心中压抑无比,一层薄云翻腾上来,将淡月完全遮住,更显得小镇极黑极静。悠扬抒缓的曲调似流水行云般不绝于耳,低吟处恰似月光映照下,一对情侣在泉水边相依相偎喁喁私语;激昂处勾起心中不平的愤闷与鞭挞;悲怆处又宛如硝烟散尽的战场,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我的心绪不由自主的被这忽高忽低,如泣如诉的胡琴声牵动,我辩认出琴声来自前方马场,缓步向那里走去。 远远的看到一个孤独的背影坐在马场的围栏上,弯月从云层中重新冒出,月光勾勒出他落寞孤独的剪影,我马上就认出他就是日间负责洗马的那位田姓老者。 琴声嘎然而止,那老者转过身来,看到是我,慌忙从围栏上下来,躬身行礼道:“主人” 我微笑道:“胡琴拉得不错。” 老者淡然笑道:“主人过誉了,我只是初学,闲暇的时候用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你可是秦国济州人氏”我早就想探听这老者的来历,此时四下无人刚好是一个机会。 老者摇了摇头道:“我祖籍海西县,距离济州还有三百多里。”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老伯可听说过田循” 老者点了点头道:“当然听说过,他是秦国首屈一指的富商。不过自从宣隆皇将他地财产没收,便失去了下落。”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难道他并不是田循或者是他担心我知悉他的身份以后会对他不利 我故意试探道:“听说田循和他的儿子田玉麟都被充军到了北疆。” 老者道:“我也听人说过,可是大秦北疆苦寒,他们父子享惯了富贵。焉能受了那种劳作之苦。” “听说田玉麟因为杀人,已经逃离了北疆。” 老者笑道:“主人好像对田氏一家十分地熟悉。” 我微笑道:“我是因为听到你也姓田,所以才联想起他们父子的事情,当初我在大秦之时,和田玉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老者的目光宛如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我对他越发产生兴趣,这种沉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上普通的奴隶的身上,即便他不是田循,他地来历也一定非同寻常。 我遥望夜空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不觉间。我已经在这东胡羁留了半年之久,越发的思念故乡的一草一木。”我转向老者道:“你想不想回去。” 老者佝偻首肩背,目光迷离望向正南的方向:“叶落归根,老奴已经是行将就木之年,自然想返回故土,可是恐怕有生之年,这个愿望难以实现” 我的目光向下望去。我和他的身影一前一后透射在草地之上。 “实不相瞄,我和田循地确有一段渊源。” “哦” “他的女儿瑶如是我的侍婢。”我留意到老者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我敏锐的觉察到他呼吸的节奏突然变快,这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随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难道他真地是田循 我目光炯炯的盯住他道:“却不知田循如今身处何方” 老者的神情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也许还在北疆服役,也许已经死去多年。” 我微笑道:“如果遇到他,我一定会将他带回中原。”这句话等于给了他一个明示。 那老者感叹道:“人海茫茫,主人哪会这么凑巧能和他相遇。”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临行之时又道:“田循恐怕现在都不知道,他手中的那本账册带给儿女多大的麻烦。” 我走出一段距离,那老者方才开口道:“那本账册根本就不存在。”这句话等于默认他就是田循。 我内心一阵狂喜,霍然回过头去,正遇到他极为复杂的目光,我可以断定他此刻的心情矛盾到了极点,既害怕我是他的敌人,又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如果不存在为什么魔门众人会三番两次地去滋扰瑶如”我必须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 田循充满狐疑的看了看我,我们彼此还无法相信对方。 我微笑道:“如果让我相信你就是田循,你必须拿出诚意。” 田循冷笑道:“不知道主人究竟需要怎样的诚意” 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有多少,便拿多少,让我相信你就是真正的田循”我顿了顿又道:“对你而言,这是个最好的机会。” 田循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他现在身为奴隶,根本无所谓得失,他的命运早就操纵在我的手中。田循慢慢的点了点头:“那本账册上记录的是肃王燕兴启和田氏之间的交易记录。” 我淡然笑道:“如果燕兴启只是从中收受贿赂,应该不会这样急于毁去证物。” 田循冷笑道:“主人可能没有想过,燕兴启并不是受贿这么简单,他给我方便,从我手中获取利益,用来贿赂秦国朝中众臣,而且”田循欲言又止,考虑再三方才说道:“燕兴启曾经通过卫东临和东胡进行接触,他出卖秦国的利益换取东胡的合作。” 我内心巨震,蛮州之战表面上看是晶后为了清除白晷而策划,可是幕后的真正策划者是沈驰,东胡大军在此役之中处处都占尽先机。白晷的部队几科每一步行动都被对方制挚,现在回想起来,真正地玄机便在于此。 我几乎可以断定沈驰和燕兴启之间必然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沈驰为晶后策划这一连串的计划,真下得益的是燕兴启。 田循道:“燕兴启贪污事发。被宣隆皇罢免,田氏也被牵涉其中,我和玉麟被充军北疆,燕兴启一心想除去我们父子,如非有玉麟保护我。我恐怕早已死在充军的路上了” 我低声道:“田玉麟因何又杀掉了卫东临地儿子” 田循道:“主人可能不知道,我和卫东临乃是八拜之交,他和东胡之间来往密切,当初燕兴启就是通过他才和东胡联系上,我们父子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去求他,可是没想到” 我已经猜想到当时发生了什么。定然是卫东临不顾兄弟情谊将田循父子出卖。 田循双目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他不但不帮我,反而要将我们父子置于死地,只可惜阴差阳错,他的奸谋被我察觉,他非但没有害死我,反而白的丢掉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我恍然大悟道:“难怪卫东临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田玉麟。” 田循不屑道:“他和燕兴启本来说是蛇鼠一窝。” 我心中暗笑,田循当年和燕兴启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两人因为利益而走到一起,后来田循对燕兴启失去了利用地价值,况且手中又握有他和东胡勾结的证据,自然成为燕兴启杀之而后快的对象。 田循道:“主人觉着我够不够诚意”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会带你一起前往苍白山林场。” 田循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喜悦,他淡然道:“多谢主人。” “你好像并不开心“ 田循反问道:“主人以为我应该开心吗老奴行将就木,无论是留在东胡还是返回大秦,都将面临一死,唯一地期望就是死后骨骸能够放置到田氏宗祠。”看得出他已经心如止水,叶落归根是他此刻唯一的期望。 我低声道:“瑶如日夜都在思念着你。” 田循黯然道:“老奴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这双儿女,非但没有将田氏的祖业留给他们半分。反而牵累的他们颠沛游离,终日生活于惶恐之中。” 我宽慰他道:“瑶如和她的兄长都平安无事,回到大秦,你们一家就能够重新团圆。” 田循苦笑道:“大秦虽大,哪里还有田循容身之地,燕兴启若是知道我仍然活在这个世上的消息,会不惜任何代价来除掉我。” “有件事可能你并不知道,令公子正要利用手中地那一账簿对付燕兴启。” 田循叹了口气道:“他从北疆逃走以后,我就知道他要报复燕兴启,可是玉麟仍然是太过单纯了一些,单凭那本账簿根本无法伤及燕兴启分毫。”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燕兴启动用魔门力量对付田玉麟,田玉麟带着账簿逃离以后,魔门将目标锁定在瑶如身上。” 田循道:“燕兴启一直和魔门的关系密切,多年来他都在为魔门提供资金。”他对燕兴启果然知之甚深,难怪燕兴启会对他如此顾忌,田循的出现对我来说无疑是上苍赐予我的一个机会。只要对这张王牌利用得当,我应该可以掌握燕兴启的奸谋,以后对付他定然可以派上用场。 是夜我久久无法入眠,并非是因为邂逅田循,也不是因为即将远离黑沙城,重新回到我向往以久的自由中去。我脑海中始终萦绕的都是完颜云娜和慧乔的影子,对我来说并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抉择,当初燕琳被嫁往高丽之时,我曾经犹豫,上天仿佛刻意在戏弄我。反复让我在感情和利益之间作出选择。 我非草木,焉能无情完颜云娜对我有恩,她之所以落入今日地困境,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慧乔无疑已经对我萌发了爱意,我曾经亲手夺去过她的生命,这次难道又要让她心如死灰。郁闷终生 灯下,我久久凝视着羊皮地图,目光在每一寸缰土上缓缓游弋,成王地道路竟然是如此艰难,选择这条路。难道就意味着选择孤独 我拿起地图凑在烛火之上点燃,地图对我又有何用,每座山川,每条河流都深深印在我的内心之中。 摊开三尺白宣,云娜、慧乔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我拿起久违的羊毫,饱蘸墨汁,笔锋慢慢落在白宣上,内心中的那份深情随着浓淡有秩地线条尽情奔流。 羁绪鳏鳏夜景侵,高窗不掩见惊禽。飞来曲渚烟方合,过尽南塘树更深。 胡马嘶和榆塞笛。楚猿吟杂橘村砧。失群挂木知何恨,远隔天涯共此心。 临近黎明时候,我才伏在案上沉沉睡去,一袭暗香隐然传来,我有些迷惘的睁开眼睛,却见完颜云娜正站在前方,默默凝视着墙上的画像。一颗晶莹的泪水犹自挂在腮边。 我的肩上多了一件黑色貂裘,显然是完颜云娜为我所披,貂裘之上体香仍存。 她并没有觉察到我已经醒来,目光久久凝视在画像之上。 我慢慢来到她地身后,将貂裘披在她曲线柔美的肩头。 完颜云那这才惊觉过来,转过脸,冰蓝色的美眸之中泪光荡漾,当真是我见犹怜,这种表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身上。 “好早”我双目之中布满血丝。 “和你一样,我也是一夜未眠。”完颜云娜的目光重新回到画像之上。 我微笑道:“临别之前总要留下一些纪念。” “有些事情还是彻彻底底的忘记好”完颜云娜地声音中充满了落寞与失落。 我伸手摘下画卷。卷好送到她的手中:“完颜将军和清清姑娘对在下的深情厚意,我将永铭于心。” 完颜云娜拿出一封信函道:“我思来想去,耶律赤眉定然不会放弃对你等的追击,你若是想离开东胡,最好的选择就是海路,从这里一路向东,由海天城入海,南下方可抵达秦国。海天卫城的守将荆戈乃是我的旧部,你拿着我地亲笔书函去找他,便可顺利通过海防的盘查。” 我用力点了点头,内心一阵激荡,完颜云娜对我的确情深意笃,临行之时仍旧不忘为我安排一切。 我鼓足勇气低声道:“将军既然不愿嫁给那个昏君,为何不干脆离开这里” 完颜云娜咬了咬下唇,黯然摇了摇头道:“父亲让我照顾好翼虎,还有他留下的这座竞山王府,我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他的嘱托。” 我激动道:“与其在这里受屈辱,还不如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就算你照顾翼虎长大又能怎样以你们的出身,翼虎难道能够在这里出人头地别人会承认他的皇族血统吗” 完颜云娜黯然道:“我已经答应嫁给国君,翼虎再不会被别人歧视。” 我大声道:“我错了你根本不了解翼虎,更不了解你自己”我双目盯住完颜云娜道:“就算将来翼虎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位列王侯,他如果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牺牲幸福所换取,他又会作何感想” 完颜云娜愤怒道:“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做出了什么牺牲,嫁给国君我便贵为王妃,我” 我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你果然不了解自己,你对完颜烈太根本没有任何地感情,你之所以答应嫁给他,便是想牺牲自己未来换取翼虎的未来如果你感觉幸福,就不会表露出这么多的痛苦,就不会终日处于矛盾之中” 完颜云娜大声尖叫道:“我幸不幸福跟你有何干系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你无权过问我的决定” 我猛然抓住她的香肩,将她用力拥入了怀中,完颜云娜倔强的娇躯剧烈的颤栗了一下,随即拼命的向外挣脱。我垂下头去捉住她的樱唇,不顾一切的吸吮着,她的贝齿狠狠的咬住了我的下唇,鲜血从我的嘴唇上缓缓流出,她冰蓝色的美目圆睁着,时间仿佛凝滞了。 许久泪光方才重新荡漾在她的眼中,泪水顺着她洁白无瑕的俏脸缓缓流淌下来,浸润着我们彼此的肌肤,和我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云娜的娇躯软化了下来,她开始无声的啜泣,而后以变成大声的痛哭,我静静拥抱着她,轻轻抚慰着她的肩头。 我们分开的时候,完颜云娜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坚强,她拭去脸上最后一丝泪痕,轻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可是我清楚,你就像凯拉尔雪峰上的天马,不属于这片沙尘四起的荒原,决不可能为任何人而留下。我也一样,为了翼虎,我决不会离开。” 我翻腾的内心慢慢平息了下去,望着她精致的无半分挑剔的俏脸,浓浓的爱意之中又多出了几分敬重。 完颜云娜掏出锦帕,小心的为我拭去嘴唇上的血迹,就像照顾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颤声道:“云娜” 她轻轻掩住了我的嘴唇:“我知道,每件事我都考虑的很清楚,父亲虽然没有赐给我完颜家族的血统,可是留给了我这个高贵的姓氏。” 我所至住她的柔夷,这次她没有拒绝。我们彼此久久凝视,虽然只是刹那之间,却恍若已经相处了半个世纪。 外面响起阵阵的马嘶之声,显然察哈台和手下已经开始准备,完颜云娜轻轻挣脱了我的手,她看了看墙上慧乔的画像,轻声道:“我真的好羡慕清清” 完颜云娜转身走出门去,忽然发出一声娇呼,整个人凝滞在那里。 我慌忙冲上前去,却见翼虎墙站在那里,满脸都是热泪,想来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经被他全部听到,他用力摇了摇头,大吼一声,向远方冲去。 完颜云娜想要去追他,却被我一把拉住:“我去” 翼虎近乎发狂的向小山冲去,我在山脚处才将她拦住。 “你去哪里”我怒吼道。 翼虎大声道:“无所谓,只要能远远离开这里就行,我不要姐姐为我牺牲,我不要成就什么宏图伟业,我甚至不想再姓完颜”他的眼中饱含热泪。 我叹了口气,拉着他在草地上坐下,一轮金乌冲破晨雾,从东方的天际缓缓升起,桔红色的光芒笼罩着我们的身躯。 翼虎望着黑沙城的方向:“师父我跟你走” 我心中怦然一动,完颜云娜最大的牵挂就是翼虎,如果翼虎跟我离开,那么完颜云娜毫无疑问的会随着离开,我低声道:“翼虎,你还小,并不懂得名利的重要,随着你逐渐长大,你对名利会越发的渴望,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我不会后悔”翼虎大声道,他抓住我的臂膀:“师父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你,我不要姐姐嫁给那个混蛋国君,我要她嫁给你” 我拍了拍翼虎的肩膀。站起身来,慢慢向山丘的高处走去。 翼虎在我身后叫道:“师父你不是常常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吗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我姐姐跳入火坑呢” 遥望西方,科尔沁草原宛如绿色的海洋,无边无际的舒展了出去。东方便是巍峨耸立地凯拉尔山,等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登上凯拉尔雪峰的顶端,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我日夜思念的故土 我望着天边锦缎般绚丽的朝霞,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翼虎呆呆的望着我。他在等待我的答案。 寨门缓缓打开,十余名骑士从寨门冲入,我居高临下的望去,那为首的一人竟是赫连战,不知道他怎么找到了这里。 我向翼虎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姐姐跳入火坑。” 我和翼虎走下山丘,赫连战正在小楼之中和完颜云娜说着什么。在场诸人都是一脸严峻之色。 看到我回来,赫连战起身跟我打了一个招呼。 “赫连兄怎么会找到这里” 完颜云娜一脸忧虑之色,轻声道:“赫连大哥特地来通知我们,国君已经下令,只要乌氏有离开的意图,就格杀勿论。” 我心中一怔,随即马上明白完颜列太针对的并非乌氏,而是完颜云娜,他是害怕完颜云娜跟随我们一起离开。 赫连战道:“我从秃颜那里得到地消息,耶律赤眉想要借此机会将乌氏一网打尽”他看了看完颜云娜道:“他在国君面前说完颜将军想随乌氏一起逃离。” 完颜云娜俏脸一红。随即怒道:“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了” 我微笑道:“看来最希望完颜将军跟着我们一起逃走的是耶律赤眉,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将我们全部清除。” 赫连战点了点头道:“耶律赤眉已经在三鼎集附近布下伏兵,只要你们逃走,便会对你们痛下杀手。” 形式急转直下,我想率领乌氏逃离已经变得渺茫,不过我的心情反倒释然起来,对我来说,目前唯一的退路就是暂时返回黑沙城,这样就免除了我左右为难的境况。 完颜云娜和我对视了一眼,她叹了口气道:“龙公子只好先回去再作打算。” 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她身边的慧乔,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本身就没打算现在离开” 既然已经决定暂时留下我和完颜云娜等人也就彻彻底底地将这此小镇之行当做度假休闲之旅。 完颜云娜在刻意回避我,她和赫连战相处的时间都要比我多一些。慧乔自从那日的事情以后,对我也显得异常冷淡。 察哈台告诉我们,三鼎集南方的小山之上有一处幽谷,风景绝佳,我让他为我们引路,一行六人前往幽谷赏玩。 进入谷口,同路渐窄,察哈台和翼虎行在最前,完颜云娜和赫连战随后而行,没想到慧乔突然提升马速,冲到我的前方。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看来她仍然没有原谅我。 山势渐渐变得陡峭,察哈台示意我们下马,将马匹栓在树上,步行入谷,我趁机来到慧乔身边,借着栓马的空隙,一把捉住她的纤手。 慧乔狠狠盯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放开我” “除非你答应不再生我的气。” 他们几个已经向谷内走去,显然没有留意到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慧乔俏脸一红道:“千万别让姐姐看到。” 我侵略性十足地向她凑近了一步,左臂变本加厉的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你快放开”慧乔拼命挣扎道。 此时在最前方的翼虎回过头来,握慌忙放开慧乔。手指却牢牢牵住她的裙角,让她无法逃离。 “师父清清姐姐你们好慢啊”翼虎大声道。 我笑道:“你们先过去,清清姑娘扭到了脚髁,我扶着她随后就赶过去。” 身躯微转,不由分说地将慧乔负在身后。慧乔大羞道:“你这无赖,当着众人的面你竟敢” 我狡黠的笑道:“所以只好委屈我的好清清装成脚髁受伤的样子了。” “你好狡猾”慧乔娇声叱道,娇躯却老老实实的伏在我宽阔地肩背之上。 我背着慧乔缓缓向谷中走去,慧乔轻声道:“如果不是赫连战带来耶律赤眉要伏击乌氏的消息,你会不会离开”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慧乔沉默下去。许久又道:“我看到了你给姐姐的那幅画,题跋的意思我能够懂得。” 我坦然道:“我的确犹豫过,最后选择留下来并不是因为耶律赤眉。”我转过脸去,盯住慧乔纯净的双目道:“我留下是为了你,为了完颜将军。” 慧乔的俏脸变得绯红,美目中仅存的那丝疑虑已经完全褪去。 前方小溪淙淙。我踩着石块跃过小溪,慧乔悄然将脸贴在我的背后,倾听着我强劲有力的心跳。 几朵飘零地花瓣顺水流淌到我的脚下,凉风习习,扑面送爽,整个天地更显得幽深静谧。慧乔轻声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不可战胜的勇士。逃避和退缩不属于你。”我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慧乔的似水柔情已经毫无保留的向我表白,我不禁为自己当初的犹豫而感到惭愧,我一定要带着慧乔诃云娜一起离开东胡,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未必要以牺牲自己的爱人为代价。 完颜云娜几人在前方小溪源头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背着慧乔过来,几个人的表情各异,我装模做样的将慧乔放下,扶着她在石头上坐了,慧乔也只好陪着我做戏。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 完颜云娜关切道:“妹妹看来伤的不清。” 慧乔俏脸绯红道:“不妨事,休息一下应该可以行动如常。” 完颜云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看来今日要辛苦你了。” 我知道她定然看出了其中的微妙,笑道:“清清姑娘数次救我性命,辛苦也是应该的。” 赫连战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别人便是想辛苦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慧乔一张俏脸羞的通红,一时间竟忘了伪装,起身道:“我去那边看看。”完好无暇地向一旁走去。 众人脸上皆露出一丝笑意,完颜云娜狠狠盯了我一眼,可爱的鼻翼皱了起来:“我也去那边看看。”她和翼虎也向慧乔那边走去。 赫连战不无羡慕的说道:“龙兄弟真是厉害,看来清清姑娘的一个芳心已经被你俘获。”我心中暗自得意,被我俘获的何止清清一人 赫连战望着完颜云娜的背影,感叹道:“云娜若是嫁给国君,当真是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赫连战好像很了解完颜将军” 赫连战点了点头,不无失落的说道:“我认识她已经有五年之久,在她的心中我是个可以信任的大哥。”赫连战神情黯然道:“你没有感觉到,云娜看你的眼光和我不同”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他突然说着句话的目的何在。笑道:“赫连兄何出此言这两天好像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 赫连战苦笑道:“云娜在你的身边的时候想的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想的更是你”他抓起一枚石子,弹入娟娟清流,溪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看来他对完颜云娜情愫早生。 赫连战道:“无论我在云娜的心中占怎样的位置,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我反问道:“赫连兄难道想为了完颜将军与完颜烈太反目吗” 赫连战道:“我知道,在云娜的心中我只是她的兄长,我没有能力影响她的决断。”他伸手抓住我的臂膀:“但是你能你可以影响云娜,你可以让她改变嫁给国君的决定” 我低声道:“无论是我带着云娜离开还是她嫁给完颜列太,对你来说又有怎样的不同” 赫连战激动道:“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就要得到她,只要她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 我内心猛然一阵激荡:“赫连兄” 赫连战笑道:“你也不要将我想得如此伟大,莫要忘了,一日云娜未嫁,我赫连战便有机会,以后谁能赢得芳心,还未必可知。” 我充满信心道:“你和其他人一样都不会有任何机会。” 赫连战哈哈笑道:“好汉子,够豪气,即便是我赫连战输在你的手中也会心服口服。”他解下酒囊,连灌几口,然后将酒囊递到我的手中。我接过酒囊也痛快的饮了几口,四目对望同时大笑起来。 五日之后,我们一行重新返回黑沙城,形式的突然变化,让我率众逃离的计划全盘落空,也许上苍也不愿让我放弃自己的爱人,我并未让察哈台陪我回城,耶律赤眉的主要目的放在我和完颜云娜的身上,我们回城之后,他的伏击计划就会全盘落空,很快就会撤去伏兵。 我让察哈台尽快准备,时机成熟之后,率先将三鼎集的力量撤走,在苍白山林场等我前去会合。 返回乌氏行馆之后,我将行馆留下的武士遣散,剩下的只有阿动和狼刺二人,留下的人数越多,目标就会越大,反而不利于我们逃离。行馆内的贵重之物早已被察哈台在前一段时间转移变卖,整个行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完颜列太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迎娶云娜,将婚期定在下月初六,距离大婚仅仅剩下十日之期。 我闻讯后来到竞山王府,迎面碰到正要出门的慧乔,看到我,她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我正要去找你。”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完颜将军呢” 慧乔道:“她在演武厅呢。” 走入演武厅,完颜云娜身穿雪白紧身武士服,手持长缨正在全力挥舞,长缨宛如一团火焰在她的娇躯周围奔腾飞舞,留下一片绚彩。 我悄然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刀,缓步向她走去。: 第五十三章【艳斗】 云娜一声娇斥,长枪向我刺来,我一个疾迅的前冲,错过枪尖的攻击,刀背反拍在枪杆之上,发出龙吟般的轻颤声。 完颜云娜嫣然一笑,枪若游龙般反搅上来,将长刀压了下去,我抽刀后撤,长枪如影随形,枪尖吐艳,突然转变方向,直取我的左肩,嗤地一声,我左肩的衣衫被枪尖戳破,云娜显然这一枪是手下留情,若是战场对敌,定然是扎入左肩之中。 完颜云娜轻咬樱唇,曲线柔美的下颌高高扬起。手中长枪再次向我刺来,我觑定长枪的来路,身躯一个巧妙的旋转避开枪尖,几步跨越到演武厅的中心位置,完颜云娜的美眸渐渐变得冷静,她的内息灌注在长枪之上。红樱丝丝分离开来,宛若绽放的鲜花,我的脑海一片空明,无间玄功由丹田自然而然的催发出来,刀身因为内力的灌注变得异常雪亮。 完颜云娜娇叱一声,擎起长枪闪电般刺出,我的武功在长期的格斗生涯中,可谓是突飞猛进。我斜向挥出长刀,在空中巧妙的贴住完颜云娜的剑刃,手腕旋转将她的长枪向一旁牵去。 完颜云娜的变化够快,长枪拧动,灵蛇般逃脱了长刀的桎梏,刀枪之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们的肩头碰撞在一起,彼此的身体短暂接触之后迅速分开,完颜云娜原地跳跃起来,娇躯在空中飞速旋转。枪尖直刺我的胸口,强烈地气旋从我上方的空间向我压榨而来。 我准确的把握住了她枪尖的所在位置,用自己刀尖点在她的枪尖之上。出刀的同时我的身躯和她同向旋转,卸去了她的大部分力量。 完颜云娜枪尖回收,反点在我的刀身上面。娇躯越过了我的头顶。 我知道形势不妙,身体一个下意识地前冲,即使这样仍然没能躲过完颜云娜居高临下的一枪,冰冷的枪尖沿着我后背的皮肤迅速滑下,我的外衣被她剖出两半。 我有些狼狈的甩脱了上衣。如果云娜不是手下留情的话,被剖成两半的应该是我的身体。 “你玩真的”我把破烂的外衣扔到演武厅的一角。 完颜云娜得意的昂起了头,向我挥动左手的食指,示意我不是她地对手。 她的猖狂顿时勾起了我强烈的好胜心。 我双手握住长刀,上身的肌肉隆起健美的轮廓, 我大吼一声。挥刀向她全力攻去。 完颜云娜抢在我出刀之前一枪向我胸口刺来。我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微笑,居然放弃了放手,身躯向枪尖迎去,我算准了云娜不会伤我,果然不出我所料,完颜云娜迫不得已,长枪回收。我趁着这个机会,身躯错过枪尖全速前冲,长刀适时的反挑出去,锋利的刀锋迅速滑过她的肩头,她的左侧衣袖随阒刀锋缓缓飘落,露出娇艳如雪地一段手臂。 我学着完颜云娜的动作向她挥了挥手指。 完颜云娜俏脸微红,顾不上掩饰春光,进攻变得越发的犀利,对我来说,她的进攻越猛烈。我的机会就越多。 完颜云娜接连的进攻未果,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而且我采用了近乎无赖的打法,知道她无意伤我,出手中攻不守,看准时机,趁她进攻空门大开的时候,一剑沿着她的领口划了下去,完颜云娜的上衣被我完全划裂,沿着她光滑的裸背慢慢滑下,虽然她还带着文胸,可是曲线玲珑的玉体已经让我血脉喷张。 完颜云娜又羞又急,出枪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她学着我的样子放弃了防守,我们枪来刀往,彼此都想击败对方,却又害怕伤到对方的身体。 我的犹豫直接造成了局面的被动,完颜云娜一枪挑中了我的后腰带,我的裤子顿时失去了束缚,一下子溜到了地上,她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机,挺枪向我的咽喉,因为我的双脚被裤子束缚着,如果后退势必会跌倒在地上。 我挥刀架起长枪,一个闪身已经冲到了她的身后,左手环抱住她的娇躯,准确抓住了她握枪的手腕。 我的前胸紧贴在完颜云娜丝缎般柔滑的裸背上,这种毫无间隙的接触让我忍不住产生了生理反应,我再也控制不住,在她的俏脸上轻轻吻了一记。 完颜云娜红着俏脸从我的怀中挣脱了出去:“你这个轻薄之徒。” 我微笑道:“好像是完颜将军先刺破我的衣服来着。” 看到完颜云娜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我那里还能按捺的住,一把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捉住樱唇用力的吻下去。 完颜云娜娇躯变得火烫,被我肆无忌惮的亲吻弄得浑身酸软,娇声道:“你这个狂徒快放我起来”我捉住良机,焉能轻易放过,伸手去撕扯她文胸的系带。 完颜云娜惊异之下,猛然挣脱开来,我意乱情迷之中,一时不察被她推倒在了地上,脑袋重重撞在青砖之上,险些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完颜云娜关切道。 我揉着后脑勺坐了起来,目光重新落在她诱人的双峰之上。 完颜云娜俏脸绯红道:“你果然不是好人。”她起身走向帷幔之后,我虽然色胆包天,可是知道完颜云娜为人矜持,若是再有过份举动反而会被她看轻。 整理好衣衫,只是上衣已经被她挑破,无论如何也不能穿上,完颜云娜换了一身绿色长裙出来,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掩住檀口笑了起来。 我笑道:“幸灾乐祸该不会是完颜将军所为,快给我找身衣服替换。” 完颜云娜娇笑道:“我这里都是女子衣衫,哪里有你能够穿上地看来你只能这样走出去了。” 我故意道:“我这样走出去倒没有什么,不过别人看到我的样子肯定会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什么” “我猜他们会不会想,完颜大将军贪图我的美色。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完颜云娜轻声啐道:“这种龌龊的想法只有你才会有。”她的身从背后伸出,将一套武士服扔了过来:“你试试看。” 我笑首换上衣衫,完颜云娜将地上散乱地衣物收起。 “云娜,你当真要嫁给那个老乌龟不成”我知悉完颜云娜的心意之后,对她的称呼更叫亲昵。 完颜云娜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大婚之期便是你逃离黑沙城最好的时机。所有人地注意力都会转移到这场大婚上来,对你和乌氏的关注必然疏忽。” 我果断的摇了摇头道:“我决不独自离开这里。” 完颜云娜道:“我会让清清随你一起离开。” 我抓住她的手臂:“既然你对完颜烈太没有任何的感情,何必要跳入这个火坑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他,翼虎不会快乐难道你要让他带着这种负疚遗憾一生” 完颜云娜道:“我要是随你离开,翼虎便会亡命终生,他又谈何未来我又如何面对泉下地父母” 我大声道:“不会我会帮你一起培养翼虎长大成人。” 完颜云娜缓缓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像中那样容易。我要给他安定平逸的生活。” “安定只会慢慢的磨去翼虎的棱角,挫折和困境才是让他学会奋斗的最好方式” 完颜云娜美目猛然一亮。 我深情道:“无论是用怎样的方法,我都不会让你嫁给完颜烈太,因为我喜欢你,决不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占有” “你很霸道”完颜云娜地表情平静如昔,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真挚的表白而感动。 “你扪心自问,难道我在你的心中没有任何的位置” 完颜云娜幽然叹了一口气。她转身向内室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却见完颜云娜取出一幅地图摊在桌上,我垂头望去,这是一张路线图。 完颜云娜道:“这张图便是东胡皇宫的结构图,我思来想去,逃出黑沙城的法子只有一个。” 我低声道:“你想在出嫁当是逃走”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我内心一阵狂喜,完颜云娜终于决定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不过随即又感到迷惘异常,我和其他人脱身应该容易。可是大婚当日成千上万双眼睛盯在完颜云娜的身上,她又如何离开,难道她仍旧抱定留下成婚的决心 完颜云娜道:“我曾经听父亲说过,墨无伤为先皇设计过一条地道,从皇宫一直延伸到城外。” 我内心一震,顿时明白了完颜云娜的意思,仔细看了看这张路线图,却没有从上面找到她所说地地道标记。 完颜云娜道:“这条地道只有墨无伤本人知道,先皇临死之前,下令将地道的入口封死。” “想要找到地道的入口,必须从墨无伤的身上下手。” 完颜云娜道:“墨无伤于五年前已经遁世隐居,再不过问东胡朝中的任何事情,想让他说出此事,应该很难。” “我去拜会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让他说出地道的入口。” 完颜云娜道:“我父亲生前和墨无伤是相交莫逆的朋友,让翼虎带你去,也许他会答应。” 我和翼虎一起前往落梅山庄,翼虎一直在墨无伤门下学习,只可惜他生性顽劣,墨无伤对他也不甚喜欢,修习多年也未能窥得门豹。 “师父墨老头儿脾气怪的很,你找他有什么话说” 我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诉翼虎,微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墨先生怎么说都传授过你学问,你焉能在背后如此说他。” 翼虎噘着小嘴道:“他从未当我是他徒弟,这些年何尝教过我任何东西。” 山庄虽名为落梅,周围却没有一棵梅树,一片红色的苍合子树将山庄包围其中,远远望去,这山庄竟似在火焰之中。 走入林中,道路顿时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前方三条道路通往不同方向,其中暗合一曲三折之妙,蕴涵无数机关玄妙。 翼虎在前方引路,他虽然学无所成,可是这入门的道路难不住他。我们二人在树林中兜了数圈之后,来到落梅山庄的门前。 大门已经开启,似乎主人已经知道有客到来。 步入大门,前方就是一个水塘,如果想走入内层院落,必须要经过水塘,可是那水面之上只有两截断桥。中间大约有八丈左右的缺损之处。 翼虎道:“墨老头儿最喜欢的就是故弄玄虚。”他大声喊道:“墨先生,是我”耳边听到机关绞动之声,一截桥面从水下缓缓升起,刚好嵌入断桥之中,我暗道:“这墨无伤果然是一个不世之材,机关设计确有鬼斧神工之能。” 来到对岸,身后木桥又重新沉入水中,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人,坐在轮椅之上微笑着向我们看来:“翼虎你总算想起来了” 翼虎道:“我今日是专程陪我师父拜会墨先生来着。” 那年青人上下打量了我两眼。 我拱手行礼道:“在下龙则灵,特来拜会墨老先生。” 他有些惊奇的说道:“你是汉人”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台也是汉人。” 那年青人微笑道:“在下诸葛小怜,墨无伤是我的师父。”他板动轮椅上的机关,那轮椅灵动之至,掉转方向向后院驶去。 翼虎拉着我跟在他的身后,道路两旁芳草霏霏,莺歌燕舞,让人恍若来到江南水乡。 诸葛小怜一边走一边向我们介绍道:“府内道路都是按照九宫八卦布置,你们要跟紧我。”走过长廊,绕过照壁,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迎面而来,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粉红色的花海,从花朵的形状上来看,分明是茶花无疑。我不由大奇道:“漠北之地何来南国茶花” 诸葛小怜微笑道:“我师父学究天人,便是在雪峰之上也能让茶花盛开。”他伸手指了指上方,我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原来玄机暗藏于穹顶之上,上方竟是全由通透的水晶制成,既可挡风遮雨,阳光又可以毫无遮拦的照入其中。 诸葛小怜又指向墙角四周的八个土灶道:“每到冬日寒冷之时,可利用它们点燃木材,使室内变暖,这样便可以常年让这里保持恒温。” 我感叹道:“普天之下能够在漠北种出茶花的恐怕只有黑先生一人。” 我们穿过花房,抵达墨无伤起居之处,七座风格各异的小屋全部都以木料楔合而成,排列之序和天罡北半的方位一致。 诸葛小怜引着我们来到正中一间木屋,从外表看来,那木屋的支支香木,粗细不一,但安插及编装,甚有条理,不失自然之美。因此显得均匀有致,别具一格。 木屋周围种有不少奇花异草,散发出阵阵清香,与那木屋本身檀香本所发出的特有芬芳气味,揉合在空气中,冲人欲醉木屋门前,有六级圆木台阶,爬上台阶,则是回廊,直通到木屋入口。 室内装饰和外观极为一致,墙面,地板都用木料制成,窗帘织物皆用手工纺织而成,厅中桌椅都是大大小小的树桩,就连桌上摆放的茶具也是木料所制,更显得整个室内朴实无华。这木屋并未有多少窗口。而室内光线却极充足,我一时好奇,眼顾四望,想找出光线的来源。 终于发现屋顶上有一处很大地天窗,天窗是用一种中土罕见的琉璃箝牢。光线就是透过那块琉璃射入室中的。 诸葛小怜唤来一个童儿,为我们泡上香茗。 他举止优雅有度,如果不是双足残疾,定然算得上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我微笑道:“墨先生不在这里吗” 诸葛小怜淡然笑道:“家师正在观星楼静思,此刻恐怕不便打扰。” 我面露失望之色。 诸葛小怜道:“龙公子有什么事情。可否对在下直言,也许我可以为家师代劳。” 我歉然道:“诸葛兄勿怪,些事只能当面向黑先生言明。” 诸葛小怜微笑道:“既然如此,龙公子请在这里等待。” 翼虎不耐烦的说道:“他早不静思,晚不静思,偏偏我们来得时候要静思。是不是不想见我们” 我斥道:“翼虎,不得无礼。” 诸葛小怜显然对翼虎的性情颇为了解,笑道:“实不相瞒,家师昨晚一夜观星,今晨方才入睡。” 我笑道:“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刚好可以在这里安心地等墨先生,再说”我一扬手中茶杯道:“漠北之地很难品尝到如此正宗的君山银针。” 诸葛小怜双目一亮:“龙兄还未开盅品尝怎知道其中所泡的是君山银针” 我微笑道:“虽未打开茶盅。却已经闻到诱人的清香。”我轻轻开启盅盖,又赞道:“果然好茶。” “何以见得”诸葛小怜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品了一口茶水道:“此茶芽头肥壮,紧实挺直,芽身金黄,满披银毫,汤色橙黄明净,香气清纯,滋味甜爽,底嫩黄匀。”我已经看出诸葛小怜地目光之中充满欣赏之色,借机在他的面前卖弄自己精深的茶艺。我叹了口气道:“美中不足的是” 诸葛小怜道:“龙兄尽管直言。” 我将茶盅落下:“君山银针的茶具最好还是用透明水晶杯。用水晶杯冲泡君山银针时,可以看到茶叶初始芽尖朝上,蒂头下垂而悬浮于水面,随后缓缓降落,竖立于杯底,忽升忽降,蔚成趣观,最多可以达三次,故而放君山银针有“三起三落”之称。最后竖沉于杯底、如刀枪林立,似群笋破土,芽光水色,浑然一体,堆绿叠翠,妙趣横生,诸葛兄用此盅冲泡银针,味道虽然醇正,可是却失去了赏心悦目的乐趣。” 诸葛小怜赞道:“龙兄果然见识非凡。” 我笑道:“班门弄斧,诸葛兄不要见笑才好。” 诸葛小怜道:“龙兄气宇轩昂,举止非凡,绝非寻常人物。” “诸葛兄还会看相” 诸葛小怜微笑道:“略知一二。”他双目微微眯起凝视我道:“龙兄方额广颐,英华内敛,目光之中蕴意无穷,坐立隐有龙虎之姿。” 我心中不觉一震,盯住诸葛小怜充满睿智地双目,难道此人眼光居然如此厉害抑或是他在试探我的身份 我哈哈大笑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诸葛兄不要取笑我了。” 诸葛小怜笑了一声,他指向翼虎道:“翼虎向来顽劣,唯独顺从于你,命数也隐含其中,家师曾经为他看相,翼虎乃是武曲之相,日后定然成为驰骋疆场的一代将材。” 我对玄学命理向来都不甚深信,可是诸葛小怜的一番见解让我不由得信了几分。 我忽然想起当初在康都之时曹睿曾经送给我一个囚字,心中不禁一动道:“不知诸葛兄可会测字” 诸葛小怜微笑道:“龙兄究竟想让我解一个什么字” 我用指尖蘸了少许茶水,在几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囚字。 诸葛小怜剑眉皱起,观看良久,说来奇怪那囚字中的人形最先消失。 诸葛小怜满怀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此字无需我解,本身地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有些迷惘的看着他。 诸葛小怜道:“人在围墙之中。是为一个囚字,墙未倒而人已失,暗喻一个逃字,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逃字便是龙兄所想。” 此刻对诸葛小怜的高才我再无任何怀疑。他单凭一个字便推断出我心中所想,此人看来已经深得黑无伤的真传。 “小怜,你又在给客人看相了”一个阴柔的声音道,这种类型地声音,我并不陌生。宫内太监多是这个腔调,我马上猜测墨无伤到了,他曾经在大康受过宫刑,声音自然变得阴阳怪气。 墨无伤身穿灰色长袍,缓步走入木屋之中,他虽然离开中原多年。衣着打扮仍然保持着汉人的模样,身材高大,肩背微驼,白面无须,发色灰白,长眉低垂,双目之中满步沧桑。即使在说话的时候,面部的肌肉都显得僵硬无比,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 我慌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道:“墨先生晚辈龙则灵特来拜会” 墨无伤冷冷打断我地话道:“你找我有何目的” 我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墨无伤开始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求图之事看来要颇费一番周折。 诸葛小怜道:“师父,翼虎带这位龙公子来有事请教。” 墨无作漠然点了点头,冷冷看了看我道:“你随我来。” 我跟随墨无伤来到前方的五层小楼上,此地乃是观星楼,是墨无伤平日用来观星和查看天象之所。五楼是一个平台。地面上,左侧绘有各国的疆域地图,右是星相的位置和图案。 墨无伤慢慢静坐在蒲团之上,宛如入定一般再不说话,我不敢打扰他地静候,在他的一旁坐下,静静等待着他醒来。 墨无伤仿佛在故意考校我的耐心,从清晨到上午,而后以到黄氏,他居然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我干坐了一整天,眼看天色已黑,几乎要起身离去。想起完颜云娜的命运,我重新按捺住内心的冲动,默诵无间玄功的口诀,驱散内心中的烦闷。 自丹田之中地那股清流缓缓行遍全身,内心的烦闷感随之散去,我的脑海中一片空明,不觉已经融入天地之间,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夜色渐深繁星满天,墨无伤忽然发出了一声喟叹。 他慢慢站起身来,举目遥望天际,许久方道:“你终于来了” 我心中暗道:“诸葛小怜身为他的弟子已经是如此厉害,墨无伤的观人之术,定然又要精深几分,说不定他已经窥破了我的来意。” 墨无伤指了指身边的一个长筒状的机械道:“你凑过去看看。” 我心中好奇之至,凑了过去,却见那长筒乃是用多片水晶内嵌而成的筒镜,视野中出现群星顿时变大了许多,原来这机械是墨无伤专门用来观星的。墨无伤道:“三年之前我在中原以西发现一颗新星,这颗新星初始之时,光芒黯淡,可是半年之后突然变得耀眼异常,据我推算这新星的位置应该在大康上方。” 我内心巨震,墨无伤所指的这颗新星该不会是我吧观星镜所向的方位应该是大康,我却没有看到他所说的那颗新星。 墨无伤道:“而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半年之后,新星突然开始东移。”他用手向东板动观星镜,我的眼前出现了另外一幅星图。 墨无作道:“这颗新星移动到了大秦上方,大秦开始紫薇星黯淡,不久便传来宣隆皇驾崩的消息。” 我转身半信半疑的望向墨无伤,这些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东胡,墨无伤也许是从中做出了推测。 墨无伤的脸上露出一丝极为难得的笑容,他伸手指向苍穹:“你看” 我仰首望去,却见夜空之中,繁星闪烁,北斗之旁一颗星光格外夺目。 黑无伤道:“此刻这新星竟然北移来到东胡上方,这两日已有偏离中宫改向南移之兆。”他目光炯炯盯住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便是来自大康的那颗新星。” 他剖析的丝丝入扣,虽然他可能从我的外貌口音上推测出我来自大康,可是他又怎能推测出我去过大秦 我笑道:“墨先生能够猜出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吗” 墨无伤淡然笑道:“你即将南行,前来找我定然是为了此事,目的是想让我助你离开东胡。” 此刻我内心中只剩下钦服二字,向墨无伤深深一躬道:“晚辈龙则灵叩见先生” 墨无伤冷冷道:“我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你居然还对我掩饰身份,足见你毫无诚意,龙胤空,你当我老糊涂了吗” 我被他一语道破身份,禁不住冒出冷汗,呆呆站立于原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墨无伤道:“自从发现那颗突然变亮的新星,我就开始留意列国的动向,你先是入秦为质,后随白晷出征,行程与新星无不吻合。” 我心中暗自思量:“墨无伤当初为我父皇所害,方才背井离乡亡命天涯,如今他猜出我的身份,焉能轻易帮我,说不定他还会向胡人揭穿我的真实身份,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想到这里,心中杀念顿生。 墨无伤笑道:“你此刻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我笑道:“墨先生哪里话来,我岂会有这样的念头” 墨无伤冷冷道:“我当年在大康之时,被你父亲所害,如果不是如此我焉能落到如此凄惨地步天下间我最恨的那个便是龙天越那个混帐” 我默然无语,父皇对他的手段的确残酷了一些。 墨无伤道:“左逐流诬我和胡国勾结,我便当真勾结给他看看,我一身技能既不为大康所用,我便将这些技能送给胡虏,我要让他们尝到后悔的滋味”他的声音变得越发凄凉。 我叹了口气道:“墨先生的确受了不少的屈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些年的所为,并不能伤及左逐流和我父皇,你所伤害的只是中原的无辜百姓。” 墨无伤哈哈大笑,笑到最后声音竟然变成一种呜咽。目光死盯住我道:“我今生今世最为遗憾的就是这件事,该死的人依旧逍遥,无辜的百姓却血流成河。我自以为可以参悟天道,却事事逆天而行,在歧路上越陷越深,早已成为民族的罪人。”: 第五十四章【故知】 我终于明白墨无伤因何会隐居世外,不再过问东胡之事。只是他大错已经铸成,他的发明设计已经被东胡用于军队,可以说东胡能有今日之实力,他算是功不可没。 墨无伤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悲哀:“我和竞山王完颜烈太是莫逆之交,他临时之前将这双儿女托付给我,我平素虽然很少过问他们的事情,可是竞山王府发生的一切,我都知悉的清清楚楚。” 墨无伤缓步来凭栏边双手扶在凭栏之上,感慨万千道:“云娜本非竞山王亲生,照竞山王所说,她乃是俄罗斯血统,翼虎虽然是竞山王亲生之子,无奈父亲早丧,母亲出身卑贱,在东胡王室之中不可能有任何地位可言。云娜聪慧过人,武功计谋都是上上之选,怎奈美貌为她惹下祸端。完颜烈太窥觑她美貌,一心想将她纳入宫中。”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墨无伤的每一句话。 墨无伤道:“我早就替她姐弟二人观过星相,完颜云娜贵气逼人,占据天府星位,有母仪天下之相,我本以为她的命运必将是嫁给完颜烈太,成为东胡的国后,可是你的出现突然改变了一切,随着新星的到来,她的星位变得越发灿烂夺目,云娜红鸾星却是因新星而起,正合乎妻凭夫贵之说,我方才知道她命中的夫婿竟然另有他人。” 墨无伤在凭栏上轻轻拍了一记道:“你看那新星旁边还有一颗蓝色星位,光芒柔和,却隽永持久,占据天相之位,此星和云娜的星位相托相依。围拢在新星的周围,而新星也因这两星的辉映,变得愈发的明亮。” 我心中暗自想到,那颗蓝色星位定然是慧乔无疑。 墨无伤道:“天命不可违,尘世之中再无一人可以阻止新星地运行轨迹。”他凝视我道:“云娜大婚在际,你前来找我定然是为了出逃之事。” 我点了点头。 墨无伤道:“我曾经帮东胡上任国君设计过一条从皇宫直达黑沙城外的地道,此事我只告诉过竞山王完颜烈风。你大概从云娜口中知道了此事。”墨无伤当真是料事如神,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恭恭敬敬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胤空请黑先生成全。” 墨无伤发出一声苦笑:“真是天意弄人,龙天越将我害到如此凄惨的境地,而我却要帮助他的儿子。” 他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你乃是天命所归的一代帝王,在我面前下跪,分明是折我寿数。” 我惶恐道:“胤空并无此意。” 墨无伤黯然道:“一切都是天意。” 我心中不禁一怔,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说他命不长久 墨无伤道:“有几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我恭敬道:“墨先生请指教。” “完颜云娜定然不知道你地真正身份,你既然想让她随你逃出东胡,必须对她坦诚相告。否则即便是我给你秘道之图,她也不会拿翼虎的未来作为赌博。” 我点了点头道:“胤空知道了。” 墨无伤又道:“我知道为帝王者需不择手段,然而我观你杀心太重,照此下去,绝非万民之福,除非不得已为之。你还要收敛自身的杀念,嗜杀只会让你迷失本性一。”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墨无伤道:“我还要求你三件事。” “只要胤空能够做到,必倾力为之。” “我沦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拜左逐流和你父皇所赐,我不为难你杀群弑父,只要求你帮我除掉左逐流”他顿了顿又道:“左逐流一心奉勤王为君,本身就是你成王路上的一大障碍,此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墨先生放心,胤空一定完成您这个心愿。” 墨无伤道:“诸葛小怜乃是我的嫡亲外甥,当初我落难之时。墨门、诸葛氏都被我连累。只有我和小怜逃过这场劫难,天意弄人,小怜又落得半身残疾,此次你返回中原。务必将他带走。” 我愕然道:“诸葛兄是否知道这件事” 墨无伤淡然笑道:“小怜一身艺业尽得我的真传,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几日我观星之时,他便在我身边,我能够算得出的一切,他也差不多可以测到。况且今日你来到落梅山庄便是他亲自接待,小怜素来不喜应酬,定然已经看出他命中真主就是你。” 诸葛小的能力早已让我刮目相看,如果真能够得到此人相助,对我将来成就帝业会有莫大地帮助,我欣然道:“只要诸葛兄愿意随同我反回,胤空自当从命。” 墨无伤道:“我因一时之恨害得无数百姓无辜殉难,罪孽深重,无颜再回中原,你他日返回大康之后,需为我墨门正名洗冤。” 我恭敬道:“墨先生放心,此事胤空必然为你办到。” 墨无伤长长叹了一口气,深邃的双目再次投向无尽苍茫的夜空:“我心愿已了,今生所欠下的罪孽,希望小怜能够替我偿还”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张卷轴:“地图就在那里,你去吧” 回到木屋,诸葛小怜仍旧坐在那里等待,他平静的向我道:“龙公子是不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我点了点头。 诸葛小怜道:“师父一直都在等你。” 我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低声道:“诸葛兄可愿随我返回中原” 诸葛小怜淡然道:“小怜相信师父不会看错。”他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卷轴之上:“大婚之日便是离去之时,不过龙公子进入皇宫还需有贵人相助。” 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赫连战的面容,微笑道:“此事不难。” 诸葛小怜道:“小怜那日会在凯拉尔山下备好一切行装,恭候公子到达。” 完颜云娜缓缓合上地图,她轻声道:“我本来以为黑先生会为难你。” “我也这么认为。” 完颜云娜道:“大婚之日。赫连大哥会带你们几个进入皇宫,你寻找机会从秘道离开。” 我向她走了一步道:“时至今日,你还不愿随我离开吗” 完颜云娜美眸掠过无尽的忧伤:“我并非不想随你离开,如果我就这么逃走,就意味着翼虎在东胡再无出头之日。” 我大声道:“就算你留在这里翼虎也未必可以拥有光明地前景,东胡王室之中没有人能够看得起他的出身,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终生无法抹起的烙印。想改变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这里” 完颜云娜流露出无比坚毅地目光:“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会让翼虎受到他人地歧视” 我抓住她双臂道:“嫁入宫门并非可以改变一切的唯一办法,完颜烈太只是一个庸君,他对你地恩宠决不可能永世不变,难道你要为这虚无缥缈的未来,赌上自己地一切” 完颜云娜双目之中隐然有泪光闪烁,她颤声道:“我又能怎么做” 我低声道:“跟我走,带着翼虎远远离开这里,我会帮你将翼虎培养成人,终有一日。我会为你夺下东胡这片土地” 完颜云娜娇躯不由一震:“你究竟是谁” 我用力将她拥入怀中:“我是大康平王龙胤空。” 完颜云娜完全被我的突然表白所惊呆,许久方才推开我道:“你便是那个随同白晷出征的康国质子” 我重重点了点头,抓住云娜的纤手道:“我决不允许你嫁给完颜烈太,我要你今生今世都陪伴在我的身边。” 人不给她任何迟疑的机会,重新将她诱人的娇躯揽入怀中,吻住她温软丰盈的樱唇。云娜还想挣脱,却被我将身体抵在墙壁之上,无处可逃,几经挣扎,樱唇终于失陷,娇巧地香舌被我成功俘获,我们的亲吻由初始时候的矜持,变得逐渐热烈,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在不断的上升。 我伸手想去解她的裙带,却被完颜云娜抓住:“不可” 我马上会意。大婚之前宫内定然有稳婆会事先对新娘验身。我岂可在此时夺她贞节,一切还需从大局考虑。 心中地激情慢慢冷却了下来,我抱起云娜让她坐在我的双膝之上。 云娜娇嗔道:“你这个样子,我又怎能跟你筹划逃亡之事” 我微笑道:“以后我要日日夜夜和你这样说话。” 云娜嫣然一笑。娇羞无限。她轻轻在我胸口打了一拳,俏脸伏在我胸膛之上,能够让统率大军的完颜将军小鸟依人般给我温柔,的确有一种征服的满足感。 云娜道:“我早就猜出你的出身绝非一般。” 我笑道:“既然猜出,为什么不问我” 云娜轻声啐道:“你始终都在利用我。” “天地良心。” “你还有良心你说,是不是从教授翼虎格斗开始,便处心积虑的将我牵涉到麻烦中去。” 我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该把牵涉改成挽救,我是不忍心看到倾国倾城的完颜将军嫁给那个猥琐的老头子。” 云娜道:“若不是我大婚在即,你仍然不会将真实地身份告诉于我。” 我用力抱紧了她道:“这不正说明你在我心中无比重要了吗” “收起你地甜言蜜语。” 我微笑道:“其实你在三鼎集便打定主意不会再嫁给完颜烈太那个老乌龟。” “没有”完颜云娜依然嘴硬。 “没有那你为何看到我背负清清的时候,满目都是倾慕之色,而且逃出黑沙城的方法会有很多,你缘何会选从皇宫中出逃的方法” 完颜云娜俏脸绯红道:“我” 不等她说完,我又捉住了她地樱唇,不安份的右手,从她的裙下探入,沿着云娜曲线柔美的,向上抚摸而去。 云娜在我恣意的抚摸下,娇躯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弹性十足的双腿将我的大手夹住:“不许再摸了。” 我吻住她粉颈,轻声道:“除非你说出心中对我的真正感受。” 云娜娇声道:“你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我故意逗她道:“你不说,我又怎会知道。”左手按在她丰满的胸膛上。 “我喜欢你”云娜费尽千辛万苦,方才说出了这句话,冰蓝色的美眸中荡漾着醉人的春色。 “放开我” 我笑道:“明明是你用腿夹住了我的手,应该是你放开才对。” 云娜俏脸通红,放松,狠狠在我胸膛上捶了一拳。 门外传来侍婢的声音:“小姐,赫连大爷来了。” 我和云娜对望了一眼,慌忙分开。 云娜道:“让他在厅内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过去。” 她重新梳好云鬓,以整理好衣裙,这才和我一起前往大厅。 赫连战看到我和云娜一起进来,笑道:“看来我又晚了一步。” 云娜听出他的话另有所指,俏脸一红,来到一旁坐下,我挨着赫连战坐下:“赫连兄是不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赫连战点了点头道:“你托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三鼎集的部分人混在我的商队之中在昨夜出发前往苍白山。” “多谢赫连兄相助。” 赫连战道:“只要你不在其中,耶律赤眉定然不会为难他们,再说我跟他交情虽然一般,可是他也犯不着为了区区几名奴隶跟我发生冲突。”他目光望向云娜道:“国君已经定下婚期,云娜打算怎么做” 在完颜云娜心中赫连战是足以信任的兄长,她轻声道:“我和龙公子决定,在大婚当日从秘道逃离黑沙城。” 赫连战目光流露出一丝惊喜,他向我点了点头道:“还是龙兄弟有办法。” “有件事必须请赫连兄帮忙。” 赫连战痛快的说道:“只要我能够做到,尽管明言。” “大婚之日,还要赫连兄将我们几人带入皇宫之中。” 赫连战笑道:“此事我早有准备,婚庆当日我专门准备了一个耍马戏的戏班,到时候你们混入其中,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大喜过望,眼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只需等到大婚之日的到来。 根据墨无伤给我的秘道图纸,秘道城外的开口位于凯拉尔山西麓的山谷之中,要想躲过东胡追兵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越过凯拉尔雪峰,我和云娜查阅了众多的地图资料,确定了最终的逃跑路线。 为了避免嫌疑,接下来的几日我都是在墨氏行馆之中闭门不出,我和完颜云娜之间的消息通过慧乔进行传递。 我深知即将面临一场严峻的战斗,每日和阿东狼刺进行大量的训练,力求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夕阳西下,整个乌氏行馆笼上了一层淡淡的余晖,我和阿东同时收起长刀,狼刺抛给我们每人一个热腾腾的毛巾。 我揩了把脸道:“后日便是初六了,不知道竞山王那边有什么变化。” 狼刺笑道:“应该是一切如常,不然的话清清姑娘早就过来通报消息了。” 我点了点头,望向竞山王府的方向:“说起来,清清也有三天没来了。” 狼刺道:“我今日在行馆周围巡视过,有人仍旧在监视着我们。” 阿东道:“耶律赤眉担心我们趁乱逃出城去,这两日对我们的监视会更加严密。” 我微笑道:“这只老狐狸如果不是忌惮完颜将军,早就派兵将我们乌氏行馆踏为平地。” 门前铜铃轻动,显然有客来访。狼刺打开大门,却是慧乔到了,狼刺咧开大嘴呵呵笑道:“清清姑娘,我们刚才正提起你哩,可巧你就来了。” 慧乔身穿粉蓝色骑马装,黑色长发梳成若干小辫儿,一副东胡少女的装束,配上她清丽脱俗的面孔温柔中又多了几分俏皮。显得越发可人。 她将手中地提盒递给狼刺道:“你们这几日定然辛苦得很,我特地做了几样小菜慰劳慰劳你们。” “谢谢清清姑娘。”狼刺连忙接了过去,和阿东两人识相的离去。 我微笑着来到慧乔面前“我还当清清姑娘已经将我忘了呢。” 慧乔俏脸一红:“这两日在王府中帮姐姐准备出嫁的东西,所以才没有时间过来。” “她这两日可好” 慧乔点了点头,她轻声道:“姐姐让我告诉你,一切如常。让你不必担心。”她看了看我,关切道:“你瘦了先去吃饭吧。” 我心头一暖,挽住她纤手道:“不如我们出去吃饭。” 慧乔垂下螓首,含羞点了点头。 来到大街上。夜幕已经降临。我虽然来到这里已有很长一段时间,对当地环境仍不熟悉,慧乔平素也是足不出户,对黑沙城的了解还不如我。 我们在街边买了小半只烤羊,又买了两囊马奶酒,穿街越巷,来到天瀑斗场外。寻了一个清静我石亭坐下。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我举起酒囊道:“预祝我们一切顺利,天从人愿。”我喝了一口又将酒囊递给慧乔。 她轻声道:“龙大哥,当初我曾经误会你,你怪不怪我” 我大笑道:“我不知清清究竟指的是哪件事” 慧乔低声道:“在小镇之上。我还以为你当真要弃姐姐于不顾,独自离去。” 我心中暗自惭愧,如果当初我真的这么做,恐怕会后悔终生。 慧乔看到我神情黯 然,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主动抓住我的大手道:“其实我当时就知道,你是不会那样做的,只是害怕你会选择离去”慧乔的美目中荡漾着泪光。 我反手将她地纤手握在手中,动情道:“清清,你放心,我决不会伤害你,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慧乔含泪点了点头头,拉过我的手臂,将俏脸贴在我的手背之上。 她轻声道:“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不记得自己的国家,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每天夜晚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直到遇上你,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入梦。”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爱怜的问道:“怎样的梦” 慧乔用抱紧我地臂膀,月色如霜,照在她清丽绝伦的俏脸之上,明澈的美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我梦中,总是看到自己的尸体飘流在冰冷的水中” 我内充满了内疚,慧乔的噩梦和恐惧完全是我一手给她造成地。我将她地娇躯拥入怀中:“清清,我会永远陪伴在身边,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慧乔轻声道:“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不会再想起那可怕的一切,我情愿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我吻住她宛如羽毛般柔软的樱唇,我会用加倍的爱来偿还我对慧乔造成地伤害。 身后树枝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我敏锐的觉察到有些不对,附在慧乔的耳旁道:“有人在附近。” 慧乔娇躯微微一颤,我低声道:“别怕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刚刚站起身,尖锐的破空声向我的背后射来。出于本能,我迅速抽出长刀,反手劈向身后身躯随着出刀的方向闪电般旋转了过去。 长刀准确无误的劈中了箭杆,羽箭歪歪斜斜的飞向一边,显然这一箭的威力并不算大。 我将慧乔护在身后,沉声道:“无胆鼠辈,缩头畏尾,何不出来相见” 头顶传来一声冷喝,一名身穿皮袍的蒙面大汉从树上飞跃而下,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全力向我劈落。 “在亭中等我”我挥刀向蒙面大汉迎面击而去,双刀相交,我虎口巨震,心中不由得一惊,对手的力量应该在我之上。 我脚步向后微撤,利用手腕的旋转卸去对方霸道的力量。刀锋借着旋转之势为,反挑向对手的小腹。 对方单手持刀,全力下压,将我的攻势阻止中途,左手握拳向我的颈部击来。 我不得已以向后退了一步,方才躲过对方迅猛无比的攻势。迅速改成双手握刀,寻找对方的破绽所在。大吼一声,虚晃一刀,向对方的腰间斩去,蒙面大汉一个巧妙的仰身,单手用长刀挑起我的刀身,手中刀沿着我的刀锋向下滑落。 我借力身躯向上飞起,刀尖向下刺落,蒙面大汉应变奇快,刀背反抽,震开我的攻势,全速向石亭冲去。 我担心慧乔的安危,不顾一切的将长刀向他的后心刺去,那大汉忽然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手中刀向后挥出,将我的攻势再次化解。 那笑声对我来说却是熟悉之至,我一时间竟呆在原地。 蒙面大汉停下了进攻,将手中长刀深深插入土地之上,慢慢揭下蒙面黑布,躬身行礼道:“公子,别来无恙” “焦大哥”我不能置信的大喊道。 焦镇期轮廓分明的面孔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我冲上前去和他双手紧紧相握,心中的激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焦镇期笑道:“经历了这场劫难,公子的武功更进一层,当真是可喜可贺。” 我笑道:“我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生恐焦镇期道破慧乔的来历,抢先给他介绍道:“这柆是清清姑娘。” 焦镇期听到她的名字,微微有些错愕,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恭敬的向慧乔行礼。 慧乔俏脸绯红,娇羞无限,想来是因为我们刚才的悄悄话儿都被焦镇期偷听去的缘故。 送走慧乔,我和焦镇期回到乌氏行馆,刚刚坐下,焦镇期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公子怎么会和全太医在一起” 我苦笑道:“天意弄人,你还是先告诉我,怎样找到我的。” 焦镇期道:“那日战场失散以后,我侥幸躲过劫杀,后来便听说白晷和公子都阵亡的消息,我并不相信公子会遭此劫难,养好伤之后,便 一路寻到东胡。因为大秦被俘虏的士兵多数都被送往极北服役,我便寻到了那里,可是并没有找到公子的下落,后来打听到一部分俘虏被转卖为奴,又折返来到黑沙城。” 我默默点了点头头,焦镇期为了找我,定然历尽辛苦波折。 焦镇期道:“我上月方才来到黑沙城,这里人口众多,要想找寻到公子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四处打听才知道被转卖的奴隶往往都训练为斗士,我便在城中训练斗士的场馆中一个一个的找寻下来,可巧在乌氏行馆外看到了全太医。” 焦镇期道:“我本以为她早已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我隐隐觉得跟着她一定能够找到公子的下落,果不其然,总算让我找到了你。”焦镇期的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 我低声道:“慧乔已经失去了以往的记忆,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再提起。”: 第五十五章【秘道】 我低声道:“慧乔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这件事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再提起。” 焦镇期笑道:“公子放心,我刚才看到你们的时候已经猜到了。” 想到刚才自己和慧乔亲热的情形被他看到,我不觉也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有没有秦国方面的消息” 焦镇期道:“我一直都没有联系过,现在找到了公子,我总算有脸回去了。” 我这才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又详细的告诉他逃离东湖的计划。如今多了焦镇期这个强有力的助手,逃出东胡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大婚前夜,春雨绵绵,夜色深深,我和焦镇期一行换上准备好的衣衫,从后门离开乌氏行馆,前往百步街的逸色戏园。 赫连战此次为了恭贺国君大婚,从各地邀请了不少艺人名伶,我们扮作搬运道具的脚夫混在其中。 按照预先的安排,我们随着戏班要于今晚入住皇宫。我和阿东一组,焦镇期和狼刺一组,抬着两箱道具,尾随在队伍的最后,向皇宫而来。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节日气息。经过三重大门,沿着迂回的御道盘旋而上,东胡皇宫的外墙已经在望。 东胡这十几年发展极快,建筑人文都受了中原的影响,本地工匠在此基础上又保持原来的民族特征,一砖一瓦都充满着原始朴素的气质。 在皇宫大门前,大内侍卫逐一对我们进行搜身,确信没有带武器方才给予放行。 赫连战此前给我们每人都派发过一块进出皇宫的腰牌。这次地搜身显然是第二道程序。 东胡皇宫多用木质本色方柱,让人感到古朴淳厚,和中原皇宫常见的圆柱雕梁,描金漆红大有区别。不过宫舍房屋建造的庞大之极,少了几分辉煌,却多出几分庄严之感。 在执事太监的引领下,我们绕过崇正殿、逸宁宫,来到皇宫广场之上,这里将成为明日表演的场所。 广场边缘临时搭起了若干个帐篷,供各个戏班临时休息。 墨无伤给我的那副地图,我早已了然于胸,前方那座气势恢弘的大殿就是勤政殿,明日的大婚就将在那里举行。 勤政殿的后方就是御花园的所在,御花园西侧的祈福宫便是东胡上任国君的书房,也是秘道开口之处。 我们放下道具箱,这边就有侍卫过来巡视。确信没有异常后,让我们全部都到帐篷内歇息。 时间临近,我表现的越是平静。 焦镇期充满欣赏的看着我:“半年不见,你改变了许多。” 我微笑道:“环境可以让人改变。” 阿东忽然插口说:“没有人可以永远改变” 这个清晨只能用喧嚣来形容。文物百官,太监宫女,来来往往的穿梭于广场之上,赫连战一早便来到这里,他微笑着和所遇诸人一一行礼,可见他在东胡王室的地位颇高。 我们几人正在帮忙搭建戏台,赫连战向我挥了挥手。我从台上下来。跟他来到僻静之处。 赫连战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你们几个等到表演开始,便找机会进入祈福宫,中途已经安排人负责接应。你们尽量在婚礼之前制造混乱,让云娜有脱身机会。”他指了指用来换衣的帐篷道:“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了几套衣服,应该很容易混进去。” 庆典一旦开始,侍卫的警戒大都放在广场之外,我们四人来到帐篷内,负责接应我们的却是图答,他指了指一角的木箱道:“都在那里。” 我们换上衣服,却是四套太监服装,焦镇期和狼刺都是一阵发愣,两人都是满脸的胡须,便是装成太监也没有人相信。 图答递给他们一把匕首,两人迅速把胡须削光,我心中不禁暗自苦笑,早知道赫连战让我们假扮太监,事前就该做足功夫。 图答和我握了握手道:“一路顺风,有人会在御花园门前等你们。” 我们四人拿起预先准备好的礼品,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来到门前有六名侍卫在那里把手,为首一人喝道:“你们几个不将礼品送往司礼处查收,来这里做什么” 我心中一怔,却不知图答所说的接应之人怎么还没来。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怎么老佛爷地事情你们也要管吗” 六名侍卫慌忙躬身行礼道:“多图尔公公” 我转身望去,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从身后走了过来,看来他就是负责接应我们的人。 多图尔咳嗽了两声道:“这些礼物是耶律丞相专门敬献给老佛爷的,是不是还要检查一下” 几名侍卫显然对多图尔都是十分敬畏,陪笑道:“老佛爷的事情我们岂敢过问,得罪之处还望多图尔公公海涵。” 多图尔冷冷向我望来:“没有用的东西,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进去。” 我们几个慌忙捧着礼品走入御花园。 多图尔缓缓随后而行,拐过假山,前方出现岔路,多图尔轻声道:“左边的道路通往祈福宫,你们子起去吧。”他独自向右侧道路走去。 我们不敢担搁迅速向祈福宫走去,东胡的御花园远远比不上大康,可是道路错综复杂,遍布怪石树木,如果不是先前仔细研究了皇宫的地图,我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祈福宫的方向。 祈福宫式东胡上任皇帝的御书房,完颜列太继承皇位之后将这里变成藏书之所。加之平素不喜阅读,很少光顾这里。 殿外只有两个小太监在打扫庭院。 狼刺和阿东迅速冲了上去,干净利落的扭断了他们的脖颈。 推开祈福宫的大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整个宫殿之内摆满了书架,将两名小太监的尸首拖入殿内。 我们打开手中的礼盒,里面是赫连战为我们准备好的铁锹、撬棍等物,还有一个礼盒中盛放着火种。 我从怀中掏出地图,指向御膳房的方向:“阿东你和狼刺去这里放火,火势越大越好。”阿东点了点头,从其中一个礼盒的底层抽出长剑和狼刺走出门去。 焦镇期负责在门前把风,我按照墨无伤给我的机关图,来到所标记的书架之处,推开书架,用撬棍轻轻叩了叩地面。果然有中空的感觉。撬开表面的地砖,下面出现一个三尺见方的孔洞。 再往下便是封住洞口的条石,焦镇期也凑了过来,他低声道:“这条石将洞口完全嵌住,如何打开” 我用手抚去条石表面的浮土,石块表面上有七个孔洞显示了出来。按照图上记载,墨无伤当初用断龙石封住洞口之时,留有后手,这按照天罡北斗排列的七个圆孔就是开启断龙石的钥匙。 大殿之外忽然传来喧嚣之声,我和焦镇期同时冲到大门前向外望去。却见御膳房的方向浓烟滚滚,显然阿东两人已经得手。 我和焦镇期对望一眼,都露出欣喜之色。 不多时,便看到狼刺向这边走来,我们打开大门将他拉了进来。 “阿东呢”我低声问道。 狼刺道:“他唯恐不够混乱,又去养心殿防火去了,让我先回来告诉你们一声,他让主人不必等他。”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以阿东的本领,应该不会失手。 大概过了一袋烟的功夫,看到三个身影向祈福宫而来,我看得真切,正是云娜、慧乔和翼虎三人,她们和我们几个一样都穿着太监服饰。 我惊喜异常的迎了上去。 完颜云娜不顾一切得扑入我的怀中,紧紧和我拥抱在一起。慧乔在她身后笑盈盈地看着我,目光之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形式紧急,自容不得片刻迟疑,我们六人来到大殿之中。 翼虎乐呵呵道:“那个傻皇帝还在等着姐姐拜堂哩。” 云娜红着脸儿叱道:“休得胡说”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我指了指洞口道:“着条石之上的七个孔洞,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我们按照从头至尾地顺序,先同时按下一三,而后按下二五七,最后再按下四六。” 我和云娜、焦镇期三人负责按下机关,按下之后却没有反应。我们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怔。 我用力摇了摇头,根据墨无伤那日地表现来看,他决不可能骗我。 就在这时,我们脚下的地面猛然震动了一下,我拉住慧乔和云娜向后退了一步。洞口之中烟雾弥漫,巨石发出轰然巨响,缓缓向下沉去。 翼虎向着黑乎乎地洞口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有多深啊,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完颜云娜紧张道:“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我逃走的事情,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我点了点头道:“把那两具尸体首先扔下去试试。” 狼刺抱起那两具尸首先扔了下去,半天没有听到回音,看来下面应该极深,我们随身的工具之中却没有绳索在内。 焦镇期提醒道:“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狼刺咬了咬牙,忽然率先向洞口冲去,我一时阻止不及,他已经跳入洞口之中,没有多久传来他的大笑声:“主人下面原来是个烂泥塘, 松软软的难怪没有声音。” 我们都是大喜过望,翼虎先跳了下去,慧乔和完颜云娜依次跳了下去。阿东此时仍然未到,不知道中途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形式紧迫,容不得再作等待。我向焦镇期道:“把这里烧掉。” 焦镇期点了点头,和我同时将周围的书架点燃,转眼之间整座大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我和焦镇期最后跳入洞中,下面果然如狼刺所说全是松软地烂泥,空气腥臭无比,因为担心地下常年和外界隔绝,存在大量的沼气,我们都不敢点燃火把,抹黑沿着地洞向前走去。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却是云娜手掌中托着一颗夜明珠。 我笑道:“完颜将军果然运筹帷幄,这件事也能够想到。” 云娜娇笑道:“这颗珠子是耶律赤眉敬献给未来娘娘的礼物,我看着喜欢,顺手牵羊带了出来。” 众人都被她的话引得笑了起来。 有了夜明珠照明,我们行进的速度变快了许多,走出两里多路,方才走出这片烂泥潭。来到实地之上,空气中的腥臭也减轻了许多,不知是我的嗅觉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空气,还是地下有孔洞和外界相同。 我和云娜、慧乔走在最前方,翼虎在身后绘声绘色的向焦镇期和狼刺两个讲述着刚才的经历。 云娜轻声道:“今日脱难多亏了多图尔公公。” 我低声问道:“那个多图尔公公究竟是什么人” 云娜道:“当初我父王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此人一直都铭记于心,如果没有他的照应,我又怎能轻易从宫中逃出。” 我笑道:“我真害怕你被那个老乌龟纠缠住呢。” 云娜低声道:“我逃过了那个老乌龟,却终归逃不过你这个魔头的手掌。” 我心中一荡,分别揽住二女的纤腰:“墨先生说过,天相之中注定你们两个要侍奉我左右。” 慧乔娇嫃道:“就会胡说,墨先生岂会说这种无聊的话语”我知道她们此刻定然是不会相信,等到和诸葛小怜会面,让他给两女讲解一下星象运势。 越往前行越是狭窄,甬道仅仅可容一个人通过,前行数十丈,有石门阻住去路,按照地图上标记,这就是地下通道的第一处机关所在。 我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寻找到门上铜制圆形旋钮,向左旋转三圈,向右旋两圈,而后又向左旋转两圈,石门缓缓开启。 通过石门,前方通道顿时宽阔起来,我又将那铜制按钮连续向左旋转五圈,右转一圈,石门重新关闭,按照图上所说,这样可以破坏石门的装置,将石门永久封闭。 焦镇期忍不住赞道:“这位墨先生果然是一代奇人。” 云娜道:“墨先生天文地理,占卜星象无所不通,先皇当初修建这条地道,就是为了逃生之用。” 我心中暗道:“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位东胡的先皇,如果不是他留下这条秘道,我们焉能顺利的逃出戒备森严的黑沙城。” 地道错综复杂,没走一段距离便会遇到石门,间有岔路分支,好在墨无伤给我的机关图极其详尽,将其中的关键之处全部标明,我们在暗道中前进了大约两个时辰,脚下的土层渐渐坚硬起来。 垂头看去,地面已经是平整的青石砌成,道路也变得越发宽广,道路两旁砌有水沟,想起来是用来排洪之用。 再往前行百余步,道路已到尽头。我仰首望去,却见一条方形石道一直通向上方。四壁之上嵌有铸铁扶梯。 狼刺和焦镇期率先攀爬上去,两人合力用撬棍撬开头顶石板,推倒一边。微弱的亮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焦镇期大声道:“听到水声了” 翼虎大喜过望,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我趁机拥住云娜和慧乔,在两人俏脸上分别吻了一记。二女同时发出一声清吟,娇躯依偎在我的身躯之上。 等来到地面,方才知道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阵阵凉风从外面吹来,让我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爽。阵阵雷鸣般的水流声从外面传来,看来附近必有瀑布。 我和焦镇期、狼刺合力将石板移了过来,又搬了几块巨石压在上面,其实通道中的石门都已经被我重新封住,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画蛇添足之嫌。 我们向着光亮之处快步奔去,走出半里左右,眼前霍然开朗,却见洞口处一片晶莹透亮,却是一片大大的水幕将整个洞口罩住,洞外显然是一面瀑布。我内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墨无伤果然厉害,居然寻道如此隐秘的地方作为出口。 狼刺一声欢愉的欢笑,率先冲入了水帘之中,焦镇期背着翼虎随后跳了出去。 一向处事果敢的完颜云娜,却畏缩起来:“我不识水性” 我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的娇躯抱在怀中:“我一个个把你们送出去。” 慧乔微笑道:“我自小在汗江边长大,恐怕你的水性未必比我强呢。”说完已经纵身投入水帘。 随着完颜云娜的一声娇呼,我抱着她冲入了冰冷清澈的水幕之中。 瀑布的冲力极大,将我们的身躯瞬间冲入深潭之中,我迅速适应了水底的状况。却见慧乔宛如美人鱼般,在我的头顶游过,美目向我轻轻眨了眨,诱人美态醉人无比。她已经向上浮去。 完颜云娜美目紧闭。屏住呼吸,牢牢搂住我的脖颈。我一手揽住他的纤腰,一手抱住她的丰臀,慢慢向水面浮去。忽然想起当初和燕琳初识 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荡,恶作剧的腾出手来,探入她的衣衫之中,在她娇嫩的淑乳上轻轻捏了一把。 完颜云娜娇躯一颤,竟睁开美目,惊慌间呛了一口水进去,我慌忙浮上水面。完颜云娜伏在我怀中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纤手狠狠在我的胸口上拧了一把道:“你这淫贼,莫非想害死我不成” 岸上传来翼虎他们几个的呼喊声,云娜一张俏脸飞起两片红霞,我低声笑道:“你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们在水下的事情。” 云娜娇嗔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便再也不理你。” 看到她小女儿般羞涩的神态,我恨不能就地将她恣意爱怜一番。 我扶着云娜来到岸上,目光向周围望去,却见距离我们不远处的草地之上,一位白衣公子正微笑着向我们这边看来。正是墨无伤的高徒诸葛小怜。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高丈许的高大汉子,此人的体魄和狼刺不相上下。 我缓步向诸葛小怜走去,笑道:“诸葛兄果然守约。” 诸葛小怜淡然笑道:“小怜昨日便在这里安营扎寨,只等公子到来。他指了指身后的两顶帐篷道:“诸位请更衣,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诸葛小怜准备的相当周到,武器衣物一样不缺,也许是备翻山之需,他带来的都是貂裘皮甲之类的冬日衣装。 诸葛小怜向身边的大汗道:“巨灵,你去把那辆马车毁了,将马匹放了吧。” 那叫巨灵的大汗点了点头,转身步入林中。 诸葛小怜向我道:“巨灵天生聋哑,虽然是我的仆从,可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和我的感情和兄弟无异,希望公子以后能够善待于他。” 我点了点头道:“诸葛兄放心,我会当他自己兄长一样看待。”又奇怪的问道:“既然他天生聋哑,又怎会听懂你的话语呢” 诸葛小怜笑道:“他能够读懂唇语。” 说话间巨灵已经返回,他屈身将诸葛小怜负在背上。 诸葛小怜准备的行李虽多,可是众人一分,负担并没有多少。 我们一行八人沿着山路向凯拉尔山攀爬而去。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们已经达到了山腰之处,俯瞰黑沙城的方向,整个城池在视野中已经变成棋盘样大小,一切显得静谧之极。我能够想象得到,此时黑沙城定然处在极度的混乱之中。完颜云娜的出逃,定然让完颜列太愤怒异常,他会搜遍整个黑沙城寻找云娜的下落。 诸葛小怜凝望着黑沙城,目光中露出淡淡的感伤和留恋。 山风呼啸,刚才还处在春日艳阳中的我们顿时感到了秋日的寒冷。 完颜云娜轻声道:“从这里往上,温度会越来越低,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估计再过两个时辰我们才可以抵达雪线。” 诸葛小怜笑道:“完颜将军说得不错,不过再有半个时辰就会天黑,我们不可能抹黑前进。” 完颜云娜指向前方的高岭道:“我们今夜就在那里宿营,明晨天亮继续出发。” 山路变得崎岖起来,原本以为半个时辰的路途足足花去了我们一个时辰,抵达高岭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我们在一片松林内扎营。 焦镇期带着翼虎在附近打猎,山内野物众多,不多时两人便满载而归。 我和狼刺已经生好了篝火,云娜和慧乔在林中摘了一些野果。我们围在火堆之旁,一个个都是笑容满面。 诸葛小怜和巨灵两人却远远坐在一旁,他们显然对我们的交谈并不感兴趣。我让翼虎拿了些烤好的獐子和野果送了过去。 没多久翼虎便将獐子完好不动地拿了回来,他向我道:“他不吃肉的” 我转过身去,却见诸葛小怜向我举起了水囊,微笑道:“公子误怪。我向来喜欢独处,绝无其他意思。”我笑着点了点头。 完颜云娜轻声笑道:“这个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岂会如同你一样,身上沾染着太多世俗之气。” 我呵呵笑道:“却不知你所说的世俗之气指的又是什么” 翼虎抢先答道:“自然是吃喝嫖赌” 完颜云娜叱道:“翼虎,你又胡说些什么” 翼虎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肚皮道:“饱了,我去睡了。”慧乔起身前去照顾他。 焦镇期和狼刺借口去巡视周围有无异常状况,也走开了。只剩下我和云娜两人。我笑嘻嘻来到她身边道:“今日吃喝都占了,我还未嫖过呢,完颜大将军是不是来满足我一下。” 完颜云娜满面娇羞的向我打来:“你这个坏蛋,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我哈哈大笑转身向远处逃去,云娜欢笑着在身后追逐,来到密林之中,我突然转身将她用力揽入怀中,用力吻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之上。 云娜的反应极其热烈,香舌主动探入了我的嘴唇之中,我们久久缠绵在一起,我不安分的大手又探入她的皮袍之中,随着云娜的一声娇呼,温软的胸膛再度失陷。 她娇声嗔怪道:“你在水中捏得人家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我轻轻抚摸道:“所以我要加倍来补偿你啊” 云娜俏脸一红,螓首埋入我的怀抱:“胤空,从今日起,不管生也罢,死也罢,我永永远远都要在你的身边” 没有什么话语再能如此打动我的心扉,我用力的抱紧她的娇躯,彼此的热情就要将对方融化。 缠绵良久,我们二人方才分开,云娜轻声道:“该回去了,不然其他人又会乱想。” 我笑道:“我们又没做什么事情,何必顾忌他们乱想呢” 云娜轻轻在我的肩头打了一拳:“我现在才发现龙胤空原来是一个油嘴滑舌地坏蛋。” “后悔了” 云娜冰蓝色的美眸荡漾着浓浓的情意:“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只好跟着你漂流下去了。” 我搂住她的香肩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云娜笑着接口道:“嫁给猴子满山跑。”她握住我的大手道:“看来我这辈子注定都要跟着你这只猴子满山跑了。” 回到营地,其余人大都已经安歇,只有诸葛小怜仍旧坐在松树之下,凝望山下,呆呆出神。我和云娜依依不舍的告别,这才缓步来到诸葛小怜的身后。 诸葛小怜觉察到了我的到来:“公子还未安歇” 我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仍旧在俯瞰黑沙城的方向,难道他对这片土地仍有眷恋之情我低声问道:“诸葛兄是不是还有牵挂” 诸葛小怜淡然道:“我本非东胡之人,这片土地更非我故土,我又有何留恋” “可是诸葛兄始终都在怅望黑沙城的方向” 诸葛小怜道:“我在为师父送行。” “什么”我今日始终都处在逃出生天地幸福之中,此时方才想到墨无伤将面临的处境。秘道的事情肯定会被人查处,顺藤摸瓜找到墨无伤并不难,所以墨无伤才会让诸葛小怜跟随我一起离开东胡,他将地图交给我之时,应该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一阵深深的愧疚让我垂下头去。 诸葛小怜道:“公子无需自责,师父五年前辞去东胡官职,潜居世外,便是感到自己罪孽深重,着五年来,他潜心修行,可是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我黯然道:“无论如何墨先生都是因为我而殉难。” 诸葛小怜微笑道:“师父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真正正的解脱。”他转向我道:“师父终于悟到一个道理,心中的仇恨越大对自己的伤害越大。” 我重重点了点头,如果墨无伤不是出于对我父皇和左逐流的仇恨,也不会迁怒于整个中原。 诸葛小怜道:“小怜有生之年,必将尽一切所能为师父补偿造下的罪孽。” 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我和诸葛小怜同时抬起头来,不知道那道流星中有没有墨无伤的魂魄 天蒙蒙亮,我们便继续开始向封顶爬去。随着高度的升高,气温也不断变低,周围的景色也在不断的随之变换,山下是融融春色,山腰处便已经成了晚秋的情形,再往上行,植被越来越少,山顶亮银色的雪线已然在望。 正午时分,我们方才抵达了雪线,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走上了冰岩,风卷起地上的落雪和冰屑无情的拍打在我们地身上脸上,在我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有过这样的登山经历。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悦耳的雕鸣,我和焦镇期同时抬头望去,却见天空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来回盘旋。: 第五十六章【雪崩】 焦镇期道:“这雕儿飞得好高,雪线之上很少有动物出没” 完颜云娜面色却突然一变,她惊声道:“难道是耶律赤眉的神兽营追来了” 诸葛小怜仰首看了看那黑雕道:“完颜将军说得不错,普通的雕儿很少会到这里觅食。” 焦镇期冷哼一声,从身后摘下长弓,弓如满月,觑定黑雕的方向,猛然松开了弓弦,羽箭嗖地一声向空中射起。 羽箭刚一离弦,焦镇期便叹了一口气道:“这畜生飞得太高,此弓的强度恐怕不够。”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羽箭并未能够射到黑雕,那黑雕有所警觉,又发出一声雕鸣,折返向东飞去。 我大声道:“敌人很快就能够得知我们的位置,大家加快速度,争取尽快翻越峰顶。” 走过雪线以后,路途越发的难走,我们的速度已经是大不如前。寒风越来越大,我们迎风前进,往往走上一段,就要被风吹得退上几步。 我遥望高耸入云的凯拉尔雪峰,她就像一块晶莹无瑕的美玉,在蓝天白云之中分外耀眼,仿佛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 走过前方的冻土地带,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交错的冰川,平缓的雪岭上,无数冰川交汇在一处,相遇的地方,一座座巨型的冰凌突起交错于冰面之上,仿佛直指蓝天的透明宝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寒光,阳光透过冰柱的折射在前方形成了无数条七彩的光带,流光溢彩,让我们恍若来到人间仙境。 我们彼此相牵,逆风而行,穿过冰柱群,前方道路变得越发狭窄陡峭,呼啸的寒风冲击着主峰的岩壁。带着暴雨一样的冰渣和雪粒,嘶啸着,翻滚着,形成一股强烈的旋风,从头顶不断飘洒下来。 越过这片冰坡,我们一个个都筋疲力尽。在冰崖下地避风处。我们暂时停歇。诸葛小怜从怀中掏出远望镜递给我。 我学着他的样子凑在远望镜上向山下望去,却见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已经进入了雪线,他们以五人为一组,乘坐在雪橇之上,雪橇用极北猎犬牵拉,行进速度奇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按照敌人现在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够追上我们。 完颜云娜道:“神兽营地这些人并不难对付,只是不知道鲁宫暴有没有来” 诸葛小怜平静道:“鲁宫暴和我师父并称东胡两大奇人,他擅长兽语,可以驱使兽群。若是他亲来。恐怕”他忽然停住了话语。 “雕群”焦镇期目力极佳,已经发现了空中的变化。 却见天空之中百余只银色亮点正向我们所处的位置飞速近。 狼刺大声道:“此地不宜留,赶快找地方藏起来” 可是我们身处半空之中,前方是高耸冰壁,身后是万丈深崖,只有脚下的这条道路延伸通向冰崖顶端,可是想短时间到达崖上。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冷静道:“来不及了,拿起弓箭射准备战斗” 诸葛小怜道:“巨灵将墨氏连弩发给大家”墨氏连弩主用精钢打造成弩身,外用牛皮包裹,弩腔内同时可容纳十支羽箭,射程虽然一般,可是贵在短时间内可以连射,而且弩腔和弩身可以分离,这边射完,可以迅速换上装满弩箭的弩腔继续施射。墨无伤果然是当世奇材,这种连弩要是用于大军之中,远程攻击能力将提升数倍。 我和焦镇期、狼刺、完颜云娜、巨灵将慧乔、翼虎、诸葛小怜三人围在中心,每人均手持连弩弓瞄准天空。 雕群飞得越来越近,开始做出俯冲的动作。 我大吼道:“射”我们五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弩箭向空中的目标全力射去,焦镇期和云娜都是百步穿扬的神箭手,狼刺和巨灵也是善射之人,我虽然差了些,可是借助弩箭上用于瞄准的铜圈,短时间内也射杀了五只雪雕。 诸葛小怜和翼虎在慧乔三人负责为我们在备用地弩腔内装上弩箭,一排射完,迅速换上另外一排。 三排弩箭射罢,空中雪雕已经被我们射杀了大半。几只雪雕看到势头不妙,掉头向远方飞去,其中不乏强悍凶顽的雪雕,穿越箭雨,向我们身边全速扑来,一只雪雕已经冲到距离我们不到三尺之处,我迅速抽出长刀,一刀劈中雕首,将那雪雕硬生生劈成两半。 两只雪雕分别从侧方向我扑来,焦镇期和云娜同时掉转弩箭向它们射起,雪雕一声哀鸣,在空中猛然一个停顿,流星般向山崖下坠落。雪雕的攻击阵形完全被我们射散,剩下地雪雕再没有攻击地念头,四散骈。 我们迅速收起弩箭,沿着前方冰道向冰崖的顶端攀起。虽然没有人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伤,可是雪雕地攻击延缓了我们和行程,追兵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来到上方的冰崖,右前方出现一片广阔的雪川,左侧却是狭窄陡峭地褐色山岩,诸葛小怜让巨灵停下脚步,审视周围环境,许久方道:“我们去山岩附近暂时躲避一下。” 完颜云娜秀眉微颦道:“那边好像并没有道路可以前行。” 诸葛小怜微笑道:“我并未说要继续前进。”他指了指山岩中凹的地方:“那里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焦镇期不无忧虑道:“猎犬的嗅觉极其灵敏,我们未必可以逃过它们的追踪。” 我知道诸葛小怜定然有他的想法,低声道:“诸葛兄有何高见” 诸葛小怜道:“那片雪坡角度极陡,上方有七彩光带,显然在坡顶布满冰川。”我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坡顶果然折射出类似于彩虹的七色光带。 诸葛小怜道:“以我们目前的行进速度很难摆脱神兽营的追踪,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地形将他们全部消灭” 我们无不吃惊的看着他,对方神兽营人数众多,还有猎犬相助。如果硬碰硬,我们的胜算很小。 诸葛小怜笑道:“我并不是要和他们正面相搏。”他向巨灵道:“将霹雳弹拿出来。” 巨灵从鹿皮袋中取出一枚黑色弹丸,又拿出一个精钢铸成的弹弓。 诸葛小怜道:“等到他们来到雪坡上,我们将霹雳弹射向坡顶冰川,爆炸必将引起一场天崩地裂的雪崩。” 我顿时明白诸葛小怜刚才是在观察可以用于藏身的地点,那里是附近唯一可以躲过雪崩波及地地方。 我们来褐色山岩的岩凹之中。焦镇期要过那弹弓用力拉开,皱了皱眉头:“这弹弓的强度不够,恐怕射不到峰顶。”他迅速从身后取下长弓,用匕首割断弓弦,在弹弓上又加了两道。 耳边隐隐听到犬吠之声,神兽营的二百多名士兵已经出现在雪野之中。 诸葛小怜用远望镜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行动,等到对方全部来到雪坡的下方,他低声道:“射” 焦镇期全力拉开弹弓,钢制丫架由于剧烈的牵拉变得弯曲起来。焦镇期大吼一声,六条牛筋被他扯到了尽头。右手猛然一松,霹雳弹闪电般向山顶的方向射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雪坡的上方。不知从哪里飘来地一片乌云,突然遮住了晴空,霹雳弹迅速消失在山顶处的积雪之中。我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令人激动时刻的到来。山顶的雪坡猛然炸裂开来,随之传来轰隆隆地巨响,脚下地地面顿时震动了起来。我们处于本能。紧紧拥抱在一起。 雪坡的上方冒出大量的白色烟尘,那是冰层炸裂后所发生地现象,整个山峰顿时被披上了一层迷雾,阳光透射下来。太阳在瞬间从乌云中重新露出脸来,只听得冰块炸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大小小的冰块雪团沿着山坡,迅速的向下滚去,中途遇到阻碍便飞腾起来,弧形向山谷抛下,在半空中以炸成无数碎裂地冰块,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凄迷的光芒。 雪崩宛如一泻千里的长河,奔腾咆哮着向山下席卷而来。 神兽营顿时慌乱了起来,二百余名士兵不顾一切的向山下逃去,没等他们逃出几步,无数巨的冰块,在狂风中呼啸、炸裂,众头顶上滚过,向他们的队伍席卷而去,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有大自然才能表现出如此美丽的残忍,如此的可怕,又是那样的壮丽无伦 二百余名士兵宛如秋风中的落叶,雪崩还没有抵达他们的面前,掀起的气浪已将他们吹得七零八落。 慧乔不忍心再看下去,闭上眼睛,俏脸紧紧贴在我的背后。 雪崩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这场人为制造的雪崩并不算大,可是二百多名神兽营的士兵在它的面前表现的竟是如此渺小。雪崩过后,那片雪野之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几百条生命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我第一个从眼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要尽快通过那片雪野。风力渐渐减弱,整个雪野空旷异常,我们踩着齐膝的积雪继续向峰顶进发。 也许是因为还沉浸在刚才那残酷的一幕之中,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保持沉默,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去,一弯新月从脚下升起,将清幽冷漠的光芒洒向整个雪野,凯拉尔雪山在月光下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在雪野中投下无尽的剪影,即使我们处在暗处,由于雪光的反射,仍旧可以将周围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月影之国,雪景冰川相映生辉,变幻着尘世无法企及的美丽。 走过一条长长的冰廊,强烈的光线让我顿时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才看到前方竟然是一面平静如镜的小湖,湖面早已被冰封住,反射出晶莹皎洁的月光,仿佛雪谷中镶嵌的一块瑰丽的钻石。 “卡其雅”完颜云娜惊喜的说道,她随即解释道:“卡其雅就是天空之湖的意思,走过她,对面的雪丘就是凯拉尔山的顶峰。” 翼虎兴奋的大声欢笑了起来:“我们快要到达山顶了”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头道:“黎明之前我们就可以到达凯拉尔山的顶峰。” 湖面的冰层很厚,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翼虎和狼刺兴奋的在冰面上滑起冰来。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雪山之巅,怎么会有湖泊的存在” 完颜云娜解释道:“卡其雅的构成很奇怪,每到夏季的时候,日照延长,湖底就会涌出大量地热,使水温变暖,融化整个湖泊,其余的季节,都处于冰封状态。” 我笑道:“这么说再过两个月,这里就会恢复碧波荡漾的景色”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头:“只可惜这次你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焦镇期忽然俯下身去,右耳贴附在冰面之上,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快走有东西向我们这边飞速近” 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可是都感到了形势的紧迫,加快脚步向湖的对岸跑去,来到湖面中心的时候,远处传来隆隆的风雷之声,脚下的冰面随之剧烈颤动了起来。 回过身去,却见谷口处一条白线迅速向小湖的方向近。 完颜云娜虽说平素镇静,此刻俏脸也不禁失却血色:“野牛群” 焦镇期大吼道:“快跑” 我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野牛群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不等我们抵达对岸,就会被它们全部追上。 我大声道:“用霹雳弹炸开湖面”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将霹雳弹交到巨灵的手中。 焦镇期道:“你们快走,我留下来断后”他从巨灵手中接过弹弓,连续射出两枚霹雳弹,霹雳弹落在远处的冰面之上,让我们失望的是,爆炸仅仅震起了一片冰屑,霹雳弹在表面的爆炸显然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原本已经走远的巨灵,突然停下脚步,将诸葛小怜交到狼刺的手中,重新折返到焦镇期的面前,他从身后抽出巨斧,全力向冰面砍去,连续十多斧砍下,冰面终于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两人转身跑出一段距离,焦镇期瞄准裂隙之处射了过去。霹雳弹准确射在裂缝处,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裂缝处被炸开一个冰洞,湖水猛然从冰洞中向上喷了出来。 野牛群已经冲到冰面之上,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到那从内心发出的战栗。裂缝并没有扩大的迹象,我们手中的霹雳弹却只剩下了一枚。 焦镇期怒吼一声,将最后的这枚霹雳弹射入冰洞的附近。爆炸让一面足有两丈的冰面陡然竖立起来,裂缝开始迅速的扩展,湖水从冰缝中不断的向外喷射而出。 慧乔并不会武功,她很快落在了最后,我放慢了脚步,试图牵住她的小手,湖面的裂缝虽然在不断扩展,可是冰面仍然没有完全断裂,许多野年已经冲过冰洞,疯狂的向我们冲来。 慧乔脚下一滑娇躯摔倒在地上。随之我们脚下的冰面突然断裂开来,喷出的水幕,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 我转身要向慧乔冲去,焦镇期在一帝抓住我的手臂,大吼道:“公子,快走” “不要管我”慧乔泣声道,裂隙在瞬间已经扩展到一丈左右的宽度。 “滚开”我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一把甩脱了焦镇期的手臂。纵身一跃,越过裂缝,脚下的冰层突然断裂,我双手扣住冰层地边缘,下半身却落入了冰冷的水中。 断裂的冰层划破了我手心的皮肤,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色。 “小心”慧乔不顾一切抓住我地双臂,我艰难的爬上浮冰,紧紧和慧乔拥抱在一起。转身望去,刚才那丈许长度的裂隙已经拉开十余丈的距离,以我的能力显然无法越过这样的距离。慧乔美目含泪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我紧紧抱住她的娇躯,吻着她冰冷的唇:“我说过,永远不会将你放弃” 野牛群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继续留在冰面之上只有死路一条。我握住慧乔的柔夷:“我们一起跳下去”慧乔温柔无限地点了点头,她的俏脸上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畏惧。 奔到湖心的野牛从初始时地疯狂中忽然冷静了下来,整个天地顿时陷入一片可怕地寂静之中。 清脆的断裂声重新响起,已经破裂湖面终于无法承载野牛群地重量。冰层开始断裂。野牛发出惊恐的嚎叫,相互冲撞挤压,尖锐的犄角疯狂的冲刺着同伴地血肉。野牛接二连三的落入湖水之中,冰面已经四分五裂。我和慧乔所站立的地方仅仅剩下丈许直径的浮冰。 焦镇期和完颜云娜、狼刺三人出现在对面的冰层之上。焦镇期从箭筒中抽出羽箭,折去镞尖,大声道:“公子不要惊慌。我来救你”他将一条长索绑在羽箭的尾端,向我射来。 我准确的抓住了箭杆,拉过长索,缚在自己的腰间。慧乔从身后搂住我的脖颈,悄悄吻在我颈后皮肤上。 在焦镇期和狼刺的合力牵拉下,脚下的浮冰缓缓的向他们近。 “小心”完颜云娜惊呼道。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见身后的湖面,猛然立起一面十余丈高度的巨大冰块,向我们铺天盖地的倒了过来,脚下的湖水猛然震荡了起来,我尖子一切的从浮冰上跳入冰冷刺骨的水中,眼睛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但觉无数碎裂的冰块飕飕的从身边飞过,触体如刀,我们的身体一次一次的被冰块击中,尽管冰块经过湖水的缓冲,对我们的伤害也是极大,我和慧乔就像处在暴风骤雨的中间,生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我的视野刚刚适应了水下的黑暗,就看到无数大小不同的冰块迎面飞了过来,重重的拍打在我们的身上,我拉住慧乔全力向水下沉去,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减轻冰块对我们的伤害。 慧乔的美目忽然睁大了,她的娇躯忽然用力的拧转过来,猛然将我推到一边,一块盾牌大小的冰岩,重重击打在她的娇躯之上。 慧乔的娇躯随着冰岩慢慢的向水中沉去,我发狂的向下游去,抱住慧乔的身躯,我知道自己在流泪,可泪水刚出眼眶便融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血雾从慧乔的樱唇中缓缓飘出,我体内的血液就快要凝固,如果慧乔没有推我,被冰岩击中的本该是我。 上面开始牵拉绳索,我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带着慧乔浮上了水面。 慧乔的呼吸异常微弱,我顾不上更换衣服,抱住她的娇躯大声的呼喊:“慧乔不要离开我慧乔” 完颜云娜的美目中流露出一抹惊异的光芒,她并不知道我和慧乔之间的那段过去。 焦镇期用毛毡裹住我,将我背在身上,迅速撤离这段岌岌可危的冰面。 巨灵已经在湖略支起了两顶帐篷,我近乎麻木的被焦镇期架了进去,帐篷内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铜制火盆,因为室内的空间狭小,比外面要温暖许多,脱去身上已经凝结成冰的衣服,换上干爽的裘袍,焦镇期找来一囊烈酒,我仰首灌下半袋,这才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意从下腹升腾起来。 “公子你怎么样”诸葛小怜关切的问道。 我的神智终于恢复了清醒:“慧乔我要去看她”我的四肢仍然处于麻木之中。跌跌撞撞的走出帐篷,守在帐外地狼刺道:“完颜将军正在为清清姑娘更换衣物” 我推开狼刺冲入帐篷之中。 却见云娜正为慧乔盖上毛毯。 我哀号道:“慧乔”眼前一黑,几乎要昏了过去。 云娜慌忙过来扶住我道:“你不用担心,她还活着。” 我在云娜的搀扶下来的慧乔身边,默默凝视着她苍白的俏脸,内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楚。 云娜轻声道:“清清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复原的。” 我点了点头,向云娜道:“今晚恐怕要辛苦你了。” 云娜微笑道:“我们之间还用得上如此客套吗” 我握住慧乔的纤手,她地体温正在回暖,看来云娜说得没错,慧乔的性命应该没有大碍。 是夜我和云娜坐在慧乔的身边,始终没有离去。 直到黎明时分,我才在云娜的身上朦胧睡去,没过多久,耳边忽然听到慧乔的惊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睁开双目,却见慧乔满头冷汗。紧闭双目,表情惊恐之至。 云娜握住他的纤手,轻声安慰道:“清清,我在这里。没有人要杀你”慧乔终于平静了下去。重新进入梦乡。 我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表情,内心一阵悸动,她挥之不去的可怕梦魇是我一手造成的。当初射杀慧乔是我一生最为懊悔的事情。 我披上貂裘走出帐外,空中不知何时起飘起了零星小雪,天空已经放亮,身后地湖面已经重新封冻。焦镇期和狼刺两人从湖边巡视完回来,看到我,笑道:“公子是否已经恢复了” 我点了点头。 焦镇期又道:“我和狼刺在周围巡视过,并没有敌人在附近。” 狼刺道:“我们越过前方的雪峰,就可以抵达了凯达拉尔山的东麓,山下丛林密布,而且都是游牧部落的势力范围,东胡人应该不会追击到这里。” “收拾一下,我们尽快出发”昨晚地事情让我心有余悸,如果那个鲁宫豹追来,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我坚持要亲自背负慧乔,没有人阻止我,云娜从我地举动中,应该觉察到了什么。焦镇期清楚我和慧乔之间的一切,我之所以坚持这样做,是想减轻内心的负疚感。 慧乔始终都在沉睡,有时候会突然呓语,每次都是重复着不要杀她地话。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终于登上凯拉尔山的峰顶,从峰顶俯瞰大地,胸中顿时升起万丈豪情。 凯拉尔山东麓山势平缓,行走的困难要比上山时候减轻许多。 诸葛小怜笑道:“古人那句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里需地改上一改,凯拉尔山东麓地形要比西麓平缓的多,而且每走一步距离我们的目标近了一步。” 焦镇期建议道:“我们在下面暂时歇息一下,照我们的进程,黄昏时应该可以抵达雪线以下。”他显然是为我考虑。 完颜云娜点了点头道:“好休息一个时辰再出发。” 我独自来到雪原,握起一个雪球,远远掷了出去。云娜悄然来到我的身后,她轻声道:“逃离了黑沙城,你好像并不开心。”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你还在担心清清” 我点了点头,按理说慧乔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可是不知怎么我总是感觉到心绪不宁。 云娜牵住了我的手:“说出来,也许我可以为你分担。” 我吧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鼓足勇气说道:“清清的名字叫全慧乔,当初她背后的那一箭就是我所射” “啊”完颜云娜俏脸上充满了惊骇莫名的表情。 我声音低沉的将往事慢慢道来,我的目光自始至终望着远方,说完这一切,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如果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决不会射出那一箭” 完颜云娜低声:“不如果回到过去,你仍然会射出那一箭,因为你的目的是天下,一个真正的王者有些时候,必须要牺牲感情作为代价。” 我的心脏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你会不会因些而看不起我” 云娜猛然从身后抱住了我:“我不会,我相信慧乔也不会,因为我们爱上的就是一个王者,而这种爱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代价。” 我转过身来,将云娜的娇躯紧紧拥抱在怀中。 “姐姐师父清清姐姐醒来了”翼虎在远处大声向我们叫喊着,我和云娜对望一眼,同时露出了微笑,携手向营地跑去。 慧乔吃惊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迷惘。 “清清”完颜云娜轻声唤道。 “你是谁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慧乔的回答让我们大吃一惊。 我凑到她面前:“清清你还认不认得我” “清清是谁你又是哪一个”慧乔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无比惋惜的神情,看来慧乔被冰岩撞击以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犹死心的说道:“清清,你记得我的,我们一起落入了水中” “我从未见过你,你们是不是想害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慧乔有些惊惶的向后缩去。 我不顾一切的抓住她的手臂道:“你看清楚,我是龙胤空,你是全慧乔。” “放开我”慧乔尖叫着甩脱我的手臂:“你走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快走开” 云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背:“胤空让她休息一下,她现在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忘记了,你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她,否则情况可能会更糟。” 我黯然点了点头,默默走出帐外,仰望天空,从内心发出一声悲凉的嘶吼,上苍为何如此残忍,既然把慧乔再次带到了我的身边,为何又要抹起她所有的记忆,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莫对自己的爱人,可她却不认得自己: 第五十七章【爱恨】 翼虎脱下厚厚的皮裘,远远的扔了出去,口中发出欢快的呼叫,仰首睡了下去,狼刺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倒在松软的草地上。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连慧乔也已经开始重新融入这个团体之中,她和完颜云娜并肩站立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之上,遥望山下正在说着什么。 我转过身去,身后的凯拉尔峰仍然屹立在那里,过去两日的重重惊魂历险,恍若就在梦中。微风拂过,送来野花的阵阵芬芳,全身绷紧的神经随之慢慢的放松。 山脚已然在望,再往前行就会抵达黑水河畔,涉过黑水河一直往东便可抵达我们的目的地苍白山。 狼刺笑首来到我的身边:“主人山下有一个差赫尔伐木场也是乌氏的产业,可以去差赫尔伐木场歇息。” 狼刺道:“当年我和突藉便是在差赫尔伐木场中训练的。” “好今日我们便在那里休息。” 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差赫尔伐木场,伐木场位于凯拉尔山脚下的一片密林之中,所谓的伐木场只是一个幌子,这里主要是用来训练斗士的场所,当地人烟稀少,地形错综复杂,如果没有狼刺带路,旁人很难找到那里。 林木掩映之中,一座完全用木材围成的小型城堡出现在眼前,围墙高达六丈,圆木上方全部削成锐利的尖端,围墙四角高有用来了望警戒的塔楼,显然是用来防止奴隶逃走的。 我们刚刚来到门前,大门便缓缓开启,三名身穿胡服的汉子大步走了出来,远远喊道:“主人你终于来了” 我这才看清那走在正中的汉子原来是突藉。狼刺和突藉的感情向来深厚,激动的冲了上去,和突藉拥抱在一起。走入大门,才发现整座伐木场空旷之极,除了突藉三人,再没有其他地奴隶。 突藉道:“察哈台总管让我留在这里等候主人到来。木场的其他人都已经随队撤往苍白山林场。” 我点了点头道:“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候在这里吗” 突藉笑道:“自从离开三鼎集,我已经在这里呆满了半个月。察哈台总管交代过,主人一日未到我就要在这里等上一日。” 我微笑道:“若是我一世不到呢” “属下便在这里等上一世”突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的内心一阵激动,伸手重重的拍了拍突藉宽厚的肩膀,若想争霸天下,首先便要发展一批忠于自己地部属,突藉、狼刺这些身份卑贱的奴隶无疑已经成为我成就大业的基石。 为了等候我们的到来,伐木场准备的物质相当丰富,历经重重波折之后,今日我们才算真真正正的放松下来。 吃完晚饭。所有人都早早的睡去,而我却因为慧乔的缘故心绪不宁,无法入眠。 穿好衣服走出门外,明月透过林梢照在林场之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夜风清凉,吹动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忽然看到一窈窕地身影提着灯笼向前方的小溪走去,我揉了揉眼睛。那少女分明是慧乔。 我心中无比好奇,夜深人静,她此时去溪边做什么我悄然跟在她的身后。 慧乔来到小溪边将折好的纸船轻轻放入水中,幽然道:“为什么要我想起所有地一切为什么让我又遇到他”纸船顺水向下游流去。慧乔掩住面孔,无声啜泣起来。 原来她早已想起了一切,她甚至恢复了之前地所有记忆,慧乔已经知道我是胤空,知道我就是当初射杀她的康国质子龙胤空,她醒来后一直都在伪装,我心不涌起莫名的悲哀,看来慧乔始终无法原谅我过去所作地一切。 我久久凝视着慧乔的背影,却没有勇气走上前去,也许我应该给她一段时间好好的冷静一下。 我们翌日清晨从差赫尔伐木场出发,两天这后越过黑水河,苍白山巍峨延绵起伏的山峦已然在望。这条路线是我和察哈台事先拟订,绝大多数时间都穿行在人迹罕至地丛林之中,行程相对安全平静,东胡追兵并没有继续追赶的迹象。 完颜云娜纵马来到我的身边:“胤空,从这里距离林场还有多远”我眯起双目凝望群山:“察哈台总管说过,进入苍白山后寻找一条名为流沧河的河流,溯水上行,林场便在河流的起源之处。” 突藉在我们身后道:“林场位于苍白山的天慕峰,进入苍白山之后,最多还有两天的路程,这一路之上景致上佳,主人刚好可以欣赏散心。” 我笑道:“你之前来过” 突藉摇了摇头,指向身边的那名奴隶道:“拖里术对这里相当熟悉,我都是听他说的。” 那名叫拖里术的奴隶恭恭敬敬道:“主人,我在这苍白山中已经生活了二十五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清楚。”他指向东南方道:“今日下午我们应该可以抵达彩虹谷,从那里可以看到流沧河。” 完颜云娜笑道:“你的这位察哈台总管果然不简单。” 我点了点头道:“乌氏的这些产业都是他多年经营所得。” 完颜云娜道:“我赞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经营能力,乌氏的牧场、林场选址都是颇为用心,就说这座林场,地处深山,选址隐秘,林木丰盛,可是又位于流沧河的源头,运输木材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拖里术道:“总管在七年前买下那座林场,这些年规模不断扩大。不过经营的中心并非在东胡本地。” 完颜云娜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距离海于卫城最近,如果木材不通过那里又如何出海南下呢”她之所以如此发问,是因为东胡的木材商人绝大多数都是和中原列国来往通商,海天卫城则是东部木材运输的最大集散地。 拖里术回答道:“这流沧河地貌奇特,在彩虹谷处分成两条支流,一条径直东流入海。还有一条分支向北流入涯洵江。” 完颜云娜道:“那涯洵江乃是高丽境内的水流啊” “将军产得不错,乌氏林场地木材大多由涯洵江运往高丽,再从那里转运南方。” 完颜云娜大奇道:“察哈台总管因何要舍近求远呢” 拖里术笑道:“皆因东胡赋税太重,若是直接从海天卫城出海,木材所获取的大部分利润将会被东胡官僚盘剥。从高丽出海,可以多挣不少钱哩。” “有这么一位精打细算的管家,平王殿下距离富甲天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完颜云娜微笑道,却见我望着慧乔的背影呆呆发怔,轻轻牵了牵我的衣襟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慧乔地病情。”我并没有将慧乔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她。 云娜也沉默了下去。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走入彩蝶谷就像走入了人间天堂,谷内花团锦簇,景色宜人,色彩斑斓的蝴蝶随处起舞。流沧河从彩蝶谷静静的通过。在近谷口处突然分成两半。向东入海的那支流水流较缓,向北的支流却水流湍急,上游漂来的浮木大都沿着湍急的水流流入了北向支流。河水分岔之处建有十余间木屋。木屋前数十名上身的汉子正候在岸边工作,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将漂入东边支流地浮木重新归依到正确的流向之中。 拖里术道:“这个季节往往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做,东边支流水流缓慢,很少有浮木会流入其中。不过到了雨季,流速会突然增大,工作相对会艰巨许多。” 河边的那些汉子已经看到了我们,他们挥舞着双手向我们高声欢呼起来。 拖里术笑着向他们挥手,他在山中生活多年,和林场的所有人都很熟。他向我道:“主人今日我们便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前往林场如何” 我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安排一下,大家早点休息。” 那些工人为我们腾出了三间木屋,晚餐地时候,我忽然发现慧乔并不在这里,找到完颜云娜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慧乔” 云娜摇了摇头,身边翼虎指向左侧树林道:“清清姐姐说去那边采些花朵。” 我心中一沉,大声道:“她去了多少时候” “半个多时辰地样子” 我不顾一切的向坐骑冲去,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向树林冲去,可是前方的树林中哪里能找到慧乔地影子,我内心不安到了极点,调转马头沿着河岸向下游的方向寻去。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喊道,慧乔一定离开了我,难道是白日里我和拖里术的对话被她听到,她沿着河流一路向高丽去了。 沿着河边地浅滩我足足奔行了五六里地,仍然没有看到慧乔的踪迹,以慧乔的行走速度绝对不可能走的再远,这山野之中到处常有野兽出没,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焦急的大喊道:“慧乔慧乔” 山野之中只有我的声音回荡,更显得空旷异常。 我正要沿着河岸向下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却是云娜追了上来:“胤空,慧乔并没有走开,一直在营地附近采参。” 我这才放下心来,云娜掏出丝帕递到我的手中:“去河边洗洗脸吧。” 我此时才留意到自己因为紧张,已经是满头满脸的大汗,接过丝帕下马来到河边,将面孔埋入清凉的河水之中。 云娜在我身后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你也许应该和慧乔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彼此折磨。” 我点了点头道:“慧乔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云娜不无嗔怪的看了看我道:“慧乔的伪装根本就是一种逃避,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你。” “你知道” 云娜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两是慧乔唯独对你冷淡,枉你聪明一世,遇到这种事情竟然也糊涂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道:“慧乔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云娜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她既然决定留下,内心中就已经接受了你,也许她现在就在等你主动开口。” 我心中一喜,云娜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 我一把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吻住她的樱唇,四处无人,云娜也没有了以往的羞涩和矜持,搂住我的身躯,热情缠绵的回应起来。激吻良久,我方才将云娜放开,云娜温柔无限的看了看我道:“你亲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又堵住她温软丰润的朱唇,直到将她的娇躯亲到完全酥软。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便是亲上一生一世也不会厌倦。” 云娜星眸微闭,仍然陶醉于刚才的激情之中。 回到营地,已经是暮色苍茫,慧乔正在河边清洗着采来的山参。云娜在我后腰推了一把,鼓励道:“快去。” 我犹豫了一下,终天鼓足了勇气向慧乔走去。 慧乔似乎觉察到我来到了身后,她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将手中药筐放在岸边。转身向远处走去。 “慧乔”我低声喊道,可是慧乔走的越来越急,最后竟然小跑了起来。 我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我不认得你,更不是你说的什么慧乔”慧乔大声道。 “你是,你知道我是谁,你清清楚楚记得过去的每一件事”我激动的大吼道。 慧乔的俏脸显得无比苍白,美眸中闪过凄的目光。 我动情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 慧乔含泪摇了摇头:“你错了,我并非恨你,我恨的是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的男人” 我猛然将慧乔的娇躯拥入怀中,慧乔拼命挣脱着,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出我的怀抱,她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我臂膀上,我忍住疼痛一声不吭,这痛楚可以减轻我内心的负疚感。 过了许久,慧乔终天松开了口,伏在我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爱上一个人往往没有任何的理由,我轻轻托起她的下颌,深情的吻在她的樱唇,慧乔的口唇上仍旧沾有我鲜血的咸腥。 “我恨你”慧乔紧紧抱住了我的身躯。 我以更加炽热的亲吻用来回应,慧乔多日以来的委屈和彷徨彻底被我的热情所击垮,紧紧闭起的檀口终于向我开放 慧乔拿出锦帕小心的为我包扎好创口,柔声道:“还疼吗”我微笑将她抱起,坐在我的双膝之上。 慧乔娇嗔:“快放我下来。” 我呵呵笑道:“大家都识趣的很,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慧乔羞涩的垂下头,轻声道:“你这人诡计多端,从再次见到我起便处心积虑接近我。” 我沿着她曲线柔美的玉颈,一直吻到她的唇上,却被慧乔咬住我的下唇。 我苦笑道:“都知道全太医医术高明,没想到你咬人的功夫更是厉害。” 慧乔道:“对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家伙,自然不能口下留情。” 我低声道:“你的记忆究竟是从何时恢复的” 慧乔幽然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前方的河滩:“我们边走边说。” 慧乔道:“那日落入湖内,冰块撞到我身体之时,我地脑子猛然清醒了过来,过去地一切一幕幕的在我脑海中浮现”她不无幽怨看了看我道:“昏睡的时候。总是想起你的样子。过去地片片断断终于完整的联系起来。” 我轻声道:“你还怪不怪我” 慧乔沉默了下去,许久方道:“当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内心痛苦到了极点,可是无论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恨你。却总是想起你这坏蛋的诸般好处”她的美目中再度涌出两点泪光。 我轻轻搂住她地纤腰,慧乔道:“我几次想一声不响的走开,每到最后又犹豫起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害怕你无法承受我离开的结局” “慧乔”伊人的一片深情,让我内心激动不已。 我扶住她双肩道:“慧乔,当初我射杀你的时候,乃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此后一直在懊悔。” 慧乔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两天我反复在考虑这件事,从政者处事和平常人原本不同。况且当时你一心想挽救你地红颜知己,自然不会将一个异邦女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她显然已经猜测出我和燕琳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我老脸一红,露出尴尬的笑容。 慧乔道:“其实当初你全力阻止我去救治大秦公主之时,我就已经猜到。其中定有蹊跷。” 我坦诚道:“燕琳并没有死,我事先便计划好,让她用假死骗过高丽、大秦两方,就此蒸发于人间。” 慧乔道:“她究竟服用了何种药物,行成假死之状” “燕琳服用地是孙三分先生配置的七日醉。” 慧乔道:“改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向这位孙先生讨教一下。” 我笑道:“我相信不久以后你就可以见到孙先生。” 慧乔嫣然一笑,缓缓偎入了我的怀中,一轮月从树梢缓缓升起。洒下一片如水月光,无数彩蝶突然从林中飞也,盘旋飞舞在我们的身侧,异彩纷呈的荧光明灭闪烁,夜色竟是如此温柔。 翌日清晨,我们一行沿着流沧河逆流而上,和慧乔之间解开了那段心结,旅途顿时轻松愉快了许多,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自从逃离黑沙城以来我们的心情还是头一此放松。 傍晚的时候,天慕峰已然在望,察哈台带领着十多名武士早已在山脚处等待,看到我察哈台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我有些诧异的问道:“察哈台总管怎么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察哈台呵呵笑道:“你们在彩蝶谷的时候,那些工人便放出信鸽,今晨我们便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主人的到来。” 他指向峰顶道:“天慕峰林场虽然默默无闻,可是它的规模在东胡之中也能够称得上屈指可数。” 走人林场,我马上知道察哈台所言非虚,天慕峰是苍白山最高的山峰之一,每年冬季开始,就风雪涌山,雪期也长得七月之久,南麓受气候影响极大,四季分明,山坡根据高度的不同有落叶松、红松、樟子松、云杉、杨树等树木,又有黑木耳、榛蘑、元菇、猴头蘑、香菇等山珍生长于林中。 天慕峰北麓气候寒冷,山顶终年积雪不化,遍生偃松及岳桦。 云娜浏览两旁山色,轻声道:“传说中夏无三日晴,冬雪漫林间,便是此地了。” 察哈台回答道:“完颜将军说得是,现在还是春季,谷雨已过,背阳山坡积雪尚存,时有雪花残飞,六月末的时候还屡有霜冻,夏季日温差大,午间气温炎热,夜晚却是冷气袭人。秋季多雨,白露未到,霜雪已降。整座山峰积雪可厚达数尺,林场就会封山。” 云娜笑道:“看来现在是林场最好的季节。” 察哈台道:“的确如此。从山下一路往上。四季分明,各种景色都可以看到。” 慧乔好奇的问道:“这座山峰全都是乌氏所有吗” 察哈台道:“何止这座天慕峰,和它毗邻的五座山峰都属于乌氏所有。” 云娜不禁感叹道:“乌氏拥有如此广阔的林场,之前却从未听说过。” 察哈台道:“在东胡凡事均讲究出身血统。老主人是奴隶出身,即便恢复自由之身,拥有万贯家财,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地位。” 完颜云娜神情一黯,显然是联想起自身的遭遇。我悄悄握住了她地纤手,给她安慰。 察哈台又道:“老主人一生只专注于角斗搏杀,对其他经营都没有兴趣。所有生意都交由我来打理。这片林场是我于八年前买下,因为这里地处深山,地价相对便宜。这八年来已经为乌氏创造了巨额财富。” 云娜叹道:“东胡等级制度分明。如果没有尊贵地出身始终无法跻身上屋之中。” 察哈台道:“主人向来不喜张扬,除了购买斗士和奴隶,并没有其他的开支,乌氏这些年的财富如滚雪球般增长。我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对外经营多数选择俄罗斯、蒙古、与八国地交易取道高丽,并不经过东胡的港口,所以天慕峰林场的规模不为外人所知。” 我不无忧虑道:“完颜烈太不会就此罢休,我担心他会派人追踪而至。” 察哈台道:“主人不必担心,这座林场与世隔绝,对外经营都选在高丽境内交易,外人很难寻找到这里。” 云娜道:“察哈台总管说得有道理,如果我没有猜错,完颜烈太会重点在海边布防,他们现在最好就以静制动,等到风头过去再离开东胡也不迟。” 察哈台为我们准备的住处位于天慕峰林场旁边的一个天然山谷之中,谷地形宛如葫芦状,仅有小口和外面相通,山野地寒风无法侵入,四季如春,加上谷内有温泉众多,涌出的水流在谷内的低洼之处聚成一泓小湖,风景美不胜卢。 走入谷口,我们地眼前顿时一亮,却见一泓清澈的湖泊出现在前方,温软的阳光照射之下,宛如美女晨妆时开启地明净的镜面,湖水平静,水清见底,高空中的白云和四周的雪峰清晰地倒映在水中,将湖山天影融为晶莹的一体。 察哈台道:“主人从谷口向右便是乌氏林声,距离这里仅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指向湖边刚刚搭建完工的几幢木屋道:“那几间木屋是我让工人赶工完成,里面有日常所需的一切,主人尽可安心的住在这里。”这察哈台做事果然周详细致。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总管费心了。” 察哈台道:“为主人做事是属下的本份。” 他又向我介绍了周围的大概地况,这才离开。 翼虎毕竟小孩儿家心性,玩心奇大,刚刚安顿下来便软磨硬泡的拽着焦镇期去山中打猎,这刚好给我们三人制造了一个独处的机会。 无论是我还是云娜都很久都没有尝试过这种惬意的生活,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我们的身上,我们三人偎依在湖畔,欣赏着湖光山色,身心仿佛溶入这自然之中。 云娜和慧乔一左一右在我宽阔的肩膀,舒服的就要睡去。 “真想永远都留在这里。”云娜梦呓般说道。 慧乔点了点头,她内心中一定和云娜存有同样的想法。 我淡然一笑,目光却投向远处的湖面,微风轻拂,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拖起无数光带,雪峰的倒影在湖面上摇曳起来,宛如一条条白色的绢带在水面飘动,轻风过后,又回复到刚才的平静,就像我怦然波动的心田。 我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追求的并不是这样的生活,平静和安逸可以让我享受一时,却无法让我满足。我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秦国、大康,不知此时那里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蛮州之战的失利,虽然成功的铲除了白晷的势力,可是对秦国国力的影响是巨大的。燕兴启的野心远胜于当初的白晷,晶后应该已经发现他和沈驰的野心,是不是开始后悔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忽然发现,自己仍然在挂念着她,对这个弃我于不顾的无情女人,我竟然没有半分的仇恨。 “你仍然在牵挂着中原的事情”云娜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指向小湖的对岸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慧乔站起身,却感到一阵晕眩,幸亏我及时将她扶住,方才没有倒下。 “你没事吧” 慧乔摇了摇头道:“没事,大概是这两日接连赶路,身体太过疲惫的缘故。”她温婉笑道:“你们两个去吧,我想歇息一下。” 云娜道:“也好,省得翼虎他们回来看不到我们又要着急。” 我们扶着慧乔回房睡了,这才共乘骏马一路向小湖对岸而去,云娜诱人的娇躯在奔行中和我的身体不断摩擦,我岂能放过这个亲近芳泽的良机,紧紧拥住云娜的娇躯,双手不安分的抚摸着云娜的丰臀。 云娜娇嗔道:“你再不老实,我便将你从马背上踢下去。” 我呵呵笑道:“完颜大将军若是想踢,胤空只好承受。”我右手落在她充满弹性的胸部,云娜娇躯一颤,猛然双腿一夹,那马儿飞窜出去,我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跃了下去,好在湖边都是茵茵草地,摔得并不疼痛。 云娜银铃般笑了起来,却见我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顿时慌了起来,来到我身边,惊惶道:“胤空你不要吓我” 我终于忍不住,唇角露出一丝笑容,一把捉住云娜,将她的娇躯压在身下。 云娜一声娇呼:“你这坏蛋,又来骗我”我笑道:“你意图谋杀亲夫,今日我定要好好惩罚你一番。” 云娜俏脸通红:“你想怎样” 我色迷迷看了看她道:“你说呢” 云娜羞涩道:“你若是欺负我我便喊救命”神态忸怩,哪里还像个统帅千军的将军。: 第五十八章【温泉】 我越看心中越爱,柔声道:“让我亲一亲” 云娜美目紧紧闭上,樱唇微启,一幅等待我爱怜的模样。 我缓缓低下头去,马上就要吻到她香唇之上,忽然听到身边树林中传来钟罄般的鸣响。云娜有些惊慌的睁开双目道:“有人” 我笑道:“荒山野林,哪里会有人在。”心中也有些好奇,牵着云娜的柔夷向林中走去,想要看个究竟。 那声音清脆悦耳,充满节律,听在耳中显得异常舒爽,在树林中曲曲折折走了百余步,前方现出一块巨岩,绕过巨岩围护之中有一泓清澈的潭水,一眼清泉从地底奔流而出,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便是水声冲击石头的罅隙发出。 潭水表面飘落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我伸手试了试水温,解手处感觉微微发烫,却是一处温泉,没想到这密林之中竟然藏有如此胜景。云娜欢呼道:“改日定要叫上慧乔到这里来尽情沐浴。” 我微笑道:“何须改日,难道我陪着你还赶不上慧乔吗” 云娜道:“你又动什么坏心思。” 我动手脱去外衫:“刚才一路狂奔,弄得满身大汗,刚好可以在温泉中洗个澡。” 云娜慌忙转过身去,羞道:“你你好厚的脸皮还不赶快把衣衫穿上” 我呵呵大笑:“完颜大将军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怕,难道还害怕我把衣服脱光吗” 云娜被我一激,蓦然转过身来:“我会怕你你有什么好看”却看到我仍然穿得好好的。方才明白我是故意逗她。“居然敢骗我,看我不教训你”话音未落,已经被我牵住柔夷。用力拉入水潭之中。 云娜不擅水性,吓得惊叫起来。 我笑着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不用怕,水浅得很。”右手悄悄在水下扯开她的裙带。 云娜娇躯颤抖地紧紧贴在我的怀中,她无力道:“胤空你”丰盈温软的已经落入我地掌握之中。 很快我们便身无寸缕,我轻轻抚摸着云娜完美的娇躯,热吻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之上,不知道是水温还是我的缘故,云娜的娇躯变得有些发烫,凝脂般的肌肤泛起胭脂色的红晕。 我吸吮着云娜柔软的香舌。体内的激情无可遏制地燃烧起来。 “啊”云娜因为我的侵入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一抹樱红从水下漂起,随即又溶入温暖的泉水之中,泉水开始剧烈的荡漾起来,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云娜诱人的呻吟声,伴随着泉水清越的鸣响,在寂静地山林中交织成一首缠绵的曲 云娜宛如温顺的小羊般静静偎依在我的怀中,我轻轻抚摸着她丝绸般光滑地裸背。 云娜轻声道:“胤空,如果有一天你成为雄霸天下的帝王。还会不会陪我来这里”我轻吻她柔美的玉颈,深情道:“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把我地好云娜珍藏在心中。” 云娜冰蓝色的美眸荡漾着醉人的情义,她用热吻来回报我的情话。却重新将我地热情点燃,松软的草地马上以变成了我们缠绵的战场。 黄昏时分,我们穿上烤干的衣服。相互偎依着走出树林,被我一手打造成小女人的云娜倍显温柔。 我从树上解开马缰,扶着云娜上去,没想到云娜轻声叫了一声。重新落了下来。 “怎么了”我关切的问道。 云娜娇媚的瞪了我一眼道:“还不是你干得好事”我顿时醒悟过来,忍不住呵呵大笑。先行骑上马去,伸臂将云娜抱上来,让她侧坐在前。 云娜轻声道:“早知道这种事情是如此疼痛,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得逞” 我展臂将她抱入怀中,温柔道:“女人迟早都会有这一次,以后我的好云娜就会尝到个中滋味,说不定你会天天求我做呢。” 云娜羞道:“你满嘴的轻薄话儿,小心我缝上你的嘴巴。” 我哈哈大笑,纵马向木屋的方向驰去。 回到木屋,焦镇期和翼虎打猎已经归来,两人的收获颇丰,正在慧乔的帮助下,在湖边烧烤着野味。 翼虎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师你,姐姐,我们打了好多猎物,今晚你们有口福了。” 我笑着跳下马,云娜在我的搀扶下小心的走下马,落地的时候秀眉微颦,显然还是有点疼痛。 “我先去换件衣服。”云娜一瘸一拐的向房间走去。 翼虎奇怪道:“姐姐今日怎么了”他看了看我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欺负我姐姐了”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你姐姐刚才不小心扭到了脚踝,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我们几人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野味,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谷口忽然传来马嘶之声,回头望去,却是察哈台带着狼刺过来。 我远远向他们招手道:“来得正好,快来喝酒” 察哈台表情略显凝重,来到我们面前第一句话就是:“主人出事了” 我微微一怔,将酒囊交给云娜拿着,起身道:“是不是东胡兵马追过来了” 察哈台摇了摇头道:“大康动用三十万大军入侵秦国” “什么”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并不算意外,可是乍一听到还是略感吃惊。 察哈合道:“根据我掌握的消息,大康以索要质子为名发动的这次战争。” 我点了点头,索要质子只是一个借口父皇出兵的真正目地,是看出秦国国力在和东胡一战之后虚弱,趁机发难。即便是我不被东胡俘虏。仍然身处秦都,父皇也不会放过这个qb5难逢的良机。我皱了皱眉头道:“秦国虽然和东胡的战争中损耗了不少实力,可是以现在大康地状况也很难将他拿下,况且晶后还有娘家大汉作为后援。” 察哈台道:“至今都没有听到大汉出兵援助的消息。” 我冷笑道:“汉帝定然是想等待机会。” 云娜道:“不错,康、秦两国实力都在汉国之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现在的康秦、两国都非鼎盛之时,彼此都没将对方一口吃下的实力,所以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极可能是陷入彼此对峙的僵持。” 焦镇期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等到两国真正陷入僵持之中。双方的国力损耗都是巨大,而一直坐山观虎斗地大汉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我补充道:“不仅仅是大汉,其他列国也在等着看笑话,秦康的实力下滑,势必让八国的格局发生巨大的改变。” 我叹了口气道:“父皇的决断看似明智实则昏庸,在这个时候攻击秦国实在是一记昏招。”我内心没由来感到一阵悲哀,父皇至今没有意识到联盟的重要,大康之所以下滑到现在局面。都是因为七国联合对我们地制衡引起。大康今日的状况大如前,仅仅依自身决没有轻易吞并他国实力。更何况他选择的对手是大秦,秦国虽然处于近几年中最为虚弱的时候,可是残存地实力仍然可以与大康比肩。父皇这样的决断只会将大康的国力进一步损耗,真正地得益者是大汉和其他列国。 察哈台道:“看来主人反回中原的计划只能压后了。” 我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你多多留意战事的变化。如果有异常状况发生,马上及时向我江报。” “主人放心,属下知道。” 烛影摇曳,我静静的坐在木桌前。久久凝视着康秦之间地那道漫长边界,父皇发起的这场战争让八国间的局势向着更为复杂的方向发展。对我来说却是一次qb5难逢的良机,我决不希望出现短时间决出胜负的情形,事实上以康秦两国的实力,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局面,一量战事陷入僵局,两国都会意识到这场战争带给他们的损害,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和谈,如果一切都像我预计的那样发生,我的地位将会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我必须把握住时机。 云娜悄然走入房中,目光落在地图上,微微一笑,来到我身后,轻轻为我按摩双肩:“还在想着康秦之间的战事” 我点了点头道:“我想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云娜轻声道:“战争刚刚开始,如果你现在回去,大康岂不是没有了发起战事的理由。” 我低声道:“这声战争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中原马上即将进入夏日,康秦边境更要进入长达一月之久的雨季,黄河也将进入汛期,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两国的士卒都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我必须在两国陷入僵局的时候回到秦都。” 云娜惊声道:“回到秦都” 我重重点了点头:“从哪里跃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没有从比我更适合充当两国之间的桥梁。” 云娜不无忧虑道:“可是如果时机把握不好,秦国有可能拿你泄愤。” 我笑道:“所以我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过早出现秦国会杀我,大康也会恼我,过晚出现,两国一量议和,这件大功也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云娜搂住我的脖子,俏脸贴在我肩上:“你看来已经下定决心。” “我打算让焦大哥明日先行从陆路返回大秦,我们从水路离开。” 门外响起叩门,云娜放开了我,拉开房门,却是焦镇期前来找我。 焦镇期道:“完颜将军” 完颜云娜笑道:“我正和胤空谈到你呢。” 焦镇期道:“我刚巧也有事情想对公子说。” 完颜云娜道:“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了。” 焦镇期道:“完颜将军请留步,此事我也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他向我道:“我想先行返回大秦” 我和完颜云娜同时笑了起来。 焦镇期不由得迷惑道:“你们笑什么” 我笑道:“你和我们想到了一起。” “这么巧”焦镇期露出了会心和笑容。 他指向地图道:“我想从陆路先行返回大秦,入秦后先行和唐昧等人取得联系,为公子准备好一切。” 我点了点头道:“雨季到来之时,便是两国的战事最为艰苦的时候,我从水路返回,取道高丽前往济州。” 焦镇期道:“好我找到唐昧之后,便在济州恭候公子的大驾。” 焦镇期在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苍白山林场,为了稳妥起见,我让狼刺和突藉随他一起前往,路途上彼此也能够互相照应。 我一直将焦镇期送到了谷口,临行之时又嘱托道:“我返回大秦的消息千万不可以让燕琳她们知道,我担心她会不惜一切的前往济州找我。”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我尽量将此事做得隐秘。” 望着焦镇期三人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我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慧乔和云娜两人正在谷口采集药材,我悄然来到她身后,张臂将两人的娇躯拥入怀中。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拿起药铲作势要向我打来。 云娜笑道:“焦大哥走了” 我点了点头。 慧乔轻声道:“你打算何时返回大秦” “再过十天吧,我问过察哈台总管,可以乘坐木筏,沿着流沧河,进入涯洵江,然后从高丽边境小城月罗城租船南下。 云娜道:“我早就听说中原地杰人灵,物宝天华,只是还从未去过。” 我笑道:“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中原的风光了。” 慧乔感叹道:“中原虽说繁华,可是人世之间到处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远远不如这里来得恬静与安逸。” 云娜轻声道:“人活在俗世之中,便离不开纷争和动乱,而今天下四分五裂,又有哪里能够找到真正的安逸呢” 随着战争的进行,康秦两国的漫长边界大部分已经陷入战火之中。一切都像我预先估计的那样,两国都没有一口吃掉对方的实力,战局进入了僵持期。大汉仍然没有出兵的意思,也许他们像我一样正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临行的前夜,诸葛小怜和田循等人从林场赶来和我们会合。我来到苍白山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田循,察哈台按照我的吩咐已经恢复了他的自由之身,远离劳作,让他的元气恢复了许多,原本枯黄的面孔也出现了和分血色。 晚饭之后,我和田循来到湖边,田循在我的面前始终恭守主仆之仪,举止访谈极尽恭敬。 我笑道:“说起来,你应该是我的长辈,不必如此拘礼。” 田循道:“主人对在下恩同再造” 我举手制止了他感激的说辞:“回到大秦你想做什么” 田循苦笑道:“田某如今已经是一无所有,只想找到我的儿女,找个安逸的地方,了却残生。” “燕兴启如此害你,你难道打算就此罢休不成” 田循反问道:“燕兴启如今贵为大秦相国,公子以为我有实力和他抗衡吗” 我盯住田循的双目道:“这次回去也许我可以帮你恢复清白之事。” 田循摇了摇头道:“多谢主人挂怀,可是田某经历此变之后,早已将功命富贵视为浮云,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和儿女相聚。” 我冷笑道:“你手中所有燕兴启的把柄,就算你不去对付他,他又岂会轻易放过你” 田循黯然点了点头道:“主人想我怎么做” 我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湖面:“我要你将燕兴启的一切罪证全部交给我。” 田循身躯微微一颤道:“我真地不想继续招惹此人,。” 我微笑道:“对你来说。这件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你帮我做成此事。我可以将你全家带回大康,燕兴启就算想对付你,恐怕到时候也是鞭长莫及。” 田循道:“主人难道想将燕兴启的罪证交给晶后” 我慢慢摇了摇头:“交给晶后对我并没有好处,燕兴启地存在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他和晶后继续斗争下去,秦国的国运将日益衰落。” 田循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你放心,看在瑶如的面上。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危。” 诸葛小怜坐在刚刚完工的轮椅上向我们走来,林场木源丰富,材料自然不缺。 我笑道:“诸葛兄出来散心吗” 诸葛小怜轻摇羽扇道:“我特来邀请公子观星。” 田循慌忙告辞离去。 诸葛小怜望着田循的背影道:“这田姓老者心机深重,并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我笑道:“诸葛兄眼光犀利,此人便是天下四大巨富之一地田循。”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他的命宫有衰弱之相,看来也许会命不长久。” 我心中一怔,诸葛小怜相术精深。既然他这么说肯定有道理,这田循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那双儿女。 诸葛小怜笑道:“我只是信口说说,公子不必当真。” 我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 “公子终于找到机会。” 我微笑道:“诸葛兄可否为我卜算一下此行的凶吉” 诸葛小怜淡然笑道:“公子这次早已做足了准备。对战局形势成竹在胸,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转向诸葛小怜道:“诸葛兄所谓的东风是” 诸葛小怜道:“这几日我勤观天象,今年的雨季可能会提早到来。” 我眉峰一动。 诸葛小怜所说得。正是我最为期待地话。 “如果雨季提前到来,就意味着秦康之间的战事会提前进入僵局。” 诸葛小怜道:“今年的大雨对公子来说地一场甘霖。” 我带着云娜、慧乔、诸葛小怜一行十人,乘坐木筏由流沧河进入涯洵江,翌日傍晚便顺利抵达了高丽境内的月罗城。 察哈台早在两是前便提前抵达了这里。为我们安顿歇脚之处,和租用船只。 月罗城地处高丽、东胡、俄罗斯交界之处,整个城市围绕港口建成,面积虽小,可是各国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我趁着这难得地空闲,和云娜慧乔两人在城内购买了不少各国特产。 离开东胡我们的心境都轻松了许多,看着两女娇俏可人,快乐无忧的样子,一种莫名地幸福感油然而生。 前方的人群忽然出现一阵骚乱,却是一苑瘦骨嶙峋的黑马冲入了闹闹市之中,那马儿骨瘦毛长,嘶鸣着横冲直闯,将不少摊贩的货品撞倒,后方有两名武士正在追赶。 那马儿忽然向我跑来,奔到我面前,俯下头来,用头摩擦着我地外袍,我微微一怔,垂头望去,却见那马儿目光凄凄艾艾的望向我。 “黑狮子”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匹瘦得几乎失去原形的马儿竟然是我那匹神骏的黑狮子。 想起当日在蛮州战场上它弃我于不顾,我禁不住有些厌烦,低声道:“你这畜生,毫无情义,赶快给我滚开。” 黑狮子低鸣一声,非但没有走开,反而一张嘴咬住了我的衣角。 云娜惊奇道:“它好像认识你哎” 我叹了口气道:“它原本就是我的坐骑,当日在战场上丢下我,独自逃命去了。我恨不能将它扒皮抽筋。” 慧乔不忍道:“它的样子好可怜,这些日子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你救救它吧。” 云娜道:“是啊,你该不会和一匹马儿斗气吧,看它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后悔了。” 那两名武士已经来到近前,其中一人拉住马缰,另外一人抡起皮鞭狠狠地向马臀抽去:“畜生我让你跑” 看到他如此对待黑狮子,我心头顿时火冒三丈。没等我出手,云娜已经先行抓住那武士的手腕:“你有没有人性,岂可这样对待马儿” 那武士骄横无比,冷冷道:“马儿是我地,我愿意怎么对待,便怎么对待,关你什么事情”他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额头禁不住冒出了冷汗。想来是吃了苦头。 我压住怒火道:“这马儿多少钱,我买了” 云娜这才松脱了那武士的手腕。 那名武士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二百两银子” 云娜怒道:“你想抢劫啊,这马儿都瘦成了这番模样。连五十两都不值。” 武士嘿嘿冷笑道:“爱买不买,我当初买下它的时候足足花去了五百两银子,现在的价钱已经是亏上许多了。” 我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银票道:“从现在起,这马儿属天我了。” 那武士不由得愣了愣,他也没有想到我居然真的会买下这匹马,像这种成色的马儿若是拖之上真地连五十两都卖不到。 回到客栈。察哈台等人看到带着一匹瘦马回来都感到异常惊奇,田循主动将黑狮子牵去后院马厩,为它梳洗清理。 察哈台跟着我来到房间中,将准备的情况向我汇报了一遍。 我点了点头道:“明天一早我们便坐船离开这里。” 察哈台道:“主人放心,这艘船常年往返于月罗城和济州之间,船主信誉很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离开东胡以后,乌氏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耶律赤眉肯定还会调查乌氏的产业,你要加倍小心。” 察哈台笑道:“我会将乌氏的产业尽快转卖,等做完这件事,我就带着手下前往中原去投奔主人。” 我微笑道:“赫连战也许会有兴趣,你跟他联系一下。” 察哈台道:“属下遵命。” 天空还没有完全放亮,我和云娜一行登上了大船,看着月罗城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慧乔默默凝视着高丽地方向,她的心境和我不同,我距离中原越近,她离开故乡便越远。我来到她的身后,张臂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外面风大,为什么不回船舱歇息” 慧乔幽然道:“我想再多看几眼故土。” 我轻吻她晶莹地耳珠:“你在高丽还有没有亲人” 慧乔道:“我是孤儿,自小便被做御医的义父收养,义父也在三年前病逝,慧乔在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声音中充满了感伤之情。 我紧紧拥住她道:“你还有我,今生今世我都不会离开你。” 慧乔含泪点了点头,主动奉上缠绵的香吻。 七日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大秦水域,这几天我和诸葛小怜、云娜详细分析了未来可能存在地状况,对即将出现的错综复杂的局面,做足了准备。 夜深人静,我和诸葛小怜在甲板饮茶,云娜和慧乔在船头欣赏着海上的夜景。 诸葛小怜放下道:“我离开中原地时候还不懂事,现在对于中原的那点印象早已模糊了。” 我笑道:“诸葛兄踏入故土之后,也许会将过去的一点一滴重新回忆起来。”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墨氏和诸葛家的坟冢恐怕都已经芳草萋萋了。” “我回到大康之后,一定为你们两家洗清冤屈,重新修葺你们的祖坟。” 诸葛小怜道:“恐怕歆德皇未必会答应。” 我信誓旦旦道:“诸葛兄尽管放心,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做成此事。” 云娜和慧乔忽然同声发出惊呼,远方海面隐隐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我和诸葛小怜对视一眼,起身冲向船头的方向。 却见不远处的海面之上一艘五桅帆船向我们的方向飞速驶来,三艘战船紧紧尾随在后面,无数火箭自战船之上倾洒到那艘帆船之上,帆船多处已经失火云娜娇呼:“快快避开”我们的船体比那艘帆船略小,若是被它正面撞上,船只恐怕会损毁之忧。 船上水手全力划动,试图避开那艘慌不择路的五桅帆船。 说时迟那时快,帆船瞬间已经来到我们的船只之前,我们的船只虽然大部分已经侧了过去,右侧船舷仍旧被五桅帆船蹭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船舷被撞了个粉碎,船身在对方的强大的挤压力量下登时向左侧倾斜了过去,我慌忙抱住云娜和慧乔,防止被剧烈的震动甩出船去。 船体的巨震将诸葛小怜掀倒在地,我将慧乔交给云娜,冲到诸葛小怜的身边将他扶起。诸葛小怜道:“莫不是遇上海盗” 我心中暗叫不幸,迅速从刚才的慌乱中镇静下来,高声道:“大家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一名水手慌慌张张的来到我的面前,颤声道:“公子底舱进水了,这般恐怕要保不住了” 所有人都集合到了甲板之上,那艘撞上我们的五桅帆船显然也受创极重,已经开始缓慢的下沉。 三艘战船已经来到近前,其中两艘向帆船拢,另外一艘向我们而来。却见船体漆成黑色,桅杆之上票据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龙字。 一名不手骇然道:“是海龙帮的人” 云娜道:“果然遇到了海盗。” 我大大秦期间也听说过海龙帮的名号,他们游荡于高丽到大汉之间的水域中,而且在黄河水域之中还有分舵,以抢劫掠夺过路商船为生,没想到居然会让我们遇上。 对方甲板之上密密麻麻站立了百人之多,手中火箭全都对准了我们的船只,只要首领一声令下,火箭就会飞蝗船向我们射来。若是在平地之上,我们或许可以一战,可是这是在水上,况且我们的船只正开始下沉。即便对方不攻击我们,我们也将面临覆舟之忧。: 第五十九章【邂逅】 他们发出一声声怪异的呼叫,其中已经有人开始挥动头部带钩地竹篙搭上我们的甲板,将两船在一起。 我低声嘱咐道:“大家要冷静,敌众我寡,不可冲动行事。” 一名长相英俊的黑衣男子站在人群之中目光炯炯的望向我们,他做出各种不同的手势,指挥手下开始行动。 转眼之间已经有二十余名海盗来到我们的船上,这些人的主要目标就是财物和女人,他们看到美貌绝伦的云娜和慧乔,一个个怪叫着围了上来。 我紧紧握住了长刀,看来一场血战已否无可避免。 那名首领模样的黑衣男子此时也来到了我们的甲板之上,大声道:“这船就快要沉了,把财务和女人尽快带过去。”他的目光和我相遇,一似错愕出现在他的面庞之上。 我的神经完全绷紧,向云娜递过去一个眼色,云娜立时会意,擒贼先擒王,抓住此人也许可以扭转劣势。 黑衣男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道:“如果你不想其他人送命的话,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我人走近了几步,行仔细细的打量我,许久方道:“你可是大康平王龙胤空。” 我心中一惊,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他居然排够一语道破我的名字我尝试着在脑海中搜寻对此人的印象,终究还是一片空白。 那黑衣男子道:“这艘船就快要沉了,你们还是到我的船上说话。”言词中对我的态度竟是缓和了许多。 带着满腹的疑虑,我们一行登上了他们的大船。 数百名海盗将我们团团围住,一个个贪婪的看着云娜和慧乔。 黑衣男子挥了挥手驱散众人,这才向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平王” 我点了点头,身处险境之中,隐瞒身份已经没有太多的必要。 那男子微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早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我越发感到迷惘,低声道:“你是” 黑衣男子哈哈笑道:“当年你从大康前往泰国为质的时候,我便拦截过你,没想到过去的一幕居然在我们身上重演。” 我这才回想起。的确有这样一件事,心中暗暗庆幸,此人应该对我没有恶意。当年放过了我,今日也许不会为难我。 黑衣男子道:“在下邱逸尘拜见平王殿下。”他恭恭敬敬向我作了一揖,邀请我们在甲板地方桌旁落座,让手下奉上茶水。 “平王请用茶”邱逸尘道。 我端起茶盏正要饮用,云娜纤手悄悄在桌下拧了我的大腿一下。显然是想阻止我饮茶,生恐对方有害我之心。 我神情自若的将茶水饮尽,我们已经落入对方手中,邱逸尘若是真想害我,没必要用这种复杂地手段。此刻我如果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和犹豫,反倒会被对方看低。 邱逸尘笑道“平王殿下果真胆色过人,焉知我不会在这茶水中下毒” 我淡然笑道:“胤空虽然和邱兄仅仅见过两面。可是相信邱兄决不是那种屑小之人。” 邱逸尘哈哈大笑道:“单单是平王的这份气魄,便是常人所不能及。” 夜风呼啸,海面上响起一阵波涛之声,我们乘坐的那艘木船终于完全没入了水面之下。邱么尘笑道:“你们还是回舱内体息一下。呆会就能到达我们的水寨,等到明天我为你们准备好船和干粮,再离开也不迟”我连忙点头称谢,事实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地选择。 船队向西行进了大约两个时辰,进入了一个环形的港湾,这港湾处于岛屿的正中,三面环山,港口的开口处是一个宽约三十余丈的水道,上面横桓一座巨型闸门,船队行到近前,打出信号,守卫的武士将巨闸缓缓开启。 我心中暗赞此港设计的确是鬼斧神工,诸葛小怜在我身边惊奇道:“此岛布局非同一般,设计的人绝对是能工巧匠,从格局上来看竟有八分像是我师父的手笔,奇怪,我从来设听师父父说过” 云娜道:“看来这个邱逸尘并非是普通的海盗。” 走入那道闸门,水面进渐宽阔起来,战船停在港口的边缘,邱逸尘让人到舱门外请我们。 我们一行走上甲板,却见大船停泊在一个月牙形的港湾之中,夜色深深,整个港湾中到处都停泊着船影,一时间看不出究竟有多少船只。 我们跟随着邱逸尘向内寨走去,这小岛的道路俱是用鹅卵石铺就,踩在上面异常舒服,邱逸尘路上不住向我们介绍路边景致,无奈此时正是黑夜,根本看不清岛上情形,向前行了二里多路方才来到内寨。 那内寨建立在岛上的山丘之上,数十座形状各异的木质小楼比连在一起,邱逸尘引领两人来到最东面的两层小楼,这里是专供贵宾歇息的他方。 邱逸尘笑道:“夜色已深,今日我便不耽搁平王歇息,明晨我们再详谈。”,又向众位手下交代道:“这几位全都是我的贵宾,如果有人胆敢惊扰贵宾,定斩不饶。”这才转身离去。 诸葛小怜轻声道:“这水寨建造林局全都是按照师父的璇玑图布置” 我笑道:“或许墨先生在你之前还收过其他弟子,或许这水寨跟本就是墨先生所建。” 诸葛小伶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璇玑图乃是我师父于十年前绘成,这水寨从外观上着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 云娜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建造水寨的人和墨先生源自一门。”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简单,明日问问邱逸尘便知道。” 邱逸尘虽然对我们不像有恶意,可是我们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当晚我和云娜、巨灵三人一夜未眠,在小楼值守,生恐中途有变,所幸一夜部在平静中渡过,便是连那帮粗野的海盗,都谨尊邱逸尘的命令,远远的离开了我们的居处。不敢有任何的滋扰。 翌日清晨,朝阳刚刚升起,整个天地被染上一层金黄之色。我和云娜并肩站在小楼之上,从我们所处的位置极目望去,岛屿环围着月牙形的港湾,港湾之内大大小小的战船有五六十艘。适逢暮春时节,草木繁茂。处处花香,云娜由衷赞道:“此地却是人间天堂。” 身后一个声音笑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我们这个岛的名字本身就是天堂岛。”,我回身望去,却是邱逸尘从楼梯上走了过来,他伸手指了指山下港湾道:“昨夜你经过的海港名叫月牙湾” 我饶有兴趣道:“这些名字起得都是如此雅致。是不是邱兄的手笔”邱逸尘微笑道:“我可没有那样的本领,我们岛上上除了月牙湾以外,还有七处名胜。所有的名字都是紫凝起得。”他面上浮现出无计幸福地神情,显然这位紫凝在他的心目中无比神圣。 我感叹道:“这位紫凝姑娘如此高才,胤空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邱逸尘伸手指向半山腰的一座竹楼道:“一定有机会,那里是大堡岛上最好的茶楼。比起江南的那些名店也不遑多让。”,我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要好好地品尝一下。” 那茶楼名唤听潮楼,四周俱是郁郁葱葱的翠竹,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听在耳中让人无比惬意,一路之上所遇之人无一不识得邱逸尘,纷纷恭敬行札,可见他在这大堡岛的地位十分尊崇。 我们随他来到望海楼二层坐定,老板亲自奉上精美茶点,邱逸捻起茶盏道:“各位请”我将茶盏凑在鼻尖一闻,只觉清新香气,直入肺腑,赞道:“好茶”邱逸尘笑道:“好不好,也需饮用后才知道。”我淡然笑道:“邱兄此言差矣真正的好茶,必先闻其味,后观其色,最后才入口品尝” 邱逸尘笑道:“听平王殿下这么一说,茶道中还有这么许多学问敢问此茶有设有什么来历”,我谦虚道:“我只懂得些皮毛,谈到茶道,诸葛兄才是此中真正的高手。” 诸葛小伶缓缓落下茶盏道:“公子既然如此说,在下便揣测一下,此茶乃是福建福鼎所产白牡丹茶,关于此茶的确有一个传说。据说在前朝时期,有位名叫毛义的太守,因看不惯贪官当道,于是弃官随父母去深山老林归隐,母子俩来到一座青山前,只觉得异香扑鼻,探问一位老者之后,得知香味来自莲花池畔的十八颗白牡丹,母子俩见此处宛如仙境一般,便留了下来。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忽然一天,母亲因年老加之劳累而病倒了,这孝子毛义四处寻药,却毫无所得,正在沮丧绝望之时,一天夜里毛义梦见了白发银须的仙翁,那仙翁告诉他治母亲的病须用鲤鱼配上新茶,缺一不可。毛义认为定是仙人的指点,这时正值寒冬季节,他来到池塘里踊冰捉到了鲤鱼,可是冬天到哪里去来新茶呢正在为难之时,那十八颗牡丹竟变成了十八仙茶,树上长满了嫩绿的新芽叶,毛义立即采下晒干,白毛茸茸的茶叶竟像是朵朵白牡丹花,毛义立即用新茶煮鲤鱼给母亲吃,母亲的病果然好了,后来就把这一带产的名茶单叫做“白牡丹茶”。” 慧乔看了看那茶叶的形状,果然如同一朵朵白色牡丹花飘荡在茶水之中,轻声道:“果然像极了牡丹花。” 邱逸尘赞道:“佩服佩服,这位诸葛兄见识广博,将此茶的来历讲述得详尽之极。” 忽听门外一人道:“岛主和紫凝姑娘来了”我向窗外望去,绿竹掩映中,一位窈窕少女和一位老者一前一后向听潮楼走来,那少女手中拿着一束刚刚采撷的鲜花,眉目如画,气质优雅动人,那鲜花在她的风姿下仿佛也失却了颜色。 我留意到邱逸尘端茶的右手微微一抖,泼出了少许茶水,目光仍旧专注的盯在那叫紫凝的少女身上,我和云娜对望一眼,同时流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两人掀开竹帘走入房内,我们站立起来,邱逸尘向我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的乔岛主。” 那老者须发洁白,身体魁梧,面膛呈紫红色,声若洪钟,呵呵笑道:“老夫乔楚三参见平王殿下。” 我内心一怔,对乔楚三此人我是闻名以久,次人生于大康,曾经在康秦边境为官,后来被举报通敌卖国,带领部属落草为寇,一向游荡于黄河之中,不知道他又怎会成为海龙帮的首领 邱逸尘又指向那叫做紫凝的少女道:“这位便是,这位便是岛主的千金,紫凝姑娘。” 我触及她明澈清纯的美眸,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紫凝微笑道:“胤空,你最好记住你今晚所说的每一个字,如果将来敢为祸百姓,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深深一辑道:“原来是姑娘,胤空还要多谢你上次不杀之恩。” 紫凝笑道:“邱大哥告诉我在海上劫到了一位故人,没想到居然又是你。” 我苦笑道:“胤空看来和邱兄有缘,三番两次的落在他的手上。”其实我和紫凝何尝不是有缘呢,不过这种话我是断断不能说出的,邱逸尘显然对这位紫凝情根深种,我岂可惹他不快。 笑道重新坐下,紫凝一双美目好奇的看了看云娜,又看了看慧乔,轻声道:“都说平王殿下已任死在蛮洲大战之中,没想到你正带着红颜知己在海上逍遥。”这少女看来脾气率真,心中想什么便即刻说了出来。 我笑道:“紫凝姑娘恐怕误会了,我们这次并非是为了游玩逍遥,而是为了返回秦都。” 乔楚三微微一怔,大声道:“平王不知道康秦正在大战吗” 我正要回答,天空之中猛然响起一个炸雷。 春雷震得人心顿时一紧,大他仿佛也随之动摇起来。 乔楚三凝望天空不断聚集的乌云道:“看来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紫凝感叹道:“康秦前线的将士恐怕又要受苦了。” 邱逸尘点了点头道:“歆德皇的这场战争打得并不是时候,如果是我决不会选择在春夏之交对泰国用兵。” 乔楚三道:“是凡有战略知识的人都知道,在雨雨季用兵决不是明智之举,除非大康有短时间内攻下大秦的能力。” 我心中暗叹:“父皇已径是古稀之年,头脑远远比不上年轻的时候,无论是对内的大政还是对外的战争,已径是屡屡出现昏招,这场战争带价大康的伤害将会是极其深重的。” 紫凝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袖,似乎想提醒他,我毕竟是歆德皇的儿子,他们讨论战事多少还需要顾及一些我的感受。 乔楚三望向我道:“我们都是粗野之人,有什么便说什么,平王殿下不会怪罪吧” 我笑道:“乔岛主哪里的话,胤空对这场战争的前景叶不看好,几位的观点在很多方面和我也是不谋而合。” 紫凝眨了眨妙目,有些奇怪的望向我道:“平王也不赞成这场战争” 我点了点头:“正如乔岛主所提到的那样,康国并无短期内攻下大秦的实力,现在雨季已经到来,两国他战事陷入僵局已经成为必然。” 乔楚三叹道:“只可惜歆德皇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稀里糊涂的将整个国家拖入了一场灾难之中。” 我凝望着阴郁的天空,电闪雷鸣中,黄豆大小的雨点已径开始落下。心中默默道:“也许父皇已经意识到了,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邱逸尘道:“有件事我始终没有想通。大汉和大秦之间素来关系紧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出兵相助” 乔楚三道:“此事有何费解之处大汉和秦、康都有姻亲关系,汉成帝现在乐得两不相帮,康秦经过此役,势必两败俱伤,对大汉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说不定他趁此机会能够成为八国的新一任霸主。” 紫凝幽然叹道:“真正受苦的还是天下的百姓,当权者又有那个能够真正的去考虑一下百姓的苦楚。” 乔楚三目光烁烁望向我道:“平王自从蛮州一战之后便不知去向,听秦国逃回的士兵说,你和白晷都死于战场之上。” 我淡然一笑,将自己在蛮州之后的情形,粗略地讲了一遍,至于其中的被俘、为奴的关键之处却是只字未提。 乔楚三感叹道:“平王果然洪福齐大,经历了这许多波折仍够能平安的返回中原。” 我这才想到父皇赐我平王这个封号也许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其中定然也包含着平安的意思,不过是不是也有平庸的含义呢 邱逸尘道:“平王为何不返回大康却选择大秦呢” “从东胡若想直接进入大康,必须翻越天岭,相比叶之下。还是海路更为安全”想起在海中遇到了他们这帮匪徒,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邱逸尘想来是猜出了我为何发笑,也呵呵笑了起来。 我趁机转移话题道:“这天堂岛的构筑巧妙,鬼斧神工,想来是乔岛主一手建成” 乔楚三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岛屿是逸尘的祖辈所建,其中的部分设计来自于墨氏。” 诸葛小怜眉头微动。 邱逸尘道:“此事说来话长,若干年前我的祖父于海上救起一位墨氏传人,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那位墨式传人便将一幅机关图送给了祖父,祖父后来便根据图纸修建了这片岛屿。” 乔楚三道:“所以我这个岛主只是挂名,逸尘才是此间真正的主人。” 邱逸尘谦恭道:“如果没有乔伯伯的帮助,天堂岛焉能有今日的局面。” 看来他们之间定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我作为旁人自然不便细问。 邱逸尘道:“平王打算何时离开这里” 我微笑道:“越快越好。” 乔楚三道:“如果从这里走,最安全的路线就是南行取道中山、大汉、返回大康。” “胤空打算先回秦都” “什么”他们都是一怔。 紫凝关切道:“康秦两国正在交战,你此时回去和送死又有何区别” 邱逸尘似有所悟,裁度道:“平王是不是想充自两国之间的桥梁”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站起身来,忧心忡忡道:“康秦之战已经让两国深陷泥潭之中,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只会让两国的国力不断衰落。” 乔楚三满怀欣赏的看着我道:“平王为挽救天下苍生,而甘心身涉险境,乔某深感佩服。” 我不由得心生惭愧,我没有他说得那么高尚,这次前往秦都更像是一次投机,抓住这次机会我就有可能衣锦还乡,一飞冲天。 脸上却装出大义凛然的表情:“只要能让百姓免于战火,胤空就算搭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每个人都被我的这番慷慨言辞所感动,乔楚三重重点了点头道:“平王放心,乔某冲着你的这方悲天悯人的大义,必定将殿下安全送达大秦。” 风雨虽然未停,可是我依然坚持踏上了征途,这样的时机对我来说可能今生只存在一次。失去了将永不再来。 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济州的东敕湾,此时仍然是夜半时分,夜雨潇潇,天色黑暗。无星无月,邱逸尘和凝紫亲自将我们送到了岸上。 邱逸尘道:“平王殿下,现在两国交战,秦康之间的河段大都已经封锁。我和紫凝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和任塔只排爱你到企望了。 “多谢邱兄相送,胤空他日若是有幸返回大康,必不忘邱兄和紫凝姑娘今日的大恩。” 紫凝笑道:“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好好对待大康百姓。” 我连连点头:“紫凝姑娘尽管放心,胤空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嘱托。” 紫凝轻声道:“前途危机四伏,凶险重重,平王凡事都要小心。” 我呵呵笑道:“我会记得的” 东敕湾位于济州的城郊,我们所登陆之乃是民用的渔港。港湾内仍有零星渔火闪烁,田循对这里的情况可谓是熟悉到了极点,有他做向导。我们自然省却了不少弯路。 按照当初和焦镇期的约定,我们来到位于济洲城西的怡安客栈因为还是半夜十分,我们先行入住。田循离乡多年,形容样貌改变巨大,以他现在瘦骨嶙峋的模样,便是不化装,恐怕也没人能够认出他来。 我们这边刚刚安顿下来,那边突集便过来相会。 我压根没想到他会来得如此快捷,惊喜道:“焦大哥他们呢” 突集向我施礼后,恭恭敬敬道:“主人,他和狼刺去接人天明才会回来。“ 我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不是己经说好在这家客栈碰头,难道除了我以外,他还有什么人要接 突集道:“听说是从中山来的一位唐姓的朋友。” 我心中顿时大喜,难道是去接唐昧。 直到上午的时候,焦镇期方才返回客栈让我惊喜的是,他不但将唐昧带来,还有一位更是我日思在想的人物陈子苏。 唐昧和陈子苏眼含热泪双双跪倒在我的面前,我慌忙抢上前去将他们一一扶起。 陈子苏哽咽道:“子苏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我握住他的双手道:“先生怎会来到济洲” 陈子苏道:“此事说来话长,公子恐怕不知道,子苏的岳丈乃是中山国人,我每年都要前往中山扫墓,今年岳母新丧,我陪同贱内一起回去,将二人合葬,顺便修整坟墓,在中山呆了三个多月。” 我问道:“为何不见嫂夫人一起返回” 陈子苏笑道:“她此刻和燕姑娘住在一起。”他口中的燕姑娘自然指的是九公主燕琳,上次说往北疆的途中,我已经成功的制造了成燕琳死亡的假象,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九公主了。 唐昧道:“当日我带着燕姑娘前往中山国暂住,在中山旭若城买下一所宅院供她暂往,本想等公子安然返回,可是后来却传来公子和白晷在蛮州战场阵亡的消息。我几次想前往北疆去探访公子的消息,怎奈公子的死讯不知怎么传到了燕姑娘的耳中,她寻死觅活的要去北疆找你。 想到燕琳的一片深情,我内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温暖。 唐昧道:“刚好陈先生返回中山办理丧事,我将燕姑娘托付给他和嫂夫人。一求准备好,刚要出发的时候,康秦之间又爆发了战争。” 陈子苏一旁道:“康秦之间的战事目前只存在于两国之间,可是周围列国无不静静观察着局势的进展。中山国国君张智成也在密谋独立。” 焦镇期呵呵笑道:“我回来后第一时间便去找唐兄弟,至于陈先生我压根没想到会遇到他。” 我欣慰道:“胤空正愁不知该如何去做,上天就为我派来了一盏引路的明灯。”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此时回来绝非偶然,如果子苏没有猜错,你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我这才将周围持人引荐给陈子苏他们。 寒暄过后,我和陈子苏单独来到房间中谈话。 陈子苏真诚道:“公子此次北疆之行历经磨难,子苏不能侍奉左右深感内疚。” 我淡然笑道:“对我来说这些磨难和耻辱却是一生取之不厚的财富。” 陈子苏双目闪耀着激动的光芒颤声道:“公子准备好了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苍天不会给我胤空第二次这样的机会,无论这次的胜算几何,我都要全力搏这一把” 陈子苏道:“公子失踪这段时间,子苏一直都在关注八国的形势,子苏相信给那嘎子一定会安然返回。” 我们在桌旁坐下,陈子苏道:“大秦连续经历东胡、大康的战乱,国内已经是怨声载道,更何况太后和燕兴启之间的矛盾也日益激化,内忧外患已经让太后进退两难。” 我点了点头道:“燕兴启方面对这场战争的态度如何” 陈子苏道:“燕兴启屡屡在对东湖战争失利这件事上对太后发难,太后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燕兴启在朝内已经扶植起一批忠心的同党,而且他和沈驰的关系又非同寻常,这二人合力足以和太后抗衡。拒传燕兴启有意重提太子燕元籍被罢免之事,试图将燕元宗这个傀儡赶下皇位。” 我冷笑道:“他会有这么好心恐怕真正想当皇帝的是他自己吧。” 陈子苏笑道:“正是如此,从各方面来说太后倒要感谢大康挑起这场战争,正是这场战争将燕兴启意图费黩燕元宗的计划无限期压后了,而太后也获得了充分的喘息,她本想获得大汗娘家的帮助,可是汉成帝项博涛直至今日始终静观战局,摆出两不相帮的面孔,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太后沮丧到了极点。” 陈子苏道:“好在无论是燕兴启还是太后都不想大秦败亡,如果大秦没了,他们还去争什么江山所以战事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他们最想要的就是和谈。” 我分析道:“大康的情况我最清楚,这两年国内灾害不断,国库收入持续下滑,父皇的这场战争显然是勉其力而为之。可是战争是大康所挑起,父皇年级虽大,可是虚荣心却与日俱增。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他恐怕很难接受和谈的结果。”: 第六十章【奸商】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的安然返回恰恰就是这个合理的借口,歆德皇打着为公子复仇的旗号挑起战争,如今公子无恙,战争的藉口便荡然无存,两方都可以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下台。” 我不无忧虑道:“现在我最为担心的就是大汉在此时出兵援助大秦,如果那样的话,晶后的态度说不定又会强硬起来。”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她不会以晶后的智慧,她应该可以看出大汉按兵不动的用心。如果大汉在此时出兵,恐怕大秦的利益会进一步损害。” 他停顿一下又道:“再说中山国这次之所以想脱离大秦独立,都是大汉在背后撑腰,晶后的心中一定比任何人都盼望着与大康议和。” 陈子苏的分析不无道理,我又道:“潜入秦都并不难,可是谁能帮我和晶后单独相见”在没有说服晶后以前,我最好还是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陈子苏笑道:“公子难道忘记了一个商人” 我微微一怔,随即脱口说道:“钱四海” 陈子苏道:“自从钱四海接管田氏盐场之后,他无论是和晶后还是肃王燕兴启之间相处都颇为融洽。公子和他的交情也非泛泛,当年不是你,他以怎能落下这么大的好处现在正是向他讨要回报的时候了。” “钱四海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当时他和我交往是看中了我在晶后面前得宠,今时不同往日,难保他现在不会出卖我。” 陈子苏笑道:“我让唐昧事先调查了钱四海最近的经营状况,他通过管舒衡的关系将盐运到了齐国,和西北三国燕、韩、晋三国。可是因为康秦再度发生战事的关系,他的整条水运通道不得不中断,如果想将盐运往其他国家,必须要辗转南下然后西行北上,运输成本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 我地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陈子苏果然是我的良师益友,他的真知灼见对我来说宛如久旱甘霖。一切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陈子苏主动请命道:“公子放心,明日我便亲往田氏盐场,将钱四海叫到你的面前。” 只有利益才是钱四海永远的朋友。但是当他的利益掌握在我手中时,我也就成了他最好地朋友。 钱四海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我的面前,多日不见,他地身体越发的肥胖,所以他以这种方式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多少让我有些感动。 “平王殿下”钱四海肥胖而温暖的双手握住我的手,小眼睛里已经是泪光盈盈。 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脸上流露出不亚于钱四海地激动和感伤,紧紧握住钱四海的胖手,他应该能够感觉到我手掌所经历的风霜。 钱四海唏嘘着和我在草亭中坐下。唐昧和陈子苏转身离去,钱四海并没有带任何随从,显然他在向我表示诚意。 听完钱四海一番虚情假意的感慨和问候。我直接将谈话切入了正题:“胤空入秦之后首先便来拜会钱老板,主要是想求钱老板给我帮忙。” 钱四海扬起厚实地手掌在胸口连拍两下:“平王放心只要钱某能够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盯住钱四海的双目道:“子苏应该将我的意思全部转达给你了。” 钱四海连连点头道:“我已经做出安排,打算亲自随同殿下一起返回秦都。”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只要我能够达成心中所愿。将来你通往西方三国的航运将一路畅通,而且”我故意停顿一下。 钱四海充满期待的抬起头来。 我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我会减免你过境地一切费用。” 钱四海惊喜万分,恭恭敬敬向我一揖道:“平王今日的这番话,钱某会永记于心。” 我和唐昧、陈子苏、狼刺、突藉先行随同钱四海一起返回秦都,其他人由焦镇期带领随后返回,这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是不想钱四海见到田循会心生戒备,二是为了慧乔云娜她们的安全起见,在我没有确保秦都安全的情况下,我不想更多的人涉及其中。 对我来说时间就意味着一切,路途之中不敢有半点耽搁,每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可谓是日夜兼程,钱四海虽然养尊处优惯了,可是为了未来的利益,他居然一声不吭的捱了下来,这令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七日之后,终于可以看到秦都的城郭,我用勒住马缰,久久凝视着秦都外城高大巍峨的城墙,一切仿佛从未改变过,唯一改变的就是我自己,走入这道城墙,就意味着我要暂时抛去亲情、友情、爱情,全心全意的投入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去,我生平第一次可以主动去掌握大局,我的前途和命运将从此改变。 钱四海气喘吁吁的在我身边道:“平王可以暂时先住在我的府上” 我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去处。” “哪里” “万花楼” 钱四海愕然道:“什么”他肯定是误以为我要去万花楼寻春去了,不过他随即又会意了过来,呵呵笑道:“平王高明,万花楼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我马上替你安排。” 我让唐昧带着儿狼刺先前往枫林阁暂住,并嘱咐他不可将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即便是孙三分采雪也不例外。 我也没有年钱四海随我前往万花楼,寻花问柳的事情,我比他要强上许多,再说,我还有一个目的是和慕容嫣嫣相见。 临别之时。钱四海低声道:“我见到太后,该安排她到何处见你” 我微笑着指了指远处万花楼的方向:“如果她真有诚意,应该会屈尊移驾。” 钱四海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这恐怕我说出来,太后就会要了我的脑袋。” 我将早已准备好地一封信交给他道:“你把信呈给太后,她一定会来。” 现在的万花杰和过去的繁华情景完全两样,门前冷落车马稀,连守门的门馆儿都在那里打着盹。康秦之间的这场战事让朝中的官员都变得自律了许多。便是富商也不敢在这国难之时夜夜笙歌。 我缓步走入大门,两位曼妙女郎笑靥如花的迎了上来。我并不担心她们会认识我,万花楼这种档次地风月之所。必须保证手下美女的常新面孔,如果始终是那几张老面孔,客人恐怕早就会走光了,因为喜欢猎艳的客人往往都是喜欢猎奇,不然有人说人会放着家中美丽地娇妻不去呵护。却花钱来到这种地方寻找乐子了。 “这位大爷,您好像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我微笑道:“这间万花楼我只认识慕容嫣嫣一人。” 那两位女郎听到我喊出老板的名字,笑得越发灿烂:“公子是老板的朋友” 我摇了摇头,目光却已经被楼上的一位绝代丽人吸引了过去。 慕容嫣嫣站在三楼地凭栏之上。静静看着我,她身穿绿色锦缎长裙,肩披乳白色薄纱。娇躯的曲线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秀美。她的纤手握住了凭栏,胸口却在急促的起伏,两点泪光在她明澈地双目中闪烁。 我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们的交流根本不必用言语来表达。 慕容嫣嫣许久方才平静了下来,她慢慢的来到我的面前,脚步却失去了以往优雅的节奏。千言万语凝成了一句话:“你回来了” 我平静的回答道:“回来了” 我和慕容嫣嫣坐在万花楼的后院之中,石桌上放着精心烹制地几碟小菜,慕容嫣嫣亲手为我斟满美酒,轻声道:“嫣嫣敬平王一杯。” 我轻轻和她碰了碰酒杯,将杯中美酒饮尽,微笑道:“慕容老板最近的生意好像有些清淡。” 慕容嫣嫣温婉笑道:“有平王这一个主顾到来,即便万花楼三年不开张都可以。”这句话包含着多重的含义。不但在暗示着我对秦康未来走势的作用,同时也在暗示着我在她心中非同一般的位置。 我缓缓放下酒杯:“我打算说服康秦两方和谈。”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大康朝中很多人都有和谈的愿望,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歆德皇。” 我低声道:“我想知道这很多人中,究竟包不包括左相国” 慕容嫣嫣又点了点头,她轻声道:“这场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左相国就激烈的反对,可是歆德皇一意孤行,所以才陷入今日的局面之中。”她看了看我:“平王殿下如今安然返回,陛下为你复仇的缘由自然不再成立,他或许会接受和谈。” 我微笑道:“接不接受,恐怕还需要左丞相从中做些功夫。” “平王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知会给左相国,让他全力促成和谈。不过太后那边会不会” “太后方面我会负责,慕容老板无须担心。”我充满信心道。 慕容嫣嫣美目忽闪了一下:“平王看来已经做好了返回大康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道:“慕容姑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慕容嫣嫣道:“大康形势错综复杂,歆德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立嗣就在眼前,现在诸位皇子都在为王位而明争暗斗,平王此时回去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我呵呵笑道:“此时再不会去,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在父皇身边尽孝了。” 慕容嫣嫣道:“左相国和很多大臣明确支持勤王胤礼成为太子,而皇上似乎对兴王胤更为器重。” 我淡然道:“眼前我只会全力把和谈之事做好,其他的事情,我会等到回到大康再说。” “殿下,如果你有争位之心,将要面临的困难超乎想象。” 我心中暗笑,这世上还有什么困难和痛苦我没有经历过目光灼灼盯住慕容嫣嫣道:“如果我要介入皇位之争,你会站在谁的一边” 慕容嫣嫣美眸中一阵慌乱,在我的逼视之下,她情不自禁的垂下头去,低声道:“左相国待我如同亲生父母我”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夜冷风寒,胤空一路长途奔波有些倦了,慕容老板还是为我安排一个歇息之处,我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慕容嫣嫣闪过一丝幽怨,她指了指后院道:“房间早已准备好,平王殿下尽管放心休息,嫣嫣永远不会出卖你的利益。” 钱四海第二天一早便来找我,从他的表情来看事情的发展并不是那么顺利:“平王那封信我已经转呈给太后了。” “哦”我漫不经心的答到,从衣架上拿起外袍披在身上。 钱四海低声道:“可是太后看了看落款,便把我打发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拆开信笺” 我笑道:“她一定会。”我之所以对此充满了自信,是因为我的字体独树一帜,项晶曾经多次对我的书法赞赏有加,无论当初她如何害我,我深信在她的心目中至少还有我的一席之地,况且我活在世上对她摆脱眼前的困境至关重要,无论处于哪一点她都会重视那封信。 钱四海又道:“听说大汉已经同意发兵了。” 我冷冷道:“听说大汉已经同意发兵了。” 我冷冷道:“汉成帝果然会选择时机。” 钱四海不无担心道:“若是汉成帝真的出兵,合汉秦之力,大康必败无疑,太后重新占尽优势,她焉能轻易和谈” 我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钱四海的肩膀道:“其他的事情钱老板不必过虑,这两日帮我准备一些礼物,我也许要拜谒秦都的王卿贵族。 “好说好说一切包在我的身上。”钱四海连连点头。 此时慕容嫣嫣从门外走入,她神情略显慌张,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有人找你。” “谁” “大内总管许公公。”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晶后终于来了,我指了指万花楼的五楼:“我在新月阁见她” 我惬意的在软榻之上,一边品尝着上好的六安瓜片,一边等待着晶后的到来。 珠帘轻动,身穿灰色斗篷的晶后在许公公的陪同下走入了新月阁。 我轻啜了一口香茶,目光并未投向她们的位置。 “你去外面等我”晶后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冷静,即使我的出现也未能让她的情绪有任何的波动。 我慢慢的放下青瓷茶盏,转过身来,晶后静静站在门前,身后的珠帘仍然在不断摇曳。斗篷已经除支,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裙强调出她欣长而优美的轮廓,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欣喜,没有忧伤,仿佛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我静静的看着她,无论我当初如何的憎恨她,可当她真真正正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发现憎恨却烟消云散了,记得有人说过,男女之间因为有爱所以才有恨,对她的恨既然已经不存在,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对她也没有任何的爱意。 晶后的秀美微动,一向倔强的眼光竭力在柔化下来:“胤空”她轻声唤道。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冷静之极的微笑:“太后请坐。” 晶后的目光停顿在我的脸上,许久方才点了点头,来到我的对面坐下,她应该可以猜测出我叫她来此的真正目的,我也清楚的知道,她进门后对我的退让并非是出于昔日害我的内疚。 “你变了”晶后微笑道:“变得哀家几乎认不出你了。” 我笑着为她倒满了茶水:“北疆的风霜和严寒足以改变任何人。” 晶后轻声道:“如果一切可以从来,我决不会让你去北疆参战。” 我目光充满嘲讽的看着她,晶后地眼眸一如往常那般深邃,让人很难看出她内心的真下所想。 “你还在怪我”晶后颤声道,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我微笑道:“今日我请你来这里相聚并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现在。” 晶后点了点头。对我们来说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她的脊背习惯性的挺直,高贵和冷静将我们之间地距离顿时拉远。 “太后如果不想这场战争继续下去,我可以充当两国议和的使者。” 晶后呵呵冷笑起来:“议和胤空,你果然会替康国考虑。歆德皇借口为你复仇挑起这场战争,搞得两国血流成河,现在你居然完好无恙的回来了。和大康议和,我如何对得起死去地数万将士”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我不怕告诉你。汉国已经答应马上就会出兵助我,康国的最后结局只败亡”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晶后怒道:“你笑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看着晶后慢慢摇了摇头:“知不知道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晶后凤目之中满是怒色。她看出我的大笑分明是对她的奚落和嘲讽。“我怎么会知道你想什么” 我不无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世上,太后是最了解我的人。” 晶后的俏脸涨红了,她正想说什么,却被我抢先打断了话语:“胤空仿佛看到了蛮州大战的重演,借助外力来对付敌人。呵呵,不同的上次地白晷是内乱,这次的大康却是外敌。” 晶后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缓缓重新坐下。 我目光如炬盯住她道:“除掉白晷,损失掉大秦的三座重镇和十余万将士,除掉大康又将失去什么多少土地多少士后太后地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了吗” 晶后在我的逼视下,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我看出她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她已经开始回避我地眼光。 我冷笑道:“胤空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两国议和对大秦的好处远远多过大康” 晶后冷笑道:“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主动权仍然掌握在我的手中。” “太后也知道是现在,现在代表不了将来更无法代表永远”我咄咄逼人的说道:“你大可按照过去的方法借用大汉之力来对付大康,我相信大汉所期望的利益要比东胡多得多” 晶后彻底被我击中了要害,她默默无言的端起了茶盏,借以掩饰复杂的表情。 我大胆的预测道:“中山国的土地要比三镇大得多,大汉出兵的主要目的就在于此吧。” 晶后放下茶盏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冷静,她轻声道:“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议和” “我回来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为了让秦康两国的将士和百姓不再无辜流血。” 晶后久久凝视着我,我毫无畏惧的和她对视着,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作为她义子出现的龙胤空,我代表的是大康。 “我累了”晶后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挑开珠帘的时候,她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今天我就会把你平安的消息通告给康国,如果战争就此结束,我会将你平平安安的送返回国。” 走出新月阁的时候,慕容嫣嫣仍然在外面等我:“怎么样了” 我指了指窗外阴郁的天空意味深长道:“雨季很快就会过去。” 我安然反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秦都,用不了太久这消息就会传到前线,就会传到大康。无论大秦还是大康都已经被这场战争拖得筋疲力尽,我的出现刚好给了他们一个停战的契机,和谈虽然没有开始,边界的战争已经全面暂停了。 走出万花楼的时候,阴霾许久的天空奇迹般放晴了。阳光照耀着秦都每一寸土地,百姓的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脸,每一个人都清楚,战争就要结束,所欠缺的只是时间。 我眯起双目望着娇艳的太阳,丝毫不顾及阳光将我的眼睛灼痛,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到,这轮艳阳是因为而存在,这天这地。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为我而生。 “平王殿下”钱四海地声音在身后响起,肥胖的脸上堆起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我地胜利方法就代表着他的盈利,他已经将自身的利益紧密的和我联系在一起了,事实证明钱四海的确是一个有眼光地商人。他具备成为巨贾的一切条件,投机和冒险,对时局敏锐的觉察和把握能力无不超群,有些时候利益比感情更为稳固。 “平王殿下,我为您准备好了需要的一切。已经差人送往枫林阁,你在秦都的一切活动所需都包在我地身上。” 我搂住钱四海宽厚的肩膀:“钱兄,胤空永远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我蒙难的时候叫他钱老板,我即将荣归的时候叫他钱兄,虽然仅仅是一称呼的转换,对他来说却意味着巨大的褒奖。 钱四海道:“殿下,这两日恐怕拜访你的人会很多。” 我微笑道:“会越来越多。” 风景旧曾谙。枫林阁地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走入门前那条林荫小道,我一眼就看到了道路尽头的采雪。 采雪穿着一身白色罗裙,宛如出尘不染的百合花静静站在远处,看到我的身影,泪水宛如露珠般无声滑落。 我记起这是我在勤王府中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装扮,今日她为了我的归来重新换回了红妆。 我的鼻腔微微有些发酸,经历了太多的苦楚,太多的折磨,都没有能让我掉泪,让我屈服,可见到采雪,我的眼睛不禁开始湿润了。 我们同时向对方奔跑着,这百丈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采雪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全力投入了我的怀抱,娇躯宛如风中的花枝一般颤抖,我用力抱紧她,仿佛要将她的娇躯溶入我的身体,吻住她樱唇的刹那,我克制许久的泪水终于滴落在她的俏脸之上。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分离,我们有资格享受这份深爱。 我将采雪的柔夷放入手心。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 采雪乖巧的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走入了枫林阁的大门。 唐昧、狼刺、突藉正在仆人的帮助下将满院的礼品收拾进去,陈子苏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帮我整理着小山般的拜帖。 看到我进来,他们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孙三分的影子,愕然道:“孙先生呢” 采雪轻轻牵了牵我的衣袖,黯然道:“孙先生病了,在西厢房养病呢。” “快带我去见他。” 如果不是采雪事先告诉我,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气息奄奄的老者便是孙三分。 我大惊失色的奔到病榻前,抓住孙三分瘦骨嶙峋的双手:“孙先生孙先生” 孙三分列力的抓住我的手作为回应,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混浊的双目试图睁开,最终却无力的闭上,眼角流出两首混浊的泪水。 采雪充满忧伤道:“孙先生在你走后不久便病了,我本以为他乃是当世神医,这点小病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没想到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三月前又突然中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孙三分的嘴仍然在无力的开合着,他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我的内心涌起莫名的悲哀,医者不能自医,纵使当世神医孙三分也不能逃脱这个结局。可惜慧乔没有随我一起先来,不然的话孙先生或许可以及时得到治疗。 从孙三分的房中出来,我原本开朗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以孙三分目前的情况,恐怕很难跟我一起返回大康了。 突藉似乎看出我的郁闷,安慰我道:“慧乔姑娘她们应该在这几日抵达秦都,也许会有救治孙先生的办法。” 我点了点头,眼前也只剩下这个希望了。 陈子苏向我道:“公子刚才肃王燕兴启让人送来了拜帖,明天一早他会来拜候你。” 我皱了皱了眉头,这个害我被俘东胡的罪魁祸首第一时间拜候我,究竟有何目的 陈子苏笑道:“所有都已经看出两国议和不可逆转,燕兴启此时出现肯定是为了向公子示好。” 我神秘一笑:“世间的事真是奇妙,明明是一个我的仇人,我现在却不得不和他成为朋友。” 陈子苏笑道:“看来公子已经想好了,只要你回到大康,留在大秦的这些仇人也许会成为你最亲密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知我者,陈先生也” 燕兴启来拜谒我的时间比我想得还要早,拜虽然写着明日,他当晚便驱车来到了枫林阁,这种唐突的拜会也许是想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对燕兴启的态度和晶后截然不同,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他所熟知的一套,我早已掌握,老辣对新锐,我应该不会落在下风。 “兄弟想死哥哥了”燕兴启做戏的功夫绝对一流,当真是流着眼泪走进大门,我也是眼圈发红的迎了上去,紧紧和他拥抱在一起,心中却把他骂了个千遍万遍。 燕兴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和我携手走入书房坐了:“兄弟,当初哥哥便苦劝太后不要让你随军出征,可是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的意思,让兄弟受了这么多的磨难为兄真是惭愧”他又用手绢抹了抹眼泪。 我一幅感动到了极点的样子,红着眼圈道:“多谢哥哥牵挂,其实这次胤空有命逃离东胡,还多亏了哥哥。” 燕兴启被我的这句话给搞糊涂了,一时间呆在那里:“兄弟指的是” “多亏了哥哥当初给我的那匹黑狮子,如果没有它,我又怎能顺顺利利的逃出东胡。”我信口胡诌道。 燕兴启感叹道:“还不是兄弟洪福齐天,那匹劣马又能帮上多大的忙。”: 第六十一章【身世】 我和燕兴启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一番之后,燕兴启终于向我吐露了这次的真正来意:“兄弟,康国歆德皇已经答应议和了,听说这次派来的使臣是雍王。” 燕兴启的消息果然灵通,大康的动向第一时间就被他掌握,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呢。 燕兴启道:“今日太后召集我们入宫相商此事,为兄一力赞成和谈之事,如果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对秦康两国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微笑道:“大哥对汉成帝出兵之事有何看法” 燕兴启叹道:“我最反对的就是这件事,太后想借用娘家的力量联合击败大康,又有谁不知道那个汉成帝在打着怎样的算盘,战局开始的时候坐山观虎斗,战局进入僵局的时候,又要出后,中山国蠢蠢欲动,都是汉国在背后撑腰,若是汉国发兵,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大秦的版图又不知要缺少多少疆域。” 我心中暗笑,燕兴启恐怕更多考虑的是自身的利益,如果大汉出兵,晶后极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借助汉成帝拔除他这颗毒瘤。不过好在晶后自从经历了白晷的事情之后,已经变得理智了许多,考虑到她儿子的未来这次她决不敢再轻易冒险。 燕兴启又和絮叨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他是将和谈之事提前向我透露,借机拉近我们的距离。 第二天一早,两国议和的消息终于得到确认,大康方面的确派出了雍王龙天启为使节,来秦都和谈,顺便迎接我返回大康,这件事颇为奇怪。以雍王懦弱无能的性格,怎能担任议和的重任,更加让我迷惑地是这次居然是雍王主动请命请来。 我在秦都的地位前所未有的提高,没有人再把我当成一个质子,无论是王卿贵族还是平头百姓,每一个人都被这场战争深深困扰,而我的出现让他们看到结束这一切的希望。 眼前的乐观局面并没有冲昏我的头脑。雍王龙天启一日未到秦都,我一日便不可掉以轻心。 我谢绝了一切邀请和拜会,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要保持头脑的充分冷静。 伽蓝山上草长莺飞,踏入这里的山道便可以让人忘却尘世地烦恼与喧嚣,道路两旁修竹成行,绿草茵茵,空旷的青山之中时而传来小溪的潺水流之声。 我沿着石阶缓缓而行。脑海中不觉浮现出幽的俏脸,记得伏击她的那个夜晚,我便由此一路将她背上慕云斋,这个性情古怪地妖女不知此时身处何方。 我忽然想起自己今日是来接瑶如的,怎会想起幽幽的影子。唇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 慕云斋山门紧闭,从门前的杂草和落叶来看,应该很久没有人打扫过。我心中有些奇怪,秋月寒素来好洁,又怎会让山门前如此杂乱 我轻轻叩了叩山门,却未见有人回应。我皱了皱眉头。加重了力量,叩门声在山野中远远传了出去,许久那山门方才缓缓的打开,一位驼背地老尼颤巍巍走出门来,她混浊的双目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声音沙哑道:“你是” 我微笑道:“大师,晚辈胤空特来拜见秋月寒前辈。” 老尼喃喃道:“胤空哦她好像跟我提起那么一个人,对了你等我一下,她有封信给你” 我愕然道:“她不在这里吗”那老尼摇了摇头道:“不在三个月前带着她的两个徒儿去了大康” 那老尼行走极其缓慢,我足足等了一柱香地功夫,她才拿着秋月寒留给我的信笺返回,递给我后,便重新关上了山门。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展开信笺,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果然是秋月寒亲笔所书,信中提到她突然有急速要办,必须赶赴大康,估计要逗留半年左右,因为曾经答应过我要照顾瑶如安危,便将她一起带了过去,若是我在半年中返回可以到康都城外慈济庵找她。 看了看落款处的日期,果然如那老尼所说,她们已经走了三个月之久,如果一切顺利我返回大康地时候,她们应该还没有离开,我虽然有些失望,可是知道瑶如无恙,我也放下心来。 回到枫林阁,我心头的那点失望马上被欢乐所取代,焦镇期和云娜、慧乔一行安危抵达。我上前一把将两女拥入怀中,在每人俏脸上分别吻了一记。云娜倒还没有什么,慧乔娇羞无限,用力的捶了我一记道:“你好没有正行,岂可当着大家的面就”我低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可要” 云娜娇声笑道:“快放开我们,小心教坏了小孩子。” 我这才放开了她们,翼虎呵呵笑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我想起孙三分的事情,慌忙向慧乔道:“慧乔,你来的正好,我刚巧有事情要你帮忙。” 慧乔道:“是不是孙先生的病” 我点了点头,看来她抵达枫林阁之后,已经为孙三分诊治过。 “我刚才察看过孙先生的脉象,他不仅仅只是中风这么简单”慧乔欲言又止。 我微微一怔,看到慧乔凝重的表情,显然孙三分的病情相当严重,我拖住她的柔夷向孙三分的房中走去。 来到房间之中,我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慧乔道:“孙先生的体内还中了剧毒。” “什么”我惊呼道,孙三分在我临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究竟是谁要害他呢 慧乔道:“根据我的推算,他中毒的时间已经很长,如今毒性已经深入肺腑,恐怕天间再也无人有回天之力。”她此言一出。等于宣布了孙三分的死亡,我黯然倒退了两步重重坐在藤椅之上,我带着孙三分一起来到大秦,却无法将他带走,内心中地辈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慧乔主动抱住我的脖子,将我的脸在她充满弹性的娇躯上,给我安慰。 我抓住她的纤手。仰首道:“慧乔,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要让孙先生清醒过来。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究竟是谁害得他” 慧乔点了点头:“你放心,这我还可以做到。” 慧乔用金针刺穴之法激起孙三分的体内潜能,在午夜时终于将他唤醒,这让我想起当初孙三分在大康宫中医治宣隆皇的情形。 孙三分缓缓睁开双目。他不能置信地看着守在病榻前的我,瘦骨嶙峋的右手颤巍巍探向我地面庞:“太子你回来了”他的意识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我的眼眶湿润了,身体向前凑了凑,让他可以摸清我脸部的轮廓,哽咽道:“孙先生我是胤空我回来了” “胤空”孙三分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地手沿着我的额头摸到了我的鼻梁、嘴唇、下颌,长期的病魔已经让他完全失明了。 “你是胤空”他无神的双目中流出两行混浊地泪水:“你终于活着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了你” 我紧紧所握住孙三分的双手:“我是胤空,我回来了” 孙三分嘶声道:“我有句话要单独对你说” 我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全都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孙三分这才道:“我送你地那幅地图还在吗” “在”我从怀中拿住那幅当年来秦途中孙三分交给我的地图交到了他的手中。 孙三分振住地图呜咽道:“太子你放心了胤空他还活着” 我内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孙三分究竟是头脑已经糊涂,还是想对我吐露什么 孙三分将地图重新交还给我。拉着我贴近他地嘴边,压低声音道:“收好它这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遗物” 我的血液在瞬间完全凝固,心跳猛然暂停了,过了许久我方才重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和越来越争的心跳声。 “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十涩的可怕。 孙三分艰难的重复道:“太子龙胤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歆德皇是” “你在骗我”我的视野变成了一片红色,鲜血的颜色,如果龙胤基是我的父亲,歆德皇便是我的爷爷,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为荒唐的玩笑了吗 孙三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方才重新平复了下来:“你母亲入官之前便和你的父亲有过宿缘歆德皇因为垂涎你母亲的美色,而强行将你母亲霸占” 我握紧了双拳,内心中不止感到的是屈辱,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 孙三分道:“你母亲入宫之时便怀有一月的身孕,太子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便找到了我,我私下买通为你母亲验身的稳婆直到你出生一切都是我一手操纵” 他喘息良久又道:“你若还不相信可以去查阅宫中日志你降生乃是不足月早产” 我心中再无疑虑,早在幼年时候,母亲就曾经告诉我乃是早产一月降生,我十四岁那年曾经翻阅过宫中日志,上面记载我也是早产,孙三分便是负责接生我的御医,一切都是事实,活了十八年我方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我并不是什么三十一皇子,我是歆德皇的孙子,太子龙胤基的儿子。 我压低声音道:“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孙三分惨然道:“歆德皇的眼中最看重的就是权力和皇位,谁危及到他的地位他便要杀谁太子雄才伟略,深得众臣推崇而且因为你们母子的事情他无日不想登上帝位拯救你们母子于水火之中,歆德皇又怎会留一个危及到他皇位的人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 终于明白我一直口口声声称之为父皇的这个人亲手杀害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抑郁而终也是拜他所赐。 我从初时的震惊之中,慢慢的冷静下来,心中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除了孙三分以外,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在外人的眼中,我仍然是歆德皇的儿子,仍然是大康的三十一皇子,仍然是平王殿下。 孙三分低声道:“你父亲临终之前托付我,如果你是个胸怀大志的孩子,便将这幅地图交给你,如果你庸碌无为贪享安逸便永远不要告诉你这件事让你在平平安安中渡过此生” 他的手用力的拉住我的衣襟,嘴唇附在我的耳边,欣慰道:“你毕竟是龙胤基的儿子你的身体中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你注定不是一个平凡庸碌之辈” 我神情复杂的看着孙三分,内心中已经开始接受分所说的事实。 孙三分用尽全力道:“皇位本来说属于你的父亲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继承大康你要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的话宛如一道夺目的闪电撕裂了我眼前的黑暗,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继承大康,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继承大康我在内中拼命呐喊道,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幼时开妈便对父皇、皇兄、皇宫中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好感,暗地之中甚至抱有一种仇恨,杀死八皇兄的时候我从未感到任何的负疚,仇恨的种子从我一出生开始便已经种下,我的生命也许就是为了复仇所存在。 我压低声音道:“孙先生,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返回大康。” 孙三分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我为他将被褥掖好:“究竟是谁下毒害你” 孙三分淡然一笑:“你离去之后,太后突然宣我进宫,让我帮她”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话语。 我强忍愤怒道:“果然是她” 孙三分道:“此事缘怪不得她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不杀我那才奇怪,我只是担心她会对公子不利” 我冷笑道:“只怕她现在没有这个心境”心中却有些奇怪,宣隆皇的秘密我也知道,为什么晶后没有对我下手 孙三分又道:“我用药镇住毒性,本可延缓不少时间,自知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一场疾病,彻底将我摧垮”孙三分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慌忙叫来慧乔,慧乔以金针刺入孙三分头顶两处穴道,帮助他稳定下来。” 孙三分微笑着慧乔:“这位姑娘医术精绝只可惜老朽没有机会与你切磋了” 慧乔含泪道:“只怪慧乔医术不精,难以解救先生性命。” “这世上的万般事物,又有几件是人力所能够操纵的”孙三分指了指书架道:“我将此生的行医所得全部编撰成册姑娘如果不嫌弃我便将它送给你了” 慧乔含泪点头。 走出门外。已是黄昏,我独自来到胭脂湖畔,清风送爽,我内心却纷乱如麻。西方的天空之中一抹夕阳正缓缓沉入水中,我仿佛看到垂暮老矣的歆德皇。而这种突发的联想,让我对夕阳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地憎恶。晚霞如血,残阳如血,湖水如血,这个世界拨去表面的伪善,竟然是如此的残酷与血腥。 一颗冰冷的泪沿着我的面庞缓缓滑落,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为了我真正的父亲所流。 日落月升,刚才还是血红一片地天地,忽然换成了皎洁清朗的颜色。而我仍旧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空气中仿佛充满着血腥地味道,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抹去。 采雪悄然来到我的身边,她轻轻为我披上外氅,轻声劝慰道:“夜冷风寒。还是回去吧”我猛然将她拉入怀中,用力的吻住她的樱唇,右手探入她的衣裙,近乎粗暴地揉搓着她的肌肤,采雪用力咬住下唇。默默无语的承受着我的动作。 我突然停顿了下来,黯然放开她:“对不起” 采雪从身后抱住我的身躯:“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为何不哭” 我呵呵笑着站起身:“我何时难受我又怎会难受” 采雪泪光盈盈地看着我。 “采雪,你让他独自冷静一下”云娜缓缓向我们走来。我刚才的举动一定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搂住采雪地香肩向枫林阁的方向走去,走到中途又回过头来:“胤空孙先生已经过世了” 我不会将孙三分留在大秦,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要将他带回大康。 孙三分死后的第五天。雍王龙天启带领其他和谈的官员抵达秦都,他来这里地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枫林阁拜会我。 枫林阁已经完全打扫干净,我亲手将最后一片落叶扫出,我的世界中不允许悲伤的存在,从今天开始,我的每一步都要向大康的皇位走去。 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必须学会忘记仇恨,无论是歆得皇对我的父亲、母亲做过什么,仇恨只会影响我的判断,哪怕是有意无意流露出的仇恨,只会让对手过早的警觉。 现在的我衣饰华美,气质高贵,比起当年在康都之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雍王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本就很少参予政务,自然谈不上为国操劳,这种人往往要比实际的年龄显得年轻的多。 “皇侄”雍王快步来到我的面前,紧紧握住我的双手,他的热情让我有理由相信,他并没有记恨当初我在前来大秦途中对他的无礼。 “皇叔”我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 “你受苦了”雍王的表情真诚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我不禁有些迷惑了,究竟是我的判断力出了问题,还是他果真对我有着叔侄般的深情厚意 雍王向我介绍了身后随行官员,我基本上都见过,但多数都是我从未打过交道的,雍王介绍一遍之后我已经可以准确的喊出对方的名字,甚至对他们的仕途资料我心中也是一清二楚,我虽然人在他乡,却一刻也没有忘记对大康官员的了解。 我已经看出雍王此次前来并不止是想向我示好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想我表白什么。 接下来的一切马上证实了我猜测。 摒退众人之后,雍王向我道:“皇侄,知不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亲自前来” 我微笑道:“八皇叔有什么话,尽管对胤空明言。” 雍王道:“好,在你面前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父皇年事已高,处理政事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次的秦康之战,便是他所出的一个昏招,册立太子之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抿了一口香茗,仔细的打量着龙天启,他的目的究竟是想试探我,还是抱着其他的念头 雍王道:“大康国内最被看好成为太子的有两人,按常理来说,当立长子为嗣。勤王龙胤礼理当是当仁不让地人选,可是他性情过于优柔寡断,加之心胸狭窄不为你父皇所喜,虽然有左逐流那帮人为他撑腰,可是至今仍然没有被册封,足可以看出你父皇无意让他继承帝位。” 我并没有表态,慢慢放下茶盏。期待着雍王的正文。 雍王道:“兴王龙胤滔这两年地位窜升很快,俨然已经可以和勤王平起平坐,他性情残暴。处事果断,颇有你父皇当年之风,深受你父皇的喜爱,这两年歆德皇也多次流露出想立兴王为太子的念头,可是废长立幼与理不合。再加上你父皇本身并不想过早放权,所以此事一直耽搁了下来。” 雍王喝了一口茶水道:“现在的情况和原来大不相同,你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担心他已经撑不了太多的时间。”他压低声音道:“皇侄难道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 我呵呵笑了起来:“八皇叔真会说笑,大康的皇位便是传到八皇叔的手上。也不会轮到我。” 雍王正色道:“皇侄,你无需怀疑我地动机,我既非勤王阵营。也非兴王阵营,而且无论他们哪个执政,我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我微微一怔,淡然笑道:“皇叔的这句话彻底把胤空搞糊涂了。” 雍王用力咬了咬下唇道:“我和左逐流素有仇隙。当年他还是布衣之时,我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左逐流年轻之时曾经冲撞过雍王的座驾,被雍王抓住后折磨的死去活来,后来多亏皇后出面才饶了他地性命。 雍王道:“如果勤王即位,左逐流的势力必然大增,恐怕到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他擦了擦头的冷汗又道:“龙胤滔这边更是麻烦,当年他曾经看中我府上的一个美婢,多次向我索取,都被我拒绝,后来我将那美婢送给了皇上,以他地心胸,这种仇恨应该永远不会忘记,他若当政,我的下场恐怕更要凄惨”也许是联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雍王地脸上已经失却了血色,说话的时候牙关不住颤抖。 我安慰他道:“皇叔不必多虑,也许他们早就忘记也未必可知。” 雍王用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们决不会忘记,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在识人的方面我还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他目光注视我道:“当初我陪你离开大康之时,你中途遇事表现出地勇敢果断,临危不乱,我至今记忆犹新,皇倒,此次我冒险前来秦都就是为了一件事”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我特来送给皇侄一份大礼” 我双目猛然一亮。 雍王道:“此次议和所有的功劳都会是你的,任何人不会抢走你的风光,经此一事,你在国内百姓心中的声望会超出任何一位皇子皇孙” 我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如果大康派来和谈的使臣是别人,极有可能抢走我此次的功劳,就算不能完全抢走,我预期达到的声望也势必大大打上折扣,龙天启这次前来早已抱准了甘当绿叶的思想准备,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慢条斯理饮了一口茶,雍王虽然言辞极尽诚恳,可是我毕竟离开大康多年,对待任何人都不可掉以轻心。 “皇叔我只想早日回到大康,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平王。” 雍王苦笑道:“你终归还是对我有戒心,也罢日后你定然会知道我的心意,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将来你若成为大康皇帝,需得保我一生平安” 我久久凝视雍王的双目,终于点了点头。 雍王果然按照当初对我的承诺,在议和的过程中处处都以我为主,其实话又说回来,雍王本身在政治方面欠缺的实在太多,如果让他主持议和之事,恐怕大康的利益会牺牲很多。 秦国方面负责议和的是沈驰,正是这个由我一手引入的猛虎,害得我落难东胡。一切都已经过去,随着我们立场的改变,我们之间的仇恨也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作为大秦谈判的代表,沈驰无疑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事先将所有的和约都已经拟好,其中自然包括送我返回大康的条例,不过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提出此次战争乃是大康一手挑起,必须割让两座边境重镇,冕池、席阳,这两座城镇分别扼住黄河从大康通往大秦的河段,可谓是大康的门户,在战略上异常重要,我岂能答应。进或退,胜或败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可是这次的谈判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谈判的结果无法让歆得皇满意,那么我即使回到大康也将面临冷遇和责难。 谈判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始终无法达成协议的时候,终于进入了僵局,我提出中断一天,试图找出打破僵局的方法,对我而言为大康多谋取一分利益,将来在国内的声望就会增加一分。 能够影响沈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肃王燕兴启。利益对燕兴启来说根本不重要,能够让他改变的只有威胁。 我亲自携带礼物前往肃王府去拜会燕兴启,燕兴启似乎对我的到来早有准备,微笑着将我迎入王府之内。 “贤弟找我有事”燕兴启笑眯眯道。 我点了点头,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本田氏帐簿。燕兴启双目一亮,脸上笑容顿告消失,眉头紧皱望向我道:“贤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拿起帐簿凑在烛火上点燃。 燕兴启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并不明白我这番举动的含义。 “算起来我离开大康已有三年,回去后恐怕还是要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平王。” 燕兴启冷冷道:“恭喜你了。” 我呵呵笑道:“何喜之有一个平王在大康做和在大秦做又有怎样的区别怎比得上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相国”我故意将这句话倒过来说。 燕兴启焉能听不出我话中的含义,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目光。 我故意道:“难道哥哥并不满足吗” 燕兴启正要说话,却被我抢先打断:“我不知道哥哥做何感想,可是胤空清楚自己的心中所想,我不满足”: 第六十二章【强暴】 我起身慷慨激昂道:“大康四面楚歌之时,是谁只身犯险,冒着随时牺牲性命的危险来到大秦为质,是我,是谁东胡被俘,受尽百般折辱,是我又是谁在康秦两国陷入战乱之中,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仍然是我”我虎目炯炯盯住燕兴启道:“我付出了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不再当一个遭人白眼的平王” 燕兴启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比灼热的光华,我的表白一定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共鸣。 我注视燕兴启道:“有此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烧掉这本帐簿是想告诉你,这帐册对我根本无关紧要,我想要的你清楚,你想要的我更加清楚我们并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合作呢” 燕兴启缓缓的点了点头,伸出的手和我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和沈驰在合约上郑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两国的玉玺早已事先加盖,和谈之事终于完美落幕。 “平王走好”沈驰满怀深意的说道。 我笑道:“多谢沈大人吉言,今时今日胤空方才嗅到自由的味道。” 我们相视而笑。 我也许永远不会和沈驰成为朋友,可是我决不希望有这样一位敌人,幸好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们将回归到彼此的轨道中去运行。 沈驰道:“今晚陛下在皇宫设下酒宴,一来恭贺两国签署和约,二来为平王殿下送行。” 我点了点头道:“本王一定准时到场”这是我第一次用本王来称呼自己,我虽然仍在大秦,可是再也不是一个质子的身份,我已经真真正正获得了自由。 晚宴的气氛相当沉闷。作为主人的燕元宗竟然没有出席,我知道他仍然在恨我,恨我对燕琳保护不利,以至燕琳香消玉殒,大秦真正的主角反倒成了燕兴启和沈驰,人生真是奇特,最后给我送行地人反倒是当初差点将我置于死地的人。我忽然发现最先尊敬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对手。 酒我喝了很多,但却没有任何的醉意。 离开皇宫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和燕兴启等人告辞之后,和雍王相互扶持着向马车走去。 来到车前,却看到许公公举着雨伞一直等在那里。 “许公公”我微感诧异道。 许公公恭恭敬敬地向我拱了拱手道:“平王殿下,太后在凤阳宫设下酒宴,为您送行” 我呵呵笑了起来。 我将醉酒的雍王扶上马车。示意手下将雍王送回驿管。 转身向许公公道:“深夜入宫恐怕会遭人话柄,许公公还是替我谢谢太后吧。” 许公公道:“太后说若是平王一定会记得昔日的母子情分。” 我点了点头:“好吧引路” 晶后坐在凤阳宫中,桌上酒菜早已上齐,她应该等待了不少时候,烛影摇曳。恰如她此刻起伏不定地心境。 我脱下外袍递给许公公,缓步来到晶后的面前。 她的目光仍然注视着跳动的烛火,始终未向我看上一眼。 周围木窗全部打开,宫内黄色帷幔被风吹得飘扬而起,整个凤阳宫的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许公公想上来为我燕斟酒,晶后淡然道:“你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可让任何人打扰我们”许公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晶后拿起银质酒壶缓缓为我添满酒杯,然后端起面前酒杯道:“喝完这杯酒,我有句话想问你。”她仰首将那杯酒喝下,却见我仍然无动于衷。秀眉微颦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酒中下毒”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仍然没有说话。 晶后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算了,你喝也罢,不喝也罢,我不会勉强你”言语之中极点,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真正用心,也许真的会对她心软。 晶后又饮完一杯道:“你很有本事,居然能将和约的事情圆满解决。” 我微笑道:“既然是和谈,就必须双方公平,不可以插手任何一方地利益。” 晶后呵呵冷笑了一声,重重的放下酒杯:“你和燕兴启之间究竟有什么默契” 我反唇相讥道:“我和肃王之间远远比不上和太后的默契” “放肆”晶后娇躯颤抖,霍然站了起身来。 我无畏地看着她,协议已经达成,我也已经恢复自由之身,以她的智慧决不会杀我,来破坏刚刚达成的和平局面。 我有恃无恐的笑道:“太后地脾气好像改变了很多,是不是承受的压力太大所致” 晶后冷冷道:“胤空,我今日召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当初并无害你之意,有些事情” 我猛然从腰间掏出龙佩重重放在了桌上,目光冷冷盯住晶后,其中的含义不言而明。 晶后缓缓摇了摇头头道:“胤空,你果然非同凡响,你再不是一个质子,自然不会将我这个曾经的母后放在眼里。” 我慢慢站起身来:“太后,你喝醉了,胤空告辞” 晶后愤怒道:“混帐东西,只要我想杀你,随时可以将你置于死地” 原本想要向门外走去的我霍然转过身来,我一步步向晶后走去,晶后从我疯狂的目光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之色:“你” 我强压怒火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秦国太后,我这样一个质子当然不会让你放在眼里。只要你需要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可以随时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夺取我的生命。” 晶后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你你给我滚出去” 我呵呵冷笑了一声,反而向她的面前又走了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柔夷:“你为什么不喊人来杀我” 晶后用力咬住下唇:“胤空。我地忍耐是有限度的”她的话还未说完,我突然抓住了好的领口,猛然将她胸前的长裙撕裂开来。 “啊”晶后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即用纤手捂住自己的檀口,她地美眸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无法想像我居然大胆妄为到这样的地步。 我地目光冷冷注视着她完美的胸膛,雪白双丘之上两点樱红仍然在微微颤动。 晶后的双手试图去掩盖自己的胸口。可马上被我抓住,在我的面前她地那点力量根本微不足道。 我并不想死,我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会经过深思熟虑。这次也一样,康秦之间刚刚达成和谈,无论我做什么,晶后都必须首先权衡这件事,她不敢杀我。杀了我就意味着两国将重新陷入战争之中,而她在政治上刚刚获得的喘息之机,也将不复存在。 我单手拧住她的双手,嘴唇放肆的吻在她胸前,晶后竭力挣扎着。但是她不敢大声地呼救:“畜生我不会放过你” 嗤我将她原本破裂的长裙完全扯下,晶后诱人的完全裸露于我地面前。 我极度粗暴的进入她的体内,晶后瞳孔因为巨大地痛苦而骤然收缩。我必须让她知道,在我面前,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秦国太后,只是一个供我蹂躏的女人。 晶后体内的温暖却没有能暖化我冷酷的内心。没有抚摸,没有温柔,我机械的侵犯着她的身体,像在无情的践踏一幅神圣的画卷。 泪水沿着晶后的美眸缓缓流到眼角,一滴滴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黑色的发髻完全披散开来,衬托着极度苍白的俏脸,唇角沁起出一丝鲜红,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破。 我的喉头发出阵阵快意的低吼,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不知怎么,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下的竟是一具失去生命力尸首。 我拼命的抱紧她的躯体,用尽全力的发泄着我的愤怒和仇恨,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期望的快感。 我猛然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迅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晶后慢慢站起身来,她从心底发出一个我齿冷的声音:“滚我永远不要见到你”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走出的皇宫,也忘记了自己有怎样来到这间酒馆,辛辣的酒水一碗一碗的下肚,本该使我温暖,可我却越喝越冷。 我终于发现自己对晶后的报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伤害她的同时也伤害到了我自己。 我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像街心走去,我没有任何的目的,脑海中甚至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朦胧中我仿佛身处云端,身体轻轻飘落,睁开双目,仍然还是深夜,月朗星稀,我躺在一艘小船之上。 一位白衣少女,站在船首之上,长发随风飘舞,宛若凌波仙子,听到动静,她蓦然回首,向我嫣然一笑,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竟然是魔女幽幽。 “大醉猫,你总算醒了”她娇滴滴道。 我掬起一捧湖水,喝了直去,擦干嘴角,微笑道:“原来是幽幽姑娘。” 幽幽千娇百媚的看了我一眼,屈身在我对面坐下:“我还当你早就把我忘了哩。” 我呵呵笑道:“像你这种美女便是看到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幽幽轻轻啐了一口,俏脸却荡起一丝迷人的微笑,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男人赞她漂亮呢 “你喝醉的样子好吓人啊。”她轻声道。 我洗了把脸,昏昏沉沉的头脑略感清凉:“我喝醉酒,最喜欢干的就是非礼别人,对了刚才我有没有非礼你” 幽幽俏脸一红,娇嗔道:“亏你还是大康的平王,开口闭口都是些轻薄话儿,你若是敢对我无礼,我便打断你的双手,缝手你的嘴巴。” 看到她的神态,我心中不禁暗笑,看来自己刚才说不定真的摸了这个妖女,只怪自己喝得太多,便是占了便宜此刻也完全不记得了。 她的出现让我暂进忘记了刚才的痛苦,我微笑道:“你大概不知道,男人要做坏事的并不是手和嘴巴” 幽幽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你这个淫贼,除了这些事情,你没有别的话好说吗” 我大声讨饶,这妖女方才放开了我:“你马上就回大康了,是不是该把那本田氏账簿交给我了” 我苦笑道:“那本账簿根本不在我的手上,我拿什么交给你” 幽幽怒道:“胤空,你少跟我撒谎,田循的女儿是你的老婆,她怎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我笑道:“瑶如手里也没有那本账簿,当初你也看到了田氏账簿被田玉麟拿去,你三番五次的找我作甚” “你是不是将那本账簿私吞了”幽幽美目圆睁。 “那本破账簿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要它做什么” 幽幽冷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本账簿的秘密。” 我心中疑窦顿生,关于账簿的事情我和燕兴启已达成了默契,按理说他不应该继续找我讨要那本账簿,可幽幽却又来找我,她究竟是燕兴启指使,还是另有目的难道这本帐册之中除了记载了燕兴启的罪证,还有其他的秘密 我试探道:“我自然知道,可是账册并不在我的手中,我拿什么给你。” 幽幽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拿出账册,我帮你找到缪氏宝藏,其中的财宝全部归你,我只要拿走一本书就行。” 我心中猛然一震,缪氏宝藏我曾经听人说过,据传前朝有一个天下第一富商缪期无,富甲天下,死前将其财富埋藏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点,不过这件事的真实性却无从考证,今日幽幽既然如此说,看来这本田氏账簿必有蹊跷。 我笑道:“我个交易听起来并不公平。” 幽幽怒道:“怎会不公平,你便是拥有田氏账簿,也只是找到地图的一半,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又怎能找到另外的半张地图” 我暗忖道:“幽幽对财宝不感兴趣,唯独看重一本书,难道这本书是什么武学秘籍联她来自魔门,那本秘籍八成和魔门有关,可是魔门的无间玄功现在在我的手中”我忽然想到,在春宫图中除了无间玄功以外还发现了一张地图,难道那张地图也和缪氏宝藏有关 幽幽看到我半天不语,忍不住推了我一把道:“你傻呆呆的在想什么” 我狡黠笑道:“总觉得我还是有点吃亏,若是幽幽姑娘将自己送给我,我到可以考虑考虑。” 幽幽笑道:“幽幽即便是将来要嫁也要嫁给一个真心爱上的人,只可惜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 “那是你没有体会到我的好处,你仔细想想,我身为大康平王,样貌也不算差,除了武功稍微次了一点,其他的都还不错,幽幽姑娘不妨考虑一下。”我大言不惭的说道。 幽幽娇声笑道:“好厚的脸皮,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将来能够一统江山,而我恰恰还没有找到意中人,那我便委屈下嫁给你。” “一言为定”我伸出手去,幽幽扬起柔夷和我击了三掌,轻声道:“你切勿忘了今夜之事,一定要将田氏账簿弄到手中,过些日子我再来找换”说完这句话她轻飘飘从小船上荡起,足尖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转眼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 我自问没有她那样的轻功,老老实实的划着小船向岸边去。 没想到今晚竟在无意中从幽幽的口中知悉了田氏账本的秘密,这个田循对我看来并没有照实相告,瑶如应该不知道其中的秘密,那本真正地账本看来仍然在田玉麟的手中。如果一切真的像幽所说,账簿中藏有缪氏宝藏的地图,我必须想方设法将此图据为己有,得到缪氏宝藏,我便拥有了足够的资本,对我争夺王位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燕元宗虽然并没有出席晚宴,可是出于礼仪。我在离去之前必须前去向他辞行。自从燕琳死后,他已经很少上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诗词歌赋之上。 我见到他的时候。燕元宗正在痴呆呆看着一幅古画,目光却极尽迷惘,他地心神显然并没有在画上。 我静静的候在一旁,旭阳宫内的气氛显得异常诡秘,我留意到郦姬并没有出现在宫内。却不知那去那里了。 等了许久仍不见燕元宗开口,我只好率先打破沉寂,小声道:“胤空参见皇上” 燕元宗宛若受惊一般,猛然颤抖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我地存在。他回身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笑容:“你来了” “胤空过两日就要返回大康,特来向皇上辞行。” 燕元宗点了点头道:“该走的终归是要走的。又何必告辞。” 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来燕元宗并没有想和我交谈下去意思,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正想向他告辞。 燕元宗却喊住我:“胤空。临走之前,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我恭敬道:“皇兄尽管吩咐。” “帮我给琳儿画一幅像” 我心中不禁暗叹,这燕元宗今时今日仍然没有忘记燕琳,看来他终生都无法从这段孽缘中摆脱出来。 我答应了燕元宗的请求,可是不知怎么,我虽然可以画出燕琳的容貌,却无法勾勒出她的神韵,这并不是因为我和她分别太久的缘故,也许在我地潜意识之中燕琳的一切都属于我,我很难和别人分享。 白晷死后,他的遗骸也被东胡人带走,晶后虽然恨他,可是仍然遵从民意,在秦都西郊暮雨山为他修建了一座衣冠冢。 离开大秦前地一天,我带上祭品来到了白晷的墓前,穿越墓前的松林,我便听到嘤嘤的哭泣声,透过树枝地间隙,可以看到两名身白衣的美丽女郎正跪在墓前哭泣。我心中不禁一阵狂跳,她们竟然是郦姬和思绮姐妹。 其实来到秦都之后,我曾经多次想过去找思绮,只是一直以来忙于康秦和谈之事,这两日也兴起过这念头,每每到最后又打消了主意,生恐自己无法面对思绮忧伤的眼神。 我的脚步声首先惊醒了郦姬,她回过头来,看到是我,泪光盈盈的眼中几分惊喜稍闪即逝。 我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祭品小心的放在墓前。 “平王”思绮抽抽噎噎的说道,娇美的俏脸之上犹自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充满爱怜道:“思绮姑娘,皇后娘娘。” 郦姬淡然道:“只有平王殿下还记得来拜祭亡父。” 我恭恭敬敬的在白晷墓前拜了三拜,声音低沉道:“白大将军精忠报国,死而后已,是我辈的楷模。” 郦姬凄惨一笑:“爹爹为大秦耗尽最后一滴鲜血,最后又换来了什么只不过是这一掊黄土,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思绮听到伤亡之处,不禁哭了起来。 郦姬道:“你跟我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随她拐过前方山岩,在一片桃林前停下,我从身后猛然将郦姬柔软的娇躯抱入怀中。郦姬拧转俏脸,美目紧闭,灼热的樱唇寻找着我嘴唇的位置,我吻住她湿润丰盈的樱唇,尽情品味着她唇齿间的诱人芬芳。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郦姬的腮边滑落:“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我捧起她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深情道:“我被俘的这些日子里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 郦姬紧紧抱住我地身躯:“胤空,带我走,一刻都不愿在这座皇宫中呆下去,更不愿面对燕元宗那个疯子” 我深情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升起莫名的悲哀。我何尝不想带着她脱离这个苦海,可是郦姬的身份乃是秦国皇后,我不可以感情用事。 郦姬的美目慢慢黯淡了下来,她轻轻推开了我,冷冷道:“你不敢” 我低声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很多时候必须先从大局考虑。” “大局”郦姬惨然一笑:“你所谓地大局无非是皇帝的宝座。” 我摇了摇头道:“康秦之间的战事刚刚结束,如果我将你带走。对秦国来说这将会是举国地耻辱,没有人可以容忍这件事的发生。” 郦姬的目光终于回复了初时的冷静,现实注定我们有缘无份。她从身边的桃树上摘下一朵桃花。用力碾碎:“我爹爹究竟是怎么死地” 我心中微微一怔,白晷应该是死于晶后的手中,这件事我并不想告诉郦姬,以她现在的处境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没有任何好处。 郦姬道:“整件事是不是太后所设计” 我沉吟不语。 郦姬冷冷道:“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我爹爹在蛮州被围之时。周围诸城全都闭门不出,冷眼旁观我爹爹孤军作战,要是没有太后地吩咐,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心中大奇,郦姬久居深宫。又怎么对战场的情况如此熟悉难道有人故意将真正地情形告诉她,以激起她对晶后的仇恨。 郦姬道:“你不必害怕,自从知道我爹爹真正的死讯之后。我便没有打算离开秦宫,我之所以问你刚才那番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对我的心意。” 她冷冷道:“在你心中恐怕我地地位还比不上思绮。”她凤目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我得不到的东西,决不会让别人得到。” 我暗自惭愧。郦姬的表情高贵而冷酷,让我感到和她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远,忽然觉得郦姬和晶后的某些方面竟然惊人的相似,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郦姬变了,她变得冷静而理智,这一切究竟是谁所造成 郦姬轻声道:“我曾经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现在我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幼稚”她转身向远处走去,再也没回头看我一眼。 回到白晷的墓前,郦姬已经先行离去,只剩下思绮独自落寞的站在那里。 “姐姐似乎生气了”思绮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提盒,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让我意外的是,思绮已经从将军府中搬了出来,现在所住的地方是白晷当年的别院,一座清幽静谧的四合院落。 伺候她的只有凌凤和一位老嬷嬷,思绮解释道:“我一个人也住不下那么大的地方,带着凌凤和武嬷嬷搬到了这里。” 我随她来到客厅说话,客厅虽小,可是布置的却十分雅致,周围墙面悬挂着她画的长卷,想起我们最初相识的情形,我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思绮俏脸微红道:“我画的不好,你莫要取笑我。” 我呵呵笑道:“我当初是故意气你来着,你的丹青早已有了大家风范。” 思绮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爹爹再也看不到了。” 我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内心不禁一动,除了身在宫中的郦姬,她在这世界上再无亲人,郦姬自顾不暇,又怎能有精力去照顾于她,我暗忖道:“须得想个法子带她一起离开。”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故意叹了一口气。 思绮道:“你好像有心事” “胤空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临别之时总觉得有件事放心不下。” 思绮道:“什么事情” 我低声道:“当日在战场之上,白大将军曾经嘱托我一件事情,胤空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思绮道:“既然是爹爹嘱托,平王但说无妨。” 我盯住她的一双妙目,轻声道:“白大将军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思绮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来,俏脸绯红,含羞垂下头去,许久方道:“这句话当真是我爹爹说得” “千真万确”白晷当然没有说过将思绮许配给我,可是我为了得到思绮只好编造出这个善意的谎言,白晷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反对这么做。 思绮沉默许久方道:“可是姐姐已经为我订下了一门亲事” “什么”我震惊道,此时我方才知道郦姬临走之时说过的那番话的真正含义,她早就看出思绮对我情根深种,她无法和我厮守在一起,竟然迁怒于思绮。 思绮黯然道:“姐姐将许配给太仆朱无墨的三公子朱自真。” 我心中暗骂:“这朱自真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抢思绮。”整件事都是郦姬一手操纵,显然她对思绮的忌恨由来已久。 我一把捉住思绮的柔夷道:“你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个朱自真,又怎会对他有任何感情存在” 思绮轻轻挣脱我的大手,低声道:“这世上我只有姐姐这个唯一的亲人,我如果不听她的话,她肯定要伤心的。” 我冷笑道:“难道就为了听她的话就要跳入火坑吗也许在她的心中早已不把你当成她的妹妹。” “不许你诬蔑我的姐姐”思绮愤怒道。 我点了点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在你心中究竟喜不喜欢我” 思绮俏脸涨得绯红,让她开口说出喜欢我的话的确十分艰难。 我深情道:“你不开口我就当你是喜欢我的。” 思绮用力咬了咬下唇道:“就算你知道我的心意又如何我不可以这样一走了之,更不可以对不起姐姐。” 我怒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猛然抓住了她的香肩,将她用力的拥入我的怀中。 思绮拼命挣脱,我用嘴唇堵住她的檀口,右手撩起了她的长裙,抚摸在她光滑笔挺的上,不管用怎样的手段,我都要将她得到,她是我的,我不可以让她落入别人的手中。: 第六十三章【情奸】 思绮的美眸由于惊恐而睁大,我一手掩住房门,一手掀起她的裙摆,扯开她的娈衣,抚摸着她的雪股。 思绮竭力的挣扎着,我紧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不让她挣脱,挺动小腹,身躯从后进入她湿润的娇躯内,突然侵入的疼痛让思绮发出一声娇呼,刚才的挣扎让她的领口扯开,粉红色的肚兜使得她挺秀的双峰呼之欲出。 她未经人道的娇躯紧紧包裹着我的身体,我扯断她肚兜的系带,双手握住她丰盈温暖的双峰:“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人”我的声音由于极度兴奋而颤抖着。 思绮根本无力和我抗衡,只好任我摆布,我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僵硬的娇躯在我的动作下,逐渐开始软化,随着初时疼痛的过去,我开始尽量把动作放的轻柔,在我的爱抚下,思绮渐渐放下了矜持,情不自禁张开了雪白修长的,并且将丰腴的美臀往后顶,迎合着我的动作。 我抚摸着思绮每一寸肌肤,亲吻着她曲线柔美的脖子,思绮的娇躯在我的动作下,开始发出一阵阵的颤栗,她的喉头发出诱人的呻吟声。我猛然抱紧了她,将她的娇躯翻转过来,紧紧压在墙壁上,思绮美眸中的惊恐已经褪去,她的表情极其复杂,羞涩和兴奋混和在一起,这让我越发的激动起来,我尽情的享受着她娇美的,我的动作越来越迅猛激烈。我要彻底征服思绮。“唔”她美妙诱人、柔弱无骨的雪白玉体一阵紧张的律动、轻颤。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低吼一声,爱欲尽情的释放在她的体内。 我久久抱着思绮温暖的娇躯,享受着她体内仍有余韵的阵阵蠕动。 思绮伏在我的怀中无声啜泣了起来。我的手段虽然稍嫌卑鄙,不过我如果仍然犹豫不决,又怎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掌握她的芳心,况且思绮本来就对我有请。我对她做出的这种事情,想来她不会恨我。 “我恨你”思绮轻声道。妙目中却没有任何的仇恨。 我微笑道:“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是坚持嫁给朱自真那个混帐,我又怎会辣手摧花”我吻着她精致的耳垂道:“我太爱你,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情,你不要怪我。” 思绮的芳心已经完全被我软化,她轻轻嗯了一声。螓首埋在我的怀中:“胤空你不可以辜负我。” 我心中暗自得意,强行占据了思绮的之后,她的一颗芳心也被我成功俘获。现在估计她早就把什么朱自真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深情道:“我会和你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随我一起返回大康好吗” 思绮顺从的点了点头,从我怀中起来,整理被我弄乱的衣裙。我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外袍上沾上了数点伊人的处子落红。 思绮目光落在我的外袍之上。俏脸一红,攥起粉拳在我的胸口上轻轻打了一记。我捉住她纤手道:“还痛吗” 思绮摇了摇头,轻声道:“姐姐没有错,你果然不是好人。” 我呵呵笑了起来,搂住她香肩道:“帮我找一套衣服,我总不能就这样走出门去。” 思绮红着脸儿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衣裙,她找来了一套白晷生前穿过的衣服,我体形和白晷大体相仿,穿在身上刚好合适。 思绮不无忧虑道:“我跟你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姐姐该如何向朱家交代” 我笑道:“此事你无需顾虑,你姐姐贵为一国皇后,那朱无墨父子即便是有什么不快也不敢当面职责,更何况是我带你走的,跟你姐姐又有何关系”我并不担心朱无墨父子,反而担心丽姬的感受,经过这件事以后,她说不定会因爱生恨,越发的仇视我和思绮。 我嘱托道:“这件事你千万不可以让你姐姐知道,便是对凌凤她们也不要说。” 思绮点了点头,我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离开大秦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有机会再向你姐姐解释。”想到即将要离开故土,思绮不禁怅然若失,我用尽温柔功夫,总算将她逗得开心,这才离开。 翌日清晨,我率领众人来到通济巷,为了避免旁人的注意,我让唐昧和突籍前往思绮的住处将她接来。 雍王龙天启和我并肩站立在港口边缘,微笑道:“皇侄这几年收获颇丰,身边美女如云,看来回去不久便该操办你的喜事了。” 我呵呵笑道:“可惜胤空身无分文,在大康还没有容身之地。” 雍王笑道:“皇侄怎么忘了,当初你来大秦为质之时,陛下曾经赏赐给你一块领地,在康都赐给你平王府一座,仆妇四十八人,黄金十一万两,绸缎三百匹,马匹牛羊计六十八头。”真难为他了,过去了这么久,他仍旧清清楚楚的记得赏赐的细节。 雍王道:“我这次临来之前,特地向陛下提及此事,陛下已经让人在康都给你修建平王府,你回去之后应该可以完工了。” “多谢八皇叔费心。” 雍王笑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张扬,平王府的位置和布置都是我亲手所选,希望你能够满意。” 我正要进一步表达谢意,却见前方一辆四乘马车停在岸边,一身绿色长裙的慕容嫣嫣款款从车上走了下来。 雍王向我挤了挤眼睛道:“又是一位大美女送上门来了。” 我摇了摇头道:“这位慕容姑娘肯定是不会随我去大康的。”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怎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我笑道:“胤空在大秦的使命已经完结,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自然想早日返回大康。” 慕容嫣嫣道:“归途漫漫,平王凡是还需小心。”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似乎想提醒我什么,低声道:“慕容老板想告诉我什么” 慕容嫣嫣向河岸走了两步,我紧跟了过去。她低声道:“有人在大秦境内的水路设伏,你进入大秦水域之后,最好弃舟登岸,改由陆路前往康都。”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慕容嫣嫣是左逐流的人,她既然能够知道这个计划。看来中途截杀我的人定然是左逐流无疑。我的功绩终究还是引起了大康诸王地警觉,左逐流这些人已经开始对我展开行动。 慕容嫣嫣道:“你此次议和成功,在大康国内已经赢得不少民心,诸位皇子恐怕早就将你当成了眼中钉。” 我点了点头,这是难以避免的结果,看来我回到国内首先面临的就是这帮皇兄的围攻。对此我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经过这些年,不知道我的诸位皇兄的头脑有没有进展。 我微笑道:“慕容老板难道没有想过回到大康发展” 慕容嫣嫣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暂时没有返回大康的打算。” 我凝视她娇美的俏脸。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道:“秦康之间经过这场战争,都是损耗巨大,八国的格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秦国已经不再是康国的主要对手,你留在这里地意义不大。” 慕容嫣嫣幽然道:“平王对局势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可是有许多事嫣嫣都身不由己。” 看来左逐流对她的影响很大,慕容嫣嫣不同于单纯的思绮,我若是用同样的手段对待她,恐怕非但获取不了她的芳心,反而会弄巧成拙,让她对我记恨终生。 我低声道:“上次我约太后在万花楼见面,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慕容嫣嫣温婉笑道:“应该不会,平王出现在万花楼就是一件极为正常地事情,太后又怎会生疑” 她分明是拐着弯说我喜欢巡春,我呵呵笑了起来。 “一路顺风”慕容嫣嫣向我告辞。 我重重点了点头,真挚道:“慕容老板若是遇到任何难处,都不要忘记了在大康还有胤空这个朋友。” 慕容嫣嫣的美眸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目光,以她的聪颖应该可以领悟到我话语中更深的含义。 我们的行李已经全部运送上船,雍王走过来道:“皇侄,要开船了。” 我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慕容嫣嫣,毅然转身向大船走去。 我的目光逐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云娜、慧乔、采雪、思绮、唐昧、诸葛小怜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轻松愉快的笑容,我扶住凭栏,在心中默默的自语道:“再见了,大秦” 月黑风高,帆船缓慢的行进在黄河中,耳畔除了滔滔的水流便是呼啸的夜风,虽然已是暮春,河风仍然带有凉意,我独自站在船头之上,静静品味深夜中的孤寂与落寞,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秦都以后,晶后那苍白绝望的面孔反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竟然对这个曾经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仍然念念不忘。想起那天对她的强暴,我内心中不禁一阵抽搐,这痛苦竟是如此清晰,对她的报复并没有带给我任何的快意,增加的只有痛苦,我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忘记项晶。 云娜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为我披上外氅。我转过身去,展臂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怎么还不去睡” 云娜轻声道:“我看到你心事重重,特地想来为你分担一下。” 我亲了亲她的俏脸道:“还是云娜疼我。” 云娜嫣然笑道:“你有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每一个都在关心着你。” 我笑着搂紧了她的娇躯,遥望前方的水域,低声道:“明日我们就能够抵达大康的水域。” 云娜道:“可是看你的样子,好像仍然压力很大。” 我点了点头道:“我人虽然未到大康,可是早有人做好准备要刺杀我。” 云娜微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此的功绩举国百姓有目共睹,遭到其他皇子的嫉妒是理所当然的。” 我蔚然叹道:“身为皇族,生活得未必如普通百姓安逸自在。” 云娜道:“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如果给你闲云野鹤的生活,你肯定不开心。” 我呵呵大笑起来,云娜说得不错,只有在政治的角逐和争斗中,我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的手顺着云娜的衣襟深入了她的胸前,轻柔的抚摸着她挺拔的胸膛。云娜在我恣意的抚弄下,娇躯禁不住微微发颤。 我低声说道:“明日进入大康境内,我们便弃舟登岸,改从陆路前往康都。” 云娜点了点头,柔荑抓住我四处游移的大手:“不许再摸了”我微笑着吻了吻她晶莹的耳珠,轻声道:“长夜漫漫,不如我们回仓共眠。” 云娜俏脸通红,美眸却是异常明亮,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神已经表明默许了我的要求。我将她的娇躯横抱而起。云娜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螓首紧紧贴在我的胸前。 走入船舱,云娜的娇躯已经变得滚烫,黑暗中我反掩上舱门,她滚烫的樱唇已经吻到了我的颈上。 云娜性情娇其他诸女奔放,自从和我尝过滋味之后,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本性,加之我们身处黑暗之中,更多了一份偷情的新奇和刺激。我们互相拥吻抚摸,搜索着来到床前。 云娜轻声笑着将我推倒在床上,黑暗中我们替彼此除去了衣物,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处。 我的目光渐渐适应了船舱的黑暗,云娜的肌肤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伴随着她的一声轻吟,让我迷醉的湿热轻轻将我包容。 我抓住她充满弹性的丰臀,帮助她在我身上充满韵律的摇曳。 身体的欢娱宛如涨潮的海浪般一波一波的传来,云娜红色的长发就像黑夜中跳动的火焰,她不断的点燃我的热情,将我的血液提升至沸点。 因为慧乔和采雪就住在隔壁的舱房,云娜不敢大声呻吟,强制压抑的喉头发出阵阵诱人的喘息,更加动人心魄。 云娜张口含住了我的嘴唇,柔嫩的舌尖深入我口中与我的舌尖纠缠搅动着,我用尽力气紧抱着她,让她的丰胸与我强健的胸肌紧密厮磨着。 越来越强烈的激情涤荡着我们的身体,云娜的娇躯在快意中极度后仰,我们的剪影仿佛一颗大叔分开的枝桠。 云娜柔嫩的大腿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我壮实的腰肢,她的娇躯对我的包容密实耳温暖,冰蓝色的眼眸闪跃着激情的泪光,她喃喃的,像倾诉,又像哀求,痴迷的轻声呓语着。 我全力向她的娇躯发起冲击,云娜缠绕在我腰部的大腿不停的抽搐着,娇躯配合着我的动作用力挺动着,一股无形的吸引力将我用力拉向她的体内,我们同时涌动的热流将彼此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我们的身体似乎完全融为一体。 在我的爆发中,云娜用力咬住我的肩头,发出一声心荡神摇的低吟,过了许久她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娇躯瘫软在我的身上,十指和我紧紧相握,迷醉道:“胤空你是我今生的冤家” 清晨醒来的时候云娜已经悄然离去。我穿上衣服,却见雪白的被褥上落有几根红色的长发,想来是我在兴奋之中扯落的,不禁微笑自语道:“春梦了无痕,看来还是有迹可循。” 走出船舱外却见到众人都已经来到了甲板之上。大船已经抵达了大康水域。 诸葛小怜坐着轮椅来到我的身边道:“前方想来就是冕池城了,公子有何打算” 我大声道:“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在冕池下船,改由陆路前往康都。” 陈子苏笑道:“让冕池的城守出兵护送。公子这次的阵势招摇了一些,恐怕你的各位皇兄会更加地记恨你了。” 我哈哈大笑道:“即便是我拄着打狗棍一路乞讨前往康都,她们也未必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要来的终归要来,考虑这么多干什么” 陈子苏微笑道:“看来公子已经做足逆水一站的准备了。” 我狡黠笑道:“君不闻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把握住了民心向背我又岂会在乎他们的感受。”说的虽然轻松,可是我清楚的意识到这帮皇兄的力量不可小看,在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计划。必须将他们一一分化,而后逐个击破。 云娜正和思绮两人在船尾处聊着什么,不时发出欢快地笑声。我凑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两女道:“谈些什么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 云娜白了我一眼道:“自然是说你干得那些好事” 我呵呵大笑道:“是昨晚的事情吗”云娜俏脸一红,娇嗔道:“你这混帐,胡说些什么追着向我打来。我转身向船头逃了过去,引得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大船驶入冕池港,视野所及处处都是硝盐未尽的景象,数千名士兵正在港口处翻修重建,从士兵的装束来看,盔甲征衣都已经陈旧,不少士兵的身上还打着补丁,更有甚者,有人在这个时候仍然穿着冬日的棉衣,我蔚然叹了一声。 云娜道:“康国的士兵待遇居然如此低下,从他们所穿的盔甲来看,应该自入伍便没有更换过。” 雍王叹了口气道:“这两年大康国内灾害连连,国内收成逐年递减,便是这前线士兵的军饷已经拖欠半年之久,更不要说大康国内的士兵了。” 云娜道:“国力如此不济却仍然要勉强发起战事,看来这位歆德皇果然是老糊涂了。” 我默默凝望着前方,忍不住心潮起伏,经济乃是立国之本,没有雄厚的财力作为后盾,任何的大政都将成为一句空谈。如今的歆德皇既没有心境也没有能力重振大康的国力,现在的大康就像他一样气息奄奄,垂暮老矣,我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这片土地本应该属于我的父亲,本应该属于我,歆德皇只是强行霸占我家园的一个强盗。 冕池城守邱得显然没有预计到我会在这里登陆,接到消息后,慌慌张张的赶到港口,来到我面前惶恐不安的跪下道:“微臣邱德不知平王殿下大家光临,有失远迎,请平王殿下恕罪”他趴在地上连连叩头。 我淡淡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邱德此人我早有耳闻,他现在的官职全是投机钻营所得,我对她的印象马上大打折扣。 邱德一脸媚笑道:“微臣让手下准备好了宴席,为殿下洗尘,还情殿下千万赏光。”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小人的态度需要把握的恰到好处,如今我刚刚回到国内,所有势力都需要慢慢建立,如果我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恐怕会丧失很多发展势力的机会。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却是正在堆砌的围墙突然倒塌了下去,我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率先向出事地点冲了过去,搬开砖石营救被埋在下面的士兵。 唐昧、焦镇期等人也过来帮忙,邱德看到我亲自营救,自然也不敢落在后面,顾不上工地泥泞肮脏,和我们一起从废墟下抬出受伤的士兵。 受伤的是士兵共有五名,幸好没有人丧命。慧乔拿着药箱过来,为他们一个个接上断骨,包扎伤处,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安慰受伤的士兵。抚慰其余围观的士兵,这些士兵听说我是平王之后,一个个都显得异常激动,以我的身份能够做到如此平易近人。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很难想象,再加上我一手促成秦康两国和谈。让他们免除战火之苦的功绩,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又高大有光辉了许多。 我当着众人的面向邱德道:“康秦之间和约签署不久,近期不会有异常变化,邱大人不必忙于赶工,要给这些士兵充分地休息时间。” 邱德一一答应下来。 在邱德的护送下,我们一行进入了冕池城。这座边境重镇历经战火,更显得满目疮痍,即便是城中干道也很少看到经营叫卖的小贩。 邱德和我并辔而行,一边向我介绍着城内的概况。 目睹眼前的一切,我从内心中感到一种难言的痛苦,焦黑的城垣,残破的断壁。每一处的损伤都宛如发生在我的身上,在潜意识之中,我已经将大康的每一寸国土视为我的所有,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难,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酒宴虽然丰盛,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兴致,酒杯中摇曳的美酒,在我的眼中仿佛成为将士的鲜血,只有回到这片土地,才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我对她的热爱。如今的大康已经遍体鳞伤,一种大厦将顷的紧迫感充斥着我的内心。 邱德恭敬道:“平王殿下的住处卑职全部都安排妥当,还情在冕池多多逗留几日。” 我摇了摇头道:“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冕池,你派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护送我返回康都。” “五千”邱德也是一怔,整座冕池现在的驻军也不过是三万,我张口就说出了五千之数。 “不可以吗”我冷冷道。 邱德陪笑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殿下放心,明日一早我就会将一切准备妥当。” 有了五千士兵的护送,我沿途的安全自然不成问题。我将这五千军马交给焦镇期统一调度,他自幼研究兵法,对行兵布阵拥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实践的机会,这次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军。他超然的军事天分马上表露出来,五千士兵在他的律令下,军纪严明,章法有度,连深谙领兵之术的云娜也暗暗叹服。 选择陆路让我对大康有了更深层的了解,一切果然如雍王所说,这几年大康灾害不断,民不聊生,而歆德皇因为对大秦的这场战争,近期又增加了对百姓的课税,从冕池前往康都的漫漫长路之中,我竟然没有看到任何富庶的城镇,大康的经济比起我离国之前又减退了许多,我真的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歆德皇又怎么会发起这场战争穷兵黩武,难怪历史上每一个朝代的衰退都是因为统治者的决策所引起。 距离康都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天空又下起雨来,我们当晚停歇在一处叫做公子坝的地方。 晚间吃饭的时候,不少士兵全都朝向堤坝的方向叩头,将我赏赐给他们的酒水撒在堤坝之上,他们的举动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让焦镇期去询问究竟。焦镇期不多时回到我的营帐,低声道:“公子,这里原来是当年太子龙胤基抗洪赈灾之处,这条堤坝便是他亲自带人修建,那些叩头的士兵都住在黄河两岸,一直都记得他的恩德。”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没想到这堤坝竟然是我的生父所修,他昔日的功德,至今还有人仍在缅怀。 我叫上唐昧和焦镇期,换上一身白色的儒衫,带上美酒和果品来到堤坝之上。 夜色深深,风雨正急,黄河两岸完全笼罩在一片凄迷的烟雨之中,我伫立堤坝之上,仿佛看到父亲当年率领众人抢险抗洪的情形,我恭恭敬敬的跪下,拜了一拜,而后从酒坛中倒出一杯美酒静静地洒落在堤坝之上,此酒我敬给大康这片天地。 唐昧和焦镇期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在我的身后跪下,他们虽然不知道我所为何事,可是从我郑重的举动已经看出,眼前的这片土地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 我又倒了一杯酒,自己饮了一口又恭恭敬敬的洒落在黄河水之中,热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恍惚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位风神玉朗的男子在我的对面坐下,他向我露出亲切的笑容:“胤空,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我在内心中呼喊着他的名字,这个今生今世我未曾谋面的亲人,他向我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胤空你仔细看看脚下的土地,这里的山川、河流、天空、百姓,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我重重点了点头,泪水无可抑制地在脸上奔流。 “我能够做到的你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会做得比我更好”他伸手展开那幅我耳熟能详的地图:“胤空,记住这片疆域,这是大康的疆域,这是大康曾经辉煌的过去,身为龙氏子孙,你决不可以让她断送在你的手上。” 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所能做的只有不断点头。 父亲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肩头:“忘记曾经的仇恨,因为仇恨只会影响你的判断,永远都要记住,大康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母亲一身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父亲的身后,她微笑着看着我们父子,我喉头哽咽着,从未有过的感动涤荡着我的内心,她轻轻抚摸着我的面庞,用我熟悉的嗔怪口气道:“傻孩子,照顾好自己。” 我抓住他们的双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紧紧闭上了双目,希望着瞬间能够成为永恒。 他们的身影宛如烟尘般顷刻化去,我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凄迷的烟雨。 涛声依旧,风雨如初,我郑重的跪拜在长堤之上,而后抱起身边的酒坛,仰首将坛中烈酒一饮而尽,我全力将酒坛掷入滔滔的水流之中,仰头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狂啸,我的生命并非是因为复仇而存在,我将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六十四章【刺杀】 我们抵达大康城外时,天色仍未完全放亮,天际边透露出一丝鱼肚白似的青灰,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轻松起来,走入城内这帮护卫我的士兵便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以他们的身份是无法随同我入城的,我也不会做这种对歆德皇不敬的事情,带领五千兵马入城,即便是我没有任何恶意,在其他人的嘴中一定会演化出不同的含义。 除了随同雍王前往的侍卫,我将冕池的五千兵马尽数留在城外,雍王让手下亲信带领他们前往东城龙骑营暂时修整,五日之后再返回本部。 陈子苏单独约我相商,他一脸凝重道:“公子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吗”我摇了摇头,途中虽然平平安安的渡过,可是这康都才是斗争的真正核心所在。 陈子苏道:“绝对有这种可能,越是我们自以为安全抵达,思想麻痹之时,对方越会有机可乘,他们出手的机会也就越大。” 我皱了皱眉头,自从踏入大康的土地,我的确从心地开始放松,陈子苏的适时提醒,让我的神经重新绷紧,如果当初左逐流想在水路将我刺杀,他的计划落空之后,未必会就此甘心,途中我有五千兵马保护,他下手机会渺茫,进入康都却是一个良机。 陈子苏道:“公子进入大康以来,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我们此刻虽然没有进入康都,可是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城内,若是再出现夹道欢迎地混乱场面,你的安全将受到空前的挑战。” 诸葛小怜坐着轮椅缓缓向我们而来,他微笑道:“公子是不是在考虑入城的安全问题” 我点了点头。陈子苏提出的事情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如果到时候出现百姓倾城欢迎的局面,我肯定要在众人面前露面。 陈子苏道:“唐昧已经先行入城打探,公子还是耐心等他的消息。” 诸葛小怜道:“陈先生说得没错,了解城内的具体情况我们方可入城。” 唐昧很快便从城内回来,他大声道:“城内道路两旁全都站满了欢迎平王归来的百姓,有的从昨天凌晨便站在那里,已经等了整整一夜。” “消息传得真快。我们今晨方到,中途还故意担搁了一天,何以百姓会如此清楚我们的行程此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陈子苏充满疑窦道。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陈子苏建议道:“公子不如暂缓入城”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真的有人想对付我。他既然能够将我返回的消息散布给康都的百姓,一定可以将消息传到父皇的耳中,现在父皇一定知道我的动向,我若是暂缓入城,势必会引起他的反感,会有倨傲不敬之嫌。” 诸葛小怜道:“此事简单,我们可以安排数项相同的轿子,同时进入城内,混淆敌方的真正目标。” 陈子苏默默不语的望向我,他显然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有些时候设计再完美的计策都没有用处,我在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我深信大多数的百姓都是真诚的来迎接我,我带给了他们和平,带给了他们希望,这一时刻是我迎取民心的最好时机,如果我选择退缩,将丧失一次和民众拉近距离的机会,孰轻孰重,我轻易便做出了选择,而这一选择需要我用勇气去换。 我微笑道:“我既然选择回来,就早已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唐昧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我和焦大哥会保护在你的左右” 陈子苏和诸葛小怜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欣慰之色。 人生很多时候是必须要亲自面对的,我即便是安全的躲过了今天,敌人还会卷土重来,我有超人的自信,有情同手足的弟兄,有忠心为我的部下,更有将我视为希望的百姓,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害怕的呢 康都城门早已打开,守城士兵盔甲鲜明的分立两侧,雍王的八名侍卫在最前方开路,而后是焦镇期和狼刺。 我骑着已经恢复原装的黑狮子微笑着行进在队伍的正中,唐昧和突籍紧随在我的身后,再往后方才是雍王和我的家眷的车队。 走入康都的大门,眼前一片欢乐的海洋,数以万计的百姓站在沿的途两侧,等候着我的到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露了出来,金黄色的晨光笼罩住我的全身,为我英武的身姿又增加了几分卓尔不群的贵气。 “平王千岁”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百姓纷纷在道路两旁跪了下来。 我从未遇到过如此感人的场面,骏马每走入一条街道,道路边的百姓便恭恭敬敬的跪下,没有骚乱,没有喧嚣。 “我回来了”我在内心中大声的呼喊着,路旁的少女纷纷将手中的鲜花抛洒在我的马前,代表着他们对我的尊敬和爱慕。 慧乔、云娜、思绮、采雪全都撩起车帘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的分享着我的荣耀,我是她们的骄傲和自豪。 马队来到升龙门,我翻身从马上跃下,当年大康开国皇帝拓帝将龙袍挂于此处。飘然离宫而去,从此渺无踪迹,据康史记载,拓帝弃位后前往五台山出家,法号圆德。后来终成正果。 为了缅怀他的功绩,后来的帝王便将他弃袍之处修建了这座大门,开始曾经名为弃袍门,后来几经改动,最终定下升龙门这个名字。 在升龙门前必须下马已经成了我们大康皇族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我将马缰仍给突籍,缓步向升龙门走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从人群中走出。他乃是翰林院的萧蒙轩,大康最有文采的大师之一,我离开大康之前,他负责编纂康史,说起来我和他还有过一段师徒缘分。母亲曾经让他指点过我的诗词歌赋。此人为官耿直,是母亲有数信得过的人物之一。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瘦弱的女孩儿,想来是他的孙女。 萧蒙轩望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平王殿下。老朽受康都百姓推举,特来向平王敬酒。”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萧大人美意。” 萧蒙轩笑道:“萧某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身后的那女孩儿递给他一碗酒。萧蒙轩双手奉道我的面前:“第一碗酒,敬平王当年忍辱负重,入质虎狼之国,为我大康化解战火危机。” 萧蒙轩又为我倒第二碗酒:“这第二碗酒,我敬你在康秦再度陷入战火之时,不顾自身安危,亲赴秦都为大康谋取和平,让大康的千万百姓免于战火。” 这碗酒我受之无愧,我又将此碗酒喝完。 萧蒙轩端过第三碗酒,他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了地上,我慌忙搀住他的双臂道:“萧先生何许如此重礼。” 萧蒙轩激动道:“萧某一生致力于为大康撰写历史,大康自建国之后的每一件事,我都潜心去研究过,如今的大康是一个气息奄奄的病人。” 他压低声音道:“平王知不知道,你已经是大康百姓的希望所在” 他将酒碗高高举过头顶,所有百姓同时喊道:“平王千岁,请用酒” 我郑重的接过这碗酒,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些百姓所期待的是安稳祥和的生活,我两次于危难之中化解大康的战火,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这将是我未来与诸皇兄抗争的根本。我默默凝视着升龙门上流光异彩的三个大字,冥冥之中仿佛早已安排妥当,当年拓帝在开创大康,稳固基业之后由此离开,而我在大康多难之时,历经千辛万苦从此而归,两者之间莫非有着割剪不断的因缘” 我默默的喝完最后一碗酒,心中默默起誓道:“我胤空必将振兴祖宗的这份家业,带给万民幸福安康。” 走过升龙门,我重新上马,一切都在平静的秩序中进行,视野中已经可以看到大康皇宫高大庄严的城墙。 穿过这条长街便可抵达皇城前方的九龙桥,聚集在这里的百姓的人数最多。越是到最后,唐昧和焦镇期等人表现的越发警惕,此时道路两旁的小楼之上,无数少女从窗口探出身来,将手中色彩缤纷的花瓣向我们的马队抛洒。整个天地间顿时下起了一场花雨。 不知怎么,我内心中忽然感到一股逼人的杀气,与此同时一道闪亮的羽箭从左前方向我的胸口射来,羽箭虽然未到我的身前,可是逼人的杀气早已将花雨排浪般逼向两侧。 身处我前方的焦镇期第一个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弯刀,怒吼一声,身躯从马上飞起,掬起一抹秋水般的寒光,全力劈向来箭。 这只羽箭仅仅是一个讯号,从屋顶处有无数弹丸射向人群,随着几声响亮的爆炸声,白色的烟雾顿时遮住了整条长街。 在这里迎接我的百姓,顿时慌乱起来,惊恐的叫声,儿童的啼哭声,骏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整条长街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四名灰衣蒙面人从纷乱的人群中冲出,挺枪向我攻来,突籍和狼刺抢在我身前阻住敌人的攻击。 我和唐昧的目关却关注着街道两旁屋顶的上房,刚才的那一箭分明是从屋檐上所发,缥缈的烟雾之中,一名白衣男子挥动冷森森的长剑仿佛形成了一体,呼啸着向我攻来。 唐昧腰间的长刀从刀鞘中弹射而出,发出一声悦耳的长鸣,力贯长刀,刀影颤动,泛起涟漪不断的光影,霸道的刀气排开周围的白雾,白衣人身躯的轮廓无所遁形。 刀剑相交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以他们为中心,两股强大的气浪向周围弥散开来。 焦镇期反手摘下猎天弓,连续向那白衣人射出三箭,那白衣人身法古怪之极,在空中巧妙的一个旋转,以自身为轴,长剑划出一个瑰丽的光环,将焦镇期射出的羽箭一一击落。 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他们为中心往四方蔓延,路人竞相走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导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 此时一对巡兵呼喝着从王城方向驰至长街的入口处,更增添了几分紧张扰攘的气氛,这里的争斗已经惊动了在城内巡逻的禁卫军,那白衣刺客冷冷向我看了一眼,向人群中逃去,焦镇期大喝道:“哪里走”飞身向刺客的方向追去。 那刺客荒乱间撞在一个怀抱幼童的妇人身上,那妇人顿时被她撞倒在地,怀中幼童重重跌落在我的马前,眼见那孩童就要被踏在黑狮子的蹄下,那妇人掩住嘴唇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呼。 我硬生生勒住马缰,黑狮子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一声激越的嘶鸣,而后才缓缓放下,我俯身看去,却不知马蹄有没有伤到那个孩童 忽然身下一股奇冷的寒意猛然向我袭来,原本跌倒在地的孩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怪异到了极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弩弓,扣动扳机,五道寒光闪电般向我的胸口射来,事发仓促,而且我们的距离是如此接近。 我暗叫不妙,出于本能身体向后一个仰翻,后背几乎平贴在马身之上。我躲过第一排弩箭的射击,第二排转眼又至。同时身边妇人同时发动,手持匕首疯狂的向我攻来。 我怒吼一声,身体一个滚翻跃离了马背,手中长刀拨开弓箭,却无法避开那妇人的匕首,身体一个及时的侧旋,躲过那妇人的致命一击,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划开,胸口的肌肤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若是我再迟疑上片刻,胸口定要被这妇人洞穿。 那孩童的弩箭射完,也抽出一柄匕首,他的身法灵动到了极点,矮小的身躯螺旋般升腾至半空之中,鬼魅般向我袭来,脸上哪里能找到任何天真的神态,此人竟然是一个侏儒。 唐昧及时回防将那妇人拦在一旁,刀锋一抖,满天刀光将她的身躯完全笼罩。 我感到伤口处并没有任何疼痛,却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心中不免一惊,难道这刺客的匕首上喂有剧毒心中怒火完全被刺客激起,手中长刀卷起惊涛骇浪全力迎击向那侏儒,那侏儒见到我刀势迅猛,不敢硬碰,匕首的尖端在我的刀身上轻轻一触,矮小的身躯向后荡开。 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却是云娜及时阻住了他的去路,我凝聚全力的一刀居高临下的向她的头顶劈落,那侏儒吓得脸色苍白,苦于无路可退,好用匕首硬接我这一刀。 长刀磕开了匕首,刀刃沿着他的头顶力劈而下,将他矮小的身躯从中劈成两半,云娜目睹眼前惨状,有些不忍的闭上妙目。 远处传来那妇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秋朗”她舍弃了眼前的唐昧,不顾一切的向我攻来。唐昧焉能错过如此良机,刀柄翻转,准确的撞在她的后心之上,那妇人哀号一声,身躯跌倒在地上。 唐昧用长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我冷冷向唐昧递了一个眼色,唐昧会意,反手一刀刺入她的后心之中。 对我来说即便是留下活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盘问出背后的主谋。只能激起对方对我更大的仇恨,极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去我。 杀掉这些刺客更像是一种表白。意味着我并不想知道刺杀的主谋,对方也许会重新考虑如何对待我。留给对方空间也就等于留给自己余地。 四名灰衣刺客也没有逃脱狼刺和突籍的联合诛杀。全部命丧当场。 慧乔为我检查了伤口,所幸那匕首之上所喂的只是寻常毒药,并不会伤及我的身体。清理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 雍王慌慌张张的来到我的身边。我并没有告诉他真实的伤情,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雍王惊慌不已道:“这还了得居然敢在康都之中公然刺杀皇侄,若是让我查出是谁所为。一定将他碎尸万断。” 我微笑道:“皇叔不必追究了,即便是查出真相也无法证实。” 雍王义愤填膺道:“岂可就这样算了,回头我们一起将此事面禀你父皇,他一定会从重查办。” 我故意咳嗽一声道:“皇叔,我受了伤,此时入宫去见父皇,恐怕只会令他担心” 雍王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还是由我先入宫向陛下禀明一切,你先回平王府休息。” 我点了点头道:“有劳皇叔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对我来说利大于弊,如果由我入宫向歆德皇面禀此事,他一定会下令彻查,势必引得众皇子人人自危,他们会以为我在般弄是非,还没有见到我,便会对我心生抵触。 如果由雍王说出,等缓些时候我再求歆德皇就此作罢,效果一样,而且可以在他的心中留下豁达宽容的印象。更何况,我刚刚回到康都,对周围皇子皇孙的近况还不了解,现在受伤一事刚好可以免去一一拜访的麻烦,已静制动不亦快哉 平王府位于大康皇都的东方,这里原来是敬王龙天辰的府邸,后来他因为得罪了歆德皇而落难,说起来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如今仍旧清晰地记得,当时他被以谋反的罪名落入天牢,不久便病死在牢中。 这座府邸一直便荒废下来,歆德皇当年曾经想将这座府邸赐给忠王龙胤学,可是没等他来得及修葺这里,便被突发的一场中风夺去了性命,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要这府邸。在众皇子眼中,早已将这里视为不祥之地。 我虽然不信风水之说,可是歆德皇将这所送不出去的府邸赐给我作为平王府,多少让我的内心有些不舒服,看来在他的心目中,我仍然没有太重的位置。这所府邸虽然有凶宅之嫌,可是整座府邸占地广阔,在康都皇族之中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豪华宅院。王府分为中东西三路,分别由多重四合院组成,前方宅院为王府护院和仆妇居住,经过后方长廊,来到王府花园之中。 王府花园,遍植各种奇异花草树木,花园之中铺了一条玉石走道,每条玉石上面都刻有不同的花纹图案,前行百余步,两旁修竹成行,竹林掩映之中出现一泓小湖,白色玉质长桥静静卧于湖面之上,将湖面从中分成东西两部分。 长桥显然是刚刚建成,小湖也重新经过清淤换水,越发显得清新雅致。走过长桥才是数栋飞檐翘阁的小楼,那是主人的居处,小湖的东西两边开有侧门,还有几十间房供给其他人居住。 诸葛小怜环视整座府邸微笑道:“这座府邸位于大康城东,坐北朝南,实在是兴业之所,风水宝地。” 我微笑道:“借诸葛先生吉言,希望我的到来能为这座府邸转运。” 诸女扶我来到碧波楼,早有人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思绮和云娜将我搀扶上床,慧乔为我重新检查了胸口的伤处,又探了探我的脉息,确信余毒已经完全肃清。 我所受的外伤并不重,如果不是她们几个勉强,我说什么也不愿意躺在床上。 门外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小主人”却见易安和延萍两个含着热泪走了进来,延萍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显然是刚刚从宫中赶来。 两人在我的面前跪下,哭泣道:“小主人你总算回来了。” 我自小由他们照顾长大。早已将他们两个视为我的亲人一般,我慌忙搀扶起他们,紧紧将两人保入怀中。 易安擦去脸上的泪水道:“这几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小主人回来,上天眷顾,果然让小主人平安归来。” 云娜悄悄使了一个颜色,和思绮、慧乔等人退了出去,留给我们主仆三人一个单独相谈的空间。 延萍含泪道:“小主人终于长大了。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想起我故去的母亲,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我笑着为她擦去泪水道:“延萍,我们重逢是件大喜事。你为何总是哭个不停” 延萍擦去泪水道:“奴婢是太高兴了。” 我大声道:“你们放心,明日我就会入宫面见父皇,把你们两个要到王府内。” 易安笑道:“小主人恐怕还不知道,陛下已经恩准我们离开皇宫,来到小主人身边伺候您。” 我大喜过望道:“如此甚好。” 易安又道:“这次多亏了雍王向陛下求情。” 我点了点头,雍王对我的确是很够意思,他已经成为我在康都的第一个伙伴。 延萍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我出去和采雪姑娘叙叙旧。”采雪曾经在她的家里居住过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相处地颇为融洽。 等到延萍离去,易安小心的掩上房门,低声向我道:“小主人,有人托我向你捎句话儿” 我心中微微一怔,已经明白托他捎话的定然是珍妃无疑,想到珍妃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我内心中不禁一阵荡漾,可是随即我的理智马上又提醒自己,绝不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此时我重返大康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皇位,如果继续和珍妃纠缠不休,恐怕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易安道:“她让我告诉小主人,有些事,有些人,你最好还是当作永远没有发生过,永远没有见过。 我内心感到一阵愧疚,珍妃早已觉察到了此事,她之所以让易安带给我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便是不想我因为儿女私情而坏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在这一方面,她比我更要清醒得多。 我低声道:“她还好吗” 易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有句话小的不知荡讲不当讲” “易安,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易安道:“小主人离开大康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珍妃娘娘也已经重新获得陛下地宠幸,去年已经被册封为贵妃” “够了”我拍案而起。 易安惶恐的跪在我面前。 我摆了摆手道:“你不必惊慌,我也不是冲你发火,你下去吧” 我猛然推开阁窗,迎面送来一阵清凉的湖风,内心中的郁闷稍稍减轻。即便是珍妃重新获宠,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本来就是歆德皇的妃子,身处皇宫之中,她又有什么选择呢 我抵达平王府没有太久的时间,我的诸位皇兄皇侄便络绎不绝的开始登门拜访,每个人我都能够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我在大康之时和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并未有过交谈。 其中自然也有例外,勤王龙胤礼,兴王龙胤滔两人只让手下送了礼品过来,他们自持身份,并没有亲自前来。 我的伤情虽不严重,可是仍然坚持一整天都没有下床,直到天色全黑,这帮皇族们才逐一散去,整天都在和他们寒暄叙旧,脑子被这群人的虚情假意弄得昏昏沉沉,想起当初我离开大康前往大秦为质之时的场面,和今日简直是天壤之别,让我不由得感叹人情冷暖,瞬息万变。 众人离去之后,雍王又来拜访,我让易安将他请进卧室,雍王询问了我的伤情,确信我没有大碍,这才将手中的礼品放下:“皇侄,这是我从高丽购入的山参,给你补一补身子。” “多谢八皇叔挂怀。” 雍王捋须笑道:“咱们两叔侄何许这么客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皇叔见到父皇了吗” 雍王道:“陛下十分关心你的伤情,让你不必急于去见他,安心留在王府中养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陛下已经让左逐流负责调查暗杀的事情。” 我心中暗道:“这件事交给左逐流,恐怕永远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 雍王道:“最近陛下的身体不是太好,皇侄身体恢复以后,最好尽快去探望一下他,以尽孝心。”我点了点头。 雍王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 我让云娜替我送他出门,陈子苏来到我的床榻边,我掀开被褥从床上起来,舒展臂膀道:“闷死我了。” 陈子苏笑道:“这帮刺客误打误撞居然帮了公子一个大忙,至少现在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去了解大康的局势。” 我饶有兴趣道:“陈先生这一天的功夫可曾了解到什么”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忙着会见你的诸位皇兄皇侄,子苏闲着无事和易安聊了一个下午。”看来他定然是从易安的口中知道了宫中的不少事情。 我感叹道:“大康皇宫中的复杂远在大秦之上,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父皇能够键健康康的多活一些时候。”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是啊,公子初返国内,一切都是重新开始,首先面对的就是站稳脚跟。” 我低声道:“我了解父皇的为人,只要他的身体状况能够许可,他绝不会将手中的权利传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陈子苏道:“公子的这招已静制动的确高妙,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日你的几位皇兄就会有所行动。”: 第六十五章【催情】 陈子苏道:“公子今日为何不留活口” 我微笑道:“我便是留下他们的性命,你以为他们便会说出幕后主谋吗” 陈子苏笑道:“公子现在的处事方式改变了许多。” 我哈哈大笑道:“杀与不杀对我来说意义根本就是一样,又有哪一个首硬幌氲玫交饰唬咳绻冶淮躺硗觯渌吮愣喑隽艘环旨次坏南诱飧鲆庖迳侠此担敲恳桓龆际窍右伞 陈子苏道:“公子打算如何和这些兄弟相处呢” 我微笑道:“其实皇室祖训之上记载的清清楚楚,我只要按照上面做,定然可以省却了不少麻烦。” “愿闻其祥。” “诚孝父皇,友爱兄弟,勤慎敬业,戒急用忍。”我微笑着说出这四句十六字的祖训。 陈子苏目光猛然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公子英明,这十六字说出了子苏心中所想。”他有些激动的说道:“不过这祖训说出来容易,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 我点了点头道:“无论是勤王还是兴王,他们都可以做到诚孝父皇,可是对待兄弟他们绝谈不上友爱二字,勤王虽然敬业,可惜能力不够,可是每个人的理解都不相同。”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如果每一位皇子都能按照祖训去做,公子未来的道路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我望向陈子苏道:“先生有何建议” 陈子苏笑道:“我所要说的恐怕公子早就预见到了。勤王和兴王相争是整个大康皆知的事实,我建议公子游走于其间,两不得罪的同时,还要留意另一股力量。” “先生指的是” “公子单单是兄弟便有三十三人,再加上十六名成年皇孙。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继承皇位的希望。”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歆德皇一日没有明确立嗣,我们这四十九人就都存在着成为太子的机会。 陈子苏道:“勤王和兴王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成为太子的希望最大,可同时也存在着巨大的危机。哪怕是表面上依附于他们阵营的皇子皇孙。其内心中说不定也在等待着取而代之的机会,换句话来说他们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一旦出现任何的状况,就会墙倒众人推,一招不慎,他们将会永世不得翻身。” 陈子苏又道:“请恕子苏直言,众皇子之中持观望态度的并不仅仅是公子一人,公子在团结没有实力的皇子之时,千万不要忘记打压潜在的对手” 他停顿了一下方才说道:“勤王和兴王两人如果利用得当,将会为你剪除许多强劲的对手。” 我感叹道:“先生莫要忘了,今日对我的刺杀证明,皇室之中有人已经对我产生了杀心。”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还未必可知,照我看来,勤王和兴王目前还不会将根基不稳的公子视为最大的敌人。” 我低声道:“勤王和兴王并不足惧,真正可怕的矢他们身后的支持者。” “你是说左逐流” 门外传来焦镇期的声音:“公子” 我这才想起他日间去追逐那名白衣刺客。此时方才返回。陈子苏打开房门,却是焦镇期和唐昧、诸葛小怜一起前来见我。 焦镇期屈膝跪下道:“公子都是焦镇期误了大事,如果不是我擅自离开,也不会连累公子受伤。” 我慌忙将他扶起道:“焦大哥,这如何使得,胤空没有什么事情,那点皮肉之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焦镇期这才起身。 陈子苏道:“能让你舍弃公子追出去,一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我从那名杀手的招式中认出了他的身份。” “谁” 焦镇期凝望了我一眼道:“公子是否还记得当初高丽那名叫车昊的剑客” 我不由得一怔,眉头紧锁道:“车昊他怎会来到这里” 唐昧道:“他应该是听到公子返回大康的消息,找你复仇而来。” 焦镇期道:“我一直追出康都,仍旧被他逃脱了。”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次的刺杀极有可能和康国内部无关,只是车昊和我的私人恩怨。”从车昊今天对我的刺杀可以看出,他应该并不知道慧乔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低声向焦镇期道:“车昊此人的存在的确是一个麻烦,这两日要加强王府的警戒,千万不要让外人混进来。” 诸葛小怜道:“这座府邸虽然下了一番的心血翻新和修建,可是布局仍旧有许多不合理之处。” 机关阵法本来就是诸葛小怜的强项,我笑道:“此事便交给诸葛先生了,金钱方面如果有需要,尽管向我支取。” 歆德皇赐给我的十一万两黄金虽然还没有兑现,可是改造王府的权利在雍王手中,我找他要点银子,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离去之后,慧乔和思绮两个端着药碗过来看我,我喝完慧乔亲手煎制的草药,又接过思绮手中的茶盏漱了漱口。看着眼前两位如花似玉的佳人,内心中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拉住她们的纤手在我身边坐下,分楼二人纤腰道:“房间可曾收拾好了” 思绮点了点头道:“这小楼内布置的颇为别致,每个房间都十分精美,比起我家在秦都的宅院还要好上许多。” 慧乔温婉笑道:“只要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生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她向我道:“你和思绮妹子先聊着,我去看看翼虎。” “翼虎怎么了”我问道。 “没有什么事情,大概是旅途颠簸,今日又受了些惊吓。有些发烧,云娜和采雪在照顾他。” “我随你去看看他” 慧乔阻止我道:“你体内的毒性虽然去了,可是还是见不得风,今夜最好乖乖地呆在房内莫要出去。” 我捉住她的柔荑,在她的俏脸上吻了一口,慧乔和思绮都因为对方在场,含羞把脸儿垂了下去。我这才放脱了慧乔,叮嘱道:“替我和云娜说一声。明辰我一早过去探望翼虎。” 慧乔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思绮有些羞涩的站起身来:“胤空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睡了。” 我抢在她身前将房门插上:“好绮儿,今夜便留在这里陪我好吗”思绮俏脸绯红,越发显得娇俏可人,她扭捏道:“可是其他姐姐会笑我的” 我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轻声道:“我在康都安定之后便娶你们做我的妻子,又有谁会笑你呢”嘴唇沿着思绮地俏脸一直闻向她的粉颈。 思绮含羞道:“可是我们毕竟还未成亲哩” 我呵呵笑着将她横抱在我的怀中,大手从裙下摸入了她的之间,思绮拼命阻止我的大手道:“我我还是回去” 我轻声道:“我今日身上有伤,难道你忍心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思绮紧紧夹起的秀腿终于松弛了下来,我的手得以顺利的深入,她轻轻咬住樱唇,我恰到好处的抚摸让她的娇躯禁不住一阵阵的颤栗。 思绮的身体宛如她的美目一般变得多情而湿润,我轻轻褪去了她的长裙,思绮红着脸儿道:“你先吹熄了蜡烛” 我退下思绮的娈衣,露出了她那雪白娇美的粉肩,红色的肚兜下,高耸的酥胸起伏不定,我的手指沿着她雪白的粉颈一直向下移动,跃过曲线诱人的双峰,滑入圆润可爱的肚脐,双手轻抚在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触手处只觉温软滑腻,雪肌玉肤,晶莹剔透。 在我的抚摸下,思绮情不自禁夹紧了秀腿,鼻息中发出一声悠长地轻吟,此时此刻,她的螓首竭力后仰,整个娇躯形成诱人的曲线。被我完全挑起的她,忘记了内心的羞涩,妙目中荡漾着妩媚的眼神,樱唇轻启,不时吐出动人心魄的喘息声。 我吻住她灼热的香唇,早已亢奋的身躯,用力挤入思绮狭窄而湿润的体内。 “哦”思绮的玉臂下意识的将我搂紧,这让我们的身体结合得更加紧密。 “痛吗”我关切的问道,自那日在秦都将她强行破身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碰她,生怕刚才的粗暴弄伤了佳人。 思绮美目含春的摇了摇头,娇躯不由自主又发出一阵快意的颤抖。 我心中大喜,知道思绮已经尝到了男欢女爱的好处,当下再无顾虑,全力将她送上快乐之巅。 思绮完全沉浸在我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情涛欲浪之中,娇躯在拼命迎合我的同时,发出越来越大声的呻吟,声音哀婉悠扬、春意撩人,能让一位如此矜持文静的少女在自己身体下变成一个婉转逢迎的,的确是人生最大的乐事,思绮快乐倒极点,禁不住流出泪水,发出的声音也几近哭泣,娇躯不住发颤,以至于完全瘫痪在床榻之上,四肢近乎痉挛的缠绕在我的身上,尽情体会着我浓浓的爱意 烛影摇曳,余韵杳然,思绮一脸幸福的偎依在我的怀中,我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裸背,引得思绮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微笑道:“幸好今晚我是关着窗子。” 思绮轻轻抚摸着我的胸膛道:“什么意思” 我笑道:“否则你刚才的声音会传遍整个王府。” “你好讨厌,我再也不理你了”思绮红着脸儿把头埋入了锦被中,我大笑着将她紧紧抱住,思绮忽然紧紧搂住我的脖子,贴住我耳边轻声道:“今生今世,思绮都是胤空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思绮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心中的顿时被她的这句话再度激起,伴随着她诱人的呻吟声,我们重新回到了意乱情迷的世界之中 清晨思绮伺候我洗漱完毕,易安一早便在门口候着,看到我出门他微笑道:“主人,延萍在春雨斋准备好了点品,等你过去用膳。” 我笑着点了点头:“易安,我先去翼虎那里看看,回头再去用膳。” 翼虎跟随云娜、慧乔三人住在和我毗临的小楼,我到达他的房间的时候,他仍然在熟睡,云娜和慧乔在床前,想来一夜未眠的缘故,终于捱不住疲倦睡了过去。 我触了触翼虎的额头,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被我惊动醒了过来,我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怎么样了” 翼虎附在我耳边小声道:“师父我已经好了”我笑着向他竖起了拇指。 从一旁拿起毛毯,小心的为云娜和慧乔盖在身上。 出门后喊来侍女,让她照顾她们几个,这才起身向春雨斋而去。 来到春雨斋却发现采雪已经在那里,她正帮着延萍一起准备点心,我皱了皱眉头道:“采雪,你怎么又做这些粗重的工作” 延萍慌忙解释道:“小主人,我劝过采雪姑娘的。” 采雪笑道:“这几年公子已经习惯了采雪准备的早点,乍一更换恐怕会不习惯,况且采雪本身便是公子的侍女啊。” 我牵住她的柔荑深情道:“在我的心中从来没有把采雪当作侍女看待。” 延萍在一旁看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匆匆用完早膳,让易安为我备好车马,在唐昧和焦镇期的护送下前往皇宫去扣见歆德皇。 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穿着打扮,随身行头都是奢华无比,我并非有意铺张,要知道大康与大秦民风不同,我若是一心追求朴素,在其他皇子的眼中反而意味着一种寒酸,甚至还有人会觉得我故作清高,意图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 唐昧和焦镇期并无官职在身,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无法进入皇宫的,我和易安下了车马,让他们在外等候,缓步向内宫走去。 歆德皇因为龙体欠安,已经有多日未曾上朝,现在正在养心殿修养,早有太监向里面通传了我抵达之事。 在养心殿前,我遇到了和我一样前来探视父皇病情的十三皇子,德王龙胤照。我对他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他和勤王是一母同胞,都是当今太后,肃庄皇后之子,不过肃庄皇后的身体显然没有歆德皇硬朗。早在七年以前便瘫痪在床,不但生活不能自理,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跟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区别。现在的大康后宫实际上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我和德王互相微笑了一下,我们自小便生活在皇宫之内。对这里规矩时刻铭记于心,宫廷之内严禁大声喧哗,现在又是处在养心殿前,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问候。 小太监向内通传了我们的名字,不多时示意我们可以进去。 我和德王并肩走入了养心殿的大门,我离开大康之前是没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的。现在我已经封王,而且在政治上的功绩远远超过这个默默无闻的皇兄,和我并肩已经是对他的褒奖。 但我的表情却显得谦和而恭敬。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本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我将之运用的更加炉火纯青,我的年级虽然要比龙胤照小上十多岁。可是论到心机,他远远逊色于我。 歆德皇背身躺在床上,一名身材窈窕的宫女正在轻轻为他按摩着下肢。我们恭恭敬敬地在龙床前跪倒,齐声道:“孩儿胤照,胤空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歆德皇长长舒了一口气,在那名宫女的搀扶下居然坐了起来,着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欣慰,看来他的病情并没有传说中那样严重。 歆德皇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头颅,颈部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了看胤照又看了看我,双眸中露出混浊的光芒,他的目光中再也找不到昔日的锐利,他真的老了。 歆德皇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凝视许久却一言不发。 我内心中怦怦直跳,表情却如同古井不波。歆德皇虽然老迈,可是他并不糊涂。 “胤空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自我出生以来,他总算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如果换在以前也许我的心中会感到一丝亲情的温暖,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父皇,便是杀害我父母的真凶,我很难再兴起半分的亲情感动。可戏还是必须要做的,我严寒热泪,跪在地上,用双膝行进到他的床榻边缘:“父皇”泪水自然而然的顺着我的面庞滑落,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做戏的天分。 歆德皇难能可贵的拍了拍我的肩头,他很少用这种亲昵的方式来表露对子女的情感。他声音低沉道:“这几年你受苦了” 我哽咽道:“只要能换得大康安宁,孩儿吃的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我双手奉上带来的雪参,这是慧乔当初在苍白山雪峰所得,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一直保持沉默的德王胤照忽然惊惶道:“不可” 我眉头禁不住微微一皱,却见他怒视我道:“三十一弟,父皇血热体虚,焉能再服用人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表面庸碌的胤照,也有一番心机,不放过对我攻击的机会。 歆德皇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转成笑脸道:“胤照,我想胤空并非是存心害我,他也是一片孝心。” 我呵呵笑了起来:“十三皇兄还没有看清此参的品相,怎可轻易断言呢”我恭恭敬敬向歆德皇道:“父皇不如传照御医,让他品评一下。” 歆德皇点了点头,御医周渡寒就在养心殿内,他小心的打开参盒,却见一根雪白的人参放置在盒内,参体圆润富有光泽,长须盘绕宛若垂髯老人,根须没有一丁点断裂之处。周渡寒忍不住赞道:“好参”他惊喜地向歆德皇道:“陛下,此乃是万里挑一的雪参,中原地区绝对无法觅得,此参生自雪山之中,性凉质清,刚好可以用于清除陛下体内的虚火。” 歆德皇听到这里已是弄颜大悦,温言道:“胤空,这雪参你从何处得来” 我低声道:“孩儿蛮州大战之后,流浪东胡,途径苍白山之时发现了这株雪参,便采来想日后敬献给父皇。” 周渡寒适时的插口道:“这种品相的雪参往往生活在极寒之地,平王殿下采摘的时候想来费了不少辛苦。” 我颤声道:“孩儿这么多年不能守在父皇身边已属不孝。只要能换得父皇康健,费了这点辛苦又算什么” 歆德皇的感动溢于言表,一旁的德王神情尴尬到了极点,他自以为找到了攻击我的良机,却不知我这次入宫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清楚歆德皇的病情所需,我焉敢冒险送礼 歆德皇不满的看了看德王道:“没什么事情你先退下吧,我和胤空还有话要说。” 德王只好告辞,临走偷偷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仇恨,我心中暗暗苦笑。这祖训中的友爱兄弟做起来实在太难。 德王这边出门,门外小太监通传道:“珍妃娘娘驾到” 我内心猛然一震,虽然早就知道和她相逢是早晚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一刻竟来得如此快捷。 歆德皇这才注意到我仍然跪在他的床前,连忙让小太监为我搬来锦团落座。 珍妃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婷婷袅袅步入养心殿,她明澈的美目饱含着妩媚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风流态度。她的美并没有因时间的变换而褪色,反而越发的娇艳和明媚。 “臣妾玉莹叩见陛下”宛如出谷黄莺的娇糯声音,让我的内心不由得一颤。珍妃的目光始终都专注在歆德皇的脸上,并未向我投来一眼。 歆德皇哈哈笑道:“珍妃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珍妃的美目终于向我望来,她的笑容矜持而有度。我慌忙起身行礼道:“孩儿胤空拜见珍妃娘娘。” 珍妃笑道:“这几年不见,平王果然长大了许多。”她的表现平静得令我佩服。 歆德皇挥了挥手,珍妃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娇声道:“陛下今日好些了吗臣妾刚刚学了几式按摩手法,要不要尝试一下” 一种难言的酸楚涤荡着我的内心。 歆德皇笑道:“回头再说。对了,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珍妃点了点头,从宫女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折子:“陛下请看,这就是我精挑细选的结果,一共有十二名人选,姿色品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歆德皇随意的扫了一眼,向我道:“胤空,诸皇儿之中只有你仍然没有纳妃。” 我这才知道珍妃手中的折子原来是为我准备的纳妃名单。 我恭敬道:“孩儿想趁着年轻多为父皇出些力,为大康做些事。” 歆德皇笑道:“事情要做,婚事也要尽早办了,听说你身边已经有了几位宠妾” 我点了点头,此事自然无法瞒过他的耳目。 歆德皇道:“我的这些皇儿之中,属你吃得苦头最多,所以我也想对你有所补偿,你的婚事我一定要亲自替你操办。” “谢父皇” “你娶多少侍妾,我不会过问,不过纳妃之事非同小可,必须讲究门当户对,自从听到你从秦都启程的消息,我就让珍妃着手办理此事。” 珍妃笑道:“大概是臣妾的能力太差,选来选去,可选的名门闺秀是在太多,而且”她满怀深意的看了看我道:“大臣们听说是平王纳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女儿送来,我这几日都快挑花眼了。” 歆德皇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美女太多的确也难以选择” 珍妃道:“我千挑万选才挑出了这十二个。”她将名单递到我手中。 我看了看全是大康的名媛,她们的姓名之上还列有出身和门第,我郑重的看了一遍,纳妃之事对我的确至关重要,凭借这次大婚我极有可能获取强力的支持。 我慢慢合上折子,微笑道:“孩儿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判断,恳请父皇能给我两天的时间考虑。”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如果实在难以决断的话,让珍妃把她们全都叫道宫里来,你亲自挑选。” 珍妃清嗔道:“皇上,你当是选秀女吗,这里面的每一位都是王公重臣的千金,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他们的感受。” 歆德皇笑着点了点头,我趁机起身告辞。 歆德皇向珍妃道:“珍妃,你代我送送胤空。” 我慌忙推辞道:“不必劳驾娘娘。” 珍妃道:“我刚好还有些事情私下对你说。”珍妃的确聪颖异常,她当着歆德皇的面说出此话,自然师出有名,不怕别人拿此事般弄是非。 我和珍妃来到御花园中的凉亭坐下,四目交汇,珍妃再也掩藏不住内心深处的脉脉柔情,我们彼此的心中都明白对方此时的感受,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说出来。 沉默良久,珍妃方道:“陛下有意让你去宣城。” 我微微一怔,虽说歆德皇早已将宣城赐给我作为领地,可是那还是入秦之前的事情,刚才看到他对我的态度,我还误以为他良心发现,对我有所改变,没想到他仍然将我贬嫡到偏远的宣称去。 珍妃道:“自从议和以来,那帮皇子皇孙便不放过任何一个诋毁你的机会,陛下为人喜怒无常,表面上虽然对你和颜悦色,可是内心中戒心早生,本来他是想你一回来,便让你去宣城受封,纳妃之事是我所提起,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你在康都占有一席之地。” 我淡然笑道:“他若一心想将我放逐到宣城,即便是纳妃也很难令他改变。“ 珍妃低声道:“陛下其实对每一个皇子都是一样,他虽然年老体衰,可是从未想过放弃皇权,这两年来,他不知从何处听来可以长生不老的说法,四处聘请方士,为他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这次的疾病其实就是误服丹药中毒所致。” 珍妃展开那份折子道:“这名单上的人选,是我费了一番心血挑选,其中有两位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上上之选。你只要能够顺利娶得其中一位为妻,便意味着你获得了一份强有力得支持,夫凭妻贵,在大康诸位皇子之中的地位会迅速得以提升。” 我心中暗暗感激,她为我做出的眼前一切,足以证明她对我的爱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第六十六章【洞房】 她纤手指向名单道:“左玉怡,当今相国左逐流的女儿,今年十八岁,她还是皇后的干女儿。品貌端庄,秀外慧中。” 我点了点头道:“听起来不错,却不知这左逐流有几个女儿” 珍妃道:“左逐流共有五个女儿,而且照我看他并不情愿将女儿许配给你,在你之前勤王曾经有意将左逐流的女儿纳为嫔妃,也被左逐流拒绝。我之所以将左玉怡列为王妃的人选,是看中了她父亲在大康朝内的权势。如果你能够顺利纳她为妃,左逐流也许会重新考虑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许会舍弃勤王转而辅佐你。” 我没有说话,目光重新回到名单之上。 珍妃又道:“还有一位便是翼王林悲天的宝贝女儿林楚儿,翼王是西宫静德妃的亲弟弟,兴王龙胤滔的舅父,他和陛下又是表亲,多年来一直为陛下东征西战,立下战功无数,是歆德皇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他是兴王的强力支持者,不过近年来的连续战败已经影响到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我点了点头头:“林楚儿我曾经见过,她好像只是一个孩子。” 珍妃嫣然笑道:“你都有长大的一天,更何况林楚儿,有道是女大十八变,现在的林楚儿已经出落成一位绝代佳人,你即便当面见到她也未必可以认出来。”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林悲天去年曾经差点因林楚儿的事情和陛下反目。” 从她的表情我已经猜测出歆德皇一定是看中了林楚儿,结果被林悲天拒绝。 珍妃道:“越是对你帮助大的,说服她们家人的难度也是越大,我虽然已经托人向左逐流和林悲天转达了陛下的意思,不过他们仍然没有表态。” 她合起名单:“你回去之后好好考虑一下,其他地佳丽名媛应该比不上这两女对你的帮助。就算左逐流和林悲风再不情愿,他们应该不会拒绝陛下的安排。” 回到王府,我首先将陈子苏和易安招到我的书斋之中,纳妃之事的确事关重要,我若是一招失误,恐怕会影响到我以后的前途和命运。 陈子苏紧皱双眉道:“以公子的年纪地确是到了纳妃的时候,可是这次选妃。更多的是在选择利益,而不是重于未来地王妃自身。” 我喟然叹道:“我也正为此事发愁,表面上看来是在左睿诗和林楚儿之间选择。可是实际上是在勤王集团和兴王集团做出选择。” 易安道:“老奴插句不该说的话,这里一共有十二个人选,小主人应该还有其他选择。” 我笑道:“陈先生不是说过,这次的选妃实际上是在选择利益,所以其他人很容易便可以否决。” 易安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看了看那名单道:“这两位小姐我都曾经见过,外貌的确都是倾城之姿色,左小姐一共兄弟七人,姐妹五个,她排行第四。听说左相国一度有意将她许配给英王龙胤方。” 我点了点头,龙胤方是排行二十二名地皇子,也是皇后庶出。勤王龙胤礼的胞弟,他在皇室内的出身地位比我的确要尊贵许多。 易安道:“老奴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可是知道是凡子女多者,父母之爱必然会被分享。” 我眉梢一动。品味着易安这句话的含义。 “翼王林悲风膝下只有这林楚儿一个女儿,此人向来重情,一生只娶王妃一人,在四十二岁地时候才得到了这个女儿,王妃因高龄产女难产而死。翼王再未有过纳妃之念,专心抚养这个女儿。” 易安叹了口气道:“像他这种重情重义的汉子实属难得。” 我暗自想到,自己向来多情,红颜知己无数,以翼王的禀性未必会喜欢我这样地女婿。 易安又道:“去年陛下不知听了谁的谗言,想将林楚儿纳入后宫,刚刚向翼王提起,翼王便拍案怒起,两人不欢而散,如若不是看在他昔日劳苦功高的份上,陛下定然不会饶他。” 我淡然一笑,歆德皇不想动他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翼王是西宫静德妃地胞弟,他们宗族在大康的势力非同小可,歆德皇可能更多的地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陈子苏点头道:“易安说的不错,既然要纳妃就要娶一个在家族中有非同寻常地位的女子。左逐流虽然势大,可是他比起翼王毕竟差了个皇亲的身份,而且翼王只有一个女儿,林楚儿对他的影响力极大,如果公子娶她为妃,翼王必定会将对女儿的那份爱护转嫁到你的身上,对你以后的大计肯定会有帮助。” 我微笑道:“等我回头征求云娜她们的意见,再把纳妃的事情定下来。” 陈子苏满怀深意的向我点了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这件事还是先和她们几位商量一下,千万不要后院起火。” 我单独找到了云娜,众女之中以她的见识最为广博,处理任何事情都可以从大局考虑,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获取她的支持和理解。 云娜听完我讲完事情的全部,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件事你无需问我,当日在凯拉尔雪峰之上我说曾经说过,我们爱上的就是一个王者,而这种爱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代价”饶是如此她冰蓝色的美眸中仍旧闪烁着泪光,又有哪一位女人目睹自己的爱人即将纳妃而无动于衷呢。 我将她的娇躯抱入怀中,温言劝慰:“云娜,我娶林楚儿更多的是为政治利益上的考虑,在我的心中她远远比不上你们的位置。” 云娜点了点头头,双臂搭在我的肩头道:“我知道。” “可是为何还要伤心” 云娜轻嗔道:“我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往往都是很小气地。”我吻了吻她娇嫩鲜红的嘴唇明知故问道:“你在吃醋” 云娜皱了皱可爱的鼻翼。扑入我的怀中,竟然流下泪来。 我心中也感到一阵歉然,云娜几个跟随我出生入死,患难相随,现在我却要先纳一位陌生女子为妃,对她们的确有欠公平。 我忽然灵机一动,捧起云娜的俏脸道:“我今晚便娶你们几个”云娜轻声啐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微笑道:“只要你情我愿。我们何必动产官这么多的繁琐礼数,我让易安准备一下,今晚我和你们就先拜堂成亲。” “胡闹”云娜虽然如此说。可是俏脸已经红了起来。 我一把将她地娇躯抱起:“我们早已经洞过房了,补办个仪式也是应当。”云娜破涕为笑道:“你自己去胡闹吧,我们不会陪着你疯” 我马上用嘴封住她了的樱唇,云娜在象征性的挣扎中,很快地伸出了柔嫩的舌任我吸吮。与我的舌头绞缠逗弄着。她冰蓝色的美目流露出烟雾般迷蒙的眼神,俏脸清秀无伦,诱人之极,红色地长发衬托得她嫩滑的肌肤更加雪白显现出一种与中原美女迥异的风情。我的挑情功夫。已经让云娜脸上的红霞烧到雪白脖子,她地上衣已被我解开,丝绸肚兜根本掩饰不住她娇美丰胸的轮廓。 云娜绯红的俏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挑逗,让我地心底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我从她的裙下扯下亵裤,托起她的粉臀。让她地双腿盘绕在我的腰间。 云娜的热情随着我对她的深入迅速点燃,动人的韵律围绕着我的身躯秦响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们中还有人拒绝了我的求婚,更没有想到拒绝我的竟然是一向乖巧的采雪。 采雪柔声道:“我并非有意拒绝公子,只是我兄长至今下落不明采雪曾经立下誓言,若是找不到哥哥,今生今世都不会嫁人,否则必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她立下如此毒誓,我自然不好迫她。从她的眼神中,我猜测到采雪心中定有心事,这些年她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对待我全心全意,我从未追问过她的身世和过去。 我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会等你。” 采雪温婉的点了点头。 在陈子苏的主持下我和云娜、慧乔、思绮拜了天地,参加我们婚礼的全都是我的好友和心腹,虽然没有皇室婚礼的奢华和隆重,可是对我们来说这种心意交融的氛围才是最重要的。 我之所以要给云娜她们一个名份,目的就是想证明她们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我并没有为了谋取政治的利益而忘记她们。 翼虎呵呵笑道:“以后我便不再叫你师父了。” 狼刺他的头顶笑道:“你以后可以开口叫姐夫喽。” 翼虎眨了眨眼睛道:“只可惜以后姐姐都不能搂着我睡觉了。” 童言无忌,众人齐声大笑起来,云娜虽然带着凤冠霞帔,这会儿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而钻进去。 接受完众人的祝福,我带着微微的醉意,在易安的扶持下来到新房前,易安由衷笑道:“贵妃娘娘若是能够看到今天平王的样子,一定会高兴的。” 延萍和采雪打开房门笑着走出门去。 我反手掩住房门却见三位佳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并肩坐在床上,内心中不由得大乐,这一天,我盼望许久。 我走了过去,用秤杆儿逐一的将她们的盖头挑开,烛光之下,三位美女争相斗艳,春兰秋菊各擅其场。 云娜和思绮跟我早就有过夫妻之实,美目妩媚的看着我,浓浓情意尽在其中。慧乔虽然和我历尽苦难周折,情深意重,可是我们之间最多也就是亲吻而已,她知道今日是花烛之夜,心中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螓首低垂,羞的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了六杯酒,和她们几个逐一的喝了交杯酒。我笑道:“今晚我们一起睡,还是” 云娜娇声嗔道:“你就算当上皇帝也一定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思绮笑着附和道:“就是”她们的美目同时向慧乔瞟了一眼,随即向内室看了看,我呵呵一笑,顿时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慧乔为人矜持,若是让她和我当众做那种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的。 我一把将慧乔的娇躯抱起,向云娜和思绮微笑了一下,转身向内室走去。慧乔一声不响的伏在我怀中,贴在我胸前的俏脸早已变得发烫。 红色的帷幔在我们的身后落下,我抱起慧乔的娇躯旋转着来床边,轻轻将她放在松软的床褥之上。 慧乔的气质如诗韵般清纯,温柔婉约的神态中又夹杂着几许娇羞,越发的让我迷醉,我轻轻解开她的裙带,沿着她娇雪般洁白的俏脸轻轻吻下,慧乔轻轻抱住了我,美目紧闭,黑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两点晶莹的泪光,面对我这样一曾经差点夺取她生命的男人,现在剩下的只有深爱。 我慢慢解开她缠绕在胸前的红前胸围,慧乔丰盈的双峰脱盈而出,我从未想到她居然拥有如此傲人的淑乳。 慧乔俏脸蒙上一层嫣红,轻声道:“不许看”此刻我不去看,除非是个傻子,却见她胸口的肌肤晶莹雪白,曲线玲珑充满弹性,我轻轻抚摸着,吻向顶端娇艳柔嫩的蓓蕾,慧乔美丽的面庞红得越发厉害,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褪去她的衣服,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裸背,突然我的双停顿了下来,慧乔已经被我逗弄的意乱情迷,有些嗔怪的睁开美目。 我轻轻将她的娇躯扳转了过来,借着烛光我可以看清慧乔的后心处有一个梅花状的疤痕,这疤痕就是我当年亲手所射,难言的内疚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垂下头久久的深吻着她后心的箭创,倾听着慧乔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对不起”我轻声道,慧乔摇了摇头,她慢慢转过身来,全力扑入了我的怀抱,我们唇舌纠缠,疯狂的互吻起来,我的身体用力的将慧乔诱人的娇躯向下压去,随着她一声凄艳婉转的呻吟,我们的身心终于融为一体 夜色如此美好,又是如此的短暂,难怪古人有云,一刻值千金,对我来说,千金又岂能形容我今晚的所得。 醒来的时候,三位佳人都一丝不挂的躺在我的身边,云娜和思绮两个是在后半夜的时候被我强行抱室的床上,逐一爱怜。看着她们一个个仍然在疲惫的熟睡,一种作为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悄悄从她们的粉臀玉股中抽出身来。 走出小楼已经是阳光普照,诸葛小怜正在小湖周围率领巨灵和狼刺改造修建着什么,我笑眯眯走了过去。 看到我几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齐声道:“主人” 我示意他们继续,诸葛小怜移动轮椅和我来到一旁,他微笑道:“我仔细观察了这座王府的地形,下面还有一座不小的地宫,可能是当年敬王龙天辰用来藏匿财富的地点。” 我笑道:“看来龙天辰当初被治罪并非偶然。” 诸葛小怜道:“公子还记得当初在东胡时逃命的地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一动,在府内修建一条地道,的确是个好的提议,未雨绸缪,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诸葛小怜低道:“这两日我打算出城去看看,一方面去拜祭一下先人。顺便在寻觅一个合适的出口。” 我欣然应允道:“等我忙完纳妃之事,我陪诸葛兄一起前去。” 其实我早有出城之意,之前我便让唐昧去城外慈济庵打探过瑶如的下落,可是唐昧虽然找到了慈济庵的所在,却没有能见到瑶如,这不能不让我感到遗憾,找到瑶如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我地爱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只用利用她才能够从田循口中知道缪氏藏宝图的真相。 综合考虑利弊之后,我终于决定纳翼王林悲风的女儿林楚儿为妃。我入宫将自己的最终结果禀报给歆德皇。 歆德皇点了点头,他低声道:“胤空,你的眼光果然不错,翼王的这个女儿姿色出众,地确可以用倾国倾城可以形容。”言语间竟然是流露出几分遗憾。看来他对林楚儿仍旧念念不忘。 想起他曾经对我父母做过的一切,我内中感到一阵厌恶。 歆德皇似乎从我的眼神中觉察到了什么:“怎么你好像并不是那么高兴” 我暗自惭愧,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忘记仇恨,只要还记挂着过去。很多时候表情就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 我慌忙解释道:“父皇,儿臣听说翼王对女儿极为宠爱,纳妃之事是否征求过他的意见” 歆德皇冷笑道:“朕乃是大康之君。你是我的皇儿,论到身世地位,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向我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头让他们挑选一个黄道吉日。为你纳妃” “谢父皇” 歆德皇又道:“我赐给你地那片领地,今年的课税仍然没有上缴,部分乱民借机作乱,你成婚以后,尽快还是前往宣城去处理一下。” 我心中暗骂歆德皇,这老狐狸分明是不想让我在康都久呆。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这次你促成秦康两国和解,表面上为大康立下大功,可是你的很多兄弟却因此对你产生了忌恨,我并非是不想把你留在身边,让你出去历练,也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我心中暗道:“我先前往秦国为质而后又被东胡掳去为奴,谈到历练这帮皇子皇孙又有哪一个能够及得上我半分,歆德皇分明是将我支开。” 口中却道:“多谢父皇对孩儿的关怀。” 歆德皇道:“这两年朕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何尝不想将大康地江山交到你们兄弟的手中,朕也能够落得个清闲自在,只可惜你们一个个都羽翼未丰,放眼我的这三十一个孩儿,竟无一人能够担当如此重任,朕不得不勉力为之。” 我暗自好笑,他老到如此地步仍然不愿放权,这帮皇子皇孙就算庸碌无为也是他过度的专权所造成。根据他一心想将我放逐到宣城可以看出,歆德皇对我应该已经产生了防备之心,我以后还需谨慎行事,不可外露锋芒,否则势必招致他对我下手。 歆德皇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向我道:“你马上就要纳妃,也该去你母亲的灵位前去拜祭一下。”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此事,其实自从我回到康都之后,一直都有去拜祭母亲的想法,可是担心此事会传到歆德皇地耳中,引起他的不快,只好强制按捺这个念头。 离开养心殿,我沿着熟悉的路途慢慢走向清月宫,母亲死后并没有得到应得的待遇,她的尸首被焚化,骨灰被倾洒在护城河中,按照歆德皇的说法,这是母亲生前的愿望,她死后也要围绕着护城河水静静守候着国君。 我从未相信过这个理由,因为母亲缠绵病榻的一年之中从未向我提及过此事。易安偷偷买通负责倾洒骨灰的太监,从他的手中留下了母亲的部分骨灰,现在那个装有母亲骨灰小小玉瓶仍然安放在清月宫之内,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易安知道。 我让人在清月宫内专门为母亲设了一间小小的灵堂,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拜祭上香,这对整个皇宫都不是什么秘密。 十六年的禁宫生活,我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能往清月宫的道路,途径淑德宫的时候,我不禁停下脚步。珍妃随着重新地获宠,地位也随之提升,早已不在这里居住。宫门紧锁,门前台阶上已经积满了绿苔,我的思绪穿越那尘封的宫门仿佛回到遥远的过去,芙蓉帐暖度我和珍妃难忘的片片断断在脑海来回的闪现。 “平王殿下”一个声间在身后喊到,我转过身。小太监落寞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几年不见他也长高了许多。 我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在我地记忆中他是歆德皇身边的小太监。 落寞苦笑道:“奴才因为失手打破了陛下的药碗,侥幸逃过死罪。被派到这里看守这几座宫殿。” 我点了点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打算回清月宫看看。” 落寞恭敬道:“易公公离开皇宫之前特地交待小地,小的每天都会去那里打扫,宫内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 我淡然一笑已经先行向清月宫走去。 落寞抢在身前为我推开清月宫的大门,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是如此亲切熟悉。内心中不觉产生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之感。从宫内的摆设和布局来看,落寞果然是费了一番心思打扫。 推开灵堂地隔门,落寞规规矩矩的候在门前,易安一定告诉过他规矩。这间灵堂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黯淡的光线从窗格中透入,依稀可以看到室内的轮廓。我掏出火石,点燃供桌上地蜡烛。供桌之上已经积了许多灰尘,抬起头,我亲手为母亲绘制的那幅画像仍然挂在原处,画中的母亲笑语嫣然。正慈和地注视着我。母亲的灵位之上也落了少灰尘,我默默的拿出丝帕,轻轻将灵位擦拭干净,端端正正的放在供桌之上,然后默默跪在了地上。 黑暗可以掩饰住我地泪水,却掩饰不住我内心的忧伤,心中默默呼喊道:“娘亲,孩儿回来了” 我郑重的叩了三叩,这才从画像后取出那个藏有母亲骨灰的玉瓶,小心的藏入自己的怀中。我示意落寞将清月宫的大门锁上,这清月宫中再也没有我任何的牵挂,我过去的一切都将被深锁在这寂寞的深宫之中 回到平王府没有多久龙天启便来拜会,看到他紧张的表情,我料到一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屏退众人后,他这才低声道:“皇侄,你知不知道,陛下要让你前往宣城受封” 我点了点头头道:“他今日跟我提过,让我大婚之后马上赶赴宣城。” 雍王怒道:“这八成都是你那几个皇兄的主意。” 我淡然笑道:“宣城和康都不过三日的距离,而且那片土地在我去秦国之时,父皇便已经赏赐给我,我身为宣城这主,自然要去受封。” 雍王道:“虽说如此,可是你的几们皇兄也各有封地,怎么不见他们回到自己的封邑,唯独只让你远离康都,这分明是想让你远离政权的中心。” 我微笑道:“皇叔难道没有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最近做出的一连串成绩必然招致他们的嫉妒,去宣城平定一下民乱对我也不无好处,至少可以躲避这些皇兄合力对付我的锋芒。” 雍王道:“可是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选在现在离开,若是忽然他又什么不测你未必来得及做出反应。” 我大笑了起来,当初我也有过这样的担心,可是自从见过歆德皇以后我便打消了这个顾虑,他的病情远远没有外界宣扬的那般严重,身体状况良好,而且他对于权力的喜欢非但没有任何减退反而愈见狂热。我和诸位皇兄角逐皇位的同时也是在比拼着彼此的而性,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将第一个被踢出局。 雍王道:“皇侄纳妃之事进展的究竟如何” 我刚刚将妃子的人选定下来,是以他并不知道。 “我刚才入宫的时候就是为了此事。” 雍王双眉一挑:“哦不知道你选得是何人家的女儿” “翼王林悲风的独生女林楚儿。” 雍王舒了一口气道:“皇倒的眼光果然准确。” 我这才想到雍王和左逐流之间素有仇隙,从他自身出发自然不想让我成为左逐流的东床快婿。 我微笑道:“皇叔对这个林楚儿有没有什么了解” 雍王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翼王对她这个独生女儿极为宠爱,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不过皇侄能够成为他的女婿,肯定是一件好事”他皱了皱眉头道:“不过翼王上次就因为陛下要纳林楚儿为妃的事情和陛下几科翻脸,这次只怕没有这么顺利。” 我正要开口,却听门外唐昧道:“公子勤王和兴王送了请柬过来。” 我微微一怔,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唐昧将两张拜贴递到我的手中,展开拜帖一看,却是勤王和兴王分别在府中设下晚宴为我洗尘,时间都是今晚。雍王和我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这两人请客的时机把握的果然十分准确。 表面上看两者都是为我接风洗尘,实际上却是让我在两大阵营中做出抉择,我无论却哪一边都会得罪另外一方。 雍王意味深长道:“皇侄的这顿饭恐怕不是那么好吃。” 我将两张请柬扔在了茶几之上,向唐昧道:“你替我回绝他们,说我今晚我有要事,明晚我会在平王府府设宴,向他们两位的诚意答谢。” 唐昧道:“公子有什么要事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怕” 我微笑道:“今晚我会和八皇叔打算去翼王府拜访。”没有比这更加充分的理由,女婿登门拜会未来岳丈,其他的事情自然都可以推却。 雍王双目之中流露欣赏之色。 我既然已经决定要纳林楚儿为妃,就要让这件事情顺利的进行。根据我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林悲风未必会轻易答应父皇的赐婚,在他做出最终的决断以前,我必须先行拜访一下他,用我的表现来影响他的看法。达到我最终的目的。: 第六十七章【婚前】 当年歆德皇曾经封赏了七名异姓王,如今活着的还有三位,仍然拥有王位的只有翼王林悲风,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西宫静德妃作为后盾,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林悲风骁勇善战,曾经为大康立下无数战功,而且他对歆德皇忠心不贰。 翼王府位于康都城西,从我的府邸前往那里需要穿越整个康都城。 我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和雍王一起在唐昧等人的护送下缓缓向翼王府而去。 在东胡的那段时间,让我养成了骑马的习惯,我和唐昧并辔行进在雍王的马车之前,浏览着康都黄昏时候的景色。 刚刚恢复不久的和平,让整个康都重新回到歌舞升平的景象之中,我暗自感叹道:“受战争伤害最深的往往都是普通的百姓,大康的官吏早已忘记了这场惨痛的战争,现在已经重新回复到声色犬马的生活。” 大康表面的繁华之后,是巨大的危机。前方的道路之上,几名士兵正在将两个乞讨的小乞丐踹倒在地,拖着他们向城门的方向而去。唐昧双目之中充满了愤怒之色,低声道:“康都之内,无人乞讨,原来就是这样得来的。” 我喟然叹道:“表面的功夫做得再好,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那些士兵似乎被小乞丐激起了愤怒,拿起手中的棍棒无情的向他们砸去。 唐昧再也按捺不住愤怒,大吼道:“住手” 那几名士兵愕然抬起头来,其中有一人竟然认得我,慌忙跪倒在地道:“平王千岁” 我挥了挥手道:“起来吧。”这些士兵也是奉命行事,我没有必要为难他们。示意唐昧给了那两名乞丐一些银两,打发他们赶快出城。 唐昧看着那帮士兵仓皇离去。余怒未消道:“公子就这样算了” 我淡然笑道:“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多数都并非情愿,何必追究。” 唐昧点了点头叹道:“百姓苦啊” 我何尝不知道百姓的苦楚,可是以我目前的地位和权势,并没有办法左右大康的政局,一切只能无奈旁观。 我岔开话题道:“这两日怎么没有见到焦大哥” 唐昧笑道:“他去城外暂时安顿将军村的那些乡亲。” 我笑了起来:“那些乡亲都安然抵达大康了” 唐昧点了点头道:“焦大哥暂时让他们居住在城外,这两日看公子为纳妃之事繁忙所以没敢打搅你。” 我忽然想起。歆德皇已经将宣城赐给我做封邑,那里对这帮村民来说倒是一个绝佳地安顿之处,我向唐昧道:“回头办完事情。你找焦大哥到王府来见我。” 唐昧连忙答应下来。 雍王和翼王交情泛泛,其间虽然来过几次翼王府,也都是些应酬上的面子事情,这次若不是为了我,他不会主动登门。 翼王恰巧人在府中。听到通报,亲自迎了出来。 我离开大康之前便多次见过翼王,对他的印象颇深,可是翼王对我却没有太多的印象。 翼王林悲风,今年五十八岁。身材魁梧,仪表堂堂,虽然已经是即将花甲之年。可是浑身上下仍然流露出一股强悍的男子气息,此人生性重情,妻子死后,虽然不乏名媛主动示爱。可是念及旧情终生不娶。 翼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主动登门,略感错愕之余,又仔细打量了我数眼,他这次方才能将和昔日的三十一皇子完全联系起来。 我举止得当,雍容有度,今天来此拜访翼王的目地就是要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以我的相貌和谈吐达到这个目地并不算难。 翼王笑道:“两位王爷来得如此凑巧,我刚好备好了几味小菜,如果不嫌菜薄酒劣,便一起饮上几杯。” 雍王趁机推波助澜道:“如此甚好,我和翼王也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翼王将我二人直接请到后花园的雕阁之内,我故意选在晚饭的时候来拜访,表面上看有些不合时宜,实际上我也是对翼王的一种试探。从翼王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对我地第一眼印象应该还算不错,否则决不会邀请我共饮。 雕阁四壁镂空,顶部覆以琉璃,周围古环绕,举目四望后花园的美景近在眼前,微风轻送,阵阵清香入鼻,人和自然仿若融为一体,当真是心旷神怡。 阁内桌椅也全部是古藤制成,桌上早已摆好了四碟凉菜,菜式精巧,每一样都是独具匠心。 我微笑道:“看来胤空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皇叔的雅兴。” 翼王笑道:“平王为大康免去一场战火,本王早有意宴请,就怕平王不赏本王这个薄面。” 雍王呵呵笑道:“你们两位何须如此客套,马上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翼王原本和蔼的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向身边奴仆道:“上酒” 我素来善于察言观色,马上看出翼王对此话的反感,微笑道:“说起来,胤空还要称呼翼王一声舅父哩,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 这声舅父来得并不牵强,翼王既然是淑德妃地弟弟,便如同我的娘舅一般。 翼王的脸色稍见缓和,他微笑道:“平王小地时候,本王还抱过你来着,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书法便写得相当不错了。” 我谦虚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将随身的礼盒恭恭敬敬双手奉给翼王道:“舅舅,胤空这次前来特地给您带来了一件礼物。” 翼王笑道:“你既然称我一声舅父,我们之间又何须如此客套” 雍王道:“不如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礼物,也让我满足一下好奇之心。” 翼王打开礼盒。里面却是一幅画卷,我的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这是我最为擅长地攻心之术,若想获取别人的好感,首先就要知道对方内心中真正的所想。翼王既然重情,想来对妻子念念不忘,我从宫廷画坊之内。查询许久方才找到一幅当年大师凯之所绘地宫迁夜宴图,在易安的帮助下从画卷中找到了翼王妃,我身为凯之的高徒。对他的画法十分熟悉,体会画意之后,又加上自己的想像加工,终于完成了这幅翼王妃的画像。 翼王的目光凝滞在画卷之上,目光竟然有些湿润了。 雍王也没有想到我地礼盒之中居然藏着这个杀手锏。对我的佩服之情毫无掩饰的流露出来。 我心中暗自得意,方法虽然老套,可是屡试不爽,翼王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我地这幅画卷感动。 翼王沉默许久,方才扭过头。抬起衣袖悄然擦去眼角的泪光。 小心的卷起那幅画卷道:“多谢平王,这是本王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他将画像交给身边奴仆道:“把画像放到我地卧室中。”,那奴仆转身去了。 翼王笑道:“适才本王睹物思人。想起亡妻,两位不要见笑。” 我恭敬道:“舅父对舅母情深意重,实在是令人敬佩。” 翼王道:“本王一生之中只爱过王妃一个女人,只可惜天意弄人。让我们阴阳相隔,生离死别”言语之中唏嘘不已。 我感叹道:“多情自古伤别离,人世之中又有哪件事是真正完美的呢” 翼王端起酒杯道:“来,难得我们这么投缘,干上一杯。” 我们三人相视一笑,同时饮尽杯中的美酒。 翼王部了一些我在秦国为质的情形,我把握分寸一一作答,我在秦国东胡的遭遇在我地刻意加工之下,越发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即便是翼王这等人物也不禁为我坎坷的命运而嗟叹。 酒至半酣,翼王话锋一转,轻声叹道:“陛下今年已是古稀之年,至今太子之位仍然悬而未决,不知道平王有什么高见”他地这句话显然是在问我的政治立场。整个大秦谁人不知,翼王一心想辅佐他的亲外甥兴王龙胤滔上位,在他的面前我自然不能表露自己地真正目的。 我微笑着放下酒杯,目光望向翼王道:“胤空不好说” 翼王饶有兴趣道:“此间并无他人在场,平王但说无妨。” 我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胤空认为,其实谁做太子都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能够真真正正的为大康着想,能彻底改变大康国力逐年减退的现实。” 翼王双目不由得一亮,他追问道:“平王以为谁有这种能力呢” 我淡然笑道:“任何人都知道,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有两个,一位是我的五皇兄勤王龙胤礼,另一位就是我的六皇兄兴王龙胤滔。实不相瞒,胤空今晚前来拜候舅父之前两位皇兄同时给让人给我送来请柬,邀我前去赴宴,胤空考虑再三全都婉言拒绝。” 翼王微笑道:“既然你的两位皇兄都请你,为什么不二选其一呢” 我坦诚道:“胤空只怕去了任何一位皇兄那里,就会得罪另外的一位,对胤空来说,一不想争权二不想夺利,秦国三年的磨难,早已让胤空看破政治上的一切纷争,心中所想得只是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我停顿了一下,故意道:“舅父不会责怪胤空不思进取吧” 翼王发出一声朗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胤空,以你的年纪就能够有如此的眼界已经实属难得,看来这几年坎坷的经历对你并非没有好处。” 工恭敬道:“大康若想强盛,必须首先稳固内政,这件事的重点却在父皇,正如舅父所说,太子之位一日不决,诸位皇兄之间的明争暗斗便不会停歇。胤空既没有问鼎皇位的野心,也没有倒向任何阵营的想法,只求能安稳度日,做好父皇所吩咐的每一件事,为大康的百姓多出一份力,多尽一分心。” 翼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的一席话应该正对他的心思,来此之前我便反复考虑过,他仅仅有林楚儿这个唯一的女儿,做父母者定然想他的子女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而林楚儿未来的生活完全取决于她所嫁的人。如果我明确表露自己想问鼎太子之位,卷入这场残酷的宫廷纷争之中,翼王势必重新考虑女儿的未来,我刻意留给他与世无争的印象,就是为了让他放心将女儿交付到我的手中。 我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翼王和我相谈甚欢,转眼之间一坛美酒已经完全喝干,初次登门我并不想留给他一个贪杯的印象,起身告辞道:“天色已晚,胤空便不耽搁舅父休息了。” 翼王笑道:“刚刚才喝得尽兴,怎么就要回去,我还有事情想问你,陪我我喝两杯再走。” 盛情难却,我只好重新坐了下来,陪他继续喝了起来。 翼王道:“胤空,既然你对本王如此坦诚,我也不妨以诚相待,你今日来的目的我很明白。”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雍王。 雍王马上会意,笑道:“本王有些醉了,去园中赏赏花草,你们两个先聊着。”他起身向雕阁外走去。 翼王这才道:“陛下今日已经下旨赐婚。”他双目灼灼的望向我道:“实不相瞒,本王下午便去了皇宫,将我的本意告知了静德娘娘。” 我心中暗道:“他此去定然是去找静德妃想办法回绝歆德皇提出的这门亲事。” 翼王道:“我并不想让楚儿嫁入帝王之家,我为官多年,对皇族所发生的一切早就了如指掌,我不想将唯一的女儿送入火坑之中” 我慢慢点了点头,继续倾听着他的表白。 翼王道:“陛下年事已高,立嗣之事始终悬而未决,我敢断言,陛下百年之后,大康皇室之中必然存在一场巨大的变帮。我身为大康臣子自然想竭力为大康选出一位英明的君主,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可谓是身不由已。” 翼王身为静德妃的弟弟,兴王龙胤滔的舅父当然要为家族出力,这件事早已是朝野皆知的事实。 翼王道:“但是我不想楚儿被涉及到这场风波中来,你明白吗” 我恭恭敬敬道:“舅父的意思胤空已经完全明白,你放心我明日便去宫中请父皇收回成命,胤空决不会让舅父为难。” 翼王淡然笑道:“今晚和你的一席深谈,却让本王改变了看法,你的确是一位有心之人,我相信楚儿若是嫁给你,决不会委屈了她。”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已经令翼王刮目相看,他的这句话无疑已经认同了我和林楚儿的婚事。 翼王道:“本王只想要你一个承诺。”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舅父请讲” “我要你今生今世都要爱护楚儿,无论大康将来的局势如何发展,你都要保护她的安全。” “舅父放心,胤空一定不负您的嘱托。” 翼王的双目中流露出些许的安慰,低声道:“你去吧,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去叩见陛下。” 一切都在顺利之中进行,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从宫内便传来我的婚讯,歆德皇在和翼王商量之下,将我的婚期订在下月的十六,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我踌躇满志的步上高楼,遥望整个王府的景色,我向大康皇位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陈子苏满面春风的来到我身后,微笑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我呵呵笑道:“陈先生满面喜色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胤空吧”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公子果然明察秋毫,刚刚收到中山的家书。特地拿来让公子共享。”他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幅信函递到我的手中。 我内心也是一阵狂喜,展开信笺,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燕琳那可爱刁蛮的模样顿时浮现于脑海之中。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我的真挚情意,信尾处黑变有些模糊,显然是落泪所致。 我小的将信笺折好放在怀中,转身向陈子苏道:“嫂夫人和燕琳何时可以来到大康” 陈子苏道:“康昧和狼刺今晚就会动身去接她们。顺利的话,一月之内可以到达。” 我点了点头道:“燕琳性情刚烈,若是知道我地婚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告诉唐昧,让他接嫂夫人和燕琳之后直接前往宣城,我不想婚礼之中发生任何变故。” 陈子苏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是公子也不好处理这些事情。” 我笑道:“燕琳性情外柔内刚,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说服她接受这件事情。” 陈子苏道:“我刚才和完颜将军研究过,陛下所赐给公子的宣城虽然偏僻,可是地域倒是十分的广阔。” 我自从回到大康后,一直忙于重重繁杂地事务,对宣城这块封底并没有做过多的了解。现在听陈子苏如此说,也不禁产生了兴趣:“陈先生请详细说明一下。” 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浅笑:“还是过来看看这幅地图吧。” 我回身看去,却完颜云娜拿着一幅地图出现在小楼之上。 我笑道:“如果有图可看,当然最好不过。” 完颜云娜将那幅地图在圆桌上徐徐展开,大康地图尽现于我们眼前。她将歆德皇赏赐给我的宣城用红笔重点描画出来。 我淡然笑道:“宣城地处大康地北疆,虽说距离康都只有三日的路程,可是地势偏高。地貌复杂,谷物产量极低,北方有阴山,南方却濒临曲沽河,地广人稀” 云娜笑了起来:“看来你并非一无所知,可是你所了解的却偏偏都是宣地的缺点。” 我有些迷惑的看着云娜,她从未到过宣地,难道会比我了解地更加深刻 陈子苏指向宣城道:“陛下赏赐给你的这块疆域看似贫瘠,不过查阅康史这里倒是一片富庶之地。”他指向西侧道:“宣城西侧当年乃是北胡、大康、西方燕、韩、晋三国最为繁荣的贸易之地,后来因为常年地点火而衰落下去。东侧有良田万顷,皆因曲沽河泛滥,无人治理,逐渐沦为一片荒芜。” 我点了点头。 云娜道:“诸葛先生查阅过曲沽河的地理日志,此河的构成颇为奇特,河水中没有任何的鱼类可以生存,却富含钢铁等各类金属矿石,大康建国以前这曲沽河地两岸曾经是淘金者的福地。”她指向宣城的最北方道:“阴山虽然将大康的疆域在此标记,可是越过此山便是广袤的胡而泰草原。” “可是那胡而泰乃是北胡的地界。” 云娜摇了摇头道:“你可能不清楚,从阴山北麓往北的五百多里疆域并不是属于北胡,而是居住着十余个部落。这片地域水草肥美,牛羊丰盛,实在是人间乐土。” 我笑道:“照你们这么说,父皇非但不是流放,反而奖赏。” 陈子苏道:“对别人也许是流放,可对公子绝对是奖赏。纳妃之后,你在大康的地位渐渐稳固,前往宣城暂避锋芒,坐观勤王和兴王二虎相争,未必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云娜轻声道:“再说你的那位岳丈,也不会忍心让他的宝贝女儿随着你在宣城受苦,过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想个法子把你重新调回康都。”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平王府乃是公子在康都的立足之根本,可是宣城却是你的立国之根本。” 这时焦镇期在康昧的陪同下前来见我,他看了看桌上的地图道:“公子已经做好了去宣城的准备” 我微笑道:“我恐怕要在大婚之后才能前往宣城,所以想先让你去打一个前站。” 焦镇期马上明白了我地意思,大喜道:“多谢公子的安排。” 陈子苏笑道:“希望我和公子抵达宣城的时候,你已经将那里的一切安排妥当。” 我又向唐昧交待了前往中山去接燕琳的细节。这才和云娜一起离去。 回到我们居住的小楼,慧乔和思绮刚刚从外面逛街回来,两人买来了不少果脯蜜饯。 我笑道:“这些东西让下人买便是,何必要亲自出去” 思绮笑道:“可是下人不知道姐姐的口味啊。” 我有些奇怪地望向云娜,却见云娜俏脸通红,娇羞无限,心中越发迷惑。搂住云娜香肩:“好云娜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云娜一改往日洒脱模样,轻咬下唇,转身向房内逃去。 慧乔笑意盈盈在我耳边小声道:“傻瓜。你快当爹爹哩” “真的”我心中的惊喜实在是难以用言语形容,跟着云娜追了进去,把将她地娇躯抱起:“云娜是不是真的” 云娜娇羞满面的点了点头道:“这两日食欲不振,本来以为是病了,可是慧乔为我诊脉之后说我可能是有了” 我狠狠在她樱唇之上香了一个嘴儿。 云娜羞道:“你快放我下来。” 我这才小心的将她放下。有些好奇的摸着她地肚子:“云娜,别人怀孕肚子都挺出老大,怎么你却还是那么平坦” 云娜笑道:“你胡说些什么,慧乔说我怀孕不会超过两月,肚子怎会大起来嘛” 我乐道:“看来我们在温泉之处第一次便有了。” 云娜嗔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这时思绮和慧乔也走进门来。 我笑眯眯搂住思绮和慧乔道:“你们两个何时也给我生个小王子” 二女娇羞满面。腻在我怀中不敢抬起头来。 云娜笑道:“胤空,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笑着拿起一颗话梅喂入她的口中:“娘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云娜道:“我想和焦大哥一起先去宣城。” 我微微一怔,马上反对道:“我不同意。你现在刚刚怀孕,以怎能禁得起长途奔波” 云娜温婉笑道:“这件事我已经反复考虑过,你纳妃在即,虽然我们已经拜守天地。可是我怀孕的事情,目前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大声道:“此事只要我们不说,其他人又怎会知道” 云娜微笑着握住我的大手:“胤空,我之所以选择先去宣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你和未来地王妃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想一下,若是我们都留在王府之中,新娘又会作何感想” 思绮道:“再说我们看到你整天围着新娘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也一定不会好受。” 慧乔轻声道:“你放心,有我各思绮在姐姐身边照顾,不会出任何地问题,再说沿途有焦大哥保护,路途又不算遥远。” 我终于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感动,她们几个分明都是为我考虑。 云娜道:“我们需要准备一下,大概七日之后出发,我们走后你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准备这场婚礼。” 我逐一在她们的香唇上吻过:“你们都是我的好妻子,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辜负你们。” 想到分别在即,我对几位佳人倍加呵护,刚刚入夜便拉着三位美人儿来到了床上,云娜娇嗔道:“你今日须得放过我,不要伤到了腹中地孩儿。” 我笑眯眯的将目光转向思绮,思绮慌忙摆手道:“我今日月事来了,不能侍奉相公。” “慧乔”我的脸上装出一幅淫邪的笑容,慧乔俏脸嫣红,她咬了咬下唇道:“我去内室”我却一把抓住她的纤手,微笑道:“今天谁都不许走,全都要留在这里一起睡。” 云娜笑道:“你果然荒淫无道,我有些倦了,先睡了。”她扭转过妖躯仿佛真的睡去。 思绮也担心慧乔尴尬,也装出熟睡的样子。 慧乔羞的钻入了锦被之中,我用力拉开她的被窝,脱光自己的衣服也钻了进去。慧乔只空着一件薄薄的丝质亵衣,我们紧贴的上身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温热,她羞的耳根都红了,微张的柔唇吐气如兰,热气喷得我脖子一阵发痒。 我褪下她的亵裤,双手轻柔的揉捏着她丰满的。有力的五指有节奏的地挤压着,品味着慧乔的肉感和弹性。在我恣意的抚摩下,慧乔下意识轻轻分开,我趁机侵占了她最为神秘的领地。 我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激烈,慧乔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她终于抑制不住身体的愉悦,失声叫喊出来。锦被已经被我掀开,慧乔洁白晶莹的玉体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她纤手捂住檀口,竭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来。 修长的紧紧缠绕住我的腰部,晶莹脚趾因为极度的兴奋而紧紧蜷曲向粉红的脚掌。 “啊”在我全力的攻击下,她再次失声呻吟,娇柔婉转的呻吟声再也无法停歇下来。 云娜不知何时转过俏脸,充满的双目看着我和慧乔的激情缠绵,思绮羞得身上得肌肤都红了,纤手捂住俏脸,从指缝中偷偷窥视着我们。 我和慧乔闹出的动静显然已经激起了两人内心的情火。 随着慧乔一声带着哭音的呻吟,云娜和思绮的娇躯同时也是一颤,我全力挤压着慧乔的娇躯,我们的唇舌死命纠缠在一起。 过了许久,我们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慧乔这才意识到刚才我们大战的情形完全让云娜和思绮看到,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抱住我的臂膀狠狠咬上了一口。 我惨叫一声,钻入了云娜的被窝,伊人不知何时已经将衣衫完全除支,妖躯早变得灼热非常,一转身便紧紧搂住了我,火热的激情顿时将我点燃。难怪人们常说孕妇的往往会比寻常的时候还要强烈许多。 对云娜我自然要小心许多,反倒是多数时间都是她采取了主动。 芙蓉帐暖,春情无限,和云娜共赴极乐之后,我又上下其手摸得思绮呻吟不止,苦苦讨饶之后,这才将她放过。: 第六十八章【亵渎】 虽然大婚在即,可是需要亲自去做得事情并没有太多,这几日除了帮云娜诸女准备前往宣城的物品,便是接受诸位王公贵族的没完没了的恭贺,头脑都有些昏沉起来。 这天一早,我便和焦镇期、诸葛小怜、巨灵四人前往康都郊外,一则是为了排遣一下这两日的疲惫,二则是陪着诸葛小怜找寻一处合适的地方作为王府暗道的出口,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前往慈济庵探访瑶如的下落。 我们几人刚刚来到城外,诸葛小怜便看出我心不在焉,微笑道:“公子是不是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太过无聊” 我摇了摇头道:“怎么会,今日我本来说抱着散心的念头。” 诸葛小怜道:“公子如果有什么事情,还是赶快去做吧,我有巨灵陪伴便成。”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先去办一件事情,回头再来找你。” 和诸葛小怜分手之后,我带着焦镇期按照当初唐昧告诉我的位置径直向慈济庵而来。 焦镇期知道这是找瑶如,不禁问道:“唐昧来过三次,每次问瑶如姑娘,这里的尼姑都说她不在。” 我皱了皱眉头道:“秋前辈应该不会骗我,她既然留了那封信给我,瑶如便一定会在这里,而且我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感觉,瑶如就在这慈济庵中,也许她只是不想见我。” 焦镇期笑道:“瑶如姑娘对公子情深意重,她若知道你已经回到康都只怕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愿见你” 谈话间已经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之前,一条小路曲折蜿蜒,延伸至树林深处,那慈济庵便在这松林之中。 我和焦镇期放缓马速,徐徐而行,道路虽然不甚宽阔。可是路面都用青砖铺就,道路清扫的异常洁净纤尘不染,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两盏石制佛灯,前行一时左右。看到前方露出一角飞檐,想来那便是慈济庵。 拐过前方的弯路,一座青灰色的庵堂出天在眼前,门前有一个小型的广场,虽然已经是正午。可是仍然不见有香客前来,看到这里的香火并不旺盛。 我翻身下马将缰绳交到焦镇期的手中:“佛门净地,我还是一个人进去,你便在这外面等我。”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公子自己小心一些。” 我淡然一笑,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长刀,我现在地刀法虽然还比不上唐昧,可是相差也不是太多,对付普通敌从应该没有问题,再者说,这佛门净地又有什么危险可言。 走入慈济庵。我才发现这庙宇远比外表看上去要恢弘的多。前院几个小尼姑正在那里清扫着院落,看到我过来,其中一人迎了上来道:“施主好,不知你此来是为了找人还是上香” 那小尼姑指了指身后的大殿道:“施主请。” 我缓步走向台阶,请了香之后。在佛祖像前拜了三拜。 目光却留意不时经过大殿地女尼。 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拜佛须得心诚,三心二意是不会灵验的。” 我转过身去,却见一们灰衣老尼手持念珠静静望着我。 我起身向那老尼合什道:“多谢大师点化。” 那老尼笑道:“施主来此本非为了烧香,自然也无需贫尼点化。” 我笑道:“大师能够看穿在下的来意” 老尼淡然道:“慈济庵向来香火冷清,平素鲜有香客光顾,这几日来过几个都是为了找人,倘若老尼没有猜错,公子的目地也在于此。” 我望着这老尼充满睿智的双目终于点了点头道:“在下田玉麟,特来寻找我的妹妹瑶如,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那老尼微笑道:“施主恐怕来错了地方。慈济庵并无叫瑶如的女施主。” 我恭恭敬敬向老尼又是一揖道:“大师的这句话中暗藏禅机,田某大胆的猜度一下。或许瑶如果真不在此地,或许她此刻已经遁入空门,早已斩断尘世的牵挂,还请大师明告。” 那老尼不由自主向我多看了两眼,她双手合什道:“施主的话才是真正的禅机,既然已经看得如此透彻,又何必自寻烦恼,扰人清梦” 我心中暗喜,这老尼话中已经挑明瑶如的确就在这慈济庵中,听她地意思,瑶如定然已经遁入了空门,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瑶如做出如此决定 我叹了中气道:“大师不知,瑶如乃是我的同胞妹妹,玉麟此次前来,是因为我们的你亲病情危重,气息奄奄,临死之前只有一个遗愿,就是想再看看他的这个女儿,还请大师满足我父亲的这个心愿”我一脸悲楚之色,强自挤出两滴眼泪来。 那老尼看到我如此神情,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我颤声道:“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虽说斩断尘缘,六根清净,可是济世救人乃是佛之根本,遁入空门者可忘情,却不能真正无情,我父亲即将辞世,为人子女连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还谈何世人” 那老尼被我问得无言以对,过了许久方道:“施主请稍待,我去问问她地意思。” 我请求道:“玉麟请大师网开一面,让我亲口将这件事情告诉胞妹。” 那老尼终于点了点头道:“她此刻正在观音阁诵经,你去找她吧。” “谢大师成全。” 按照那老尼的指点,我来到后院的观音阁,远远便听到悠扬的木鱼之声,我强制按捺内心中的激动之情,缓步来到观音阁外,阁门紧闭,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却中知瑶如是否真的在里面诵经。 我推开房门。走入阁内,反手又将阁门关上,却见一名身材曼妙的白衣女尼虔诚的跪在观音像前,一双轻轻敲着木鱼。一手转动着佛珠,诱人地樱唇不住开合,正在默诵佛经。美眸微闭,肌色如寻,不是瑶如还是哪个 瑶如并没有意识到我地到来。木鱼的节奏仍然未变。 她头顶地青丝已经完全剔去,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决意要斩断和我地那段尘缘我内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酸楚,在瑶如的身边跪了下来。 木鱼的节奏忽然变得紊乱,瑶如秀眉微颦,她定然觉察到了什么,我的气息,我地心跳对她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我恭恭敬敬的在观间像前拜了三拜道:“我回来了,求菩萨成全” 瑶如娇躯巨震,她虽然强行抑制,可是两行晶莹的泪水仍然无可抑制的流下。 我望着她的俏脸深情道:“瑶如。你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瑶如始终没有睁开双目许久方道:“施主你认错人了” 我伸手握住她的香肩:“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看我” 瑶如缓缓睁开双目,美眸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她咬住下唇用力摇了摇头。挣脱我双手道:“你眼前的只是一名法号慧清的女尼,施主请自重”她起身想身门外逃去,却被我一把搂入怀中。 瑶如花容惨淡,压低声音道:“施主你快放开我在菩萨面前,你岂可亵渎神灵,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紧紧贴住她娇俏的面庞道:“便是天打雷劈,只要和我地乖瑶如在一起,我也毫无怨言。” 瑶如颤声道:“你明不明白,我已决意遁入空门,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吧” 我你声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遁入空门,可是我知道你对我的那份感情不会轻易改变。” 瑶如的情绪终于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她用力挣脱我的怀抱,冷冷道:“施主恐怕想错了,慧清早就忘记了尘世地一切,你大概高估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位置。” 尽管我知道她在说谎,可是这句话仍然激起了我的愤怒,我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瑶如我一定要将你带走”瑶如奋力想从我的怀抱中挣扎起出来,她的挣扎和反抗却更加激起我的愤怒,我的大手伸入她的衣领,用力的揉捏着她娇嫩地丰胸,瑶如美眸因为惊恐而睁大,她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敢真的做出这等亵渎神灵地事情。 “你再敢如此我便大声呼救” 我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未因瑶如的威胁而停止,瑶如的僧袍已经被我解开,我将她的娇躯压在香案之上,身体极为粗暴的闯入了瑶如温暖的体内。 瑶如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扶在香案之上,娇躯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 一丝歉意涌起在我的心头,我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嘴唇沿着瑶如的脖颈轻轻吻下,瑶如轻声的哭泣起来,在我的动作下,她的手终于主动和我相握,娇躯开始配合我的动作,我望向头顶的观音像,莫名的罪恶感让我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近乎疯狂的挤压着瑶如的身体,瑶如手中的佛珠缓缓滑落在地上。 瑶如慢慢的整理好僧袍,脸上的那抹红晕久久无法褪去,我们彼此心中的那点罪恶感早就被偷情的愉悦和欢乐所取代。 她抱住我的身躯:“胤空你这个冤家,我始终还是无法忘记你。” 我勾起她曲线完美的下颌,轻吻在她温软的樱唇上,深情道:“我决不会让你逃开。” 瑶如点了点头,美目中再度涌出晶莹的泪水。 我挽住她的柔夷道:“我们离开这里” 瑶如顺从的点了点头。 走出慈济庵,焦镇期早已等得不耐烦,如果我们再不出来,他恐怕就要闯进去了。看到瑶如他欣喜的叫道:“瑶如姑娘,你果然在这里。” “焦大哥”瑶如唤了一声,羞涩的垂下头去,临来之胶瑶如虽说换上了自己俗家衣服,可是光秃秃的头顶仍然不好掩饰,我用弯刀割下她的一幅裙角,当作头巾包裹在她的头上,如果就这样走出去,别人一定以为我从哪儿拐带了一位风流女尼。 焦镇期识趣的走在前方,和我们拉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和瑶如共乘走在后面,趁此时机诉说别后离情。 原来瑶如在大秦听到我的死讯,当时便想以死徇情,后来被秋月寒劝住,心如死灰之下,便遁入空门。 我笑道:“你刚才见到我时为何不愿与我相认” 瑶如道:“你现在贵为平王,而且马上又要纳翼王的女儿为妃,我只是一个奴婢,如何配得上殿下” 我搂住她的娇躯道:“在我心中从未将你当成过奴婢看待,我说过瑶如是我的妻子,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句话永远不会改变。” 瑶如感动的美目都是泪水,颤声道:“殿下”香唇主动奉上,和我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想起观音阁中的那场疯狂,瑶如不由得心有余悸道:“今日你在佛堂之上,居然强迫我做那种事情,不知道菩萨会不会怪罪” 我呵呵大笑道:“观音菩萨志在济世救人,普度众生,她无形之中为我们充当了月老还来不及,再者说,非礼勿视的道理我们普通人都知道,菩萨想必更加清楚,她若是偷看我们岂不是和我们一样犯下罪孽所以菩萨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瑶如俏脸绯红道:“你满脑子都是这些淫邪的念头,便是菩萨见到你恐怕也会脸红。” 走出松林,路人渐多,我毕竟要顾忌身份,要是让人看到我和瑶如亲昵的场面,在翼王面前恐怕不好交待,于是让焦镇期带着瑶如先行,自己远远跟在后面。 瑶如不时向我回头看来,我微笑道:“回到王府,我会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所谓的惊喜就是田循,瑶如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王府之中和田循相逢,父女历经劫难,更感亲情之可贵,二人抱头痛哭。 田循过了许久方才拭干眼泪,拉着瑶如便要给我跪下,我慌忙拦住他二人,大声道:“这可使不得我早已将瑶如视为我的妻子,田老爷子便是我的岳丈,焉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田循目光中流露感激之色,他虽说是我一手从东胡解救而出,可是对始终有所保留,从田氏账簿那中便可看出,此人的心机着实深不可测,我敢断定,他所追求的并非是家人团聚那么简单,他对缪氏宝藏应该也存有野心。 我先还给他自由,现在又促碟他父女重逢,田循对我的防范之心会减轻许多,只要时机允许,我便追问田氏账簿的秘密。 父女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的别情诉说。 直到傍晚,瑶如才和父亲过来找我,一双妙目早已哭得红肿,看来一定流了不少感伤的眼泪。 田循道:“主人,我想和小女一起随着完颜将军前往宣城。” 我点了点头,反正我早晚都会去宣城和他们会合,让他们先行离去也并无不可,再说也可免去目睹我纳妃的尴尬。 我微笑道:“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易安说明,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田循受宠若惊道:“主人待老奴恩同再造,来世就算结草衔环也难报主人大恩。” 我心中暗道:“你这只老狐狸分明是言不由衷。当日我赐你自由之身,你仍然向我欺瞒田氏账簿其中的秘密。”表面上仍然微笑道:“都说过是一家人了,你又何须如此客气” 田循恭敬道:“老奴怎能高攀的起。” 我越听越觉着烦躁,冷冷道:“我有意将瑶如纳为嫔妃,听你的意思好像是不情愿了” 田循听到我地语气不善,越发显得惶恐之极,垂头道:“主人,老奴决无这个意思,主人能够看上瑶如,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我高兴都来不及,又岂敢反对。” 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好吧,我就当你已经应允了我们的事情,没有其他事情,你先退下吧。” 田循恭恭敬敬的向我作揖后方才退下,瑶如本想跟着父亲离开,却被我踩住裙角,她不无幽怨的看了看我,还是留了下来。 我牵住瑶如的柔夷。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怎么生我气了” 瑶如咬了咬下唇道:“我爹爹这些年吃了许多苦头,性情已经改变许多,还请公子不要怪他。” 我在她腮边轻轻吻了一记道:“他是你的父亲,我又怎会怪他”搂住瑶如坐在我双膝之上,感叹道:“只可惜现在找不到你的兄长,无法让你一家团聚。” 瑶如听到我这样说。连眼圈都红,搂住我脖颈道:“公子。你待瑶如的这片情意,瑶如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 我搂住她纤腰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始终是我最心爱地瑶如,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翌日清晨。我亲自将云娜一行送到城外,虽说我们只是短暂分别,可是临到别离之时,诸女仍旧一个个珠泪盈盈。即使向来坚强的云娜也忍不住泪湿罗衫,也许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脾性变得软弱了许多。 我和她们一一拥抱作别,以来到焦镇期身边郑重将她们托付给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们远去。 回到王府,留守的陈子苏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公子,陛下召你入宫,你出城送人的这会儿功夫,已经让太监催了三次。” 我淡然笑道:“应该没有什么要紧事。” 陈了苏道:“你还是赶快过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顾不上回去更换衣服,调转马头向皇宫而去。 歆德皇今天精神不错,走出养病多日地养心殿,在御花园的怡然亭中品味着新茶,我的两位皇兄,勤王龙胤礼,兴王龙胤滔坐在那里陪他,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兴王看到我笑眯眯挥手道:“胤空,快过来,都在等你呢。”自知道我和翼王的女儿订下婚约,兴王已经将我看成了他政治集团中的一员。 有人欢喜有人愁,勤王望向我的目光就没有这么友善,我心头暗笑,这勤王喜怒皆形于色,就恁这一点,他很难成什么气候,不过他身后拥有相国左逐流地支持,无形中加重了他在大康政权中的砝码。 我恭敬道:“孩儿胤空参见父皇万岁,参见两们皇兄。” 歆德皇地心情颇佳,笑道:“找你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和你们兄弟几个聊聊。” 我暗自奇怪,歆德皇很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们这帮儿妇,不知道今次又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兴王地一番话马上解开我的迷惑,他微笑道:“父皇得到卢真人的相助,想必定然可以炼成仙丹。” 歆德皇点了点头,感叹道:“上天果然待我不薄,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始终无所得,没想到卢真人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我马明白,醉心仙道的歆德皇,又不知被什么人给骗了,身后宫女为我地雨天青的茶具内蓄满茶水,我轻轻抿了一口,上好的毛尖,这种情况下,我最好还是保持缄默。脸上荡漾着笑意,品味我杯中的新茶,老头子的糊涂事情我懒得过问。 勤王却叹了口气道:“父皇,我总觉着这卢真人来得太过蹊跷,此人身世来历都是一片空白,如果是他国派来地” 歆德皇脸色一变,怒道:“你以为朕老糊涂了吗” 勤王神情一凛,马上噤若寒蝉。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关心我,不过刚才你也看到,卢真人送给我的那枚仙丹。朕服下去之后马上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感觉仿佛重新回到了壮处时候。” 兴王笑道:“父皇说得是,那卢真既然是仙道中人,来历出身自然不会像寻常俗人一般,我观他鹤发童颜的样子,不知有几百岁了呢。” 我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这个什么卢真人八成是兴王龙胤滔重金请来的骗子。炉仙丹只不过是个借口,说不定想趁机将歆德皇给毒死。 勤王看到自己一句话便惹怒了歆德皇,下面的话自然不敢继续说下去。 好在歆德皇把话题马上转到了我的头上:“胤空,你纳妃之期临近,婚礼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我笑道:“多谢父皇费心,孩儿将这些繁杂事情都交给手下打理,再说孩儿婚后不久将赶赴宣城。一切都打算从俭办理,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 歆德皇眉头微微一皱。放下茶盏道:“那怎么可以你是朕最小的一个儿子,翼王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婚礼过于简单岂不是要惹人闲话” 兴王附和道:“是啊,我们皇室的婚姻焉寻常百姓相同这次不但要办好。而且场面一定要隆重。”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朕就这个意思。”他望向我道:“胤空你这婚宴干脆就在皇宫之中举办。”他此言一出,兴王和勤王同时色变,要知道按照大康地规矩,只有太子方可在宫中纳妃。其他的皇子是没有这种权利的。 我慌忙婉拒道:“父皇,孩儿已经将平王府装饰一新,而且问过翼王的意思,他也想让我在王府中举办婚礼。”对歆德皇我不得不防,他生性暴戾,而且淫邪无比,再加上此前他曾经窥觑林楚儿美貌,想将她收入后宫,如若不是翼王坚决反对,几乎让他得逞。我新婚之日,可不想让他生出什么枝节。 歆德皇冷冷道:“翼王的意思你要听,朕的意思难道你就不听了” 我慌忙跪倒在地道:“孩儿并不是这个意思,父皇大病初愈,若是在皇宫之中举办婚礼,势必骚扰父皇的清修,再者说,大康皇宫中有这样一条规矩,除了皇上和太子,任何皇子都不得在皇宫中举办婚礼,父皇若是让孩儿在此举办婚礼,岂不是让孩儿无法面对列祖列宗,群臣习中恐怕也会有看法。” 我这一席话深得勤王和兴王的心思,两人同时劝道:“父皇,其实在王府举办婚礼,一样可以办得热闹非常,胤空说得没错,你就不要难为他了。” 歆德皇猛然站起身来,怒道:“算了,枉我一片好心,你既然不愿,便由你去了”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我们三人互相傻呆呆的对望着。 勤王最先打破沉默,他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兄弟聊着,我先走了。”他现在已经将和兴王看成同一阵线,自然不愿和我们相处。兴王看着他地背影,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转向我时笑容已经重新恢复友善:“胤空,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我笑道:“多谢皇兄关心,胤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如果有麻烦皇兄之处,一定会找你。” 兴王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兄弟现在可谓亲上加亲,你娶了楚儿后,但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妹夫。”我被他的这句话搞得一阵毛骨悚然,若是让不明情况的人听到还以为我呢。 兴王感叹道:“只可惜,我们兄弟刚刚重聚,马上又要分离,我真是搞不懂,父皇为何让你去宣城”他这分明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被贬到宣城,他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微笑道:“胤空最喜欢地便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宣城对我来说倒是一个理想地生活所在,想到马上就可以弯弓射雕,驱狗搏免,胤空恨不能现在就飞去那里。” 兴王做出一幅倾慕无比的样子:“听你说得如此自在,连为兄都动心了,只可惜父皇年事已高,我还要留在这里为他分忧。” 我心中暗骂他卑鄙,表面却笑道:“以后皇兄闲暇的时候,但可去宣城找我,我们兄弟二人纵马阴山脚下,驰骋啸傲,不亦快哉。” “一定”兴王信誓旦旦道。 我二人一起离开皇宫,我本要向他告辞,兴王却挽留我道:“胤空,你大婚之后马上就要赶赴宣城,想来我们兄弟也没有多少相聚之日,今晚我在暖春阁设下酒宴,权当为你贺喜外加饯行。” 我心中微微一怔,那暖春阁却是康都有名的风月场合,以我今时今日地身份,好像不方便前去。 兴王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微笑道:“今晚我还邀了你的几位皇兄,你尽管放心,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怀决不会让舅父知道,再说为兄只是请你喝酒,又不是请你去荒唐,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我吧” 我在他地苦劝下只得点了点头,这龙胤滔现在一心想将我拉往他的集团应该没有害我的理由。 暖春阁有点像秦国的万花楼,最大的不同就是暖春阁所接待的客人大都是朝廷中人,如果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任你有再多的银子也休想进入暖春阁的大门。所以进出这里的不是名门望族,便是世家公子,这里的歌妓也相当的具有品位,多数都是卖艺不卖身,和寻常的妓院不同。 晚宴在暖春阁的暗香苑举行,到了之后这才知道,兴王除了我以外并没有请其他的皇兄前来。酒菜端上来以后,四名歌妓我们对面的花丛中,或弹或吹,秦起悠扬的乐曲。 兴王道:“胤空,实不相瞒,今日我请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第六十九章【瞒天】 我微微一怔,却不知道兴王究竟有什么事情求我,微笑道:“皇兄请讲,只要胤空能够办到,必将竭尽全力。” 兴王微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康秦战争之后,父皇发现我们部队无论武器还是装备都已经落后于秦国,若非你的及时出现,这场战争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兴王道:“父皇已经将制造武器,改良装备的重任交给了我。”他望向我道:“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想制造出精良的武器,一流的装备,必须拥有大量的优质金属材料,而大康并不盛产铜铁矿石,我只有依从他国引人。” 我静静倾听着他的解释。 兴王道:“八国之中,齐国商人管舒衡是唯一有能力提供大量铁矿石的人,我通过人和他进行了接洽,可是他不谈生意,却首先谈到你,并且说,只要平王答应,他便和我订下合约。”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图,微笑道:“我和管舒衡在大秦的时候便认识,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不过我还没有到能影响他生意决断的地步。”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兴王恕罪,管某来迟了”却是一身葛黄色儒衫的管舒衡来到了,之前并没有听说他来到康都的消息。 我呵呵笑道:“管先生来到康都为何不去找胤空,难道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 管舒衡大笑道:“平王勿怪,管某今日上午才到,这不就忙着来见你了。” 我热情的邀他入座。 我们推杯换盏,叙述别后离情,兴王请管舒衡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洽谈铁矿的事情,他几次想话题引到交易的方面去,都被管舒衡巧妙避开,看来他对提供给大康矿石一事仍然处在犹豫之中。 更多的时间管舒衡都是在和我回忆在大秦的往事。看得出兴王并不感兴趣,可是碍于面子,只好在坐在一旁听着,我们所说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极为陌生,兴王无法插话。不多时便哈欠连天。 管舒衡微微一笑道:“酒足饭饱,今天这场晚宴就此结束如何。” 兴王微微一怔,张口结舌道:“可是”他本来期待管舒衡能够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管舒衡笑道:“兴王放心,明日一早我便会给你一个最终的回复。”他的目光望向我道:“今晚管某想去平王府叨扰一番。不知平王是否方便” “求之不得我正想和管先生好好叙旧呢。”我料到这管舒衡定然有话想单独对我说。 和兴王分别后,我和管舒衡乘车回到平王府,一切果然如我所料,管舒衡此次前来大康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我。 我请他来到书房单独谈话。我微笑道:“管先生不远千里而来,看来这份生意对你颇为重要。” 管舒衡点了点头道:“平王殿下,既然只有你我二人在场。管某不妨直说,管某地铁矿石从未愁过销路,这次来康都,和兴王商谈生意只在其此,我真正的目的还是来找你。” 我隐约猜测出他的真正意图,想当年在秦国的时候。他便通过钱四海从中牵线,想从我的心中购入春宫图,难道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在于此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应该还记得当初在康都地万花楼上。管某曾经求您的一件事” 我自然记得,当时他向我索取春宫图,我用遗忘在大康的理由将他搪塞了过去,并且答应,改日回到大康便将那春宫图送给他。我装出一幅迷惘地样子:“请恕胤空愚昧,不知管先生说得是哪件事” 管舒衡开门见山道:“那幅春宫图现在还在不在平王的手中” 我微笑道:“管先生不提起这件事,我几乎就要忘记了,我的确有一幅春宫图,回头我好好找寻一下,只要能够找到,一定将那幅春宫图奉送给管先生。” 管舒衡道:“平王殿下,管某并非要白白索取您的那幅春宫图,如果你能够将春宫图转让给我,管某马上便可和大康签署供应铁矿石的协议,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另外会付给平王十万金作为酬谢。” 我故作惊讶状:“这幅春宫图究竟藏有怎样地秘密管先生居然舍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管舒衡淡然笑道:“管某只是看中其中的修道炼气之术,并没有其他地企图。” 我和他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让易安领他去客房休息。 自从知道春宫图中藏有的武功秘籍,我便对春宫图异常珍视,始终将它妥善保存,在幽幽那晚揭破田氏账簿的秘密之后,我越发觉得这幅春宫图的珍贵。能让一个商人付出极大代价追逐的东西,一定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利润。管舒衡对春宫图的渴求,越发证明这幅春宫图的不同寻常,其中的那幅地图极有可能便是缪氏藏宝图的一部分。 我找来诸葛小怜,他擅长机关之术,或许可以帮上我的忙。 诸葛小怜这几日都在忙于绘制地道的图纸,歇息的很晚,来到我房间的时候也是一脸倦容,他有些疲倦道:“公子深夜招我来此,不知有什么吩咐” 我取出那张春宫图,民现在他的面前,将卷轴的来历一一向他讲述了一遍。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凑在那地图上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上面所标的是什么地方。 我笑道:“如果这份真的是缪氏藏宝图,恐怕也只是半份,没有另外半份是无法看出其中的玄机。” 诸葛小怜道:“公子好像是打算把这幅春宫图交给管舒衡” 我点了点头道:“管舒衡以铁矿石做诱饵,这事关大康未来的军备发展,我很难拒绝。” 诸葛小怜道:“可是公子又不想将这幅藏宝图交出去。” 我笑道:“所以我才找诸葛兄商量。” 诸葛小怜道:“这幅春宫损毁严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画幅卷轴都被人动过,不过小怜还有办法将它恢复如初。” “真的”我惊喜道。 诸葛小怜笑着点了点头道:“春宫图表面上没有太多的异常,可是卷轴的用料十分考究,其中做有多处标记。根据标记很容易看出被别人拆开过地痕迹,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前朝有名的工匠穆古凡制成,我对他的技法做过专门的研究,公子只需重新用丝帛绘制地图,小怜可以在一夜之间将丝帛和卷轴的年月做得和原貌毫无差别。” 我心头一阵狂喜,我所等待地就是这个回答。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从窗格照入我的书斋之中,我和诸葛小怜都是一夜未眠,我参照原来地图地样子重新临摹了一幅新图。自己留下,又在原图的基础上改动了数处,这不明显的改动已经让地貌标记发生了很大改变。管舒衡为人精明,我若是完全用赝品恐怕骗不过他。诸葛小怜当着我的面将丝帛卷轴逐一地处理装帧。经过一夜的怒力终于将这幅重新修整的春宫图完成。 这幅春宫图曾经被燕琳扯碎过,扯碎地痕迹我并未去刻意掩饰,管舒衡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幅春宫图。而是卷轴中藏有的东西。 我反复看着这幅春宫图,确信再看不出其他的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诸葛小怜道:“公子放心,其中的丝帛的质地、卷轴的木料我都全部处理过,即便再有经验的工匠也无法分辩出它的年月,再者说,那幅地图。你改变的只是几条关键线路,不注意看和原图几乎相同,那管舒衡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会在短时间识破这件赝品。 我点了点头,再者说这幅地图仅仅是藏宝图的一半,另一半可能在田循手中,管舒衡得到它也没有什么用处。 洗漱之后我让易安请管舒衡一起享用早餐,管舒衡看来这一夜也未曾睡好,八成牵挂着春宫图之事心绪不宁的缘故。 我将放有春宫图的锦袋交到管舒衡面前。 管舒衡双目猛然一亮,他迫不及待的解开锦袋,将春宫图取出,当着我的面缓缓展开。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看来早已知悉了其中的秘密,目光首先落在卷轴之上。 我内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诸葛小怜的修复之技是否可以真的骗过他的法眼。 管舒衡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足足一袋烟的功夫,这才抬起头向我道:“我幅春宫图为何被损毁过” 我心中一惊,表面去平静如昔,微笑道:“前此日子,我的几位爱妾在嬉笑玩耍之中将它扯破,我找来工匠修整了一遍。” 管舒衡点了点头,伸手向我道:“平王殿下可否借佩刀一用” 我愉快的将弯刀递到他的手中。 管舒衡握刀在手,小心的剖开其中的一个卷轴,从中抽出一张丝帛,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剖开了另外一个卷轴。 我内心紧张到了极点,却不知我的这个瞒天过海的计策能不能够骗得过精明的管舒衡。 管舒衡对那幅脉络图显然没有太多的兴趣,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幅地图之上,检查许久,目光之中终于流露出狂喜之色。 我的一颗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我已经成功骗过了他。其实这幅地图本身就是原图,只不过我在原图的基础上作出了多处以、改动,再经过诸葛小怜精心的处理,恐怕除了新手绘制这幅地图的人才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我故作惊奇道:“这卷轴中居然藏有如此玄机” 管舒衡呵呵笑道:“平王果然是信人,管某真正想得到的就是这幅图。” 他将春宫图推回我的面前道:“这幅春宫图还是物归原主,平王留下做个纪念吧。” 我装出一幅好奇之至的表情:“管先生可否明告,这地图上究竟绘制的是什么所在” 管舒衡淡然笔道:“实不相瞒,这地图所绘制的只是一处矿藏,平王应该不会感兴趣,不过对我来说却意义不同。” 我心中暗骂,这老狐狸果然奸诈异常,不过转念一想,任他如何狡猾,最终还是中了我所设计的圈套,内心之中不免得意非凡,可脸上却要装出异常失落的样子。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不必懊悔,管某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三日之内我会将平王殿下的十万金存入广昌隆银号,铁矿石的合约,我今日便去和兴王签署。” 我趁机提出我的要求:“管老板可不可以再卖我一个人情” 管舒衡愉快道:“平王殿下尽管吩咐。” 我低声道:“四海兄的盐场一直想打开大康的通路,我从秦国临来之时,他专门求我帮忙。”我叹了一口气又道:“胤空刚刚回到大康,一切都刚刚开始,有些事情我在父皇在面前未必能够说得上话,所以四海兄拜托的我件事情,直至今日我仍然没有能够办成,管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管舒衡笑着点了点头:“莫说是平王开口便是冲着我和四海兄之间的交情,这件事管某也是义不容辞。殿下放心,我会在和兴王洽谈合约的时候加上这个条件,他想他应该不会拒绝。”他停顿一下又笑道:“这件事办完以后我会去秦国盘桓几天,见到四海兄的时候我一定亲口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平王的恩泽。” 我哈哈大笑首向管舒衡伸出手去:“既然如此,我便先行谢过管先生了。”我送钱四海的这份人情决不轻,大康的诸多关口、税务的事情我早就托雍王摆来,现在所欠缺的就是父皇点头,这件事由管舒衡提出,他们绝不会拒绝。 我向管舒衡提出邀请道:“再过几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管先生如果还留在康都,便请给胤空捧个人场。” 管舒衡歉然道:“此事管某已经知道,不过管某谈妥合约之后,马上就要入秦,恐怕赶不上这场婚宴了,不过平王放心,管某的贺礼一定会准时奉上。” 婚期越是临近,我反倒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一切都有人去做,根本用不着我去费心。管舒衡承诺给我的那十万金第二天送到了我的手上,兴王和他经过一番磋商,终于达成了买入铁矿石的协议,在我的授意下,管舒衡趁机将钱四海取道大康营运海盐之事加入合约。 我后来才知道管舒衡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前往秦国,是因为中山国发生了动乱,百姓之中叫嚷独立的势头越来越强烈,而管舒衡的很大一部分利益是与西门世家紧密相连,他必须去了解一下秦国最新的局势和动向。 管舒衡给我的这十万金对我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我拔出部分资金交给诸葛小怜,他在康都城外用私人名义卖下一处农庄,而这座农庄就是他设计的地道开口之处。这项工程耗资巨大,而且又要求隐秘,实际挖掘地道的工人都是不是康都本地人,对他们宣称只是挖掘矿藏,而且关键入口和机关部位都由我们的手下亲自完成,按照诸葛小怜的预计,这条地道若想全部完工,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 陈子苏这段时间专门为我点收礼品,虽说还有三日才到大婚之时,送礼的宾客已经络绎不绝,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大康的富商巨贾,他们虽然拥有万贯家资,却没有显赫的政治地位,很多人并不在我婚礼邀请之列,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我的恭贺之意,其目的当然是想结交攀附。 我让陈子苏特别留意了一下,将其中并不在婚宴名单地富商的名字专门记录了下来。并临时为他们增添了部分坐席,利用这些人急于攀龙附凤的心理,我可以为自己地将来打下牢的基础。 歆德皇自从那日让我在皇宫内举办婚礼被我拒绝之后。一直就没有招我入宫,直到婚礼举办前的一天,方才让太监宣我觐见。 几日不见,他的气色仿佛有好了许多,声音洪亮。腰杆挺直,看来这个卢真人倒有几分的本事,如果真让他炼成什么长生不老之药,我这么多年的磨难岂不是白费。 我心中却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那卢真人八成是个精通药理的方士,歆德皇的身体应该是在他的调养之下逐渐恢复了当初的健壮。 歆德皇和珍妃正在养心殿中下棋,他示意太监搬了个凳子让我在一旁坐了,继续和珍妃嬉戏。珍妃每落一子,目光总是妩媚的在歆德皇脸上流转一番。歆德皇不时发出快意的笑声,这笑声在我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刺耳,目睹自己曾经地爱人对着别的男人献媚内心中的确是一种煎熬。 白棋阵形涣散,显然败局已定。 珍妃娇滴滴道:“不来了,不来了,陛下从来都不让着人家” 歆德哈哈大笑道:“谁说我没让你,不是已经让你五子了吗” 珍妃娇媚的瞥了歆德皇一眼道:“陛下运筹帷幄。胸怀千机,又岂是臣妾能够比上的,便是你让我十子。你也一样会赢。” 虽说珍妃这句话再正常不过,可是在我的内心中仍然一阵刀搅般的疼痛。 珍妃扭过俏脸向我矜持一笑:“平王久等了,你们父子谈吧,我先告退了。”难怪说女人天生就会做戏。她面对我表情上居然没有任何地变化。 我恭恭敬敬道:“恭贵妃娘娘。” 歆德皇却拉她衣袖道:“珍妃,你留下,我件事你也有份。” 珍妃只好重新坐下,轻声道:“我去为你们泡杯茶来。”说完婷婷袅袅的向内室去了。 歆德皇笑眯眯的看着她地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帷幔之后,方才将目光转向我道:“胤空,婚事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恭恭敬敬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佳期到来。” 歆德皇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考虑过,明日我和珍贵妃一起前往王府出席你的大婚。” 我内心不由得一怔,歆德皇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最近做出地事情总是匪夷所思,出乎常人意料之外。皇子大婚,按理说出席的应当是皇上和皇后,可是皇后已经瘫痪多年,应该没有可能出席在婚礼现场,可是按照顺序也理应轮到贵为西宫之首的静德妃,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珍妃。更何况静德妃身为翼王的姐姐,新娘林楚儿的嫡亲姑母,从哪一点上来说都比珍妃更有资格。 我犹豫道:“父皇,静德娘娘那里” 歆德皇道:“她我已经让人告诉她不必去了,后宫必须有人留守,她向来代皇后掌管三宫,这次的婚礼她就不必参加了。” 我心中暗骂他糊涂,这么干不但将静德妃得罪了,而且翼王父女也不会高兴。 珍妃此时端着托盘过来,将茶水分别递到我们的手上,歆德皇刚才的话想来已经听到,她莞尔笑道:“陛下,静德娘娘乃是翼王的姐姐,她侄女的婚事理应由她前去出席。” 歆德皇有些迷惘道:“什么她是翼王的姐姐我倒忘了” 我看他的神情决不似作伪,难道歆德皇的记忆力竟然减退到了这个地步。 歆德皇道:“如此说来,还是让静德妃去吧,我马上让人去通知她。” 看到他眼前的状况,我不由行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静德妃那边肯定已经知道歆德皇不让她出席婚礼的消息,还不知恼成什么样子。我主动请示道:“父皇,我看还是儿臣亲自去一趟永寿宫,转达父皇的意思。”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去吧。” 一切都如我预料的那样,刚刚来到永寿宫地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声的哭骂声,我的唇角浮起一丝浅笑。不用问,这骂声定然是静德妃所发,后宫之中胆敢在宫内公然叫骂地只有她一人而已。 院内的太监和宫女看到我前来,慌忙进去通报,过了好一会。静德妃才让人宣我进去,她显然刚刚清洗过面孔,双目仍然略显浮肿,发髻也稍稍有些散乱。 说实话我对这位静德妃非但没有好感,反而抱有一种仇恨,当年她和肃庄皇后一起想方设法的刁难我的母亲,否则母亲也不会这么早的去世。 静德妃请我在对面落座,声音因为刚才哭泣已经略显沙哑:“平王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恭敬道:“父皇特地让孩儿来恭请母后,参加孩儿明日地大婚之礼。” 静德妃双目一亮,随即又冷淡道:“他不是要让珍妃去吗。怎么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微笑道:“父皇考虑再三,觉得这是孩儿首次纳妃,为了彰显隆重,必须让娘娘亲自前往,否则会有轻视孩儿之嫌。”我回答的异常巧妙,婉转的奉承了她在宫内的地位。 静德妃秀眉微颦道:“可是不知怎么,我的头痛病忽然犯了。明日恐怕无法出席”我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听到歆德皇改变了主意,这婆娘马上换了一副面孔。难道我成婚还要求你不成 我装出一副诚挚之极的表情:“孩儿真心希望娘娘能够参加我的婚礼,胤空自小亡母,如果不是娘娘多年来关照我,孩儿焉能有今日的风光。在我的心中早已将娘娘视为自己的母亲一般。”我虚情假意地这番话居然感动了静德妃,她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眼泪就快掉了下来,颤声道:“胤空,难得你有这片心意,你放心,明日我一定会参加你的大婚之礼。” 离开永寿宫,途经御花园的时候,却遇到了一脸惊慌之色的珍妃,她看到我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来:“胤空你你父皇突然吐了一口鲜血” 我大声道:“还不快去宣太医进殿” 珍妃泪光盈盈道:“已经派人去了。” 我顾不上和她多说,转身向养心殿跑去,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搀住歆德皇,他脸色铁青,身躯仍旧在一阵阵发颤。 我冲到他身边,一试他的脉息,只觉着脉搏频率极快,而且愈见微弱,呼吸也变得急促之极,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随时都可能窒息而死。 我急中生智,忽然想起无间玄功之中,有一篇理气之术,情急之中权且试上一试,除下长靴,上床来到歆德皇身后坐下,双掌抵住他的后心,丹田之中升起温暖气流,沿着我地经脉缓缓上行,柔和的度入他的体内。 气流沿着歆德皇地体内运行了三个小周天,他这才缓缓的喘出一口气来。 这时一群御医方才赶到,周渡寒率先来试了试歆德皇的脉搏,慌忙从药箱中取出两枚药丸,让珍妃喂他服下。 歆德皇闭目高处良久,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擦去脸上地汗水,从龙床上下来。 歆德皇怒视那帮御医道:“全都是废物,朕刚才几乎丧命,需要你们的时候全都到哪里去了给我拉下去统统斩了” 那帮御医吓行全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苦叫饶命。 其实这件事的确怨不行他们,歆德皇自从服用卢真人的仙丹之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健康,让这帮御医全都离开了养心殿,他们听到报讯便一刻不敢耽搁的赶来。 我和珍妃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我跪下道:“父皇,事发突然,他们的确来不及反应,再说明日便是孩儿的大喜之日,还请父皇格外开恩,网开一面。” 歆德皇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道:“看在胤空的份上,朕就饶你们这一次,还不快滚” 这帮御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逃了出去,只有周渡寒仍然留在原地,他身为御医之首,自然有照顾皇上之责。 他跪上地上道:“陛下,臣冒死有事相柬。” 歆德皇余怒未消,重重哼了一声道:“快说” 周渡寒道:“从陛下的症状来看,这次乃是中母之兆,臣大胆的推测一下,这毒素一定和陛下所服用的丹药有关。” 歆德皇怒道:“混账,卢真人又岂会害我分明是你医术不精,想趁机将责任推给别人。” 周渡寒苦劝道:“陛下,如果不是刚才平王殿下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此刻早已毒素侵入肺腑,臣纵有通天之力,也无法救治陛下” 歆德皇勃然大怒,抓起身边药碗狠狠砸在周渡寒的头顶,周渡寒的额角登时血流如注。 珍妃吓得娇呼了一声,掩住了檀口。 我示意周渡寒先出去,以免进一步激起歆德皇的愤怒。 向那小太监道:“你去把卢真人请来,当面问一下,一切就会清楚了。” 那小太监低声道:“已经让人去请了,不知怎么现在还未回来。” 正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负责去请卢真人的小太监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马上证明了周渡寒的猜测,卢真人听说歆德皇吐血之后,将这小太监给击昏了过去,等到小太监醒来,他早已不知去向,想来是卷起金银细软逃出宫去了。 歆德皇大怒道:“这混账方士,居然胆敢欺君,宫中侍卫这么多难道任由他逃出宫去吗” 珍妃一旁提醒道:“陛下莫要忘了,你曾经赐给他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龙牌。” 歆德皇咬牙切齿道:“传朕的旨意,只要是有姓卢的方士统统给我抓回来。”他气头之上,我也不好相劝。 让小太监将周渡寒请回,为他重新把脉,又开了几剂排毒的药方。 我让养心殿的宫女太监不要将歆德皇的病情泄露出去,以免引来众多的皇子、嫔妃,干扰歆德皇的休息。 服完药以后,歆德皇的情况渐渐趋于稳定,脉搏呼吸重新恢复了正常。 从他望向我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对我今日的表现充满了感激。 歆德皇道:“胤空,朕没有事情了,你赶快回去准备婚事吧。” 我岂能放过这个表现的良机,情真意切道:“和父皇的安康比起,其他的事情全都不重要,孩儿今晚哪里不去,就在床前守候父皇。”: 第七十章【宫闱】 周渡寒尽职尽责,头上虽然裹着白纱,可是仍然坚守在歆德皇的床前,他的左目也有些淤肿,让人不得不感叹伴君如伴虎。 养心殿旁有一个隔间,是拨给他临时熬药的地方,周渡寒配好药方之后,珍妃主动承担了熬药之责。 趁着歆德皇熟睡的间隙,我和周渡寒来到养心殿外的长廊中用些点心,我看着周渡寒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周先生,今日为难你了。” 周渡寒苦笑了一声:“老臣已经习惯了,在陛下的身边便要顺着他的性子。” 我关切道:“照先生看,我父皇的病情怎样” 周渡寒道:“殿下应该知道,陛下本来并不是疾病,他乃是中母,臣不止一次的劝过他,这些方十根本不可信,这世上也没有长生不老的丹药,只可惜陛下沉溺太深,根本听不得半句。” 我感叹道:“正所谓,良药甘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行,周先生的一番苦心恐怕父皇很难了解。” 周渡寒道:“陛下本身的体质强健,如果他能够听从我的话,不再服用那些损害身体的丹药,调理一阵应该可以恢复当初的模样。”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养心殿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和周渡寒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向养心殿内冲去。 养心殿内的情形让我们吃了一惊,却见歆德皇手中仍然拿着一把带血的短刀,刀锋地那端深深插入一名小太监的胸口。他近乎疯狂的怒吼道:“逆贼,居然想谋害朕” 我慌忙冲上前去,抱住歆德皇地身躯。周渡寒在其余太监宫女和帮助下,将那名小太监拉了过去。歆德皇额头之上都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内衫已经完全湿透,口中不住道:“逆贼逆贼”许久方才平静下来,躺在龙床之上昏昏睡去。 周渡寒为那名小太监将伤口缝合。又用白纱包扎好,幸好歆德皇这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否则今晚就会断送一条无辜的性命。 珍妃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看到无人丧命方才放下心来,又吩咐那些宫女太监千万不可将今晚的事情传出去,经过这件事以后,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子,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到龙榻地周围。 珍妃幽然叹了一声道:“你们都去歇息吧,今晚由我来亲自照顾陛下。”她这句话一说,那帮宫女太监竟走了个干干净净。 周渡寒又开了一剂镇静安眠的药物。煎好后让珍妃喂歆德皇服下,他低声道:“陛下明晨之前都不会醒来,这里便交给娘娘和殿下了,臣就在隔壁药房内,有任何情况,请马上告诉我。” 周渡寒离去以后,整个养心殿中只剩下我们三人。歆德皇服药后已经沉沉睡去,口中不断发出阵阵呓语。 我叹了口气,但愿他能够再多撑一些时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在大康站稳脚跟。 “逆子”歆德皇的喉头含糊的喊出了一句。 我微微一怔,却见他翻了一个身子,又鼾声大作,过了许久又嘟囔了一声:“朕谁都不会相信”我和珍妃的目光对望了一下。彼此都流露出些许的无奈。 时间已经是午夜,我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涩,站起身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 珍妃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来到我的身边,柔声道:“你若是倦了,便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在便成了。” 我盯住她精致地无半分可挑剔的面容,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伸手去接茶盏之时,无意间触到她温软的柔夷,心神不禁一荡。 珍妃马上意识到我眼神中的变化,慌忙垂下头去。 我们同时转身向歆德皇的方向望去,歆德皇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我一语双关的说道:“父皇已经睡熟了。”右手大胆地握住了珍妃的纤手,珍妃娇艳的俏脸变成了嫣红色,黑长地睫毛不住抖动,显然内心激动到了极点。 对我们二人来说,今夜的确是一个qb5难逢的良机。 珍妃轻轻甩开了我的大手,转身向屏风后走走,嫩白地柔夷却放在身后,向我招了招,她我心中竟然和我抱有一样的心思。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缓步跟在她的身后向屏风后走去。 刚刚走入屏风之后,珍妃便整个人扑入了我的怀中,灼热的双唇搜寻着我嘴唇的位置,柔软的香舌和我缠绵在了一处。 我伸手摸向她的裙内,才发现她里面竟然没有穿着任何的衣物,娈衣不知何时褪去。看来从刚才让太监宫女离去,珍妃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她湿润的舌尖轻舔我的耳根道:“我一直都想你” 纤手轻轻扯开我的腰带,灵活的手指有节奏的挑拨着我的躯体。 在她的面前我仿佛重新成为那个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充满着力量与激情,却失去了那份久已养成的成熟。 珍妃引导着的双手放在她丰满圆润的之上,我托起她的身体,在我的帮助下,她纤长秀美的长腿缠绕在我的腰间,我们的身体紧密的结合无间,我终于感觉到那片熟悉的温热和湿润,感受到那片让我成为真正男人的土地。 珍妃的领口在激烈的厮磨中开得很大,一对晶莹的丰胸呼之欲出,长裙全部卷起在她纤细的腰间,一双修长的美腿,玉润浑圆。娇躯地曲线若隐若现,越发的惹人心动。 不知道是因为这危险而刺激的环境,还是因为珍妃是我生命中地第一个女人。我轻易就被她带到了愉悦的巅峰,伴随着我身体的一阵抖动,我的激情尽数倾泻在她的体内。 珍妃用抱住我地身体,意乱情迷的我耳边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呻吟。 我们的身体仍然不愿分开,在她充满媚惑的诱导下,我很快又恢复了初时的强悍,我们不知道缠绵了多少时候,忘记了这是养心殿,忘记了歆德皇仍旧昏睡在屏风的外面 珍妃体内蕴藏的爱意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可以让她忘记恐惧,忘记世人,尽情的投入疯狂之中,当一切过去,她马上又恢复到那个理智地珍贵妃,这才是她需要扮演的角色。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极其短暂,而又极其疯狂的夜晚,我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我才是珍妃的主人,我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我才是大康真正的主人。 当狂野恢复于平静,激情回归于理智。次日的黎明已经真真正正地到来。我和珍妃的眼中都充满着细小的血丝,我并非是熬夜地原因,只是一种征服后的代价。 “祝你幸福。”平平淡淡的四个字。由珍妃亲口说出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歆德皇仍然在熟睡,而我却已经到了离开地时候,推开养心殿厚重的大门,天空仍然是一大片青灰。天地间隐然透出一抹绯红的颜色今天应该是个晴朗的天气。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筋骨,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婚。 王府中已经来了不少人,早早来到这里帮忙的雍王和陈子苏等人正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看到我从外面进来,几人同时迎了上来。 雍王道:“皇侄你一夜未归,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正要去皇宫找你。” 我笑道:“父皇和我秉烛夜谈,没顾让回来,昨晚就在养心殿住了。”雍王满面笑容,低声道:“陛下对皇侄可谓是恩宠有加。” 我淡然道:“父皇对每个皇子都是如此,最近待我亲近,大概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前往宣城的原因吧。” 陈子苏目光闪烁,似乎有话想对我说,我将府内的准备事务拜托给雍王,然后和陈子苏单独走到一边。 陈子苏压低声音道:“九公主回来了” “什么”我此惊非同小可,拉住陈子苏又向远处走了两步,方才道:“我不是让唐昧将她先护送前往宣城吗” 陈子苏苦笑道:“她一来到大康便听说要纳妃的消息,以死相逼非要来康都见你,唐昧无奈之下只好带她回来。” “她在哪里” “此刻正在你的书斋,唐昧正守着她。” 我顾不上和他多说,转身向书斋赶去。守在书斋外的突藉看到我回来,慌忙让开,一脸无奈的指了指书斋的大门。 “唐昧你若是再不让胤空来见我,小心我砍下你的脑袋”里面传来燕琳的尖叫声。 我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这刁蛮公主来得真是时候。 推开书斋的大门,我的脸上已经换成一副惊喜交集的表情,在我心中的确对燕琳思念到了极点,可是马上就要举办大婚,我的顾虑自然很多,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勉强。 唐昧看到我进来,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转身退出门外。 燕琳蓦然转过娇躯许久不见,她清减了许多,却多出几分清丽可人,看到我,她的美眸中顿时涌出晶莹的泪光,可爱的鼻翼轻轻的翕动着。 我们彼此凝凝望着,慢慢的向对方走去,我张开怀抱等待着她的拥抱,没想到她突然扬起手,重重的在我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我本来处在神不守舍之时,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下此辣手,被她打了一个正着,脸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胤空你你也算对得起我”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燕琳的俏脸无声滑下。 我揉了揉被打痛的面孔,柔声道:“琳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这个忘恩负义、始乱终弃、道德沦丧、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燕琳的一连串指责让我哭笑不得。 看到她情绪如此激动,我无论说什么话她也听不进去。 我真挚道:“琳儿,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背弃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燕琳咬牙切齿道:“胤空,今日你若要纳妃,我便死在你的面前”我知道她素来性情刚烈,说得出做得到。本来想好好宽慰她一番,可是马上就要开始婚典,哪有时间容我向她解释。 心中一横,转身向外道:“唐昧”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唐昧走了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大声道:“将她给我关到王府地窖中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这”唐昧面露难色。 “还不快去”我怒吼道。 唐昧上前抓住燕琳,燕琳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待她,俏脸之上珠泪涟涟,泣不成声道:“胤空你这个混蛋竟然”一时难过竟闭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向唐昧道:“你回头让延萍下去伺候她,给她弄些吃得,千万不要让她做傻事。” 唐昧郑重点了点头,和突藉二人一起悄然将燕琳架了出去。 我抓紧时间沐浴更衣,暂时忘记刚才纷乱繁杂的事情,全心投入这场婚典之中。 身为大康最小的一位皇子,而且我为大康换取了两次和平,在百姓的心中这场婚典意义非凡,换上洁净衣衫的百姓,一早便站在街道两旁,期待着这场大婚的举行。 整个大康城处处都张灯结彩,从平王府到翼王府之间的干道之上,全部铺满了红色的地毯。就我个人而言,并不想过为张扬,可是这场婚礼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在不知不觉之中婚礼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按照雍王的说法,今日的大婚是所有皇子中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 我头戴紫金冠,身穿大红吉服,吉服之上用金线绣以九条盘旋飞舞的金龙,更显得英姿勃勃,卓尔不群。 迎亲队伍延绵三里多路,整个康都都沉浸在喜悦我氛围内,我骑在毫无杂色的瑞雪骢之上,这匹白色骏马是雍王送给我的贺礼之一,吉服白马才能彰显出我身份的高贵。 每个男人都会想象着佳人玉立,恤僚着洞房之夜的美丽和沉醉,期盼着那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良辰美景。我纵马行进在迎亲队伍的最前方,心潮起伏。对我而言,这次的婚姻是我走向大康朝政最为坚实的一步,林楚儿的样貌性情对我已经没有特殊的意义,她更像一个政治上的符号,只有通过她,我才能跃升升上一个全新的地位,虽然翼王已经明确表示,不希望我介入大康未来的皇拉之争。可是一切并非他所能够掌控,只要我要林楚儿成婚之后,我将会逐步的交拉扩到我的阵营之中,林楚儿在这这过程之中,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鞭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队伍已经来到了翼王府的前方,气氛愈发显行热烈。我轻轻跃下马背,矫健的身姿引起不少人赞叹之声。 我整理了一下金冠,踌躇满志的走向王府大门,在众人的簇拥下轻轻叩响了门环,大康流传着三拒新郎的传统,上到皇族,下至百姓都遵从着这个风俗。 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显然是翼王的亲朋好友,一个声音道:“来者何人” 我笑着答道:“龙胤空” “来此所为何事” “特来迎娶郡主成亲。”众人齐声哄叫起来,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缝儿,伸出一只大手,这是按照规矩索要红包。 身边易安将早已准备的红包递了过去,这时大门才完全打开,里面众人齐声欢叫道:“恭祝平王殿下和郡主新婚大喜,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我微笑着和众人一一行礼。 林楚儿的绣楼位于王府花园的东苑,整个王府处处都是张灯结彩,人声喧沸,林氏宗族在大康的势力不容小觑,我和林楚儿的结合是仅次于当年静德妃嫁入皇宫的大事,几乎所有家族中的重要人物都来到了翼王府内。 自从选定林楚儿为妃,我对整个林氏宗族便做了一番详尽地了解。对其中的重点人物姓名背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向他们每一个个颔首示意,遇到关键人物,我会准确的喊出他的称呼,长辈者会喊出他的官衔,平辈者会叫出他的名字,我地表现轻易便赢取了众人的好感。 在入名红妆美婢的陪同下,我来的绣楼之前,和刚才一样,这里也是房门紧密。在里面故意为难我的都是林氏宗族的女眷。 她们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时而吟诗,时而作对,刁难我的问题层出不穷,好在我才学出众,将她们的难题一一化解。最后又奉上一万两的红包,这才得以顺利进入绣楼内。 在我印象中,林楚儿仍然是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地女童,幼年的时候她曾经到皇宫内找姑母静德妃玩耍,我好像和她有过一次偶遇,具体的情形我早就忘了。 周围的喧嚣忽然沉寂了下来,众人表情欣喜的看着我走到林楚儿的闺房门口轻轻叩响了房门。 我本来以为还会受到阻碍,没想到房门很快就打开了。 翼王林悲风也在房内,我慌忙上前跪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恭恭敬敬地给林悲风叩了三个响头。 林悲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坐在秀榻上的林楚儿。目光中流露出几分难舍难离。 两名美婢搀起林楚儿来到林悲风的面前,因为身穿凤冠霞帔,我看不到林楚儿的面容,不过她的体态婀娜多姿。身材绝佳,看来传言的倾国之姿绝非虚言。 林楚儿默默无语的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缓缓行了拜别之礼,从她的动作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也许在她的心中并不想嫁给我这样一个皇子,她地婚姻只是一场无奈地归宿。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了远在大秦的郦姬,想起她和燕元宗大婚的时候,此刻的林楚儿和郦姬当时地情形何其的相似,生于侯门未必是她们的幸福,嫁入皇室在外人羡慕的光鲜下,背后又有几多辛酸,几多眼泪。 翼王亲手引着女儿柔夷交到了我的手中,林楚儿的小手滑润细腻,却冰凉异常,猜得到她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异常紧张,翼王盯住我的双目语重心长道:“胤空,今日我便把楚交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我”翼王的眼圈竟然有些红,他有些黯然的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去吧” 鼓乐齐鸣,我和林楚儿缓缓步出绣楼,众人祝福声不绝于耳。 林楚儿在美婢的扶持下进入花轿,我翻身上马,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向平王府而来。我本来以为歆德皇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未必能够参加我的大婚典礼,可是没想到我和林楚儿回到平王府之前,他和静德妃已经先行抵达了王府。 因为大婚不在皇宫内举行,少了几分肃穆却多出几分平和与热闹。 在听完宗正官一番公文缪节的贺词之后,大婚仪式正式开始。 根据皇室礼仪,拜完天地之后,我和林楚儿向歆德皇静德妃行九叩之礼,而后才是夫妻交拜。 歆德皇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从他现在的神态,丝毫看不出昨夜几乎窒息的样子。因为我母亲早丧,今日静德妃就低为行使母亲之责。 她送给林楚儿一副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 歆德皇微笑道:“胤空,从今日起你便正式成家,大婚以后,一定要将宣邑治理妥当,不枉朕对你的信任。” 我心中暗骂,说到底他还是想将我贬嫡到宣城,看来我昨晚对他的救命之恩丝毫没有换来他的亲近。 歆德皇又道:“楚儿。你既然嫁给胤空,以后便要当起辅佐他责任。 他目光盯住林楚儿隐隐露出遗憾之色。 我知道他曾经对林楚儿抱有窥觑之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内心中对他的憎恶不免又多了几分。 将林楚儿送入洞房之后,王府婚宴正式开始,我虽然是新郎,可是逐桌敬酒是免不了的。歆德皇等我敬完酒便先行离去,静德妃留下来到新房之中陪林楚儿说些话儿,其实就是告诉她一些新婚之夜地礼仪和事情,她身为姑母此事责无旁贷,而且整个后宫之中也没有人比她理适合来做此事。婚宴规模之大远远超出我的想像,若是一桌一桌的敬酒,恐怕捱不到最后,我便已经趴下了。多数的时候我都是浅尝即止,可是到了我的那帮皇兄面前。就没有那么容易过关,我酒量虽然颇佳,可是每人两杯也让我头脑昏昏沉沉。 勤王笑道:“胤空是我们兄弟之中最晚一个成亲的,今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一醉方休。”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三年以来这是我们兄弟聚地最齐的一次。” 勤王点了点头,感叹道:“只可惜胤翔不在,否则我们兄弟便可真正聚齐了。” 兴王笑道:“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胤翔现在在北胡和他的胡国公主不知道有多么风流快活。”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兴王趁机举起酒杯道:“所以我们这些兄弟更要珍惜眼前的时光,紧密团结,帮助大康战胜眼前的困难。”他这句话俨然已经抢尽了勤王的风头,众皇子齐声附和,一起端起酒碗来。 勤王的神情尴尬之至,兴王在皇子中的影响力越大,对他地威胁也就越大。我心中暗自心笑,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日趋激化,不放过任何一个针锋相对的机会。 众人共同干了这一杯,目标再度聚焦到我的身上。 我慌忙讨饶道:“诸位皇兄。胤空再喝就是醉了。” 兴王大笑道:“醉了才好。这种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不醉不归。” 勤王端起酒杯道:“胤空,为兄代表诸位兄弟祝你和小郡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只端起酒杯道:“多谢五皇兄。”和他连干了两杯。 本想这座的敬酒到此结束。没想到兴王又将我拉住道:“这杯酒你须地喝了。” 我微微一怔,看来他摆明要跟勤王作对,勤王刚刚代表诸位皇子已经和我喝过了两杯,他此时又杀了出来,分明不把勤王放在眼里。 勤王冷冷道:“胤滔,胤空下面还有许多桌要敬,你不必勉强他喝了。” 兴王笑道:“五皇兄此言差矣,刚才你那杯酒是代表我们兄弟,而我这杯酒却是代表我的舅舅和表妹。” 勤王冷笑道:“我倒忘了,原来翼王是你的舅父”心中的愤怒已经不加以掩饰。 兴王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端起酒杯向我道:“胤空,我舅舅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娶了她之后,一定要疼爱她,千万不可以欺负她否则我这个当哥哥的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信誓旦旦道:“六皇兄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楚儿。” 我和兴王又饮了两杯,这才总算逃离了他们的酒桌。 陈子苏过来扶住我道:“公子保重,酒喝多了一样伤身。” 我接过身后易安递过来的浓茶,一口饮尽,舒了一口气道:“不妨事。” 陈子苏道:“后来邀请的那些商人都安排在东院,公子就不必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道:“我还是亲自去一趟,那些人毕竟抱着攀附我地愿望而来,我不想他们扫兴而归。”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公子说得是。” 我由易安陪同来到东苑,那帮商人能够获得我邀请入席已经是莫大地荣幸,现在我又亲自前来敬酒,一个个激动到了极点。 我举杯道:“胤空感谢各位光临,你们是大康繁荣富强的希望,胤空仅以这杯薄酒谢谢诸位对胤空的厚爱,谢谢诸位对大康地奉献。” 众人同时站起身来,多数的商人在大康社会中无法跻身上流,能够得到我如此的重视,对他们来说已经意味着一种认同,我和他们共同干了这杯酒后,又让易安为我满上了一杯。 我朗声道:“大康这几年灾害不断,国力不断减退,要想国家强盛,必须先发展国内的经济,而你们便是大康经济的主力,你们是大康的脊梁,你们生意的兴隆将会带给大康兴隆,我代表大康敬诸位这杯酒,愿各位帮助大康的经济早日复苏。” 我信誓旦旦道:“以后各位但凡生意上遇到任何的难处,可以直接来找我龙胤空,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胤空必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众商人被我的一席话说得心潮澎湃,同时叫起好来。 我仰首将这杯酒饮尽以空杯示向众人,众人齐声欢呼,情绪热烈到了极点。 婚宴的气氛热烈而有序,没有任何的不快插曲发生,勤王和兴王虽然素有仇隙,可是在这种场合之下,最我只能冷嘲热讽发泄彼此心中的仇恨,不会做出更为出格的举动。 我敬完酒之后,已经是夜色深沉,王府内红灯高悬,处处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有些醉酒的宾客已经开始退场。 我让雍王和陈子苏代我送人,易安过来提醒我,时间已经不早我应该进入洞房了。 他扶着我到浴室中洗了一个澡,本想通过洗澡解去一些酒气,没想到热气一蒸,更觉头昏脑胀,恨不能就地睡去。这也难怪,我昨夜在养心殿不眠不休的呆了一个晚上,今日又喝了这么多的酒,酒量自然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第七十一章【初夜】 换上一身新衣,喝完了易安端上的醒酒汤,感觉头脑稍稍醒了一些。 易安提醒我道:“小主人,不要让王妃久等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向新房走去。 脚步轻浮地走出浴室的房门,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刚才还是喧嚣一片的王府突然变得沉静了下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空气中带着鲜花的淡淡清香,仰望薄云轻笼的圆月,花好月圆,我和林楚儿的生活将从这吉日良辰的美丽之夜开始。夜晚神圣和静谧,充满着未知的神秘和惊喜,这一夜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成婚就标志着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成熟,标志着我将承担起林楚儿未来生活的责任。 我在易安的扶持下走入新房,新房布置得庄重华丽,气派非凡,其中的一切布置都专门由宫内负责礼仪的女官统领王府内的美婢,按照皇室礼仪精心布置的,尚宫、尚寝带着一群青春秀丽的婢女布设寝居的帷幔御幛,织锦绣缎,处处都洋溢着富丽、典雅和华贵的气息。新房内,重茵铺地,四周张设屏禅,华丽的宫灯在空中悬挂着,光彩夺目宝石闪烁,照耀得洞房红彤彤的一片,红帐帐幔上的百子图流光异彩,生机勃勃,充满生命的活力,象征着世代繁衍生生不息。 尚食女官带着美婢摆好撰品:昔、姐、樱、稻、果、宜酸等等种类纷繁的五谷杂粮,每一样的食物上都摆好纯金制成的匕奢。 林楚儿头戴凤冠,身穿霞帔,静静坐在喜床之上,她已经在新房内等待了我很长时间。 我在女官的引导下摇摇晃晃来到松软的喜床上,和林楚儿相对而坐。我们在女官的引导下,先进行祭祀礼,分别将韭菠、播醛、乖、裸、稻、梁放入金制祭具的斗中,敬告上苍,让请诸神和列祖列宗为我们乾坤合晋的美满婚姻祝福。 祭祀结束后,司饰恭敬地为我们二人碰上柔软的手巾,我和林楚儿接过手巾,擦净双手。 那尚食女官在我们面前跪倒,先品尝进献的食物,表明食物中没有毒,然后再将清美的乖、腆脊亲手授给我们食用。 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食三饭,这不过是一种象征,林楚儿示意性地吃了一口,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这时不知怎么觉得饥饿异常,竟然几口将那碗的腆脊吃了个一干二净。 尚食女官看得目瞪口呆,她压根没想到我能吃上这么许多。我呵呵笑道:“本王有些饿了”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觉着头脑越发昏沉起来。 两位年轻美丽的尚食女官奉上热水,盟手盟爵,为我和林楚儿献上两份美酒,我饿林楚儿一身盛装,又行完祭祀之后,再郑重其事地行合香礼,这表示合二姓之好,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天地和合,四海同春,最后才将和合酒饮下。 到这个时候,礼仪性的各种仪式才算是告一段落,女官示意宫女撤去佳撰,我和林楚儿再宫女的引领下,分别到左右厢房中去掉庄重华贵的衣服,换上喜庆的常服。 尚寝女官合尚食女官带着婢女向我们跪拜告退,掩上房门,给我和林楚儿留下了一个静谧的空间。 我挑起盖头的一角,心中对这位即将成为我妻子的林楚儿,不觉生出几分期待。我听到林楚儿轻柔大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此刻的心情定然变得异常紧张。 我慢慢地挑落盖头,红色丝绸轻轻飘落在地上。我不由得惊叹林楚儿动人的眉毛,细长的秀眉下一双明澈的双瞳,宛若两泓清澈的泉水,有如雕塑精品般的鼻梁下,是娇柔润泽的双唇,唇形的弧度极美,唇角微微上翘,流露出几分自信。这绝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面山,难怪当初歆德皇会产生将她纳入后宫的想法。 当我们的目光相逢的时候,我却没有从林楚儿的美眸中感受到任何的柔情和期盼,一种难言的陌生感顿时拉远了我们的之间的距离。 我想像中的林楚儿本应是一个温柔可人,娇羞无限的少女,可是我从她的目光中找到的只有冷静和理智,不知怎么,我忽然产生一个强烈的感觉,林楚儿并不想嫁给我。 林楚儿美的让人窒息,却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我望着她洁白无暇的俏脸,慢慢坐在喜床对面的座椅上。 “你不开心”我静静地问道。 林楚儿的表情冷漠而平静:“楚儿没有不开心。”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干了。 林楚儿默默地站起身来,为我将茶杯添满,然后重新回到喜床上坐下。 我喝干了茶杯,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从今晚开始我们便要终生相守在一起。” 林楚儿点了点头,缓缓抬起纤手,解开吉服上的纽扣。 我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发现她的美目中闪烁着泪光,一颗晶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缓缓地从俏脸上滑下。 不知为什么,郦姬的模样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胤空我恨你”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紧紧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双目的时候,林楚儿已经脱去了外衫,轻纱制成的内衣隐隐露出她雪白的冰肌玉肤,让我更加的心动,只要我走过去就可以轻易的占领她的娇躯。 而我却又看到了她的泪光。 我没有说话,慢慢地站起身来,林楚儿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目光,这目光宛如利箭般射中了我的内心,我强制压制住内心的悲哀和愤怒,猛然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对林楚儿下手,这并非是因为我人性中善良与自尊在作祟,而是我看到了林楚儿的目光。她的目光中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悲凉,我仿佛看到了郦姬故事的重演,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去面对她,在她的面前我忽然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屠夫。 守在门外的美婢看到我出来都是一愣,她们又不敢过问,一个个胆战心惊地垂下头去,我怒吼道:“都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 易安并没有走远,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他示意那帮美婢退了下去,这才低声道:“小主人为何不回去休息” 我冷冷道:“没有心情” 易安一时语塞,好半天才道:“可是今晚是” “我去书斋休息” 来到书斋的门前,我郁闷的心情丝毫未减,推门从橱柜中找出一坛美酒,拍开泥封对嘴喝了起来,火辣的酒水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愤怒并不是因为林楚儿。郦姬已经成为我内心中难解的情结,我开始反思,自己对待她是不是太过残酷对燕琳、慧乔、思绮,甚至对几次害我的晶后我都甘愿冒险付出,唯独对郦姬从未有过任何的回报。 郦姬的命运比起她们任何一个都要可悲,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为了我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我又为她做过什么甚至在离开大秦之前,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我是不是太过残酷 从林楚儿的眼中我又看到了郦姬临别之时的眼光,这眼光轻易触及了我内心深处的隐痛。 我踉踉跄跄地来到地窖之中,守在地窖外的唐昧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慌忙上前扶住我道:“公子,你喝多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推开唐昧向地窖内走去。 走入地窖便听到燕琳凄楚的哭泣声,延萍守在她的身边正在苦苦劝慰。 听到脚步声,延萍抬起头来,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我伸出食指放在嘴唇,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延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地窖。 我慢慢地关上了窖门,来到燕琳的身边坐下,她仍然抱着双膝,俏脸埋在膝盖上抽抽噎噎地哭泣着。 我的内心充满了歉意,放下酒坛,轻轻拍了拍燕琳的肩头。 燕琳慢慢抬起头来,美目早已哭得红肿,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随即马上又转变为极度的愤怒。 她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我的胸口,一拳又一拳,我默默地承受着,直到燕琳打累了,她方才扑到我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轻轻吻着她的俏脸:“傻丫头我这不是来了” 燕琳痛哭道:“胤空你好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依你不要我我便去死了” 我紧紧抱住她的娇躯道:“乖琳儿,我何尝说过不要你的话来着” 燕琳强自忍住眼泪道:“可是你为何要纳妃” 我用袖口擦去她脸上泪痕道:“我纳妃并不是不要你了,你当初也知道,瑶如也是我的妾侍,为什么她你可以接受,而不能接受我今日纳妃呢” 燕琳用力咬了咬下唇道:“可是你并没有跟我商量过” 我轻吻她娇艳的嘴唇道:“我身为大康的皇子,父皇赐婚我自然无法拒绝,当时你人还在中山国,我便是想找你商量也不可能。” 燕琳这才渐渐消了气,轻声道:“可是你今日为了纳妃竟然把我关在这地窖之中,分明是喜新厌旧。”想到这里她顿时又火了起来,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我痛得惨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脑袋重重撞在墙壁之上,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昏了过去。 燕琳看到我的模样,吓得手足无措,紧紧抱住我身躯道:“胤空,你没有事情吧,千万不要吓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地上的酒坛道:“琳儿,我们分别许久,陪我喝个一醉方休。” 我和燕琳边喝边聊,我本来就已经醉了,没喝两口眼前便摇晃起来,我搂住燕琳的娇躯傻笑道:“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强暴我的情形” 燕琳大羞,俏脸绯红地轻声啐道:“你这淫贼,分明是你”说道一半,大概是想起当时的情形,内心之中春情萌动,将螓首紧紧贴在我的胸前,柔荑伸入我的衣襟之中,轻轻抚摸着我健美的躯体,娇声道:“你是我的,我愿意如何待你,便如何待你,便是现在要再强暴你一次,你又敢如何” 燕琳的话语让我大感刺激,我故意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捂住胸口道:“你若是真敢如此,我便大声呼救。” 燕琳妩媚一笑,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横跨在我的身上,娇媚道:“你想叫便大声叫,没有人敢来救你。” “我好怕” 燕琳俯下娇躯,灼热的樱唇已经堵住我的双唇,香舌轻轻吐入我的口中,略带酒香的温柔撩拨着我的唇齿。 她逐一解开我衣袍的纽扣,樱唇沿着我的嘴唇逐一吻落下来,一种难以描摹的愉悦感充满了我的全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环围住燕琳的纤腰,一把扯脱她的裙带,伴随着燕琳的一声轻呼,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燕琳美眸之中早已充满了诱人的,她轻声道:“现在究竟是谁意图强暴” 我的手抚摸在她细腻滑润的纤足之上,沿着她优美的轮廓将长裙缓缓掀了上去,燕琳的娇躯忍不住一阵轻颤,星眸半睁半闭地看着我,不知怎么,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漠了下来,猛然推在我的前胸之上,我猝不及防之中被她推倒在地上,愕然道:“你做什么” 燕琳柳眉倒竖道:“胤空,你这个无耻的淫贼,定然是你的那个王妃不让你碰她,你方才回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是你呼来唤去的奴隶吗” 我伸手还想抓住她,燕琳羞怒之下,抓起地上未喝完的那坛酒,向我兜头浇落下来。 我搂住她晶莹的小腿,将她再度扑倒在地上,和她厮缠在了一处,我们的身上沾满了美酒和灰尘。 燕琳狠狠揪住我的耳朵道:“淫贼,你若是敢对我用强,我就大声呼叫,让这整座王府兜知道你的禽兽行径” 我不待她说完,舌头已堵住了她的樱唇,手深入她的衣衫内拨开她的肚兜,握住了她的丰胸,指尖揉动着她的蓓蕾。燕琳用力撕扯着我的头发,试图将我从她的身上掀翻下去,我忍痛道:“琳儿,你在我内心中的位置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真正期望的新娘是你。”我充满柔情的话,顿时击中了燕琳的芳心,她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我吻住她的樱唇,燕琳终于吐出了柔软的舌尖任我吸吮,在我全力热吻下,她的芳心完全被我软化,伸出玉臂紧紧抱住我的腰身,娇躯和我的躯体死命厮磨着。 我再次撩起了她的裙摆,当我的大手抚上燕琳柔滑细腻的大腿时,她的娇躯发出一阵轻颤。我的手顺着她大腿内侧继续探去,燕琳似乎又有些抗拒,她的夹住了我的手,试图阻止我进一步的举动,我的身躯强硬地挤入了她的双腿之间,伴随着我的一声低吼,迅速点燃了我们彼此的火焰。 燕琳没有呼救,她的呻吟和喘息兜表现得相当克制,她的激情比我想像的更加激烈,我们这一夜抵死缠绵,用我们的身躯倾诉着彼此间深深的眷恋。 难怪说女人是疗伤的良药,经过和燕琳的数场缠绵,我心中的郁闷的确已经减轻了许多。 连续两个夜晚都未能安寝,我的确有些疲倦,躺在燕琳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燕琳趴伏在床边,看来她一直守候着我,心中一阵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拥有这么多爱我的女人,我又何必太在意那个林楚儿,她只不过是我达到政治目的的一个工具,无论她对我有没有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轻轻抚了抚燕琳的长发,着细微的动作却将她惊醒,燕琳温婉笑道:“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地窖内暗无天日,我又怎会知道”燕琳的回答让我又是一阵内疚。 她忽然抱住我的身躯道:“胤空,我错了。” 我愕然道:“琳儿,你莫不是发烧吧” 燕琳轻声啐道:“你才发烧哩。”她随即又道:“你身为皇子,考虑的事情一定很多,我应该多多体谅你的苦楚。” 我摸了摸后脑勺,真实太阳从西边出来,短短的一夜功夫,这刁蛮公主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是故意在阴我吧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燕琳笑道:“你好重啊,昨晚把你弄到这张床上,我差点没累死。” 我一脸坏笑道:“怎么昨晚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都没说”燕琳红着俏脸揪住我耳朵道:“淫贼,你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慌忙讨饶,燕琳这才放开我的耳朵,轻声道:“你昨晚好可爱啊,做梦都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心中暗道:“会有这回事看这丫头陶醉的样子,还不知道我说了怎样的一番话”这样也好,至少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趁机搂住她香肩道:“琳儿,这些日子,我内心矛盾到了极点,此次纳妃之事实则是我父皇一手安排,我对那林楚儿并没有半分的感情。”这我说的倒是实情,未见到林楚儿之前那我对她是一片陌生,见到她之后这种陌生感反而更加深重。 燕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苦楚。” 我叹了口气道:“当初我让唐昧带你直接前往北疆,便是不想让你来陪我承受这种痛苦。”这句话多少有点虚情假意的成分,我之所以让唐昧带她前往北疆,是害怕她在婚礼当天闹事。 燕琳美目之中泪光闪烁,显然是感动之极:“我知道”她主动奉上香唇道:“我已经决定了,今日便随唐昧离开这里,省得你难做。” 我内心之中如释重负,燕琳要是先前往宣城定然解决了眼前的一个窘境,不过她要是见到云娜几个,恐怕更要醋意滔天,不过以云娜的智慧和手腕对付燕琳应该不难,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她去做吧。 我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搂住燕琳恣意爱怜,没想到又勾起了小妮子的情火,将我推倒在床上,又是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我放开。 走出地窖竟然已经快到正午时分,唐昧仍然守在地窖的入口处,看到我出来,他脸色古怪地看着我道:“公子醒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将燕琳已经同意前往宣城的事情说了,让唐昧今天便悄声无息地将燕琳护送出去。 在等我的并不仅仅是唐昧,易安看起来比唐昧还要焦急,看到我后慌忙冲上来道:“我的小祖宗,你总算出来了。” 我呵呵笑道:“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个样子” 易安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道:“你看看都是什么时候了,今天按例你和王妃要到宫中去敬茶的” “糟糕”我重重地拍了拍脑袋,昨晚喝得太多,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要是正午之前赶不到宫内,肯定要招人笑话。 慌慌张张地沐浴完毕,换好衣服,前往新房去接林楚儿。 林楚儿换上了一身刺绣精美的红色宫装,越发显得美艳动人,她仍然以昨晚的姿势,美眸默默望着窗外。 我关上房门低声道:“我们要马上去宫中敬茶。” 林楚儿缓缓回过头来,她轻声道:“我不去” “什么”我不由得怒上心头,她这不是成心跟我作对吗我冷冷道:“你现在是平王妃,去不去恐怕由不得你” 林楚儿却不见任何的畏惧,美眸盯住我,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白色丝帕。 我这才明白了她不去的理由,昨夜是我们的洞房之日,按例要将林楚儿的处子落红留在这丝帕之上,今日入宫后由皇后亲自检验。 我昨晚根本未和她洞房,又哪来的落红如果这样入宫,更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也许皇宫会认为林楚儿本非完璧,麻烦只会更大。 我有些焦急地看了看窗外,脱口道:“来不及了” 林楚儿俏脸微微一红,这句话在她的耳中定然成为了另外一种含义。 我从腰间抽出弯刀,掳起衣袖,在小臂上迅速割了一刀。 “你”林楚儿失声娇呼,马上又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从她手上拿过丝帕,将手臂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沾染在了丝帕上面,也许是我这一刀割的太深,鲜血流了一大滩。林楚儿咬了咬下唇,又从袖中掏出丝帕为我将伤口包扎好。 用这种方法蒙混过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和林楚儿来到皇宫的时候,幸好还未到正午,歆德皇和静德妃早就在永寿宫等着我们。我诚惶诚恐地拉着林楚儿跪下叩头:“孩儿来迟,还望父皇、娘娘恕罪” 静德妃笑道:“年轻人新婚燕尔,睡得晚些也是难免的,再说你们毕竟没有晚了敬茶的时候。”她起身携住林楚儿的柔荑,两人垂头走入帷幔之后,看来是去检验我和林楚儿的战果去了。 想想那块丝帕上面的鲜血的确有些太多了,这静德妃是不是会觉得我比较野蛮呢不懂得体恤她的这个宝贝外甥女儿,我的唇角不自禁泛起一丝苦笑。 不多时静德妃满面微笑地和娇羞满面的林楚儿出来,不用问她一定是问了某些难于启齿的事情。我内心暗自感叹,自己居然沦落到要割破手臂伪装落红的地步,要是让云娜她们知道,定然要传为笑谈。 静德妃和歆德皇重新落座,我这才和林楚儿两个向他们敬茶。 歆德皇目光始终打量着林楚儿,我虽然对林楚儿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看到歆德皇近乎猥亵的目光,内心中仍然愤怒到了极点。 静德妃笑道:“你们已经是夫妻,以后要抓紧时间给我生几个孙儿。” 我恭敬道:“娘娘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林楚儿俏脸又是一红。 歆德皇色迷迷看着她道:“楚儿,胤空待你如何啊” 林楚儿看了看我,羞涩地垂下头去,轻声道:“启禀父皇,殿下对楚儿好得很。” 没想到她还挺会做戏,到底是翼王的女儿,果然见多识广。 静德妃本想留我们在宫内吃饭,我借口府中还有事情,和林楚儿离开了永寿宫。我其实是怕逗留太久让他们看出了端倪,再者说我实在受不了歆德皇那可恶的眼光,林楚儿毕竟是我的妃子,他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得。 我和林楚儿走出永寿宫的时候,她的目光停滞在前方的莲花水池上,眼眸迷离而缥缈,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这次回过神来,伴在我身边默默地向宫外走去。 我们虽然共处一车,却很少交谈沉默有些时候更像是一种对峙和抗争。我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对着一位绝世美女无话可说,更没有想到她还会是我的妻子。 途经东正街的时候,林楚儿拉开了车帘,遥望车外的街景,我依在车厢内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 林楚儿忽然道:“停车”马车缓缓停下。 我微微一怔,睁开双目,却见林楚儿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我好奇地跟着她走下车,却见她婷婷走向路边的一个捏面人儿的小摊,拿起其中一个面人,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她的笑容宛如嫣然绽放的春花,明媚而娇艳,我的心弦不禁怦然一动。 恍惚之中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好像那女孩手中也拿着一个面人,笑盈盈地在冰面上行走。 林楚儿身边自然不会带钱,我示意易安拿出碎银帮林楚儿付了帐。 林楚儿向我投过一丝感激的目光,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骤然充满了我的内心,我豁然抬起头来,却见对面屋顶之上,一名白衣男子拉满弓弦,瞄准了林楚儿的后心,一支贯注全力的羽箭已经离弦而出。 车昊,他仍然没有离开康都。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已经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他要用同样残酷的手段来报复我。 “小心”我大吼一声,全力扑倒在林楚儿的身上,我的身体竭力做出一个侧旋的动作,羽箭的镞尖,顿时偏离出我的要害,但仍然从我的右肩贯入,痛彻骨髓的疼痛让我用力咬紧了牙关。 我的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长刀,出于本能地向后挡去。 车昊在射出那一箭的同时,身躯已经如大鸟般从屋檐上飞身而下,长剑斜行向下,试图一剑洞穿我的后心。 我在东胡长期艰苦的磨砺在这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对危险的嗅觉和应变能力都已进入了一流的境界。 右肩的伤势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动作,左手刀并非我的擅长,,无论是力量和技巧都明显地打了一个折扣。 车昊全力击出的一剑震的我手臂微麻,我连退了三步,方才卸去他这一剑的力量。 我的护卫慌忙冲了上来,他们显然不会是车昊的对手,我冷静道:“保护好王妃,这里我来应付” 车昊的唇角浮起一丝残酷的笑容:“死到临头,还要冒充英雄” 我猛然将长刀深深插入青石地面之中,咬住下唇,猛然折断了仍然插在右肩的羽箭。: 第七十二章【倾心】 车昊阴冷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钦佩之色,他并没有趁机发动对我的进攻。 我冷冷道:“皇城护卫军马上就会到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志在分散他的心神。 车昊冷笑道:“我此次回来,便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逼人的杀气从他的身上瞬时弥散到方圆两丈的地方。 鲜血仍然从我的伤口处不断向外渗出,我的目光坚毅而铎定,双手牢牢握住鳄鱼皮包裹的刀柄,全身的内力一触即发。 伴随着我和车昊的同时一声大吼,刀剑再度相交,我脚下的青石因为承受巨大的压力,从中裂开。车昊的攻击有如疾风骤雨,不给我任何喘息之机。 我艰难地格开他手中长剑,低声道:“慧乔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车昊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骗我”他出手不见任何的留情,一个弧形的旋劈斩向我的左腿,我反挑起他的这一剑,刀剑相交他突然乏力,一股潜力沿着 我的刀身传了过来,我只有用后退来化解他的力量。 车昊冷哼了一声,再次挥出长剑。 我只需再撑个片刻,皇城护卫军就会赶来。 长剑在我的眼前幻化出数十点凄迷的光圈,着数十点光圈骤然向正中收缩压榨而来,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织成一面寒光凛冽的剑网。 我瞅准他的左肩所在,一刀猛劈了过去,试图逼他回剑招架,车昊竟然不闪不避,唇角泛起极其残酷的冷笑,我忽然明白,他此击分明是抱定同归于尽之心,只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刀剑错身而过,我长刀若是劈中他的的肩头,他的剑锋势必插入我的心脏,一个不怕死的对手才是真正可怕的,车昊早已对生命没有任何的留恋,而我却对生命充满了期望,两种不同的心思,注定我的失败。 我放弃了这一刀,连续向后退去,着恰恰是我最大的失误,车昊又岂会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长剑瞬息之间只距离我的前胸不过两寸的距离。 我内心中感到一阵绝望,对生存的渴望让我丧失了昂扬的斗志,我已经不再是东胡那个冷酷无情的冰豹。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剑光阻隔在剑锋的前方,一个巧妙地横拨将车昊手中的长剑带离了原来的方向。 林楚儿手握利剑,静静出现在我的身边,美目之中露出平静的光芒,是她在生死存亡之时,挽救了我的性命。 车昊的表情显得错愕之至,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平王妃居然还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 获得喘息之机的我重新擎起了长刀,林楚儿的及时出手,让力量的对比顿时改变。 我手下的护卫,掏出弩箭对准了车昊。 数百名皇城护卫军从街道两侧涌向了我们的方向。 车昊已经失去了刺杀我最佳的时机,这时街道屋顶的上方也出现了数百名黑甲武士,齐齐用弩箭对准了车昊。 几十名护卫军冲上前来将我和林楚儿护在核心。 危险终于过去,我冷冷向车昊道:“你不会再有机会。“ 我在林楚儿的搀扶下转过身去,冷冷道:“格杀勿论” 羽箭如飞蝗般向车昊射去,与此同时他的身躯猛然向街边的民居冲去,那堵围墙竟然在他的冲击下顿时倒塌,整个人消失在那所民居之中。 看来他事先便在这民房的围墙之上做过手脚。早就将可能出现的恶劣形势估计在内,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低声向易安道:“通知皇城护卫军,决不可让车昊从康都逃走。” 知道我在途中被人暗算,歆德皇特地让周渡寒过来看我,因为羽箭被我折断,费了好半天才将镞尖从左肩的肌肉中取出。 周渡寒确信这羽箭上没有喂毒,方才放下心来。 车昊虽然恨我,但他却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这种下三滥的行径他还不屑为之。 侍女打来热水,林楚儿亲自为我擦去身上的血迹,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我的身上竟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美目中流露出惊奇的神情。 为我擦拭胸前血迹的时候,林楚儿却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我微感诧异地看了看她,却没有想到她一双美目紧紧盯住我的胸口,许久都未曾离开。 我心中大感好奇,难道我的胸脯就这么好看连冷若冰霜的林楚儿也禁不住我的诱惑随之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林楚儿的目光是盯在我胸口悬挂的护身符上面。 这护身符是我母亲给我的,应该是手工雕制,手工并不精美,从我出生起我便将它始终戴在身上,由于年月久远,木质已经显得陈旧。 林楚儿轻声道:“你你是”她显得异常激动,诱人的胸膛不住起伏。 我笑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今日受了惊吓的缘故” 她忽然道:“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救过一个小女孩的性命” 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林楚儿又道:“你这尊护身符的后面最早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浮萍的萍字” 我不由得惊诧莫名,要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母亲知道,那个萍字早就已经被我抹去,重新在上面刻上了一个平,她又怎会知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磨去这个萍字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你的身边”林楚儿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脑海中霍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梳着小辫的女孩问我:“小哥哥,你明明是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叫一个女孩的名字” 另一幅画面再次浮现而出,一个红衣服的女孩从莲花池裂开的冰面上掉了下去,那个男孩不顾寒冷,跃入水中将她救起 那男孩将手中的面人递到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手中 静德妃拿起竹杖狠狠抽打在男孩的后背:“说是谁将小叮当推倒了水中” 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我终于联系在了一起,难怪我对林楚儿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却总是想不出究竟发生过什么,因为我从小便尝试着忘记身边的不快,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救起的小女孩就是林楚儿。 我呆呆地望着林楚儿,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件事她会记得如此深刻,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牵挂着那个将她从莲花池中救起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就是我。 “小叮当” “萍哥哥”林楚儿的美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这件事还有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在皇宫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在永寿宫外莲花池的冰面上玩耍的时候,冰面突然崩裂,她从上面掉了下去,周围又无其他人在场,正好经过的我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起了她。 我还记得当时带着她躲在御花园的假山中升起火堆烤火,烘烤衣物,就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我胸前的护身符,看到了后面的萍字,还称呼我叫萍哥哥。 当静德妃找到我们的时候,狠狠打了我一顿,我为了避免母亲担心,自己尝试着忘记这件事,而这件事在我记忆中也越来越淡,甚至于若干年后在皇宫中再次见到林楚儿的时候我已经记不起她便是那个落水的女孩。 我微笑道:“我现在方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都很不开心,原来在你心中只有那个萍哥哥的位置。” 林楚儿俏脸绯红地垂下头去,原本冷漠的美眸中充满了羞涩和柔情,她也没想到自己芳心中的那个萍哥哥会是我,先前的隔阂与冷淡在顷刻间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幸福与甜蜜。 林楚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开自己的首饰盒,从中取出一个早已风干退色的面人,来到我的身前道:“你当年送给我的面人儿,我一直留在身边。” 我内心中一阵难以描摹的感动,我从未想到幼年时的那件事会一直影响林楚儿到现在。 我微笑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年掉入莲花池的那个小女孩儿竟会是你,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我不会”林楚儿轻声道。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荑,林楚儿美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心扉的嫣红,她缓缓坐在我的身边,鼓足勇气,终于将螓首主动在我的肩头。 门外响起易安的声音:“小主人,雍王千岁来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和林楚儿分开,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林楚儿担心道:“可是你的伤” 我微笑道:“不妨事,皇叔找我恐怕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这里见他有些不敬。” 林楚儿小心地为我披上外袍。自从得知了我便是她心中的萍哥哥,立刻表现出伊人所有的柔情,我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当年救她的那个男孩是我,如果不幸是我的某位皇兄,我岂不是要终生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多日以来胸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来到一旁的客厅,雍王早已在那里等了半天,看到我过来,慌忙起身道:“皇侄,你感觉怎样” 我笑着携着他的手坐下:“皇叔放心,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没什么事情。” 雍王这次放下心来,他压低声音道:“陛下听说你被暗算的消息,颇为震怒,刚才将你的那些皇兄召了过去,狠狠骂了一顿。” 我倒没有想到歆德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父皇怀疑我的这次被刺与诸位皇兄有关” 雍王道:“皇城护卫军没有抓到行刺你的杀手,却抓到了几名不相干的人,将他们交到了左相国的手中,严刑逼供之下,听说已经有人承认是自己刺杀了你。” 我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落在左逐流的手中。 雍王道:“左逐流向来都是力挺勤王胤礼,我担心他会不会借机将矛头指向兴王。” 我点了点头道:“胤空,你父皇一生之中最为仇视的便是兄弟之间的相互仇杀,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我马上入宫,向父皇当面禀明此事。” 雍王道:“我先去相国府探听一下消息,搞清楚左逐流这次真正的矛头指向。” 雍王刚刚离开,我将陈子苏叫来,把现在的情形向他讲了一遍,陈子苏也大感不妙,叹道:“公子,这左逐流八成是想趁机大做文章,无论这次他的矛头是不是指向兴王,宫廷内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浪。”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要马上面见父皇,尽量将此事化解。”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左逐流势必要将这场大火点燃,究竟要烧到怎样的程度,恐怕很难控制。” 回到房间,林楚儿看到我神情凝重,担心地迎了上来:“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我笑道:“没什么事情,父皇担心我的伤情,我还是亲自入宫去一趟,面见父皇省得他为我担心。” 林楚儿美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我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她轻声道:“我陪你去。”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父子之间还有一些私事要谈,你还是安心在家中等我。” 一个家字将我们彼此的那颗心又拉近了许多。 林楚儿亲手帮我换上朝服,一直将我送至王府的大门之外。 看到林楚儿难舍难分的模样,我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激荡,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苦恋了我十年之久,冥冥中仿若一切注定,看来她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娘。 来到皇宫我才知道所有的皇子皇孙都被召集到崇德殿训话。我和易安来到的时候,歆德皇正在殿内怒吼着,我并没有惊动他人,悄然在崇德殿的一角站定。 歆德皇怒吼道;“朕生平最恨的就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你们这帮不孝子的身上。” 他激愤之下重重一拳捶打在面前的龙案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在场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心中暗自不屑,歆德皇当年为了坐上这个皇位,何尝不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身为三皇子的他残杀了自己的十余名兄弟方才成为了大康的皇帝,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我们 歆德皇道:“此事我已经查出眉目,究竟是何人主使那杀手早已招认。”他目光冷冷向人群中扫去,目光所到之处,众皇子一个个垂下头去,每个人都生恐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我站在角落,歆德皇并没有留意到我已经来到这里,可是我却感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抬起头来正迎上一双阴冷而深邃的眼眸,左逐流静静站在歆德皇的右首,目光专注地盯在我的身上。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着,过了许久,我们的唇角同时露出一丝微笑。 歆德皇道:“我希望主使这次刺杀的人给我站出来,如果继续隐瞒下去,休要怪我不给你机会。” 我微笑着向左逐流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恭敬道:“父皇孩儿有几句话想说。” 所有人这才留意到我的出现,众皇子的脸上有人欣慰,有人紧张,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此时出现的目的。 我正要行跪拜之礼,歆德皇摆了摆手道:“你身上有伤,今日便免了,赐座”看得出他对我还是颇为关怀。 我却摇了摇头道:“孩儿不敢坐。” 歆德皇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环视跪在地上的诸位皇兄道:“胤空想问父皇一句,我的这些皇兄究竟所犯何罪,要始终跪在这里” 歆德皇冷冷道:“左相国已经查出,其中有人和这次的刺杀有关。” 我故作惊奇地哦了一声,然后望向左逐流道:“左相国行事果然雷霆万钧,胤空刚刚遇刺你便找到了凶手,可不可以让胤空先确认一下凶手的身份” 左逐流笑道:“直接下手的那名杀手还未找到,抓住的只是他的同党。” 我呵呵笑道:“只可惜左相国似乎漏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歆德皇和左逐流同时问道:“谁” 我上前走了两步在勤王和兴王之间跪了下来:“我” 歆德皇皱了皱眉头道:“胤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大声道:“父皇既然以为刺杀我的主使人便在我的皇兄之中,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杀我” 歆德皇冷笑道:“也许是看到我这些日子对你恩宠有加,心生嫉意,想除掉你这个障碍。” 我微笑道:“按照父皇的说法,我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成为刺杀的主谋” 歆德皇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胡说,天下间哪有自己找人刺杀自己的道理” “有何不可呢孩儿若是找人制造出刺杀自己的假象,便可以让整个皇室风声鹤唳,让我的诸位皇兄人人自危,我也有可能事先与其他人密谋,借此机会除去我的某位皇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冷冷注视着左逐流,左逐流的脸色变得阴冷之极,他已经明白我此次带伤前来的本意,我绝不会让他利用我的这次被刺制造良机,趁机对付其他的皇子,为勤王的未来扫清障碍。 我的话让歆德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身躯向后在龙椅之上,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 我的诸位皇兄这时才放下心来,他们终于明白我并不是来落井下石的,而是想奉劝父皇化解这场危机。 歆德皇的目光久久凝视着桌上的那份证供,不用问,上面一定写着我的某位,或者某几位皇兄的名字。 一直没有说话的左逐流此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平王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那份证供还请陛下三思,不要被某些人借着这次刺杀事件故意制造混乱。”他见风使舵的功夫果然一流,看到风向不对,马上站出来将自己的责任抹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候,翼王林悲风大步从宫外走了进来,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拜见过歆德皇之后,大声道:“听说陛下已经找到指使刺杀的幕后真凶” 左逐流微笑道:“翼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是几个可疑的人选,陛下正在怀疑那几名凶手证词的可信性。” 翼王林悲风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定然不会被某些奸佞小人蒙混视听。” 左逐流看了看我,意味深长道:“我还未来得及恭喜翼王,您的这位快婿果然是人中龙凤,便是在诸位皇子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想必翼王现在开心得很吧”他位高权重,深得歆德皇宠幸,居然敢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志在挑唆众人对我的敌视之心。 林悲风冷笑道:“开不开心只是我林悲风自己的事情,左相国好像不能代替我吧” 左逐流干笑了两声,他虽然无意将女儿嫁给我,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在和林悲风的比拼中却输了一场。 歆德皇示意身边太监点燃烛火,将手中证供凑在那烛火之上点燃,众皇子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歆德皇已经决定不再继续追究此事。 左逐流和林悲风齐声道:“陛下圣明” 歆德皇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皇子站起身来,他目光转向我道:“胤空,你的伤势怎样了” 我恭敬道:“启禀父皇,孩儿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多谢父皇挂怀。”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是我的皇儿,在我心中都是同样重要,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们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有兄弟和睦大康的社稷才会稳固,你们才能辅佐朕让大康重新回到昔日鼎盛的时候。” 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时至今日,他还意识不到这些争端真正起因便是他自己,丝毫没有退位让贤的念头,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只会让皇子之间大争斗越发激烈。 左逐流道:“陛下,今日之事虽然就此结束,可是臣却感到一阵忧虑” 歆德皇道:“左相国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左逐流这次阿大声道:“陛下,你还记不记得大康建国之初分封诸王的方法” 歆德皇微微一怔,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了一起。 左逐流所说的分封诸王,乃是大康建国之初盛行的方法,大康帝王将疆域内的土地分封给诸位皇子,让他们负担起治理国家的责任。可是这件事随着后来的变乱而瓦解,平定叛乱以后,封王仍然继续,分封土地却开始局限于政绩卓著的皇子之中,到了歆德皇这里,由于他对专权的嗜好,即便是封地也仅仅局限于大康的边远地区,对皇子来说并非是一种奖赏,反而意味着一种贬逐,我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左逐流道:“陛下,臣以为当年封邑之所以引起叛乱是因为将兵权下放给诸王的缘故,陛下可以在原有的方法上进行变通。”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臣一直以来都在研究封邑的可能性,详细的方案已经列在上面,还请陛下过目。” 太监接过奏折转呈给歆德皇。 左逐流又道:“臣之所以会产生封邑的想法,是因为看到了平王身上所发生的可喜变化。诸皇子之中虽然以平王殿下的年纪最幼,可是现在殿下的处事为人,目光韬略隐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许多位皇兄,这便是历经锤炼和养尊处优的区别所在。”他这句话明褒暗贬,志在将我孤立于众皇子之外。 林悲风道:“左相国的提议不无道理,让诸位皇子出去锻炼不但对他们自身有好处,也可以对大康治理有帮助。” 左逐流稍感诧异地看了看林悲风,他也没有想到一向站在自己对立面的翼王居然能够赞同自己的提议。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我会好好考虑封邑的事情,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各自散去吧。” 众皇子走出崇德殿,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如果歆德皇真的采纳左逐流封藩的提议,他们恐怕都要像我这样一个个被放逐于康都之外。 翼王在身后喊住我,我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向他道:“岳父” “伤势严不严重” 我摇了摇头道:“岳父请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 翼王道:“我送你回府。” 出了皇宫,我和翼王登上了他的马车,易安和手下驱车远远跟在后面。 翼王道:“胤空,我很高兴你能够从大局出发,避免了一场宫廷嘎风波。” 我叹道:“那名刺客乃是当年我在秦国之时得罪的一个仇家,他所针对的根本就是我个人而已,和其他皇兄本来就没有关系。” 翼王双目流露出愤愤之色:“可是有些人未必会这么想,左逐流今日分明是想将这次的刺杀事件演变成一场清除异己的机会。”根据他现在所处的立场,一定是认为左逐流想把矛头指向兴王龙胤滔。 我低声道:“身为歆德皇的儿子,有时候未必会比普通百姓的孩子更为幸福,权力这两个字轻易就可以抹杀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我喟叹道:“这件事平息之后,我马上就带着楚儿前往宣城,那里虽然偏远,可是比起这尔虞我诈的康都要自由许多。” 翼王凝视着我的面庞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我有些奇怪道:“孩儿有一事不明,刚才在崇德殿上,左逐流提出封邑之事,您为何表示赞同” 翼王向后在车厢上,微笑道:“胤空,封邑之事非同小可,左逐流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在今日这种场合下提出封邑之事。” 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翼王道:“难道是父皇” 从翼王的严重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今日真正想借机掀起风波的并不仅仅是左逐流一人,我忽略了歆德皇的存在。左逐流提出封邑,而背后的主使者却是歆德皇,他根本就无意于现在传位,留我们这帮皇子在康都之中,终究是一个隐患,他最为担心的并不是我们相互间的斗争,而是联合。 我几乎被歆德皇最近表现出的老态所蒙蔽,也许从我回到康都开始,他便已经着手封邑的事情,而我恰恰不幸的被他选中成为导火索而已。 翼王道:“一年之前陛下便提出了封邑的方案,后来因为康秦之间战争的爆发,此事搁浅,今天借着你的被刺时间,通过左逐流的口旧事重提,恐怕封邑之事已成定局。” 我默然点了点头。 翼王道:“按照当初的意向,除却勤王和兴王以外的其他皇子都要离开康都前往各自大封邑,估计这两日陛下就会颁布旨意。” 我心中暗道:“歆德皇果然是老奸巨猾,这样一来,即可免去皇子之间错综复杂的斗争,也可以避免勤王和兴王二人在皇子内部拉帮结派,趁机发展坐大,有效地削弱他们二人的力量。” 我不无忧虑道:“我的诸位皇兄之中,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便是勤王和兴王,他们留在康都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翼王道:“何以见得” 我低声道:“孩儿只是一种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其实我心中清楚之极,歆德皇八成是想让胤礼和胤滔在眼皮底下继续斗争,两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歆德皇抓住把柄,谈到自由还不如我和其他人,这件事我并没有点破,翼王虽然是我的岳丈,可毕竟他的立场在兴王的一方。 翼王感叹道:“胤空,带着楚儿远远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参与到皇权的争夺中来” 翼王说这句话的目的在于让我明哲保身,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生在帝王之家,若想很好地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身边的障碍,成为权握天下的至尊。: 第七十三章【新婚】 翼王将我一直送到平王府前,方才和我分手,按照规矩他现在是不能登门的,我笑道:“明日一早我和楚儿就过去给岳父敬茶。” 翼王点了点头道:“你身上有伤,还是多多休息,如果不能来也不要勉强,不必拘泥那些繁琐礼节。” 我恭敬地向他告辞,直到目送他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处方才向王府走去。 陈子苏正站在门前,微笑道:“公子回来了。” 我愕然道:“你一直都在这里等我” 陈子苏笑道:“子苏只是刚巧想出去买些东西,没想到公子这时回来了,宫内的事情进行了怎么样了” 我和他边走边谈,将宫内发生的一切详细告诉了他,我并未将自己和翼王刚才的谈话告诉他。 陈子苏眉头紧皱道:“这件事大有蹊跷,封邑这种事情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下提出,除非”他双目一亮道:“除非歆德皇事先已经做出了封邑的决定,左逐流只是在众人面前故意提出。”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父皇已经对我们起了警戒之心。” 陈子苏道:“歆德皇这一手的确很厉害,不过就怕某些皇子沉不住气而率先动手。” 我摇了摇头道:“我们兄弟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真正涉足大康的军政,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陈子苏道:“这样看来,公子被派往宣城,比起其他皇子的景况要好的多。” “何以见得” 陈子苏道:“距离康都越近受到歆德皇的制约就会越大,宣城地处大康的北疆,公子肯定会自由的多。” 我微笑道:“不管其他人会有怎样的安排,我们应该着手准备前往宣城了。” 陈子苏神秘地向我道:“公子知不知道翼王怎会及时赶到皇宫中去” 我看了看他。 陈子苏诡秘一笑:“是王妃让我亲自前往王府,将你入宫之事告知翼王。”他意味深长道:“看来王妃还是很关心你的。” 我哈哈大笑了一声,用力拍了拍陈子苏的肩头,向我居住的小楼走去。 林楚儿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看到我回来,她欣喜地从小楼中迎了过来,临到近前,脚步又放慢,整个人变得矜持起来。 我微笑道:“你一直都在等我” 林楚儿清纯之极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她轻声道:“我准备好了饭菜。” 看着满桌精美的菜肴,我不禁吃了一惊,王府厨师的烹饪手法我很熟悉,单从饭菜的品相上就能看出这菜肴要比他的技艺精湛得多。 延萍笑道:“王妃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这些菜全部都是她亲手为小主人做的。” 我的内心中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林楚儿柔声道:“楚儿厨艺不精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我哈哈笑道:“怎么会”伸筷夹起面前小菜,只觉入口甘醇鲜美,便是比起皇宫御厨也不遑多让,真看不出我的这位小娇妻竟然有如此高妙的厨艺。 林楚儿看到我大快朵颐的模样,不时露出微笑。 直到现在我们方才感到新婚生活的快乐。 这这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二个夜晚,夜幕刚刚降临,又到掌灯时分,我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林楚儿在我身后道。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嘴上却故意道:“我去书斋看书。” 林楚儿美目顿时黯淡下来,不无幽怨道:“殿下深夜之中还要苦读吗”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楚儿,我不想强迫你,我会等,等到你真正接受我是你相公的事实为止。” 我作势要开门离去。 林楚儿忽然冲了过来,从身后抱住我,轻声啜泣道:“萍哥哥,我不让你走楚儿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夫君。” 我苦笑道:“你心中想的究竟是那个萍哥哥还是我”我甚至有些吃自己的醋了。 林楚儿俏脸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之上:“楚儿已经知道萍哥哥就是胤空,胤空就是萍哥哥,自从你冲出去为我挡那一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萍哥哥,就是那个会终生保护我的萍哥哥” 没有比这更能打动我心扉的话,我猛然转过身来,用力将林楚儿搂入怀中,嘴唇毫不客气地向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吻去。两纯相触之时,林楚儿娇躯一震,俏脸飞起两抹嫣红,接着轻轻地张开了檀口,让我的舌尖深入了她芬芳的口中。她娇糯的香舌却羞涩地回避着我舌尖的挑逗,我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津,直到将她的香舌吮入我的口中。 楚儿黑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对人生中的第一次充满了期待,却又充满了紧张。 我过度地用力牵动了我右肩的箭创,疼痛让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楚儿睁开美眸,移开和我深吻的柔唇,娇嘘喘喘道:“你的伤” 我的嘴唇贴在她晶莹的耳珠上,充满男性气息的呼吸声让她情不自禁羞红了面孔,下面的话因为我对她的爱抚顿时忘记了。她的娇躯不住地颤抖,我用舌尖轻轻舔弄着她的耳珠,然后沿着她曲线柔美的玉颈轻轻吻落,楚儿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诱人的丰胸在不住地起伏。我的左手悄悄褪去她的外袍,食指沿着她滑润细腻的前胸缓缓游弋到她的丰胸之上,隔着轻薄的丝织肚兜,轻轻揉搓着她胸前的蓓蕾。楚儿在我的抚摸下颈部的曲线顿时紧张了起来,体温在不断地上升:“殿下”她颤声叫道。 “小叮当,叫我萍哥哥”我低声地纠正道。 “萍哥哥”我和楚儿相拥来到喜床之前,我毕竟右肩有伤,脱衣不便,楚儿含羞替我脱去了外衣,螓首低垂竟然不敢看我。 我笑道:“难道我们就着个样子洞房吗” 林楚儿一双美眸半睁半闭,纤手颤抖着为我解开内衣,看到我强健的体魄时,羞得连玉颈都红了。她虽然在替我擦拭身上血污的时候也见过我的身体,但那时的心境和现在全让不同,更何况我此刻已经是身无寸缕。 在楚儿俏脸晕红、羞赧万分的半推半就中,我将她贴身的肚兜除去。楚儿完美晶莹的终于展现在我的眼前,我轻轻抚摸着楚儿的肌肤,楚儿娇羞中想要推开我,却无意间推到我的身下,惊慌中慌忙缩回手去。 我被她娇柔绵软的可爱小手无意识地撩拨弄得血脉,一把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曲线玲珑的玉体搂进怀中,一番恣意爱怜,吻住她吐气如兰的诱人樱唇,沿着她的娇躯一路吻了下去。 楚儿的娇躯因为我给她的一阵阵强烈的刺激而不住轻颤,情不自禁轻声呻吟了起来,俏脸上丽色娇晕。 “楚儿”我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林楚儿美眸紧闭,俏脸通红,越发显得娇艳动人。嗯她从鼻息中轻轻回应着我。 我轻轻扯下罗帐,喜床上的灯光顿时暗淡了许多,在这朦胧的灯光之下,楚儿忽然发出了一声凄楚婉转的娇啼,月亮忽然羞涩地藏入云层之中 朝霞明媚,比起楚儿俏脸的颜色,也不禁要退让三分,楚儿宛如一只温顺的羔羊般蜷曲在我的怀中,静静倾听着我有力的心跳。 我吻了吻她娇艳的唇,楚儿露出迷人的笑容,双臂搂紧了我。 我微笑着从被窝中掏出一方丝帕,故作惊慌道:“哇” 楚儿睁开美目,却看到丝帕上的点点落红,俏脸红的越发厉害,螓首埋入我胸膛,贝齿轻咬着我的肌肤:“坏蛋” 我大声笑了起来。 手掌轻抚楚儿的道:“我们还是早些起来,待会还要去你父亲那里。” 楚儿这才抬起头来,伸手去抢那方丝帕:“给我” 我笑着将丝帕藏在身后:“我要留作纪念。” 楚儿轻声啐道:“你好坏,这东西有什么可留念的” 我微笑道:“这样,我跟你换”我将那个木质护身符从颈上摘了下来,为楚儿戴在身上,深情道:“这护身符虽不珍贵,可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在我心中它是无价的,你也一样” 我动人的情话瞬间将楚儿融化,她主动向我奉上香吻,缠绵的热吻顿时点燃了我的激情,我和楚儿动人的娇躯重新融合在一起 走出小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楚儿挽着我的手臂,表面上看是关心我的伤势,搀扶我行走,其实她是依着我走路。昨晚我情不自禁,却忽视了楚儿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楚儿真情流露任我爱怜,今日才知道其中的苦楚,每走一段,都要歇上一歇。 我关起道:“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我背你” 楚儿娇媚地瞪了我一眼,轻声道:“昨晚你怎么不记得爱惜我” 我呵呵笑道:“谁让我的娘子如此诱人呢” 楚儿美目之中春情流露,想来是想起昨晚的时光,她轻声道:“我们还是快些过去,不然爹爹一定会着急了。” 我们来到翼王府的时候,翼王竟然不在府中,管家告诉我们翼王一早便去皇宫了,他让我和楚儿来了之后在府中耐心等待,他办完事情之后便会尽快赶回。 我心中隐约猜测到翼王此次入宫八成和封邑之事有关,看来歆德皇已经铁心对我们这帮皇子下手,削弱我们的力量,避免我们日后坐大而影响到他的帝位。 楚儿趁着这个时候,带着我在翼王府中浏览了一番。我们在花园中的秋千前停下,楚儿坐在饰满鲜花的秋千之上,我从身后抱住她娇躯道:“你的武功是谁人所传” 楚儿笑道:“自然是我爹爹,不过剑术却是我后来的师傅所传。” “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女。” 楚儿回眸看了看我微笑道:“我习武只是用来防身,没想到还会派上用场。不过,以后我可以陪你好好切磋一下,看看究竟是你的刀法厉害,还是我的剑法厉害。” 我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楚儿,胤空,你们已经来了” 回身看去却是翼王林悲风到了,他身上仍然穿着朝服,显然是听到我们来的消息,顾不上换便服就赶了过来。 “爹爹”楚儿娇笑着迎了上去。 林悲风拥抱了一下女儿,然后扶住她的双肩笑道:“看来胤空待你很好,否则见我肯定是泪流满面。” 楚儿娇羞满面地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这才走了过去笑道:“岳父大人安好” 林悲风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去初月阁等我,我换过衣服马上就来。” 饭菜早已准备好,林悲风和我们相对而坐,楚儿为我们斟满酒,我们三人同干了一杯。 林悲风喟然叹道:“胤空,刚才我入宫是为了封邑之事。” 我的猜测果然被证实了。 林悲风道:“陛下已经决定康都内除了勤王和兴王留下以外,其他的皇子全部前往各自的封邑。” 我笑道:“本来我还以为只有自己,没想到所有的兄弟都要离开康都。” 林悲风和我碰了一杯道:“陛下这次的决定倒不失为明智之举。” “岳父赞成父皇的做法” 林悲风点了点头道:“这样一来,诸位皇子之间的矛盾会变得缓和许多,不过” 我猜测道:“岳父担心勤王和兴王之间的矛盾反而因此事会重点凸出,反而有激化的可能” 林悲风目光一亮,我显然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低声道:“今日陛下居然主动提出立嗣之事,他要在一年以内册立太子,而且” 我内心一阵砰砰直跳,对他的下文期待之极。 林悲风道:“按照陛下的意思,他是想在勤王和兴王之间二选其一,不过看他的意思,兴王的可能会大一些,而且最近他对兴王也有所倚重。” 楚儿道:“六表哥一直都想做皇帝,这下可遂了他的心愿。” 林悲风笑道:“你这孩子懂些什么” 我试探着说道:“岳父是不是觉着父皇未必是真心想放权,现在的作为只是一种假象” 林悲风看了看我,重重点了点头。 对我而言,我最希望的就是看到这种结果。歆德皇对权力的越强,也就意味着他对我们这帮皇子的抵触感会越强,无论是勤王还是兴王在短期内登上帝位的可能性都很渺茫,而我就有充分的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林悲风道:“陛下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古怪,是不是长期服用方士的丹药所致” 我摇了摇头,丹药可以损毁一个人的身体,却无法改变他的秉性。我开始也曾经认为歆德皇已经被丹药和衰老折磨得头脑不清,可是现在看来他在政治上的嗅觉依然灵敏,我的这帮皇兄真的可笑到了极点,他们还沉溺于彼此的争斗之中,却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歆德皇。 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有兄弟出门打猎,看到空中的大雁,大雁还未射下,两人已经开始商量如何烹饪猎物,等到两人争吵结束的时候大雁早已远去。现在我诸位皇兄的情况和这个故事何其的相似。 林悲风道:“今日晚些时候这道旨意就会颁发下去,恐怕马上你们兄弟就要离开康都了” 我微笑道:“岳父,其实有没有这道旨意,胤空都要前往宣城。” 林悲风点了点头,目光盯住女儿,露出几分留恋。 林楚儿轻声道:“女儿离开康都后,爹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笑道:“宣城距离康都只有三日之程,如果你思念爹爹,随时都可以回来。”我说的虽然轻松,可是心中也清楚,没有歆德皇的命令恐怕我们很难返回康都。 林悲风道:“所有王府都会为你们保存,陛下特准每年的春节都会让皇子返京欢度。”他向我道:“在所有皇子中,你所获得的封邑地域最为广阔,不过也最为贫瘠动荡。” 我早就对宣城的情况做了一番深入调查,对那里的一切已经了然于胸。 林悲风道:“阴山脚下有十余个异族部落,这两年他们发展迅速,不断南下进行抢劫,宣地的百姓身受其害,苦不堪言。” 楚儿道:“大康边境的驻军为什么不闻不问” 林悲风苦笑道:“并非是驻军不闻不问,大康的边防重点,在于东、西、南三处,北方防守的重点只在和北胡的疆界之上。宣城这个地方本就贫瘠,并非战略重点,再加上那些部落的胡虏都居于阴山之中,骑术精湛,每次烧杀抢掠都是来去如飞,等到当地驻军赶往现场之时,他们又已经逃入阴山之中,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办法。” 他停顿了一下道:“不过安全的问题你不必担心,宣城的守将褚大壮是我当年的部下,你去那里他一定会尽心相助。” “多谢岳父。” 林悲风道:“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宣城” 我恭敬道:“下个月初二动身。” 林悲风微微一怔:“这么快” 我微笑道:“我在外漂泊的时间太长,反而过不惯宫廷拘束的生活,还是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适合我。” 林悲风欣赏地点了点头,看到楚儿和我情深意铎,他也感觉到心满意足。 用完午餐,我和翼王来到花园凉亭中说话。 楚儿去绣楼歇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单独相谈的机会。 林悲风双目灼灼盯住我道:“胤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对大康的皇位当真没有任何想法” 我淡然笑道:“岳父道此时还怀疑我的动机吗” 林悲风双手扶住凭栏,轻轻拍了一拍道:“我曾经对你深信不疑,可是自从昨日在皇宫中见到你,我却改变了看法。”其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郑重道:“岳父放心,胤空答应过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对楚儿的心意一样不会改变。” 林悲风点了点头道:“昨日你在崇德殿上的表现,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你对我说过的话。胤空,我总觉得你和其他皇子一样渴求得到皇位,甚至比他们的更加强烈”林悲风一语道破我的真正想法。 我和林悲风对视着,许久我方才笑道:“岳父多虑了,胤空这次前往宣城便是想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悲风哈哈大笑,低声道:“我希望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歆德皇突然做出的封邑决定,让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惶恐之中,每个皇子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忐忑不安。表面上是封邑,其实和驱逐出康都没有任何的区别,更何况歆德皇事先立下规矩,各位皇子不可干涉当地的军政,这有效地限制了我们发展各自的势力。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歆德皇将为大康铸造武器装备的重任委派给了兴王,除此之外还将大康的水军交给了他统领,比起同样留在康都却没有任何委任的勤王,兴王俨然已经成了太子最可能的人选。 歆德皇限令我们所有受封的皇子于一月之内离开康都,我是第一个离开的人,离开之前歆德皇特地将我们召集到沐恩宫设宴为我们这帮皇子送别。 我抵达宫内的时候,只有少数皇子来到,听说很多人仍然在通过各种关系向歆德皇求情,幻想留在康都。我的这些皇兄就如在温室中的花朵,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对即将来临的放逐,心存着深深的恐惧。 勤王龙胤礼是最早到达的皇子之一,凑巧的是我和他的作为被安排在了一起,我成功地促成康秦之间的和平,而后又挽救了歆德皇的性命,在诸皇子之中地位也不断攀升,从酒宴的排位也可见一斑。 从勤王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受到歆德皇对兴王重用的影响,向我微笑道:“胤空,听说你明日就要离开康都,前往宣城” 我点了点头道道:“这件事早在父皇提出封邑之前便已经定下,况且最近宣城民乱不断,我必须前去平定此事,为父皇分忧。” 勤王叹道:“我始终不明白,父皇为何要让你去宣城那个荒凉贫瘠的地方,以你的能力应该去大康的重镇方能发挥出你的才干。” 我呵呵笑道:“五皇兄过奖了,胤空哪有什么才干,比起诸位皇兄对大康的贡献,胤空宛如萤火之于皓月,实在汗颜。” 勤王笑道:“胤空,你又何须过谦,单单是康秦议和之事,你便为大康立下不世之功,便是愚兄比起你来也自愧不如。” 我们齐声大笑,,心中却打着各自的主意。 我的诸位皇兄陆陆续续到来,整个沐恩宫却没有因为大家的到来而显得热闹,气氛却越发的压抑起来。开席的时间已经到了,歆德皇却没有准时到来,诸位皇子开始一个个低声耳语起来,不时可以听到叹气之声,每个人感叹别人命运的时候,也在感伤着自己的未来。 我忽然想起许多年的一个冬日,我们这些人一起在勤王府中饮酒的情形,就是在那个晚上,我遇到了采雪,也平生第一次杀人,死者是我的八皇兄穆王龙胤尚,我的命运从那一夜彻底改变。在诸位皇兄的眼中他们的命运完全把握在歆德皇的手上,而我却不同,我心中没有任何的悲观和绝望,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开始尝试着掌握并改变自己的命运,如今我面对任何的境况都可以泰然处之。 歆德皇整整晚来了半个时辰,不知道他是刻意还是无心,几日不见他的精神反倒越发显得矍铄起来,看来他的身体又开始奇迹般地恢复了。 整个嘈杂的沐恩宫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歆德皇冷冷扫视了我们一眼,一语双关道:“怎么等不及了” 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后的含义。 歆德皇端起酒案上的金杯:“你们都是我最最疼爱的皇儿,这次让你们离京,并非是朕心狠,而是想借这个时机对你们加以锤炼,让你们能够早日成为对大康又用的人。”他仰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锦被重重顿在桌上:“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们,谁再通过他人向朕求情,朕就把你打入天牢,给你一个真正磨砺的机会。” 所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恐歆德皇的目光望向自己。 歆德皇慢慢站起身来:“你们兄弟分离在即,朕不耽误你们相叙,先回去歇息了。”说完便起身离去,只留下我们这一干目瞪口呆的皇子。 我暗暗佩服他的冷酷,歆德皇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皇者,并且统治大康多年始终屹立不倒,和他冷血的性情不无关系,当年我的父亲可能就是输在这一点上。 歆德皇一走,所有人都失去了继续饮酒的兴致,已经有几人率先起身离去,我因为明天还要远行也在其中。 踌躇满志的兴王和其他几位皇兄正在谈话,他受到歆德皇的重用,已经成为众皇兄争相攀附的目标,看到我起身离去,主动向我走了过来,微笑道:“胤空,怎么走得这么早,我还没有和你说话呢。” 我笑道:“六皇兄,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宣城,晚上还要回去收拾一下。” 兴王点点头,搂住我的肩膀将我一直送出沐恩宫外,低声道:“你放心,我已经和舅舅说过,只要时机允许,我会奏请父皇让你早日返回康都。” 我装出感激无比的样子:“多谢皇兄。”心中却暗暗好笑,这龙胤滔恐怕对我所有的兄弟都是如此承诺。 和兴王告别之后,我转身向宫外而去。刚刚走出沐恩宫的前院,却看到一个宫女匆匆而来,她似乎并未看着前方,一下撞在了我的身上。 身后易安怒道:“混帐没有眼睛吗” 我伸手搀起那宫女,却惊奇地发现,她竟然是珍妃的贴身宫女玉锁,易安此时方才看清了她的容貌,也闭上了嘴巴。 玉锁眼睛向我眨了眨,将一封书信悄然塞入我的手中。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她道:“以后走路要小心一些,皇宫内道路错综复杂,不小心就会跌倒。” “奴婢知道了”玉锁垂下头慌忙逃走。 登上马车,易安为我点燃车厢内的水晶灯,除去厚重的朝服,我舒舒服服地在椅背上,马车开始缓慢地前行。 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我展开了那张信笺,一股淡淡的又向扑鼻而来,珍妃美丽的面庞仿佛出现在我的眼前。信中的内容很短:“月听闻陆有意犯上,故此分封,君务必小心,切勿涉足其中,珍重。”信尾并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浅浅的唇印。 我轻轻将唇印贴在自己的嘴唇之上,仿若吻着珍妃那轻柔的樱唇。 内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月便是歆德皇龙天越,陆便是六皇子龙胤滔,珍妃是在告诉我,有人向歆德皇举报龙胤滔有意谋反的事情,难怪歆德皇在最近会有如此突然的封邑之举。 龙胤滔得到歆德皇的重用原来只是假象,这次分封各皇子是假,削弱兴王和勤王的实力是真。歆德皇在这个时候对兴王的重用,反倒是一种考验,如果龙胤滔有任何篡位的意图,恐怕马上就会遭到灭顶之灾,相比较而言,反倒是没有任何责任的勤王要安全得多。虎老雄风在,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歆德皇的能力。 这件事跟我本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歆德皇着手对付龙胤滔甚至可以说对我是一件好事,但是楚儿的父亲翼王却是站在龙胤滔一边,万一龙胤滔企图篡位,翼王一定很难摆脱干系,到时候说不定会牵累到我。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在临去宣城以前一定要向翼王透露此事,以免他被牵累其中,这不但是因为他是楚儿的父亲,更因为翼王在我争权夺利的道路上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第七十四章【僻壤】 我并未让陈子苏随行,让他留在平王府为我打点一切,顺便留意康都的局势变化,随时向我汇报。诸葛小怜则留在康都城外的农庄为我开挖地道,短时间内也不会前往宣城。 我和楚儿带领了一百名武士上路,易安和延萍这次说什么都要和我同行,我本来不想他们如此奔波,可是在他们执意坚持之下,只好同意。 翼王亲自将我和林楚儿送到康都城外,直到十里长亭边父女方才洒泪而别。 我让楚儿先上了马车,和翼王来到远处,低声道:“岳父还记得当日问过我的一句话吗” 翼王微微一怔,目光盯住我道:“哪句话” 我低声道:“岳父曾经问孩儿内心究竟想不想得到大康的皇位” 翼王虎躯一震,他压低声音道:“你此刻想对我说实话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孩儿从未将大康的皇位看在眼里”我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孩儿看重的是这个天下” 翼王双目之中流露出无比的震惊,许久他方才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野心远在其他皇子之上。” 我微笑道:“岳父为何不将野心二字换成抱负” 翼王默然不语。 我仰首望向阴郁的天空道:“岳父为官多年应该可以看到大康这些年不断衰落的过程。父皇早已老迈,然而对权力的热望却始终未改,这次的封邑事件足以证明,他根本就未曾想过将皇位传出去。身为龙氏子孙,我有责任振兴祖先的基业,我不可以让大康的江山毁于我们这一代的手中。” 我望着翼王的双目道:“我知道岳父的想法,也知道你的立场,可是胤空以为,无论是兴王还是勤王都没有能力负担起大康的未来,更无从谈起重振昔日的雄威。” 我充满自信道:“我能” 翼王的目光望向远方,他轻声喟叹道:“你当初答应我照顾楚儿的话难道都忘记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胤空不会忘,所以我才选择奋斗和抗争而不是退缩和逃避。” 翼王重新转向我。 我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父皇的为人岳父应该清楚,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反对,楚儿此刻恐怕早已被纳入宫中。这是因为你在朝中拥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也因为林氏家族在大康的庞大势力,父皇不得不选择忍让。” 翼王抿起嘴唇,他的表情显得越发坚毅。 “这一样可以证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超人的实力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亲人。无论我的哪一位皇兄继承皇位,他便拥有了大康的无上权利,岳父应该知道,大康漫长历史之中究竟死去了多少皇族后裔,无论哪位新君登基,首先死去的便是他的兄弟。” 翼王的目光变得缓和,他在专注地倾听着我的话。 我加重语气道:“所以为了大康的未来,为了楚儿不受伤害,我必须掌握局势的主动,多年的流亡生涯已经让我清楚,要想更好地生存下去,只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翼王慢慢抬起手臂,重重在我肩头拍了两下,声音低沉道:“你是对的。” 我知道他终于认同了我的想法,内心中一阵狂喜,低声道:“倘若有一天要岳父抉择的时候,你会站在兴王一方还是站在我一方” 翼王看了看我,意味深长道:“我永远都站在楚儿的一方。” 我们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低声道:“父皇这次对六皇兄委以重任,表面上看有立他为太子之念,其实是对他产生了疑心,岳父要多多注意,前往不要牵涉其中。”我停顿了一下又道:“平王府有我一位好友陈子苏暂时代我打理,岳父如果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难题可以找他商量。” 翼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看了看远方,林楚儿仍然站在车边眺望着我们,他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低声道:“照顾好楚儿,记住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都要来找我。” 他的话等于对我是一个承诺。 我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向林楚儿走去。 虽然这次是被歆德皇贬嫡,我内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失落感,回到大康所见到的一切都已经表明,大康的朝政已然腐朽,歆德皇对权力极度,他不会顺利地将皇位交到下一代的手中,即使是表面上看起来最有优势的兴王和勤王,也有可能随时被多疑的歆德皇打入永不翻身之地。对我来说,着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要利用这次难得的时机,迅速发展自身的势力,从大康朝政的根基开始逐渐掌握他的政权。 楚儿握住我的大手,柔声道:“胤空,你在想什么” 我笑道:“我在想阴山夏日的景色一定会很美,到时候我带着你驰骋草原,浏览山色,岂不美哉。” 楚儿温柔地在我的肩头,闭上美眸,一副无尽向往的模样,她轻声道:“我还从未出过远门哩。” 我揽住她的纤腰,微笑道:“我们反正不急着赶路,沿途但凡有名胜之处,我们便好好游览一番,这次刚好可以一偿你的心愿。”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天空便下起了大雨,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游览的心境。我们冒雨在沿途名胜浏览,虽然天公不作美,可是雨中游览却平添了几分浪漫的情调。 这样边走边玩,我们原本可以三天抵达宣城,却足足花去了十天的时间。 前方就是曲沽河,大雨仍然没完没了地下着,曲沽河的水位已经上涨了很多。我和楚儿撑着雨伞并肩站在曲沽河岸,看着拍岸的浊浪,禁不住同时发出一声感叹。 楚儿道:“这河水如此湍急,我们如何能够过去” 我担心的倒不是渡河的问题,这曲沽河水位如此之高,如果大雨继续下下去,恐怕会有决堤之危,宣地极有可能要面临一场涝灾。 易安和几名武士向下游走了一段距离,又回到我身边,大声道:“小主人,地图上标志的桥梁都已经被冲毁,我们还是等雨停了再作打算。” 我点了点头,眼前的情况下只好耐心等待。我向易安道:“你带几个人去附近看一看,有没有地方可以供我们暂时歇息。” 易安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却听到楚儿惊喜道:“对岸有一艘大船过来了。” 我微微一怔,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烟雨朦胧之中,果然有一艘大船缓慢地向我们所处的方向驶来。 等到大船驶近,我们看到船上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为康,另一面是褚,看来是这里的守将褚大壮派来的船只。 我笑道:“没想到刚刚来到宣城便要依你父王的照顾。” 楚儿笑道:“褚叔叔每年都会来我家里拜会爹爹,他性情极其爽直,就是有些贪杯。” 说话间,那大船已经停泊在岸边,从船上放下踏板,一名身穿蓑衣的将领带着四名康兵从船上下来,来到我面前道:“来的可是平王殿下” 我呵呵笑道:“正是本王” 那将领慌忙跪倒在在地,恭敬道:“末将杜飞雄奉褚将军之命特来迎接殿下和王妃一行,还请殿下恕小将来迟之罪。” 我笑道:“快起来吧,我们也是刚刚到达这里” 杜飞雄这才起身,恭敬地引我们来到船上。 这艘大船显然是战船改造而成,船体虽大,可是多处已经残破,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修整过。 我们在舱内换上了干爽的一副,重新来到甲板之上。 在乌蓬下遥望曲沽河,但见浊浪滔天,水势凶猛。 杜飞雄道:“这曲沽河上原来有一座桥梁,可是因为年久失修,昨夜被大水冲垮,我们今日上午方才知道桥梁损毁的消息,褚将军临时调拨了这艘船,让我们来迎接平王的大驾。” 我皱了皱眉头,转向杜飞雄道:“曲沽河的水位不断上涨,宣城的官员有没有开始防汛” 杜飞雄道:“启禀殿下,大康向来是军政民分开,抗洪防涝之事归当地官府管辖,我们向来不去过问。”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据末将所知,地方上动员过几次,客货四官府资金短缺,效率低下,除了在几处缺口之处加强了防汛,其它的地方暂时无法顾及。” 我不无忧虑道:“据我所知,宣城在最近的五年之中已经发生了三次涝灾,难道地方官员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吗” 杜飞雄道:“殿下,若想彻底治理宣城的洪涝之灾,必须清除曲沽河河底的淤泥,否则便是加高堤坝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作用,可是这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宣城这几年连续欠收,连今年的课税都没有缴上,又哪有钱去兴建水利” 我心中暗自感叹,大康政治的腐朽并不仅仅表现在上层的身上,多年来决策的失误才导致了眼前这个衰落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父皇非但不采取改良经济的内治措施,反而贸然发动对秦国的战争,使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国家越发雪上加霜。 大船逆水上行,在宣城的秋火渡停,渡口也是残破无比,稀稀落落地停泊着几艘渡船,也许是因为连日降雨的缘故,艄公也停下摆渡的活计不知去哪里避雨去了。 杜飞雄道:“下游还有一个较大的渡口,不过我担心宣城的地方官吏惊扰殿下的宁静,所以才在这里停。”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杜飞雄想的倒是什么周到。 渡口前早有车马等待,杜飞雄道:“殿下请上车,褚将军早已在军营等待。” 我摇了摇头道:“今日我想先去宣城四处看看,你替我回禀褚将军,改日我再去军营拜访。” 杜飞雄错愕道:“殿下,天气如此恶劣,您还是先到军营歇息一下,等雨停之后再走。” 我微笑道:“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劝我。” 杜飞雄只得作罢,让手下士兵帮着我们将行李车辆从船上搬运下来,又留下一名当地士兵充当向导,为我们引路,这才无奈地向我们告别。 早在我前往大秦之前,歆德皇便将宣地赏赐给我作为封邑,当地在那时便在宣城郊外为我兴建了一座平王府,先前来到的云娜一行已经在那里落脚。 那名向导带着我们冒雨向宣城的方向走去,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宣城的外墙。 我看了看宣城的方向道:“易安” 易安听到我唤他慌忙来到我的面前:“小主人有什么事情” “你先带着士兵前往宣城平王府,我和王妃打算先去城内看看。” 易安微微一怔,他显然不放心我和楚儿单独前往。 此时暴雨渐渐停歇,天色开始放亮,整个天地被洗涤得异常明澈,空气中饱含着水汽的清新。 我和楚儿携手向宣城走去。宣城的破败比我想像中更加严重,城墙多出破损,女墙之上甚至长出了荒草。守城的士兵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在城墙边打着盹,身上的盔甲也是破旧无比,国王的行人很少,来往通行自如,并没有人上前盘问巡查。 楚儿轻声道:“这里果然使异常贫困。” 门前贴着一张告示,因为连日的大雨上面的墨迹已经模糊,我依稀分辨出上面写的是关于征收课税的事情。 走入城内眼前又是景象,民房低矮,道路狭窄,路面因为年久失修多出坍塌,泥泞之至。 经过的路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显然使生活并不如意。 楚儿有些好奇道:“这里看来如此贫困,怎地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乞丐” 我喟然叹道:“乞丐又怎会在这种贫瘠的地方行乞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们八成都到其他富庶的地区去行乞了。” 楚儿道:“这宣城的地方官吏身为一方父母官,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这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我们向路人问明了宣城府衙的位置,缓缓行去。 衙门也是残破之至,除了门前的两座石狮子还能显出一点雄风,便是连鸣冤的大鼓也补上了数个补丁,鼓身上的红漆早已剥落,显得落寞之极。 门前连一个衙役都没有,这是在任何官府中都难以见到的情形。 我和楚儿走入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目瞪口呆,一个衣着破旧的中年书生正在院中喂鸡,还有一个衙役模样的人正在一旁清理着院内的积水。 看到我和楚儿进来,那书生放下手中的食盆,搓了搓手道:“二位是来告状还是来找人” 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冷道:“自然是告状” 那书生笑道:“这三年以来公子是第一个前来告状的人。” 楚儿道:“知府大人可在这里” 那书生摇了摇头道:“赵大人前往曲沽河察看水情去了,今日不会回来,二位有什么事情便对在下说吧。” 他向那衙役喊了一声,两人洗净了双手,向公堂内走去,楚儿低声向我道:“不会吧,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走入公堂,那书生让衙内搬来了两把椅子,微笑道:“二位先请坐,喝杯茶水再说。” 我看了看他端来的茶水,清澈见底,分明就是白开水,哪里能够见到半片茶叶的样子。 书生道:“在下便是赵大人的文案,公孙禄,两位有什么事情尽管对在下明言。”他看了看我道:“看二位的样子,应该不是宣城本地人氏。” 我点了点头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客商。” 公孙禄笑道:“很少会有客商到宣城这种地方来,公子这次来恐怕是寻亲的吧” 我点了点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宣城府衙之内为何只有你们两人” 公诉拉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宣城此地过于贫瘠,官府已经连续三年未曾发过饷银,这帮衙役也要生活,总不能饿着肚子在这里当差,一个个实在受不了这份苦,各自寻找出路去了。” 门外的母鸡发出咯咯的叫声,那衙役激动道:“下蛋了,下蛋了” 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孙禄叹了口气道:“穷固然是件坏事,可也有好的一面,我们整个宣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那衙内插口道:“路不拾遗是因为无物可拾,夜不闭户是因为家家都没有财物可偷。” 我的心情不觉变得沉重了许多。 公孙禄道:“宣城这几年灾害不断,课税却逐年增加,稍有能为的百姓都逃亡他乡,剩下的多是老弱妇孺之辈,今年的课税无论如何也是缴不上了。” 那衙内道:“公子究竟来告谁的状” 我本来的确是抱着告状的目的而来,告的就是这宣城的知府。可是听完公孙禄刚才的这一席话,宣城目前的情况又岂是这知府一人造成的。 公孙禄淡然笑道:“这位公子恐怕根本不是来告状的,如果卑职没有猜错,公子便是从康都来的平王殿下。”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公孙禄和那衙内慌忙跪下道:“小人参见平王千岁、王妃千岁。” 我呵呵笑道:“公孙禄原来你一早便知悉了我的身份,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是也不是” “平王明鉴”公孙禄仍然跪在地上。 我微笑道:“快起来吧,说说你究竟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公孙禄这才起身,恭敬道:“平王和王妃衣饰华美气质高贵,在宣城中本就少见,而且赵大人临行之前专门交待平王这两日就会抵达宣城,让我等多多留意。” 我心中暗道:“这宣城知府倒是一个正直之人,我从康都一路走来,所到之处,地方官吏无不粉饰太平,仪式隆重,竭尽奉承之能事。唯独这宣城以原貌示人,他之所以这样是不是也想借机让我了解此地的贫瘠,体察百姓的辛苦。” 我向公诉拉道:“等赵大人回来,你让他去平王府见我,我先回去安顿一下。” 公孙禄连连点头,让那衙内到后院赶了一辆驴车,想送我回王府。那驴子谷瘦毛稀,一副癞样,我又怎忍心让它载我 我笑道:“不必了,从这里到王府并没有太远的路程,我们走回去便成,顺便看看宣城的情况。” 公孙禄道:“既然如此,卑职愿为平王引路。” 这公孙禄带着我穿街越巷,专挑贫困的区域行走,路途所见满目皆是凄凉的景象,他在一旁向我介绍着宣城最近今年的灾害情况,我和楚儿都听得心酸不已。 平王府位于宣城东郊的麓云山下,这里原来是大康第二任皇帝的避暑行宫,后来便废弃下来。歆德皇当年将宣地赏赐给我以后,勒令当地官府为我修建王府。 宣城官府苦于没有银钱,便大胆地将这处早已被朝廷遗忘的行宫清理改建了一番。 公孙禄为人坦诚,对所有的一切并不隐瞒,兼之口齿伶俐,每件事情都陈述得清清楚楚。 刚到麓云山脚下,便看到道路两旁不时有衣着破旧的饥民来往,我微微一怔,却不知道他们都到这里来做什么。 公孙禄道:“这件事都是平王殿下的恩泽,每日的中午晚间平王府前会施粥,城内的饥民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来此。” 我知道这一定是云娜她们在为我建立良好的口碑,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楚儿挽住我的臂膀道:“这是不是你的那几位红颜知己的主意” 楚儿应该早就听说过我有姬妾之事,不过自从我们成婚之后她还从未问过我,我本想跟她商谈此事,每次要开口之时,又生恐她不会接受,这件事一直拖到现在。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应该是吧” 楚儿狠狠在我臂膀上扭了一把,低声道:“马上就要见到她们,你为何还不对我说明此事” 我轻声道:“我是担心你会不高兴。” 楚儿咬了咬下唇道:“我们成婚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风流韵事,不过那时候并不知道你便是萍哥哥,后来我们成亲之后,我便留意此事,可是你装模作样根本不向我提起,原本以为你在来宣城的路上会对我说,没想到” 我呵呵笑道:“我正想对你说这件事哩。” 楚儿轻声啐道:“信你才怪,如果我不是逼着易安将此事说出来,恐怕待会儿真的要目瞪口呆了。” 我讪讪地笑了一声,低声道:“此事我实在是难以开口,我是因为太过紧张你,所以才隐瞒到了现在。”其实以我的身份纳上几个妾侍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不过楚儿身为翼王的女儿,又是歆德皇御赐的王妃,我必须要考虑到她的感受。 楚儿轻声道:“易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楚儿并非娇蛮任性之人,你和她们几个相识于患难之时,我又怎会怪你” 我心中一阵狂喜,搂住楚儿的纤腰,恨不能好好的将她亲吻一番,想到公孙禄还在前方,只好强自压下这个念头。 楚儿娇羞道:“不过你不可让她们欺负我。” 我哈哈大笑,心中暗道:“恐怕云娜几个对楚儿也是这般的想法。” 谈话间已经来到平王府前,却见门前的空地之上支起了五口大锅,里面熬着米粥,几名武士正在给饥民分发着食物。饥民虽然众多,可是秩序维持得很好,没有任何嘈杂和骚乱。 正在门前负责此事的突藉率先看到了我,惊喜地大声叫道:“主人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的身上,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所有在场的百姓全都跪倒在我的面前,齐声道:“平王千岁多谢您的大恩大德” 我和楚儿惊呆在那里,眼眶顿时湿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就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我缓缓地挥了挥手道:“全都起来,我向你们保证,从今日起,我会让宣城一天天地变好,让你们的生活变得富庶起来” 云娜、思绮诸女听到消息,慌忙出来相迎,看到我她们一个个都是珠泪涟涟。 我示意突藉继续施粥,和楚儿他们走入王府。 也许是因为楚儿在场的缘故,云娜诸女都克制着对我的思念之情,对她们来说彼此间要存在一个熟悉和适应的过程。 我将她们一一向楚儿介绍,楚儿表现得雍容有度,微笑着和她们打着招呼,最可恶的还是燕琳这刁蛮公主,她趁着别人未曾注意之时,狠狠地在我腰后拧了一把,痛得我险些大叫出来。 楚儿向延萍道:“萍姨,你带我先去休息一下,奔波了几天,我有些累了。”我知道她是在给我和云娜她们故意制造诉说衷情的空间,内心中对她的善解人意暗暗感激。 楚儿这边刚刚离去,诸女一窝蜂冲了上来,揪耳朵的揪耳朵,捏鼻子的捏鼻子,下手最重的自然还是燕琳。 燕琳气呼呼道:“好你个龙胤空,怪不得留在康都舍不得回来,原来你的这个林楚儿这么漂亮。” 我好不容易逃脱了她们的刑罚,躲到云娜身后,微笑道:“你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当然”我指了指燕琳道:“你长得虽说差了一些,也勉强能够算上一个绝代佳人。” “淫贼”燕琳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向我冲了上来,却被我一把揽住纤腰整个抱了起来,俯身捉住她的檀口,波地一声亲了一个响亮的嘴儿。 燕琳还要骂我,嘴唇又被我堵住。我抵开她晶莹整齐的贝齿,舌头伸入她湿润芬芳的檀口之中,当着诸女的面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诸女看得脸儿都红了。 放开了燕琳,这小妮子刚才的那点怒气早已被我吻到了九霄云外。 我逐一搂住思绮、瑶如每人都香了一个嘴儿,最后才来到云娜面前,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微笑道:“果然大了许多。” 燕琳捂住双目道:“你这个淫贼,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云娜温婉一笑纵体入怀,多日以来的想念尽溶入浓浓一吻之中。 慧乔和采雪并不在王府之中,问过云娜才知道,她们两人一早便在唐昧的护送下给饥民送药去了。 云娜不无忧虑道:“胤空,这宣城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我们来到之后,看到这里灾情严重,便动用了部分资金让焦大哥去临近的州县购粮,可是僧多粥少,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毕竟太过薄弱。”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已经考虑过,马上我就会上书父皇,要求他免去宣城今年的赋税。” 云娜道:“前些日子我和这里的知府赵大人谈过此事,这三年以来他上书无数,可是歆德皇始终不为所动,坚持让宣城缴纳课税。” 我淡然笑道:“我相信父皇一定会答应。” 云娜有些迷惘地看了看我。 我笑道:“当初他赏赐给我的十一万金,知道今日都没有兑现,我便用那笔赏钱来抵消宣城的课税。” 燕琳在一旁道:“我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便是我们动用所有的财产,也难以解决整个宣城居民的困难。” 我点了点头道:“所以要想摆脱困境必须依宣城百姓自己。” 云娜正要说话,门外又响起一声霹雳,刚停歇不久的大雨再度落了下来,她不由得面露忧色道:“这两日曲沽河的水位不停上涨,我从王妃支取了三万两银子让赵大人去抗洪,不知道形势会怎么样”: 第七十五章【家园】 我看到瑶如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神情显得颇为黯淡,不由得心中奇怪,牵住她柔荑道;“你怎么了见到我好像并不开心” 我这么一问,瑶如竟然掩住面孔啜泣起来。 思绮慌忙搂住她肩头轻声劝慰。 云娜幽然叹了口气道:“田伯父在途中失踪了。” 我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田循肯定是逃跑了。此人的确奸猾无比,我还他自由,让他父女团聚丝毫没有将他感动,他八成是想自己寻找缪氏宝藏。我内心中不由得一阵懊悔,当初我竟然忘记让云娜多多留意他的动向,以至于让他钻了空子,心中着实对田循恼恨到了极点。庆幸的是他即便是拥有那本账本,也只是藏宝图的一半而已,终究无法找出缪氏宝藏的下落。 云娜道:“思绮,你带瑶如先回房去休息,我们一定可以帮你找到田伯父的下来。”她又向燕琳道:“琳妹,你去王妃那边陪她说说话儿,不要让她感觉到我们姐妹慢待了她。” 燕琳一双妙目瞪得滚圆,她也没有想到云娜会将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自己:“云娜姐姐我生来就不会说话,要是得罪了人家平王妃,以后我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 云娜温婉笑道:“知道就好,家和万事兴,我们姐妹之中就属你出身高贵,你和林楚儿一定有许多共同的语言,其他人未必能够和她谈到一块儿去,这件事想来想去还是你去最为合适。” 燕琳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道:“既然姐姐让我去,我便去,不过要是和她吵了起来,你们可不要怪我。” 看着燕琳诸女对云娜心悦诚服,我内心也是欣慰无比,搂住云娜的纤腰让她坐在我双膝之上:“我的完颜大将军果然厉害,就连燕琳这个刁蛮丫头也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佩服佩服。” 云娜轻声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要不是因为她们几个都深情对你,又岂会甘心如此付出” 我不无担心道:“你为何让燕琳去,这小妮子嘴巴最不会说话。” 云娜神秘一笑:“从刚才林楚儿一进门我便知道她聪颖过人,雍容大度,燕琳的脾气虽然不好,可是性情爽直。你放心,以林楚儿的心机,轻易便可获得燕琳的好感。” 我呵呵笑了起来,有云娜在我的身边,的确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云娜道:“刚才我看到府衙的公孙先生随你前来,你不可怠慢了人家,此人虽然官职不高,却极有才学。” 我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和诸女倾诉别情,将公孙禄晾在了门外。 我慌忙起身向门外走去,却见门外的施粥已经停止了,饥民全都聚集在空地之中,听公孙禄说着什么。 公孙禄看到我出来,慌忙停住话语,来到我面前道:“平王殿下,刚刚得到曲沽河方面的消息,临子坡河段出现险情,我正在说服他们前去相助。” 我点了点头道:“情况怎么样” 公孙禄黯然道:“水位仍然在不断上涨,恐怕大堤要保不住了。”他低声补充道:“临子坡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河段,如果一旦决堤,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个宣城都会被洪水淹没。” 我重重点了点头,唤来突藉道:“你去宣城军营,向褚大壮将军求援。” 公孙禄道:“平王大概不知道,陛下有令,军队与民政必须分开,各负其责,调用军队想要得到朝廷的批准。” 我仰望阴郁的天空,大声道:“宣城是我的封邑,这里的土地由我治理,无论是兵是民,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便有义务保卫家园突藉,马上去” 我大步来到人群的前方,目光逐一地扫过他们布满沧桑和忧郁的面庞,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强调出我唇角坚毅的轮廓,我大声道:“乡亲们,我便是龙胤空,从今日起我和你们一样都将生活在宣城这片土地上。” 话语刚落,一声震彻天地的霹雳声响起。 我大声道:“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期望我能够改变你们的生活,从贫困和窘迫中将你们拯救出来,你们错了” 场面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我目光灼灼道:“因为真正可以拯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父母,他虽然贫穷,我们却不可以抛弃他。要想改变这一切,仅凭我龙胤空一人绝对办不到,需要的是大家,需要的是宣城千千万万的儿女,他的命运便是我们的命运,他的未来便是我们的未来。” 我伸手指向曲沽河的方向:“大堤危在旦夕,宣城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要怎样去做呢”我脱下身上的长袍,迎着风雨大步向曲沽河的方向走去。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已经感动得哭泣起来。 易安、公孙禄含着热泪跟在我的身后,一个人走了出来,又一个人,十个人、百个人,人数越来越多,我们的队伍不断地发展壮大着。 每个人的头颅都高高的扬起,他们虽然瘦弱不堪,可是眼中都充满了希望。 一路上雨还在不停地下着,眼中看到的都是水的世界,河水暴涨,路边的农田已是一片汪洋,沟渠涵洞都已经灌满了雨水,道路上到处是山上落下的泥石和树木,路面泥泞不堪,有些泥浆甚至没到了膝盖,本来半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花去了我们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只有来到临子坡,我才真正感到洪水的威力,临子坡的大堤之上,已经有近千名百姓在加高维护着大堤。 因为腰刀对面的山坡上挖取填土,然后再运到大堤之上,用麻袋装好,垒高堤岸,需要相当的人力。我们马上便加入到运土的队伍之中。 风雨中所有人都忘记了尊卑贵贱,全身心地投入和洪水的抗争和搏杀之中。 这边的险情刚刚派出,另外一边的河段又出现了缺口,一道迅疾的水流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力,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洪水发出惨烈的哞叫,混合着沙石泥屑,猛然从缺口喷射出来。 缺口距离我的位置很近,我迅速反应了过来,大吼一声:“兄弟们用身体堵住洪水”我和手下的十余名武士手挽手组织起水墙,堵住水流的缺口,水流巨大的冲力险些将我们冲了出去。马上我们的身后又出现了另外的一排人墙,洪水浸透了我们的衣衫,躯体感到阵阵的凉意,可是我们的内心却是无比火热。 百姓们抬起土包填塞这个缺口,不幸的是,用来装土的麻袋已经用完了,单凭我们身体组成的人墙应该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身后的人群忽然发出一声欢呼,我回首望去,却见远方一支队伍正向大堤的方向开进。我的脸上露出开怀的笑容,褚大壮派出的军队在关键的时候终于到达了。 五千名士兵马上就加入了抗洪的战争中,他们带来的数千个麻袋顿时派上了用场。两个时辰之后,缺口终于被我们成功堵住。 上苍仿佛被我们的努力所感动,大雨开始渐渐停歇。 我疲惫地抹去脸上的水渍,向堤坝上走去,却见曲沽河水仍然汹涌奔腾,不过河水上涨的趋势已经减缓下去。 士兵和百姓在大堤上检查有无隐患,军民之间配合得相当默契。 “平王殿下”公孙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来,却见他陪着一位六十岁左右年纪的老者向我走来。 那老者来到我面前屈膝跪下道:“宣城知府赵东齐拜见平王千岁千千岁” 我慌忙搀起他道:“赵大人快快请起。”我也没有想到着赵东齐看起来竟是如此衰老,要知道他的履历上只不过才四十五岁。 赵东齐来到我身边站定,看着滔滔水流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今日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大堤肯定不保,宣城必然被淹。” 我笑道:“宣城乃是本王的封邑,本王自当全力造福这一方百姓,第一件事就是要保住他们的家园。” 赵东齐道:“这曲沽河每年都会泛滥,这两年虽然不断加高堤坝,可是上游来的河水掺杂着大量泥沙,让河床不断升高,如今河床已经高出地面,成为名副其实的悬河。” 我点了点头道:“此次雨季过后,我想方设法清淤。” 赵东齐惭愧道:“下官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将宣城治理成如此模样,还望平王治罪。” 我拍了拍他瘦骨嶙峋的肩膀:“赵大人,我来到这里便是想看到一个祥和的宣城、富庶的宣城,从今日起,我会尽量提供给你一切的便利,希望年能够向我证实你管理此地的能力。” 赵东齐的双目中流露出无比激动的目光。 我鼓励他道:“赵大人尽管放手去做吧” 赵东齐将前来抗洪的人员一共分成了三组,每一个时辰进行一次轮换,在我的要求下,他将我编到了其中一组。 我身先士卒的表现极大地振奋了人心,人们忘记了饥饿与疲劳,充满勇气地投入到和洪水的斗争之中。 黎明的时候,天空仍然阴郁,我从堤坝上下来,徇情渐趋稳定,这段时间洪水并没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负责熬粥的易安向我走了过来,微笑道:“小主人,几位王妃来看你了。” 我微微一怔,抬头向远处望去,却见楚儿和燕琳微笑着向我跑来,我迎了上去,握住两位爱妻的柔荑:“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还是回去安安心心地等我。” 燕琳道:“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她看到我面颊浮肿,眼中布满血丝的模样,眼圈登时便红了,泣声道:“你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这些事情何必要自己去做” 楚儿也是双目湿润,她轻声道:“以身作则才是为王者的本分。”掏出丝帕为我擦去脸上的水渍,心疼道:“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注意保重身体。” 燕琳忽然想起一事,抓住我的臂膀道:“慧乔也来了,正在那边熬药呢。” 我心中大喜,和燕琳楚儿向前方的大树下走去,却见慧乔正站在一口大锅旁,指点武士将带来的草药放入锅中。大锅边温度极高,火焰映红了她娇艳的俏脸,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来到她的身边,慧乔看到我,美眸中充满了柔情,她深处柔荑悄悄和我相握,绵绵情意尽在不言中。 我们双手摩挲了好久,我才开口道:“这些草药是用来干什么的” 慧乔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口大锅中烹煮的草药可以用来预防瘟疫。”她特别说明道:“这是孙先生留给我的药典上所记载。” 楚儿拿着一个食盒来到我身边,柔声道:“胤空,你一夜未曾进食,我特地烹制了几样小菜,你快些吃吧。” 我答应了一声,可是想到周围士兵百姓多数都未进食,自己要是独享好像不好。 楚儿似乎知道我的顾虑,她轻声道:“我们这次让武士带来了两车谷物,正在熬粥,待会就可以分给百姓食用了。” 我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道:“留着我回去再吃,我还是跟百姓一起吃粥。”楚儿点了点头,将食盒重新放到一边。 燕琳道:“胤空,我也不会做饭,也不会熬药,向来你累了一夜,我帮你按摩一下肩膀吧。” 我呵呵笑了起来,在大树下坐了,燕琳喜滋滋地来到我身后,握起粉拳轻轻地在我肩上捶捏起来,我惬意地闭上双目,胸中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有她们在我身边,无论环境如何地困难,都是一种幸福的考验。 “胤空”睡梦中楚儿拼命摇晃着我的手臂,我睁开酸涩的双目,顺着楚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橘红,这让人心动的色彩将天水之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在水天交接的尽头,依稀可以看到点点的金光在跃动。 我激动地站起身来,楚儿挽住我的手臂,轻声道:“天放晴了。” 我默默凝视着天空,心中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天边地那抹红光越来越亮,在红光的边缘处,一道七彩的彩虹弓起于天水之间,彩虹仿佛是凭空升出,并未形成一个完整的弓形。她漂浮在远方,好像是从水中升起,又好像来自于天空之中。 漂浮的半截彩虹显得更加鲜艳,既像是雨过天晴的符号,又像是在呼唤着艳阳的来临。 随着那彩虹的颜色越变越淡,水面上仿佛有万千条金色的长蛇在舞动,金蛇围绕的衷心,一轮夺目的骄阳终于露出了水面。 所有人同时欢呼了起来,我望着那轮朝阳,眼眶竟然湿润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起:“平王千岁”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沿着曲沽河的水流迅速地传荡,传遍宣城的每一寸土地。 曲沽河在肆虐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雨季已经过去,宣城百姓的脸上终于出现难得的笑颜,这笑颜和欢乐是我带给他们的。经过抗洪之后,每个人都相信,我将会带着他们迅速地走出困境。 送往康都的奏折终于得到了回复,歆德皇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十一万金的赏赐抵消了宣城百姓两年课税。消息传来之后,整个宣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我的名字在百姓中争相传颂着。 轻易便赢取了民心,却没有让我感到沾沾自喜,我深知,宣城的情况并不能在短期之内彻底改变。 连年泛滥的河水,已经让不少良田变成了淤地,宣城的百姓多数都放弃了自己的土地,谁也不想看到自己辛苦耕种的土地,一到雨季便化为泡影。 要想重新让百姓恢复信心,回到土地继续耕作,必须将曲沽河这个隐患彻底消除。 针对这一问题,我和赵东齐、公孙禄进行了一番深谈。 菜虽然简单,可是经过楚儿和采雪的精心烹饪,每样菜式都是色香味俱全,酒也是宣城本地所产的村杜窑。因为今日我宴请的主宾是赵东齐、褚大壮、公孙禄三人,今晚的酒席是我经过一番考虑方才定下的,留给下级官员一个同甘共苦、艰苦朴素的形象至关重要,只有那样他们才会认为我是真正从百姓的利益出发,是全心全意为大康办事。 酒过三巡,我微笑道:“今日本王请三位过来,主要是想和你们商谈宣城未来的发展。” 赵东齐恭敬道:“平王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言,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呵呵笑道:“赵大人言重了,我今日之所以在家中摆下酒宴,便是想大家在这种平等的气氛下畅所欲言,共同为宣城的未来出谋划策,早日让宣城拜托目前的困境。” 褚大壮道:“褚某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毕竟在宣地多年,我觉着宣城若想彻底改变困境,首先要处理好几件大事。” 我们把目光全都投向褚大壮的身上。 褚大壮道:“第一便是曲沽河,宣城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步境地首先便和曲沽河有关,近几年洪灾不断,良田大半都被淹没,这曲沽河便是罪魁祸首。” 他饮了一杯酒,咂了咂嘴道:“第二便是居住在阴山内的那些胡族部落,他们经常出山滋扰阴山脚下的百姓,抢劫他们的牲畜,搞得鸡犬不宁,民不聊生。”他叹了口气道:“我身为宣城驻军的统领,这件事我褚大壮应该责无旁贷。” 我微笑不语,心中自然也是这么认为。驱逐胡虏,维护当地治安是褚大壮的职责,胡虏的猖狂滋扰,和他的防护不力肯定大有干系。 褚大壮道:“这些胡虏居住在阴山之中,行动迅速,行踪诡秘,我虽然多次派兵围剿,可是一进入阴山便失去了他们的影踪,这几年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只可惜始终没有根除胡虏之法,却因此损失了不少士卒。” 我心中暗道:“这褚大壮还是在对付胡虏的战略上除了问题。”表面上并没有即刻指出。 赵东齐道:“那些胡人部落这两年很少出山掠夺了。” 公孙禄叹道:“那时自然,阴山脚下的居民大都逃亡别处,那一带变得渺无人烟,他们已经无财物可抢。” 赵东齐道:“所以下官认为当务之急还是治理曲沽河,只有改善宣城的环境,才能让百姓慢慢地回到耕作之中。” 褚大壮道:“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可惜要做起来恐怕是难上加难。曲沽河的问题乃是多年来累积而成,要想将它彻底地治理疏通,恐怕要花上大量的人力和金钱。人力方面集合宣城的百姓加上我手上的士卒也许能有一番可为,可是工具、事物、材料,无一不需要金钱,以宣城目前的财政状况,恐怕只是天方夜谭。” 公孙禄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平王殿下能不能说服陛下向宣城调拨一些款项” 我摇了摇头,目前大康国库空虚,这次歆德皇能够免除宣城两年的课税已经实属开恩,想让他拨款给宣城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几人同时沉默了下去,没有资金,治理曲沽河只能成为一个空谈。 我放下酒杯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当年曲沽河两岸乃是淘金的热土” 赵东齐接口道:“的确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已经是大康建国之前的事情,而且当年过渡的开采已经让此地的矿藏大量减少,这些年随着水流的冲蚀,那些所谓的金矿早已不见踪影。” 公孙禄道:“最后一个淘金场也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关闭,宣城现在已经没有金砂了。” 我微笑道:“若是我们能够再淘出金子会怎么样” 三人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一个个迷惘地看着我。 褚大壮第一个说道:“要是能掏出金子,我们便拥有了治理河道的资金,自然蚀取之于水用之于水。” 我双目转了一转,进一步提示道:“如果我们重开淘金场,而且产出大量的金砂,又会怎么样” 赵东齐道:“若是能够淘出大量的金砂,恐怕整个大康的淘金商人都会蜂拥到这里来。” 公孙禄双目一亮,他终于懂得了我的意思,目光中露出激动之色。 我笑道:“公孙先生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 公孙禄恭恭敬敬向我做了一揖道:“卑职妄自猜测一下,宣城要想迅速恢复元气,必须要有大量的资金注入,平王的意思可能是借着淘金之事吸引大量的客商来到宣城,带动宣城一方的经济。”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仰望空中的明月道:“要想改变宣城的面貌,单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依朝中拨款,根本不可能,宣城有没有这么多资金,唯一的办法就是依外力,可是没有人会向一个又穷又破的地方投入资金,除非这个地方有巨额的利润。” 我微笑着转向他们道:“我找你们来,便是想联合上演一出好戏。” 这下他们全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个个望向我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我大声道:“我已经让人买下了曲沽河临子坡附近的三座废弃金矿,修正之后最快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开工,有一点我可以保证,短时间内,我可以挖掘出大量的金砂。”我向褚大壮道:“褚将军,在我开工之后,你要派士兵日夜巡查整条曲沽河的河段,而且重点将曲沽河两岸废弃的金矿全部给我重点保护起来。” 褚大壮愉快地答道:“平王殿下尽管放心,这件事便包在我的身上。” 我向赵东齐道:“赵大人马上起草一份告示,在我开工之后,严令百姓不得接近曲沽河周围的金矿,更不许百姓私人淘金,凡有违抗命令者,定斩不饶。” “下官一定做好这件事。” 我又嘱托道:“这张告示要贴遍宣城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位百姓都要知道告示的内容。” 公孙禄道:“可是当淘金商人来到宣称之后发现宣城并没有资源丰富的金砂会怎么样” 我微笑道:“曲沽河两岸大大小小的废弃金矿共计有二百三十五座,公孙先生只需要将金矿的具体位置,当年的产量全部整理出来,就算完成了人物,其它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他们离开以后,楚儿和云娜两人笑着走了出来,向来刚才我和他们的谈话被她们两个听到。 云娜笑道:“相公好高明的主意。”在我的要求下,她们几个都开始用相公来称呼我。 我笑道:“这主意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说起来还多亏了燕琳给我说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二女同时问道。 我搂着两女香肩在凉亭中坐下:“中山国多产美玉,而美玉自山中开采而出的时候,外面都裹着石甲,表面上看去和寻常石块无异。当地有赌玉之说,由工匠破开玉石外层的部分石甲,以露出外面的丁点玉质来判断整块玉石的价值。有商人以廉价购得价值连城的美玉者,更有商人以千金却换得顽石。” 楚儿笑道:“我们的平王殿下是不是想用一块顽石去换取商人的千金呢” 我搂住她的纤腰向身边紧了一紧道:“有何不可呢” 楚儿道:“你的主意虽然好,不过别人赌玉之时,还能够窥得美玉的一斑,这才是驱使他们敢投入重注的真正原因,曲沽河两岸的废弃金矿根本产不出大量的金砂,你又拿什么去吸引这些商人呢” 我笑道:“真正的商人都是投机家和冒险家,我会给他们一个充分的心动理由。”我低声道:“我已经让唐昧和突藉去晋国购入大量的金砂,我的三座金矿一旦开始生产,金砂的产量就会让人瞠目结舌。” 云娜道:“即便是那些商人被你蒙骗了,可是他们一旦意识到矿中没有金砂,以后谁还会上你的当”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难怪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总是笨一些,我智勇双全的完颜大将军也会有想不透的时候。” 云娜轻轻在我胸口捶了一拳,螓首在我的肩头,娇声道:“你说嘛。” 我得意地笑道:“我会将这二百三十五座金矿全部转卖出去,即便是每座金矿只卖到一千金,我的手上便会拥有二十多万金,这笔资金治理曲沽河已经绰绰有余。” 二女同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道:“天下间又岂会有这么多的商人上你的当” 我充满信心道:“你们等着瞧,马上宣城在天下人的眼中将变成一块宝地。” 要想做成这件事情,仅仅过人的胆色的想像是不够的,官府、军方和我的紧密配合让整条曲沽河在短短的一月之内变得异常神秘。 我名下的三座金矿正式开采,金砂源源不断地被淘出,其实生产出的金砂是我让唐昧他们从晋国悄然购入,最后的淘金和炼金没有掺假,都是我专门聘请的工匠所为。 曲沽河两岸所有的金矿都被褚大壮的军队严密看管了起来,赵东齐按照我的意思将告示贴遍了宣城的每一个角落。 宣城出产黄金的事情通过告示,通过百姓的私下相传,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康,短短的时间内,甚至大康周边的诸国夜知道了这个消息。: 第七十六章【噩耗】 宣城盛产黄金的事情在短短的一月之间已经传遍了天下,各地的黄金商人蜂拥至宣地,平素冷清惯了的宣城之中猛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我事前已经让赵东齐用官府的名义在宣城内临时开设了十二间客栈,饶是如此,整个宣城的客栈仍旧是人满为患。 我名下的两家金铺在宣城重心的位置开张营业,金铺中所营售的全都是我金矿中所出产的黄金,这是我抛出诱饵的第二部分,高纯的黄金让商人们变得愈发地狂热起来。 按照我的吩咐,褚大壮将所有金矿严密看守了起来,士兵日夜在曲沽河段进行巡视,外人甚至连堤坝都无法接近。 赵东齐按照我的吩咐,将所有前来的商人召集起来,把二百多金矿按照等级进行分类,对外进行竞价租让。 竞价当日,我并未去现场,留在王府静静等候着消息。 我的心情远远不像我表面表现出的那样平静,这次的金矿事件完全是我一手导演出的假象,目的就是吸引各国商人的资金。 采雪为我泡好了茶水,自从来到宣城之后,她好像在刻意保持和我的距离,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楚儿的缘故,可后来我慢慢发现,即使楚儿不在我身边,采雪仍然在回避我。 我伸手牵住了她的衣袖,采雪略显惊慌地挣脱开来:“公子快放开我,不要让王妃看到。” 我微笑道:“你和我何时开始变得这么生分了” 采雪轻声道:“采雪只是一个奴婢,伺候好公子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嘻笑之声,却是云娜和燕琳两女走了进来,采雪趁机从我的身边逃开。 云娜的小腹已经微见隆起,我笑着迎上前去,搀住她道:“小心一些。” 燕琳啐道:“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昨晚你怎么不对云娜姐姐如此关心要是压坏了宝宝,小心我一刀喀嚓了你”她说话向来毫无遮拦,此言一出,云娜羞得俏脸通红,轻声斥道:“你这丫头就会说。”眉梢中却流露出无尽的春意。说起来这件事倒怪不得我,昨晚如果不是云娜主动,我又怎会如此荒唐。我私下问过慧乔,才知道孕妇在孕期之中会有一段时间对房事的要求异常强烈,云娜大概就处于这个阶段。 我呵呵笑道:“胡说,昨晚明明是云娜在上面,我又怎会压到她” 云娜听到我们越说越不象话,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道:“你也陪着这丫头胡说,小心我再不理你。” 我小心地扶她坐下:“这会儿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燕琳道:“姐姐说你现在肯定是坐立不安,特地过来陪你说说话儿,顺便告诉你两件喜事。” 我笑道:“若是说我一点都不紧张,那定然是谎话,希望今天能够天从人愿。”我看了看远处有些奇怪道:“今日怎么没有见到楚儿她们” 燕琳笑道:“楚儿妹子一早便去山上的白云寺祈福,思绮和瑶如”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怎么”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云娜笑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惊喜道:“她们两个也有了” 云娜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慧乔刚刚替她两人诊过脉,她们两个都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 我内心之中充满了喜悦,这是一个好兆头,这两个小生命的来临,是不是预示着我也将带给宣城新生 我正要去探望思绮她们,门外传来易安激动的声音:“小主人,唐昧回来了” 我慌忙起身向门外迎去,却见唐昧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从他的表情我已经猜测到,今日竞价之事一定进行得异常顺利。 唐昧道:“公子,二百三十五个金矿已经全部租了出去。”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收到了多少银子” 唐昧卖了个关子道:“主人猜一猜” “五十万金”这是我预期中最理想的数额。 唐昧摇了摇头,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共计卖出了二百六十万金” “什么”我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二百六十万金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唐昧笑道:“之所以能够排出如此高的天价,公子还需感谢你的一位老朋友。” 我的目光向门外望去,却见钱四海挪着臃肿的身子笑呵呵向我走了过来,我大步迎了上去:“四海兄,你何时来到宣城的” 钱四海笑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道宣城发现大量金矿的事情但凡是商人皆以利益为先,钱某自付和平王殿下有几番交情,自然要来讨个便宜。” 我大笑着和钱四海相携走入客厅。 钱四海乍一看到燕琳,双目之中露出惊恐之色,他身为大秦子民,自然知道公主早已死去,此刻在这里又看到燕琳,内心的惊恐实在是难以形容。 燕琳看到钱四海魂飞魄散的样子,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钱四海这下惊恐得更加厉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是人是”他回头看到我一脸的笑容,心中马上猜出了其中的蹊跷,擦了擦冷汗,苦笑道:“钱某还以为” 燕琳笑道:“你以为什么,难道你之前见过我吗” 钱四海忙不迭地摇头道:“没有,钱某从未见过姑娘。”她的脑筋果然转的快捷无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多数人都要清楚。 我让燕琳去给钱四海倒茶,招呼钱四海在厅中坐了,有些奇怪地问道:“四海兄难道真的改行做起了黄金生意” 钱四海摇了摇头道:“钱某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平王殿下帮助我打通盐路的大恩,二是为了前往北胡谈一桩生意。” 云娜微笑道:“钱老伴果然是财源通四海,生意达三江。” 钱四海嘿嘿笑道:“钱某许久以前便想将生意做到胡地去,不过东胡和秦国局势紧张,若想通商几乎没有可能。北胡和大康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可是总有姻亲关系,平王为我打通了大康的通路,钱某如果不加以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殿下的一番苦心。” 我呵呵笑了起来:“四海兄,我只是帮你打通了水路的关节,着陆路却非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钱四海狡黠笑道:“实不相瞒,钱某这次之所以前往北胡,是受了北胡商人赤鲁温的邀请。早在我刚刚接手田氏盐场之时,他便主动让人和我接洽,想和我做交易,可惜当时条件所限,无法成功。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钱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牟取暴利的机会。” 我心中暗道:“即便是大康和北胡经商也需要歆德皇的钦准,钱四海所谓的时机难道是已经打通了关节” 钱四海道:“管先生为我引见了兴王,这次我之所以敢前往北胡便是得到了兴王的首肯。” 我点了点头,钱四海善于投机钻营,有了管舒衡的介绍他接近兴王应该不难。 钱四海道:“我这次前往北胡,特地取道宣城,前来见平王一面,当面表达对你的谢意。” 我笑道:“四海兄既然是前往北胡谈生意,又因何去竞买金矿呢” 钱四海道:“但凡经商者都对利益相当看重,看到如此巨额的利润自然不乏冒险一试者,平王显然抓住了众多商人急于获利的心理,不过你仍然忽略了一件事情。” “哦”我有些诧异道。 钱四海道:“钱某两手空空来到宣城,自然想送给平王一份大礼表示谢意,这次刚巧给了我一个机会。哄抬价格,制造行市本来就是我的强项,钱某只需动动嘴皮,再联系一两个同僚,平王的这次拍卖必然会红红火火,获利非常”他显然已经看穿金矿事件背后真正的目的。 我哈哈大笑:“四海兄果然厉害。” “还是平王厉害” 我们相视大笑起来。 钱四海又道:“四海至今仍然有一件事不明,平王在短时间内吸引了这么多资金,可是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些商人得不到他们预期的回报,势必会离开宣城,到时候这里岂不是要重新冷清下去” 我叹了口气道:“宣城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现在必须要给他一剂猛药,刺激起他生命的活力,否则这片土地将越发地沉沦下去。” 钱四海点了点头道:“殿下说得是。”他从怀中拿出五张地契递到我面前道:“这些地契是我今日拍下的金矿,钱某初次登门,没有携带其它礼物,这些金矿就当是我送给平王殿下的礼物吧。” 我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递到云娜的手中:“帮我收好。” 云娜微笑着起身道:“你们两个恐怕有许多事情要私下聊聊,我还是回避一下。” 钱四海恭敬地起身相送。 我正有何钱四海私下相谈的意思,我离开大秦已有数月,正想向钱四海寻味大秦国内的局势。 钱四海看到云娜离开,这才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卷轴,低声道:“殿下,四海这次从秦都过来的时候,皇后托我给你捎来一幅画。” 我微微一怔,郦姬幽怨的美眸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 我从钱四海手中接过卷轴,缓缓展开,却见卷轴上画的是一幅桃花图,我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她桃花图在别人看来,定然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可是我马上就分辨出其中的特别之处。 我仍然记得当初郦姬召我入宫为她画像时的情形,我们二人在三尺白宣之上尽情缠绵的情景,一切恍若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 粉红色的桃花之中,夹杂着数片殷红色的花瓣,我内心中感到一阵难以描摹的痛楚。就是在这张宣纸之上,我夺取了郦姬的处子之身,那殷红的花瓣便是她点点的落红,她让钱四海带给我这幅画,是想告诉我什么,落款处只题写了三个字-空余恨。 我默默无语地将画卷重新卷好,放在一旁。 钱四海低声道:“皇上最近的身体很差,听说是得了痨病。” 我点了点头,燕元宗的一生的确十分不幸,先是畸恋上了自己的妹妹,后来又无法现在自己的生活,成为晶后控制秦国政权的工具何傀儡,现在又染上了重病。 我强自从头脑中排遣掉郦姬的影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方道:“肃王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钱四海道:“中山国仍然处于动荡之中,国内民众要求脱离秦国附庸的呼声日益增长,朝内已经有很多大臣对目前大秦的局面颇多微词,已经有人提出让燕元藉出山执政,太后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压力极大,不过” 钱四海顿了顿又道:“太后的实力也不可小视,她现在正试图说服汉成帝项博涛帮助她平定中山国的动乱,如果事态能够得到控制,也许她可以平安渡过此次危机。” 我感叹道:“自从宣隆皇死后,大秦的政局便始终处于动荡之中,如果想重新回到昔日的鼎盛状况,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 钱四海默然不语,他身为大秦子民自然不希望国内的局势动荡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四海兄既然打了宣城,就多盘桓几天,我们也好尽情地畅饮一番。” 钱四海摇了摇头道:“钱某虽有此意,怎奈还要在月底之前抵达北胡,明日我便要启程了。” “这么急” 钱四海道:“生意场好比战场,时间便是赢得一切的关键,机会是不会总是在那里等我的。”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大喊道:“平王殿下” 我听得真切,这分明是褚大壮的声音,难道他也知道金矿全部转让出去的消息,特来向我道贺的 褚大壮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神情显得哀伤之至,急匆匆来到我的面前,凄声道:“平王殿下安王他他在北胡病逝了” “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褚大壮重复道:“安王病逝了” 我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所有的皇子之中我和安王龙胤翔的感情最好,当年也只有他从不像其他皇子皇孙那般歧视我。 我记得清清楚楚胤翔的年纪只比我大两岁,而且他的身体素来强健,我重返康都的时候还收到他的信笺,告诉我他身体强壮,在北胡生活如意,又怎会突然暴病而亡 褚大壮和钱四海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慌忙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了,低声拳道:“殿下还请节哀。” 我黯然道:“褚将军何时收到我皇兄的死讯” 褚大壮道:“我刚刚收到安王的死讯便赶了过来,我想陛下不久之后就会收到这个消息。” 我叹了口气道:“皇兄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怎会突然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啊” 褚大壮又安慰了我几句,这才离开。 钱四海乍一听说安王的死讯,马上打消了即刻离开宣城的念头,安王的突然死亡并不是小事,如果北胡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怕大康也不会善罢甘休,两国之间平静已久的局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月色朦胧,我独自坐在花园之中,默默回忆着过去和胤翔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于所谓的这帮兄弟,我本没有太多的感情,而胤翔却偏偏是一个例外。从我小的时候,他便经常维护我关照我,对我这样一个母亲早丧的皇子来说,这份亲情更显弥足珍贵。 当初他前往别户和亲,而我前往大康为质,我们都是被歆德皇利用的棋子,可是没想到我历经磨难之后,终于回到故土,而他却命丧异乡,康都一别竟成千古。 感叹胤翔命运的同时,我才感到自己能够拥有今日的生活是何其的幸运。不知怎么,我内心中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想法,胤翔决不会是病逝,他的身体素来强健,暴病而亡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一双柔荑轻轻搭在我的肩头,我转身望去,却是楚儿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 楚儿柔声道:“你还在记挂着皇兄的事” 我点了点头,拉着楚儿在我身边坐下:“我所有的兄弟之中,胤翔是待我最后的一个,只有他才把我当成自己的兄弟”我喉头一阵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楚儿抱住我的身躯给我安慰,她轻声道:“安王哥哥若是知道你如此记挂他,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到安慰。” 我黯然道:“记得我给胤翔的信中,还将我要来宣城的事情告诉他,约他闲暇的时候来宣城相聚,可是没想到今生今世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楚儿道:“安王哥哥当初为了平定大康的危机而远赴北胡和亲,他为大康做出的贡献,永远会留在百姓心中。”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人死之后,一切声名皆如浮云,便是留下再好的口碑又如何” 楚儿默然不语。 我轻声叹道:“不知道父皇的心中还记不记得他的这个孩儿。” 事实证明我的顾虑是多余的,歆德皇不但记得胤翔这个孩儿,他更将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选择前往北胡吊丧的人选的时候,他第一个便挑中了我。 原因很简单,距离北胡最近的皇子便是我,而我又和胤翔有着相同的经历,这件事交给我最合适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理由,我曾经亲手促成康秦之间达成和平,拥有出色的口才和外交能力。胤翔死后,大康和北胡之间的关系顿时变得无比微妙,他希望我能让双方的关系继续稳定发展下去。 每个人都知道这次前往北胡吊丧充满了未知的危机和凶险。 燕琳第一个否决道:“不能去,你刚刚才从秦国回来,怎么又让你去北胡吊丧,你父皇有三十多个儿子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你呢” 我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去北胡之后,被北胡可汗强自扣留下来做女婿” 燕琳眼圈儿都红了:“胡人生性野蛮,做事不讲情理,他们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娜冰蓝色的美眸流露出无尽的忧虑:“北胡可汗拓跋寿缮为人喜怒无常,不易相处,更何况安王这次的死因未明,相公若是前去,肯定是凶险异常。” 我呵呵笑道:“父皇已经降旨,让我前往北胡吊丧,我若是不去,便是有违皇命,再者说,死去的是我的皇兄,我若是不去,也于理不合。” 思绮泣声道:“你既然明明知道前往北胡会有凶险,又为何一定要去呢。你父皇若是降罪,大不了不做这平王了,我们安安稳稳地做百姓,也一样快活自在。” 瑶如柔声道:“再有几个月你便要做爹爹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在这个时候抛下我们前往北胡吗” 我看到她们一个个柔肠寸断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可是这次派我前往北胡吊孝说不定就是歆德皇故意对我的考验,如果我不去北胡,他极有可能抓住借口将我治罪,更何况还有我那一帮善于落井下石的皇兄。 慧乔默默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我望向她的美目,希望听听她对我此次入胡的看法。 慧乔幽然叹了口气道:“你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便是说不让你去,你依然会去,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呢” 我点了点头,深情地凝望诸位娇妻道:“慧乔说的不错,这次我一定要去。” 思绮和燕琳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起身来到客厅的中心,负手道:“这两日,我每晚都会梦到皇兄的样子,我听到他在我耳旁不断地哭诉,如果我不亲往北胡去他的灵前看看,恐怕我今生都不会心安。”我并没有对她们说出事情,事实上我从未在梦中见到胤翔托梦给我,之所以告诉她们这些,是想让她们打消劝我留下的念头,皇命难违,这次的北胡之行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直没有表露意见的楚儿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去北胡” 我虎躯一震,转过身去。楚儿一双秋水般明澈的双目静静看着我,她轻声道:“我随你前去有充分的理由,第一我是平王妃,跟随你前去吊唁合乎两国礼仪;第二,有我在你身边自然不用担心北胡的什么公主看中了你,将你强留下做她的驸马。” 燕琳大声道:“我也要去。” 楚儿轻声道:“琳姐姐,这次前去并非玩耍,胤空若是带着诸多女眷,在北胡的眼中是不是显得不够郑重” 燕琳咬了咬下唇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楚儿道:“再说,我们几人之中就属姐姐的武功最好,遇事最为果断,云娜姐姐、瑶如和思绮都怀有身孕,一切都要你来照顾,我们前往北胡之后,王府的事情就要依姐姐来决断,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燕琳含泪点了点头。 我心中啧啧称奇,楚儿果然非同凡响,向来骄横的燕琳在她面前只有听从的份儿,我这个王妃果然没有选错。 云娜悄悄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显然对楚儿的表现也是十分的欣赏,她笑道:“有楚儿妹子在你身边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燕琳抹干眼泪道:“既然楚儿妹子让我留下,我只好留下。不过你可千万要看好了这个花心的家伙,省得从北胡再勾搭几个妖媚的胡女回来。”她说话向来不经大脑,这句话一说出口,云娜俏脸羞得通红,娇声斥道:“你这个死丫头,好像是在骂我来着” 燕琳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当真不是存心,忘了云娜姐姐也是娇媚的胡女来着” 众人都被燕琳的话逗得齐声大笑,暂时忘记了我即将远行的哀愁。 宣城刚刚才见到起色,我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内心中诸多事情都无法放下,我将自己对宣城未来的计划和想法私下向云娜讲明,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宣城的一切都要她来主持。 云娜道:“你这次一定要速躯速回,宣城这次的金矿风波闹得整个大康沸沸扬扬,你父皇不可能没有任何耳闻。” 我淡然笑道:“他这次让我前往北胡吊孝,不能排除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云娜感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任何地方都无法避免这样的事情。我担心的却不是你父皇有对付你的心思,而是怕有些人趁着你前往北胡吊孝的时机趁机制造动乱。”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当初我前往大秦为质的时候,便有人请杀手在黄河之上对我进行阻击,意图制造康秦之间的混乱,这次也难保有些人不会故伎重施。 云娜道:“这次你前往北胡的路线一定要考虑周详,千万要避免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搂住她的娇躯道:“我决定从阴山抄捷径进入北胡。” “什么”云娜惊呼道:“你明明知道那阴山之中有若干野蛮部落,为何友还要选择这条道路” 我低声道:“这条道路位置隐蔽,多数都在山林中穿行,现在正是夏季,那些野蛮部落多数都在阴山北部牧马,距离这条道路还有很远,应该不会碰上。最重要的是,我想在皇兄入土之前赶到北胡,只有走这条路,如果向西折返绕行,一来会耽搁形成,二来那条路线为众人所知,也许会遇到意外的危险。” 云娜柔声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也不说什么,你只要记得我们都在日夜等候着你就行了。” 我心中一阵感动,大手探入她的衣襟,轻轻抚摸在她隆起的小腹之上,云娜娇柔道:“你不可留在这里胡闹了,燕琳和慧乔两个还在房中等着你呢。” 我呵呵笑道:“该不是你想起的主意吧” 云娜娇笑着抱住我道:“今晚却不是我想出的主意,是你的那个乖楚儿的安排,你有没有发现,楚儿的见识远在诸位姐妹之上呢” 我挑起她的下巴道:“我却感觉完颜将军更加厉害哩。” 云娜俏脸一红,她自然又想到了别的地方,轻轻在我面颊上亲了一记道:“快去吧,不要让琳儿和慧乔在房内苦等。”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燕琳和慧乔果然都在房中等我,看到我回来,两人都是凄楚地扑了过来。我搂住二女的香肩,没人送上一个热吻,缠绵来到床边。 两人侍奉我除去衣衫,共同钻入罗帐之中。 因为知道我将要离别的缘故,慧乔也一改昔日矜持,和燕琳一起褪去罗裳,娇柔偎依在我的怀中。 我轻声嘱托慧乔道:“我前往北胡的这段日子,云娜她们三个的身体就交给你照顾。” 慧乔道:“相公放心,慧乔一定会将她们几个照顾的妥妥当当。” 燕琳却轻声啜泣起来,我以为是因为我要远行而伤心,低声劝慰道:“琳儿,你不必伤心,我最多一个月即刻返回。” 燕琳猛然搂住我的脖颈道:“我知道自己好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深情道:“琳儿,在我心目中你们都是一样重要,你永远都是我挚爱的琳儿” 燕琳氧气梨花带雨的俏脸,美目中荡漾出摄魂荡魄的光芒,鼻翼轻轻,樱唇轻启,诱人到了极点,娇躯上淡淡的脂粉芳香丝丝缕缕地飞进我的鼻孔,拨弄着我内心的激情。 我用力将她压在身下,燕琳发出一声婉转低柔的呻吟,罗帐之中,春意融融。瑶床颤抖之中,慧乔诱人的呼喊也终于响起,共同交织成一首缠绵隽永的夜曲: 第七十七章【阴山】 翌日清晨我辞别众位娇妻,从宣城一路往北,大约一百里便抵达了阴山脚下。除了楚儿、唐昧、突藉外我只带了二十名武士随行,本来我想邀钱四海一同前往,可是钱四海大概是考虑到安王刚刚死去,一切形势未明,不敢轻易涉足险地,写了一封书信托我带给东胡商人赤鲁温。 随行武士之中有一个名叫王正的是褚大壮专门从军中推荐给我,他曾经多次前往北胡刺探过军情,对经阴山前往北胡的道路相当熟悉。 阴山脚下水草肥美,满眼却看不到一个牧人,偶尔有一两只野羊出没其间。 王正道:“这里原有不少牧民,可是后来因为不堪忍受阴山胡虏部落的滋扰,全都离开了这里。” 我皱了皱眉头道:“褚将军没有在这附近驻守军队” 王正道:“军队是有的。”他指了指正西的方向:“往西事物里便有一个骑兵营,他们负责这一带的警戒。不过,阴山胡虏神出鬼没,每次突袭都是迅速异常,而且他们的战马神骏,往往等到我军赶到的时候,这些胡虏早已撤离。最可笑的一次,胡虏假意制造混乱将骑兵营调出,大部队突袭了我们的骑兵营所在地,将整个营地付之一炬。” 我喟然叹道:“我军的装备实在太差。” 王正道:“这帮牧民看到军队无法给他们保护,谁还敢在这里放牧,一个个都向西迁移,所以则里地肥水美,却无人放牧。” 楚儿道:“安居方可乐业,宣城如果想恢复繁荣,首先要治理好这里的治安,让百姓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 我点了点头道:“等我们从北胡返回之后,首要面对的就是这件事。” 自从雍王赠送给我那匹瑞雪骢之后,我便将黑狮子送给乐焦镇期,这匹马虽然不如黑狮子那般神骏,可是好在性情温顺,容易驾驭。 楚儿换上了一身淡黄色骑马装,越显体态娇美,袖口和裙边饰以蕾丝花边,影子飒爽之中流露出女性特有的娇媚。 我二人并骑行进在队伍的最后,一边说着话儿,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从青沙口进入阴山,感觉到天气顿时变得凉爽了许多,山路两旁怪石嶙峋,绿树荫荫,黄昏的阳光无法透入大树连接而成的荫盖,山内的夜色比外面更早降临。 王正为了避开和当地的胡族相逢,所选的是一条狭窄的山路,山势陡峭,马匹行进不易,按照常理,当地的胡虏应该不会挑选这里牧马放羊。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在林中找了一片平整的土地宿营,唐昧指挥手下支起帐篷,又在帐前燃起一堆熊熊篝火,几名武士拿起弓箭向林中走去,山林之中野兽众多,他们是想打些野味用来下酒。 唐昧道:“我去树林前方的山冈看看,有没有外敌的踪迹。” 我点了点头道:“我和楚儿跟你一起去,顺便浏览一下阴山的夜景。” 我们正要起身,却听到山林深处隐约传来救命之声,我和唐昧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呼救的方向跑去。 向前奔行乐二百余步,一块巨岩突兀在前方,那声音业变得越发清晰,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和唐昧攀上巨岩向下望去,却见对面一个火红色的影子躺在那里。 “救命”她凄楚地叫道。 从巨岩到她所处的位置大约有十丈左右的高度,唐昧屈身便要攀下,我拉住唐昧的手臂,低声阻止道:“这山野之中怎会有一个孤身女子,还是小心为妙。” 唐昧低声道:“公子,如果我们不施以援手,若是来了什么野兽,她岂不是异常危险” 那女子叫得越发凄惨,我向四周环视,确信没有其他人在场,叹了口气道:“你去吧” 这时楚儿带着两名武士赶了过来,她也颇感好奇,轻声道:“怎会有一个孤身女子这个时候孩子山野之中” 我低声道:“先救上来再说。”心中暗道:“若是有什么怪异之处,便一刀结果了她。” 唐昧解下腰带缚上了那女子,沿着巨岩,攀缘上来,快到岩顶之时,我握住他的手臂协助他爬了上来。 唐昧小心地放下身后的那名女子,我这才留意到那女子身穿红色胡装,头顶戴着白色兽皮小帽,面目娇美,一双蓝色美目荡漾着盈盈泪光,怀中还抱着一只羔羊。 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这胡女却是一个美女。”楚儿重重在我臂上拧了一把,我痛得皱了皱眉头,知道她是多心我看上这名胡女,当即展颜一笑。 唐昧拭去额头汗水,向那胡女道:“姑娘,你没有事情吧” 那胡女点了点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她尝试着想站起身来,却痛苦的啊了一声,重新坐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唐昧关切道。 “我大概是脚扭伤了。” 我和楚儿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笑容,我故意道:“唐昧,你背这位姑娘到营地去。” “什么” 我和楚儿他们已经先行向营地走去,我低声向楚儿道:“回头你多留意这名胡女的举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其它目的。” 唐昧刚才是救人心切,并没有太多顾忌,现在让他背着那名胡女,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一张面孔涨的通红,来到营地之中,在火堆旁将那名胡女放下。 楚儿拿着一瓶药酒走了过去:“这位姐姐,不知道你伤到了哪里,我帮你用药酒搓一搓。” 那胡女拉起裤管,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却见她的足处果然是一片淤青,她轻声道:“普蔓不敢劳烦这位小姐,我还是自己来吧。” 楚儿笑道:“不用客气,还是我来帮你。”她倒出药酒为那名叫普蔓的胡女揉搓伤处,普蔓秀眉微颦,显得异常痛苦,看来她的伤势并不是撞出来的。 我将唐昧招到一旁,低声道:“你去四周查看一下,有没有其他人跟着过来。” 唐昧点头去了。 楚儿为普蔓擦好药酒,这才留意到她怀中的那只羔羊,轻声道:“姐姐怎么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在深山之中” 普蔓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家住在前方的穿云谷,今日牧羊之时,发现雪绒尔不见了,便一路赶了过来,在那巨岩下发现了它,我本来想救它上来,怎知道一时不慎失足跌了下去。如果不是遇到你们几个,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危险呢”她的理由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我笑着插口道:“救你的是唐昧,我们并没有帮上什么。” 此时唐昧刚巧回来,听到我说他的名字,有些诧异地问道:“公子说我什么” 我笑道:“刚巧和普蔓姑娘谈到你这位救命恩人。” 唐昧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他随即低声向我道:“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晚饭之后,让士兵又为普蔓单独支了一个帐篷,这才和楚儿返帐去歇息。 掀起帐门,从缝隙中向外望去,却见唐昧仍旧坐在篝火旁,他主动要求今晚当值。 普蔓仍旧没有回帐休息,一瘸一拐地来到唐昧身边坐下,似乎向唐昧说着些什么。 楚儿凑了过来,贴在我脸上向外望去,禁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我诧异道:“笑什么” 楚儿附在我耳边道:“你是不是对人家普蔓动了心思” 我苦笑道:“天地良心,我怎会如此滥情再说有我的乖楚儿在身边,我便是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 楚儿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也不会,不过你有没有留意到,唐昧今日有些奇怪哩。” 我点了点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唐昧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子脸红过,今日他对这个普蔓好像有特别的好感。” 楚儿道:“你这就不对了,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终日坐拥花丛,却忍心看着唐大哥孤苦伶仃” 我低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知怎么我还是觉着这个普蔓有些奇怪。” 楚儿道:“也许她真的是一个牧羊女呢,再说你干此也让唐昧察看过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 我点了点头,反手拥住楚儿,堂子毡毯之上,微笑道:“先不去管她,我们是不是享受一下阴山的野趣” 楚儿轻声啐道:“你这个荒淫无道的家伙,何时何地总想着这些事情”俏脸已然红了起来,灯下显得越发娇艳。 我吻住她樱唇,轻声道:“趁着我们前往北胡之机,我自然要勤快一些,不然平王妃的独自何时能够向完颜将军一样大起来呢” 楚儿大羞道:“我才不要肚子大呢” 我笑道:“你不想为何看着云娜她们的时候,双目之中都是倾慕之色呢” 楚儿樱唇堵住了我的大嘴,软糯的香舌已经吐入了我的嘴唇。 我探出手去,悄然熄灭了灯火,无尽的春色悄然在帐篷之中蔓延开来 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楚儿早已不在帐内,我穿好衣服走出帐外,正看到唐昧和突藉在树下喂马。 我乐呵呵走了过去。 两人向我笑道:“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我点了点头道:“那位普蔓姑娘呢” 突藉道:“刚才她和王妃摘了一些野果,去溪边清洗了。” 我有些奇怪道:“她脚上的伤好了吗” 唐昧道:“比起昨晚好多了,已经不影响走路。” 我狡黠笑道:“你好像挺关心她哩” 唐昧脸色一红,低声道:“我只是仗义相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我将王正喊了过来,问道:“普蔓说的穿云谷在哪里” 王正道:“穿云谷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我们前往北胡肯定要经过那里。” 唐昧道:“我们是不是带她一起上路,顺便将她送回家去,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恐怕会不安全。” 我笑道:“你看着办吧。” 楚儿和普蔓从溪边走来,两人手中的竹篮内盛放着刚刚采摘的野果,我微笑着迎了过去,从楚儿篮中拿起一枚野果,大口吃了起来。普蔓来到唐昧身边,挑了一个最大的野果递了过去。 看到唐昧的神情,我已经明白他显然已经对普蔓动情,我揽住楚儿纤腰向远处走去,楚儿轻声道:“她问了好多唐昧的事情。” 我笑道:“没想到这次的北胡之行倒促成了唐昧的一桩姻缘。” 楚儿道:“你已经不怀疑她了” 我摇了摇头道:“便是怀疑她又怎么样,现在又找不到什么证据,若是将她丢下,唐昧的心中肯定会不舒服,这次权且冒险一试,说不定可以成就唐昧的一桩美事。” 楚儿笑着点了点头,挽住我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一紧,我又拿了一枚果子,入口却是酸涩无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苦着脸道:“这野果野太酸了。” 楚儿也尝了一口道:“我怎么不觉得” 我呵呵笑道:“你该不是有了吧” 楚儿轻声啐道:“哪里有这么快,我月事方才刚刚过去” 收拾后营地之后,我们向着穿云谷的方向一路行去,山路崎岖,越往前行越是现择,到后来,我们下马后牵马而行。普蔓在最前方引路,她的脚似乎已经完全恢复,抱着那只叫雪绒儿的羔羊,愉悦地唱起了民歌,歌声悠扬悦耳,听得我们一个个幽然神往。 王正解释道:“普蔓唱得是这一带胡人最常见的曲儿。” 身后突藉道:“非但是这一带,便是在东胡也常常听到这个曲儿,普蔓姑娘唱得真的很好啊。” 我心中忽然想到,这普蔓的歌声不会是向其他人报讯吧,若是用这种方式将敌人引来,的确是不露痕迹。 楚儿似乎猜到我内心所想,轻声道:“我们小心一点便是。” 普蔓的歌声忽然中断,她俏脸微红向楚儿道:“楚儿妹子,我要到林中去一下” 看到她欲说还羞的样子,我马上明白八成是她想去方便,当着我们这么多男人自然不好说出口。 我悄悄向楚儿递了一个眼色,楚儿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温婉笑道:“我陪姐姐一起去。” 两人走入林中,我转身向王正道:“你先去前方看看。” 王正领命先行,去察看前方状况,这里距离穿云谷已经不远,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的状况。 唐昧知道我此举是因为对普蔓仍有怀疑,他怀中抱着普蔓的那只羔羊。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唐昧这铁铮铮的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 有楚儿监督,那普蔓自然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我宁愿相信自己多疑,这普蔓如果真的是唐昧心中那善良的女孩,对唐昧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儿向我笑了笑,大概是告诉我普蔓没有撒谎。 我松了一口气,示意大家继续向前行进。 临近穿云谷,山路越发狭窄,两旁树木参天,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普蔓也不再唱歌,耳边只听到马蹄的声音,更加显得寂静。 忽然数只山鸟自林中震翅飞出,数匹骏马同时发出一阵嘶鸣,我姓锺警示顿生,噌的一声抽出长刀,我们停下脚步,没多久一切重新平静下去,看来是一场虚惊。 普蔓指向前方道:“还有一里多路便到穿云谷了。”她娇笑着在前方引路,脚下忽然一紧,正好踏在山藤结成的圈套之中,藤条立刻收紧,将她的整个娇躯倒吊起来。 事发仓促之间,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堂么想要施以援救之时,已经太晚,普蔓的娇躯已经被牵拉至树顶的高处。 唐昧怒喝一声,左足轻轻点在马背之上,身躯腾跃而起,手中长刀向缚住普蔓的藤条砍去,与此同时,树林之中三支羽箭向他的身躯射来。 唐昧在空中好不停歇,身躯螺旋飞转,长刀将羽箭一一拍落,瞬间已经来到普蔓身边,刀光过处,藤条立断,普蔓的娇躯向下急坠,唐昧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自空中缓缓落下。 突藉的十名武士同时发动,向羽箭出没的方向冲去。 我大声道:“回来,先冲出这段线路再说。”携住楚儿的柔荑向谷口处冲去,低声向王正道:“用弩箭瞄准普蔓,她有任何的异动便一箭射死她。”王正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穿越这片密林,眼前情形让我不由得一惊,却见前方一对穿着怪异的人马向着我们围了过来,声势汹汹,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刃,口中呼号不断。 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对方至少有五百人之多,而且一个个体形彪悍,强壮无比。 那些胡人战士在距离我们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个目露凶光,充满煞气。 我早就知道这些阴山的胡虏个个都是彪悍异常的勇猛斗士,我方虽然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可是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也不能不小心对付。 队伍正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胡人男子高声喝道:“将财物和女人留下,我放你们离开。” 我冷笑道:“那得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胡人哈哈一声狂笑,催动胯下坐骑,蹄声轰响,他举起长矛一马当先,领着杀气腾腾的手下向我们攻来。 唐昧俯身从马腹下摘下长矛,扬手狭隘马臀山重重抽打了一鞭,率先向那名胡人迎去,那胡人战斗经验颇为丰富,挺腰一矛扎向唐昧坐骑的面门,实行伤人先伤马的战术。 唐昧焉能让他的意图得逞,矛尖反挑而出,挑中对方的矛头,与此同时有数人攻了上来,我平时虽然用刀,可是在这种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下,使用长矛攻击会更加有效,挥、挑、劈、刺的威力更大。 楚儿和我并肩而战,她的枪法虽然力度比我稍逊,可是轮到招式的精巧刁钻,远在我之上。我们周围的胡人在惨呼声中不少都坠落下马,我们并不想大开杀戒,只想让这帮胡人知难而退,杀戮只会激起他们的凶性,让整个场面变得无法收拾。 在我们可以的留手之下,很多人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楚儿的坐骑被突然射来的冷箭射中颈部,马儿发出一声哀鸣,摇晃着向地上倒去,我及时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到我的马上。 身后一名偷袭者趁机向我一矛刺来,楚儿长枪横扫,击中他的腰腹,那名偷袭者惨呼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将两名同伴撞到在地。 我和楚儿左右挥动长枪,配合默契,让周围的敌人无法真正形成合围之势。 前方又有数骑向我们冲来,我回首向楚儿道:“你怕不怕” 楚儿美目中尽是温柔,摇了摇头道:“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内心中豪情顿生,大吼一声:“冲啊” 和对方两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和楚儿同时出枪,将近前的两名敌人连人带着武器扫落到马下,我手下的武士也奋起神威,转眼之间也不知道击倒了多少敌人。 最激烈的交战还应当是唐昧和那名胡人。 那胡人矛法精深,无论速度、角度和时间的拿捏,都显示出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 唐昧应付他的同时,还要对付身边不断骚扰的其他胡人,长矛扫落身边的一名对手,已经来不及回防,那名胡人男子全力刺出的一矛已经到达他的胸前。 唐昧怒吼一声,弃掉长矛,左手长刀护在胸前。 “铛”的一声金戈相交的巨响,对方的矛尖正刺中刀身之上,那胡人显然没有想到唐昧竟然能在这样的劣境下格挡住他必中的一矛,目光之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身后一声女子的惊叫传来,我勒住马缰回身看去,却是普蔓不知道何时陷入了那帮胡人的包围之中,娇躯坐倒在地上,满面尽是惶恐之色。 唐昧和我同时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形,挥刀格住对方的一击,调转马头向普蔓冲去。我和他距离较远,看到他单骑深入敌阵之中暗叫不妙。 此时我们多数人已经即将要冲出对方的包围圈,在这种情况下再度进入敌阵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我大吼道:“唐昧回来” 唐昧此时对我的话已经是充耳不闻,长矛翻飞,冲出一条血路向普蔓冲去。 那名胡人男子紧紧尾随在他的身后。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手势,突藉和其他武士跟随我重新向唐昧的位置冲去。 唐昧已经冲到普蔓的身边,长矛击倒她身边的两名胡人,俯身单手揽住普蔓的纤腰,将她提起。 就在同时那名胡人男子已经冲到他的身后,长矛全力向唐昧的后心刺去。 我心中一沉,手足顿时变得冰冷,怎奈我和唐昧的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去救。 “不要”普蔓哭喊道。 那名胡人男子微微一怔,此处的矛头已经碰到了唐昧的衣襟,想要收矛已经来不及了,矛头噗的一声刺入了唐昧的身体。 唐昧用力咬住下唇,将普蔓抱入怀中,反手一刀劈断了对方手上的长矛,鲜血如涌泉般从他的伤口流出。 他的身体晃了晃,一头从马背上栽落了下去。 普蔓随着他跌下马来,哭喊着抱住他的身躯:“唐昧你不要吓我是我害了你” 那名胡人男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周围所有的胡人也忘记了攻击。 我冲到唐昧身前,翻身从马上跃了下拉,一把推开普蔓,怒吼道:“滚开”心中早已明白,着普蔓和周围的胡人显然是一伙的。 我褪去唐昧的上衣,突藉抱住唐昧的身体,手下武士围护在我们周围,楚儿用长枪对准了普蔓,生怕她逃走,普蔓此时除了哭泣其它的都不去理会了。 矛头刺中了唐昧的左肩,看来普蔓的最后一声哭喊,让那名胡人改变了杀害他的主意,矛头只要再偏右一分,必然会刺破唐昧的心脏,可是矛头入肉很深,我不敢轻易拔出,生怕涌出的鲜血会无法止住。 那胡人低声道:“不如让我试试” 我回身望向他,此时方才看清他的面孔,此人面孔轮廓分明,五官粗犷,腮边布满虬须。 我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唐昧,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别无选择,只好冒险一试。 我冷冷道:“若是唐昧有任何三长两短,我发誓会用你们所有人的鲜血来偿还” 他无畏地和我对视着:“我们叉塔族从来都没有怕过威胁” 普蔓哭泣道:“哥哥,救他”: 第七十八章 部落 人群中又走出一名粗壮的汉子,他大声道:“雅克,他们用普蔓威胁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他。” 那名叫雅克的胡人男子冷冷盯了那汉子一眼道:“蒙里多,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蒙里多忿忿不平地瞪了雅克一眼,目光关切地望向普蔓。 我冷笑道:“不想她死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退回去。” 雅克从腰间的皮囊中拿出一瓶伤药,他向我道:“我需要你配合我。” 我点了点头,双手握住断矛的残端。 雅克低声道:“拔出来” 我迅速将断矛拔了出来,雅克将瓶口对准唐昧的伤口倒下,淡蓝色的粘稠液体准确流淌在鲜血直冒的伤口之上,将整个伤口覆盖起来,汩汩的血流顿时停止。 唐昧的嘴唇动了动,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 “唐昧”普蔓哭着扑了过来,楚儿移开了长枪,她并没有阻止普蔓的意思。 唐昧失去血色的脸孔,露出一丝笑容:“你没事太好了” 普蔓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此时的表现决不是伪装出来的。我暗自感叹,早知如此又何必设计害我们。 雅克又找出白纱为唐昧将伤口包扎好,没想到这些胡人深意疗伤之术。 经过这场波折,我们双方都打消了继续争斗下去的念头,我让突藉和王正用树枝搭了一个担架,想要将唐昧抬走,不意那普蔓拦住我们的去路道:“不许走” 我淡然笑道:“普蔓姑娘还想做什么,难道非要拼上一个你死我活,你才甘心” 普蔓珠泪盈盈道:“唐昧伤势太重,你们之中又没人懂得医治,如果你坚持上路,恐怕他会凶多吉少。” 雅克道:“我妹妹并没有骗你们,不如你们跟随我到穿云谷暂且歇息两日,等到他伤势稳定再作打算” 楚儿牵了牵我的衣襟,轻声道:“我看这普蔓是对唐昧动了真情,刚才她伤到了唐昧已经深感愧疚,况且唐昧伤得不轻,如果我们坚持上路对他的确没有好处。” 我何尝不知道坚持上路的确有些冒险,可是这些胡人虽然救治了唐昧,难保他们不会再改变念头对我们不利,再说如果跟随他们回到驻地,极有可能是羊入虎口。 普蔓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的,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带走唐昧”她来到我的面起,扬起曲线柔美的玉颈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留在你们手中作为人质” 蒙里多怒吼道:“普蔓这个汉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为他” 普蔓美目之中泪光盈盈,她深情地凝视着唐昧道:“从他不顾性命地返回来救我,那一刻我便喜欢上了她。今生今世我心中便只有他的影子。”胡女果然和我们汉人女子不同,爱恨都是如此强烈,单单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对唐昧的爱意,已经是众多女子所不及。 我心中暗叹,刚才对普蔓的那些反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蒙里多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妒意,狂吼一声抽出腰间匕首向唐昧冲了上去,看来他对普蔓永情颇深,看到心上人爱上了别人,他已经无法忍受。 普蔓张开双臂拦在蒙里多的身前,怒斥道:“你干什么” 蒙里多因为愤怒到了极点,魁梧的身躯不住发抖,他嘶声吼道:“让开,我要杀了这汉人” 普蔓用力咬了咬下唇,猛然挥动右掌,结结实实在蒙里多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大声道:“若想杀他,你先杀我” 蒙里多被打得蒙在那里,双目之中布满血丝,神情可怖之极,他嘴唇颤抖道:“你居然为了一个汉人打我” 雅克生恐蒙里多激动之下会伤到普蔓,挥了挥手,从队伍中冲出四名壮汉将蒙里多制住押了下去。那蒙里多并没有反抗,目光中充满了悲凉之色,显然被普蔓的这个耳光打得伤心到了极点。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终于决定,先带着唐昧前往穿云谷暂时休息,等到伤情稳定再说。 普蔓果然信守承诺,始终留在我们的队伍之中。她刚才维护唐昧的表现已经将我们感动,我们并没有将她当成人质看待,而且给她亲自照顾唐昧的机会。 通过王正的口中知道,叉塔族人平时并不在这一带游牧,他们活动大多在阴山西北的地方,却不知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唐昧的伤情渐渐趋于稳定,普蔓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她告诉我们,阴山一带的游牧民族众多,彼此之间一直都相安无事,春夏两季的时候各部落往往在阴山西北游牧,可是没想到北胡最近忽然开始加强阴山西北部的驻军,短短半年之内,兵力已经增加了十万之多,将他们驱赶到了这里。 我微微一怔,这些部落虽然不属于北胡管辖,可是究其祖上,还是和北胡有着联系,北胡一直以来都允许他们在阴山放牧,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再者说,对付区区几个部落又何须动用北胡十万之众我忽然想到阴山西北和正西方的天岭相接,难道北胡是想集结兵力对付东胡,还是想对南方的大康图谋不轨如此重要的军情大康方面竟然毫无察觉,我来到宣城之后也从未听到褚大壮提及过这件事,看来褚大壮处理军务的能力的确差强人意,否则也不会被这几个小小的部落常年滋扰。 楚儿有些奇怪地问道:“普蔓,既然你们也属于胡人,为何没有归入北胡” 普蔓轻声叹道:“楚儿妹子有所不知,这阴山之中有叉塔族、吉克拉族、诺兰族、穆歧族四部,我们这四个部落的祖先当年都是北胡勃而金族共同称雄草原的霸主,可后来都被勃而金族击败,草原也被他们统一。我们侥幸活命的先人便逃到了阴山之中。这些年来,他们从未放弃过对我们的欺压和征讨,我们的族人也不断地减少”说道这里,普蔓显得神情黯然,显然在为自己的族人而伤心。 我暗暗道:“你只知道感伤自己族人的命运,可是抢掠我们汉人的时候,有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前方凸现出一个狭窄的山口,山口两旁耸立着两块巨石,如同两个巨大的武士保护着里面的山谷,想来这便是他们口中的穿云谷。王正悄然对我道:“这里东边三里左右的山路,便是通往北胡的必经之路,不知道这些叉塔族人什么时候迁徙到这里的。” 今日山谷,却见两旁的山崖之上修建着无数暗哨,多数是直接凿空岩壁建成,外有林木覆盖,隐蔽性极好,若是有外敌入侵只要经过这里必然损失惨重。 我暗自心惊,从这里的防御建造来看,这个名叫雅克的胡人男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粗犷,他对军事应该有深入的研究。 谷内传来阵阵的欢呼声,一群叉塔族儿童欢天喜地地冲了过来,他们习惯用这种方式迎接凯旋的勇士。 两名叉塔族勇士驱散了那帮孩童。 雅克将我们一行引导了穿云谷东侧的几间木屋前,这里是他们专门用来招待贵宾之处。我看得出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进入谷口之后,便主动卸下了刀剑,陪同我们来到这里,我也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发生这种转变,主要是为了他妹子的缘故。 我们安顿好唐昧,普蔓留在木屋内照顾他,突藉和王正等人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守护在木屋周围。 雅克来到我身边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看到他诚挚的目光,我终于点了点头,继续僵持下去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我必须尽快找出化解眼前危机的办法。 我和雅克来到木屋不远的大树旁,雅克确信四下无人,方才道:“我之所以做出让步,并不是因为我怕你” 我淡然笑道:“如果我们今日不是出手留情的话,恐怕你带去的人大半都会死在战斗中。” 雅克久久凝视着我,忽然发出一声大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和那个唐昧一样都是好汉子” 我微笑道:“你将我喊到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向我说一句恭维话这么简单。” 雅克叹了口气,他凝望着木屋的方向道:“我只有普蔓这一个妹子,她从来没有像对待唐昧这样对待过别的男人,我想她已经爱上他了。” 我不无讥讽道:“只可惜你妹妹的心上人却差一点死在你这个当哥哥的矛下,若是他死了,恐怕普蔓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 雅克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他低声道:“我想和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唐昧暂时留在这里,等到他养好伤之后,我再送他离去。” 我皱了皱眉头,以唐昧现在的伤势,再跟随我前往北胡已经不可能,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他留在这里养伤,可是这雅克是敌是友还很难说,我又怎能放心将唐昧交到他的手中。 雅克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大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让我妹妹伤心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要征求一下唐昧的意见。” 这时忽然听到普蔓的哭声,回头看去,却见普蔓捂住面孔从木屋中跑了出来,我和雅克慌忙停住谈话冲了过去。 回到木屋,唐昧刚刚醒来,突藉正在给他喂药,唐昧看到我,挣扎着坐起来,我慌忙摁住他的肩头,低声道:“你躺下休息。” 唐昧惭愧道;“都是唐昧误信妖女,连累公子身涉险境”他激动之下剧烈咳嗽了起来,竟然喷出一口鲜血,看来雅克的那一矛刺得不轻,估计伤及到了唐昧的肺腑。 我握住他右手的经脉,将一股柔和的内力渡了过去,协助他的情绪尽快稳定下来。 我叹了口气道:“唐昧,其实普蔓并不是有心害你,如果不是她,你恐怕早就死在了雅克的矛下。” 唐昧默然不语,目光中却流露出愤懑之色。 我为他掖好被角:“一个对你全无感情的女子绝不会主动要求成为我们的人质。你的武功虽然在我之上,可是感情方面我看得比你清醒得多,其实你何尝不是对她动了真情,不然又岂会不顾个人安危,重返敌阵去救她” 唐昧的目光渐渐软化下来。 我起身在房间内踱了两步道:“我认为你不应该怪她,在她加害我们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也许就在你回身救她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已经爱上了你。一个人在不清楚自己感情的时候,所做出的傻事,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 “可是”唐昧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感到无话可说。 我笑道:“不要忘了,你是一个男子汉,难道还要和一个女子计较不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对普蔓有没有感情” 唐昧突然垂下头去,许久方道:“我不清楚只知道若是她有什么危险,我会拼着自己的性命去救她。” 我笑了起来,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为了普蔓唐昧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份感情之深,甚至超出了我的想像。人生真是神奇,感情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征兆,却又如此的迅速。 唐昧低声道:“我刚才骂得她好凶我担心她不会再原谅我” 我听到了啜泣声,普蔓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之外,刚才我和唐昧的对话清清楚楚落在了她的耳中。“唐昧”普蔓哭着扑倒唐昧的床边,不顾我和他人在场,紧紧抱住了唐昧的身躯,唐昧此时反而像一个羞涩的小姑娘,苍白的脸孔居然有些发红。 我向突藉使了一个眼色悄悄退出了房间。 雅克仍然站在门外:“怎么样了”他关切地问道。 我神秘地向他眨了眨眼睛:“估计你过不太久就会升级成为大舅子了” 夜幕降临,穿云谷内燃起篝火,叉塔族人特地摆下篝火盛宴来招待我们这次不打不相识的客人。 我和楚儿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叉塔族人特色的烤肉和果酒,雅克和他的妻子冬采苏陪着我们,他不停地向我劝酒。我和他虽然已经消除了芥蒂,可是想到明天还要远行,我饮酒时刻意做了保留。 突藉和那些武士已经被热情的叉塔族少女邀请着跳起舞来。 几名热情的叉塔族少女热情地向我挥舞着手臂,显然是想邀请我加入她们欢乐的舞蹈之中。 楚儿笑道:“早知道途中会有怎样的艳遇,我就不该陪着你来,这一路不知要破坏你的多少好事。” 我哈哈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又岂会对别人动心思”抓住楚儿的柔荑向舞蹈的人群走去,学着他们的样子跳起舞来,欢声笑语在夜空中不停回荡。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我们同时一惊,声音分明是来自于唐昧所处的木屋。我和雅克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向木屋冲去。 来到门前便发现,负责留守的王正胸口被倒劈中,已然倒在血泊之中,满身酒气的蒙里多正拉住普蔓的手臂试图拉开她,闯入木屋,手中仍然握着一柄仍然在滴血的弯刀。 蒙里多更不不去留意我们的到来,抓住普蔓怒吼道:“我哪里不如那个汉人,从小到大我每件事都为你着想,你的心目中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 雅克怒吼道:“蒙里多,你好大的胆子” 蒙里多冷冷望着雅克,他的大手仍然抓住普蔓的手臂不放,蒙里多大声道:“雅克,我和你自幼一起长大,你曾经亲口答应要将普蔓许配给我,今日却为何要让她和这个汉人在一起” 雅克强压愤怒道:“蒙里多,你不要继续闹下去了,普蔓心中根本没有你,感情的事情是无法勉强的” “你撒谎普蔓是我的,谁都不能将她夺走”蒙里多将那柄带血的弯刀抵在普蔓的胸口:“便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他状若疯虎,神志早已错乱。 我随行的武士扶起王正,惊呼道:“王正死了” 我内心中也是一惊,探了探王正颈部的动脉,触手处肌肤冰冷,早已失去脉搏的跳动,王正竟然被蒙里多杀了。 我愤怒到了极点,可是蒙里多将普蔓治在手中,而且这里是叉塔族的地方,我最好还是让雅克来处理这件事情。 雅克怒道:“蒙里多,你干的好事赶快放开普蔓” 蒙里多冷笑一声,刀锋反而向普蔓的肌肤中又压了一分,一缕鲜血沿着普蔓雪白的脖颈流了出来。 雅克关心妹妹的安危,紧握双拳,却不敢上前。 普蔓冷冷道:“蒙里多,你这禽兽,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越是这样,我心里便越瞧不起你。” 我暗叫不妙,这蒙里多情绪极不稳定,普蔓还要刺激他,搞不好他真的会和普蔓同归于尽。 蒙里多果然激动了起来,嘴唇不住颤抖道:“我杀了你” “除了欺负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唐昧虚弱的声音在门前响起,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他走下床来,他的右手握着长刀,目光却冷冷盯着蒙里多。 我已经感到他身上弥散出的强烈的杀气。 蒙里多看到唐昧,仇恨全都涌上心头,大吼道:“我要杀了你这混帐” 唐昧平静道:“我知道你恨我,我给你一个机会,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场” 蒙里多重重点了点头,猛然推开了普蔓,大踏步向唐昧走去。 雅克看到蒙里多放开了妹妹,大声道:“将他给我拿下” 唐昧淡然笑道:“我说过我会给他一个机会” 蒙里多发出一声怒吼,弯刀已经雷霆万钧地向唐昧砍去,唐昧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也许他已经无法做出反应。 就在刀锋即将劈中唐昧的时候,唐昧的身躯忽然向地面上倒去,他和弯刀的距离顿时拉远,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挑而上,先行刺入了蒙里多的小腹。唐昧重伤之后显然无法使出全力,否则这一刀定然可以将蒙里多刺死。 蒙里多惨叫一声,身躯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瞅准机会雅克猛然冲了上去,一拳击中蒙里多的颈部,将他打得昏了过去,他手下的叉塔族勇士拥了上去,将蒙里多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普目哭着抱起唐昧,唐昧胸口又渗出鲜血,刚才的交锋让他的伤口再度迸裂。 雅克道:“你放心,我会救活他。” 王正的意外死亡,让我失去了一个引路的向导,前往北胡的进程将会变得艰难许多,雅克虽然表示要严惩蒙里多,可是我并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要知道蒙里多是他自小结拜的安答,于情于理雅克都不会杀他。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晚便传来蒙里多逃走的消息,我知道这定然是雅克私下放了他,心中却只能咽下这口气,现在追究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必要。 我将唐昧暂时留在穿云谷中,次日清晨和楚儿带着我们手下的武士离开了穿云谷,继续向北胡的方向行进。 巩固走出谷口,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转过身去,却见雅克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向我们的队伍追赶而来。 我勒住马缰,微笑道:“雅克壮士还有什么吩咐吗” 雅克来到我面前,我留意到他身上还背着行囊,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雅克道:“我听唐昧说,昨晚死去的是你们的向导” 我点了点头。 雅克歉然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难辞其咎,不如这样,我亲自将你们送往北胡,以表达我心中的歉意。” 我淡然笑道:“兄台又何须如此客气,王正虽然死了,可是我们还有路线图可供参详。” 雅克诚挚道:“阴山道路复杂,如果没有一个熟知地形的人带路,你们恐怕很难顺利抵达北胡。况且这阴山之中并不仅仅只有我们叉塔族生活,我带你们过去,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我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麻烦雅克壮士了。” 雅克呵呵笑了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你们以后便叫我雅克便行,不要显得如此生分。” 通过雅克的口中知道,他这次来不仅仅是自己的主意,普蔓也要求他为我们带路,以补偿蒙里多杀害王正的过失。 我暗自道:“八成普蔓掖看出是雅克故意放走了蒙里多,这次让他给我们当向导引路,多少有些赔罪的意思。” 雅克对阴山道路的熟悉远在王正之上,有了他的帮助,两日之后我们便走出了阴山的山麓,来到了格舒特草原之上。 春夏之交,天高云淡草原上草茂马肥,绿草茸茸,大地上好像铺上了一层浩瀚无边的绒毯,微风吹过绿色的波浪在阳光下起伏。醉人的绿色中点缀着金色的蒲公英、蓝色的马莲、粉红色的百合、雪色的素珠,阵阵清香随着轻柔的微风送入肺腑,让我的胸臆不禁为之舒畅起来。 雅克道:“北胡的都城乌库苏距离这里还有两天的路程,这一路之上全都是茫茫的草原。” 我遥望一望无际的草原,情不自禁叹道:“如果没有你引路,在这草原之上,实在难以辨明方向。” 雅克笑道:“在草原上行走,眼中看到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很容易迷路。”自从踏入这片先人曾经驰骋过的体的,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而深情。 雅克道:“我还从未问过,你们前往乌库苏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来到这里已经再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我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乃是大康平王龙胤空,此次前来是为了奔丧。” 雅克微微一怔,半晌方道:“你便是统治宣城的平王”他打量了我一眼又道:“我初见你之时便觉得你和寻常人不同,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 我们二人同时放缓了马速,缓缓前行。 雅克道:“听说你来到宣地之后,将你里搞得有声有色,我等正准备前往突袭。”他这句话说的颇为直接。 我微笑道:“你们再敢前去滋扰百姓恐怕会损失惨重。” 雅克也笑了起来,他大声道:“原来我未必会相信,可是你若是宣城的平王,这件事我要重新考虑了。” 两日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北胡的首府乌库苏城,这里的风俗人情与东胡全然不同,无论男女老少多数都以骏马代步,难怪被称为马背上的国家。 乌库苏城的外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巍峨高大,城门处的卫兵也很少对过往客商进行盘查,找不到别的国家首府常见的那种守卫森严的气氛。 我找到守城将领,拿出文书,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通报给对方。 那守城将领还算客气,知道我是大康特使之后,马上热情地引我们前往城东驿站休息,由他去向上禀报。 过了没有太长时间,武士便在门前通报说:“平王殿下,北胡国太子拓跋醇照前来求见。” 我刚刚沐浴完毕,再楚儿的服侍下换上了一副,大声道:“你请太子前往小厅稍待,我马上就过去。” 楚儿帮我系好腰带,整理好衣服,微笑道:“这北胡并不是像人们传言的那样不开化,礼仪方面倒也周到。” 我带上紫金冠,若有所思道:“这正是北胡的可怕之处,一个真正的强国往往都是由其文明程度所决定。” 拓跋醇照比我想像中更加成熟,他虽然仅仅年长我五岁,可是草原的风霜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蜷曲的胡须充满着强烈的阳刚之气,一双虎目深邃之极。他是北胡可汗拓跋寿缮的六子,北胡不同于中原列国,并没有嫡长制之说,选拔太子都是有能者居之,这也是他们的国家不断发展的重要原因。 拓跋醇照微笑着站起身来,以北胡特有的礼节向我致意道:“拓跋醇照特来欢迎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我学着他的样子用同样的礼节回应道:“大康龙胤空见过太子。” 我们微笑着携手坐下。 拓跋醇照道:“父汗知道你这两日要来,特地嘱咐城门的守将多多留意,一旦平王来到,马上就禀报给我们知道。” 我客气道:“多谢大汗的厚爱。” 我们寒暄了两句,马上进入了正题。 拓跋醇照黯然道:“安王的遗体明日下葬,平王刚好赶得及参加他的葬礼。” 我低声道:“太子殿下,胤空临来之前,父皇曾经嘱托过,有意将我皇兄的遗体运回故土安葬,不知” 拓跋醇照摇了摇头道:“平王,我也知道落叶归根的道理,可是公主和安王向来情深意笃,又怎么舍得让安蓉离开不如这样,等到公主百年之后,我再让人将他们夫妇的灵柩送返大康如何” 他的理由颇为充分,让我一时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叹了口气道:“胤空想见见皇兄” 拓跋醇照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车马,平王随时都可以启程。” 灵堂设在城西的驸马府,来到这里我才知道,北胡的驸马和公主并不是住在一处,驸马府和公主府虽然位于同一大街,却不是一个院落之中。驸马若是想过府去和公主相会,必须有公主的蒙召,换句话说,这些年来,我的这位皇兄一直孤身在驸马府中过着几近软禁的幽居生活。想起胤翔悲惨凄凉的命运,我的内心中不禁涌现出无尽的凄凉。: 第七十九章 奸情 驸马府门前冷落,虽然堆满了挽幛和孝帘,可是真正前来祭殿的人并不多。我和楚儿身穿黑色孝服,心情凝重地走入黑色的大门。 整个府邸并不算大,只不过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现在到处都摆满了挽幛,越发显得拥挤,一名年轻萨满带着一群弟子正在灵堂外咿咿呀呀地做着法事。 胤翔的灵柩便停放在驸马府的大厅之中,他虽然和北胡公主拓跋玉儿成婚多年,可是一直没有留下子嗣。 所以灵堂之中,只有公主一人守灵,场面显得越发凄惨。 我双目微红地在他的灵柩前跪下,哽咽道:“皇兄,我来看你了”郑重拜了三拜,喉头哽咽,已经是泣不成声,楚儿挽着我的臂膀将我搀扶起来。 我借着擦去眼泪的时机,悄悄观察着一旁守灵的拓跋玉儿,一身重孝丝丝毫没有掩饰住她的天生丽质,螓首低垂,眉目如画,的确是一位美女。 我和楚儿向她走了过去,恭敬行礼道:“嫂子还请节哀顺变,多多保重身体。” 拓跋玉儿眼圈儿一红,落下泪来,楚儿慌忙来到她身边轻声劝慰。 我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胤翔的灵柩。 拓跋醇照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驸马那日出门行猎,回来之后便突然高烧不止,父汗将宫中的全部御医全部派来为他诊治,只可惜回天无力”言语之中不胜唏嘘。 我感叹道:“有些事情的确是非人力可为之。” 拓跋醇照道:“今晚我在府中设宴,特地为平王伉俪接风洗尘。” 我淡然笑道:“太子的盛情在下心领了,不过我想留在这里好好地为我的皇兄守灵。” 拓跋醇照目露钦服之色:“你们兄弟之间的情义的确让人感动。” 楚儿终于劝说那拓跋玉儿回去歇息,她起身之时,我忽然留意到,她的裙角竟然露出一抹鲜红,内心中猛然一震,表面上仍旧装出平静异常的模样。 拓跋醇照还有政事要处理,他向我告辞后离开了驸马府,我送他出了大门,回身正看到楚儿从后院回来。 楚儿似乎有话想对我说,牵着我的手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胤空,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我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方才低声道:“我也这么觉得,拓跋玉儿的孝服内竟然穿着红色的鞋子。” 楚儿秀眉微颦道:“我到没有留意到这件事,不过她的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气,分明是从波斯一带进口的百花露,试问一个丈夫新丧的女人又怎会如此注意打扮” 我点了点头,看来此事大有蹊跷,胤翔死亡的背后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 黄昏时分,我和楚儿专程拜会了拓跋玉儿,这是我来到北胡之后和她的第一次面谈。 “公主,胤空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拓跋玉儿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胤翔虽然离世,我始终都是你们的嫂子,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会鼎力相助。”她的言谈举止恰当得体,的确不愧为一国的公主。 我恭敬道:“胤空想见皇兄最后一面” 拓跋玉儿妙目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她随即马上又平静了下来,轻声叹道:“胤翔早已入殓,你又何苦去打扰他的宁静” 我恭敬道:“胤空并非是想刻意打扰皇兄的宁静,不过有一件事胤空必须要做到。” 我从颈上取下一枚碧绿色的玉制龙佩,展示于拓跋玉儿的面前:“我们大康皇室有一个规矩,但凡每位皇子出生之时,就会为他带上一枚龙佩。这枚龙佩以蓝田美玉精雕而成,得天地之精华,从玉质的纹理脉络之中便可以反应出我们身体的健康变化。胤空来此之前,父皇便专门嘱托过,若是不能亲扶灵柩返回大康,便将此玉带回。” 拓跋玉儿冷笑道:“我和他夫妻多年,却从未听说过有此龙佩。” 我淡然笑道:“想来皇兄并未向你提起过,着龙佩乃是我家族的特有标志,终生都不会离开我们的身体。” 拓跋玉儿半信半疑道:“会有这么神奇” 我点了点头道:“开国之时,曾经有一位皇子被部下毒杀,先帝便是从玉佩改变的颜色之中看出端倪,追查出了真正的凶手。” 我悄然留意拓跋玉儿的表情变化,却见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张。 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北胡公主肯定有问题,保不准胤翔的死便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微风吹过,灵堂之内的灯火明灭不定,拓跋玉儿的面孔藏在阴影之中,让人很难看清她此时的表情。 楚儿忽然软绵绵地在我的身上,秀眉微颦,显得十分痛苦。 我关切道:“楚儿,你怎么了” 楚儿温婉笑道:“想来是跪得太久,有些疲倦的缘故” 拓跋玉儿轻声道:“后院已经收拾好了一间客房,你可以带她到那里休息。” 楚儿柔声道:“我自己去就行,你还是留在这里为皇兄守灵。”她起身向门外走去,刚刚走出两步,楚儿娇躯微晃,竟然向地上倒去。我及时冲了过去,将她的娇躯抱在怀中,大声呼喊道:“楚儿楚儿” 拓跋玉儿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吃了一惊:“要不要我让人去请大夫” 我摇了摇头道:“她只是疲劳过度,我带她回去休息一下就会恢复过来。”我看了看胤翔的灵柩道:“不过今晚守灵之事,恐怕要劳烦公主了” 拓跋玉儿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我身为胤翔的妻子为他守灵本来便是我的本分。” 抱着楚儿的娇躯来到后院的客房,掩上房门,我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装出昏迷的楚儿也露出一丝浅笑,我在她樱唇上吻了一口,轻声道:“你居然有做戏的天分。” 楚儿轻声道:“刚刚摔下去的时候,真害怕你接不住我。” 我抱着她原地转了一个圈,将她放在床上,迅速脱去罩在外面的孝衣。 楚儿也脱掉孝衣,将长发盘起,我们将房门插上,从门缝中向外望去,却见有两名武士尾随在我们的身后前来,着拓跋玉儿果然心中有鬼,竟然派出手下监视我们。 楚儿道:“她会不会中计” 我目光中怒火闪现,压低声音道:“只要我皇兄是她亲手所害,她一定会” 我和楚儿对望了一眼,熄灭了室内烛火,同时发出一声惨呼。那两名武士犹豫了一下,迅速向门前冲来。两人刚刚冲入房门,便被埋伏在暗处的我们迅雷不及掩耳地击倒在地。 我将两人身上的孝服撕成长条,将他们牢牢捆在一起,又用布团将他们的嘴巴堵上。 确信并无他人听到动静,我将房门掩上,推开格窗,和楚儿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们悄然回到灵堂附近,却见灵堂大门已经紧闭上,着拓跋玉儿果然有鬼。 我用刀尖挑开窗纸,向内望去,却见灵柩之前,一男一女紧紧拥抱在一起,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那女人的面孔,分明是北胡公主拓跋玉儿,那男人大部分身躯都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孔。 只听到拓跋玉儿颤声道:“都敕宪,这种日子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你带我走,不要让我继续守着这具冰冷的尸首。” 那男子温柔道:“玉儿,你既然可以捱这么久,为什么不可以多捱几天等龙胤翔的尸体下葬,我便带着你远远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去。” 拓跋玉儿泣声道:“我实在撑不下去了,那龙胤空机警异常,我感到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今日多次要求开棺” 那男子冷笑道:“他只不过是康国一个普通皇子,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你只要不去理会他,过了这两日他就要滚回去,有什么可担心的” 拓跋玉儿道:“这次不同大康的皇子身上都有一块龙佩,那龙佩可以看出他们身体的变化,若是龙胤空坚持讨回那块龙佩,父汗极有可能会答应他的要求况且,这棺材仍然没有封上” 那男子迷惑道:“龙佩真的有这么神奇,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拓跋玉儿低声道:“我和他之间只是有名无实,我又怎会知道他的秘密” 我暗暗心惊,没想到我苦命的皇兄和亲这么多年竟然只是一个挂名驸马,心中的愤怒几乎无法遏制,身躯一阵阵颤抖起来。 楚儿看出我的愤怒,柔荑轻轻握住我的大手,帮助我平复内心的情绪。 那那子道:“此事好办,我们将那块龙佩取出丢掉便是。” 拓跋玉儿颤声道:“这样最好省得他从中寻出什么蛛丝马迹,向我父汗讨还公道” 从她的话中来看,拓跋寿缮应该并不知道她害死胤翔的事情。我透过窗格看去,却见那男子缓步走向灵柩前,烛光刚好映出他的面孔,我看得真真切切,他竟然是一直在灵堂外做着法事的年轻萨满。 他来到灵柩前,运力推开棺盖,拓跋玉儿似乎心存恐惧,扭过身去紧紧闭上了双目。 那男子屈身在棺中摸索了一阵,有些奇怪地说道:“他颈上并没有什么龙佩啊” 拓跋玉儿道:“你在找找他身体的其它地方” 我再也按不住心头的怒火,冲到门前一脚踹开房门,怒吼道:“好一对奸夫淫妇,今日我便要拿你们到可汗面前,将这件事弄个清清楚楚” 两人都是一惊,看到我突然出现在灵堂之中,都吓得面孔毫无血色。 那男子反应神速,低吼一声从腰间抽出弯刀向我冲了过来。我岂会让他得逞,身躯微微一侧,右手准确地捏住了他握刀的手腕,一个就势的牵拉,将他地身体向后带了过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脚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上,我恨他害死了胤翔,下手毫不容情,不等他从地上爬起,右脚狠狠地踏在他持刀的手腕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他的腕骨被我硬生生踏断。 此人倒也十分硬朗,忍住剧痛竟然一声不吭。 拓跋玉儿哭喊着冲了上来,想要从我手中救出那男子,楚儿拧住她手臂,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一脚踏在她的膝弯,拓跋玉儿顿时跪倒在地上。 拓跋玉儿愤恨不已地望着我到:“根本没有什么龙佩,整件事都是你捏造出来的。龙胤空你这混蛋,居然用这种卑鄙手段骗我” 我呵呵冷笑道:“对付你这种贱人,根本不用讲什么手段。” 拓跋玉儿道:“识相的最好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定然让我父汗将你这混帐碎尸万段。”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给我耍公主的威风。 我不无嘲讽道:“你跟萨满偷情之事恐怕的父汗不会知道吧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不知道他要杀的是我还是你” 拓跋玉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你” 我反转刀柄,在那萨满的后脑上重重一击,将他打得昏了过去。 “都敕宪”拓跋玉儿眼中已经是珠泪涟涟,看到她对这萨满如此情深义重,再想到我白白枉死的皇兄,内心中的愤怒更加不可遏制。如果不是顾忌她北胡公主的身份,我定然要一刀将她刺死。 我用白绫将她捆住,又来到驸马府外,让一直守候在外面的突藉前往太子府通知拓跋醇照过来。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当,我恐怕会身陷囫囵。 我心情沉重地来到胤翔的灵柩旁,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到他的模样,胤翔双目睁得很大,显然是死不瞑目。 也许是北胡干燥的气候,或者是因为棺内放置了防腐的药物,胤翔的尸身并没有腐烂,甚至没有任何的异味。 他的寿衣已经被都敕宪在搜索龙佩时解开,我用力咬了咬下唇,撩开他的衣襟,却见胤翔的心口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胤翔果然是被这对奸夫淫妇害死,我缓缓为胤翔合上了眼帘,内心中的悲愤难以形容。 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在异邦,任何的闪失都会将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外人并不清楚胤翔死去的真相,胤翔在北胡卑微的地位可想而知,没有人会重视他这个从大康前来和亲的驸马。 我慢慢走向拓跋玉儿,俯身冷冷盯住她的眼眸:“时你杀了我的皇兄” 拓跋玉儿在我的逼视下,垂下头去低声道:“我没有杀他” 我冷笑道:“他胸口的伤痕又是谁人所为”我霍然转过身去,抽出弯刀抵在都敕宪的后心之上:“既然不是你,那便是这个混帐,我便用他来祭奠我皇兄的亡灵。” 拓跋玉儿尖叫道:“不要你皇兄是我杀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拓跋醇照铁青着面孔站在门外,拓跋玉儿刚才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我收起弯刀站起身来,向拓跋醇照道:“太子来得刚好,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交待” 拓跋醇照脸上的表情无比僵硬,他跟着我来到灵柩之前,俯身看了看,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拓跋醇照低声道:“我们到外面去谈。” 月色如霜将我们的身影投射在空旷的院落中,我和拓跋醇照相对而立,彼此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探询出对方的心思。 我率先开口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我所指的自然事拓跋玉儿谋害胤翔的事情。 拓跋醇照摇了摇头道:“此事我和父汗全然不知。” 我冷笑道:“我皇兄好端端的突然死去,难道你们没有起任何的疑心,甚至连例行的验尸都没有做过” 拓跋醇照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没有想到其中会如此复杂。”我低声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拓跋醇照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机,我早就对此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冷笑道:“你是不是想杀掉我,以维护你皇室的清誉” 拓跋醇照被我说中了心事,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我淡然道:“我的两名手下已经拿着我的密函快马赶往大康,如果不出意外,五天之后他们便可抵达大康境内,我若安然返回大康,这封密函就会永远的消失,如果我除了任何事情,胤翔的真正死因便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大康和北胡之间的异常战争绝对无法避免。” “你在威胁我”拓跋醇照的双目中流露出逼人的杀气。 我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听说近期北胡将兵力集结于阴山以西,好像要对东胡大动干戈,若是此时大康和北胡之间发生战事,东胡应该很乐意出兵相助” 拓跋醇照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内心最为薄弱的一环被我准确击中,他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低声道:“平王好像很乐意为我隐瞒这个秘密。” “那要看太子会给我一个怎样的交待”我稳扎稳打,从防守开始一步步转为反攻。 拓跋醇照道:“你想要怎样的交待” 我知道他的阵线已经开始松动,提出要求的时机终于到了。我平静道:“一,我要将皇兄的灵柩护送回国。” 拓跋醇照皱了皱眉头道:“我只能答应你将他的骨灰送回大康。”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要保住胤翔被杀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这件事我早就想过,既然带胤翔回国,就要将其中的破绽完全隐藏,我又道:“第二,我要你将真正的凶手治罪,给我死去的皇兄一个交待。” 拓跋醇照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拓跋玉儿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子,让他杀掉拓跋玉儿显然十分为难,他压低声音道:“你在为难我” 我冷笑道:“太子恐怕误会了,我又怎会忍心让你亲手杀掉你的同胞妹子” 拓跋醇照迷惑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杀掉都敕宪那个混帐,一来为我死去的皇兄讨还公道,二来也可以保住你北胡皇室的清誉,这对你我来说应该都没有什么损失。” 拓跋醇照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 我转身望向灵堂道:“我皇兄前来和亲,没想到最终要落到如此下场,无论从哪里来说你皇妹都是罪魁祸首,我若是就此放过了她,恐怕终生都不会心安。” 拓跋醇照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 我打断他的话道:“难道我皇兄的命就如此的低贱” 拓跋醇照默然不语。 我终于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阴山西麓有一片名为绿海原的草场,当年乃是大康所有,后来我皇兄与令妹成亲之时,被作为礼物送给贵国,现在我皇兄已经不在人世,我想这块土地理应由大康收回。” 拓跋醇照神情复杂之至,我所说的绿海原乃是位于宣城西北,阴山以西,仅仅有一小部分和宣地相连,长宽各有一百余里的一片土地。那里地肥水美,乃是一个天然的牧场,当年便是北胡可汗拓跋寿缮借着和亲之机,强行要了过去,我抓住机会当然要讨还这片土地。 拓跋醇照考虑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要和父皇商量一下,明日便会给你答复。” 他转身大步向灵堂走去,我跟随在他身后,看看他究竟要做何事。 拓跋醇照来到都敕宪的面前,一把将他抓了起来,那都敕宪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乍一看到拓跋醇照,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太子” 拓跋玉儿拼命叫道:“六阿哥,平时你最疼我,我求你放过他吧,这件事真的不干他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要杀你便杀我” 拓跋醇照怒视都敕宪,猛然抽出腰刀,刀尖闪电般插入都敕宪颈侧,都敕宪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身躯无声地抽搐着倒了下去。 我也暗暗心惊,没想到着拓跋醇照出手竟然是如此狠毒。 拓跋玉儿悲呼了一声,整个人昏倒了过去。 拓跋醇照冷冷望向我道:“我已经做完了一件事情,希望你也能够信守自己的承诺。” 我携住脸色苍白的楚儿,平静道:“太子放心,明日我会准时前来参加皇兄的葬礼,希望你能够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抹去。” 回到驿站,楚儿仍旧沉浸在刚才目睹的血腥一幕之中。她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芳心陷入深深的震惊中。 我将她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不用怕,我会守在你的身边。” 楚儿紧紧抱住我的身躯,颤声道:“他会不会对付你” 我摇了摇头,充满信心道:“拓跋醇照并不是一个寻常人物,他懂得权衡利弊得失,杀掉我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招来大康这个敌人。” 楚儿道:“杀害你皇兄的不是那个公主吗难道你就这么放过她” 我冷笑道:“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生死离别,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对拓跋玉儿已经是最残忍的报复方式,我相信她今生今世都将活在痛苦之中。” 楚儿的娇躯仍然在微微发抖:“胤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你。” 我吻了吻她娇艳的香唇,微笑道:“那我们还是坦诚相见,深入地了解一番。”右手已经摸索进入了楚儿充满弹性的丰胸。 楚儿娇羞道:“形势如此危险,你居然还想做这种事情。” 我呵呵笑道:“难道你不觉得在这种危险的形势下,做这种事越发有种刺激感吗”楚儿轻声啐了一声,双臂却主动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热吻和大手双管齐下,抚摸得楚儿娇躯款摆,浑身轻颤,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显然已经开始动情。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阵阵呻吟,声音娇啼婉转,听到自己这一声声娇媚入骨的喘息声,楚儿也不由得娇羞无限,俏脸绯红。 我以最激烈的方式进入了她的娇躯,尽情享用着楚儿曲线玲珑,柔若无骨的雪白,楚儿在我的身下忘情蠕动着一丝不挂的玉体,也许是所处环境的危险感带给了她新奇的刺激,她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狂热,在我身下抵死逢迎,婉转承欢,无论我做出怎样的举动,她都千柔百顺地含羞相就。 有些时候,忘记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男欢女爱,楚儿从我的身上获得了充分的安慰。平心而论,我对事情的进展也不是全无恐惧,身处北胡腹地,事情的最终结局还要看别人的决定,楚儿的身躯让我将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恐惧感减轻了许多。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楚儿娇嘘喘喘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低声笑道:“我只要在你身体里,便充满了无穷的勇气。” 楚儿俏脸一红,轻轻在我肩头上咬了一口,却招来了我狂风暴雨般的报复,夜色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翌日清晨,北胡皇室按照皇室成员的标准,为胤翔安排了葬礼。先用十八人将棺木抬出驸马府,走在最前方的事十六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一支二百多人的卤薄仪仗队,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活绸缎制作的“人马”,我身穿孝服走在棺木的前方,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护灵队;然后是前来参加葬礼的北胡大臣皇亲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队列中,还夹有做法事的萨满,他们手执法器,跳着怪异的舞蹈。 北胡公主拓跋玉儿并没有出现在送葬的队伍中,按照他们的说法,公主是伤心过度,卧床不起。我却知道她的伤心却是为了死去的都敕宪,和我苦命的皇兄没有任何的关系。 因为和拓跋醇照预先已经达成了默契,胤翔的尸首并不实行土葬,做完所有仪式之后,在墓地就地火化。 我一脸悲愤地拿起火把,将棺木周围的柴木点燃,上面浇有大量的桐油,遇火既燃。看着消失于大火之中的棺木,我内心中默默地呼喊道:“皇兄,你好好去吧,胤空已经代你惩罚了那个贱人” 整个葬礼仪式进行得十分短暂,焚化遗体之后,那些前来参见的王公贵族便迅速地退场,我在专人的帮助下,收敛好胤翔的骨灰,小心地放入骨灰坛中。 拓跋醇照来到我的身边。 我将手中的骨灰坛交到突藉的手中,和拓跋醇照来到僻静之处。 拓跋醇照道:“我已经将那件事禀报父皇,他答应将绿海原还给你们。” 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拓跋醇照道:“不过绿海原上有我们的三座大型牧场,若想全部迁移恐怕需要一些时日,你能不能在两月以后再接手”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好说。” 拓跋醇照道:“平王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乌库苏” “我还要整理一些亡兄的遗物,估计要三天之后。” 拓跋醇照微笑道:“如此甚好,我正想和平王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明日我在烈风楼请你,你千万不要拒绝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深仇】 我之所以留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将钱四海托我转交的信函,亲手交给北胡富商赤鲁温。 赤鲁温的府邸位于乌库苏城南,这里是北胡王公权贵的集散地,赤鲁温在乌库苏的名气很大,我和雅克很容易便找到了他的府邸。 赤鲁温的府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豪华奢靡,整个建筑大都用北胡特产的红窟石建成,房顶也只是寻常的桦皮覆盖,从外观上看,除了比寻常民居大一些,再也没有其它的特别之处。 我向门倌同通报了身份,那门倌进去不久,便回来满面笑容地将我们引入院中,院中并无花卉,遍植着参天的大树。 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人正坐在树下看书,他的外表并没有胡人常见的那种粗犷,脸色洁白,剑眉朗目,便是颌下的胡须也是三缕清髯,并非像胡人多见的蜷曲胡须,只有发色颌眼珠微微泛黄,暗示他异族人的身份。 他放下书卷,微笑着站起身来,迎到我的面前伸出手道:“来的可是大康平王” 我微笑道:“正是在下” 赤鲁温热情地抓住我的手臂,引我来到大树旁坐下,又让奴仆奉上热腾腾的酥油茶。 我喝了口茶,但觉他这酥油茶中并无那种膻腥之气,却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细细一品又好像石龙井茶的味道。 赤鲁温笑道:“平王可能喝出这酥油茶有什么不同” 我有些迷惑道:“里面好像有一股龙井茶的味道。” 赤鲁温哈哈大笑道:“平王果然厉害,我在酥油茶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尝试用不同的茶叶来去除其中的膻腥味道,经过多次试验方才找出,西湖龙井乃是这种味道的克星,不过这龙井茶需选用雨前茶,而且必须采用茶树顶端的牙叶部分。” 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这赤鲁温竟然是一个风雅之人。” 赤鲁温笑道:“平王一定觉着我一个胡人怎会对中原的茶道感兴趣,实不相瞒我母亲乃是汉人。”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赤鲁温看起来倒有七分像中原人,原来他是一个胡汉混血。 我微笑道:“不知令堂祖籍何处” 赤鲁温道:“我母亲乃是大汉国人,她和我父亲成亲之后便辗转来到了北胡。” 我点了点头道:“赤鲁温兄可曾回去过” 赤鲁温摇了摇头道:“我这些年生意的主要范围都是燕、韩两国,和其他中原诸国并未有过生意来往。” 我从怀中取出钱四海的那封信笺递给赤鲁温道:“胤空来北胡之前,受好友钱四海委托,特地将这封信带给赤鲁温兄。” 赤鲁温结果信笺,看都不看便扔在一边。 我诧异道:“赤鲁温兄难道不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赤鲁温淡然笑道:“无论做人做事都要讲究一个诚信,经商者更应如此,这钱四海既然答应我要来北胡跟我面谈,却失约于我,从此便能看出他的为人和品性,这种人我又岂会和他做交易” 我默然无语,赤鲁温的这番还让我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钱四海这次之所以不敢随我前来,便是害怕安王之死会导致北胡和大康的局势突然恶化,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没想到他的退缩让一次大好的机会白白错过。 我点了点头道:“赤鲁温兄,我知道怎样回复他了。” 赤鲁温笑道:“平王知道我做得是什么生意吗” 我笑道:“听说北胡的皮毛、牛羊半数以上都要经过赤鲁温兄的手中向外销售,不知是真是假” 赤鲁温坦然道:“这并无夸大之处。” 我欣赏地看着他,这个北胡商人颇不寻常。 赤鲁温道:“我有一桩生意想和平王商谈。” 我呵呵笑道:“赤鲁温兄,我并非经商之人啊。” 赤鲁温笑道:“我知道,汉人轻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任何国家若是没有商人的支持,必然经济衰退,国力低微。” 我内心中不由得一震,望向赤鲁温道:“愿闻其祥。” 赤鲁温道:“为商者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做生意,可实际上和从政者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从政者会巩固内治,对外扩张,经商者一样会积累财富,扩大发展。” 我笑着点了点头。 赤鲁温道:“平王应该已经听说,北胡最近要发起一场对东胡的战争。” 我又点了点头道:“我的确听说过这件事。” 赤鲁温道:“这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两国交战势必需要大量的战争物资,我有充分的把握成为北胡最大的供应商。” 他低声道:“战马皮毛这些那时北胡特产,可是谷物、棉花、药材、兵器都是北胡所缺,一旦战火燃起,这些物资将供不应求。燕韩两国毕竟疆域太小,以他们的国力根本没有能力提供给我足够的货源。”他目光炯炯望向我道:“平王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分明是主动向我提出了邀请,让我成为他生意上的伙伴。 我微笑道:“赤鲁温兄究竟看上了胤空的哪一点” 赤鲁温呵呵笑道:“我听说大汗已经将绿海原还给了平王。” 我笑道:“你的消息果然灵通。” 赤鲁温微笑道:“我刚才就说过,经商如同从政,一个成功的商人坐在家中也要知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乌库苏城内,这便是汉人常说的运筹帷幄吧。” 我和他齐声笑了起来。 赤鲁温道:“平王应该知道,绿海原不仅仅是一片草场,它还是北胡、康国、燕国之间的三角地带,是三国间进行交易的最佳位置。” 我点了点头。 赤鲁温道:“我更看重的是平王殿下的胆色和能力,你单身入胡奔丧,却能改变大汗的初衷,让他同意你将骨灰带回大康,而且将本属于你们的土地要了回去。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说服大汗,可是我知道,这绝非是一班人可以办到的,钱四海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足以证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虽然看不起他,却相信他的眼光绝不会错。” 赤鲁温向我伸出手来:“平王身为宣城之主,短短的时间内,巧妙的将众多商人吸引到那块贫瘠的土地之上,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在下更是难望平王之项背,我相信平王一定能够帮我促成此事。” 我握住赤鲁温的双手:“多谢赤鲁温兄的信任,胤空一定助你打开中原商业的通道。” 赤鲁温笑着纠正道:“不是助我,而是我们。其实在我的严重中原和北胡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人世之中又何必分出如此多的疆域,如此多的国见,只要能够获得利益,生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赤鲁温的观点我自然不能苟同,但能够理解。他的目的和出发点跟我不同,他想要的是巨额的利润,而我要得是无上的权力。相比而言,我的这条路要付出更大的艰辛和努力,其实拓跋醇照和我更为类似,这也与我们相同的出身和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和拓跋醇照对面而坐,烈风楼是乌库苏城最为豪华的酒楼,拓跋醇照选择这里宴请我,也充分说明了对我的尊重。 酒宴虽然丰盛,可是在场的只有我们两个,拓跋醇照端起酒杯道:“请” 酒是中原引进的杏花村,喝下去,一种熟悉的热度升腾在胸腹之间。 拓跋醇照道:“今日邀平王悼词,醇照有几件小事相询。” 我微笑道:“太子但请明言。” 拓跋醇照道:“听说大康最近大量从齐国买入铁矿石,全力锻造武器装备,不知是否要对外用兵” 我心中暗叹,这又是歆德皇做出的一个错误决定,刚刚和大秦弄得两败俱伤,马上就大量锻造武器,邻国听说之后自然会生出提防之心。 我解释道:“太子恐怕有所误解,大康买入铁矿石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用来生产武器,而是为了生产农具。” 拓跋醇照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 我笑道:“太子不会以为大康会主动向北胡挑起战事吧” 拓跋醇照笑道:“平王真会开玩笑,大康和北胡素来交好,我又怎会做如此猜想。”他又道:“安王之事实属不幸,父汗托我向歆德皇表达歉意。” 我心中暗骂,这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若是他们当初对胤翔稍作关心,胤翔也不会落到如此的结局。 我淡然道:“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我们还是不要再提起。”婉转向他表明,我绝不会将胤翔的真正死因泄漏出去。 拓跋醇照道:“我听说贵国有一位安蓉公主,品貌双全,内心早已钦慕已久,平王这次回去可否代我向歆德皇提亲” 我微微一怔,随即马上明白了过来,看来北胡是想再次利用和亲与大康修好关系,稳固自己的后方,从这件事可以推测出北胡对东胡的征讨之战已成定局。拓跋醇照口中的安蓉公主乃是静德妃最小的女儿,兴王龙胤滔的同胞妹子,向来深得歆德皇的宠爱,若是将她远嫁到北胡,只怕静德妃未必会同意。可是和北胡修好对大康来说利大于弊,尤其是对我,宣城濒临北胡,若是两方发生战事,首先殃及到的就是我的领地。 想到这里我笑道:“这件事我回国便禀报给父皇,相信他一定会同意。” 拓跋醇照又道:“我有一位最小的妹妹,名叫拓跋绿珠,今年十二岁,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至今仍旧待阁闺中。若是平王不弃,愿许配给平王为妃。” 我万万没有想到和亲之事我也有份,者拓跋醇照不是想把我变成第二个胤翔吧 我慌忙婉拒道:“太子有所不知,胤空早已纳妃,府上也有妾侍多人,恐怕对贵国公主有失尊重。” 拓跋醇照笑道:“平王乃是人中龙凤,我妹妹若是能够嫁给你实则是她的福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微笑道:“平王放心,此次和亲我会亲自将绿珠送往贵国。” 听到他并没有将我留在北胡的意思,我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想到这和亲之事的事关重大,拓跋绿珠之事用来交换安蓉公主的一个条件,我若是草率答应下来,大康皇室定然认为我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再说我那帮娇妻又岂会轻易答应,这件事还是交给歆德皇最后定夺。 “太子殿下,这件事还是容胤空回国禀报父皇之后,再作决定。” 拓跋醇照点了点头道:“一月之内我希望能够得到平王的明确答复。” 我对这个北胡小公主并不感兴趣,姑且不说没有任何的感情,单单是她十二岁的年纪便让我敬而远之。胡人女子往往嫁人较早,年满十岁便有嫁人者,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情纯属正常,可是对我们汉人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无法想像,十二岁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又怎能做人妻子 拓跋醇照举杯道:“但愿大康和北胡世代友好,永不交兵。” 我和他碰了一杯,仰首饮下。 拓跋醇照比我要幸运得多,他在北胡所拥有的权力仅次于他的父汗拓跋寿缮,继承大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我还在向着皇权的方向不断努力着。我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成为北胡的大汗,而我成为大康的皇帝,我们之间会不会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酒 拓跋醇照道:“明日再赫兰围场举行合会,父汗特地嘱咐我要请你一起过去,顺便帮你饯行。” 我点了点头,此次来到北胡还未曾见过他们的大汗,明日见他之后,也算完成了此次吊丧的任务。 赫兰围场位于乌库苏城的西郊,本来还以为就是一次普通的合会,问过雅克才知道今天是北胡的萨库兰节,是传说中草原之神赛尔东的诞辰,每到这一天胡人便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祭祀神灵,欢庆节日。赫兰围场是北胡皇家的猎场之一,平时守卫森严,只有这一天才会对外人开放,当然这外人所指的是拥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王公贵族,绝非寻常百姓。 我和楚儿带着雅克突藉二人随行,向赫兰围场而来,路上到处都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身穿节日盛装的胡族人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我暗暗感叹,他们的笑容也许维系不了太长的时间,一旦北胡发动对东胡的战争,便宣告着百姓的痛苦生活正式开始。 在围场的入口前,恰巧遇到前来参加合会的赤鲁温,他身为北胡最富有的商人,自然在受邀的贵宾之列,这种和大汗接近的机会他也不会放过。 赤鲁温带着四名手下,个个都是身强体壮,异常彪悍,从他们穿着的服装来看,应该是摔跤手。 赤鲁温纵马来到我的身边,微笑道:“刚才还想着会不会在围场碰到平王,没想到在这里便遇到了。” 我笑道:“太子邀我前来参加合会,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热闹。” 赤鲁温将萨库兰节的由来和这里的庆祝方式一一向我道来。 来到围场外,拓跋醇照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今日穿了一身皮甲,头戴金盔,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英武非凡。 先上来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来到赤鲁温的身边,和赤鲁温低声交谈着些什么,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颇为密切。 我放缓缰绳和楚儿远远落在他们的身后。 楚儿悄声道:“不知道北胡的那个小公主会不会出现” 我听出她弦外有音,呵呵笑道:“你不会吃那个小孩子的醋吧” 楚儿轻声啐道:“我才懒得管你,不过你小心姐姐她们定然饶不了你”看她的神情我也知道,她内心中肯定有些不舒服。 我笑道:“那拓跋绿珠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我便是如何荒淫也不会干出那种事情。返回大康后,我会奏请父皇,为她挑选一个年纪相仿的皇孙,先将亲事定下来。” 楚儿道:“你当那北胡可汗是这么好说话的他既然一心想将女儿许配给你,便一定事先经过一番考虑,你的身份地位定然也在他的考虑之中。” 我呵呵笑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其实以这小丫头的年纪跟翼虎倒是合适的一对。” 楚儿想到翼虎那有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拓跋醇照引我们来到贵宾席商坐了,考虑到我认识的人不多,他特地安排赤鲁温陪我坐在一起。 赤鲁温在北胡交游广泛,今日到场的多数他都认识,每个人都过来和他打招呼,相比较而言,我这边显得更加冷清,好在场地正中已经有人开始表演。 歌舞声中,北胡可汗拓跋寿缮在两名妃子的陪同下来到主席就座,他身材魁梧,面孔肤色因为长期阳光的照耀呈现出紫红色,须发花白,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的确有一方霸主的威仪。 群臣并未行跪拜之礼,北胡君臣之间的礼节显然没有我们中原诸国那样严明。 音乐声渐渐转弱,众人齐声祝福拓跋寿缮身体健康,福与天齐。 拓跋寿缮哈哈大笑,抚须道:“每年的今日,我都会将大家召集在这里共同庆祝萨库兰节。在诸位爱卿的努力下,我国现在可谓国富民强,蒸蒸日上,感谢你们我最忠诚的大臣,感谢你们我最英勇的猛士,让我们尽情欢唱吧” 音乐声重新响起。 几名摔跤手走入场中,开始做摔跤表演,赤鲁温带来的四名摔跤手也在其中。摔跤手激情四射的表演,马上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掀起,欢呼叫好声此起彼伏,我和楚儿也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摔跤表演完毕,拓跋寿缮端起双耳酒杯起身敬酒:“愿我们的神赛尔东永远庇护我们” 在场的人全部站起,我也学着赤鲁温的样子,举起酒杯,用手指沾了一点酒水弹洒出去,然后才将杯中的酒水饮尽。 拓跋寿缮举起空杯向众人示意,身边的妃子又为他添满酒杯,拓跋寿缮道:“祝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国富民强。” 众人高呼万岁,又饮了这一杯。 拓跋寿缮道:“这第三杯酒,我敬给我们尊贵的客人,大康平王愿大康与我国世代友好,永不征战。” 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双手举杯道:“多谢大汗” 拓跋寿缮大笑道:“马上便是一家人了,还跟我如此客气。” 我内心不禁微微一怔,这拓跋寿缮说话竟然如此不加遮拦,我已经向拓跋醇照说清楚了这件事情,要等到禀报过歆德皇后再作答复,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当众说了出来。 众人显然还不知道拓跋寿缮所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怔怔地看着他。拓跋寿缮笑道:“我已经将小公主绿珠许配给平王为妻,平王也已经答应将大康的安蓉公主嫁给寿缮为妻。” 众人齐声欢呼,我心头却暗暗叫苦,这拓跋寿缮口无遮拦的一句话,将我置于极为窘迫的局面。只要将这件事说明,歆德皇处于大局考虑以应该会答应安蓉公主的婚事,不过这件事弄到这种地步,我肯定逃脱不了自做主张先斩后奏的嫌疑。拓跋寿缮分明是已经预料到此事的结局,在众人面前宣布让我没有任何退路。 楚儿目光望向前方,唇角流露着笑容,轻声道:“看来你这个草原驸马是要当定了。” 我苦笑道:“北胡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赤鲁温端起酒杯笑道:“平王殿下,也许以后我要改称你为驸马了。” 我苦着脸端起酒杯来。 赤鲁温似乎看穿我的心事,微笑道:“北胡女子本来就提倡早婚,平王是不是担心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道:“那绿珠公主只是一个小孩子” 赤鲁温哈哈笑道:“平王如此英明的人物居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她虽然现在是个小孩子,可是总有长大的一天,再者说”他看了看周围,方才压低声音道:“在下认为皇室的多数联姻都与感情无关” 我内心猛然一震,赤鲁温的这句话适时提醒了我。我对这桩婚事之所以一直都存在抗拒之心,并非是因为绿珠的年纪,更重要的是因为考虑道我诸位娇妻的感受,若是娶了这么一个小女孩,势必让她们感到难过。 可是转念一想,我如果真的迎娶了绿珠,除了能加强大康和北胡之间的关系之外,对我自身并没有任何的坏处,更何况这次联姻的方式并非是入稽,而是将她嫁入大康,主动性掌握在我的手中。 赤鲁温提醒我道:“大汗性情暴烈,平王最好不要在众人面前伤及他的面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当然不会自寻思路。 自由的饮酒开始,周围的王公权贵不少都起身向我走来,一一向我敬酒。我忽然想到了胤翔,不知道他深浅有没有受到众人的这般礼遇。 酒足饭饱,众人开始前往围场各处自由活动。我和楚儿一行以加入了欢庆的人群之中,在活佛、喇嘛念经、煨桑、祭祀山神、祈祷人畜平安以后,赛马、摔跤、射箭等活动开始举行。 北胡人热情奔放,喜爱歌舞,并且精骑善射,通常那些善于驯马、赛马、射箭和摔跤的高手都被当成族人中的英雄看待,人们对他们都很尊重。 雅克和突藉都是精骑善射的好汉,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是技痒难忍,两人加入了比赛射箭的团队。我和楚儿看了一会儿射箭,忽然听到身后潮水般的叫好声,却是赛马比赛拉开了帷幕,楚儿拉着我的手向赛场边跑去。 成百上千的客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赛马场,一面观看比赛,一面擂鼓摇旗,助威呐喊。场地中的骑手们则乘着自己精心打扮的骏马,同对手展开了激烈的角逐,场上的气氛热烈非凡。 在蓝天白云之下策马扬鞭,场面扣人心弦。赛场上处处都是热烈的气氛,当那一大群马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时,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热血沸腾起来。 赛场旁边的场地,有人趁机做起了惊险高超的马术表演:马上技巧、套马、摔马让我们大饱眼福,还有几百人的盛装骑马仪仗队,一百多人的骆驼表演队,上千人又唱又跳的哈达舞、美轮美奂的安代舞以及节奏明快的筷子舞等。在这个时候,我终于体会到北胡人那热情奔放、英武豪爽的性格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 周围临时搭起不少彩棚,其中的各类瓜果梨桃堆得像小山,提供给客人免费品尝。刚刚品尝完籽少汁甜的北胡西瓜,又去光顾一旁青烟袅袅的烤羊肉摊,这里的羊肉非常细嫩,入口即化,让人感到意犹未尽。 美丽的北胡少女端着美酒穿行在人群之中,为客人一一敬酒。这些未嫁的少女都用面巾掩住面孔,只露出一双双美丽的眼睛,这也是北胡少女寻找知心人的机会。 一名身材窈窕的美丽女郎来到我的身边,将手中的白色哈达戴在我的脖颈上,然后为我倒上美酒,双手将酒碗敬到我的手中。 我微笑着端起酒碗,凑到嘴边,正要饮下之时,陡然一支羽箭呼啸而来,准确无误地射中酒碗,我慌忙放开酒碗向后撤去,那羽箭来势未消,穿越酒碗歪歪斜斜地跌落在地上。 我抬头向远方望去,却见以为红衣女孩骑在一匹栗色骏马之上,冷冷看着这边,手中握着金色的弯弓,刚才的那一一箭便是她所发。 那个给我敬酒的女郎忽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撕吼,从腰间抽出匕首,全力向我刺来。我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躯扭转过来,她剧痛之下,匕首掉在地上,恶狠狠道:“龙胤空,我作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这才从声音中听出,她竟然是北胡公主拓跋玉儿,马上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拓跋玉儿一定是想趁着敬酒之机,将我毒死,这狠毒的妇人,一心想为她死去的奸夫报仇,我恼恨之余,手上禁不住加重了力道,捏的拓跋玉儿痛得不断颤抖。 拓跋醇照及时赶了过来,抓住拓跋玉儿的手臂,低声斥道:“你闹得还不吗”拓跋玉儿歇斯底里叫道:“我要杀了你”话未说完,拓跋醇照在她的颈侧一击,将她打得昏了过去,显然是不想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成为众人围观的焦点。 他抱起拓跋玉儿的身子,向我歉然一笑,转身向前方的营帐走去。 我惊魂未定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及时的一箭,恐怕我刚才便被拓跋玉儿这个毒妇害死。 我和楚儿来到那女孩儿的面前,微笑道:“多谢你了小妹妹。” 那女孩儿以红巾蒙面看不到她的面容,她妙目打量了我数眼,调转马头向远方驰去。 赤鲁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微笑道:“平王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她便是你未来的妻子小公主拓跋绿珠。” 楚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看来你的这位小妻子还是蛮关心你的。” 发生了这件意外,顿时搞得我意兴索然,对眼前的情形再也没有任何的兴趣,叹了口气,揽住楚儿的纤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第八十一章【结拜】 拓跋玉儿在赫兰围场对我的刺杀,让我决定即刻便离开北胡,夜长梦多,我继续留在此地难保不会发生其它的变化。 傍晚时分我们已经来到距离乌库苏城以外十多里的草原,回首遥望乌库苏城的方向,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雅克道:“总算可以返回阴山了,我有些想念部族的兄弟们了。” 突藉笑道:“你应该是想念你的那十几位妻子吧。” 雅克哈哈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我道:“这次平王的收获最多,不但成功迎回了安王的遗骸,还得到了北胡小公主”他看到楚儿冷冰冰的表情,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笑了笑,放缓了马速,远远落在我们身后。 我轻声道:“你还生我的气” 楚儿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有些担心,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境地,你在你父皇面前该如何交待” 我叹了口气道:“单单是静德妃那一关,恐怕就很难过,安蓉公主乃是她的掌上明珠,她岂肯将她嫁入北胡,这件事恐怕要费一些周折。” 楚儿道:“我也担心这件事,姑母一直有意将她许配给汉国三皇子项达生,便是安蓉公主自己也早已做好了嫁入汉国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这只是一个意向,并没有成为事实。”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恐怕这件事你必须亲往康都向父皇解释。” 其实就算没有和亲之事,我也必须护送胤翔的骨灰返回康都,内心中早已做好了面对任何困难处境的准备。 回去时的心情并不比来时轻松,路程显得格外漫长,途中又不巧下起雨来,五天之后我们方才抵达了阴山穿云谷。 留在谷内养伤的唐昧早就已经望眼欲穿,收到我们返回的消息,他在普蔓的搀扶下出来相迎。从他的步伐来看,唐昧的伤势复原的不错。 我笑着来到他的身边,唐昧示意普蔓放开他,大步来到我的面前,深深一楫道:“公子平安归来,唐昧不胜欣慰。” 我哈哈大笑,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腰来:“唐昧你这些日子倒是分流快活,我们几个是风尘仆仆,改日定要好好地惩罚你一番。” 一旁的普蔓慌忙道:“他受了重伤,你又不是不知道,凭什么要惩他” 身后突藉几人同时笑了起来,没想到小妮子竟然如此维护唐昧。 唐昧一张面孔涨的通红,显得尴尬异常。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有普蔓为你求情,我这次便不重罚腻了,罚你在穿云谷中养伤,直到伤势痊愈方可返回宣城。” “真的”普蔓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又哄笑起来。 普蔓杏目圆睁娇嗔道:“笑什么笑我便是想留唐昧在身边,有什么好笑的” 唐昧皱了皱眉头道:“普蔓不得无礼” 普蔓美目望向唐昧马上变得无比温柔:“外面风大,我还是扶你回去歇息。” 我笑道:“唐昧,你重伤初愈,还是回去歇息吧。” 当晚我们便在着穿云谷歇息,晚饭之后,我找到雅克,看到他正在和一个族人商量着些什么,面色显得十分凝重。 看到我那名族人慌忙离去,我在雅克身边的木桩上坐下:“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雅克叹了口气道:“蒙里多投奔了海芜族。”他随即又解释道:“海芜族和我们叉塔族是世仇,他这么做等于背弃了我们的祖先。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一刀杀了他。”他真诚地向我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蒙里多是我放走的。” 我淡然笑道:“你和他曾经是结义的安答,又岂能不念及兄弟情义,换作我也会这样做。” 雅克满怀歉意道:“这件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 我呵呵笑了起来,真挚道:“这次能够顺利往返北胡,全赖雅克兄全力帮助,胤空和你颇为投缘,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是否答应” “平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够做到,我必将全力以赴”雅克爽快地答道。 我微笑道:“此事对你来说一定不难,又有意和你结为安答,不知你意下如何” 雅克虎目灼灼生光,激动地握住我双臂道:“雅克乃是一介草莽,如何高攀得起。” 我大声道:“君子相交又何须在乎身份地位,富贵如浮云,功利如浮云,只有兄弟间的真正友情方可长存于天地”我之所以提出和雅克结拜自然有我的一番想法,叉塔族在阴山各族之中实力最为强大,雅克身为部族的首领,在本族的威信极高,我和他结拜之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跟叉塔族处好关系,长期以来困扰宣城北部的问题也可以顺利得到解决。 雅克重重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他转身向一旁的木屋走去,不多时拿着两个酒碗出来,他微笑道:“你们汉人有以血誓盟的说法,我们便按照那个规矩办。” 我和他互叙生辰,雅克长我九岁,按理是我的兄长。我们跪在大树之下,堆土为炉,插草为香,恭恭敬敬的行结拜之礼。 我和雅克用腰刀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酒碗,饮尽血酒,而后将酒碗摔得粉碎,我们同时发出爽朗的大笑。 “兄弟” “大哥” 按照叉塔族人的规矩我和雅克互相交换了腰刀。明月初升,我们在大树下尽情痛饮,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位结拜的大哥燕兴启,比起他,我和雅克的友情要真挚得多。 雅克道:“从今日起我们叉塔族人再也不会滋扰宣城的土地。”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过去的事情,我们兄弟又何必提起,不过大哥难道就打算带着部族人生活在这阴山之中” 雅克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又有谁想终日生活在动荡之中,可是阴山各族并不团结,相互之间争战不断,北胡又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往南便是大康,我们只好在这夹缝之中谋求生存。” 我和他碰了一下酒碗道:“大哥,有没有想过让族人继续放牧” 雅克苦笑道:“便是我想,又哪里能够找到草场” 我微笑道:“宣城以北大片的草场常年荒芜,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呢” 雅克有些发怔地看着我:“兄弟,我们并非大康子民,有怎能有权力在那里放牧” 我哈哈笑道:“那大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叉塔族究竟属于哪个国家呢” 雅克无法回答,沉默了下来。 我起身来到大树之下,用力拍了拍树干道:“汉人如何胡人如何只要成生在这个世界上,便应该有他们生存的自由,更应该有属于他们的土地。” 雅克随着我站起来,凝神倾听着我的话。 “这世上本来没有这么多国家,每一片土地,每一片草场都是属于大家共有的,长期的战争让这片土地四分五裂。” 雅克重重点了点头。 我盯住他的双目,郑重道:“我们既然可以结拜成兄弟那么叉塔族人为什么不可以和汉人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呢” 雅克流露出激动无比的目光。 我大声道:“我要让这片土地成为各族人生活的乐土,人们之间没有界限,没有隔阂与纷争。” 雅克激动道:“兄弟,告诉我究竟该怎样去做,哥哥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 我微笑道:“大哥,这次我返回康都之后,会面禀父皇,一定让他同意我的建议。” 第二天雅克亲自将我们送到阴山脚下,这次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我来说这次北胡之行起到的效果,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唐昧和普蔓的感情,我和雅克的结拜,无形之中已经和叉塔族形成了坚固的盟约,宣城北方的危机将会得到彻底的解决,现在我需要面对的最大难题便是和亲之事。 接到我们平安返回的消息,云娜、燕琳等人一早便迎了出来,看到我矫健英武的身影,诸女禁不住流下欣慰的泪水。 我逐一将她们拥入怀抱,却没有看到慧乔和瑶如的影子,问过云娜才知道瑶如病了,慧乔留在王府照顾她。 我心系瑶如的病情,率先纵马来到王府。 走入瑶如的房间,却见瑶如一脸苍白地在床上,慧乔正在给瑶如喂药。 二女看到我,美目中同时涌出晶莹的泪水。 “公子”瑶如颤声道。 我上前接过慧乔手中的药碗,轻声道:“我来” 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瑶如苍白的俏脸滑下,我悉心地将汤药喂她服下。 慧乔轻声道:“瑶如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加上思念公子,病情方才出现反复。不过现在已经开始恢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慧乔欲言又止,瑶如大声哭泣起来,我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怎么了” 瑶如泣声道:“公子我我对不起你” 慧乔幽然叹了口气道:“瑶如腹中的胎儿不幸小产了” 我心中一沉,这对我的确是一个打击,不过瑶如此刻的痛苦应该在我之上。我搂住她的香肩,轻声劝慰道:“不妨事,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生。” 瑶如在我的劝说下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沉沉睡去。 我和慧乔来到门外,我低声道:“慧乔,她只不过是风寒而已,又怎会小产” 慧乔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道:“有件事我想最好还是告诉你,瑶如前几日突然独自到山神庙祈福,我找到她的时候,居然发现还有一个男子在那里。” “什么”我失声道,胸中怒火顿时燃烧了起来,难道瑶如背着我干出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慧乔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我当时觉得奇怪,便悄悄躲在一旁听他们说些什么,我听到瑶如竟然叫那男子哥哥。” 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向来那男子定然是田玉麟无疑,不过田循已经逃走,他又来找瑶如干什么 慧乔道:“那男子好像要带她走,瑶如坚持不走,慌忙之中摔倒在地上,等我冲出去的时候,那男子已经逃走了,这件事我一直装出不知道内情的样子。” 我咬牙切齿道:“他日我若见到田玉麟这混帐,一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方解我心头之恨。” 慧乔叹了口气道:“瑶如这些日子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你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 我点了点头,轻抚她的俏脸道:“慧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慧乔温婉笑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呵呵笑道:“有什么事情,晚上我们在床上说。” 慧乔轻声啐道:“晚上你何尝老老实实的说过话来。”我看到她娇羞可人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荡,将她娇躯揽入怀中,捉住她温软湿润的樱唇,用力亲了一个嘴儿。 慧乔红着脸推开我道:“你也不怕下人们看到。” 我笑道:“这是我的府邸,连亲吻爱人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慧乔抓住我的大手,以免我继续作恶,她正色道:“车昊来了。” 我内心猛然一震,没想到当初在康都的一句话,让他尾随我来到宣城。 慧乔道:“我和他已经谈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坚持不愿离开这里,非要等你回来和你面谈一次。”慧乔叹了口气道:“他一直钟情于我,为了我多次刺杀你,这次虽然知道我仍然活在世上,可是心中的那个死结始终没有解开。” 我低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慧乔道:“车昊虽然刺杀过你,可是他本身并不是坏人,如果你愿意,我想你和他好好谈一谈,劝他离开这里,返回高丽。”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慧乔嘱托道:“他曾经有恩于我,你千万不要伤害了他。” 我握住她温软的小手道:“我答应你。” 我沐浴更衣之后,接到消息的宣城知府赵东齐带着公孙禄前来见我,从两人脸上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 赵东齐先是问了我前往北胡的情况,然后将话题转到宣城上。他笑眯眯道:“拍卖所得的资金用来改造曲沽河应该是绰绰有余,部分河段已经开始施工。” 公孙禄道:“有一件事平王可能没有想到,那些淘金商人,为了淘金,大肆挖掘河道,无形之中充当了清理污泥的重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的确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低声道:“按照你们的估计,改造曲沽河的工程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完工” 赵东齐道:“我和公孙禄算了一下,最迟明年的三月可以完工,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洪水泛滥的灾害。” 我满意得点了点头道:“最近百姓方面有什么动向” 赵东齐道:“我按照殿下的意思,对部分灾民实行了救济,而且对凡是主动耕作的百姓给予一定程度的奖励,按照耕地面积的不同,奖励也有所不同,现在已经有不少出去逃难的百姓返回了宣城,照这样发展下去,回来的人会更多。” 公孙禄充满顾虑的说道:“平王殿下,有件事我始终担心,我们利用金矿之事将众多的商人吸引到宣城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经开始产生了怀疑,虽然有部分金矿的确淘出了金子,可是数量是少之又少,跟你开始展示给他们的并不相符,很多商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我笑道:“这件事我也没有想到太好的解决方法,无论怎样我们毕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他们要是想走便随他们去吧。” 公孙禄道:“可是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认为殿下在欺骗他们,长此以往,还有哪个商人愿意到宣城经商呢” 我呵呵笑道:“这你们倒不要顾虑,告诉你们一件喜讯,我在北胡已经和巨贾赤鲁温谈好,以后宣城会成为大康和北胡交易的中转之地,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来到这里投资经商的。” 公孙禄道:“卑职认为,是不是适当的给这些商人一些补偿” 我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不想给他们补偿,而是宣城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给他们补偿。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他们之所以买下金矿也是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回报” 门外忽然响起焦镇期欣喜的声音:“公子”他性格向来沉稳,很少像现在这样喜形于色。 我们三人停住说话向门外望去,却见焦镇期一脸笑容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地的翼虎。 翼虎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焦镇期身边,学习武功箭术,俨然把当初对我的那份崇拜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翼虎抢先道:“姐夫我们的金矿中挖出了好多好多的黑金子。” 我呵呵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黑金子” 焦镇期道:“是碳用来取暖生活的碳” 我和赵东齐同时站起身来,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宣城地下居然有碳,此前我从未听说过。 焦镇期喘了口气道:“不但是我们的金矿,几乎所有的矿主这两日都挖到了煤炭,而且储存量之丰富前所未见,我听有位曾经经营过煤炭的商人说,这宣城蕴藏的煤炭比晋国的同邑还要多得多。 同邑之所以闻名。便是因为那里储量丰富的煤炭,晋人潘度便凭借着他拥有同邑最大的乌源矿成为天下四大富商之一。如果一切真的如焦镇期所说的那样,这将成为上天赐给宣城最大的一份厚礼。 赵东齐也是激动无比。 公孙禄却道:“发现矿藏虽然是好事,可是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我必须先提醒殿下。这些金矿近乎全部位于曲沽河的两岸,淘金和采煤根本是两种概念,若是任凭他们毫无控制规划的开挖,曲沽河面临的情况将变得更为严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果断地下令道:“马上通知各位矿主,全部停工,将他们召集到官府中议事。” 我亲自主持了这次的议事。这些商人一洗多日以来的晦气。一个个脸上都流露着欣喜若狂的神情。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我找他们究竟何事,可是能够得到我的亲自接见,显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我微笑着扫视全场:“听说你们的金矿中都挖出了不少煤炭” 商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用怕,宣城既然将那些金矿转让给了你们,就不会反悔追讨。” 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我大声道:“可是有件事我必须事先说明,你们所拥有的矿藏几乎都位于曲沽河的两岸,当初转让给你们是按照金矿转让,现在你们所挖掘的却是煤炭,当然能够看到你们挣钱是好事,只有你们财源广进,宣城才可以早日富强。不过”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我的下文,我的决定关系到他们切身的利益。我郑重道:“曲沽河治理在即,你们却要在河堤附近掏挖煤炭,这无形之中加重了治理曲沽河工程的费用。” 人群中一名商人道:“平王千岁,我们可以捐出部分资金用来整修曲沽河的大堤。”其他人同声附和。 我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我微笑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之所以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并不是想像你们募集资金,我跟赵知府,公孙先生商量之后有一个打算,凡是开矿者。必须如实回报开采数量,官府会拟定出开采的具体计划,我希望大家能够遵守计划所执行开挖,千万不可以过度开采,影响曲沽河的安全,要知道曲沽河一旦决堤,你们所拥有的财富便会化成泡影。” 我大声道:“请诸位放心。本王在宣城一日,便会一日保证你们的利益,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能够从宣城得全局考虑。” 所有人同时鼓起掌来,他们本以为我会让他们出钱,却没有想到我说出的是这番话。其实只要留住这帮商人,他们会不断的给宣城创造财富,会有更多得百姓得到就业的机会,这比从他们的身上攫取金钱要有意义得多。 我和焦镇期走出衙门的时候,内心中感到说不出的愉悦。多天以来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总算移去。 路口一名身穿灰袍的年轻人冷冷凝视着我,他应该已经站在那里很久,始终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车昊我从内心中呼喊着他的名字。 焦镇期用力握紧了刀柄,他和车昊多次交手,对这样一个对手充满了戒备之心。 车昊冷冷一笑,解下腰间的长剑。向焦镇期跑了过去,向我道:“我在街角处的茶楼等你” 焦镇期提醒我道:“公子小心。” 我微笑道:“他如果想暗杀我,绝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你在茶楼外等我。” 我大步向茶楼的方向走去。 和一个几乎将我置于死地的杀手对面而坐,的确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自从我走入茶楼,车昊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我,可是从其中我找到的只有悲伤和无奈,并没有往日的杀气与仇恨。 “我见过慧乔”车昊缓缓道。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慧乔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本来他想和我一起约你好好谈谈。” 车昊冷冷道:“男人之间的事情,应该有男人来解决。” 车昊的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他的身躯向后在椅背上,用力的咬住下唇。许久方道:“我是高丽的一名武士,当年为了保护皇上,被人刺伤,所有人都认为我会死去,只有慧乔认为我能够救活,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从那天起,我的生命便因她而存在。” 我不得不被车昊的这份深情所感动。 车昊道:“我当初之所以不惜一切来刺杀你,便是因为你杀害了慧乔,我的存在便是为了复仇,可是” 车昊的眼中竟然闪烁着泪光:“我万万没有想到,慧乔她仍然活在这世上,更加没有想到,她会嫁给你这个当初几乎将她置于死地的人”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色,当初射杀慧乔的事情始终是我心中最为愧疚的事情。 车昊道:“上天对我来说是在太过残酷,我一心想报复的竟然是慧乔心中的挚爱” 他苦笑道:“我已经没有杀你的理由,我也失去生命的寄托。” 我郑重道:“我会用一生来偿还当初对慧乔所犯下的罪孽。” 车昊点了点头:“其实在我见到慧乔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楚,她早已忘记了对你的仇恨,只有一件事能让一个女人发生这样的改变,那就是她爱上了你。”他低声道:“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今日对我所说的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慧乔的话,我会不计任何代价来对付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茶楼,我默默端起茶杯,品位着茶水凝视着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向慧乔说完和车昊今天会面的情形之后,慧乔美目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我将她的娇躯抱入怀中,轻声道:“为什么哭” 慧乔偎入我的怀中,轻声道:车昊是一个孤儿,他的身是很不幸,当初宫廷叛乱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拼死救我,我早就死在判臣的乱刀之下,在我心中他和我的哥哥一样。“ 我爱怜的吻去慧乔俏脸上的泪珠,车昊明白我和慧乔的感情之后,肯定不会再留下,以他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要流浪何方。 我低声道:“也许我应该让他留下。” 慧乔摇了摇头道:“他为人好强,一定不会留下。” 我搂紧慧乔道:“当初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会不会选择车昊呢” 慧乔轻咬下唇,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我对他始终都是类似于亲情的关系,从来没有和你这种心动的感觉。” 我动情地吻住她的樱唇,慧乔的确是上苍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门外忽然想起云娜的咳嗽声。 我笑着放开了慧乔,打开房门。 云娜笑道:“天色才刚刚暗下来,你们两个便躲在这房里做什么” 我搂住云娜日渐臃肿的腰部道:“当然是做好事,完颜将军有没有兴趣加入呢” 云娜轻声啐道:“就会胡说八道,小心教坏了你的孩儿。” 我扶着她在床边坐下,慧乔红着脸道:“姐姐休要听他胡说,我们只是随便聊些事情。” 我呵呵笑着,张开臂膀将两女揽入我的怀中,感叹道:“回家的感觉真好。”云娜道:“只可惜你明日又要启程。” 我叹了口气道:“我必须将皇兄的骨灰亲自送回大康,再说北胡和亲的事情,我要亲自向父皇禀报,以免有他人趁机大做文章。” 云娜瞪了我一眼道:“你回来这么久,对于那个北胡小公主的事情根本没有向我们解释过,你的心里还有我们几个的位置吗” 我苦笑道:“这件事我以为楚儿会给你们解释,我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啊。” 慧乔道:“听说那北胡小公主只有十二岁,这间婚事未免有些太过荒唐了吧。” 云娜在我胸口轻轻捶了一拳道:“说不定有人现在正暗自得意呢,取了北胡小公主既可以得到小娇妻,又能够不费任何力气得到北胡的支持,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我信誓旦旦道:“你们不要这样想我,天地良心,我对那小公主绝对没有任何地非分之想。”: 第八十二章【进退】 云娜笑道:“你先别急,今天我并不是找你问罪的” 我奇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云娜道:“你觉着褚大壮这个人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头道:“此人为人还算不错,不过总感觉他的能力太差,宣城之所以会落到如此衰落的地步,跟他不无关系,而且他为人处事稍嫌死板了一些。” 云娜点了点头道:“我和你的感觉相同,这些日子我因为处理金矿的事情和他接触得多了一些,发现此人应变能力实在太差,而且凡事都要遵循康国律例,做起事情拖泥带水,效率极差。” 此人我早有察觉,今日经云娜提醒,我更加重视起来。 云娜道:“如果想宣城成为一个整体,必须要搞好军政和民政之间的关系,将两者紧紧团结在你的周围,照这样下去褚大壮早晚都会成为宣城发展的桎梏。”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这次我前往康都,会向翼王表明,让他将褚大壮调往别处。” 慧乔道:“可是褚将军是翼王的旧部,你有没有考虑到他和楚儿妹妹的感受” 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短时间内我要让宣城的驻军成为我的贴身卫队。” 云娜微笑道:“看来你的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我笑道:“我想让焦大哥去军中任职” 云娜深表赞同道:“焦大哥文韬武略都是上上之选,如果驻军能够由他掌管自然是最好不过。”她忽然轻声唉了一声。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 云娜面露喜色道:“小东西正在踢我呢” 我惊喜无比地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之上,果然感到一阵阵的轻动,我大喜道:“踢得如此用力,定然是一个儿子。” 云娜在我手上打了一记道:“我却想要一个女儿。” 我呵呵笑道:“儿子要,女儿也要,我要你们每个人都要为我生下很多很多的子女。” 云娜笑道:“我可没有精力陪着你胡闹,想要儿子你还是跟慧乔赶快努力吧,我去休息了。”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笑眯眯看着慧乔道:“慧乔” 慧乔红着俏脸起身道:“我还要照顾瑶如呢,今晚不行” 我大失所望道:“你难道忍心让我孤零零一个人睡在这里” 慧乔道:“你去找燕琳,她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念着你呢。” 我抗议道:“当我是货物吗让来让去。” 慧乔在我唇上吻了一记道:“乖,瑶如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必须照顾她,等你从康都回来之后,我日夜都陪在你身边,陪到你烦了腻了为止。” 我拥住她的娇躯到:“便是时时刻刻和我的好慧乔相守在一起我也不会腻。”搂住慧乔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慧乔娇嘘喘喘道:“你再腻着我不放,什么事情都要耽搁了” 娇嫩柔软的舌尖已经被我吮入口中,充满弹性的双峰也落入我的掌握之中。 慧乔嘤地一声,整个娇躯顿时软化了下来。 我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 “我还要去照顾”慧乔的声音随着我的侵入而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完全成为凄楚动人的呻吟声 慧乔红着俏脸理好云鬓,我意犹未尽地拖住她,又吻了一个嘴儿,慧乔好不容易才挣脱我道:“我真的要去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慧乔这边刚刚离开,燕琳便从门外溜了进来。 我笑道:“琳儿我正想去找你呢” 燕琳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柳眉倒竖,怒道:“你会去找我再你的心目中何尝有过我的位置。” 我哀求道:“我的好公主,你小声点好不好” 燕琳怒不可遏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总算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让我照顾她们,原来你始终都把我当成一个丫鬟来使唤。” 我耳朵被她拧得好不疼痛,抓住她的柔荑道:“好琳儿,你先放开好不好” 燕琳气急,一把将我身上的锦被掀开,凤目睁道:“你这个无耻淫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躲在这里做苟且之事” 我不由得为之气结,明明是月上中天,哪里来的光天化日看着燕琳因为生气而不断起伏的丰胸,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又起了反应。 燕琳看到我的变化,俏脸绯红道:“今日我定要阉了你这个淫贼”手上却松了一松。 我沉浸挣脱开她的柔荑,张臂将她揽入怀中,燕琳挥掌向我的脸上打来,却被我一把抓住,将她的双手握在一起,用我的腰带将她捆住。 燕琳又羞又怒,娇嗔道:“你这个淫贼想对我干什么” 我呵呵笑道:“你既然口口声声叫我淫贼,我自然不能辜负你的这个称呼,今天我便淫给你看看”我用力扯开她的罗裙,燕琳一双晶莹修长的美腿展现在我的面前。 燕琳轻咬下唇,目光中却流露出几分兴奋之色,她本来对男女之色便颇为热衷,我对她越是粗暴她反倒觉得异常刺激。 燕琳轻声骂道:“你这淫贼要是敢强暴我,我就让你今生今世再作不得男人。”其实她心中巴不得我对她用强。 我挥手在她上就是重重的一记,燕琳发出一声愉悦的尖叫,我多少有点趁机报复她的意思,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兴奋异常。 燕琳的娇躯随着我越来越剧烈的侵犯,开始不断地颤抖,美目之中尽是柔情,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低声道:“你快放开我” 我刚刚解开她手上的腰带,燕琳就像一只雌豹一般将我扑倒在床上,娇躯将我的身体紧紧缠住 这场疯狂持续了许久方才停歇,燕琳小猫儿一般趴伏在我的胸膛之上,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我轻轻捻动着她胸前的那点嫣红,微笑道:“你现在相信了了吧,在我心中从来都没有忽视过你。” 燕琳在我胸膛之上轻轻咬了一口道:“你还是对她们好些” 我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燕琳振振有辞道:“那为何她们一个个都怀上了你的孩子,而我却始终没有动静” “这”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能问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燕琳怒视我道:“定然是你跟她们在一起时全力以赴,跟我在一起时故意敷衍我。” 我查点没被这傻丫头气晕过去。 燕琳一把抓住我的下体道:“看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如果躺在你身边的是慧乔和楚儿,定然不会这个样子。” 我苦笑道:“跟你始终无理可讲。”燕琳这丫头实在可恶,在她的不断挑逗之下,我的身体重新又恢复了勃勃生机,我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道:“今天我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直到你讨饶为止。” 清晨起床的时候,燕琳仍然躺在我身边熟睡。我有点儿恶作剧地抓了一下她的,燕琳轻轻嗯了一声,翻身又睡了过去。 我笑道:“今日我启程前往康都,你不起来送我吗” 燕琳娇滴滴道:“我起不来了,被你弄得还火辣辣地疼痛呢” 我哈哈大笑起来,这傻丫头总算尝到了苦头,昨晚可怪不得我,不是她三番五次地骚扰于我,又怎会连续一宿奋战 燕琳搂住我道:“胤空,我想我这次可能会怀上了。” 我呵呵笑道:“我觉着也是,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我的一夜努力” 燕琳居然羞得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走出房间的时候,楚儿她们都已经醒来,在秋云阁等我用早餐。看到我一脸的倦容,她们几个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笑意,楚儿道:“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 我哼哼啊啊地敷衍着,来到桌边坐下,思绮来到我身后,为我揉捏着肩膀道:“相公啊,你的腰是不是很酸呢,要不要我帮你捶一下” 我呵呵笑道:“你们几个不要拿我开心了。陪我吃顿早餐,我马上还要启程。” 她们围着我坐下,延萍带着佣人奉上早餐。 我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云娜,怎么我回来之后没有见过施粥的情形呢” 云娜道:“燕琳担心影响到我们几个的休息,对胎儿不利,让易安将施粥现场转移到宣城西门了。不过最近随着大量客商的涌入,很多人都找到了活干,前来领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停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 云娜道:“我们名下的两座金矿还有钱四海送给我们的那三座,全部都产出了大量的煤炭,估计用不了太久我们就会成为大康的巨富。” 我忍不住笑道:“钱四海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心疼。” 她们齐声笑了起来,慧乔道:“钱四海的货物好像出了点问题,他前往康都去处理了,这次你回去应该可以见到他。” 我点了点头,向楚儿道:“这次去康都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楚儿秀眉微颦道:“我还是跟你同去,一来可以在我姑母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二来我也可以见见我爹爹。” 我摇了摇头道:“有岳父在那里,康都之行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反倒担心这边的事情,宣城因为出产煤炭之事已经成为大康的焦点所在,突然出现的利益会酝酿出意想不到的动乱。褚大壮做事效率极差,多年来对阴山部落的镇压不力便可以看出他的能力,我离去以后,恐怕他只会听从你的吩咐。” 楚儿默然不语。 我又道:“再者说,赤鲁温最近极有可能前来宣城,我们若是都去了康都,他万一前来,岂不是要扑个空” 楚儿道:“我知道了,我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她黯然起身道:“我去准备给爹爹带的东西,你为我捎过去。” 看着楚儿离去,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云娜心思缜密,看出我之所以不让楚儿去必然有我的一番苦心,低声道:“你是不是担心和亲之事会伤害到楚儿”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到:“这件事麻烦的很,你们不在我身边,我还好处理一些。” 云娜点了点头道:“若是从大局考虑,你将那位北胡小公主迎娶入门的确是一件好事,不过”她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每人的心中的确有些不好过。” 我握住她的柔荑道:“你放心,我尽量处理好这件事情。”话虽如此,我却清楚地知道,这次迎娶北胡小公主恐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从两国的大局考虑势必会走到这条路上。 这次前往康都我带了狼刺突藉和十二名武士随行,如果歆德皇答应和北胡和亲的要求,无论我愿意与否,都将成为大康国众人注目的焦点。 我们一行十五人日夜兼程赶往康都,仅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便来到了康都城外连我此次的行程并未通知给康都的任何人,所以没有急于进入城内,来到我在城外买下的农庄,准备从诸葛小怜那里问清城内的形势再作打算。 走入农庄之内,却见诸葛小怜和陈子苏居然都乐呵呵地出来迎接我。 我惊奇道:“诸葛兄在这里并不奇怪,陈先生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陈子苏笑道:“诸葛先生擅长观星之术,他告诉我今日公子必然到达,所以我便先行来到农庄等待。” 诸葛小怜微笑道:“陈先生说笑了,分明是你从安王的死讯中推测出平王殿下必然亲送骨灰返回康都,而且入城之前先来到这里,跟我有何关系” 我笑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良师益友,今日都在这里最好不过,胤空刚好有满腹的迷惑求两位先生为我解答。” 我们三人来到农庄的草亭之中,这片农庄经过怜的用心已经初具规模。 巨灵为我们倒上茶水。 陈子苏道:“公子短短的时间内将宣城治理的如此出色,的确是让人佩服。” 我大笑道:“陈先生何时也开始学会说奉承话了” 陈子苏道:“子苏说得是事实,当初公子利用费金矿吸引商人之时,我便说自己高妙,但是只能够有一时之效,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便是连上天都站在公子一方,宣城的地下竟然产出煤炭,试问天下间谁人还能有如此的运气。” 我微笑道:“这件事连我都没有想到,上天果然待我不薄,咦这消息这么快便传到了这里” 陈子苏道:“一传十,十传百,便是千里良驹也追不上消息散发的速度,莫说是这里,现在恐怕八国的每一个角落都知道宣地产煤的消息了。” 我放下茶盏道:“皇宫里面有什么反应” 陈子苏道:“这两日来,康都上至王后卿相,下至布衣百姓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公子,即便是公子前往北胡,私下答应和亲之事也传到了这里。” 我叹了口气道在:“看来我这次来得并不是时候。” 陈子苏道:“我前日去冀王府上,询问了当前的形式,歆德皇的心情并不太好。” “此话怎讲” 陈子苏道:“不仅仅是公子这边的事情,兴王龙胤滔近日被人举报,说他在购入铁矿石之时,大肆收取贿赂,暗地发展自身党羽,歆德皇已经勒令彻查此事。” 我微微一愣,这件事我并未听说,难怪钱四海会匆匆返回康都。此前他的货物之所以能够从大康顺利通行,主要是因为兴王从中出力,两人近期联系极为密切,看来这件事情已经牵累到了他。我有些迷惑道:“按理说兴王不会在这个关头收取贿赂,这件事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翼王也说过,兴王不可能从中受贿,不过歆德皇变得越来越多疑。即便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一样会当成大事来调查。 按照翼王的分析,这次极有可能是左逐流在背后指使。” 我低声道:“这件事并没有真凭实据,查到最后也一定会不了了之。” 诸葛小怜道:“话虽如此,兴王现在已经暂时被架空,铸造武器之事也暂时停了下来。” 我问到:“勤王那边有什么反应” 陈子苏笑了起来:“勤王现在的情况比兴王好不到哪去,据传,有人举报他和弈贵妃有染,歆德皇正为此事恼怒不已。不过这件事也没有任何证据。”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勤王的麻烦事定然是兴王阵营给弄出来的。 陈子苏道:“再加上安王之死,你前往北胡擅作主张答应和亲,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歆德皇恼怒到了极点,这次恐怕他要在你们三个之间找一个发泄的目标。” 我苦笑到:“但愿他不会选中我。” 陈子苏道:“一切都很难说,勤王和兴王的事情都是查无实据。你的事情却是证据确凿,翼王告诉我,自从知道你擅自答应北胡的和亲之事,静德妃几乎每日都要找歆德皇吵闹,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 我淡然笑道:“事到如今,我已经别无选择,只有直面面对了。” “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先见过岳父大人,再作打算。”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我倒觉得去间翼王大人没有任何德必要,无论你见或不见,他都会从你的利益出发。的婚事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况且你入城之后要是先见翼王。歆德皇恐怕要有疑心。”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直接入宫去面见父皇。” 陈子苏道:“公子和安蓉公主熟识吗” 我摇了摇头道:“虽然同在宫中,我却很少和她接触,只是在大典祭祀之时见过几面。” 陈子苏道:“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安蓉公主。如果她甘心嫁入北胡,这件事便迎刃而解。” 诸葛小怜道:“这两日我们已经将安蓉公主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虽然外面皆宣称她样貌出众,秀外慧中,可是她真实的性情却是外柔内刚,而且对待手下宫女冷酷无情,时常感叹女儿之身,不可与众皇兄一竞长短,眼光甚为远大。” 我不由得一愣,我从来还不知道安蓉公主竟然是这样的性情。 诸葛小怜道:“这样的女子,往往最能吸引她的便是权力,公子若是从此入手,或许可以说服她改变自己的初衷。” 入宫之前我便做好了充足地思想准备,几个月不见,歆德皇好像又衰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脱落了不少,脸上的皱褶也越来越深。 我将胤翔的骨灰奉上的时候,他的眼神没有流露出任何地悲伤,也许他早已忘记了胤翔的样子。 身边的珍妃,悄悄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想提醒我歆德皇此刻的心情很差。 我恭恭敬敬的跪倒在歆德皇的面前:“孩儿参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歆德皇冷笑道:“这世上,会有人活过万岁吗” 我默然不语。 歆德皇也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阴恻恻道:“听说你在宣城干得有声有色” “托父皇的洪福,宣城近日从地下开采出煤炭,百姓总算有了奔头。” 歆德皇呵呵笑道:“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其中含义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恭敬道:“孩儿从北胡为父皇带来一个温玉枕,乃是北胡蕴笃山所产的青玉雕成,冬暖夏晾,安神养气,还请父皇笑纳。”我双手将礼物奉上。 歆德皇冷冷的看着我并未伸手。 珍妃趁机道:“陛下,难得胤空对你一片孝心,你收下吧”她伸手接过玉枕。 没想到歆德皇霍然伸出手来,一把将礼盒推理出去,那礼盒滚落在地上,玉枕摔了出来,登时摔得四分五裂。 珍妃吓得花容失色:“陛下” 歆德皇怒目圆睁。挥手给了她一记响亮地耳光:“贱人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珍妃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上。 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烧,眼看珍妃惶当面折辱珍妃,我恨不得冲上去扼断他的咽喉。 歆德皇指着珍妃道:“你莫不是也像弈娟那个贱人一样闲朕老迈,看上这个畜生了” 我心中惊恐到了极点,难道歆德皇已经察觉到我和珍妃之间地私情,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的处境恐怕不妙。 珍妃大哭扑到在地上:“臣妾自问忠于陛下,若是你有丝毫的怀疑,我愿死在你的面前。”她起身忽然向殿中的抱柱撞去。 我猛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珍妃的长袖:“娘娘” 珍妃的娇躯凝滞在那里,她只不过是作势要撞,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当着歆德皇的面牵住她的衣袖。 我放开珍妃,重新跪倒在歆德皇的面前:“父皇孩儿求你赐死” 歆德皇微微一怔,冷冷道:“你犯了何罪要我杀你” 我悲愤道:“我宁愿死去,也不愿受到父皇的置疑。” 歆德皇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他来回踱了两步,方才道:“你因何擅自做主答应了北胡和亲之事” 我大声道:“孩儿并未答应,此事由北胡可汗当场提出,我当即便要求回到大康禀报父皇之后再作决定。” 歆德皇怒道:“这件事你本应拒绝,我已经有一个儿子死在了北胡,难道你还想让我赔上一个女儿吗” “皇兄之死纯属意外,便是北胡也不想发生那种事情,北胡之所以提出和亲的要求是想继续维系和大康之间的良好关系。” 歆德皇冷笑道:“北胡之所以提出和亲之事,只不过是想稳固后方,一心一意的攻打东胡。他们是为了自己地利益考虑。这件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恭敬道:“北胡可汗拓拔寿缮已经将绿海原的土地归还给了大康。” 歆德皇冷冷道:“这些年来,他们强行占去的又何止绿海原这一块土地” 我心中暗叫不好,看他的意思并不想答应双方和亲之事:“父皇打算怎么办” 歆德皇不耐烦的说道:“这件事我正在考虑,过两日我再给你答复。对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起来吧。” 我这才站起身来。 歆德皇伸手将仍在哭泣的珍妃扶起,温言道:“玉莹,朕刚才并不是存心,只是这两天事情太多,脾气有些烦躁。” “陛下”珍妃幽怨无限的在歆德皇的肩头,我狠狠盯住歆德皇的背影,看来他刚才只是一时暴怒,并不知道我和珍妃的事情,高悬着的内心总算落下。 歆德皇道:“朕打算在康都东南方的零郡建造一座新宫。” 我诧异道:“父皇难道打算迁都” 歆德皇摇了摇头道:“我找人看过,近年大康灾难不断都和这个皇宫的位置有关,新宫建成之后我会将零郡归入康都,将这里发展成一座八国最大的都市。” 我小心的提醒道:“父皇有没有想过,这件工程耗资巨大,以大康目前的财力,恐怕” 歆德皇道:“我已经让人计算过,大康国三年的税收应可以足够建造一座新宫。” 我知道他主意已决,自然不敢多劝。 歆德皇道:“建造新宫的事情我想尽快进行,听说宣城最近发祥大量矿藏,为了避免民间胡乱开发,我想将这些矿藏全部收归国有,由朝廷统一管理。” 我内心中将歆德皇骂了无数遍,他这分明是强取豪夺,宣城才刚刚见到起色,若是被他将矿藏全部收归国有,我该如何去面对那帮商人 我恭敬道:“父皇,孩儿以为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 歆德皇面色一凛:“你不答应” 我微笑道:“大康之内莫非王土,孩儿又岂会不答应,只不过我已经事先和那些商人签订了契约,那些矿藏都转租给了他们,现在刚刚见到利润,朝廷便要收回,试问以后还有哪个商人会为朝廷效力” 歆德皇道:“他们身为大康子民,自然有责任为国解忧。” “父皇,孩儿有一个折中的办法,这些煤矿还是让商人经营,我们可以制定法规,将产出的煤炭统一由朝廷收购,既可以方便管理,也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商人的利益,您觉得怎么样”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这到也是一个办法。” 我又道:“价格方面,我们还是尽量的给商人优惠,否则必然会挫伤他们的积极性。” 歆德皇道:“这件事你看这去做吧,不过所获得的利润必须如实的上交给朝廷。” 我大喜过望,看来歆德皇并不是十分清楚宣城的情况,他所要的只是从宣城各个矿藏之中攫取财富,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吹风。不过只要他将此事交给我,我相信仍然可以控制整个大局。 歆德皇的目光这才落在了胤翔的骨灰上,轻声叹道:“朕的众多皇儿之中,胤翔最听话,他从小乖巧,深知我的心事没想到最终竞客死异乡”言语之中不胜唏嘘,双目中竟然闪跃着两点泪光。 珍妃柔声劝道:“陛下胤翔总算叶落归根,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了。” 歆德皇看了看我道:“能够将胤翔的骨灰带回来,你总算是立了一功,擅作主张和亲之事,我暂且算了,这两日你帮我好好筹划一下胤翔的丧事。” “父皇放心,孩儿一定将此事办好。” 歆德皇叹了一口气道:“朕也许真的老了”: 第八十三章【转折】 我刚走出养心殿,迎面就遇到小太监落寞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我看到他神情不对,拦住他的去路道:“出了什么事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落寞充满惶恐道:“弈贵妃自尽了” 我也是微微一愣,这弈贵妃死的倒蛮是时候,无论他和勤王之间的奸情是真是假,这次他一死便将此事彻底结束,勤王表面上看是解脱,不过实际上却再也洗不清通奸的嫌疑,在歆德皇的心中永远将是一个无法磨灭的阴影。 我看到落寞手中还拿着一封书函,低声道:“这是什么” 落寞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弈贵妃死前留下的信。” 我搂住落寞的肩膀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道:“陛下此时心情奇差,你若是现在进去告诉他弈贵妃的死讯,恐怕他肯定要降罪于你。” 落寞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深知歆德皇的性情,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我伸手将他手中的信拿了过来,落寞微微一愣,却不敢说话。 我展开信函,却见信中的内容无非是表白自己的清白,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伸手降信函扯了个粉碎,这封信若是落在歆德皇的手中岂不是让勤王洗清了自己。 落寞惊得张大了嘴巴:“殿下你” 我冷冷盯住他道:“你在宫里多年,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是知道的。” 落寞惶恐不安的点了点头。 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我会帮你弄一个好差使做。” “谢殿下” 我回身看了看养心殿的方向,低声说:“弈贵妃的死讯你最好先对珍妃娘娘说,由她再转禀给皇上。”落寞深深一揖道:“多谢殿下指点。” 想到勤王现在的尴尬处境,我内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弈贵妃之死势必会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离开皇宫。我回府后取了礼物,向翼王府而来。 来到翼王府方才知道,静德妃和她的宝贝女儿安蓉公主都在这里,可谓是狭路相逢。 静德妃看到我。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牙切齿道:“胤空,你干得好事” 我硬着头皮陪笑道:“娘娘最近可好” 静德妃怒道:“好差点没被你给气死” 翼王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帮我解围道:“胤空你去见过陛下没有” 我恭敬答道:“孩儿刚从皇宫回来。” 静德妃冷冷道:“你们两个休要一唱一和的岔开我的话题,今日我带着安蓉过来,就是要当面训斥你这个不讲情意的混帐。” 我尴尬笑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明说。” 静德妃道:“安蓉虽然不是你一母所生,可是毕竟是你的妹妹,你焉能将她一手推入火坑之中” 我笑道:“娘娘误会我了,我怎会忍心做这样的事情。” 静德妃柳目倒竖道:“好你个胤空。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说你为何私下答应北胡和亲之事” 我讪讪笑了笑道:“刚才孩儿在父皇面前我已经解释过。和亲之事并非是孩儿主动提起,北胡太子拓拔淳照仰慕皇妹的绝代风华,所以才向我方亲,我并未敢应承下来。即便是在北胡可汗拓拔寿善面前也只是说,等回来后禀报父皇再作定论。” 静德妃将信将疑道:“当真” 我大声道:“胤空若有半句谎言,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静德妃啐道:“大吉大利,乱发什么毒誓。” 我看到她神情稍缓。知道她内心的那口恶气已经出去了,和翼王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微笑。 安蓉公主从花园内散步回来,如果不是静德妃喊她的名字。我定然无法将她认出,时隔多年,安蓉已经由当年那个青涩的小丫头,成为相貌出众的少女。 我微笑道:“皇妹,还记得我吗” 安蓉矜持一笑:“胤空哥哥,我当然记得你,父皇时常夸你,在诸位哥哥之中数你最为聪明。” 我心中暗笑,这安蓉道满会说话,歆德皇夸我应该很难,我小地时候,他甚至记不住我的样子。 翼王道:“我让人去准备饭菜,今天中午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聚上一聚。” 静德妃淡然道:“不必了,我还要回去。” 我忽然想起弈贵妃的事情,慌忙道:“娘娘,我刚刚听到一件事,弈贵妃自尽了。” “什么”静德妃霍然站起身来,她代理皇后行使执掌后宫之责,这件事自然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静德妃顾不上多说,匆匆离开,翼王起身送她。 安蓉并未随她一起离去,我刚好有了和她相谈单独的机会。 安蓉道:“和亲之事是不是皇兄提出的” 我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多次,事实是北胡太子拓拔淳照主动提出,他不知从何处听说了皇妹的事情,仰慕你的风华,一心想娶你为妻。” 安蓉的俏脸红了红,低声道:“这帮野蛮人好生讨厌。”看来她对北胡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笑道:“北胡并非像皇妹想象的那样不开化,拓拔淳照也没有皇妹想像的那样野蛮。” 安蓉饶有兴趣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喝了口查,方才道:“此人今年二十五岁,隐然已有王者风范,在北胡是仅次于大汉拓拔寿善的实权人物。通过我和他的几次接触,我发现此人胸怀万象,文治武功都是出类拔萃。” 安蓉妙目一亮。 我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由道:“拓拔寿善已有将汗位传给拓拔淳照的念头,这次发动对东胡的战争。就是拓拔淳照即将登上皇位的前兆。” 安蓉笑道:“若是母妃在,听道你说了这么多拓拔淳照的好话,定然要狠狠骂你。” 我笑道:“我说的都是实情,你若不信大可去找别人打听。”我低声道:“听说娘娘打算将你许配给汉国三皇子项达升” 安蓉点了点头道:“婚姻之事全凭父母做主。那个项达升我也没有见过,不知道他又是个怎样的人。” 我叹了口气道:“他是汉国的三皇子,相貌还算不错,不过据我所闻,他好像性情懦弱,并不得父皇地喜爱,况且” “怎么”安蓉关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从现在汉国的局面来看,他是没有任何机会继承大统了。” 安蓉目光中流露出几许失落。 我趁机道:“皇妹,做哥哥的有句知心话想对你说。” 安蓉轻轻点了点头道:“皇兄但请明言。” 我低声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会选择拓拔淳照而非项达升。” 安蓉娇躯微微一震,目光向我望来。 我继续道:“抛开拓拔淳照是胡人这件事,他无论样貌魅力都要比项达升强得多,更何况,他乃是北胡太子,马上就将成为统领北胡得大汗。而项达升只不过是汉国的一个三皇子,充其量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一个王爷。” 安蓉默然不语,陷入沉思之中。 我知道她心意已经开始松动,继续诱导道:“已你的容貌和身份,若是嫁入北胡成为皇后只是早晚的事情。若是嫁入汉国,恐怕终生只能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妃。” 安蓉忽然笑了起来,咬住下唇道:“我忽然发现皇兄很适合去做媒婆。” 我愣了愣,随即也大笑起来。 午饭之后,我和翼王来到他的书房,将楚儿托我给他的礼物奉上。 翼王眼中流露出激动之色,将礼物小心收好。 我恭敬道:“楚儿因为要帮我打理宣城的事情,这次无法前来。” 翼王点了点头道:“现在康都动荡,她还是留在宣城地好。”他叹了口气道:“胤滔和胤礼两个最近都麻烦不断,大康国库空虚,你父皇偏偏又要在这个时候建造新宫,恐怕大康的平稳局面维持不了太久了。”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翼王道:“北胡和亲之事有没有向你父皇解释清楚” 我淡然笑道:“这件事并不是他关心地主题,他更为关心宣城地矿藏,要求我将所有的矿藏上交朝廷。” 翼王皱了皱眉头道:“宣城刚刚才有复苏地迹象,陛下这么做岂不是想将宣城逼上绝路” 我叹了口气道:“我总算说服了他,不过以后获得的多半利润恐怕要上交国库了。” 翼王冷笑道:“恐怕他是为了自己的新宫做打算。” 我满怀忧虑道:“父皇建造新宫,势必加大征收赋税地力度,这将让百姓原本贫困地生活雪上加霜。” 翼王道:“不仅如此,我看过新宫地设计图,规模庞大无比,一旦开始建造必然需要征召大量地人力,单单是这件事就会搞得天怒人怨。” “没有人劝谏过” 翼王点了点头:“朝中诸臣都劝阻过,不过陛下一意孤行,任何人地意见都听不进去。建造新宫已成定局。” 我淡然笑道:“既然无力劝谏,只好保持沉默。” 翼王道:“北胡和亲之事,你父皇怎么说” 我低声道:“他并没有给我明确地回复。” 翼王叹了口气道:“若是从大局考虑,和北胡联姻对双方都有好处,不过”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的定然是我迎娶北胡小公主的事情,解释道:“北胡可汗拓拔寿善,当众向我提出此事,孩儿并没有答应,准备想个好点的理由将他拒绝。” 翼王目光闪烁,他低声道:“为何要拒绝”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翼王道:“迎娶北胡小公主对你来说是巩固地位的绝佳机会,宣城便可左右逢源,获得极佳的发展机会。” 我早就想到了这层,不过从来未向任何人表明过。我叹了口气道:“孩儿是担心楚儿的感受” 翼王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胤空,我相信楚儿不会怪你,况且你迎娶那位小公主只是为了政治目的,而非真心所爱,楚儿应该会为大局考虑。” 我心中一阵激动,我一直担心翼王会反对这件事,没想到他居然当面表示支持,和北胡联姻已经没有任何的阻碍。 翼王道:“既然你想成就一番大事,凡是就必须从大局考虑,朝向你最终的目的不断努力,营造一切有利于成功的条件。” 我深深一揖,表示对翼王的尊重。 翼王笑道:“你在宣城的作为已经让很多人相信,你才是能够统领大康的人,朝廷之中很多人都在关注你,迎取人心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同时也势必会引起部分人对你的仇视和警觉。” “还请岳父代我留意康都的动向。” 翼王道:“前些日子左逐流带领一帮人上奏歆德皇,要求早日立嗣,可巧胤滔和胤礼先后出了事情,这件事又拖了下来。” 我微笑道:“他们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过去。” 翼王道:“陛下变得异常多疑,捕风捉影的小事到了他那里也会变成大事,我估计胤滔和胤礼没有那么容易洗清自己。” 我这才向翼王提起褚大壮的事情:“岳父,您觉得褚大壮这人如何” 翼王看了看我道:“大壮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他虽然缺乏领导之能,可是为人忠诚,应该是个可以信得过的部下,怎么了” 我直截了当的说道:“孩儿倒觉得此人过于庸碌,想用其他人取代他。” 翼王沉吟片刻方才道:“你若是过早插手军务,恐怕会引起你父皇的警觉,他怀疑你意图谋反也有可能。” 我微笑道:“岳父放心,孩儿自有分寸,不会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翼王点了点头道:“可有什么人选” “我有一个叫焦镇期的手下,此人无论是兵法还是统帅能力都可以胜任此职。” 翼王道:“你回到宣城之后,让他先来康都找我,这件事需要一段时间,务必做得毫无破绽,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处理晚安王的丧事,剩下的便是等待歆德皇对和亲之事表态,我回康都都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每天都有众多的宾客上门拜会,其中便包括最近诸事不顺的钱四海 我微笑道:“四海兄别来无恙” 钱四海愁眉苦脸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的境况想必平王应该知道。” 我笑道:“四海兄不必担心,等兴王的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你贿赂的嫌疑必然可以洗清。” 钱四海叹了一口气道:“我的货物仍然扣压在港口上,眼看已经过了和人商定的交易限期。” 我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知道他这次来就是想求我帮他。 钱四海见我没有表态,咽了口唾沫道:“若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会损失惨重,平王是不是想个法子,先将我的货物放行。” 我皱了皱眉头道:“四海兄,这次是父皇亲自下令调查,要想放行你的货物必须要他亲自首肯才行。” 钱四海苦着脸道:“还情平王一定要帮我想个法子。” 我点了点头道:“四海兄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尽力的,不过这件事恐怕还要缓上两天,等父皇的火气平息下去,我方好在他的面前进言。” 钱四海道:“一切都拜托给殿下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这些留给殿下打理之用。” 我笑道:“四海兄莫不是也想让我和兴王一样狼狈吧” 钱四海嘿嘿笑道:“哪里,哪里,我钱某人岂会做那种事情。” 我大笑道:“四海兄的为人我当然放心。”收起那沓银票,听到门外的通传声,却是雍王龙天启来了。 钱四海起身告辞,我笑道:“反正有没有什么外人,你留下来听听也好。” 雍王走入房内看到钱四海,也是微微一怔。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兴王受贿之事,钱四海在康都的名气也打了起来。 钱四海慌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笑道:“皇叔,四海兄是我在大秦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尽管直说。” 雍王淡淡点了点头,坐下道:“胤空,陛下让我负责筹划新宫之事,用来奠基的材料选定为穆山石。这种石料大康本就不多,我特地过来 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钱四海插口道:“这种石料乃是秦国卜邑的特产。” 雍王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康秦两国的关系仍然紧张,我又有什么法子将这些石头运过来呢” 我微笑道:“这世上自然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钱老板你说是不是” 钱四海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笑道:“穆山石本来并不贵,而且民间很少使用,我想我有办法弄到。” 雍王惊喜道:“如此最好,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凑巧。看来钱四海的运气还算不错。我笑道:“若是钱老板有把握办成此事,我可以保证让你的生意恢复如常。” 钱四海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组织货源。” 雍王找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钱四海走后他方才低声向我道:“听说左逐流提议在北胡发动对东胡战争的时候,我方征集兵力攻击北胡的后方。” “什么”我大吃一惊道。 雍王道:“今日朝堂之上翼王和左逐流大吵了一架。险些动起手来。” “父皇怎么说” 雍王笑道:“陛下没有表态,不过我估计这场战争不会打起来。” “何以见得” 雍王道:“现在陛下最为关心的乃是新宫的建设,要是发动对北胡的战争,建造新宫势必延缓,国库的资金本就不多,根本无法两者兼顾。”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皇叔,钱四海的事情最好由你来提出,如果他真的可以帮你找到穆山石,就算他将功赎罪,让父皇将扣押他的货品发还他算了。” 雍王道:“这件事并不算难。我觉着应该能够办成。” 我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道:“不知怎么康都这种养尊处优地日子,我反倒过不惯了。” 雍王笑道:“这里哪里比得上你的宣城自在。” 我哈哈笑了起来:“只可惜父皇始终不对和亲之事表态,我此时便是想走也走不成。” 这时传来敲门声,陈子苏在门外道:“平王殿下,陛下宣你入宫面圣。” 雍王和我对视了一眼道:“八成是这件事情。” 来到养心殿已经是黄昏时分。老远就看到静德妃的贴身宫女守在门外,我心中微微一怔,看来这件事果然跟和亲之事有关,不然静德妃也不会在这了出现。 走入养心殿,却见静德妃正在那里哭泣,歆德皇和她在说着些什么。 我刚刚进门静德妃一双红肿的凤目便狠狠盯住我道:“好你个龙胤空,那日究竟给你妹妹灌了什么汤,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心中暗暗高兴,看来安蓉已经改变了初衷,决定嫁给北胡太子,这静德妃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我表面上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孩儿 不知道娘娘说得是什么” 静德妃霍然站起身来,伸手指向我的鼻尖:“龙胤空你少给我装糊涂,安蓉一直都好好地,为什么那日见过你以后,突然会决定嫁入北胡你究竟对她说过什么” 歆德皇怒道:“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我微笑道:“父皇,婚姻之事固然要由父母做主,可是也一样要重视儿女的选择,皇妹既然已经决定嫁入北胡,自然有她的道理。况且我觉得嫁给北胡无论是对大康还是对皇妹自己都是不错的选择。” “你放屁”静德妃恼怒之下连粗口都暴了出来。 歆德皇皱了皱眉头,他显然也觉得静德妃得表现有失风度。 我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感到由衷得痛快,当年她多次折辱我的母亲,今日我要让她尝到远离亲人得痛苦。 我恭敬道:“父皇、娘娘,从皇妹个人来说,她嫁入北胡可以成为太子妃,马上就会成为北胡得皇后。若是嫁入汉国,那项达升只是一个三皇子,两者的地位相差何止万千。” 歆德皇点了点头,他低声道:“这件事我也考虑过。” 静德妃泣声道:“那北胡天寒地冻,到处都是野蛮地胡人,安蓉如何受得那样的苦楚。” 我笑道:“娘娘并未去过北胡,何以知道北胡是你想像中的那番模样,北胡的国都乌库苏比康都并不逊色,北胡太子拓拔淳照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好男儿。比起养尊处优的项达升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静德妃抹泪道:“若是嫁入北胡,我恐怕今生也见不到她了” 我笑道:“娘娘此言差矣,乌库苏距离大康只有七日路程,汉都距离大康却有十日之遥,而且中间还有长江相隔,孰远孰近你应该可以比较出来。” 静德妃咬了咬下唇道:“可是我听说那北胡太子已经有了妻子,安蓉岂可去那里给他做妾侍” 我哈哈笑道:“这件事娘娘更加不需要担心,那拓拔淳照已经答应,只要安蓉公主嫁入北胡,他便会将她立为正室,况且拓拔淳照的两位妻子都未怀孕,若是安蓉可以为他诞下麟儿,这孩子将是北胡未来的可汗。” 歆德皇双目猛然一亮,他在腿上拍了一掌道:“我的外孙若是北胡的可汗,这样一来,我们两国岂不是一家亲了。” 我点了点头道:“父皇说得极是。” 歆德皇哈哈笑道:“好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静德妃惊道:“陛下。你刚刚不是说” 歆德皇道:“胤空说得的确有道理。况且我们也要尊重安蓉本身地意愿,在北胡当皇后,要比在汉国当一个平凡地王妃好得多,项博涛那个混蛋。当初康秦发生战事地时候,他便隔岸观火,意图从中渔利,这种小人我还不屑与他成为亲家呢” 静德妃看到歆德皇主意已决,只好接受现实,叹了口气道:“”若是安蓉日后受到任何委屈,我定然饶不过你。 我笑道:“娘娘放心,胤空和您一样关心安蓉的未来。” 静德妃冷哼一声,拂袖而起,转身向外走去。 歆德皇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她最疼爱这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嫁往北胡。”他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道:“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不可失了我大康的面子。” “孩儿知道。” 歆德皇又道:“那个北胡公主你也娶过来吧。” 我点了点头,又将安葬胤翔的事情向他禀报了一遍。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朕都有些心力憔悴了。明日我想去天坛祭天,你陪我去吧” 我心中窃喜不已,他带我前往天坛祭天,是不是已经有传位给我的阿念头 歆德皇停了停又道:“这两日我总梦到弈贵妃的影子在我身边出现,你今晚代我去一趟淑德宫,为她守灵。” 我有些哭笑不得,歆德皇居然让我去给弈贵妃守灵,八成是觉得自己可能冤枉了弈贵妃。无论怎样,他交给我的事情都无法拒绝。 我当晚便留在淑德宫,给弈贵妃上香,烧了纸钱之后,老老实实的守在她的灵牌前。弈贵妃的遗体早已安葬,灵堂是这两天才给她补设的,对这里的一切我并不陌生,当年我就是和珍妃在这里有了第一次。 小太监落寞点燃了烛火,神神秘秘来到我地面前,低声道:“平王殿下,你知不知道陛下为何让你来到这里守灵” 我不耐烦道:“有话尽管明说,何必吞吞吐吐。” 落寞低声道:“这两日皇宫闹鬼,都说是弈贵妃冤魂不散,每夜都会在宫内哭泣” 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轻声叱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魂,你胡说些什么。” 落寞吓得面色惨白,牙关打颤道:“我真的亲眼看到过一个白衣女子从这里经过” 我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怒道:“给我滚出去,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落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慌忙退了出去。 整个淑德宫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由得暗自感叹,这淑德宫和清月宫乃是皇宫中的两座冷宫,死在这里的嫔妃又何止弈贵妃一人。看来歆德 皇定然是听到了闹鬼的传闻,让我来这里守灵告慰弈贵妃的冤魂。 晚上的时候仍旧有和弈贵妃相熟的嫔妃宫女前来吊孝,其中不乏有平时和弈贵妃不睦的人,此时来烧纸的目的就是希望冤魂不要缠上自己。 珍妃的贴身宫女玉锁也在吊丧的行列之内,她万万没有想到为弈贵妃守灵的竟然是我,等到其他人离去,才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娘娘病了” 我微微一怔,自从那日在养心殿目睹歆德皇打了珍妃一记耳光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玉锁道:“本来她自己要来的,可是我担心她的身体虚弱,劝她留在宫里休息。”她轻声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娘娘” 我低声道:“你让她安心修养,不要到这里来了。”我虽然担心珍妃的病情,可是不敢冒险和她在这宫内私会。 玉锁的妙目中露出失望之色:“我知道她一定很想见你。” 我冷冷道:“你的话太多了” 外面忽然响起咳嗽声,我和玉锁同时一怔,却见珍妃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慢慢走了进来。玉锁慌忙上前扶住她道:“娘娘你怎么来了” 珍妃的目光凝滞在我的身上,妙目中涌出激动的泪光,她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昔日重重温馨缠绵的场景顿时涌上心头。: 第八十四章【阴魂】 我和珍妃久久对望着,暂时忘记了我们身处河堤,玉锁知趣的离开了这里。 珍妃来到奕贵妃的灵位前,默默为她上香。 她幽然道:“在别人眼中,后宫嫔妃之间无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却不知其中也有真正的感情。” 我并不知道她和奕贵妃之间的友情,低声道:“奕贵妃知道有你这样的姐妹牵挂她,相比也会含笑九泉了。” 珍妃轻声叹道:“若不是她全力帮我,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 我默然不语,对我来说,珍妃重获歆德皇的宠幸,反倒是一种痛苦,作为我生命中的每一个女人,她在我的内心中拥有非同寻常的位置,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珍妃道:“那日你为何要拉住我” 我的目光投向跳动的烛火:“我担心你真的会死在我的面前,我无法承受那种痛苦” 珍妃的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皎洁的玉容滑下,她轻声道:“我便是死也知足了” 转身走出灵堂,在门前停下脚步道:“这淑德宫是皇宫中最为清冷落寞的地方,也是我永生难忘的地方。” 玉锁挑着灯笼走了过来,引着珍妃离去。 我看着珍妃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之中。内心充满惆怅,现在地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我变得理智而冷静,却丧失了当初的勇气和热情。 夜风清冷,烛影闪烁,远处传来清越的打更声。 已经是午夜时分,应该不会再有人前来吊丧。我默默回到灵堂中。凝望奕贵妃的灵位,我和她并不相熟,可是对这位下凄凉的女子仍然生出几同情之心,说起来,是我一手撕毁了她的遗书,毁去了她最后洗刷清白的机会,今夜地守灵也许正是冥冥之中对我的惩罚。 我坐在灯下,打开一本书。借以消磨漫漫长夜,一阵冷风吹过,那烛火闪烁了一下。居然熄灭,随之后窗的方向传来一声冷笑。 我内心一震,伸手从一旁抓起长刀,冲出门外,向那笑声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个魄的身影倏然越过了围墙,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瞬间已经消失在院墙之外。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落寞果然没有说错。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即使那是一个鬼魂,却为何在月光下仍有投影 我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不敢追踪过去。 转转身回到灵堂,却看到那烛火又亮了起来,灵位也移动到了我的座椅之上。我大吃一惊,纵然我从不相信有什么鬼神,眼前的情形也个我内心惶恐不已。 窗外又是一声累笑。 我转身向外冲去,没想到房门“嘭”的一声紧紧关闭,身后地烛火同时熄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声,紧握长刀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龙胤空你害得我好惨还我命来” 我辩明声音地方向,全速冲了上去,一刀劈了过去,却劈了个空,只听到座椅咔嚓一声被我从中劈成两半。 头顶传来衣裙飘动的声音,我瞬间收回长刀,刀势立变,刀锋向空中刺去。 烛火腾地一声又亮了起来,白衣女子纤尘不染的罗袜轻轻踢在我的刀身之上,娇躯在空中一个螺旋形的曼妙转折,飘飘荡荡落在我对面地一碗水端平这上。 转过螓首,烛光之下,眉目如画,笑靥如花,哪里是什么女鬼,分明是妖女幽幽。 幽幽风情万种的看了我一眼道:“好你个龙胤空,久别重逢,居然拿刀子来欢迎我。” 我呵呵笑道:“谁叫你装神弄鬼吓唬我来着”当下收起长刀,微笑着来到幽幽的身边,张开臂膀道:“旧情人重逢,我们是不是先缠绵一下” 幽幽俏脸微红,轻轻啐了一声道:“谁跟你是情人” 我也只是用言语挑逗她而已,并不会做出进一眇的举动。 “幽幽姑娘这次前来,是特地来找我叙叙旧情呢还是有其他地目的” 幽幽叹了口气道:“龙胤空啊龙胤空,枉我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居然三番五次的欺瞒我,你老实交代,蔵有缪氏宝藏图地春宫图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我心中微微一怔,却不知她是如何得来的消息。表面上却装出迷惘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你说得什么。” 幽幽向我走了两步,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你竟然还给我装糊涂。” 我趁机抓住她的温软滑润的柔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是从何处得知我有这么一幅春宫图的” 幽幽轻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便是你找到了田循,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内心猛然一震,田循之事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以外,我并未外传,这春宫图的秘密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难道是我身边的人透露出的消息 我微笑道:“田循现在并不在我的手中。” 幽幽道:“我自然知道,他们父子二人现在已经重聚。” 我惊声道:“你见过他们” 幽幽笑道:“若不是我见过他们,又怎会知道账簿和春宫图都已经落在你地手中” 如果幽幽所说的一切属实。泄露春宫图秘密的只可能有一个人,那就是瑶如。我内心中充满了愤怒,为了她的父兄,她居然敢出卖我 幽幽道:“怎么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被的拆穿了真相而害怕” 我呵呵笑道:“田循父子的话你也相信以他们的狡猾又岂会将那本账簿乖乖地交到我的手中” 幽幽娇笑道:“那也说不定,她的女儿是你的宠妾,你是田循的爱婿。他将账簿送给你也未心可知。” 我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将他带来和我当面对质。” “龙胤空,若是说到狡猾,天下间还有谁人能够及得上你。”幽幽挖苦道。 我向她又近了一步,盯住她的剪水双眸。 幽幽的美目中闪过一丝慌张,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娇嗔道:“你想做什么” “看着我地眼睛,难道你还觉察不出我对你的真诚吗” 幽幽银铃般笑了起来:“龙胤空。你有什么资格用真诚二字若是真诚待我,当初在大秦之时,为何不告诉我田循已经落在你的手中。为何不告诉我春宫图地事情” 我喟然叹道:“当初在大秦之时我并不知道那老奴便田循,后来见到瑶如后我才知道他的身份,春宫图里面的秘密我更是一无所知,况且那幅春宫图早已不在我的手中。” “什么”幽幽微微一怔。 看来今天要是不吐露一点实情,她断然不会相信我。我低声道:“春宫图已经让我卖给齐国商人管舒衡。” 幽幽道:“你当真不知道” 我笑道:“里面的秘密我绝对不知道。不过上面的花式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幽幽姑娘感兴趣,我愿意为你演示一下。” 幽幽俏脸一红,伸指在我额头上点了一记:“淫贼”随即又笑了起来。娇躯倏然向后退去,宛若一只魄地蝴蝶般消失在窗外。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妖女果然神出鬼没,皇宫守备森严,她居然也可以轻易混了进来。按照她刚才所说的话,田循父子应该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不过那本账簿她好像并未得到。想起田循这个忘恩负义的老狐狸,我禁不住怒火中烧,重重在座椅上拍了一记,怒道:“老匹夫,若是让我见到你,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身后忽然传来轻盈地脚步声,我本来以为是幽幽去而复返,转身望去,却见珍妃站在我的身后,柔情无限的看着我。 她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右方,先行走了过去。 我确信四周无人,方才向她的方向跟了过去。 绕过大殿,来到淑德宫的后院,这里因为长期没有人整理,荒草已经长得很有高,珍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猛然扑入我的怀中,娇躯由于激动而微微发颤。 我低声道:“小心会被人看到。” 珍妃握住我的大手,牵着我向东北角走去,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酒窖,早已废弃多时。珍妃居住在淑德宫将近两年,对这里的情况熟悉之至。 进入酒窖,我们用力拥抱在一起,唇舌竭力纠缠,黑暗中发出啧啧之声,我迅速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将她诱人的娇躯压倒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之上。 黑暗中她晶莹的美眸闪耀着灼热的光华,她的玉臂箍住我的背臀,用力将我的身体挤压向她的体内,的摩擦让我发出地声快意的低吼。 珍妃的娇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娇嫰的香舌不住挑逗我的,瞬间将我的激情提升到极致,我们在黑暗中死命纠缠着,急促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要回来”我轻吻着珍妃如同丝绸般光滑细腻的玉背。 珍妃温柔的趴伏在我的双腿之上:“胤空,从你那天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今生今世我的心中再也无法容纳其他男人的位置。” 我将她的娇躯调转过来,含住她娇嫩的淑乳,珍妃呻吟道:“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 我低声道:“我也是” 珍妃勾住我的脖子,送上一个缠绵的热吻,许久方才娇嘘喘喘道:“我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可是身不由已的越陷越深。” 我默默抚摸着她的娇躯,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我和珍妃之间的关系无异于玩火,稍有不慎,说会烧及自身。 珍妃道:“这种日子,我快要忍不下去了,面对你父皇的时候,我几乎要吐出来”她的美眸中闪耀着泪光。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玉莹,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珍妃情意绵绵道:“我不想什么名份,更不想什么地位,只要有一天我能够陪伴在你的身边,就已经足够。” 我不得不被她的款款深情所感动,抓住这宝贵的时光,让珍妃尽情的享受到我对她的深爱。珍妃竭尽全力的用应承着我,让我的激情一次又一次的倾泻在她的体内。这狭小的酒窖为我们支起一片温馨的天地,空气中弥散着我们浓浓的爱意。 伊人虽然远去,我的身上仍然余香袅袅,激情过后,头脑重新静了下来,我忽然意识到,和珍妃之间绝不可以继续的沉溺下去,她在我的面前渐渐失去了自控能力,如果继续发展,将会变得不可收拾。这无论对我还是对她都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奕贵妃的下场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离开康都。 淑德宫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熟悉,我想起当初那个风雪纷飞的夜晚,想起珍妃无暇玉体上缓缓留下的汗水,那一夜的旖旎香艳,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们将来能够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是我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一代帝王,我也不可能做出迎娶母妃这种有违伦常的事情,否则定然会被天下人所唾弃。然而我无法确定自己可以轻易忘记珍妃,对她的感情我的确难以割舍,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让我彻夜难眠。 我随歆德皇前往天坛祭天,此次的祭祀是歆德皇突然产生的想法,所以并不像冬至祭天那般隆重,按照宫内的规矩,祈天之前,相关人等必须要到斋宫斋戒沐浴。斋宫位于西天门内的南侧,实际上就是一座小型皇宫,坐西朝东。按照大康的典制规定,皇帝需在祭天的前三天来斋宫斋戒,不沾荤腥葱蒜,不饮酒,不娱乐,不理刑事,不吊祭,不近女人,多洗澡,名为“致斋”。 这次的祭天虽然规模较小,可是我们仍旧依照规矩,沐浴之后,换上白色长袍,方才步入天坛。走进天坛,等上圜丘坛,极目远眺,只见碧空无垠、宇宙苍茫,让人顿时生出人生须臾、生命渺小之感。 这里是大康帝王每年孟春祈谷、孟夏祈雨、孟冬祈天的祭天之地。 圜丘坛是一座露天的三层圆形石坛,中心是一块圆石,外围共有九圈扇形石板。这是象征九重天的意思,九重天为天帝居住的地方。歆德皇就是站在圆坛的中心祭祀苍天。正中是皇穹宇,是存放天牌的地方。歆德皇祭天完成之后,便到这里向无数个神位叩头致谢。 祈天殿位于天坛的最北方,这里是天坛最宏伟、最华丽的地方,也是传说中距离天最近的地方。歆德皇离开皇穹宇,缓步来到这里,杀牲焚香祷告上苍。 整个祭天仪式我都跟随在歆德皇的身后,看着他虔诚的样子,却不知道他在祷告着什么。究竟是祈求大康的国运兴隆还是自己的帝位千秋万载 我却不相信上苍会保佑这个垂暮老矣的皇帝,他的种种行为都是逆天运而行之,如果上苍真的有灵,也必然会对他的忤逆而唾弃。 歆德皇遥望远方,许久方才发出一声长叹,他低声道:“胤空若是我将皇位传给你们的兄弟,你觉得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内心之中怦怦直跳,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激动,恭敬道:“孩子认为诸位皇兄之中应该以勤王和兴王两个最为出色。” 歆德皇冷哼一声:“出色他们又怎配得上这两个字两人的权谋武略又有哪个能够及上朕年轻时候得万一” 我默默不语。 歆德皇道:“朕现在才发现,我的诸位皇儿之中,只有你的能力最为出众。” 我惶恐道:“孩儿比不上我的几位皇兄。” 歆德皇呵呵笑道:“你怕什么如果我将皇位传给你,你敢不敢接受” 我内心忐忑不安,歆德皇突然在我面前说这番话。必然有他地深意,从他的所作所为上看,他现在并没有传位的意思,他八成是在故意试探我。 我恭敬道:“父皇身体康健,大康在您的统治之下国泰民安,孩儿自问没有治理大康的能力,能够为父皇治理好宣城已经是孩儿最大的理想。” 歆德皇笑道:“可是终有一日我会离开这个人世,大康的皇位总有一天要传到你们的手中。” 我虚情假意道:“我的几位皇兄能力都远在我之上。” 歆德皇冷冷道:“他们有什么能力论到对大康的贡献,他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他笑着盯住我道:“百姓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歆德皇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老迈昏庸,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仍然注意调查民意,我的声望越高,他对我的提防心就会越重,这次带我来祭天分明是趁机考较我的心迹。 歆德皇道:“得民心着得天下,我正准备将太子之位传给你呢。” 我屈膝跪在他面前道:“儿臣请父皇打消这个念头。”其实我内心巴不得他立我为太子,可是我更清楚我现在的实力。如果歆德皇真的将我立为太子,无异于宣布了我的死罪,众皇子定然群起而攻之。我恐怕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羽翼未丰之前我决不敢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为什么” 我泣声道:“皇位看似尊崇,其实是极其沉重的负担,孩儿心中最向往的乃是自已自在的生活,能带着娇妻美妾自由生活便是我的最大愿望,还请父皇体谅孩儿。” 歆德皇喟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我不会勉强你的,你的诸位皇兄又有谁能够有你这种心境。” 他定然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这番表白。看到歆德皇阴冷难测的双眸,我不由的心生警觉,这次离开康都之后,我轻易不可返回,否则他万一对我动了杀念,我再想抽身应该很难。我此次忽然觉察到,勤王和兴王看似狼狈的处境反而要比我安全的多,我的表现已经引起了歆德皇的足够重视。 歆德皇道:“我已经让使者前往北胡,将和亲之事通报给北胡可汗,估计那边很快就能将婚期送来。” 我点了点头道:“父皇还有什么吩咐孩儿去做” 歆德皇道:“你暂且留在康都,等到婚期定下后,再返回宣城。” 我内心一沉,他分明没有放我即可离去的意思,看来想要离开康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祭天之后,我忧心忡忡的回到王府,叫来陈子苏和诸葛小怜,将日间的情况一一的告诉两人。 陈子苏道:“看来皇上已经对你生出戒备之心,公子的处境恐怕不妙。” 诸葛小怜道:“这也难怪,公子先是平定康秦战火,而后又将宣城治理的蒸蒸日上,现在又一手促成北胡和大康的联姻,在国内的声望日隆,皇上又岂会不去注意你。” 陈子苏道:“皇上决不会因为公子推辞太子之位而放松对你的警惕,以后公子要更加小心才是。” 我叹道:“时机未到之前,不管谁接受太子之位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父皇近日意在对我进行试探,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谋取皇位的野心。” 陈子苏道:“由此看来,公子迎娶北胡公子变得更加重要。你迎娶北胡公主之后,便贵为北胡驸马,你父皇即便是想出手对付你,也势必会考虑后果,而且以公子现在不断上升的声望,你的众位皇兄已经无法和你相提并论。” 我苦笑道:“民意和民心并不足以让我夺取帝位,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军方的支持。” 诸葛小怜道:“翼王在军中的威信极高,他应该可以帮助公子。” 我摇了摇头道:“康秦之战之后,父皇已经开始削弱岳父在军中的权利,在时机未成熟之前,我并不想借用岳父的力量,否则之后让父皇提早警觉。” 陈子苏望向我道:“公子是不是想发展自己的军队”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已经开始去做,我想把宣城附近的六万驻军,渐渐变成我的嫡系部队。” 陈子苏深表赞同道:“的确已经到了发展军队的时候,否则若是皇上突然想要对付你,恐怕公子没有还手之力。” 诸葛小怜道:“这件事情务必要做得极为隐秘,否则若是让陛下知道公子悄悄发展军队,势必会对你提前下手。” 我笑道:“这件事我会筹划周密,而且我表面上不会和军方发生任何关联。” 诸葛小怜道:“其实并贵精而不在多,一支五万人的精锐部队足可以控制大康的北方地带。” 陈子苏笑道:“公子只要拥有了自身的武力,对内迎取百姓的民心,对外有北胡的支持,控制整个大康的大局指日可待。” 诸葛小怜道:“机甲布阵乃是我所擅长,这次我随公子一起离开,帮助你成立一支机甲军。” 我还从未听说过机甲军,充满好奇道:“何谓机甲军” 诸葛小怜道:“这是我师父的一个构想。当时就是因为考虑到若是真的建成威力巨大,东胡可以借此继续南侵,所以一直没有付诸实施。” 我激动到:“好,回去之后,我们马上筹建。”想到近期仍然无法离开康都,我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可是父皇还要留我在这里一段时间。” 诸葛小怜道:“只可惜那地道仍为完工。否则公子便可以从地道中悄声无息的离开这里。” 陈子苏笑道:“现在还不是逃命的时候,皇上暂时不会有对付公子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所能做得只有耐心等待了。” 钱四海很快便搞定了穆山石的事情,歆德皇龙颜大悦,雍王趁机进言提出解除对钱四海的禁令。 也许是将精力转移到兴建新宫的上面,歆德皇似乎忘了勤王和兴王所犯的过失,他们的麻烦所以不了了之。 只有仍然处在困境之中,使者前往北胡已有半月之久,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我终日除了饮酒便是玩耍。 钱四海时常过府来找我,这次的风波对他来说利大于弊,办成穆山石的事情,让他有了一个接近歆德皇的机会,善于利用银弹攻势的他,揣摩歆德皇的心意,送了不少厚礼,歆德皇对他的态度也友善了许多。 转眼之间我在康都已经羁留了将近一月,心中的郁闷难于用语言来形容,这日钱四海专程找我前往暖春阁饮酒。 我二人坐在车厢内,看着钱四海满面春风的样子,我不禁笑道:“看来四海兄是春风得意啊。” 钱四海笑道:“还不是多亏了殿下的帮助,不然我恐怕要血本无归。”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都是你四海兄自己的福气,跟我有何干系。” 钱四海道:“殿下何时返回宣城” 我叹了口气道:“估计要等到前往北胡的婚使回来。” 钱四海道:“前些日子我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忘了问公子一件事,这次您前往北胡,可否见到赤鲁温” 我点了点头道:“我见到了他,不过他并未看你的信,直接撕掉了,说你不守承诺,不会和你做生意。” 钱四海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若不是这边的事情,我焉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我笑道:“他过些日子会到大康来,北胡一旦发动对东胡的战事,必然需求大量的物资补给,对我们大康的商人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钱四海双目冒光道:“平王殿下可不可以帮我向他解释一下钱某也不想失去这个挣钱的机会。” 我大笑道:“四海兄的胃口很大啊。” 钱四海眯起小眼睛道:“钱某一生之中再也没有其他的爱好,唯独专注此事。” 我笑道:“四海兄好像对男女之事的热衷并不次于此事。” 钱四海嘿嘿笑了起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我们同时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却见马车进入了一条窄巷,对面也行来了了一辆四驾马车,这窄巷却仅容一辆马车经过,其中必然要有人退让。 钱四海大声道:“让那辆马车退回去,告诉他平王殿下坐在车上。” 车夫将他的话大声向对方传了过去,没想到那马车仍然停在那里。 对面的车夫大声道:“我家主人说了,若是别人到还罢了,若是平王龙胤空,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让。” 我微微一怔,禁不住怒上心头,对方显然是故意挑衅,这康都城中除了我的列位皇兄还有谁敢如此嚣张我随即又想到对方既然明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跟我作对,想必是有恃无恐,心中好奇之心顿起,究竟是何等人物敢如此嚣张 钱四海勃然大怒道:“混帐东西,居然敢直呼殿下的名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我淡然笑道:“还是我去吧。” 我缓步走下马车,向对方的马车走去,来到车厢前微笑道:“不知里面坐的是哪位大人” 一个冷冷的女生道:“我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平王殿下自然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第八十五章【狭路】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无比陌生,我费劲思量却想不出这女子究竟是谁,心中暗自猜度道:“难道是我无意中欠下的风流债孽”转念一想,在康都之中我并没有什么风流韵事。 那女子又道:“平王殿下身为一国皇子,难道连给一个弱女子让路的胸襟都没有吗”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女子果然不同寻常,我本身也无意招惹麻烦,当下向钱四海挥了挥手,示意他让马车退出去。 钱四海一脸愤怒之色,可是既然我做出了决定他也不敢反驳,让车夫将车马向接口退去,可是在这窄巷之中,马车前进容易,后退却是异常困难。 没想到对方那辆马车竟然步步紧逼上来,我方马匹步伐的节奏打乱,缰绳纠结在一起,齐声嘶鸣起来,越想挣脱,彼此间纠缠的越紧。不巧的是车辙偏偏在这时断了,整个马车登时倾斜倒去。 那车夫躲避不及,整个人被车厢压在下面,大声惨呼起来。 我和钱四海距离较远,幸运的逃过一劫。饶是如此,钱四海的一张面孔已经吓得惨白。 我慌忙冲了过去,用力抬起车辕,向呆在一旁的钱四海喝道:“快帮我救人” 钱四海看到眼前的情形吓得哆哆嗦嗦,足下竟然移动不了半步。车体极为沉重,单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架起,更何况马匹惊恐之下,拼命挣扎起来,车厢不住晃动,车夫惨呼连连,疼痛到了极点。 对方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和一名武士从车上下来。一人去控制住马匹的缰绳,另外一人来帮我架起车辕。 钱四海总算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哆哆嗦嗦的从车底抱出了那受伤的车夫。车夫的双腿一片血肉模糊,小腿处竟然有百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显然伤得不轻。 我猛然站起身来,大步向对面的马车走去,那武士看到我神情不对。慌忙伸手去抓我的手臂,我冷哼一声,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肘部闪电般向他的胸口击去,那武士惨呼一声,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重重地坐倒在地上。 车内那女子似乎意识到我来到了车前,大声道:“龙胤空你想做什么” 我早已被次女子地蛮横激怒,刚才如果不是她故意让车夫驱车紧逼过来。我方地车夫也不会受伤,说到刁蛮,燕琳能够算上一个,不过也没有像这女子那般嚣张。 我拉开车门,一把将那女子从车上拖了下来。 那女子尖叫一声,一双美目充满愤怒的盯住我。 她绢裙轻薄,衣饰华美,眉目如画,俏脸由于愤怒而涨得通红。尖声道:“龙胤空你敢对我无礼” 我看到她面容竟有几分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向那受伤的车夫的方向牵拉了过去。 “你抓痛了我,还不赶快放开”那女子凄楚叫道。 我冷哼一声:“你也知道痛吗” 此时他的车夫慌忙冲了上来,惶恐道:“平王殿下我家老爷是” “住嘴”那女子怒喝道。 我冷笑道:“我管你家老爷是谁” 我一把将那女子推到在地,掐住她的玉颈,强迫她凑近那车夫的伤口:“看清楚你干得好事” 那女子吓得脸色煞白,牙关颤抖道:“龙胤空,你这混帐我决不会放过你” 钱四海呵呵笑道:“殿下,这丫头的确是野味难驯,不如收入房中做个玩伴。” 我不屑道:“这种刁蛮女子便是送到暖春阁也不会有人问津,你若是能看上,便收了她吧”我平素对女子向来宽容,今日实在是无法忍受此女的嚣张蛮横,方才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 那女子被我气得泪光连连,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我的脸上。 我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放开她的手臂,将她推到一边。 钱四海色眯眯伸出手道:“我来扶你”冷不防那女子反手给了他一计耳光,钱四海白白胖胖得面孔上,顿时多出五道红肿的淤痕。 钱四海捂住面孔骂道:“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远处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害臊吗” 其转身望去,却见一位身穿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缓步向我们走来,他面目英俊,表情却冷酷异常。 此人我并不陌生,他乃是左逐流的长子左东翔,现在皇宫任卫尉之职,负责保卫皇城治安。 左东翔也没有想到使我,他微微一怔,错愕道:“平王殿下” 那女子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到左东翔身边,泣声道:“大哥”伏在左东翔的肩膀上哽咽起来。 左东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玉怡莫怕,有什么事情都有大哥替你作主” 我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这刁蛮女子竟然是左逐流的女儿,难怪我怎么看她都有几分熟悉,当初我选妃的时候,珍妃曾经给我看过她的画像,马上明白了刚才遇到她时,她所说的那句话。无论左逐流想不想将她许配给我,在左玉怡的眼中,我选林楚儿舍她,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她今日对我的挑衅果然事出有因。 我淡然笑道:“左将军,刚才我和令妹之间发生了一些小误会。” 左玉怡忽然转过脸来,目光无比怨毒的盯住我道:“殿下并未得罪过玉怡,对我不敬的是他”她伸手指向站在我身后的钱四海。 左东翔双目之中露出无比阴冷的杀机。 我不得不佩服左玉怡的心机,她知道目标直接指向我,势必让左东翔为难,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她将目标锁定在钱四海身上,左东翔便可 有充足的理由对付他。惩戒钱四海是假。向我发难是真。 钱四海低声道:“殿下”他哪里会想到又惹下了这个麻烦,如果知道他是左逐流的女儿,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说刚才那番话。 我哈哈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小误会而已,四海兄,还不快去给左小姐陪个不是。” 钱四海趁机下台道:“左小姐钱某” 左玉怡怒道:“你不是要收我到房中做个玩伴吗”她落井下石的功夫的确不凡。 左东翔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右手缓缓落在刀柄之上:“平王殿下,今日这个人我要带走” 我将钱四海挡在身后,冷冷盯住左东翔道:“我好像已经说过四海兄是我的朋友,难道左将军不卖给本王这个面子” 左东翔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左氏一门向来忠君爱国,我父亲更是为大康鞠躬尽瘁,今日却让一个秦国的奸商当街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冷笑道:“左将军看来想在本王的面前拔刀了” 左东翔冷冷道:“卑职要对付的是侮辱家人的屑小之辈。”他话未说完,身躯已经闪电般跃起,足尖在左侧围墙上轻轻一点,试图绕过我冲向钱四海。 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胆大妄为到了这种地步,一把抓住钱四海的手臂,带着他原地旋转起来,我用身躯阻住左东翔的去路,冷笑道:“左将军想杀我吗” 左东翔拔出一半的刀锋重新按了回去。双目中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大哥你做什么”从街角处又走出一人,却是左逐流的二儿子左东豪,他长得皮肤黝黑,身材矮小,根本不像是左东翔的一母同胞。 左东翔伸手指向钱四海,怒道:“这厮胆敢侮辱玉怡” 左东豪来到我们面前,笑道:“想来定然是误会了,平王殿下又怎会让朋友干出这种没有王法的事情。” 我静静看着左东豪,他不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里。刚才说不定和左东翔就在一起,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分明是在我面前做戏。 左东豪向我作了一揖道:“平王殿下,我兄长性情暴躁,因为关心玉怡妹子,才会冒犯了殿下,还情见谅。” 我淡然笑道:“都是自己人,把事情说开了就算了。” 左东豪用手肘捣了捣兄长,左东翔这才不情愿的向我行礼道:“卑职无礼,还情平王殿下见谅。”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 钱四海眼光和气灵活,慌忙上前道:“四海不知是左大小姐,冒犯之处,请多多海涵。” 左玉怡扭过脸去,左东豪笑道:“呵呵,既然是一场误会,不如就此算了,再说贵府的车夫还躺在那里,还是赶快给他医治吧。” 望着左氏三兄妹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钱四海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低声道:“如果不是左东豪出现,这件事真不知该如何解决。” 我冷笑道:“四海兄还真以为他是碰巧出现在这里吗他恐怕早就到了这里,一直冷眼旁观呢。” 钱四海迷惘道:“可是他们兄妹跟殿下作对,又有什么好处” 我低声道:“左玉怡是为了泻一己之私愤她的两个哥哥动机却没有这么单纯,也许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也许是在试探我的实力。” 钱四海压低声音道:“左逐流的这帮儿女实在太过嚣张,居然敢对殿下不敬,殿下干脆上奏皇上治他们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我没有说话,内心中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想登上帝位,必须要扫除左逐流这个障碍。 前往北胡的使者终于黯然返回,两国之间和亲之事终于确定了下来。北胡方面对这次和亲显得极有诚意,这次特地让使者带着聘礼随同我方使者一起来到康都,北胡可汗拓拔寿缮已经将太子的婚礼定在下个月的十八,距离现在仅仅有一个月的时间。 北胡太子拓拔寿缮将在婚礼前七天抵达绿海原,从那里迎娶安蓉公主回国,北胡国小公主也会在同日抵达绿海原,两国的和亲外交多少有点换亲的意思。 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歆德皇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将我留在康都,我终于可以顺利重返宣城。 临行之前,歆德皇将我招到承恩殿,一同被宣招的还有相国左逐流和翼王林悲风。 歆德皇让我们坐下道:“今日我喊你们来是为了安蓉公主加入北胡之事,北胡一方的聘礼相当丰厚,我大康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断然不能失了体面。” 左逐流笑道:“陛下放心,微臣已经将礼单拟好。”他将礼单呈上。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左爱卿做事,朕一直都是放心的。”他又向我道:“你这次返回宣称,顺便护卫你的皇妹过去,静德妃坚持要送女儿过去,一路之上你要好好照顾她们。” 我恭敬道:“父皇放心,孩儿一定将此事做得妥妥当当。” 歆德皇道:“北胡小公主也会随同太子一起抵达绿海原,我想现在把你的婚期定下来。” 我淡然笑道:“一切听从父皇吩咐。” 歆德皇道:“我既然将宣地封给你,你便在那里迎娶了北胡公主,不必舟车劳顿返回康都了。” 我心中大喜过望,正要谢恩之时,左逐流却开口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大为不妥。那北胡公主虽然年纪幼小,可是毕竟身份高贵,皇子娶妃若不在都城之中,未免会落人话柄。陛下请想一下,北胡方面如此隆重的迎娶安蓉公主,我大康却不事张扬的在宣称迎娶北胡公主,礼节上也无法说得过去。” 歆德皇似乎被他说动,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中暗叫不妙,回到康都再迎娶那个北胡小公主,如果歆德皇突然改变了主意将我软禁在这里,我岂不是再无返回宣称的机会我偷偷向翼王递过求助的目光。 翼王马上会意,怒道:“左相国究竟是什么意思北胡小公主身份高贵,难道我林悲风的女儿身份就卑贱不成” 左逐流微笑道:“左某只是就事论事,翼王何须如此动怒” 翼王大吼道:“我林悲风才不管什么北胡公主,胤空娶楚儿在先,楚儿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那北胡公主无论有多高贵,也只能做个侧室,皇子纳妾还要搞得如此隆重吗”他向歆德皇道:“陛下,若是您也觉得微臣的女儿配不上你们皇室,干脆让胤空将他休了便是,省得有人借着和亲之事大做文章。” 歆德皇笑道:“悲风啊悲风,你怎么还是那个火爆脾气,我何时说要让胤空休了楚儿的话呢” 我趁机道:“岳父大人,我心中只有楚儿的位置,我对那个北胡小公主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心中暗赞他应对的合情合理,为女儿出头,便是歆德皇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翼王愤然道:“我林悲风不管他是谁,我决不容许我的女儿受到任何委屈。”他怒瞪双目盯住左逐流。 左逐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歆德皇为他解围道:“那北胡小公主自然无法和楚儿的地位相比,胤空你自己去处理吧。” 我暗自送了一口气。 歆德皇道:“悲风,还不快坐下。” 翼王这才做了下来。 歆德皇道:“我有一件事想交给你去做。” 翼王道:“陛下尽管吩咐。” “我想让你负责征召民工修建新宫” 我心中猛然一沉,歆德皇居然将如此棘手的事情交给翼王,他分明是想借机削弱翼王的兵权。更何况征召民工绝不是什么好差使,百姓刚刚脱离战火之危,现在又要做苦役劳作,翼王岂不是要左右为难 翼王道:“陛下,臣正在致力于重建康秦之间的边防,恐怕精力无法两者兼顾” 歆德皇哈哈大笑道:“我们不是和秦国已经议和了吗构筑边防也不急于一时。” 左逐流趁机进言道:“勤王殿下最近赋闲在王夫之中,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翼王道:“勤王从未在军中呆过,这件事他恐怕” 左逐流笑道:“陛下也说过,勤王缺少的就是锤炼,这件事刚好可以成为锻炼他的机会,臣再保举我的长子左东翔,前往辅佐勤王殿下。” 翼王不无嘲讽的说道:“左相国果然是举贤不避亲” 左逐流淡然笑道:“若是犬子没有那种能力,左某也不会让他去耽误大康的前程。”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也好,胤礼早晚都要继承大统,让他多锻炼一下也好。” 歆德皇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我和翼王都是一惊。难道是他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胤礼 左逐流大喜过望,躬身道:“多谢陛下”在和翼王的交锋之中先败后胜,他心中的得意显而易见。 歆德皇道:“建造新宫,资金方面恐怕还欠缺许多,大康今明两年的税制需要好好的改革一下,这件事还是左丞相去做。” 我默默看着这个昏庸的帝王,在他的心中建造新宫已经成为头等的大事。任何其他的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我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预感,大康平静之日已经无多。 我和翼王结伴离开皇宫,翼王的眼神中隐含着深深的忧郁,一路之上,他都没有说话。知道路口和我分手的时候,才开口道:“陪我去喝上两杯。” 我跟着他来到一家名位不思归的酒坊,这里地点偏僻,并没有太多的宾客。 翼王点了几个小菜,和我在雅间坐了。我为他斟满酒杯,低声开导道:“岳父凡是还要想开一些。” 翼王捻起酒杯一饮而尽:“陛下变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所包含的真正含义,默默的陪他喝了一杯。 翼王又道:“当初的歆德皇虽然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终究能够顾及到百姓的处境,大康的未来。而现在他” 我深有感触道:“兴建新宫之事,定然会引起大康的动乱。” 翼王道:“这几年大康灾害连连,战火不断,国库空虚。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银子去兴建新宫。” 我有些迷惑道:“据我所知,左逐流开始的时候对兴建新宫一直持反对态度,怎么会突然改变了立场” 翼王冷笑道:“兴建新宫势必会让陛下的声望每况愈下,百姓在苦不堪言的情况下只会有两种选择,一是期望歆德皇退位再立新君,二是不堪忍受高压酷制,揭竿而起。左逐流也许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想抓住机会捧勤王上位。” 我问道:“兴王最近有什么举措” 翼王道:“自从上次受贿风波之后,他也像勤王一样赋闲在家。”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岳父为何不提出让他介入此事呢” 翼王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声道:“你是想让我将胤滔牵入兴建新宫的事情之中” 我点了点头:“兴建新宫绝不是什么惬意的美差,岳父让他介入此事,关键的时候也可以分担责任。” 翼王双目一亮,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肯定明白我所谓的分担其实是推卸的意思。 我又道:“父皇意图削弱您在军方的力量,左逐流却趁此时加紧自身在军方的统治力。” 翼王冷笑道:“胤礼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废物,他哪里懂什么统军之道” 我摇了摇头道:“岳父却忽视了一个人。” “谁” “左逐流的儿子左东翔,此人绝非庸碌无能之辈,左逐流极力保荐他跻身军界,显然另有一番用意。” 翼王点了点头道:“左东翔的武功超群,为人冷酷无情,任职卫尉之时,便表现出过人的能力。” 我低声道:“前些日子,我跟左氏兄妹发生过一次冲突,我发现左逐流的这几个儿女并不简单。” 翼王身有同感道:“左东翔倒还罢了,他的兄弟左东豪心机深重,诡计多端,年纪轻轻已经深得左逐流的器重。据闻,左逐流最得意的天机阁实际的领导权已经交到了左东豪的手中。络遍及八国,在大康之内更是耳目众多。左逐流绝对不会放过对你的监视。” 我笑道:“孩儿知道,不过岳父肯定也是天机阁重点关照的对象。” 翼王呵呵笑了起来:“这十几年来,左逐流何时放弃过对我的监视。” 我低声道:“其实这次左逐流妄图让左东翔掌握一定的军权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 翼王充满询问的望向我。 我解释道:“左东翔要想短时间内提升自身在军界的影响力,势必做出许多重大的举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岳父只要巧妙的利用这件事,左东翔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我笑着问道:“以父皇现在的性情,若是有蛛丝马迹的证据可以说明左东翔意图谋反,恐怕左逐流的如意算盘会全盘落空吧。” 翼王双目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他低声道:“胤空,我感到左逐流已经意识到你对他的威胁,他也许会全力对付你。这次回到宣称之后,轻易不要再返回康都。” 我微笑道:“孩儿的安危关键还在于岳父对兴王的态度。” “怎讲” 我放下酒杯道:“胤空认为,现在是重提立嗣的时候了。岳父应该联系众臣,再次提出太子之事,立捧兴王。将左逐流和父皇的注意力先转移到这件事上,局面越是混乱对我方越是有利。” 翼王满怀深意道:“我会尽量给你创造机会,不过这时间不会太久” 三日之后,我护送着安蓉公主一行前往宣称。 回首遥望康都的城墙,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终于离开了重重危机的康都,可以返回我的那片天地。 突籍和狼刺二人一左一右护卫在我的身边,狼刺感叹道:“总算可以回去了,在康都都要闷出鸟来了。”突籍哈哈笑道:“还是宣称那块土地自在。” 我低声向二人道:“你们两人主意保护公主,途中我不想有任何事情发生。” 狼刺笑道:“主人顾虑太多了,行程都在大康境内,哪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瞪了他一眼道:“凡事都要小心为上,意图破坏北胡与大康联姻的大有人在” 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当年秦国与高丽联姻,途中就受到燕兴启派出队伍的阻杀,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会尽量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 突籍道:“巨灵和诸葛先生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宣称,我们的人受到消息之后就会前来迎接,如果中途没有什么波折,后天便能和我们相聚。” 我点了点头道:“这两日你们需要辛苦一些,一定不要出任何的差池。” 从康都前往宣称途径的城镇,都有官员相迎,并派出城内的卫兵开路护送,路途中并没有任何的险情发生,看来并没有人挑选这个时候下手。 距离宣称还有二百余里左右的时候,楚儿亲自带领唐昧和三百武士前来迎接,唐昧的伤势早就已经恢复,脸上始终荡漾着笑意。哪里还是原来的那个冷酷无情的唐昧,看来普曼对他的影响果然很大。 楚儿看到我,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哭着扑到我的怀中,我紧紧拥住她道:“乖楚儿,想死我了” 楚儿轻声道:“若是你再不回来,我便去康都找你”泪水已经将我前胸的衣襟打湿。 我呵呵笑道:“父皇这么久没有见到我,自然要多和我亲近亲近。” 我牵着楚儿的柔夷来到后面的队伍中见过静德妃和安蓉公主,楚儿和她的姑母向来亲近,忍住对我的思念,等车陪同静德妃她们一起行进。 堂妹和我落在队伍的最后,他笑道:“恭喜公子凯旋归来。” 我叹了口气道:“事情的发展比我想像的更加严峻,以后再告诉你。对了宣称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唐昧道:“宣称最近的形势喜人,赵知府出台了一系列新政,众位商人都按照律例办事,曲沽河的治理也已经全面开始。” 我点了点头道:“赵东齐倒是一位好官。” 唐昧道:“北胡商人赤鲁温在三天前抵达了宣称,王妃暂时安排他在宣称住下。” 我大喜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看来赤鲁温是特地给我送贺礼来了。” 唐昧道:“唯一的麻烦便是阴山的几个部落,雅克的叉塔族和海芜族之间发生了几次冲突,双方都死了不少人,不过海芜族一方的损失更大一些。”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你有没有介入其中” 唐昧摇了摇头道:“雅克不希望我们介入,王妃让我带人支援了叉塔族一批药品和武器。”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公子当初对雅克说得让他们在宣称北部草原上放牧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并未向父皇提及此事。”唐昧的脸上略现失望之色,显然是在为雅克等人的未来命运担心。 我笑道:“这件事根本没有必要让他同意,宣称是我的封地,我的决定就代表一切。” 唐昧笑道:“那我就代表雅克他们谢谢公子了。” 我板着脸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唐昧不解道:“什么条件” “那就是将他的妹子先嫁给唐昧”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唐昧红着脸道:“他已经答应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自己和普曼的婚事。 看到唐昧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内心之中也是倍感欣慰,这不仅代表他以后的生活有人照顾,而且意味着我和叉塔族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加深,下面我要做的就是给雅克全力的支持,让他收服阴山其他部落,成为我手中重要的一股力量。: 第八十六章【和亲】 我忽然发现随着自己地位的改变,很多事情变得身不由己,尽管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我的诸位妻子,享受她们的百般温柔,却不得不强自压抑这个念头,先去做其他的事情,赤鲁温已经在宣称等了我整整三天,能让一个视时间为金钱的商人抛开一切事情,专心等待我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高额的利润与回报。 赤鲁温暂时住在宣称驿馆,随着财政的逐步好转,赵东齐将这里重新翻修,整座驿馆焕然一新。 我抵达的时候,赤鲁温仍然在睡着午觉,接到我来拜会的消息,慌忙换上衣服,迎接出来,远远笑道:“赤鲁温有失远迎,还请平王不要见怪” 我大笑道:“你是客,我是主人,你来拜会我主任却不在,需要道歉的应该是我。” 我们相对大笑,并肩走入房中。 赤鲁温开门见山道:“平王,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赤鲁温兄尽管明言,只要胤空能够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赤鲁温点了点头,拿出一份详细的货单:“这上面列的是我急需的一些货物,还请平王帮忙。” 我粗略浏览了一下,上面的货物都是日常所需的物品,我将货物单放在茶几之上,微笑道:“若是胤空没有猜错,北胡对东胡的战争恐怕就要拉开帷幕。” 赤鲁温并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道:“据我得到的确切消息,下个月末战争就要开始,还请平王尽快为我解决这件事。” 我皱了皱眉头道:“这么快” 赤鲁温道:“再有两个月才会进入冬季,对北胡来说这是发兵的最好时机,务必在隆冬到达之前,攻破东胡的第一道防线。” 赤鲁温指了指这份货单道:“我并未将煤炭和粮食列上去,因为这两者我需要量极大,平王可以提供多少,我便拿下多少。” 我笑道:“煤炭是宣称的特产,货源应该没有问题,可是粮食恐怕要从其他的渠道想办法。” 赤鲁温道:“平王务必要帮我做好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他顿了顿又道:“我相信这次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殿下都是最好的机会。” 当晚我在王府宴请静德妃一行,静德妃也许是想到爱女即将远嫁,整个人显得落落寡欢,酒宴进行到中途便离去,诸位宣称的官员体谅到我刚从康都回还,明日还要前往绿海原,也早早的结束了酒宴。 整个王府终于恢复了宁静,我让延萍在花园的凉亭内重新摆上了酒菜,请我的诸位爱妻前来相聚。 云娜深情道:“你总算还记得回来,我好担心生产的时候你这个当爹的不在我身边。” 我搂住她的香肩道:“天下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我回来。” 思绮道:“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们的” 我呵呵大笑,只有和她们在一起,才能够让我暂时忘记政治上的纷争。 慧乔身穿红色高丽长裙,燕琳身穿白色亚麻长裙,说笑着携手来,一段时间不见,她们两个都变得越发动人。 我起身上前逐一的抱了抱她们,又伸手在两人的小腹上摸了摸。 燕琳啐道:“做什么我们两个都没有怀上哩” 他这句话一说,顿时将在场的人都引得大笑起来。 慧乔俏脸绯红道:“琳儿妹子就会胡说” 我笑着将两人搂在怀中道:“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不要吃饭了,回房用功如何” 燕琳羞道:“淫贼,这些话能够当众乱说吗” 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左一个淫贼,右一个淫贼,今晚我要是放过你便对不起你的称呼。” 燕琳娇媚的看了瓦一眼道:“我会怕你吗” 我内心一荡,恨不得马上将她恣意爱怜一番。 慧乔道:“楚儿陪静德妃说话,这时过不来。” 我点了点头道:“瑶如和采雪呢” 燕琳道:“瑶如说她心口有些不舒服,在房中休息呢,采雪怕她闷着,留在那里陪她说话。 想到瑶如对我的被判,我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愤怒,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不管她们了,我们好好的大吃一顿。” 云娜觉察到我的表情变化,轻声道:“瑶如重病初愈,父亲又离开了她,你还是多多安慰开导她一下。” 我笑道:“今日先不要谈这些不开心的话题,我们喝酒”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云娜和思绮有孕在身,能陪我喝酒的只剩下燕琳和慧乔。 燕琳和我连干了三杯,笑道:“那我们便谈一些开心的事,明天你去迎娶那个北胡小公主,打算以后将她如何安排呢” 我苦笑道:“琳儿,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啊” 云娜笑道:“娶一个十二岁的北胡美女,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表面上做出这副苦脸,内心说不定早就乐开了花。”众女齐声附和。 燕琳咬牙切齿道:“淫贼,你要是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下手,岂不是毫无人性,辣手摧花。” 我目瞪口呆道:“你当初对一个十六岁的小男孩下手的时候,岂不是一样” 云娜她们几个早就听说了我和燕琳的那段糗事,一个个笑得几乎都翻了过去,燕琳羞得满面通红,起身向我追来,我大笑着沿着凉亭跑了起来。 等到燕琳追到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将她搂在怀中,凑上她娇嘘喘喘的樱唇,狠狠的香了一个嘴儿,燕琳无力的在我的身上捶打了两下,极为享受的伏在我的怀中。 云娜轻声叹道:“好一对奸夫淫妇,我看不下去了。” 思绮笑道:“我也一样,姐姐,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放脱了燕琳,拦住她们道:“我刚刚回来,你们晚上不陪我吗” 云娜白了我一眼道:“我担心你们几个乱来,碰到了我的宝宝。”挽住思绮的手臂慢慢向小楼走去。 慧乔也想抽身离去,却被我一把拽住:“不许逃” 慧乔红着脸道:“谁说我要逃走呢我是先回房为你准备洗澡水。” 我微笑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我搂着慧乔燕琳两位娇妻,躺在烟雾缭绕的莲花水池之中,二女诱人的娇躯在烟雾众显得越发的动人。 我抚摸着她们柔软顺滑的肌肤,陶醉无比的道:“在康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 燕琳在我得肩头道:“康都远比宣称繁华得多,到处都是风月之所,以你好色的性情,说不定祸害了多少女子。” 我笑道:“天地良心,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守身如玉。” 燕琳嗤之以鼻道:“谁会相信”我望向娇羞动人的慧乔道:“你信不信我” 慧乔轻咬下唇道:“我也不信。” 我猛然将慧乔整个抱了起来,伴随着她的一声娇呼,将她晶莹的长腿分开,让他跨坐在我的身上。 慧乔的樱唇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纤长的十指用力插入我的背脊,我吻住她湿润的樱唇道:“此刻你相信了吗” 燕琳羞得捂住面孔,发出一声轻吟:“淫贼” “淫贼”燕琳用长发轻轻撩拨着我的鼻孔,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睁开双目,却发现天色已经放亮。 慧乔和燕琳都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有我仍然着身体躺在被窝之中。 我伸了个懒腰道:“起得这么早我还没有睡够呢。” 慧乔温婉笑道:“快起来吧,不要忘了,今日你好要前往绿海原呢” “好累。”我打了个哈欠,慧乔服侍我穿上衣服。 燕琳笑道:“活该,谁让你昨晚像一头色急的恶狼。” 我笑道:“好像有些人比我还要饿呢” 燕琳上来又要打我,慧乔道:“不要闹了,千万不要耽搁了正事。” 走过瑶如的房门前的时候,我本想推门进去,忧郁了一下又缩回手来。她明明知道我已经回来,却躲在房中没有见我,难道我还要主动找她不成。 这时易安过来催我,送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好,就等我到达后出发。 我转身向大门走去,来到花园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瑶如站在小楼的凭栏处,含泪眺望着我。 我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向她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瑶如慢慢的抬起手儿,缓缓的挥了一挥,不意手中的罗帕竟然被风吹走,飘飘荡荡的落在我的脚下。 我拾起手帕,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仍有瑶如身体的芳香,我忽然发现自己并未真正的责怪过她,即使她为了家人三番两次的被判了我。 阳光静静照在瑶如的俏脸之上,两颗晶莹的泪珠异样璀璨,散发出凄美的光华 绿海原位于阴山西麓,地肥水美,草木茂盛,原是大康的领土,隶属和宣称接壤的楚州管辖,后来在胤翔和拓拔玉儿和亲之时被北胡强行作为聘礼要去。 我并未骑马,和楚儿共乘一辆马车跟在安蓉公主的坐车之后。自从回来以后,我和楚儿还没有机会单独相处过。 我除下靴子,躺在楚儿的怀中:“我先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再叫醒我。” 楚儿在我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指,轻声道:“昨晚你去荒唐,还得我在房中苦等了你一个晚上。” 我笑道:“你不是陪你的姑母和表姐说话去了吗,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楚儿又在我的头上敲了一记:“我心里牵挂着你,你这个昧良心的却没有想到过我。” 我伸手将她拉得垂下螓首,捉住她娇艳得双唇,奉上了一个缠绵的长吻。 许久我才放开楚儿,她俏脸绯红道:“你还是好好歇息一下,等到了绿海原,和北胡方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做。” 我枕在她充满弹性的愈腿上,微笑道:“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我们的车队已经进入了绿海原的境内,楚儿一直默默守候在我的身边,看到她娇媚的容颜,一缕柔情涌现在我的心头。 楚儿轻声道:“看到你睡得这么酣畅,我便没有叫醒你。” 我怜惜道:“那你岂不是一直坐在这里。” 楚儿温婉笑道:“能让自己的相公在怀中入睡,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被她深情款款的话语顿时感动,一把将楚儿的娇躯揽入怀中,楚儿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关切道。 “被你枕得脚都麻了。” 我抱起楚儿的双脚,放在我的膝上,除下她的蛮靴,轻轻为她揉捏着细腻润滑的脚踝,楚儿咬住下唇,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我笑道:“你不要再叫了,否则我恐怕控制不住了。” 楚儿俏脸绯红,轻声啐道:“我忍不住吗啊” 车队前进的速度忽然放缓,唐昧纵马来到我的左车旁,大声道:“公子前方有一支队伍向我们而来。” 我放下楚儿的脚踝,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推开车门走下车去。却见绿色的草原在夕阳下平展地延伸出去,就像风平浪静的海洋,草原辽阔儿寂静,夕阳的余晖将小草的叶尖染成金黄色,微风吹过,闪动出万点微光。 远方的天际一支马队向我们的队伍飞速驰来。唐昧将手中的望远镜交到我的手中。利用墨门设计的这精巧工具,瞬间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 这只队伍的总人数在一百人左右,身上都穿着黄色胡服,所骑乘马匹是清一色的黄骠马。北胡人崇尚黄色,通常只有在盛大的节日和庆典时才穿。我微笑着将望远镜交到唐昧的手中:“应该时北胡过来迎接的队伍,你率领二百名武士前往迎接,顺便通知鼓乐手奏乐” 唐昧领命而去。 我回到车中换了一身衣服,让狼刺为我牵来瑞雪骢,翻身上马。在狼刺和突籍的护卫下来到前方安蓉公主的座车旁。 静德妃掀开车帘,她双目仍然有些红肿,这些日子定然留下了不少泪水,声音沙哑道:“胤空他们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娘娘,他们的先发队伍已经到了。” 静德妃禁不住又落下泪来。我对她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当初她对待我的母亲的刻薄情形,我至今记忆犹新,先是杀掉她的儿子穆王龙胤尚,现在又亲手将安蓉送往北胡和亲。也许我注定要为我的母亲讨还公道。 那支队伍中的首领在唐昧的引领下来到我的面前,他恭恭敬敬用北胡的礼节向我问候道:“小人延拓都参见英名神武的平王殿下,北胡国未来的驸马。” 我微笑道:“免了太子和其他人呢” 延拓都答道:“太子和公主一行已经于上午到达,此时驻扎在前方五里处的紫云湖畔。” 我点了点头道:“好,今晚我要和太子喝一个不醉不归” 延拓都做了一个手势,他带领的百余名北胡勇士调转马头在前方引路。 我重新回到队伍之中,向唐昧道:“和北胡相会之后,我们的营地要和他们留出一段距离,警戒方面决不可放松。” 唐昧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我和突籍已经做出了具体的安排。” 我又道:“他们离开绿海原之后,这里就正式归我们管辖。” 唐昧道:“这里的确是放马牧羊的福地。” 我遥望眼前的这片草原,心中喜悦无比,得到绿海原便可以将宣称北部的草原连成一个整体,我要将这里建成八国中最大的牧场。 来到紫云湖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提前到达的拓拔淳照,已经将驻地的篝火点燃,百余座营帐沿着湖畔支起,欢歌笑语已经从他们的驻地中传出。 我并未急于过去和他相聚,让手下在距离他们半里左右的地方支起营帐,刚刚安顿下来,拓拔淳照已经过来拜访。 汉胡两族文化风俗都是差异很大,两方的迎婚仪式也迥然不同。 我走出营帐,却见拓拔淳照身穿精美的黄色胡服,笑逐颜开的向我走来。 我大笑着迎了上去:“太子别来无恙” 拓拔淳照笑道:“多日不见,平王殿下仍然是风采如昔。” 我这才发现他脸上的变化,原本一脸密密匝匝的虬须被他刮得一干二净,少了几分粗犷,却多出几分儒雅之气。 我笑道:“太子为了这次大婚好像改变了许多。” 拓拔淳照笑道:“我当然要给未来的妻子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我们齐声大笑起来。 身后走来一名宫女,他向我二人行了一礼轻声道:“平王殿下,娘娘听说太子过来,特让奴婢请他入帐一叙。” 拓拔淳照爽快的道:“我正想去拜候娘娘”他改口倒是蛮快。 我陪着拓拔淳照走入静德妃的大帐。 从拓拔淳照走入大帐开始,静德妃的目光就盯住他的面孔。 拓拔淳照恭恭敬敬跪倒在静德妃的面前:“孩儿淳照叩见母妃娘娘” 我内心中不禁发笑,这拓拔淳照改口倒是蛮快。目光向四周望去,却见右侧屏风之后阴然有人影晃动,显然是安蓉躲在后面偷听。 静德妃看到拓拔淳照一表人才。虽然不及中原人士的儒雅风流,却有一种别样的男儿气概,目光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她轻声道:“坐吧” 我和拓拔淳照分别在她对面坐下。 静德妃道:“太子,按理说我是不应该亲临这里送亲,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她毕竟是后宫之主,说起话来雍容有度,不失高贵身份。 拓拔淳照道:“母妃不要这么说。孩儿心中早就想拜会母妃,只是国内政事繁忙,无法亲往康都迎娶安蓉公主,还望母妃父皇不要责怪才是。” 静德妃看到拓拔淳照谦虚有礼,心中对我先前的话语早就信了八分,安蓉嫁给这拓拔淳照也不算辱没了她。 她轻声道:“我平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希望她嫁给你之后,你能够好好待她。” 拓拔淳照道:“母妃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安蓉受到半点委屈。” 静德妃含泪点了点头道:“按照我们汉人的规矩,女儿出阁需要在上午之时,明日上午,你来接她吧”她忍不住用锦帕掩住口鼻。 我轻轻拉了拉拓拔淳照的衣袖,向静德妃告别后走出大帐。 拓拔淳照的手下在我们两方营地的正中升起了一堆篝火,在火上炙烤着一支肥羊。香气随着夜风在草原上远远的飘荡了出去。 我和拓拔淳照在篝火旁坐下,每人撕下一直羊腿,对这就囊喝起酒来。 拓拔淳照道:“绿海原上的北胡人都已经搬迁完毕,明日我们离去之后你就可以收回了。” “多谢太子”我用就囊和他碰了碰,喝了一大口下去。 拓拔淳照道:“原有的两座牧场我们并没有拆除,里面的八千匹骏马是父汗送给你的嫁妆”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拓拔寿缮对我居然如此大方。 拓拔淳照道:“其实刚才母妃对我说的话,我也想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道:“太子放心,我的回答和你是一样的。” 拓拔淳照叹道:“绿珠年纪尚小,丝毫不懂得世事险恶,以后你要多多包容她。” 我郑重道:“你放心,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妹子一样对她。” 拓拔淳照拍了拍我得肩头,他低声道:“你和胤翔完全部同,未来的大康会落入你的手中。” 我呵呵笑了起来:“我们汉人和你们不同,册封太子都是嫡长制,我恐怕是没有机会的。” 拓拔淳照笑道:“是金子终归都会发光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岔开话题道:“你们真的要发动对东胡的战争吗” 拓拔淳照点了点头:“东胡北胡本来就是一个整体,父汗想在有生之年将我们胡人重新统一,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我微笑道:“希望大康和北胡之间能够永远和平下去。” 拓拔淳照目光灼灼望向我道:“你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吗”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拓拔淳照道:“我们胡人有一句话,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内心,我从你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你胸怀的志向并不在我之下。” 我饶有兴趣道:“太子以为我会有怎样的志向呢” 拓拔淳照笑道:“说出来反倒没有意思,不过我有种预感,终有一日,我们两人可能会在沙场相见” 我内心剧震,其实我何尝不是和他拥有一样的想法,北胡如果成功的击败东胡,那么他们的疆域将横跨北方,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侵入中原。 如果拓拔淳照成为统一胡国的大汗,而我如愿以偿的成为中原的霸主,我们之间必然将面临他所说的那个场面。 我举起酒囊:“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出现” 返回营帐已经是夜半时分,楚儿仍然未眠。在营帐中等我。 我张开臂膀,想要拥抱他,却被楚儿轻轻躲开,端起刚刚熬好得醒酒汤道:“喝了它” 我的心中荡漾着浓浓的暖意,楚儿对我的关怀果然是无微不至,忽然想起瑶如多次为了父兄对我的背叛,内心中不由得感到郁闷异常。 楚儿轻声道:“怎么了” 我拥住她来到床榻前:“睡下说” 楚儿妩媚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在床上的时候,何时老实的说过话来” 我笑道:“胤空今天一定老老实实得给王妃侍寝” 我们相拥着钻入锦被之中,我并未提及瑶如的事情,将拓拔淳照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告诉了楚儿。 楚儿道:“这拓拔淳照的确侍一个厉害的人物,他利用和亲稳住大康,免除后顾之忧,然后全力攻打东胡,等到拿下东湖之后,再凝聚力量将八国逐个击破,他的目光远大,想做的是统一天下。” 我点了点头道:“其实北胡和东胡的战争对八国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八国之间可以联合,趁着两者决战之际,应该轻易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 楚儿道:“八国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你说得这种联合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能够做到联合,胡人也不会发展到今日的局面。” 楚儿轻声道:“可是这次对你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着两国战争之机,可以稳定在大康北部得阵脚”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丰臀,楚儿的声音不禁颤抖了起来:“你还是不老实哩” 我笑道:“我忽然也想做一件大事” “征服天下吗” “嗯不过要从政府我的乖楚儿开始”: 第八十七章【民乱】 我将安蓉公主亲手交到了拓拔淳照得手中,拓拔淳照将绿珠的纤手放在我的手心。这是一场两国政治上利益的互换,对北胡来说,他们可以换取后方的安宁,专心致志的进攻北胡,对大康来说,所获得的利益仅仅是继续维持北疆平静的局面,而我成了最大利益的获得者。绿海原和上面的牧场被拓拔寿缮作为嫁妆送给了我。迎娶拓拔绿珠让我又多了一个北胡驸马的身份,在众皇子中已经脱颖而出,地位隐然可以和勤王、兴王两人抗衡。 拓拔淳照将手中的羊皮卷双手交到我的手中:“平王,这是父汗将绿海原土地送给你的圣旨,希望你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富饶。”让拓拔寿缮用书面的形式将绿海原赠给我,是我和拓拔淳照私下达成的协议。只有这样我才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绿海原,而不被歆德皇将我辛辛苦苦得来的土地收归己有。 在两种风格各异得器乐声中,双方和亲仪式交接完毕,静德妃几度哭得晕了过去,便是安蓉公主在这离别之时也不禁留下泪来。反倒是拓拔绿珠表现的极为坚强,泪珠儿都未见一滴,和皇兄辞别之后,便在两名侍女得扶持下登上我方的御车。 “珍重”我向拓拔淳照主动伸出手去,拓拔淳照和我紧紧相握,唇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像昨晚那样围在火堆旁尽情的畅饮。” “一定会有机会” 看着拓拔淳照率领迎亲队伍消失在北方的天际,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场和亲终于顺利收场,脚下这片延绵无尽的草场已经成为了我的领地。 唐昧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低声道:“公子,刚刚收到的消息,褚大壮仍然没有派出军队前来接受绿海原。”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褚大壮此人的确是个废物,做事的效率差到了极点。好在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这里,焦镇期不久将从康都返回顶替他的位置。 我向唐昧道:“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返回宣称。” 我和拓拔绿珠的大婚典礼定在三日之后,静德妃暂时留在宣称参加完我的婚礼后再返回康都。然而大婚尚未进行,另一个极其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歆德皇为了建造新宫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征召民工。负责此事的翼王和兴王将第一批征召二十万的任务分发了下来,宣称按照地域和人口应当承担八千名民工的数目,这已经是翼王从中斡旋的结果。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对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宣称来说也是一次不幸的灾难。更何况在康都之时,歆德皇就让我将宣地的煤炭统一管理,由国家用均价收购,营售后的利润全部上缴国库。这两件事如果同时启动,不但那帮商人会人心浮动,百姓也会怨声载道,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声望极有可能会毁于一旦。 征召民工之事,由当地军方负责,褚大壮在接到命令之后,已经那个开始在宣称征召壮丁,一时间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赵东齐对此事一筹莫展,只好来王府向我求助。 他愁眉苦脸道:“平王殿下,因为征召民工之事,现在整个宣称都是人心惶惶,他从各矿长之中抓走三百多名矿工,煤矿大都因为工人罢工而停止了生产。照着样下去,宣称的损失将无法估计。” 我怒道:“褚大壮这混帐,为何不经我的同意便擅自征召民工你身为一方知府为何不去阻止他” 赵东齐叹道:“此事应该由军方负责,跟地方民政无关,卑职手下的那帮衙役如何斗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 我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章道:“让他来见我”怪不得褚大壮没有及时前往绿海原去接受草场,原来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这上面。我越想越是着恼,这种庸碌无用的废物留在身边早晚是一个祸害。 褚大壮虽然庸碌,可是并不愚蠢,看到我的脸色已经明白究竟所为何事。他不等我发火,便从袖中掏出军令道:“平王勿怪。末将也是身不由己,这道命令乃是翼王和兴王所下,我只有遵从。” 我心中暗骂,这老混蛋居然拿我的岳父压我。目光看都不看那命令一眼,冷笑道:“征召民工,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出动军队强行征召,搞得宣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现在宣称大小煤矿几乎都处于停工状态,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褚大壮恭敬道:“平王有所不知,宣称百姓向来奸猾成性,若是利用官府征召,必然在短期内无法完成任务,只有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才能够征集到八千名壮丁。” 赵东齐忍不住道:“褚将军,你征召民工,为何将矿场中的工人也抓去了三百多名” 褚大壮道:“他们也是宣称的百姓,当然有服役的责任,而且民间之中多数都是老弱病残之辈,如何能够凑足八千人之数。” 我勃然大怒道:“褚大壮你休要在这里给我强词夺理,宣称乃是本王的封邑,这里的百姓都是本王的子民,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抓人” 褚大壮看我动了真怒,呆呆站在那里不敢作声。 我怒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马上将矿场的工人全都给我放了,如果明日清晨各个矿场无法如期开工,我唯你是问” 褚大壮忽然跪倒在地上,大声道:“末将恕难从命,若是有违皇命,在下难逃死罪,平王还是将我治罪吧” 我怒视褚大壮,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褚大壮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治你” “殿下息怒”楚儿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匆匆赶了过来,她伸手扶起褚大壮。不无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轻声道:“褚叔叔,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要如此” 褚大壮叹道:“王妃娘娘,一切都是末将的错。” 我怒哼一声。 楚儿来到我身边,劝我坐下,轻声道:“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褚叔叔,征召民工的期限还有七日,你无需操之过急。矿场的生产千万不可耽搁,你还是听从殿下的吩咐,先将那些工人放了。” 她又转向我道:“褚叔叔也是遵从上面的意思,虽然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可是他也是无心之过。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褚大壮和翼王的感情非同一般,在楚儿心中褚大壮和自己的叔叔无异,她自然不想看到眼前的局面。 我叹了口气道:“我并非是生褚将军的气,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大当,极有可能破坏宣称刚刚稳定的局面,甚至会引起民乱。” 这时褚大壮的手下杜飞雄在唐昧的引领下神色慌张的赶了过来,我内心不由得一震,千万不要被我说中,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麻烦。 杜飞雄上气不接下气道:“平王殿下褚将军楚州境内的暴民发生了动乱。焚烧了当地的官府衙门,而且”他看了看我。 我不耐烦道:“快说” 杜飞雄道:“他们包围了德王府,将德王抓为人质,楚州方面派人向我们求援。”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想到局势竟然会发展到如此恶劣的地步。楚州和宣称接壤,若是楚州发生民乱最先波及到的就会是我们。 我果断道:“这件事必须马上平息下去,褚将军你马上抽调人马前往楚州帮助当地平乱。” 褚大壮点了点头。 我又向唐昧道:“唐昧你带领我们手下的武士随同褚将军一起前去,务必要保证我皇兄的安全。” 唐昧率领五百名武士离府之前,我悄然将他喊到一边,低声道:“知道我让你去干什么吗” 唐昧低声道:“请公子吩咐。” 我冷冷道:“这次的楚州民乱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机会,我不希望德王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唐昧点了点头:“唐昧一定办好这件事。” 我压低声音道:“我会通知雅克带领部下突入绿海原,引开褚大壮的部分兵力,你要伺机将他干掉” 唐昧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同时对褚大壮下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情变化得太快,我已经无法继续等待下去,如果一切顺利,焦大哥很快就能在翼王得帮助下顶替褚大壮的位置。 德王是勤王的同胞兄弟,也是当今皇后肃庄皇后的亲生儿子,按照常理来说,他比我继位的可能性也要大一些,我之所以想杀掉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德王一死,楚州便会成为无主之地,而我将成为最可能的继任者。 突然改变的形势让我不得不将婚期延后,来到花园,看到拓拔绿珠和楚儿陪着静德妃正说话,我微笑着走了过去。 向静德妃行礼道:“胤空参见娘娘” 静德妃的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她笑道:“胤空,明日就是你的绿珠的大婚之期,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拓拔绿珠一双明澈的美目盯住我,婚嫁之前依照她族人的规矩,面纱仍然不可以除下,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从她的轮廓看十足是一个美人坯子。 我微笑道:“我正想和你们商量此事,楚州突然发生了民乱,我想将婚期推迟,等到这次风波过后,再举行婚礼。”我望向拓拔绿珠道:“公主以为如何” 我心中暗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哪里懂得什么婚姻之事。” 楚儿秀眉微颦道:“不可,这次的婚期早已通知了北胡一方,如果我们突然更改,是不是显得不够尊重” 静德妃也点了点头道:“胤空,我也不能无休止的在这里等下去,后宫事务繁杂,我必须尽快回去处理,婚礼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举办。” 这时翼虎和福娃两个跑了过来,向拓拔绿珠叫喊道:“小丫头我们再比试一次箭法” 拓拔绿珠双目发亮,显得异常兴奋,起身道:“我会怕你们两个吗”起身向他们追了过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分明还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如何担当我的妻子 楚儿和静德妃也不禁笑了起来。 静德妃道:“这几个孩子昨天比试箭法来者,绿珠夺得第一,那两个小子好不服气,这不又上门挑战来了。”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你们先谈着,我去找易安看看婚事准备的情况。” 走到后院,却听到东角处隐隐传来木鱼之声,我有些奇怪的走了过去,来到角落的小屋前,听到里面传来诵经之声,凑在窗格上向内望去,却见瑶如跪在佛像前,正在虔诚的祈祷。 瑶如忽然停下诵经,秀肩耸动,轻轻啜泣起来。 看到她如此凄苦的模样,我内心不由得软化下来。 却听到她抽抽噎噎道:“菩萨求你保佑爹爹和大哥平平安安” 我听到她仍然牵挂着她的家人,心中怒火腾的重新燃烧起来。 一脚揣开房门,走了进去。 瑶如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在门外偷听,吓得一声尖叫,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我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念着你的父亲和兄长,为何当初不随着他们一起走” 瑶如跪倒在我的面前哭泣道:“公子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我怒道:“我今日方才明白,在你的心中家人始终比我更重要一些,枉我如此待你” “公子” 我冷哼道:“你心中还有我得位置吗” 瑶如泣声道:“公子待瑶如恩重如山,瑶如不敢有任何背叛的地方。” 我呵呵冷笑道:“当初在济州之时,你便为了你的兄长欺瞒于我,现在又为了你的家人伤到了我的孩儿,这我都不怪你,你为何要将我的秘密出卖给你的父兄” 瑶如保住我的大腿,哭泣道:“我并未出卖你我劝我父亲将账薄交给你他对我说只有半幅地图,便是交给你噎没有用处我一时情急便” 我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自然要狡辩,若不是你出卖我,你的兄长又怎会知道”我用力挣脱开她的臂膀,将他推到在地,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公子”瑶如凄楚的叫道。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我内心烦躁到了极点,迎面碰上易安,他笑道:“小主人,婚事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准备的情况” 我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着办,难道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去做” 易安还从来没见过我这般生气过,慌忙点了点头,默然退到了一旁。 我又想起一事,指着那座小屋道:“谁让你在那里修建的佛堂” 易安低声道:“是瑶如姑娘诵经祈祷” “够了”我怒吼一声,转身怒视易安道:“马上给我拆掉” 易安慌忙应了一声,招呼两名下人向小屋走去。 楚州的民乱本来就让我心事重重,刚才又听到瑶如为他父兄祈祷,心中的怒火无可遏制,我向王府外走去。想去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下。 没等我走出大门,便听到身后一声惊恐的大叫。 我内心没来由的剧颤一下,回过身去,却见易安满脸泪水的追了上来:“小主人瑶如姑娘她”他的喉头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眼前猛然一黑,仿佛跌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发狂的向佛堂冲去。 瑶如静静躺在血泊之中。手腕处一道深深的血口仍然在汩汩流血,额头处也有鲜血不断流出,她显然是割脉后又撞在了墙上。 我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的娇躯,右手死死抓住瑶如的脉门,左手按住她的额角,悲吼道:“快去找慧乔” 我的双手沾满了瑶如的鲜血,我的脑海中已经变得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泪水无助的流了下来。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脑海之中出现的都是一幕幕瑶如温柔缠绵的画面,越是如此,我越是愧疚。“瑶如”我在内心中无数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喉头发出的却只是一声声的悲鸣和呜咽。 接到讯息的慧乔和楚儿她们全都赶了过来,眼前凄惨的情景让她们一个个不忍观看。 楚儿和燕琳将我扶了起来。 慧乔马上开始抢救瑶如。 我嘴唇颤抖着,整个人仿佛呆在那里,如果瑶如死了,我便是杀害她的凶手。 我忽然留意到工作上放着一副白绢,上面用鲜血写着遗言。楚儿本想将她藏起,我嘶吼道:“给我” 展开白绢,殷红的字迹触目惊心:“瑶如有此父兄,亏对公子。唯有一死,来抱公子大恩我决没有出卖过公子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出卖公子宝图之事,乃是我父亲骗我说出我兄长迫我从公子处盗出宝图,瑶如不从,争执之中方才伤及腹中骨肉瑶如每次祈祷首先想到的便是公子若是有来世瑶如仍然愿伺候公子身边”字迹越到最后越是潦草。显然瑶如是割破脉门之后,用手指蘸着自己的鲜血书写的。 我用力咬住我的嘴唇,直到咸腥的鲜血流出,望着瑶如苍白的面容,我愧疚万分,我为何不听瑶如的解释她在佛堂之中首先为我祈祷,我并未听到,何以断言她便是想着她的父兄胎儿流产,她身为母亲的比我更加难受,我为何不去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田循何其狡猾,瑶如一心为我要来账薄,却被他所骗,我又有什么可以责怪她的呢 我的身体一阵阵发冷,嘶声道:“瑶如不要离开我,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楚儿和燕琳一左一右抱着我的身躯,失声痛哭了起来。 瑶如的手脚突然抽动了起来,我冲上去握住她冰冷的柔夷。慧乔顿时慌张了起来,拿出金针,连续刺向她的几处要穴。 我大声道:“你不可以死,我不润许你死” 脑后忽然被重重的击了一下,我登时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云娜和思绮围在我的身边,我顾不上说话,起身便向门外冲去。 云娜道:“你冷静一些,瑶如还活着” 来到瑶如房外,楚儿和燕琳眼睛红红的守在那里,看到我过来,伸手拦住我道:“慧乔在里面救治她呢,没有她的润许,任何人不许进去。” 云娜从身后追来,她娇嘘喘喘道:“胤空你是不是真的想瑶如死掉”我怔了怔,终于默默走到一边,云娜轻轻搂住我的腰背道:“胤空,你不可以倒下,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依,冷静下来好吗” 我点了点头,可是冷静说出来容易,以我现在的心境有怎能做到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慧乔方才一连疲惫的走了出来。 我们同时围了上去。 我抓住慧乔的双手道:“她怎样了” 慧乔黯然道:“生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慧乔忽然掩住嘴唇,冲到凭栏处大声哭泣了起来。 我慢慢推开房门。 瑶如静静躺在床上。鲜血已经止住,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烛光下皮肤仿佛是半透明的,嘴唇干涸而苍白。 采雪向我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走出门去。 我握住瑶如的纤手,双目不禁润饰了,强烈的负疚敢让我隐隐作痛,我一向自诩为拯救天下的王者。居然会将自己的女人逼上绝路,这份心胸又哪里有什么王者风范 瑶如的呼吸轻柔而微弱,她的生命紧紧剩下了星点的火光,我不断的祈祷让她渡过这次难关,重新回复鲜活的生命。 楚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诸葛先生刚刚从矿场回来,他要见你” 我摇了摇头道:“瑶如醒来之前,我什么人也不见” 楚儿道:“看他的样子很是匆忙,你千万不要耽搁大事,瑶如这里我们会照顾,你留下来也是没有任何用处。”她看我仍然不愿离开,叹了口气道:“你留下来无非是心中愧疚,想心里面好过一些,瑶如和我们一样,都希望看着自己的男人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你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让瑶如失望” 我点了点头,深情在瑶如的脸上摩挲了一下,这才离开。 诸葛小怜在书斋中等了我很久,他神情颇为凝重,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公子调动叉塔族前往绿海原意欲何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方道:“引开褚大壮的注意力” 诸葛小怜道:“公子对褚大壮和德王动了杀念” 我毫无掩饰的点了点头。 诸葛小怜道:“知不知道我匆忙从矿场赶回来所为何事”他低声道:“我回来便是建议公子趁乱除掉德王,将楚州据为己有。” 我看了看他道:“这么说,你赞同我的想法了” 诸葛小怜摇了摇头道:“可是公子不该将褚大壮一网打尽,那褚大壮只不过是一个庸碌无能之辈,况且他是翼王昔日最亲信的部下,公子杀掉他只会让翼王对你产生芥蒂。而且王妃那边你也交代不过去。” 我冷笑道:“谁会知道” 诸葛小怜道:“那褚大壮最近连续几件事都触怒了公子,公子想早日除掉他让焦镇期取而代之,可是翼王既然已经答应你将他调离,公子又何必操之过急。叉塔族引开褚大壮的部分兵力,表面上看好像做得巧妙,实际上却有欲盖弥彰之嫌。小怜既然可以猜到公子的策略,其他人必然会猜到其中的微妙之处。” 我缓缓点了点头,诸葛小怜的这番话不无道理,现在杀掉褚大壮的确有些冒失,我低声道:“我马上派人去通知雅克” 诸葛小怜微笑道:“公子勿怪,小怜假冒你的旨意已经让巨灵去了。” 我微微一怔:“什么” 诸葛小怜道:“我在此苦等公子不来,生恐错失时机,一切无可挽回,便让巨灵拿着公子的令符去找雅克,让他们改变原来的计划,直接前往楚州协助平息民乱。至于唐昧方面,另派狼刺前往楚州通知,公子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我皱了皱眉头道:“若非我的亲自命令,唐昧未必肯听” 我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盯住诸葛小怜道:“你在骗我我的令符你怎么可以拿到,说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得” 诸葛小怜叹了一口气道:“以公子的智慧,小怜很难将你骗到。” “令符是我给他们的”楚儿推门走了进来。 我惊声道:“楚儿” 诸葛小怜淡然一笑,驱车离开了书斋。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是我猜到的,我知道你对褚叔叔早已心存厌恶,因为征召壮丁之事让你对他更加反感,今日你斥责他的时候,我便觉察到你对他已经动了杀念,楚州民乱你让唐昧随他一起出征,我便猜到你想对他下手,后来我从突籍口中追问出他去请雅克出山,你在这件事上的意图便已经表露无疑。” 我低声道:“原来你早就留意我了” 楚儿低声道:“这两日你心神不定,想要做什么,眼神便首先表露了出来,我身为妻子自然要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我苦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对我说,还要让诸葛先生说出来” 楚儿道:“瑶如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岂能再加重你内心的负担,更何况这件事要是由我说出来,你会以为我一心维护褚叔叔,觉得我也被判了你。” 我内心一阵惭愧,楚儿的这句话提醒了我,当初我若是对瑶如的事情多一分宽容,焉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楚儿道:“姑且不论褚叔叔和我们林家的关系,你杀掉他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好处,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德王死于民乱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可以顺其自然,若是褚叔叔也死在这一场暴乱之中,我爹爹第一个会将嫌疑指向你。” 我默然不语。 楚儿道:“杀掉褚叔叔固然可以早日让焦大哥取而代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爹爹的感受,当年是褚叔叔从战场之中将他背了出来,他是我爹爹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爹爹,更不会有我” 楚儿含泪道:“胤空,难道成为王者便必须要以伤害自己的亲人为代价吗” 我的内心隐隐作痛,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无力道:“我错了” 楚儿摇了摇头道:“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我们身为子女无法做到你一样的眼光和胸怀,我们无法像你一样可以随时放弃亲情和友情,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对你,全心的爱你,我们所要求的并不多,你能够礼节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张开怀抱将楚儿拥抱在我的怀中,楚儿并不仅仅在告诉我褚大壮的事情,瑶如也是一样,她们不可能向我一样放弃身边的亲人,而我恰恰是在勉强她们像我一样放弃。 我吻住楚儿布满泪痕的俏脸,低声道:“我再也不会去做伤害你们感情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长眠】 瑶如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我们每个人的内心中都笼罩上一层浓重的阴云。 我已经连续两夜守在瑶如的床前,听得到她的心跳,感觉到她的呼吸,可是她却仍然沉睡。 燕琳和楚儿几个轮番劝我回去休息,我在她们的坚持下,终于走出了瑶如的房间。 阴雨已经连绵了数日,天空也是一种沉闷的阴霾,我睁开酸涩的双眼仰望苍穹,黯然发出一声轻叹,九曲小桥之上,一位佳人手执纸伞孑孓站立在风雨之中,静静望着水中的鱼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从她的背影我看出竟然是慧乔,本来我以为她也回去歇息了,没想到竟然没有离去。 我悄悄走了过去,远远便听到慧乔的啜泣之声。 慧乔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慌忙擦去眼泪,转过身来。 我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雨冷风凉,千万不要淋病了,你这两日辛苦的很,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慧乔忽然叭在我的怀中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别哭,女人哭会很容易变丑的。” 慧乔泣声道:“胤空瑶如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我一手所害,如果不是我将那件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将她逼到如此的地步” 我紧紧拥住慧乔的娇躯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更加无需自责,如果不是有你在,瑶如此刻早己经离开我们了。” 慧乔低声道:“瑶如的伤势不容乐观我虽然可以将她的生命维特下去,可是”她禁不住又哭了起来,许久方道:“她也许会永永远远的这样熟睡下去,永远也没才醒来的时候” 我内心一阵恻然,难道说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当年正是我射出的一箭。几于将慧乔的生命夺去。而老天却故意安排慧乔亲口告诉我瑶如的一切,让我一步步将瑶如逼成一个活死人,这难道就是对我地惩罚 我颤声道:“她再也不会醒来吗” 慧乔道:“瑶如和我原来的情形类似,只不过她比我更为严重,我是强迫自己忘记以前的事情。而瑶如却将自己封闭在个人的世界中” 德王的死讯在动乱开始后地第五天传出。这场民乱比我想象地更为严重。整个楚州都陷入一片乱无序之中,我一方面加紧了对宣地地安抚和管理,利用民间的百姓组织成民团,负责各地的警戒,另一方面继续向楚州增派援军。 我的内心却为眼前局势的恶化窃喜不已,是动荡,我的机会就越多。楚州参与变乱的姓百姓已经达到惊人的七万多人,而且数目仍然在不断地增加。本来以为轻易可以将局面控制住的歆德皇也不得不重视这次民乱。他将镇压民乱的事情交给了翼王。而翼王按照和我预期地计划,让焦镇期领兵两万前往楚州支援。 焦镇期的兵马经宣城进入楚州,经过宣城的时候特地前来拜候我。 我死在已经渐渐接受了瑶如长眠的现实。心情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 一身盔甲在身地焦镇期越发显得威风凛凛,地恭敬向我行礼道:“镇期参见公子” 我微笑道:“焦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因为时间紧迫,我开门见山道:“陛下让你前往楚州有什么指示” 焦镇期低声道:“陛下说要不惜一切代价短期内平息这场民乱。 “不惜一切代价”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唇角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你打算怎么做” 焦镇期道:“镇期这次带来了两万兵马。加上已经在楚州平乱的三万人,总兵力已经达到五万,镇压区区七万乱民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有信心在十天之内将事态平息下去。” 我呵呵笑了起来,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焦镇期道:“公子放心,镇期力求将杀戮降低到最低点。”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要你做得是杀无赦” 焦镇期微微一怔,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镇期五日之内可以将叛乱平定。”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翼王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了你,这次的平乱便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迅速成为人人敬服的名将,必须踏过血流成河的尸首。” 焦镇期将一封信递给我道:“镇期康都临来之前,陈先生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我当着他的面展开信函,却见上面只有三个宇一一杀无赦 我内心之中一阵激动,陈子苏虽然人在康都,对局势的把握准确无比,他和我想到了一处去,血腥的屠杀只能让楚州的百动更加仇恨歆德皇,却我创造了一个赢取民心的机会。 一场血腥的屠杀终于拉开了帷幕,三日之中被杀掉的乱民达两万之多,这种残酷的镇压方法收到了奇效,在第四天的时候,被乱民攻占的三座小镇,全部宣告投降。占领德王府的三千乱民被杀了一个一干二净,德王府内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任何人都会相信德王死于乱民之手。还有一件事让我没有想到,楚州当地的知府竟然也在动乱中被乱民所杀,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我轻柔的为瑶如梳理着长发,内心中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只有失去后才知道身边人的重要性,我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轻声道:“瑶如,快些醒来吧,我要你和我分享我的快乐” 云娜走入房内,轻轻扯了扯我的衣服,我知道她有事情找我,起身和她来到门外:“什么事情” 云娜笑道:“有位老朋友来了。此刻在客厅等你。” “谁” 云娜神秘一笑道:“你决不会猜到” 来到客厅,却见几个身穿胡装的汉子正坐在那里说话,看到我进来,几人同时跪倒在地:“主人” “察哈台总管”我大喜过望,真的没有想到来得竟然是察哈台和我的一干手下。 我将他们一一扶了起来。向云娜道:“通知厨房准备酒菜。顺便将狼刺突藉他们几个都给我喊来。我们要好好喝上一场” 云娜温婉笑道:“这还用你吩咐,早已让易安去了。” 我招呼察哈台等人重新坐下,微笑道:“东胡地事情处理好了” 察哈台道:“乌氏名下的牧场和众多产业大都转卖给了赫连战,现在只留下了苍白同林场,交给拖里术暂时打理,不过已经按照主人的意思,林场暂时封闭养林。”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北胡和东胡的战事马上就要打响。我们留在那里地产业越多将来蒙受地损失也就越大。 察哈台拿出账薄道:“变卖产业地所得都记在上面,主人请过目。“” 我呵呵笑道:“你办事我一百个放心,这种事情我无需过问。对了。这次过来有什么打算” 察哈台道:“这次随我一起前来的共计有五百人,还有八百名手下就在最近分批陆续抵达,我们打算留在宣城跟随主人的身边,开创一番大业。” 我笑道:“你们来得正好。阴山以西有一片名为绿海原的草场,北胡可汗将上面的牧场都送给了我,我正缺人手打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察哈台恭敬道:“主人放心,察哈台一定将此事做好。” 察哈台的及时出现,让我得以轻松掌控绿海原的广阔牧场,在那片土地上,我可以自由的发展自身地骑兵力量。他这次带来的巨额资金,足可以将绿海原完全启动。宣城以北的草场,我让叉塔族人和汉人共同放牧,从此对阴山各族不再设立防浅,表面上看是牺牲了大康地部分利益,实际上我己经将宣城的范围悄然延伸到阴山之中。 楚州的民乱将歆德皇征召民夫的计划打乱,短时间内前往镇及地兵力没有撤出楚州,整个楚州愁云惨淡,出于残酷的军管状态之中。 我借机利用楚州的事情晓以利害,上书歆德皇,边陲之地,安定最为重要,征召、课税都要内地不同。 歆德皇经历此争之后,显然心有余悸,对我的奏折极为重视,难得的做了一次英明决断,暂时免除在楚州和宣城两地征召民夫,一场动乱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 焦镇期在整个平乱过程中异常出色的表现赢得了歆德皇的欣赏,歆德皇封他为虎威将军,将宣城、楚州两地驻军合并,交给他统一管理,这两件事都和翼王的极力倡议密不可分。 两地驻军合并之后总兵力达到将近四万,在我的授意下,焦镇期将驻军地点改在两城之间,曲沽河之北,下一步将在曲沽河沿线形成一道无形的防线,我第一步的计划己经达成,以宣城和楚州为中心的势力范围已经初见雏形。 德王和楚州知府死后的真空,歆德皇交给我打理,这是我的胜利,也是翼王集团的胜利,据悉左逐流租力保荐皇孙龙祈正来继承封邑,和翼王之间进行了极其激烈的争执,歆德皇经过反复考虑,才在半月之后决定将楚州交到我的手中,事实上我已经成为列王之中拥有封邑面积最大的一个。 多日的阴雨终于停歇,一轮红日驱散了天空中的阴霾,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我压抑多日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让楚儿在王府中摆下宴席,邀请这次为我立下大功的焦镇期、唐昧、诸葛小怜、察哈台、雅克等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会心的笑容,他们全都看出眼前的局势正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酒过三巡,雅克率先举起酒杯道:“这杯酒我敬给我亲爱的兄弟,谢谢你给我们叉塔族人立足的草原,赠给我们牛羊和骏马” 我哈哈笑道:“我们是安答,你又何必这么见外,这些牛羊你就当作是我替唐昧送给你的聘礼” 狼刺笑了起来:“公子聘礼当然应是唐昧自己准备,不然怎么能表示他的诚心” 雅克转向唐昧道:“唐昧,你何时向我妹子求亲” 众人齐声起哄,唐昧红着脸道:“我” 我大笑道:“我什么我,一到这种时候,你连个女人都不如,这件事还是我来定,下个月初十是个黄道吉日,我们替唐昧和普蔓完婚” 众人齐声欢呼。 雅克道:“海芜族最近又连续袭击了我们两次,我打算集结部族将他们赶出阴山。” 我点了点头道:“唐昧,你不是不知道该送什么作为聘礼吗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帮忙了,打跑海芜族便是一份最好的聘礼,再说那里有你的一位情敌,你好像责无旁贷。” 雅克摇了摇头道:“兄弟,这件事我还是想自己解决,并不想借助你们的力量。” 我笑道:“你放心,我让唐昧率领我手下的武士帮你,不会动用大康的军队,更何况,海芜族对我们宣城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雅克点了点头。 我嘱托道:“对待海芜族人一定不要太过残酷,以免引起其地部族的警觉和反感,如果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最好,我也希望能够看到阴山各族之间相互团结。雅克端起酒杯道:“我明白兄弟的意思” 我喝完这杯酒,又斟满酒杯道:“还有一件喜事,我们恭喜焦大哥荣升虎威将军,统领两地驻军” 众人全都站起身来。 焦镇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激动道:“镇期有生之年必为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齐声道:“为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内心中涌起一件难言的激动,看着我这帮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弟兄,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坛,仰首将坛中烈酒一饮而尽,举起酒坛颤声道:“胤空在此立誓,我决不辜负各位兄弟的期望和信任,更不会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如有违背如同此坛”我重重将酒坛向地上摔了下去,酒坛摔得四分五裂。 “公子”激动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夜晚时分,众人大都已经散去,只有我和焦镇期留下对饮,前来找他的福娃趴在一旁椅子上,打着瞌睡。 我低声道:“焦大哥以后肩头的担子会很重。”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宣城、楚州两地的驻军良莠不齐,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整顿军中的风气。” 我深表赞同道:“兵贵精而不在多,焦大哥为了发展嫡系力量可以大幅度的裁员,不下重手,很难形成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 焦镇期道:“我临来之前,翼王让我嘱托公子凡事需要注意戒急用忍四个字。 我笑道:“岳父对我越来越了解了。” 我和焦镇期共饮了一杯道:“绿海原和宣城北方的草原连成一线,这片区域可以成为训练骑兵的绝佳场所,我已经让察哈台在发展牧场的同时着手训练一支骑兵队伍。将来如果发生变化,随时都可以派上用场。” 焦镇期道:“我整顿军纪之后,会招慕部分新兵入伍,重点就是将他们部署在北方的边线一带。” 我提醒他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向我汇报,但是表面上恐怕我们不能进行过多的接触,连续经过几件事,左逐流肯定开始调查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我对你的事情干涉过多,他定然会在父皇面前诋毁我。” 焦镇期道:“我在康都之时,便和陈先生多次谈论此事,左逐流之所以能够有今日的地位,不但因为他的能力和手段,他手下的天机阁也是功不可没,陈先生建议公子,早日成立类似天机阁的谍报组织,以我们目前的资金,足可以发展此事。” 我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不过因为时机未到。一直没有付诸实施,现在我在大康北疆已经站稳了脚跟,的确到了发展谍报组织的时候。” 我放下酒杯道:“我想让唐昧来做这件事,你以为如何”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唐昧武功超群为人冷静,对公子忠心不贰。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他地应变和策略还是稍稍差了一些。而且做这件事需要的出色的组织能力,陈先生也提出了一个人选。” 我笑道:“其实这件事陈先生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只可惜,我要让他帮我盯住康都的局势发展,两样事情不可让他兼顾。” 焦镇期也笑了起来:“陈先生提出让完颜将军来组织这件事。” 我摇了摇头道:“云娜即将临盆,我岂可让她操劳” 焦镇期道:“这倒是一个问题” 一直在旁边打着盹儿的福娃忽然道:“爹爹为何不保荐我呢” 我二人同时都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福娃道:“平王殿下为何发笑呢” 焦镇期斥道:“你这孩子懂些什么我和公子谈论正事,哪里轮得到你插话” 福娃朗声道:“有志不在年高。再说了爹爹懂得地兵书孩儿全部都看过了,爹爹未曾看过地兵书孩儿也读过了许多。” 我有兴趣地盯住福娃,想当初我第一次和唐昧拜会焦镇期的时候。便遇到他在将军村口指挥一群孩童行兵布阵,惩罚严明颇有一番大将之风,我笑道:“福娃你今年多大了” 福娃道:“十四岁”他身材已经生的十分魁梧,可是面貌仍然稚气未脱。 我笑道:“看来有过几年再说了” 福娃道:“福娃一直以为平王的眼光超出常人。现在看起来不过如此。” 焦镇期怒吼道:“混账东西,你胡说些什么” 我制止了焦镇期:“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又何须认真。” 福娃的毫不畏惧道:“想当年平王前往大秦为质之时也不过有十六岁而已,我十四岁的年纪虽然做不到平王殿下的那番大事,可是你所说的事情福娃却自信能够胜任。” 福娃道:“你们刚有的谈论全都被我听在耳中,可见你们地防范之心不够,如果我要是将你们出卖,后果将不堪设想,从这方面来说,我考虑的比你们还要周全。” 我哈哈笑了起来,福娃彻底引起了我的兴趣:“福娃,你既然听到了我们地话,照你来看,我们要做些什么” 福娃道:“单从殿下想要发展谍报刺探便可以看出,平王想要的不仅仅是大康的江山,而是整个天下,福娃有几点建议补充。” 焦镇期双目瞪得滚圆,他也没有想到福娃竟然有这番见解。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鼓励福娃继续说下去。 福娃道:“北部地草原可以发展畜牧训练骑兵,士兵不担可以从汉人之中征召,也可以从阴山各族之中选拔,父亲将兵力囤积于宣城和楚州之间,表面上看起来可以两者兼顾其实没有任何的必要,宣城和楚州早晚都要融为一体,何必用兵力将两地的刻意划分出界限。步兵于曲沽河之北更是一记错招。” 焦镇期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他低声道:“你说得明白一些。” 福娃道:“你在曲沽河沿线布置重兵目的何在难道准备对付大康呜还是想明确告诉皇上你们想割地为王” 我和焦镇期对望一眼,不禁汗颜,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怎会没有想到。 福娃道:“从宣城到楚州,由东至西,地势一路走高,殿下应该趁着这次治理曲沽河的良机拓宽河道,借灌溉之名开挖运河,用河水这道天然的屏障,确立自己南方的疆界。”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此子绝非凡品,他日必成大器。 福娃道:“爹爹应将将军队驻扎于楚州以西,一来可以在表面上和平王划请界限,二来可以防范西方三国。宣城和楚州本来距离便不远,有任何的变化一日期间便可率军抵达任何的地方。” 焦镇期点了点头。 福娃又道:“刚才我听你们说,要发展骑兵、机甲兵。却单单没有提到水军,拓宽曲沽河的河道目的便在于此,我闲暇时便在大康版图之上纸上谈兵,发死宣城、楚州常有涝灾,而往南的韦州、青州、衢州却连年干旱。平王何不联合几地地各位王爷上书朝廷。开挖一条从北到南的运河。将曲沽河与黄河连成一线,表面上解决了南方几州的灌溉问题,实际上,等于将他们的门户完全打开,将整个大康划分成东西两半。 我愣了半晌,方才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好好好” 福娃笑道:“平王既然称赞我,想来是同意由我组织那件事了。” 焦镇期斥道:“你这孩子。怎地如此自大” 我笑道:“恃才傲物也要有才可恃,福娃不表现出他的能力我又怎会放心将这件事交给他。 福娃面露喜悦之色。 我拍了拍他地肩脖道:“焦信听令” 福娃恭恭敬敬跪倒在我地面前,我笑道:“今日起我便将搜集八国情报报刺探军情之事情交给你了。我会让狼刺和突藉一旁辅佐你,所需要地资金尽管去察哈台总管处调用,给你两年时间,帮我建立一张遍布八国的情报网。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福娃充满信心道:“平王殿下决不会失望” 焦镇期让福娃先到外面等他,低声向我道:“公子,福娃这孩子虽然聪明,可是毕竟年纪幼小,将如此重任交给他是不是有些冒险” 我笑道:“单单凭他刚才的那番见解便可以看出他将来必可成大器,谍报组织的成败固然必要,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帅才更为重要,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也许他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多谢公子” 我又道:“福娃刚才说得几条建议的确很有道理,你回去之后一定要重视处理。” 焦镇期点了点头,这才告辞离去。 回去休息地途中,正遇到云娜和楚儿过来找我,我慌忙搀住大腹便便的云娜:“老婆大人,你就要生了,不在房内休息,还到处乱走” 云娜笑道:“你哪里懂得,慧乔告诉我,越是到了临产之时,越是要多加走动,生产的时候要顺利一些。” 我扶着她在凉亭中坐下。 楚儿道:“我和姐姐过来看你喝醉了没有。” 我笑道:“没醉,晚上还打算和我地楚儿温存一场哩” 楚儿俏脸一红,轻声啐道:“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正经一些。”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二位娘子有什么事情,但请直言,胤空一定洗耳恭听。” 两人看到我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同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云娜道:“趁着你还清醒我问你一件事情,和拓跋绿珠地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我拍了拍额头道:“这件事我到忘了”我说得的确是事实,最近一段时间先是瑶如自尽,然后楚州发生动乱,按二连三的事情让我无暇顾及自己和拓跋绿珠的婚事。 楚儿道:“今天北胡方面传来消息,拓跋醇照和安容公主已经完婚,若是我们这边再不反婚事抓紧办了,恐怕会有些不敬。 我点了点头。 云娜道:“现在瑶如的情况已经稳定,性命应该是保住了,至于能不散醒来要看上天的意思。楚州的民乱也已经平定,宣城、楚州的局势短时间不会有大的变动,你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将绿珠娶了,总不成等到我和思绮的孩子生出来,让他们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我呵呵笑了起来:“那也不错” 楚儿在我肩头打了一下,柔声道:“这次决不可以再拖了,你打算好了没有” 我楼住她的纤腰,另一条手臂却无法将云娜的腰完全搂住,我不禁笑道:“完颜将军的腰身是越发的粗壮了。” 云娜啐道:“还不是你干得好事,快说何时大婚” “一切全凭你们安排,这种小事还要麻烦我吗” 楚儿笑道:“那我便当你同意了,这两日准备一下,便给你准备大婚之事。” 我点了点头道:“对了,这次大婚的时候,我想邀请周围几个领地的皇兄过来,你们帮我安排一下。” 楚儿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就让他们去送请束” 我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拓跋绿珠只是一个孩子,我如何忍心和她洞房新婚之夜我将如何熬过呢” 云娜笑道:“这件事你找楚儿解决,我帮不了你”她起身向房间走去。 我捉住楚儿纤手道:“楚儿,看来这件事情你责无旁贷了。” 楚儿轻声道:“你休要岔开话题,我正事还未交待完呢。” 我拉她站了起来:“回房去话”楚儿自然知道我心里想得是什么,红着俏脸轻轻点了点头。 走入房间,我反手关上房门,拥住楚儿的娇躯,对着她诱人的樱唇狂吻了下去,这几日我始终在处理诸般纷杂的事物,冷落了身边的几位佳人。 楚儿发出一声嘤咛,娇巧的香舌激烈的回应着,我们的口唇互相吮吸着对方口中的津液,彼此的体温在不断的上升,我三下五除的褪去了楚儿的衣衫,抱着她的玉体放在瑶床之上,却并未急于亲近伊人,双目痴迷的看着楚儿诱人的玉体。 楚儿娇羞无限,掩住面孔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笑道:“你一样可以看我啊” 楚儿终于移开纤手,俏脸变得越发红了起来,可爱的鼻翼轻轻皱起道:“燕琳果然没有说错,你就是一个淫贼”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轻柔的落在楚儿柔嫩的肌肤上面,顺着玲珑的起伏,一直滑入到她身体的深处,楚儿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她张开玉臂猛然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借着她的力量全力侵入了她的娇躯,随着楚儿一声凄楚诱人的呻吟,烛火也害羞的闪动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幼妻】 我和拓跋绿珠成婚之日,临近各州的诸王和官员前来道贺。宣城百姓知道我大婚之事,都自发的在家家户户门上披红挂彩,又选出代表来王府向我献上贺礼,我在宣城百姓心中的威望可见一斑。 前来贺喜的英王胤迟、达王胤东、显王胤祖都是侧妃所生的子女,他们原来在宫内的地位大体和我相若。胤迟和胤东一直保持中立,而胤祖却属于兴王龙胤滔的阵营,因为我和翼王的关系,胤祖对我并没有什么敌视之心,他能够来参加我的婚礼足见得他对我有亲近之意。 我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同于往日,德王死后,我拥有宣城和楚州两地,成为诸王之中封地最大的一个,在他人的眼中,我和留在康都的勤王、兴王一样成为继任皇位的热门人选。他们几个对我的态度显然恭敬了许多,当然在我发出邀请的诸王之中也有人对我并不买帐,获封韦州的文王龙胤禧便是其中的一个,他非但没有参加我的婚礼,甚至连贺礼也没有送上一件。 文王龙胤禧和勤王、德王三人同是皇后所生,他向来自认为身份比我们这些皇子要高上一等,德王死后,左逐流曾经提议将他的领地交给他的嫡亲兄弟文王胤禧,后来困为韦州和楚州两地有宣城相隔,被翼王据理力争,挫败了左逐流的预谋,看来那件事已经让胤禧对我产生了敌视之心,今日不来参加婚礼明显是跟我过不去。 到场的诸王对我来到宣城之后的功绩大加吹捧了一番,面对他们的吹捧,我表现异常冷静,如果没有我目前的实力和地位,恐怕他们不会给我这个面予,我仍然记得早年的时候,这帮皇子冷眼对我的情形,我们之间的关系随着地位的不同而不断地变化着。 我借着这次的时机向他们提出联合上奏开挖运河的事情,得到他们的一致赞同。表面上看这件事对他们有利,实际上已经按照我预先的谋划发展。 鞭炮响起之时,平王府外响起震彻天地地欢呼声,那是百在为我祝辐。这声音让每一位皇兄都流露出无比倾慕地眼神,我所拥有地恰恰是他们永远无法做到的。 一天的喧嚣终于过去。我遥望结灯纳彩的小楼。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我的婚姻往往都和政治密不可分,楚儿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现在的拓跋绿珠不知将来会怎样,想起她在北胡之时,曾经亲手从拓跋玉儿手中救下了我,也许冥冥之中上天已经为我安排了这段缘分。 走入新房,拓跋绿珠身穿华丽地北胡宫装,静静坐在那里。脸上蒙着红色的面纱,一双妙目盯在我的身上,似乎对眼前地一切充满了好奇。 我笑道:“怎么我还未到你便将盖头掀开了” 拓跋绿珠笑道:“带着那盖头好不气闷。而且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何必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我心中暗笑,这小丫头毕竟是个孩子。 我微笑道:“你知道今日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拓跋绿珠点了点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丈夫,我就是你的妻子。” “就么简单” 拓跋绿珠秀眉颦道:“还有以后我每晚便要和你睡在一起”俏脸儿涨得通红。 我心中不禁暗笑。伸手将她面上地红纱揭开,北胡少女只有嫁人之后才可以接取面纱。 拓跋绿珠脍色白晳细腻,由于还是青涩少女的缘故,她的体态稍嫌瘦小,美目碧色,鼻梁高而挺直,嘴唇与中原少女的娇小玲珑不同,唇形饱满极有性格,唇角微微上翘的弧度,让她的俏脸显得顿时生动顽皮了起来。 拓跋绿珠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现在睡吗” 我点了点头,拓跋绿珠除下衣衫,穿着内衣,小脸儿红红的钻入被窝,她之所以害羞恐怕并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八成是要和我个大男人一起睡觉的缘故。 我淡然一笑,今日并未曾想过和她圆房,轻轻为她放下帷幔,柔声道:“绿珠,你安心睡吧。” 绿珠道:“你去哪里” 我笑道:“我呼噜响得很,害怕影响你休息,我去隔壁睡。” 拉开房门,却见燕琳楚儿几个娇笑着逃了出去,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她们几个定然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来到她们几个的房前,却发现几个人好像说好了似的全都将房门紧闭,无论我如何敲门,她们就是不开,无奈之下,只好来到云娜的房间。 云娜笑盈盈道:“你新婚之夜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苦笑道:“本想去她们那里去歇息,可是一个个都把我拒之门外,只好投奔我的完颜将军来了。” 云娜嗔道:“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呆在新房里便是,还要出来风流吗” 我楼住她的香肩,在唇上吻了一口道:“我只是和她举办仪式而已,又不是要洞房,怎可睡在一起” 云娜笑道:“让你去和她睡在一起,又没有让你跟她做那种事情,有何不可呢” 我笑道:“她虽然是孩子,可毕竟还是个女的,我若是跟她睡在一起,终归会有一点想法,万一我” 云娜笑得就快直不起腰来,我慌忙扶住她道:“不要动了胎气。” 云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这才道:“就算你做出什么事情也属于正常,你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嘛。”她双手楼住我的脖子道:“没想到我的相公何时成了一位守礼的谦谦君子,当初怎么不见你对我这样” 我低声在她耳边道:“先奸后娶才有味道啊。” 云娜脸儿红红的瞪了我一眼:“你这混帐存心来逗我来着,还不快去陪你的小妻子。” 我摇了摇头道:“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了,哪都不去。” 云娜道:“你睡觉从不老实,要是碰到了我们的孩儿怎么办,还不快回去”她一提到腹内的胎儿,我自然只有乖乖就范。 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向门外走去。出门一看楚儿她们几个的房间全部都是漆黑一片,显然没有让我进房歇息的意思。 只有新房之内仍然亮着灯光,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书斋休息。 走过新房的门口,房门突然打开了,拓跋绿珠披着外氅,伸手扯住我的衣袖道:“你快些进来” 我只好走入房内,却见拓跋绿珠赤着一双晶莹的双足,艳雪般的足踝上还套着一串金铃,不知怎地,看在眼中居然觉得异常的诱人。 我心中暗道:“这小丫头将我拽进来想做什么难道已经有人告诉了她男女之事” 拓跋绿珠美目之中隐然有泪,她轻声道:“你不要我做妻子吗” 我微微一怔,笑道:“哪里的话,我们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 拓跋绿珠撅起嘴唇道:“可是我母妃说过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若是新婚之夜丈夫不和妻子睡在一起,便代表着他遗弃了自己的妻子” 我还不知道北胡竟然有这样的规矩,心中道:“不就是睡觉吗,有什么可怕龙胤空啊龙胤空,你什么场面没经过,还会怕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吗”想到这里,我脱去了外衫,微笑道:“好我们上床休息。” 拓跋绿珠率先钻入了锦被中,我穿着内衣掀开被子也躺了下去和一个小女孩睡在一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经历。身体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绿珠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仍然传入我的鼻息之中。 我平日都没有穿着衣服睡觉的习惯,加上今日本来就尴尬异常,觉得更加的不自在。身躯稍动,便碰到了拓跋绿珠柔腻温软的脚踝。她足上的金铃发出一声轻颤,我内心禁不住怦怦急跳。 拓跋绿珠道:“你睡了吗” 我点了点头,马上又意识到她背朝我,看不到我的动作,低声答道:“睡着哩”不由得暗骂自己愚蠢,睡着了又怎会答话怎么跟一个小女孩儿睡在一起,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拓跋绿珠翻了一个身,温软的贴在我的身上,我暗叫要命,她虽然还未发育成熟,可是身体的不少部分已经是玲珑有致,这一夜岂不是对我的煎熬。 天气虽然不算炎热,我却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大汗。 拓跋绿珠好奇的看了看我道:“你很热吗”她从一旁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为我擦去脸上的汗水,这方丝帕原本是按照皇室规矩放在这里的落红帕,没想到被她用来给我擦脸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早知如此,我死活都要赖在云娜的房中。 烛光之下,却见拓跋珠儿颈部曲线柔美无比,稍嫌幼稚的俏脸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风致,我的内心中不禁怦然一动 我并非柳下惠,焉能坐怀不乱,片刻之间头脑之中念头已经来来回回转了数遍,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若是我要了她也算理所当然,不过我既然已经在诸位娇妻面前说过,等她成人之后再考虑洞房之事,焉可言而无信再者说她们一个个串通好了不让我进门,分明是想借机对我进行考验,我若是真的对绿珠下手,岂不是要被她们看轻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嘴唇向后又挪了挪,拓跋绿珠轻声道:“不知怎么,我今日总是睡不着。”她吐气若兰,对我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你又流汗了”拓跋绿珠拿起丝帕想为我擦汗,我慌忙扬起手来,不意间竟碰到她尚未发育完全的青涩前胸,她轻轻叫了一声,娇躯向后缩了一缩,这声娇呼顿时将我辛苦经营的防线完全击溃,我心中一横,管她们说我什么,淫贼也罢,禽兽也罢,我何必伪装成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 一把抓住了拓跋绿珠的玉臂,绿珠美目中露出几分惶恐之色:“你想要做什么” 我正要将她拉入怀中。 忽然听到燕琳在门外叫道:“胤空云娜姐姐要生了” 我惊喜到了极点,哪里还顾得上一亲芳泽,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头脑中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提醒自己:“我要当爹了” 我晕乎乎的拿起衣服就披在身上,拓跋绿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指了指我的身上,我垂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穿的竟然是她的衣服。 拓跋绿珠为我拿来外袍,我匆匆穿上,迅速向门外冲了出去。 来到云娜房门之外,却被守在门前的易安拦住:“主人大吉大利,你现在不可以进去” 此时房间内传来云娜的一声惨叫,我急得团团乱转,怒道:“让开” 易安道:“为了完颜将军和小主人。你千万不可以进去。” 我还要坚持,这时拓跋绿珠也赶了过来,她牵住我衣袖道:“殿下,应该没有事情。我曾经见过牛羊生产,孩子很快就会出来的。”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她,云娜生产岂能和牛羊相比。 易安道:“主人还是到一边安心等候。” 我怒道:“云娜在里面受苦。我如何安心的下”在门前来回跺步。 易安让奴婢为我搬了一个椅子放在门前,拓跋绿珠拉着我在凳子上坐下,我现在地情况可谓是如坐针毡,心中不住祈祷,期望云娜母子平安。 绿珠似乎觉察到我的不安,纤手握住我的右手,给我些许的安慰,对我而言,这段时间仿佛渡过了一个漫长地世纪。 终于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从房内传来。我猛然站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向房中冲去。 “生了” 推开房门我看到采雪喜孜孜地迎了上来,挑开帷幔,我走向床边,却见云娜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红色长发散乱的拔在枕垫上,美目中流露出无尽的欣喜和满足。 我握住她的纤手:“云娜你觉得怎样” 云娜虚弱的点了点头道:“还好” 燕琳在身后笑道:“哇是个女儿哎好漂亮啊” 云娜温柔道:“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我这才来到燕琳身边,从她的怀中接过我的女儿,只有捧着一个新鲜地生命在手中。才能真正体会到我此刻的激动,她头发是黑色,皮胀因为刚刚出生而显得通红,小嘴儿张开哭声有力。因为刚刚出生还是闭着眼睛,我看不到她眼睛的颜色。 我笑道:“长得还是像我多一些” 燕琳啐道:“我怎么看都像云娜姐姐呢” 慧乔温婉笑道:“不知道眼睛的颜色会像谁若是像云娜姐姐那般的蓝色就好了” 延萍笑眯眯从我地怀中接过婴儿,笑道:“主人和王妃都是相貌出众,小郡生将来也必然是一个绝代佳人。” 拓跋绿珠也凑了过来,兴奋的看着婴儿。 我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这才留意到楚儿并没有在这里。 等到云娜熟睡,我离开房间,向易安道:“王妃呢” 易安低声道:“从生产时她便去了佛堂祈祷,主人不提我到忘了,我就去给她报喜” 我阻止他道:“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她吧。” 自从瑶如在佛堂自尽之后,我便让人将原有的那座佛堂拆除,另在王府东南修建了一座。 我虽然从不信佛,可是瑶如的事情让我多少信了几分,总觉得这和我在康都慈济庵中亵渎神灵地事情有些关系。 来到佛堂门前,我看到楚儿正跪在佛像前默默祈祷,神情虔诚之至。 “楚儿”我轻声唤道。 楚儿娇躯一震,转过脸来,双目之中竟然是泪光盈盈,我心中一怔,难道她是因为云娜生产之事而难过 扶着她站起身来,柔声道:“她们母子平安,是个女儿” “真的”楚儿露出宽慰的神情,擦去眼泪,忽然扑入我怀中我好怕当年若不是我,我的母亲也不会离开人世” 我此时方才知道楚儿因何不敢留在那里守候,心中爱恋之情顿生,轻吻俏脸道:“不要忘了,慧乔在这里,又怎会有事情呢” 我和诸王联名上奏开挖运河地奏折很快便批复了下来,歆德皇同意了我们的建议,不过资金方面需要自行筹措,对此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开挖运河并非一日之功,以我现在的财力至多可以完成宣城到楚州的河段,其地诸州所需的资金恐怕要募集。 我为此事专门将靖王胤迟、达王胤东、显王胤祖请来商议,他们几人都是被资金所困扰,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至多可以拿出一半的资金。另外的一半还没有任何的着落,我暂时想出了一个折衷地办法,将资金统一起来,先修建宣城、楚州、青州的河段。等募集到资金再修建衢州、芦洲的河段,当然前提是我负责募集剩下的资金。 我让人多次给韦州文王龙胤禧捎信,希望他能够加入此事。可是龙胤禧始终不给我任何地回复,到后来他竟然将信使打了一顿,赶了回来。 听完信使的汇:报,我不由得火冒三丈,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道:“真是欺人太甚”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何须动怒,这种结果你不是早有准备吗” 我来回踱了两步,冷冷道:“他分明是因为楚州的事情心存怨恨,这件事情看来他是不会同意了。” 诸葛小怜道:“公子打算怎么做” 我负手道:“我看重地并非是韦州,韦州往东与冕池城相接。冕池乃是大康和大秦之间最为关键的要塞,拿下韦州,便等于将冕池城收入我的囊中。 诸葛小怜道:“可是这龙胤禧向来有清廉之名,在当地民众之中声望很高,公子想对付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我点了点头道:“不知道福娃调查的怎样了” 这时书斋外传来易安的通报声:“主人。焦公子来了” 我和诸葛小怜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福娃显得成熟了许多,嘴唇上居然长出了细细的髭须,看起来已经像一个男子汉了。 他向我行礼后。我让他在一旁坐下,微笑道:“焦信,你和突藉他们这次前往韦州有什么收获”我虽然在背后仍然叫他福娃,当面已经改口叫他的大名了。这也表示我对他的看重。 焦信道:“我和突藉在韦州逗留了将近十天,发现文王龙胤禧果然是一个很好地管理者,他爱民如子,在改善生产和经济方面有他的一套方法,加上韦州本身的基础很好,现在百姓生活的十分安定。” 我点了点头道:“我要听的并不是这些。” 焦信笑了起来,他笑道:“文王来到韦州之后,新纳了一位名叫朱翩翩地宠妾,据说是当地百姓的女儿,可是经过我们查证,此女却是韦州芙蓉楼的一名妓女。” 我双眉一动。“此事是否能够确定” 焦信点了点头道:“绝对可以确定,我们花了五千两银子向芙蓉楼查证过,朱翩翩原来的花名叫做依红,在韦州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名妓,去年被文王看中以后便销声匿迹,对外都宣她远嫁他乡,其实是悄悄被文王收了起来。 焦信道:“本来文王收一个妓女并没有什么,可是他却偏偏按照皇室礼仪堂而皇之地将她迎娶入门,自以为帮她换了一个身份,便能够洗白身份,殊不知依红进香还愿之时,刚巧被芙蓉楼的龟公看到,他将此事传了去,现在韦州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的恐怕只有王府中人。” 我哈哈笑道:“胤禧地胆子果然很大,难道文王妃不跟地闹吗” 焦信道:“我听说文王妃已经卧病多年,估计是没有精力跟他闹了。” 我喜不自胜道:“文王妃乔淑贞乃是礼部尚书乔度的女儿,这件事恐怕要交给他去出头了。” 诸葛小怜也笑道:“单单是皇子纳了一个妓为妃,这件事足以触怒皇上,看来这次文王的麻烦会不小,不过这件事一点证据。” 我呵呵笑道:“要什么证据,先将水搅浑再说。”我向焦信道:“焦信,你跟突藉再辛苦一趟,去康都找陈先生,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他自然知道会怎么做。” 焦信点了点头,他又道:“殿下,我觉着最好将那朱翩翩掌握在手中,方为上策。” “说来听听” 焦信道:“如果陛下暴怒之下,文王极有可能将朱翩翩除掉,如果那样,事情岂不要被他抹得一干二净我探听的极清楚,那朱翩翩每逢初一十五必然要去韦州落云寺上香,我们可以瞅准机会将她抓住,人证物证俱在我们的手中,就由不得文王抵赖。” 我笑道:“此计策甚妙,你先去吧,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 焦信这才转身去了。 诸葛小怜不禁叹道:“福娃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心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深有同感道:“看来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诸葛小怜问道:“公子难道真的打算抓住那朱翩翩” 我呵呵笑道:“朱翩翩自然要抓,就算文王不想杀她,留在手中扰乱文王的心神也好。 抓朱翩翩的任务我交给了雅克,由叉塔族人出手最好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场掠劫,我可以彻底撇开和这件事的关系。 焦信的计策虽然巧妙,可是对我而言远远不称上完美,即便是东窗事发,歆德皇最多也就是惩罚一下文王,剥夺他封邑的可能性微于其微,对我来说,最终的目的是抢夺他的封邑,让他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 焦信的确很聪明,但仍然不够成熟,对于朱翩翩之前的身世却没有深查,唐昧查出,朱翩翩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都居住于韦州乡下。 这意外的发现对我来说更是一个惊喜,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形成,利用朱翩翩的弟妹来威胁她,假她之手毒杀文王。只要时机控制得当,在歆德皇知道文王迎娶娼妓的时候,就是他丧命之日。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朱翩翩在亲人被俘的情况下已经无可选择,对文王她显然没有到情深似海的地步,难怪说青楼女子最为薄情寡义。 歆德皇知道件事的当天,便下旨赐死朱翩翩,消息还未传到韦州,朱翩翩便在文王的夜宵之中下毒,将他毒死,我命令唐昧将朱翩翩杀死,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在外人看来一定是以为文王想下手杀掉朱翩翩,却被她发觉,毒死文王之后,畏罪自杀。 至于朱翩翩的几个弟妹,雅克将他们全部杀死,弃尸在阴山之中,有些时候,不得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铲草需除根,方可免除后患。: 第九十章【大局】 胤禧死后,歆德皇将他的领地交给了显王胤祖,对我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胤祖只不过是一个庸碌无能之辈,他虽然曾经是兴王阵营的一员,可是自从我势力日益增长之后,他便流露出攀附我的念头,从这点说来他和雍王倒有几分类似。 表面上看显王的领地已经超过了我,可是凡事他都以我的意思为准,更何况韦州因为近重镇冕池,真正拥有的兵力不过五千,实际上已经落入我的执掌之中。 文王将韦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府库丰厚,对我修建运河来说,可谓走雪中送炭,在我的授意下,胤祖动用了文王留下的财富,修建运河的工程正式开始启动。,韦州、宣城、楚州、青州、阜城、衢州共计六座城池同时开挖,预计两年之后运何可以全部完工,将曲沽河与黄河联系起来,利用这条运河形成一道弧形屏障。 焦镇期麾下的兵马经过精简和重新征召,稳定在六万人,从中挑选出五千人发展水军,暂时利用过去的旧船进行训练,诸葛小怜设计了一种新型的战船,只要运河修建成功便可大量投入建造,我特地修书一封,让突藉前往天堂岛,请邱逸尘过来帮我训练水军。 在我的倡议下,韦州、宣城、楚州、青州、阜城、衢州六城在运河没有通行以前,在各个不同的领域已经达成了互助,隐然之中我们几人形成了一个以我为中心的新兴团体。 当年的夏末秋初,北胡掀起对东胡旷日持久的战争,我利用这次良机和北胡商人赤鲁温从中获利,我的财富也在滚雪球般积累职着。 歆德皇对我的所为早就有所耳闻,他数次宣我回康都议事,都被我用种种理由推脱。后来看到我按时交纳课税,又没有什么反叛的迹象,干脆也懒得管我,听之任之起来。 “爹”轻云挪着小小的身体。向我走来,没走两步便摔倒在地上,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板着脸道:“自己爬起来” 轻云看到我不去管她,只好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云娜和怀抱邀月的思绮笑盈盈走了过来,云娜轻声嗔道:“我刚刚离开,你怎么就把我女儿欺负哭了。” 我呵呵笑道:“自己跌倒便要学着自己爬起来。我是在教女儿。” 思绮笑道:“她才一岁多一点,你便都她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抱起轻云将她交到云娜地手中,轻云蓝色的眼眸像极了云娜,云娜亲了亲女儿的小脸道:“康都来了一位使臣,正在客厅等候,你快去吧”云娜补充道:“你绝对想不到那使者是谁” 我微微一征:“使臣”歆德皇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跟我联络,看来这次肯定又有要事发生。 我捏了一下轻云可爱的脸蛋,转身向客厅走去。 来到客厅,让我没有想到地是这次的使者竟然走久未谋面的雍王。我哈哈笑道:“皇叔你大驾光临,为何提前告诉我一声” 雍王笑道:“困为这次我来并非是和你叙叙亲情,而是负责传旨地。”他果然那了圣旨出来,我慌忙跪倒接旨。 听完方才知道,原来再过半个月便走中秋佳节。他想召集诸位皇子返回康都和他团聚。 雍王将圣旨交到我的手中,我们二人分宾主坐下,易安为我们奉上香茗,雍王道:“这次我原本不想来,可是你父皇将此事专门交给了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请入康都,否则便要治我失职之罪。”雍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我笑道:“没想到父皇这么着急见到我这个孩儿,在我有生以来,他还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呢。” 雍王道:“这次并非只召见你一个。分封出去的诸位皇子之中,以你的威望最高,你若走返回康都,他们定然个个都要回去,更何况马上就是中秋,你父皇想全家团圆,应该没有其他的念头。” 我冷笑道:“只怕他想得没有这么简单。”在雍王面前我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雍王叹了口气道:“我看陛下这次应该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最近新宫困为民工暴乱,而进度延缓,心情相当地差,也许真的想你们了。”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再定,皇叔既然来了便在这里多住上儿日,反正距离中秋还早,我刚好可以带你去四处转转,顺便浏览阴山的景色。” 雍王见我没有明确表态只好答应下来。 我虽然人在宣城,对康都的情况可谓走了如指掌,陈子苏第一时间会将康都的近况传递过来。兴王和勤王之间虽然偶有斗争,现在已经远远不像当初那般激烈,反倒是左逐流和翼王之间矛盾越发激化。 新宫的民乱我早就知道,正是因为这次的民乱,歆德皇重新放手将军权交到了翼王的手中,左逐流本想趁着民乱之机将他的儿子左东翔扶起,没想到歆德皇让翼王戴罪立功,前往平乱,这次也是大失所望。 歆德皇极有可能重提立嗣之事,我若是不去,岂不是等于主动放弃了次良机,我若地去了,他万一有害我之心,翼王又不在京师之中,我岂不是孤立无援。 思前想后,我很难下定主意。 晚上地时候,我将诸葛小怜、察哈台、焦信召集到王府之中,想将雍王带来的旨意告诉他们,顺便问问他们的意见。 焦信最后方才到来,他带给我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汉国汉成帝项博涛借祝寿之机,邀请秦国、齐国、晋国、中山国四国国君前来庆祝。 焦信道:“殿下,这件事表面上看走庆祝,其实意在结盟。据悉中山国持续许久地动乱己经平息,现在和秦国的关系恢复如初,估计这便是汉成帝换取秦国结盟的条件。 我紧缩眉头。这件事的确麻烦,他们五国万一真的形成联盟,对大康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大康内政腐朽。处处已经千疮万孔,如果汉成帝此时联合四国反动对大康的战争,我们甚至连还手地机会都没有。 焦信道:“我们还听到了几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齐国商人管舒衡已于近日落难。家人全部被齐王荆封同下狱,家产全部被查抄,便是他的铜池铁矿也暂时被封,不过管舒衡听说逃了出来。”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以管舒衡的能量又怎会突然落到如此地下场,难道他的事情与春宫图有关 焦信道:“还有一件事,焦信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点了点头道:“但说无妨。” 焦信道:“当年我们里逃走的田循父子,现在落到也投奔到了汉成帝地手下。” 我猛然攥紧了拳头,怒不可遏道:“什么他逃到了汉国” 焦信道:“有人亲眼看到田循在汉都出没。决不会有错” 我马上将管舒衡的落难和这件事联系了起来,看来两者之间必有联系,汉成帝项博涛齐王荆封会不会洞悉了宝藏的秘密,相互合作,共同分享缪氏宝藏呢 诸葛小怜道:“如果汉成帝真的能顺利和四国结盟。这次大康的麻烦恐怕就要大了。” 我冷笑道:“这两年大秦、大汉征战不断,项博涛潜心发展,如今国力强盛,竟然做出一副天下霸主的嘴脸来了。” 察哈台道:“我们的骑兵初具雏形,不过人数和规模远远不够。” 诸葛小怜道:“运河的工程只不过进行了一半。若想独据一方至少还要两年的时间。” 我叹了口气道:“项博涛一旦和其他四国联盟成功,随时都会发起对大康地进攻,留拾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全都沉默了下去。 我来回踱了两步,低声道:“看来我有必要回康都一趟。” 焦信反对道:“可是陛下这次极有可能是借惜中秋团聚的机会对殿下下手。” 我淡然笑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考虑,可是上苍似乎在处处帮助我,五国联盟之事,我们已经知道,歆德皇马上也会得到消息,他虽然老迈糊涂,却不坐以待毙。内忧虽然可怕,但是跟外患相比却变得微不足道。” 诸葛小怜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歆德皇极有可能借此时机让你去汉国拜寿” 我微笑道:“不是极有可能,而是一定,在他心目中,除了我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选。我若走能替他化解此次危机,最好不过,若是失败,死在汉国,也称了他的心思。” 察哈台道:“主人汉都凶险重重,你去那里岂不是自陷牢笼” 我缓步来到八国他图的面前,从大秦指向大汉、齐国、晋国,低声道:“联盟一旦形成,大康便陷于他们地重重包围之中,表面上看是五国的联盟,可是燕国、韩国和晋国之间的联盟早已形成,一旦晋国响应联盟号召发起对大康的攻击,燕韩两国势必会加入围剿大康的战争之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虽然意在大康地皇权,可是正如诸葛先生所说,我们的羽翼尚未丰满。大康如果亡了,我还去争何人的权位” 诸葛小怜叹道:“公子所言极是,可是你到了汉都之后,一如命运便掌握在地人的手中,任何不慎,都会遭到杀身之祸。” 我摇了摇头道:“汉都并非你想像地那般危险,汉成帝向来爱慕虚荣,在天下人面前,处处刻意营造一个明君的形象,我是去贺寿,又不是去下战书,他为何要杀我再者说,我的姑母长诗刚刚成为他的皇后,他素来对我的姑母敬爱有加,现在时机未要,他何苦去得罪自己的妻子” 焦信道:“可是殿下你毕竟是抱着破坏他們五国聯盟的目的去的,若是让漢成帝洞悉你的真正目的,他又怎会饶你” 我哈哈笑了起来:“难道我会走到项博涛的面前告诉他,我龙胤空此次前来便是想破坏他們盟约的吗” 焦信沉默了下去。 察哈台知道我的主意已决,低声道:“察哈台相信主人,一定可以将这场危机化解。” 我低声道:“我们个天所说的任何事情,我不想其地人知道,诸位王妃也不例外。” “你决定去康都了”楚儿和云娜都一脸忧虑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笑道:“父皇已经许久未曾见我,其余皇兄也都会在中秋之前赶过去,我若不去,岂不是征明我有谋反之心” 楚儿和云娜同时说道:“我随你去”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谁都不可以陪我去,边的事务繁忙,要是你们都走开,谁来为我管理这片土地” 楚儿道:“可是若是他一心害你怎么办” 我笑道:“从平王府到康都城外的地道已经修建完工,父皇若是有害我之心,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城内逃出,决不会有什么差池。”我宽慰她道:“再者说我的岳父是翼王,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父皇害我之前,也必须先想到事情的后果。 云娜道:“他如果再像上次那样,将你留在康都内不让你归来呢”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真那样,完颜大将军便带着我们的队伍杀到康都,找他要人” 云娜眼圈微红道:“我们跟你说正事呢,你为何要说笑话。” 这时延萍在门外道:“完颜王妃,小郡主见不到你正在哭闹呢。” 云娜叹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楚儿看着房门在云娜身后关闭,不禁流流出泪水来,泣声道:“我一定要随你去。”我将她抱起在我的膝上,柔声道:“楚儿,云娜和思绮都要照顾女儿,燕琳和慧乔又刚刚有了身孕,府中的一切事情都要你来打理。” 楚儿听到这里,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我轻声道:“楚儿,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何必哭得如此伤心” 楚儿紧紧偎依在我的怀中道:“楚儿没用至今没有身孕”我这才知道她原来是为了此事伤心。这也难怪,眼看着其他几个姐妹一个个都有了身孕,唯独她自己还是毫无动静,她当然要心急。 我笑道:“看来还是我的功夫没有下到,今晚我们多努力几次如何” 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俏脸上犹自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她轻轻打了我一下道:“慧乔说过这种事情做多了,也不容易怀上”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低声道:“我们做得多吗” 楚儿轻声嗔道:“这几个月来,你几乎天天都要在我这里过夜”她皱起可爱的鼻翼,红着脸道:“不说了,羞死人了” 这段日子燕琳和慧乔先后怀上了身孕,云娜和思绮又要照顾女儿,我旺盛的精力只有用在楚儿身上,说来也怪,楚儿怎么还未有孕呢,难道真和我们行房过于频繁有关 我楼住她纤腰道:“不如我们再尝试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早晚都会有的。” 楚儿俏脸通红,却主动脱去了外衫,她虽然已经嫁给我一年有余,可是仍旧保持着原来那少女般的羞涩,这分羞涩恰恰是最让我心动的。 我轻吻着她的樱唇,每次的亲吻都会带给我心醉神迷的感觉。 楚儿发出轻声的呓语,娇躯软绵绵的倒在床榻之上。 帷幔宛如水中的波浪一般,忽然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此次前往康都,所有皇子都会连同王妃一起回,我反复考虑,最终决定带着拓跋绿珠一起前往康都,一来她是皇室承认的王妃,二来她地身份是北胡公主,歆德皇即便是想对付我。势必也会有所忌惮。随行地还有焦信和唐昧以及我手下的二十名出色武士。 离开王府之前,我又来到瑶如的房间,她仍然长眠不醒,慧乔每日用待制的雨露丸维持她的身体所需,饶是如此,瑶如还是明显的消瘦了。我轻轻握住她地柔夷,充满柔情的看着她,低声道:“瑶如,你能够听到我说话吗” 瑶如宛如海棠花一般沉睡,对我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映。 我的眼中闪动着泪光,抚摸着她丝绸般滑软的长发,轻声道:“我要走了,这次也许会看到你的爹爹和兄长。告诉我,我怎么对待他们” 我俯下身去轻轻吻在瑶如的嘴唇上。一颗疚地泪水缓缓滴落在她的俏脸上。 众位娇妻一直将我送到曲沽河畔,方才依依不舍地跟我挥手道别。通过一年多的治理,曲沽河的部分河段已经初现新貌,河东比原来拓宽了许多。堤坝高阔,原本湍急的流水在河床中也显得温柔了许多。 雍王不禁感叹道:“皇侄果然厉害,不到两年地时间竟让宣城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便是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你这样的作为。” 我笑道:“皇叔,你句话要是让父皇听到,他必然要治你重罪,说不定将我也要一并牵连了进去。” 雍王不失时机地表白道:“在我心中,早已决定和皇侄共同进退。” 我微笑道:“也许父皇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让你来请我。” 雍王摇了摇头道:”他应该不会知道”脸上却现出惊恐之色。 我知道他素来胆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父皇没有精力管我们私下的交情,倒是左逐流那个小人会很感兴趣。” 雍王道:“说起左逐流,此人真的很不简单,先后将他的两个儿子扶持了上去,听说陛下有意让左东翔担任龙骧军都统之职。” 我冷冷笑了一声,这次如果有机会,我首先就要将左逐流的两个儿子除掉,让老贼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我可以控制着行进的速度,在中秋当日上午方才抵达康都,于王府之中稍事休息,还未来得昂统伦铀战 来到广德殿,我方才知道除了我以外,其他的皇子都己经于昨日抵达,我是最后赶到的一个。 我的诸位皇兄都聚焦在广德殿议论着什么,看到我进来一个个都停住了谈话,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我。 我心中暗笑,他们的目光中有敬畏,有仇恨,有嫉妒,足以证明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隐然可以下勤王、兴王二人比肩。 我仍然清晰的记得,当年入质秦国之前,曾经和众皇兄聚在这里议事,那次是为了八皇子穆王龙胤尚之死,当初的大康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跟今日的局面何其的相似,我和胤翔去过离乡,方才为大康免除了一场浩劫。 今日五国联盟即将形成,大康的内政远比那时更为腐朽,眼前的形势要比当时更为严峻,胤翔已死,剩下的只有我,无论他们对我持有什么样的心理,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只有我才是解决眼前困境的唯一人选。 我恭恭敬敬的上前跪拜道:“孩儿胤空叩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歆德皇高踞龙椅之上,缭烧的烟雾让他的面孔有些模糊,目光中的那丝锐利早已不见,他声音沙哑道:“我还以为请不来你呢” 我平静道:“孩儿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父皇,恨不能时刻侍奉在父皇身边,只可惜宣城政务繁忙,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歆德皇冷笑道“好一句身不由己”他顿了顿又道:“你诸位 皇兄也都有政务,他们怎么随传随到” 我淡然道:“孩儿不孝,请父皇见谅。” 歆德皇显然没有继续为难我的意思,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起来吧” 我这才起身归入队列,靖王胤迟慌忙句后撤了撤为我让开一个空缺,我毫不客气的站到那里。要知道以我的身份应该站到队尾。靖王在诸王之中仅次于兴王的位置,我站在这里等公然表明我和勤王兴王处在同一层面之上。 勤王和兴王同时流露出怨毒的目光,我心中暗笑,大敌当前,便是歆德皇也不敢将我怎样,他们两个无能之辈。我更加不会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歆德皇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据闻汉成帝项博涛下月初九在汉都贺寿,广邀四国国君,唯独未向我们大康发帖。”他环视我们道:“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兴王胤滔向来不会放过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机会,率先出列道:“父皇儿已经调查过,汉成帝这次贺寿是假,联盟是真。他想和秦、齐、晋、中山国结成盟约,结盟后的第一个目标便会直指我们大康。”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不错。项博涛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他的真正目的就是对付我们。” 勤王道:“父皇,照孩儿看,秦国与汉国关系向来亲近。这次汉成帝又说服中山国君张智成,为秦国去除了一桩心事,他们之间地联盟自然没有问题。齐国国君荆封同据悉得到了什么半张缪氏宝图,另外一半听说在项博涛地手中。如果真的那样,他们合作的可能性也相当之大。至于剩下的晋国,我们大康曾经多次攻打过他,对大康的仇恨早非一日,现在有了报复的机会,他们自然愿意跟汉国合作,情况绝对不容乐观啊。” 我心中暗暗发笑,他地这此话八成是左逐流教给他的。 歆德皇的目光逐一的扫过我们,最后眼光定格在我的身上:“胤空,你有什么看法” 我恭敬道:“孩儿以为两位皇兄分析的极有道理。” 歆德皇道:“我要得并不仅仅是分析,你们说得这些朕又何尝不知道局势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谁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所有人顿时沉默了下去。 德皇再次望向我道:“胤空,诸位兄弟之中,以你的主意最多,你先说” 我故意咳喇了一声慢吞吞道:“这件事的确十分地棘手,孩儿以为解决方法有两个。”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地身上。 我缓缓走出了队列来到勤王的身边:“以大康目前的实力,绝对无法和五国的联盟抗衡,所以他们结盟,我们也可以结盟,不过现在北胡和东胡激战正酣,燕、韩两国势力微弱,而且处处以晋国地马首示瞻,结盟显然是不可能的” 众人齐声哀叹,勤王不屑道:“既然知道没有用处又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 我微笑道:“皇兄看来早就想到了对策,那你说来听听。” 勤王不屑笑道:“这件事最简单不过,只要破坏他们五国的联盟,我们大康地危机自然化解。” “妙实在是妙愚弟自愧弗如,皇兄果然厉害”我装出一副敬仰的模样。 勤王冷笑道:“这件事任何人都可以想到,又有什么高妙之处” 我笑着望向兴王道:“六皇兄想到了没有” 兴王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摇了摇头道:“皇兄的生意的确高妙,我未曾想到。”所有皇子齐声附和道:“皇兄的主意的确高妙” 勤王这才明白我故意设了一个圈套让他钻,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我向歆德皇深深一揖道:“父皇,皇兄说得对,只要破坏他们五国间的联盟,我们的危机自然化解。” 歆德皇笑道:“这件任务艰巨之极,你以为什么人去做合适呢” 我笑道:“主意既然是皇兄想到的,想必皇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所以儿臣以为最佳的人选便是”我的目光望向勤王,兴王和其他皇子也向他望去。 勤王一张面孔吓得毫无血色,颤声道:“我” 歆德皇望向他道:“胤礼,你愿意出使大汉吗” 勤王差点没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儿臣自问没有这个能力出使事小,若是耽搁了大康的大事,儿臣岂不是成了大康的千古罪人”他这句话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歆德皇冷哼一声,怒视勤王道:“胤礼枉我让你去军中锤炼多年,你仍然那般懦弱,毫无长进,若是我将帝位交到你的手中,你自问有能力统领大康吗” 勤王的脑袋低垂了下去,他跪倒在地上道:“父皇儿臣无用。” 歆德皇又将目光望向兴王,兴王不敢看他的目光,早就把头低了下去。每位皇子都以为出使大汉无异于羊入虎口,逃都来不及,谁会主动向前。 歆德皇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当年也是在这里,挑选入秦的质子,你们一个个都竞相推脱,只有胤空主动上前。”他的目光望向我,其中的复杂滋味只有我能够体会得到。 “现在又是如此,难道我的诸位皇儿之中只有胤空可以为我解忧吗”他的手重重的在龙椅上拍了一拍,许久方道:“胤空你敢不敢去” 我从客来到御前,慷慨激昂道:“为了父皇,为了大康百姓,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歆德皇霍然站起身来,他从高高的龙椅上慢慢走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双手道:“你们都给我听好如果胤空这次圆满的完成了任务,为大康化解这次危机,朕便将皇位传给他” 所有人都被歆德皇的这句话震惊了,他们一个个呆呆的看着歆德皇,不敢相信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勤王和兴王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后悔,可是以他们的胆量,仍旧不敢请请缨出使。 我并不相信歆德皇的话,他如果真的想传位给我又何须要等到我从大汉返回,也许在他的内心之中,也不相信我能够活着回来,不然他也不会轻易许下这个承诺。: 第九十一章【愤怒】 酒菜虽好,气氛却显得压抑而沉重,皇室的家宴也像朝廷上地位分明,歆德皇的席位位于高台之上,其余皇子的席位围绕高台坐在周围,彼此间还有相当的距离。 我偕同拓拔绿珠和歆德皇同桌,所有皇子之中只有我才有这个待遇,在我的印象中歆德皇还是第一次和皇子同桌。 静德妃对拓拔绿珠颇为喜爱,低声和她说着话儿,两人不时的发出笑声。 珍妃坐在歆德皇的身边,目光低垂,其中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她定然是在为我的命运担忧。有情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一诉衷情,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我举杯向歆德皇敬酒:“祝父皇龙体安康,福寿无疆。” 歆德皇和我碰了一杯,饮尽杯中酒水,巍然叹道:“这几年大康正处于多事之秋,放眼朕的诸位皇儿也只有你可以为我分忧。” 我恭敬道:“为父皇解忧乃是儿臣的本分,这次前往大汗,儿臣必不辱使命。”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朕相信你的能力。”他看了看周围的皇子不由得又发出一声嗟叹。 静德妃微笑道:“胤空,听说你已经有了两个女儿” 我笑道:“马上还会有两个孩儿” 歆德皇道:“等你从大汗出使回来,将你的几位妾侍全都请到康都来,一则可以正式赐给她们一个名号,二来朕也可以看看我的几个孙儿” 我恭敬道:“多谢父皇。”心中却道,没有完全掌控局面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妻儿带到这里来的。 这时勤王夫妇过来敬酒,我趁机离坐带着拓拔绿珠一起向各位皇兄敬酒。 自从今日歆德皇当众宣布,只要我能够破坏五国联盟,便将传位于我,他们对我的态度显得更加地谦恭,便是平时和我很少交往的诸王也主动向我敬酒。 兴王看来已经喝了许多,脸色阴郁的坐在那里,尽管知道我此行凶多吉少,他对我的妒意仍然表露无遗。 我微笑道:“六皇兄,胤空敬你和王嫂一杯” 兴王冷笑道:“这杯酒恐怕我受不起。”他并未起身,目光甚至没有向我看上一眼。兴王妃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袖,八成试想劝他不要在众人面前发作,兴王妃替他开脱道:“你皇兄喝得太多了,还是算了吧” 我笑道:“绿珠,你代我敬王嫂一杯” 绿珠端起酒杯向兴王妃笑盈盈走了过去,兴王妃左右为难,她看了看兴王,咬了咬下唇,终于站起身来。 兴王妃刚刚接过酒杯,兴王霍然站起身来。一把将她的酒杯拂落在地上,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怒吼道:“贱人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绿珠俏脸涨得通红,怒道:“亏你还算是个男人,竟然打女人” 我也没有想到兴王竟然会当众做出这种恶劣的行径。看来他真的有几分醉意,不然也不会在歆德皇的面前做出如此举动。 兴王向绿珠怒吼道:“闭嘴你一个野蛮的胡女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他的吼叫声显然引起了高台上的注意,歆德皇的目光向这边望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并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来,多数人巴不得看到这种场面,都想看看我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果换在往日,我一定会将这口气咽下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兴王做得实在过分,这恰恰给了我一个在众人面前立威的机会。 我冷笑道:“胤滔,你骂王嫂可以,因为他是你的女人,你当众不给我面子也可以,因为我是你的兄弟,但是你不可以污辱我的女人” 兴王冷哼一声道:“我便是侮辱了她,你又敢拿我怎样” 我冷冷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千万不要搅了父皇的兴致,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兄弟在父皇面前舞剑助兴如何” 歆德皇大声道:“你们做什么” 我回身笑道:“父皇没有什么事情,我和六皇兄想在御前舞剑以助父皇的酒兴” 歆德皇大笑道:“好” 兴王低声道:“胤空,你是自取其辱” 诸位皇子之中,要以兴王的武功最高,说起来他的这身武艺还是得自我的岳父翼王林悲风所传。我和楚儿在宣城时常切磋武功,对林式的武技早已烂熟于心。 兴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与仇恨,比起勤王,他毕竟还多出几分胆色,如果歆德皇事先提出传位之事,也许他敢冒险一试。 我们来到广场前方空旷的场地,我脱下长袍露出里面深蓝色的紧身武士服,绿珠接过我手中的衣服,小声道:“帮我狠狠地揍他一顿”我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宫内侍卫奉上两柄厚重的木剑,剑身用梨木雕成,质地坚硬,虽然无锋,可是击打在身上也会相当疼痛。 歆德皇兴致勃勃地抚弄着胡须,兴王自幼习武他知道,我的武功他却从未见过。歆德皇道:“你们两个比剑须得手下留情,不可伤到了对方,以三十找未限,点到即止。” 兴王低声道:“何须三十招,我只要三招便可将你击倒在地上。” 我冷笑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剑” 兴王不屑地看着我。 我低声道:“我就是要你知道,无论计谋还是武功,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让你在所有人的面前丢丑。” 兴王怒吼一声,良言射出森寒的杀机,腰部猛然一挺,双手将木剑高举过头,猛然向我劈来。 我单手握剑,向后斜退一步,木剑弧形迎向兴王的剑身,正是他力量最为薄弱之处。 双剑相交,只听到托地一声,同时荡开,我又后退了一步,方才卸去剑身传来的巨大力量,兴王的膂力果然很强,不过和我相比他还要差出许多。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发出喝彩的多数是兴王阵营中的皇子皇孙。 我淡然一笑,表面上看我被兴王逼退了两步,其实我是单手握剑,力量比拼我并不落在下风。兴王的怒气早已被我激起,开始的攻势必然猛烈,我利用适当的后推,将他地气势慢慢消磨,等到他的锐气大打折扣,便是我的反击之时。比剑如同政治一样,需要相当的策略。 兴王的脸上重新出现极为不屑的表情,第一招便将我击退了两步,他不给我任何的喘息之机,身体前冲,手腕一个微妙的变换,木剑由直劈改为平削,扫向我的小腹。 他手中木剑宛如蛟龙出海,动作一气呵成,杀气腾腾。一旁观战的拓拔绿珠不禁为我担心起来,惊呼道:“小心” 珍妃紧张到了极点,纤手紧紧抓住凭栏,一张俏脸变得煞白。 通过刚才的交手,我对兴王的力量和出剑方式已经有所了解,身体迅速横移,木剑反手一挥,重重击打在他的剑身之上。 “托”的一声,双剑再次分开。 众人又轰然叫起好来。 我微笑道:“已经两招了” 兴王怒吼一声,想要挥出第三剑,我突然改变了一味的退守,身躯全速向兴王冲去。 木剑全力斜劈,近兴王以前,已经在空中连续变换了三次,兴王双目中流露出惊骇之色,左支右托方才挡住我的这一剑。 我双目之中,历芒闪现,整个人充满了斜睽天下的气概,低吼一声,改为双手握剑,全力劈向他的面门,剑身的力量瞬间增加了一倍有余。 向我勉强挡住了我的这一剑,连续后退了三步方才站定,他此时方才知道我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武功心计早已在他之上。 我强大的气势完全摧毁了兴王的信心,一剑比一剑更加凶猛,伴随着潮水般的喝彩声,我全力发起对他的攻击。 窥准他的破绽,左手抓住他的剑身,右手木剑准确无误的戳中了他的胸口,兴王剧痛之下,不得不放脱了木剑,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我向前跨出一大步,木剑掉转过来,以剑柄狠狠击打在他的小腹之上。兴王再也无法站稳,闷哼一声,极为难堪的坐在了地上。 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恰到好处的收起木剑,在歆德皇面前如果继续进击,肯定会显得我用心歹毒。微笑着向兴王伸出手去:“多谢皇兄相让” 兴王无比怨毒的看着我,恨不能将我生啖入口。兴王妃慌忙跑了过来,搀起他。我心中痛快之极,如果没有兴王妃的帮助,兴王估计很难从地上爬起来。 拓拔绿珠欣喜万分的跑了过来,向我悄悄竖起了拇指。 歆德皇哈哈大笑道:“好好没想到胤空居然使得一手好剑法” 我再也不向兴王看上一眼,携住绿珠的小手,缓步迈上高台,珍妃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热,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便能感受到她内心中那浓浓地情义。 在任何时候,只有强者才会受到尊重,我之所以在众人面前击败兴王,并不是因为我好胜,我是想告诉他们,只有我才是皇位理所当然的继承人。 返回王府的路上,绿珠仍然沉浸在刚才我击败兴王的兴奋之中,她欢笑着握紧双拳道:“好过瘾啊,那个混蛋连鼻子都气歪了,谁让他刚才骂我来着,活该有这样的报应。” 我笑着摇了摇头,掀开布帘,刚好可以看到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宛如银盘般静静挂在夜空中,十五的月光无比明亮,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十分清楚,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竟然有几分熟悉。 绿珠道:“我发现你越来越象我六阿哥” “是吗”我微笑道。 绿珠点了点头道:“如果六阿哥在我身边,他也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我。” 我的内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正要和她说话,忽然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唐昧大声道:“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我家先生想见平王”这声音极为熟悉,我冥思苦想,忽然想起一个人,双目之中露出喜色,大声道:“停车” 推开车门,却见一个身穿葛黄色衬衫的老者站在路旁,他须发皆白,却是那年我和采雪观灯之时巧遇的那位老者。 他向我微笑道:“一别多年,平王是否一切安好” 如果不是那年巧遇了他和曹睿,我也不会选择入秦为质,更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和地位。我惊喜道:“曹先生在吗” 老者微笑道:“岁月流逝,故人依旧,我家先生还在原处等着你呢。” 我环顾四周,果然是我当年和他相遇的地方,我激动道:“快带我去见曹先生” 老者微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唐昧本想跟上来,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留在原地。 随着那老者来到拱桥之前。果然看到了曹睿。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长袍,洗的发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折扇,只是这次没有将他的测字摊子摆设出来。 我恭恭敬敬向曹睿行了一礼。 曹先生呵呵笑道:“在下乃是一介草民,哪能够当得起殿下如此重礼。” 我恭敬道:“如果没有先生为我指点迷津,胤空至今还是一个为人轻视的三十一皇子 曹睿笑道:“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曹某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我们并肩站在河畔,曹睿道:“听闻平王将前往汉都贺寿。”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汉成帝乃是我的姑父,他的大寿,我们岂能缺席呢” 曹睿微笑道:“普天之下都知道汉成帝的这场寿宴意味着什么,殿下前往贺寿的用心恐怕早已被人猜出。” 我笑道:“胤空正想求曹先生指点。” 曹睿道:“曹某这次在送给平王一个字。” 我恭恭敬敬地向他又是一揖道:“胤空洗耳恭听” 曹睿遥望空中的那轮明月,深邃的双目显得更加不可琢磨。幽然道:“那便是一个情字” 我内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却并不明白这个情字的真正含义。 曹睿低声道:“齐王荆封同查抄了管舒横的家产,将他的家人全部打入牢中,此事平王应该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八成是因为那张春宫图的缘故。” 曹睿的笑容深不可测,他抚了抚颌下的三缕青髯道:“管舒横和我也算是有些交情。平王若是能够帮得上他,便帮帮他,这件事恐怕跟你也有些关系。” 我默默不语,如果不是我将那幅春宫图卖给了管舒横,他也不会遭此大难,曹睿乃是当世高人,他对事情的洞察力超出常人的想象。 曹睿道:“汉都之行危机重重,平王一切小心。他转身向桥上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当才回身向马车处走去,却见拓拔绿珠远远的跟在我身后。 我不禁笑道:“你跟这我做什么”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俏脸,我心中不禁一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便懂得关心我了,难道她懵懂之中已经对我产生了感情 陈子苏一直在王府中等着我,我刚刚回来,他便把我迎入书斋,关上室门,将八国的地图在我面前展开。 我笑道:“陈先生不问我今日入宫后发生的事情,便给我看这副地图究竟是什么用意” 陈子苏笑道:“何必要问,眼前这种形式下,除了公子你以外,又有谁敢深入险境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凑到地图前。 陈子苏伸手指向地图道:“我并非是想让公子看这副地图,而是让你好好看清你将要面对的敌人。” 我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地图之上已经标明了各国将要前往大汉的人员和路线。 陈子苏道:“目前已经证实,齐国国君荆封同并不会亲临,前往贺寿的是相国薛安潮和他的儿子薛无忌。”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早就知道薛安潮父子从大秦逃走之后投奔了齐国,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会代表齐国前往大汗贺寿,这两人跟我可谓是仇深似海,当初正是我一手将薛无忌设计陷害,以他的性命作为要挟,让薛安潮突然改变了立场。 陈子苏又指向大秦的方向:“秦国前往贺寿的是太后项晶” “什么”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晶后也会去汉都贺寿。 陈子苏道:“这还是项晶近十年来第一次回归故里。” 我内心复杂到了极点,难怪这曹睿送给我一个情字,这情字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运用不好,恐怕不但会伤到别人,更加会伤及自己。我颌晶后的恩恩怨怨顿时涌入心头,我用力攥紧双拳。内心的滋味复杂到了极点。 陈子苏道:“中山、晋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都会是国君亲临。”他盯住我的双目道:“公子有何打算” 我故作轻松道:“看来这次的任务比我预想的还要轻松许多。项晶和薛安潮父子仇深似海,便是我不去破坏,他们之间也很难合作。”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恐怕公子内心并不是这么想。” 他叹了口气道:“薛安潮父子和你都有深仇大恨,公子需要多多小心了。” 我微笑道:“陈先生不必担心,此次前往大汗我会重点打亲情牌,政治上的事情我尽量不会参与,就算无法拆散他们的五国间的联盟,我也一定会全身而退。”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公子的能力,可是无论公子这次成功与否,回来的途中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我深有同感道:“父皇故意许下皇位传给我的承诺,这样一来轻易便激起很多皇子对我的敌视之心,左逐流也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我能够成功分化五国联盟,这些人也不会让我顺利的回到大康。” 陈子苏道:“公子返回之时,一定要想好退路,千万不可让敌人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我低声道:“这件事等以后再说,眼前对我来说,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想办法瓦解五国的联盟。” 陈子苏道:“子苏认为,公子应该由大秦入手。” 我心中一动,其实他跟我想到了一处,秦国若不是连年变乱,其实力应该是八国之首。现在大汉摆出一副强者的姿态,秦人未必会心甘情愿。 虽说中山在大汉的劝服下平息了叛乱,可是当初的叛乱也是因为汉成帝所起。而晶后和我毕竟有过一段旧情,也许她对我的仇恨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 走出书斋,正看到焦信坐在花园之中,呆呆看着明月,我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怎么想你爹爹了” 焦信才发觉我得到来,慌忙想起来行礼,被我拉住:“我和你爹爹情同兄弟,在我眼中,你和我的亲生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焦信道:“我并非是思念爹爹,我正在想如何才能够破坏五国间的联盟。” 我笑道:“有些时候,单单脑子想,是想不出来的,预先的筹谋固然重要,可是临场的应变更为关键,机会往往出现在一瞬间,现在我虽然看不到,可是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成这件事。” 焦信忽然道:“殿下这次会带着王妃一起去吗” 我心中微微一怔,从他的眼中我竟然看到了几分忧虑的神情,难道他竟然对绿珠产生了情愫,我内心一凛,表面上却荡漾起微笑:“我自然要带她去,难道留在这康都让别人用她;来要挟我吗” 焦信感叹道:“其实这次殿下原不该带着王妃来。”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由你和唐昧在身边,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快去睡吧,明日我们还要干路呢。” 我望着焦信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以后绝不可让他和绿珠过多的接触,以免他产生非分之想。 也许是因为发现了焦信的秘密,我鬼使神差的来到拓拔绿珠的门前,里面依旧亮着烛光,看来她仍然没有入睡,我娶她虽然已有一年,可是始终坚守礼仪,未和她圆房。 轻轻扣响了房门,我顿时有些后悔起来,今日怎么了,一个小孩居然让我紧张到如此的地步,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 我正想离去的时候,拓拔绿珠打开了房门,看到是我,她略感诧异道:“这么晚了,你还未歇息” 我笑道:“也许是明天就要离开大康,心中总觉得有些事情放不下。” 拓拔绿珠美目流转道:“什么事情” 我呵呵笑道:“此刻又没有事情了,你安歇吧,我走了。” 拓拔绿珠喊住我道:“我也睡不着呢,不如我们去外面说说话儿。” 我点了点头。 拓拔绿珠嫣然一笑,神态可爱之极。她回到房中披了一件粉色的外衫,挑起一盏宫灯,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她伸手指了指下面的花园道:“我们去看看花儿开了没有。” 我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既然她这么有兴致,我便陪陪她。 夜色已深,那轮明月笼上一层轻纱,日间了姹紫嫣红的花朵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轻雾,色彩虽然少了些鲜艳,却多了几分蒙胧的韵味。夜风轻松,阵阵的清香钻入肺腑,我和拓拔绿珠在花丛中的木凳上坐下。 绿珠道:“在我们北胡是没有中秋之说的。” 我饶有兴趣道:“平时你们家人会在何时团聚” 绿珠道:“我们的父汗和你的父皇全然不同,他的脾气虽然不好,可是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将子女召集到身边相聚,只是”绿珠明澈的美眸中荡漾着两点泪光:“自从我嫁入大康之后便没有见过他了” 我掏出锦帕爱怜的为她擦去泪水。 绿珠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一直都很关心我,不过我终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我笑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绿珠摇了摇头道:“我嫁给你已经有一年,却仍然没有为你怀上孩子,这要是在我们族中早就被丈夫退回门去。” 我呵呵笑道:“我们并未同房,你又岂会怀上孩儿” 绿珠道:“可是母妃曾经说过,男女结婚之后便会有孩儿的。” 我差点笑破肚皮。绿珠显然还不知道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惘道:“你笑什么” 我强忍住笑道:“男女之间必须睡在一起才会有孩儿,你懂了吗” 绿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难怪我没有孩儿,原来是我们在一起睡得太少的缘故。” 我瞪大了双眼,看来跟这小丫头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微笑道:“等你再大一些,这些事情,你自然就会懂得。” 绿珠道:“我虽然年纪尚小,可是毕竟是你的妻子,有什么话你便直接对我说,又何必瞒我” 我挠了挠头道:“这件事不好说,需要做的。” 绿珠轻声道:“那你便做给我看看嘛”: 第九十二章【诱惑】 如果我不是知道绿珠性情单纯,我肯定会将她的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一种诱惑。我不由得重心打量了一下绿珠,小妮子这一年里似乎又长高了许多,身材也出落得楚楚有致,胸部比起原来好像变得丰满了一些。 绿珠含羞道:“我曾经看到你和慧乔姐姐亲嘴儿,是不是那样便会有孩子” 我一颗心砰砰直跳,暗自提醒自己道:“龙胤空啊龙胤空,这么久你都坚持过来了,可不要功亏一篑啊。” 月光下绿珠的俏脸充满了说不出的诱惑,我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向她唇形优美的双唇凑了过去。绿珠紧紧闭上了双目,俏脸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 距离她嘴唇还有一寸之时,绿珠却伸手挡住了我的嘴巴,咬住下唇,皱了皱鼻翼,嫣然笑道:“我好怕哦,还是不要了” 我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被她这一打岔,登时消失殆尽,微笑道:“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心中却着实失望到了极点。 绿珠顺从地点了点头,却抓住我的大手道:“今晚你去不去我的房中歇息” 我心中暗喜道:“看来这小妮子分明是在暗示我,我此时再不接受,岂不是过于迂腐再说,我们早已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趁着今晚这个机会我索性将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女人。” 绿珠携着我的大手向房中走去,我虽然见惯了场面,今日却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要知道和这样年纪的女孩儿同床还是第一次,心中那份淡淡的罪恶感,让我从心底感到新奇和兴奋。 绿珠坐到床边,除去蛮靴,雪白细腻的双足在床沿轻轻晃动,足上的金铃有节奏地响着。 我刚刚来到她身边坐下,不想绿珠便大了一个哈欠:“好困啊”自己已经爬到床上,拉起锦被钻了进去。 我唇角泛起微笑,脱去外衫,也钻入了被窝,却见绿珠穿得好端端地蜷曲在那里。我轻轻碰了碰她的香肩,她动了动,随即又向内挪了挪,却闻香梦沉酣,她竟然早已睡去。 我满怀偷香窃玉之心来到这里,没想到最后竟然只落到她一个背身相对,不由得暗暗苦笑,鼻息间闻到她娇躯上阵阵幽香,内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可是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也非趁虚而入之人,唯有感叹一声,在一旁老老实实睡去。 这一觉睡得局促之至,手脚都无处可放,折腾到半夜我方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绿珠玉臂秀腿都缠在我的身上,稚嫩的俏脸上露出一丝无暇的笑容。 我轻轻移开了她的手臂,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心中暗道:“以后打死我我都不再和这丫头同眠了。” 走出门外,却见陈子苏和唐昧正在院中忙着清点礼品,我走了过去,二人慌忙向我行礼。 陈子苏道:“陛下让人给汉成帝准备的寿礼。” 我点了点头道:“清点一下,把礼单回头给我过目。” 陈子苏道:“刚才相国左逐流让人送一张请柬过来,中午在清风楼摆下酒宴,为公子送行。” 我不由得心中一怔,失声道:“左逐流”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正是左逐流” 我紧皱双眉道:“他怎么会想起请我” 陈子苏微笑道:“也许歆德皇将太子之位许诺给了公子,他审时度势,决定倒向公子这一方呢。” 我笑着反问道:“陈先生真的这么想吗” 陈子苏呵呵大笑了起来:“左逐流的为人我多少了解了一些,这个人决不简单,公子只有去了才会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左逐流为我送行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会突然改变了阵营。 整座清风楼都已经被左逐流包下,酒宴设在三楼,除了左逐流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我和左逐流相对落座,我认识左逐流已有多年,可是和这个权倾朝野的相国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相见。 左逐流看着我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他端起酒杯道:“平王殿下能给左某这面子,左某不胜荣幸。” 我笑道:“相国何出此言,大康之中,相国是胤空最为佩服的少数人中的一个,我便是不给父皇面子,也要给你左相国面子。” 左逐流笑道:“能得到平王殿下看重,左某倍感欣慰。” 他端起酒杯和我共饮一杯,又道:“平王殿下忧国忧民之情令左某敬仰,明知大汉危机重重,为了大康万民仍然抛弃个人安危深入险境,左某更是佩服。” 我淡然笑道:“左相国言重了,胤空此去并没有这么多危险,难道左相国以为我回不来了吗” 左逐流哈哈笑道:“平王哪里话来,诸位皇子之中以平王最为睿智多谋,左某可以断定,这次大汉之行平王必然可以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我故意道:“听左相国的意思,如果我回来之后,你便会支持我继承皇位。”我故意将此话说得明白之至,在左逐流这种人面前,原本不用做过多的掩饰。 左逐流神情自若道:“只要陛下定下来的事情,左某一定会双手赞成。”这句话回答得实在是巧妙之极,既表明自己并不拥护我继任皇位,又表示只要歆德皇定下来的事情,他绝不会反对。 我微笑道:“左相国今日找我来,便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吗” 左逐流发出一声长笑:“平王到底是平王,左某有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你。”他压低声音道:“既然平王如此坦诚,左某也就不用拐弯抹角,我和你岳父虽然政见不同,可是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康着想,如今大敌当前,过去的一切我们都应该暂时抛弃。” 我心中暗自琢磨道:“左逐流做出这番表白究竟有何目的” 左逐流道:“左某请殿下过来,是想为殿下分析一下未来的形势。” 我缓缓放下酒杯道:“左相国请讲。” 左逐流道:“大汉邀请的四国之中,中山无疑会是他最为坚强的盟友,晋国对大康仇恨深重,和大汉结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这两国毕竟势力薄弱,就算真正和汉国结成盟约也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 我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左逐流的剖析何我的很多观点不谋而合,看来今日他真的是诚心帮我。 左逐流道:“所以说秦国和齐国才是这次结盟的关键所在。齐国和我们大康之间乃是姻亲关系,你的姑母长睿公主曾经是荆封同的妻子,虽然早丧,可是这层关系仍在,相比汉国而言,齐国和大康一直走得更加亲近一些。这次荆封同突然改变主意要与汉国结盟,更大的原因是共同的利益使然。” 我心中怦然一动,看来缪氏宝藏之事左逐流也必然知晓,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迷惑的模样:“什么利益” 左逐流道:“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前朝巨富缪期无的宝藏终于浮出水面。藏宝图分成两半,一份落入了汉成帝手中,另外一份落在了齐国荆封同的手中,据传这缪期无的财富足以傲视八国所有的财产。当年他掌控了天下间最大的三座金矿,随着他的死去,天下半数以上的黄金都随着他埋入地下。” 我淡然笑道:“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传言而已,左相国难道真的会去相信” 左逐流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缪期无的富有应该勿庸置疑,无论谁得到了这笔财富,都会成为天下间财力最为雄厚的人。对帝王来说,这件事更加拥有无法抵挡的诱惑力。” 我感叹道:“看来汉国和齐国的联盟已经成为定局了。” 左逐流冷笑道:“那倒未必,他们联盟的关键便在于藏宝图,如果这幅宝图不翼而飞,两者联盟的基础便不复存在。”他满怀深意地向我道:“殿下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齐国国君荆封同并不会亲往汉国,也就是说藏宝图必然留在齐国,我们所能够打的便只有汉成帝手中这张宝图的主意。” 左逐流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安排手下潜入齐国,看看能不能将荆封同手中的藏宝图窃取出来,殿下的目标大可锁定在汉成帝身上,也许你的姑母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左逐流此人果然不凡,如果不是处在敌我对立的立场,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助手。 左逐流又道:“秦国和大康之间的仇隙最深,可是秦国跟大汉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融洽,据我调查秦国国内反对联盟的声音很大。以肃王燕兴启、廷尉沈驰为代表的一干大臣都激烈反对秦国与大汉联盟。” 我淡然笑道:“他们自然不愿意秦国与大汉联盟,联盟之后秦太后项晶的实力会进一步加强,兴王这帮人岂会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况发生” 左逐流笑道:“殿下说得极对。中山国动乱之事一直都是大汉在背后唆使,现在虽然平定,可是秦国朝野仍然对项晶颇有微词,这次项晶亲自前往大汉议和,也是为了借用娘家的力量扭转国内被动的局面。所以说,四国之中最容易攻破的反倒是秦国这个大康的宿敌。” 我不得不佩服左逐流丝丝入扣的剖析,他能够登上相国之位绝非侥幸。 左逐流举杯道:“左某祝殿下顺利解决此事” 我和他碰了碰酒杯,仰首饮尽,左逐流笑道:“此刻平王不怀疑左某的诚意了吧” 我和他对视而笑,心中却清楚,左逐流今日能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上,是因为一致对外的原因。只要我解决五国联盟之事,左逐流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杀我。 我心中暗自感叹,如果左逐流能够为我所用,大康的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 我凝视左逐流深邃的眼眸,他的心机宛如他的双目一样深不可测。勤王分明是以庸碌之辈,左逐流又怎会甘心为他所用他可以看透天下事,却为何独独不懂得选择明主呢 我轻轻摇曳着手中的青铜杯,看似无意地说道:“玉瑶春虽好,可是盛在青铜杯中,酒水本身的香冽之气损失了许多。” 左逐流双眉微动,他淡然笑道:“没人的口味不同,用青铜杯盛酒虽然掩饰了酒水本身的香冽,可是也冲淡了不少酒水的烈性,以老臣的年纪,还是用青铜杯最为合适。” 我和左逐流久久对望着,同时浮现出一丝笑容。我已经清楚左逐流不会为我所用,他刚才的那句话婉转表明以后将继续追随勤王左右。既然不为我所用,我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从大汉返回后,我必须尽快铲除掉这个强劲的对手,留他活在世上,必然是我称帝路上的一道障碍。 我拿起酒壶主动为左逐流倒上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胤空也有一事相求” 左逐流微笑道:“平王殿下最好还是先说出来,左某看看有没有喝下这杯酒的福气。” 我郑重道:“我想请左相国连同众臣劝谏父皇,暂缓兴建新宫之事。如今外敌环伺,大康国内又民乱四起,如果继续兴建新宫,便是挫败了五国联盟,大康也早晚毁在自己的手中。父皇对相国极为看重,你的话想必他一定会听。” 左逐流双手接过我手中的酒杯道:“这杯酒左某喝了”他仰首将酒水饮得一干二净,目光炯炯盯住我道:“任重道远,平王珍重” 从康都都汉都要有半月的路程,八月十八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我便带着拓跋绿珠踏上了征程。陈子苏一直将我送到黄河岸边,他仍然不忘提醒道:“公子回还之时,千万要想好行进路线,不要让他人掌握了你的行踪。”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陈子苏又向唐昧道:“渡过黄河便是大康南部,现在民乱纷纷,你一定要保护好公子的安全。” 我呵呵笑道:“陈先生不必多虑,我们会小心的,你负责帮我将左逐流看好了便是。” 陈子苏叹了口气道:“这两日我反复在想,左逐流为何会突然帮助公子。”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有一点可以肯定,左逐流也不想五国联盟陷大康于困境之中。不过我最想不通的就是,以他的能力和眼光为何要辅佐我那个庸碌无用的皇兄。” 陈子苏和我几乎同时说道:“除非他想篡权” 我们对望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处去。左逐流如果辅佐勤王登上帝位,等于将大康的天下半数囊入了手中,以勤王的能力,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角色,左逐流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扶他上位。 我嘱托陈子苏道:“盯紧康都的局势,如果有任何的突变,第一时间通知宣城做出准备。”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公子尽管放心,宫中的任何事情雍王都会随时反馈给我,在汉都之事没有结果之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渡过黄河,眼前的景象让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甚至比起当初宣城还差上许多。 问过当地人才知道,这里距离建造新宫的零郡很近,原本也是大康最为富庶的地方之一,可是自从歆德皇决定兴建新宫之后,便大肆征收课税,抓取壮丁,零郡附近的百姓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对象,百姓苦不堪言。这里的壮年男子大都被抓到新宫工地服役,侥幸躲过差役的人,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逃亡他乡,剩下的除了老人便是妇孺了。 我心中暗自感叹,歆德皇这样任性胡为下去,必将搞得天怒人怨。现在大康民乱四起,跟他的一系列暴政有着根本的联系。 从黄河向南一百余里的官道两侧,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像样的村落和城镇。 晚间我们一行二百余人便在官道旁的柳林中安歇。 趁着随行武士扎营的间歇,我和唐昧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柳林四周并没有村落,西方是一片开阔的旷野,东侧是一条小河。 焦信在我们身后,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他蹲在地上看着什么,大声道:“殿下,这里是当年靖渎之战的古战场” 我望向他道:“你说的可是拓帝开国之时以五千军击溃对方三万军的战役” 焦信双目露出异彩,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便是那场战役。根据战史记载,那场战役便发生在黄河以南一百多里的地方,这条小河便是那场决定战争胜败的车河湾。” 我和唐昧向他走了过去,却见焦信正俯身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他所说的事情看来都记载在上面。 石碑上的字迹大都已经模糊,时近黄昏,辨认起来颇为费力,我对战史本来就不感兴趣,看了两行,便站起身来。 绿珠从林中采摘了不少草莓,在小河边洗净,包在手帕中来到我身边,捻起一个草莓喂入我的口中:“你尝尝,好甜嗯” 我偷偷看了看焦信的表情,他一颗头颅低垂了下去,表面上好像仍然专心致志地研究那石碑,其实心中定然极不平静。 我不禁暗叹一声,哪个少年没有动情的时候,以焦信的智慧,他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绿珠捧着草莓让唐昧拿了一个,又来到焦信的面前:“福娃你也尝一尝。” 焦信的目光竟然不敢去看她,匆匆拿了一个塞入口中。 我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向绿珠道:“绿珠,你去帮我把被褥整理好了,今晚我想早些歇息。” 焦信的头颅垂得更低,我知道人年少时候的初恋情怀并非一时之间可以解脱,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意在提行他绿珠的身份,让他早日解开这个心结。 夜晚我和绿珠躺在营帐内,绿珠对所遇一切都感到异常新鲜,不住地向我问东问西,我被她稚嫩的问题逗得不住发笑。经过一天的奔波,绿珠毕竟有些疲惫,蜷曲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我为她盖好棉被,自己也是一阵倦意袭来,打了一个哈欠,闭上双目。 外面似乎开始起风,夜风吹过柳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宛若鬼哭狼嚎一般。 我忍不住又站起身来,将帐门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却见唐昧和焦信在不远处燃起了篝火,和几名武士正在为我们守夜。 我这才放宽心来,重新来到绿珠身边卧下,不知何时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睡梦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喊杀之声,初时还以为是我的梦境,直到外面焦信的声音大喊道:“殿下,有许多人向柳林围拢过来了。” 我猛然惊起,绿珠和我同时醒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帐外,却见柳林之外火光点点,似乎有不少人拿着火把包围了这里。 唐昧和众武士护卫在营地周围。 他将指挥之责交给焦信,来到我身边道:“殿下,我已经让人查探过,外面大约有五百多人,都是一些乱民,手中拿的都是耕作用的农具,没有什么战斗力。” 我皱了皱眉头,刚刚离开康都便遇到这种事情,可见大康的内治已经到了必须整顿不可的地步。 唐昧低声道:“他们也都是些贫困的百姓,不如将他们驱散便算了。” 我还未回答,这时一名前往打探情况的武士慌慌张张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平王殿下,外面又来了很多人,看情形要有千人以上,而且还在增加之中。” 我怒道:“天子脚下,岂容这帮乱民放肆” 唐昧道:“我刚才查看过,其中很多都是老人和儿童,我们若是动用武力,恐怕” 焦信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他低声道:“殿下,这帮人显然是前来抢劫的乱民,如果不迅速下手,等到他们的人都到齐,恐怕我们会有损伤。” 我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主意” 焦信道:“对这些乱民必须下重手惩戒,杀一儆百,他们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看到鲜血,自然会知难而退” 唐昧反对道:“不行里面的老弱妇孺众多,我们岂可痛下杀手” 焦信道:“唐叔叔,究竟是殿下的安全重要,还是这帮乱民的性命重要” 唐昧一时语塞,咬了咬下唇道:“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方法” 树林外的叫嚣声越来越大,用不多久这些乱民就会潮水般地冲进林中。 我向焦信点了点头道:“焦信,那些武士就交给你指挥,马上给我解决此事。” “是”焦信大声道。 他大步来到队列之中,大吼道:“一组三十名武士跟随唐叔叔保护平王殿下和王妃,其余的全都准备好连弩和武器跟我杀出去。” 连弩是诸葛小怜专门准备的墨氏连弩,杀伤力奇大。焦信处理事情果断非常,对待敌人毫不容情,相比较而言,最近唐昧已经变得仁慈了许多。 唐昧目光之中流露出不忍之色,他低声道:“其中好多都是孩子” 我看着唐昧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唐昧,焦信的做法并没有错,凡事从大局考虑,我们如果有任何的闪失,大康的千万百姓全都会陷入悲惨的命运之中。” “射”随着焦信的一声怒喝,百余支连弩同时发射,树林外不断传来惨呼之声。 我打了一个哈欠,对焦信我充满了信心,千余名乱民在他和一百余名训练有素的武士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轮射罢又是一轮猛射,树林周围的火光忽然四散而去,但正南方向的那些火光仍然继续坚持向林中冲来。 那些人一旦冲入了林中便可以借着树木的掩护,躲过弩箭的射击。 焦信道:“二组三组继续施射,其余的弟兄跟我挡住南面过来的敌人”他抽出长刀率先冲了上去,百余名武士跟随他大吼着冲上前去。 凄惨的叫喊声响彻夜空,绿珠听得于心不忍,紧紧挽住我的臂膀。我宽慰她道:“不妨事,这些乱民很快就会散去。” 那些武士在焦信的命令下下手决不容情,瞬间砍杀了百余名乱民。强硬而残酷的表现震慑了其他的乱民,这些人很快便放弃了继续进击,一哄而散。 焦信也不继续追击,命令所有武士退回,伤者就地包扎,另外带领三十名武士在柳林四周巡视,看有无侥幸活命的乱民,遇到奄奄一息者,便一刀斩杀。 我欣赏地看着焦信的举动,他小小年纪便遇事冷静,处事果断,更难得的是他指挥有度,应变及时,便是唐昧比起他也要自叹弗如。 武士从林中找到一名受伤未死的老妪,胸前还插着一支弩箭,显然是刚才被乱箭射中,焦信做了个就地斩杀的动作。唐昧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怒吼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垂死的老人家,你连她也要杀吗小小年纪,心肠怎地如此狠毒” 焦信大声道:“唐叔叔,你既然知道她必死无疑,又何须留她在这世上受苦,我杀她反倒是帮她解脱” 唐昧怒吼道:“强词夺理”正欲冲上前去,却被我拖住手臂:“唐昧你随我来”唐昧愤然看了焦信一眼,这次跟我来到一旁,我低声道:“唐昧,焦信做得没有任何错误,那老妪已经身受重伤,以与其让她在世上痛苦,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唐昧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驳。 我低声道:“你在众武士面前训斥焦信大大地不该,他年纪仍小,如果没有一些手段,这些武士岂会服他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私下对他说的好。” 唐昧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不过这孩子的心肠也太狠了一些。” 我笑道:“做大事者,岂可顾忌这么多小节。你当初做杀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所杀的人是善还是恶” 唐昧顿时哑口无言。 我笑道:“看来普蔓令你改变了许多。”以唐昧现在情况看来,他早已不是往日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以后我恐怕不能将刺杀任务交给他。 乱民虽然被我们击退,可是这柳林也非久留之地,万一那帮乱民卷土重来,岂不是还要一场苦战。 我们迅速收拾好营帐,整理好队伍,摸黑向南行进。 我和焦信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焦信的情绪显得有些失落,我微笑道:“怎么是不是怪你唐叔叔刚才骂你” 焦信摇了摇头道:“唐叔叔向来疼我,更视我如同自己的孩儿一般,我岂会恼他,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我笑道:“如果你的爹爹在这里,他阻止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焦信郑重道:“福娃觉着自己并没有做错,我们前往汉都贺寿,是为了大康的前往百姓,舍弃几名乱民成就一个国家,孰轻孰重,幅娃能够分得清楚。便是爹爹反对,我还是一样去做,我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而铸成大错。”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道:“好样的”我回身看了看落在队尾处的唐昧,低声道:“你唐叔叔并不是真心生你的气,回头你给他多说两句好话,担保你没有任何事情”: 第九十三章【两岸】 大康与汉国之间以长江为界,渡过长江便可以抵达汉国的疆界,我们于正午时分抵达搏浪湾,搏浪湾式大康水师的重点布防之处,江面宽阔,长江水师的总部便位于此地。 当地水军都督韩汝成亲自率领二百名手下,迎出十里以外。 韩汝成之所以对我如此礼遇不仅仅是因为我皇子的身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是翼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对我这个翼王的爱婿自然极尽谦恭。 搏浪湾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渡河用的两艘大船,趁着手下武士将礼品搬上大船的空隙,我和韩汝成一起登上了水寨中的了望楼。 身处高楼之上,俯视港湾,却见大康百余艘战舰以铁索相连,并列在江面之上,战船之上并没有水军操练,其中不少战船桅杆残破,船体的漆色也早已剥落,看得出这些战舰已经许久未曾修缮过。 我掏出远望镜,向长江对岸望去,却见大汉水寨气象万千,楼船舟楫穿梭于江面之上,一动一静,反差极大。我不禁叹道:“韩将军,难道你手下的水师从不操练的吗” 韩汝成黯然道:“平王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水军已经八个月未曾发过军饷,水上操练必须要有经费支持,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又哪里去弄到这么多的银子”他指向那一排排的战船道:“战船已经许久未曾维护过,我现在所能够做得就是尽可能地压缩水军的开支。” “难道就这样任凭大康水军衰落下去吗”我的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气。 韩汝成示意我向正西方向看去,却见远处江滩之上,数千名水军将士正在那里训练。韩汝成大声道:“我们的将士仍然坚持在陆地上训练,并未忘记保卫大康疆土的职责。”他声音低沉道:“可是我们连三餐都无法保证。” 我内心中涌现出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很难相信大康的水军竟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进行训练。 韩汝成道:“勇气和信心永远无法取代你的实力,一旦战事爆发,我们拿什么去和对方抗衡这一百多艘战舰,其中大半已经损毁,不要等对方攻击,驶到江心恐怕就会被巨浪打翻。我们的武器和装备已经整整六年没有更换过”他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拿起箭筒,递到我的面前,箭筒之中仅仅有五支羽箭。 韩汝成激动道:“两万余名水军士兵,只有五千人配上了弓箭,每人只分到可怜的五支。”他抽出一支羽箭,将镞尖凑到我的眼前,上面明显有打磨过的痕迹,“这镞尖发下来的时候锈迹斑斑,是我们的将士用江边的卵石磨亮的”他指向脚下的江滩:“殿下,你可以随便捡起一块卵石,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磨箭的痕迹。” 我抿起嘴唇,一种莫名的悲凉涌现在我的心头。 韩汝成向身边的两名卫兵道:“伸出你们的手” 两名士兵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骨骼粗大,皮肤龟裂,手掌中布满老茧,他们的手指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伸直。 韩汝成道:“殿下,戍守江边湿气深重,我们的棉衣、被褥多年未曾更换过,我们的将士便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十之都会染上风湿之疾。他们多数人的手指都无法伸直,过去的一年之中因为缺少医药,病死的士兵多达六十五人。” 韩汝成哽咽道:“殿下啊他们并非是战死在疆场,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本不毁死” 我的眼眶湿润了。 韩汝成道:“殿下,我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职责,这江边的工事,全都是我们的将士用双手垒起来的。” 我重重点了点头,仰首望向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痛了我的双目,却比不上我内心的刺痛。 大船载着我们缓缓向对岸驶去,我独自站在船头,韩汝成的那番话,让我至今仍然感到透不过气来。大康已经无法承受战火之重,我必须竭尽所能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这沉重的胆子落在了我的肩头,我不但要带给万民安康和幸福,还要重新唤起他们的斗志和勇气。 焦信站在我的身边,用远望镜观察着大汉的水寨,许久方才收起远望镜,发出一声感叹:“汉国水军的装备远在大康之上,若是发生战争,大康一方恐怕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果是你统领康军,你战胜汉军的把握会有几分” 焦信微笑道:“既然水军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绝不会在水面上和他们硬拼,有道是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会将防线后撤到平原之上,凝聚所有的兵力和汉军在平原上对战。”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道:“放弃长江天堑,那汉军岂不是要长驱直入了” 焦信充满自信道:“据我所知汉军的总兵力在五十万左右,如果发动战争,他至多会出动三十万兵力,我只需要五万精兵便可将汉军破掉” 我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焦信道:“放弃长江是第一步,我后撤的距离会相当大,除却重点城镇以外,全部不设任何防御。汉军有两种选择,第一,集合兵力向康都挺进,第二,稳扎稳打先控制长江附近的城镇要塞。如果他们选择前者,三十万大军深入腹地,首先面临的就是供给问题,我采用坚壁清野,让他们无法从大康获得一粒粮食,只能依从本国运粮,利用手中精兵突袭他们的补给部队,毁掉他的后勤途经,大汉不战自溃。如果采用第二个办法,长江沿岸的十二座重镇会分散汉军的兵力,我会采用逐个击破的办法。” 我笑道:“方法虽然好,可是却不能实行,汉成帝应该早就想到你说的那些对策,所以他才想联合四国一起向我们用兵。四国联合之下总兵力极有可能超出百万,在这种情况下,你坚壁清野的对策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焦信道:“殿下说得极是,所以我们决不可以让五国形成真正的联盟。” 我点了点头道:“我反复考虑过这件事,汉国现在还没有独自吞下大康的实力,否则项博涛也不会主动寻求联盟。” 大船驶到江心,对方已经有四艘战船迎接了过来。我们向对方表明来意之后,对方在我们的战船两侧,为我们保驾护航。 虽然共饮一江之水,两岸的名称却各不相同,大汉与搏浪湾相对叫做积雪湾,从名称之中便可以看出康汉之间文化迥然不同。 大汉地处江南,气候宜人,风景优美,自古便是文采风流之地,加之远离胡地,很少收到战火波及。这里的民风崇尚安逸,不喜争斗,和北方各国又是两种景象。 战船驶入积雪滩,水寨的情景让焦信叹为观止。这大汉水寨依山而建,整个港口被环抱于延绵的山崖之中,从下往上,整个山崖开凿出三层不同的防御工事,底层可以隐藏步兵,中层可以布防工兵,上层山道开阔,布置了若干投石车和巨弩,在如此高度之上,射程之远可想而知,如果大康想从对岸向大汉发起攻击,战舰驶入江心便会进入对方的射程之内。 焦信低声向我道:“这片水寨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反观大康那边的工事,纯属鸡肋。” 我淡然一笑,目光望向一旁汉国的楼船,但见汉军盔甲鲜明,旌旗招展,船体高达五层,长宽均超出我方战船一筹,相比之下更觉寒酸。我内心叹道:“这几年大康战事不断,大汉却在项博涛的统帅下国富民强,一进一退,两国之间力量的强弱对比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战船进入港口,我率先从舷梯上走下,当地水军守将彭同信早已在港口前恭候。他大步迎向我,深深一躬道:“汉国积雪湾守将彭同信参见大康平王千岁” 我微笑道:“本王不请自来,彭将军是不是有些措手不及” 彭同信笑道:“平王说笑了,陛下早已下令,让末将在此恭候平王千岁的大驾。陛下说过,八国之中以大康和大汉之间最为密切,如此看来陛下赢得了赌注” 我有些诧异道:“什么赌注” 彭同信笑道:“平王有所不知,在陛下分发请柬之前,他曾经和皇后打赌,大汉和大康之间馆子密切,便是不下请柬大康也会过来恭贺。皇后不信,两人便打起赌来,果然在中秋之时便传出大康要派出平王亲来汉国贺寿之事,如此说来岂不是陛下赢得了这场赌局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内心却暗骂,项博涛啊项博涛,你不但卑鄙而且狡诈异常,这种拙劣的理由你都能够想的出来,当我胤空是三岁小孩吗 彭同信道:“自从听到平王要来大汉的消息,陛下便下旨让末将在这里日夜守候,陛下说过,虽然和皇后打赌是一桩美谈,可是毕竟事先没有派使者前往大康通知,礼节上有诸多失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我心中暗赞,这个彭同信也不是简单人物,他这番话一说,我便是有心责备也不好开口了,当下微笑道:“我姑姑、姑夫自然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看待,这些虚假的礼数本来便不需要。” 彭同信恭敬道:“车马早已备好,平王殿下随时可前往汉都”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焦信道:“马上将寿礼搬下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启程前往汉都。” 从积雪湾前往汉都大约要两天的行程,江南自古便是风流富庶之地,途中的繁华景象,让我们不由得发出阵阵感叹,如今的大汉比我们想像之中还要富饶许多,难怪汉成帝会兴起称霸之念。 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汉都,因为沿途之中未曾有过任何耽搁,我们提早数日便赶到了这里。 拓跋绿珠放下车帘道:“殿下,今日才是九月初二,还有七天才到他的寿辰哩我们这段时间做什么” 我呵呵笑道:“早就听说汉都物宝天华,美不胜收,我也未曾来过这里,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刚好将这里游览一番。” 拓跋绿珠美目一亮,欣喜道:“好唉我早就有这个打算” 说话间车马已经来到汉都东门之前,门前官兵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过路百姓。 队伍排除了很长,我皱了皱眉头,向随行的汉将道:“怎么汉都盘查如此严格” 那汉将道:“陛下大寿临近,汉都即将大庆,对来往客商管理要比往日严一些,平王放心,很快就可以轮到我们入城了。” 我笑道:“难道我们也没有特权吗” 那汉将又道:“陛下治下人人平等,便是相国经过此处也要按例通过守门将士的盘查” 正在这时,又有一对武士从我们一旁经过,排队的百姓慌忙散到一边,连负责盘查的士兵也停下盘查,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我心中暗笑,什么人人平等,这队人马为何有特权呢我好奇向外望去。 这才发现那一队武士竟然是清一色的妙龄女郎,一个个身穿红色武士服,显得风姿飒爽,别有一番诱人韵味。 为首少女挥鞭指向我们的队伍道:“何人的车队,既然知道国师坐驾经过,为何不避让” 随行汉将也显得恭敬无比,低声道:“着车中乘坐的是大康平王” 那少女嚣张之至,娇声斥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快将你们的车马避到一边,若是耽搁了国师的要事,小心将尔等治罪” 那汉将有些为难地望向我。 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忍住,开口讥讽道:“这便是大康的待客之道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却见那群少女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路口之处,我们车队停的位置刚刚阻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少女柳眉倒竖盯住我道:“再不让开,我将尔等全部拿下” 唐昧和焦信同时怒喝道:“大胆妖女,居然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那少女扬起一枚绿色玉牌道:“还不让开” 这八成是汉成帝赐给她们的什么令牌,可惜对我们这帮康人却是毫无作用。 随着那少女做出的一个手势,身后的那帮女郎一个个抽出长剑。 我心中暗叹,都说江南女子温柔,没想到一个个凶猛得如同雌豹一般。 一只晶莹的纤手轻轻拉开了车帘,柔声道:“墨云,你又和别人争执了陛下赐给你那面龙牌并不是让你四处炫耀的。” 那位名叫墨云的女子这才将长剑收了回去,恭敬道:“小姐,这些人对你不敬” 那温柔的声音又道:“你有急事,又怎么知道别人没有急事还是按照城门的规矩,等上片刻吧。” “可是” 看来这个什么国师要比这些丫鬟懂情理得多,我微笑道:“既然这位小姐有急事要做,我们让你先行倒也无妨。” 我挥了挥手示意唐昧等人将车马退后。 墨云仍然狠狠地向我瞪了一眼,这才和队伍向城门奔去,马车从我的身边经过,微风吹过,我透过吹起的车帘向内望去,只看到车内女郎俏脸的下半部,但觉她下颌曲线极其柔美,诱人双唇微微向两侧翘起,腮边泛起两个浅浅的梨窝,倾城的风姿不禁让我的呼吸为之一窒。 车马经过,暗香袭人。 那汉将来到我的身边,歉然道:“平王殿下,请勿见怪,国师定然是去宫中给皇后治病,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 我不由得一怔,我姑母有病在身,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大声道:“我姑母究竟得的什么病” 那汉将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听说是中邪” 我冷笑了一声,暗道:“从这些人的身上定然问不出什么真相来,一切还是等我见到姑母再说。” 虽然已是中秋,汉都的天气却仍然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秋风中没有任何的寒意,宛若一双少女的柔荑轻轻抚摸着我的面庞。 街道虽然远不如康都的宽阔笔直,可是道路两旁种植有各色树木花卉,整座城池宛如一个大大的花园。长江的支流春水河静静从汉都之中流过,将汉都分成东西两半,汉成帝的皇宫便位于汉都之东。 汉都内河流丰富,每走一段距离便会看到一座桥梁,桥梁的形态也是各不相同,或古朴、或精致、或凝重大气、或巧夺天工,眼前景色层出不穷。我虽然见惯了场面,也不禁为眼前的情景而赞叹不已。 驿馆位于春水河畔,本身就是一座园林,布局精巧,景色宜人。大汉三皇子项达生早就在大门外等候,七年前他曾经随同我姑姑返回大康省亲,当时我和他相处过几日,对他多少有些印象,如果不是拓跋醇照中途杀出,他本应该颌安蓉公主成为一对。说起来,这件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项达生相貌英俊,举止文雅。我专门调查过他,此人有些像当年的燕元宗,喜好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对政治和权力没有过多的兴趣,帝王之家这种子弟并不少见。 项达生微笑着走了过来,远远便大声道:“来的可是胤空表弟” 我亲切地叫道:“达生表兄”大步迎上前去,和他的双手紧紧相握。 项达生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方才道:“你变了好多,记得那年我随母后去康都之时,你还是个瘦小的孩子。” 我呵呵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表兄应该是长我两岁,当年还是一个小胖子呢” 我们同时大笑起来,对儿时岁月的回忆顿时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项达生亲自为我引路,驿馆之中早已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看来项博涛对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侄儿还是相当的礼遇。 项达生对我表现得相当客气,让我先去沐浴更衣,他便一直在客厅等我。 我猜测到,这一切可能都是汉成帝的精心安排,他应该能够猜到我此行的目的,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洗去一身的风尘,换上洁净的新衣,整个人顿时变得清爽了许多。 项达生已经让人为我泡好了上等的龙井,在客厅恭候。 我歉然道:“让表兄久等,胤空真是惭愧。” 项达生笑道:“我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我品了一口龙井,只觉唇齿留香,忍不住赞道:“好茶” 项达生道:“正宗的龙井只能在大汉方可品尝得到。” 我笑道:“大汉最出名的不仅仅是龙井,听说大汉美女如云不知是真是假” 项达生笑了起来,他神神密密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胤空啊胤空,你初到汉境便想这件事情,不怕后院失火吗” 我笑着放下茶盏道:“我身边的女人每个都对我俯首帖耳,温顺得很呢” 项达生向我竖起了拇指,我知道他向来自命风流,故意投其所好谈论风月之事。 项达生果然大有和我相见恨晚之感,低声道:“这两日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带你四处转转,让你感受一下春水河畔的绝妙风情。” 我又和他聊了几句,这才将话题转到姑母长诗的病情上去。 项达生笑道:“你休要听那些人胡说,母后并没有什么疾病,只不过是最近时常犯一些头痛病,每到这时她便会将国师召入宫中,聊上几句便好了。” 我笑道:“如此甚好。” 项达生看到天色不早,起身告辞道:“胤空,今日你刚刚来到汉都,还是多多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入宫去见父皇和母后。” 我让他稍待,让唐昧取来预先给他准备好的礼物。对于这种自命风流儒雅的皇子,最好的礼物就是投其所好,我送给他的是一幅张旭的狂草,还有一副用黑白玛瑙精心打磨而成的围棋。项达生看到我送给他的礼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番称谢,这才离开驿馆。 吃过晚饭,我本来想带着绿珠去街上转转,可是她因为旅途劳累,已经回房去睡了,我只好叫上唐昧焦信一起向驿站外走去。 这汉都之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便是春水河,这条河流两岸处处灯火辉煌,河面之上游荡着许多画舫,乃是烟花女子聚集之地,每到夜晚整个汉都的权贵便会到此地来寻欢。 我兴致大发,在河边租了一艘木舟,和唐昧焦信一起畅游夜晚的春水河。 夜色初临,我们坐在小舟之上,春水河的河面之上,早已漂满无数的莲花灯,点缀得整条河流宛若仙境。春水河两岸处处笙歌,点点宫灯,说不尽的繁华景象、绚丽风光,之间水面上百余艘画舫缓缓来去,舫上挂满了纱帐绢灯。我心中暗暗赞叹,江南风流,果然非北地所能及,成百艘游船穿梭般来去,载着寻芳豪客,好事子弟,各人指指点点,品评各艘画舫装饰的精粗优劣。 为我们操舟的老者笑道:“听几位大爷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笑道:“老爷子听得没错,我们都是从北方来的,可否请教何处是春水河最美的景致” 老者道:“春水河最美的精致首推寂寞舫” “寂寞舫”我有些迷惑地重复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凡大汉的男子,无人不知道寂寞舫的名头,天下第一名妓轻颜便在里面。” 我笑道:“这轻颜的名字便是取自红颜祸水吗” 唐昧和焦信也大声笑了起来。 老者奥:“你们之所能够说笑,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轻颜姑娘的美貌,若是能够见到她,只恐怕你们连笑都忘记了。” 焦信嗤之以鼻道:“天下间的美女我见过的多了,你口中的那个什么轻颜想来也不过如此。” 老者哈哈笑道:“轻颜姑娘的美貌不用我来夸奖,汉都之中又有哪一个达官贵人不以登上寂寞舫为荣,纵使千金也未必可以听到她的一曲。” 唐昧道:“这位轻颜姑娘的价码是多少” 老者笑道:“这位轻颜姑娘视金钱如同粪土,她虽然是歌妓,可是想来洁身自好,从不卖身,所以这画舫才起名为寂寞舫,至今还无人有缘成为轻颜姑娘的入幕之宾。” 我心中暗笑,姑且不论这个女子的容貌如何,单单是她这手装纯情的功夫便实在高妙之极。要知道正常男人的心理虽然喜欢寻花问柳,可是也想从花街柳巷中找寻到纯洁无暇的少女,得不到的方才是最好的,这天下第一名妓对男人的心理把握得相当准确。 我不禁对这个轻颜产生了兴趣,微笑道:“老爷子,你就带我们去那个寂寞舫,我倒要看看轻颜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美丽。” 老者笑道:“我从子一登船便看出你喜欢风月之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老者轻轻划动双桨,向春水河的下游划去。 前行二里左右,河面变得静谧了许多,除了偶尔滑过的小舟,便看不到其他画舫的存在。 我们前方十丈之处一艘中型画舫静静停在河心。 老者道:“前面那艘画舫就是天下闻名的寂寞舫,轻颜姑娘便在里面” 我正要说话,却见船头出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女少女虽未成年,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超人风华,丫鬟尚且去此,主人之美可见一斑。 我朗声道:“在下龙五,对轻颜姑娘倾慕已久”那少女掩口笑道:“怎么你们这些客人全都是一个口气呢” 我心中微笑道:“也许天下间男人对轻颜姑娘的仰慕如出一辙吧。” 那少女道:“我家小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我笑道:“那说如何才能见到你家小姐” 那少女道:“首先要过了我这一关,需得我看着顺眼才能通过” 我笑道:“姑娘看我顺不顺眼”少女道:“你的模样倒有几分男儿气概,不过太黑了些,一看就是舞刀弄枪之人,估计也不懂得什么风雅情趣” 我苦笑道:“这么说我是无缘见到轻颜姑娘了” 少女笑道:“我家小姐出了一道试题,你如果能回答出来,我便让你上船” 我饶有兴趣道:“请讲” 少女道:“你可要听好了,我这个题目是个对联,上联是: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 我淡然一笑,她这上联倒有几分奥妙,每个月前十日为上旬,上旬上所指的是初一,为朔日,中间十日为中旬,中旬中便是十五,为望日。 那少女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骄傲道:“量你也对不出来,还是回去早些安歇吧。” 我哈哈笑道:“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我这下联之中,五月初五为端午节,亦称端阳;九月初九为重九节,亦称重阳,上下联前二句各为回文,末句共嵌四个名称,“旬”与“日”,“月”与“阳”又为重言,对仗工整巧妙,无懈可击。 那少女呆了一呆,随即俏脸上荡漾起甜甜的笑容,轻声道:“这位龙公子可以上来了” 唐昧和焦信也想跟着我上船,那少女斥道:“我只说这位龙公子可以上了,又没让你们两个上来” 我回身向他二人笑道:“你们便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二人齐声提行我道:“公子务必要小心。” 老者将小舟了过去,我从绳梯攀上画舫。 那少女挑着宫灯在前方引路,万紫千红的各式鲜花将画舫点缀得分外妖娆,空气中弥漫着沁人肺腑的清香,少女在珠帘前轻声道:“小姐,有位龙公子前来求见”帘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道:“你让他进来吧”仅仅听到她的声音便让我心中一荡,轻颜的声音宛如一支轻柔的羽毛在撩拨着我的心房,着实诱人之至。: 第九十四章【名妓】 少女挑开珠帘,我缓步走入舱中,却见一个无限美好的背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乌黑的长发用蓝色绸带随意扎在脑后,不经刻意修饰,却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之美,白色衣裙一尘不染,蓝色绸带恰到好处地强调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她便是名满天下的名妓轻颜。轻颜柔声道:“龙公子要听个什么曲儿” 我笑道:“久闻轻颜姑娘琴艺妙绝天下,我便点个凤求凰如何”轻颜缓点螓首,纤手抚弄在古琴之上。 琴声悠扬而起,曼妙的旋律回荡在画舫之上。我静静坐在桌旁,不知不觉进入了美好的境界之中,我的思绪随着古琴发出的动人旋律时而进入巍峨的高山,时而漂流于温柔的春水之山。 琴声时而高亢激扬时而温柔缠绵,又是那么幽然而平淡,琴声留着一段无形的余韵,回荡着消失,消失得好平静。它响着的时候与明月清风相应和,它寂静下来,却又像仍旧绕于人耳,萦绕于我的心间。一曲奏完,余音袅袅,我已然沉浸在那美好的旋律之中。 引我上船的少女此时奉上一盏新茶,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碧绿的叶片漂浮在洁白的茶盏内,让人赏心悦目。 轻颜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肌肤雪般洁白,整个人显得柔弱无比,让人不禁生出呵护之感;她的眼神荡漾着醉人的眼波,顾盼之间露出无限温柔。 我也不禁暗赞,此女天下第一名妓之名的确得来不虚。轻颜的美目盯住我的面庞,忽然微微一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我的心中又是一荡。 轻颜嫣然笑道:“龙公子见笑了。” 我由衷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忽然想起自己和瑶如第一次在岐王府中相见的情形,心中不禁黯然,目光中闪过忧伤之色。 我这微妙的变化并没有瞒过轻颜的眼睛。 她柔声道:“公子好像有心事” 我笑道:“在下只是听到轻颜姑娘的一曲仙乐有所感触,并没有什么心事。” 轻颜淡然一笑:“龙公子的防范之心好重,轻颜并没有想探听你心事的打算。” 我轻轻放下茶盏:“能向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诉说心事,也不失为人间的一件乐事。轻颜姑娘以为我会隐瞒吗” 轻颜道:“龙公子既然能体会到乐曲中的含义,想必对音律相当的精深,不知轻颜有没有这个福分,听到你的演奏呢” 我呵呵笑了起来,起身走到古琴前方,缓缓坐下:“既然轻颜姑娘提出来,龙某便献丑了。”我的琴技得自宫廷乐师宁致远所传,此人琴技高超,乃是天下有数的顶尖乐师之一,因为生平挫折颇多,操琴的风格几经变化,到晚年时,琴声之中隐含一种萧瑟悲泣之韵。我随他学琴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凭我出众的天资,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几分神韵。 我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眼前顿时浮现出大康国内一片萧瑟凄凉的情景,想起昔日的繁华景象,心中悲愁更加强烈,凄楚而苍凉的琴声从我的指尖流淌而出。 那轻颜初时俏脸上还露出微笑,听到后来,秀眉微微颦起,越听越是伤心,明澈美目之中隐然露出两点泪光。 我完全沉浸在琴声之中,拨动琴弦的节奏忽然改变,萧飒的味道瞬间消逝弥散,取代它的是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我的双目之中充满万丈豪情与强大自信,仿佛看到我率领康军将七国踩于脚下的情形。 琴弦仿佛承受不住我琴声中的强大气势,叮的一声从中崩断,而我的着一曲也刚好画上最后一个音符。 轻颜的一双美目变得异常明亮,它轻声赞道:“好一曲浪涛沙,其中的悲凉与雄壮,是轻颜从未感受过的。” 我歉然道:“只可惜龙某沉浸于乐曲之中,将轻颜姑娘的瑶琴弄断了。” 轻颜笑道:“这把凤梧琴能够得到公子的演奏,已经是它的福分。” 我哈哈笑了起来,轻颜的话语果然让人听起来极为舒服,难怪她能让无数的男子臣服在她的脚下。 轻颜道:“公子的琴声中好像饱含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这琴声绝非普通人可以奏出,轻颜大胆地推断公子的身份想必不凡。” 我微笑道:“轻颜姑娘猜错了,龙某只是来大汉经商的一个普通客人。” 轻颜淡然一笑:“龙公子的机心好重” 这时那婢女在舱外道:“小姐,三公子来了” 轻颜轻声道:“你请他进来吧” 珠帘轻动,我转身向舱门处望去,来人和我的目光刚好相遇,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胤空” 我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来的这位三公子竟然是大汉三皇子项达生。真实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这种情况下的相逢多少让我们感到有些尴尬。 轻颜看了看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泛起一丝微笑。 项达生怀中还抱着一个盒子,从外面的包装我就可以看出这是我今日送给他的围棋,没想到他这就拿过来讨好佳人了。 轻颜招呼项达生坐了,又让婢女泡了一杯茶水。 项达生和我有些尴尬地对望着,许久方才同时笑了起来。 项达生将围棋放在茶几之上,笑着向我道:“本来我还想明日带你过来拜访轻颜姑娘,没想到你竟自己寻来了。” 我微笑道:“轻颜姑娘芳名远播,我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啊。” 项达生又笑了两声,这才向轻颜道:“我和胤空是表兄弟,这围棋便是他送给我的,我本想借花献佛送给你,没想到会这么巧。” 轻颜一双美眸满怀深意地望向我道:“我当是谁,会拥有如此才学,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平王殿下。”看来项达生的真正身份早就被她所知,她由此推断出我的身份并不难。事到如今,我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微笑道:“还望轻颜姑娘不要责怪胤空刻意隐瞒之事。” 轻颜道:“萍水相逢,平王殿下有所隐瞒也是应该的。”她唤来婢女,让她准备酒菜。 从项达生的眼光之中,我可以看出他对轻颜有着相当的好感,不过轻颜对他表现得相当冷淡,很少跟他谈话,多数时间目光都是落在我的脸上。 我内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毕竟任何男人受到美女的青睐,都会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我们刚刚入座,便听到那婢女又道:“小姐,李大官人前来造访” 项达生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低声道:“大都督李慕雨,我还是先回避一下。” 轻颜指了指后方的帷幔,项达生慌忙躲了过去。 我心中暗笑,这项达生八成是怕对方揭穿他寻芳之事,不过那李慕雨也是汉国重臣,他怎么也毫无顾忌呢,难道他不怕别人的闲话吗 那婢女引着一位英俊男子走了进来,我虽然在很久以前便听说过,大汉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大都督李慕雨,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出众的一位男子。李慕雨身材高大,面目英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慑人魅力,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的确对女性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李慕雨看到舱内的情形,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微笑道:“轻颜姑娘这么好的兴致,喝酒为何不叫上我呢” 轻颜笑道:“刚刚摆上酒菜,李都督若是不嫌酒菜粗劣,便一起饮上两杯如何” 李慕雨毫不客气地在轻颜左手边坐下,微笑道:“既然如此,慕雨便叨扰了。” 我脑海中迅速搜索着李慕雨的全部资料,此人今年二十六岁,其父李光度乃是大汉名将,后来在大汉平息南方部落叛乱时,病死于岭南。李慕雨十八岁时便被汉成帝项博涛拜为将军,二十岁时任大汉水军总都统,二十四岁时任都督,至今未婚。 李慕雨深邃的眼眸盯住我道:“如果李某没有猜错,这位便是大康平王殿下。” 他一口便道破了我的身份,我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他身为大汉都督,也许从我踏入大汉那一刻起便开始注意我的行踪,随行汉将必然将我的一切举动向他汇报。 我微笑道:“李都督果然好眼力,本王早就仰慕李都督的威名,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李慕雨淡然笑道:“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充满了巧合和意外,不过平王殿下有没有想过,慕雨此次也许是专程为了拜访平王而来” 我呵呵笑道:“李都督真会开玩笑,在我看来轻颜姑娘远比我要有吸引力,李都督用不着拿我做借口吧。” 轻颜微笑道:“无论你们今日是来拜访谁的,既然来到了寂寞舫上,便是轻颜的客人,来,我敬二位贵客一杯。” 我和李慕雨同时举起酒杯,饮完这杯酒,李慕雨缓缓放下酒杯道:“实不相瞒,慕雨此次的确实为了平王殿下而来。” “哦”我微微一怔,却不知这李慕雨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李慕雨道:“刚才我曲驿馆拜会平王,发现平王并不在那里,费了一番周折方才打探出平王到了这里” 我心中暗骂,鬼才相信他的这个理由,他肯定早就让人跟踪于我,我的每一步行踪都被他掌握于指掌之中。 我的表情却如同古井不波,微笑道:“汉都民风淳朴,秩序井然,胤空虽然刚刚来到此地,却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李慕雨道:“我却为平王的安危担心。” 我笑着望向他道:“能得李都督如此挂心,胤空感激不尽。” 李慕雨道:“齐国薛安潮父子后日将抵达汉都,听说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恩怨。” 我淡然道:“那件事只不过是一个误会,我早就忘了。” 李慕雨低声道:“只可惜别人却不会忘,薛无忌已经放出话来,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向轻颜道:“轻颜姑娘,我们的对话有没有搅扰到你的心情” 轻颜幽然叹道:“你们这些男人最喜欢的便是打打杀杀,这世上的恩恩怨怨还不够多吗为什么都放不开呢”她拿起酒杯和我碰了碰,姿态优雅地将美酒饮尽。 李慕雨道:“陛下大寿期间,汉都的安全由我负责,慕雨不想任何一位宾客在汉都出事。”他双目盯住我道:“平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乱走” 我听出了其中威胁的含义,正要出言反驳。 轻颜猛然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寂寞舫中只谈风月不谈其它,明凤代我送客” 李慕雨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我心中暗笑,轻颜的怒气显然是冲着李慕雨所发。我率先起身道:“胤空有些累了,我先行一步” 李慕雨向轻颜拱了拱手,和我一起向舱外走去,轻颜似乎动了真怒,看也未看我们一眼。 走出舱外,已经是繁星满天,李慕雨向我道:“李某说过的那些话,平王殿下最好多加留意,若是你在这汉都出了什么事情,康汉两国都不好看。” 我冷冷道:“多谢李都督挂怀,本王还懂得照顾自己。” 李慕雨点了点头,如大鸟般飞起,稳稳落在旁边的一叶轻舟之上,那轻舟居然晃都未晃,我心中一凛,此人的武功绝对可以跻身一流境界。 等到李慕雨走远,我这才沿着舷梯回到我的小船之上。 唐昧和焦信仍然坐在舟中等我,焦信大概太困,在船头竟睡着了。船身的晃动将他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殿下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向那老者道:“老爷子,回去吧” 唐昧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他的武功也许不弱。” 我低声道:“大汉都督李慕雨。” 焦信失声道:“竟然是他” 小船渐渐远离了画舫,我回头望去,却见项达生也离开画舫上了自己的小船,寂寞舫重新归于平静,我隐隐明白了画舫名为寂寞舫的真正含义。 李慕雨的出现让我在大汉的前景变得更为艰难,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会紧密地监视我在大汉的一举一动,也许他就是汉成帝为我设下的对手。 焦信低声道:“李慕雨很不简单,他之所以能够爬升到目前的地位,都是着实力一步步打拼出来的,放眼天下,像他这种级数的帅才已经不多。”他的目光流露出无比的狂热和兴奋,我可以猜测到他心中的所想,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显然已经激起了这热血少年心中的昂扬斗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和他正面交锋。” 焦信充满自信道:“我一定会战胜他” 翌日清晨,项达生按照和我事先的约定,准时来到了驿站。 我和拓跋绿珠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他的到来。 我和项达生心照不宣地同时露出一个笑容,绿珠登上马车,我们两人骑马走在车前。 项达生微笑道:“表弟果然厉害,来到汉都第一晚便可以登上轻颜的画舫。” 我淡然笑道:“表兄千万不要怪我,我只是误打误撞到了那里,如果事先知道轻颜姑娘是你的红颜知己,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去造访她的。”我这句话其实意在试探项达生和轻颜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 项达生哈哈大笑道:“胤空,你误会了,我和轻颜只是普通朋友。” “看表兄和她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 项达生叹了口气道:“大汉之中有两个女人是可望而不可及,这轻颜便是其中的一个。” “哦她有怎么厉害” 项达生道:“轻颜姑娘绝代风华,心性高傲,视天下男儿如同无物,又岂会将我这等世俗男子放在眼中。” 我笑道:“表兄过分抬举她了,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哪有这么高贵” 项达生显然不愿和我继续讨论下去,摇了摇头道:“以后你便会知道了。” 我又道:“刚才你所说的另外一个女子是谁” 项达生道:“那个女子便是大汉的国师了。” 我其实早就隐约猜到这个答案,正要继续询问的时候,马队已经行进到汉宫之前,我翻身下马,将拓跋绿珠从车内搀了出来。 按照宫内的规矩,入宫不可以乘骑马匹,我们需要换乘软轿入内。 项达生事先都安排好了一切,三乘华美的软轿在西门等候。 此时正是百官上朝的时候。 项达生直接引我们进入了后宫,我的姑母长诗会在昭阳宫等我。 汉宫的建筑风格颇为独特,用木质材料为主,辅以竹类材料,整个皇宫显露出精巧和空灵,与大康的恢弘凝重截然不同。 昭阳宫共有三层,底下的一层乃是宫女太监的居处,二层是皇后的会客之处,三层是她的寝宫。 我们沿着木质长梯拾阶而上,直接抵达昭阳宫二层,长梯之上用青竹搭建成风雨穹顶,飞檐之上悬挂了不少铜制风铃,微风吹过,一阵悦耳的叮当作响。 走到长梯尽头,眼前出现一道彩虹形状的天桥,来到天桥的中心刚好可以看到东方的艳阳冉冉升起,汉宫的东西两部尽收眼底,我暗自感叹,列国皇宫之中要以大汉的建筑最为精巧。 我对长诗姑母的胤翔早已模糊,七年前她返回大康省亲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依稀记得她曾经到母亲灵前来过,而且对我的态度相当的慈和。 走入大殿之内,却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含泪迎了上来,颤声道:“来得可是我的胤空孩儿” 我判断出,眼前定是我的姑母长诗无疑,大声道:“姑母想死孩儿了”双目之中泪光闪烁,抢上前去,跪倒在她的面前。我表演得的确有点夸张,我对她哪里有什么感情,之所以这样表现,主要是想唤起她心中的亲情。我已经看出姑母离乡日久,对大康肯定是异常思念,如今见到我这个嫡亲的侄儿,更是亲切之情溢于言表。 长诗姑母慌忙将我扶起,颤声道:“好孩子,让姑母好好看看你” 她仔细端详着我的面庞,凤目一红又落下泪来。 项达生道:“母后,还是快请表弟进去坐吧,难道你们就站在这里聊天吗” 长诗姑母这才回过神来,擦干眼泪道:“你看看我,只顾着高兴,连起码的礼数都忘了。” 我这才将身后的拓跋绿珠引见给她。 长诗姑母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绿珠带我们来到殿中落座。 这座大殿四周全部开有格窗,此刻完全打开,随时都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致,坐在殿内,仿佛身处自然之中,清风松爽,让人从心底感到舒畅。 长诗姑母道:“不知不觉我已经有七年未曾回去过了。” 我恭敬道:“父皇对姑母极为挂念,胤空临来之前,他专门让我给姑母带来了礼物。” 长诗姑母道:“他还会记得我这个妹子吗我还以为他的心中除了权位,再没有他人的容身之处。” 我微微一怔,听姑母的口气,她对歆德皇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向绿珠使了一个眼色,绿珠将我们这次带来的礼物奉上。 长诗姑母看了看那礼盒,随手放在一旁,轻声道:“你们小两口今日中午便留在这里陪我吃饭。” 我点头答应。 她向项达生道:“达生,你去通知你的两位妹子过来,和她们的表哥见个面。” 项达生起身去了。 长诗姑母口中的两位公主分别是她所生的如晔和如茵,这三个子女是她的亲生骨血,大汉现在的太子项达杰,二皇子项达英,都是汉国已故皇后所生。 看着项达生远去,长诗姑母这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本以为这次娘家不会有人过来了。” 我微笑道:“姑夫大寿,我们岂可没有任何的表示。” 长诗姑母凤目之中泪光盈盈,她黯然道:“胤空,这次陛下没有给大康下请柬,分明是存有不轨之心。我并不怕被他看轻,真正担心的是他想图谋大康的江山啊” 我心中不由得一震,看来姑母已经识破了项博涛的真正用心,没想到她对大康还是颇为维护。我正要说话,可是又想到,自古有言,女生向外,姑母嫁入大汉已经有二十多年,据我调查,她和项博涛的关系一直融洽,她在我面前的这番表白究竟可信的成分又有多少她会不会借此来试探我前来大汉真正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内心中又多出了几分戒备,微笑道:“姑母多虑了,大康和大汉素来交好,再说大康是姑母的故国,姑夫又怎会对大康不利呢” 长诗姑母双目微红道:“墙倒众人推,大康现在的情况,又有谁不想分之而后快,只可惜你那个糊涂的父皇,还在修建新宫,死死握住皇权不放,搞得天怒人怨,大康亡国之日恐怕就在眼前。” 我故意道:“姑母有所不知,大康近年来灾害不断,父皇也做了许多改革的尝试。” 长诗姑母淡然笑了起来:“胤空,你莫要替他说话,对我这个皇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今年应该有七十八岁了。放眼八国的国君,还有谁在这个年纪还死霸着皇位不放而且至今还没有立嗣,也许他心中只想千秋万载地将大康统治下去,根本没有想到将皇位一代代传下去。” 我何尝不是如此感想,可是在不清楚长诗姑母的用意之前,我决不可以表露出来。 长诗姑母道:“胤空,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楚,为质和亲呵呵”她笑得异常凄楚,许久方才止住笑声:“想当年,我父皇在世的时候,七国哪个不臣服在大康的脚下,传到了皇兄这一代,大康竟然便成了这副模样,我们这些龙氏子孙有何面目去见我们的先人” 我低声劝慰道:“姑母,许多事情并非人力可为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长诗姑母道:“顺其自然再这样下去大康便会顺其自然消亡了。” 我默然无语。 长诗姑母道:“只可惜我是一介女流,眼睁睁看着大康的国运不断黯淡,却无能为力。” 我低声道:“姑母,如果姑夫真的有进攻大康的念头,你为何不说服他放弃呢” 长诗姑母道:“我任何事情上面都可以左右他,可是遇到国家大事,却无能为力,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又岂能感情用事”她的凤目中流露出莫名的忧伤。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胤空此次来得并不是时候。” 长诗姑母道:“我虽然管不了康汉之间的国事,可是无论怎样我都会保证你在大汉的这段时间平平安安。” 我心中一动,莫不是她从汉成帝那里觉察到什么,正想问时,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欢笑之声,我抬头望去,却见一对长相肖似的少女和项达生一起走了进来,她们自然就是我的两位表妹。 长诗姑母笑道:“这便是你的两个表妹,左边的那个叫如晔,右边的叫如茵。” 我笑道:“如果姑母不说,我还真分不出来呢。” 如茵和如晔乃是孪生,如晔时姐姐,经过项达生的指点我才看出,如晔的酒窝在右边,如茵的酒窝在左边。 绿珠将我带给她们两个的礼物呈上,两位表妹从未见过绿珠这样的异族美女,再加上绿珠小小年纪变成了我的妻子,都觉得异常好奇,一人牵住绿珠的一只手儿问个不停,绿珠本来性情便活泼开朗,不多时已经和她们打成一片,两位表妹带着绿珠出去参观汉宫的景色去了。 长诗姑母道:“你如晔表妹已经和大都督李慕雨订婚,年内即将完婚,如茵被你姑夫许配给了秦国国君燕元宗。” 我心中一震,麻黄桑联想起燕元宗畸形的感情,看来又要有一位无辜少女被推入火坑。汉成帝之所以甘心将如茵嫁给燕元宗为妃,八成也是想稳住晶后,和秦国亲上加亲,再加上帮助平息中山国动乱这件事,秦国对这次结盟定然无法拒绝。我微笑道:“如此说来,胤空先恭喜姑母了。” 长诗姑母叹道:“何喜之有,皇室中的婚礼大都是利益的结合,又怎会顾忌个人的感受。”她看了看我,笑道:“我看那小姑娘对你不错,你们的感情怎样” 我笑道:“还好,不过胤空不瞒姑母,我心中始终当她是小妹子一样。” 长诗姑母何一旁的项达生同时笑了起来。 我又拿起歆德皇给她带的礼物道:“姑母,父皇带给你的礼物,你还是看看吧。” 长诗姑母点了点头,打开礼盒,却见里面放着一枚晶莹通透的玉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我对此并不陌生,每位大康皇室的子女都会有这样一枚玉牌,只不过这玉牌应该在长诗姑母身边,却不知怎么仍然留在大康。 长诗姑母禁不住泪流满面,伸手拿起那玉牌道:“他总算知道自己错了。” 我诧异道:“姑母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长诗姑母道:“我七年前回到大康的时候,为了大康的社稷,和你的父皇狠狠吵了一架。他暴怒之下,让我交出玉牌,将我逐出大康,让我今生不可再踏入大康半步”她的声音竟呜咽了起来。 我心中感叹,难怪姑母会七年不踏入故国半步,其中原来有这样一段缘由,歆德皇还给她这块玉牌等于重新承认了她的身份。 长诗姑母泪流满面,显得激动之极,项达生慌忙道:“母后,你千万不可以激动”可是看到她如癫似狂,竟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泣起来。: 第九十五章【怀春】 我本来还以为她只是激动过度,可是看到她始终没有恢复平静,这才发觉长诗姑母并不正常。 项达生扶住母亲的肩膀试图帮助她安静下来,没想到长诗姑母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混帐东西,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想毒死我” 项达生大声道:“母后你醒醒,我是达生” 如茵如晔两为表妹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抱住了母亲的手臂,泣声道:“母后,没有人要害你,我们都在这里。” 我心里一阵黯然。没想到我的长诗姑母竟然染上了疯癫之症。 长诗姑母身躯不住颤抖,牙关紧闭,眼白上翻,表情骇人之至。 绿珠感到有些害怕,柔荑紧紧握住我的臂膀。 项达生向宫女道:“还不快去请国师过来” 我帮助他们将姑母扶到床上坐下,长诗姑母口中不住胡言乱语,四肢关节也紧张异常。我们几个人分别按住她的四肢,以免她误伤到自己。 我根本没有想到姑母的病情竟然如此严重,难怪汉成帝无视她的感受,连大寿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去通知大康,长诗姑母现在甚至不能用正常人看待。 项达生叹道;“母后疯癫之症已有三年,近日已经好转了许多,没想到今日又” 他的意思我很明白,如果不是我拿出那枚玉佩也不会刺激到姑母猛然发病。其实我也没想到父皇让我交给她的竟然是这件礼物,更不会知道她有疯癫之疾。 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我想安然返回大康的重要砝码之一便是长诗姑母。如今她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长诗姑母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肤之中,嘶声道:“逆贼你要害我吗” 我不敢用力挣脱,只好默默承受,肌肤被她抓破,疼痛异常。 如晔含泪劝道:“母后你醒一醒,这是胤空表哥” 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充满韵律与节奏。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又有谁还可以保持如此自若的心境 我转过身去,还未看到来人。已经嗅到空气中那淡淡的花香。 一位白衣少女静静出现在昭阳宫门前,足下白色蛮鞋纤尘不染,宛如空谷幽兰般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高的发髻,用淡黄色亚麻步包起,秀眉修长,在尾部微微挑起,流露出几分倔强与坚毅。明澈的双目宛如两泓清泉,冷静深邃。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表情。 我马上就知道,这便是大汉国师。不知怎么,总觉着在哪里见过她,而且绝不是汉都门前那次的偶遇。 少女静静来到我的身边,盯住长诗姑母的眼眸,轻声道:“皇后,你累了。” 长诗姑母双目之中出现极其迷茫的神情。喃喃到:“我累了” 少女柔声道:“既然累了,为何你好好的歇息一下”她的声音温柔之极,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我借机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貌。越看越觉着好象在哪里见过。 长诗姑母缓缓闭上了眼睛,竟然进入了梦乡。 我猜测到,这少女八成是用了什么催眠术一类的方法,让长诗姑母暂时入睡。 我这才将手臂抽了出来,绿珠撸起我的长袖,却见我的臂膀之上,被长诗姑母掐出数道深深的血痕,慌忙取出自己的丝帕为我将伤口包住。 项达生恭敬道:“多谢国师相救” 那少女冷冷道:“我不是已经交待过了吗,绝不可以让皇后的情绪激动,你们怎么还要刺激她” 项达生不无埋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道:“这为姑娘,此事因我而起,跟他人无关。” 少女冷冷盯了我一眼:“既然皇后不愿见到你,你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为好。” 我看了看长诗姑母,心中清楚,自己再继续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还是极早脱身为好。当下辞别了项达生和两位表妹,带着绿珠离开了昭阳宫。 那国师的样子始终印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我低声道:“我一定见过她。” 绿珠轻声道:“见过哪个”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个大汉国师。” 绿珠酸溜溜道:“或许天下美丽的女子你都觉着熟悉哩” 我听出其中异常的味道,双目盯住绿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绿珠气鼓鼓的扭过头去,轻声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心中窃笑不已,难道这小丫头也学会了吃醋,如此说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我产生了感情 我们刚刚出了宫门,前方便有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正是大都督李慕雨。不知道他这次是专门来迎接我还是偶遇他翻身下马,来到我的面前,我和他互相望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李慕雨率先开口道:“平王殿下真是繁忙,昨夜畅游春水河,今日一早又赶赴宫中,精力果然超人一等佩服佩服” 我针锋相对道:“李大都督才让本王佩服的五体投地,无论本王走到哪里,李大都督都能为我提供最为妥当的保护,大汉有你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国家的欣慰啊。”李慕雨冷冷道:“平王难道没有留意到阴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平王为何不早些回到驿馆中休息,万一被雨淋到,恐怕会衣衫俱湿。” 我微笑道:“多谢李大都督关怀,这点风雨本王自信还挺得过更何况雨中漫步,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 李慕雨仰天哈哈大笑,笑声许久方歇,他向我意味深长道:“有时候人还是不要过度自信,一旦风雨来得时候,绝对不会如同想象中那样旖旎浪漫”他龙行虎步和我擦肩而过,忽然停住脚步道:“我还是要提醒平王殿下,风雨来的时候还是躲在房中安寝为好” 我淡然一笑道:“多谢李大都督关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回驿馆去了”翻身上马,向驿馆的方向驰去。 绿珠始终坐在车内,她隐约从我和李慕雨的对话中猜出,我和他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默默的交锋。 她掀起车怜轻声道:“胤空,那人好不讨厌,处处都在针对你。”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对我的称呼居然改成了胤空,我不觉哑然失笑道:“针对我的恐怕不止他一个。” 拓拔绿珠道:“我们把贺礼留下,返回宣城好不好不知怎么,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我笑道:“我们来到汉都两天,我还没有带你好好的玩耍过。”转身向随行武士道:“你们先回去,我和王妃四处转转。” 几名武士对我的命令自然遵从,我将车马全部交给他们带走,和拓拔绿珠一起向春水河的方向走去。 汉都最为出名的不仅仅是那条以烟花风月闻名的春水河,与春水河平行的一条名为清乾街的街道,以各类杂耍和风味小吃最来闻名,我们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拓拔绿珠刚才的那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小鸟依人的跟在我的身后,犹豫再三,终于勇敢的伸出柔荑牵住我的大手。我的心中一阵得意,这小丫头果然到了怀春之年,握住她柔腻滑润的小手,看着她睫毛低垂,娇羞满面的模样,心中荡漾不已,绿珠对我的情意已经主动表达了出来。 她柔声道:“你姑母抓得你还痛不痛” 我摇了摇头道:“你如果不提醒,我早就忘记了。” 拓拔绿珠道:“回去我再帮你用药酒擦一擦,伤口一定会复原如初。” 我点了点头,将她的柔荑握在手中,拓拔绿珠的螓首垂得更低,曲线柔美的脖颈宛如天鹅般美丽。北胡女子身材本就较中原高大,绿珠虽然才十三岁,体态却发育的相当完美,虽然胸部仍显青涩,可是这种青涩和单纯更加惹人心动。 我心中暗道:“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拔除不住自己。” 我们悠然漫步在清乾街上,两旁各式小吃香气四溢,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我们已经完全沉浸在这街道的祥和与欢乐之中。在路边小摊上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粉丝,拓拔绿珠还从未在路边吃过这种小吃,兴奋的美目奕奕生光。 粉丝入口鲜香麻辣,我们都是额上见汗。这粉丝虽然好吃,可四也辣的拓拔绿珠流出泪来。我从怀中掏出汗巾,为她拭去额上汗水,绿珠被我的举动羞得俏脸绯红,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显得越发的明艳照人。 看着路边欢乐祥和的路人,我内心中萌发出一阵感叹,低声道:“总有一日,我要让大康的百姓也过上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拓拔绿珠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她的目光流露出无比的崇拜和爱慕。 我微笑道:“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飘飘然的。” 拓拔绿珠低声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的骄傲” 我呵呵笑了起来,可是当我遇到她纯洁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目光,笑容却慢慢隐去,我们的双手在桌下紧紧相握 天空飘起细细的雨丝,我们在路边买了一把绣花雨伞,我撑起雨伞,为绿珠挡住细雨,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路面的青石被细雨洗刷得格外晶莹。 绿珠轻声道:“江南得细雨也和北胡不同,显得温柔了许多。” 我微笑道:“论温柔,细雨好像还比不上我的绿珠。” 绿珠羞涩一笑,将螓受在我的肩头:“我们去春水河边雨中漫步可好” 我点了点头,趁着闲暇刚好可以享受一下这旖旎的时光。 可是这样雨兵没有像我想那般温柔,却应了李慕雨的那一句话,雨越下越大,刚才的那点旖旎浪漫早就让瓢泼的大雨打了个一干二净。 我合绿珠相携着跑到风雨亭中,路上行人早已散尽,天色顿时阴郁下来,瓢泼大雨将整个天地变得一片模糊。 我收起雨伞,抖去身上的雨水,刚才只顾护着绿珠,反倒我身上被淋湿了多处,绿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 我故意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小丫头,居然敢取笑我,小心我狠狠的处罚你一顿” 绿珠顽皮的噘起嘴儿,娇声道:“罚便罚,你以为我会怕你” 她撑起雨伞,在手中猛然旋转了起来。 我猝不及防被她甩出的水珠溅了一脸,笑着向她追了上去,绿珠在风雨亭中转着圈儿逃了起来,终于还是被我捉住,一把拉入了怀中。 拓跋绿珠昂起俏脸,娇嘘喘喘的看着我,我能够清晰的感到她剧烈的心跳。 望着她曲线柔美的双唇,我轻轻抿了抿嘴,终于毫不犹豫的深吻在她的樱唇之上。 拓跋绿珠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雨伞缓缓滑落在了地上。 我的舌尖分开了她的嘴唇,热情的探寻着她香舌的位置。 她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柔软的舌尖,生涩地和我接触,随即又惊慌的逃开,我搂住她的纤腰,将她的娇躯紧紧挤压向自己,终于成功俘获了她的香舌,绿珠开始生涩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身躯方才分开。拓跋绿珠羞得不敢看我,樱唇经过我的一番滋润之后越发显得饱满诱人。 她搂住我的手臂,娇躯偎依在我的肩头之上,表情慵懒无比。 我怜爱的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道:“喜欢吗” 拓跋绿珠忽然将我的身躯抱住,螓首埋在我的胸前,娇声道:“羞死人了,你居然在外面对我这样。”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绿珠红着脸儿道:“我会不会怀上孩儿呢” 我捏了捏她可爱的俏脸故意骗她道:“会,你很快就会当上母亲了。” 绿珠俏脸红得更加厉害,她轻声道:“如果我生下了孩儿,便刻意回去探望父汗了” 北胡人有这样一个传统,嫁出去的女儿生完孩儿之后才可以会娘家省亲,否则便是被女婿赶回去的。我心中暗道:“如此说来,以后我还要让绿珠早些为我生下孩儿为好,不过她年纪尚幼,我岂可让她这么早便成为母亲呢” 大雨初歇,我和绿珠回到驿站,夺去了她的初吻,我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表情显得有不自然,目光也刻意回避他人。 绿珠却因为这次的经历,显得容光焕发,她的心理俨然已经从一个小女孩便成了一个怀春少女。有意无意都要握住我的大手,做出亲昵的举动。 焦信刊载眼中,隐隐流露出痛苦的目光,对他来说早晚都要接收这个事实,绿珠对於他只是不可企及的女神,他必须要早日从这段迷恋之中摆脱出来。 刚刚回到驿站不久,便有人前来送信,送信的是轻颜的婢女,她邀请我今晚去寂寞舫一聚。 我对这位轻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少女能在汉都立足,定然有非同寻常的手段。 拓跋绿珠一张俏脸顿时扳了起来:“听说歌妓都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你不要去” 我笑道:“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 拓跋绿珠气得顿了顿纤足:“总之,你要去了,我便再不理你” 她居然捂着俏脸向房间跑去,我还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自然不会因为拓跋绿珠的反应而改变我的主意,我虽然知道她已经对我情动,可是在我的眼里,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我向来擅于揣摩女性的心理,对于轻颜这种孤芳自赏的女子,寻常的礼物肯定很难打动她的芳心,必须用超人一等的才学获得她的欣赏,而这恰恰是我的所长。 来到寂寞舫,轻颜早已在船头等候,她身穿湖绿色的长裙,手执红伞站在细雨之中,这对比强烈的色彩若是用在别人的身上,肯定是俗到了极点,可是在她的身上,却表现得清新雅致,楚楚动人。 我微笑着来到她的面前:“轻颜姑娘好” 轻颜嫣然一笑,轻声道:“平王殿下如约前来,轻颜真是不胜荣幸。” 我笑道:“能得轻颜姑娘眷顾,莫说是这点斜风细雨,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来。” 轻颜不禁莞尔。 手下奴婢在船头撑起一把大伞,摆好檀木桌,我们二人相对而坐。 轻颜道:“轻颜今日请平王殿下过来,特地设宴向你赔罪。” 我笑道:“轻颜姑娘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 轻颜道:“平王既然看出了轻颜的借口,轻颜也不隐瞒,我还想再听听平王殿下的琴声。”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还是赶快入席,享用完轻颜姑娘为我准备的美味佳肴,胤空才有力抚琴” 雨中荡舟在春水河上,别有一番逍遥的韵味。轻颜的酒量居然不弱,和我连干了两坛女儿红,仍旧面不改色。 酒至半酣,她幽然道:“轻颜有一事不明,平王殿下难道不知道这次成帝邀请四国的目的吗” 我微笑道:“想不到轻颜姑娘对国事还敢兴趣胤空倒想听一听姑娘的见解。” 轻颜道:“天下间谁人不知道大汉意图联盟四国共同对康国用兵,就像平王殿下此次只身来到大汉的用心一样。” 我不禁心中一怔,轻颜的这番话更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她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歌妓,此女留在大汉必有她的目的。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若无其实的模样:“轻颜姑娘可否说来听听,胤空究竟有什么用心呢” 轻颜淡然一笑,端起酒壶为我斟满美酒,轻声道:“自然是伺机分裂五国的联盟,为康国化去这场危机。” 我笑道:“轻颜姑娘剖析事情的能力果然超群,连胤空都禁不住要相信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了。” 轻颜道:“这件事又何须去剖析呢李慕雨昨日在这里的表现早就已经说明。”她美目盯住我道:“平王殿下何苦在风雨之中执意前行呢” 我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微笑道:“轻颜姑娘不是李慕雨请来说服我回国的说客吧” 轻颜道:“殿下以为李慕雨可以请得动我吗” 我满怀深意的说道:“李大都督认识轻颜姑娘要比我早得多。” 轻颜微笑道:“平王殿下难道以为时间可以代表友情的深浅吗” 我微笑不语,自然不会相信和我仅仅见了两次面的轻颜会对我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这次邀请我出来,如果不是为了说服我放弃破坏五国联盟的念头,就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对我而言,我情愿她所为的是后者。 轻颜道:“平王的戒心很重,这虽然是好事,可是在某些时候,却会凭空的放走许多机会。” 我敏锐的察觉到轻颜好像在暗示着我什么。微笑道:“如果我承认自己便是存心来破坏五国联盟的,轻颜姑娘又会给我一个怎样的机会”我的目光犀利而冷静,想看穿轻颜美丽外表下的复杂内心。 轻颜和我碰了碰酒杯,饮尽酒水之后,方才道:“平王知道齐国与大汉合作的条件吗” 我并未说话,在知道轻颜的真正目的以前,我并不想过早的表态,从她提出这个问题可以看出,轻颜极有可能是为了缪氏宝藏而来。 轻颜道:“齐国与大汉合作的基础便在于缪氏宝藏,据传,两国各自得到了一半缪氏的藏宝图。”她美眸盯住我道:“平王不会不知道这两份宝图的来历吧” 我笑了起来:“轻颜姑娘好像很了解我” 轻颜道:“殿下为何不用仰慕这两个字” 我笑道:“仰慕这两个字应该我对姑娘说吧。” 轻颜道:“汉成帝手中的这份藏宝图,是秦国商人田循所献,他之所以会将藏宝图献给项博涛,是因为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了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方才走了这一步。” 我早就做过这样的推测,田循如果不是被逼到那一步,他也不会痛痛快快的将藏宝图交出来。逼迫他的人也许是幽幽,记得上次在大康皇宫之中,她言语中便流露出田循好像落在了她的手中。 轻颜又道:“至于齐国的那份宝图,是有人向齐王荆封同透漏了消息,管舒衡方才落得满门被抄,仓皇逃窜的下场。”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关注五国联盟的事情,对管舒衡的情形并未投入过多的关注。现在回想一下,这件事八成也和我有关,当初我曾经无意间向幽幽透露,将春宫图卖给管舒衡之事。难道她为了逼出春宫图的下落,竟然采用了这种方法 我微笑道:“轻颜姑娘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想说你对缪氏宝藏也很有兴趣” 轻颜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轻声道:“确切的说,我想要的只是其中的一样东西。” 我暗道:“难道她和幽幽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其中的那本书”低声问道:“原来轻颜姑娘也是为了那本秘籍”我是故意试探她的反应。 轻颜面色微微一变,冷冷道:“这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呵呵笑道:“跟我没有关系的话,轻颜姑娘为何又跟我说了这么多” 轻颜淡然道:“书虽然跟你没有关系,可是那宝藏却和你有莫大的关系,我们之间也许有合作的可能。” 我放下酒杯道:“轻颜姑娘不要忘了,现在我被李慕雨步步紧盯,除了拜寿以外,我还能做什么难道你还指望我从汉成帝的手中将那幅藏宝图给你偷出来” 轻颜却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便有了合作的可能。” 我淡然笑道:“现在并非是我愿不愿意,而是能不能做到,我恐怕要让轻颜姑娘失望了。” 轻颜道:“你有着别人都没有的便利条件,你是皇后的亲生侄儿,又是前来贺寿的贵宾。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会给你帮助。” “谁” 轻颜低声道:“大汉国师” 没有比这更为好笑的回答了。我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无讽刺的问道:“我跟她都不认识,难道轻颜姑娘想让我去施展美男计吗” 也许我的这句话说得过于直白,轻颜的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她秀美微颦道:“你非但认得她,而且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次轮到我目瞪口呆了,我也觉得那国师看起来有些熟悉,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 轻颜道:“她叫段晶” 我迷惘的摇了摇头,对这个名字我是毫无印象。 轻颜低声道:“我却查出,她的本名并非叫做段晶,她姓桓,名小卓” 我虎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轻颜:“桓小卓你是说她她是大秦奉常桓谧的女儿” 轻颜缓缓点了点头。 难怪我会觉得这国师似曾相识,当年我在大秦为质之时,看在慕容嫣嫣的面上,曾经从白晷和晶后的手中救下桓氏一门的性命,当年我曾经和桓小卓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慢慢淡忘了她的模样,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来到了大汉,而且成为了大汉的国师。 我忽然想到,印象中的桓小卓和现在的国师全然不同,虽然有着三分肖似,可是神情和外貌还是改变了许多。当下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她好像跟原来全然不同。” 轻颜道:“这件事我调查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任何的差错,至于外貌,修炼清心功的人都会有一些变化。” 我皱了皱眉头,桓小卓居然会武功,这件事我倒从未听说过。 轻颜道:“桓氏一门被你救出之后,想离开大秦,却又遭到秦国太后项晶阻杀,只有桓小卓被别人救出,侥幸逃脱了这场劫难。” 我心中暗叹,当初以为晶后放过了桓氏一门,没想到终究她还是对桓氏一家下了毒手,不过这件事也许是白晷所为,晶后不会出尔反尔。 轻颜道:“桓小卓经那位高人所传,习得了一身卓越武功,她入大汉为国师便是想帮助大汉灭掉秦国,你知道她起名为段晶的意思吗” 我感叹道:“段者,断也,她是想除掉晶后为桓氏一家复仇啊。” 轻颜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次大汉和秦国联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会不惜一切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我摇了摇头道:“也许她所要对付的只是项晶,并不是整个秦国。” 轻颜微笑道:“你并不了解女人,女人一旦要复仇,远远比你想像的更加可怕”她轻声道:“我敢肯定,桓小卓不仅仅是想杀掉项晶这么简单,她最想做的就是让项晶一无所有,尝到人世间最痛苦的滋味。” 我意味深长道:“轻颜姑娘说得这么可怕,看来以后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得罪你喽。” 轻颜笑道:“我早已将平王殿下当成知心的朋友,以平王的智慧又怎会得罪我呢” 我呵呵笑道:“只可惜有一种人我不会跟她做朋友。” 轻颜面色微微一笑,冷冷道:“哪种人” 我微笑道:“女人,尤其是像轻颜姑娘这么美丽的女人,我很难将我的感情仅仅控制在友情的范围之内。” 轻颜的俏脸上飞起两抹嫣红,她轻声道:“难怪幽幽那个妖女会为你心动,你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我心中暗道:“难道她也是魔门中的人物”回想起当初秋月寒曾经对我说过,魔门现在分为两支,一支便是幽幽所在的玄冥教,另外一支好像叫做缥缈阁,从轻颜的话语来看,她和幽幽应该并不是同一阵线,难道她是缥缈阁的传人 轻颜轻声道:“如果你帮我偷出那幅藏宝图,我会帮你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 我笑了起来:“在轻颜姑娘眼中,我难道连自己的安危都照顾不了了吗” 轻颜看了看我道:“如果你破坏了五国的联盟,恐怕汉成帝第一个会跳出来杀你”: 第九十六章【成真】 轻颜的一番话,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汉成帝想借着贺寿之机联盟四国,可是他也不会想到背后竟暗潮涌动。魔门窥觑缪氏宝藏;桓小卓要报血海深仇,各种势力都在悄无声息的伸入汉都。我意识到这将是一场风云变色的巨变,场面越是混乱对我的计划越是有利,我必须准确的把握住各个机会,游走于各股力量之间,这样才可能挫败汉成帝五国联盟的阴谋。 明月高升,分清云淡,轻颜美丽的容颜一如月光那般皎洁,她的眼神明澈而深邃,从中很难捕捉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缓缓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条件:“帮我找到天循的下落。” 轻颜微笑道:“他在李慕雨的手上,想见到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点了点头,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愤恨的眼光。 轻颜道:“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见他,藏宝图已经献给你汉成帝,他只不过是一个废物。” 我慢慢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双臂:“看来我要尽快找到段国师,跟她一叙旧情。” 轻颜的脸上荡漾起一丝醉人的微笑:“距离汉成帝的大寿还有数日,你见到她的机会应该很多。” 轻颜有件事说的很对,女人的报复心果然很重。 回到驿站,拓拔绿珠仍然在花园中等我。 我有些诧异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去睡” 拓拔绿珠愤怒的盯着我道:“你终久还是去见那个歌妓了。” 我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忌妒心还挺重,笑眯眯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我只是去吃饭,并没有做过什么。” 绿珠一双美眸愤愤然盯着我道:“在你心中,我还比不上那个歌妓吗” 我哑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俏脸,却被绿珠一把抓住,狠狠的咬上了一口,我痛的惨叫了一声,慌忙收回手来。 绿珠道:“我恨你”转身向房中跑去。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吹了吹手指,正想向房中走去。却听到身后树丛中传来轻微的响动,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焦信满脸通红的从树丛中走出,我冷冷盯住他,直到他将头颅低垂下去,方道:“深更半夜,你不在房中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 焦信双膝跪地道:“我今夜负责巡夜,看到王妃出来,生怕有人对她不利。便一直悄悄的守在一旁,并不是有意听到殿下和王妃的谈话。”他这句话等于承认将我和绿珠间的谈话完全听到了。 我不由得有些愤怒,冷冷的哼了一声。 焦信低声道:“殿下其实卑职也想劝你一句话” “你说”我的声音阴冷无比。 焦信道:“那轻颜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殿下何苦为她沉迷,王妃对你如此情深,殿下怎可让她伤心。” 我心中勃然大怒,猛然抬起脚来将焦信踹倒在地上:“混帐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焦信爬了过来重新跪在我的面前:“焦信该死但是句句都出自真心,还请殿下斟酌。” 我怒吼道:“是不是你对绿珠提起轻颜的身份小小年纪居然学会搬弄是非,我今日一定要代替你父亲教训你” 唐昧听到动静慌忙赶到这里,抱住我手臂道:“公子,福娃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有什么错处,你看在焦大哥的面上饶了他吧。” 我余怒未消的重重哼了一声,焦信脸色苍白,嘴唇却紧紧抿住,表情显得异常倔强,他低声道:“焦信冒犯了殿下罪该万死,可是殿下继续沉迷在那个女子身上只会影响大事,殿下就算是杀了焦信,焦信一样要说。” 唐昧怒道:“福娃闭嘴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他生恐我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抢在我之前训斥福娃。 我看到焦信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早已消了大半,这孩子只不过对绿珠情根深种,所以看到我和轻颜接触才会产生为绿珠鸣不平的念头,况且他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我好,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 唐昧知道我已经原谅了焦信,又惊又喜的将焦信扶起。 我拍了拍焦信的肩膀道:“痛不痛” 焦信摇了摇头道:“不痛” 我笑骂道:“混小子,拐弯抹角说我没力气吗” 焦信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向他道:“快去睡吧,我做事情自有分寸,你不必为我担忧。” 焦信这才向我和唐昧告辞之后离去。 唐昧望着焦信的背影情不自禁叹了一声,我转向他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唐昧低声道:“唐昧的确有一句话想对公子说。” 我点了点头,和唐昧来到花园的石桌旁坐下。 唐昧道:“公子有没有觉得最近焦信有些反常” 我马上意识到唐昧所指的定然是焦信暗恋绿珠之事,这件事既然我能够看出,和焦信终日相处在一起的唐昧也一样能够看出。 我淡然笑道:“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段心路历程。” 唐昧道:“公子何不当面揭穿此事,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我摇了摇头道:“焦信个性太强,自尊心极重,如果我向他挑明此事,恐怕会伤他太深。如果焦信因此而就此沉溺下去,岂不是毁掉一个奇才。” 唐昧道:“可是如果不及早提醒他,他只会越陷越深。” 我笑道:“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他能够依自己的力量摆脱出困境。” 唐昧建议道:“不如让他先返回大康” 我摇了摇头道:“逃避根本不是办法,让他学会面对现实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 唐昧点了点头道:“公子既然早已看透一切,唐昧便放心了。” 我呵呵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唐昧,此事你万万不可在他面前提及。一切装作没有发生过最好。” 唐昧重重点了点头。 回到房中,下人已经为我准备好热水,我脱下衣服躺在浴桶之中。温热的澡水很快驱散了一天的疲惫,让焦信死心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绿珠心中只有我的存在。 房门轻轻被绿珠推开了,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唇角不禁泛起微笑,绿珠这丫头还没有入睡,竟然在我洗澡的时候摸进来了。 我故意道:“什么人” 绿珠并没有做声,我感觉到她应该是站在屏风的外面。悄悄窥视着我。 我叹了口气道:“你刚才咬也咬了,骂也骂了。难道还不解恨吗” 绿珠被我识破了身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狠狠在我后脑伤敲了一记。 我用浴巾遮住下体,转过身来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绿珠你想干什么” 绿珠俏脸绯红的看了看我,我强健的男子体魄定然拨动了她少女的情怀。 她咬了咬樱唇道:“我只是拿来药酒给你擦擦伤口” 我笑了起来,将手臂伸了出去。今日这条手臂可谓是多灾多难,不但被长诗姑母抓了几条深痕,还被这丫头咬了一口。 绿珠为我擦了擦,柔声道:“还痛吗” 我笑道:“没想到你下口居然如此歹毒。” 绿珠小声道:“谁让你去找那个歌妓来着”她对轻颜之事仍然念念不忘。 我让她帮我拿来洁净内衣换上。绿珠虽然性情开朗,可是看到我充满男性魅力的体魄,仍然羞得闭上了眼睛,扭过娇躯,轻声道:“我还是走了” 我牵住她的柔夷,将她拉入我的怀中,绿珠的娇躯软绵绵贴附在我的身上,颤声道:“你不要这样,我心跳得好快”嘴唇已经被我吻住。 如果此时我想采摘这朵可爱的解语花,绿珠定然不会拒绝,可是想到她的年纪,我仍然强迫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附在她晶莹的耳珠旁轻声道:“今晚留下好吗” 绿珠点了点头,将螓首埋在我的怀中。 怀抱如玉佳人对血气方刚的我来说真是一种折磨,绿珠身穿丝质娈衣,隔着薄薄的衣服,我能够感觉到她曲线玲珑的娇躯,绿珠偶尔在我怀中的蠕动,更让我血脉喷张不能自己。 双手悄然伸入她的娈衣,抚摸在她光滑的肌肤之上,绿珠情不自禁的缩了一缩,富有弹性的却刚巧触在了我的身上,我原来饱涨的热情顿时燃烧了起来,双手猛然握住绿珠娇嫩青涩的淑乳,紧紧将绿珠的娇躯搂在怀中,绿珠的体温变得越发灼热了起来,她似乎想要避开我,身体的蠕动却拨起我最深层的。 我吻住她洁白细腻的玉颈,绿珠的肌肤染上一层嫣红,逃避似的缩到墙角,纤长的却如藤蔓般缠绕住我的身体。 我伸手想要扯去她的娈衣,绿珠却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颤声到:“我好怕” “怕什么” 绿珠将我的大手放在了她平坦而滑润的小腹前,轻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肌肤:“我要做什么” 绿珠猛然转过身,缩入我的怀中,紧紧搂住我的身体,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把我当成小孩子,从未把我当成过妻子” 我挑起她的下颌,绿珠紧紧闭上双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轻吻在她的樱唇之上:“傻丫头,我何时那样想过” 绿珠的星眸半启半闭,越发显得诱人之极:“你若是把我当成妻子,为何至今没有和我”绿珠的一张俏脸红的越发厉害,螓首埋在我的胸 口,娇声道:“你这坏蛋,非要逼我说出这种事情,当初我嫁你之时,母妃早已跟我说得明白” 我微微一怔,莫不是这小妮子许久以来都是在我面前装痴作傻。 绿珠低声道:“你帮我将肚兜解下来” 我此刻哪里还将她当作小女孩看待,解开她的肚兜,却见上面绣着的图案,全都是男女交欢的图案,心中恍然大悟。 绿珠不敢看我的灼热的目光,低声道:“是凡胡人女子嫁人的时候,母亲都会亲手为她换上这件肚兜,我嫁给你已有一年,你却从未曾替我解开我” 我心中突突直跳,胡人的文化果然和我们中原有着极大不同,难怪胡人少女十多岁便成为人妇比比皆是,绿珠嫁给我之前,她母妃便在这肚兜上给她上了人生的第一堂课,相比而言反倒是我的顾虑太多了。 绿珠幽然道:“我知道我们北胡女子原比不得汉女妖娆妩媚所以你宁愿去面对一个歌妓也不愿理我” 我猛然吻住她的樱唇,大手肆无忌惮的抚摸在她的娇躯之上,人生一世有何须诸多顾忌,绿珠激烈回应着我的亲吻,压抑许久的爱意全无保留的在我的面前表露了出来。 我悄然褪去她的娈裤,绿珠娇嫩的躯体在我的面前展露无遗,羊脂般的肌肤隐隐泛起羞涩的红色,我的每一次抚摸都会引起她的悸动。 我伸手落下帷幔,将我们的躯体隐匿在黯然的夜色之中,我深情亲吻着绿珠每一寸的肌肤,最终停留在她娇糯温软的香唇之上,衣衫的隔阂早已不复存在。 黑暗中,绿珠轻声道:“我好怕” 我握住她的双手,轻柔的趴伏在她的娇躯之上。 绿珠紧绷的娇躯阻挡着我的身体:“你有没有把我当成自己的妻子” “从娶你的那一天,你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黑暗中忽然传来绿珠的呻吟,她近乎痉挛的抓住了我的手臂,过了许久,五指开始逐一的放松,秋日的夜晚竟是如此温馨 男人的成长通常需要很长的过程,而女人的成长却只在一夜之间。 绿珠为我梳理好发髻,将紫金冠端端正正的带在我的头上,俯下娇躯在我面颊上吻了一记,我将她横抱在双膝之上,微笑道:“没想到我的绿珠还有这样的本事。” 绿珠温柔道:“昔日在宣城之时,有那么多姐姐照顾你,自然不要我费神,现在只剩下我在你身边,我当然要负担起照顾丈夫的责任。” 我由衷叹道:“你果然长大了。” 绿珠轻声道:“其实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一直把我当成孩子罢了。” 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再到床上缠绵一番。” 绿珠俏脸绯红道:“我恐怕不行了那里仍然还在疼痛呢” 我怜惜的吻了吻她的樱唇,强制压下心中的。 绿珠搂住我的脖子道:“没想到这种事如此疼痛。” 我笑道:“第一次都是这样,以后你慢慢就会适应了。” 绿珠皱了皱可爱的鼻翼,轻声道:“我这才知道,你一直都是怜惜我。” 我笑了起来,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这次之所以对绿珠突然下手,多少还因为焦信的缘故,绿珠对我全身心的依赖会让焦信早日接受事实。 我从带来的礼物之中,挑选了两盒上等的人参,前往宫中去探望长诗姑母,拓跋绿珠本来想陪我同去。可是我体恤她刚刚破身不久,行走不便,让她留在驿馆休息,独自向汉宫而来。 长诗姑母的精神已经稳定了下来,站在昭阳宫的天桥之上,眺望着远方。 我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她的面前,恭敬道:“姑母” 长诗姑母回过头来,目光显得空洞而迷离:“胤空” 我将那两盒人参交给宫女,关切道:“姑母的身体可否好了一些” 长诗姑母叹了一口气。幽然道:“我好累,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样。” 从她疲惫的眼神中,我隐约猜到她的心中定然藏着不为我所指的秘密。也许她在大汉的生活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光。 我低声道:“姑母还需多多保重身体,千万不可过度操劳。” 长诗姑母点了点头,望向远方的天际:“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够重返大康” “姑母说笑了,如果你思念故乡,随时都可以回去,胤空相信,父皇一定会双手欢迎的。” 长诗姑母缓缓摇了摇头道:“百姓都羡慕我们皇族的生活。殊不知我们还远远比不上他们自由,哪怕做一件小事都要思前想后”她双目中又涌出泪光。我生恐她再度激动起来,慌忙岔开话题道:“近日怎么没有见到表哥他们” 长诗姑母道:“她帮助你姑父安排大寿乐舞之事,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的出息,这方面倒是有些长处。”言语之中颇多失落。 我暗自猜想道:“其实长诗姑母和晶后也有相同之处,只不过她缺少晶后的手腕和机遇,无法将儿子扶植成帝王的人选。” 以为白衣少女沿着长桥缓缓向我们走来。正是大汉国师段晶,我看着她的绝代风华,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 桓小卓的美丽和我所遇的女子全然不同,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她的目光平静地宛如无风的湖面。看不出她任何的心理波动。 长诗姑母笑道:“段姑娘来了” 桓小卓淡然笑道:“皇后今日可好些了” 长诗姑母道:“好些了,多谢段姑娘费心。” 桓小卓道:“这是段晶的职责所在,皇后又何须跟我客气。”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向我看上一眼,我甚至开始怀疑,轻颜对我所说的是否是事实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怎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是又有两位嫔妃过来探望长诗姑母,她将两人迎入宫内,我刚好获得了和桓小卓单独相处的机会。 桓小卓似乎并没有和我交谈的意思,转身想要离开。 我看到四下无人,低声道:“桓姑娘请留步” 桓小卓娇躯一震,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却在这瞬间已经恢复了初始时的冷静:“平王殿下好像认错人了。” 我微笑道:“胤空对自己的记忆力相当有自信。” 桓小卓冷冷道:“人通常在自信的时候才会犯极其低级的错误。” 我呵呵大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双目灼灼盯住桓小卓冰冷的双眸低声道:“无论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有些时候你永远无法放开。”我所指的便是桓氏家族的学海深仇。 桓小卓的目光终于闪动了一下,我敏锐的把握到了她的变化,以此作为突破,步步进逼道:“你不会想看到秦汉联盟的局面出现,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相同的。” 桓小卓冷冷摇了摇头:“龙胤空,你太自信了,也太骄傲,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就是段晶,大汉国的国师,你今日在我面前所说的一切话,我马上就可以告诉陛下”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和桓小卓之间距离已经不到一尺,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我一字一字道:“桓姑娘大可一试,胤空如果没有这点胆量,又怎敢在国师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我们久久对视着,过了许久,桓小卓的目光终于低垂了下去,她轻声道:“我可以忘记你今天所说的话。希望平王殿下好自为之”转身向远处走去。 我在她身后道:“有些话可以忘记,可是仇恨可以忘记吗” 桓小卓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她挺直了娇躯,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走去。 我看着桓小卓完美的背影,唇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我敢断定桓小卓不会放弃对项晶的报复,她绝不愿意睁睁看着秦国和汉国结盟。两国的结盟便意味着项晶重新找到了政治支点,在动荡的政局之中获得了喘息之机,桓小卓岂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会来找我。 三日之后,四国前来拜寿的贵宾陆续抵达汉都。 黄昏时分,桓小卓让人邀请我前往她的山庄一聚。我对此早有准备,晶后抵达汉都以前,桓小卓一定回来找我。 桓小卓在汉都城西郊有一处山庄,这是汉成帝在两年前赏赐给她的,这两日我对她来到汉都之后的情形做一番了解,却几乎一无所获,桓小卓如何成为大汉的国师,始终如同一团迷雾般萦绕在我的心中。 山庄坐落于汉都城郊,三面环山,前方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游鱼历历可数。沿着小溪中的白色圆石,来到山庄门前,却见匾额上书写这潇洒飘逸的两个字明溪,想到山庄的名字便是因门前的这条小溪而命名。 我和唐昧将坐骑交到下人的手中,随着前来送信的少女走入山庄。 经过一个莲池,跨越一道拱形的白石桥。石桥两边是朱红色的栏杆。桥下溪水清澈见底,显然从外面引入溪水而成,进入院内,放眼望去满眼皆是绿意。柳径揄荫中,风亭水榭,点缀得十分雅致。居住得屋子,只有这边东西北三个院落和当中一座大厅。全是木质结构,古朴中饶有天趣。 那小溪在院落中曲折回转,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变化,院中的水流汇集到正中,形成一泓清澈的水潭,水潭之上用原木搭建成一个水榭。 桓小卓一身白色长袍,静静坐在水榭之中等候。 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他留在原地等我。 我独自一人向水榭中走去。 桓小卓似乎并未留意到我的来临,妙目凝望远方的群山,目光宛如天际边的那一丝浮云一样缥缈。 我微笑到:“桓姑娘好“ 桓小卓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她淡然道:“我还是更愿意你称呼我段晶。“ 我点了点头,在她的对面坐下,微笑道:“段姑娘今日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桓小卓伸出纤手,握住桌上碧绿色的茶壶,为我在面前的茶杯中倒满香茗。 我品了一口,但觉一股清香从肺腑中升腾而起,茶乃是正宗的龙井,却泡出了不同的韵味,不由得脱口赞道:“好茶” 桓小卓微笑道:“平王可知这茶好在何处” 我深深吸了一口,又品了一口,闭上双目惬意的摇了摇头道:“茶叶应该是雨前的龙井,学问却在泡茶用的热水之中。” 桓小卓饶有兴趣的望向我。 我看了看那茶水道:“清澈纯澄,不含任何的杂质,这水应该是蒸出来的,不过” 桓小卓的唇角已经泛起笑意,看来已经被我猜到了其中的奥妙。 我又道:“饮入口中,清澈无比,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水定然是取自冬日的落雪,化成水后,又经蒸馏,方才成为这番模样。” 桓小卓每目流露处欣赏之色,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平王殿下果然学识渊博,你猜的不错” 其实这和学识没有任何的关系,融雪取水之法,大康皇宫之中我见过多次,只不过像桓小卓这般再加上蒸馏一道工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桓小卓打开桌上的木盒,里面是用来佐茶的茶点,她微笑道:“我并未准备酒宴招待殿下,殿下不会责怪我失礼吧” 我哈哈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茶水虽淡,可以清心,其味隽永持久,能和国师这样的才女对面而坐更是胤空的福分。” 我悄悄观察这桓小卓的表情变化,她的表情始终平静如常,对我这充满挑逗性的话语竟是毫无察觉。 桓小卓道:“项晶明晨将会抵达汉都。”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机。她的这句话等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轻声道:“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桓小卓的美眸望向我,她冷冷道:“我所遭遇的一切,会让项晶加倍的偿还” 不知怎么,我的内心中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桓氏一族之所以会落到那种下场,并不仅仅是晶后一人的原因,已经战死沙场的白晷,也许要负上更大的责任。不过这件事我不想对桓小卓说明,只有利用她对项晶的仇恨,才能够和我站在同一立场之上。 我故意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桓姑娘又何必念念不忘” 桓小卓盯住我道:“我对付项晶不正是你心中所希望的吗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喟然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天我反复想过,破坏秦汉联盟的确是我盼望的事情,可是我却不想利用桓姑娘来达到我的目的。” 我盯住桓小卓的美眸道:“活在仇恨之中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我不愿看到你继续这样下去” 桓小卓的美眸中竟然闪动出两点晶莹的泪光,她猛然扭转过娇躯,生恐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我虽然想让她给我帮助,可是却不想让她感觉道我在利用她,欲擒故纵,让她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这才是我所期望的结果。 桓小卓道:“我永远无法忘记我弟弟妹妹临死前的目光她既然已经害死了我的爹爹,为何还不放过我们” 女人很难理解政治的残酷,虽然我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对桓氏下手,不过他们这样做一定又自己充分的理由,杀掉桓氏一门,可以震慑朝中的群臣,晶后之所以能够顺利执掌大秦的政权,桓氏的鲜血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我忽然联想到了自己,将来争夺权位的时刻到来之时,我会如何对待我的对手,我的反对者想根除周围的异己,最好的方法恐怕是杀无赦,从古至今皇权在手的帝王为何最喜欢用满门抄斩的方法,归根结底便是为了免除后患。: 第九十七章【试探】 我静静端详着桓小卓,仇恨果然可以改变一切,过去的那个桓小卓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我面前的只是大汉国师段晶。 桓小卓道:“汉成帝想对大汉用兵早就蓄谋已久,而且这次联盟功绩大康对五国都有好处,你很难将他们分裂开来。”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汉成帝虽然不会杀你,可是已经让大都督李慕雨严密关注你的动向,你的处境好像并不是那么乐观。” 我淡然笑道:“这件事那个李慕雨早就警示过我。”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李慕雨是汉成帝手下最为得力的助手,此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都深不可测,你千万不要轻敌。” “桓姑娘,你因何会成为汉国的国师” 桓小卓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那年我父亲蒙难之后,经平王求得赦免令,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举家前往秦国南部的故乡,没想到那项晶表面放过了我们,竟然在暗地里又派出兵马阻杀我们,可怜我桓氏满门皆无辜丧命”她妙目通红,对往事的回忆让她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后来我被师傅救起,并教给我一身艺业。我师傅跟汉成帝早就相识,后来汉成帝请我师傅入宫为皇后治病,师傅便让我代她前来,汉成帝为了感谢我救治皇后,方才赐给我国师这个称号。我只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根本无法担起国师的职责。” 桓小卓的目光回归于平静,她的理由却不足以让我相信。汉成帝不会这么简单就将国师的称号赐给她,救治长诗姑母的病症至多可以获封御医之职,辅佐朝政方才是国师之责,也许其中的原因她并不想告诉我。 我缓缓放下茶盏,微笑道:“我想求桓姑娘帮我打听一件事。” 桓小卓道:“平王请讲” 我起身走了两步,凝望远方的群山,低声道:“我听说秦国商人田循投了大汉,并将手中的缪氏藏宝图敬献给了汉成帝,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件事,那田循现在仍然在李慕雨的保护之下,至于那张藏宝图,应该是汉成帝亲自保管,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任何人都不知道它的下落。” 她似乎猜出了我的真正目的,低声道:“你是不是想窃取那张藏宝图” 我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微笑道:“只有得到那张藏宝图才能毁去汉、齐两国合作的基础。” 桓小卓淡然笑道:“平王恐怕并不只是想毁掉汉齐两国联盟这么简单。缪氏宝藏中埋藏着巨大的财富,有意逐鹿天下的王者,又有哪一个不想将它据为己有” 我知道她已经看出我想得到藏宝图真正的目的是想图霸天下,笑着望向她道:“桓姑娘愿意帮助我吗” 桓小卓久久凝视着我,终于点了点头。 我和唐昧驰行在汉都街道之上,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着项晶的笑颜。自从知道她明晨即将抵达汉都之后,她的影子就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项晶的仇恨早已消失,想起离开大秦之前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内心中不觉感到有些愧疚。 我清楚地意识到,当年之所以憎恨她,是因为她作为我的女人,却背叛了我。时过境迁,当我从愤怒和仇恨之中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处在那个位置,很多事情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这两日我反复在考虑,如果让我再次见到她,我该如何去面对 秋风吹过长街,一片落叶在空中翻腾飞舞,缓缓飘落在我的面前,一股莫名的寒意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 唐昧的双眉猛然皱起,右手紧紧握在刀柄之上。 我们胯下的骏马同时发出一声嘶鸣。 月光之下,长街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那里。 薛无忌我在内心中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多年不见,薛无忌显得越发地沉稳内敛,强大的杀气弥散于身体的四周,握还未近就感到一种强烈的萧飒之意。 薛无忌黑白分明的眼眸迸射出逼人的寒光,他冷冷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能够明白他这句话包含的真正含义,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初握对他的侮辱和陷害。 唐昧冷冷喝道:“让开” 薛无忌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我挥了挥手,制止了唐昧,翻身下马向薛无忌走去。无论他怎样恨我,这里毕竟是大汉的疆域,薛无忌不敢轻易拔刀。 薛无忌看着我充满节奏的步伐,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他应该能够觉察到我的变化,眼前的龙胤空再不是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王,多年的磨砺已经让我拥有了一身高超的武功。 薛无忌和我久久对视着,许久方道:“我不会让你平安地返回大康” 我淡然笑道:“无忌兄自以为有那个本事吗” 薛无忌双眸中的怒火猛然燃烧了起来。 我忽然闪电般从腰间抽出长刀,全力向薛无忌劈去。 无论是薛无忌还是唐昧都没有想到率先出手的竟然是我。 薛无忌左足重重在地上一顿,脚下的青石顿时崩裂,他的身躯一个微微后仰,腰间的青铜刀错然弹射出来,右手手腕一个巧妙的反切,准确无误地迎击在我的刀锋之上。双刀相交,迸射出万点火星,我的手臂微感酸麻,薛无忌果然厉害,我猝然发起进攻,攻其不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能够作出反应实属难得。 薛无忌怒喝一声,青铜刀贴在我的刀锋之上,猛然向我的刀颚处挤压而去。 我的身体一个回转,身躯腾空而起,左足踏在左侧的围墙之上,借着墙面传来的反弹之力,双手握刀,居高临下地向薛无忌头顶劈落。 薛无忌刀尖疾转,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寒芒,单臂接住我的全力一击,身体倒退,双脚交替踏在围墙之上,身躯迅速上升到半空之中,人刀合一,斜行向正在下落的我劈刺而来。 他的膂力在我之上,这次又是改为双手握刀,攻击的力量顿时加倍。 我若是采用硬碰硬的战术,很难卸去他雷霆万钧的一击。 长刀一个弧形反切,身体就势沿着刀身传来的巨大力道旋转着退了出去,稳稳站立在我的坐骑之前,发出一声大笑,拉住马缰,重新坐回马鞍之上。 薛无忌这才知道我是存心试探他的实力,一双虎目完全被怒火染红。 唐昧全神贯注地盯住薛无忌,以防他恼羞成怒不惜一切发起进攻。 “好刀法”这一声赞叹却不是我们所发。 抬头向上望去,却见李慕雨一身青色儒衫静静站在高墙之上,微风吹过,衣衫随风而动,更显得玉树临风,潇洒不凡。 我心中暗赞,这李慕雨的确是个充满魅力的男子,看来刚才我和薛无忌的比拼全都被他看在眼里,而我们却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可见他的武功果然如桓小卓所说的那样深不可测。 薛无忌强自压住内心的怒气,缓缓还刀入鞘。 李慕雨宛如一片落叶一般轻轻荡荡地飘落在我和薛无忌之间,微笑道:“两位的雅兴不浅,夜深人静居然在这寂寞长巷之中舞刀弄剑,大汉湿润凉爽的天气难道还没有消除掉心中的火气吗” 薛无忌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向远处走去。 李慕雨望着薛无忌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这位薛将军的火气竟然是如此之大。” 我淡然笑道:“多亏李大都督及时现身,否则今晚胤空恐怕要麻烦得很。” 李慕雨意味深长道:“很多的麻烦都是自己招来。”他肯定看到了是我先出刀对付薛无忌,是以会有此说。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来得真实凑巧,该不是一直都在暗中跟着保护我吧”我含蓄地之处他在跟踪我。 李慕雨哈哈大笑了起来:“平王殿下真会说笑,慕雨刚才前往驿站找你,才知道平王去了国师那里,所以沿着这条路迎了过来。” 我心中暗骂,李慕雨说谎话连草稿都不打,除了我和唐昧就只有焦信知道我前往何处,他又怎会告诉李慕雨我的去向,他分明是一路跟踪我。我微笑道:“国师请我去喝茶,顺便讨论一下茶道。” 李慕雨道:“平王果然是人中龙凤,来到汉都短短几天之间,两位汉都最为高傲的美女先后请你相聚,不知要羡煞汉都的多少男儿。”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李慕雨又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李某今日前来是想请平王殿下喝一杯水酒。” 我故意看了看夜空道:“大都督好像邀请的时间有些不对” 李慕雨笑道:“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其实是喝酒谈心的最好时候,平王殿下难道不愿赏给李某这个面子” 我哈哈笑道:“能和李大都督开怀畅饮,胤空求之不得。” 李慕雨请我喝酒的地方并不远,距离驿站只有两条街道的距离,位于春水河畔。 这间香血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酒馆,却在汉都之中十分有名,这里的老伴有个极其怪癖的脾气,每天只做一桌饭,可他的生意已然是这么火爆,订饭的人据说都已经排到了一年之后。 可是这样一位脾气古怪的老板却心甘情愿地半夜为我和李慕雨整治一桌酒宴。 李慕雨端起酒杯道:“这里最为有名的便是河豚,在秋季中能够吃到肥美河豚的,天下间只有香血庐一家。” 那老板先端上了四味小菜,李慕雨要来两坛女儿红,拍去泥封道:“我早就听说平王殿下海量,今夜我们便放开一切束缚,畅饮一番如何” 我点了点头,抓起酒坛道:“那我们便先干了这坛”仰首将整坛女儿红酣畅淋漓地喝了下去,我几乎和李慕雨同时放下酒坛,相视一笑。 老板将烹制好的河豚鱼放了上来。 李慕雨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我笑道:“李大都督诗兴大发,我早就听说,食河豚而无百味,百味之中以河豚最为鲜美,只是一直无缘品尝,今日在秋季能够尝到河豚的确是一件幸事。” 李慕雨笑道:“河豚虽然味美,可是其中有毒,平王殿下难道不害怕吗” 我听出他这句话中有话,淡然笑道:“听说河豚的毒素都藏在血液和内脏之中,这河豚洗的干干净净,应该无妨。” 李慕雨冷笑道:“平王并未亲眼看到厨师清洗,焉知他已经将这条河豚洗的干干净净如果他要是有什么疏忽,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盯住他的眼眸,淡然道:“李大都督有没有听说过因噎废食这句话如果任何事情都害怕危险,首先考虑到最为严重的后果,那么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察到他分明是借用河豚之事提醒我在汉都的处境,暗示我最好老老实实做人,不要意图破坏结盟之事。 这时那老板拿着一双洁净的竹筷走了过来,按照规矩他要先品尝河豚以示无毒。我微笑道:“如此美味的东西自然是越少的人品尝越好,要是让你吃了一块,我和李大都督岂不是要少品了一块美味”伸筷夹起了河豚肥美的腹腩,面无惧色地放在了口中。 李慕雨的脸上流露出无比欣赏的表情,他刚才假借河豚来暗示我知难而退,没想到我用这种婉转的方式来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李慕雨端起酒坛:“酒逢知己千杯少,李某再敬平王一坛” 回到驿站我方才知道,绿珠他们几个仍然没有入睡,仍然在客厅等候,看到我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来。 绿珠顾不上众人在场,扑入我的怀中,颤声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却见焦信悄然把头低了下去。我微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和唐昧在一起,就是遇到什么危险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再说在这汉都之中有李大都督对我的贴心照顾,又有什么人敢对我下手” 我望向焦信道:“焦信今日这里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焦信这才抬起头来,恭敬道:“殿下,今日三皇子项达生来过,想邀你出去喝酒,我按照你事先的交待,告诉他你出城访友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绿珠先回房去等我。 我这才道:“知不知道我刚才遇到了哪个” 焦信有些迷惘地望着我。 我低声道:“薛无忌” 焦信知他跟我之间的那段过节,关切道:“他有没有对殿下不利” 我摇了摇头,笑道:“他这次根本没有准备向我出手,不过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唐昧道:“薛无忌的武功高强,刀法精绝还在其次,他的膂力相当不凡。”他今日始终在一旁静观,对薛无忌的出手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微笑道:“如果你对付他会有几分胜算” 唐昧想了想才回答道:“薛无忌的武功应该和我在伯仲之间,真正交手之时,存在许多变数,我也不敢说一定能够战胜他” 唐昧为人向来坦诚,他既然这样说,足以证明薛无忌的武功和他相仿,应该在我之上,其实我在今日交手的时候便已经明白。 唐昧道:“公子是不是想让我去刺杀薛无忌如果攻其不备,我或许能够做到” 我摇了摇头道:“薛无忌岂是这么好杀的就算你可以杀掉他,所有人都会把怀疑放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岂不是将自己陷于困境之中” 焦信道:“殿下说得对,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瓦解五国联盟,薛无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唐昧道:“李慕雨找公子究竟所为何事”刚才我和李慕雨对饮之时,他始终在店外恭候,所以并不知道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 我喟然叹道:“李慕雨的确是一个人物,他今日婉转地奉劝我放弃破坏联盟,老老实实地渡过这几天,返回大康去。” 唐昧道:“他好像盯紧了公子的一举一动。”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今日前往国师府上的时候,他肯定已经让人跟踪。” 焦信道:“这样说来,我们采取任何行动岂不是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我微笑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放松对我们的警惕” 焦信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说来听听。” 焦信低声道:“公子有没有觉得汉都太过平静,如果能够将这里搞得风声鹤唳,动荡不安,李慕雨的精力自然要分出去许多。” 我重重点了点头,微笑道:“你的计策虽然好,可是若想搅乱汉都的局面,却不能由我们出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能够转移李慕雨注意力的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恐怕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刚刚回到房中,绿珠从门后扑了上来,紧紧抱住我的身躯,我掩上房门,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绿珠纤长的如常春藤般缠绕在了我的腰间,娇美的容颜在烛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吻住她柔美的双唇,我的双手托起她的,将她的娇躯用力地挤压向我,绿珠马上感觉到我身体突然的变化。 红着俏脸搂住我的脖子,轻声道:“你要对我温柔一些” 有些时候温柔的表达方式会变得异常激烈,这在我们身上马上就得到了验证 自从真正成为了我的女人,绿珠变得越发地依恋我。女人越是爱你,她心中的占有欲就会越强,我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在隐瞒她的情况下进行,比如说我和轻颜的交往。 面对轻颜这种聪慧异常的少女,就连说话都要省去不少的力气。 “平王这次来找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轻颜的笑容始终包含着一种难言的诱惑。 我微笑道:“胤空只是想念轻颜姑娘了,特地来看看你,以偿相思之苦。”自从知道她在汉都的目的以后,我说话变得放肆了许多,挑逗这种美女自然有一番不同的乐趣。 轻颜妩媚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平王身边红颜知己无数,又怎会想到轻颜快说,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哈哈笑道:“轻颜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胤空在你面前好像有种赤身露体的感觉。” 轻颜微微颦起眉头,我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轻颜虽然假扮歌妓,可是性情矜持,如果我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恐怕会被她看轻。 我低声道:“我想求轻颜姑娘帮我做一件事。” 轻颜点了点头。 我向她走了一步道:“李慕雨对我步步紧盯,我在汉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去注意别的事情” 轻颜笑道:“平王殿下以为我是汉成帝吗可以随意地调遣李大都督” 我低声道:“最近我的三表哥有没有来过” 轻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冷冷道:“平王殿下该不是想让我下手将三皇子抓起来吧” 我微笑道:“胤空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轻颜姑娘竟然想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办法,胤空实在是佩服之至” 轻颜狠狠盯了我一眼道:“龙胤空,你果然够狠,连自己的表兄也不放过。” 我低声道:“轻颜姑娘有没有想过,如果在大寿之前三皇子突然失踪,整个汉都会有什么反应李慕雨身为大都督,统管整个汉都的治安,找出三皇子的事情会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轻颜道:“好一招声东击西的毒计” 我笑道:“如此妙计,轻颜姑娘怎么用毒字来形容再者说我们只是暂时让他消失一段时间,又没有置他于死地。” 轻颜道:“你想怎么做” 我低声道:“汉成帝大寿在即,组织戏班贺寿之事交给了项达生,轻颜姑娘贺他交情非浅,想要抓住他应该不难。” 轻颜笑道:“你怎么知道李慕雨不会将这件事怀疑到你的身上” 我笑道:“普天之下窥视藏宝图的并不止我一人,更何况连你都说我的主要目的是在破坏五国联盟,你只要造成胁持项达生换取藏宝图的假象即可,这件事对姑娘来说应该很容易吧至于李慕雨,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盯在我的身上,我有没有对项达生下手他正是我最好的证明人” 轻颜点了点头道:“好”她美目流转道:“不过若是汉成帝担心儿子的性命,真的将藏宝图交了出来,又该怎么办” 我笑道:“如果真的那样,轻颜姑娘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可一刀将项达生杀死,带着藏宝图远走高飞。” 轻颜冷笑道:“龙胤空,你很自信啊,也许我真的会这么做” 我微笑道:“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又怎么配跟轻颜姑娘合作” 轻颜凝视着我充满自信的双眸,幽然叹道:“不知怎么,我忽然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 我哈哈笑了起来:“我若是那只老虎,轻颜姑娘担不担心会被我吃掉呢” 轻颜俏脸微红,她樱唇轻启道:“或许是那只老虎被驯服也未必可知呢” 项达生失踪的消息在傍晚时候传出,我和绿珠正在花园中下兽骨棋,我对这种北胡人的游戏并不擅长,一连输了五局,我笑道:“不来了你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我必败无疑。” 绿珠笑道:“那我们换个玩法,让你也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我呵呵笑道:“在这花园中岂不是太过招摇,我们还是回房再说”绿珠这才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俏脸羞得通红,低声嗔道:“要死了你,居然说这种轻薄话儿。”美目中却流露出一丝媚色。 我正要挑逗她,却见焦信和唐昧两个略显慌张地走了进来。 我起身道:“什么事情” 焦信道:“门外来了几十名汉兵,说奉旨要搜查驿站。” 我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显然是为了项达生之事而来,我明知他们不会搜出什么结果,自然不会加以阻拦,挥了挥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那些汉兵在驿馆中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搜到,向我致歉后离开了这里。 焦信笑道:“真是天助殿下,昨天还说这汉都过于平静,没想到今日便出事了。” 项达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外传,即便对我的亲信也不例外。 我叹了口气道:“三表兄怎么会突然失踪姑母若是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惊慌成什么样子。”我转身向绿珠道:“绿珠,你随我去宫内探望一下姑母。” 来到昭阳宫前,远远便听到里面传来哭泣之声,我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得意,项达生的失踪是我献给汉成帝的第一份寿礼。 长诗姑母哭得昏天黑地,如晔和如茵两个正眼泪汪汪陪在一旁。 桓小卓也在这里,我让绿珠去长诗姑母身边安慰两句,缓步来到桓小卓的面前,低声道:“段国师,我姑母的情况怎么样” 桓小卓叹了口气道:“她情绪还算稳定,不过如果三皇子再没有消息,恐怕她会承受不住。” 我低声道:“胤空有两句话想对国师说。” 桓小卓点了点头,和我来到宫门外的天桥之上。 一阙明月缓缓升起再天空之中,桓小卓美丽不可方物的俏脸之上蒙上了一层无比圣洁的光晕。 我轻轻拍了拍凭栏,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是我做的。” 桓小卓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我。 我低声道:“李慕雨步步进逼,我没有任何的机会展开自己的计划,这件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桓小卓用力咬了咬下唇,许久方才道:“如果三皇子出了任何的事情,皇后恐怕会精神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了点头:“我三表兄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我悄然将一个字条交到桓小卓的手中:“这件事一定要搞得整个汉宫人人皆知,最重要的是要落在汉成帝的手上。” 桓小卓一双美眸凝视着我,终于点了点头。 字条上写的是用藏宝图交还项达生,桓小卓国师的身份可以帮助我顺利地将此事传遍整个宫廷,借用周围的压力,让汉成帝的阵脚大乱。 我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汉中之中也有了秋天的感觉,重阳便是汉成帝的大寿之日,这两天他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桓小卓的目光望向我,意味深长道:“是不是人为了达到目的,一定要不择手段”她的眼眸深处有一种极度的痛苦在闪烁。 我坦然对视着她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在慕容嫣嫣的描述中,在我的印象中,桓小卓都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少女,可是她一旦选择复仇,就不得不放弃她本性中的善良,也许这正是她所痛苦和矛盾的地方。 我忽然发现,桓小卓即便是有一天能够除掉项晶,她伤痕累累的内心未必可以获得真正的平静,也许终生也无法获得平静: 第九十八章【情孽】 长诗姑母凄惨的哭声,却没有引起我任何的同情,身处政治斗争的漩涡之中,感情会渐渐变得麻木。 绿珠看到如茵、如晔两个哭得如此悲切,心中不忍,主动提出要留在宫中照顾她们。我愉快地答应了下来,我并非是想让绿珠帮助我补偿自己所犯下的罪过,更主要的目的是想通过绿珠监视皇宫内的动向。 走出宫门,心中想着桓小卓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出神。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我的身边,不知怎么,我内心中猛然跳动了一下,回首望去,却见那马车停在宫门之外,两名宫女打开车门,从车上迎下一位雍容有度的美女。 我看到她欣长的背影,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一般,呆呆站立在原地。 那女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美眸中榡然闪过冷酷的目光,她竟然是我时刻铭记于心的秦太后项晶。 我虽然早就对项晶的相逢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是真正到了相遇的一刻,我仍旧忘记了之前的重重准备。 许久未见,晶后的美貌并没有因时间而改变,诱人的风韵有增无减,唯一改变的便是她的目光,变得更为阴冷,更为理性,无论我怎样尝试,都无法从其中找到任何一缕柔情,也许她早已将我遗忘。 我缓步来到她的面前,借着步伐的节奏,让我的心跳和呼吸重新恢复正常,脸上流露着淡淡的笑容,躬身行礼道:“孩儿胤空参见母后”离开大秦之时,我曾经无情地伤害过她。时过境迁,我的心境已经和那时有了太多不同,这声母后的称呼,已经委婉地表明我心中的歉意。 晶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漠,这种感觉瞬间将我们党距离拉远。她平静道:“平王殿下何须如此大礼,哀家恐怕无福消受。” 我低声道:“母后的恩德胤空永远不敢忘记” 晶后冷冷打断我道:“我也不会忘记”再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向宫内走去。 我默默望着晶后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宫门之后,这才发出一声长叹。 我可以断定汉成帝绝不会顺利地拿出藏宝图去换取儿子的性命,儿子死了可以再生,藏宝图如果失去,就意味着他将到手的财富转送给了他人。身为一国之君,孰轻孰重,他一定懂得分辨。 汉都因为这件事而变得风声鹤唳,街头巷尾随处都可以看到盔甲鲜明的士兵挨家挨户地进行盘查。这多少冲淡了大寿前夕的祥和气氛,便是春水河上的画舫也少了许多,寂寞舫显得更加的寂寞。 我的突然来访多少让轻颜感到有些惊奇,她从我的表情好像看出了什么,轻声道:“你好像有心事” 我点了点头,在轻颜的对面坐下:“我现在特别想找一个人聊聊,开解一下心中的烦闷,想来想去,整个汉都之中能够说上话的只有轻颜姑娘了。”我扬了扬手中的烧鹅道:“途中我刚好看到有人在叫卖烧鹅,便买了一只权当送给轻颜姑娘的礼物。” 轻颜莞尔笑道:“为何不去找你那位仙子般的国师” 我笑道:“国师过于冷淡,还是轻颜姑娘平易近人。” 轻颜美目眨了眨,轻声道:“今日李慕雨来过。” 我皱了皱眉头:“他来做什么” 轻颜道:“三皇子失踪之事非同小可,凡是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李慕雨都要搜查一遍。” 我微笑道:“李慕雨恐怕这两天会无法安寝了。” 轻颜叹了口气道:“看来汉成帝是不会拿出藏宝图交换他的儿子了。” 我笑道:“这次主要的目的是扰乱他的阵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那幅藏宝图根本就无足轻重。” 轻颜瞪了我一眼道:“你这句话恐怕是言不由衷吧,缪氏的宝藏难道你就不动心” 我笑道:“如果说我不动心,自然是假话,可是这世上让我动心的东西实在太多,相比较而言,这宝藏变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轻颜道:“说来听听。” 我微笑道:“比如轻颜姑娘” 轻颜啐道:“平王殿下不开轻颜的玩笑,心里便不舒服吗” 我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我认真的时候,轻颜姑娘总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呢” 轻颜故意板起面孔道:“休要岔开话题,你刚才说有心事来着,快说来听听。” 我笑道:“跟你谈了这么一会儿,心中舒畅了许多,我早已将那点心事忘得个一干二净了。” 轻颜道:“平王到底是平王,心中的事情又岂会让外人知道,轻颜对你实在是佩服之至。” 我笑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挖苦我” 轻颜咬了咬下唇道:“有些时候将自己藏得太深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这一点上,轻颜姑娘和我颇有共同之处。” 我和轻颜并肩坐在船头,喝着女儿红,品尝着我带来的烧鹅,明月高照,清风徐徐,颇有一番别样的趣味。 我笑道:“没想到轻颜姑娘不但琴弹得好,就连拿着鹅腿也显得风致无限。” 轻颜喝了口酒,微笑道:“自从我认字的时候便学会了奉承这两个字,平王殿下不要将皇宫的那一套作为用在我的身上。” 我咽了一大口女儿红,抹了抹嘴唇道:“轻颜姑娘可不可以说一些你的事情给我听听” 轻颜道:“好像今日是你来向我吐露心事的,怎么忽然探询起我的事情来了” 我笑道:“轻颜姑娘有没有觉得我对你有特殊的好感” 轻颜淡然道:“只可惜我看平王殿下喝其他的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哈哈大笑道:“天下间能和轻颜姑娘一起品尝烧鹅,一起饮酒的人恐怕不多。” 轻颜俏脸微红道:“像平王这样的脸皮,天下间的确找不出第二个来。” 我用力将吃剩的骨头扔向河心,河水在月光下泛起一阵涟漪。 轻颜若有所思道:“记得我小的时候常常和哥哥姐姐一起在河边玩耍,向水中投掷石块,哥哥都会将石块掷出好远” 我轻声道:“轻颜姑娘是哪里人氏” 轻颜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唯一留下的记忆便是他们带我去河边玩耍的情形。”她的美目中有两点晶莹在闪烁。 我低声道:“比起我你还算幸运,我虽然兄弟众多,可是能够和我相亲相敬的却没有一个。我虽然父亲在世,却难得见上他一面,我的记忆之中留下的都是孤独和淡漠” 轻颜默默看着我。 我遥望着空中的明月:“生在帝王之家,远比一个普通的百姓更为不幸,一切残酷丑恶的事情都可能在皇宫之中发生。” 轻颜道:“人在很多时候都是无法选择的。” 我苦笑道:“我一直在尝试着改变我周围的一切,最后却发现,往往最先改变的就是自己。” 我转向轻颜道:“这件事你认为我有没有错”我所指的自然是劫持项达生这件事。 轻颜道:“公正地来说,你的手段并不是那么磊落。” 我笑了起来:“磊落这世上又有哪个人可以真正做到磊落二字”我低声道:“我前来大汉的途中,遭遇大康的乱民,我下了杀无赦的命令,死去的人中不乏老人和妇孺,我够不够残忍” 轻颜默然无语。 我低声道:“自从入质秦国,我便发现了一个道理,做任何事情都要分清轻重,一个想成就大业的人必须纵观全局,决不可为感情所操控。可是我发现自己仍然在不断地改变,变得越来越冷血,越来越残酷”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项晶苍白的俏脸:“我却无法真真正正地放弃感情” 轻颜柔声道:“你的内心中一定有着许多苦楚,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可否对我说出来呢” 看着她温柔的双眸,我内心中一阵颤栗。我突然明白,自己的内心中始终存在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感是因为晶后的出现变得越发的强烈。从歆德皇的身上,从晶后的身上,从姑母的身上我都看到了至高权位背后的孤独,我的未来会不会像他们一样 “小姐你看”身后传来婢女惊惶失措的声音。 我和轻颜同时回头望去,却见正北方向燃起了熊熊火光,将半边夜空染的通红。轻颜俏脸登时变色,失声道:“好像是星空阁” 星空阁是轻颜的住所,我从她的表情中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我和轻颜赶到星空阁的时候,火势正旺,不少从周围赶来的居民正在帮忙灭火。可是火势实在太大,不久人们便放弃了努力,好在星空阁是一座独楼,周围是一座空旷的庭院,并无其它房屋与之毗邻,火势应该不会蔓延开来。 人群中几名婢女哭着冲了出来,泣声道:“小姐,我们正在熟睡,可是突然有人叫喊失火了,我们便逃了出来。” 轻颜迅速冷静了小来,低声道:“有没有人留在里面。” “我们都逃了出来,并没有人留在这里”其中一个叫紫薇的美婢颤声道。 轻颜的嘴唇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我内心不由得一沉,难道她竟然将项达生关押在此地轻颜低声道:“坏了” 她顾不上向我解释,转身向春水河的方向赶去。 还没有赶到河边,我们便看到了寂寞舫上燃起的火光,轻颜放慢了脚步,太迟了,我们终究还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无需多问,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整个始末。轻颜定然将项达生藏在了寂寞舫内,对手显然用声东击西的方西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春水河中一条小船顺水飘荡,留在寂寞舫中守卫的两名婢女躺在小船之上。 轻颜的足尖轻轻点在河畔之中,娇躯凌空飞起,宛如一只白色蝴蝶一般,翩然落在小船之上。等到她将小船划到岸边,其中一名婢女悠然醒转,看到轻颜忍不住哭泣起来:“小姐你们刚刚离开,便有人闯到寂寞舫上,将我们打晕。” 轻颜冷冷道:“有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那婢女摇了摇头道:“她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面纱,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我这才放下心来,我最担心的就是李慕雨察觉此事,既然是个女人出手,这件事八成和李慕雨无关。 远处那画舫终于沉入了水中,最后一缕火苗猛然跳动了一下,然后回归于黑暗之中。 轻颜的一张俏脸笼上一层严霜。 那婢女颤声道:“奴婢罪该万死,有负小姐所托” 轻颜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 轻颜低声道:“他就藏在寂寞舫中。” 我早就想到了这件事,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许有人一直在伺机而动。” 轻颜道:“一定是她” 我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幽幽。轻颜对幽幽如此了解,想必幽幽对轻颜也不会陌生。幽幽一直都想得到缪氏藏宝图,现在汉都的事情人尽皆知,她没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局势变得越发地微妙起来。 轻颜怒道:“你笑什么该不是和那个妖女串通起来一起害我吧” 我呵呵笑了起来:“轻颜姑娘的想象力真实丰富,现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你又怎能断定一定是她所为” 轻颜幽然叹了口气道:“除了她,还有谁会对我的背景如此了解” 我微笑道:“胤空大胆地推测一句,轻颜姑娘是不是缥缈阁的传人” 轻颜冷冷道:“平王殿下探询起别人的真是锲而不舍。” 我笑道:“轻颜姑娘的内心却是坚比磐石” 轻颜妩媚一笑,转身向星空阁的方向走去。 项达生的失踪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慌乱,幽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缪氏藏宝图。她的加入只会将原本浑浊的这池水搅得更乱,更何况她的对手是轻颜。 回到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我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可内心始终无法恢复宁静。晶后的倩影浮现在我的眼前,她对我表现出的冷淡让我感到难言的失落,连我都不明白为何至今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我脱去外袍,向床榻边走去,鼻息中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我的身躯凝滞在那里,微笑道:“幽幽姑娘深夜造访,难道对胤空有什么企图不成”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的判断果然不错,正是幽幽那个妖女出现在我的房内。 我正想摸出火石点燃烛台。 幽幽轻声道:“胤空啊胤空,难道你不觉得黑暗之中才更有情调吗。” 我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慢慢摸到床沿边坐下,低声道:“幽幽姑娘是不是体恤我长夜寂寞,特地前来陪我共眠呢” 一只柔软的纤手轻轻放在了我的胸口,忽然手腕用力将我按倒在床上,我笑道:“你纵然心急,也要等到我将衣服脱去再说。” 幽幽笑道:“可惜我有些等不及了。” 一丝冰冷的寒意紧紧贴附在我颈部的皮肤之上,我内心猛然一震,随即迅速镇定了下来。幽幽手中的短剑勾住我的衣领,慢慢下滑,锋利的剑刃所到之处,衣衫轻易便被划开。 我的双目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到幽幽玲珑的倩影坐在床边,手中的短剑闪烁着逼人的寒芒,只要她狠心一刺,我的这条性命马上玩完。可是我并不担心她会这么做,因为幽幽没有杀我的理由。 短剑行进到我的腰带之处,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进,将我的玉制腰带毫无阻碍地从中切开。 我笑道:“只是我脱,好像并不公平。” 幽幽叹道:“龙胤空啊龙胤空,枉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背着我和轻颜那个狐狸精勾勾搭搭,联起手来对付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微笑道:“在我心中,幽幽才是一只狐狸精,只不过这只狐狸精的味道我始终无缘尝到。” 幽幽轻声啐了一口,刀尖在我的肌肤上来回滑动。 我低声道:“小心一些,割坏了我的宝贝,你岂不是终生要守活寡” 幽幽咯咯笑了起来,终于收起了短剑:“恐怕守活寡的是你的那帮老婆吧” 她轻声道:“你向里面去一些。” 我依照她的话向里面挪了挪,幽幽轻盈地躺在我的身边。 我笑道:“你好像还未脱鞋呢” 幽幽笑道:“我睡觉从来都没有脱鞋的习惯。” 我故意叹道:“果然是个懒婆娘” 幽幽一伸手拧住我的耳朵:“龙胤空你和轻颜到底在策划什么鬼主意” 我趁机抓住她的柔荑,低声道:“你若是再敢非礼我,我边大叫将所有人都吵醒,让你的荒淫罪行暴露于天下人的面前。” 幽幽呵呵笑了起来,声音竟然变得妩媚许多:“快说那个妖女跟你是如何策划的” 我心中暗笑,从她的嘴里吐露出妖女这个词语,让我感到古怪异常。 我低声道:“你先要告诉我项达生究竟是不是你带走了” 幽幽叹了一口气:“那项达生藏在寂寞舫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帮你们将他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这都是为了你着想。”这无疑已经承认是她带走了项达生。 我低声道:“项达生终究是我的表哥,你不要为难他。” 幽幽笑道:“我知道,我会像对待自己的表哥一样待他,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她的樱唇凑到我的耳边,吐气如兰,对我实在是一种极度的诱惑,可是面对这个妖女我却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她向来喜怒无常,万一翻起脸来,吃苦的肯定是我。 我笑道:“幽幽姑娘其实什么都清楚得很,又何须问我我如果没有猜错,那轻颜和你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缪氏宝藏中的那本什么秘籍而来,之所以抓项达生不过是想用他从汉成帝的手中换取半张地图罢了。” 幽幽不屑道:“那项博涛岂会这么容易便将地图交出来” 我慢慢转过脸去,看着夜色笼罩下幽幽那朦胧的俏脸,低声道:“当年你抓住田循父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藏宝图得到” 幽幽怒道:“若不是轻颜那个妖女多事,藏宝图早就到了我的手上。” 我心中暗笑,看来轻颜和幽幽之间的争斗弄得两败俱伤,否则不会让田循父子钻了空子。我建议道:“其实你们现在便斗了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早那藏宝图还在汉成帝手中,不如大家统一阵线,先从汉成帝手中得到那藏宝图,然后再说” 幽幽摇了摇头道:“藏宝图再汉成帝手中远远要比在她手中安全得多。”她笑道:“不过你们抓住项博涛倒给我帮了一个小忙。” 我一时间猜测不出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幽幽道:“我早已查清藏宝图现在的所在” 我内心中一进怦然一动,脱口道:“在哪里” 幽幽道:“藏在大汉皇宫内的铁旗楼内” 我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藏宝图所在的地点,为何不去取来” 幽幽叹道:“如果能够轻易拿到,我又来找你做什么” 我知道她定然遇到了难题,微笑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尽管明言” 幽幽到:“铁旗楼虽然高手无数,可是这并不是最大的阻碍。关键是这座楼乃是前朝名匠鬼斧所建,内部结构复杂,机关重重,如果没有小楼的图纸,很难进入其中。” 我沉吟了一下道:“你可知道这图纸现在何处” 幽幽轻声道:“这图纸自然要由你来想办法了。” 她附在我耳边道:“若是能够得到图纸,在重阳那天,我们释放出项达生,吸引开李慕雨的注意力,借机潜入铁旗楼,那藏宝图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我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果然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做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幽幽叹道:“胤空啊胤空,难道你为我做这么一点事情都不心甘情愿吗在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 我微微一笑,低声道:“幽幽姑娘有没有想过,若是那铁旗楼中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图,或者是田循父子交给项博涛的是一张假图,该怎么办” 幽幽道:“我已经查证过,那藏宝图的确在铁旗楼中,至于田循父子,他们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又岂敢做出手脚” 我心中微微一怔,听她的意思,田循父子好像有麻烦:“他们怎么了” 幽幽道:“田玉麟身中剧毒,性命朝不保夕,只有李慕雨才能让他苟延残喘,田循为了儿子,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我皱了皱眉头,难怪田循父子现在仍然留在李慕雨府中。 幽幽道:“这件事你抓紧去做,项博涛大寿之前务必要将铁旗楼的图纸弄到”她轻轻在我颈上吻了一记,娇躯翩然离开了床榻,我起身点亮烛台,却见房间内空空荡荡,伊人早已远去,仅有暗香残留。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身上的衣服却从中裂成两半,定然是幽幽那个妖女在吻我的时候,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用短剑将我的衣服全部划开。 翌日清晨,我一早便来到皇宫之中,目前的情况下,我能够求助的人只有桓小卓。 她惊声道:“铁旗楼那里是存放传国玉玺的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藏宝图也在那里” 我低声道:“这件事应该属实,我已经调查过。” 桓小卓道:“汉宫所有建筑的图纸都封存在藏经楼中,此事我应该可以帮你做到。” 我心中大感宽慰,微笑道:“多谢国师了” 桓小卓秀眉微颦道:“汉成帝并没有用藏宝图换取儿子性命的意思,皇后悲伤过度已经昏过去多次了。” 我叹了口气道:“项博涛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桓小卓道:“皇族之中亲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淡薄得很。” 我看到四下无人,低声道:“昨日我看到项晶了” 桓小卓垂下头去,许久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昨日晚间,她来探视过皇后,我已经见过她了。” 我关切道:“她有没有认出你” 桓小卓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又怎会记得我” 这时拓跋绿珠从昭阳宫中跑了出来,冲到我的面前,扑入我的怀中,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胤空,我好想你” 桓小卓略显尴尬地扭过头去。 我笑着提醒道:“绿珠,国师还在哩” 绿珠这才含羞从我的怀中起来。 桓小卓道:“我过去看看皇后。” 我点了点头,拖着绿珠的柔荑来到一旁低声道:“还过得惯吗”绿珠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都睡不着。” 我心中一暖,如果不是在昭阳宫,我定然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地爱怜一番。 绿珠低声道:“昨夜那个汉成帝来过” 我又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在附近,方才低声道:“怎样” 绿珠道:“皇后跟他大吵了一架,骂他冷血无情。” 事情的发展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绿珠道:“胤空,我不愿呆在这里了,整个皇宫愁云惨淡,哭声一片,我都快要闷死了。”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俏脸:“明日便是汉成帝的大寿,到时候我便接你回去。” 绿珠点了点头,又搂住我的身躯,娇声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你去找那个狐狸精” 我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看到如茵表妹走出宫门,我慌忙和绿珠分开,迎上前去,关切道:“表妹,姑母怎么样了” 如茵叹了口气:“还没醒过来呢”想到兄长生死未卜的命运,她不禁落下泪来。 我劝慰道:“表妹放心,吉人自有天相,达生表兄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桓小卓听到铁旗楼时诧异莫名的表情,让我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不觉产生了疑虑,桓小卓身为大汉国师对此事竟然毫无所知,幽幽在这件事上会不会骗我她会不会故意透露给我一个假的消息,混淆我的判断汉成帝会不会将传国玉玺与藏宝图放在一处明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阳之日便是汉成帝的大寿之日,更将是五国联盟的日子,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藏宝图的事情变得越是扑朔迷离,幽幽和轻颜的争夺便会越发激烈,汉都的局面就会变得越发混乱,这恰恰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无论是汉成帝还是李慕雨,现在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对我来说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从四国入手,逐一击破他们的联盟。 四国之中晋国和大康是世仇,我和晋国国君又素不相识,实在是最难说服的一个。中山国小,现在重新归属于秦国,其国君张智成会视秦国的决定而定,齐国此次前来的薛安潮父子虽然和我有深仇大恨,可是藏宝图的最终归属可以左右他们的决定,问题归结到最后,这次想瓦解盟约的重中之重落在了秦国。 我终于意识到,已经到了必须面对晶后的时候,想要瓦解五国联盟,必须从她入手,可是从那日她的态度来看,她对我昔日的所为仍旧耿耿于怀,如果我前往她的居处拜访,她未必肯见我。 想见晶后必须从她身边人入手,随同项晶一起前来的许公公自然而然地落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第九十九章【对错】 焦信低声道:“晶后最喜欢吃老来福的蟹黄汤包,刚刚来到汉都便让许公公替她过来买,我问过这里的伙计,昨天他临走时便订下了汤包,一早便会来取。”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还在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天色仍然没有完全放亮,老来福的第一锅汤包即将出炉。 老来福的蟹黄汤包不但在汉都有名,便是在整个大汉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吃。他这里做出的汤包“皮薄、馅嫩、汤鲜、汁多”,尤以烫为区别其它包子的特色。刚出炉的包子,“放在盘里如座钟,夹在筷上象灯笼”,轻轻晃动包子,一汪蟹油,金光灿灿,宛如一枚软壳蛋。汉都人对吃汤包情有独钟,有谚语道:“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吸汤”,形象而又生动地表述了汤包讲究的吃法。 许公公的背影出现在街角处,我隐隐觉得,我和晶后那段孽情,许公公一定心知肚明,他能够将此事一直隐瞒得风雨不透,足见他对晶后的忠心。 我拍了拍焦信的肩头道:“去吧” 我和唐昧来到许公公乘坐的马车旁,唐昧趁着那车夫未曾留意,一掌击打在他的颈后,车夫连声音都未曾发出,便倒在了地上。 我和唐昧将那车夫迅速拖到巷口处,现在天色尚早,周围很少有人经过,我们的举动并没有人发现。 我迅速扒下那车夫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唐昧则迅速钻入了车底。 焦信向老来福的方向走去,许公公刚刚买到了汤包,向马车的方向走来。和焦信相遇的时候,焦信故意撞到了他的身上,许公公手中的汤包登时落在了地上,焦信连声道歉道:“老爷子,对不住了,我没看到你过来。” 许公公怒道:“年轻人,连走路都慌慌张张的,能够做什么大事” 焦信吐了吐舌头,慌忙逃向一旁。 许公公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汤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只有折返回去再买一笼,这样以来,我刚好有充足的时间换上衣服。 拉下毡帽,遮住自己的眉毛,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不过应该可以骗过许公公。 许公公过了许久方才回到马车前,正要上车的时候,焦信从后面又赶了过来:“老爷子,你等等” 许公公回过头去,却见焦信手中拎着一笼汤包,笑呵呵道:“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老爷子的汤包,这些就当是我赔给您的。” 许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已经买过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汤包你还是自己留着自己吃吧。” “我扶老爷子上车”焦信抢先搀住许公公的手臂,他的目的在于为我掩护,省得我扶许公公上车时,被他看破。 许公公乐呵呵上了马车,大声道:“阿三,赶快回去吧,太后此刻恐怕要等急了。” 我向焦信悄悄竖起了拇指,挥动马鞭载着许公公向晶后所居住的驿馆行去。 晶后所居住的驿站距离汉宫很近,这里原来是吴王府,当年项博涛没有继承皇位以前的府邸,项博涛安排自己的妹子住在这里,足见对她的重视。 我事先已经研究过这里的地形,马车都是从府邸后面的角门通过,角门前居然有八名侍卫守候。 我载着许公公来到马厩之前,停下马车,他颤巍巍从车上下来,忍不住骂道:“该死的奴才,也不知道过来扶我。” 我低下头去,牵着马车走向马厩。 许公公也许是怕耽误晶后享用早餐,没有继续责骂,转身向前方的圆门走去。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圆门之后,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唐昧从车底爬了出来。 帮我将马车牵入马厩,唐昧低声道:“公子难道就这样闯进去” 我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现在天色仍早,很多人都未曾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发觉。” 唐昧不无担心道:“万一被人发现岂不麻烦” 我笑道:“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还有选择吗你放心,我自有应对的方法。” 我悄然出了圆门,前方却是一个花园。清晨园中并没有人在,我影影卓卓看到许公公上了前面的小楼,想来晶后便住在那小楼之上。 左边的小屋房门忽然一响,我慌忙躲在花丛之中,却见一名小太监打着哈欠,拎着一个大号的茶壶向小楼走去,我马上判断出他是给晶后送水的太监。 悄然跟了上去,一掌击在小太监的脑后,将他打的昏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唐昧担心我独自应付不了局面,跟了上来。 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小太监拖到花丛中藏起来,低声道:“你就躲在这里等我,我不喊你,你千万不要进去。” 来到小楼的二层,我听到许公公的声音:“小安子真是越来越懒,打一壶热水都要这么久的时间,早知道便不带他出来” 晶后轻声道:“许公公,你最近的脾气好想大了许多” 许公公恭敬道:“老奴知错了,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晶后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宛如一缕春风吹到了我的心里,她以前对我的诸般柔情,顿时涌入我的脑海之中。 她轻声道:“许公公我并不是责怪你,只是觉得你的性子有些改变。” 许公公黯然叹道:“老奴看着太后日渐消瘦,心中着实烦闷。”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秦国的局势如此险恶,我又怎能放宽胸怀呢。” 许公公道:“太后是不是在担心秦国的事情” 晶后道:“自从离开大秦,我总是心绪不宁,我对元宗这孩子总是放心不下。” 许公公道:“肃王跟沈驰两个短时间内应该不敢有什么异动,这次只要我们跟大秦联盟成功,国内的政局一定会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晶后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杀掉白冕真是一个错误,我万万没有想到沈驰居然是狼子野心和燕兴启联手陷我于困境之中。” 许公公道:“现在朝中半数的力量都倒向燕兴启一方,呼吁太子重返秦都继承大统的声音也是日益增长,太后需要及早拿出对策了。” 晶后道:“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个分上,我又岂会同大汉联盟。” 晶后道:“我兄长的心思,我又怎么不清楚,他今日连同我们四国一起对付大康,若是灭掉大康之后,恐怕他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大秦。联盟之后,恐怕大秦再也无力和大汉抗争,亡国之日已经不久了” 许公公道:“可是目前我们除了和大汉联合,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晶后道:“记得大康和大秦议和之前胤空曾经问过我,除掉白冕,损失掉大秦的三座重镇和十余万将士,除掉大康又将失去什么” 从她的口中听到我的名字,我内心中一阵激荡,她仍然没有忘记我,她的心里仍然有我的位置。 晶后黯然道:“自从陛下死后,我始终处于被动之中,原来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许公公低声道:“经过了这么多年,太后仍然还没有忘记他吗” 晶后沉默了下去,许久方道:“他一直都在改变,我有种预感,这次的联盟并不会那么顺利。” 许公公道:“太后的意思是说,龙胤空会阻挠此事” 晶后低声道:“他一定会这么做,这次不顾重重危机,坚持前来汉都,便已经说明了他的目的。” 许公公叹道:“他的胆子的确很大,有些时候老奴实在无法明白他做事的方法。” 晶后道:“他之所以选择冒险,是因为他目前仍旧没有积攒起足够的实力,当年选择入秦为质便是为了奠定基础,现在来到汉都拜寿,目的还是为了获取发展的时间。” 我内心一震,晶后果然是最为了解我的人。 许公公迷惑道:“龙胤空既然拥有如此大的野心,太后为何不奏明成帝,将他早日除去,以免他日后作大” 晶后又沉默了下去,我的一颗心高悬到了嗓子眼,静静倾听着她将如何作答。 过了许久晶后方才道:“当日我已经杀了他一次” 许公公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奴明白,太后是再也不会伤害他了”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许公公终于开口道:“我每见他一次便感觉他的进步,当初他从东胡返回大秦的之时,对太后充满了仇恨,而这次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他的城府和心机是越来越深了。” 晶后道:“我的确做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许公公道:“太后,当初孙三分的事情,你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那件事传了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晶后泣声道:“也许我终究无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远走被我一手送上了这条绝路,着孩子又被我亲手” 我恍若被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在原地,难道当初晶后竟然怀上了我的骨肉,她将孙三分召入宫中是为了堕胎,杀掉孙三分是为了掩饰这件事情的真相。难怪孙三分临死之前,对我欲言又止,难怪他到死前也未曾怪罪过晶后。 茶壶从我的手中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突然的声响惊醒了室内的两人,许公公惊声道:“什么人” 拉开房门看到我激动之极的目光,面色登时变得惨白,颤声道:“你” 一直坐在那里的晶后霍然站起身来,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一直站在门外,俏脸毫无血色,樱唇也变得苍白之至。 许公公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低声道:“你再不离去,我便让人将你抓到成帝面前” 我慢慢推开他,来到晶后的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晶后竟然不敢直视我的目光,颤声道:“我可以当作没有见过你” “我不能”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近乎咆哮地叫道。 许公公生恐我对晶后不利,冲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身躯道:“休要伤害太后” 晶后用力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许公公,你出去” 许公公看了看我,终于放开手臂,默默走出门去,将房门反手掩上。 “放开我”晶后的目光高贵无比,凛然不可侵犯。 我慢慢放开了她的手臂,目光仍然盯在她的美眸之上,晶后迅速擦去脸上的泪痕,静静坐在椅子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声道:“你一直都在瞒着我”我心潮起伏,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有些陌生。 晶后的表情终于恢复成初始时的平静:“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跟你本来便没有什么关系。” 我慢慢屈下膝去,竟然跪在了晶后的面前,她曾经害过我,可是她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而这一切都是我带给她的,想起离开大秦之前我对她毫无人性的蹂躏,我更是内疚到了极点。 我默默地抱住了晶后纤长的,面颊埋在她的双腿之间,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晶后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然后僵直在那里,直到我的泪水渗透了她的长裙,沾湿了了她的肌肤,她的身体才慢慢地软化下来。 她的柔荑终于落在了我的头顶,轻轻抚摸着我的鬓发,像对待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我们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晶后流满泪水的俏脸上绽放出一个让我迷醉的笑容,宛如一朵饱含露水的玫瑰花。也许我们之间本不需要道歉,谁对谁错,谁又能分清,谁又能说明呢 我和晶后相对而坐,对我们而言感情永远要放在理智之后,她来汉都的目的是为了五国联盟,为了稳固自己在秦国的政治地位,而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瓦解五国联盟,为了给自己赢得更多的发展时间,我们处在相对的立场上。 晶后淡然笑道:“你的胆子仍然很大,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候,仍然敢只身来到大汉,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兄长改变念头随时都可以杀你。”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来找我的是不是为了让我打消和汉国联盟的念头”晶后轻易便猜到了我的意图。 我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晶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恐怕你这次无法说服我。” 我慢慢站起身来:“我来此并非是为了说服你,而是想和你一起找到一个对我们两国最为有利的方法。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大汉消灭大康只是第一步,如果大康亡国,你兄长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秦国” 晶后反问道:“我现在还有选择吗” 她轻轻拢了拢发簪道:“燕兴启和沈驰对我步步进逼,联合一帮臣子意图重新扶燕元藉上位,大秦国内已经是风声鹤唳,我若是不借助汉国的力量,只怕我们母子的性命朝不保夕。” 我冷笑道:“燕兴启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捧燕元藉上位,其实是他自己想当皇帝。” 晶后默默点了点头,幽然叹道:“我真的有些后悔,元宗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我当初真的不该勉强他”她望向我道:“五国联盟已经成为定局,非人力所能挽回,胤空你又何必勉强为之” 我摇了摇头道:“我决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大康就这样衰亡。” 晶后黯然道:“何止是大康大秦、齐国、晋国、燕国、韩国、中山,又有哪个可以逃过灭亡的命运,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握住她的柔荑道:“既然你已经看清了他的真正目的,为何还要帮他” 晶后温婉笑道:“这几年,我经历的事情不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求能让元宗安安稳稳坐在秦皇的位置上” 我心中一阵黯然,大秦的衰落绝不是偶然,晶后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雄心和傲气,历经风雨之后,她开始变得与世无争,只求安然读过眼前的危机,和大汉联盟是她最好的选择。 晶后情深意切道;“胤空,我虽然无法答应你的请求,可是我可以保证,若有一天大康亡国,你大可逃亡秦国,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便保你一日平安。” 我内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然转过身去,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 我们寻找着对方嘴唇的位置,疯狂地吻在了一起。我仅仅拥住晶后的娇躯,似乎要将她的整个身体融入我的怀抱之中。 泪水沿着晶后洁白无暇的面颊缓缓滑落,我心痛地吻去她的泪水。晶后将螓首埋入我的怀中,只有在我的面前她才恢复了一个女人的本性。 过了许久,她方才从我的怀中抬起头来,轻声道;“走吧汉都不适合你,勉强留下也不会有任何的作为。” 我默默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从我踏入大汉那一刻起,大康的命运便和我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过去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 晶后凝望着我的眼眸,流露出激动无比的目光,我已经向她毅然表白自己决不会活在任何人的庇护之下,她轻声叹道:“你注定将成为一个王者,元宗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心思,我便满足了。” 我微笑道:“元宗的内心远比我要痛苦的多,我至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他却终日生活在压抑之下。”我抚摸着晶后丝绸般滑润的长发,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五国联盟真正形成,天下的局势会改变,八国之中再也没有谁可以和汉国抗争。” 晶后默然不语。 我低声道:“你想借助外力稳固秦国内部局势的想法固然不错,可惜汉国却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晶后美目一亮,她轻声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那幅地图,在晶后面前徐徐展开。 我指向地图道:“母后有没有想过,这次成帝想要联盟的四国,除了秦国以外全部都位于长江以南。” 晶后虽然在政治上有一定手腕,可是对于战略并不精通,经我提醒她才注意到此事。 我继续道:“目前,大康虽然衰落,大秦的国力也大不如前,可是在长江以北的四国之中仍旧是最为强势的两国,如果五国联盟真的形成,就会对大康形成三面包围,分割南北的长江天堑便形同虚设。如果大康被灭,汉国的势力就会理所当然地进入长江以北,秦国版图的西方也会落在大汉的控制范围之内。” 晶后低声道:“燕兴启和沈驰也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 我微笑道:“他们和母后处在对立的一面,母后自然不会接受他们的建议。” 晶后点了点头。 我大声道:“沈驰和燕兴启虽然阴险,可是他们一定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们之所以竭力阻止你和大汉联盟,不但是因为怕你借此稳固在大秦国内的势力,更害怕秦国遭到灭顶之灾。” 晶后娇躯一震,她颤声道:“可是我如果不和大汉结盟,燕兴启之流马上就会着手对付我和元宗。” 我低声道:“母后,你如果想控制大秦的时日更长久一些,首先要意识到八国之间必须维系均衡的局面,决不可以让汉国一家独大” 晶后默然不语。 我的手指点了点头大康,又指了指大秦,沿着长江划出一道长线。 晶后的美目猛然一亮。 我大声道:“如果大秦和大康联合,与南方诸国的局面势必重新回复到原来的均衡中去。这无论是对大康还是大秦都是最好的选择。” 晶后的目光闪烁不定,我知道她的内心已然松动。 我低声道:“母后最担心的无非是沈驰和燕兴启,胤空以为,如果你和大汉联盟,沈驰和燕兴启未必会接受这样的结局,他们若是不惜一切做出反扑,秦国的内部不等战争开始便会首先动乱起来,你若是做出和大康联盟的正确决定,燕兴启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我附在她耳边道:“母后何不趁着两国联盟之机,先平衡八国的大局,然后伺机铲除掉燕兴启和沈驰,以后再也无人可危及到元宗的地位” 晶后用力咬了咬下唇,从她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我已经知道她开始心动。 “我考虑一下”晶后低声道。 我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记:“我等你” 我大踏步走出了房门,一轮红日刚刚从东方升起,金色的晨曦洒满整个王府,我向着朝阳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焦信和唐昧都紧紧皱着眉头,焦信道:“秦太后仍然没有决定放弃结盟” 我点了点头:“晶后虽然知道项博涛的狼子野心,可是国内的局势却令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虽然对她晓以利害,可是仍然无法确定她会不会放弃和大汉结盟的初衷。” 唐昧叹了口气道:“四国之中最为关键的就是秦国和齐国,如果秦国和大汉结盟,看来这次我们要失望而归了。” 我摇了摇头道:“在她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做其它的事情。” 两人不解地望向我。 焦信道:“殿下想从齐国入手吗” 唐昧道:“那薛安潮父子和公子仇深似海,又岂会跟公子合作” 我淡然笑道:“谁要跟他们合作齐国和汉国之间既然是因藏宝图而结盟,我们自然要在这上面做上一些文章。” 焦信道:“殿下想对付薛安潮父子” 我点了点头道:“荆封同之所以答应和大汉联盟,关键就在那张藏宝图上面,如果我们得到了那张藏宝图,荆封同势必会重新考虑和大汉的盟约问题。” 焦信道:“看来殿下对这张藏宝图志在必得。” 我微笑道:“得到缪氏宝藏便有了图霸天下的财力,我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呢” 门外忽然传来通报之声:“平王殿下,段国师前来求见。” 我心中一喜,慌忙向门外迎去。 桓小卓一身白衣站在晨光之中,越发显得风姿卓绝,楚楚动人。我微笑着迎了上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段国师哩” 我引桓小卓在花园的凉亭中坐下,她将手中一个小小布包放在桌上:“里面便是铁旗楼的图纸。” 我大喜过望道:“段国师做事的效率果然快捷。” 桓小卓淡然道:“我本身便有自由进出藏经楼的特权,这件事对我来说算不上难事。” 我心中一怔,难道幽幽预先便知道桓小卓似事情,所以才会来找我帮忙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蹊跷之处,可是细细一想总是那么不同寻常。 桓小卓道:“我替你查探过,近日铁旗楼的警戒的确增强了许多,李慕雨专门请了几位高手驻守铁旗楼,看来藏宝图放在楼中的可能性很大。” 我点了点头道:“姑母怎么样了” 桓小卓低声道:“汉成帝昨夜已经答应用藏宝图换取三皇子的性命,今晚他会让李慕雨带着藏宝图,前往西门外的长亭去交换三皇子。” 我淡然道:“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交出那份藏宝图” 桓小卓摇了摇头道:“我认为他不会,这件事定然是他的权宜之计,或许他想设下圈套引出幕后主谋也未必可知。” 我点了点头,轻声叹道:“明日便是他的大寿之日,无论事情的结果怎样,后天我都将踏上归途。” 桓小卓轻声道:“五国之间的联盟看来已经成为定局,平王留不留到明日又有什么区别。”她话中隐隐包含让我及早抽身离开的意思。 我微笑道:“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希望。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我忽然想到桓小卓和晶后之间的仇恨,低声问道:“若是大秦和大康结盟,国师打算怎么做” 桓小卓冷冷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平王殿下无关”她转身拂袖离去,从她突然变冷的眼眸中我看到了阴冷的杀机,内心不禁一颤。我忽然预感到,桓小卓这次决不会放任晶后离开,或许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晶后的性命。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无论是桓小卓杀死晶后,还是她死在晶后的手上,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将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大伙过后的星空阁只剩下一片废墟,小楼完全坍塌,火后的焦土上,偶尔能够找到一丝绿意。 轻颜身穿绿色长裙静静站在焦土之上,目光中却找不到任何的忧伤。 我微笑着来到她的身后:“春水河上找不到你,我只好寻到这里来了。” 轻颜妩媚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将我忘了哩” 我哈哈大笑道:“胤空便是做梦都想着轻颜姑娘楚楚动人的样子,恐怕今生今世是无法忘记了。” 轻颜道:“项博涛已经答应交出藏宝图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轻颜姑娘以为这件事有几分可信” 轻颜不屑道:“如此拙劣的陷阱还想骗人吗就算真的有这件事,现在人又不在我们的手中,我们拿什么去交换” 我低声道:“幽幽会不会去呢” 轻颜摇了摇头道:“那晚劫走项达生的决不是幽幽” “什么”我不由得一怔。: 第一百章【高手】 轻颜道:“我留在寂寞舫上的那两名婢女武功虽然不及幽幽,可是也不至于在幽幽面前毫无招架之力,那人的武功应该在幽幽之上。” 我低声道:“照你的意思,在星空阁和寂寞舫纵火的并非一人所为” 轻颜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劫走项达升的极有可能是玄冥教主冷孤萱”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冷孤萱真的出现在汉都,恐怕夺取藏宝图之事会变得更为复杂。 轻颜道:“你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来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吧” 我笑道:“轻颜姑娘果然是我的红颜知己,胤空有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轻颜娇嗔道:“少在这里拐弯抹角,快说” 我这才将幽幽那晚找我的事情一一向她说明,轻颜略显责怪道:“这件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低声道:“我本来担心幽幽故意设置了一个陷阱,所以才让人去宫内查证,我得到铁旗楼的地图马上便来找你,足见我对轻颜姑娘的诚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轻颜白了我一眼:“信你才怪” 我故意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只好将这副地图先送给幽幽了。” 轻颜伸出2柔荑道:“拿来” 我笑着将铁旗楼的机关图送到了她的手中,轻颜反复看了看,轻声道:“回头那妖女找你的时候,你将这副图送给她。” 我点了点头道:“这副图我已经复制了一份,回头交给幽幽。不过我总觉着这件事并不会这么简单,幽幽又怎会知道藏宝图的所在她会不会想用铁旗楼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轻颜道:“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探查一个究竟,决不可以让藏宝图落在玄冥教的手中。” 我低声道:“按照我的推断,幽幽极有可能会选择汉成帝大寿之时潜入皇宫。因为众人地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寿礼上,铁旗楼即便有什么异动,也不会让人注意到。” 轻颜道:“我现在最担心地就是冷孤萱,如果她真的来到汉都,凭我的实力很难跟她对抗。” 我几乎可以断定轻颜必然是缥缈阁的传人,她和幽幽之间的争夺其实就是缥缈阁与玄冥教的争斗,如果这张藏宝图可以将两者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倒铁旗楼的上面,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齐王荆封同手中的那份藏宝图已经被我改动真正的藏宝图在我手中,无论哪个得到田氏帐博中的图纸。他们都不可能找到缪氏宝藏的具体位置。 我关切道:“轻颜姑娘凡是都要多加小心,玄冥教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轻颜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自己才要多加小心呢,汉成帝不知道回想出什么歹毒的主意对付你。” 我笑道:“你终于开始关心我了。” 轻颜温婉的一笑再不作声。 午夜时分,幽幽悄然潜入了我的房间,看到我衣冠整洁的坐在灯下,她禁不住格格笑了起来:“你在等我龙胤空啊龙胤空,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呢” 我微笑道:“明日便是汉成帝的大寿之日,幽幽姑娘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潜入铁旗楼的机会。” 幽幽在我的对面坐下,双手托住香腮。噘起可爱的樱唇道:“我交给你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做成了” 我拿出地图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幽幽伸手要去接,我却又缩回手去。 幽幽笑吟吟道:“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微笑道:“胤空并非是反悔。只不过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将地图交给幽幽姑娘,岂不是一无所获。” 幽幽千娇百媚的盯了我一眼道:“胤空,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答应你。”她的酥胸微微挺起,顿时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我知道她擅长媚术,当下收敛心神。目光望向烛火道:“我想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幽幽微微一怔,随即呵呵笑道:“胤空,你的心肠果然够狠,那项达生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兄,你居然对他动了杀念。” 我摇了摇头道:“幽幽姑娘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让你杀的人并不是项达生。” 幽幽道:“说来听听。” 我低声道:“齐国薛安潮父子跟我素有深仇。其子薛无忌更放出话来让我无法活着返回大康,我岂能坐以待毙” 幽幽点了点头道:“你的确有杀他的理由,不过那薛无忌武功高强,杀掉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微笑着将地图放在她的面前:“幽幽姑娘若是帮我做成此事。我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幽幽娇笑道:“什么礼物” “春宫图” 幽幽微微一怔,她随即笑道:“我记得你好像已经将那春宫图卖给了齐国商人管舒横,现在恐怕已经落在了齐王荆封同的手中。” 我反问道:“幽幽姑娘以为胤空会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呢” 幽幽一双美眸死死的盯住我,她对我的话已经信了八分。 我抛出这个诱饵也实属无奈之举,现在如果不借用玄冥教的力量,恐怕很难破坏五国联盟。我平静道:“当初我虽然将藏宝图卖给了管舒横,可是那副图却是假地,真正地藏宝图始终都留在我的脑海中。” 幽幽狠狠的在我的额头上戳了一记:“你这个没良心地东西,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我微笑道:“幽幽姑娘对我好像也没有吐露实情。” 幽幽道:“我如果帮你杀掉了薛无忌,你果真愿意把藏宝图交出来” 我点了点头道:“只要收到薛无忌地死讯,我马上便将藏宝图双手呈上。” 幽幽却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设个圈套害我”她的娇躯轻柔的在我的肩头,我嗅到她淡淡地体香,心中不由得一荡。手臂向她的纤腰搂去,没想到这次她这次并没有拒绝,顺从的依偎在我的怀中。 我轻声道:“我怎么舍得” 腰间却突然一麻,幽幽竟在我意乱情迷之时,戳中了我的穴道。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突然会向我出手:“你”幽幽的纤手又在我的身上一戳,我登时发不出声音。 幽幽柔声道:“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胤空啊胤空,枉我对你一片深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我现在能够做的只有不停苦笑,心中暗骂自己疏忽,怎会遭到这妖女的暗算。我对自己的信心是在太大,预计之中幽幽定然会为我做成此事,根本没有料到她会对我突然出手,所以事先并未作出防备,唐妹和焦信等人也不知道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他带走” 我内心一震,原来还有一个人潜入了我的房中,我竟然毫无察觉。 幽幽抓住我的身体负在身上,从窗口跃了出去。 我内心中懊恼到了极点,自己精心盘算的一切,突然全部落空。若是幽幽兴起害我之心,我所刻苦经营的一切岂不要付诸东流 虽然趴在幽幽曲线玲珑的娇躯之上,我却没有任何香艳刺激的感觉,心中始终在想着那个神秘的来客。她究竟是谁 幽幽穿街跃巷如履平地,我只觉身体处在半空之中,耳边风声呼啸。我渐渐从最初的慌乱中镇静了下来,我刚才对幽幽所说的那番话想必被那个神秘的女人听到,幽幽之所以对我突然出手,十有是得到了那女人的授意,难道她就是玄冥教主冷孤萱 幽幽来到春水河畔的六阳塔前,娇躯升腾而起。足尖在一层塔檐上轻轻一点,身躯向二层飞去,一直跃到九层,从打开的那扇窗口中跃了进去。 烛光映照之下,却见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人背身站在前方。 幽幽将我放在地上,随手解开了我被制的穴道。 我揉了揉酸麻地双肩。慢慢站了起来。 幽幽向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提醒我什么。 “缪氏宝藏地那半张地图果然在你的手中吗”她的声音冰冷异常,不掺杂任何尘世间地感情在内。 我微笑道:“刚才你在驿馆之中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再问。” 那女子重重哼了一声:“你将地图交出来,我帮你杀薛无忌” 幽幽一边向我使着眼色,一边点头,显然是想让我答应对方的条件。 我淡然笑道:“我如果交出了藏宝图,你要是食言我怎么办” 那女子冷冷道:“你没有选择地余地” 幽幽俏脸苍白,显得惶恐异常,使劲向我眨着眼睛。 我依然故我的坚持道:“除非让我亲眼看到薛无忌地尸体,否则你休想得到藏宝图” 那女子仰首发出一阵冷笑,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宛如鬼魅。我虽然胆大,此刻也不禁暗暗心惊。 她长袖募然挥舞起来,我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一股强劲地气流便撞在我的胸口,我惊呼一声,身躯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双膝结结实实地跪倒在地上,周身骨骼疼痛欲裂。 “天下间,还没有人敢在我冷孤萱地面前提条件”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此时方才看清她的容貌,冷孤萱虽然面容美丽,可是俏脸之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月光之下肌肤隐隐露出淡青色地诡异光芒,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地生气,着实和一具行尸毫无区别。 幽幽咬了咬下唇,终于冲到了我的面前,纤足狠狠的踢在我的小腹之上,我痛得大声呻吟,险些晕了过去。 “快说你究竟愿不愿意将藏宝图交出来”幽幽拼命向我使着眼色,她显然是一片好意,生恐冷孤萱盛怒之下将我杀死。 我艰难的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疼痛这才慢慢的缓解。 冷孤萱轻易便看穿了幽幽的用意,冷冷道:“幽幽,你不要护着他,如果他执意不交出宝图,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在墙壁之上,慢慢的站起身来,无畏的望向冷孤萱道:“那藏宝图在我的脑子里,你若是杀我,恐怕今生都休想得到它” 冷孤萱冷笑道:“龙胤空,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让你说出来吗”她转向幽幽道:“告诉他断情七绝针的后果” 幽幽的樱唇不禁颤抖了起来,她忽然跪在冷孤萱的面前道:“师尊,求你给他一点时间,也许他会想通的” 冷孤萱双目之中迸射出逼人的寒光,厉声道:“你居然为了这个小子在我面前跪下” 幽幽泣声道:“师尊,我们的目的只是获得那副地图,你又何必多造杀孽” 冷孤萱发出一声呵呵怪笑,强大的杀意从她的四周弥散开来。 不管我拥有怎样的头脑,此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有些时候,武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跻身一流境界,可是没有想到在冷孤萱的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面对没有任何感情的冷孤萱,我即便将藏宝图交给她,也未必可以换取活命,可是不交给她,恐怕现在就要遭受她的折辱,我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藏宝图之事说出来。 “滚开”冷孤萱大声呵斥道。 幽幽缓缓站起身来,她却没有依言走开,挡在我的身前道:“师尊,徒儿求你放过他吧” 冷孤萱忽然挥出右掌,闪电般印在幽幽的肩头,幽幽闷哼一声,娇躯向后倒去,我慌忙抱住她的娇躯,却见幽幽口中鲜血狂喷,脸色变得惨淡之极。 我怒吼道:“你究竟有没有人性对待自己的徒儿竟然下此毒手” 冷孤萱冷笑道:“好一对生死与共的同命鸳鸯,今日我便成全了你们” 虽然处在生死关头,我仍旧面无惧色,冷冷道:“我的性命恐怕你无法掌控”我闪电般从幽幽身上抽出短剑,抵在自己的心口之上:“冷孤萱,你再敢向前一步,我便自己了断” 冷孤萱秀眉微颦,长发一根根飘扬而起,缓缓扬起手臂,一股无形的寒意向我的周身压榨而来。 我当然没有自戕的勇气,冷孤萱想必也看出了这一点,出手没有任何顾忌。 一个温柔平和的声音道:“师妹,这么多年,你的脾气怎么还是如此暴躁,面对一个后辈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冷孤萱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脚步停滞在原地,冷冷道:“秋月寒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虽然没有看到秋月寒的身影,可是知道她这次前来定然是为了我的缘故,看来我的运气的确不坏,每到生死关头总会有贵人相助。 秋月寒的声音缥缈之极,宛若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眼前,冷孤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静,最后竟似凝固了一般。突然她闪电般向上空飞去,室内烛火光芒暴涨,却见一个白衣女子悠悠荡荡从空中缓缓飘落,正是摸门高手秋月寒。 两人还未交手,强大无匹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排浪般向四周压榨而来,我仿佛处于风暴的中心,衣袍向后吹起,烛火闪动了一下顿时熄灭。 黑暗之中,只听到蓬地一声巨响,我的胸口顿时一窒。 冷孤萱发出一声凄厉的长笑,四周格窗在一片喀嚓声响之中变得四分五裂,月光如水银泻地般照入室内。 我刚适应室内的光线,却见一道青影从窗口中鬼魅般飘了出去,一切重新归于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冷月寒悠然的叹息声,室内烛火重新燃起,秋月寒静静站在烛火旁,表情显得无比失落。冷孤萱早已不在塔内,看来刚才已经遁去。 幽幽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噗”地喷出一口殷红色地鲜血。我抱住她的娇躯惊慌道:“幽幽”刚才如果不是她不顾性命过来救我,此刻恐怕我已经死在了冷孤萱的手下。 秋月寒缓缓来到我的面前,运指如风,点中幽幽身上的数处穴道。幽幽凄惨一笑道:“师伯”话未说完便已经昏倒在我的怀中。 秋月寒淡然道:“她的性命应该没有大碍。不过经脉已经被冷孤萱所伤。” 一道窈窕地身影从窗口跃入塔内,我心中一惊,以为冷孤萱又去而复返,看清来人面貌之后方才放下心来,来人竟是轻颜。 轻颜道:“师叔我已经仔细搜查过这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埋伏。” 秋月寒点了点头道:“胤空你们两个先把幽幽带往驿站,我马上就赶过去。” 我和轻颜将幽幽带回驿站。唐昧几个查夜时发现我窗户大开,人却不在房内,正焦急万分地寻找,看到我回来,几人欣喜无比的迎了上来。 唐昧道:“公子去了哪里害得我们好不担心。” 我笑道:“我和轻颜姑娘去散步来着。” 轻颜狠狠瞪了我一眼。 唐昧看到我怀中重伤昏迷的幽幽。显然吃了一惊,料到我肯定发生了重大事情,低声道:“公子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这才想到自己刚才明明受了冷孤萱一击,却没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体质强健,还是她对我手下留情。 我向唐昧道:“你带几个兄弟们在驿馆周围好好巡视一下,不可让任何人近。” 唐昧领命转身去了。 我抱着幽幽来到我的房间之中。 轻颜道:“抱着这妖女走了一路,此刻还舍不得放下吗” 我微微一笑,这才将幽幽放在床上,却见她脸色苍白,胸前沾满鲜血,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轻颜在身后道:“师叔” 我转身望去,秋月寒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我的房中。 秋月寒轻声道:“你们两个出去为我守在门外,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可以进来” 轻颜咬了咬下唇,忍不住道:“师叔,你要为她疗伤吗” 秋月寒叹道:“幽幽的经脉被她的师父重创,我若是不救她,恐怕她终生都要瘫痪在床。” 轻颜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她师徒串通起来故意演的一出苦肉计,借机损耗你的功力” 秋月寒淡然笑道:“冷孤萱这次分明是想置幽幽于死地,应该不会有诈。” 我生恐轻颜说服秋月寒改变了念头,牵住她的衣袖道:“我们还是听秋前辈的话,出去吧” 轻颜怒道:“你自然害怕这妖女死了”转身愤然走出门去。 我慌忙跟了出去。 却见轻颜蹲在台阶之上,轻声啜泣了起来。 我掏出自己的丝帕递了过去,轻颜愤然扭过头去。 我柔声道:“幽幽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个样子,我怎能眼睁睁看她” 轻颜愤怒的打断了我的话:“你可知道我师叔医治她需要消耗多少功力如果这是冷孤萱地诡计,师叔岂不是危险异常” 我默默无语,以幽幽地性情的确无法排除设计陷害秋月寒的可能,可是要是弃她于不顾,我也是于心不忍。 轻颜悠然叹道:“我师叔向来心善,这次恐怕要中她们师徒两人的奸计了。” 我低声道:“轻颜姑娘何以能够找到我的位置” 轻颜道:“我料定幽幽要来寻你,所以想借机跟踪她,查出她落脚之处,没想到冷孤萱竟然尾随她来到驿馆。我虽然见到她们将你掳走,也无力相救,只好远远跟踪她们,发出讯号将我师叔找来。” 我心有余悸道:“如果你和秋前辈再晚来一步,恐怕此刻我已经命丧九泉了。” 房间内传来幽幽痛苦的呻吟声,我紧张的站起身来。 轻颜冷冷道:“你放心,师叔决不会害她” 我脸上一红道:“我记得秋前辈曾经对我说过,她曾经是玄冥教的人,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轻颜道:“我们的事情和你无关,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房间内归于一片沉寂。我内心中忐忑不安,却不知秋月寒疗伤的进展如何 轻颜也关心师叔安危,在花园中不安的来回踱步。 房门终于打开了,秋月寒一连疲惫的走了出来,向我温宛笑道:“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已经睡了” 我此时方才放下心来。 轻颜上前扶住秋月寒的手臂,扶她在石登上坐下,关切道:“师叔,你怎么样” 秋月寒用丝帕擦去额头地汗水,轻声道:“我能有什么事情,休息一下就会好了。”她向轻颜道:“你去帮我倒杯水过来,我和胤空说句话儿” 轻颜知道她有事想单独问我,点了点头。向我问明了厨房的位置,转身离去。 秋月寒一双美眸盯在我的脸上,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胤空当初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我面露惭愧之色,当初秋月寒曾经对我千叮万嘱,千万不可将春宫图地秘密泄漏出来,我为了让玄冥教帮我对付薛无忌,还是把这件事泄漏了出来,这麻烦的确是我自己找来的。 秋月寒道:“我师妹为人冷酷无情,为了得到无间玄功,会不惜任何代价。” 我低声道:“晚辈错了” 秋月寒叹了口气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何用,冷孤萱既然知道那半张藏宝图在你的手中,她还会放过你吗我纵然可以保得了你一时,却无法保得你一世,除非你将那藏宝图交给冷孤萱,恐怕她都要阴魂不散的缠住你。” 想到冷孤萱一身可怕之极的武功,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苦笑道:“看来我只好乖乖的将那半张地图交给她了。” 秋月寒道:“你若是交给她,非但是武林的不幸,也是天下人的不幸,冷孤萱不但追求至高的武道,她一样追求无上的权力,你恐怕不知道她的身份”说道关键之处,秋月寒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低声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秋月寒遥望空中的明月,美目之中流露出几分怅然之色,低声道:“她乃是东胡皇室后裔,若是得到了宝藏的地图,这笔巨额的财富恐怕就要落到胡人之手,到时候我们整个中原就会岌岌可危。” 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事情的背后竟然如此复杂。想起自己轻易便将藏宝图之事透露出来,不禁懊悔万分。我恭敬道:“秋前辈,可否告诉晚辈,我现在改怎么做” 秋月寒道:“时隔多年,你的内功却进境平平,想来这几年你的精力都花费在钩心斗角上面,对武功方面未曾下过什么苦功。” 我不禁汗颜道:“胤空有负前辈的教诲。”我有些奇怪的问道:“那缪期无只不过是一个富商,他怎会和魔门的秘籍扯在一起” 秋月寒道:“当年缪期无活在世上之时曾经和魔门的一位前辈相恋,后来那前辈为他归隐,死后将无间玄功分成两份,其中的基础口诀便藏 于春宫图中,另外的一半,却和宝藏一起埋藏在某个隐秘之处。多年来魔门都以为无间玄功全部埋藏在宝藏里面,却不知还有一份口诀流传在外。”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当初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会知道,那口诀就在你的手上。”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冷孤萱应该不知道。” 秋月寒淡然笑道:“要是让她知道你有口诀,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你离开。” “秋前辈冷孤萱这次对藏宝图显然志在必得,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她” 秋月寒道:“如果一切都像幽幽所说,藏宝图收藏于铁旗楼中,明日大寿之时,冷孤萱定然会前往铁旗楼盗图。” 我微笑道:“可惜她今日走得匆忙,并未带走铁旗楼的机关图。” 秋月寒道:“冷孤萱武功高强,天下间又有什么机关可以挡得住她”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秋月寒道:“明日拜寿之时,我会前往铁旗楼阻住冷孤萱,让轻颜伺机将藏宝图盗取出来。” 我点了点头道:“我会掩护你们进入皇宫。” 秋月寒嘱托道:“明日皇宫必然发生巨变,你在寿礼开始之前最好离开汉都。” 我心中暗自苦笑道:“我大事还未完成,如何能够离开”可是想到绿珠和身边的女人,明日也许应该先安排他们离开汉境。 回到房中,却见幽幽仍然在安睡,苍白的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她不顾一切挡在我面前的情景再次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缓缓坐在床边,伸手为她抚去额头的乱发。冷静回想刚才的情景,轻颜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道理,幽幽和冷孤萱极有可能演上一出苦肉计,借此损耗秋月寒的功力。 我凝视着幽幽的俏脸,内心中感慨万千,她究竟是不是在骗我 轻颜悄然来到我的身后,冷冷道:“龙胤空,你不会趁人之危,想干出偷香窃玉的勾当吧。” 我回身笑道:“轻颜姑娘眼中,胤空难道是个淫贼吗” “虽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太远。”轻颜忽然扬手向幽幽肩头落去,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却见她的手指上带着一个蓝幽幽的铁环,铁环之上寒芒隐现,竟然连有一根钢针。 我怒道:“你做什么” 轻颜道:“这妖女诡计多端,根本不可相信,我先在她体内种下毒针,若是她有什么异动,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怒斥道:“你怎么如此歹毒幽幽现在仍旧昏迷不醒,你竟然要下这种毒手” 轻颜怒道:“龙胤空,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相信她” 我怒吼道:“出去,我决不许你碰她” 轻颜眼圈一红,用力咬了咬下唇,转身冲出门去。: 第一百零一章【迷局】 “轻颜”我也感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追出门外,正遇到巡视到这里的唐昧和焦信,唐昧到:“明日便要参加汉成帝的大寿,公子为何还不去歇息”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今晚我断然是无法入睡了。” 我招呼他们在长廊上坐下,低声道:“”明日清晨我想让你们先护送王妃返回大康 唐昧和焦信同时惊声道:“为什么” 我淡然笑道:“这件事我早已想过,无论明天最终的结果如何,返回大康的途中定然有人对我施以阻杀,我若是和你们在一起,岂不是留给敌人的目标更大。” 焦信低声道:“殿下是不是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我点了点头道:“明日贺寿以后,我想跟随秦国使团一起先行返回大秦,这件事只要我们严守秘密,无论是我父皇还是左逐流都不会想到我会先入秦境。” 焦信道:“秦太后已经答应帮助殿下了吗” 我点了点头,此事我早有打算,自从见到晶后以后,更坚定了我跟随秦国使团悄然离开汉境的念头。无论五国联盟的结果如何,晶后应该都会帮我。 唐昧道:“明日让福娃护送王妃先行返回,我留在这里保护公子。” 我摇了摇头道:“我希望你们全部离开,你即便留在这里也帮不上我。有秋前辈帮我,我的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唐昧道:“可是那薛无忌” 我淡然笑道:“这里是汉都。薛无忌再大地胆子也不敢对我下手,我主意已定,明日一早,我便接绿珠出宫,你们护送她先返回大康,对外就宣称王妃得了急病。” 唐昧还要劝我,焦信道:“唐大叔,殿下的想法很有道理,如果我们都留在这里,目标反而过大,别人更容易掌握殿下地去向。” 我微笑道,你们放心,若是瓦解五国联盟之事,我就会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秦国。和他们磋商联盟之事,若是无法瓦解他们的联盟,我取道秦国也可以安然返回宣地。 唐昧道:“我们返回康都之后,马上去秦境接你”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只会泻露了我的行踪。等到需要你们接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将消息散布出去。” 我又向焦信道:“虽然王妃是北胡公主,可是也无法排除有人借机下手,归途之中你千万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焦信跪倒在我的面前道:“殿下放心,焦信定然不辱使命。”他不无忧虑道:“可是王妃对殿下情深意重,未必肯随我们回去。”从他的话中看来,他已经接受了绿珠倾心于我的现实。 我点了点头道:“我早已相好了理由,她一定会乖乖地跟随你们回去。” 翌日清晨我一早便前往汉宫将拓拔绿珠接了出来,唐昧和焦信早就在宫门外等候,我将拓拔绿珠抚到车内,她迷惑道:“你一早便来接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我楼主她的香肩,在她樱唇上吻了一记,轻声道:“自然是返回大康” 拓拔绿珠欣喜万分,双臂搂住我地脖颈道:“当真你不参加汉成帝地寿筵了”她巴不得早日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我微笑道:“我自然要参加他的寿筵,只不过让你先和唐昧等人离开。” 绿珠坚决道:“我决不离开。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我做出一副悲伤地模样,黯然叹了口气道:“绿珠你若是再不回去,恐怕连你父汗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绿珠花容失色,惊慌道:“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悲凉:“我刚刚收到你父汗病重的消息,所以才”绿珠美眸之中顿时涌出晶莹的泪水,我心中暗自惭愧,为了让她乖乖的离开汉境,我只好想出这个主意,恐怕绿珠要伤心一路了。 绿珠失声痛苦道:“父汗” 我低声劝慰道:“我让唐昧他们护送你先回去,也许还赶得及见到你父汗最后一面。” 绿珠含泪不住点头,我又道:“我最迟明日便会返回大康,随后就会赶往北胡。” 绿珠颤声道:“你一定要来” 我重重点了点头,看到伊人柔肠寸断地可怜模样,心中着实不忍,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你放心,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马上就去追赶你” 送走了绿珠,我返回驿馆,唐昧和焦信仍然为我留下三十名武士,保卫我的安全,他们正在院中准备拜寿的贺礼。秋月寒正在亭中品茶,我向她走了过去,微笑道:“秋前辈早” 秋月寒点了点头道:“看你一脸轻松的样子,好像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 我笑道:“秋前辈目光如炬,胤空无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轻颜的身影,低声问道:“轻颜姑娘哩” 秋月寒道:“她去准备今天的事情了。”她满怀深意地盯住我道:“胤空,你是不是对轻颜有好感”她这句话问得婉转,可是我也明白她的用意。 我微笑道:“胤空只是把轻颜姑娘当成我的朋友,并没有其他的念头。” 秋月寒淡然一笑:“没有最好。胤空,我必须提醒你,轻颜乃是缥缈阁未来的传人。终生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你最好不要产生其他地念头,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我心中不禁黯然,如果秋月寒所说的一切属实,轻颜肯定要终身不嫁,和我之间终究还是没有缘分。 秋月寒道:“我当日教你那套吐纳功目的就是让你领悟到无间玄功的诀窍,早日拥有自保之力,可是现在看来你并未能取得我预期的进境。” 我暗自汗颜道:“秋前辈,胤空在这方面下得苦功的确不够。” 秋月寒道:“这也怨不得你。在们你看来,一个人得武功就算再厉害,仍旧敌不过千军万马。” 我叹了口气道:“也许是因为胤空心中的杂念太多,始终无法专注其中。” 秋月寒道:“为政者和我们习武之人毕竟有着太多的不同。”她望向我道:“可是现在冷孤萱已经知道藏宝图之事,恐怕你不得不考虑自保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前辈教训的是,胤空以后会多加努力的。”自从昨晚见识到冷孤萱的一身骇人武功,我心中已经明白,就算自己如何努力,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到达她那样的境界。 秋月寒遥望苍穹道:“久久重阳,看来今日我和冷孤萱在铁旗楼必有一战。” 我低声道:“愿秋前辈一切顺利” 秋月寒道:“冷孤萱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还很难说,我只求能够拖得她一时三刻。让轻颜顺利地取出藏宝图。” 秋月寒走后,我回到房间,却见幽幽已经坐了起来。 我关切道:“你伤势仍未痊愈,还是躺下休息。” 幽幽嫣然一笑,她早已换好了衣服,翩然走下床来。在我面前轻盈的转了一个圈儿,轻声道:“师伯已经医好了我的伤势,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看她的模样果然和平时无异,我心中暗道:“该不会真的让轻颜说中。她根本就是和师父串通一气,故意用苦肉计来损耗秋月寒的功力,不然何以会恢复的如此迅速” 幽幽微笑道:“你是不是怀疑我故意用苦肉计害师伯来着” 我呵呵笑道:“这种卑鄙的事情,幽幽姑娘又岂会去做”心中却疑窦大生。 幽幽眼圈一红,颤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师父要杀我,你又对我如此薄情寡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被师父一掌打死了干净,好过活在这世上,独自伤心” 我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怀疑你,只不过你的伤势恢复的的确有些超忽想像。” 幽幽道:“我被师父的玄冥功所伤,师伯乃本门高手,她为我疗伤自然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若是存心伪装何不躺在床上,又何必做出现在这个样子” 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是时候该入宫贺寿了。 幽幽道:“今日师父会在晚上寿宴开始的时候前往铁旗楼。” 这件事我早已料到,我冷笑道:“你不是说铁旗楼守卫森严,机关重重,你师父没有拿到我手中的图纸,她又怎敢只身犯险” 幽幽黯然叹道:“那藏宝图对她至关重要,即便是没有图纸在手,她也一定会强闯铁旗楼。” 我点了点头道:“你留在驿馆休息,我要进宫了。” 幽幽道:“我随你一起去” 我愕然道:“你入宫做什么” 幽幽轻声道:“师伯救我性命,待我恩同再造,我入宫看看能不能够帮得上她。” 我心中暗自想到,这幽幽八成是对藏宝图有窥伺之心,转念一想,她随我入宫也并非没有好处,刚好可以借机查看一下,她到底有没有骗我。 幽幽看我沉吟不答,以为我不想带她入宫,轻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项达升现在藏于何处” 我内心一怔,难道这项达升就被藏在皇宫之中吗双目紧紧盯住幽幽。 幽幽笑道:“怎么样,你带我入宫,我便将项达升藏身得位置告诉你,我们谁都不吃亏。” 我点了点头道:“好,不过你入宫之后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吩咐。” 幽幽姣姣媚媚的地看了我一眼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吗” 幽幽本想女扮男装作我的随从,却让我拒绝,反正绿珠已经返回大康,我的身边还缺少一个女伴,幽幽刚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再说扮作我的随从又岂能有资格进入皇宫内城 我带着幽幽和八名随从大摇大摆地进入皇城,在城门前经过第一道盘查,首先在司礼处将礼物呈上,然后又经过三道关卡,方才可以进入皇宫内城。随我同来的八名武士,自然被留在了外面,在外城广场之处专门设有数百桌宴席供这些随从食用。 走入内宫,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宫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忧伤之意,也许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项达升的事情。 拜寿的地点位于明德殿前的广场,广场之上早已聚满了前来贺寿的人群。 我和幽幽两人的出场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群的侧目,我们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个妩媚娇柔,楚楚动人,一时间不知羡煞了多少双眼球。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晶后的倩影,她正站在汉国皇族中谈笑风生,好像并没有留意到我的出现。 我向幽幽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幽幽却挽住我的肩膀道:“莫要忘了,今日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你岂可将我独自丢在这里” 我笑道:“你既然做我一日的妻子,便要尽道妻子的责任,今晚须得陪我同床共枕。” 幽幽俏脸一红,正要打我,忽然目光望向远处,低声道:“段晶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桓小卓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款款向广场走来,她身穿白色长裙,外罩金丝镂空的披肩,云鬓高高盘起,越发显得美丽不可方物,她在汉国的身份果然非同寻常,出场的派头不在任何一位嫔妃公主之下,汉成帝对她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一名衣饰华贵的英俊男子已经向桓小卓迎去,却是几日不见的李慕雨。他显然和桓小卓想当熟识,两人笑着攀谈了起来。 我不得不佩服桓小卓的掩饰能力,从进入广场到现在,她的目光始终未向晶后望上一眼,面对杀父仇人能够表现出这样的镇静,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幽幽酸溜溜道:“你该不会是对段晶有什么想法吧” 我向她挤了挤眼睛,握住她的柔荑大步向李慕雨的方向走去。 李慕雨停住和桓小卓的交谈,微笑着望向我道:“平王殿下来得好早,却不知今日给陛下带来了什么礼物” 我淡然笑道:“李大都督绝对猜想不到” 李慕雨哈哈大笑起来,他目光盯住幽幽道:“这位姑娘我却未曾见过” 幽幽嫣然一笑:“民女身份低微,李大都督又怎会注意到我。” 我生恐他继续追问下去,岔开话题道:“李大都督可有我表兄的消息” 李慕雨皱了皱眉头道:“昨夜我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城外与劫匪交易,对方并没有现身。” 我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表兄现在怎么样了” 李慕雨还要担负今日警界之责,和我又寒暄了两句告辞离去。 桓小卓一直默默注视着幽幽,直道李慕雨走后,她方才道:“我本来以为平王殿下会带着王妃同来。”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幽幽娇声道:“在胤空心中,我远远要比那个小孩子重要得多。” 桓小卓不紧不慢地回敬道:“平王的心中只怕没有任何女人的地位及得上权利二字” 幽幽笑道:“姐姐差矣,女人和权利又岂能等同”她故意叹了口气道:“再说只要胤空对我好就已经足够” 桓小卓淡然笑道:“这位姑娘不但样貌出众,自我陶醉的功夫也是一流。” 幽幽挽住我的肩膀,姣姣媚媚地将螓首在我的肩头:“拥有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会陶醉呢” 我哭笑不得道:“幽幽,我和段国师有话单独相商,你可不可以去一旁等我” 幽幽温柔道:“你让我做什么,我便会做什么。”转身婷婷袅袅的向一旁走去。 我和桓小卓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我姑母怎样了” 桓小卓叹了口气道:“还是那个样子,估计今日是不会出席陛下的寿礼了。”她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今日铁旗楼的警戒突然增强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我淡然笑道:“这件事情早已和我无关。”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能够脱开干系最好。”她低声道:“据我所知,今晚寿筵之上,陛下会当众宣布和四国联盟之事。” 我默默点了点头。这件事我早有准备。 她忽然道:“跟你同来的那位姑娘呢” 我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却见幽幽果然失去了影踪,这妖女果然狡诈,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便不知溜到了哪里去了。看来她对铁旗楼内的藏宝图仍旧念念不忘,此刻八成是前往那里去了。 桓小卓低声道:“她好像有些怪异。” 我并不想隐瞒桓小卓,低声道:“她是玄冥教的人。” 桓小卓俏脸一冷道:“你怎么跟魔教的妖女混在一处” 我正要解释,却见薛安潮父子大步向我的方向走来。 我本来担心桓小卓会被他们父子认出,可是看到桓小卓神情镇定的样子,马上明白,桓小卓在大秦之时,养在深闺,多半没有和薛安潮父子有过接触。 薛安潮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和平王殿下居然会在这里相遇。” 我淡然笑道:“薛相国的这个没想到用得实在妙极,本王也没有想到昔日的大秦相国如今却成为了齐国相国,人生真是奇妙” 薛安潮呵呵笑了起来。 薛无忌却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一双虎目牢牢盯住我,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薛安潮叹道:“世事沧桑,变化无常,老夫也没有想到会代表齐国来和秦国结盟。”他言语间流露着得意之色。 我笑道:“薛相国不是来拜寿的吗和结盟有何关系” 薛安潮诡秘一笑道:“平王想必是心知肚明,在老妇面前又何必演戏呢” 我叹了口气道:“薛相国的胸怀毕竟非一般人可以企及,当年秦国如此待你,你居然能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令本王佩服。” 薛安潮望向远处的晶后道:“此一时彼一时,为政者又岂会有永远的敌人平王不会到现在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晶后终于注意到了薛安潮的来临,淡然一笑。缓步向我们的方向走来。 我留意到薛无忌双目中怒火大炽,他比起其父显然还欠缺了不少火候。 我率先恭敬道:“胤空参见母后”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晶后的这段渊源,所以并没有感到惊奇。 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美目望定薛安潮道:“薛相国,我们又见面了。” 薛安潮笑道:“薛某能够活着见到太后,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晶后淡然道:“当初薛相国府邸发生火灾之时,哀家伤心了好长时间。” 薛安潮笑容不变,不无嘲讽道:“太后没有看到薛某的尸体,自然要伤心了。” 晶后微笑道:“现在知道薛相国已经平安无恙,我的内心也宽慰了许多。”她望向薛无忌道:“无忌,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薛无忌强压心中愤怒道:“托太后的洪福,我还过得去。” 晶后笑道:“我兄长倡议地五国联盟之事,薛相国已经考虑好了吗” 薛安潮故意看了我一眼道:“太后放心,薛某分得清事情的轻重,任何的事情都不会影响齐国在这件事上地决断。” 晶后幽然叹道:“只可惜影响我决断的事情实在太多” 薛安潮有些不明白晶后地意思。微微怔了怔道:“太后的意思是” 我心中大喜,难道晶后在我的影响下,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如果那样,我的目的等于已经达成了大半。 晶后并未回答薛安潮的问题,望向桓小卓道:“这位顾娘不知在哪里见过” 桓小卓恭恭敬敬道:“民女段晶参见太后” 晶后温婉笑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去昭阳宫探望皇后,在那里见过你。” 我向她引见道:“段姑娘便是大汉的国师” 晶后点了点头,微笑道:“果然是年轻有为,我皇兄地眼力果然不错。” 这时幽幽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群中。我离开众人向幽幽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幽幽诡秘的一笑,附在我耳边小声道:“自然是做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 我正要追问。 却见前方一阵骚动,许多人都露出欣喜之色。 幽幽轻声道:“你的表兄看来已经找到了。” 我心中大喜。原来幽幽刚才是去将项达升给放了出来,我低声道:“你究竟将他藏在什么地方” 幽幽微笑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帮废物搜来搜去,偏偏想不到去搜查皇宫内部。” 我低声道:“多谢你了。” 幽幽轻声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还给你一个人情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广场之上鼓乐齐鸣,汉成帝和我的姑母长诗在一干宫女侍卫的陪伴之下,来到广场的高台之上。因为项达升平安无事,诗姑母的脸上也恢复了笑意。我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汉成帝的身上,他今年五十岁,中等身材,面白无须,相貌清癯,耳阔极长,按照我从诸葛小怜那里学来的一点相术,他应该福泽深厚。事实也正是如此,大汗能有今日的兴隆局面,和他的运气也密切相关。如果不是大康大秦连年征战,哪里能够轮得到他异军突起。 汉成帝走上高台。汉国文物百官全都拜服在地上,高呼万岁,声音响彻云霄。每到这样的时候,我内心之中总会感到一阵无法遏制的激动。终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都拜服在我的面前。 汉成帝开始了一番慷慨激昂的独白,我们这帮宾客足足在烈日下倾听了将近半个时辰,幽幽在我身边不时跟我耳语,时而发出轻声的浅笑,我这段时间过得倒不寂寞。 好不容易捱到他的高谈阔论结束,列国使臣纷纷送上贺礼,礼物早已经过司礼处拆封检查,确信没有异常,才会呈现在汉成帝夫妇的面前,念到送礼人的名字,送礼人只需要来到御前,将预先准备好地贺词宣读一番即可。 轮到我的时候,我大步走到御前,朗声道:“侄儿胤空恭祝姑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对他的恭贺我有些言不由衷,自然不会在贺词上下一番苦功。 汉成帝哈哈大笑道:“胤空你姑母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夸大康地年轻一辈之中数你最为出色” 我微笑道:“姑母过奖了” 长诗姑母道:“我娘家地诸位侄儿之中,胤空最得我心,我这孩儿不远千里过来拜寿,可是我却听说有人想对他不利,今日本宫也不怕扫了大家的兴致,有句话先放在这儿,若是有谁赶动胤空的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他” 我也没有想到姑母会当众讲出这番话来,心中暗喜,这句话不但是说给薛无忌那帮人听,也是旁敲侧击得针对汉成帝。 汉成帝何其狡诈,焉能听不出皇后的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尴尬笑道:“皇后哪里话来,在我大汉的疆域之内,何人敢对胤空不利如果有人敢如此做,朕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我这才在地上拜了三拜:“多谢姑丈,多谢姑母。” 敬献完寿礼已经到了午后,汉宫内为各位贵宾准备好了房间临时休息,中午的宴席并非是主宴,真正的寿筵安排在晚间。 我和幽幽马上感觉到了冷清,我们虽说被用贵宾得标准接待,可是明明十人的席位,就坐的只有我和幽幽两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大摆寿筵的目的是和四国联盟,便是原来安排到我这个席位的宾客也为了避免嫌疑,自行转到了其他的位置。 我苦笑道:“没想到我们的人员竟是如此之差” 幽幽笑道:“错是你的人缘太差,人家五国联盟,你们大康分明已经被排斥在外,偏偏你这个不知趣的家伙还要跑到这里来,能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我笑道:“两人吃上这么一大桌倒也不错,管这么多作甚,晚上还有一顿,我们吃饱喝足再说” 虽然说得轻松,我内心之中却忐忑不安,晶后虽说过会重新考虑联盟的事情,可是始终都没给我明确的答复。 按照我所得到的消息,今晚正式寿筵开始之时,他们就会当众宣布五国联盟之事,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着幽幽悠闲自得的样子,我反倒奇怪了起来,这丫头今日不知怎么转了性子,对她师父的事情只字不提,那藏宝图似乎也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难道她真的对我动了真情仔细一想,应该没有这种可能,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次不知又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轻颜今晚会潜入铁旗楼,秋月寒到时候也会给她掩护,按照幽幽的说法,今日冷孤萱和秋月寒之间必有一战,这场决斗的胜败将决定藏宝图的最终归属。 整个下午我都在迷惑和思量中渡过,其间想去找晶后,方才知道四国的贵宾都被安排在储恩宫歇息,外人不得打扰。我越发是坐卧不宁,看来只有等到晚上才知道晶后确切的决定。 好不容易捱到了黄昏时分,幽幽拉着我去广场看表演,许多艺人正在广场的四周准备晚上庆贺所需要的焰火。 “胤空”身后一个亲切的声音叫道。 我回过身去,却是刚刚脱离劫难的项达升,这两日的折磨让他显得有些消瘦,可是精神仍然很好,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我装出异常激动地样子冲了过去,紧紧握住他的双手道:“表兄,你总算回来了,这两日我真是担心死了”做戏就要做足,我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项达升有些感动的晃了晃我的双手,低声道:“我倒没有什么事情,多谢表弟关心了。” 想起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我心中不禁有些惭愧。: 第一百零二章【烟火】 我关切道:“表兄刚刚逃离困境,为何不留在宫内多多静养” 项达升笑道:“父皇今日大寿,我这个做孩儿的怎么都要进一下孝心,御前的表演和焰火原本就是我来安排的,别的大事我又帮不上忙,这件事我务必要做得妥当,他对项博涛倒是十分孝顺。” 我点了点头,却见远处许公公神色慌张的向我走来,我知道他定然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连忙迎了上去,和他来到一旁。 许公公压低声音道:“平王有件事我须得找你帮忙” 我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他如此慌张过,能让他失去常态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晶后。我心中不禁一沉,低声道:“莫不是母后出了什么事情” 许公公颤声道:“我刚刚收到消息,陛下突然病重。” “什么”我愕然道,我随即又道:“这件事可以确定吗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放出风声” 许公公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刚刚听说,并未经过考证,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我低声道:“母后知道了吗” 许公公颤声道:“储恩宫守备森严,除了四周的贵宾,其他人一律不许入内,我好说歹说那帮武士都不让我进去。” 看来储恩宫内定然是在商谈五国联盟之事,以许公公的身份无法进去也属正常。 许公公道:“平王殿下,你一向智记多端,能不能帮老奴将这件事通报给太后” 燕元宗病重。这一突发事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此时这个消息传到晶后耳中,只会坚定她与汉国联盟地决心。 我苦笑道:“许公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汉成帝防范的便是我,我又如何可以近储恩宫。” 许公公道:“可是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老奴如何向太后交代” 我感叹道:“许公公,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身处大汉。即便是秦都发生什么事情太后一时也无法赶回去,一切恐怕要听天由命了。再说陛下病重之事,你根本未曾考证,对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许公公六神无主道:“我改怎么办” 我低声道:“晚宴马上就要开始,我想五国联盟之事,马上就会有结果。母后也应该出来了。” 许公公道:“要是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切都完了。” 我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许公公不要太过忧虑了。” 许公公道:“不行,我还要去趟储恩宫,这件事我必须马上告诉太后。”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内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靋,从今日晶后的那句话推断。她应该已经被我说动,若是现在得知燕元宗重病的消息,势必影响她的决断。如果她因此而同意联盟,我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 幽幽来到我的身边道:“胤空再有半个时辰便要放焰火了”我抓住她的柔荑道:“幽幽,帮我做一件事” 幽幽娇柔道:“你说麻,何必搞得如此神秘。还故意拉着人家的手,分明是占我便宜。”我压低声音道:“想个法子,焰火表演开始以前,决不容许公公近储恩宫。” 幽幽娇媚地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无邪的笑意。她轻声道:“你放心,我马上帮你做好这件事” 一对御林军从广场的西侧经过,焰火开始以前,这里的警戒明显的增强了。我的思绪却因为燕元宗的病情而变得混乱起来,燕元宗这突发的急病应该不是燕兴启沈驰等人所为,现在秦国正处于非常时期,燕兴启就算想对付燕元宗也势必等到晶后回去以后,如果趁着晶后离去之时对燕元宗下手,只会坚定晶后和大汗联盟的信心。 我内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如果燕元宗不治身亡,大秦地利益对晶后来说便会无关紧要,她极有可能不惜一切代价和汉国联盟,利用五国的力量毁灭掉燕兴启,这个结局无疑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焰火晚会即将开始,储恩宫方向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一颗心越发忐忑起来。广场地气氛也有些不对,已经有六批御林军从西侧经过。 幽幽仍然没有回来,难道她趁着这个时机潜往铁旗楼了 一身盛装的桓小卓向我走来,我正想向她探听一下消息,微笑着迎了上去。 桓小卓轻声道:“那魔教妖女呢” 我笑道:“我也在找她呢。” 桓小卓看了看四周,这才低声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李慕雨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调拨了大批御林军,前往铁旗楼驻守。” 我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 桓小卓有些迷惑道:“这件事怎会传到李慕雨的耳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道:“我表兄在哪里找到的”桓小卓道:“他一直都被藏在自己的寝宫的地窖之中。” 今日我一直都在思索着五国联盟之事,对项达升的事情并没有上心,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并不简单。就算冷孤萱和幽幽的武功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项达升藏入皇宫之内。 难道皇宫之中她们早有内应,既然如此她们依内应进入藏经楼,拿到铁旗楼的机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又何必让我想办法难道说铁旗楼的机关图根本只是她们放出地一个烟雾,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藏宝图。而是借着铁旗楼铲除秋月寒和轻颜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如果一切都被我不幸猜中,此刻秋月寒和轻颜的性命岂不是悬于一线 桓小卓秀眉微颦道:“你是说那张地图是她让你要的” 我点了点头道:“这师徒二人果然居心叵测。” 桓小卓道:“魔门中人个个都是诡计多端,你岂可相信她们的话。” 我低声道:“可是今晚秋前辈她们会去铁旗楼。” 桓小卓幽然叹了口气道:“那只能怪她们运气不好,一切都在李慕雨的掌握之中,无论是谁也无法逃脱今日被困的命运。” 我内心中感到一阵悲凉,如果秋月寒和轻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无法脱清关系。现在看来冷孤萱和幽幽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先是让我相信藏宝图在铁旗楼之中,然后借着我来告诉轻颜,之后又用苦肉计损耗秋月寒的功力,江湖中人的狡诈丝毫不逊色于高明的政客。 我黯然望向铁旗楼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祷秋月寒和轻颜千万不要前去。 储恩宫的殿门终于打开,四国贵宾鱼贯走出,我从中马上找到了晶后的身影,她的目光正向我望来。四目交汇,露出会心一笑。我向薛安潮父子望去,却见薛安潮面色平静,薛无忌却是脸色铁青。 这时项达升过来邀请我和桓小卓前往贵宾席列坐,我的位置刚巧位于晶后身边,由于幽幽始终没有返回,我身边的席位便空了下来。桓小卓来到我的身边坐下。我心中明白自己好比说是两军对垒地界河,这边是充满仇恨的桓小卓,那边是恍然不知自己处境的晶后。 我故意道:“太后,怎么没有见到许公公他刚才还在找你。” 晶后也有些奇怪道:“他应该候在宫门外的,此刻不知去了哪里。” 我正要探听联盟之事,却见汉成帝和我姑母已经来到主席就座。只好忍住不问。 汉成帝仍旧一幅喜气洋洋的样子,微笑道:“朕今日能够邀请到诸位贵宾亲临汉都相聚,实在是荣幸之至,来我以这杯酒敬在场的诸位” 所有人同时端起酒杯。 汉成帝率先将杯中美酒饮进。哈哈笑道:“朕今日还有两个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他先和长诗姑母耳语了两句,然后方才道:“朕和皇后已经商量过,近日将为我的女儿如茵和如晔完婚” 众人齐声欢呼了起来,我一颗心却猛然一沉,如晔的婚事倒没有什么,这如茵嫁的是燕元宗,项博涛既然如此说,想来和晶后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 我忍不住向晶后望去,却见晶后面带微笑,酒杯沾了沾樱唇便放下。 我一颗心沮丧到了极点,如果晶后答应和汉国联盟,大康的国运恐怕已经到了尽头。 汉成帝又道:“还有一件事,从今日起,汉国、齐国、晋国三国结成兄弟之帮,永世友好,互不相侵”他说着句话的时候,双目竟向我望来,流露出阴冷的杀机。 听到他的联盟之中并没有包括秦国和中山,我顿时陷入巨大的喜悦之中,晶后终于在最后关头审时度势,放弃了和汉国结盟地想法。中山国北来就是秦国的附庸,晶后既然不愿结盟,张智成自然不能表态加入联盟,不过以大汗和中山的关系,估计不久以后中山国势必会重提独立之事。 晶后微笑着向我望来,意味深长道:“今日我才有如释重任的感觉。”看来这件事已经困扰了她多日。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将燕元宗地病情告知给她,广场之中募然传出一声巨响,却见一道五彩焰火从广场正中的场地上冲天而起,一直飞向高空,方才炸裂开来,在夜空中形成一朵巨大的烟花,也宣布今晚焰火庆典的正式开始。 在隆隆的爆竹声中,一朵朵金菊怒放,一片片牡丹盛开;金龙飞舞,彩霞当空。夜空之中顿时变成了姹紫嫣红的百花园。 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一般靓丽夺目,色彩斑斓的焰火好似晚霞一般绚丽多姿。瞬息万变的烟花,时而浅黄,时而银白,时而翠绿,时而粉红,美不胜收。巨大的烟花在空中连番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 人群的欢呼此起彼伏,诸位贵宾起身轮流向汉成帝敬酒。 轮到我的时候,汉成帝一语双关道:“胤空,看来你此行收获颇丰啊” 我笑道:“胤空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了姑丈和姑母。” 长诗姑母笑道:“这孩子,真会说话,难怪绿珠那可爱的丫头会被你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汉成帝笑道:“怪不得你姑母会觉得大康诸位皇子之中,你最有才干。” 我暗叫不妙,汉成帝和秦国结盟不成,显然迁怒于我,我还是尽早脱身才是。歉然道:“我的列位皇兄能为都在胤空之上,姑母见到便会知道。” 汉成帝冷笑道:“我真是羡慕歆德皇,他有这么能干的皇儿,何愁将来大康不兴” 长诗姑母也觉察到汉成帝对我的敌意,微笑解围道:“胤空,你去陪国师看看焰火吧,今晚她好像有些寂寞。” 我趁机脱身回到自己的坐席,却见晶后和桓小卓正在亲热的聊着什么。 我暗自心寒,女人心海底针,桓小卓也是如此厉害,居然可以将血海深仇掩饰的风雨不透。她接近晶后的目的定然是为了报复,联盟的事情刚告一段落,没想到又要面对桓小卓的事情,此一时彼一时,我无论如何不可以让她伤及晶后,否则我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 我来到两女面前微笑道:“广场之上表演精彩之极,我们何不去那里观赏”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国师,我们去前面看看,顺便你再给我讲一讲一些养生之道。”她显然对桓小卓产生了好感。 我暗暗叫苦,自己又无法提醒晶后提防桓小卓,只好步步紧跟,希望不要出什么变故。 两人相谈甚欢,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相比而言,我反倒显得有些多余。 我留意四周,无论是幽幽还是许公公都突然失踪,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焰火庆典将近尾声,众人欢呼声渐渐变得清晰。可是正西方向突然燃起冲天火光,众人初时还以为是又燃起了焰火,可是马上便察觉到有些不对。 桓小卓娇呼道:“铁旗楼失火了” 广场周围负责警戒的御林军,开始严阵以待,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这些重要的贵宾,在御前武士的保护下,来到明德殿前的高台之上。 夜风忽然大了许多,高台炉鼎之中,火苗在风中呼呼作响,映得周围明灭不定。几百名御前武士守护于高台之下。 此时西方的天际,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空中飞掠而来。 虽然记录我们的方向还有很远,周围众人已经发出骇然惊呼,皇族之中不乏心狠手辣者,同样不缺乏无能之辈。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先后落在明德殿的屋檐之上,这汉宫之中象征皇家最大气派的宫殿,竟然被他们踏在脚下。 秋月寒一身白衣静静站在金色屋檐之上,长袖负在身后,面容平静如夕。 对面那黑衣人我却未曾见过,此人身材瘦削,面色苍白之至,满头白发在夜风中飞舞,嘴唇薄如刀削,再加上一身黑衣,宛如鬼魅现世,一时间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黑衣人怪笑一声,手中竟然多出一根亮晶晶的长鞭,他距离秋月寒还有十余丈的距离。长鞭急电般向秋月寒地纤腰缠去。 秋月寒纤手轻杨,一道无形掌力隔空发了出去。那长鞭并未触及她的娇躯,却听到波地一声巨响。秋月寒地身躯微微一晃,那黑衣人向后猛然后撤数步,在空中一个弧形的回转,重新向秋月寒俯冲而去。 桓小卓轻声道:“原来是他” 我低声问道:“那黑衣人究竟是谁” 桓小卓小声道:“他是玄冥教高手慕容初晴。” 我心中一怔,原来埋伏在铁旗楼的高手就是他,怪不得冷孤萱和幽幽师徒会设计让秋月寒前往铁旗楼,难怪项达升会被藏匿在皇宫之中而无人发觉,原来一直都有内应在作怪。 我不由得担心轻颜的处境,她应该按照那张秘图进入了铁旗楼中。却不知能不能够从铁旗楼的重重包围之中脱困 秋月寒和慕容初晴刚刚交换了一招,身体乍合乍分,彼此间的距离又拉开到十丈左右。 “放箭”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喝道,却是李慕雨在殿前指挥士兵布阵。 百余名御林军在广场之中排好队列,同时扣动了弩箭的扳机,密集的箭雨向秋月寒的方向射去。 我暗叫不妙,秋月寒地武功再高,恐怕也躲不过乱箭攒射。 秋月寒双臂在空中迅速的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轨迹,射向她的弩箭仿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所牵引,向圆形轨迹的正中飞去。 秋月寒手腕变动奇快,双臂骤然展开,庞大无匹的力量顿时改变了弩箭的方向,呼啸着向慕容初晴射去。 慕容初晴长鞭挥出,在半空中将羽箭圈入其中,鞭身向正中的方向一紧,弩箭被缠绕成一束。随着长鞭挥动地方向再度向秋月寒射去。 秋月寒娇躯轻旋,在空中越升越高。慕容初晴鞭影呼啸,如影随形。两人在皇城之巅再度战到了一处。 桓小卓低声道:“秋月寒好像不行了” 我也看出秋月寒在慕容初晴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已经渐渐露出疲态,这是因为她为了救治幽幽真元损耗过度的缘故,想到幽幽的卑鄙行径,我恨得紧紧咬住牙关。 秋月寒和慕容初晴连续对了三掌,她向后撤出数步方才站定了身形。 慕容初晴又发出一声桀桀怪笑,身体宛如陀螺般旋转了开来,顿时化为无数身影将秋月寒困在正中。 我不由得暗暗心惊。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大殿之上尘烟飞舞,秋月寒和慕容初晴全都失去了踪影,我马上意识到,定然是秋月寒无法接住慕容初晴的全力一击,用力洞穿了明德殿的房顶,利用这种方式躲过对方的攻击。 没过多久,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洞口中升腾而出,却是秋月寒率先跳了出来,她纤足踏在屋檐之上,力道所及,屋檐上的瓦片猛然升起, 浪般向殿前弓弩手射去。 她的娇躯如蛟龙般掠向人群。 经过我们头顶之上的时候,足尖在瓦片上轻轻一点,再度向共墙外飞去。 李慕雨怒吼一声,弯弓搭箭,流行般射出了三箭。 秋月寒长袖向后拂去,两箭被她拂落,其中一箭却穿透她的衣袖射在她的后背之上。看来她地真元的确已经耗尽,否则又岂会被李慕雨所伤。 秋月寒去势不歇,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宫墙之外。 李慕雨率领御林军全速向外追去。 我和桓小卓对望一眼,彼此都流露出担心之色。 这时候慕容初晴才缓缓从明德殿走出,刚刚走出宫门,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几名御前武士慌忙上前架住他。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还是早些离去吧” 我点了点头。 晶后四处观望仍然没有找到许公公的身影,不由得紧缩双眉道:“许公公到哪里去了,整个晚上都没有见到他人影。” 我心中暗道:“那幽幽行事向来喜怒无常,莫不是将许公公给杀了”口中却道:“母后还是先回驿站。许公公找不到你自然会回去。” 晶后点了点头,我低声道:“我送母后回去” 桓小卓目光之中闪现出一丝杀机。我佯装没有看到,陪同晶后向外走去。 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在场宾客大都失去了继续留下地勇气,匆匆向汉成帝道别后离开了皇宫。 我陪着晶后出了内宫和手下众武士会合一处,我并未直接返回自己的驿馆,和晶后同乘一辆马车向晶后暂住的王府行去。 晶后微笑道:“胤空,你今日总算遂了心意。” 我恭敬道:“多谢母后成全。” 她幽然叹了口气道:“我兄长认为我不同意和大汗结盟,是受了你的影响,如果不是看在你姑母的面上,恐怕他未必会饶了你。 我压低声音道:“母后,便是现在,他也不会饶了我”” 晶后秀眉微颦,若有所思,许久方道:“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向她的娇躯偎近了一些,她身体上淡淡的幽香,清晰地飘入我的鼻息之中,格外的惹人心动。我低声道:“孩儿想随母后一起入秦,从秦境再返回大康。” 晶后微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样的打算。” 我低声道:“母后答应不答应” 晶后微笑不语,我大胆的搂住了她地纤腰。将面孔贴在她的俏脸之上:“母后答应不答应” 晶后伸出柔荑轻轻抚摸着我的面孔,温柔无限道:“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 我心中一荡,张臂紧紧的将她楼入怀中,垂头捉住她的香唇,用力的吻了下去。晶后娇躯一颤,轻声道:“胡闹,你怎么还”我的舌头已经深入了她的檀口。将她下面的话语尽数给堵了回去。 燕元宗之事,却为我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若是不将实情告诉晶后,她要是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一定会以为我企图不良,说不定会恼羞成怒。重新考虑联盟之事。我如果告诉她,又怕她不惜一切代价对付燕元宗沈驰等人。 晶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轻声道:“你好像有心事” 我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母后,我刚刚听到了一件事情” 晶后看到我犹豫的样子,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什么事情” “我听说元宗突然生了急病” “什么”晶后霍然从我的怀中坐了起来,此时马车已经来到王府之前。 晶后嘴唇颤抖道:“你你刚才为何不说” “母后,我刚才哪有机会对你说起此事”我辨白道。 晶后点了点头,美目众已经是泪光闪现。 我劝慰道:“此事未经证实,不知是真是假,母后千万不要慌张。” 晶后道:“我必须马上收拾行装返回大秦” 回到王府之中,许公公仍然没有回来,晶后马上令手下人收拾行装,想连夜赶回大秦。 我看到她情绪低落,只好轻声劝慰了几句。 晶后道:“我今日始终心绪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元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叫我该怎么办”她遇到这种事情,早已失去了主张,美目之中珠泪盈盈。 我安慰道:“母后千万不要着急,回到大秦,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也许这只是一个谣传也未必可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喧嚣之声,晶后的随行武士惊惶失措地冲了进来,大声道:“太后,大事不好李大都督率领御林军将王府包围了起来。” “什么”我和晶后同时惊呼道。 晶后怒道:“混帐东西,无法无天了吗我便是不跟大汗结盟,他就要对付我吗” 门外传来呵呵笑声,却是李慕雨来到门前。 我担心他看到我会产生警戒之心,所以躲在房内未敢出去。 晶后走出房门,怒道:“李慕雨你为何率兵包围了我的住处” 李慕雨冷冷道:“启禀公主卑职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无礼,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 “我皇兄他为何要这样做” 李慕雨道:“今夜有人用声东击西之法到走了缪氏藏宝图,陛下震怒之下,让我将所有来宾的驿站全部包围,一定要将此事彻查清楚。” 晶后怒道:“我皇儿突发急病,性命危在旦夕,我今夜就会返回秦国” 李慕雨笑道:“公主误怪,陛下有令,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任何人不得离开汉都卑职也没有办法” 我震惊无比,这李慕雨所说的一切应该属实,看来幽幽和冷孤萱不但设计陷害了秋月寒,而且利用铁旗楼之事,将李慕雨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她们却趁此时机将真正的藏宝图盗出,这师徒二人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晶后怒斥道:“我乃大秦太后,大汉公主,岂会盗取你们的什么宝图,给我滚开” 李慕雨冷冷道:“诸位将士听令,今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走出王府半步,如有违背,杀无赦” 他转身向王府外走去,晶后气得娇躯发颤,俏脸都失却去了颜色。 等到李慕雨离开王府,我示意武士关闭大门,这才来到晶后身边,低声劝慰道:“母后千万不要和那混帐一般见识” 晶后怒道:“我何时见过他的什么藏宝图,我皇兄分明是故意留难我们” 我摇了摇头道:“母后,这件事定然和藏宝图有关,今晚发生在皇宫的事情绝非偶然,你还是暂且留在这里,如果坚持离开,恐怕更会遭到成帝的怀疑。” 晶后泪光盈盈道:“可是元宗” 我叹了口气道:“母后,就算你现在回去,至少要有七个日夜才能抵达秦都。况且元宗之事只不过是传言,是真是假还待考证,或许明日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也未必可知。” 晶后终于点了点头。 我起身道:“王府被围,我的住所必然也无法避免,我还是尽快返回驿馆,看看那边的情形再说。” 晶后关切道:“胤空,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一些。”我摇了摇头道:“我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再说我送你来王府之时很多人都已经看到,现在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其实我是担心那藏宝图并未失窃,汉成帝故意借用藏宝图之事对我横加陷害,借机报复我破坏五国联盟之事,我还是回去早作准备。: 第一百零三章【迷魂】 走出王府的大门,却见李慕雨正在门前等候,他微笑道:“我还以为平王殿下躲在王府内不打算出来了呢” 我笑道:“本王怕打扰李大都督的威风,所以不敢作声。” 李慕雨哈哈大笑,向身边士兵道;“恭送平王殿下返回驿站。” 李慕雨虽然派兵将驿馆围困,可是并没有立刻进行搜查。按照常理驿馆之内暂时等同于大康领土,李慕雨也要有所顾忌。我命令手下武士将驿馆所有出口守住,而后先行将驿馆内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可疑之物,我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汉成帝失去藏宝图之事并非虚张声势,这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我想尽快离开汉都的计划完全落空。 虽然暂时被困,我却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汉成帝就算怎样仇视我,看在长诗姑母的分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必须等到藏宝图的风波平息,我才有希望离开这里。 翌日清晨项达生奉了长诗姑母之命过来探望我,我慌忙将他迎到厅内。 项达生歉然道:“表弟,父王耽搁了你的行程,母后让我过来向你致歉” 我笑道:“表兄这是哪里话,我本来也想在这汉都之中盘桓几日,又有何耽搁之说” 项达生道:“无论如何这次父皇的作为都有失礼节,母后因为要去姑母那里,所以不能亲来。” 我心中暗道,这件事应该不是长诗姑母自己的主意,八成是汉成帝昨日因为藏宝图失踪,一时激动之下,作出了过激的决定,冷静下来之后,马上让皇后和皇子出来安抚人心。 我叹了口气道:“藏宝图之事,最好还是尽快查清为好,一来解去姑丈的烦恼,二来可以还我们清白。” 项达生连连点头,这才道:“表弟,我想让人搜查一下驿馆,你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项达生这次来不仅仅是致歉这么简单。不过以他出面来提出搜查之事,已经给足了我的面子,我笑道:“表兄请便” 搜查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方才结束,他们结果注定是无功而返。 项达生又向我表达了一番歉意,这才离开了驿馆。 我将他送到门外,和他临别之时嘱托道:“表兄,可不可以尽快安排我和姑母见上一面。” 项达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项达生离去不久,桓小卓出乎意料地来到驿馆,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惊喜,在我心中除了长诗姑母和晶后以外,最想见到的就是她了。 我让手下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和桓小卓来到花园的凉亭中就座。院内凉风习习,花香阵阵,院墙外却是一番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 桓小卓微笑道:“平王殿下这次恐怕要多逗留几天了。” 我叹了口气道:“那藏宝图肯定是玄冥教所盗,此刻早已不知逃去了哪里,汉成帝就算查下去又能有什么结果”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你猜得没错,那藏宝图原来一直都存放在李慕雨的府邸之中,铁旗楼只不过是故意放出来的烟幕。” 我怒道:“要想查出冷孤萱师徒的行踪,还有一个办法,只消将慕容初晴拿下,严刑拷打,不愁不说出这件事的真相。” 桓小卓淡然笑道:“抛开慕容初晴高深莫测的武功不论,你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他跟藏宝图失窃一事有任何的关系,再者说慕容初晴早在五年之前已经脱离了玄冥教,冷孤萱和他自然也没有关系。” 我放下茶盏道:“汉成帝究竟想将我们留到什么时候” 桓小卓道:“应该不会太久,你们的身份都非同一般,汉成帝必然要有所顾忌”她停顿了一下,妙目望向我道:“不过恐怕你这一路不会太平。” 我笑道:“他与秦国联盟未成,居然迁怒到了我的身上。”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难道你没有在其中起作用吗” 我想起秋月寒和轻颜之事,低声问道:“昨晚铁旗楼有没有人落网” 桓小卓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昨晚潜往铁旗楼的刺客并没有人落网。”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轻颜和秋月寒应该逃过了这场劫难。 桓小卓道:“今日秦国方面传来消息,燕元宗突发重病,命在旦夕。” 我虽然昨晚就知道这件事,可是并未证实。现在由桓小卓的口中说出,这件事无疑已经确定,我暗自心惊道:“是否已经通知了晶后” 桓小卓冷笑道:“皇后前往王府就是为了通知他此事,不过” “怎么” 桓小卓美眸之中流出一丝复仇的快意:“她听到消息之后昏了过去,我刚刚替她诊过脉,此刻她仍在熟睡。” 我这才知道桓小卓是从王府过来,心中骇然道:“你莫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吧” 桓小卓冷冷望向我道:“项晶在你心中好像很重要啊 我低声道:“她毕竟是我的义母,再说现在刚刚挫败五国联盟,我不想再发生什么变化。” 桓小卓道:“我不管什么联盟,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国家大事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所要做的只是为桓氏一门报仇雪恨” 她充满怨毒的表情,让我的内心不由得为之一震。 桓小卓缓了口气道:“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没有杀她的打算,不会影响到你的大业。” 她站起身来:“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这次我会尽力帮你安全离开,以后我们便各不相欠” 下午的时候,围困在驿馆周围的汉兵已经退去,不知道究竟氏藏宝图失而复得,还是汉成帝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我带着满腹的迷惑前往王府去探望晶后。 仅仅一夜功夫,晶后显得憔悴了许多。我抵达王府之时,她仍然躺在床上,看到我美目之中顿时涌出晶莹的泪水,再坚强的女人到这个时候也只剩下彷徨和无助。 许公公不知何时已经归来,他向我道:“平王殿下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劝劝太后。”转身走出门去,随手将房门掩好。 我来到病榻边,爱怜地抚摸着晶后的俏脸,她含泪捉住我的大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胤空我该怎么做皇兄借口让我养病,暂时不许我离开汉都” 我将她的娇躯抱入怀中,却发现她全身的肌肤都烫得吓人,晶后果然病了。 晶后无力道:“不知怎么,我此刻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甚至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低声道:“你感觉怎样” 想起今日桓小卓的那番话,我不禁暗暗心惊,难道桓小卓在晶后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晶后秀眉微颦,紧紧咬住下唇,额头之上冷汗直冒,我骇然道:“母后你怎么了” 许公公在门外听到动静,慌忙冲了进来。我在他的帮助下将晶后卧倒在床上。过了许久晶后方才喘过气来,无力道:“你们先出去我想好好歇一歇” 我和许公公来到门外,想起昨晚之事,我不由得有些心虚,却不知幽幽那个妖女是如何对待许公公的。 许公公和我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殿下,刚才御医已经为太后诊断过,说太后是因为紧张过度而突发急病,必须卧床休息,若是坚持前行,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我低声问道:“国师有没有来过她有没有为母后诊病” 许公公点了点头道:“段晶国师随同皇后一起来过,不过她只是陪着太后聊了几句便先行离去。” 我这才放下心来,桓小卓应该没有机会对晶后下手。 许公公道:“太后仍然坚持离去,殿下务必要劝服她打消这个念头,还是等到她的病情稳定之后再启程为好。” 我心中暗自感叹,真是天意弄人,以晶后目前糟糕的状况来看是不得不留下了。 我向许公公道:“昨夜你去了哪里” 许公公迷惘道:“我记得和平王分手之后,想起储恩宫找太后,可是突然便脑海中一片空白,清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御花园,被皇宫内的侍卫抓住,好一顿盘问,我也正在奇怪来着。” 我心中暗笑,看来幽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许公公给弄晕,让他短时间丧失了意识。我忽然想到当初长诗姑母神志不清的时候,桓小卓也利用过某种催眠的方法,让她暂时睡了过去。我低声向许公公道:“我母后从何时病情突然加重的” 许公公想了想道:“国师曾经帮助太后镇静心神,太后中间休息过一个时辰,可是醒来之后病情却越发严重,御医说可能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染了风寒,两者并发才会如此严重。” 我沉默了下去,桓小卓定然对晶后使用过催眠之术,晶后突然加重的病情会不会和她有关 我向许公公道:“你放心,我会劝服母后暂时留在这里养病,等到病情稳定之后再启程返回大秦。”许公公宽慰地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许公公,你千万要记住,母后这两日养病期间不可以让任何人近,另外,她所服用的药物,你都要让人亲口品尝之后才可以让她服下。” 许公公隐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妥,惊慌道:“平王殿下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谋害太后” 我微笑道:“小心驶地万年船,许公公也不必惊慌,防患于未然总是好事。” 房间内忽然传来晶后虚弱的呼喊声,她正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慌忙向房内冲去。 晶后似乎很冷,娇躯不住地发抖。我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柔荑,只觉的她的柔荑变得冰冷无比,探入锦被之内,发现她的肌肤也是冰冷异常。 我惊慌道:“我去叫御医” 晶后阻止了我,颤声道:“我这病生得好生奇怪,突然间脑哈之中都是乱糟糟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这样做频繁地恶梦,我好怕”她扑入我的怀中类书无声地流下,我心中一阵恻然,轻抚着她的长发道:“母后,不用怕,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晶后点了点头,俏脸上又呈现出惊恐之色:“好多血好多血” 我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睡吧,睡了你就会忘记一切” 项达生果然将我读意思转禀给了长诗姑母,当晚长诗姑母将我召到昭阳宫,经历了一番风波,昭阳宫的气氛也显得压抑而肃穆。 我向姑母请安之后,在她身边坐下。 长诗姑母以为我此次前来定然是为了离开汉都之事,她幽然叹道:“胤空,我和你姑丈商量过,他已经答应会放你们离去。不过还要请你们在汉都之中多留三日,三日之后无论藏宝图的结果如何,他都不会留难你们。” 我恭敬道:“多谢姑母关怀,胤空来此还有一事相询。” 长诗姑母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看了看四周,长诗姑母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让周围人退下,这才道:“现在只有我姑侄二人,有什么话你尽管畅所欲言。” 我低声道:“姑母可否告诉胤空,段晶姑娘因何而获得姑丈的宠信,封她为国师” 长诗姑母的眼神显得极为犹豫,过了许久方道:“胤空,这件事你决不可对外人说” 我看到她神情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姑母放心,孩儿若是将此事传给他人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我发誓之时动了一个小小的脑筋,将来便是传出去,天打雷劈的是他人,跟我有何关系 长诗姑母道:“傻孩子,你又何须立此毒誓”她目光望向跳动的烛火,许久方道:“你姑丈从年轻时便患有失眠之疾,这二十多年里,他没有一夜可以安寝,早已是身心疲惫。前年开始,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性情也变得焦躁异常,终日对周围诸人猜忌疑虑,动辄杀害宫人,直到三年前段晶出现,利用某种方法就然稳定了他的心神,他的性情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点了点头道:“段晶倒是有些本事。” 长诗姑母道:“我后来才知道,陛下之病,乃是祖上所传,汉国上三代的皇帝都死得很早。我悄悄查阅了皇家内史,竟然发现先前的几位皇帝都是死于自杀,项家的男性之中,染上疯癫之症的竟有半数之多” 我内心中惊奇到了极点,如此大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有任何的觉察,这汉成帝掩饰家丑的功夫的确很到家。 长诗姑母道:“汉国皇室,为了保持住这个秘密,凡是察觉子女之中有疯癫之症者,便悄然将他铲除。” 长诗姑母叹了口气道:“记得当年我和他新婚之时,他的情绪还算正常,可是越到后来,他就变得越发的不可捉摸,喜怒无常。我长年和他生活在一起,竟被折磨得也要疯掉了” 长诗姑母掏出锦帕来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心中一阵恻然,姑母嫁给这个疯子,的确难为她了。 长诗姑母道:“自从段晶来到大汉,成帝的精神便恢复了正常,她虽然不用药物,可是有一种独门的催眠手段可以让人安睡。” 我曾经见识过桓小卓当初对长诗姑母催眠,看来她对汉成帝也使用了同样的方法。我忽然想到,桓小卓既然可以用催眠之术为人治病,她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人陷于迷惘和错乱之中甚至可能控制一个人的精神,将那个人完全沦为她的傀儡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长诗姑母幽然道:“我只希望我的几个孩子,不要像他的父亲那样” 我安慰道:“姑母放心,他们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一名宫女突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皇后” 长诗姑母怒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来吗” 那宫女吓得慌忙跪下,颤声道:“奴婢知罪,不过却有急事回禀” 长诗姑母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事情” 那宫女道:“我和玉涵刚刚陪两位公主前往后宫酒窖去拿为陛下准备的美酒,两位公主让我在外面等候,可是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我都没有见到她们出来。” 长诗姑母笑道:“你这丫头,有什么好紧张的,在这昭阳宫之中,能够出什么事情” “可是” 长诗姑母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起身道:“姑母,我陪你去。” 酒窖的入口位于昭阳宫的后方,其实就是这座建筑的地下部分。如晔和如茵两个因为看到父皇的心情不好,特地去酒窖取酒,想呈献给他。 走过酒窖厚重的木门,里面传来阴冷的寒意。长诗姑母道:“每座宫殿之下都有这样的地窖,一来可以方便储存物品,二来可以保持上方宫殿的干燥。” 拐过通道,便可以看到用木桶窖藏的美酒,长诗姑母道:“这些美酒是我生你表妹的时候储藏在地下的,全都是正宗的女儿红,每遇到你姑丈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会来这里取酒给他送去。” 我笑道:“表妹倒是孝顺” 长诗姑母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唤道”如晔、如茵,你们两个在哪里,还不快些出来“ 前方宫女所持的宫灯突然熄灭,整个酒窖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缕指风向我的胸前戳来,我应变神速,反手一掌向对方劈了过去。黑暗之中和对方碰了一掌,我身躯微微一震,听到对方踉踉跄跄向后退去,痛苦地发出一声轻吟。 那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我内心巨震,听她的声音分明是轻颜无疑。 我骇然道:“可是轻颜” 对方并没有回答,似乎身躯在了酒桶之上。 身后的宫女重新点燃了宫灯,大声尖叫起来。我一把将她的嘴捂住,长诗姑母也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借着灯光望去,却见一位美丽少女在酒桶之上,深蓝色武士服之上血迹斑斑,俏脸苍白,却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不是轻颜还有哪个 我又惊又喜,喜的是轻颜终于活着逃离了铁旗楼,惊的是现在身处禁宫之中,而且轻颜之事已经被长诗姑母完全看到。 长诗姑母看到我的表情已然明白,我和轻颜之间必定相识。 我顾不得向她解释,上前扶起轻颜道:“你将我两位表妹藏到了何处”内心中着实紧张到了极点,如果轻颜将我的表妹杀掉,这件事恐怕会变得不可收拾。 轻颜虚弱无力地指了指后方。 我和长诗姑母同时冲了过去,却见如晔如茵还有那位宫女都坐在那里,看她们的样子分明是被制住了穴道。 一旁还有一位白衣女子躺在那里,竟然是昨夜从皇城中逃走的秋月寒。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仍然处在昏迷之中。 我内心暗暗叫苦,这下麻烦大了,我该如何向长诗姑母解释,又该如何从宫中救走她们两个 我并不擅长解穴之术,将轻颜扶到这里,为如晔、如茵两个解开穴道。 长诗姑母昨晚在广场之时,目睹了秋月寒和慕容初晴的决战,她已经认出秋月寒的模样,转身向那宫女道:“通知侍卫,将她们给我抓起来” 我慌忙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大声道:“姑母手下留情” 长诗姑母怒视我道:“胤空,枉我如此相信于你,你果然勾结外敌意欲窃取你姑丈的藏宝图” 我低声道:“姑母可否听我解释” 此事轻颜噗地一声,喷出一口献血,娇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她身受重伤,刚才拿住如晔如茵她们,黑暗中又和我全力对了一掌,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昏倒在了地上。 “姑母有所不知,姑丈手中的藏宝图原本就是归我所有。” 长诗姑母怒道:“胤空,你还要狡辩,那藏宝图分明是秦国商人田循献给你姑丈的。” 我含泪道:“姑母明鉴,她便是田循的女儿瑶如,是我的爱妻。当年孩儿一手将田循从东胡救出,让她父女团员。没想到田循非但不知道感恩,反倒从我的手中窃走藏宝图,然后逃到了这里。” 我颤声道:“瑶如始终觉得愧对于我,悄然离家出走,我也是今日方才知道她竟然来到了汉都,化名轻颜,定然是想将那幅图要回去,还给孩儿”我已经是热泪盈眶。虽然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可是其中也有几分真是可,想到瑶如至今长眠不醒的样子,我内心中一阵酸楚,泪水自然而然落了下来。 长诗姑母似乎被我和瑶如的真情打动,双目一红道:“这孩子对你倒是情深义重。” 我跪在地上挪到她的面前,泣声道:“姑母,孩儿求你放过瑶如的性命,我根本未曾想过要什么藏宝图,只求能带着瑶如安然离开这里就已经足够。如果姑母执意不肯,孩儿便和瑶如一起去姑丈面前请罪,让他将我们赐死算了” 如晔和如茵来到母亲身旁,轻声劝道:“母后,表哥和表嫂如此情深义重,你怎么忍心拆散他们” “姑母明鉴,瑶如和她师傅分明是受了别人的欺骗才会闯入皇宫。” 长诗姑母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这皇宫之中,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想个法子先将你们送出宫去。” 此事秋月寒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竟然苏醒过来,看到我在眼前略感惊奇地咦了一声,她又望向长诗姑母,目光之中流露出黯然之色。 长诗姑母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胤空,就不会伤害你们” 她转身向身后宫女道:“今日之事,决不可透露出半个字,否则你们全都无法活命1” 那两名宫女吓得练练点头。 长诗姑母道:“今晚暂时让她们留在这里,明天我会亲自将她们送往你的府上。” 我慌忙跪谢。 秋月寒无力道:“胤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长诗姑母道:“胤空我去外面等你,时候不早了,你最好还是抓紧一些。” 等到长诗姑母走后,我方才来到秋月寒面前,颤声道:“秋前辈你没有事情吧”秋月寒苦笑道:“看来这次我定然是不行了” 我心中一沉,听她悲观的口气,好像已经不久于人世,难道昨夜的那场激战,已经让她耗尽了全力 秋月寒道:“我万万没有想到冷孤萱居然设下如此毒计。” 我低声道:“我这就求姑母帮忙,将秋前辈送出宫去。” 秋月寒缓缓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昨晚我被玄冥教两大高手围攻,心脉都已被震断,这世上再无一人可以救得我的性命。” 我含泪道:“都是胤空不好,如果我不是轻信幽幽那个妖女,前辈也不会中了他们的伏击。” 秋月寒淡然笑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人生在世只不过短短百年,早晚都会成为一捧黄土。” 我默然无语,按照秋月寒的说法,我又何须费尽心机争夺帝位呢 秋月寒道:“轻颜由水道潜入铁旗楼,谁知道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她当时便会死在慕容初晴的手上。” 我点了点头道:“冷孤萱布置得如此周详,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前辈。” 秋月寒淡然笑道:“她若是知道我的死讯,一定会欢喜的很”她的唇角缓缓流出一丝献血,挥袖擦去献血,喘息良久方道:“冷孤萱想必不会放过你以后一切恐怕就要你自己了。” 她的目光落在轻颜身上:“轻颜体内的伤势很重,恐怕要用无间玄功方可将她治愈” 我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道:“胤空会尽力而为” 秋月寒叹了口气道:“恐怕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迷惘道:“前辈请为我指点迷津。” 秋月寒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进境如此缓慢” 我低声道:“因为晚辈旁骛太多,所以始终无法专心修炼” 秋月寒却摇了摇头,许久方道:“我至今才明白为何无间玄功始终无法传下来的道理。”她轻声道:“秘籍失落固然有一定的原因,可是言传身授也不会发生如此大的差异。我后来才发现,这和玄冥教、缥缈阁两派的掌门多是处子之身有关。” 我还没有完全弄懂她的意思:“前辈可不可以再说得明白一些” 秋月寒道:“春宫图之中的无间玄功只不过是一个口诀,那幅春宫图看似无用,其实也和练功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你此刻懂了吗”她说出这番话毕竟有些为难,目光向别处望去。 我豁然开朗,她的意思分明是说春宫图上的图谱也是无间玄功的一部分,原来这无间玄功是需要男女同房之时方可修炼,也就是阴阳双修,其中的口诀只是运气之道。天下间竟然有如此邪门的武功,难怪起名无间,原来是男女之间和心灵达到水乳交融,毫无间隙之意。: 第一百零四章【忘情】 秋月寒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昨日李慕雨射出的那一箭显然伤到了她的肺腑。 我忽然想到桓小卓之事,她的那种催眠术也许秋月寒会有所了解,我低声将桓小卓之事告诉了她。 秋月寒道:“的确有这种功夫,不过这并非是中原武功,这种武功若是有小成,可以让人催眠,若是达到最高境界,可以控制人的思想,甚至操纵他的一切” 我心中骇然,难怪汉成帝会不顾礼节,将所有贵宾的府邸围困,难道是桓小卓在其中起到了作用否则以他一国之君的身份,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贸然的决定。 秋月寒淡然笑道:“段晶的身份我曾经听轻颜提过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雪山神尼的弟子” 我不无担心道:“桓小卓和秦国太后项晶有杀父之仇,她今日拜访项晶之后,项晶的病情便突然加重,卧床不起,而且噩梦连连。” 秋月寒道:“她的修为尚浅,至多可以催眠对手,或者让对手产生惊惧感,若是想全面控制对手的心神恐怕还未能够,而且像晶后这种人,意志力往往超强,更难被她控制。” 我低声道:“可是晶后听到她儿子突然病重的消息,心神大乱,在这样的时候她会不会趁虚而入呢” 秋月寒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前辈可有化解之道” 秋月寒咳嗽了一声。才道:“无间玄功之中的忘情篇便记载着破解摄魂术的方法,你自己体会一下应该会有帮助。” 我谨然受教。 秋月寒无力道:“胤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恭敬道:“前辈但请吩咐,只要胤空能够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秋月寒断断续续道:“轻颜身世可怜你一定要将她救出大汉” 我郑重点了点头。 秋月寒温婉笑道:“你去吧你的那位姑母应该不会害你” 我辞别长诗姑母之后离开皇宫,在宫门外却遇到了正要入宫的桓小卓。我拦住她的去路,微笑道:“段国师深夜来此,究竟有何要事” 桓小卓温婉笑道:“也许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她一双美眸上下大量了我一遍,忽然道:“你的衣襟上有血迹” 我微微一怔。垂下头去这才看到自己的衣襟之上果然有几点鲜血,显然是刚才在扶住轻颜的时候蘸上的,内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表面上却镇静如夕,微笑道:“秋日天气干燥。我着不争气的鼻子经常都会流血,段国师有什么医治的方法吗”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往往都是病由心生。平王殿下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一切自然会好起来。”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向桓小卓扬了扬手道:“夜色已深,胤空先行告辞” 桓小卓轻声道:“天黑路滑,平王殿下走路千万要小心。” 我和她擦肩而过,走了两步,桓小卓又唤住我道:“有件事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 我回国头来:“国师请讲” “田循死了” “什么”我愕然道。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潜入都督府地刺客不但盗走了藏宝图,还杀死了田循。” 我马上想到这一切都是冷孤萱所为,她杀死田循的目的很明显,定然是防备田循知道地图的内容。将他杀死方可免除后患。 说来奇怪,虽然我一直都很仇视田循,可是一旦听到他的死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快意,也许是因为瑶如的缘故。记得当初诸葛小怜便已经道破田循将不久于人世,现在看来他的预测果然准确。 我唤住桓小卓:“段姑娘可以陪我喝上一杯吗” 桓小卓微显错道:“现在” 我点了点头。 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汉都的夜晚出奇的冷清,如果不是桓小卓的指点,我很难找到一家开业的酒馆。 春水河畔,九孔桥边。我们在一位老者的地摊上,要了一碟花生,一碟臭干,烧上一尾青鱼,闷上一锅田螺,对饮起来。 老人年逾古稀,眼花耳聋,可是烧菜的手艺却着实不错。 桓小卓微笑道:“你终日养尊处优,这样的饭菜恐怕吃不惯吧” 我夹起一快炸得金黄酥脆的臭干,蘸上少许辣酱大口咬下,赞道:“这样的小吃才叫别有风味” 桓小卓望向漆黑寂寞的春水河,幽然道:“现在不仅没有了寂寞舫,整条春水河都变得寂寞了起来。” 我微笑道:“寂寞往往是繁花地归宿,却往往是一个新的繁华的。” 桓小卓轻声道:“你的这句话好像在暗示着其他地含义。” 我点了点头,大康的衰落和眼前的寂寞何其相似,春水河一定会重新繁华起来,我也一定要让大康恢复往日的霸气与繁荣。 我和桓小卓碰了碰酒杯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你父亲并不是晶后所杀,后来追杀桓氏一门也未必是她所为。” 桓小卓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她冷冷放下酒杯。 我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仍然继续道:“当初桓奉常死的时候我便在现场,他是因为力捧太子燕元籍,以死相荐,自杀于当场,晶后当时还下令厚葬,至于后来将他悬尸于午门,纯粹是白晷所为,跟晶后没有关系。” 桓小卓没有说话,双目之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我低声道:“后来慕容姑娘找我帮忙救桓氏一门的性命,我找到晶后,是她答应赦免了桓氏一门的性命,你想一下,如果她要是真的想将你们桓氏斩草除根,又何必这么麻烦,当初直接下令将你们斩杀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桓小卓冷冷道:“如果不是她阴谋篡权,我爹爹又怎会枉死龙胤空我知道她是你的义母,你自然要处处维护她,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对她的仇恨” 她的美目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记住站在她那边便是我的敌人” 我只觉得桓小卓一双美眸之中似乎充满了无穷的神秘,目光缠在上面,一时间竟无法逃开,我内心猛然一震,潜在的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这桓小卓定然是对我用了之术,暗自收敛心神,强迫自己逃离她的目光控制。 我终于成功的将目光望向春水河畔,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微笑道:“胤空永远也不会将国师视为敌人” 桓小卓美目之中闪过惊奇的目光,她显然没有想到我的意志力会如此坚强。桓小卓站起身,再也不向我看上一眼,转身离去。 我目送她的倩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这一夜颇不宁静,我回到驿馆没有多久,许公公便让人过府来找我,说晶后就要不行了,慌慌张张地来到王府。 赶到晶后身边的时候,才发现晶后的病情果然又加重了,她整个人卷曲在被褥之中,娇躯瑟瑟发抖。 我看到御医并没有在场,怒道:“为何不去请御医过来” 许公公苦着脸道:“他刚刚为太后看过,没想到太后惊吓过度,拼命嘶喊,我让他回避了,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难道晶后也未能摆脱疯癫的厄运” 许公公低声道:“平王殿下太后一直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道:“你出去吧,如果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许公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来到晶后床边坐下,手刚刚落在她的身上,晶后发出一声惊呼,娇躯向墙角缩去,凄惨道:“不要来找我” 目睹她如此境况,我内心之中一阵酸楚,低声道:“母后我是胤空” 晶后小心的拉开被子,确信是我来到面前:“你是胤空” “是我母后”我的双目湿润了。 晶后猛然扑入我的怀中,颤声道:“胤空你总算来了,好多厉鬼在缠着我他们要把我拖走快快为我赶走他们” 我为她擦去满脸的泪痕,爱怜道:“母后,这里哪有什么厉鬼,你看道德都是幻象” 晶后拼命摇头道:“我明明看到”她美丽的瞳孔忽然收缩了起来,颤声道:“他们又来了,就在你身后”她惊恐的将螓首埋入我的怀中。 我将她从我的怀中拉起来,低吼道:“你听清楚,根本没有什么鬼魂,这里只有我” 晶后的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我猛然俯下身去,用力吻住她的双唇,舌尖捕捉着她娇糯滑软的香舍。 晶后的娇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在我的亲吻下,她居然慢慢的镇静了下来,始回应我的亲吻。我手探入她的衣襟,轻轻抚摸着她丰盈温软的胸膛,在我温柔的抚摸下,晶后紧崩的娇躯,开始慢慢的软化下来 无间玄功的口诀我早已背得滚瓜乱熟,至于春宫图上的那些图谱,我更是闭上眼睛也能够清晰的想像勾勒出来。我虽然不知道如何用无间玄功来治疗晶后的疾病,却发现原来爱抚和亲吻可以让她从恶梦之中摆脱出来。 随着我对她身体的侵袭,晶后的目光从惊恐渐渐变成一种迷离,随即转变为一种愉悦和兴奋。她的娇躯死命和我纠缠在一起,伴随着我的动作发出阵阵动人的呻吟。 我全力将我的热情一次次的倾注在她的体内,或许这样可以派遣她恐惧的梦魇 月光透过窗格静静地照射在床上,晶后宛如一只温顺的羔羊般趴伏在我的胸膛上,在我的面前她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温顺。 我的呼吸和心跳仍然处于刚才的兴奋之中,从她嫣红的双颊,我可以看出,晶后已经从无尽的恶梦之中摆脱了出来,她的意志本来救超出常人,如果不是燕元宗的病情打乱了她的心神,晶后也不会被桓小卓趁虚而入,用术控制了她的情绪。 我握住她的柔荑,轻声道:“好些了吗” 晶后娇羞满面道:“此刻我感觉好多了,没想到竟然被你用这种法子给我治病” 我笑着吻了吻她丰泽的双唇,低声道:“可是我却还有些担心,还是为母后再治疗一下,将病根彻底根除。”晶后满面春色,娇声骂道:“混帐东西你敢欺辱我。” 我猛然翻转过身躯,将她再度压倒在我的身下,再度溶入到她如火的热情之中。 我小心的为晶后梳理着头发,记得当年在大秦之时我也曾经为她这么做过。 晶后幽然叹息道:“世事沧桑,转眼之间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从镜中看到她愁眉深锁,知道她定然是牵挂着燕元宗的事情,低声道:“母后还在担心着大秦的事情” 晶后点了点头道:“元宗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生病我担心可能有人在背后捣鬼。”她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我分析道:“燕兴启和沈驰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皇兄,他们一定清楚这样做只会坚定母后和大汗结盟的决心,他们不会至自己和大秦的利益于不顾。” 晶后叹了口气道:“我明日会入宫觐见我的兄长,争取早日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忧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慕雨的眼皮底下,如何能够跟晶后一起离开呢 晶后道:“我这场病生的真是奇怪。突然间便病得连床都起不来,可刚才经你这么一闹,却又奇迹般地好了。” 我微笑道:“那是因为母后一时紧张,急火攻心,孩儿帮你驱散了内火,母后自然不治而愈了。” 晶后笑着在我的胸膛上捶了一记,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晶有些眼熟”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她为何想起这样的话来。 晶后道:“我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面熟,后来想想她和那桓谧的女儿竟然七分相似” 我面色不禁一变,晶后看来早就察觉了桓小卓的秘密。 晶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段晶便是桓小卓,她之所以接近我,便是想找我报仇的。”她淡然笑道:“她一定以为我不会认得她,却不知我的记忆力向来出众,便是一面之缘,我也不会忘记。更何况她这样的一位绝代佳人。” 想起那晚寿筵上,晶后和桓小卓若无其事谈笑风生的样子,我越发感到女人的心机并不次于男人。我低声道:“母后,孩儿并未向你禀明此事,还情见谅。” 晶后笑道:“你是怕我分心,我当然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明日返回秦都之后,她仍然会好好地做她的国师。” 我这才放下心来,晶后并没有和桓小卓计较的意思。 一日清晨,长诗姑母亲自将轻颜送到了我的驿馆,让我惊奇的是秋月寒并没有同来。追问之下,才知道长诗姑母前往酒窖去接她们的时候,秋月寒便已经不见,只剩下轻颜一个人留在那里。 长诗姑母道:“我跟你姑丈已经说过,这两天会让人护送你离开汉都。” 我慌忙称谢,心中却暗自道:“若是让项博涛派人护送,和奔赴鬼门关又有什么区别” 长诗姑母看了看轻颜道:“这孩子伤势很重,我又不方便找御医为她诊治,你还是尽快找人给她看看。” 我点了点头道:“这次多亏姑母了。” 长诗姑母笑道:“我们姑侄之间哪有这么多的客套话。”她宫内还有其他事情,和我寒暄了两句,匆匆告辞离去。 送走姑母,我慌忙紧闭房门,轻颜无力地在床上,身上仍旧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武士服。我低声道:“秋前辈呢” 轻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伤势变得越发严重起来。 秋月寒武功卓绝,既然能够离开皇宫,想必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我心中庆幸之余,不免有些惭愧,自从她告诉我用双修之术来救治轻颜,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也要舍身救她。对这位三番两次救过我的前辈产生这种亵渎的念头,实在是罪过。 轻颜无力道:“胤空这里非久留之地,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我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赶快离开,可是那李慕雨仍然没有放过对我的监视,仙子阿驿馆外面仍然有他的眼线,汉都到处都戒备森严,你难道打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吗” 轻颜每说一句话,都要歇上半天。柔弱的模样,让人倍生呵护之心。照秋月寒的说法,她的伤势必须用无间玄功来救,而练成无间玄功必须用双休之法。我岂不是要和轻颜成为夫妻方可治愈她体内的伤势,这倒是遂了我的心愿。不过这件事倒也有些难于启齿。 轻颜道:“我们可以易容走出去” “易容”我愕然道。 轻颜点了点头,她无力道:“伪装成其他的模样,汉人就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们了” 我注意到这次她用上了我们这个字眼,看来已经做好了和我一起逃走的准备。 轻颜留在驿馆中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暴露身份的只有秋月寒,她那日前往铁旗楼也是蒙面前往,并没有被人看到她的样貌。 我为她找来拓拔绿珠未带走的长裙,没想到轻颜连换衣服的力气也都没有,在我的帮助下才换下了那身血迹斑斑的武士服。 她虽然穿着娈衣,可是娇躯玲珑有致的曲线早已让我血脉分张。我强制压抑住自己的非分之想,为她换好长裙,又将那身血衣烧掉。 轻颜列了一个单子,让我按照上面的名称去药店和染坊将上面的东西买来。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是虚弱之极,娇躯香汗淋漓。 我将她抱回床上。为她盖好锦被,出门后让武士严加看守驿馆,这才出门去采购她所需要的物品。 好不容易在集市上将单子上面的东西买齐,正要回去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李慕雨。 他微笑道:“平王好悠闲啊,一个人闲逛吗” 我点了点头道:“留在驿馆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出来买些东西。” 李慕雨目光望向我手中的草药,淡然笑道:“平王身边有人生病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这些草药是我买给义母的。”我和晶后这段关系早已为众人所知。 李慕雨赞道:“平王果然有孝心,不过我好像听说公主殿下已经痊愈了。” 我笑道:“原来李大都督也听说了,母后虽然痊愈,可是身体仍然虚弱,我特地买几味草药给她调理一下。” 李慕雨满腹疑惑的望向我道:“真是失敬,;李某还不知道平王殿下有如此高的医术。” 我呵呵笑道:“谈不上高超,当初跟着大康御医耳濯目染多少学到了一些。” 李慕雨微笑道:“我正要去拜见公主,和平王殿下刚好一路。” 我心中暗骂,这混帐处处与我为敌,他日若有机会,我定然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只好和李慕雨一道向王府走去。 我故意道:“藏宝图失窃之事,李大都督可曾查出了什么眉目” 李慕雨皱了皱眉头道:“实不相瞒,李某到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从现场来看,应该是一个绝顶高手所为。”他看了看我道:“平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我摇了摇头道:“这里是大汗,我除了有数的几人其他人都不认识,哪里会有什么头绪。” 李慕雨笑道:“听说平王殿下和秦国田循还有一段交情” 我叹了口气道:“李大都督有所不知,田循的女儿乃是我的爱妾,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岳父呢。” 李慕雨故意装出一副诧异无比地样子:“平王为何不早说” 我也假惺惺的装出紧张的样子:“李大都督有他的消息吗” 李慕雨长叹了一声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殿下,那田循在藏宝图失窃的当晚,被人杀死了” 我装出悲痛莫名的样子,双目通红道:“什么人杀了他” 李慕雨道:“杀他的自然就是盗图之人,殿下还是节哀顺便吧。” 我冷笑道:“李大都督当真以为我会为了田循伤心吗” 李慕雨摇了摇头道:“殿下伤心的恐怕是没有亲仞他吧” 我压低声音道:“李大都督想必知道,如果不是田循,这张藏宝图未必会落在你们手上。” 李慕雨哈哈大笑道:“平王殿下总算对我坦诚了一次。” 对田循的仇恨我根本没有必要要掩饰,更何况现在藏宝图已经失去,田循的死活更加无关紧要。 来到王府门前,李慕雨却没有进去的意思,我有些差矣道:“李大都督不进去吗” 李慕雨笑道:“平王应该还不知道吧,公主今日下午就要返回大康,陛下让我亲自护送公主出城。” 我心中不觉一沉,要是他亲自护送晶后出城,我跟随晶后逃往大秦的计划岂不是要全盘落空 秦国武士正在准备着离去的行装,许公公在一旁守候,看到我他慌忙迎了上来:“平王殿下,我刚刚派人去找你,你这么快就到了。” 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许公公马上会意,低声道:“太后在房中等你呢。” 晶后见我进来,慌忙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胤空这次有些麻烦,我皇兄想将你软禁在汉都之中。”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声道:“当真” 晶后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从你姑母口中得知,千真万确。” 我低声道:“母后有没有什么办法” 晶后道:“我也正在想办法,皇兄让我今日离境,而且让李慕雨送我出城。” 我冷笑道:“是让他监视你吧晶后点了点头道:“此人精明异常,想瞒过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我来回踱了几步,这件事棘手之至。我姑母能够保护我的性命,可是那汉成帝的目的是将我软禁,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够左右汉成帝的想法。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道:“看来他是早有预谋,如果他一心想留下我,恐怕今日我很难离开。” 晶后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上一次,决不能将你留在这虎狼之国。” 我心中激动无比,晶后对我的一片衷情在关键时刻表露无疑。 她忽然留意到我手中的中药,轻声道:“买给我的吗” 我这才想起轻颜的事情,低声将轻颜吩咐我的事情告诉了她。 晶后道:“照你的说法,这位姑娘精通易容之术如果真的这样,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第一百零五章【易容】 我将买来的东西放在轻颜面前,轻颜疲倦地逐一查看,确信没有任何疏漏,方才点了点头道:“没错” 我有些疑虑道:“李慕雨虽然撤去了驿馆外的士兵,可是暗地里仍然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恐怕易容也无法瞒过他。” 轻颜道:“所以必须制造出你仍然留在汉都的假相” “你的意思是” 轻颜道:“从你手下武士中找一名和你身材样貌相仿的人,让他冒充成你的模样” 我惊喜道:“轻颜姑娘有几分把握”不由得想起当年晶后利用假冒燕元宗,混淆白冕的耳目将他置于死地的事情,没想到这个计策现在会被我用上。 轻颜喘了口气,方才道:“你放心瞒过他们的耳目应该不难” 从三十名武士中找到一名和我身高体态相仿的人并不难,可是外貌相差还是很多。这名武士肤色白皙,眉目嘴型跟我都有所不同,不过好在脸型相差不大。 轻颜先用剪刀将武士的眉形修好,又用特制的一种胶泥改变了他的眉弓、面颊嘴唇各处的形状。经过半个时辰的勾画,这武士的面貌竟然变得和我几乎相同,现在最大的差距便是肤色。 轻颜利用我买来的草药,煮成汁液,调好浓淡,为那名武士在脸上涂匀,一柱香之后,让他清洗面庞。我不由得惊叹道:“轻颜姑娘果然神技啊他的模样几乎可以乱真了” 轻颜疲倦地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声道:“这是我家传之技,用靛草漂染肤色,可以长久不褪色。” 我微微一怔,忽然想起当初在入秦为质之前,采雪易蓉随我入秦,也是用靛草改变了肤色,既然是家传之技,难道轻颜和采雪之间会有什么关系不成我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轻颜是魔门中人,魔门秘技本来就多,更何况她和采雪相貌毫无相似之处,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我找出寻常的武士服换上,将皇袍递给那名武士道:“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吗” 那武士屈膝跪下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王累决不会透露半个字”我扶他站起身来,王累双目中泛出激动的光芒,低声道:“能为殿下尽忠,我死而无撼” 我喉头哽咽道:“若是你能够安全脱困,我必让你一世无忧” 王累淡然笑道:“从王累追随殿下离开大康之时,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留下的这三十名兄弟随时都做好了为殿下牺牲的准备。”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兄弟”我用力抿了抿嘴唇道:“你还有什么牵挂,告诉本王,我一定为你做到” 王累道:“王累只有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娘,现在仍然留在宣称乡下” 我握住他的双手道:“我会待她像自己的娘亲一样” 王累双膝跪倒在地上:“谢殿下” 我将他扶起道:“记住,从现在起你决不可以再跪任何人,你便是龙胤空,你便是大康平王” 午后,晶后在许公公的陪同下来到驿站,我让手下人将她请入房内,晶后走入房内也是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龙胤空。 她逐一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微笑道:“样貌可以伪装,可是眼神和气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一致。” 我笑道:“母后观察入微,孩儿佩服。” 晶后道:“李慕雨对我步步紧跟,我的手下从人他都查点得一清二楚,甚至我的马车都被他全部检查了一遍。” 我叹了口气道:“李慕雨的确精明过人,看来我只好和母后在汉都城郊会合了。” 晶后却摇了摇头道:“本来我也打算和你分头离开汉都,不过现在却改变了看法。”她目光望向正在床前休息的轻颜:“这位姑娘既然可以制造出一个假冒的平王,想必也可以制造出一个假冒的武士。” 她低声道:“许公公你去外面喊一名武士进来。”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道:“母后,这次我必须要带轻颜姑娘离开。” 晶后点了点头,向许公公又递了一个眼色。 想瞒过李慕雨的眼睛,第一件事就要从晶后的手下找出两个替身死鬼能够随同主任出使的武士,大都是心腹之人,晶后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背。 轻颜将我按照那名顶替者的样子易容,一个时辰之后,一切终于完成。 我来大镜前,却见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虬虚大汉,肤色经过靛草的漂染从原来的古铜色,成为一种黝黑,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便是我。 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任那李慕雨如何奸猾,他一时间也不会分辨出我们的李代桃僵之计。” 顶替轻颜的那名宫女,显得有些害怕,忽然跪倒在地上道:“太后我不想留在这里” 晶后目光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怒道:“你害怕吗” 那宫女点了点头,忽然起身向门外冲去。 王累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长刀,一刀插入那宫女的后心之中,那宫女惨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我不无欣赏地看了看他,这件事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便是我的那些手下,最好也要瞒过。 晶后看着那宫女的尸首黯然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那名武士,低声道:“你是不是也不情愿” 那武士摇了摇头道:“卑职一切谨遵太后吩咐。”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毕竟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手下。” 我却留意到他目光之中隐隐流露着愤然的神情,看来他并不甘心成为我的替死鬼。转念一想,我又不是他的主人,他为我冒这种风险,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现在之所以答应,应该是被自己同伴凄惨的下场所震慑,如果我们离去之后,他未必不会闹出什么事情。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隐患,我向王累使了一个眼色,王累猛然一刀又戳入这名武士的小腹。事发猝然,晶后也没有想到,骇然道:“你做什么” 王累抽出长刀,将那名武士的尸首推倒在地上,冷冷道:“我答应过殿下,这件事决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留他在这里,只是一个隐患。” 许公公在一旁道:“太后,紧要关头,处理事情原该果断一些。”他已经看出王累连杀两人,定然是受了我的指使。 晶后看了看两名手下的尸首,默认无语,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她向王累道:“胤空你亲自送我们出去” 王累恭敬道:“孩儿遵命” 我和轻颜跟在晶后和王累的身后,轻颜在脸上抹上了少许胭脂,掩饰住自己苍白的脸色,我不由得暗暗担心,生恐她随时都会支持不住。 晶后轻声道:“卓萍,你过来扶我”她让轻颜扶助她是假,其实是想给轻颜一些帮助。 好不容易来到门外,晶后和轻颜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我来到随行武士道队伍之中,翻身上马,从周围武士的反映来看,应该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王累故意站立在门外,好让李慕雨的亲信看到他,直到我们全都远走他方才走回驿站,牢牢将大门关上。 回到王府,李慕雨早已率领百余名部下,列队等候,他微笑来到晶后的车边,大声道:“公主去了这么久。” 晶后冷冷讽刺道:“李大都督管的事情好宽啊” 李慕雨笑道:“卑职只是关心公主,请勿见怪。” 晶后淡然道:“多谢李都督关心,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李慕雨呵呵笑道:“当然可以,途中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经为公主准备停当公主随时都可以启程。” 晶后道:“走吧” 李慕雨道:“陛下专程为公主准备了一辆马车,供您途中使用”他果然多疑,即便是已经证实我留在驿站,仍旧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幸亏轻颜易容之术无比玄妙,否则我真的很难从他的眼皮下逃出。 晶后怒道:“只怕送礼是假,怀疑是真”她愤然推开车门,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凤目含威盯住李慕雨道:“你若是想检查我的坐驾,尽管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想出这么多狡诈的方法。” 李慕雨尴尬地笑了笑:“公主误会了,卑职并没有这个意思。” 晶后看了看前方的豪华马车,冷笑道:“既然是我兄长的一番心意,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晶后易车之后,许公公清点人数,这主要是为了做戏给李慕雨看,其实就算许公公不去做,李慕雨也会将人数算得一清二楚。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的队伍在李慕雨的护送下,向汉都城外缓缓行去。 反而到了离开之时,我的心情反倒变得平静起来。我脑海中静静盘算着离开汉都之后的路线。金蝉脱壳之计早晚都会被李慕雨察觉到,我是随着晶后一路前行,还是等到李慕雨返回之后单独上路目前我最为担心的就是轻颜的伤势,看得出,今天她一直都自己顽强的意志苦撑,希望出城之前,她千万不要有什么危险。 车队顺利地离开了汉都,从北门出发,向东北方向一路行去。 李慕雨的目光逐一在我们的面上扫过,前方晶后的坐车缓缓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道:“李都督还打算跟随我一起入秦吗” 李慕雨哈哈笑道:“公主,卑职正要向您告辞呢。” 晶后淡然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手下的这三百名武士,一样可以平平安安地将我送返大秦,李都督不必远送了。” 李慕雨重重点了点头,作出一个手势,随同他护驾的百余名汉军全都停住了脚步。 晶后冷哼一声放下车帘,我们的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走出很远我方才回过头去,却见李慕雨和他的手下已经缩小成一个个的小黑点,内心中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费劲周折总算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天色忽然变得黯淡了下来,看来一场风雨又要来临。 晶后下令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多我们来说离开汉都越远,逃离李慕雨追击的机会也就越大。 远方苍茫的旷野中,孤零零地立着一棵巨大的榕树,那榕树树冠极大,亭亭盖盖遮掩了方圆一里的地方。树干约有十人合抱粗细,北上的道路刚好从树腹中穿过。 我和另外三名武士,纵马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却见那榕树之下,一位白衣少女静静站在那里,目光静静盯着晶后的马车。 我看得真切,这少女竟然是桓小卓,心中不由得一怔,她该不是前来寻仇的吧 晶后让人停下马车,掀开车帘道:“段国师” 桓小卓缓步向她走了过去,我戒备之心顿生,紧张地握住了刀柄,纵马阻住她的去路。 桓小卓并没有认出易容后的我,冷冷道:“让开” 我并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噌地一声抽出长刀,试图迫使她退却。 晶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她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收刀入鞘,闪到一旁。 晶后推开车门,在许公公的搀扶下来到桓小卓的面前,她微笑道:“段国师有什么事情吗” 桓小卓冷冷道:“太后难道就打算这么走了” 晶后道:“国内突然发生急事,哀家不得不离开。” 桓小卓咬了咬下唇道:“难道太后不管平王的安危了吗”她竟然拿我来做借口。 晶后摇了摇头道:“胤空的事情,他的姑母自会帮他,我皇兄不会作出过分的决定” 桓小卓厉声道:“可是,他是你的义子,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经决定要将他软禁在汉都城内” 我悄悄望向她的眼眸,却见其中竟有两点晶莹闪烁,一时间我也无法分辨桓小卓是真是假。 晶后黯然叹道:“这件事我也只怕无能为力段国师,告辞了”她转身向马车走去。 桓小卓大声道:“你只需多留一日,我会有办法让胤空随你离开” 晶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许久方道:“段国师为何会如此关心胤空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桓小卓的美眸如烟似雾,让人禁不住生出呵护之心,我几乎就要承认我的身份,忽然想到她擅长催眠之术,现在赶来是不是对晶后继续施法 晶后的目光望向远方,自从知悉了桓小卓的真正身份,晶后对她小心戒” 说完便重新登上马车,桓小卓神情黯然,无比失落地向一旁走去。 我心中茫然,她的忧郁并不像伪装出来的,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竟对我产生了感情今日所说的这番话难道是真情流露 天空中阴云密布,连绵的雨丝轻柔地洒下,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我和其他武士穿上雨具,为马车盖上油毡,却听到轻颜所在的马车之内发出一声尖叫。 一名宫女惊惶失措地掀开车帘道:“卓萍吐了好多血好吓人啊” 我拉开车门,只见轻颜胸前已经施一片殷红,慌忙伸手握住她的脉门,脉搏跳动极为微弱,我几乎感受不到,心中惶恐到了极点。随行的人员之中,虽然也有一名秦国太医,可是轻颜所受的是内伤,他估计帮不上什么忙。 轻颜向我凄惨一笑,无力道:“我走不动了” 我的内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我决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去。 许公公将车内的两名宫女转移到其他的车中,低声向我道:“太后找你” 我点了点头,轻声向轻颜道:“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晶后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低声向我道:“胤空,不能耽搁了,我们必须马上赶路。如果李慕雨发觉被骗,会全速追赶上来。” 我低声道:“母后,孩儿也在担心这件事,所以我决定和你们分开前往秦境。” “什么”晶后紧张道。 我解释道:“我们若是继续同行,李慕雨很容易发现我们的位置,而且轻颜伤势如此之重,显然无法承受旅途颠簸,孩儿准备带着她从小路前往秦国。” 晶后眼圈微红,颤声道:“你一个人岂不是更加危险” 我微笑道:“母后莫要忘了,轻颜易容之术妙绝天下,我只需改变样貌,李慕雨如何能够发现我的踪迹,反倒比我们在一起安全地多。” 晶后点了点头道:“你千万要小心,我抵达秦境之后会派人马来接应你。” 我摇了摇头道:“母后不必管我,我如果安然脱困,必然会到秦都和你回合。皇兄病重,你还是尽快赶回秦都,千万不要让燕兴启和沈驰抓住时机,搞出什么大事来。” 晶后含泪点了点头,让许公公将地图行李交给我,又给我留下一辆马车,方才率领众人继续向北行去。 我驾着马车,一路向东行去,按照地图上的标记,从这里往东二百多里,便是海滨所在,我决定舍弃旱路,从水路前往秦境内。 秋日的夜晚来得总是很早,不觉之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因为担心遇到李慕雨派出的追兵,赚挑生僻的小路行进,道路泥泞不堪,行进也变得异常艰难。 我驾着马车在一座破烂的关帝庙前停下,轻颜早已陷入昏迷之中,我在大殿之中扑上毛毯,然后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她的肌肤冰冷,牙关紧闭,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我用长刀劈下殿中的护栏,在她的身前生起一堆篝火。 轻颜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惊喜地转过身去:“你醒了” 轻颜点了点头,我揽住她的娇躯,帮助她坐起来。 轻颜迷惘道:“这是哪里” 我微笑道:“这里仍然是大汉境内,我们和秦国的队伍分开,打算向东从海路前往秦境。” 风雨中前来骏马的嘶鸣声,我警惕地向外望去,庙门紧闭,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轻颜道:“那马车过于奢华,必然会招到路人侧目,我们还是将车马尽早毁去” 我也有此念头,可是以轻颜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车马,她怎能够承受旅途颠簸。 轻颜道:“我们只需留一匹马儿同乘,到前方集市上再雇辆车马便是” 我点了点头。 轻颜低声道:“我还是感到寒冷” 我看了看她青白的嘴唇,心中怜意顿生,张臂将她抱入怀中,轻颜竟然没有挣脱,静静偎依在我的胸前,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黎明,我便带着轻颜出发,从四匹骏马中挑选了一匹脚力最为强健的用来骑乘,其它的三匹被我放逐到密林之中,那车马就地付之一炬。 正午时分,我们抵达了汉都东部的一座名为泞湾头的小镇,这里近春昌江,其实春昌江便是春水河的上游,流入汉都之后才命名为春水河。 我们在集市上买了一辆牛车,又买了几套粗布衣衫,来到僻静之处,轻颜又为我将形容改变,这次将我易容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而她则易容成一个老妪。 牛车行进虽然缓慢,可是好在安稳,况且我又不急于赶到秦境,一路缓缓向汉都东方的城而去。 轻颜的伤势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恐怕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我记起秋月寒当初对我所说的话,自己的无间玄功应该对她会有帮助,可是若是对她提出阴阳双修之事,她会不会以为我乘虚而入,存心不良 途中关卡的盘查忽然加强了许多,我隐约感觉到,让王累冒充我的事情,极有可能已经败露。轻颜的易容之术极其出色,我们装扮的这一对老年夫妻,根本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对我来说这易容之术的确有相当大的作用,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从轻颜那里学来这个本事。 由于行进缓慢,我们五天之后方才抵达城,来到门前便看到墙上贴着数张画影图形,我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眯起眼睛看去,却见其中一张画的是我,另外一张是秋月寒,还有一个竟然是高丽武士车昊。我微微一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车昊怎么和自己联系到了一处。 守门士兵怒喝道:“看什么看你见过他们吗” 我装出惶恐的样子,慌忙牵着牛车向城内走去。 那士兵怒吼道:“站住车里面是什么” “我老伴儿” 两名士兵拉开车帘,轻颜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轻声道:“她得了痨病,我特地带她来城里找大夫医治” 那几名士兵吓得慌忙退到一旁,捂住口鼻,怒喝道:“混帐东西,也不早说,还不快滚” 我这才慢条斯理地牵着牛车走入城内,身后又来了一大队车马,我牵着牛车闪到一旁,从旗帜上看,发现来的竟然是中山国的队伍,原来中山国国君张智成也选择从这里离境。 等到他们的车队过去,我才带着轻颜来到了港口,港口之中停泊着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问过当地人之后我才知道,朝廷已经下令一切船只不得擅自离港。 我只好暂时寻了一间客栈住下,一来可以暂避风头,二来可以让轻颜得到休息,以她目前的状况的确不适于继续长途颠簸。 我将轻颜抱上床去,轻颜轻声道:“让平王殿下屈尊来照顾我,真实惭愧” 我笑道:“老夫老妻的了,还说这些作甚。”伸手为她除下鞋袜,盯住她晶莹的秀足不由得一呆。 轻颜羞道:“你看什么”将脚缩到被褥之中。 我笑道:“没想到老太婆的脚生得如此好看。” 轻颜啐道:“你休要趁我伤重之时,趁机”她俏脸一红,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憔悴的俏脸之上蒙上一层淡淡娇羞。 我心中一荡,若是能够得到佳人,再治愈她的伤势,阴阳双修也不失为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轻颜道:“我写了一张方子,你去把这几味药材,给我买来”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方子,关切道:“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总是放心不下。” 轻颜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死掉”我扶她躺下,为她盖好锦被,这才出门去为她买药。: 第一百零六章【远客】 我来到附近的几个药栈却发现到处都是货架空空,根本无法凑齐轻颜所需的药物。按理说这里是汉国的大型港口,各地商客云集于此,物品应该相当丰富,没想到药品竟然这么匮乏。问过店家才知道,最近因为北胡东胡发生战事,药材商人多数都将药品运往北方,谋求更大的利益,我所需要的这些药材已经被胡国商人采购一空。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小声,我皱了皱眉头,一时面没能想起那人的身份,慌忙走出门外,却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已经走过客栈的门前。 他身穿胡服,发色暗红,显然并非中原人士,正和两个汉人老板寒暄着什么,时而发出爽朗的小声。 我悄然绕了过去,从侧面向他望去,没想到这湖人竟然是东胡商人赫连战。 当初多亏他的帮助我和完颜云娜等人方才得以从东胡逃出,我心中一喜,如果能够得到他的相助,应该很容易离开这里。 正想出去和他相认,忽然又想到,现在乃是非常之时,汉成帝既然对船只下了禁令,赫连战的商船也未必能够离开这里,轻颜身受重伤,如果我主动暴露了身份,也许会惹下意想不到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顿时打消了和他相认的念头,再看他的时候,赫连战和那两位商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返回客栈。 却见一名獐头鼠目的中年人,悄然尾随在赫连战的身后。 我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这人定然是想跟踪赫连战。 我远远跟在那中年人的身后,直到赫连战走入福德巷的一缩宅院,那中年人方才停下脚步,转身离去。 我心中好奇无比,这中年人跟踪赫连战究竟所为何事看他的样子绝非善类,难道他想对赫连战不利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走停停,那中年人极为警惕,时不时向后张望,生恐有人跟踪。好在通往港口的道路之上来往人流众多,我很容易掩饰自己的行踪。 那中年人来到港口之上,径直向一艘巨型木船走去。木船前极为空旷,并无藏身之处,我如果继续跟踪,势必会被他发觉。 我绕行到木船的前方,攀爬上岸边一艘正在维修的木船,确信四处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远望镜,向下望去。 却见那中年人正在和一名胡人交谈,那湖人向他的手上塞了一些东西。那湖人表现得相当警惕,不停向周围张望,等他回过身来,我将他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这人竟然是东胡丞相耶律赤眉的总管哈弥。我和他曾经打过交道,当初耶律赤眉想吞占乌氏物业,便是派他前来,这混帐也不是什么善类。 那中年人接过银两,笑眯眯地向哈弥做了一揖,转身离开。 哈弥也向港口的北方走去。 远处还有几名胡人正在等他,我来到港口之上,哈弥已经上了一辆马车,向城中心的方向驶去。 返回客栈的途中,又见到那名向哈弥告密的中年人,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红柳街拐去,那里氏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我快步跟了上去,现在只是黄昏,这条街道还未到喧哗之时,四处房门紧闭,接到寂静之极。 趁着四周无人,我快步跟了上去,一脚踹中他的后心,将他踹倒在地,不等他转身,脚掌踏在他的脑袋上,刻意压低声音道:“混帐东西,你跟踪我做什么” 那中年人骇然道:“大大爷不是小的跟跟踪你”我用匕首抵住他的后心道:“再不说实话,我一刀刺穿你的心脏” 那中年人经我一吓,竟然尿湿了裤子,哭声道:“大大爷是那位老爷给我钱,让我查看你的住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冷哼一声,翻转匕首,手柄重重击打在他的脑后,那中年人顿时被我打得昏了过去。 我看到四下无人,这才重新装出颤颤巍巍的样子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轻颜仍在熟睡。我向小二要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函,打算送往赫连战的住处,提醒他注意哈弥搞鬼。 轻颜被我的动静吵醒,轻声道:“你回来了” 我来到床边搀她坐了起来:“你感觉怎样” 轻颜黯然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道:“这附近的药栈我全都找遍了,你所列的药物根本无法凑齐。” 轻颜淡然笑道:“那些药物只不过能够减少我的痛苦根本无法彻底治愈我的内伤,没有便算了” 我关切道:“你饿不饿” 轻颜笑道:“不知怎么,我忽然想吃云吞面” 我起身道:“我这就去买给你” 轻颜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看着她充满痛苦的美眸,终于点了点头。 我搀着轻颜来到外面,找了一个小厮,将写给赫连战的信函给他,又给了他一两碎银,托他亲手交给赫连战。这才带着轻颜来到城的中心。 轻颜的精神似乎恢复了许多,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我们在路边的一家面摊坐下,那老板不多时便为我们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云吞面,辅以海鲜辣酱,口味的确鲜美。 轻颜吃了两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丝帕掩住嘴唇,移开之时上面已经印上一摊献血。 我颤声道:“轻颜” 她擦去嘴边的血迹,淡然笑道:“看来我不行了” 我低声道:“我决不让你死。” 轻颜温柔地望向我道:“有些事情恐怕并不是你我所能够左右的。” 我毅然道:“这世上没有能够难住我的事情” 轻颜抬起头,呆呆望着天空中的那阙明月,幽然道:“好想看看月色下的沙滩” 我握住她的柔荑:“我这就带你去” 背着轻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滩之上,月光温柔如水静静倾泻在我们的身上,轻易便让人忘记烦恼,沉浸在美丽的夜色之中。 我将外袍脱去,放在沙滩上,这才小心地抱起轻颜,让她坐在上面。 轻颜主动在我的肩头,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轻声道:“真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默默望向远方。 轻颜道:“胤空如果我死了,你便将我身躯焚化,将我的骨灰洒在这大海之中。” 我搂紧她的纤腰道:“你不会死” 轻颜凄楚一笑,她美目望向我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幽幽”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在我心中始终是爱你多一些。” 轻颜淡然笑道:“只可惜我对你却没有那样的感觉。” 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突然加速的心跳,轻颜分明在说谎。 我低声道:“秋前辈曾经说过,你的伤势可以治好。” 轻颜摇了摇头道:“慕容初晴的玄冥功不在冷冷孤萱之下寒毒已经侵入了我的经脉只怕” 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无间玄功可以治好你” 轻颜苦笑道:“无间玄功乃是魔门不传之谜,早已失落多年,我又何处觅得” 我低声道:“我知道一些。” 轻颜美目之中流露出惊奇的光芒,许久方道:“你再说一遍” “我曾经得到过春宫图,那春宫图之中不但有缪氏藏宝图,还有一份无间玄功的口诀。” 轻颜秀眉微颦,看她的神情显然已经相信了我几分。 我又道:“不过,我听秋前辈说,这功夫必须男女一起修炼。” 轻颜并不懂得我的真正意思,追问道:“你说清楚一些。” 我低声道:“便是两人在同房的时候修炼。” 轻颜俏脸绯红,轻声啐道:“你这轻薄之徒,我我已经是这般模样你居然” 我郑重道:“这是秋前辈亲口告诉我的,那日你正在昏迷之中没有听到。” 轻颜含羞道:“我师叔岂会对你说这种荒唐的事情” 我轻声道:“可是你的伤势越来越重,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变得不可收拾。无论秋前辈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不妨尝试一下”我停顿了一下方道:“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 轻颜嗔道:“只怕是遂了你的心愿,我却要陪上女儿家的清白” 我微笑道:“你何必将我想得如此卑鄙,其实我是为了给你疗伤,相比而言我的付出比你还要大一些。” 轻颜红着脸道:“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了你送我回去我应该歇息了” 我看到她仍然不愿答应和我双修疗伤,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不过想来是她女孩儿家面薄,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考虑一下也好,更何况,秋月寒所说的事情,未必属实,若是我强迫她接受,而她的伤势仍然未能好转,岂不是有落井下石之嫌。 返回客栈的途中,却遇到那个为我送信的小厮。他站在我托付他办事的地方等候,看到我,喜滋滋地迎了上来:“老爷子,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哩。” 我微微一怔,生恐他将赫连战引来,低声道:“这位小哥儿有什么事情” 他从怀中掏出我的信函和那一两银子:“我在那府上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敲门也不见得有人应门,我既然没有替老爷子办成事,自然不能收你的银子。”这孩子倒是十分老实。我这才放下心来,收回那封信,仍将那锭银子给了他,小厮千恩万谢地离去。 轻颜看到我满面担忧之色,低声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我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再说。” 回到客栈我扶她在床上歇了,这才将看到赫连战的事情向她讲述了一遍。 轻颜道:“照你这么说,那个什么哈弥八成是想对赫连战不利” 我点了点头道:“不知怎么,我始终感到心里不安。赫连战当日曾经救过我,如果我不提醒他,恐怕他会被哈弥这个奸人所害。” 轻颜莞尔笑道:“也许他和赫连战的目的相同,都是来采购物资,趁机大发一笔横财的呢。” 我皱了皱眉头道:“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据我所知,赫连战和耶律赤眉的交情并不怎么样,就算是前来采购物资,也势必是敌对的立场,不然那哈弥何以会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 轻颜道:“你若是真的不放心,便亲自将信函送去,反正赫连战肯定无法认出你易容后的样子。” 我来回走了几步,终于下定了决心。安顿好轻颜之后,方才向赫连战的住处走去。 赫连战所暂住的宅院很大,从巍峨的门楼和高大的院墙便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身份非凡。 现在已经很晚,街道上人烟稀少,府门紧闭。一切果然如同那小厮所说,看来赫连战并不在府内,我用力叩响了门环,许久都未见有人出来。从门缝中向内望去,却见里面不少房间有灯光透出,府内应该有人,只是离得太远,听不到外面的叩门声。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那封信函,从门缝中塞了进去,对赫连战我也算仁至义尽,我现在有些自顾不暇,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我转身向客栈走去,未走几步,心中隐然生出不祥的感觉,转过身去,之间街道空旷,并没有人跟踪。 我又走了两步,猛然回过头去,身后传来落叶的沙沙声,随之又传来两声犬吠。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神经过于紧张。 回过头去,却见前方背身站着一位黑衣人,冷冷道:“老爷子想去哪里”他声音嘶哑,显得刺耳无比。 我咳嗽了两声,躬下腰颤巍巍道:“自然是回家” 黑衣人冷笑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内心一凛,伸手握在匕首之上,身后猛然传来两声低吼,却见一条牛犊般模样的藏獒,嘶吼着向我冲来。 我不敢怠慢,抽出匕首向那藏獒肚皮插去。 黑衣人一声呼啸,那只藏獒突然停下了对我的进攻,在空中一个急转,退守到巷口的远端。它行动迅速,我刺出去的一刀,顿告落空。 黑衣人冷冷道:“老爷子好利落的身手。”他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的银质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柄厚重的长剑,单手持剑,剑尖指向地上,向我冲过来。他的步伐越来越急,速度越来越快,距离我一丈的时候,奔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点。 长剑反挑而起,从下至上插向我的下颚。 我马上判断出,此人必然受过严格的斗士训练,出手便是必杀之技。 我后撤一步,以匕首斜切向他剑刃,匕首荡开了他的剑身,我就势向后撤了一步,身后那头藏獒不失时机地冲了上来,一口向我的大腿咬落。 我时刻提防藏獒的攻击,身体迅速腾空而起,饶是如此,外袍的下摆已经被藏獒咬住,“嗤”地一声撕下了那半幅长袍。 那黑衣人不等我落地,双手握剑闪电般向我的腰腹之处横削而来。 通过刚才的交手,我已经知道他的膂力应该在我之下,不过他出剑的速度奇快无比,将自己的弱点很好的掩饰起来,加上在一旁虎视耽耽的藏獒,我的处境变得越发艰险。 他双手握剑的全力一击,我不敢用匕首硬接,匕首搭在剑身之上,身体再度向空中腾跃,试图从他的头顶翻越过去。 黑衣人怒吼了一声,身躯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拧转过来,这样竟成为他面对我的身后,一剑刺向我的后心。 我情急之间用匕首硬生生挡住他的这一击,他剑重力沉,我这柄清薄的匕首显然处于弱势,手臂微微一麻,匕首险些脱手飞了出去。 我应变神速,身体向右错开,一个全速的前冲,瞬间拉进了和他之间的距离。突然缩短的距离让我的匕首更利于发挥,而他手中的长剑因为长度的限制却无法施展开来。 我全力刺向他的胸口,没想到这黑衣人并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身体微微挪动,我的匕首偏离出原有的方向,刺入了他的左肩。 我马上知道他是用牺牲自我的方法来对付我,可惜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长剑已经提起,狠狠削割在我的左臂之上,我虽然及时后撤,可是臂膀上已经被他割出一道寸许的血口,如肉很深,献血瞬间沾湿了我的整条衣袖。 藏獒嗅到血腥的气息,越发的狂暴,嘶吼一声,再度向我冲来,我刚刚挥起匕首,没想到那黑衣人受伤之后变得越发强悍,全力一个劈刺,重重击打在我手中的匕首之上,力度竟似比原来的提高了一倍有余。 我手中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那藏獒瞅准时机,一口向我的脚要去,若是被它咬中,定然无法逃脱骨折筋断的命运。我虚晃一下,一脚踢中了它宽阔的下颚,藏獒发出一声哀鸣,偌大的身躯被我踢得在空中翻滚了出去。 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再度刺向我身躯,我唯有继续后退,后背已经抵在砖墙之上,这是一条死巷。 长剑闪烁出逼人的寒芒,黑衣人的双目之中流露出极其残忍的眼神。藏獒也恢复了过来,从一旁向我逼迫过来,准备配合主人的进攻。 在他发起进攻的刹那,我抢先向他冲去,剑锋沿着我身体的右侧刺空,他随即向左横扫了过来。我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撕裂的疼痛,那是皮肤被利刃切入的感觉。 我的左足踏在围墙之上,身体在空中高高跃起,躲避过他这志在必得的一剑,同时一脚踢向他的面门。 黑衣人的身体一个后仰,却未能完全躲过我的一脚,我的脚尖勾中了他的面具,银质面具远远地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的藏獒狂吼一声腾跃而起,向我全速冲来。 我抓住了它粗壮的前肢,藏獒的森森利齿距离我仅有一寸之遥,强大的冲击力将我的身躯按到了地上,从它口中流出的蜒液,滴落在我的脸上。 这张面孔对我来说竟是如此的熟悉,在他的剑锋刺入我肌肤的刹那,我大声道:“阿东” 长剑凝滞在那里,他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你究竟是谁” 我抑制住激动的内心,低声道:“在三鼎集之中,我液曾经这样指着你” 热泪从阿东的眼眶中涌出,他玩玩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者竟然湿我所装扮。 藏獒发出一声呜呜,缓缓从我的身上退了下去。 阿东猛然将长剑插入地上,向我伸出手来。他的右手仅仅剩下了三根手指,可以想像他留在东胡必然受到了非人的折辱和痛苦。我用力握住他的手,慢慢站起身来,低声道:“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会再见到你” 阿东激动地点了点头,屈膝在我的面前跪下。 我扶住他的肩头,我的手臂仍然在疼痛,他的身上仍然在流血,然而这些和我们的重逢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双修】 “你来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事情”我的这句话甫一开口,便有些后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阿东还会不会像当初那样待我,一切都对我坦诚相告 阿东回身望向赫连战的居处,低声道:”哈弥让我们今晚烧掉赫连战的货场。”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盯住阿东道:“还有其他人来” 阿东点了点头:“除了我以外,还有六名武士,他们此刻已经潜入了货场。” 我低声道:“阿东我想求你一件事” 阿东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答应” 我微笑道:“你并不知道我要求你做什么事情。” 阿东的目光落在身边的藏獒之上:“藏獒一生只认一个主人,阿东也一样”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重重点了点头:“明日午时,我在栖霞楼等你” 阿东一人一犬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之中。 回到客栈已经是夜半时分,轻颜仍然失眠,在床榻上等着我的到来,看到我回来,她惊喜道:“你回来了”想要坐起身来,却不易触动了伤处,秀眉颦起。 我慌忙来到床榻边,扶她躺好。 轻颜这才留意到我的身上血迹斑斑,惊声道:“你受伤了”,她剧烈的咳嗽起来,许久方才重新喘过气来。 轻颜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为我脱去被鲜血浸透的外衫,却见我的左臂和腹侧各有一道深深地剑痕。轻颜心中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微笑道:“哭什么,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轻颜让我打来热水,为我将伤口外的淤血洗净,用随身所带的金创药为我涂抹在伤口之上。然后用洁净的白纱为我将伤口包扎好。 我换上干爽的内衣,却见轻颜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虽然现在易容成为一个小老太婆的模样,可是美眸中的柔情格外的让我心动。 我俯下身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记。 轻颜俏脸绯红道:“你又欺负我。” 我轻声道:“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小老太婆。” 轻颜啐道:“你果然是一个色魔,连老太婆的主意都要打。” 我呵呵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处,我痛得不禁皱了皱眉头。 “痛吗”轻颜关切道。 我摇了摇头,手臂却揽住了轻颜的纤腰,她垂下螓首,有些慌乱道:“你要做什么” 我隔着她的娈衣仍旧能够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我的手指轻轻勾开她的上衣,手指小心地探入其中。指尖小心的游走在她地纤腰之上。 轻颜的俏脸红的越发厉害,我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大胆的将整只手掌伸了进去,抚摸在她的肌肤之上。 轻颜捉住我地手腕,美目之中娇羞无限,低声啐道:“你这老不正经,我不许你碰我” 我微笑道:“老头儿对老太婆,好像是天生一对啊。” 轻颜轻轻咬了咬下唇。从药箱中拿出事先配好地药水道:“洗去你的这张老脸。否则我绝不许你碰我”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变得几不可闻。 我心头一阵狂喜,轻颜地意思已经在明白不过。 我欢天喜地的摘去胡须。用药水擦去脸上的易容。 等我来到床边,却见轻颜背身朝向墙壁,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心中不由感到失落万分,她该不是戏耍我吧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轻颜却纹丝不动,我俏然来到床上,推了推她的香肩,轻颜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我看着她的满头银发,心中哭笑不得,她只让我洗去了易容,自己还是那个老太婆的模样,我怎么有点非礼老太婆的感觉。 我的手环围住她的纤腰,手掌从娈衣内悄然伸入,解去她的肚兜,双手握住了她挺拔娇嫩的双峰,我温柔的抚摸,让轻颜如脂如玉的洁白肌肤蒙上了一层粉红的羞色。我知道她一直都在佯装熟睡,轻轻将她的娇躯扳转过来,她雪白粉嫩的娇躯颤抖的在我胸前。 我这才知道她也已经愀然将脸上的易容洗去,绝世姿容让我的呼吸几乎为之停顿,轻颜美眸羞得紧紧闭上,不敢看我,黑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温柔的吻住了她柔腻湿滑的嘴唇,轻颜象征性的闪躲了几下,终于怯怯的伸出了柔软的舌尖任我吸吮着,随着我热吻的不断加剧,轻颜的呼 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伸出玉臂紧抱着我。 我健壮的胸膛贴上了她的的上身,与她柔滑的肌肤紧得如此紧密,心中舒爽到了极点。 轻颜星眸半睁半闭,深邃迷人的美眸之中流露出娇羞无限的眼神。 我的手温柔的向下抚摸,指尖过处,她柔滑的肌肤起了轻微的抽搐,我的舌尖不断挑逗着轻颜的情焰。 轻颜渐渐软化在我激情的拥吻中。她娇嫩的香舌与我的舌尖开始相互纠缠,我激烈的热吻让轻颜就快要窒息,她扭头喘气,脸颊陀红,深邃迷人的美眸中闪动着迷蒙的泪光。 轻颜清丽绝伦的秀靥蒙上了一层嫣红的羞色,表情娇羞万般,一双雪白柔滑的玉臂羞羞答答地紧紧抱住我宽阔的双肩,我几次尝试将她的娈裤退下,都因为紧张未能成功,情急之下,我用力将他的娈裤扯裂开来,轻颜曲线玲珑的娇躯在我的身下展露无遗,我猛然全力进入了她的娇躯,轻颜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秀美可爱的柔荑小手紧紧地抠入我肩背的肌肉之中。 轻颜两条雪白浑圆的下意识的,紧紧紧缠住我的腿弯,张开她柔嫩的嘴唇用力咬住了我的嘴,嫩滑的舌尖伸入我口中和我猛烈的纠缠着。 我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剑创,忘情的享受着轻颜美丽至极的玉体 云消雨散,轻颜娇嘘喘喘,香汗淋漓,宛如一朵饱含露水的海棠花,紧闭双目躺在我的怀中,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我望着她清丽绝伦的绝色吏靥,双手抚摸在他一丝不挂、滑如凝脂的玉体之上。 轻颜星眸半睁半闭,桃腮上的娇羞和后的红韵,为她平添了几分媚色。我咬住她晶莹的耳珠轻声道:“喜不喜欢” 轻颜将螓首深埋入我的怀中:“你这淫贼,弄得人家好不疼痛。还竟然骗我什么双修之术,为我疗伤,分明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淫欲。” 我大呼冤枉,不过自己刚才的确将双修疗伤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轻颜的玲珑玉体在怀,我只顾着闭目享受,哪里还想得到修炼什么无间玄功。 我低声道:“刚才只是序幕,若是不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又怎能修炼上层的武功” 轻颜被我强词夺理的说法逗得微微一笑,我吻住她的樱唇,轻声道:“我这变将口诀交给你,我们尝试一下如何。” 轻颜红着俏脸道:“我体质虚弱,岂能经受的起你连番的折腾,再说我那里还在疼痛哩” 我低声道:“秋前辈既然说过,想来不会有错,我们还是尝试一下吧。” 轻颜用力在我的胸口咬了一记::“你不可如此野蛮。” 我笑道:“知道了”当下将无间玄功的口诀一一向轻颜转述了一遍,轻颜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她修炼本门武功多年,一听到我所背诵的内容便知道这绝对是魔门无上心法。 春宫图上的动作自然是我来指导轻颜,可是若是谈到运气调息,她便成为了我的师父,不过我两人的境界显然还没有到心无杂念的地步,按图索骥的演练了一会儿,马上就被我无法遏制的激情打乱了步骤,轻颜初尝,这方面的自制力也不够,哪里禁得住我的再三挑逗。 翌日清晨,我们几乎同时醒来,想起昨夜的疯狂,轻颜羞涩到了极点,我吻住她的香唇道:“好些了吗” 轻颜低声道:“世上哪有这么玄妙的武功,那无间玄功,应该可以治愈我的内伤,不过恐怕我们还要修炼一段时日方可以达到那种境界。” 我心中窃喜不已,微笑道:“这没有问题,我愿意时时刻刻陪你修炼。” 轻颜俏脸绯红,轻声啐道:“你自然愿意” 我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心中爱煞到了极点,拥住她的娇躯道:“不如现在就操练一次。” 轻颜红着脸推开我道:“你休想假公济私。” 我呵呵笑了一声,看到窗外日头已经升起,想起今日和阿东的约会,自然不敢继续胡闹。 轻颜道:“你若是真为我好,以后练功之时,一定不可胡思乱想。” 我笑道:“昨晚我们双修之时,好像几次都是你率先乱了步骤的。” 轻颜娇娇媚媚瞪了我一眼道:“那是你先挑逗我的” 我虽然对双修之术心中仍然没底,可是看到轻颜的精神,显然已经好转了许多,无间玄功果然是玄妙的功法,练功的同时还可以享受温柔,真是越练越想练,魔教的武功真是非同凡响。 因为昨晚的事情,为了避免他人认出我的模样,轻颜为我重新易容,她这次将我装扮成了一个黑瘦的中年人,自己也涂黑皮肤,我们看起来像极了一对乡下夫妇。 我笑道:“阿东一定认不出我现在的样子。” 轻颜道:“等我的伤势恢复一些,我们便离开这里,如果港口仍然封航,我们便从陆路北上。” 我点了点头道:“这两日我总是心绪不宁,预感到大秦会出什么事情,晶后这次恐怕要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 轻颜道:“政治上的事情,我并不懂得,不过你最好还是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如果让冷孤萱知道你的下落,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淡然一笑,我和冷孤萱之间早晚都会有一战,不过以我现在的实力确只有任她宰割。我附在轻颜耳旁道:“怕她作甚,等她找来的时候,我们的双修已经神功告成,打她一个屁滚尿流,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轻颜被我引得笑了起来,轻声道:“就会胡说八道。” 我心中暗道:“无论这双修神功练不练得成,我总算有所斩获。俘获轻颜这倾国倾城的美人,远比练成什么无间玄功要有意义的多。” 阿东准时来到了栖霞楼,他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我的踪迹,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我确信并没有人随他同行,这才向他招了招手。 阿东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来到我的桌前。 “坐” 他听出了我的声音,脸上难得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我为他斟满了酒杯,阿东却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喝酒了。” 我点了点头,让小二为他奉上茶水。 “那日在东胡皇宫失散之后,你去了哪里”这个问题萦绕在我心中已有多时。 阿东缓缓放下茶盏道:“我那日去养心殿放火之后,本想去和你们相会。可是没想到遇到了鲁公暴”他的瞳孔之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缺失两根手指的右掌之上。 阿东扬起他地右手,我陷入了野兽的围阻之中。 我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不难想像阿东当日惨不忍睹的状况。 阿东道:“只是我没有想到鲁公暴竟然饶过了我的性命,他让我为他饲养猛兽,后来将我和雷神一起送给了耶律赤眉。”他口中的雷神自然指的是那只差点夺去我性命的藏獒。 阿东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留意着主人的消息,随时准备前来投奔你,这次哈弥刚好来汉国采购物资,耶律赤眉让我一起过来。没想到真地让我遇到了主人”阿东的双目中闪烁着激动地泪光。 我低声道:“汉成帝现在到处找我,我不得不改变形容。港口暂时封航,恐怕一时半刻之间无法从汉境离开。” 阿东道:“哈弥也正在受这件事的困扰。这次前来,他采购了大量地物资,东胡和北胡之间的战事正紧,他急于将这些物资带回去。” 我想起昨晚之事,低声道:“昨晚究竟怎么样” 阿东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故意惊醒了他们的护卫,和我同去的那些人没能得逞。”他微笑道:“主人的那封信,被我扔在了赫连战地房间内,他应该引起警觉了。” 我笑了起来:“原来你昨晚一直都在跟着我。” 阿东道:“雷神率先发现了你的行踪,我看到主人向宅院内塞信,就猜测出你想通风报讯,所以一路跟了上去。”他面露惭愧之色:“我昨日险些伤了主人” 我笑着端起酒杯道:“久别重逢。不亦乐乎,我们兄弟干了这一杯。” 阿东端起茶水和我碰了碰杯子,仰首饮尽,他又道:“主人。我不可在这里久留,哈弥这两日正在和这里的城守协商,估计应该可以顺利拿到通行令。等到他离开这里,我便留下来保护主人。” 我点了点头,有些迷惑道:“汉成帝虽说禁航,可是对于外国商船仍旧网开一面,只要经过例行的检查,便会予以放行,全面禁航只不过是这里的城守故意搞出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想借机收敛外国商船地好处。这世上很少有钱财办不成的事情,我听说赫连战已经拿到了通行令。” 我内心一喜,要是哈弥能够拿到通行令,我带着轻颜若是能够混到商船之上,离开汉境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压低声音道:“你留意哈弥的动向,一旦他拿到通行令,便第一时间通知我。” 阿东点了点头,和我约定了联络的方法,这才离去。 我和轻颜选了一间港口附近地客栈住下,赫连战的商船已经放行,那哈弥的巨型商船仍然停泊在那里,看来他处理外事的能力显然和赫连战相差极大。 我每日除了前往城内各处去打探最新的情况,其余的时间便留在房间之中和轻颜饱尝鱼水之乐。 轻颜按照我所说的口诀修炼,伤势明显的好转了许多,而我也感到双修之后的巨大变化,体内始终充满着雄浑的力量,身体内原本潜藏多时的内息也被渐渐引导出来。我的目力耳力和各种感觉都在一日千里的提高着,轻易便可以感觉到周围微妙的变化。 我低吼一声,紧紧拥住轻颜曲线玲珑的玉体,经脉之中的气流源源不绝的进入到他的体内,轻颜美眸紧闭,引导着这股气流缓缓流入她的经脉,直至丹田之中,和轻颜自身地阴寒气流相互融合。两者合二为一之后,增强数倍的气流从丹田中升腾而起,行遍轻颜的经脉,重新回流入我的体内,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轻颜的俏脸变得越来越红,这非但是我赋予她上的欢愉所致,蓬勃的内息宛如奔腾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荡涤着我们的身躯,到了这种时候。我脑海之中暂时抛去了之念,全心全意地沉浸入修为之中。 循环数周之后。我们缓缓收回了各自的内息,重新纳入丹田,脑海中变得异常空明澄澈,从忘我地境界之中慢慢你回归于现实。轻颜长长舒了一口气,柔声道:“你还不起来”我哈哈笑道:“我陪你这么辛苦的练功。难道没有任何赏赐吗” 轻颜嗔道:“你不是已经” 我用力压住她地娇躯,轻颜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凄绝哀婉的呻吟,真正要满足我的,双修是远远不够的,对我而言,行房远胜于行功。 经过这两日的修炼,轻颜已经可以自如地行走。按照目前的进境,不久以后她的内伤就会恢复,也许武功会更胜往昔。她虽然没有对我吐露过心中爱意,可是从她的眼眸中我已经看她对我已经越发依恋。 三日之后阿东前来找我。哈弥已经成功获得了通行令,明日即将启航返回东胡。 我望向夜色中的巨型商船,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阿东有没有办法让我混入商船中去。” 阿东低声道:“明日清晨还有最后一批货会运上商船,哈弥让我来负责监督,主人可以装成脚夫混入商船,趁机潜入货舱之中。” 我点了点头道:“就按照你说得去办。” 阿东道:“等到商船进入大秦水域,我会想办法劫持哈弥,迫使他转向前往秦国。” 我低声道:“这件事尽量要做得隐秘,商船进入秦国水域之前,切勿让哈弥看出异常。” 阿东冷笑道:“哈弥随行的二十名武士之中多数对他都有反感,那些跟随前来的水手和脚夫更是对他恨之入骨,我最怕地就是劫持了哈弥起不到威慑的作用。” 我淡然笑道:“这件事等我们离开汉境之后,再作商议。” 阿东将一幅航海图递到我的手中:“主人,上面已经标记好这次返程的航线,你仔细研究一下。” 返回客栈,轻颜也刚刚从外面回来,她为我买来了夜宵。浅笑道:“你来得到是及时,我正担心夜宵放久了灰凉呢。” 我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吻住她的玉颈道:“你不就是我的夜宵吗” 轻颜啐道:“快吃,再敢胡闹,我不理你了。” 我呵呵大笑,将航海图放到一旁,端起夜宵大吃起来。 轻颜展开那幅航海图,凑在烛光之下,她轻声道:“这是什么” 我一边吃一边道:“哈弥已经获得了通行令,明日就会启程返回东胡,我决定混入他们的商船,跟随他们北上。” 轻颜道:“安排好了没有” 我用丝帕擦了擦嘴唇,放下空碗道:“阿东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我们混在脚夫的队伍里,应该很容易上船,不过”我笑着望向轻颜道:“恐怕你要装扮成一个男人了。” 轻颜笑道:“这有何难。”她拿着那航海图来到我的身边,指向被描红的航线道:“这里距离天堂岛很近,听说天堂岛附近常有海盗出没。往往商船都会绕过此地,却不知这个哈弥为何选择从这里经过。” 我心中一怔,向那航海图上望去,果然见红线标记的航线刚好从天堂岛经过。我想了想方才道:“赫连战已经于昨日离开了城,哈弥定然是想赶在赫连战之前返回东胡,这条是最短的航线。” 轻颜嫣然笑道:“看来在利益的驱使下,人的胆子果然会变大许多。” 我笑道:“他选择这条航线最好不过,就算他能够躲过这帮海盗,我也要逼他将船只行驶到天堂岛去。” 轻颜不解的望向我。 我笑道:“天堂岛的几位当家和我都有交情,到了那里我们便安全了。” 轻颜道:“你笑得如此,莫不是那里有你的一位红颜知己” 我一把抓住她的柔荑道:“是时候该练功了。” 轻颜红着脸儿啐道:“你又想假公济私”娇躯已经被我横抱在怀中,原地转了两个圈,将她放在床上,轻颜撑住我的胸膛道:“胤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激情洋溢,用力分开她的手臂,轻颜又用肘部挡在我的胸前:“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千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微笑道:“你情我愿,管他人的感受作甚” 轻颜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忧郁,她轻声道:“缥缈阁门规极严,我是本门之中指定的传人,终生要保持处子之身,可如今清白之身已经被你破去,若是让本门知道,恐怕你我都难逃活命。” 我淡然笑道:“怕他作甚,只要我们相爱,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们。” 轻颜美目之中涌出晶莹的泪光,她忽然紧紧抱住我的身躯,俏脸紧紧贴在我的面颊之上,颤声道:“答应我。” 我捧住她的俏脸:“难道我们为了顾忌缥缈阁的感受就要生生分开吗” 轻颜幽然道:“胤空,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 我动情道:“我不管你门中会对我们做什么事情,总之你记住我一句话,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轻颜美的让人心醉的俏脸缓缓滑落。 我小心的吻去她的泪水,慢慢的来到她的樱唇之上。 “答应我”轻颜颤声道。 我终于点了点头,轻颜的玉臂猛然勾住了我的脖颈,樱唇主动吻上了我的嘴唇。我磅礴的激情顿时被她的反应所点燃,我们的身躯在纠缠中融为一体,轻颜对我的爱意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随着我的动作不断发出凄婉的呻吟。 “胤空” “相信我,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在港口一代讨生活的脚夫很多,我和轻颜乔装打扮之后,也加入了搬运货物的队伍之中,阿东和另外几名武士在商船下负责监督脚夫的工作。 他第一眼便从人群中认出了我,指向我道:“你们两个去将那个木箱抬上去,放在二号舱位。” 我和轻颜来到木箱旁,那木箱应该不重,我一个人便可以搬动,轻颜只要做做样子即可。 二号舱位处在商船的尾部,阿东亲自跟随我们上来,显见这只木箱中存放的货物应该相当珍贵。 看到四下无人,他向我们递了一个眼色,指向木箱后的舱板。 我和轻颜将木箱架到舱位之中,里面已经堆满了货物,看来我们这个木箱是最后一个纳入二号舱位的物品。 我低声道:“商船经过天堂岛的时候行动。” 阿东点了点头道:“木梯下面的角落里有清水和食物。”他说完便从外面扣上了舱门,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我从怀中掏出火则子,点燃早就准备好的蜡烛,借着烛光,从木梯下找到阿东预先放在那里的清水和食物。 其实我们随身也带了一些,不过从大汉前往秦国水路估计要有半月左右,多准备一些总不是坏事。 底舱很大,可是到处都摆满了货物,只有狭窄的通道可供通行。 我和轻颜攀上木箱,来到底舱的尽头角落。我将烛火熄灭,和轻颜偎依着在舱板之上,轻颜柔声道:“看来我们这十几天,就要在黑暗之中渡过。” 我低声笑道:“这不失为一件好事,我们刚好可以心无旁骛地修炼双修。”轻颜嗤地一声笑道:“若是时时刻刻都做这件事,你不觉得枯燥吗” 我将她向怀中拥紧道:“和你便是做上一辈子我也不会腻。” “讨厌”轻颜轻声道,螓首却埋入我的怀中。 头顶传来阵阵的脚步声,我低声道:“怎么还不出发” 轻颜道:“会不会还要检查货物” 我点了点头道:“也许会有人下来。” 轻颜道:“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不如撬开一个木箱以备藏身之用。” 当下用匕首撬开身下的木箱,没想到里面竟然都是药材,我将其中的草药捧起,沿着木箱之间的缝隙洒落了进去,轻颜过来帮忙。不多时这木箱便被我们腾空,刚好可以供两人容身。 我和轻颜钻了进去,我又用匕首在木箱的顶盖之上捅了一条缝隙,以免气闷,这才将顶盖拉上。 我们刚刚做完这一切,便听到那舱门果然被打开了。似乎有数人走了下来,一个阴柔的声音道:“好好检查一下,这批货物极其贵重,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从声音中分辨出他是哈弥,随后听到有人开始查点木箱的数目,其中有人爬上了木箱顶部逐一地盘点。 我大呼侥幸,如果刚才不是我们有先见之明,定然无法逃过这帮人的检查。 那帮人清查了许久,其中一人向哈弥禀报道:“启禀总管,数目完全正确。” 哈弥嘿嘿笑了两声道:“将舱门封死,准备启航。” 没多久外边便响起乒乒乓乓的钉门之声,我低声道:“这混帐东西用得着这般小题大做吗” 轻颜笑道:“八成是他害怕老鼠溜进来。” 我笑道:“只可惜他没想到这次溜进来的是两只硕鼠。” 等到确信哈弥带着他的手下远去,我和轻颜方才从木箱之中爬了出来,船身震动了一下,终于开始起锚离开城。 我和轻颜欣喜地拥抱在一起,我俯身向她吻去,却碰到她黏上的胡须,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颜点燃烛火,笑颜如花,不过多了两撇胡子总感觉说不出的滑稽。 我取出药水和轻颜洗去易容,恢复了自身形容感觉到一阵舒爽。 我看着这满舱的货物,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哈弥究竟收集了一些什么珍贵的货物。” 反正这哈弥已经将舱门封住,估计航程之中应该不会再有人下来,我肆无忌惮地撬开了数只木箱,货物的种类竟然是极其丰富,除了药材以外,还有绫罗绸缎、精美瓷器、各式手工,让我惊喜的是居然还找到了几坛汉国特产的美酒,还有一些话梅果品。 我笑道:“这哈弥倒是孝敬。” 轻颜道:“这边还有一些腊肠和火腿。” 我咂一下嘴道:“这次定然要给他吃一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航程虽然漫长,可是对我和轻颜来说却是格外的香艳。底舱中充裕的食物,确保我们的日常所需,黑暗和寂静,刚好可以让我们抛去杂念,潜心修为。随着我们的修炼,隐然已经突破了无间玄功的第一层境界,很多时候我和轻颜可以做到心意想通。 轻颜的脉息也变得越来越平稳,她的伤势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至今方才了解春宫图的玄妙,魔门神功果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不知不觉已经在海上漂泊了数日,我在黑暗之中竟然可以看清这底舱之中的细微之处。本来我以为这是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缘故,轻颜告诉我,这跟无间玄功密不可分,我的目力已经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我的听力也突飞猛进地提升着,本来可以听到甲板上的脚步声,现在可以从脚步的轻重中分清不同的人,甚至可以听到甲板上有人谈话的声音。 我的都能够取得如此的进境,想必轻颜武功上的提升会更大。 我一直对秋月寒的失踪颇为不解,当日她受伤如此之重,又怎么可能从汉宫中逃出 轻颜道:“我师叔定然是趁着我昏迷之时离开,或许她不愿接受皇后的恩惠。 我叹了口气道:“秋前辈待我恩重如山,希望她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轻颜低声道:“这次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为了那幅藏宝图,也不会将师叔卷入其中。” 我有些奇怪道:“我记得秋前辈曾经对我说过,她好像是玄冥教的人,又怎会成为你的师叔” 轻颜在我的怀中,轻声道:“玄冥教和缥缈阁本来便是一家,玄冥功和出云功也都是由无间玄功演化而来。当初秋师叔曾经是玄冥教的圣女,按照常理她理当继任成为玄冥教的教主,只可惜” 轻颜发出一声轻叹,许久方道:“秋师叔却在即将就任掌教之时对他人动情。此事被冷孤萱揭露出来,引起玄冥教内部极大震动,其实只要秋师叔答应断绝和那男子的来往,便仍然可以成为教主,只可惜她坚决不从,终于被重刑之后,逐出玄冥教。” 我赞道:“没想到秋前辈竟然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轻颜道:“没想到的是秋师叔所爱的男子却被其他人勾引,辜负了师叔的一片痴情。” 我从未想到秋月寒的背后居然有这么曲折的往事,低声问道:“那男子是谁又是哪个女子勾引他” 轻颜道:“那男子便是魔门的第一高手花逐月。” 我皱了皱眉头道:“我却从未听说过。” 轻颜道:“花逐月是我师祖的义子,所修习的也是缥缈阁的武功。后来他又有一番奇遇,终成魔门顶尖高手。他背弃秋师叔,没想到最后也遭到被人遗弃的命运,以他孤傲的性格,哪能承受如此大的侮辱,不久后便失去了踪迹,这二十年来,再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勾引他的女人着实可恶,非但害了花逐月,也害得秋前辈寂寞终生。” 轻颜道:“秋师叔的确不失为重情重义之人,花逐月虽然背弃了她,可是她仍然给予缥缈阁无私的帮助。那时我们缥缈阁正处于多事之秋,如果不是她的帮助,绝没有今日的局面。”轻颜想到秋月寒对她的恩泽,禁不住落下泪来。 我搂住伊人软语温言,又是一番劝慰。此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和轻颜停住交谈,没想到那脚步声直奔舱门的方向而去,随后又传来轻微的撬动之声。 我内心一喜,以为是阿东如约而至,没想到头顶又是一阵脚步,我和轻颜同时伸出了四根手指,这次来的竟然是四个人,难道是哈弥中途又要检查货物 我和轻颜慌忙隐藏在木箱之中,过了不久,那舱门被人撬开,透过我预先留在木箱上的孔洞望去,四名武士从舱口沿着木梯走了下来,其中一人点燃了烛炬。我看清并无哈弥在内,心中倍感惊奇。 为首那名武士道:“从十七到三十三标号的木箱之中全都是古董和银器,以二十六号木箱最为贵重,千万不要弄错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几名武士是监守自盗,来底舱偷取财物的。 轻颜在我耳边小声道:“怎么办” 我摆了摆手,却见一名武士已经攀上木箱,逐一地开箱寻找,竟然慢慢迫近了我们藏身的木箱。 我心中暗骂,这武士真是愚不可及,明明刚才那人已经告诉他十七号到二十三号,他来这存放药物的木箱上作甚 那武士低声道:“腾多尔安答,二十六号木箱在下面。” 我和轻颜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苦笑,看来今日再也无法隐藏了。 又有一名武士跳了上来,两人想要抬起我们所在的木箱。 我看准时机,和轻颜同时推开了箱盖,一掌劈在那名武士的胸前。我这一掌是全力所为,那武士显然没有想到会从木箱之中跳出人来,惊恐之中来不及闪避,被我打的腾空飞了出去,倒飞了足足十丈开外,重重撞在木箱的棱角之上,只听到木材崩裂和清脆的骨骼断裂之声,那武士软瘫瘫倒在地上,竟然被我这一掌夺取了性命。 轻颜武学的修为高出我许多,出手自有分寸,点中那武士穴道,娇躯飞掠而下,不等那另外两名武士发出声音便点中了两人的穴道。 我犹自沉浸在自己这一掌的威力之中,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实在难以相信干脆这威力巨大的一掌是我所发。 舱门处一个黑影猛然冲了进来,挥剑向轻颜刺去,轻颜娇躯一个曼妙的旋转,纤足踢在他的剑尖之上。我马上认出来人竟是阿东,及时喝道:“住手” 轻颜足尖一点,轻盈地飘向我的身边。 阿东收回长剑反手插入自己身后的剑鞘。 轻颜微笑道:“剑法不错” 阿东垂下头去:“主人” 我看了看那三名武士,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惶恐到了极点。 我示意轻颜解开为首那名叫腾多尔的穴道,阿东抽出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他颤声道:“不要杀我我我们只是想偷些财物” 我淡然笑道:“谁说我要杀你来着不过若是要让哈弥知道你们所干的事情,后果如何,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 腾多尔吓得身躯不断颤抖,我从轻颜的发簪上拔下银簪,用尖端在他肩上戳了一记,腾多尔痛得惨叫了一声。 我冷笑道:“你中了我地断命七绝针,若是七日之内拿不到解药,便是神仙也难救你的性命,天下间只有我有医治你的办法。” 腾多尔磕头如捣蒜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我微笑道:“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自然会将解药给你。” 腾多尔信誓旦旦道:“小人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又拿着银簪分别在另外两名武士身上戳了一记,两人穴道仍然未解,吓得脸都绿了。 我暗自好笑,略施小计,便多出了三名帮手。轻颜美目之中流露出无比欣赏的神情,有些时候狡诈也是一种智慧的升华。: 第一百零八章【逆风】 阿东道:“主人,再有一个时辰就会抵达天堂岛海域”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腾多尔道:“三更刚过”他的性命已经完全把握在我手中,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我的机会。 我向阿东道:“马上开始准备,商船进入天堂岛海域之后开始行动,务必要逼迫水手将船驶向天堂岛。” 腾多尔骇然道:“主人那天堂岛乃是海岛聚集之处,我们为何要深入险境” 轻颜笑道:“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的身份吗” 腾多尔倒吸一口冷气,他定然将我们当成了天堂岛的海盗。 我心中暗笑,今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哈弥的这艘商船掳走,让耶律赤眉损失一大笔金钱,报复他的同时,也算是我送给天堂岛的一件礼物。 阿东和腾多尔对这艘船的结构相当熟悉,控制商船的关键并不在于哈弥,而是在于负责领航的船长。 我们决定由轻颜带领阿东和腾多尔去对付船上的武士,我和另外两名武士前往船长的舱房,去挟持船长。 船长所住的地方距离我们的舱位不远。 走上甲板,清冷的海风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中,我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明月,下意识地眯起双眼,这和我多日来生活在黑暗的底舱有关。 两名武士在我的前方开路。 来到舱房门,我用力叩响了房门,其中一名武士道:“博连卢船长”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一名身材壮硕的胡人打开了房门,我闪电般将长刀抵在他的胸口。 博连卢惊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淡然笑道:“是朋友还是敌人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博连卢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活命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商船上的水手都是博连卢从家乡带出来的,对博连卢的命令也绝对遵从。 商船抵达天堂岛水域的时候,按照我的吩咐转向天堂岛的方向驶去。 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一丝青灰色,黎明即将来临,而我终于可以畅快淋漓地呼吸自由的空气。 轻颜笑吟吟地来到我的身边,看来她那边也一切顺利。 博连卢颤声道:“壮士打算如何对待我们” 我微笑道:“卸下货物之后,我会放你们离开。” 这是哈弥打着哈欠才从船舱中走出,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我和轻颜,他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很快就认出我就是那个名震东胡的斗士冰豹,骇然道:“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阿东在他身后冷冷道:“自然是我安排主人上来的。” 哈弥的面孔勃然变色道:“这是要去哪里” 哈弥颤声道:“你你”他忽然转过身去,向那些被制服的武士声嘶力竭地叫道:“要是到了天堂岛,我们全都无法活命,我们跟他们拼了” 我向阿东递了一个眼神,哈弥的话还没有说完,阿东冰冷的剑锋已经划过了他的咽喉。献血从他的颈部喷射而出,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出几分凄迷。 哈弥肥胖的身躯,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腾多尔和另外一名武士架起他的尸身,扔到了大海之中。众人皆被阿东凌厉的出手所震撼,没有任何人再敢出来抗争。 负责了望的水手忽然发出一声警示。我们回身望去,却见正东的方向两艘巨型战船飞速向商船驶来。我远远看到了旗帜上面的龙字大旗,这两艘船是海龙帮的战船无疑。 我向博连卢道:“升起白旗,以免他们对我们进行攻击。” 博连卢的性命掌控在我们的手中,自然不敢有所违背,慌忙命令水手将白旗升了上去。 转眼之间,那两艘战船一左一右已经来到我们商船的前方,船上的海盗发出阵阵的呼号。我大步走上船头,朗声道:“劳烦通报乔岛主和邱兄一声,由故友求见。” 群盗听到我上来便叫出了他们首领的名号,顿时沉静了下来,有人慌忙回去通知头领。 商船上的武士和水手一个个面露惶恐之色,他们在为自己的命运深深担忧。 轻颜悄悄牵动我的衣袖:“有人来了” 我也注意到了对方战船上的变化,群盗纷纷向两侧退去,一位身穿红色武士服的少女缓缓走上船头。却见踏肤如皓雪,眉目如画,正是天堂岛岛主乔楚三的女儿紫凝。 我微笑道:“紫凝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我中气充沛,声音顺着海风远远地送了过去。 紫凝嫣然一笑,纤手扬起,从她的袖中“嗖”地一声射出一支袖箭,准确无误地钉在商船的桅杆之上。 她娇躯腾空而起,宛如荡秋千一般从战船上,轻盈地飘上商船的甲板。 我仔细看去,却见那袖箭的尾端系着一根纤细的银丝,这银丝的材料定然韧性十足,不然又怎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紫凝风姿卓约的飘落在我的面前,娇笑道:“我当是什么人要找爹爹,原来是你” 我向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份。 紫凝立时会意,微笑道:“龙公子此次前来有什么吩咐” 我笑道:“一来是为了探望一下乔岛主,二来是求你们给我帮一个小忙。” 紫凝道:“这两日我爹爹正在念叨公子来着。” 我笑道:“等到了天堂岛一定要和乔岛主好好地喝上几杯。” 紫凝一双美眸盯住轻颜,不由得赞叹道:“这位妹子长得好漂亮,是你的媳妇儿吗” 轻颜俏脸微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内心不禁一乐,向紫凝道:“这商船之上有不少货物,权且当作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快让兄弟们搬过去吧。” 紫凝喜滋滋道:“多谢龙公子了。” 她挥了挥手,手下那些海盗,呼号着架起船板,来到商船之上,顷刻之间商船上的货物被搬了个一干二净。 等到将货物搬完,我转身向博连卢道:“你带着手下去吧,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博连卢长叹了一声,神情黯然无比。他丢失了这批货物,耶律赤眉必然不会轻饶于他。 紫凝道:“你莫要难过,只需对你的主人说,这批货是天堂岛所劫,他肯定会自认倒霉。” 我在紫凝的引领下走上对方的战船,除了阿东之外,腾多尔带着那二十多名武士也跟了过来。 我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腾多尔道:“奴才决定跟随主人,日后主人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我挥了挥手道:“我是骗你的,根本没有什么断命七绝针,你也没有中毒,赶快跟着商船回去吧。” 没想到腾多尔一干武士全都跪了下来,泣声道:“主人若是不愿收留我们,我们只有死在这里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腾多尔等人遗失了货物,况且哈弥又被我们所杀,便是回去也无法向耶律赤眉交代,他们和水手的职责不同,耶律赤眉要是追究起来,定然会要了他们的命。 阿东低声道:“主人,他们的身手都还不错。”他毕竟和腾多尔这些人想出过一段时日,总算还有些交情。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们跟着我可以,不过以后不可有谋逆之心,否则我决不会轻饶你们”我现在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多几个帮手会增加许多方便。 腾多尔慌忙率领众武士向我磕头。 半个时辰之后战船驶入月牙湾,腾多尔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海盗巢穴,不由得惊叹不已。 港口之上已经站满了人群,等待战船凯旋而归。 战船刚刚岸,欢乐的人们便冲到船下,帮助运送这次的战利品。 我和紫凝并肩走下战船,却见鹤发童颜的乔楚三乐呵呵地向我快步走来,远远便道:“平王殿下,真是想煞我也” 我赶上前去和他双手紧紧相握。 乔楚三笑眯眯望向紫凝道:“女儿,做爹爹的对你是心服口服。” 我迷惑道:“乔岛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楚三携住我的手臂和我一起向岛内走去,大笑道:“我们听说大汉发生了事情,这几日都在为你的安慰忧虑。紫凝却预感到陛下极有可能从水路辗转入秦。” 我笑道:“紫凝姑娘竟然有先见之明,比起诸葛先生未卜先知也不惶多让。” 紫凝嫣然笑道:“分析出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汉国到处在寻找殿下,殿下若是直接返回大康,估计很多人都不想让你登上太子之位,遇到的险阻自然会很多。五国结盟,秦国偏偏退出,证明平王殿下说服了秦太后,秦国极有可能和大康修好,殿下入秦之事岂不是理所当然” 我和乔楚三同时笑了起来。 乔楚三道:“我父女二人闲来无事,便胡乱分析一些天下间的形势,平王殿下千万不要当真。” 我笑道:“乔岛主和紫凝姑娘分析得头头是道,等一会儿,依还要仔细地倾听你们的高见哩。” 乔楚三笑道:“只要你不嫌我们见识浅薄,我父女二人会知无不尽言无不详。” 我留意到邱逸尘并没有在岛上,有些奇怪地问道:“邱兄呢” 紫凝道:“你不是邀请他去宣城帮助训练水军了吗” 我感叹道:“当日我离开宣城的时候,邱兄还未抵达,看来我们是刚好错过了。” 紫凝道:“他刚刚遣人送了封信过来,那里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乔楚三将我视为最尊贵的可人,安排我们在内寨的木楼住下,上次我从东胡返回大秦之时,他便安排我住在这里。 他们本以为我和轻颜是夫妻,将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轻颜主动提出另要了一间房,我忽然感觉轻颜开始在刻意拉开和我的距离。 当晚乔楚三专门在听潮楼为我设宴接风,我本来邀轻颜同去,可是轻颜推说身体不适并未随我同行,我只好独自前往。 阿东和腾多尔那帮武士被安排在一楼同海盗的头目一起饮酒。 我和乔楚三父女在二楼雅间用酒。 酒过三巡,乔楚三道:“殿下能够从汉国安然逃出,实在是大康万民之福。” 我笑道:“汉成帝一心想要将我羁留在汉都,这次若不是依晶后的帮助,恐怕我真的要被囚禁起来了。” 乔楚三怒道:“项博涛那个小人,若是想开战,便堂堂正正地跟大康打上一仗,何必搞出这么多的阴谋诡计” 紫凝道:“爹爹不是常说汉国并没有吃下大康的实力。项博涛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会意识到这一点,联盟四国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我点了点头道:“项博涛的手腕的确高明。” 乔楚三道:“再高明在=又怎样,还不是被殿下挫败了他的阴谋,只要秦国不加入联盟,他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叹了口气道:“便是秦国不加入联盟,汉、齐、晋之间联盟的力量也不可小视,时机一旦成熟,汉成帝一样会发动对大康的进攻。” 乔楚三道:“好在你父皇终于做了一件英明的决定,殿下这次挫败五国联盟的阴谋,回去便是理所当然的太子,大康复兴终于有望了。” 我默然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紫凝似乎懂得我的苦衷,低声道:“殿下是不是担心歆德皇会出尔反尔” 乔楚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他是金口玉言,难道说过的话还要反悔吗” 我笑道:“乔岛主何必激动,我若是当上太子,势必成为众矢之的,恐怕境遇会变得越发窘迫。” 乔楚三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我望向窗外的明月,轻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大康,反而是大秦,不知道燕元宗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乔楚三道:“我也不太清楚秦都现在的情况,关于燕元宗的消息封锁的狠严,整个大秦都知道燕元宗病重,可是他的真正病情却没有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晶后封锁燕元宗的消息是必然要走的一步棋,不过能够证明燕元宗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我便放心了许多。 紫凝道:“殿下打算尽快返回大康吗” 我微笑道:“实不相瞒,我和晶后已经达成共识。这次我所以取道秦国返回大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和秦国商谈联盟之事。” 乔楚三虎目灼灼生光,大声道:“如果大康真的能够和秦国联盟,两国坐拥长江之险,形成漫长防线,那么汉、齐、晋就算合力入侵也不足为惧。” 紫凝道:“就算是晶后答应,肃王燕兴启也未必会同意。” 我笑道:“我反倒觉着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大康联盟总好过跟大汉联盟。” 乔楚三道:“我听说燕兴启等人正在力捧营阳王燕元籍为帝,这次若是燕元宗不幸病死,恐怕他真的能够得逞。” 紫凝点了点头道:“燕元籍原本就是大秦的太子,宣隆皇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是晶后想方设法将他的太子篡夺了过去,秦国朝野无不清楚这件事。” 我端起酒杯道:“乔岛主,我有一事相求。” 乔楚三笑道:“殿下何须如此客气,只要乔楚三能够办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低声道:“我想让乔岛主找信得过的手下,前往宣城一趟,将我的行踪通知给我的妻子。” 乔楚三哈哈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这有何难” 我郑重道:“这件事务必要做得隐秘,我不想惊动康都方面。” 乔楚三笑眯眯望向紫凝道:“我便派我女儿前往宣城,顺便探望一下逸尘,平王放心吗” 紫凝前往宣城送信自然是再合适不过,我向紫凝道:“既然如此,便劳烦紫凝姑娘。” 紫凝道:“明日我便出发前往宣城,一定尽早将平王的消息传达给她们。” 乔楚三道:“平王殿下打算何时前往秦都” 我想了一下:“越快越好,明日我和紫凝姑娘一起出发,燕元宗的病情严重,再他活着的时候赶到,总比去给他奔丧强的多。” 回到住处,轻颜房间灯光已经熄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叩响了她的房门。 “什么人”里面传来轻颜的声音。 这句话颇有一点明知故问的味道,这栋小楼之中只有我们两人居住,更何况以她敏锐的感觉,应该早就听出了我的脚步声。 我没有作声,静静等待着轻颜的反应。 “我今日倦了”轻颜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我仍旧没有离去,我敢保证轻颜此刻芳心中一定在激烈地斗争。 过了许久,轻颜终于拉开了房门,美目盯住我,晶莹的泪光顿时涌了出来。她忽然扑入我的怀中,双臂紧紧搂住我的身躯,我将她的娇躯横抱起来,走入房中。 我低声道:“难道你今日又要偷懒,不想练功了吗” 轻颜颤声道:“我想你” 我笑道:“傻丫头,我这不是来了吗” 话没说完,轻颜主动奉上了香唇。我含着她娇嫩的舌尖,用力吸吮着她柔美的双唇,轻颜发出轻声的喘息。我将她的长裙用力褪下,轻颜曲线玲珑的娇躯顿时裸露在我眼前,她的肌肤宛如羊脂般洁白细腻。由于娇羞,肌肤之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我再也忍耐不住,将轻颜的娇躯压倒在身下,用身体拨开她想要合拢的雪白修长美腿,轻颜微微挺动着娇躯,迎合着我对她娇躯的侵入。 她的紧紧缠绕在我的腰间,一波一波的愉悦将我们的激情完全燃烧,我们的身体仿佛融为一体,在夜色中无声地缠绕着 翌日清晨我和紫凝一行三十余人离开了天堂岛前往大秦,轻颜好像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尽管在众人面前对我显得矜持,可是从她的美眸深处我仍然能够找到炙热的情焰。 我将事先写好的信函交给紫凝,郑重嘱托她务必要将信函亲手交到楚儿的手中。 紫凝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封信亲自交给王妃。” 我关切道:“前往宣城千里迢迢,紫凝姑娘一定要多加小心。” 紫凝笑道:“这句话我正要对你说呢,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哪有人会注意到我,可是平王抵达大秦之后,消息若是传了出去,肯定有不少人会去找你的麻烦。” 我呵呵笑道:“我好像这一生都要和麻烦为伍。” 轻颜美眸之中笼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她定然是担心冷孤萱会对我不利。 紫凝向我满怀深意地笑了笑,轻声道:“轻颜姑娘很关心你哩” 轻颜俏脸一红,解释道:“我和平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和紫凝姑娘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朋友间的情谊而已。”她这句话却有画蛇添足之嫌。 紫凝笑了起来。 我岔开话题道:“这次轻颜姑娘前往宣州,可以和邱大哥好好地诉说一下离情了。” 紫凝俏脸绯红道:“我和邱大哥之间的关系和平王殿下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兄妹间的感情而已。” 我心中微微一怔,向紫凝看去的时候,她已经向船尾处走去。 我暗道:“紫凝对我说这番话究竟是不是一种暗示表明她和邱逸尘之间并非我想像的那种感情。”可是我马上又想到,天堂岛对我可谓是至关重要,邱逸尘和我也是意气相投,更何况他对紫凝早已情根深种,我千万不可对紫凝产生什么菲薄之念。 从天堂岛到济州一共花去了两个日夜的时间,夜半时分我和轻颜等人在东赦湾下船。这里是海龙帮最常用的登陆地点,上次我从东胡返回之时,邱逸尘和紫凝便是将我送到了这里。 紫凝计划由水路前往大康,抵达冕池之后登陆,经由韦州前往宣城,帆船在港口经过短暂修整便逆流出发。 我之所以选择由陆路前往秦都,一来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秦都,二来济州乃是田氏盐场的所在地,我刚好可以顺便拜访一下我的老朋友钱四海。 因为是半夜十分才抵达济州城内,当晚我们便在济州城内的西来客栈歇息。 我要了一间上房,轻颜没有拒绝。我心中窃喜,看来轻颜终于过了自己这一关,决定追随我的身侧。 我和轻颜携手进入房内,掩上房门。轻颜美目之中却是泪光闪烁,我心中微微一怔,隐然已经察觉到什么,低声道:“你为了何事伤心” 轻颜偎入我的怀中道:“胤空,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我捧住她的俏脸,凝视她清泉般澄澈的美眸,却看不透她的内心。 轻颜用力咬了咬樱唇:“我有很多事必须要做。” 我猛然将她拥入怀中道:“我不会放你走,我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作我的妻子” 轻颜颤声道:“胤空,我答应你,只要我处理完本门的事情,我便会回来见你。到时候我会完完全全忘记江湖中的一切,全心全意地侍奉在你的身边。”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你在骗我,你心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我。” 轻颜泪流满面道:“你是唯一能让我心动的男人,我为何要骗你” 我俯下身,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轻颜的娇躯宛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在我的身上 醒来的时候,轻颜已经不在身边,枕边仍然留着她残留的发香,我的唇角泛起一丝酸楚的微笑。轻颜走了,她的内心之中仍然有许多不为我所知的秘密,她拥有自己的世界。如果我勉强她,也许可以继续将她留在身边,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重返我的身边,她的世界中只有我龙胤空存在。 让我失望的是钱四海现时并没有在济州,听说他七日前刚刚去了大康。 阿东为我牵来坐骑,恭敬道:“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笑道:“既然钱四海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尽快前往秦都的好。” 腾多尔和那二十名武士同时翻身上马,准备随我离开田氏盐场。 前方有十多骑向盐场的大门驰骋而来。我举目望去,为首的几人我竟然认得,正中一个是东海码头的主人西门伯栋,他同时也是中山国西门家族的二当家,左边的以为是济州最有名的女人骆云雁,右边的那位是田氏盐场的总管徐达迟。 他们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遇上我,全都愣在那里。 骆云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娇笑道:“哟这不是龙公子吗” 我微笑道:“骆老板果然好记性” 西门伯栋翻身下马,大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我将马缰扔给阿东,迎上前去和西门伯栋的双手紧紧相握。 西门伯栋笑道:“若不是被我们遇到,龙兄弟恐怕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走了吧。” 我笑道:“西门老板哪里的话,我正要前往你的府上拜访,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你。” 西门伯栋哈哈大笑:“我也是凑巧过来。” 徐达迟解释道:“我们盐场刚巧有一批货物运往中山国,钱老板临走之时专门交待让我去找西门老板。” 骆云雁道:“既然能在这里想见,便是有缘。我来做东,今日中午在望海楼开怀畅饮一番如何” 我婉言谢绝道:“多谢骆老板的美意,不过在下今日还有要事,恐怕没有这个口福了。” 骆云雁笑道:“刚才说要去拜访西门老板,这却赶着要走了,龙公子好像并不坦诚。” 西门伯栋笑道:“龙公子不必心急,或许我们有缘同行也未必可知。” 我微微一怔,愕然道:“西门老板要往哪里去” 西门伯栋道:“我午后就要赶往秦都,若是我没有猜错,龙公子也是往那里去的吧。” 我看到他意味深长的表情,心中暗道:“八成是他从西门戈那里知悉了我的身份。” 骆云雁道:“就这么定了,就当我给你们送行,不吃完这场酒宴,谁都不许走。” 我和西门伯栋并行进在队伍的最后,西门伯栋笑道:“平王殿下瞒得我好苦啊”他果然已经知悉了我的身份。 我微笑道:“并非是胤空有意隐瞒,有些时候都是迫不得已,还请西门兄见谅。” 西门伯栋道:“平王上次离开济州后不久,我侄儿西门戈便来到了这里,我从他口中方才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笑道:“西门兄这次前往秦都所为何事” 西门伯栋叹了口气道:“中山国虽然和秦国恢复了关系,可是我们西门世家受到的影响却是极大。现在秦队的武器装备,已经并不属于我们西门家专供,秦国兵器商人卓政抢走了半数以上的份额。” 我点了点头道:“西门兄这次前去是不是想将生意重新夺回来” 西门伯栋叹了口气道:“戈儿现在仍然在秦都,虽然银子使了不少,可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大哥让我亲自过去看一看。” 我对西门伯栋的印象不错,上次来到济州多亏了他的照顾和帮助,说起来我还是欠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我微笑道:“这次返回秦都,我会当面向太后帮你求个人情。” 西门伯栋面露喜悦之色:“如此最好不过,伯栋先谢过平王殿下。” 骆云雁的望海楼的确不愧为济州最大的酒楼,她虽然出身风尘,可是为人爽直好客,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她又专门将自己的好姐妹苏三娘请了过来。那苏三娘也是和我共患难的故友,见到我之后表现得极为热情,不经意间又提起瑶如,却勾起我内心潜在的伤感,却不知瑶如现在怎样了: 第一百零九章【报应】 许公公慌忙让宫女将窗户关上,凤阳宫重新回复到沉寂之中,这沉寂的氛围让人感到格外地压抑。 过了许久,郦姬方才黯然道:“陛下忽然失去了知觉,我慌忙找来御医,诊治的结果竟然是陛下的病情和先皇竟有七分相似” “够了”晶后厉声喝道,她霍然站起身来,怒视郦姬道:“你存心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究竟有何目的” 郦姬表情镇定,淡然道:“孩儿只是照实说这件事,母后好像想到别处去了。” 晶后冷笑道:“你和元宗之间的感情究竟怎样,我清清楚楚。” 郦姬针锋相对道:“母后对于宫里宫外的每一件事情都清楚得很。” 我诧异于她的胆色,要知道现在元宗虽然病重,可是晶后仍然掌控着秦国的政权。这大秦后宫之中,晶后更是可以只手遮天,她若是想对付郦姬岂不是轻而易举郦姬居然敢和她当面对峙,看来她若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是身后一定有所仰仗。从她理性冷静的目光之中,我可以断定,郦姬极有可能是因为后者的原因。 晶后冷冷道:“许公公,代我送皇后回去” 郦姬却呵呵笑了一声:“母后好像忘了,我还未探望过皇上哩。” 晶后怒道:“元宗自有我来照顾,你无需操心,还是回去好好地休息吧。” 郦姬冷冷质问道:“母后此言差矣,皇上乃是我的丈夫,现在他身患重病,我理应侍奉榻前,难道母后连我这个做妻子的这点权利都要剥夺吗” 晶后怒道:“元宗的事情,我这个当母亲的还做得了主,许公公给我送她出去。” “是”许公公大步来到郦姬的身前,怒视郦姬。 郦姬禁不住笑道:“果然是个忠心的奴才我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忽然扬手向身边的宫女劈面就是一个耳光,怒斥道:“贱人,你好没有眼色,走路都要踩到我裙角,有空多跟别人学一学。”那宫女根本未曾踩到她的裙角,她这分明是故意做戏给晶后看。她回眸向晶后微微一笑,柔声道:“母后莫要跟我一般见识,这帮奴才不打是不行的,孩儿先告退了。” 晶后脸色气得煞白,娇躯颤抖着坐了下去,猛然将桌上的茶盏摔落在地上,风雨中传来郦姬的一声得意的长笑。 许公公屏退众人,留给我们一个单独的空间,我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来到晶后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晶后埋首于我胸前,无声啜泣了起来,在外人的面前她仍旧带着坚强的假面,可是在我的身边,她的脆弱已经展露无遗。 晶后颤声道:“我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低声道:“皇兄的病情是否和郦姬有关” 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可是据御医所说皇上并非是因为中毒。难道这世上果然有天理循环之说,我铸下的罪孽报应到了元宗的身上” 燕元宗的病情显然极大地干扰了晶后的心神,她往昔的冷静和理智已经不复存在。 我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你并没有做错,何来报应之说。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仍然能够断定,皇兄的事情一定埋藏着巨大的阴谋。” 晶后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母后有没有查清郦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晶后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猖狂” 我正是对此迷惑不解,目光充满询问地望向晶后。 晶后道:“元宗病重,可这时大秦的传国玉玺却偏偏不见了。” “什么”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晶后美眸中皆是愤恨之色:“能够接近元宗的只有郦姬,这玉玺十有都是被这贱人偷藏了起来。” 我低声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晶后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也许她想利用这玉玺在关键的时候要挟我。” 我皱了皱眉头道:“如果她将玉玺交到燕兴启的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晶后道:“她暂时应该不会这样做,燕元籍如果得到了玉玺,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抓住我双手道:“她会不会为了她的父亲报仇,不计代价地将我母子赶上绝路” 我轻轻拍了拍晶后的手背,安慰道:“我估计郦姬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将玉玺找到。” 晶后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燕元宗的方向:“我现在是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应付眼前的局面。要是元宗死了,我和他们争来斗去又有什么意义” 晶后若是丧失斗志对我来说决不是什么好消息,我还要依她的支持获得重要的一次提升。我低声道:“母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燕元籍重夺皇位,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晶后默然不语。 我缓缓站起身来:”母后是时候该重新考虑帝位的人选了。“ 晶后美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慢慢放开了我的双手:“你回去歇息吧,明日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许公公将我送出宫门,阿东和腾多尔仍然在外面恭候。我正要上马的时候,许公公又唤住我:“殿下,老奴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将马缰扔给阿东,和许公公来到皇城外的玉带桥之上。 许公公低声道:“皇上恐怕不行了。” 我点了点头,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件事情,燕元宗的死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我们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许公公道:“皇上如果死了,太子便是理所当然的继任者。如果一切成为现实,太后的境遇会变得相当艰难。” 我微笑道:“许公公有什么办法” 许公公压低声音道:“现在能够帮助太后的只有殿下。太后的利益代表着殿下的利益,皇上嗣后,大秦的利益在太后的眼中就会变得无足轻重。所以皇上死,对殿下却是一个qb5难逢的良机” 我内心怦然一动,我已经听出许公公这句话后的意思。燕元宗如果死了,晶后就不会像原来那般维护秦国的利益,以她对我的感情,定然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我。我拥有宣城的土地,再加上晶后对我的暗中支持,成就霸业应该会变得容易许多。 许公公道:“太后现在是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殿下一定要想法设法,绝不可以让燕元籍顺利来到秦都。” 和许公公分别以后,我回到客栈,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阻止燕元籍来到秦都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暗杀在途中,可是燕元籍身边不乏高手保护,想要近他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智计百出的沈驰陪伴左右。 反复考虑之后,我仍然决定冒险一试。如果燕元籍顺利来到秦都,晶后恐怕再也没有回天之力。 阿东是做这件事最为合适的人选,他的武功虽然不及唐昧,可是论到冷静坚韧,我身边的众位武士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我将亲手绘制的燕元籍和沈驰的画像交给阿东。 阿东郑重地揣在怀中。 “要不要助手” 阿东摇了摇头:“我有雷神”在他的心目中,最值得信任的助手便是那只藏獒。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无论成败,千万不可以留下任何的痕迹。” 阿东道:“主人放心”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活着回来见我” 翌日中午,晶后再次召我进宫。 她的美眸之中布满了细小的血丝,看来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我禁不住有些心痛,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晶后道:“胤空,昨晚我始终在想你那个建议。” 我微笑道:“母后决定了没有”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决定立泽王燕元齐为继任的皇帝,他母妃早已病逝,而且在朝中并无党羽,为人敦厚,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晶后终于接受了现实。与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如早日开始准备,想好对付燕兴启的方案,这才是眼前最该做的事情。 晶后道:“你的身份打算何时公开” 我笑道:“孩儿的身份今日便想公开。” 晶后微感诧异,轻声道:“你难道不害怕燕兴启等人会对付你吗” 我摇了摇头道:“燕兴启现在没有对付我的理由,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抢夺皇位上面。母后现在宣布准备和大康议和,也许会分散他的部分注意力。” 晶后道:“回头我便宣布和大康商议联盟之事。” 我低声道:“孩儿已经派人去刺杀燕元籍” 晶后目光猛然一亮,低声道:“此事千万不可有把柄落在燕兴启的手上。” “母后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就算暗杀不成,也跟您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道:“如果议和,你打算让我派谁人和你相谈呢” 我微笑道:“自然是燕兴启” 晶后不能置信地望着我:“什么” 我笑道:“给我一个了解他的机会,也许我可以帮母后将他除去” 我从汉国抵达秦都的消息瞬间传了出去,晶后将我安排在我的故居枫林阁暂住。自从我离开大秦,枫林阁一直空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入住,只有我原来的两名下人负责打扫清理这里,由此可见晶后对我的款款深情。 我现在还缺少的就是歆德皇手中的一纸圣谕,他并没有委派我和秦国联盟之任。不过我有充分的把握,楚儿收到我的信函后,马上就会着手安排一切,最多十天,我就能顺利得到歆德皇的委任。 晶后为了以防有人对我不利,专门调拨了两百名御林军负责枫林阁的警戒。我虽然觉着着并没有太多的作用,可是考虑到她的一番苦心,仍然答应了下来。 虽然和轻颜分开,我却没有停止对无间玄功的修炼,阴阳双修已经让我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对武功招式的认识也豁然开朗,即便是不寻常的招式也能够窥透其中奥妙。 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却并不是西门伯栋,而是我颇为想念的慕容嫣嫣。 数年不见,慕容嫣嫣出落的越发的迷人,黑发如云,梳理成一个随意的坠马簪,肤如凝脂,粉面桃腮,美目之中荡漾着盈盈秋波。看到伊人如此娇艳,我内心之中竟然生出些许的遗憾,在大秦多年,竟然没有俘获慕容嫣嫣的芳心,的确有些失败,趁着这次在秦都逗留的良机,我一定要将佳人收入房中。 想起她的身份,我激动的内心迅速冷静了下来,左逐流已经成为影响我们感情发展的最大障碍,慕容嫣嫣的政治立场并不站在我的一方。 慕容嫣嫣久久凝视着我,许久才荡漾出一丝微笑。 我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已经恢复本身的肤色,刮去脸上的胡须,和以往的龙胤空并没有什么两样。 慕容嫣嫣浅笑道:“嫣嫣不知道眼前还是不是昔日那个平王,还是不是将嫣嫣当成朋友的那个龙胤空” 我一语双关道:“我对慕容姑娘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慕容嫣嫣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若是嫣嫣没有猜错,平王殿下抵达秦都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我这才知道她刚才的话为何有抱怨的意思,她大概认为,我是因为左逐流的缘故在刻意防备她。 我笑道:“有些事情,胤空要慢慢跟慕容姑娘解释,不知道慕容姑娘有没有耐心听听我的解释呢” 慕容嫣嫣道:“平王殿下的高谈阔论,嫣嫣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能有这样的机会,嫣嫣自然要洗耳恭听。” 许公公慌忙让宫女将窗户关上,凤阳宫重新回复到沉寂之中,这沉寂的氛围让人感到格外地压抑。 过了许久,郦姬方才黯然道:“陛下忽然失去了知觉,我慌忙找来御医,诊治的结果竟然是陛下的病情和先皇竟有七分相似” “够了”晶后厉声喝道,她霍然站起身来,怒视郦姬道:“你存心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究竟有何目的” 郦姬表情镇定,淡然道:“孩儿只是照实说这件事,母后好像想到别处去了。” 晶后冷笑道:“你和元宗之间的感情究竟怎样,我清清楚楚。” 郦姬针锋相对道:“母后对于宫里宫外的每一件事情都清楚得很。” 我诧异于她的胆色,要知道现在元宗虽然病重,可是晶后仍然掌控着秦国的政权。这大秦后宫之中,晶后更是可以只手遮天,她若是想对付郦姬岂不是轻而易举郦姬居然敢和她当面对峙,看来她若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是身后一定有所仰仗。从她理性冷静的目光之中,我可以断定,郦姬极有可能是因为后者的原因。 晶后冷冷道:“许公公,代我送皇后回去” 郦姬却呵呵笑了一声:“母后好像忘了,我还未探望过皇上哩。” 晶后怒道:“元宗自有我来照顾,你无需操心,还是回去好好地休息吧。” 郦姬冷冷质问道:“母后此言差矣,皇上乃是我的丈夫,现在他身患重病,我理应侍奉榻前,难道母后连我这个做妻子的这点权利都要剥夺吗” 晶后怒道:“元宗的事情,我这个当母亲的还做得了主,许公公给我送她出去。” “是”许公公大步来到郦姬的身前,怒视郦姬。 郦姬禁不住笑道:“果然是个忠心的奴才我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忽然扬手向身边的宫女劈面就是一个耳光,怒斥道:“贱人,你好没有眼色,走路都要踩到我裙角,有空多跟别人学一学。”那宫女根本未曾踩到她的裙角,她这分明是故意做戏给晶后看。她回眸向晶后微微一笑,柔声道:“母后莫要跟我一般见识,这帮奴才不打是不行的,孩儿先告退了。” 晶后脸色气得煞白,娇躯颤抖着坐了下去,猛然将桌上的茶盏摔落在地上,风雨中传来郦姬的一声得意的长笑。 许公公屏退众人,留给我们一个单独的空间,我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来到晶后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晶后埋首于我胸前,无声啜泣了起来,在外人的面前她仍旧带着坚强的假面,可是在我的身边,她的脆弱已经展露无遗。 晶后颤声道:“我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我低声道:“皇兄的病情是否和郦姬有关” 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可是据御医所说皇上并非是因为中毒。难道这世上果然有天理循环之说,我铸下的罪孽报应到了元宗的身上” 燕元宗的病情显然极大地干扰了晶后的心神,她往昔的冷静和理智已经不复存在。 我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你并没有做错,何来报应之说。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仍然能够断定,皇兄的事情一定埋藏着巨大的阴谋。” 晶后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母后有没有查清郦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晶后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猖狂” 我正是对此迷惑不解,目光充满询问地望向晶后。 晶后道:“元宗病重,可这时大秦的传国玉玺却偏偏不见了。” “什么”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晶后美眸中皆是愤恨之色:“能够接近元宗的只有郦姬,这玉玺十有都是被这贱人偷藏了起来。” 我低声道:“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晶后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也许她想利用这玉玺在关键的时候要挟我。” 我皱了皱眉头道:“如果她将玉玺交到燕兴启的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晶后道:“她暂时应该不会这样做,燕元籍如果得到了玉玺,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抓住我双手道:“她会不会为了她的父亲报仇,不计代价地将我母子赶上绝路” 我轻轻拍了拍晶后的手背,安慰道:“我估计郦姬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将玉玺找到。” 晶后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燕元宗的方向:“我现在是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应付眼前的局面。要是元宗死了,我和他们争来斗去又有什么意义” 晶后若是丧失斗志对我来说决不是什么好消息,我还要依她的支持获得重要的一次提升。我低声道:“母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燕元籍重夺皇位,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晶后默然不语。 我缓缓站起身来:”母后是时候该重新考虑帝位的人选了。“ 晶后美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慢慢放开了我的双手:“你回去歇息吧,明日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许公公将我送出宫门,阿东和腾多尔仍然在外面恭候。我正要上马的时候,许公公又唤住我:“殿下,老奴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将马缰扔给阿东,和许公公来到皇城外的玉带桥之上。 许公公低声道:“皇上恐怕不行了。” 我点了点头,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件事情,燕元宗的死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我们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许公公道:“皇上如果死了,太子便是理所当然的继任者。如果一切成为现实,太后的境遇会变得相当艰难。” 我微笑道:“许公公有什么办法” 许公公压低声音道:“现在能够帮助太后的只有殿下。太后的利益代表着殿下的利益,皇上嗣后,大秦的利益在太后的眼中就会变得无足轻重。所以皇上死,对殿下却是一个qb5难逢的良机” 我内心怦然一动,我已经听出许公公这句话后的意思。燕元宗如果死了,晶后就不会像原来那般维护秦国的利益,以她对我的感情,定然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我。我拥有宣城的土地,再加上晶后对我的暗中支持,成就霸业应该会变得容易许多。 许公公道:“太后现在是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殿下一定要想法设法,绝不可以让燕元籍顺利来到秦都。” 和许公公分别以后,我回到客栈,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阻止燕元籍来到秦都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暗杀在途中,可是燕元籍身边不乏高手保护,想要近他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智计百出的沈驰陪伴左右。 反复考虑之后,我仍然决定冒险一试。如果燕元籍顺利来到秦都,晶后恐怕再也没有回天之力。 阿东是做这件事最为合适的人选,他的武功虽然不及唐昧,可是论到冷静坚韧,我身边的众位武士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我将亲手绘制的燕元籍和沈驰的画像交给阿东。 阿东郑重地揣在怀中。 “要不要助手” 阿东摇了摇头:“我有雷神”在他的心目中,最值得信任的助手便是那只藏獒。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无论成败,千万不可以留下任何的痕迹。” 阿东道:“主人放心”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活着回来见我” 翌日中午,晶后再次召我进宫。 她的美眸之中布满了细小的血丝,看来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我禁不住有些心痛,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的身体会撑不下去。 晶后道:“胤空,昨晚我始终在想你那个建议。” 我微笑道:“母后决定了没有” 晶后点了点头道:“我决定立泽王燕元齐为继任的皇帝,他母妃早已病逝,而且在朝中并无党羽,为人敦厚,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晶后终于接受了现实。与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如早日开始准备,想好对付燕兴启的方案,这才是眼前最该做的事情。 晶后道:“你的身份打算何时公开” 我笑道:“孩儿的身份今日便想公开。” 晶后微感诧异,轻声道:“你难道不害怕燕兴启等人会对付你吗” 我摇了摇头道:“燕兴启现在没有对付我的理由,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抢夺皇位上面。母后现在宣布准备和大康议和,也许会分散他的部分注意力。” 晶后道:“回头我便宣布和大康商议联盟之事。” 我低声道:“孩儿已经派人去刺杀燕元籍” 晶后目光猛然一亮,低声道:“此事千万不可有把柄落在燕兴启的手上。” “母后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就算暗杀不成,也跟您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道:“如果议和,你打算让我派谁人和你相谈呢” 我微笑道:“自然是燕兴启” 晶后不能置信地望着我:“什么” 我笑道:“给我一个了解他的机会,也许我可以帮母后将他除去” 我从汉国抵达秦都的消息瞬间传了出去,晶后将我安排在我的故居枫林阁暂住。自从我离开大秦,枫林阁一直空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入住,只有我原来的两名下人负责打扫清理这里,由此可见晶后对我的款款深情。 我现在还缺少的就是歆德皇手中的一纸圣谕,他并没有委派我和秦国联盟之任。不过我有充分的把握,楚儿收到我的信函后,马上就会着手安排一切,最多十天,我就能顺利得到歆德皇的委任。 晶后为了以防有人对我不利,专门调拨了两百名御林军负责枫林阁的警戒。我虽然觉着着并没有太多的作用,可是考虑到她的一番苦心,仍然答应了下来。 虽然和轻颜分开,我却没有停止对无间玄功的修炼,阴阳双修已经让我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对武功招式的认识也豁然开朗,即便是不寻常的招式也能够窥透其中奥妙。 第一个登门拜访的却并不是西门伯栋,而是我颇为想念的慕容嫣嫣。 数年不见,慕容嫣嫣出落的越发的迷人,黑发如云,梳理成一个随意的坠马簪,肤如凝脂,粉面桃腮,美目之中荡漾着盈盈秋波。看到伊人如此娇艳,我内心之中竟然生出些许的遗憾,在大秦多年,竟然没有俘获慕容嫣嫣的芳心,的确有些失败,趁着这次在秦都逗留的良机,我一定要将佳人收入房中。 想起她的身份,我激动的内心迅速冷静了下来,左逐流已经成为影响我们感情发展的最大障碍,慕容嫣嫣的政治立场并不站在我的一方。 慕容嫣嫣久久凝视着我,许久才荡漾出一丝微笑。 我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已经恢复本身的肤色,刮去脸上的胡须,和以往的龙胤空并没有什么两样。 慕容嫣嫣浅笑道:“嫣嫣不知道眼前还是不是昔日那个平王,还是不是将嫣嫣当成朋友的那个龙胤空” 我一语双关道:“我对慕容姑娘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慕容嫣嫣俏脸微微一红,轻声道:“若是嫣嫣没有猜错,平王殿下抵达秦都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我这才知道她刚才的话为何有抱怨的意思,她大概认为,我是因为左逐流的缘故在刻意防备她。 我笑道:“有些事情,胤空要慢慢跟慕容姑娘解释,不知道慕容姑娘有没有耐心听听我的解释呢” 慕容嫣嫣道:“平王殿下的高谈阔论,嫣嫣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能有这样的机会,嫣嫣自然要洗耳恭听。”: 第一百一十章【色欲】 我和慕容嫣嫣来到书房坐下,亲手为她泡上香茗。 慕容嫣嫣道:“这种事情哪敢劳烦平王殿下亲自做呢” 我笑道:“能为慕容姑娘做些事情,实在是胤空的荣幸。” 慕容嫣嫣道:“你休要逗我开心了。说这次来秦都为何这么久都没来找我”她柳眉倒竖,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慕容姑娘,这次和我上次从东胡逃回不同,我是为了秦康之间的联盟而来,如果先去找你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慕容嫣嫣道:“在你的心目中嫣嫣是一个害怕招惹麻烦的人吗” 我看着她清纯澄澈的眼眸,内心中不由得一暖。 慕容嫣嫣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我将你的事情告诉左相国。” 我摇了摇头道:“慕容姑娘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会出卖我,更何况我自认为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远比左逐流重要得多。” 慕容嫣嫣沉默了下去,许久方道:“你何苦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清楚这样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吗” 我微笑道:“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我和秦国商谈联盟之事,应该符合两国的利益。既便是处在我敌对立场上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慕容嫣嫣推测道:“你前往汉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瓦解五国联盟,好像歆德皇并没有委任你和秦国联盟。”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慕容姑娘好像很了解我。” 慕容嫣嫣轻声道:“我既然都可以想到,左相国也可以想到,即便是燕兴启也应该可以想到。” 我反问道:“秦国和大康联盟对两国都有好处,左逐流和燕兴启有反对的理由吗” 慕容嫣嫣道:“他们虽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可是无论如何谁都不想看到你来充当这个桥梁。” 我点了点头道:“可是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无论他们情不情愿,我都要做成此事。” 慕容嫣嫣叹了口气道:“其实左相国已经猜到你会从秦国入境。” 我笑道:“他有没有让你杀我” 慕容嫣嫣道:“你太低估左相国了。如果你直接返回大康,他或许会对你下手,可是你取道秦境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下手,左相国决不会冒着掀起两国战争的危险,在他的心中大康的利益远远高于个人的恩怨。” 我盯住她的美眸道:“或许左逐流考虑到我们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所以没有选择你来下手。” 慕容嫣嫣俏脸绯红轻声嗔道:“你休要胡说。” 我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其实我早就考虑过慕容嫣嫣分析的这些事情,左逐流和燕兴启不得不考虑到两国的未来。在眼前这个敏感时刻,他们不敢轻易动我。 慕容嫣嫣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缓缓放下茶盏:“当然是和秦国达成联盟。” 慕容嫣嫣道:“燕元宗奄奄一息,所有人的精力都专注在皇位的归属之上,又哪有精力照顾联盟的事情你在这个时候来到秦都,好像选择的时机有些不对。”慕容嫣嫣眼波流转:“或许你的来意并不仅仅在于联盟” 我淡然笑道:“不管我抱有怎样的目的,我相信慕容姑娘始终都会站在我的一方,不是吗” 在我的逼视下,慕容嫣嫣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垂下头去。 送走了慕容嫣嫣,我带上腾多尔等六名武士径直向燕兴启的府邸而来。 燕兴启当上大秦相国之后,又将肃王府重新修整扩建,现在的规模比我当时来的时候又气派了许多。 门僮将我的拜帖送了进去,不多时燕兴启便亲自迎接了出来。他满面堆笑道:“好兄弟,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 我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和燕兴启双手相握:“大哥想死我了” 燕兴启用力晃了晃我的双手:“我刚刚听到你来到秦都的消息,没想到你这就来了。”燕兴启真挚的表情让我不得不佩服,他做戏的功夫的确一流,如果我不是清楚他的为人,或许真的会相信他说的话。 燕兴启和我携手走入肃王府,我留意他的眼神,从其中很难找到任何的慌乱和破绽,燕兴启难道已经料到了我会来肃王府拜会他 我随燕兴启来到花园的水榭中就座。水榭四周竹帘高卷而起,秋风松爽,满目菊黄,景色美不胜收。我由衷赞道:“大哥的花园是越来越精致了。” 燕兴启呵呵笑道:“我生平最大的爱好便是园艺,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设计。” 我恭维道:“没想到大哥不但有治国安邦之才,还是一位能工巧匠。” 燕兴启笑道:“二者比较而言,我宁愿偏安一隅,做个默默无闻的能工巧匠,也好过日日夜夜为国事操心。” 我心中暗骂他虚伪,以他的野心,要是能甘心做个花匠才怪。 燕兴启道:“兄弟现在是威名远播啊,不费一兵一卒,轻松瓦解汉成帝筹划以久的五国联盟。” 我微笑道:“大哥这话从何说起,五国联盟不成之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太后考虑到大秦利益突然改变了注意。” 燕兴启呵呵笑道:“兄弟又何须过谦,这次要不是有你,恐怕秦汉之间早已达成联盟,要不然汉成帝又何以会如此恼恨你” 我苦笑道:“项博涛恨我倒是千真万确,这次如果不是上天眷顾,恐怕我根本没命逃出汉境。” 燕兴启笑眯眯道:“说到这里我还要恭喜兄弟哩,近日我听闻一个消息,说歆德皇已经决定将兄弟确立为太子的人选,当真是可喜可贺。” 我叹了口气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件事恐怕还要费上一番波折。” 燕兴启双眉一动,低声道:“是不是有人反对” 我点了点头道:“恐怕反对我当太子的还大有人在。” 燕兴启怒道:“太子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你父皇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 我意味深长道:“有些时候,并不是你有能力便可以掌握皇权的。” 燕兴启显然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的确如此啊” 我这才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见告于他:“大哥,我这次前来大秦,目的就是促成秦康之间真正的联盟。” 燕兴启的目光望向远方,沉吟了片刻方道:“兄弟,你既然不隐瞒自己的来意,我也将实情见告。其实早在太后前往汉国之前,我便不同意大秦加入五国联盟。任何人都可以看到,汉成帝项博涛一手策划的五国联盟,其实是他想逐步蚕食列国计划的开始。” 燕兴启道:“五国之中最关键的便是秦国和汉国的联盟,如果秦国真的决定加入五国联盟,等于长江北方直接向汉国敞开了门户,其后果不堪设想。” 燕兴启的这番话的确是实事求是,着眼于大局。 我点了点头道:“我和大哥的想法相同,大汉想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我国,他们的目的在于整个江北的辽阔土地。” 燕兴启道:“所以兄弟这次挫败项博涛五国联盟的阴谋,对大康,对大秦都是一件好事。” 我笑道:“照大哥的意思,你同意秦康联盟的提议咯” 燕兴启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够作主的。兄弟,你曾经在大秦多年,以你对大秦的了解,应该知道现在秦国的政权掌握在何人之手。我若是能够决策,早在项博涛提出五国联盟之时,我就会和大康联盟与之抗衡,根本无需等到今天。” 我低声道:“听说陛下身染重病,性命垂危” 燕兴启目光闪烁,他压低声音道:“兄弟没有去探视皇上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见过太后,可是并未获得允许探望陛下。”虽然我进宫两次,可是都是在乔装打扮的前提下进行的,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隐秘,没有外人知道。 燕兴启道:“这也难怪,现在太后将陛下留在凤阳宫中,莫说是你,就算是皇后也无法获准入内。”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这次来得并不是时候。” 燕兴启笑道:“那倒未必,秦康之间的联盟势在必行,只要陛下的病情稳定,太后一定会考虑联盟的事情。” 我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不知我要逗留多少时间。” 燕兴启道:“兄弟多年未曾返回大秦,我们兄弟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叙叙旧情。”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两名美婢走来,款款道:“王爷,酒菜已经备好,请移驾前往初月阁。” 我慌忙道:“大哥,我今日还要回去哩。” 燕兴启故意板起面孔道:“怎么不给我这个当哥哥的面子今晚你哪里都不许去,留在府中,陪我喝上一个一醉方休。” 我早就领教过燕兴启的酒量,我们的酒量应该在伯仲之间,他没有灌醉我的能力。酒意正酣,我们谈起过去的往事,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我们彼此都在试探和留意着对方,酒虽然喝了不少,可是我们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燕兴启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兄弟。” “当日你在我面前烧掉的田氏帐册,究竟是真是假”燕兴启的目光深不可测,这个问题分明是他明知故问,既然田循已经将帐册交给了汉成帝,我当日烧掉帐册的真假还用说吗 我笑了起来:“大哥,田循已死,那本帐册的真假对你还重要吗” 燕兴启也笑了起来,他端起酒杯道:“这件事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很多的麻烦都是自己给自己找来的,你不去想它,说不定轻易就会解决掉了。” 我内心微微一怔,田循虽然死了,可是那本帐册上面应该仍然留有燕兴启中保私囊的证据,他现在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帐册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转念一想,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可能,燕兴启和魔门之间本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初幽幽就是为了他抢夺田氏帐册,现在帐册既然落在了冷孤萱手中,说不定他们各取所需,冷孤萱拿走藏宝图,将帐册送给燕兴启也未必可知。 我微笑着和燕兴启碰了一下酒杯:“无论如何,总是当兄弟的做错了一件事情,大哥会原谅我吗” 燕兴启哈哈大笑了起来:“兄弟这是哪里的话,事实证明秦康之间停止战争,绝对实明智的决定。区区一本帐册能够换来两国之间的和平,我也是心甘情愿啊” 我们相视而笑。 燕兴启有些暧昧道:“听说兄弟走的时候将白冕的小女儿带走了,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我微笑道:“大哥的消息果然灵通,思绮现在已经是我的妃子,还为我诞下了一个女儿。” 燕兴启笑道:“兄弟果然好本事,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太仆朱无墨父子,到现在都嫉恨着这件事,你在秦都的这段日子,一定要提防他们父子报复你。” 我不屑笑道:“江山美人有能者得之,我若是时刻担心这帮宵小之辈的报复,老老实实地留在宣城岂不安全。” 燕兴启用力拍了拍大腿道:“好兄弟,我就是欣赏你的胆色和豪气。来当哥哥的再敬你一杯” 我饮尽这杯酒,用丝帕抹干唇角道:“大哥,天色已晚,我真的要告辞了,明日还要入宫面见太后,当面提出联盟之事,我须得回去好好做上一番准备。” 燕兴启笑道:“兄弟,难道忘了刚才我说过的话了吗,今晚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们兄弟秉烛夜谈,明晨我和你一起入宫去面见太后。” 我看到盛情难却,只好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胤空便叨扰大哥了。” 燕兴启亲自将我引到流云楼入住,我对这里并不陌生,上次在肃王府中留宿之时,他便将我安排在这里。记得那时他还特地安排妙芙、妙蓉姐妹前来侍寝,那一夜的缠绵我至今记忆犹新。 燕兴启来到门前意味深长地笑道:“兄弟今日还是好好安歇,我便不进去了。” 走入房间,却见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床帐被褥都是更换一新,仙鹤香炉内香烟袅袅,两位佳人羞涩地坐在床边,烛光之下越发显得明艳动人,正是妙芙和妙蓉两个。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这燕兴启果然深悉我的心理,安排这两位妙佳人来为我侍寝,看来今日我不虚此行。 两女婷婷袅袅来到我的身边,掩上房门,一左一右挽住我的手臂,柔声道:“平王殿下还记得我们吗”我笑眯眯搂住二女纤腰:“记得当然记得。” 妙芙娇声道:“那你说来听听,我们叫什么名字” 我揽着两女来到床边坐下,手掌各自握住她们丰盈饱满的胸膛,那种酥软而隐藏弹性的感觉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愉悦。我笑道:“你是妙芙,左乳上还长着一颗红痣,我有没有记错”妙芙俏脸绯红道:“殿下好讨厌,笑话人家” 纤手却轻轻解去罗裳,露出雪白的香肩,丝质的长裙沿着她曲线柔美的肩头缓缓滑落,她里面竟然未着肚兜,的上身顿时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伸手握住她温软的胸膛,妙芙发出一声醉人的呻吟,娇声道:“殿下的手好重” 妙蓉卷起长裙,露出一双晶莹修长的,紧紧缠绕住我的大腿,娇俏的舌尖沿着我的颈部缓缓地舔向我的耳垂。 二女的娇躯上弥散出淡淡的玫瑰花香。我的手指恰到好处地抚弄着二女的娇躯,她们在我的抚弄下不禁发出阵阵的轻吟。妙芙勾住我的脖颈,向床榻上倒去,我轻轻撕咬着她胸前的那点嫣红,妙芙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忍不住长长地呻吟了一声,紧紧盘在了我的腰腹之上,我们身体最敏感的区域紧紧相贴。 妙蓉的娇躯覆盖在了我的身上,她轻轻地蠕动让我和妙芙的身体更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妙芙紧紧咬住贝齿,美眸紧闭,剧烈地喘息起来,妙蓉的娇躯也因为我和妙芙激烈的动作变得火烫,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声意乱情迷的呻吟。 放心迷乱如醉的妙芙此刻就像一只柔顺温婉的雪白羔羊,娇羞怯怯地迎接我对她身体的激烈冲击。 我自然而然地想起无间玄功的口诀,自从和轻颜分别之后,我便无缘练习双修之术,此刻体内的气流却不由自主地行进起来。 体内的气流奔腾进入妙芙的体内,妙芙俏脸绯红,忽然发出大声的呻吟:“好烫”她的四肢由于极度的快感,紧紧缠绕住了我的躯体。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气流的行进,这是我和轻颜修习的时候从来都未曾感觉到的。 我开始尝试改变气流的强弱,妙芙在我的身体下辗转承欢,娇呼连连。她的娇躯发出阵阵战栗,显然激动到了极点,呼吸却是越来越急促,颤声道:“我不成了我不成了”说到最后,美目之中已经是激动得泪光盈盈。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威猛如斯,看来这多半是因为无间玄功的缘故。我反手抓住妙蓉细滑如丝缎般的腿弯处,连带妙蓉一起从妙芙的娇躯上滚落到一旁,一手搂住妙蓉的肋下,托起她柔软玲珑的身躯,妙蓉早就被我和妙芙的激情一幕弄得浑身酥软,娇躯软绵绵地贴在我身上,绯红的俏脸紧紧倚在我的肩颈处,轻柔地喘着气,半睁半闭的美眸中射出千丝万缕的情丝欲芒,我知道她内心的早已被我勾起。 伴随着妙蓉一声极度愉悦的呻吟,我终于侵入了她的娇躯,体内的气流越发汹涌彭湃起来,比起我和妙芙缠绵之时又强劲了数倍,妙蓉被我的激情迅速点燃,娇躯不住颤栗起来。我按照春宫图上的招式,刻意控制着体内的气流,现在我才知道双修之术只是利用对方的躯体让自己的气流得到充分的循环,并非只是我和轻颜相互配合才可以修炼。 妙芙犹自沉浸在和我刚才的迷乱之中,看着我和妙蓉激烈的缠绵,美目之中流露出无限娇羞。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二女仍然还在熟睡,两人的粉臀玉股纠缠在我的身上。 我微笑着坐起身来,只觉浑身精力充沛之极。昨晚和二女的一夜搏战,丝毫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疲惫,无间玄功果然玄妙无比。 妙蓉和妙芙先后醒来,看到我俏脸情不自禁红了起来,妙芙娇声道:“平王殿下好生勇猛我就快被你害死了” 妙蓉搂住我的身躯娇滴滴道:“我也是” 我哈哈大笑道:“哪里有这么夸张。”心中却是得意非凡,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称赞自己厉害呢。 妙芙轻声道:“经过此事之后,我们姐妹的心中再也不会容下其他男人的位置。” 妙蓉道:“平王殿下不如向王爷将我们要了过去,我们姐妹愿终生追随殿下左右。” 我心中微微一怔,难道我征服她二人身体的同时,也征服了她们的芳心吗 妙蓉见我久久未曾回答,娇声道:“殿下难道不喜欢我们姐妹” 我叹了口气道:“我虽然喜欢你们,可是君子不夺人之美,肃王向来视你们为掌上明珠,叫我怎好向他开口” 二女神情黯然,妙芙忍不住垂泪道:“殿下就当我们从来未曾说过此事。” 两人细心的为我梳理好发簪,换上衣服,这才和我依依惜别。 走出门外,燕兴启正在等我一起入宫。 看到我精神饱满地走了出来,燕兴启忍不住笑道:“兄弟果然厉害,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中午才能起来呢。” 我哈哈笑道:“大哥故意安排了这个温柔陷阱来害我。” 燕兴启笑道:“我只是想多留你在府中一会儿,可是目的也没有达到。” 我从腾多尔手中接过马缰,正要上马,回身刚好看到妙芙和妙蓉二女仍然站在凭栏处,向我这里惆怅地张望。 我向她们挥了挥手。 燕兴启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低声道:“兄弟觉得她们怎样” 我趁机叹道:“的确是人间尤物。”本以为燕兴启会顺着我的话儿将她们送给我,没想到燕兴启居然不提此事,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入宫了。” 因为燕元宗病重,晶后暂时代理他执掌秦国政事,我和燕兴启一起前往养心殿去拜见晶后。 我和晶后之间的事情心照不宣,按照礼节拜见晶后,她给燕兴启和我赐座。 我恭敬道:“太后,对秦康之间联盟之事考虑得究竟怎样了” 晶后显得有些憔悴,淡然道:“联盟之事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起来,很多事情都要磋商清楚,毕竟要兼顾到两国之间的利益。” 我点了点头大道:“胤空也是这个意思。” 晶后叹了口气道:“现在陛下病成这个样子,我根本没有精力兼顾此事,联盟之事最好等到陛下的病情稳定之后再说。” 我面露失望之色,偷偷向燕兴启递了一个眼色。 燕兴启咳嗽了一声道:“太后,臣以为平王提出的议和之事对两国都有好处,不妨尽快考虑一下。” 晶后道:“看来今日你是替胤空当说客来的” 我心中暗笑,晶后的戏做得很足。 燕兴启笑道:“太后误会了,我只是从两国的利益出发,现在汉、齐、晋三国联盟,江南诸国已然形成攻守同盟,我们现在若是不想出一些对策,恐怕日后的局面会变得异常被动。” 晶后道:“胤空在大汉之时已经跟我分析过未来的局势,我并非是反对结盟,不然我何以不与汉国签订盟约”她缓了一口气道:“我想再等些日子,陛下现在生死未卜,我哪有精力顾及此事呢” 燕兴启主动请缨道:“太后若是没有精力兼顾此事,不如将结盟之事交给微臣,我一定与平王殿下将此事商谈妥当,力求兼顾两国的利益。” 晶后点了点头道:“你去做吧,商谈出具体的条例呈给我过目便是” 燕兴启笑道:“多谢太后。” 我们二人正要告辞,晶后又唤住燕兴启道:“肃王昨日一帮大臣入宫请愿,让我早作立嗣的打算。” 燕兴启作出一副无比愤慨的模样,怒道:“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现在皇上抱病在床,他们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晶后淡然道:“这件事我反复考虑过,他们说得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燕兴启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竟猜不出晶后这句话的真正用意。 晶后道:“若是元宗真的捱不过这场重病,我必须考虑继任的人选,毕竟大秦不可一日无主啊” 燕兴启许久方道:“太后的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他为人谨慎,生恐晶后是出言试探。 晶后叹了口气道:“现在看起来,诸位皇子之中营阳王燕元籍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 燕兴启双眉微微一动。 晶后道:“当初陛下临终之时留下了遗诏,我岂可违背陛下的遗愿。” 燕兴启微笑道:“太后说的是” 晶后冷笑道:“只可惜有些人是阳奉阴违,我听说沈驰已经前往营阳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燕兴启笑道:“臣也听过这件事,不过据我所知沈驰这次主要是为了去当地体察民情,并不是为了接营阳王回来。” 晶后呵呵笑了两声:“哀家心中自有分寸。”她美目望向我道:“胤空,联盟之事你和肃王商议就是,只要能够兼顾两国的利益,我自然不会反对。” 我练练称谢,这才和燕兴启一起离开了养心殿。 我们刚刚离开,没想到许公公从身后追了上来:“肃王千岁请留步。” 燕兴启停下脚步道:“许公公有什么事情” 许公公道:“太后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燕兴启的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苦笑,他向我道:“兄弟,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府上拜候。” 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养心殿,刚刚走出宫门,却见一个宫女迎面走了过来,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奴婢拜见平王殿下。” 我从未见过此女,微笑道:“我好像未曾见过你,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轻声道:“皇后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我微微一怔,接过那纸信函,却见那宫女仍然站在这里,微笑道:“我已经收到了,你回去复命吧。” “皇后交待说,一定要等殿下看完我才能离去。”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郦姬行事的确令人捉摸不透,她对我应该极为憎恨,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花样。 我拆开信函,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日落之时,胭脂湖凄草亭,不见不散。” 那宫女见我拆开信函,这才转身离去。 我将那信函揣入怀中,不由得心潮起伏,郦姬竟然主动约我想见,她究竟是为了和我一诉衷肠,还是为了当面痛斥我的薄情寡义 自从那晚在凤阳宫偷听到她和晶后的对话,我已经隐约感到现在的郦姬和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无论是燕元宗的急病,还是突然失踪的玉玺都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此女的心计之深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我甚至感觉到,她不仅仅是在为父亲复仇,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经过精心的筹划,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蜕变】 我来到凄草亭的时候,夕阳仍然没有落山,整个胭脂湖笼罩在橘红色的余晖下,显得分外妖娆。我让腾多尔等人在远处等候,独自坐在凄草亭中欣赏着湖光山色。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仍然没有见到郦姬的踪影,仰望夜空已经是繁星点点,耳边传来阵阵秋虫的轻鸣,湖风吹过,也许郦姬不会来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车马的声音,举目望去,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向着凄草亭的方向飞速驶来。 马车在距离草亭三丈开外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之后,一个美丽的宫女首先走了下来,然后从车上搀扶下郦姬。 郦姬并没有身穿宫装,一袭深蓝色长裙将她娇艳如雪的肌肤衬托得越发耀目,她轻轻掀起斗篷,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和她静静地对视着,从她的美眸中,没有找到任何的情感波动,她淡漠的目光瞬间拉远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知道郦姬仍然在恨我。 驾车的太监和那名宫女驱车远离了草亭。 我微笑道:“多年不见,皇后风采依然” 郦姬冷冷打断我的话道:“龙胤空,收起你的那套虚伪的说辞,今日我约你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我淡然一笑率先在草亭中坐下:“皇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郦姬缓缓来到我的对面坐下,我的目光盯住她的俏脸,脑海中却想起她长裙下那双诱人的美腿,昔日的春光早已不复存在,深情早已为仇恨所取代。 郦姬道:“你为何将我妹子拐走” 我微笑道:“时隔多年,皇后仍然记得那件事。到底是姐妹情深,思绮也时常念着你来着。” 郦姬用力咬了咬下唇,低声道:“龙胤空你拐走思绮这笔帐我早晚都要跟你算” 我笑道:“皇后此言差矣,我现在和思绮已经结成夫妇,便是我们的女儿也生出来了,再说当年也是你情我愿,思绮主动愿意随我离开。这件事皇后好像没有追究的必要吧” 郦姬凤目之中流露出逼人的寒芒,她一字一句道:“你为何待天下人都有如此爱心,惟独待我会如此残忍” 我望向夜色中的胭脂湖,回避着郦姬的目光,我无法面对她悲伤而绝望的眼神,我们之间的感情势必要受到身份和地位的制约,郦姬不同于晶后,她对我的爱不经抑制,她要求的不仅仅是相恋,她想要拥有和思绮一样的结果。这种疯狂的爱,已经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 我许久方道:“你和思绮不同,我们注定没有结局” 泪水瞬间涌出了郦姬的美眸,她任凭泪水在俏脸上肆意奔流,直到被风吹干。 郦姬冷冷道:“你记不记得当日在我爹爹墓前对我说过的话” 我点了点头。 郦姬道:“那天以前,我所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从那天以后,我便知道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她咬牙切齿道:“尤其是男人” 她盯住我的双目:“龙胤空,是你一手打碎了我的希望,是你一手将我送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让你尝到背弃我的代价” 我叹了口气道:“郦姬,你何苦如此执着” 郦姬怒道:“你没有资格呼唤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何执着,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当日如果你不来扰乱我的内心,我根本就不会爱上你,更不会被你一步步的引诱。我本来可以在深宫之中默默地生活下去,自生自灭,与人无尤,可是你偏偏给了我希望,又一手将我的希望毁去,你是何其的残忍” 郦姬的娇躯在风中微微地颤抖,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内心之中浮现出一丝悲凉,如果能有选择,我一定会给郦姬最大的补偿,可是秦康之间的关系及其重要,我决不可走错半步。我终于发现自己并非一个敢爱敢恨的大丈夫,很多时候必须要考虑太多的外因。 郦姬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龙胤空,你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她转身向马车走去,再没有回头向我看上一眼。 我望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猛然回过身去,狠狠的一拳打在草亭的廊柱之上,凝聚全身力道的一拳,将廊柱从中击断。 我缓步走出亭外,身后草亭喀喇一声倾斜着坍塌了下去。 一直隐蔽在远处的腾多尔等人听到动静慌忙冲了出来,生怕我遇到什么危险。 我一言不发地向湖边走去,内心已经完全被郦姬的眼神所刺痛。 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头脑总是异常的清醒,我并非是想灌醉自己,只是想借着烈酒麻醉自己的神经,减轻内心些许的痛苦。 为什么我对任何人都能有爱心,唯独对郦姬会如此绝情我并非无情,焉能不知她对我的那片深情烈酒顺着我的喉头缓缓滑下,胸腹中传来一种被烧灼的痛感。 夜风吹散了我的鬓发,原来走上皇位的代价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腾多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我回身望去,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静静出现在湖畔处,腾多尔和其他七名武士阻拦住黑衣人前进的道路。 黑衣人的手握在长剑之上,随时准备迎接众武士的进攻。 腾多尔一声怒喝,率先发起了向他的进攻,黑衣人后发先至,剑如惊虹一般斜斜劈出,准确劈砍在腾多尔的刀身之上,腾多尔的长刀竟然在一片金戈交鸣之中断成两截,我看得真切此人的出手方式对我来说可谓是熟悉之极。 身后七名武士同时挺刀刺向他的后心,黑衣人手腕一个灵巧的变幻,反手弧形挥出长剑,逐一将身后的进击阻挡在外。 “住手”我大声喝道。我已经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 腾多尔等人向后撤了一步,仍然将黑衣人围在核心。 黑衣人冷笑道:“你的这帮手下并不出色” 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车昊果然是你” 黑衣人缓缓除下斗笠,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他反手将利剑插入身后的剑鞘,目光盯住我手中的酒壶。 我微笑道:“胤空独酌正在寂寞,车兄可愿意陪我对饮”我将酒壶向车昊掷去,车昊一把接过,仰首便饮了一大口。 我二人来到湖畔对坐,我低声道:“我听说车兄去了大汉,现在那里仍然正在缉捕你呢。” 车昊淡然笑道:“你去汉都之时,我当时恰巧在大汉。后来听说汉成帝将你软禁的消息,我便赶过去救你。” 我这才明白车昊为何会被大汉张榜缉捕。 车昊道:“没想到我费尽千辛万苦去救的竟然是一个顶包的冒牌货。”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又饮了一口酒道:“你果然厉害。” 我笑道:“形势所逼,我不得不那样做。多谢车兄不顾凶险前去救我,那王累怎样了” 车昊微微一怔,随即会意到我口中的王累便是那个顶替我的武士。他叹了口气道:“死了连同驿馆的几十名武士全都死了”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难以形容的悲怅充斥着我的内心。 车昊道:“汉国大都督李慕雨让人将驿馆团团围住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你的金蝉脱壳之计” 车昊停顿了一下又道:“此人武功高强,我险些败在他的手下。”从他的这句话可以推测出,车昊和李慕雨之间必然发生过一次生死相搏。 我叹道:“多谢车兄,这次差点而害了你。” 车昊淡然道:“你不必谢我,这次我去救你也是看在慧乔的面子上。” 我笑了笑方道:“车兄因何来到了大秦” 车昊道:“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汉国自然时不能呆了,我便混入商队,北上离开汉境。刚进入大秦便听到你已经来到秦都的消息,于是我就一路寻了过来,确信你安然无恙。”他看了看我道:“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 我内心中一阵感动,无论车昊的出发点为谁,他对慧乔的这份情意的确难能可贵。 我低声道:“车兄以后打算往何处去” 车昊淡然笑道:“我孑然一身,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安身之地” 我诚挚道:“车兄,胤空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车昊道:“你说来听听。” “我想车兄留在秦都帮我”其实这个念头在我的心里一直酝酿已久,不过始终担心车昊不愿接受。车昊的武功机智都是上上之选,若是能够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我可谓是如虎添翼。 车昊沉默了下去。 我低声道:“车兄应该可以看到,我手下的这帮武士并无合用之人,我虽然逃离大汉,但是这秦都之中暗潮涌动,比起汉都的危机犹有过之,胤空凭一己之力想全身返回康都,可谓是困难重重,所以相请车兄助我一臂之力。” 车昊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我大喜过望,激动道:“车兄” 车昊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助你平安返回大康之后,我便就此别过,你不得强留于我。” 我知道他心中仍然无法揭开慧乔的那个结,只好点了点头道:“胤空明白” 燕元宗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起色,晶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前往凤阳宫探视燕元宗的时候,晶后正在床边批阅奏折。看到我,她放下奏折,抬起头来。 许公公屏退众人,悄然掩上宫门。 我来到晶后身边轻声道:“母后虽然国事重要,可是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这样下去身体很容易跨掉。”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两日,那帮混帐臣子轮番向我进言,让我早日考虑册立新君的事情,我都快要被他们逼疯了。” 我伸出双手搭上晶后曲线柔美的香肩,从身后为她轻轻按摩着,晶后惬意地闭上双目,在我的胸膛之上,隔着她华丽的宫装,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她肩部细腻的肌肤。 “你和燕兴启谈得怎么样了”晶后轻声问。 我冷笑了一声:“这只老狐狸,表面上对联盟热心之极,可每每谈到关键之处总是刻意回避,谈也探了一段日子,可是实质性的进展根本没有,我估计他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等待沈驰。” 晶后道:“燕兴启虽说阴险奸猾,可是在大政之上却倚重于沈驰,联盟之事他定然要等到沈驰来后再作决断。” 我点了点头道:“孩儿并不急于将结盟之事定下来,这两日大康方面应该有消息过来了。” 晶后道:“你父皇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同意联盟之事。” 我笑道:“父皇那边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只是担心左逐流会从中作梗。” 晶后淡然笑道:“联盟之事只要谈成,你便是康国理所当然的太子,还怕他作甚” 我轻轻揉捏着晶后的香肩:“左逐流在大康的权势丝毫不次于大秦的燕兴启。” 晶后皱了皱眉道:“难道他也想当皇帝” 我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未曾搜集道他想谋反的证据,不过从他的行事上来看,他对皇位应该抱有野心。” 晶后黯然道:“天下间又有哪个不对皇位动心呢”她伸手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沈驰那边有没有消息” 我知道她所询问的是刺杀之事,我摇了摇头道:“至今没有听到消息。” 晶后道:“我听说沈驰和燕兴启已经启程前来了。” 我充满信心道:“母后放心,这次你绝不会失望。” 我的双手从晶后敞开的衣领悄然探了进去,顺着她细腻柔滑的香肩,抚摸在她充满弹性的双丘之上。 晶后娇躯微微一颤,随即捂住我的双手,低声道:“休要胡闹,这还是在白天” 我心中暗笑,咬住她晶莹的耳珠道:“有些事情,未必在夜里做呢。” 晶后俏脸一直红到了耳根,轻声道:“御医该来了。” 我这才依依不舍地在她上轻轻捏了一把,放开她的娇躯。 晶后整理了一下云鬓道:“明日我打算去太庙祭祖。” 我微微一怔,难道晶后也开始相信郦姬编出的那些荒唐的谎言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龙床之上传来一声极其衰弱的呼喊:“父皇” 我和晶后都是一惊,慌忙向床榻边跑去,却见燕元宗双目睁得老大,显得骇人之至,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唇角白沫缓缓沿着他的腮边滑落了下去。 晶后惊慌失措,抓住燕元宗干枯的手臂,颤声道:“元宗元宗” 燕元宗喉头发出咝咝之声,双目流露出极度惶恐的神情。 我慌忙让许公公去喊御医。 几名御医闻讯赶来,晶后让到一边,有道是关心则乱,她心系爱子病情,禁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我低声劝慰道:“母后放心,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情。” 几名御医忙了一会儿,燕元宗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去。为首的那名御医来到晶后身前,微小道:“恭喜太后。” 晶后微微一怔,含泪道:“何喜之有” 那御医道:“陛下刚才竟然吐出不少淤血,脉息比起先前竟然强劲了许多。” 晶后擦去泪痕,轻声道:“你说得明白一些” 那御医道:“微臣曾经对太后说过,陛下最多有七日的性命,可是从现在的脉象来看,陛下的身体竟然有好转的迹象,臣虽然不敢保证能让陛下的龙体恢复如常。可是照这样看,陛下应该还可以撑上一些时日。” 这对晶后和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燕元宗能在这世上多捱一天,我们对付燕兴启等人便多了一分把握,看来苍天果然站在我们的一方。 御医散去以后,晶后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一切果然是报应,如果孙先生在,或许元宗还有救。” 想起被晶后害死的孙三分,我内心不由得一阵黯然,晶后为了保住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而除掉了孙三分,现在眼睁睁看着燕元宗的病情每况愈下,却无能为力,果然应了天理循环的那句话。 我劝慰道:“御医不是说过,皇兄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或许能够治好也未必可知。” 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明日我便去太庙祭祖,祈求先皇放过我的孩儿” 我终究还是疏忽了一件事,紫凝前往宣城,我忘了让她给慧乔捎信,慧乔现在的医术并不次于当年的孙三分,如果她能够及时来到秦都,或许这燕元宗还可以救治。 离开皇宫,我径直向万花楼而去,今日西门伯栋叔侄约我在那里用酒,加上有慕容嫣嫣作陪,我当然不会失约。 慕容嫣嫣一身绿色裙装,早早的在门前恭候,从万花楼掌灯的情况便可以看出,秦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我微笑道:“万花楼的生意又开始红火起来了。” 慕容嫣嫣淡然笑道:“惨淡经营,勉强糊口。” 我微微一笑,这万花楼只不过是她用来隐藏身份的一个借口,她的资金应该来源于左逐流,生意怎样根本无关紧要。 慕容嫣嫣引我来到新月阁,西门伯栋和西门戈叔早已在房内恭候。 我笑道:“两位西门老板久等了,我刚刚去宫内探视过皇上,所以晚了一些,还请见谅。” 西门伯栋笑道:“平王殿下何须如此客气,快快入座,我们几个好好畅饮一番。” 我这边刚刚坐下,却见慕容嫣嫣仍然站在那里,微笑道:“慕容老板为何还不就座” 慕容嫣嫣轻声道:“我还要给你们介绍一位老朋友。” 我心中一怔,却见珠帘轻响,以为身穿灰布儒衫的长者缓缓走了进来。 我和西门伯栋同时站起身来,惊呼道:“管老板”来人竟是齐国巨贾管舒衡。 管舒衡一脸沧桑之色,往日从容不迫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苦笑道:“我还以为早已被所有人忘记了呢。” 我慌忙请管舒衡坐下,在我心里多少对管舒衡有些亏欠,他之所以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跟我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西门伯栋道:“自从听说管兄蒙难,我一直都在打听着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已经来到了大秦。”他对着管舒衡的关心并非限于外表,管舒衡的铁矿一直是西门家族武器工坊的最大提供者,可以说西门家族近日不景气的局面和原料不足有一定的关系。 管舒衡道:“齐王荆封同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的家产查抄,家人全都被他落狱,如果我不是提前得到讯息,恐怕这次也在劫难逃。” 我歉然道:“如果不是那幅春宫图也不会给管老师惹下那么大的麻烦。” 管舒衡道:“此事和平王无关,怪只怪我被利益蒙蔽住了心智,方才做下了这桩糊涂事情。” 慕容嫣嫣笑道:“现在义父既然无恙,我们何须弄得愁云惨淡。来大家用酒。” 酒过三巡,我又向管舒衡道:“管老板可知道究竟是谁向齐王告密” 管舒衡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不提也罢,管某经历了这次大难,早已心如止水,什么财富,什么宝藏,在我心中都已经无关紧要,只要那齐王能够放了我的家人,便是所有的产业都给了他,我也心甘情愿。” 慕容嫣嫣道:“荆封同恐怕早就看上了义父的产业,这次他对你下手决不是仅仅因为那幅春宫图。” 管舒衡端起酒杯道:“多谢列位对管某的关心,管某仅以此酒表示对诸位的感激之情。” 我心中暗自想到:“这管舒衡如何从齐国逃出,看他现在的模样,显然已经完全放开春宫图之事,是什么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众人饮完这一杯酒,管舒衡向西门伯栋道:“西门老板这次来是不是为了生意之事” 西门伯栋点了点头道:“现在我西门氏的兵器份额还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多数都被卓政给抢了过去。这次来便是为了多争取一些回去。” 西门戈道:“卓政和肃王燕兴启的关系非比寻常,想让秦方改变采购计划,除非太后亲自发话。” 两人的目光同时向我望来。 我低声道:“这件事还是等停些阵子再说,陛下目前病情还不稳定,太后没有精力兼顾这件事。” 西门伯栋点了点头道:“此事还要平王殿下多多费心。” 管舒衡笑道:“其实西门老板为何只将目光放在秦国上。” 西门伯栋道:“中山现在是秦国的附庸,我们西门的兵器若是卖给他国,一定会遭到秦国的制裁。” 管舒衡道:“中山国国君张智成早有独立之意。现在秦国声势大不如前,再说中山幕后有大汉的支持,独立是早晚的事。” 西门伯栋道:“中山国的大半疆土都在大秦的包容之下,如果独立,恐怕付出的代价是及其惨重的。” 管舒衡叹道:“我们这些经商者无非想天下安定,国泰民安,可是这些当权者却始终无法满足我们的愿望。” 我缓缓点了点头,管舒衡的这句话虽然有些道理,对西门家族却不适用,如果天下没有纷争,他们制造出的武器又卖给何人 慕容嫣嫣道:“只怕这天下永无宁日,秦帝若是病死,大秦马上就会陷入一片动乱之中。” 西门伯栋感叹道:“若是肃王掌控了秦国政权,恐怕这大秦再无我西门家的容身之地。” 走出万花楼,车昊和众武士迎了上来,自从答应留下来保护我之后,车昊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身边。 我向慕容嫣嫣辞行后正准备上马,却听到身后一个愤怒的声音喝道:“龙胤空你这混帐” 我转过身去,却见一名衣饰华贵的年轻人手握长剑,大踏步向我冲来,却是太仆朱无墨的儿子朱自真。当初他和思绮曾经定下婚约,如果不是我横刀夺爱,此刻思绮应该成为了他的妻子,对男人来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奇耻大辱,他如此仇恨我并不奇怪。 车昊正要迎上前去。 我微笑道:“我自己处理。” 车昊淡然一笑,他已经从朱自真的步法看出,此人的无功平庸之极。 我从腾多尔的手中接过青铜刀,缓步迎了上去。 朱自真双手握剑,大吼一声向我劈落,我单手扬起长刀,准确无误地架住他的剑身,就势手腕作出一个旋转,朱自真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脱手飞了出去,插落在三丈开外的土地之上,剑身犹自颤抖不止。 朱自真被仇恨打乱了理智,紧握双拳不顾一切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抬起右腿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腹之上,刀尖指住他的脖颈,冷喝道:“再敢乱来,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这时跟随他的几名武士方才赶到,看到主人受制,一个个拔出兵刃。 我怒喝道:“谁敢乱来” 这帮武士投鼠忌器,一个个退到一旁。 我向朱自真道:“以后休要让我再看到你”猛然将长刀深深插入青石板中,凛冽的刀气切断他的头发,数缕发丝缓缓飘落在地上,秋水般的刀身掩映出朱自真惊恐至极的面孔。 车昊和我并賛行进,他低声道:“公子的武功好像进步了许多。” 我微笑道:“车兄过誉了,我那点微末之技,用来对付宵小之辈还可以,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有送死的份儿。” 车昊淡然笑道:“你又何须过谦,就凭你刚才一刀插入青石的力量,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假以时日,你的武功必在我之上。” 我呵呵笑了起来,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如果真的能够拥有车昊这样的武功,自己对付一般的高手自然不在话下。 来到枫林阁外,却听到熟悉的犬吠之声,我内心一阵惊喜,难道阿东回来了 我快步走入枫林阁,两名武士慌忙迎了出来,低声道:“阿东回来了,他受了伤。” 我点了点头,来到阿东所在的房间,却见两名武士正在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一旁摆放的铜盆中,满是殷红的血水。 我慌忙来到床边,却见阿东左臂和胸前各有一处剑创深可及骨,小腹处还有一个紫色的掌印。 阿东嘶声道:“我有负主人所托请主人治罪。” 我首先想到的便是他的行踪有没有暴露,转身向车昊道:“车兄,你率领众武士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尾随过来” 阿东道:“主人放心,我我在这秦都之中潜伏了一夜,确信无人跟踪,今日方才潜入枫林阁。” 我握住他双手道:“阿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东压低声音说:“燕元籍大概已经死了。”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东道:“我前去行刺燕元籍,可是发现已经有人和我抱有同样的目的,等我赶到的时候,那刺客已经一剑刺入了燕元籍的胸膛。” 我被这个消息深深的震惊了,难道燕元启根本就没有想让燕元籍返回秦都的意思他和沈驰接燕元籍回京的真正目的便是趁机置他于死地 阿东道:“我一路追踪那名刺客,没想到突然杀出数名高手,试图将我留下,我拼命逃了出来,路途之中又遇到那杀死燕元籍的刺客我本以为她要杀我灭口,可是她临下手之时又改变了想法根据我的推断那刺客应该是一个女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真相】 虽然并没有人跟踪阿东来到这里,可是我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让车昊悄然将阿东送往万花楼,慕容嫣嫣毫不犹豫的将他藏了起来 阿东虽然见到有人刺杀了燕远籍,可是至今没有听到燕元籍的死讯,无法证明燕元籍被杀,那此刻究竟是谁到底受了谁的指使刺杀燕元籍这一系列的疑问久久缠绕在我的心头无法散去。 因为晶后前往太庙祭祖,我无法将燕远籍被杀的消息即使传递给他一方面让人探听沈驰已经抵达何处,另一方面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应对之策。 沈驰进程之缓慢源源的超出我的想象,他看来并不急于赶到秦都,难道他正在等待着燕元宗驾崩的消息 真正的角逐尚未开始,考校双方耐力的战斗率先已经打响。燕元宗的生死已经成为大局的关键。他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一天,晶后战胜燕兴启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晶后拜祭太庙之后,当日便返回皇宫,中途经过枫林阁的时候,她在许公公的陪同下下车歇息。 我听闻她主动登门的消息,不觉有些诧异,晶后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主动来到我的主出。虽说我是她的义子,可是现在我的身份是前来商谈联盟之事的康国使臣,更何况燕兴启对我戒备很重,要是知道我和晶后来往过密,他一定会怀疑我们准备联手对付他。 晶后掩饰不住脸上的慌张之色,我慌忙将她请入书房,刚刚关上房门。晶后便颤声到:“郦姬果然没有骗我宣隆皇的牌位又又落下来了” 我看到她俏脸之上尽是惊恐之色,慌忙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柔声道:”母后莫怕,你先喝口水再说” 我为她泡了一杯清茶,晶后喝了两口,放下茶盏,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这才将太庙的所见详细地向我叙述了一遍 ”我参拜宗祠之时,先皇的牌位忽然从上方掉了下来险些打在我地身上”晶后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惊魂未定 我皱了皱眉头,就我而言,从不相信任何鬼魂之事即便是先后听到郦姬和晶后转述这件事,我仍然坚信此事八成有人在背后作祟 晶后道:”我甚至听到有人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她的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在我的印象中她还是头一次表现的如此惊慌失措 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不我让武士在太庙周围搜索过,宗祠内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在而且我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叫我”她美目含泪道:”我真的好怕是不是我因为我们之间地事情触怒了先皇的亡灵他报复我来了” 我俯身吻住晶后冰冷的双唇,她有些抗拒的挣扎了一下,轻声道:”我们不可以这样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我,我真的害怕他会包袱到你地身上” 我将她的娇躯抵在墙角,双臂捉住她的手腕,沿着她的樱唇吻向她的耳根,从上到下亲吻着她丝缎般柔滑的肌肤,晶后僵硬的娇躯在我的热吻下渐渐软化,我扯去她的裙带,她华丽的长裙流瀑般滑落到地上,她的娇躯完美而玲珑,比起青春的少女不惶多让,一颗泪水沿着她的面颊缓缓滑落,她和我的身体猛然纠缠在了一处,沿着墙壁缓缓的向地上倒去 晶后面上的嫣红久久无法褪去,我带给她的愉悦躺她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她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我此刻好象平静了许多” 在我的目光的逼视下,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我知道自己的无间玄功对她起到了一定的安神作用,当日在大汉之时,我便用了同样的方法治愈了晶后的心病 我在她柔荑上深深一吻,这才道:”燕元籍已经遇刺,现在生死不明,沈驰故意拖延回京的进度,显然在等待陛下驾崩的消息” 晶后安然叹了一口气道:”重新任用沈驰,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先皇要将他贬到济州去了” 我低声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这次首先就要想办法剪除沈驰,除掉他等于砍断了燕兴启的一条臂膀” 晶后道:”沈驰何其机警,他虽然素有野心,可是在朝内为官表面上是克己奉工,广有清誉,想杀他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我想去太庙查一查,母后所遇到的事情,我始终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 晶后沉吟片刻从身上掏出一枚龙佩交到我的手中,着龙佩对我来说可谓是熟悉之至,当初她认我为子的时候作为信物交给了我,后来我在离开秦国的时候亲手还给了她 我郑重将龙佩收好 晶后轻声道:”好好收起它,我希望你今生都莫要再将它还给我” 夜色初临,我在车昊和众武士的陪伴下来到位于胭脂湖西畔的太庙,我上次来到太庙的时候还是燕琳远嫁,随她祭祖 宣隆皇是我的义父,我拥有龙佩这件他亲手所赠的信物,加上晶后特地给我的手谕,自然可以轻松进入太庙 我虽然可以进入太庙可是按照我的身份却没有资格进入宗祠之中 作为宣隆皇的义子我只能在秦国历朝皇帝的绣像前上香,我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宣隆皇的画像前,凝视她的灵位心中不免有些发虚自己的确做了许多对不起他事情,他的妻子,女儿,儿媳都曾经先后被我占据,世上如果真有灵魂之说,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我 上香完毕,我围绕宗祠四面拜了一遍,而后有在门前香炉之中插上香火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我慌忙比上眼睛,饶是如此,香灰还是吹了我一身环视四处,到处都是风平浪静,这股冷风似乎是从宗祠之中吹出 我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车昊看出情况有些不对,慌忙来到我的身边道:”公子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这宗祠之中定有古怪” 车昊道:”不如我进去看看” 我阻止道:”不可,除非大秦皇室成员,外人没有资格进入宗祠,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走出太庙地大门,夜色已深,我凝视太庙的方向,冷冷道:”刚才天空根本没有一丝风刮过冷风分明是从宗祠中吹出” 车昊道:”我观察过太庙的环境,太庙地三面都有重兵防守,最薄弱的环节就是被朝潮水的一方,若是有人潜入必然是经由那里 我摇望空中的冷月低声第:”这世上决没有鬼魂之说,今日我定要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 车昊指向太庙道:”等到午夜之时,我潜入宗祠看个究竟若是里面真地藏有什么人我必可逼他从宗祠中逃离,工资带腾多尔他们前往太庙后方准备阻截” 我点了点头,叮嘱到:”车兄千万小心” 车昊笑道:”公子放心” 我带着腾多尔等十二名武士找来两艘船悄然划入湖心,展转来到太庙之后,太庙建造在山石之上,距离湖面至少有二十丈左右地高度,背后的基石全都打磨的无比光滑,之间的缝隙便是刀刃也无法穿入,根本没有任何着手之处,普通人肯定是无法从湖面攀缘到上方 腾多尔让众武士准备好弩箭,如果真有人从太庙中出来,在空中我们便会把他赦成马蜂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们没有丝毫的困意,全神贯注的盯住太庙的方向 我忽然留意到自太庙的高墙之上忽然飘起一屡黑烟,仔细望去,那黑烟竟然是一个人的身影,月光之下深省显得娇小而窈窕,应该是一名女子,她在高墙之上突然跃起,如同鬼魅般象湖面飞掠而下 随后高墙之上出现另外一个黑色身影,比前方的那人应该高大了许多,我从身型辨认出,他定然是车昊无疑低声命令道:”射” 众武士瞄准空中的黑影同时射出了弩箭,没想到那娇小的黑影在空中突然变线,流星般向我所在的船只坠落而来 我猛然拔出长刀,隔空挥出一刀,凛冽的刀风呼啸着向那黑衣人拦腰砍去,黑衣人双手从袖中扬出,在月下发出亮晶晶的金属光泽 双手夹住我的刀锋,身躯在空中一个停顿,我怒吼一声旋转刀柄,她的身躯借势宛如风车般旋转起来 足尖准确无误的点在我们的另一艘船只上面落脚之处,只听到喀嚓一声闷响,那艘小船竟然被她硬生生的从中间震为两段,船上的六名武士一片京呼,失去平衡落入水中 我船上的武士又射出一排弩箭,那黑衣人足跟踏中船头处,半截船板猛然竖立起来,弩箭尽数射在船板之上我怒吼一声,双手握刀,全力向她劈落 刀锋过处,船板被我从中劈成两段,那黑衣人足尖在水中武士的头颅之上轻轻一点,身躯已经向湖岸处斜掠而去 车昊身在空中,弯弓搭箭,闪电般射出三枚羽箭,那黑衣人双手挥舞,将羽箭尽数格开手掌忽然脱臂飞出,钉在那半截船板之上,猛然向后牵拉了过去,身体刚好落在那船板之上,短暂停歇之后再度飞起,连续两个起落已经来到岸边 车昊稳稳落在另外一般船板之上,足下催动真力,驾驭着船板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向那黑衣人的方向追去 手下武士从水中捞起落水的武士,刚才被那黑衣人踏中颅顶的武士已经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我们迅速将小船岸黑衣人和车昊两人斗的正急,她武功虽高强,可是一时半会无法逃脱车昊的追踪 因为带着面纱的缘故,我看不清她本来的面貌,不过她的身材异常娇小,宛如一个孩童一般 她的武器便是那对金属手套,不但可以戴在手上当成短冰对敌,而且可以牵动细索作为软鞭运用 我让武士守住四角,不可擅自进击,以免无辜送死 车昊显然已经占据了上风,长剑渐渐将那黑衣人的攻势完全压住 我心中大喜,看来今日定然能够擒住这名黑衣人,将太庙之事弄个水落石出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这笑声对我是熟悉之至 ”幽幽”我从心底呼喊道 数枚银色的弹丸从空中射了下来,嘭地一声巨响,我们顿时陷入一片迷雾之中,我慌忙护住要害,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娇笑:”妹子,谢了”那声音由近及远,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 一个娇柔飘渺的声音穿入我的耳中:”冤家,一个时辰之后,我在枫林阁东侧的树林中等你等到迷雾散去,哪里还能找到黑衣人的踪影 车昊来到我的面前,关切道:”公子有没有事情” 我缓缓摇了摇头,幽幽的突然出现再次扰乱了我的心神毫无疑问那黑衣女子定然是她的同伙,否则她根本不会出手相救从那女子的体态上来看竟有几分像她的师姐从灵能够让魔门出手的只有燕兴启,看来燕兴启才是这次太庙显灵时间的幕后主使 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显然没听到刚才幽幽临走时六下的那番话,她一定是借用了传音入密之类的功夫 我将车昊叫到一边,将刚才幽幽和我的约定低声向他说了 自从上次和幽幽单独相约,冷孤萱尾随而来,我自然多了一个心眼,重蹈覆辙的事情,我可不敢轻易尝试 “太危险了,公子不可只身犯险”车昊低声道。 我笑道:“我根本未曾想过要只身赴会,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我定然要做足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我按照幽幽的约定来到了树林之中,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她过来,难道这妖女察觉到车昊等人在暗中保护我,所以不敢前来我并不想无休止的等下去,率领手下离开树林返回枫林阁安歇。 走入自己的房间,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异常的感觉。右手握住长刀,正要喊人之时,却听到一声温柔的娇笑,低声道:“你害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将你吃了不成” 烛光“波”地一声点燃,却见幽幽一身白衣,静静坐在床榻之上,抱住双膝,曲线柔美的小腿和雪白的足踝从长裙中露了出来,越发的诱人之至。 我低声道:“你” 门外忽然传来车昊的声音:“公子有没有事情” 幽幽伸出食指在樱唇前吹了吹,美目向我轻轻眨了眨。 我平静到:“没什么事情,我正要睡呢。” 车昊到:“我今夜就守在门外,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 我答应了一声。 幽幽娇娇媚媚的向我看了一眼,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我冷冷道:“你这个妖女,是不是又想来害我” 幽幽柔声道:“冤家,我怎么舍得”她娇躯主动偎依在我的身上,我有了上次的教训,防范之心重了许多,专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幽幽低声道:“你上床来说话”好象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反倒成了登门拜访的宾客。 幽幽见我仍旧不为所动,幽然叹了一口气到:“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她猛然抽出我腰间的长刀。我心中一惊,却见她将刀锋横亘在自己雪白的玉颈之上,牵起我的大手将刀柄交到我的手中:“这样你放心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她向来诡计多端,今日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样:“你是任何进来的” 幽幽嫣然笑道:“我就料定你不会老实。居然带了一帮厉害的手下前去树林中赴约。分明是想趁机将我拿下。我便先行来到枫林阁,溜到你房间等你。”她果然狡猾。” 我低声道:“今日潜伏在太庙的是不是你的师姐从灵” 幽幽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的眼光果然厉害,我师姐蒙着面纱,居然也能被你认出来。” 我冷笑道:“再狡猾的狐狸终究也要有露出尾巴的的时候。” 幽幽轻声道:“我知道上次我不辞而别定然让你产生了许多误会。” 我冷冷道:“你好象过高估计了在我心中的分量。” 幽幽温柔道:“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我心中自然清楚。不然你威吓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我” 我怒道:“如果我不是一时被你蒙蔽,也不会害得秋前辈陷入困境之中,至尽仍然生死未卜。” 幽幽叹了口气道;“胤空,你有何平局是我害了秋师伯” 我看到她现在仍然矢口否认,不由得心头火起,刀锋微动,竟然划破她如雪般洁白的皮肤。一缕鲜血沿着刀锋缓缓滑落。 我内心不由得一颤,猛然放下了刀锋,低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幽幽却抱住了我的肩膀。柔声道:“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幽幽轻轻在我臂膀上咬了一口,幽然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对你一片痴情,你却如此待我”我眼前忽然想起俪姬幽怨的双目,内心一阵隐痛。 幽幽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柔声道:“我知道,你始终因为藏宝图的事情记恨着我,我并不怪你。” 我冷笑道:“怪我我且问你,你和从灵为何要到太庙装神弄鬼背后究竟是不是燕兴启的主使,还有燕王籍在途中遇刺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幽幽轻声道:“我今日来见你,便是为了这件事,我师姐在太庙之中假扮鬼魂,她确是受了师傅的主使,燕兴启和这件事都有关联,至于行刺燕王籍之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充满质疑的望向幽幽:“跟你没有关系那会是谁” 幽幽黯然道:“难道在你心中任何的坏事都是我做得吗” 我冷冷道:“我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却偏偏摆在我的眼前,先是和你师傅串通将我劫走,借机引来秋前辈,利用她的同情,让她牺牲功力来救你,陷害轻颜。你现在又成为燕兴启的爪牙,这一件件的事情,又有哪件事不在跟我作对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 幽幽清澈纯净的双目中竟然蒙上一层泪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在我的面前落泪,想起她之前种种可恶的行径,心肠不由得再硬了起来:“你还知道流泪吗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你有没有想过良心二字” 幽幽缓缓站起身来,冷冷望向我道:“龙胤空天下人皆可以指责我,惟独你不可以”泪水沿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下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是如此强烈。 幽幽仰起俏脸,强自忍住泪水道:“燕王籍已经死了,你还是早做准备” “幽幽”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对她的态度。 幽幽冷冷道:“龙胤空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生也罢,死也罢,成也罢,败也罢,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奉劝你一句话,眼中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的,你最为相信的人也许恰恰就是欺骗你最多的那个” 她激动之下,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线。 车昊听到动静,从门外迅速冲了进来,抽出长剑大吼道:“妖女休要伤害公子” 幽幽凄然一笑:“我若是真的想伤害他,还要等到这个时候:”长袖一挥,娇躯轻燕般向窗外投去。车昊还要追时,我厉声道:“让她走” 车昊硬生生停住脚步,满脸迷惑的望向我。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道:“你去睡吧” 幽幽临行时悲痛欲绝的表情久久萦绕在我的内心之中,她究竟有没有骗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她表演出的另一场戏剧这一夜我反复考虑着这个问题,辗转难眠。 竖日清晨,我一早前往秦宫,准备讲昨夜太庙之事向晶后禀报,来到宫门外正遇入宫朝圣的燕兴启。 燕兴启笑道:“兄弟,这么巧” 我笑道:“我正要入宫求见太后。” 燕兴启笑道:“我也是” 我们相视大笑,想起燕兴启导演出这一幕幕的阴谋,我心中忍不住暗骂他混帐。 我们下马之后,并肩向凤阳宫的方向而去。 燕兴启道:“兄弟找太后有什么事情” 我微笑道:“一是为了探望皇上的病情,顺便送一支千年山参给他补养身体,二来是将这两日我们的磋商进展向她禀报一下。” 燕兴启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为两国联盟之事,轻易便可谈成,没想到真正谈判起来,纷繁的事情竟然如此之多,看来我们达成共识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心中暗骂,若不是你这老狐狸从中作梗,联盟之事早就达成,表面上却微笑道:“欲速则不达,为了两国长远的利益,我们兄弟自然要慎重从事。”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兄弟说的是” 我问道:“兄长今日入宫为了何事” 燕兴启道:“太后让人召我进宫,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 谈话间已经来到凤阳宫,许公公正在那里指挥宫女太监们修剪着花枝。看到我们两人过来,慌忙迎上前道:“肃王千岁、平王殿下,太后正在给皇上喂药,还请稍待片刻。” 燕兴启微笑道:“许公公,皇上的病情怎样了” 许公公眉开眼笑道:“好多了,今晨御医为他皇上诊治过,皇上的龙脉平稳了许多,这两天神志也渐渐清楚了,他能够认出太后,照这样下去,康复应该是不久的事情了。” 燕兴启的目光明显的闪烁了一下,马上装出了一副惊喜万分的神情:“吾皇万岁,我早说过陛下乃是天命所归自然会龙体康复。” 我心中暗笑,听到燕元宗病情好转的消息,燕兴启比任何人都要难过,看来晶后召他入宫分明就是为了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知道。燕元宗的病情未必会像许公公所的那般乐观,晶后此举也许只是意在扰乱燕兴启的阵脚。 我和燕兴启在花园中欣赏花卉,因为已经是深秋时分,满园皆是一片菊黄,那些宫女太监负责将其他败落的花卉移走。 燕兴启看着地上的花瓣,有意无意的诵出了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一百一十三章【反击】 半个时辰之后,晶后在偏殿召见了我和燕兴启,从晶后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应该相当的不错。 燕兴启虽然表面上并无异样,可是我能够猜测到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燕兴启道:“不知太后召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晶后微笑道:“我照你主要是为了皇上的事情。” 燕兴启有些迷惑的望向晶后。 晶后道:“皇上的病情近期有所好转,哀家内心中倍感欣慰,如皇后所说,皇上这次的病情是因为中邪而引起,所以我打算近日为皇上冲喜” 燕兴启微微一怔,低声道:“却不知太后看上了何人家的女儿” 晶后微笑道:“我看上了奉常曲靖的女儿曲诺” 燕兴启面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 晶后冷笑道:“有何不妥” 燕兴启道:“那曲靖虽然在朝中担任要职,可是论道家族身世仍然配不上我们皇族。” 晶后怒道:“那曲诺乃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我为皇上择妃自然是以人品为先,其他的事情都无关重要。” 燕兴启的额头不由得滲出冷汗,我心中暗自奇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纳妃事件,他又何必紧张道如此地步,难道燕兴启也看上了曲靖的女儿不成 燕兴启道:“太后有所不知,曲奉常早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廷尉沈驰,沈大人正准备近日上门提亲呢” 晶后呵呵冷笑道:“皇叔啊皇叔,你果然是先皇的好兄弟,元宗的好叔叔果然是向者自家人说话。” 我现在方才明白晶后要纳曲诺为妃的真正含义,心中赞赏,这的确是一招妙棋。 燕兴启道:“太后,如果臣弟没有记错,皇上先前已经跟汉国的公主定下了婚约,太后不如借此机会迎娶汉国公主,一来可以为陛下冲喜,二来可以和大汉修好关系” “大胆”晶后拍案怒起,柳眉倒竖。 燕兴启虽然知道晶后是故意刁难他,可是当这我的面被晶后怒斥,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垂下头去,低声道:“太后明鉴。我只是照实说话。” 晶后冷笑道:“哀家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指点不成” 燕兴启强忍怒气道:“微臣不敢” 晶后道:“选中曲诺乃是我委托多人测算的结果,她的生辰八字和皇上十分吻合。众位大臣的孩儿之中,只有她最具旺夫之相。”她目光望向燕兴启道:“肃王,我刚才一时激动,对你的语气稍稍重了一些,你不要怪我。” 燕兴启淡然微笑道:“太后教训的是,微臣心悦诚服。” 晶后道:“你所说的沈驰和曲诺之事,我并非没有调查过,沈驰既然未向曲家提亲,这件事自然不能作数。肃王,你身为皇叔,这件事责无旁贷。曲靖那边便由你去说,明日务必要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已经让许公公着手准备聘礼之事。”她这分明是将这桩婚事定了下来。 我幸灾乐祸的望向燕兴启,却见燕兴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低声道:“微臣这就去找曲奉常。” 燕兴启显然被晶后突然的决断打乱了阵脚,无心继续留在这里,匆匆告辞之后离去。 晶后望这燕兴启远去的背影,一抹愁云重新出现在她的俏脸之上。看来她刚才所说的燕元宗病情好转之事,极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 我将手中的山参放在桌上,关切道:“母后,皇上的病情怎样了” 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撑上一日便是一日” 我低声道:“孩儿昨晚去太庙查探过。” 晶后凤目一凛:“有没有发现异常”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所说的怪事,原来是有人暗中埋伏在宗祠之中,故意制造出鬼魂现身的假象。” 晶后深深松了一口气:“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 “应该是魔门的妖人,孩儿估计这件事和燕兴启一定有关系。” 晶后怒道:“这燕兴启果然是狼子野心,想尽一切办法来暗算我。” 我充满遗憾道:“只可惜那魔门妖人极为狡猾,让她给逃掉了。” 晶后淡然道:“便是抓到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没有确凿的证据,燕兴启决不会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 我低声道:“孩儿听闻,燕元籍已经死了” 晶后秀眉颦起:“此事能否落实” 我低声道:“应该有八成把握。” 晶后道:“这两日我也始终在想这件事情,燕兴启将燕元籍接到秦都,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燕元籍虽然被贬到营阳,可是宫内臣子之中还有不少人内心都向着他。如果真的让燕元籍当上了皇帝,也未必是燕兴启心中所愿。”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燕兴启真正想的是自己当上大秦的皇帝,从这一点上来看燕元籍也是他的障碍之一。” 晶后道:“如果燕元籍死了,他可以转捧其他的皇子上位,反正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越是平庸对他便越是有利。” 我欣喜地看到晶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睿智。 我由衷赞道:“母后刚才的那一招实在是漂亮。纳妃之事已经完全打乱了燕兴启的阵脚。” 晶后微笑道:“我也是刚刚得悉曲靖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沈驰,我要沈驰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我笑道:“母后打算何时为皇上纳妃” “越早越好沈驰回到秦都之前,务必要做成这件事。” 宫外传来许公公的声音:“皇后驾到” 晶后和我对望了一眼,却见俪姬一脸怒容的走入宫中。 俪姬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微微一怔,随即向晶后道:“母后让我来,就是要告诉我替皇上纳妃之事吗” 晶后微笑道:“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 俪姬冷冷道:“母后,皇上正病卧在床,神志不清,你却要为他纳妃,这样地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端起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始终没有招呼俪姬坐下。 俪姬显然意识到了晶后对她的冷淡,不等晶后开口,自己在椅子上坐了,转身向许公公道:“许公公,给我泡一杯六安瓜片。” 许公公微微一怔。 晶后柳眉一竖:“还不快去难道要皇后自己去倒不成”许公公慌忙转身去了。 俪姬道:“母后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纳妃之事,等倒陛下龙体康复。再提此事也不迟。” 晶后淡然笑道:“俪姬,你是六宫之首,难道连容纳一个妃子的胸襟都没有吗” 俪姬微微一怔:“母后误会了,俪姬并不是反对纳妃,而是向请母后将这件事延后再议。” 晶后呵呵呵笑出声来:“延后再议元宗娶你入宫五年,你却始终没有怀上龙胎,我若是再拖延下去,秦国的社稷将由谁来继承” 这句话正戳中了俪姬的痛处,我却知道她自从入宫之后,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燕元宗性情扭曲,畸恋燕琳,对其他女子根本无动于衷,俪姬即便是成为女人也是拜我所赐,幸亏没有怀上。若是怀上了龙种,也是我龙氏的子孙。 俪姬的美目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向我望来,我不禁有些惭愧。起身告辞道:“母后,孩儿忽然想到,我还有其他事情做,先告辞了。” 晶后微笑道:“你先留步,回头我还有话对你说。俪姬是你的皇嫂,也不是什么外人。” 俪姬道:“母后话里的意思是责怪我了” 母后道:“我当你们都是自己的孩儿一般,即便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岂会责怪你” 俪姬冷冷道:“母后在我心中却永远都是太后,孩儿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后责罚。” 晶后道:“傻孩子,这件事又怎能怪你,说起来还是我的责任,当初你和元宗大婚之前,我便没有让人好好的测算一下你们的生辰八字,,现在才想起来却有些迟了。” 她这句话谁会相信一国之君的婚姻岂是儿戏,莫说是生辰八字,便是祖上三代的生辰八字都要查得清清楚楚。俪姬冷笑道:“母后的意思是我和陛下的八字不合” 晶后微笑道:“其实我对这种命理之说也不太相信,可是为了皇上能够康复,我还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前些日子,我不让你见皇上也是这个缘故。” 俪姬道:“看来母后已经决定为陛下纳妃了。” 晶后道:“曲奉常之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品貌超群,更难得的是她的八字和皇上契合,且有旺夫之命,我相信经过这次大婚,元宗的病情定然可以康复。” 俪姬猛然站了起来,不意许公公刚巧端着茶盏过来,她右臂刚巧拂在茶盏之上,滚烫的热水溅在她的手上,俪姬痛得尖叫了一声。 我内心一紧,却见晶后凤目之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许公公慌忙跪下道:“皇后恕罪,老奴老眼昏花烫道了皇后” 俪姬愤然将衣袖甩落,冷冷道:“太后身边的人,我哪敢责怪”她转身向凤阳宫外走去。 晶后却唤住她道:“俪姬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了” 俪姬停下脚步。 晶后道:“你父亲的衣冠冢所处的位置与皇陵相冲,他乃是白虎之命,皇上乃是青龙之尊,我请教过几位高人,决定将白大将军的衣冠冢移往别处,不过”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方道:“只可惜他们移动坟冢的时候,有窃贼在夜间潜入,将白大将军棺椁中的葬品偷了个一干二净,恐怕你需要再找几件父亲的遗物,用来安葬了。” 俪姬霍然转过身来,美目之中满是愤怒的泪水。 即便是我也觉得晶后的作为有些过火,白晷已经死去多年,何苦要做得如此绝情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大秦政局风声鹤唳,晶后如若不果断处理,恐怕场面将不可收拾。再说俪姬先窃取玉玺在前,燕元宗之所以病道这种地步,她应该无法洗脱嫌疑,晶后对她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 俪姬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然离开了凤阳宫。 许公公悄然退了下去。 晶后转向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份”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换作是我处在母后的境况中,只怕也会这么做。不过孩儿担心,母后对她做得如此绝情,会不会将她推向燕兴启的阵营” 晶后淡然笑道:“俪姬以为凭着那玉玺便可以要挟我了,她未免将政治想得太简单了。” 我提醒晶后道:“如果玉玺真得落入了燕兴启的手中,恐怕形势会陡然逆转。” 晶后道:“她不会那么蠢,玉玺是她用来要挟我最有价值的武器,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拿出来使用,更不会现在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 我点了点头,晶后说得不错,如果俪姬现在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她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伞,晶后随时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玉玺的真正用途要在燕元宗死后才能发挥出来,俪姬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 我建议道:“母后,既然玉玺已经被她私藏起来,母后为何不干脆将玉玺废弃,重新启用新的玉玺,那么俪姬手中的那块玉玺就会成为一块顽石。” 晶后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可是废掉玉玺,启用新印必须皇上亲自下旨,或者召集朝中重臣,当面讲明更换印玺之事。现在元宗神志不清,根本没有办法实行这件事。” 我心中黯然,如果燕元宗就这么死了,俪姬手中的玉玺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我问道:“曲靖方面会不会答应让女儿入宫” 晶后冷笑道:“他有选择吗”她向前踱了两步道:“曲靖和燕兴启根本就是蛇鼠一窝,自从担任奉常之职后,便处处遵从他的意思,要怪便怪他自己站错了队伍。” 回到枫林阁,却看道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的绝丽佳人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人竟然是慧乔,我冲上前去紧紧将慧乔拥入怀中,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慧乔俏脸绯红,轻声提醒我道:“还有人在” 我此时方才向起车昊还在我身后,有些尴尬的和慧乔分开,转身望去,却见车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微笑道:“全太医好” 慧乔温婉一笑,轻声道:“谢谢你了。” 车昊点了点头,向我道:“公子,我先去将马匹放回去。”他是一个胸怀坦荡的男儿,看到慧乔心有所属,应该早就放开了昔日的那份牵绊。 我挽住慧乔的柔荑,轻声道:“你还怀有身孕,怎可长途跋涉” 慧乔宛然笑道:“这次不但是我,唐大哥、采雪、雅克也一起来了。” 我大喜过望:“真的” 慧乔轻轻点了点头,我和她携手走入枫林阁。 唐昧和雅克正在院中喝茶,看到我回来,乐呵呵站起身来。 我走了过去和雅克拥抱了一下,又和唐昧握了握手,众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拉着唐昧和雅克坐下,微笑道:“你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捷” 唐昧微笑道:“王妃收到了你的信后,马上就让我们赶来了。” 雅克乐呵呵道:“我刚巧没有什么事情,再说我还从来没有道秦都来过,这次便跟着妹夫来看个热闹。” 慧乔道:“本来楚儿要亲自过来,可是又考虑到宣城的事情,只好让我跟着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现在并不适于奔波呀”慧乔算起来已经又了三个月的身孕,我真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慧乔柔声道:“你放心,我懂得医理自然会照顾调理自己,云娜姐姐和楚儿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让我过来,听说燕元宗生了重病,我过来或许可以帮得到你。” 楚儿和云娜果然对局势看得异常清楚。慧乔的来临对我来说如同雪中送炭。 唐昧道:“本来绿珠公主也要过来,被完颜王妃留下了。” 我点了点头道:“康都方面有没有消息” 唐昧道:“王妃收到紫凝姑娘带来的书信之后,马上便让福娃前望康都,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康都就会有人过来。” 慧乔补充道:“翼王现时正在康都,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笑道:“好。有你们在我身边,任何风浪都可以平安的闯过去” 慧乔轻声道:“采雪正在书房内,你还不过去看她。” 采雪默默在书房为我整理着物品,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表情没有任何的惊喜,宛如平静无波的湖水。 我满怀期待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 “公子回来了。”采雪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些粗活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采雪轻声道:“采雪的责任便是伺候公子。” 我忽然感到和采雪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我的思绪忽然回到那个雪夜,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夜晚。 眼前的还是那时的采雪吗究竟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 我有些失落的在书桌前坐下,采雪一如往常的为我泡好香茗,端到我的身边:“公子请用茶。” 我端起茶盏,默默抿了一口,只有采雪最懂得我的心思,茶叶浓淡刚好,我品了品唇齿间的那股芬芳,刚才僵硬的内心也随着这香气慢慢的软化开来。 “公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去照顾慧乔王妃了。”采雪仍然在逃避我。 我唤住她道:“采雪,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采雪停下脚步,轻声道:“公子请讲。” 我皱了皱眉头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你有一位兄长,除了他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比如姐妹” 采雪摇了摇头,果断道:“没有,我从来没有什么姐妹” 我看道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看来不会有错。也许轻颜跟采雪会都用靛草染黑肤色,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仔细观察采雪的容貌,和轻颜并无相似之处,两人是姐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又道:“采雪你既然擅长易容之术,可不可以讲别人打扮成我的模样” 采雪道:“这应该不难,只要找到和你身材脸型差不多的人,稍做遗容便可做到形似,不过公子举手抬足的气质,应该很难模仿。” 燕元宗的病情不容耽搁,我当日午后便带着慧乔来到皇宫。 晶后一双凤目略显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我关切道:“母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晶后道:“元宗刚才又吐了不少血,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 我将慧乔介绍给晶后。 晶后点了点头道:“那些御医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言语之间显得颇为失落。她看了看慧乔,轻声道:“你不必有什么顾忌,皇上的病情我清楚得很,又什么你便对我说什么,我不会怪你” 慧乔温婉一笑,在我的陪同下来到燕元宗的床前,帷幔低垂,太监扶着燕元宗干枯的手臂探了出来。 慧乔伸出纤长的手指搭在燕元宗的脉门之上。秀眉微微颦起,许久方才放下燕元宗的手臂,轻声道:“可不可以将帷幔放下,我想看一看陛下的面色。” 晶后点了点头,两旁太监这才小心地拉开了帷幔。 我向燕元宗望去,却见他一张面孔变成了淡金色,比起前些日子的铁青好看了许多。双目仍然紧闭。慧乔伸出柔荑,掀开燕元宗的眼脸,却见他的眼白上布满了淡紫色的血丝。 慧乔示意那小太监扳开燕元宗的口腔,看了看他的舌苔。 晶后忍不住道:“如何” 慧乔道:“太后,皇上平日的饮食起居都是谁在负责” 晶后道:“他每日的食谱都是由御膳房制定。我都会让许公公亲自过目,负责烹饪的御厨也是我的亲信”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即便是我去大汉期间,食谱仍然照旧进行,每日的用料全都详细记载,而且我专门交待小卓子,每日都要事先品尝。决不会有什么问题。” 慧乔道:“我想将这段时间的食谱借阅一下。” 晶后道:“此事容易,我马上让小卓子去办。” 慧乔道:“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晶后道:“你说” “我想去皇上的寝宫去看看。” 晶后点了点头道:“许公公,你带他们过去。” 我本来担心在旭阳宫会遇到俪姬,等到了那里才知道,俪姬并不在宫内。俪姬显然事先交待过这帮太监宫女,我们宫内查看之时,几人亦步亦趋,警惕十足。 旭阳宫收拾得干干净净,宫内得摆设和几年前我过来时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我环视四周,目光却猛然凝滞在墙壁之上。却见那墙上悬挂着一幅桃花图,和当初钱四海带给我的那幅时一模一样,我内心不由得战栗起来,望着那画上的点点殷红,思绪顿时回到了和俪姬在宫内缠绵的一刻。 她对我显然没有忘情,一股难言的歉疚涌上我的心头。 慧乔在宫内转了一圈,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我们走吧。” 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走出旭阳宫,慧乔低声道:“你有没有留意到这里的花卉” 我回身望去,却见旭阳宫周围种植着许多紫色的小花,我对花草并没有什么研究,自然叫不出它的名目。 我低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回到凤阳宫从小卓子手中拿到了食谱,而后慧乔又为燕元宗开了两剂安神养气的方子,才和我一起离开了皇宫。 我隐约感觉到了慧乔一定发现了什么,回到枫林阁,慧乔便小心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枝紫色小花,正是我再旭阳宫前看到的那种。 “这是什么”我惊奇的问道。 慧乔笑道:“这是我在旭阳宫内发现的,这种花原产波斯,名叫炎瑹丝,医术上又记载,是可以安神的一味药材。” 我笑道:“我还一味是什么毒药呢,对了,燕元宗的病情究竟怎么样” 慧乔低声道:“燕元宗的脉象和症状并不相符,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 “哦这么说,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慧乔展开食谱,轻声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必须先了解一下所有可能致病的外因。” 我悄然来到慧乔背后,轻柔的为她揉捏着双肩,慧乔回身看了看我,美目重流露出甜蜜的爱意。 过了半个多时辰,慧乔方才合上食谱,轻声道:“果然是中毒” 我心中一惊,慌忙凑了过去。 慧乔拿起炎瑹丝仔细观察着花蕾。 “这花儿有毒”我低声问道。 慧乔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些东西本身是没有毒性的,可是若是混合了其他的物质,会产生剧毒。” 我不解道:“你再给我说得明白一些” 慧乔道:“我刚刚查看了燕元宗的食谱,事物应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根据上面的记载,他每天都要引用参茶,人参全部都是从高丽进口,而且取材都是红参重的天参。高丽参可以调理中气、畅通血脉、明目益智、行气活血,对人的身体应该是大有裨益,可是和其他的东西混合之后,也能产生不为所知的毒性。” 我插口道:“是不是有人将炎瑹丝掺入了高丽参之中,混合产生了毒性” 慧乔笑道:“没有你说得这么简单,我刚才去过旭阳宫看过,除了旭阳宫的花园之中,宫内也种植了不 少盆栽,炎瑹丝香气清雅有驱除蚊虫之效,它本身的味道和高丽参混合也不会产生让人致病的毒性,可是我发现旭阳宫内的香炉之中点燃的是天竺香,天竺香和炎瑹丝混合产生的香味被燕元宗吸入肺腑,在血液中和高丽参进一步混合,才会产生一种慢性的毒质。” 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俪姬竟然如此可怕。 慧乔道:“燕元宗所中的毒性绝非短期之间能够造成,一定是一个极其熟悉他起居习惯的人下手,根据他的症状来看,他中毒至少要有近一年的时间了。” 我低声道:“他还有没有救” 慧乔点了点头道:“既然已经找出他中毒的原因,自然有救治他的方法,不过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让他的身体完全康复。” 听到燕元宗能够救治,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心情反而变得沉重起来,在房间中缓缓踱了几步,如果我救治了燕元宗,晶后的危机显然可以轻易化解,可是燕元宗只要活在这世上,作为母亲的晶后就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她首先考虑的就会是燕元宗的利益,而燕元宗的利益就是大秦的利益,这对我来说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 以我目前的情况,我需要的是晶后全心全意的支持,如果让晶后在我和燕元宗之间进行取舍,她毫无疑问会选择自己的儿子,而我做出的种种努力岂不是白费 可是现在若是任凭燕元宗自生自灭,势必会让燕兴启集团拍手称快,晶后在大秦的利益也无法得到保障。 我犹豫再三,低声道:“照现在的情况,你顾忌燕元宗还能够活多少日子” 慧乔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他最多有十日的寿命。” 我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要你救他,但是千万不可以让他醒过来” 慧乔的美目猛然增大,露出一丝惊恐的目光。 我知道慧乔心地素来善良,一时间恐怕无法接受此事,从身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若是救活了燕元宗,晶后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他的性命对我们来说就是安全的保障,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这一张王牌。” 慧乔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伤情】 车昊依枫树而坐,双目遥望着远方的湖面,任凭枫叶时而飘飘荡荡落在他的身上,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淡然一笑拂去肩头的落叶。 我微笑着在他的身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车昊微笑道:“不知怎么我忽然开始想家了”他捻起一片枫叶:“我想明天离开这里。” 我微微一怔,马上意识到他大概是因为慧乔的缘故。 车昊道:“现在看到你和全太医的感情这么好,而且来了不少帮手,我也就放心了。” 我抓住他的臂膀道:“车兄我想你留下大秦目前仍然形势不明,慧乔又怀有身孕,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车昊没有说话。 我低声道:“车兄是不是仍然放不开过去的事情” 车昊笑道:“你误会了,看到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样好,我心中早就没有任何奢望了。” 我真挚道:“秦都正值风云变幻之时,暗潮涌动,危险重重,我个人安危事小,身边人的平安蔚为重要,我不希望慧乔她们出现任何的闪失。” 车昊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我在唐昧和雅克的陪同下来到秦都西郊的慕雨山,这里是白冕衣冠冢的所在地,晶后让人将白冕的衣冠冢已经平掉,我前来祭扫多少可以告慰一下白冕的在天之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思绮和郦姬,我在白冕临终之前曾经答应帮他照顾好他的女儿,现在思绮已经成为我的妻子,而郦姬的命运却悲惨如故,我心中对白冕自然有着深深的愧疚。 还未来到白冕的墓前,我便先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外观上我已经认出这应该是郦姬的坐驾。 我让唐昧和雅克在原地等我,独自一人缓步向衣冠冢走去。 却见郦姬一身白衣站立在已经损毁的墓前,秋风吹过,白色长裙随风而起,勾勒出她娇躯曼妙的轮廓。 她身边的宫女看到我,慌忙提醒郦姬。 郦姬转过身来,美目之中仍然荡漾着泪光,让人不禁生出呵护之心。 我默默来到她的身边,目光落在已经残破断裂的墓碑之上,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接二连三的事情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一些。 我弯下身躯,伸手抹去墓碑上的灰尘。白冕仿佛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自尽前的一幕反反复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你满意了”郦姬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 郦姬美眸之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陪伴她的宫女和侍卫知趣地退到马车旁。 我低声道:“皇后,你又何须如此执着,其实放下一些事情,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宽容。” 郦姬冷冷道:“我放不下,因为我失去的太多,若是再放下我的仇恨,我便无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内心被她凄凉绝望的眼神猛然刺痛了,她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我让她懂得情为何物,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我低声道:“郦姬,你斗不过太后,这样下去只会将自己白白地牺牲掉。” 郦姬凄惨一笑:“我曾经养过一队相思鸟儿,有一天我给他们喂食的时候,雄的那只自行飞走了,雌的那只便在笼中等待。我既便是打开笼门,它也不愿飞走。后来我才知道,它怕走了以后,雄鸟回来再也找不到它的位置,它便留在笼中日夜期盼,希望雄鸟有一天会回来接它” 郦姬仰起俏脸,泪光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的凄美动人。 “后来它终于发现那只雄鸟再也不会回来,我以为这次它会走了,可是没想到它发狂地用身体用羽翼去撞击鸟笼,直到头破血流,直到生命消逝在它心中是这座牢笼拆散了他们,它要用生命来毁去这座牢笼”泪水沿着郦姬的俏脸缓缓滑下。 我垂下头去,因为我没有勇气再面对郦姬。 她缓缓地从我身边走开,脚步是如此坚定。 一丝冰凉的感觉沿着我的腮边缓缓滑落,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我的泪水,我终于明白了郦姬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去报复,爱之愈深恨之愈深,在她心中这秦宫才是阻拦我们相爱的真正原因,她要以生命来毁掉这座禁锢她的高墙。 晶后巧妙地利用沈驰未归的时机,强行为燕元宗纳妃,肃王燕兴启虽然心中反对,可是对这件事也无可奈何。这件事显然已经成为定局,让他去提亲只不过是个表面的形式而已。 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是对慧乔善良内心的一种煎熬,可是为了我,她只好违心地将对燕元宗用药的剂量进行调整,这样刚好可以保证燕元宗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而又不能让他彻底康复。我专门嘱咐慧乔,千万不可以将燕元宗中毒的事情告知于太后,如果让她知道真相,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郦姬除去。 慧乔专门交代,千万不可让燕元宗再食用高丽参,或者接触到炎茶丝,否则会再度诱发体内的毒素,便是神仙也难以救治。好在凤阳宫附近没有种植炎茶丝,我根本无需去刻意交代晶后。至于高丽参,只需慧乔委婉地表示不适合燕元宗的体质,晶后自然不会让他食用。 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燕元宗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的起色,晶后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燕元宗纳妃冲喜之日即将来临,晶后再次将我召入宫中,从她的表情来看一定又出了什么事情。 “郦姬这个贱人,实在太猖狂了”晶后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我低声道:“母后先消消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晶后余怒未消道:“她竟然要不惜一切阻止这场大婚的进行,威胁我说,只要我为元宗举行大婚,就将玉玺交给燕兴启。” “什么她承认玉玺在她手中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郦姬竟然敢公开向晶后叫板 晶后道:“她虽然没有明说玉玺在她的手中,可是话中的意思已经明确表示出来了。” 我叹道:“母后确实不该将白冕的衣冠冢平掉,这下将她彻底激怒,不惜一切要做蠢事了。”心中却明白,郦姬之所以对纳妃之事如此敏感,是因为害怕曲诺进宫之后,晶后会伺机废去她的后位,进而置她于死地。 晶后怒道:“我会怕她吗她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让这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她重重在几上拍了一掌。 我生恐晶后动了真怒,先行对郦姬下手,慌忙劝慰道:“母后,现在即便是杀了她,她也不会交出那枚玉玺。而今之计,还是先将这个隐患去除为妙。” 晶后道:“如何去除你有办法吗元宗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地严重,他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如何下令更换印玺” 我心中暗自惭愧,燕元宗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我故意为之。 晶后道:“不行元宗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不能再无休止地等待下去,否则我将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无论如何我都要将那枚玉玺从那个贱人的手中夺回来”她凤目之中流露出阴冷无比的目光。 我不由得暗暗心惊,晶后显然已经对郦姬起了杀心,低声道:“母后打算怎么做” 晶后愤然道:“元宗反正已经命不长久,我便让这贱人带着玉玺一起跟元宗陪葬” 看来晶后终于失去耐心,决意下手对付郦姬。我低声道:“母后还记不记得我是如何逃出大汉” 晶后娇躯微微一震,美目中闪过一丝惊骇的眼神:“你想故伎重施” 我重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孩儿斗胆,眼前这个境况下,我们必须险中求胜。” 晶后低声道:“你打算用何人来冒充元宗” 我微笑道:“母后看孩儿怎样” 晶后摇了摇头道:“现在元宗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你如何扮像他的样子” 我笑着站了起来:“母后,皇兄自从生病之后,始终躺在这深宫之中,外人焉能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再者说就连皇后也不可以接近他,现在的皇上反而是最好装扮的。” 晶后美目一亮,我知道自己的话一定触动了她的内心。 晶后沉吟片刻方道:“你想怎么做” 我低声道:“我只需冒充皇兄宣告更换玉玺,化解此次危机即可。” 晶后道:“燕兴启老谋深算,未必看不出你在冒充。” 我冷笑道:“若想许速扭转母后眼前被动的局面,孩儿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我之所以拥有这样的信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采雪在我身边,我和燕元宗身材相若,面部轮廓也有几分相似。不过现在燕元宗瘦得皮包骨头,即便是采雪易容的手段再高,也无法将我伪装得跟他一模一样。但是晶后这段时间禁止一切人探望燕元宗,为我假冒他营造了便利的条件。 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变成了燕元宗健康时候的模样,我不禁暗自赞叹,采雪易容的水准并不次于轻颜,可是转念一想,轻颜拥有这样的技艺并不奇怪,她本身就是魔门中人。可是采雪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舞姬,她如何学得的这身本领她的身上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 面部轮廓完成之后,采雪又为我染黄面孔,在嘴唇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汁液,我的嘴唇顿时变得干涸起来。 站在一旁的许公公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采雪微笑着答道:“这是胫子油,涂上之后即便是饮水也不会褪掉,显得异常干涸。”最后用青色将我的两腮打满,再看镜中,活脱脱一个痨病鬼的模样。 许公公赞道:“我随太后刚刚回到大秦之时,陛下就是这个样子。” 采雪又拿出一枚红色药丸递给我道:“公子,你将这枚变身丸吃下去。” 我对采雪向来深信不疑,相信她决不会害我。接过那枚药丸,吃了下去,入喉感到一阵灼热,并没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觉。 再想说话,发出的声音竟然嘶哑无比,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我发出的声音。 采雪轻声道:“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够听出你是平王了。” 其实我根本无需开口,据慧乔所说,燕元宗毒气侵入肺腑,现在不仅丧失了意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郦姬既然能够毒害燕元宗,想必对这几种药物的毒性和后果相当了解,我事先向慧乔问明了中毒后所表现出的症状,偷偷练习了一遍。 许公公为我换上龙袍,这件龙袍经过专门的改制,比原来宽大了许多,穿在身上刚好掩饰住我强健的体魄。 我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过帷幔,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晶后缓缓转过身来。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我一遍,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慈爱,单从她的眼神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装扮相当成功。 燕元宗早已被妥善安排到晶后的寝宫之中,我大模大样地躺在龙床之上,虽然换上了新的被褥,可是整张龙床之上仍然充满着浓烈的药草味道。 许公公送采雪离去。按照我计划,我留在秦宫伪装燕元宗,而我的角色自然由采雪来装扮,她跟随我身边已有多年,对我的一举一动无不了如指掌,装扮起我来应该毫不费力,至于身高方面更好伪装,只需装成卧病在床即可,反正再有两日便是燕元宗纳妃之日,很少有人的注意力会放在我的身上。 晶后悄然坐在我的身边,默默抓住我的手,久久凝视着我的面庞,眼圈竟然红了起来。 我低声道:“母后” 晶后道:“回头郦姬过来的时候,你仍然装出痴痴呆呆的样子让她不要产生疑心。” 我低声道:“母后为何要让她过来她若是看出了破绽,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晶后冷笑道:“自从她嫁入皇室,何尝关心过元宗可能现在她连元宗的样子都记不清楚,这贱人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元宗名为夫妇,其实根本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即便是元宗在病榻之上,她也从未伸手照顾过他”晶后说到伤心之处:“我可怜的孩儿” 我心中暗道:“晶后将责任全都推倒了郦姬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一个怪物。莫说是郦姬,就算换作她人嫁给燕元宗,结果也是一样。在他心里只有燕琳的影子,天下间任何的女人都无法取代燕琳的位置。” 晶后黯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希望我们都能安然度过这场危机”她所说的我们之中自然包括燕元宗,我这次恐怕要让她伤心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燕元宗也会有争宠的一天,为了博取晶后对我的全力支持,我必须斩断她对燕元宗的一切希望。 郦姬在晚间的时候来到凤阳宫,晶后召她来不仅仅是为了和她商量纳妃之事,更重要的是看我的伪装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时隔二十天之后郦姬终于再次见到了燕元宗,当然这个燕元宗只不过是我所假扮。 郦姬显然没有想到晶后今日会大发慈悲,让她来到床边探视,当她看到我已经苏醒的时候,不由得显现出一丝慌乱。 燕元宗若是真的清醒过来,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她手中所倚仗的玉玺便再也没有用武之地。 我眯起眼睛,竭力装出虚弱到极点的样子。 晶后叹道:“郦姬,前些日子并非是我不想让你见到皇上,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我不想任何人打扰他。” 郦姬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怨毒之色。 晶后道:“上苍庇佑,皇上的病情竟然好了许多,今日我还让许公公扶着他在这宫中走了两步,若是一切顺利,也许后天的纳妃典礼,他能够亲自出席呢。” 郦姬不无讽刺: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陛下看来也不例外。” 晶后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他却像不认得我的样子,痴痴呆呆连话都不会说了” 郦姬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庆幸之色,目光之中装出几分关切,轻声道:“皇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郦姬啊” 我无比呆滞地望向他,喉头发出咝咝的声音。 郦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向晶后道:“太后,皇上好像不愿我留在这里,孩儿先行告退了。” 晶后淡然笑道:“难道你不想亲手照顾陛下吗” 连我都没有想到晶后居然提出如此大胆的建议,如果郦姬真的答应下来,只要她摸到我的身体,岂不是马上就知道我是伪装的。 郦姬点了点头道:“照顾陛下原该是郦姬的本分。” 晶后起身道:“今晚你便留在这里照顾皇上,我去安歇了。”她竟然转身离去,我一时间摸不清晶后真正的用意,心中忐忑不安,若是郦姬识破了我岂不麻烦 郦姬冷冷望着我道:“陛下的龙体恢复得好快” 我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傻傻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郦姬道:“我知道,陛下心中从未当我是你的妻子。” 我的脸上流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郦姬果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正如晶后所说,她从未正眼看过燕元宗,她的心目中除了我,根本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从感情的执着上来说,她和燕元宗又是何其相似。 此事许公公从宫外回来,恭敬道:“皇后” 郦姬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好好照顾陛下,我去为他熬些参汤。” 我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她的意图。 慧乔曾经说过,燕元宗此刻的情况决不可再服用高丽参,以免触发体内的毒素,郦姬分明是想进一步加重燕元宗的病情,置他于死地。 郦姬端来参汤,按照规矩还是由许公公亲口品尝之后,方才给我喂食。 我不是燕元宗,自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权当郦姬给了我一次进补的机会,大口将参汤饮下,郦姬的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鼻息中闻到淡淡的香气,我悄然探寻这香气的来源,终于发现郦姬的发簪上插着两朵紫色的炎茶丝小花。她果然狠毒,生恐仅仅高丽参害燕元宗不死,又生出了这个办法。 我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这种慢性的毒素不会危及到我的身体。 烛光下,郦姬静静坐在窗前,在这清冷的深宫之中越发显得形单影只。只要我废除玉玺,晶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想她下手,我决不能看着她的我的眼前死去。她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无论面临如何的艰险,我都要将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燕元宗苏醒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朝野,最为惊慌的自然是燕兴启,翌日清晨他一早便赶到凤阳宫中,探察事情的虚实。 晶后的确非同寻常,表现得满面春风,表情欣慰无比。 燕兴启看到我果然苏醒了过来,无法掩饰目光之中的沮丧,表面却还要装出欣喜异常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滑稽到了极点。 “陛下终于醒了”燕兴启恭恭敬敬道。 我点了点头,嘶声道:“朕生病的这些日子辛苦皇叔了” 燕兴启还没有觉着什么。 一旁的郦姬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惊骇的目光,她在我病榻边照顾了我整个晚上,却不知道我能够开口说话,而且我的言谈举止显得清醒无比,一改昨日的痴傻模样。 燕兴启道:“陛下能够康复实在是我大秦之福,明日便是陛下的纳妃大典,当真是双喜临门。” 我无力道:“却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燕兴启道:“曲奉常的千金曲诺。” 我虚弱地点了点头道:“朕不想纳妃你替我回了吧” “陛下纳妃之事已经诏告天下,岂有反悔之理”晶后在小卓子的陪伴下,缓步从内宫中走出。 燕兴启附和道:“此事万万不可更改,还请陛下三思。” 我摆了摆手,气喘吁吁道:“你退下吧,我累了” 燕兴启正要离去,晶后道:“皇叔留步” 燕兴启转过身来道:“太后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晶后道:“陛下发病之时,不慎将玉玺给失落了。” 她让小卓子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也是一枚玉玺。 我从未听晶后说起手中还有一枚印玺,郦姬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眼神,她已经明白晶后真正的用意。 燕兴启面色一变,惊慌无比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晶后淡然笑道:“好在宫中还存有开国玉玺,我让人重新清洗镶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咳嗽了一声方道:“此事都是朕太过疏忽竟然失落了玉玺” 燕兴启张口结舌,还未来得及说话,晶后抢先道:“其实当年先皇就不应该更换玉玺,自从更换玉玺之后,先皇便一病不起,现在皇上又染上重病,现在这玉玺乃是不祥之物,陛下如今将它失落也许是好事。重新起用开国玉玺,也许预示着皇上龙体即将康复,大秦又将中兴。” 晶后的这个理由的确无懈可击,她柔声道:“皇叔以为这玉玺应该可以更换吗” 燕兴启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低声道:“陛下既然同意更换,前朝玉玺自然可以启用,臣这就去通知众臣。” 晶后微笑道:“不用劳烦皇叔的大驾,我已经派人将此事知会给朝中大臣了。本来想让许公公去肃王府中通知你,可听到你要过来探望陛下,想了想还是由我亲口告诉你的好。” 燕兴启在这几次和晶后的交锋中,处处落于下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晶后又将一份拟好的懿旨交给他道:“皇上明日便要纳妃了,我想将大典一切的事情都交由你去做。” 燕兴启接旨退下。 晶后不无得意地在椅子上坐下,美目微微翻了一翻道:“皇后怎么不说话了” 郦姬脸色惨白道:“这玉玺是假的” 晶后呵呵笑道:“假的有些事情千万不可以胡说,你入宫之前你父亲难道没有交代过你吗” 郦姬不顾一切地尖叫道:“那玉玺是假的一切都是你所设的圈套”她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精神几近崩溃。 晶后冷笑道:“郦姬你以为藏起那枚玉玺就能要挟到我做梦” 郦姬愤然望向晶后,随即目光转向了我的脸上:“骗子你们全都是一帮骗子” 晶后缓缓站起身来:“郦姬,你本来可以好好地生活在皇宫之中,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皇后娘娘,只可惜你偏偏要像你失去的爹一样,处处都要跟我作对。” 郦姬呵呵狂笑道:“你瞒得过燕兴启,却瞒不过天下人,只要那玉玺落入燕兴启的手中,你便是篡夺皇权,必死之罪” 晶后笑道:“谁敢治我的罪谁有那个本事来治我的罪就算燕兴启得到那玉玺,也已经晚了,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错就错在,你一心想用玉玺来要挟我,错就错在你在等待对付我的最佳时机,错就错在你对人世还有留恋,你怕死,你想利用这玉玺充当自己的挡箭牌” 郦姬的美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 她忽然抽出一柄闪亮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狠狠向我的胸口扎来。 因为她距离我很近,事发仓促,周围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我准确的扭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晶后冷笑道:“将她先给我关起来” 我正要出言阻止,却见许公公惊惶失措地跑了过来,颤声道:“太后大事不好了他他”我看到他的模样,料到一定是燕元宗出事了。 晶后惶恐到了极点,顾不上郦姬,慌忙向内宫去了。 郦姬缓缓从地上拾起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我早就料到她要自寻短见,一把拧住她的柔荑,将匕首夺了过来,向小卓子道:“将这贱人关到哪里” 小卓子突然看到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先是晶后和皇后反目,然后是气息奄奄的我居然站了起来,早就惊得目瞪口呆,指了指偏殿。 我将郦姬拖入偏殿之中,郦姬拼命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在我臂膀之上,我强忍疼痛将她推入房中,小卓子吓得多多嗦嗦道:“陛下该怎么做” 我怒道:“去找绳索,将这贱人捆起来。” 小卓子这才慌慌张张离开了偏殿。 郦姬噗地一声,将带血的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伸袖擦去脸上的唾沫。 郦姬嘶声道:“你快杀了我” 我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不等那只雄鸟回来了吗” 郦姬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我的面孔。我低声道:“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座牢笼” 晶莹的泪水顿时涌出了郦姬的美眸,串珠般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 小卓子拿着一条白绫走了进来,我暗自苦笑,这小太监也笨到了极点,又不是要将郦姬扼死,他拿条白绫来做什么。 郦姬的泪水始终无法止住,我用白领将她捆住,丢在偏殿的角落之中。 转身和小卓子走出门外,用铜锁将房门锁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迷奸】 回到殿内,却见许公公一脸惊惶的在那里踱步,看到我他慌忙走了过来:“这次恐怕”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冒充燕元宗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即便是小卓子也在鼓里,这件事决不可以再让其他人知道。 我向小卓子道:“小卓子,你守在偏殿的门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近那里。” 小卓子连连点头,果然抱着一根木棍前往偏殿门前站了,我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自然会无条件的道从。 我拉着许公公来到一旁避静之处:“怎么回事” 许公公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陛下突然就狂吐鲜血,全姑娘正在里面救治呢。” 我低声道:“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去留意一下。将官内的宫女太监全都支到外面,让侍卫严守风凤阳宫,注意凤阳宫周围的情况,谢绝一切探视。” 许公公道:“殿下放心,除了小卓子,其他人全都在外面整理花园呢。”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燕元宗突然加重的病情颇为不解。慧乔既然已经给他用裆,纵使现在不能够好转,也不至于恶化,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的病情反复呢 内室的房门总算打开,慧乔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慌忙迎了上去:“怎祥” 慧乔摇了摇头,我扶着她来到一旁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慧乔黯然道:“那束花究竟是何人采撷而来”她向后指了指。 我向房内望去,却见窗台之上仍然放着一束刚刚采撷的炎瑹丝。 许公公道:“太后看到皇后头上所戴的花朵十分清雅,心中喜欢,老奴邓日随全姑娘前住旭阳宫的时候,刚巧看到那里种植了不少,便告诉了太后,太后今晨特地命老奴摘来的” 我由心一颤。和慧乔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深震骇,难道一切真的是因果循环,命中注定,燕元宗的性命最终还是断送在亲生的母亲手中。 慧乔自然不能将此事点破。轻声道:“我已经为陛下重新开了几味yao,能不能支持下去就要着他白己地造化了。”委婉的表明白己已经无能为力。 我担心地太过劳累,让许公公先带地去暂时休息一下。 走入房由,却见晶后失神的望向窗外,燕元宗毫无反应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之极。 “全姑娘说如果三个时辰之内,元宗无法醒来恐怕就无yao可医了”晶后顷刻之闭仿佛憔悴了许多。 我劝慰道:“母后放心,皇兄吉人自有天相” 晶后缓锾播了摇头:“我知道,元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撑不过去了”她紧蔡的闭上眼睛,两颗晶莹地泪水顺着她的俏脸缓缓滑落。 我心中暗自嗟叹。如果她知道燕元宗因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她会终生内疚。 我默默脱下龙袍,玉之事已经为晶后解决,我冒充燕元宗之事也该告一段落。 晶后忽然道:“元宗不能死”她含泪望向我,一字一句道:“册立新君之前,你 必须将元宗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 晶后并没有因为燕元宗的事情而垮掉,我心中暗喜,可表面上却装出极其为难的育样子:“母后,孩儿冒充皇兄只能蒙蔽众人一时。如果时间太久,只怕会被他人看出破绽。” 晶后淡然道:“我只要你冒充过这场纳妃大典,我扫平障碍,顺顺利利地将译王扶上皇位。” 我沉默不语。难道晶后想马上对沈驰和燕兴启下手 晶后道:“那沈驰听到陛下纳妃的诮息,定然会日夜兼程的赶回秦都,趁着这次的时机,我要将他先行除掉” 我提醒她道:“上次我派人刺杀沈驰早巳引起他的警觉,母后想杀他未必那么容易。” 晶后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元宗纳曲诺为妃” 我摇了摇头。 晶后道:“因为我知道那沈驰和曲诺之间虽然设有婚约。但是两人彼此早就心存爱慕,沈驰纵然是天纵奇才,却终究还是一个凡人,我不信他能够逃过一个情字” 我低声道:“可是沈驰并非是一个凡人,孰轻孰重,他应该懂得选择,母后地计策很难骗过他地眼睛。” 晶后冷笑道:“你可知道沈驰为何会看上曲诺那是因为沈驰年轻时曾经爱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后来病死,沈驰悲痛欲绝,自此以后终生不娶,曲诺的祥貌恰恰和他所爱的那女子一模一样,所以沈驰才会重新堕入情网,这就是沈驰最大的弱点所在。” 这三个时辰对我来说宛如渡过一个漫长的世纪,其实从慧乔的表情,我就知道燕元宗己经无yao可救。 燕元宗终究没有醒来,晶后的脸上的悲伤却已经为平静所取代。 慧乔轻轻敌下燕元宗地手腕,缓缓摇了摇头。 “皇上还能活多少时候”晶后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慧乔黯然道:“不会超过夺日,陛下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怕捱不了太长时间了” 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去吧” 我陪着慧乔来到外面,将她交给许公公,低声嘱托道:“将全姑娘送往枫林阁。” 许公公恭敬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将全姑娘安安全全的护送回去。” 慧乔轻声叮嘱我道:“你千万要小心”握住我地大手将一牧丹yao塞入我的手心,这是我让她配制的七日醉,当年就是利用这牧丹yao才让燕琳安然逃出了高丽的婚船。 我笑道:“放心”然后将手中的一封信函交到慧乔的手中,低声道:“你将这封信交给唐唐味。”我这封信中是委托唐味先行将慧乔护送回去,燕元宗巳轻无yao可救,慧乔留在秦都只会徒增危险。 目进慧乔在许公公的陪伴下离开了宫门,我这才回身来到内室之中,晶后正在充满慈爱的为燕元宗梳理着发髻。唇角仍然带着一丝温柔地微笑,我不敢打扰她,静静站在她的身后。 晶后轻声道:“元宗小的时候,我每日便为他枕头,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我说:母后。后等我长大了,我便为你梳头。可是等他长大后,却忘记了这句话”晶后的眼圈突然红了,晶莹地泪水在她的美眸中闪动。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也许今生我再也设有福分感受到他为我梳头了”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轮廓优美的俏脸缓缓滑落,轻轻滴落在燕元宗的前额之上,燕元宗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晶后拿起床边地金色盘龙发簪,小心的为燕元宗插在头上。她转过脸来。凝视我的面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让沈驰和燕兴启付出千倍的代价” 燕元宗的手臂忽然垂了下去,我此比时方才知道他已经死去。 晶后忽然紧紧抱位燕元宗地尸身,无声抽泣起来 我和许公公将燕元宗地尸首暂时封藏在凤阳宫内的冰窖之中,在晶后成功拥立泽王以前,燕元宗的死讯块不可泄露出去。 晶后的冷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也许地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烛影摇曳,晶后和我相对而坐,许公公带静侍立茬一旁。 晶后道:“元宗明日纳妃仪式在太和官举行。你不必参加庆典,直接在景蓉宫等待洞房即可。”她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燕元宗。 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落到了一个好处,难道晶后竞然想让我和曲诺假戏真做吗” 许公公道:“根据刚刚传来的消息,沈驰已经加紧向秦都赶来。最快后日上午应该可站赶到秦都。” 晶后冷笑道:“只怕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许公公低声道:“老奴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次任沈驰如何狡猾,都会落入我们地掌握之中。” 晶后凝视我道:“明日你只需做好你的新郎。一切事情都由我来应付。” 许公公道:“太后,皇后仍然被关在偏殿之中,明日大婚她如果不出席好像有些不合情理。” 晶后怒道:“还留着这个贱人作甚让人把她给我勒死,就说她自杀便是。” 我慌忙道:“母后,此事千万不可” 晶后秀眉颦起道:“你有什当想法” 我低声道:“如果能顺利除掉沈驰,母后便可时捧泽王上位,宣布陛下的甍讯,到 时候就说皇后愿主动殉葬,对外面也可以圆满交待。” 晶后冷笑道:“既然是殉葬,早死晚死都是一样” 她向许公公道:“先把她给我关到冰窖之中,让她在下面陪着元宗,省得我苦命的孩儿寂寞”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晶后对郦姬地仇恨已然无可化解。 我和许公公将郦姬押到了冰窖之中,趁着许公公去点燃烛火的机会,我悄然将预先准备好的七日醉塞入郦姬的口中,若是留在这冰窖之中,不吃不喝的带上几天,郦姬纵然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在这里。好在我有先见之明,预先让慧乔准备好了七日醉,郦姬吃下后,身体会暂时处于休眠状态,应该可以渡过这场劫难。 郦姬充满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她轻启樱唇,让我看清她檀口中的yao丸,然后义无反顿的吞了下去。 许公公点燃烛光走了回来,看着郦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陛下,我们走吧” 我解开缚在邵妊身上的白绫,和许公公向冰窖的出口走去,来到门前,回过身去,却见郦姬纤手交织在一起。轻轻舞动,灯影之下一只小鸟的影子翩翩欲飞,莫名的感动顿时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决不会再次辜负郦姬对我刻骨铭心的真情。 我懂得晶后的真正用意,她不但要我冒充燕元宗迎娶曲诺,还要我利用曲诺刺激沈驰。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夺去曲诺的童贞,让她成为我的女人。晶后对沈驰的仇恨甚至可以让她忘记女人应有的嫉妒。 “母后我若是这样对曲诺下手,是不是有些不太磊落”我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出了这番话。 晶后怒视我道:“现在啊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跟我谈磊落二字”她来到我的面前,低声道:“我就要你夺去沈驰的一切,让他尝到爱人被夺走的滋味,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丧失理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体会到真正的伤心,我们才有击败他的机会。” “孩儿明白了” 晶后冷笑道:“曲诺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没有她的牺牲,我们怎么能击败沈驰这只狡猾的狐狸” 晶后递给我一个玉瓶道:“这里面是迷情散。你和曲诺喝合卺酒的时候,将迷情散放在她的酒杯里,到时候自然不会费上太大的功夫。”女人的手段的确让我叹服,我虽然有时候做事会不择手段,可是像这种的事情还是不屑为之的。这次为了对付沈驰只好勉强去做。 晶后道:“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我低声道:“孩儿明白,非常的时候必须采用非常的手段,不过孩儿心中容不下他人的影子” 我的手轻轻放在晶后的肩头,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镜中映出的是燕元宗和晶后的身影。 晶后黯然叹道:“元宗从未和我如此亲近过。” 我了解燕元宗对晶后的感情,其中迁是敬畏的成分居多。 我轻声道:“母后,以后孩儿会好好侍你,决不容任何人欺负你” 晶后的眼圈红了起来,我解开她的发髻,拿起木梳轻柔的为晶后梳理长发,晶后深情的望着镜中,泪水无声的流了下去。 燕元宗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帮他做到了,我的抚弄着晶后丝段般柔软顺滑的长发,宛如拨动琴弦,充满爱意的旋律随着木梳的滑动尽情的流淌 我们静坐在婚床之上,这次燕元宗纳妃虽然准备时间紧迫,可是整个景蓉宫布置得庄重华丽,气派非凡,处处都洋溢着富丽堂皇华贵典雅的气息。 华丽的红色宫灯高悬,映照得整个洞房红彤彤的一片。 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可是冒充别人进入洞房却还是一次全新的过程。 在晶后的计划中,夺去曲诺的处子之身是极为重要的一步,只有这样才可以重创沈驰。 我凝望着跳动的红烛,对我来说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并不是我心中所愿,可是对于沈驰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不从他最脆弱的方面入手,恐怕我根本没有击倒他的机会。 宫门缓缓开启,身穿凤冠霞帔的曲诺在八位宫女的陪同下袅袅步入宫中,尚礼女官将她手中的红绸交到我的手中。曲诺在我的引领下,来到床边,在我的身边坐下。 尚食女官按照规矩摆好撰品,我和曲诺在尚寝女官引领下进行祭祀礼。 尚食女官为我们献上合欢酒的时候,我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 那女官微微一怔,这最后一道程序还未行完,她的任务并没有结束。当她遇到我凌厉的眼神,吓得马上垂下纤手,示意宫女撤去佳撰,慌忙离开了景蓉宫。 四名负责为我们沐浴更衣的宫女仍然留在那里,我怒道:“朕让你们出去,难道没有听到吗”四名宫女哪里敢违抗我的旨意,慌忙出去。 我看了看托盘中的那两杯酒,皱了皱眉头终于下定决心将迷情散倒入其中的一个杯子,小心摇匀之后,端起酒杯道:“按照规矩,好像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曲诺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跪倒在了地上。 我微微一怔,将酒杯重新放回托盘之中。 曲诺泣声道:“陛下,你放过我吧”她竟然自行将盖头掀了起来,却见她一张俏脸宛如梨花带雨,道不尽的楚楚可怜,冰肌玉肤虽稍嫌苍白,可是更让人呵护之心倍增。 我心中暗赞,难怪沈驰会对她如此迷恋,这曲诺果然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我冷冷道:“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再说。” 曲诺颤声道:“曲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陛下谅解。只求陛下将我打入天牢,曲诺死而无撼。” 我淡然笑道:“这是从何说起你根本没有犯什么罪过,我为何要惩罚你” 曲诺道:“曲诺自幼便许下夙愿,希望长大之后便遁入空门,如果违背誓约必遭天谴,现在嫁给了陛下,势必惹得佛祖动怒。佛祖怎样处罚曲诺,民女都甘心情愿,若是连累了陛下,民女便是万死不足以低偿我的过失” 我心中暗笑,这曲诺竟然编出了这样一个理由来敷衍我,足见她还有些心机。如果她上来便说出自己和沈驰的关系,势必会害怕连累到沈驰。看来她对沈驰的感情果然很深,内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醋意,沈驰的年纪足以能够做曲诺的父亲,如此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为何偏偏喜欢那样的人物 我伸手想要扶起曲诺,不意她惊恐地向后一缩,娇躯坐到地上,从凤冠之上拔下发簪,抵在自己如雪般的脖颈之上:“陛下曲诺真的不想连累你若是陛下执意用强,民女只有一死谢罪” 我和蔼地笑了起来:“曲诺朕在你的眼中当真是如此可怕吗” 曲诺微微一怔。 我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吧,朕也有几句知心话想对你说。” 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拿根金簪仍然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我故意叹了口气:“朕的病刚刚痊愈,经历了这场大病,很多事情我都已经看开了。” 燕元宗的这场病,整个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曲诺自然也不会例外。 曲诺道:“陛下的情况好像已经恢复了。” 我点了点头道:“多亏皇后对我的日夜照顾,我才能够康复,这世上我最为感激的便是郦姬了。” 我故意分散曲诺的注意力。 曲诺轻声道:“陛下对皇后的感情很深” 我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只可惜这次因为纳妃之事,她很生气,不知何时才能原谅我。” 曲诺轻声道:“难怪皇后娘娘并未参加纳妃大典。” 我苦笑道:“曲诺,我不瞒你说,我根本不想纳你为妃,这次全都是母后一手操办的。” 曲诺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她同情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虚情假意道:“有时候,我真的想做一个普通人,带着皇后一起男耕女织,逍遥自在地生活,天下人都羡慕我粉黛三千的生活,殊不知其中又有多少真爱”我的表情显得黯然之至。 曲诺低声道:“陛下为何不跟太后解释清楚” 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母后一心想让皇后为我诞下子嗣,可是皇后入宫多年始终没有身孕,这次为我纳妃便是为了此事。” 曲诺俏脸微红垂下头去。 我故意道:“你既然当年许下这个愿望,为何不早对太后说” 曲诺道:“民女哪有机会见到太后” 我装出一副诚挚的样子:“曲诺,明日见到太后你敢不敢这样对她说” 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毅然点了点头。 “好,明日我们便告诉太后,我也不愿娶你,你也不想嫁给我,对天下人宣布这场婚姻就此作罢。” 曲诺的美眸之中闪过惊喜的目光,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真的愿意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我心中只有皇后,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明日你一定要帮我向皇后解释清楚,不过” 曲诺道:“不过什么” 我显得忧心忡忡:“不过太后若是知道我们不愿结合,势必会降罪于你。” 曲诺道:“陛下放心,曲诺的罪过自然由曲诺自己承担,太后既便要降罪于我,我也心甘情愿。” 我心中暗道,没想到这曲诺竟然如此单纯,几句话就让她信了个十足,沈驰的心机城府如此之深,又怎会爱上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女 我沉思许久,方道:“不如这样,我们干脆结拜为兄妹,在母后面前也有个交待,她顾及到我们的关系,也许不会降罪于你” 曲诺眼圈微红,静静伫立在我面前,手中的金簪早已放了下去。 我知道这单纯的少女定然被我虚情假意的表现所感动,故意道:“你不愿意吗” 曲诺双膝跪倒在地上,泣声道:“陛下,曲诺永世难忘你的大恩大德” 我拉住她的手臂扶着她站了起来,从她手中拿过金簪,在她手指上戳了一下,挤了一滴献血在酒中,然后又戳破自己的手指滴在酒中。抢先拿起那杯没有散的酒杯,犹豫了一下方才将另外一杯递给曲诺。 曲诺显得感动异常,她压根没有想到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我仰首饮尽美酒,微笑着看着曲诺将那杯酒喝了下去。我低声道:“以后我们便是兄妹了,明日我便带着你向母后禀明一切,将你送出宫去。” 曲诺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红,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陛下” 我笑道:“怎么还叫我陛下应该叫我皇兄哩” 曲诺点了点头,轻声道:“皇帝哥哥” 看到她如此单纯的模样,我内心之中不禁迟疑了起来。曲诺是个毫无心机,不愔世事的少女,我若是对她下手,岂不是太过卑鄙既便是我要对付沈驰,可是和这个无辜少女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想扰乱沈驰的内心,只要给他营造出假象即可,我又何必真正夺去曲诺的贞操如果我真的用yao迷她,和一个淫贼又有什么两样我的诸位爱妻若是知道我做出这样的行径,又会怎样看我既然和她结拜过,便是兄妹,我怎能趁人之危 我抬头望向曲诺,她的俏脸绯红,显得越发的艳丽可人。不知怎么,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觉着自己的体温开始不断地升高。 曲诺轻声道:“皇帝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好热” 我内心一震,本来我还以为只不过是看到曲诺娇艳如斯,把握不住自己,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定力开始在不断地下降,恨不能马上撕去自己的吉服,马上占有曲诺的娇躯。我的双手也微微的发颤。 我的目光望向铜镜,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色虽然未变,可是双目变得通红,一副欲火中烧的样子。我心中骇然,目关转向那托盘中的酒杯,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杯放有散的酒是曲诺喝下去的,怎么我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再看曲诺时,她已经开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一抹雪白细腻的酥胸,诱人的曲线更让我血脉筟张。 我终于明白,晶后生恐我临时变更了主意,端来的合欢酒之中早就放入了散,无论是我还是曲诺都无法逃脱散强劲的yao力。 “好热”曲诺服下的散比我要多上一倍,再加上她的体质本来便不如我,所以她的反应要来得更加迅速。 我强行按抑住内心的冲动,目光试图从曲诺的身上转移开来,没想到曲诺娇声道:“皇帝哥哥我好难受” 我回过头去,目光顿时粘滞在曲诺的身上,她早已将凤冠扯下,黑色长发如瀑般流泻在肩头,霞披也被扯开,曲线柔美的肩头暴露于烛光之下,红色肚兜紧紧包裹着她玲珑的娇躯,诱人的双峰勾勒出曼妙的弧线,仿佛要从肚兜中挣扎欲出。 由于散的作用,曲诺的俏脸布满红霞,娇艳欲滴,我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眼前不时浮现出极其阴靡的场面,蹂躏曲诺的想法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的潜意识仍在不断地挣扎,我的肢体却已经不受头脑的掌控,体内一股灼热的感觉不断奔腾汹涌。我用力咬住下唇,试图向水盆走去,想借冷水浇灭自己不断高涨的。 可是没等到我来到水盆前,曲诺便拽住了我的长袖,近乎呻吟般叫道:“我好难受” 我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吉服从我身上被撕扯下来,露出我健壮的身躯。 曲诺的美目之中闪动着迷离的光芒的她的身上仅仅剩下了肚兜,从我的角度望下去,她雪白的娇躯之上,仅仅有一道红色的丝带系在美轮美奂的背后,显现出触目惊心的娇艳。 “沈大哥”曲诺含情脉脉的一声娇呼,顿时燃起了我满腔的愤怒,她竟然将我看成了沈驰,点燃我愤怒的同时,也点燃了我无边的欲火。 我猛然抱起她的娇躯,就势扯下她用以蔽体的肚兜,曲诺完美无暇的娇躯顿时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们的肌肤都烫的吓人,我的嘴唇刚刚触及到她的樱唇,曲诺便痴狂地吻住我,她的吻生疏而狂野,我们激烈的热吻竟然将彼此吻得唇破血流。 纠缠之中我身上的衣衫被扯去,我和曲诺坦诚相见。我的脑海中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知道自己要找一个地方尽情地宣泄,而曲诺的身体恰恰是我此时最好的选择。 曲诺的疯狂犹在我之上。散强劲的yao力,将一位贞洁烈女完全转化成为一个荡妇。我和她之间已经分不清究竟谁在主动,近乎狂野的纠缠在一起。这是一个疯狂之极的夜晚 清晨醒来的时候,曲诺仍然沉睡在我的身边,乌黑的秀发意态慵懒地散落在枕上,粉鸥般雪白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身躯,俏脸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清丽动人的俏脸上隐有泪痕,曲线优美的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满足的浅笑。 我昏昏沉沉的头脑渐渐清醒了过来,一点点回忆着昨晚自己究竟对曲诺干了些什么事情。 曲诺的娇躯轻轻动了一下,我这才知道我们的身体仍然纠缠在一起。轻轻掀起锦被,移开曲诺的娇躯,却见一幅峰峦起伏的美景立即呈现在我的眼前,曲诺诱人的粉臀之下隐然可以看到缨缨落红的痕迹。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无论怎样,自己终究还是夺去了这个无辜少女的贞洁,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愈裂,心中又产生异样的感觉,显然是那散的yao力仍然未能完全清除。 我悄悄穿衣下床,晃悠悠来到水盆前,将面孔浸入冷水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闪过昨晚的阴靡画面,内心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愧疚,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 “啊”身后忽然响起曲诺的娇呼声。 我回过身去,却见曲诺裹住锦被,俏脸煞白地缩在床上,美目之中流露出几近绝望的眼神。 “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曲诺凄声道。 我心中暗道:“事到如今,只好一切都推倒晶后的身上。” 曲诺悲痛欲绝道:“你好卑鄙,居然在酒中下yao” 我做出痛苦莫名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酒中下了yao,想来一切都是母后的安排” 曲诺捂住俏脸大声啜泣起来。 门外响起许公公的声音:“陛下,今日还要给太后敬茶呢” 我擦干面孔道:“你去回禀母后,说我们马上就过去。” 我默默来到床前,劝慰道:“妹子既然已经铸下大错,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想想该如何应对” 那曲诺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其实昨晚的情况她多少也记得一些,印象之中我并没有对她用强,反倒是她主动的时候多一些。太后在酒中下了眯yao,我和她其实都是受害者。 我低声道:“我们先去给母后献茶,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曲诺终于点了点头。 我和曲诺洗漱完毕,走出门外,她初尝,哪能够禁起我整晚的疯狂,娇躯可谓是备受摧残,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一直侯在门前的许公公笑眯眯向我走来:“陛下娘娘太后在玄德殿等你们” 我微微一怔,给晶后献茶乃是皇室内部的家事,不知道怎么会安排到玄德殿,那玄德殿乃是近臣皇亲讨论国事的地方。 我和许公公走在最前,曲诺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跟在后面。 绕过御花园的回廊,我们之间已经拉下一段不小的距离。 许公公低声道:“殿下可曾做好了捉奸的准备” 我心中一怔,充满询问地望向许公公。 许公公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低声道:“沈驰已经回来了,太后召他半个时辰之后到玄德殿商谈国事。” 我看了看身后,曲诺停了下来,在原地歇息了片刻,方才重新走了过来。 许公公道:“太后叫上肃王燕兴启此刻正在凤阳宫等你们前去敬茶呢” 我马上明白了晶后的真正用意,她今日务必要陷沈驰于水火之中,我忽然想到曲诺,这次恐怕也难逃一死,内心不禁战栗起来。 来到玄德殿,许公公微笑着向曲诺道:“按照皇宫的规矩,今日面见太后之前需要重新更换朝服。皇上和娘娘请” 我和曲诺的美眸相触及,马上感觉到她充满幽怨的眼神。我微笑道:“你们陪娘娘去更衣。”两名宫女应了一声,扶着曲诺走入了玄德殿。 许公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老奴为陛下引路,前往旭阳宫参见太后。”路上他悄然将具体的安排告诉给我听,曲诺更衣之时,那两名宫女会窃走她的衣物,而沈驰不久也将抵达玄德殿,到时候会有人将玄德殿的门窗封死,让他们二人无法逃脱。 我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自从晶后决定对付沈驰的那一刻起,曲诺的命运已然注定。她只是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平心而论晶后的计策并不高超,可是她将每一个环节都掌控得如此出色,加上对情感、时机的巧妙控制,这个阴谋演变得无懈可击。 我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入凤阳宫,晶后正在和燕兴启谈笑风生。晶后这次故意让燕兴启过来陪她一起接受我和曲诺的敬茶,表面上看是对燕兴启的一种抬举,其实是在麻痹燕兴启的神经,转移他的视线。 晶后微笑道:“皇上怎么一个人来了曲诺呢” 我故意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道:“她随后就来” 晶后笑着叹道:“你们这些孩子啊知不知道我和你皇叔在这里等了多少时候。” 我重重咳嗽了两声。 燕兴启装出关切的样子:“陛下的龙体这两日感觉怎样” 我淡然笑道:“好多了”而后又咳嗽了两声。 许公公慌忙为我端来痰盂,我转身悄悄咬破口中事先藏好的血袋,“噗”地一声吐出血来。 燕兴启大惊失色:“陛下还不快请御医” 我用丝帕擦去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我吐出这口血,胸口反而顺畅了许多” 晶后佯装关切道:“元宗,你胸口痛不痛”我又摇了摇头。 许公公领着御医匆匆走了进来,我心中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后故意在做戏给燕兴启看。 那御医探了探我的脉门,紧皱眉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许久方才展颜一笑:“恭喜陛下,刚才你吐出的这口鲜血,早已在胸口淤滞多时,一直以来一直阻碍陛下的血气运行,现在阻碍已经消失,臣敢断言,陛下不日即可康复” 晶后面露笑容,那燕元宗虽然也露出笑容,可是内心之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许公公笑道:“恭喜太后,没想到纳妃冲喜果然收到奇效” 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曲诺怎么还没有过来” 许公公慌忙道:“老奴去迎一下。” 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几位从封地远道赶来,德皇叔还在裕德殿等着向皇上贺喜呢,晚了好像不太好,那杯媳妇茶,等我们见完了诸位大臣,再回来喝也不迟。” 燕兴启笑道:“是啊,回头再喝也是一样。” 我喘了口气道:“不知道事哪几位皇叔过来” 燕兴启道:“麟王,祺王,沐王,他们听说陛下纳妃,专程从封地赶了过来。” 我激动道:“原来是七叔他们,我也要去见见他们。” 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前往裕德殿必然先由玄德殿前经过,我们一行途经玄德殿的时候,看到一名宫女神色慌张地躲到廊柱后面,晶后秀眉微颦,怒道:“不懂礼数的东西” 许公公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那名宫女从廊柱后拖了出来,那宫女吓得身躯瑟瑟发抖,我自然认得她,刚才便是她和另外一名宫女陪着曲诺进去更衣了。 那宫女颤声道:“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她的演技竟然颇为高超,将惊惧之极的感觉演的入木三分。 晶后怒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躲在廊柱后面” 那宫女颤声道:“奴婢不敢说” 晶后的俏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疑云:“快说否则我马上让人将你凌迟处死” 那宫女战战兢兢道:“娘娘在里面” 晶后面色一变,和我对望了一眼:“她不去凤阳宫敬茶,到这里来做什么” 燕兴启一时间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表情显得异常迷惘。 晶后快步向殿中走去,没想到殿门不但外面上锁,里面也被人插上。 晶后怒道:“给我撞开” 御前侍卫冲到最前,将宫门撞开,我们一群人全都冲入玄德殿内,却见大殿之中只有曲诺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宫女的衣裙,地上躺着一具的死尸,显然是陪同她前来的宫女。许公公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停止,可是身上仍有余温,看来刚刚死去不久。 曲诺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嘴唇不住颤抖,目光也是呆滞之极。 我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到沈驰的踪影,心中暗自奇怪,按照晶后的计划,沈驰应该准时来到玄德殿中,我们刚巧可以将他和曲诺抓住,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了曲诺一个人。 难道沈驰他已经看破了晶后的阴谋,并没有到玄德殿来我看了看地上的尸首,难道曲诺杀死了这名宫女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从昨晚的短暂接触,我已经看出曲诺为人单纯善良,让她杀掉这个手无寸铁的宫女,她绝对下不了这个狠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知己】 众侍卫在宫内搜查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踪迹。只是在东墙的窗口找到了一处破损,看来有人从这里破窗逃了出去。 晶后怒道:“这皇宫之中竟然潜入了外贼你们这帮侍卫全都是一帮废物” 侍卫统领慌忙道:“太后请息怒,我们向来守卫森严,每个人入宫之前,我们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即便是他逃出了玄德殿,也一定无法逃出皇宫。” 燕兴启笑道:“太后,这件事有些蹊跷,没有查清之前还是不要轻下判断,或许是内贼也未必可知”他显然话里有话,暗指晶后顾弄玄虚。 我缓步来到曲诺的身前,低声道:“曲诺,你因何会在这里” 曲诺惊恐无比道:“不要杀她,不要”她显然是受惊过度,此刻有些神志不清。 我心中已然明白,沈驰定然来过这里,他肯定察觉事情不妙,干脆利落的杀掉了那名宫女,让曲诺穿上宫女的衣服,自己从窗口逃了出去。 我看了看那破损的窗口,窗口朝向的位置正是我们走来的道路,从那名宫女身上的体温来看,沈驰应该逃走不久,我在百丈开外便留意着玄德殿的方向,怎么没有看到有人逃出再者说这附近都是晶后的心腹侍卫,沈驰即便是能够逃出玄德殿,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从皇宫内离去。 晶后本想捉奸当场,没想到沈驰竟然已经逃离,眼看着自己的精心设计便成了泡影,心中恼怒到了极点,怒视那宫女道:“快说除了娘娘以外,还有什么人来到这玄德殿中” 那宫女哭着道:“廷尉沈大人” 燕兴启面色一变,怒斥道:“胡说你这贱人岂可血口喷人这大内之中,没有陛下和太后的亲召,何人敢擅自进来。你若是凭空捏造事非,小心你的性命” 晶后怒极,厉声道: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活活打死”两旁侍卫应了一声,将那名宫女拖了下去。那宫女凭空遭此大难,哭声惨痛,甚至连申辩都不会了。 晶后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不当场捉到沈驰,这周密策划的计划肯定要全盘落空。她此刻自然不能说自己将沈驰召到了玄德殿。否则燕兴启肯定会借机发难。 几位皇叔听到动静也从裕得殿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是一惊。 单凭一具的死尸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总不能指责曲诺和这宫女通奸吧。 晶后神情黯然。燕兴启的唇角却泛起一丝冷笑,他已经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晶后刻意安排的一出戏,若是沈驰被当场抓住只怕真的难以洗清通奸的嫌疑了。 我听到曲诺仍然在不断的喃喃道:“不要杀她不要杀她”心中暗道:“如果是我。决不会冒险离开这里。这沈驰一定还躲藏在玄德殿中。”我猛然从身边侍卫腰间抽出利剑,哆哆嗦嗦来到曲诺的面前,冷冷道:“贱人你究竟和谁人躲在这里”在外人看来,我愤怒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燕兴启不无嘲讽道:“这件事恐怕要问这个死去的宫女了” 我忽然举起利剑猛然戳在曲诺的手臂之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曲诺的衣袖,曲诺浑然不觉,仍然道:“不要杀她” 我狠下心来,一脚踢中曲诺的小腹。曲诺痛得倒在了地上。 晶后地秀眉顿时舒展开来,她马上明白我这样做的真正含义。 燕兴启的表情却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这只老狐狸和我一样,也看出沈驰极有可能还藏在玄德殿中。 燕兴启想要上前阻止我。却被晶后阻住去路,要是让他触及到我的身体,以他的狡猾一定会发现我的疾病根本就是伪装。 燕兴启大声道:“陛下现在事实未明之前,千万不可以动怒啊,气大伤身,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我心中暗自发笑,这老狐狸恨不能燕元宗即刻死掉,当着众人却虚情假意地表现什么剑尖抵住曲诺的胸膛,嘶声道:“贱人我要杀了你”狠下心来,剑尖向前递了半寸,没想到曲诺的表情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创口的疼痛让她回到了现实中来。 美眸静静盯住我,口形无声的变幻了一下,我清楚的辨认出她喊得是沈大哥三个字,内心感到一阵刺痛,不管我是用怎样的手段将她得到,在我的心目中她已然成为了我地女人,没想到她在生死关头,仍然对沈驰念念不忘,我心中充满了被人背叛的感觉。 目光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剑尖猛然向前递去。 “住手”沈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所有人地目光同时向上望去,却见沈驰从匾额所在的横梁之上现出身来,他抓住抱柱旁边的帷幔慢慢的攀爬下来,眼神却镇静如故。 燕兴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最担心的就是沈驰心系曲诺的安危主动现身。 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沈驰只要还在这玄得殿中,现身是早晚的事情。我刺向曲诺的这一剑,只不过是迫使他在众人面前出现而已,看来沈驰对曲诺果然是一片深情。 晶后发出一声得意之极的冷笑。 沈驰淡然道:“太后果然高明” 晶后冷冷道:“谈到高明,谁又能够比得上我们的廷尉大人,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沈驰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深邃的双目仿佛能看透我的心底。 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等他开口率先道:“枉朕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竟然”我双目圆睁,悄然咬破口中的血袋,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我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缓缓向后倒去,众人看到如此变化,慌忙架住我的身体。 晶后泣声道:“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拿下,皇上若是有任何不测。我必将你们千刀万剐,以泻心头之恨” 我躺在龙床之上,晶后的计划已经圆满完成,可是我内心之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曲诺充满幽怨的双眸始终在我的内心中闪现。沈驰最后关头的出现,终于证明他是一个有勇气的汉子,没有辜负曲诺对他地一片痴情。 几名御医在我的身边忙碌着,我听到他们的嗟叹声,我事先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以慧乔的医术,蒙蔽这帮昏庸的御医,只不过是手到擒来地事情。 我的脉息时缓时急,体温忽冷忽热,除了慧乔留给我药丸的效力以外。还有我本身无间玄功的作用。我现在可以自如的控制身体地温度。 几名御医地表情变得越发黯然,众位臣子全都静静守在殿外,燕兴启已经彻底被打乱了阵脚,沈驰的落难,让他突然落入一种彷徨无助的境地。 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嘶声道:“母后” 晶后美眸之中满是泪水,她抓住我的大手,似乎已经完全将我当成了燕元宗。 “我我看来是不成了” 晶后无声啜泣起来。她的泪水决不是伪装,这两日可以经营的坚强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她可以畅快淋漓的为死去地儿子哭上一场。 我按照和晶后事先的计划,宣燕兴启和其余七名重臣来到病榻之前。当着他们的面亲口说出遗诏,传位于泽王,大秦国政暂时交由晶后暂时掌控,由八位大臣共同辅佐,泽王年满十八岁的时候,晶后再将大权还归于泽王。 燕兴启难以掩饰内心中地失望,可是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营救沈驰,稳住阵脚,凝聚力量方可进行政治上的第二次反扑。 我和晶后拟好的遗诏已经将他的权力进一步分化,燕兴启短期之内,势必要隐藏锋芒,而且我们的计划无懈可击,他自然没有理由提出反驳。 当日午夜,我和燕元宗的尸首更换了位置,洗去易容,换上小太监的服饰,悄然溜出宫外。 我并没有直接返回枫林阁,径自向万花楼的方向而来。 慕容嫣嫣正在歇息,听到我前来造访的消息,慌忙起身来迎。 看到我一身的怪异打扮,禁不住笑了起来:“殿下果然神出鬼没,今日我探望你的时候,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晚上却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她美目流转道:“看来殿下好像刚刚从皇宫中出来。” 我笑道:“慕容姑娘好凌厉的眼神,我在你面前始终像光着身子一样,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我这句话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慕容嫣嫣俏脸绯红,轻轻啐了一声,将我引到后方的小楼。 慕容嫣嫣为我准备好热水,我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之中,洗去一身的疲惫,温暖的澡水慰烫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却无法抚平我内心深处的歉疚。沈驰的性命已经落入晶后的掌握之中,晶后这次决不会放过他。如果不是因为对曲诺用情太深,晶后很难算计到沈驰。除掉沈驰我虽然有些许的惋惜,可更多的是感到庆幸,剪除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之所以感到内疚,是因为曲诺的缘故,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愿轻易放弃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 慕容嫣嫣将为我找来的衣物搭在屏风之上。 我笑道:“没想到慕容姑娘这里居然还有男子的衣衫” 慕容嫣嫣在屏风外笑道:“万花楼中,既然有一掷千金的豪客,我们自然要准备好各类的物品,以备他们选用,你莫要小瞧了这套衣服,纹银五百两,恕不还价。” 我呵呵笑出声来:“果然是无商不奸,慕容姑娘何时也学会了钱四海的毛病。” 用毛巾抹干了身躯,将衣衫换上。 走出房间,慕容嫣嫣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香茗,她赤足穿者一双红色木屐,晶莹的足趾裸露在外,诱人无比。 看到我贪婪的目光,慕容嫣嫣俏脸不禁一红,轻声嗔道:“你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女人的脚吗” 我笑道:“见是见过许多,只不过没有见过这么美的。” 接过慕容嫣嫣手中的茶盏,大口喝完,酣畅淋漓道:“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茶哩。” 慕容嫣嫣嫣然笑道:“你澡也洗了,茶也喝了,下面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穿着那身太监的打扮,究竟去皇宫做什么去了” 我放下茶盏道:“不知怎么,我此刻忽然饿了,慕容姑娘是不是等我吃饱了再说呢” 慕容嫣嫣温婉盯了我一眼,轻身道:“这么晚了,让我哪里去给你找厨师” 我故作惊奇道:“慕容姑娘难道不会烹饪吗” 慕容嫣嫣摇了摇头道:“除了舞刀弄剑,我一无所长。” 我笑道:“难怪慕容姑娘至今都嫁不出去哩。”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好像担心的事情太多了。” 我大言不惭的说道:“慕容姑娘若是还没有意中人,不妨考虑一下胤空。” 慕容嫣嫣红着脸道:“殿下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若是再开嫣嫣的玩笑,我便让你整晚都饿着肚子。” 慕容嫣嫣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一无所长,她不但会烹饪,而且水准还相当高超,亲手烹制的几味小菜,吃的我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酒足饭饱之后,我终于将谈话转入了正题:“我刚刚去了秦宫,燕元宗已经死了,临终之时下诏,让泽王燕元齐即位,晶后暂摄朝政。” 燕元宗驾崩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秦都,这件事对慕容嫣嫣并不惊奇,她轻声道:“我有件事始终想不透,燕兴启和沈驰在大秦的势力绝非泛泛,这一次又怎么会甘心认输” 我冷笑道:“慕容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沈驰已经被晶后拿下,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之中。”沈驰入狱的事情涉及到皇室名誉,自然不能泄漏出去,所以外面仍然不知道沈驰落难的消息。 慕容嫣嫣大吃一惊道:“沈驰何等狡猾,怎会落入晶后的手中。” 我淡然一笑,并没有进一步说明详情,低声道:“我想请慕容姑娘帮我一个忙。” 慕容嫣嫣笑道:“平王殿下走入万花楼的那一刻,嫣嫣就知道你一定又有事情找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因为慕容姑娘是我的知己啊。” 慕容嫣嫣意味深长道:“平王在这世上好像并不缺乏知己,尤其是红颜知己。” 我呵呵大笑起来:“可是我跟慕容姑娘相处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慕容嫣嫣道:“快说,究竟有什么事情” 我低声道:“燕元宗大葬在即,可是随着他一起埋入地下的还有一件惊天的秘密”我故意没有将这件事情说明,想引起慕容嫣嫣的好奇心。 慕容嫣嫣道:“什么秘密” 我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有关缪氏宝藏的秘密。” 慕容嫣嫣秀眉微颦道:“不是说那缪氏藏暴图分别落入了汉、齐两国国君的手中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听说当年宣隆皇查抄田氏一门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一份缪氏藏宝图,田循交给汉成帝的只不过是凭记忆画出的复件而已。” 慕容嫣嫣道:“你想怎么做” 我低声道:“慕容嫣嫣有没有办法为我搞到燕元宗陵墓的地图” 慕容嫣嫣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许久方道:“你居然想要去盗墓” 我心中暗自惭愧,只不过这次盗墓是为了营救俪姬,并不是为了什么藏宝图,燕元宗泉下有知也应该原谅我的所为。 慕容嫣嫣沉思许久,方道:“我认识一名盗墓高手,他叫连越,是燕国人,不过此人性情怪癖。生平之中有三不偷,一不偷本国之人,二不偷忠义之人,三不偷女人。” 我笑道:“这燕元宗乃是秦国人,即便是从母亲那里说。也是半个汉国人,跟燕国毫无关系,他自然也谈不上忠义,而且本身就是男人,完全符合连越的条件。”心中却暗自想到,这次看来犯了连越的忌讳,营救俪姬,可不是去偷女人嘛。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连越还有一个怪癖的习惯,无论雇主让他偷什么东西,他都要和雇主平分。” 我笑道:“用等价的金钱和他交换可以吗” 慕容嫣嫣幽然叹了口气道:“那要看他高不高兴。” 我心中暗道:“俪姬岂是能够和他分享的这次一不做二不休。从皇陵之中盗取俪姬之后,我便将连越杀死在墓中,让他永世不能将我的秘密泄漏出去,还会怕他和我平分俪姬吗” 慕容嫣嫣道:“你可要考虑好了,如果觉得条件苛刻,大可不必请他。” 我点了点头道:“你帮我联系他,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慕容嫣嫣笑道:“他此刻便赖在我这万花楼中,已经欠了整整三万两银子,你要是请他,恐怕先要将这笔账给结算清楚。”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人倒是有趣,头一次听说有人会欠这种钱,而且数目如此之大。 慕容嫣嫣又道:“我查到他之所以一直躲在这里,是因为惹了一个厉害的对头。” 我笑道:“看来连越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竖日清晨,我在慕容嫣嫣的指点下轻轻扣响了“玲香阁”的房门,过了许久才看到一位娇小玲珑的歌妓婷婷袅袅走了出来,看到我和慕容嫣嫣,她显然吃了一惊,随即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慕容嫣嫣示意她离开了房间。 我微笑着走了进去。 大床之上,连越仍然在蒙头大睡,从被褥包裹的形状可以看出,他的体魄定然极其臃肿,一双大脚丫,从被子里露了出来,足背长满黑毛,显得肥厚之至。 “奶奶个熊这么早便来敲门,老子会欠你们账吗”连越在被窝中含糊不清的嘟嚷着。 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微笑道:“你既然不会欠账,便劳烦你将这三万两银子给结了。” 连越这才惊觉有人进来,拉开被子,露出斗大的脑袋,挠了挠满头乱蓬蓬的黄毛,一双猩红的睡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马上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小子你居然敢闯进我的房间,小心我揍你,便是这里的老板也要对我礼让三分。”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扬起手中的账单:“连越啊连越我见过许多不知廉耻的人,却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家伙,连别人的皮肉钱都要欠,算哪门子的男人你今日要是再不还钱,我便将你欠钱的事情传遍天下,让所有认识你的人斗知道你连越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连越表情转的倒是竒快,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想来不是寻常人物,不知来找连越究竟有什么事情公子稍待,等我穿好衣服再说”他坐起身,迅速穿上衣袍,等到他站起我才发现他的身材果然魁伟,比我竟然还要高出半头以上,加上他本来就肥胖,看上去整个人好像比寻常人大上了一号。 连越晃了晃肥胖的脑袋,下颌上的肥肉一阵轻颤,他向我笑了笑,忽然一转身便向门前跑去。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招,抬起左足,拦在他的前方。 连越呵呵笑道:“公子竟然深藏不露”他已经看到了门外的慕容嫣嫣,叹了口气道:“慕容老板向要赶我走,明说就是,何苦找外人来对付我。” 慕容嫣嫣笑道:“这位是大康平王殿下。找你有些事情商谈。” 连越气冲冲道:“我管他是什么殿下打扰了我的美梦,我跟他谈个屁” 慕容嫣嫣秀眉微颦道:“连越,你欠我万花楼的银子,平王殿下已经为你全部还清,现在他就是你的债主。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 连越宛如一只斗败了的瘟鸡,大脑袋重新耷拉了下来,在床边坐下道:“无功不受禄,说,你究竟找我干什么” 我微笑道:“找你自然是帮忙盗墓” 连越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早已洗手不干了。” 我冷笑道:“燕国卫子越的那笔钱你花完了” 连越面色不由得一变,失声道:“你” 我笑道:“你身为燕国人,连相国的坟地斗敢动,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你还不敢做” 连越的脑袋垂得更低:“你想去告密” 我淡然笑道:“我如果真想告密,还会和你好好坐在这里说话吗” 连越道:“说来听听。” 我起身关上房门。在房中来回踱了两步,方道:“我要你帮我盗取燕元宗的墓葬。” 连越脸上的肥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瞳孔骤然缩小,他低声道:“你疯了,燕元宗还没有下葬呢。” 我冷笑道:“马上就会下葬,我要你在下葬的当天便带我进入墓室。” 连越的表情阴晴不定,许久方道:“这件事难度太大,我恐怕不能帮你。” 我盯住连越的双目:“只要这件事做成,我可以帮你安然离开,而且会在康国给你一块土地。让你终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 连越考虑许久,终于道:“你究竟要窃取什么宝藏” 我冷冷道:“你无需知道,总之不会和你的戒条相左。” 连越道:“事成之后,我要你将盗得的宝物分我一半。” 我摇了摇头道:“要盗取的东西对你并没有任何用处,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连越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好,我暂且答应你,不过要多少银子,我需要看到你所盗取物品的价值再定,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大笔钱用来考察环境,和购买工具。” “没有问题”我爽快的回答道。 回到枫林阁,采雪早已恢复了女儿身的装束,自从听到燕元宗的死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平安返回。 唐昧按照我的吩咐已经护送慧乔离去,重伤初愈的阿东也已经回归我们的队伍之中。 康都至今仍然没有传来消息,让我开始感到有些不安,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我找来阿东和雅克,让他们两人这几日注意连越的动向,此人留给我相当奸猾的印象,我务必要保证盗墓之事不可出任何的纰漏。 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正午时分,采雪为我精心烹制了午餐,端入我的书房之中。 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采雪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浅笑。 我微笑道:“这几天终日与草药为伍,我肠子都饿细了。” 采雪温柔道:“采雪会多做一些佳肴为公子补偿这两天的损失。” 我哈哈笑道:“还是采雪做出的饭菜最合乎我的口味。” 采雪道:“慧乔姐姐走的时候,又留下一瓶丹药,以备公子不时之需。” 我点了点头,小心的接过丹药,看到采雪凝脂般的肌肤,心中不由得一荡,伸手将她的柔荑捉住。 采雪俏脸一红,想要挣脱开来。 我握住她柔荑道:“采雪,我想先送你离开大秦。” 采雪摇了摇头道:“采雪不会离开,公子若是成功联盟,我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危机,若是中途发生什么变故,采雪的易容之术或许会对公子有些帮助。” 我点了点头,深情盯住采雪的剪水双眸,采雪趁机将纤手抽了出来,来到桌边收拾,柔声道:“公子还是抓紧时间歇息一下,身为大康平王,燕元宗的丧礼,你务必需要出席的。” 我叹了口气道:“我恐怕没有歇息的时间了,你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沐浴更衣之后便前往皇宫吊孝。” 虽然仅仅是一夜之隔,可是此刻来道皇宫的心情和昨天离开之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也许是角色的不同方才赋予了我不同的心境。 整个秦宫一片肃穆,满目所见皆是黑白两色,幡帐挽联随风飘舞,更觉秋风萧瑟,内心凄凉,这样的情景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的熟悉,当初宣隆皇死去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没想到现在又轮到了燕元宗,晶后的命运果然不幸。 燕元宗的灵堂设在裕德殿,远远便听到裕德殿方向传来的阵阵痛哭,我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裕德殿前,负责主持丧事的竟然是燕兴启。可见晶后在如此重大关头,处事仍然冷静,其实按理说这件事本应由奉常曲靖来主持,可是发生了曲诺的事情,他自然没有资格再主持这种重大的事情。 燕兴启看到我,脸色忧郁的迎了上来,他现在已经用不着伪装自己的心情,接二连三的挫败,让他想笑也无法笑出来。 “兄弟怎么来了你的病好了没有” 我咳嗽了一声道:“多谢大哥关心,我感觉好多了,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便是爬也爬过来。” 燕兴启长叹了一声,黯然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够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我心中暗笑,知道他这句话另有所指,表面上仍旧装出悲伤无比的样子:“大哥也要多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了。” 燕兴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低声道:“大哥,我听说好象是泽王继任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燕兴启向四周望了望,低声道:“的确是如此,不过由太后暂时摄政” 我面露喜色,现在我要是不流露出高兴的神情,燕兴启反倒会感到奇怪了,谁人不知道晶后是我的干娘,她摄政就意味着秦康之间的联盟已经成为定局。: 第一百一十七章【经纬】 燕兴启道:“兄弟,太后虽然是你的义母,这几天还是将联盟之事缓上一缓,毕竟她没有精力兼顾此事。” 我连连点头,前往灵堂拜祭了燕元宗,果然见到灵堂之中摆放了两具棺椁,其中一具属于郦姬所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算起来郦姬已经沉睡了三日,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撑到燕元宗入葬的时候我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苍给我一个偿还郦姬的机会。 从裕德殷出来后,我径自来到凤阳宫,自从传出燕元宗的死讯,晶后一直都闭门不出,留在宫内歇息。 许公公着到我来,慌忙将我请入宫内,他低声道:“太后病了,我刚刚为她煎了药。”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去看看母后。” 晶后一身黑色长裙静静坐在长椅之上_美眸久久凝视着对面的墙壁,墙壁之上是一幅晶后的画像,我马上认出,这幅画像便是我刚入大秦之时,在她寿辰之时亲手为她所绘,上面的题跋却是燕元宗所书。 我悄然来到她的身后,恭敬道:“母后” 晶后点了点头,目光仍然专往在画卷之上:“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从未关心过元宗的感受”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皇兄泉下有知,应该会明白母后的苦心。” 晶后紧紧闭上美目,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的俏脸上缓缓滑落:“他会明白吗我永远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畏惧中带有仇恨” 我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晶后无力的将螓首在我的胸口:“我忽然发现自己是天下间最失败的母亲,两个孩子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晶后大声哭泣起来。 我紧紧抱住她颤抖的娇躯,贴在她冰冷地俏脸上,轻声道:“你并不失败,皇兄的死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拼命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逼他继承皇位他就不会如此痛苦” 我棒起晶后布满泪痕的俏脸深情道:“你没有错,皇兄是燕兴启和沈驰他们害死地。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猛然扑入我的怀中,尽情宣泄着白己压抑多日的悲伤。 过了许久她方才抬起头来,我怜爱地为她擦去泪水。轻声道:“你一定能够撑过去” 晶后咬住下唇,含泪点了点头,她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掏出丝帕擦去泪水道:“你和许公公去天牢一趟,我要沈驰亲口承认和曲诺通奸之事。” 我低声道:“母后为何现在还不杀他” 晶后冷冷道:“燕兴启联系一帮臣子为他求情。元宗刚丧,我想在葬礼结束之后再再将他们处死。” 我提醒道:“夜长梦多,母后现在不对沈驰下手,恐怕会错过时机。” 晶后淡然笑道:“所以我才让你去。”她悄然塞给我一个玉瓶,低声道:“这玉瓶之中乃是混合了九种毒药的药丸。绝对无药可救。你将它溶入酒中,给沈驰灌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放心,我一定做好此事。” 晶后冷笑道:“沈驰再有本事,也撑不过十日。” 我在许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位于皇宫西北角的天牢,所谓天牢乃是一个幽深地地窖,这里和外界有三重高墙相隔,每重都有一百名大内高于布防,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专门调来二十头凶猛无铸地恶犬,经过的大门都由两尺余厚的精钢打造,即便是绝顶高于,也无法击破。我和许公公拿着晶后的懿旨。在校验无误之后,方才穿越三道大门。沿着石阶下行,渐渐走入地下,前行二百余步,出现一道铁栅,这铁栅栏只能从里面开启。负责守卫的侍卫,打开大门让我们经过。穿行了五道栅栏,方才抵达绞车之处,我和许公公走入铁笼一样的绞车,士兵摇动辘轳,将我们放到三十丈以下的地底。 我不由得感叹道:“如此戒备森严,恐怕鸟儿都元法飞进来。” 许公公道:“这座天牢是整座皇城内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在老奴地记忆之中好像只有六安王反叛的时候使用过。” 卫兵引领我们在底层迷宫一样的地道中前行五百余步,方才来到沈驰所在的牢房前,三名卫兵同时启动机关,牢房地大门缓缓开启,我示意许公公在外面稍待,只身走入牢房之中。 室内点燃了一只蜡烛,沈驰正坐在茅草之上看书,手腕足踝都被套上了铁镣,面色显得也有些苍白,可是他的表情仍然从容,看到我进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 我微笑着在他的对面坐下:“沈先生还好吗” 沈驰淡然一笑,放下手中书卷道:“平王段下以为呢”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胤空觉得沈先生的处境好像不太妙啊” 沈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妙,而且随时都有送命之危。如果沈某没有猜错,平王殿下这次来便是给我送行的。” 我哈哈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提盒放在沈驰的面前:“里面是太后为你准备的酒菜,我们边喝边谈如何” 沈驰面无惧色道:“好啊” 打开提盒,我拿出酒菜,在酒杯中倒满美酒,双手奉到沈驰的面前。 沈驰道:“酒中有毒” 我摇了摇头道:“现在并示是下毒的时候。” 沈驰笑了起来,接过酒杯,和我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 我感叹道:“人生真是奇妙,当初我将沈先生从济州接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亲自送你。” 沈驰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论。” 我皱了皱眉头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不知沈先生可否见告” 沈驰微笑道:“平王请讲”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燕兴启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为什么沈先生会甘心为他所用” 沈驰反问道:“沈驰也有一句话想问,太后和平王之间完竟是你在利用她,还是她在利用你” 我低声道:“你的目的就是让大泰衰落下来吗” 沈驰坦然点了点头道:“不错知不知道我为何甘心隐身济州多年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报复的机会。宣隆皇燕渊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却一手毁掉了我地幸福”沈驰的目光之中流露着刻骨的仇恨。 我充满询问的望向沈驰。 沈驰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就在我即将要迎娶她地时候,我才发现她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有染”他的手痛苦的攥在一起,眼神表现出一种近于痉挛的战栗。 我终于明白沈驰为何会如此仇恨秦国,夺妻之恨,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 沈驰道:“我亲手杀了她可是当我抱着她地尸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后悔”沈驰竟然流泪了。 他颤声道:“我发誓一定要让燕氏的基业完全崩塌”他望向我道:“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所以你便利用晶后铲除白晷的时机,和燕兴启联手导演了一出好戏,让秦国元气大伤” 沈驰点了点头道:“不错燕兴启一直对皇位抱有野心,在对付晶后地方面,他和我地目标一致。不过我漏算了一件事,没想到燕兴启居然和东胡之间互有默契。” 我心中暗叹,这沈驰如此出色的一个人才,却为感情所困,终于陷入绝境之中。 我又道:“燕元籍是不是已经死了” 沈驰笑道:“燕元籍早晚都会死,燕兴启费尽千辛万苦,方才营造了今日的局面,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即将到手的社稷奉送给他”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燕渊的众多儿女之中,也只有燕元籍还有些能力。只不过比起项晶和燕兴启,他要差出太多的火候。” 我感叹道:“当初如果你一心辅佐晶后,或许不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沈驰微笑道:“对你来说,晶后和燕元宗或有不同。可对我来说他们并没有任何地区别。” 我为他斟满面前的酒杯。 洗驰忽然道:“大秦注定要灭亡了。”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沈驰双目炯炯盯住我道:“沈某决没看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住你前进的步代,八国早晚都会落入你的掌握之中。” 我淡然笑道:“沈先生未免太过高看胤空了。” 沈驰正色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留意你地一举一动,你在宣城的所为,你不顾安危出使汉国,瓦解五国联盟,种种一切都充分表明,你的目的不仅仅是大康,你的目的乃是整个天下” 我内心剧震,盯住沈驰深邃的双眸,似于想从中看出什么。 沈驰道:“龙胤空,我求你两件事,如果你能够帮我做到,我便送给你一件礼物。” “沈先生请讲。” “我死后,可不可以将我埋在济州的故居只有在那里我的心境才能获得平和。” 我点了点头道:“沈先生放心,这件事我可以做到。” 沈驰又道:“曲诺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并没有任何错处,太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将她救出去。” 我面露难色,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晶后既然是以通奸的罪名将两人落狱,曲诺又岂可轻易脱身。 沈驰道:“太后真正想对付的是我,只要我死去,曲诺的生死自然会变得无关紧要,她又何须伤及无辜呢。” 我犹豫许久,方道:“曲诺对你情根深种,此刻恐怕是一心求死,我很难将她救出去。”我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认罪书:“再说,太后想让你承认和曲诺通奸,一位贵妃犯了这种罪过,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沈驰冷冷道:“你以为我会签吗” 我提醒他道:“未必要你亲笔书写,按上你的指模便可。” 沈驰呵呵笑了一声:“你们果然想的周到。”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胤空也是身不由己。除非”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沈驰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我低声道:“除非你承认那日你潜入皇宫杀死宫女意图强暴曲诺” 洗驰的瞳孔骤然收缩,冷笑道:“你果然够狠。” 我尴尬道:“除了这个方法,曲诺或许有一线生机。” 沈驰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我左右都是一死,多受一点冤屈又有何妨”他从提盒之中拿出纸笔,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罪状,又在信尾处签名画押。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驰将认罪书交到我的手中:“你最好记得今日答应我的话。” “沈先生放心,胤空绝不食言。” 沈驰淡然笑道:“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仍然是你。 他重新在我的对面坐下:“我刚才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 我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道他能有什么礼物送给我 沈驰道:“我敢断言你心中现在最为渴望的就是大康的皇位”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沈驰道:“以你最近的所为,在康国的声望巳经没有任何皇子可以望及你的项背,真正能够阻碍你登上皇位的恐怕只有左逐流。” 我微笑道:“沈先生有什么看法” 沈驰道:“康秦之间的联盟巳经成为定局,你是不是准备回去之后马上就对付左逐流”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缓缓点了点头。 沈驰笑道:“恕沈某直言,你的实力还没有到轻易可以吃下左逐流的地步。” 我心中暗道:“左逐流乃是我的心腹大患,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做大。” 沈驰道:“很多事情未必要墨守成规,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也许可以更快的达到你的目的。” 我当然听过,不过沈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并不仅仅是故事本身,他一定另有所指。 沈驰道:“想尽快的掌控权力必须要学会借势。” 我眉峰一动,沈驰最善于的就是借势,他借用晶后的力量除去白冕,又借用燕兴启的力量打击晶后。 沈驰道:“其实你已经懂得去借用周边的力量帮助自己,却忽视了国内的力量。” 我微微一怔,自己对国内的力量向来都是异常重视,并不象他所说的忽略。 沈驰道:“立足宣城,拓展西疆,真正拥有了超群的实力,目光又何必仅仅盯在皇位之上” 他所说的便是战略上的转移,建议我争斗的中心从康都转移到宣城,拓展西疆难道说他是说主动跳起对燕韩诸国的战争吗 沈驰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微笑到:“沈某只是觉得,纠缠于宫闱之争不如放眼于天下。你既然已经获得了大秦、北胡两方的支持,为何不早日形成自己的格局皇位只不过是浮云,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实力” 我点了点头,我对沈驰的这番话并不敢苟同,现在如果挑起对燕韩的战事,我自问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会不会是想害我当初他就是让晶后发起战争借机除掉白冕,大秦从此一蹶不振,这样的事决不能在我的身上重演。 我将药丸溶入酒中,慢慢地推到了沈驰的面前。 沈驰微笑道:“你终归还是不想放过我。” 我低声道:“沈先生乃是经天纬地之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只好做出这样的选择。” 沈驰点了点头道:“我不怪你。我的府邸中还有我所写的律令和心得你如果不嫌弃,便一并送给了你。” 我平静道:“他日胤空若有机会一统天下,必然为沈先生正名。” 沈驰哈哈大笑,起身傲然挺立,高声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便将我居住的山崖封为夫子崖,将我的律民论铭刻在山崖之上。” “胤空决不会忘” 沈驰将那杯酒洒落在地,解下腰带,系在地牢的铁棱之上:“我畏罪自戕,对所有人都有一个满意的交待” 我的眼眶忽然湿润了,目睹这样一个杰出的人才死在面前,的确是让人感伤的事情。 我默默转过身去,静静走出门外,厚重的石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不知何处突然吹来一阵冷风,火炬顿时摇曳起来,我的身影变得摇摆不定,正像我此刻复杂多变的心情,我的身影在冰冷的甬道中变得很长很长 我并没有去探望曲诺,因为我无法掩饰自己内心中的悲伤,我根本没有想到沈驰的死会对我有如此大的触动,从石门关闭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后悔,然而我却没有选择,因为我没有把握能够控制沈驰,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他除去。 晶后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的消息,看到我的表情,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将沈驰的认罪书交到她手中,晶后看完,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喜色:“他是不是已经喝过毒酒了” 我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沉重道:“他死了” 晶后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看那认罪书道:“死了也好,反正有这份罪证在手,任何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低声道:“沈驰是自尽而死,这份认罪书是他用两个条件和我交换的。” 晶后秀眉微颦:“说来听听。” “第一件事,便是将他的尸首葬在济州故居。” 晶后淡然笑道:“此事好说,我会让人将他的遗体送回济州安葬。” 我犹豫了一下方道:“第二件事,他求我放过曲诺的性命。” 晶后的俏脸忽然转冷:“你答应他了” 我点了点头道:“沈驰既然已经承认意图强暴曲诺,这件事曲诺或许可以” 晶后冷冷道:“你是念及和曲诺的一夕之缘吧” 我直言不讳道:“孩儿的确有这个念头。” 晶后叹道:“我何尝不知道曲诺那个丫头无辜,可是她知道我们设计陷害了沈驰,我决不可以将她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我黯然垂下头去。 晶后道:“既然沈驰已经认罪,我便保存她的名节,饶她一家不死,至于曲诺,便让她给元宗殉葬吧。” 我清楚再说下去,晶后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苦于手中没有多余的七日醉,否则给曲诺服下也许可以躲过这场劫难。 我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秦宫,回到枫林阁已经入夜时分,让我欣慰的是,焦信终于从康都抵达了这里,同行的还有大康使节卓起夫,此人乃是翼王林悲风的好友,曾经掌管大康刑部,为人刚正不阿,按理说出使应该不是他的职责,却不知这次歆得皇怎么会将他派来。 卓起夫本来已经准备回驿馆歇息,刚巧在门口遇到了我。 我将他重新请了进去。 卓起夫笑道:“平王殿下,这次下官是带了陛下的圣旨过来。”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接旨。” 卓起夫道:“陛下这道密旨是让殿下亲启。”他将密旨递到我的手中。 我双手接过,缓缓展开,看清上面的内容,心中不禁大喜,歆得皇对我前往汉都的所为大肆褒奖,又委托我全权代理与秦国联盟之事,字里行间流露着对我的无比信任。我反复将密旨看了两遍,却没有找到关于立我为太子的事情,难道这歆得皇老来健忘,将我出使大汉以前,自己亲口许诺的事情忘了 卓起夫道:“下官临来之时,陛下亲代,殿下促成秦康联盟之后,即刻返回康都,陛下会如约立殿下为大康太子。” 我又陪卓起夫聊了两句,他这才向我告辞离开。 这种形式上的交谈对我了解大康的实际形势,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想得知康都具体的情形还要从焦信口中得到。 我顾不上吃饭便将焦信喊到书房之中。 焦信恭恭敬敬向我施了一礼,将一封书信交到我的手中,信封上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寄。 我笑道:“这是谁写来的搞得这么神秘” 焦信笑道:“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我顾不上拆信,微笑道:“康都的形势究竟怎么样了” 焦信道:“朝野之中全都对殿下极尽赞誉之辞,甚至连左逐流和列位王子也对殿下是推崇备至,多次在皇上面前夸你若是即位,必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有为明君。”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听着好像在骂我呢” 焦信微笑道:“殿下英明,陈先生说,殿下不费一兵一卒,便瓦解了五国联盟,现在任何人继续诋毁平王,都是不明智的行为。既然不能诋毁,便只能选择捧杀,将平王殿下捧得英明如尧舜,神武如炎黄,即便是歆得皇在你的面前也变得黯淡无光。”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果然厉害” 焦信道:“所有人都知道秦康联盟已经成为定局,卓起夫前来名为陪着殿下返回康都,实际上是歆得皇让他来监视你的动向。此人虽然刚正不阿,可是为人愚忠,殿下凡是还需要避讳三分。” 我笑道:“焦信,这段日子不见,你变得成熟多了。” 焦信微笑道:“一来是因为年纪大了,二来去大汉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总不能还像个小孩子那样。”他顿了顿又道:“焦信此次来大秦之前,陈先生和翼王殿下都交代我,平王殿下完成联盟之事以后,千万不可以返回康都,歆得皇表面上答应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你,可是对殿下早已产生深深的妒意。”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父皇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对权力的那份热衷反而越来越强烈,否则也不会至今没有立嗣。” 焦信道:“国内民乱仍然在继续,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左逐流的儿子左东翔因为镇压民乱有功,最近窜升的势头很猛。” 我心中暗道:“想要扳倒左逐流这颗大树,首先便要将他的子女逐一的铲除,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只有摧垮左逐流的心理防线,才能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我皱了皱眉道:“焦信,新宫的工程不是已经暂停了吗怎么民乱还没有停息下去” 焦信叹了口气道:“归根结底还是课税的事情,歆得皇逐年加重百姓身上的重担。这次的新宫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而且最近不知哪来的一个混蛋方士献计,在康都太庙周围,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向筑建七座巨型的炉鼎,以童男童女之鲜血为炉引,可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仙丹,歆得皇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百一十八章【盗墓】 我愤然在桌上拍了一记,怒道:“糊涂我为了大康的前途将生死置之度外,四处奔波调停,他却仍然搞出这么多荒诞不羁的事情,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焦信道:“殿下这样想,可是别人未必会像你这般看得这样清楚,再者说,人越是到将死之时,心中对生命的渴望也就越强烈,歆得皇也不能免俗。” 我点了点头道:“随他去吧”又想起沈驰对我所说的那句话,一直以来,我的目的都是着眼于大康的皇位,如果从别的角度出发,自行在宣城发展,拥有实力以后自立为王,是不是会比等着继承歆得皇的位置来得更加迅速呢 焦信道:“殿下打算何时与大秦商谈联盟之事” 我有些疲倦地在椅背上:“估计要等到燕元宗入葬之后。” 焦信看到我一脸的疲惫,知趣地告辞而去。 脑海之中,沈驰的身影始终挥抹不去。我喝了一口香茗,慢慢地放松我紧张的神经,这才想起刚才焦信带来的那封信仍然没有拆启。 启开信封,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我马上分辨出这是拓跋绿珠身体上的香气,信笺上并没有写字,用发丝缠绕了两只蝴蝶粘在信纸上,下面还有一个娇艳欲滴的唇印。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深深嗅了一下信笺,轻轻吻在那唇印之上,绿珠那可爱单纯的模样恍若就在眼前。 采雪端着夜宵从门外走了进来,恰巧看到我刚才的一幕,脸上不由得一红,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 我笑着将信笺折好,小心地收入怀中。 采雪将夜宵端到我的面前:“公子不要太辛苦了,这两日还要多多注意休息。” 我微笑道:“只要采雪愿意多陪我说些话儿,我马上就会忘记疲惫。” 采雪轻声道:“公子若是没有其它吩咐,采雪先退下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好像在躲着我” “奴婢不敢。”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平王殿下在吗”我听得真切,却是慕容嫣嫣到了。 采雪慌忙逃了出去。 慕容嫣嫣笑盈盈走了进来,刚巧和采雪在门口相遇,美目深深凝望采雪一眼,然后才来到我的身边,她的身后还跟着以为身材肥硕的汉子,正是盗墓者连越。 我知道他们此次前来定然是为了盗掘皇陵的事情。 连越神秘兮兮地将房门掩上,从怀中抽出一张地图,来到我的书桌前展开:“平王请看” 我垂头望去,却是一张皇陵的结构图,其中的结构错综复杂,作为一个外行,我很难看出头绪。 连越道:“路线我已经设计好了,盗洞的挖掘并不算难,可是墓室的主体都是由巨型条石构成,若是手工开凿,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我斩钉截铁道:“燕元宗下葬当日,我便要进入墓室之中。” 连越眉头紧锁道:“平王殿下,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日说的是三天之内,怎么忽然又要当天便进入墓室之中呢” 我之所以忽然改变原有的计划,是因为晶后已经决定让曲诺为燕元宗殉葬。在与世隔绝的地宫之中,曲诺不知道能够撑上多少时候,我早一刻进入地宫,她生存的希望便会大上一些。 我低声道:“你听清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在当日进入地宫。距离燕元宗下葬还有几天,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挖掘盗洞。” 连越道:“事情并非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想短时间内抵达地宫,除非能够搞到墨氏的霹雳弹。” 世上竟然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唐昧从宣城过来的时候便带来了不少霹雳弹,护送慧乔离去之后,便将霹雳弹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次果然派上了用场。 我微笑道:“好,霹雳弹由我来负责,你只管开始为我挖掘盗洞,务必在燕元宗入葬当日,进入地宫之中。” 连越道:“若是你能够弄到墨氏霹雳弹,我三个时辰之内便可以进入地宫。” 连越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先行告退离去。 慕容嫣嫣邀请我去湖边走走,我正有些心绪不宁,爽快地答应了她的邀请。 我们并肩漫步在胭脂湖畔,秋夜的湖风已经失却了往日的温柔,吹到身上让人感到些许的寒意。我脱下披肩为慕容嫣嫣披上,慕容嫣嫣温婉一笑道:“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女子喜欢上你,平王殿下果然会体贴别人。” 我笑道:“慕容姑娘是不是在暗示我,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呢” 慕容嫣嫣微笑道:“朋友之间的欣赏和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全然不同的,你最好不要误会。” 我伸手捉住她柔荑道:“只可惜,我很难和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仅仅保持朋友的关系。” 慕容嫣嫣笑着挣脱开我的大手:“做你的妃子,要和众多的人分享你的恩宠,做你的朋友可以独自享受你的友情,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后者。” 她来到凉亭中坐下,遥望远方平整如镜的水面,轻声道:“听说沈驰畏罪自杀了”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件事。” 慕容嫣嫣道:“燕元宗新纳的妃子曲诺,据说要为他殉葬” 我并没有说话。 慕容嫣嫣美目望向我道:“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和曲诺素昧平生,我真的会认为,你这次盗墓之举是为了营救曲诺。”她凝视着我的双眼,仿佛想看透我的内心。 我笑了起来,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慕容嫣嫣也和我感应似的打了一个喷嚏,我们同时笑了起来。 我张开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的娇躯,慕容嫣嫣娇躯微微一颤,我轻声道:“既然是朋友,就应当风雨同舟,我们相互取暖御寒,彼此谁都不吃亏。” 慕容嫣嫣啐道:“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猜对了,这次我便是要营救曲诺。” 慕容嫣嫣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之中,并不知道我和曲诺还有过什么交往,既然我甘心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营救曲诺,想来我们的关系必不寻常。 “为什么”慕容嫣嫣轻声道。 “因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去”这句话便是我最为充分的理由。 慕容嫣嫣道:“我始终猜不透你,有时候你做事不择手段,权衡利弊,可有时候却又偏偏去做一些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 我低声道:“既然是人,便会有感情,有缺点,我也不例外。” 慕容嫣嫣忽然笑了起来:“如果连越真帮你救出了曲诺,按照他的规矩,势必想分走一半,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冷笑道:“他不会有机会” 慕容嫣嫣秀美微颦,轻轻挣脱开我的怀抱,低声道:“你想杀他” 我点了点头道:“盗取皇陵之事非同小可,如果让晶后知道她肯定不肯原谅我,再说营救王妃之事更是罪大恶极,我岂可让这件事传了出去” 慕容嫣嫣道:“现在我也知道这件事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一起杀了” “你不同,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出卖我。” 慕容嫣嫣道:“连越虽然为人怪僻了一些,可是的确是一个人才,你与其杀了他,还不如想方设法收为己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表面上虽然装出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是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更何况他对皇陵结构的了解远在他人之上,如果让他看出你对他动了杀念,只怕吃亏的未必是他。” 我点了点头,慕容嫣嫣说得不无道理,看来就算是对连越下手,也要等到离开皇陵之后。 慕容嫣嫣道:“等你离开大秦,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我心中大喜,以为慕容嫣嫣终于回心转意打算跟我一起离开。 慕容嫣嫣道:“我打算结束万花楼的生意,前往汉都。” “什么”我马上就想到,定然是左逐流让她这么做,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不知道慕容嫣嫣究竟欠左逐流什么,忠心耿耿地为他做事。 慕容嫣嫣似乎看出我的不快,温婉笑道:“我帮他做完最后的这件事,所欠他的就还清了,也许我将来会去宣城找你。” 我握住她柔荑道:“对左逐流那种人又何须讲信义,不如早些离开他,省得最后被他连累。” 慕容嫣嫣道:“胤空,你记不记得当初离开大秦时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我自然记得,慕容嫣嫣说过永远不会帮助左逐流来对付我。 慕容嫣嫣道:“没有左相国,我根本活不到今日,所以我必须偿还亏欠他的一切。” 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去汉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和你的一位朋友叙叙旧情。” “朋友”慕容嫣嫣颇感诧异。 我轻声将恒小卓的事情告诉慕容嫣嫣,慕容嫣嫣得知桓小卓的消息,美眸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我一直都以为小卓遭到了不测,没想到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叹了口气道:“不过,她现在的名字叫段晶了。” 慕容嫣嫣道:“看来她仍然在憎恨太后,着也难怪,当初如果不是太后导演了那出宫廷政变,桓大人也不会惨死在朝堂之上。”我低声道:“恒小卓之所以憎恨太后,并不仅仅因为是她父亲的死,追杀恒氏满门才是她要报仇雪恨的真正原因。”慕容嫣嫣幽然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恒小卓的做法的确是人之常情,换作是我,手段也许要比她更加激烈。我轻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尽量劝劝她,我不想看到她因为仇恨而彻底的失去自己。”慕容嫣嫣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似乎察觉到我和恒小卓之间的微妙。 明月高悬在空中,我和慕容嫣嫣的身影仿佛融合在一起,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放下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我的怀抱连越的确是一个人才,他将盗洞选择在秦淑妃的陵墓之中,秦淑妃乃是燕琳的母亲,当年据说死在晶后之手,她的坟冢只不过是一个土包,也是嫔妃之中矩离宣隆皇最远的一个坟冢,也许是晶后害怕她死后仍然和自己争宠地缘故。坟冢之上种满松柏。经年日久,竟然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松林。燕无宗地陵墓在他老子宣隆皇的旁边。相比较而言。距离秦淑妃的坟墓还要接近一些。连越之所以选择这里开挖,因为这里环境隐蔽,便于隐藏,而且皇陵护卫的重点并不在妃子墓中。燕元宗下葬的当夜,我便经过采雪巧妙的易客,和连越一起潜入皇陵之中。连越应该是对我有所顾忌,提出我绝不可带领第三人跟随他进入地下。我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秦淑妃的墓碑后有一个狭窄地入口,外面被荒草掩盖,如果不观察的仔细,根本看不到洞口的存在,扒开乱草。方才现出一个小小的洞口,这洞口周围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地泥土。连越率先从这仅容纳一个人通过的洞口钻了进去,我随后跟入,斜行爬入了一段矩离。仍然没有触及到底部,我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挖出这幺长的一条盗洞,那些泥土究竞运到哪里去了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盗洞越住里走,变得越宽阔,我和连越巳经可以躬身行走,我不无担心道:“这盗洞会不会塌”连越扭过头来,手中的琉璃灯映出他狡黠的笑容:“害怕了放心我连越挖掘的盗洞绝不会有崩塌的危险。又前进了十几步。前方豁然开阔起来,像是进入了秦淑妃的墓室之中。连越道:“秦淑妃的墓室最为简单,主体都是用夯土制成,所以我选择这里。便于挖掘。这秦淑妃应该算是我的岳母,选样骚扰亡灵,我还是有点心中不安,默默祈祷她安息,千万不要怪罪我地冒昧造访。 连越早已在墓室的西方挖好了盗洞,我真的想像不出,他如何在这短短的几天内,独自完成如此大地工程量。 连越道:“这个盗洞直接通住燕元宗的墓穴,我巳经挖到了他墓室的基石。”我低声道:“霹雳弹已经准备好了” 连越笑道:“听说人入葬之后,七日之内阴魂不散也许我们会不巧撞到,你害不害怕”我冷笑道:“天下间哪有这幺多的妖魔鬼怪,都是人们杜撰出来,自己恐吓自己的。”连越哈哈大笑。 我提醒他道:“小声一点”随即又想到,这里在地底深处,就算有人在附近,也不会听到我们的交谈。 这条盗洞,比通住秦淑妃的盗洞距离要长上两倍有余,我租略的估算一下,也要有五十丈左右。中间的一段应该是沙土地,进入燕元宗皇陵的范围便是夯土层,想来连越要费上不少的力气才打通这里。 前方又宽阔起来,我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借着灯光看到周围竞然摆放了不少陶俑。不禁惊奇道:“这里怎幺会有这幺多的陶俑” 连越道:“有什幺奇怪这是燕元宗其中的一个殉葬坑,不过真的要感谢建造坎墓的工匠,留给我们一个如此广阔的空间。” 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墙壁,听得出是石头的声音。 我不禁有些焦急:“那该怎幺办” 连越得意的笑了起来,扳开西北角的陶俑,我也慌忙过去帮他,移开那几尊陶俑之后,现出一个井字形的支架,其中还是一个黑呼呼的洞口,原来他在这里还藏有一个盗洞。 连越拉住木架上所缚的绳索率先滑了下去,我随后跟了下去,立足之处竟然是齐腰深的水流。连越道:“燕元宗一个墓,就象一个龟壳,尽管有墓墙、防盗层,墓顶也是极厚,表面上看是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但也有它的弱点,弱点就是是墓底。 我跟随连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他大声道:“我挖掘到上方的殉葬坑,才发现墓室的主墙实在太厚,周圈很难进入,我只好在殉葬坑中打出一个竖井,直穿入地下水中,然后再挖出一道横井,直通燕元宗墓室的正下方。” 谈话间,我们巳经走出了那段水面,前方又出现了一个竖井。 我诧异道:“难道还要住下行走吗” 连越道:“这竖井并不深,是为了盛放杂物的。” “杂物”我感到越来越糊涂。 连越笑着点了点头,拍向头顶道:“这就是燕元宗墓室的底部”他将霹雳弹塞入事先挖好的小孔之中。又将几个爆竹塞入霹雳弹和岩层的罅隙之中,示意我退到五丈开外,塞住耳朵,然后点燃了引信,迅速向我的方向跑来。他刚刚来到我的身边。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气浪将我们两人掀翻在地,盗洞之中尘土飞扬,呛得我们连声咳嗽了起来。 过了许久,烟尘方才散去,我和连越来到刚才竖井所在之处,头顶现出一个丈许见方的缺口,竖井巳经被墓底的地板、石料、木头填满,我这才明白连越挖掘这竖井的真正用途。连越得意之极的大笑了两声,跃起扒住缺口的边缘,率先爬了上去。 他用力拍了拍身边的墙壁,听得出是石头的声音。 我将一枚霹雳弹递到他的手中:“你是想炸开这座石壁吗” 连越哈哈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这石壁厚达丈余,霹雳弹的威力再大也无法将它炸穿”我随后便攀了上去,我的眼前突然一壳,却见通道的两旁各自摆放着十八盏人鱼油灯,将地宫的一切照耀的亮如白昼。抬头向上望去,通道的尽头,出现的百层阶梯,阶梯之上是一个巨型的平台,上方并排放置着两具棺椁,我心中不禁一阵狂跳,那两具棺椁定然是燕无宗和郦姬的。我率先向棺椁的方向跑去。 身后连越惊声大喝道:“小心” 说话的同时,我巳经一脚踏空,再想收回脚步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因为惯性巳经倒头栽了下去。本能的反应,让我迅速抽出匕首,死命的向一旁插去,匕首嵌入厚重的木板之中,我的身躯重重撞在墙壁上,荡了两下方才静止下来,垂头望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却见下方寒光凛凛,全是锋利之极的铁锥。 幸亏这陷阱的四壁是用木料制成,如果是石头,我的身上恐怕已经被穿出千百个透明的窟窿。连越第一时间冲到陷坑前,将肩头的绳索垂了下来,我将绳索缚在白己的腰间,大声道:“好了”连越奋起神力,一点点将我拉了上去。 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我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陷坑,这才由衷的向连越道:“谢谢” 连越怒道:“我忘了告诉你,在这陵墓之中,我才是王者,你的一切行动必须依从我的吩咐”我心中暗自惭愧,自己营救郦姬过于心切,所以才误触了机关,如果不是连越自己已经死了,他便是对我吼上两句,也是应该。 脚下忽然感到微微震动,连越面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不好”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燕元宗和郦妊的棺椁正在开始缓慢的下沉。不由的惊慌道:“我要的东西便在那两具棺椁之中。”连越淡然道:“不用急,还有的是时间。”大步沿着墓砖向前走去,交待我道:“你紧跟我的脚步,千万不可走错,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抵达那平台之上。通往平台的道路按照七十八玄机图所设。”我一边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一边低声道:“看来你对秦国皇陵十分的熟悉”连越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秦国的皇陵又有哪个我没有”话说到中途,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表情显得尴尬无比。 我却突然明白了,难怪连越会留在秦国,难怪他在短时间内挖出如此多的盗洞,看来他早就开始着手盗取秦国皇陵,甚至对燕元宗这座陵墓也是窥视以久,这次无论我找不找他,他都会着手盗取燕元宗的墓葬。 我们来到平台上的时候,两座棺椁已经沉下去大半。 连越向燕元宗的棺椁去,我大声道:“先启开这一具” 连越一脸迷惑地望向我,按照常理贵重的陪葬物品都应该在帝王的棺椁中,我却选择了皇后的棺椁。他毕竟还是来到郦姬的棺椁旁,拿出撬棍,全力向棺盖的缝隙之中捅去。 我关切道:“小心一些” 连越笑道:“一具死尸而已,你难道担心她会跳出来咬我们” 他用铁锤将两根撬棍锲入棺盖的缝隙中,示意我一起用力,缓缓将棺盖开启,打开外棺,郦姬出现在我的面前,俏脸上仍旧流露着淡淡的微笑,宛如熟睡一般。 连越大声道:“这皇后怎么只有外棺,连个内层棺椁都没有” 我张臂将郦姬抱了出来。 连越骇然道:“你做什么” 我低声道:“自然是救人” “她她是具死尸啊” 我冷冷道:“我绝不会让她陪着燕元宗长眠于地下。” 说话间,两具棺椁又向下沉了数寸。 连越还要去撬燕元宗的棺椁,我阻止他道:“你帮我看看另外一位殉葬的妃子曲诺在何处” 连越晃着硕大的脑袋道:“疯子你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仍旧向燕元宗的棺椁走去。 我怒吼道:“曲诺是被活埋的,她也许还活着,你一定要帮我将她救出来。” 连越怒道:“龙胤空,我已经受够你了,你应该清楚,我连越盗墓的忌讳是什么我从来不偷女人”他指向我怀中的郦姬道:“你已经破坏了我的规矩” 我大声道:“这只是一具尸首” 连越道:“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带你离开,大家一拍两散” 我毅然道:“今日你必须帮我救出曲诺,我可以给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连越冷冷道:“荣华富贵对我有何用处天下有多少坟墓便有多少宝藏。我要用钱随时都可以去拿来,你以为我会在乎吗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要求前来盗墓因为我曾经发誓要挖遍秦国的皇陵,而你又拿卫子越来威胁我,我便做个顺水人情,了了你这个心愿” 燕元宗的棺椁已经下降得与地面平齐。 我低声道:“连越,我求你帮我这一次” “给我一个理由”连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我咬了咬牙道:“因为曲诺腹中怀有我的骨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子丧命”我这是信口胡诌,不过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连越微笑道:“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不错。”他不紧不慢地踱了两步方道:“救人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大声道。 连越看了看我怀中的郦姬:“我救了她,再加上那母子二人,便等于送给你三条性命,你便欠我三条性命,你需要给我三次活命的机会。” “好”我爽快地回答道,随即又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绝不可以将今日所见,让任何外人知道。” 连越狡黠笑道:“我才懒得管你们皇家的风流韵事。” 我们所在的墓室位于地宫的正中,曲诺作为刚刚纳入的妃嫔,没有资格进入这里殉葬。 连越指了指地宫的四周,共有八扇石门,后方都放有各种祭品。按照他所掌握的墓穴结构图,曲诺应该位于阶梯下左侧的第一扇石门。连越对地宫的结构掌握得极为清楚,石门之上有拼凑而成的浮雕,打开石门的方法,便是将这些打乱的浮雕重新拼凑成正确的图案。 连越笑道:“秦国的皇陵玩不出太多的花样,图案无非是龙凤麒麟这些神物。” 他熟练地将那浮雕来回移动,转眼间便拼凑出一副凤凰的图案,石门缓缓向内开启。 连越道:“所有的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预示着君主可以临幸妃嫔,而嫔妃不可主动骚扰君主的宁静。格老子的,帝王死了都要享尽齐人之福,俺却至今连一个老婆都没有,老天为何要如此不公平呢” 我心中暗笑,他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为连越找一位美女为妻。 甬道很长,空气也变得混浊起来,连越道:“这里并不透气,你的那位情人未必能够活到现在。” 前方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我第一眼便从成堆的祭品之中找到了曲诺,她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口唇被堵住,静静地躺在地毯之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将郦姬放下,来到曲诺的身边,探了探她的脉搏,竟然还在微微地跳动,心中宽慰到了极点,没想到曲诺的生命力竟然是如此旺盛。 我向连越道:“看来还要让你帮我一个忙” 连越呵呵笑道:“看来我需要多找你要一些酬劳,背你的情人和儿子的这笔帐先给我记下了。” 他将曲诺背在身后,我抱起郦姬,走出甬道,回到燕元宗棺椁所在的地宫,却发现不但是燕元宗和郦姬的棺椁沉了下去,连台阶也开始逐渐下沉。 连越不屑道:“一点创意都没有,真不知道秦国是从哪儿找来的这帮愚蠢工匠。” 成功救出郦姬和曲诺,我已经是心满意足,催促道:“看情形,这里不久便会完全沉下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连越道:“不用慌张,这台阶沉入地下至少要有一个时辰。”他将曲诺放下,微笑道:“你等等我,我去台阶下面看看下层地宫之中究竟藏有什么宝物。” 我慌忙道:“这里机关重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连越不等我说完,早已向台阶的方向冲去。 我再想阻止他的时候,连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台阶的后方。 我一手抱住郦姬,一手抱住曲诺,听着耳边轰隆隆不断的声响,心中不安到了极点,刚才救人心切,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现在将两人救出,心中反而有些害怕起来。 我从怀中取出七日醉的解药,撬开郦姬的牙关,用我的舌尖将解药推入她的口中,哺入唾液,帮助药丸溶化。郦姬想要清醒过来,恐怕还需要三个时辰。 我又捏住曲诺的瑶鼻,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的气体,度入她的口中,如此连续了数次,那曲诺果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恍若睡醒一般,缓缓睁开了美目,看到我不由得一惊:“你你是谁”她坐在地上向后退去,随即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惊呼一声,骇然道:“我难道已经死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你放心,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曲诺仍然未能从惊骇中平息下来,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微笑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营救郦姬,以后你便会知道我的身份。” 曲诺看到郦姬,牙关不住颤抖了起来:“皇后她死了你你抱着一具死尸做什么” 我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和蔼,轻声道:“这些事情,我以后慢慢会向你解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逃出去。” 曲诺用力摇了摇头道:“我的心早已死了,逃出去又有何用” 我心中暗自懊恼,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将她唤醒,难道她知道了沈驰的死讯 想到沈驰,我忽然计上心来,低声道:“曲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沈大人所派,今日特地前来营救曲姑娘和皇后。” 曲诺听到沈驰的名字,美目之中果然流露出一缕柔情:“沈大哥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看到她如此深爱沈驰,内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表面上仍旧装出平静的样子,微笑道:“听到的事情未必都是真的,天下人都以为曲姑娘死了,可是你不是仍然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吗” 曲诺果然信了几分,轻声道:“既然我可以死而复生,沈大哥这么有本事,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我心中一阵酸楚,没想到自己在曲诺心中比不上一个死人的位置。 台阶下沉的速度忽然加快了,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连越的安危。正在这时,却见连越如土拨鼠般从台阶下方的洞口露出脑袋,哈哈笑道:“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白费了我的力气。” 曲诺乍一看到他从地下冒出,以为又是什么鬼怪出来,吓得尖叫了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我慌忙解释道:“他是我的帮手” 连越有些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显然是责怪我将救人的功劳全部占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联盟】 我抱起郦姬,连越来到曲诺身前,他笑眯眯道:“姑娘,我背你出去” 曲诺摇了摇头道:“我有手有脚,为何让你背我。” 连越自讨没趣,干笑了两声,率先从洞口中跳了下去,我将郦姬和曲诺先后送入洞口,最后一个离开了墓室。 向前行走了十多丈,连越又向我要了一个霹雳弹,全力向身后掷了出去,将地宫下的土层震塌。他解释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盗走了东西,便将墓穴封死,让他能够在里面安枕无忧。” 他看了看郦姬又看了看曲诺道:“不过,我估计这次燕元宗这次是无法瞑目了。”我当然知道他所指的定然是我掳走了燕元宗的皇后皇妃的事情。 我懒得与他理论,低声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赶在天亮之前离开。” 连越点了点头,走在最前方开路。因为多了郦姬和曲诺,我们返回所用的时间足足比来时多用了一半有余。 从盗洞中露出头来,却见外面仍然还是深夜,松林遮住了月光,秦淑妃坟冢的周围更显得昏暗寂寥。 连越将盗洞填平,这才带着我们穿越树林,沿着皇陵的泄洪通道,来到外面的小河之边缘。 阿东和腾多尔隐藏在小河对岸的树林之中负责接应。 正要渡过小河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马蹄之声,其中隐隐夹杂犬吠之声。 连越低声道:“看来是皇陵卫队来了”他向我道:“你带她们两个先藏起来,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 我低声道:“只要我们藏起来便是,等到他们经过以后再逃走。” 连越道:“你有所不知,这皇陵卫队之中有两头猎犬,我们藏在此地并不安全。”他拍了拍腰间的革囊道:“我去引开它们” 我有些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 连越嘿嘿一笑:“里面是母狗尿浸泡的布团,那猎犬闻到骚味,估计什么都忘了” 曲诺俏脸一红,显然连越粗俗的言辞让她感到有些难堪。 连越嘱托道:“你们最好在水中藏身,河水可以去除你们身上的味道”我也感觉这句话有些刺耳,这混蛋莫不是转弯抹角骂我来着。 连越已经向正西的方向潜去,我抱着郦姬和曲诺一起悄然来到河水之中。那河水虽然不深,可是水流湍急,加上河床湿滑,不好立足,曲诺脚下一滑,扑到在我的身上,我伸臂环住她,正感受到她胸前充满弹性的双峰,不由得想起那个我和曲诺疯狂缠绵的夜晚,心中禁不住一荡。 曲诺抓住我的手臂,垂下头去。 那犬吠声由远而近,变得越来越激烈。我不禁有些担心,若是那猎犬嗅不到连越身上的味道,岂不是麻烦 我和曲诺屏住呼吸,心中狂跳不止。 那猎犬忽然停止了吠叫,呜呜了一声,然后更激烈地叫了起来,听声音是向西方去了。我和曲诺同时舒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我确信皇陵卫队已经走远,这才和曲诺涉水走过小河,刚刚走上河岸,两道黑影便迎了上来。我下意识地握住刀柄,看清来人是阿东和腾多尔,这才放下心来。 阿东负责断后,观察有无他人跟踪,我和曲诺跟随腾多尔迅速走入树林之中,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等候。 我将仍在熟睡的郦姬抱到马车之上,然后将曲诺扶上马车。 腾多尔道:“采雪姑娘在福生巷的宅子里等着我们呢。” 我点了点头道:“马上赶过去” 福生巷的宅院是慕容嫣嫣的产业,这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幽静院落,因为地处秦都的东北角,这里住户稀少,很少有人会留意到。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五更时分,腾多尔径直将马车驶入了院落中,采雪从房中迎了出来。 曲诺率先走了下去,我抱着郦姬慌忙进入房中,在采雪的帮助下,将她放在床上。郦姬已经有了轻微的呼吸,看来她的身体正处在缓慢的复苏期。 我示意采雪照顾曲诺和郦姬,将阿东和腾多尔喊到院外。 阿东道:“主人放心,我已经查看过,并没有人跟踪我们。” 我点了点头道:“阿东,这两日我应该可以成功与秦国结盟,我想让你和腾多尔几个先行护送她们返回宣城。” 阿东道:“主人放心,我一定将两位王妃安全送抵宣城。” 我低声嘱托道:“你千万要记住,这件事不可以向任何人声张,即便是王妃也不例外” 阿东微微一怔,低声道:“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必须我回到宣城之后,亲自处理。你抵达宣城之后,先将她们两个安置在绿海原牧场之中,将她们交给察哈台总管照顾,我回头会亲笔书写一封信函,你交给察哈台总管便是。” 阿东重重点了点头。 曲诺此事默默走出房门,我慌忙迎了上去:“曲姑娘往哪里去” 曲诺看了看我,并没有回答,独自向门前走去。 我拦住她的去路,低声道:“你不能出去,现在天下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如果这样走出去,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曲诺漠然道:“我本不该随你从那墓穴中逃出来” “曲姑娘,沈大人还在等着你” 曲诺冷冷望向我道:“我此刻还有何面目去见他” 我深悉内情,自然知道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曲诺道:“你还是放我离开,从此之后我的生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用力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如果你就这样走出去,秦人一定会发现皇陵被盗,说不定顺藤摸瓜会查到我们的身上,我个人的生死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我的一帮兄弟被你连累。再说太后因为你殉葬之事,放过了你的父亲,如果她知道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她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曲诺咬了咬嘴唇,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 我劝慰道:“不如我先让手下兄弟将你护送出秦境,如果曲姑娘信得过我,我会择机将你的消息通报给你的父亲,如果曲姑娘不信任我,离开秦境之后,你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会勉强你。” 曲诺被我的诚意所打动,轻声道:“我答应你,不过你绝不可将我的消息告诉沈大哥” 我心中暗道:“沈驰早已死去,难道让我去九泉之下给他报信吗”微笑道:“曲姑娘放心,我保证为你守住这个秘密。” 此时采雪的声音忽然从房内传出:“公子你快进来” 我正要向房内冲去,可是仍然有些不放心曲诺,冲出两步回头又向她看了看。 曲诺淡然笑道:“我既然答应于你,便不会反悔,你放心去吧”她在短时间内似乎成熟了许多,也许是历经了一场生死变故,她对人生的看法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来到房内,采雪欣喜地指了指床榻之上,却见郦姬娇躯蠕动了一下,似乎就要醒来。 采雪轻声道:“看来就快醒了,我去准备热水让她沐浴。” 我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郦姬的柔荑,心中呼唤着她赶快醒来。 郦姬睫毛抖动了一下,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哀叹。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美眸,看到我,她不禁吃了一惊,挣脱开我的手掌,娇躯向里面缩了一缩,裹紧被褥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来及洗去脸上的易容,所以郦姬并没有认出我。我恶作剧地笑道:“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死了吗这里是黄泉鬼界,阎王将你许配给了我小美人儿,我们还是赶快洞房吧。” 郦姬怒道:“混帐东西,我乃大秦皇后,你若是敢碰我,我诛你九族”郦姬毕竟有过人之处,身处逆境临危不乱。 我笑道:“只可惜这里不是什么大秦,任你皇后还是民女到这里都是一样” 她目光忽然看到窗格外的朝阳,这才意识到我在骗她:“你究竟是谁” 我微笑道:“我是一只带着你逃出牢笼的雄鸟” 郦姬娇躯一震,不能置信地盯住我的面孔,她终于从我面部的轮廓认出了我,美眸之中顿时涌出晶莹的泪水:“胤空” 我重重点了点头,郦姬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泪水如涌泉般流出:“你果然没有骗我我我还活着” 我郑重道:“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再骗你,更不会对不起你” 郦姬猛然抱住我的身躯,颤声道:“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回来接我,你不会永远将我留在那寂寞无情的深宫之中” 我吻住她冰冷的樱唇,捉住她柔软的香舌,仅仅将她拥入我有力的臂弯之中,用我的缠绵热烈的深吻,抚平她芳心之中的创伤。 出浴后的俪姬越发显得明艳照人,对她来说这次无异于一次重生,她不但逃脱了皇室的桎梏,还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俪姬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温柔无限的看着我,这种眼神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身上找到过。 露在浴袍外面的肌肤细腻宛如牛乳,我轻轻抚摸着她的玉颈,俪姬的耳垂泛起羞涩的嫣红。 “你不随我一起离开”俪姬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今晚我会让阿东他们护送你和曲诺离开,我还要留在秦都商谈联盟的事,如果一切顺利,我最迟七日便可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长久的厮守在一起。” 俪姬柔声道:“我相信你” 我内心之中泛起无限温情,手掌滑入俪姬的浴袍,轻轻揉捏着她温软的双峰,俪姬的娇躯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颤栗。 她主动拉开浴袍的系带,晶莹的酮体顿时展现在我的面前,她深情道:“我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属于你的。” 我的双手插入她潮湿的长发内,将她美丽的俏脸拉向我的面前,俪姬秋水般的眼眸荡漾着无尽深情,她拉开我的衣袍,的娇躯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之上。 我猛然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俪姬纤长的毫无保留的为我打开,纤足紧紧交缠在我的身后。 这一刻对我们来说来得是如此艰难,但终于美梦成真。我们有资格享受彼此的款款深情 当晚阿东几人便护送经采雪易容后的俪姬二女离开了秦都,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皇陵方面并没有异常的情况传出,看来连越已经顺利逃离了皇陵卫队的追击。不过奇怪的事他并没有回来跟我会合,亲眼见识到了他过人的本领。我原来对他的杀念早已消失殆尽,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欠他三条性命,而是我产生了怜才之心,如果能够收为己用,要比杀掉他强得多。 送走了俪姬她们后,采雪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准备回枫林阁。刚刚锁上房门,便看到了慕容嫣嫣走了过来,采雪识趣的走到一旁。 我笑眯眯道:“慕容姑娘来得正好,我和采雪正准备回去哩” 慕容嫣嫣道:“看来平王殿下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多亏慕容姑娘帮忙,要不然胤空岂有如此顺利” 慕容嫣嫣微笑道:“平王殿下难道只会用嘴巴感谢吗” 我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低声道:“如果慕容姑娘想从胤空身上得到点什么,胤空只好舍身相陪” 慕容嫣嫣俏脸一红,轻声啐道:“你马上就要成为大康太子,居然还是这样没有正行。” 我哈哈笑道:“胤空说的是肺腑之言。慕容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慕容嫣嫣道:“你休要跟我说笑,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何人做东” “西门伯栋叔侄。”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叔侄二人还是记挂着生意的事情,这段时间太后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我还没有顾上跟她说呢。”我想了想才对慕容嫣嫣道:“饭还是留到以后再吃吧。明日我入宫面见太后,顺便将西门家的事情跟她说说,如果能够帮他办成此事,他再为我摆答谢宴也不迟。” 慕容嫣嫣道:“可是她们已经订下了酒席。” 我昨晚一夜未眠,身体有些疲惫,再加上今夜要好好的想一想,明天面见晶后该如何谈联盟之事。西门叔侄的这场酒宴,我是不准备去了。 慕容嫣嫣看到我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关切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西门叔侄那里我回去给他们解释的。” 和慕容嫣嫣相处越久,越能发现她身上的优点,她和我身边其他女子不同,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介于情爱和友情之间,其实更多的应该还是后者。也许是她阅历丰富的缘故,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处理的相当巧妙,和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且也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生疏和冷落,这就是他过人的聪颖之处。 回到枫林阁,焦信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拟好了这次联盟的条约,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他明显的成熟了起来,行事慎密,举手投足之间已经隐然有大将之风。 我看完他拟好的条约,满意的点了点头。 焦信道:“殿下,我还有一个提议。” “说” 焦信将八国的疆域图在我的面前展开,指向康秦北方的边界道:“两湖的战事虽仍然没有结束,可是只要他们分出胜负,或者停战,调养生息之后,很快就会滋扰我们的边境,秦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我们现在虽然主要的敌人是南方的几个国家,可是北方这个潜在的危机也不能够忽视。更何况,北方乃是殿下立国的根本,是我们利益的真正所在。” 我点了点头道:“有什么建议” 焦信道:“秦国自从和东湖发生战事以后,便在北疆从凇江城向西修建了一条长城,重新构筑了一条防线。” 我目光一亮,已经隐约猜到了焦信的意思。 焦信道:“我们虽然北有阴山和北湖相隔,可毕竟地形复杂,不利于防守,趁着这个机会,不如倡议秦康沿着北部疆界共同修筑一条长城,这样一来,秦康两国在北方可以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未雨绸缪,免除胡人进攻我们的后顾之忧,而且这建议表面上是从大局考虑,实际上获利的是殿下,因为北方的几座重镇已经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借用国库之力,修筑自己的边防,何乐而不为,若是这条长城建成之后,殿下便可轻易掌控运河与长城之间的土地” 我欣赏的拍了拍焦信的肩头:“好主意,就按照你说的做” 焦信笑着合上地图,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说,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开口。 我微笑道:“焦信,有什么事情便说出来,在我面前不必有什么拘束。” 焦信道:“明日我想告假回将军村看看。”那将军村是生养他的地方,焦信对那里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 “你去吧”我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第二天一早,我便前往宫中拜见太后,燕元宗的死并没有影响到晶后的政治地位,反而让她的权力进一步得到了巩固,这都是成功除去了沈驰的缘故。燕兴启显然被这次的突变打乱了阵脚,整个人变得收敛了许多。 来到凤阳宫前,却见整个花园之中都种满了紫色的小花,正是还是燕元宗的罪魁祸首之一的炎瑹丝,许公公正在指挥一帮宫女修剪花园,晶后坐在花园的长廊之中,静静欣赏着明媚的晨光。 黑色几乎已经成为了她服饰的代表,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悲伤,即便是获得了大秦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又能如何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她又和谁去分享拥有的一切 我来到她的身边,恭敬道:“母后起得好早”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不是起得早,是我这一夜根本未曾睡过。”她转过脸来,眉宇间隐藏着深深的疲惫。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望着眼前一片片的紫色小花,轻声道:“母后为何种植这些花朵” 晶后道:“这紫色的小花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已经是深秋,可是仍然傲立于秋风之中,枝繁叶茂,没有任何败落的迹象。” 我心中暗道:“晶后是不是从花朵的身上找到了共鸣她的性格不正是像这炎瑹丝一样吗” 晶后道:“联盟的条约你是不是已经拟好了” 我点了点头,将预先准备好的条约递到了她的手中。 晶后道:“我有些口渴了,不如回宫去看吧。” 我陪着他来到凤阳宫内。 晶后仔细看完联盟的条约,而后将条约轻轻放在桌上,微笑道:“胤空,这份条约拟得很好,让我很难想出拒绝你的理由。明日我便会在朝堂之上,将条约交给众臣商量,我想他们也会同意的。” 我大喜过望道:“多谢母后” 晶后道:“我们母子之间还要说这么多的客套话吗” 我想起西门伯栋委托我的事情,看到今日晶后情绪比之前好了许多,趁机提出道:“母后,孩儿还有一件事求你。” 晶后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够做到” 我低声道:“听闻秦中现在所用的武器多数都由商人卓墨提供,原来的供货商西门家族的份额已经被消减了很多。” 晶后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我倒没有听说,西门家族的武器不是天下间最好的吗为何换了他人提供呢” “孩儿听说,好像是燕兴启从中做了手脚。” 晶后怒道:“这个燕兴启八成是又收了他人的什么好处,我倒要让人好好的查一查,如果他果然动了什么手脚,我绝不会饶他” 我笑道:“母后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孩儿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什么根据,你现在出手对付燕兴启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晶后点了点头道:“沈驰刚死,我若是继续针对燕兴启势必会引起皇族内部的恐慌。这帮人虽然无用,可是宗室的力量毕竟不可小觑,只好稳定一下局势再说。” 我深表赞同道:“虽然拔除了沈驰,可是燕兴启的力量仍然相当强大,母后想彻底扳倒他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晶后冷笑道:“这次他想翻身只怕没有这么容易,我会逐渐抽空他的权力,让他成为一个空壳。” 我提醒她道:“燕元籍的事情到现在没有弄清楚,母后从这点出手也许会有挫败燕兴启的机会。” 晶后叹了口气道:“不知怎么,我现在对一切看淡了许多,也许我真的老了。” 我低声道:“母后在胤空心中始终是青春永驻。” 晶后淡然一笑道:“别哄我开心了。对了,我听说你父皇已经答应要将太子之位传给你,看来不久就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父皇终日幻想着自己长命百岁,只怕他还舍不得放弃手中的权力呢。” 晶后道:“歆德皇看来的确是老糊涂了,有这么出色的继承人,他居然不去扶植,难道想看到康国像他一样腐朽下去吗”她盯住我的双目道:“胤空,你可不可以对我说句真心话,你想不想做皇帝” 我点了点头道:“孩儿不敢欺瞒母后,当初我入秦之时,便抱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重返大康,成为大康万人景仰的帝王。” 晶后微笑道:“恐怕你的心中看中的不仅仅是大康的皇位,你看中的是整个天下” 我默然无语,静静望着晶后。 她伸出柔荑轻轻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我说得究竟对不对” “孩儿的心思瞒不过母后。” 晶后道:“自从在汉都和你重逢,我便明白了你的志向。成为康国的君王容易,成为统一天下的帝王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平静道:“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 晶后道:“元宗小的时候,我便期望有一日,他能够成为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只可惜他志不在此,最后竟然”也许是想到燕元宗英年早逝的事情,晶后美目一红,又落下泪来。 她停了停方道:“我现在才发现,人从来到这世上,便各有各的活路,很多事情,并非他人所能强迫。” 我点了点头。 晶后道:“你虽然出生在逆境之中,可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仍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即便是歆德皇也不敢忽视你的力量。元宗的条件要比你强上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在政治上的作为终究无法及上你的万一。” 我低声道:“母后,人各有志,凡事不可以勉强。” 晶后黯然道:“只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从怀中掏出丝帕递到她的手中,晶后拭去眼角的泪痕方道:“胤空,当初你和燕琳的私情我早就知晓,我让你护送燕琳远嫁,让你陪同假冒的皇帝去迷惑白冕的判断,可是我并未想过杀你。”晶后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道:“自从传来你的死讯,我便感到懊悔。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从东安返回的消息,我欣喜若狂。”晶后还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主动提起这段往事。 我抱住她的双膝,柔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母后无需再提起了。” 母后轻声道:“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她俏脸浮现出一丝羞涩,能够开口表达对我的爱意,对她来说是件艰难无比的事情。想起那次我报复心理而强暴了她,我心中感到深深的愧意。 晶后道:“你从东胡返回之后我便发现你改变了许多,这场磨难反而成就了你。我也曾经想过将你杀死,以免任凭你坐大,将来无力将你制住,可是我终究对你狠不下心来,甚至你对我作出了那种恶毒的事情,我都无法让自己去恨你。” 我站起身来,从身后将她的娇躯拥入自己的怀中。 晶后柔声道:“我尝试着将你忘记,试图将你从我的世界中完全赶出去,可是没想到又会在汉都和你聚首,我终究没有逃过这段孽缘” 我的舌尖轻轻逗弄着她晶莹的耳珠。 晶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扭过脸去避开我的挑逗,轻声道:“胤空,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看她神情凝重,这才放开了她的娇躯,郑重道:“母后请吩咐。” 晶后搂住我的脖颈,额头抵在我的前额上:“只要我仍然活在这个世上,你不可以攻打秦国” 我微微一怔,并不明白晶后缘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晶后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珍视的东西我所剩下的只有和你的这段感情。我有生之年,不想再和你站在对立的两面。”泪水荡漾在她深邃的美眸中。 我猛然将她拥入我的怀中:“母后,我答应你。”晶后灼热的嘴唇迅速寻找到我嘴唇的位置,我们紧紧亲吻在一起。 我将她的娇躯整个横抱了起来。 晶后轻声道:“我要你” 我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近乎粗暴地扯去了她的衣裙,在晶后剧烈的喘息中,进入了她高贵而美丽的娇躯 联盟的事情一如我预期的那样,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晶后将条约示与众臣之后,得到一致的肯定。大秦这些年风波不断,和大康建立战略上的联盟,是一个最为英明的选择。 即使是站在晶后敌对面的燕兴启,对联盟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燕兴启代表大秦和我签订盟约的之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兄弟,你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了,看来不久后就要贵为康国太子了。” 我淡然笑道:“只要能为大康解忧,做不做太子又有什么两样。” 燕兴启道:“天壤之别,你我心中清楚。” 我和他将签好的盟约相互交换,意味着这次联盟的事情告于段落。 我感叹道:“记得上次我在大秦签订停战和约的时候,秦国方面的代表是沈驰沈大人。” 燕兴启道:“世事沧桑变幻无穷,康秦之间居然从交战的双方变成了共同进退的友邦,换作以前谁能够预见到这件事情呢” 我故意道:“大哥最近好像有些精神不振,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燕兴启摇了摇头道:“我身体好得很,只是感怀秦国现在的境况罢了。”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有些时候,退一步反倒会生活得更好一些。” 燕兴启肯定听出了我弦外之音,微笑道:“还记得上次议和之时,你带着田氏帐簙来找我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谈判陷入僵局之时,我带了一本假冒的田氏帐簙,前去肃王府找他,并向他坦然表白自己的心迹,我绝不愿意再当一个招人白眼的平王。 燕兴启道:“我们有些方面真的很像” 我微笑道:“所以我们才是兄弟啊” 燕兴启看了看我,淡淡点了点头,重复道:“兄弟” 晶后对武器供应之事相当重视,很快便下旨,恢复西门家族对秦军的武器供应。西门伯栋叔侄对我感激到了极点,在我离开秦都之时,专门在万花楼设宴为我送行。 我来到万花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除了西门伯栋叔侄,还有西门嫣嫣恶寒管舒衡。万花楼也已经停业数日,慕容嫣嫣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大汉。 我忍不住笑道:“西门老板真是会做生意,一场酒送两位朋友,果然划算啊” 西门伯栋笑道:“平王殿下说笑了,不过你还漏算了几个。” “哦难道管先生也要离开秦都吗”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管舒衡哈哈笑道:“我现在是身无分文,还好有嫣嫣这个乖女儿愿意养我,我自然要跟她一起去大汉了。” 西门伯栋道:“殿下还漏了我,明日我也要返回济州,军方的订单重新给了我们,我要尽快督促工场赶制武器。” 我笑道:“看来西门家族财源滚滚,成为天下首富指日可待了。” 西门伯栋笑道:“这一切都多亏了平王殿下,否则我们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到我的面前:“小小心意,平王殿下一定要收下。” 我大笑了起来,将银票推还给他道:“当日你在济州帮我的时候,可曾要过什么回报我当你是朋友才帮你,你这样做分明是和我见外,以后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相处下去呢”: 第一百二十章【分手】 西门伯栋感动无比,收起那张银票道:“平王殿下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日后倘若有用得着西门一族的地方,我们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哈哈笑道:“用不着这么严重,不过日后少不得麻烦你。” 慕容嫣嫣让侍婢摆上酒菜,微笑道:“还是边吃边聊吧” 西门戈道:“慕容姑娘明日真的要走了吗”他显得有些惆怅,看来心中有些舍不得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道:“我已经结束了这里的一切,明日便会和干爹一起出发。” 西门戈道:“我始终不明白,万花楼的生意这么好,慕容姑娘为何匆匆做出这样的决定” 慕容嫣嫣向我看了一眼,我知道她这次前往大汉肯定和左逐流有关,微笑道:“慕容姑娘肯定是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方式,想改变一下环境对不对”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道:“平王殿下说得对,我的确厌倦了现在生活,此次前往大汉,一来是为了寻访几位朋友,二来是想借机散心。” 西门戈道:“你到了那里一定要让人捎信回来,告诉我们你的落脚之处。” 我笑道:“西门公子多虑了,像慕容姑娘这样的人才,到了哪里都掩饰不住她的光芒,没多久你就会听到她的消息了。” 慕容嫣嫣俏脸一红,她轻声道:“这次我过去,并不想继续经营原来的生意。等我安定下来,会让人捎信给你们。” 西门戈面露喜色道:“如此最好不过。” 管舒衡道:“听闻平王殿下已经和秦国签订了盟约,看来你此次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不知道何时离开秦都呢” 我端起酒杯道:“看来我是最后走的一个了,这两日我还要在秦都之中转转,难得能够出来透口气,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陪我饮了这一杯。 因为在秦都的事情已经完成,我心中自然放松了许多,当晚是开怀畅饮,一直喝到午夜时分,方才离去。慕容嫣嫣一直将我送到大门外。 我又和她说了几句临行珍重的话儿,这才离开。 雅克和车昊在门外等我,我们三人纵马向胭脂湖的方向走去。 雅克笑道:“安答,我看那慕容嫣嫣长得实在不错,你下次可不可以为我引见一下” 我笑道:“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你还是断了这个年头吧” 雅克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早就对她了想法” 我笑道:“这些事情安答何须问得这么明白” 雅克叹了口气道:“你们汉人和我们叉塔族人的确不同,我们朋友之间便是爱妾也能相送” 车昊也不禁笑了起来,阴山各族毕竟还未开化,做出的事情在我们看来有些匪夷所思。 雅克道:“我雅克一定要讨几个汉族美女做老婆” 我笑道:“你放心,日后我定然送几个美女给你” 雅克惊喜道:“真的我先谢谢安答了” 谈话间已经来到胭脂湖边,枫林阁熟悉的灯光已然在望。 车昊忽然低声道:“有人” 我微微一怔。勒住马缰,抬头望去,却见冷孤萱白衣如雪静静站在前方的道路中,一双冰冷的美眸冷冷盯住我:“龙胤空” 我心中猛然一沉,随即便恢复了镇静,微笑道:“原来是冷教主,不知深夜造访,有什么指教” 车昊和雅克抽出武器挡在我的面前,雅克大吼道:“你这女人,半夜三更出来装神弄鬼,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我清除我们三个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冷孤萱的对手,生恐他两人若是激怒了冷孤萱,对方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慌忙分开他两人。 冷孤萱一双美眸,冷冷落在雅克的脸上:“你刚才是对我说话” 雅克哪里知道冷孤萱的厉害,嘴上仍然强硬道:“自然是说你”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冷孤萱已经鬼魅般飘到他的身前,没等雅克做出反应,纤手轻扬,已经给了雅克两记响亮的耳光。 雅克被打到鼻血长流,两侧面颊登时便肿起老高。抬头再看时,冷孤萱已经回到原处,好像从未出手一般,静静站在那里。 车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冷孤萱的身法上已经看出她的武功登峰造极,我们决不是她的对手。 我心中暗道:“冷孤萱虽然厉害,可是我们若是和她放手一搏,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将我们拿下,这边的动静若是惊动了附近的驻军,任她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轻易逃脱出去。” 冷孤萱冷冷道:“龙胤空你把那幅藏宝图交给我,我便饶你不死” 我微笑道:“胤空不明白教主的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田氏账簿之中的藏宝图已经落在冷教主之手,你现在来找我还有什么用” 冷孤萱道:“那地图只是半份,还有一半在你的手中。”她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逼我杀你” 我笑道:“冷教主知不知道,只要我发出信号,这里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会赶来几千名武士,到时候冷教主恐怕很难脱身吧。” 冷孤萱冷笑道:“你大可跟我赌上一赌,看看我能不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杀死你” 我当然不敢尝试,微笑道:“那幅藏宝图对我并没有什么作用,冷教主如果真的想要,我便将它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 “冷教主如果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它给你” 冷孤萱冷冷盯住我:“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胤空从来不做折本的买卖,藏宝图我没有平白无故送给你的理由。” 冷孤萱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要你放过轻颜,不可以再找她的麻烦。” 冷孤萱微微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冷笑道:“没想到龙胤空还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我笑道:“多情总比有些不知道情为何物的人要好的多。” 冷孤萱双眸之中猛然迸射出阴冷的杀机,我下意识的握住刀柄,生恐她猝然发动对我的攻击。 冷孤萱终于按捺住了心头的愤怒,冷冷道:“明日我会让人去取藏宝图,你最好不要骗我”身躯原地倒飞了出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 我们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内心总算落地。 此时远处有一队人马寻了过来,却是焦信见我们许久未归,带着几十名亲信武士寻了出来。 来到面前,雅克羞於见人,将头上的皮帽拉得蒙住了半个脑袋,生恐被别人看到他肿起的双颊。 好在黑夜之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我们在众武士的簇拥下回到枫林阁,我将焦信喊到书房。 焦信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打开地图道:“我想在三天之内离开秦都,你明日开始做离开的准备。” 焦信道:“殿下不说,我几乎都要忘了,今日卓起夫来了两趟,他询问殿下何时出发呢。” 我笑道:“看来他还真是尽职尽责,也许是想陪我一起返回康都。” 焦信道:“殿下是不是已经选好了路线” 我点了点头道:“康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父皇若是想立我为太子,早就应该下诏了,我这两日是故意拖延,康都方面似乎并没有立嗣的消息,看来他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焦信道:“我们如果直接返回宣城,中途不知会不会遇到别人的阻击” 我指向地图道:“我已经让唐昧通知宣城方面,到时候会有人经过韦州,前往冕池迎接我们,这两天我们的人应该到了。” 焦信道:“看来殿下准备放弃水路了。” 我微笑道:“我这次会故伎重演,让采雪将一名武士易容成为我的模样,随同卓起夫一起返回康都,等他到了康都的时候,再洗去易容,那卓起夫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玄机。” 焦信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此计甚妙,让卓起夫陪着假冒的平王回去,定然可以成功的转移左逐流等人的视线,殿下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我低声道:“这次我会让车昊随同冒充我的武士一起前往康都。” 焦信道:“殿下是不是对歆德皇还抱有期望” 我摇了摇头道:“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将皇位传给我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他究竟想用什么方式来迎接我。” 焦信主动请缨道:“我愿意陪着卓起夫前往康都一趟,顺便为殿下了解一下康都的形势。”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让车昊随我一起返回宣城,你和卓起夫一起从大康而来,由你陪着他走,他更加不会生疑。你千万要记住,抵达康都之后,马上让那个假平王消失,如果有任何异常状况,即时让人通知我。” 焦信道:“殿下尽管放心,那里还有陈先生在,绝不会出什么纰漏,不过我担心这名冒牌的平王很难抵达康都” 我在纸上画完最后的一笔,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羊毫放在笔架之上。 采雪将一方雪白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中。我擦了擦手,将毛巾扔在托盘内,端起桌上的龙井,喝了几口。 采雪道:“这好像是春宫图中的那幅地图。” “没错”我点了点头道,我向窗外望去,夜色已经降临,冷孤萱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我向采雪道:“你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采雪点了点头,收拾好茶盏,默然退了出去。 我负手走出门外,却见雅克正指挥武士在枫林阁的四处布防。我忍不住笑道:“雅克安答,无需这么麻烦,她若是想来,单凭我们几个根本拦不住她” 雅克脸上的浮肿仍然没有完全褪去,他心有余悸道:“那女人太过厉害,我担心她也许会对你不利。” 我淡然摇了摇头,冷孤萱如果想对我不利,昨晚就会对我下手。我发现她这次对我要比在汉都之时好上许多,难道她真的只想得到藏宝图,并不想与我为敌还是某种不为我所知的原因让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雅克道:“我们一共有二十多把连弩,如果同时施射,她未必能够躲开。” 我见识过冷孤萱的武功,墨氏连弩虽然厉害,可是区区的二十把,恐怕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车昊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去外面部署,加紧枫林阁附近的警戒,此前晶后已经将这座枫林阁永久地赏赐给了我。 我微笑道:“大家不用紧张,也许冷孤萱并不会亲来” 我的话音还未落,便听到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请问平王殿下在吗” 我们同时抬头向前望去,却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郎笑盈盈出现在大门的方向,一双衣袖高高卷起,露出两条白莲藕般的手臂,左臂弯处还挎着一个花篮,花篮中插满了各色的鲜花。 我和车昊都认识此女,她是幽幽的师姐从灵。 雅克从未见过从灵,看到从灵娇小玲珑,眉目如画,色心顿起,笑眯眯道:“小娘子有什么事情” 那从灵娇娇媚媚地看了雅克一眼道:“我是来找平王殿下,又不是来找你,你插话干什么” 我知道魔门之人喜怒无常,生恐雅克不解内情,被她猝然攻击,慌忙道:“从灵找胤空有什么事情” 从灵道:“我师傅让我来取一样东西。” 我点了点头道:“东西我已经准备好,可是我却不能交给你” 从灵微微一怔:“怎么你反悔了吗” 我微笑道:“从灵姑娘口口声声说是冷教主派你前来,可否证实这一点呢” 从灵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龙胤空你看来是想反悔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激怒了我师傅,恐怕你的这条小命都无法保住” 我哈哈笑道:“从灵姑娘好像威胁我来着”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的慌乱,难道她真的是故意打着冷孤萱的旗号而来 从灵道:“既然如此,我便请我师傅过来”她转身向大门走去,却呆呆站立在那里。 幽幽静静站在门前,湖绿色长裙随风飘动,越发显得风姿卓约,艳绝人寰,一双美目如烟似雾地看着我,表情说不出冷漠。 从灵俏脸变得煞白,颤声道:“师妹” 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师姐,你这又是何必,就算让你拿到了藏宝图又有什么用处” 从灵的表情慌乱无比:“你你是故意让我听到” 幽幽道:“师傅早就怀疑你怀有异心,所以故意让你听到我们的对话” 从灵美目中竟然流出了两行泪水,也许是惊恐到了极点所至。她忽然跪倒在幽幽的面前:“师妹求求你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师傅,否则我我便死定了” 幽幽黯然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跪在地上的从灵猛然从地上弹射起来,瞬息之间,连续向幽幽施出三记杀手。 幽幽娇躯一个曼妙的反折,已经向后飘出五丈有余。 从灵的三记杀手顿时落空,她看到突袭不成,立刻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转身向西方的密林中投去。 幽幽并没有追赶,缓缓来到我的面前。她一反往日的妩媚娇柔,冷冷道:“我奉师傅之命特来向平王索取一样东西。” 我点了点头道:“陪我去湖边走走” “我还要尽快回去复命” 我已经率先向胭脂湖的方向走去,藏宝图在我手中,我不愁幽幽不跟我过来。 幽幽默然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沿着胭脂湖行走。 我微笑道:“我早就知道冷孤萱一定会派你来,一看到从灵我便知道她在说谎。” 幽幽不无讽刺道:“谈到阴险狡诈天下间又有谁能够及得上你龙胤空” 我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下,幽幽仍然站在我的身后。 “这些日子我始终在想你的话,欺骗我最多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凝视幽幽明澈的美眸,她转过脸去,躲避着我都目光。 我叹了口气道:“也许是我太笨,始终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骗我。” 幽幽道:“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门妖女,又怎么不会骗你你千万不要将我想得这么善良。”她显然仍在生我的气。 我从怀中掏出那幅藏宝图交到她的纤手中:“后天我就要返回大康了,让你陪我走走,是想单独向你告别。” 幽幽的目光终于软化了下来,她轻声道:“这幅藏宝图对你这么重要,你为何决定交给我的师傅” 我微笑道:“我心中最重要的是皇位,藏宝图对我意义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重要。” 幽幽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也许我和师姐一样想将藏宝图据为己有。” 我真挚道:“无论你当初有没有骗过我,在我心中始终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 幽幽眼圈儿一红,她轻声道:“龙胤空啊龙胤空,我真的看不透你了,有时候你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可有时候你却偏偏是世上最蠢最笨的那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我低声道:“回去帮我告诉你的师傅,我已经将藏宝图给了她,以后不要找我麻烦了。” 幽幽道:“只要这份藏宝图是真的,师傅自然不会再找你”她顿了顿方才道:“我走了,你以后自己要多多保重” 我转过身去,却见幽幽的倩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知怎么我心中忽然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幽幽显然在刻意拉远于我之间的距离,她越是这样做,越是证明她对我已经产生了真情,在我面前已经无法表现的像原来那般自如。 交给冷孤萱的地图我仍然动了一些手脚,只是在那幅交给管舒衡原图的基础上改动了几处。冷孤萱按照我的这幅地图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缪氏宝藏的位置。对我而言,能够拖延一时便想办法拖延,反正冷孤萱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图是什么样子。等到她意识到是我伪造的时候,我应该早就回到了宣城,她再来想找我的麻烦,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可谓是我有一点却想不明白,冷孤萱这次何以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难道是幽幽在其中起到了作用 我比预定的时间早一天离开了秦都,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动向,甚至连晶后也不例外。 离开秦都的当日,便下起雨来,我们一行全都换上了便服,伪装成寻常的商队,缓缓向冕池的方向行进。 求雨虽然不大,可是触体生寒,看来冬季已经不远。 我和车昊行进在队伍的最前,车昊道:“照我们现在的进程,没有七日恐怕无法抵达康秦边境。” 我笑道:“我原来就打算一日的路途分成两日行走,我们刚好可以游览一下沿途的风景名胜。” 车昊道:“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既然歆德皇已经答应立你为太子,为何你还要前往宣城放弃这个qb5难逢的良机。” 我微笑道:“如果他真的有意立我为太子,我便是晚些日子去康都,一样还是太子。如果他借机想将我除去,我现在前往康都,岂不是羊入虎口” 车昊感叹道:“帝王之家的亲情远远比不上普通人家。” 我低声道:“帝王之家根本容不得亲情的存在,权力可以改变人的本性。” 车昊忽然问道:“如果有一日,你获得了无上的权力,你会不会变” 我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我不敢保证,不过我相信自己绝不会被权力迷失本性” 车昊欣赏地点了点头,他真挚道:“我相信你不会”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十个日夜方才抵达了冕池城。我估算了一下,焦信一行现在应该到达了康都,暂时并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消息。 进入冕池城,森严的守卫不由得让我吃了一惊。门前的过客很少,五十余名士兵正在逐一盘查着过往的车辆,有四名郎中为经过的每个行人诊脉,深情显得颇为凝重。 我翻身下马,在车昊的陪同下来到门前,两名士兵指引我们站到等待诊脉的队伍中去。 我微笑道:“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身材稍高的那名士兵道:“这两日韦州不少人得了怪病,怀疑是瘟疫所致。城守有令,进出冕池城的每一位百姓都要经过例行检查。”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发生了瘟疫,大康原本衰落的国运岂不是雪上加霜韦州距离我的宣城很近,只要那里发生瘟疫,宣城势必难以避免。 我们通过例行的身体检查,这才进入冕池城内,大街之上空旷之极,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更显出一种萧瑟。 车昊道:“如果真的是瘟疫来了,躲在房内恐怕也躲不过去。” 雅克道:“这件事还没有证实,也许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这般严重。” 我点了点头道:“负责接应我们的人应该到了,我们先去鸿雁客栈和他们会和再说。” 鸿雁客栈是冕池城内最大的客栈,位于冕池港的附近,毗邻黄河之滨,整座客栈所处的那片土地,刚巧凸入黄河之中,宛如黄河中一座半岛。六座三层高的小楼点缀荫荫绿树之间,能够入住这里的可人必定身份不凡。 纵马越过客栈前方的小桥,却见一个身此魁伟的年轻人咧着大嘴迎了上来,远远便喊道:“雅克叔叔你们让我等的好苦啊” 如果不是他出声,我几乎没有认出他便是翼虎。我有将近半年未曾见过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绿海原牧场跟随察哈台一起生活。 翼虎显然无法认出易容后的我,四处看了看,摸了摸后脑勺道:“我姐夫哩” 我和雅克同时大笑了起来,翼虎听到我的笑声,一脸迷惘地望向我:“你” 我笑道:“混小子,你当着认不出我来了” 翼虎呵呵笑了起来:“刚才看不像,现在越看越像,你果然很像我的姐夫” 我从马上跃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居然长成一条汉子了。” 翼虎笑道:“姐夫,我姐姐也来了。” 我欣喜道:“云娜也来了” 翼虎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在冕池呆了七天,每日姐姐都让我在这里等候,我都快要闷死了。” “快带我去找你的姐姐” 我和翼虎并肩想客栈走去,云娜包下了鸿雁客栈东南角的小楼,我刚刚来到小楼前,云娜便泪光盈盈地冲出门来。 几个月不见,她的身材越发婀娜有致,诱人的风韵让我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窒,雅克拉着翼虎去安排众人歇息落脚。 我张开双臂,微笑着向云娜道:“完颜大将军难道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欢迎你丈夫吗” 云娜嫣然一笑,却并没有扑向我的怀抱,娇声道:“除了龙胤空以外,天下间没有任何的男人可以碰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她居然嫌弃我这一脸的易容。 我跟云娜来到房内,将事先准备大药水倒入清水之中,洗去脸上的易容。 云娜娇笑着从身后抱住我道:“这才是我的胤空”她的话没有说完,我的嘴就堵上了她娇俏的柔唇,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之中,含住她柔嫩的舌尖吸吮着。云娜激烈得回吻着我,我们的唇舌彼此交缠着,尽情感受着对方的热情。 我两臂用力箍紧她的纤腰,将她推倒在床上,一点点褪去云娜的衣裙,云娜意乱情迷道:“这些日子我好想你”我的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娇躯上。 云娜激情地抱住我都头颅,我的腿与她那两条雪白浑圆光滑柔腻的腿贴在一起,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终于感受到那种温暖密实 云娜温顺得躺在我怀中,红色的长发宛如火焰般散落在我的胸口,我们加剧的呼吸和心跳过了许久方才平息下去。 我的手指轻轻挑逗着云娜胸前的那点嫣红,云娜咯咯笑道:“休要胡闹,我还有正经事呢。” 她服侍我穿上衣衫,为我梳理好发簪,在我的脑后为我精心编了一个胡人常见的发辫。 我笑道:“你给我弄上一条猪尾巴作甚” 云娜笑着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趴在我的肩头道:“我就是让别人知道,你的发簪是我亲手梳理的。” 我心中一暖,将她横抱在我的膝前,轻声道:“宣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云娜道:“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察哈台在绿海原训练了三千名精锐骑兵,加上雅克部族之中的两千人,共计形成了一只五千人的骑兵队,人数虽然不多,可是战斗力相当的强大。” 我点了点头道:“兵贵精不贵多,有完颜大将军的亲自指点,这五千人应该可以顶上五万人的用处。” 云娜嫣然笑道:“我可没有那种本事,这五千名骑兵之中有两千名的重甲骑兵,三千名轻骑兵,战斗力相当的均衡。” 我低声道:“焦大哥那边怎样了” 云娜道:“焦大哥并没有增加兵力,只是在军队内部进行重组,征召了一部分新军,解散了一部分军队,邱逸尘调拨了两千人在新近开挖的运河之中训练,名义是保障运河工程的顺利进行,现在已经有二十艘大船了。” 我笑道:“他的动作还蛮迅速的呢” 云娜道:“紫凝姑娘也留在了宣城,暂时协助邱逸尘训练水军。诸葛先生专门设计了一种新型的战船,船体用铁甲打造,船上配制射程极大的弓弩,刚刚生产了两艘,现在仍然没有投入运行。” 我赞道:“诸葛小怜已经深得墨无伤的真传,有了他对我将来成就霸业帮助很大。” 云娜道:“诸葛先生的机甲营也初具雏形,一千名士兵全部来自阴山各族。对了,诸葛先生在阴山之中发现了一种铁矿,矿产虽然不算丰富,可是其中产出的矿石品质很高,据诸葛先生说,是锻造机甲的绝佳材料。” “两胡的战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云娜淡然笑道:“仍旧在僵持之中,北胡虽然取得了几场胜利,表面上似乎占了一些便宜,可是忙上隆冬将至,军队供给难免会出现问题,最近,赤鲁温来过宣称两次,采购的物资是越来越多了,楚儿负责接待他,现在宣城所产的煤炭多数都供给了他。” 我点了点头道:“恐怕我们能够找到的资源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了。” “楚儿也是这么说,我们和赤鲁温的交易必须在保障自己经济不受到扰乱的前提下。” 我低声道:“可以考虑从其它国家之中引入物资。” 云娜道:“很多他国的商人看到了这块巨额的利益,不乏主动找赤鲁温交易的,不过全部让他拒绝,赤鲁温在这方面倒是诚信,八国之中,他只和我们做交易。所以那些商人只好来找我们,想通过我们将物资卖给赤鲁温。” 我哈哈大笑起来,赤鲁温果然是个守信之人。 云娜笑道:“楚儿这次可谓是大杀八方,将那些商人的价格都压得很低,晋国潘度便是主动和我们接洽的一个,从他手中拿取煤炭,竟然比我们直接生产利益还要大一些。本国商人韩百寿筹集了不少粮食,不过仍然无法满足赤鲁温的需求。” 我感叹道:“北胡消耗巨大,东胡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我去大汉,见到他们的商人前往南方诸国去采购物资,经过这场战争,估计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能力南侵了。” 云娜道:“我估计这场战争已经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只要到了冬天,北胡必然撤军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决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我忽然想起入城之时发生的事情,向云娜道:“听说韦州发生了瘟疫,宣城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云娜道:“那件事情是我来到冕池之后才发生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两日看到冕池进出检查森严,韦州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忧心忡忡道:“韦州和宣城相邻,如果那里真的发生了瘟疫,宣城也很难幸免,我们需赶快回去,在两地边境严格布防。” 云娜道:“这你无需担心,楚儿应该会做出及时的判断。我想现在在宣城韦州的边境检查一定会比冕池更为严格。”: 第一百二十一章【瘟疫】 午饭之后,我便和云娜去找冕池城守邱德,我只是在入质期满的时候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记得他很会阿谀奉承,并不讨我的喜欢。 邱德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冕池,接到手下禀报后,慌慌张张冲出了府邸,来到我面前跪下道:“卑职邱德不知平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我淡然笑道:“邱大人何必这么拘礼,赶快起来,我只是恰巧经过,前来探望一下你。” 邱德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将我请入府内。 我和云娜落座之后,邱德仍然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入座。我也不招呼他,微笑道:“邱大人,我今日进入冕池城的时候,看到盘查十分严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邱德道:“殿下有所不知,近日韦州发生瘟疫,七日之前还仅仅限于一个村庄,现在已经波及到十二个乡镇,而且只要染病,便无yao可医,传播的速度很快,我已经将通往韦州的边界封锁,城门前的盘查已经是我所设立的第二道关卡。”他面露担忧之色:“虽然如此,我只怕仍旧阻止不了疫情的蔓延。” 我点了点头道:“有没有将疫情上报给朝廷” 邱德道:“早就将疫情报了上去,不过朝廷方面还没有消息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道:“韦州是显王所辖,他难道没有相应的举措吗” 邱德却叹了一口气道:“卑职有句话不得不说,自从韦州发生了疫情,显王便离开了那里,前往衡州,名为去体察民情,实际上”邱德苦笑了两声。 我当然明白,显王龙胤祖肯定是害怕感染到疫情,跑到衡州避难去了。 邱德道:“卑职听说殿下去了康都,真没想到会驾临冕池。” 我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去康都,可是听到韦州发生了疫情,便中途折返了过。康都以后可以再去,若是疫情控制不住,百姓恐怕又要受苦了。” 邱德不失时机地献媚道:“殿下心系百姓,卑职佩服。” 我向邱德道:“你帮我安排一下,今日我便要出发前往宣城。” 邱德道:“平王殿下这次只有向南绕行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看着办,还有一件事,我写好了一封奏折,你让人加快给我送往康都去。” 邱德恭敬地答应了下来。 尽管邱德盛情挽留我在冕池做客一晚,可是我心系韦州的疫情,已经没有这种心情,下午我便带着五百余名手下出发。 韦州疫情正凶,我从冕池向南途经青州衡州辗转前往宣城。 一路之上我并未惊动当地官员,这两座州郡因为和韦州并不直接相连,并没有见到冕池那样的紧张状态,可是关于疫情蔓延的消息仍然不断传来,当我踏上宣城土地的时候,整个韦州大部分地区已经陷入瘟疫的笼罩之下。 翻腾汹涌的曲沽河水在拓宽后的河道中显得温柔了许多。我凝望滚滚的流水,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云娜轻声道:“你还在担心韦州的事情” 我低声道:“越是接近宣城,我越是担心,如果这场瘟疫真的蔓延到了宣城,恐怕这里的百姓又要历经一场劫难了。” 云娜道:“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我们既然无力阻止它的发生,只有尝试将它改变。” 我点了点头道:“我一定要将这次的疫情控制住” 云娜握住我的大手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远处一队骑兵向我们的方向而来,来到近前我方才知道,原来是突藉和狼刺率领二百名武士前来迎接我了。 两人纵马驰骋在队伍的最前方,翻身下马跪拜道:“突藉、狼刺拜见主人、夫人” 我哈哈大笑道:“快起来吧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从这条道路返回” 突藉道:“因为发生疫情,通往韦州的道路已经暂时封闭,这里是殿下返回宣城的唯一途径。” 我最为关心的就是疫情扩散的情况,问突藉道:“宣城有没有被瘟疫波及” 突藉道:“宣城东边临近韦州的地方发现了几名病人,赵大人已经亲自前往边境指挥,凡是发现病人的村镇已经被全部隔离。” 我心中变得越发沉重,疫情终于侵入了宣地。 傍晚时分,我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宣城。今日虽然风和日丽,可是我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疫情冲淡了我回归故土后的喜悦,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燕临思绮她们听到我返回的消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迎了出来,我逐一拥抱了我的妻子,才发现楚儿和慧乔并不在王府中。 燕琳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近日就快临盆,我搂住她肩膀道:“小东西老不老实” 燕琳笑着摇了摇头道:“每日都不停地踢我,想来是个顽皮的小子” 我大笑道:“还未生出来哩,你怎么敢断定就是儿子呢” 燕琳俏脸红了红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其实我何尝不想要一个儿子,云娜和思绮先后为我诞下了两个女儿,希望这次燕琳和慧乔能够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拓跋绿珠最后一个从房内出来,她毕竟年纪尚小,看到我来到面前,眼圈儿都红了,扑入我的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众女笑道:“绿珠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哭了起来” 绿珠泣声道:“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燕琳笑道:“你既然这么高兴,今晚便由你陪他” 绿珠俏脸嫣红,娇羞无限,众女齐声笑了起来。绿珠羞得转身逃入房中。 我笑道:“琳儿,绿珠还小,你还是多给她留点情面。” 燕琳啐道:“还小吗我怎么不觉得” 我知道她下面定然没有什么好话,干咳了两声道:“我先去看看瑶如,回头再跟你们说话。”一提起瑶如,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瑶如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善,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比起我离开之时又消瘦了许多,我握住她的柔荑,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我心中一阵酸楚,双目不由得湿润了,心中默默道:“瑶如,我回来了,你为何不起来迎我” 思绮在我身后道:“慧乔姐姐说,瑶如恐怕今生都无法醒来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轻轻吻了吻瑶如的前额,转身离开。 疫情紧迫,楚儿和慧乔已经前往边界的城镇巡视,看看有无方法控制疫情。 我在途中已经向云娜讲明了郦姬和曲诺的事情,云娜建议我先将这个消息隐瞒一段时间,等到灾情过后,慢慢处理这件事。 我顾不上在宣城停留,便前往边界去和楚儿她们汇合,拓跋绿珠执意要跟我一起前去,我拗不过她,只好带上她同去。 前往边界的途中,我留意到不少百姓正拖家带口地向宣城西方迁移,看来温州瘟疫的事情已经让百姓受到惊吓,对他们来说,走得越远,染上瘟疫的可能也就越小。 绿珠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小嘴儿撇了撇道:“龙胤空你好生混蛋”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大胆丫头居然敢辱骂本王” 绿珠道:“你在大汉之时为什么骗我,居然还诅咒我父汗病危,害得我担心了好些天” 我呵呵笑了起来,绿珠搂住我的脖颈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多么担心你” 我吻住她柔软的樱唇,绿珠的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她主动将香舌奉上,我们吻了许久方才分开。 马车被逃难的人群所阻,走走停停,我掀开车帘望去,却见道路两旁俱是逃难的百姓,深深忧虑道:“这样下去,民心必然涣散,需要尽快想个法子,将百姓的恐慌情绪稳定下来。” 绿珠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治疗瘟疫的方法,慧乔姐姐这次去就是为了调查出究竟是什么病。” 我低声道:“慧乔的医术精湛,定然可以找出治疗瘟疫的办法,不过我总是担心她的身体。” 宣城北部的两个小镇沐川和南丰因为发现了九名病人,而被完全隔离。焦镇期派出五千名士兵,在两座小镇的四周布防,严禁镇中的居民出入这里。 我在当晚夜幕降临的时候抵达了南丰镇,这座小镇与韦州接壤,连接宣城和韦州的官道从中通过。 公孙禄在镇子外面负责统筹,听到我亲自到来的消息,慌忙迎了出来,惊慌道:“平王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我微笑道:“既然你们都能来,我又为何不能来呢我的两位王妃呢” 公孙禄回答道:“两位王妃现在正在南丰镇中。”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为何没有阻止王妃进入疫区” 公孙禄面露无奈之色:“王妃执意要亲自为病人诊治,卑职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点了点头道:“你带我去镇中看看。” “殿下”公孙禄本想阻止我,可是看到我凌厉的眼神,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走入南丰镇中,眼前的景象无比的落寞,街道上除了负责巡视的士兵之外,再无一名百姓经过,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公孙禄解释道:“南丰镇已经发现了六名病人,是宣城遭受疫情波及最为严重的地区,我们为了防止病人流窜到其它地方,只好强行将他们留在家中。” 楚儿和慧乔暂时留在镇东南角的一个清幽的院落,院落四周栽植着无数绿竹,显得生机盎然,如果没有瘟疫的威胁,这里倒是个雅致的住处。 刚刚走入宅院的大门,便看到快步走出的楚儿,她深邃明澈的美眸顿时湿润了。由于众人在场,我们彼此深深凝望着,并没有再多的举动,充满深情的眼光已经融合在一起。 我牵住楚儿的柔荑,轻声道:“你瘦了” 楚儿咬住下唇,两行晶莹的泪水终于无可抑制地流下:“胤空,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回来”她投入我的怀中,多日以来的坚强终于在我的面前瓦解。 拥住楚儿的纤腰,我们偎依着向内宅走去。 楚儿轻声道:“慧乔已经查出,瘟疫主要是因为水源所触发,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我心中稍稍感到安定下来,能够查到致病的原因,想来克服它并不算难。 慧乔在内宅指导两名士兵煎制草yao,她的小腹比前些日子和我分手的时候明显凸出了许多,想起她这些日子的辛苦,我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慧乔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来临,转过身来,温婉一笑。我大步来到她的身边,掏出丝帕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关切道:“累不累” 慧乔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观察过这里的病人,瘟疫应该是通过水源传播的,我针对疾病开了一剂yao方,可以起到预防的作用。” 我惊喜道:“照你这么说,瘟疫可以治愈” 慧乔点了点头道:“虽然可以治愈,可是我并不知道yao物能不能跟上瘟疫传播的速度。” 楚儿插口道:“我下午刚刚收到消息,冕池已经发生了严重的疫情。我们兴建的运河将周围的几座城池连接在了一起,如果疫情通过运河的水流传播,恐怕很快就会将周围的所有城池波及。” 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 慧乔道:“我有件事始终无法想通,宣城处于韦州的上游,冕池位于下游,为何疫情先波及上游而后才传播到下游的冕池” 我深感不解道:“难道说有人在水中下毒” 慧乔淡然笑道:“天下间恐怕没有人能够制造出这样声势的一场瘟疫。” 楚儿道:“当务之急就是先准备足够的yao材,力求将瘟疫对宣城的危害降到最小。” 慧乔道:“焦将军已经派人出去大量采购yao材。” 我不无忧虑道:“灾情如此严重,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筹集到足够的yao物。” 楚儿懊悔道:“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当初就不该将大量的yao材卖给赤鲁温。” 我安慰她道:“天有不测风云,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够控制。” 夜晚慧乔因为疲倦,早早回房安歇了。我和楚儿偎依在院中倾诉着别后衷肠。 楚儿道:“爹爹前些日子专门捎信过来,担心你直接返回康都。” 我笑道:“你以为我会傻到主动去送死吗” 楚儿温婉地笑了起来,娇躯缩入我的怀中:“我自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可是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担心,因为你凡事都喜欢冒险,越是危险的你越喜欢尝试。” 我微笑道:“原来的确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可是现在我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须先想到你们,危险的事情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楚儿娇笑道:“你虽然这么说,可是心中一定不是这么想。” 我搂紧了楚儿,低声道:“你放心,不到迫不得已,我绝不会只身涉入险境。” 楚儿在我的肩头,轻声道:“你终究改变不了自己的性子,明明知道疫区危险,为何还要来呢” 我深情道:“我怎么放心你和慧乔留在这里我们既然是夫妻便应该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楚儿芳心感动万分,紧紧偎依在我的胸前。 我遥望空中的明月,感叹道:“康都方面仍然没有消息,不知道父皇打算怎么对我” 楚儿轻声道:“有一点我敢断定,只要你去了康都,他便不会轻易放你回来。” 我点了点头。 楚儿道:“听说他最近又找到一个邪门的方士,正利用童男童女作为yao引,炼制长生不老yao呢。” 我冷笑道:“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万寿无疆吗” 楚儿道:“爹爹联合众臣劝过他,可是陛下一意孤行,看来他不将大康搞得天怒人怨,是不会罢手了。”她悠然道:“你虽然成功地瓦解了五国联盟,又和大秦缔结攻守盟约,可是陛下收到消息之后并没有下旨封你为太子,足见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诚意。” 我淡然道:“对这件事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嗜权如命,根本没有将皇位传给我的打算。” 楚儿笑道:“这次你没有返回康都,陛下不知道会有多么失望。” “管他作甚,还是沈驰说得对,太子只不过是一个名号,我又何须太过在意。”我贴近出楚儿的俏脸,低声道:“夜深了,我们还是回去歇息吧。” 楚儿看到我一脸的暧昧,自然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俏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我搂着楚儿回到房内,经过拓跋绿珠门前的时候,却见她房内的灯火已熄,楚儿俏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我们蹑手蹑脚地来到房内。 反手掩上房门,楚儿的娇躯宛如常春藤般缠绕了上来,我撩起她的长裙,沿着她柔滑的纤长一直抚上她的丰臀。 楚儿呓语道:“我去点燃烛火” 我低声笑道:“难道你不觉得黑暗之中更有情趣” 我的手拨开她的肚兜,楚儿细嫩如脂的双峰很快落入我的掌握之中,她开始发出轻声的呻吟,我的嘴离开她的樱唇去吮吸她胸前的嫣红。 楚儿娇嘘喘喘道:“不要这样,我痒的受不了啊”我的手探入长裙下,轻轻的抚弄让楚儿的声音开始发颤,她不由自主地将并拢的秀腿分开,我解开楚儿的裙带,长裙从她曲线完美的娇躯上缓缓滑落了下去。 我口中含着楚儿娇嫩的舌尖,用力吸吮着她的柔唇,楚儿心底的激情已经被我完全撩拨起来,她缓缓倒在床榻之上。我用身体分开她想要合拢的雪白修长美腿,楚儿动人心魄的呻吟声,轻轻在我耳边响起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楚儿已经梳理完毕,坐在旁边深情地望着我,我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的胸膛上仍然留有楚儿深吻的痕迹,我笑道:“没想到我的乖楚儿现在变得这么厉害” 楚儿红着脸在我胸口上捏了一把,然后投入我的怀中,俏脸紧贴在我的胸口之上。她黯然道:“胤空,我嫁给你这么长时机,可是总是无法有孕”每当说到这个话题,楚儿总是显得无比失落。 我安慰她道:“也许这次就会有了哩” 楚儿叹了口气道:“慧乔也帮我诊过脉,说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可是姐妹她们一个个的都有了身孕,只有我” 我搂住她的香肩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反正我最近不会出去,等到瘟疫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便陪着你去绿海原散散心,顺便我们去好好地耕耘一番,我们连续做上一个月,我就不信你怀不上身孕。” 楚儿含羞啐道:“谁要跟你连续做上一个月” 我笑道:“昨晚是谁要和我连番大战来着” 楚儿羞得将头埋入我的怀中,纤手狠狠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叫你胡说” 房门被轻轻叩响,我们慌忙分开。 绿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儿姐姐,你们起床了吗” 楚儿笑着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却见绿珠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一股浓重的yao味随风飘入房中。 我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绿珠将托盘放在床边,微笑道:“慧乔姐姐让我送来的,她说可以预防瘟疫。” 楚儿嫣然道:“你还是喝了吧,我们来到疫区的每个人都喝过这yao物。”她向绿珠道:“绿珠,我出去看看慧乔,你服侍王爷洗漱更衣。” 楚儿这边走出房门,绿珠马上收敛起笑容,虎视耽耽地瞪着我。 我权当没有看到,将碗中的yao物喝了,咂了咂嘴巴道:“这yao还真有点儿苦呢” 她气呼呼道:“你昨晚为何不来找我” 我笑道:“我看到你已经熄灯了,所以怕打扰你休息。” 绿珠气得跺了跺纤足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心中暗笑,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还挺能吃醋,我一把抓住她的纤手,将她拉入我的怀中。绿珠挣扎了一下,娇躯马上在我的热吻下融化了。 我隔着衣衫抚摸着她的酥胸,这段时间她的娇躯又丰满了许多。绿珠俏脸微红,好不容易才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啐道:“楚儿姐姐随时都会回来,若是看到我们这样,羞都羞死了。” 我被她天真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疫情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像,五天之内,包括韦州、宣城、青州、衡州在内的七个州郡,全部被瘟疫所波及。我所开挖的运河成为疫情扩散的根源,我的另外一块领地楚州成为附近唯一的一块净土。 慧乔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可是我们所拥有的yao材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要求,韦州和冕池成为疫情最为严重的两处地方,死亡人数仍然在不断增加着。 最为滑稽的是,为了躲避瘟疫逃到衡州的显王龙胤祖,仍然没有逃过这场瘟疫,不久便传来他感染疾病的消息。 焦信在我回到宣城十天以后从康都返回,此次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雍王龙天启,雍王素来胆小,这次居然能够深入疫区,也是出于无奈。 我是在当天的下午才从疫区返回,慧乔和楚儿在我的坚持下跟我一起回到了宣城王府。 雍王抵达宣城之后便发起烧来,本来我还以为他染上了瘟疫,慧乔为他诊治之后,才知道他不过是受了写风寒,加上本来就对瘟疫畏惧异常,所以病情才显得严重起来。 探视完雍王,我才将焦信喊到书斋之中,康都的形势时刻牵动着我的内心,我迫不及待得想知道焦信此次前往康都的情形。 我招呼焦信坐下,楚儿亲自为我和焦信泡了一杯香茗,我招呼焦信坐下:“怎么样,父皇有没有生起” 焦信道:“其实陛下已经算准了你不会返回康都,听翼王说,他当着群臣的面,狠狠大地将殿下斥责了一番,说你居功自傲,目无尊长。” 我哈哈大笑道:“他总算找到了一个斥责我的借口,我为大康免去了一场战火,难道他没有夸奖我半个字” 焦信道:“陛下现在对炼丹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其它,他对立殿下为太子的事情只字不提,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楚儿道:“有没有其他人主动提出这件事” 焦信摇了摇头道:“大家都看出陛下无意立嗣,谁还会提出此事。本来翼王准备提出这件事,可是陈先生劝他不要说出来。” 我点了点头道:“陈先生劝得对,这件事若是由岳父提出反倒最不合适。” 焦信道:“陈先生也是这么说,他说现在无论歆德皇立嗣与否,在众臣的心中殿下已经是太子的当然人选,其他的皇子无论从功绩还是声望上都无法和殿下相提并论。” 我又道:“我途经冕池的时候,让邱德加急送去的奏折,陛下有没有收到” 焦信道:“收到了,陛下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殿下处理,让殿下务必在一个月内将疫情彻底清除,雍王这次就是来传达这件事的。” 楚儿怒道:“这种事情岂是用时间可以限定的他若是这么有本事为何不自己来做” 我微笑道:“我若是做不到,他会不会趁机治我的罪呢” 焦信道:“我针对此事专门求教了陈先生,陈先生说歆德皇是借机想为难殿下,所有人都知道疫情无法在一个月内控制下去,这样一来,歆德皇就能够理所当然地将殿下的领地削减。” 我笑道:“他果然打的如意算盘,只可惜这次未必能让他如意。” 焦信道:“陈先生说这次的瘟疫反倒是殿下的扩张之机。”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几天我始终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被疫情波及的几个州郡之中,只有我的领地是受损最轻的地方,其它各个州郡都没有能力控制住这场灾难。我如果帮助他们将疫情控制住,将进一步巩固我在这一地区的权威。 焦信道:“南方各地的民乱仍然持续不断,陛下似乎对翼王不太放心,将平定叛乱的事情交给了左逐流的儿子左东翔。此人指挥的能力也颇为出众,最近可谓是战功彪炳。” 我冷冷道:“也不知道左逐流给父皇吃了什么眯yao,他居然对左氏父子如此信任。” 楚儿道:“百姓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揭竿而起,单单依武力镇压,很难收回已经失去的民心。”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姑且不去管康都的事情,现在将这场瘟疫控制住才是当务之急。”我在房中踱了两步,又来到焦信面前:“我打算召集疫区的诸位皇兄商谈一下,将所有州郡的士兵交给你父亲同意调配,yao材也实行军管统一发放。” 焦信双目一亮,微笑道:“殿下是想借此机会将周围藩镇的军权集中在一起” 我淡然笑道:“上天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岂会轻易放过。你马上去通知你的父亲。” “是焦信马上就去办” 楚儿等到焦信出门离去,方才叹了一口气道:“胤空,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朝廷之中一定会有人举报你意图割据一方。” 我冷笑道:“举报又怎么样父皇现在还有能力对付我吗再说没有我谋反的切实证据,他能奈我何” 楚儿道:“据我所知,冕池、韦州、青州、衡州的兵马共计有六万左右,加上我们本来拥有的五万兵马,若是合并之后,我们便拥有了十万大军,整个大康的北部几乎落入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即便是歆德皇再糊涂,他也能够看出你的真正用意。”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已经老了,很多事情,他根本无力去控制”我仰望墙上的八国地图,停顿了一下又道:“只希望汉国最近不要挑起事端,给我一段的时间让我将阵脚稳住。” 三日之后我将附近藩镇的诸位皇兄靖王胤迟、达王胤东召集到楚州商议对策,显王胤祖因为染上了瘟疫卧病在床,并没有前来。 当我提出将军队集中在一起统一管理的建议,他们马上便表示同意。正如楚儿所说,每个人都看出了我真正的目的,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力与疫情抗争,再加上我的功绩早已让他们敬服,没有人敢提出相反的意见。 我拿出事先拟好的协议书让他们每个人签字盖印,整个过程由雍王监督验证,我委托雍王将这份协议书送往康都,交由歆德皇亲自过目,同时提出要求朝廷调拨大量物资支援疫区,不过这恐怕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现在空虚的国库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提供给我们,凡事只能依自己。 迁延了两个月后,瘟疫的势头终于慢慢平息了下去,这场突然的灾难,极大地损耗了我们这几个州郡的财政。刚刚有所起色的经济,重新变得衰落了下去,如果想重新复苏恐怕需要一个相当长的阶段。 歆德皇对我的举动也是无可奈何,让人送来一张圣旨,表面上同意了我的建议。其实他也是无力阻止,干脆听之任之。 宣城进入了隆冬季节,冬至之日我遇到了两桩喜事,一是陈子苏从康都赶来探望我,二是燕琳又为我生了一个女儿。 我和陈子苏并肩站在已经冰封的曲沽河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喜添小郡主为何叹气呢” 我苦笑道:“我并不是不开心,不过我有些奇怪,怎么我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 陈子苏哈哈笑道:“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公子这么多王妃,早晚都会生出一位小王子的” 一丝沁凉沾上我的额头,随即被我的体温融化,雪水沿着我的额头滑下。我仰首望向空中,昏沉的天空之中不知何时落起了雪花。 陈子苏道:“大康南部的叛乱越来越厉害了,赵福通为首的军队攻陷了不少城镇,陛下丝毫没有感到危机,仍然醉心求道,这几个月被他害死的童男童女就有一千多人。” 我怒道:“他恐怕早已失去了本性”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很多大臣对此都是颇有微词,不过除了翼王劝谏了几次,其他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翼王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歆德皇害怕他坐拥军权和你里应外合,已经将他的军权全部夺走,现在翼王基本算是赋闲在家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姐妹】 我冷笑道:“岳父在军中的地位岂是他轻易能够剥夺的” 陈子苏道:“公子在这边励精图治的时候,左逐流一样也在努力增加着自己的势力,他让儿子进入军中就充分说明了他的意图。”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低声道:“左逐流就像秦国的燕兴启,我敢断定他的最终目的是想篡权。” 陈子苏深表赞同道:“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努力,肯定是为了将来谋夺皇位打下基础,表面上他仍然全力支持勤王,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傀儡发展自己的势力。” 我不屑道:“勤王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左逐流也算是挑对了人选。” 陈子苏道:“公子打算何时返回康都呢” 我淡然道:“以后再说吧,左逐流我早晚都会回去对付他,不过这里的瘟疫刚刚过去,一切都处在百废待兴的时候。我首要面临的事情便是将这几座州郡的经济和民生恢复起来。” 陈子苏道:“听说显王龙胤祖死了” 我点了点头:“他终究没有逃过这场瘟疫。” 陈子苏道:“他衡州、韦州的封地,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我已经上书给父皇,要求统管这两处地方,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陈子苏笑了起来,他低声道:“歆德皇便是想拒绝恐怕也力有不逮,衡州和韦州实际上已经落入公子的掌控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感叹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并不想跟他反目。” 陈子苏道:“现在的大康极度脆弱,恐怕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风波了。” 一阵冷风吹过,让我感到些许的寒意,用力裹紧了貂裘,向陈子苏道:“这两日我通读了沈驰的遗作,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根据律民论,在大康法律的基础上将周围郡县的法制率先统一起来。” 陈子苏双目一亮道:“公子想制定新法” 我点了点头道:“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能不能实行,还要请教陈先生。” 陈子苏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会在一个月内制订出一个初步的方案,让公子过目。” 我笑道:“不用太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来做这件事。我近日打算去绿海原住一阵,顺便散散心。” 我去绿海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自从我从秦国返回以后,还从未去探望过郦姬。不知她的内心中会不会产生什么其它的想法。 关于郦姬和曲诺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楚儿她们。这次我借着散心的名义,带着楚儿和思绮母女前往绿海原,希望能够顺利地将郦姬的事情解决。 整个绿海原因为连日的降雪已经变成了一片茫茫的雪野,我和楚儿并骑行进在队伍的最前,身后是思绮的坐车。我的女儿邀月挑开车帘,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稚声稚气道:“爹爹” 我哈哈笑道:“我的乖女儿会叫爹爹了” 思绮道:“月儿,赶快进来,外面很冷的。” 邀月轻声道:“马马” 我笑道:“女儿是不是想骑马”我伸臂将邀月从车上抱了下来,搂在我的怀中,向楚儿笑道:“楚儿,我们看看谁先到绿海原的狮子丘” 话一说完,我便纵马向前奔去。楚儿娇笑一声,随后追赶了上来。我们的坐骑撒开四蹄在雪野上疾风般奔跑着,时而发出嘹亮的嘶鸣 我和楚儿几乎同时来到了狮子丘上,眺望远方,却见三十余名骑士正向狮子丘的方向而来。 我掏出远望镜,看出奔在队伍最前的是翼虎,他身后是三十名剽悍的黑甲骑兵,狂奔在雪野之上,宛如白色海洋中射出的三十道黑色利箭,皑皑白雪在马蹄后如滚浪般翻腾。 此情此景,让我多日以来颇为郁闷的内心霍然开解,仰首发出一声长啸,怀中的邀月也格格笑了起来。 楚儿笑道:“我有很多天没有看到你如此高兴了。” 我微笑道:“这段日子事情太多,我哪有心情去笑。” 楚儿道:“既然说好了来绿海原散心,这段时间我不许你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全身心地放松一下。” 翼虎和那三十名黑甲骑士转眼间便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们同时从马上下来,跪倒在我面前的雪地上:“属下参见平王千岁、娘娘千岁” 我哈哈大笑,此时突藉和狼刺护卫着思绮的坐车方才来到狮子丘上,我将女儿交还给思绮。 翼虎大声道:“姐夫察哈台总管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盛宴,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环视翼虎和他身后的武士,露出欣赏的目光,大声道:“好你们在前方引路,我们好好欣赏一下绿海原的雪景”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抵达了牧场,察哈台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牧场中,厨师正在忙着杀牛宰羊,为晚上的盛宴做着事前的准备。 察哈台笑道:“主人,我们从昨天便开始等着你们的到来,今晚一定要让主人喝上个一醉方休。” 牧场的高处已经为我们搭建好了了两座大帐,我让楚儿喝思绮先去帐内休息。 察哈台陪同我在牧场周围巡视。 我关心郦姬的近况,刚刚来到无人之处,便开口道:“郦姬现在何处” 察哈台道:“主人放心,我将她安排在紫云湖旁边居住,距离这里步行也就是半个时辰。” 我关切道:“她心情怎样” 察哈台道:“前些日子发生瘟疫的事情她都知道了,理解主人的难处。她对待我们也很和蔼,平日还非要帮着我们做些牧场上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一丝微笑,看来郦姬已经忘记了往日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在无形中悄然改变着。 察哈台小心翼翼道:“不过那位同来的曲姑娘好想不太好” 我微微一怔,脱口道:“她怎么了” 察哈台道:“她怀上了身孕,而且这段时间呕吐得特别厉害。我安排了一位仆妇专门去伺候她,可是那位曲姑娘好想不愿意让别人帮助,终日除了啼哭,很少和外人交谈” 察哈台停顿了一下方道:“她即便是对郦姬也是不冷不热,终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紧锁眉头,这件事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没想到在秦宫内的一夕孽缘,竟然让曲诺怀上了我的骨肉。这件事对我来说颇为棘手,在她心中定然以为这个孩子是燕元宗的遗腹子,我若是向她说出事实,岂不是等于主动承认当初是自己冒充燕元宗和她同房我刻苦经营的形象必然毁于一旦。按理说郦姬应该能够猜到曲诺腹中的胎儿是我的骨肉,从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点破这件事情。 我低声道:“你先带我去她们那里看看。” 察哈台点了点头,让手下牵来两匹骏马,和我一起向紫云湖而去。 来到紫云湖畔,远远看到湖面已经冰封,上面也落满了厚厚的积雪,除了地形低洼,和周围的雪野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以为身穿胡装的女子正在木屋前的羊圈中喂着羔羊,一身臃肿的胡服丝毫没有掩饰她美好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有一种高贵不凡的气质。 察哈台悄然道:“主人自己去吧,我还要去迎接诸葛先生他们。” 我点了点头,察哈台拨转马头向正北方而去。 我久久凝视着那名女子,胯下骏马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嘶。那女子霍然转过身来,看到我她娇躯猛然一颤,怀中的羔羊脱手掉到了雪地之上,正是我无时无刻念念不忘的郦姬。 郦姬不顾一切地向我跑来,积雪很深,她每跑一步,雪都会没刀她的膝弯,没走两步,便失足摔倒在雪地之上。 我翻身从马背上跃下,向她跑了过去。 我们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晶莹的泪珠从郦姬的美目之中缓缓流出,我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我们紧紧缠绕的身体在雪地上翻滚,我们竭尽全力深吻着对方的双唇,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舒缓我们心中的思念。 郦姬颤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低声道:“我答应过你,便一定会来” 郦姬紧紧抱住我的身躯:“抱紧我,让我相信这是真的” 我抱紧了她的娇躯,直到郦姬就快喘不过气来,她方才幸福地说道:“上天没有骗我,你来了” 我和郦姬相拥着来到木屋之中。木屋虽然不大可是陈设相当齐全,室内储存有不少的食物,看得出察哈台对她的照顾相当周到。 室内炉火正熊,温度很高,郦姬帮我脱去了貂裘,自己也将皮袍脱掉,一身剪裁适度的胡服,更显出她窈窕的身姿。 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又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我深情道:“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郦姬温柔无限地点了点头,她轻声道:“自从你将我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我便相信你今生再不会骗我。” 我抱起她的娇躯向豹皮床缛凑趣,郦姬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娇躯激动得微微颤抖,我们近乎疯狂地解去彼此的衣物,深情缠绵起来,一时间室内春色无边,浑然忘记了窗外仍旧是冷风呼啸,白雪皑皑。 郦姬牵着我的手来到羊圈旁边,向我展示着她亲手饲养的六只小羊,我不禁笑了起来,搂住她的纤腰道:“没想到你甘愿舍弃皇后的身份,来这里放马牧羊。” 郦姬偎依在我的胸前,轻声道:“只有这段时间我才真真正正地感到了心境平和,回想去过去的很多事情,什么恩怨、什么仇恨,我几乎都可以放下”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做错了多少事情甚至还差一点将思绮推入了火坑”泪水在她的美目中荡漾。 “那并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宽慰她道。 我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思绮也来了。” 郦姬呆了一呆,过了半晌方道:“我还有何面目见她” 我微笑道:“难道你想终生都呆在这座牧场里面” 郦姬淡然笑道:“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我什么都看淡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想起我的时候过来探望一下我,就已经足够。” 我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展臂将她抱入怀中。 郦姬忽然在我耳边道:“曲诺” 我微微一怔,转身望去,却见远处的湖边,曲诺正在从冰层的窟窿之中打水。曲诺拎出木桶,忽然扭过身去,跑到湖岸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看到她如此辛苦,我内心中不由得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郦姬道:“没想到她的性格如此倔强,任何人的帮助都不要。” 我心中默然想到,曲诺之所以如此做,更多的原因是在折磨自己。 郦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腹中怀着的定然是你的骨肉。” 我尴尬笑道:“这件事并不是我所能控制,我冒充燕元宗成亲之时,晶后在茶盏之中下了散,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郦姬俏脸微红,轻声啐道:“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对待她” 我叹道:“当初我从皇陵之中将她救出,就是因为我对她始终有种歉疚的心理,可是现在我反倒不知该怎么做。” 郦姬道:“天下间还有能够难住你龙胤空的事情” 我苦笑道:“曲诺的心中始终想的是沈驰,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郦姬轻声道:“可是她腹中所怀的是你的骨肉。一旦她知道那晚夺去她贞操的是你,也许她会有所改变。” 我摇了摇头道:“只怕她会更加地恨我。” 郦姬幽然叹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暂且保守这个秘密的好,也许等她生下这个孩子,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曲诺拎着木桶艰难地向远处走去,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上。 我何郦姬慌忙向她的身边跑去,我伸手将她从雪地上搀起:“曲姑娘你有没有事情” 曲诺抬起头冷冷看了我一眼,她拒绝了我们的帮助,坚持一个人站起身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曲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像这些粗重的活计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做” 曲诺淡然摇了摇头:“谢谢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何馈赠”说完便转身向远方走去。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刺痛。 察哈台为我们一行安排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在绿海原东北部秘密训练机甲军的诸葛小怜也在巨灵的陪同下专程赶到了这里。 晚宴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高涨。我虽然谈笑风生,可是内心之中去落落寡欢,晚宴进行到中途便推说身体疲惫,先行回到帐内歇息。 点燃烛光,躺在温软的虎皮床缛之上,眼前却浮现出曲诺在冰面上打水的一幕。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平心而论对于曲诺我并没像身边其他诸女那种感情,我之所以将她救出大秦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一种负疚。救出她以后她对我表现出的冷漠,甚至让我一度有些后悔。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她之间的确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如果当初没有救她,同时为燕元宗殉葬的还有我的骨肉。 楚儿和思绮先后来到营帐之中。知夫莫若妻,她们都从今晚我的表现中看出了某些异常。 我张开双臂,让她们分别躺在我的左右,搂住二女的香肩,仰首在身后的软垫上,惬意地闭上了双目。 楚儿道:“说好了出来散心,怎么我感觉你反倒越发地郁闷究竟有什么心事” 我低声道:“有件事情,我想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了。” 楚儿美眸之中掠过一丝迷惑,轻声道:“你究竟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从秦都将郦姬带回来了” “姐姐”思绮惊喜异常,脱口喊到。 楚儿俏脸却是一冷,她缓缓坐起身来:“你竟然将秦国皇后拐了回来” 我低声道:“不仅如此,我这次还将曲诺带了回来,她还怀上了我的骨肉” 楚儿的表情冷若冰霜,慢慢站起身来,美目盯住我道:“龙胤空,你无论纳谁为妃,我何尝阻止过你,可是你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若是你拐带秦国皇后皇妃的消息泄漏出去,对秦国无异于一件奇耻大辱,两国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盟势必毁于一旦,我看错了你”她美目之中闪烁着泪光,转身便向帐外走去。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起身想要追出帐去,却被思绮拉住,她轻声道:“楚儿一时之间定然无法接受,还是我去劝劝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静下心来一想,自己这件事做得的确有些荒唐,楚儿并非胸襟狭窄之人。可是这些日子,众多姐妹先后都有了身孕,只有她事毫无动静,自然有些心急,现在我又将燕元宗的两个妻子带回,其中一个还怀上了我的骨肉,也难怪她会生气。 披上貂裘走出帐外,正看到察哈台慌慌张张向我走来,他气喘吁吁道:“主人,大事不好了,两位王妃娘娘前往紫云湖的方向去了。” 察哈台惭愧道:“王妃问我,我以为主人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们了,便将曲诺和郦姬的住处说了出来。” 我心中恐慌无比,楚儿盛怒之下千万不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慌忙让察哈台备马,向紫云湖的方向飞驰而去。 来到郦姬的木屋前,果然看到木屋前的围栏旁栓着两匹马,木屋内有灯光露出,看来思绮也一并来到了这里。我心中稍感安慰,悄然从马上下来,将骏马栓在远处的石柱之上,蹑手蹑脚地来到木屋旁边。 木屋的窗子都用羊皮蒙上,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形,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之上,倾听里面的动静。 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两位女子的哭声,从声音中我分辨出是思绮和郦姬。 楚儿劝慰道:“你们姐妹久别重逢,本该高兴才对,怎么抱着哭个不停。” 郦姬幽然道:“我当日如此对待思绮,没想到你竟然丝毫没有记恨我,姐姐心中真是惭愧。” 思绮道:“姐姐说的哪里话,爹爹死后,一直都是姐姐照顾我,除了姐姐之外,思绮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我如今能够和姐姐重逢心中欢喜得很呢。” 郦姬道:“多谢王妃娘娘给我们姐妹这个重逢的机会。” 我听到关键之处,不由得又将耳朵向门板上贴了一贴。 楚儿叹了口气道:“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波折,胤空总算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择日我会帮你们完婚,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郦姬姐姐无需对我如此客气。” 听到这里我心中愉悦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好好拥抱一下我善解人意的楚儿。 郦姬轻声道:“王妃娘娘,你虽然能够接受我,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 思绮诧异道;“为什么” 郦姬道:“经历了这场生死,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至于什么名分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们能够接受我就已经足够,我不想自己影响到胤空的大业。” 楚儿轻声道:“姐姐深明大义,楚儿深感佩服。” 郦姬淡然笑道:“我做了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总要学会为别人多着想一些。”她停了停又道:“至于曲诺的事情,胤空乃是身不由己,还望王妃娘娘能够体谅他。” 楚儿沉默许久方道:“他最可气的便是从大秦返回了这么久,仍然瞒着我,难道在他心中我的心胸如此狭隘吗” 郦姬道:“王妃娘娘难道没有想过,胤空越是如此,越证明你在他的心中无比重要。” 我心中暗赞,郦姬果然改变了许多,一切学会为他人着想。 思绮道:“是啊,楚儿,胤空如果真的想瞒你,他现在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并非是真的生他的气” 我听到这里心中大喜过望,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楚儿” 她们三个此时方知我一直都在外面偷听,一起惊声站了起来。 楚儿看到我出现,马上板起了面孔,转身向门外走去。 郦姬和思绮慌忙向我示意,让我追出去。 楚儿并未走出几步,来到外面蹲下无声啜泣起来。我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楚儿用力推开我的身躯,我装作立足不稳的样子,仰首坐倒在雪地之上,故意痛苦地叫了起来。 楚儿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抓住她伸来的纤手,趁机将她拉入怀中,我们两人同时跌倒在雪地之上,我在楚儿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看到楚儿满脸的泪痕,我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轻声道:“乖楚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楚儿齐声道:“我并不是生你的气,我在气我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能够为你生下一男半女。” 我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扶着她站了起来,轻声道:“我相信上天一定会赐给我们一个可爱的孩子,只不过现在时机仍然未到。” 楚儿点了点头,伏在我的怀中无声地啜泣了起来。 我和楚儿她们商量之后,仍然决定将曲诺怀有我骨肉的事情继续隐瞒下去,等到她以后生下孩子之后,慢慢地将此事透露给他,也许她看在孩子的分上,会接受这样的事实。楚儿的宽宏大量,让我得以将郦姬的事情顺利解决,楚儿邀请郦姬去宣城王府居住,可是郦姬仍然坚持留在牧场之中,她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从而影响到我未来的大业。 在绿海原散心期间,诸葛小怜将自己训练机甲军的近况向我作出了详尽的汇报。北胡和东胡之间的战争终于完全停歇,两败俱伤的结局让北胡意识到没有拿下东胡的实力。腊月十九日,北胡可汗拓跋寿缮病逝,同时太子拓跋醇照宣布登基,成为北胡新任可汗。 我弯弓搭箭,瞄准前方的草丛,“嗖”地射出一只羽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野兔的颈中。楚儿和郦姬同时欢呼了起来,这段时间她们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感情宛如亲生姐妹一样。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家和万事兴,只有家庭和睦,我才能安心地去逐鹿天下。 她们两人都是身穿胡装,身姿格外窈窕,娇笑着向草丛跑去,楚儿捡起野兔,回身笑道:“这下我们可以饱餐一顿了” 我笑道:“打猎才刚刚开始,我们再多打些猎物,回头喊诸葛先生和察哈台他们一起分享。”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我们同时回头望去,却见察哈台和狼刺纵马赶了上来。 我大笑道:“正说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察哈台跃下马背,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凝重,我意识到定然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将弓箭挂在马鞍之上,也跳下马来。 察哈台低声道:“主人,北胡可汗拓跋寿缮驾崩了。” 我微微一怔,紧锁眉头道:“这件事可否属实” 察哈台点了点头道:“北胡特使正在牧场等您呢。” 我皱了皱眉头,马上想到这件事对拓跋绿珠绝对是个噩耗。我低声道:“他有没有去宣城” 察哈台道:“因为绿海原是必经之路,北胡特使听闻主人在此休假,所以先来通知主人”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已经让狼刺和突藉先行前往宣城去接绿珠公主过来。” 我点了点头道:“北胡可汗驾崩,绿珠必然要回去的。” 回到牧场,那北胡特使已经等待多时,看到我走入大帐,慌忙跪倒在地,双手奉上拓跋醇照亲自手写的信函。 我展开看完,默默将信函递给楚儿,低声道:“我们恐怕一进赶不上父汗的葬礼了。” 北胡特使泣声道:“大汗生前最为疼爱的便是绿珠公主,下月初七便是大汗的英灵飞升长生天的日子,请驸马爷务必要让绿珠公主回去为大汗送行。” 我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请绿珠公主,下月初七之前我们一定会赶到乌库苏城。” 那特使连连跪谢,我让突藉带领他下去休息。 楚儿轻声道:“你也要过去”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醇照邀请我过去商议结盟之事,北胡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他看来需要我们的帮助。” 楚儿扬了扬手中的信函:“拓跋醇照此人无论心机还是城府都是出类拔萃,他在信中提出的结盟之事会不会有诈” 我淡然笑道:“他刚刚登基,立足未稳,况且和东胡的战争已经让他的国库空虚,比起我们的近况好不到那里去。” 楚儿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到:“从绿海原前往乌库苏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如果一切顺利二十天之内我应该可以返回。” 我察哈台道:“察哈台,你去通知雅克安答,这次我要他随我前往北胡走一趟。” 察哈台道:“我马上就去。” 楚儿道:“我随你一起去” 我低声道:“这次主要是陪同绿珠前往奔丧,你去并没有必要,再者说宣城经历此次疫情,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我想让你留下帮我管好这个摊子。” 楚儿幽然道:“绿珠毕竟年纪幼小,我恐怕她对你会照顾不周。”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难道你还以为我需要别人照顾吗” 夜色深沉,诸葛小怜独自坐在雪野之上仰望星空,我悄然来到他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子仰首望向夜空。 我微笑道:“诸葛先生给我的两本星相书我都看了,可是怎么仍旧不得其门而入” 诸葛小怜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其实每个人生来便不同,有人适合统帅千军,而有人适合冲锋陷阵,公子的智慧并没有放在这种地方。”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诸葛先生夜观天象,感觉我此行的凶吉如何呢” 诸葛小怜道:“公子的星位,小怜已经看不出了。” “哦”我饶有兴趣道。 诸葛小怜转过头望向我道:“公子既然决定做的事情,无论前方凶吉如何,你都会去做,而且最后的结果都会向大吉转化,帝王星位的璀璨已经足以摧跨任何的凶兆,小怜又岂可妄自推断,徒增公子烦恼呢” 我哈哈大笑:“你话中的含义我已经听出来了,这次我的北胡之行看来仍有风险。” 诸葛小怜道:“其实天象的分析,必须和现实的形势相结合,从中才可以得出接近事实的推断。即便是我的师傅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不能仅凭天象便推断出未来大势的发展。” 我点了点头道:“诸葛先生此言甚得我心。” 诸葛小怜道:“公子此次前往北胡并不仅仅是因为奔丧这么简单。” 我微笑道:“按照礼节,我身为北胡的驸马也应该前往吊丧,不过我这次去的确还有一个目的。” 诸葛小怜道:“公子可否说的再明白一些呢” 我低声道:“拓跋醇照想和我结盟。” 诸葛小怜道:“公子是指你和拓跋醇照之间的联盟还是大康和北胡之间的联盟。” 我微笑道:“自然是前者。” 诸葛小怜道:“公子以为时机到了吗” 我再雪地上踱了两步,猛然回过头来,目光炯炯盯住诸葛小怜道:“沈驰临死之前曾经给我一个建议,立足宣城拓展西疆,开始我以为他在害我,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他的建议可行。” 诸葛小怜道:“公子想挑起对西方三国的战争” 我微笑道:“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并不是现在。我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发展经济,等到一切稳定之后,再图谋对西方列国的战争,我会在近几年内将我的势力重心向西移动。” 诸葛小怜道:“所以进一步稳固和北胡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蔚为重要,公子此行的目的便在与此。” 我点了点头道:“只有确保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才能够全心全意地向西拓展版图。” 诸葛小怜不无忧虑道:“利益在前,拓跋醇照难道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吗” 我仰望夜空道:“拓跋醇照的确是个天生的领袖,他洞察形势苏能力并不在我之下。我和他早晚都会有一战,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一百二十三章【悲伤】 翌日午后,拓跋绿珠从宣城赶到了绿海原,自从闻知了父汗的死讯,她便始终处于极度的悲伤中。 此次前往北胡,我除了让雅克当向导以外,还带上了阿东、突藉、狼刺、腾多尔,还有五百名训练有素的武士随行。 从绿海原前往乌库苏城,要比上次我取道阴山路途平坦的多。我知道绿珠现在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于是弃马乘车,尽可能多一些时间陪在绿珠的身边。 绿珠一双美目哭得有些红肿,拓跋寿缮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绿珠也一直期待能有一日回去和家人团聚,没想到上次的远嫁,便成永别。 我搂住她的香肩劝慰道:“生死乃上天注定,任何人都躲不过这一天,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了。” 绿珠含泪道:“我连父汗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我是不是太过不孝” 我轻声道:“父汗在天有灵会庇佑你一生平安,他如此疼爱你,一定不会埋怨你。” 绿珠扑入我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也许是精神太过虚弱,绿珠终于躺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我为她除去蛮靴,为她盖上羊皮褥子。 车外狂风呼啸,我掀开车帘望去,却见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由于风力迅猛,雪花飞速向后滑去,形成一道亮银色的斜线。 突藉纵马来到我的车边,他的胡须眉毛全都被雪花染成了银白色,微笑道:“主人,此次我从宣城来的时候,采雪姑娘专门让我将这个木匣给你”他将手中的木匣从车窗处递了进来。 我打开木匣,却见里面放着两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心中顿时一阵温暖。采雪为我考虑的相当周到,生恐我在北胡遇到什么危险,带上这两张人皮面具,定然便于脱身。冷静下来,却觉得采雪的身世越发的神秘,她表现出的能力越来越像一个江湖中人,她的身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为何不愿向我吐露 突藉道:“主人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我看了看车外渐渐昏暗的天空,低声道:“天色快要黑了,你去告诉雅克,在附近找一个能够躲避风雪的地方暂时歇息一下。” 我们继续前行五里左右,在一片古堡的废墟前停下,北胡和大康之间这种建筑极为常见,多数都是当年战火频繁的时候修建的防御工事,后来随着两国边界的不断变化,很多工事便废弃了,慢慢被风沙侵蚀成为废墟。 我们扎营的地方便是一座烽火台,整座烽火台以沙石砌成,边角处已经塌陷多处,不过仍旧能够躲避风雪。 我们在烽火台四周扎起营帐,突藉让人将我的营帐扎在烽火台内,依烽火台的围墙,可以阻挡凛冽的寒风。 我小心地将绿珠抱入帐中,炉火早已生好,帐内温暖如春,我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记,这才走出了帐外。 雅克已经让人在烽火台的另一角燃起了篝火,腾多尔将随行带来的黄羊放在火上烘烤,香气随着凛冽的寒风四处飘散了起来。 我笑道:“雅克安答果然会享受人生” 雅克呵呵笑道:“我即便是享受也忘不了你们这些兄弟。” 突藉和狼刺每人抱着两坛美酒来到我们的身边。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道:“临来之时,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你们带着这么多的酒来” 雅克笑道:“酒是我让察哈台放在车子里的,他害怕被你训斥,所以没敢跟你说。” 我笑道:“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雅克哈哈笑道:“你虽然是我的安答,可是在察哈台他们的眼中,你是令人生畏的主人。况且这次去北胡又不是去贺喜,乃是奔丧,所以他们自然摇忌讳一些。” 我淡然一笑,其实拓跋寿缮的死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我唯一担心的便是绿珠的感受。我坐在篝火旁指了指远处的营帐道:“绿珠刚刚睡着,喝酒可以,说话的声音务必要小一些,千万不要惊醒了她。” 雅克裂开大嘴笑了两声,声音收敛了许多。他抬起头望向烽火台的上方,原来阿东站在那里,默默为我们守候。 突藉低声道:“要不要喊他下来” 我摇了摇头向腾多尔道:“给阿东送一条羊腿上去。” 看得出拓跋寿缮的死并没有影响到大家高涨的情绪,所有人都将这次的吊丧看成了一次惬意的旅程。 雅克咕嘟咕嘟饮干了大碗中的美酒,微笑道:“没想到我两次随你入胡都是去奔丧。”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不过这两次奔丧的心情全然不同。上次因为胤翔之死,我的心情压抑,这次要好上许多,何况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奔丧,而是去和拓跋醇照商谈联盟之事。 雅克道:“上次过于匆忙,我们都未曾在乌库苏好好游历。这次说什么都要躲逗留两天,将乌库苏城好吃的好玩的全都享受一遍。” 我笑道:“这没有任何的问题,赤鲁温依两胡战争大发横财,这次我们前去,凡事都由他做东,他肯定不会心疼那点银子。” 突藉和狼刺他们听到这句话,也呵呵笑了起来。 此事烽火台上,阿东忽然道:“有人过来了” 我微微一怔,雅克站起身来,颇感迷惘道:“这里刚刚出了绿海原的边界,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我们几人同时向烽火台上攀去,顺着阿东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片黑线向我们所处的位置飞速地近着。 我掏出远望镜,视野之中出现了一群头戴兽皮面具的胡人,粗略国际人数大概有千人左右。我将远望镜交给雅克,雅克看了看,低声道:“是海芜族”他放下远望镜,恶狠狠地骂道:“这帮混帐, 定然是跟踪了我的行踪,从阴山西麓的小路过来阻杀我的”我知道雅克统领的叉塔族和海芜族之间的仇恨,这两年叉塔族在我的扶植下已经成为阴山列族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海芜族多次被雅克围剿,被逼得在阴山之中四处逃窜,死在雅克手中的族人数以万计,他们对雅克的仇恨可谓是深重之极,前来寻仇也在情理之中。 雅克歉然道:“是我连累了安答。” 我笑道:“既然叫我安答,还说这些话是不是太外气了区区千余名海芜族人,对我们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命令道:“突藉你马上吩咐下去,让所有的弟兄准备迎战” 狼刺提醒我道:“我们这次带来了足够的弩箭” 我点了点头指向烽火台上:“这里可以布置五十人,让他们从高出对那帮人实施射杀” 雅克道:“我率领二百人冲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阿东淡然道:“这群人应该是乌合之众,队形都无法保持整齐,除掉他们应该没有任何的难度。” 我嘱咐道:“尽量先用远程攻击耗去他们的力量,将我们的伤亡压至最低点。” 海芜族人呼号的声音隐约传出,风向忽然变了,他们原本顺风冲击陡然变成了逆风,我的唇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看来上天都在帮我们。 “放”随着阿东一声令下,烽火台上的五十名弓弩手同时射出弩箭,弩箭如同雨点般向敌人的队伍中落去,冲在最前方的敌人不少已经被射中,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时间人仰马翻,后方的骑兵不及勒住马缰,被跌倒在地的同伴绊倒在地。 海芜族人的强悍超乎我的想像,密集的箭雨并没有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幸存者仍然向我们的位置冲来,进入了环绕烽火台脚下的一百名弩手的射程之内,更为密集的一轮射击开始了。 根据我的估计这千余名海芜族人至少在前两轮的射击中损失了一半。 他们丝毫没有被同伴的死伤吓倒,呼号的声音反而更加激越。 雅克大吼一声:“冲啊”率领二百名铁甲武士全速向海芜族的阵营冲去,我手下的这帮骑士装备之精良远远超过那帮海芜族人,铁甲对人和马匹起到了有效的防护作用,同时也增加了骑手的重量和冲击力,对方的不少马匹在我方骑手的冲击下被撞到在地,闪亮的长矛轻易便戳穿了敌人身上的皮甲。 海芜族人激越的呐喊,马上变成了一种哀号,他们终于发现自己对我们的围剿,无异于送上门来供我们屠戮。 阿东率领一百五十名弓弩手,收起弩箭,拿起长矛也加入了战团,鲜血在雪花飞舞的夜空中绽放,血腥随着凛冽的寒风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战局已经注定,我负起双手缓缓走下烽火台,却看到绿珠不知何时醒了,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静静站在营帐外的雪地之上,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来到绿珠的面前,将她微冷的娇躯搂入怀中,轻声道:“不用害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绿珠点了点头,忽然趴在我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离开这片废墟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我举目向四周望去,却见雪地之上俱是触目惊心的殷红色,一具一具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风雪之中,在时间的长河中完全定格在永久一刻。 我们一方除了三人死亡,二十六人受伤之外,并没有什么重大的损失,经此一役,我们和海芜族之间的矛盾将更加难以化解。 雅克在我的身边低声道:“等我从乌库苏返回以后,势必将海芜族人赶尽杀绝。” 我淡然笑道:“灭绝海芜族人固然可以解决一个敌人,可是也会引起阴山其它各部的警觉,雅克安答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还需要慎重。” 雅克迷惘地看着我。 我低声道:“最好让阴山其它部落也加入歼灭海芜族的战争之中,所有部族利益均分,大家就会消除对你的敌视心理。” 雅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五日之后,我们一行顺利抵达北胡的首府乌库苏城,途中的这场惊险,丝毫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心情。所有人虽然表面上装出哀伤的样子,可是内心之中都兴奋异常。 负责接待我们的北胡官员,将我们一行引到预先准备好的公主府,这座府邸是拓跋绿珠嫁给我之后方才修建,建筑精巧,占地广阔,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拓跋寿缮对小女儿的重视和疼爱。 那北胡官员一边为我们引路,一边恭敬道:“大汗这两日正在忙于处理国事,一时间恐怕无法赶来,他让我向公主和驸马表示歉意。” 我微笑道:“这两日我们刚好歇息一下,大汗又何须如此客气。”心中暗道:“着拓跋醇照,刚刚继承北胡的汗位,所要顾及的事情肯定很多,即便是无法来见我们也是应当的。” 那官员又道:“三天之后便是先汗升天之日,到时候你们自然会见到大汗。” 我点了点头道:“你先为我们安排一下,明日我和公主想先去父汗的陵前祭奠一下。” “驸马放心,明日黄昏下官便过来为你们引路。” 北胡方面安排得相当周到,即便是丫鬟侍女也是原来负责伺候绿珠的那些,绿珠见到她们又免不得一番唏嘘。 雅克几人来到这里,暂时没有了任务,向我请示了之后,便相伴前往城内玩耍。我特地交代他们这里并非我们的势力范围,千万不要在城内惹事。 这边雅克几个刚刚离开,北胡商人赤鲁温便过府前来拜访。 我慌忙迎了出来,却见赤鲁温身穿灰色松鼠皮袍,头戴灰色貂皮帽,足下却蹬了一双汉人常见的布靴,笑眯眯走了进来。 我和他在长期的贸易之中,已经建立了相当的信任关系,而且对此人的头脑颇为推崇和欣赏。我大笑道:“赤鲁温兄,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赤鲁温微笑道:“在这里,我是主你是客,哪有让你主动登门的道理” 我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赤鲁温去里面说话。 赤鲁温却摇了摇头道:“我在这里还是不便打扰,今日来此主要是请平王殿下跟我去府中一聚。”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父汗新丧,绿珠公主正在悲伤之时,我此时离开是不是” 赤鲁温笑道:“平王殿下果然对绿珠公主情深义重,不过我刚刚来的时候,已经知道北胡皇室中的皇亲国戚马上就要过府来拜会公主,殿下留在这里也插不上什么话” 此时府内的一名胡女向我和绿珠居住的小楼走去,看到我施了一礼道:“殿下,七公主前来探望绿珠公主。” 我心中一震,她口中的七公主就是拓跋玉儿,也就是胤翔的妻子,当年因为和萨满都赦宪的奸情,一手谋杀了胤翔的拓跋玉儿。上次我来北胡之时,假手拓跋醇照杀掉了她的奸夫,从此和她结下深仇,在萨库兰节的合会上,如果不是绿珠及时发现,她已经将我毒杀。 我皱了皱眉头,向那名胡女道:“我去告诉公主。”又向赤鲁温道:“赤鲁温兄先在这里稍待,我去去就来。” 赤鲁温笑眯眯道:“平王殿下请便。” 回到房中,绿珠正和过去的几位宫女叙旧,看到我进来,那几名宫女慌忙退了出去。 绿珠用丝帕擦去眼泪,轻声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低声道:“七公主过来了。” 绿珠幽然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对她说过自己和拓跋玉儿之间的过节,她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姐姐是否还记挂着过去的事情,你暂时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我点了点头道:“赤鲁温邀请我去他府中做客,我正好去那里回避一下。” 绿珠道:“你去吧,不过明日下午的时候千万要回来,莫要耽搁了祭扫我父汗。” 我伸臂将她抱入怀中,又在她的樱唇上深吻了一记,轻声道:“千万要注意身体。” 绿珠红着脸儿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和拓跋玉儿狭路相逢,我和赤鲁温从角门离开了公主府。除了角门,还要经由公主府后面的长巷才能抵达赤鲁温的车马停之处。 赤鲁温忍不住笑道:“平王殿下好像对我们的这位七公主怕得很呢” 我苦笑道:“你们的这位七公主并不喜欢我,所以我还是避免和她见面的好。” 赤鲁温道:“你们汉人有句俗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我饶有兴趣道:“看来赤鲁温兄对女人方面颇有心得” 赤鲁温笑道:“我比平王殿下更加害怕女人,所以我不敢对任何的女人产生感情。需要的时候,招来两个美女满足一下身体的欢愉足以,若是让我娶妻,不如将我杀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赤鲁温谈起自己对女人的看法,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 我们登上赤鲁温宽敞的坐车,脚下的火盆炭火正熊。我脱去外面的貂裘,赤鲁温也脱去了他的那件松鼠皮外套,里面现出一身蓝色布衫,布料再寻常不过,却是我们汉人的服装,难怪他足下会蹬着一双汉人的布靴。 赤鲁温道:“貂裘皮袍,远不如丝绸布料穿着舒服。” 我打趣道:“赤鲁温兄这一身的衣服绝对不会超过五两银子,对你这么以为富甲天下的大财东来说,是不是有些寒酸了呢” 赤鲁温笑眯眯抄起衣袖:“我所追求的生活便是安逸,并非奢华,金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这个数字越庞大,我的内心就会感到越发的满足,我却并非一定要去花销它。”他看了看我道:“正如你们这些为王者,给你一座府邸足以让你居住,可你们仍然要不停地去打拼,去扩张,这政让你拥有天下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概念而已,你又能够住的了这么大的地方吗” 我不觉一怔,没想到他的这句话中隐然含有哲理。 赤鲁温笑道:“我改不了追逐金钱的嗜好,你也改不了追逐权力和土地的嗜好,人活在世上并非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追逐过程,平王殿下以为我说得对吗” 赤鲁温的府邸仍然是原来的那番模样,简朴舒适,而不是张扬。 他设宴的地方乃是他平时饮茶之所,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大大的地炕。室内已经烧得温暖如春,炕桌之上摆好了各类山珍。赤鲁温虽然是胡人,却不喜荤腥,菜肴之中以素食为主。 赤鲁温为我斟满美酒,举杯道:“这杯酒我为平王殿下的远道而来接风洗尘。” 我愉快喝下。 他又满上一杯道:“这一杯酒,我感谢平王殿下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帮助和照顾。” 我呵呵笑道:“赤鲁温兄何须如此客气这句话应该是我们彼此帮助,彼此照应才对。” 赤鲁温也笑了起来。 他饮用美酒感叹道:“两胡已经停战,短时间内贸易的重点已经转移,牟取暴利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我笑道:“以赤鲁温兄的才智,任何时候都会发现利益的所在。” 赤鲁温摇了摇头道:“拓跋醇照和他的父亲不同,他的头脑和能力远在历代可汗之上,再想像过去那样经营,应该很难。” 我缓缓将酒杯放在桌上,等待着赤鲁温的下文。 赤鲁温道:“拓跋醇照登上汗位虽然没有几天,可是已经着手改造北胡的大政方针,将经营畜牧、军备的权力收归国有,这对我这种商人来说,无异于天大的打击。” 作为一个王者,我可以理解拓跋醇照的做为,北胡经历了这场战事,整个国力处于极度衰弱的时候,他肯定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国库重新充裕起来。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把握国内主要的经济命脉,压缩民间商人的利益。 赤鲁温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汗早晚都会向我们这帮商人下手。” 我笑道:“既然如此,赤鲁温兄干脆去大康经营,我可以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 赤鲁温呵呵笑了起来:“多谢平王殿下的美意,不过大汗短期内还是不会对我们有所行动的,我只是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我微笑道:“其实拓跋醇照应该可以想到,如果对你们太过苛刻,只会将北胡衰落的经济变得雪上加霜,有些时候压制还不如扶植,达到共荣才是真正高妙的决策。” 赤鲁温望着我的双目流露出欣赏之色,他试探着问道:“平王殿下这次来北胡恐怕并不是单纯为了奔丧吧” 我点了点头道:“大汗邀请我前来是为了和我进一步加强联盟。” 赤鲁温道:“这次战争让北胡损失惨重,大汗和周边修好应该再情理之中,不过他为何不选择大康而选择殿下呢” 赤鲁温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并非没有考虑过,我的答案是拓跋醇照已经看到了我不断发展壮大的力量,我已经引起了他足够的重视。 赤鲁温道:“有件事我必须提醒平王殿下,拓跋醇照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和此人相处,殿下还是多加小心。” 我重重点了点头。 赤鲁温笑道:“本来说好为殿下洗尘的,说着说着居然又回到政治上去。”他压低声音道:“北胡最好玩的地方便是销金窟,不如我带殿下去见识一下。” 我微微一怔,暗忖道,自己刚刚来到北胡,而且是来为拓跋寿缮吊孝,去那种场合若是被人撞到,岂不是十分不妥我很多时候要顾及自己的身份。 我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赤鲁温猜到我的顾虑,微微一笑,也不勉强,他低声道:“夜色已深,今晚殿下便在我的府邸中歇息,明日再返回公主府也不迟。” 我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道:“我真的有些倦了,赤鲁温兄为我安排一下,我想歇息了。” 赤鲁温笑着站起身来,为我引路。 刚刚走出房门,便看到吓人慌慌张张走了过来,恭敬道:“主人门外有一位叫突藉的人,口口声声要面见平王殿下。” 赤鲁温回身看了看我,我心中隐然觉得发生了事情,不然突藉不会如此匆忙地赶来。我慌忙道:“赶快请他进来。” 突藉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主人,大事不好了,雅克他们在销金窟跟人大打出手,事态已经惊动了城内的驻军。” 我不禁攥紧了双拳,雅克果然带着狼刺他们去寻花问柳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惹事,真是混帐到了极点。 赤鲁温关切道:“知不知道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是什么人” 突藉摇了摇头道:“我并未跟他们进去,一直在外面赌钱,便看到销金窟外围满了人,里面已经大打出手了,我便慌忙去府中通报,后来才知道主人到这里做客。” 我低声道:“绿珠公主知不知道” 突藉道:“我没敢惊动她” 我点了点头道:“带我过去,我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赤鲁温道:“我跟你一起去。”他在乌库苏城人脉广泛,跟我前去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等我们来到销金窟前的时候,果然看到被北胡士兵包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将领和赤鲁温十分熟识,赤鲁温微笑着走了上去,和那将领耳语了几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表情显得极为凝重,低声道:“麻烦了,你的手下将博贴尔元帅的儿子忽乎给伤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沉,此时听到楼上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王八蛋,有种的一个一个地跟老子比过,想倚多为胜吗小心我将这龟儿子的卵蛋给割了。” 从声音我听出是雅克在说话,皱了皱眉头,早知道他这么喜欢闹事,我这次就不该带他同来。 我向赤鲁温道:“赤鲁温兄,你跟他说一声,我去里面将这件事情解决。” 赤鲁温点了点头又来到那将领身边说了几句,那将领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周围士兵闪开了一道缝隙,我从容地迈步走了进去。 销金窟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被砸得残破不堪,杯碗碟盆摔得到处都是,显然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 几名绢裙轻薄的胡女正蹲在桌下瑟瑟发抖,十多名胡人武士躺在地上哎哟不止,看来伤得不轻。 我迈步走上二层楼梯,却见雅克和狼刺每人抓着一个胡人大汉的肩膀,正作势要向楼下丢去,那胡人满脸都是鲜血,不住悲号,应该就是博贴尔的儿子忽乎。 他们没想到我会上来,两人都是一怔。 我冷冷道:“雅克安答,你果然没给我惹事” 雅克呼呼道:“这混蛋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要强暴叉塔族的女孩子” 我这才知道今日事出有因,转身望去,却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蜷曲在墙角处,看她的年纪最多不会超过十一岁,衣裙被扯破了数处,露出羊脂般的肌肤,一双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无比惊恐的目光。 我低声道:“你们先放开他再说” 雅克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怒吼道:“我让你放开他” 狼刺吓得率先将忽乎放开,雅克犹豫了一下,终于也放开了他的臂膀。 忽乎瘫倒在地,嘴角处仍然有鲜血不断流出,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证实他仍然还有呼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雅克脱下外袍,为那名叉塔族的女孩披在身上。 这时从四周紧闭的房内先后走出了几名胡人女子,围住那女孩,轻声安慰着,那女孩过了许久方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大声哭泣起来。 雅克犹未解恨道:“这龟儿子无耻到了极点,放着这么多的美女不去光顾,偏偏想去强暴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 我怒道:“你以为自己比他高尚吗” 雅克还从未见到我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呆在那里。 我强忍愤怒道:“他老子是北胡大元帅博贴尔。” 雅克愤然道:“那又怎地”他显然也意识到闯下了大祸,声音不由得低了许多。 楼外的北胡士兵已经冲入楼内,那为首的将领和赤鲁温一起来到我们的身边,他从赤鲁温的口中已经知悉了我的身份,言谈之中显得颇为恭敬。 他和我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平王殿下,这件事卑职恐怕不好交待。” 我微笑道:“你先将忽乎救走再说。” 他苦着脸道:“忽乎公子伤成了这副模样,元帅那边我该如何解释” “你不必担心,我明日一早便会亲往元帅府中致歉。” 那将领也明白此事两边都开罪不得,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平王的几位手下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绝不可离开公主府。”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做。” 赤鲁温又将那将领拉到了一边,显然又偷偷做了些功夫,总算将那群胡人支走。 经历了此事,我也不敢继续在销金窟久留,生恐回头博贴尔让人过来寻仇,慌忙带着雅克几人返回了公主府。 雅克几个都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一个个默不做声,我生恐惊扰了绿珠休息,将他们带到书房之中。 雅克率先道:“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和他们几个没有关系,你要怪便怪我吧。”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便要将它尽快解决”我停顿了一下道:“不要忘了,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们一边。” 他们几人的目光之中顿时流露出激动之色。 雅克道:“那忽乎如果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下如此的重手。” 我沉吟片刻,毅然道:“你们几个马上离开北胡” 雅克和狼刺同时道:“不行,我们决不离开” 我怒道:“这件事由不得你们做主,博贴尔在北胡位高权重,若是存心想对付你们,你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你们离开这里,他就算想找我的晦气,势必也要顾及到我的身份,这件事情反而容易解决。” 一直没有说话的赤鲁温开口道:“平王殿下说得没错,眼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你们离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护短】 在我的劝说之下,直接殴打忽乎的雅克、狼刺等人全都在赤鲁温的安排下,于当晚离去,处理完这件事情以后天色已经放亮。 我独自在书房内调息静坐,默运无间玄功行走周身,身体的疲惫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散去。睁开双目,才发现绿珠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微笑道:“起得这么早” 绿珠轻声道:“雅克大哥他们几个是不是已经走了” 我点了点头,有些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绿珠幽然道:“刚才乌库苏的律令官带手下过来要人,我刚巧在花园中散步。” 我笑道:“他怎么说” 绿珠道:“忽乎的左臂和肋骨多处骨折,伤势很严重,博贴尔叔叔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口气恐怕不会轻易咽下。” 我淡然笑道:“雅克他们也是一时激愤才伤了他,最多我跟你去他府上当面致歉。” 绿珠叹了口气道:“博贴尔叔叔和我父汗相交莫逆,对我向来也是极好,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很难面对他。” 我笑着将绿珠揽入怀中:“傻丫头,那忽乎不是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吗这混蛋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强暴那叉塔族女孩,雅克他们也不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这种人活该给他一个教训。” 绿珠轻声道:“在北胡女子年满十二岁便会被视为成年,况且那叉塔族女子本来就是青楼中的歌妓,强暴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的,再说现在她现在已经否认忽乎要对她不轨,现场的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忽乎做出过分的举动。” 我冷笑道:“我见过那名女子,分明还是一个孩子,至于她否认昨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博贴尔在北胡位高权重,岂是她一个小小歌妓敢去得罪的。” 绿珠道:“这件事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呢” 我微笑道:“雅克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乌库苏城,他们闯下的祸自然由我承担,你带我去博贴尔的府上,我向他当面解释清楚。” 博贴尔的知斤家族在北胡的势力相当强大,世代皆在北胡朝中担任要职,博贴尔本人更是北胡的一代名将,和拓跋寿缮当年一起东征西讨,位北胡开创了大片的版图,战功彪炳,即便是拓跋醇照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我从绿珠的口中知道,博贴尔为人刚正不阿,疾恶如仇,可是一生只有忽乎这一个儿子,所以对忽乎宠爱之极,养成了忽乎娇纵蛮横的性情。 博贴尔的府邸位于乌库苏城西,整座府邸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外部建筑也是朴素异常,正如绿珠所说,他为人节俭,生活朴素,深得北胡众臣的敬重。 如果不是门上匾额上书写着大元帅府四个大字,我很难想像便是这一座简朴的府邸内居住着手握北胡兵权的兵马大元帅。 我将绿珠从马车内扶下,向陪同我前来的阿东道:“你在门外等候,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可以进来。” 阿东点了点头,指挥车马停在一旁。 我和绿珠缓步走上台阶。 那老仆笑着躬了躬身子:“老仆蒲度坦参见公主殿下驸马殿下” 绿珠温婉笑道:“管家爷爷,你怎么亲自站在门口啊” 蒲度坦笑道:“启禀绿珠公主,主人一早便让我在这里等候,说今日公主和驸马必然前来。” 我心中不觉一怔,难怪博贴尔直到现在都没有出面,他早就估计到我的动作。看来此人在剖析别人心理方面有一定的过人之处,心中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北胡元帅又多了几分重视,看来此人并不好应付。 蒲度坦在前方引路,我们缓缓跟在他的身后走入元帅府中。府内的布置更加寻常不过,除了一个小小的花园,再无其它多余的装饰,这种府邸只能让我想起寒酸两字。 府内的仆人并不多,花园的角落之处隐隐传来虎啸之声,两名佣人从我们的身边经过,牵着两头小羊向角落处走去。 蒲度坦解释道:“主人饲养了两只猛虎,现在正是他们进食的时候。” 绿珠笑道:“是当年那两只小虎崽吗” 蒲度坦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两只虎崽现在都成了身躯庞大的猛虎,食量惊人,我们这些下人加起来都不如它们两个能吃。” 我心中暗笑,着博贴尔生活之中最大的奢侈品便是这两头猛虎吧,转念一想,他的儿子忽乎才是最大的奢侈品,此子给博贴尔造成的损失远胜于这两头猛虎。 来到客厅,蒲度坦招呼我们两人先落座,又让下人为我们奉上酥油茶。这时我听到厅外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材高大的胡人缓 步向客厅走来,他一头花白的长发编起两条粗大的辫子垂在宽阔的肩头,两条花白的长眉凝结在一起,隐泛蓝光的虎目不怒自威,棕色胡须蜷曲在腮边颌下,他的脚步充满力度,每一步的距离几乎相等。 我和绿珠慌忙站起身来,绿珠亲切道:“博贴尔叔叔” 博贴尔虎目有些湿润,张臂抱住绿珠,充满慈爱道:“我的好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可以判断出,他对绿珠的疼爱的确发自内心。 绿珠想起故去的父汗,忍不住哭泣起来,博贴尔轻声宽慰下,她方才止住了哭声。 绿珠挽住我的手臂将我介绍给博贴尔:“博贴尔叔叔,这便是我的丈夫龙胤空” 博贴尔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我数遍,仿佛一直想看透我的内心。 我用北胡人特有的手势行礼道:“胤空参见博贴尔叔叔”我所以这样称呼他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样的称呼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许可以消除博贴尔对我的一些敌意。 博贴尔冷冷道:“驸马殿下折杀老夫了,我博贴尔何德何能敢做你的叔叔” 我早就料到他会对我这样回绝,心中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微笑道:“您是绿珠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胤空对博贴尔叔叔的威名仰慕已久。” 轮到脸皮功夫我自然可以跻身高手之列,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博贴尔即便是心中再生气,可是看在绿珠的面子上也不好当场发作。 “绿珠,你坐吧”他只招呼绿珠坐下,分明是存心给我难堪。 我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也在绿珠的身边坐下,绿珠握住我的手,我心中不觉一暖,小妮子倒是善解人意,这样的举动是向我表明和我共同进退。 绿珠轻声道:“博贴尔叔叔,忽乎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博贴尔的面孔顿时冷淡了下来,目光之中掠过一丝难忍的痛楚,他的目光向我望来:“左臂骨折两处,肋骨断了三根,现在仍然是痛不欲生,驸马的手下果然厉害,出手真的够狠”他说到愤慨之处,难忍心中愤怒,手掌在身边的茶几上重重击了一下,他虽然竭力抑制自己的力道,可是那茶几仍然喀嚓一声从中折断。 蒲度坦慌忙过来收拾。 绿珠道:“博贴尔叔叔,这件事其中恐怕有些误会,这次我和驸马一起过来,便是想向你解释。” 博贴尔冷冷道:“绿珠,你知道,我有十七位女儿,却只有忽乎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们知斤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宠他,纵容他,他的确做了不少的坏事,可是无论他干了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会为他做出补偿。”他犀利的目光盯住我道:“忽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肯定会对儿子袒护到底。 我淡然道:“元帅知道你儿子昨晚要做什么事情吗” 博贴尔点了点头道:“我说过忽乎做的事情,我自然会为他做出补偿。那名叉塔族女子已经答应嫁给忽乎” “什么”我心中不觉一震,博贴尔竟然将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昨晚雅克和狼刺的义举岂不是变得多此一举。 博贴尔冷笑道:“我儿子和未来儿媳之间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轮不到外人过问,你的手下部分青红皂白将我的儿子打伤,这笔帐该如何算”他咬牙切齿道:“我博贴尔从不仗势欺人,可是有人伤害了我儿子,我决不答应,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我看到博贴尔如此护短,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将手中的木盒放在茶几之上,起身道:“里面是续骨生肌的良药,元帅如果想您的公子尽快康复,尝试一下,倒也无妨。” 博贴尔怒道:“你的手下呢,难道打完我的儿子就这么算了” 我淡然道:“我已经将他们送离了北胡,有任何事情,我龙胤空自然会替他们担待” 我拉起绿珠的手臂,向博贴尔告辞道;“我手下做错了事,我定会尽一切努力做出补偿。” 博贴尔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绿珠向博贴尔告辞后,随我一起离开了元帅府。 走出门外,阿东迎了上来,关切道:“主人,有没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我将慧乔秘制的伤药留给了他,不过这件事恐怕很难化解了。” 绿珠幽然道:“等到我见到六阿哥,让他帮忙向博贴尔叔叔解释这件事情。” 我微笑道:“这件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北胡,以后和这位大元帅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绿珠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准备一下,下午还要去父汗的皇陵前拜祭呢。” 黄昏时分,我和绿珠随着负责招待我们的官员来到乌库苏城东的皇陵。整座皇陵建立在草原之上,绵延的绿野之上,一片云石砌成的建筑耸立在夕阳之下。我们在大门前下马,以示对这位故去大汗的尊敬。 走进汉白玉砌成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奔腾的骏马雕塑。马是北胡人所崇尚的图腾,高扬的前蹄,飘洒的鬃毛,彰显处桀骜不逊的民族性格。我不由得想起拓跋寿缮奔腾在草原、常年征战、威震大漠的传奇一生。 我扶着绿珠走过了牌坊,跨过长长的台阶,走上草地中一条白色的石路,两旁全是高耸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面都刻有万马奔腾的图案。道路的尽头,乃是用巨大云石砌成的五个相连的巨大蒙古包式建筑,建筑的顶端用镏金装饰,金色顶棚在夕阳下越发显得耀眼而张扬。 最前方的庙宇中供奉的式拓跋寿缮的塑像,庙内的供桌式纯银锻造,室内的酥油灯和香火万年长明不灭。 拓跋寿缮塑像的后方是一幅北胡和东胡的地图,这也是拓跋寿缮心中的遗憾,直到他死的时候仍然没有能够实现两胡的统一。绿珠睹物思人,泪水不住流下。 我和她一起跪拜在拓跋寿缮的塑像前,绿珠颤声道:“父汗女儿回来了”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按照本族的规矩,她将父汗生前亲手为她所结的长生结,在父亲灵前焚化。 我恭敬地在拓跋寿缮的灵前上香,虽然我和这位岳父大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对他在草原上的显赫威名也早有所闻,在挑选继承人方面比起昏庸的歆德皇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整座皇陵野按照皇室内的格局建成,两旁有祭殿和偏殿,正中是寝宫,安放着拓跋寿缮的灵柩。 连接五座蒙古包的长廊内,墙壁上绘有拓跋寿缮英勇善战的场面。按照北胡皇室的规矩,绿珠也没有资格进入寝宫祭扫,我们在祭殿缅怀之后,才带着悲痛欲绝的绿珠离去。 回到公主府,早有人在那里等我多时。 来人是安蓉公主的侍女淑玲,当初随主人一起嫁往北胡。 她按照礼节向我和绿珠跪拜,绿珠显然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我让下人将绿珠扶入内室休息,这才微笑道:“淑玲,可是我皇妹让你过来的” 淑玲笑道:“殿下猜得不错,的确是公主让我来的。” 我笑道:“我正想明天去探望皇妹呢,没想到她先让你过来送信了。” 淑玲道:“公主今晚在七巧楼设宴位平王殿下洗尘,我下午便过来通知您,可巧殿下配着王妃一起去扫墓了。” 我看了看夜空道:“现在是不是晚了” 淑玲摇了摇头道:“公主应该还未启程哩,我们现在赶过去刚好能够来得及。” 我点了点头道:“好,你等我片刻,我沐浴更衣之后马上随你过去。” 北胡民风要比大康开放许多,女子婚后可以自由行动,安蓉能够在皇宫外约见我,足见她在北胡的生活十分惬意,拓跋醇照并未限制她的自由。 本来安蓉也邀请绿珠一起前去,可是我看到绿珠悲伤的模样,顿时打消了让她同行的念头,嘱咐下人好好照顾绿珠歇息,带上阿东随着淑玲一起前往七巧楼赴宴。 许久未见,安蓉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转变,我眼前的安蓉气质雍容华贵,高贵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强烈的自信。 早在她未嫁之时,我便知道安蓉向来好强,如今她已经贵为北胡皇后,可谓是得偿所愿,说起来她能有今天的地位还要多多地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说服了歆德妃,她也不会顺利地嫁往北胡。 安蓉身穿黑色貂裘,领口和袖口饰以汉族常见的精巧刺绣,金线勾勒出盘龙飞凤的图案,彰显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见到我走入房门,安蓉笑盈盈站起身来,娇声道:“胤空哥哥”这样的称呼顿时拉近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这才留意到她的小腹微微地向外凸起,原来安蓉已经怀有身孕了。无论在任何的皇室中,怀上龙种都是进一步巩固自身地位的有效方法,如果安蓉的这一胎是男儿,她北胡皇后的地位更加无可动摇。 我微笑道:“皇妹,不现在应该称呼你皇后娘娘了。” 安蓉温婉笑道:“难不成我当了皇后,你便再也不认我这个妹子了” 我哈哈大笑和安蓉相对而坐。 阿东和淑玲退了出去,安蓉亲自为我斟满酒杯,轻声道:“大汗生恐我不适应北胡的饮食,特地从大大康请来了三位御厨,我一个哪里用的上这么多的厨师,所以让他们三个轮流当值,闲暇时间便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在乌库苏城开了这座七巧楼。原意是想消磨一下时光,让来北胡经商的汉人有个思乡的去处,而我也可以经常听到乡音乡语,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年时光,七巧楼竟然成为乌库苏城内最兴隆的酒楼之一。” 我笑道:“皇妹经商的水准也是一流,我这个座皇兄的自叹弗如啊” 安蓉笑道:“胤空哥哥又何必太过谦虚,大汗平日里最为赞赏的就是你,你在宣城做出的业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我淡然一笑,并没有说话。 安蓉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端起茶盏道:“我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所以今日只能以茶代酒,胤空哥哥不要怪我。” 我笑道:“我刚刚进门便留意到这件事,正想恭喜你呢。” 安蓉俏脸微红道:“等到这孩子生下来满了周岁,我便带着他回去省亲。” 我连连点头道:“到时候我一定去康胡边境相迎。” 安蓉道:“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牵挂母妃,自从离开大康之后,我还从未和母妃联系过”她秀眉微颦,显得忧愁无比。 我安慰道:“娘娘的身体向来康健得很,再说哪里还有兴王兄照顾,你根本无须担心。” 安蓉点了点头道:“听说父皇曾经答应立你为太子,可是为何至今仍然没有兑现诺言” 一提到这个问题,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无奈,低声道:“或许父皇认为我还不够资格担当这样的重任吧。” 安蓉道:“胤滔哥哥虽然是和我一母所生,可是我却知道他的能力远在你之下,诸位皇兄之中只有你堪当如此重任,父皇怎会如此糊涂。” 我并不想跟安蓉谈及皇位的归属,所以保持沉默。 安蓉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意思,仍然道:“我曾经多次和大汗谈论过此事,大汗也认为大康的皇位由你担当最合适不过。” 我心中暗道:“拓跋醇照恐怕最不希望我当上大康的太子,如果我能够继承大统,对他来说便会是最为强劲的对手。” 我笑道:“说起来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大汗了,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安蓉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终日忙于国事,父汗新丧,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他一件一件地处理,连我都很少见到他。” 我喟然叹道:“家国不能两全,专注国事势必要冷落家人,皇妹还要多多理解他才是” 我忽然有些内急,起身道:“皇妹,我出去一下。” 安蓉笑道:“怎么才喝了这一点便坐不住了” 我呵呵笑了一声,走出门外,却看到淑玲仍然在走廊尽头候着,我向她问明去处,忽然留意到她的鬓角带着一件贝纹发饰,这是大康今年最为流行的头饰,我曾经见过楚儿戴过,我笑道:“这发饰很好看啊,在哪里买的” 淑玲笑道:“前些日子,歆德妃娘娘托人从康都带过来的。” 我内心微微一怔,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微笑道:“母妃很疼皇妹啊” 淑玲点了点头道:“是啊,她时常托人送信过来。” 我淡然笑了笑,转身离去,这无意间的发现让我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安蓉刚才跟我说自从离开大康之后她还从未跟静德妃联系过。淑玲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证明她所说的竟然全都是谎言,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安蓉的动机,她请我前来吃饭,难道真的仅仅是叙叙兄妹亲情那么简单 我主动将话题转移到家族亲情的上面,其实我和安蓉之间并未有过太多的接触,也没有太多的骨肉亲情可言,可谈的东西自然很少。我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内心之中已经开始反复地思量,如果静德妃和安蓉私下一直都有联络,她们会不会借用这次的机会将我除去,为兴王龙胤滔扫除一个争夺皇位的最大障碍 安蓉重新将谈话引入正题道:“听说你的手下跟博贴尔元帅的儿子发生了不快” 我笑道:“只是一些小事,我和绿珠已经登门向他解释过了。” 安蓉摇了摇头道:“胤空哥哥,恐怕你并不了解博贴尔的为人。他平素绝对是一个通情达理,谦虚忍让的人,可是一旦有人伤害到他的儿子,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报复。” 我淡然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该来的总会到来。” 安蓉道:“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向大汗说明,由他出面调解此事,我想博贴尔应该给他一个面子。”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愚兄先谢过皇妹了。” 安蓉笑道:“你是我娘家人,我岂能让外人欺负自己的哥哥。” 我和安蓉又闲聊了几句,看到天色已晚,起身告辞。 我先送安蓉上了马车,这才和阿东上马一路向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行至中途,空中又飘飘洒洒地下起雪来,我放慢了马速,和阿东并头而行。 阿东低声道:“这次会不会很麻烦”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东道:“是不是因为博贴尔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这种不祥的预感是自从见过安蓉之后才产生的,我隐约感到一种危险向我迫近,可是我却猜不出这危险究竟来自何方。 阿东忽然勒住马缰,骏马一声长嘶,四蹄硬生生钉在地上。 我从沉思中猛然醒了过来,一把勒住马缰,抬头望去,却见前方道路之上,十七名胡女,将通路完全阻住。她们全都是身穿黑色皮甲,胯下黑色骏马,手中枪刀剑戢,在暗夜之中流露出森森的寒意。 我和阿东对望了一眼,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我微笑道:“各位姑娘,在下要从此地通过,劳烦让开一条通路” 正中的那名年纪稍大的中年美妇道:“你便是龙胤空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过路的客商,什么龙胤空,我并不认得”我忽然想起日间里博贴尔说过,他有十七个女儿,这群女郎不多不少刚好十七个,该不是前来寻找我为忽乎报仇的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应付一下再说,兴许能够蒙混过去。 那名中年美妇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疑虑:“你当真不是龙胤空” 我笑道:“这位大姐好生有趣,天下间哪会有人改变自己姓氏的道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大姐莫要相信他,你看她身穿的服饰,乃是汉人皇族特有的打扮,再说他分明是从七巧楼方向过来,这里是通往公主府的必经之路,他不是龙胤空才怪” 我循声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中年美妇身边的一位少女,我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她的脸上仍然罩着面纱。按照北胡人的规矩,这少女仍然是云英未嫁之身,她也是十七名胡女之中唯一罩着面纱的,看来博贴尔的女儿之中只有她仍未出阁。 那名中年美妇目光骤然变得阴冷无比,怒道:“好你个龙胤空,果然奸猾异常” 我悄然向阿东使了一个眼色,同时调转马头向身后逃去。 十七名胡女同时向我们追来,阿东大声道:“主人先走,我来应付她们” 我大声嘱咐道:“千万不可伤及她们的性命”和这帮刁蛮的胡女对敌实在是一件棘手之事,我可不想和博贴尔那个老家伙继续交恶。 雪越下越大,再加上夜色深沉,我根本分不清环境,只要有路便向前逃去,回身望去,却见阿东已经被几名胡女团团围住,还有五名胡女仍然不顾一切地向我追来。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在马臀上抽了两鞭,全速向前方逃去。前方人影卓卓,从他们的装扮来看应该是负责巡城的卫兵。我又惊又喜,大声道:“救命” 那几名卫兵看了看我身后,非但不上前帮我,反而向一旁躲去,看来他们都看清楚是博贴尔的女儿惹事,唯恐避之不及。 我知道想让这帮卫兵帮我已然无望,拨转马头冲入左侧的窄巷,巷子极其幽深,前行百余步,我抽出腰间匕首猛然插在身边土墙之上,借力腾空跃起,双腿分别踏在两侧土墙之上。 我的坐骑仍然向前跑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五名胡女先后冲入了窄巷。 我屏住呼吸不敢作声,生恐被她们发现我的踪影。 等到那五名胡女远去,我心中稍安,正想跃下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又隐隐传来马蹄之声,我只好保持原有的姿势,一滴融化的雪水顺着我的前额缓滑下。 我垂头望去,却见那滴晶莹的水珠飘飘荡荡向下落去,而此时那名蒙面的胡女刚巧从我的身下经过。 水珠滴落在她握住马缰的手上,她猛然抬起头来,明澈的美眸中凸现疑云。 我知道行迹已经败露,凌空跳了下去,准确无误地落在那胡女的身后,张臂将她牢牢抱住,只觉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那胡女仰头向我撞来,我猝不及防被她撞中鼻梁,一时间酸痛到了极点,眼泪都流了出来,手不由得一松,那胡女反肘向我胸口捣来,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拧转在身后。 前方又响起马蹄声,显然那五名胡女发现我的金蝉脱壳之计,去而复反。 我情急之间,狠狠用匕首在马臀上扎了一记。 骏马负痛,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窜了出去。我们的身体同时一个后仰,我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双臂又抱了上去,紧紧勒住她的纤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旁的静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其余几名胡女看到势头不妙,慌忙催动马匹闪在一旁,我们两人共乘一匹坐骑从狭窄的缝隙之中穿行而去。 那胡女此刻也被凶险的形势所吓倒,忘记了对我继续进行攻击,双手牢牢握住马缰,尝试着让马匹停止行进,我紧紧抱住她的娇躯,生恐从马上跌落下来。 疼痛让骏马疯狂地奔跑起来,速度达到了极限,雪粒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埋下头去,将脸藏在那胡女的背后,闻到她身体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听到她不断加速的心跳,颇有些香艳刺激的感觉。 那骏马跑了许久,速度仍然不见减慢。突然它停下了脚步,四蹄在雪地上摩擦出数道深深的印痕。 我们的身体由于这突然的急停,被从马鞍之上甩脱下去。那胡女的手再也抓不住马缰,我们在空中高高飞起,飞行了数丈,方才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之上。 我的身体整个压在那胡女的身上,她为我缓冲了对地面的冲撞,饶是如此我头脑仍旧有些发蒙,清醒之后向她望去,却见她紧闭双目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竟似死了一般。 我心中大骇,如果把博贴尔的女儿给压死了,麻烦恐怕就大了。 我摸了摸她的颈侧,证实她仍然还有脉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头看了看那匹发疯的坐骑,早已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从刚才马匹停步的地方到我们摔落之处足足五丈有余,可见这下摔得极重,这胡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雪越下越大,我对乌库苏城的地形本来便不熟,现在更加无法分辨方向。 抱起那胡女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马蹄的印迹向回走去,没走两步,便已经找不到蹄印,不由得叹了口气。环顾四野茫茫,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根据刚才马匹奔驰的速度和时间推算,这里距离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至少有十里开外,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我带着她很难步行回去。 茫茫雪野之中有一座茅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房内并没有灯光,不知道有没有人家,我抱着那胡女向茅舍走去。如果将她丢下,遇到任何凶险肯定要算在我的头上,我只好做一回好人了。 来到茅舍旁,我敲了敲房门,却没有人应声。我用手轻轻一推,门板却蓬地一声倒了下去,看来这里根本无人居住。 我将那胡女放倒在地上,借着微弱的雪光,从房内摸索着找到一把干材,在室内空旷的地方点燃。: 第一百二十五章【困境】 我脱下自己的外氅,为那胡女披在身上,然后又将房门重新掩上。这茅舍的角落重堆了不少枯柴,柴堆旁还有一个火盆,我索性在火盆中燃起一堆篝火。房间的窗口开得很高,看来是专门用来排烟和透气的,饶是如此,我仍然感到有些烟熏火燎,不住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方才适应,目光落在那胡女身上,却见她仍然昏睡在那里,没有呵呵苏醒的迹象,心中不禁担心了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毫无反应。 垂头看了看她的面庞,我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却不知这博贴尔的女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手伸向面纱,一把将面纱揭了下来,却见这胡女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竟然是个十足的美人,脸型轮廓充满异域风情,和中原美女具有不同的风韵。我案子忖道:“若是这胡女当真伤重,我要不要用无间玄功的阴阳双修之法将她救转回来呢”马上自己又醒悟过来,暗骂自己色迷心窍,若是用那种方法救醒她,只怕博贴尔又要加给自己一条强奸的罪名,岂不是更加麻烦。 此时忽然看到这胡女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我料到她要醒来,慌忙将面纱重新为她掩上,没想到这胡女并未如同我所想的那样醒来。 我忍不住又凑了过去,没想到那胡女忽然睁开美眸,扬起粉拳乒地一声落在我的鼻子上,我仓猝之间,将头颅仰了起来。这样虽然减缓了她的大部分力道,可是鼻子是人身体上最为娇嫩的部位,剩下的力道已经打得我涕泪直流。 我接连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了脚跟,捂住鼻子怒道:“你这丫头好没人性,我好心救你,你却三番两次的暗算于我” 那胡女缓缓站起身来,反手抄起身边的一根丈许长的木棍,一双美眸冷冷盯住我道:“龙胤空,你伤我哥哥在先,现在又意图对我不轨,今日我定然要让你伏尸当场” 我的眼泪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流,双手抹去眼泪。 那胡女冷笑道:“你现在哭是不是已经很晚了” 我差点没让她气得背过气去,我哪里是哭,要不是被她连续两次打中了鼻子,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没等我说出来话来,她举起长棍向我横扫而来,茅舍本就狭小,在这样的空间内很难躲过她的攻击,我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向外面退了出去。 夜空之中雪花飞舞,我退到空旷的雪野之上。 没想到这胡女仍然步步进逼,朝我追了上来。 我苦笑道:“丫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间茅舍我也让给你了,外氅也送给你了,你还要怎地” 那胡女怒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手中长棍朝我劈了过来。 我连续退了三步总算逃过她的一击,却见她步履维艰。没走出两步,便失足跌倒在雪地之上。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这次是你自己跌倒,怨不得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先告辞了。” 转身向远处走去,没想到那胡女在我身后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我听得不忍,折返到她的身边道:“你哭什么今日都是你追打我,我又没有动你分毫,吃亏的是我。” 那胡女抽抽噎噎道:“这里四处无人,你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究竟是何居心”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刚才是你要砍要杀,我难道留在这里等你杀我吗” 那胡女道:“至多我答应你今晚不杀你,你也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这样跟别人谈条件的,想起博贴尔在北胡的权势,这个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我点了点头道:“你只要不在追杀我,今晚我便陪着你。” 那胡女将棍子的一段递给我,我将她牵了起来,她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向茅舍中走去,看来她的左足扭伤了,应该是刚才落马的时候伤到的。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我心中暗道:“若是带了些散过来多好,肯定能将她轻易弄上手,到时候送给博贴尔一个便宜外孙,想想心中都感到高兴。” 回到茅舍之中,我重新将房门掩上,和胡女各自坐在火堆的一边,她牢牢抱着那根木棍警惕十足的看着我。 我笑道:“你既然让我陪着你,又为何时时刻刻在监视我呢” 那胡女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不利” 我冷笑道:“我若是想对你不理,刚才趁你昏迷的时候就早已将你给强暴了” 那胡女怒道:“你你想趁人之危,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我反问道:“你既然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怎么不去想想你哥哥的行径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想强暴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是不是禽兽所为呢” 那胡女道:“我哥哥伤愈后就要将她纳为妾侍,你怎么能用强暴二字明明是你的手下想非礼我未来的嫂子,借机打伤了我的哥哥。” 我冷笑道:“你们知斤氏家族在北胡位高权重,想怎么说自然由着你们” 胡女怒道:“我们知斤氏家族是名门望族,何时仗势欺人过” 我淡然道:“你口口声声那叉塔族少女是你未过门的嫂子,发生这件事之前你可曾见过她” 胡女默然无语。 我大声道:“你哥哥究竟做过多少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父亲也很清楚,只不过他是爱子心切,无论忽乎做什么事情,他都想办法为他开脱,补偿罢了。” 那胡女道:“即便是我哥哥做过什么错事,我爹爹都已经为他补偿了” 我不屑笑道:“如果我将你强暴了,然后娶你入门,你爹爹是不是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胡女这次居然没有骂我,悄然将手中的木棍放在一旁。我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寥寥的几句话,便轻易将她的敌意解除。 我又向火种添了几根木柴,这一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入睡了,女人的狡诈和阴险我已经无数次领教过,这名胡女表现出的一切也许只是假象。 时间在提防中度过总是显得相当漫长,和美人相对,第一次感到漫漫长夜,竟然是如此难以度过。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仍然没有停的迹象。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来到乌库苏的这几个晚上都变得极不平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连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那胡女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姐姐她们一定仍然在寻找我。” 我笑道:“我并没有想留你在这里,只是我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 想起刚才的事情,她不禁狠狠盯了我一眼:“龙胤空,如果不是你一刀刺在马上,它也不会受惊。”她犹豫了一下仍然没有把臀字给说了出来,大概是觉得有些不雅。 我微笑道:“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这种地步,我们又何必追究原因呢,还是等到天亮,我们辨明方向回去再说。” 也许是终于捱不住困意,那胡女在墙壁上终于睡了过去。 我独自修行无间玄功直至天亮。 黎明时分,我舒展了一下双臂,从地上站起身来,又向渐弱的火堆上,丢上几根干柴,看到那胡女仍然在熟睡,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对我倒放心得很,如果我有什么企图,她此刻岂不是已然吃了大亏。我悄然拉开房门,却见眼前已经成为银妆素裹的世界。 我将房门掩上,辨明方向,向东方走去。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极不明智的行为,不久就会有人寻找过来,如果看到我和这名胡女在一起,不 知道又会生出什么麻烦事情。 我前行了一里左右,方才遇到一位路人,向他问明乌库苏城中心的所在,踏着积雪向公主府走去。 走到中途,便遇到前来寻找我的腾多尔和其他手下,他们惊喜的跳下马来,腾多尔大声道:“主人,我们已经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我笑了笑道:“兄弟们辛苦了,阿东有没有回去” 腾多尔点了点头道:“已经回去了,他带人去另外一边找你,我马上让人去通知他。” 我将腾多尔叫到一旁,低声将那胡女所在的位置对他说了一遍,让他带着一匹马给那胡女送去,这也算是我以德报怨的表现。 回去的途中,手下人告诉我,昨晚元帅府的人前往公主府要人,惊动了绿珠,现在两方都在寻找我们的下落。 昨晚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我都没有任何的错处,如果不是博贴尔的几个女儿在途中阻截我,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不过只要他的小女儿还有点良心应该将昨晚的事情照实说出,或许能够改变博贴尔对我的敌意也未必可知。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公主府前的情形仍然让我吃了一惊,两位女将率领五百余娘子军在大门前严阵以待,分明是冲我而来。 为首的应该是博贴尔的大女儿,手下人低声向我道:“她是博贴尔的大女儿霍黑木阿,北胡有名的女将。” 我皱了皱眉头,无论她是谁,带兵阻住公主府的大门也太过猖狂了。 霍里木阿大声道:“龙胤空,你将索沫儿劫持到哪里去了” 我微笑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现在你妹妹应该已经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中,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当面问她。” 霍黑木阿冷笑道:“你们汉人向来狡诈,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我淡然笑道:“信与不信,事实可以证明一切,你可以派人回去问明情况再做判断。” 霍黑木阿脸色充满疑窦,这时一名女兵来到她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霍黑木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她随即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转眼之间那五百名女兵撤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王府,绿珠紧张的迎了上来,握住我的双手道:“胤空,你有没有事情” 我笑道:“就凭博贴尔的那几个女儿恐怕还动不了我。” 绿珠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博贴尔叔叔应该毫不知情,霍黑木阿姐姐向来性情暴烈,对忽乎这个唯一的弟弟更始宠爱到了极点,她手下有一个女兵营,大约有两千人,刚才带兵包围我的府邸肯定是她自己的主意。” 我冷笑道:“霍黑木阿的胆子不小,这件事若是让可汗知道,无论博贴尔有怎样的功劳,也要将她治罪。” 绿珠道:“霍里木阿姐姐并不是坏人,原来对我也是极好。我之所以没有出去和她相见,便是为了避免尴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雅克和狼剌打她的兄弟在先,我回来主要的目的是追祭父汗,并不想多生事端。” 我心中却不这么想,就算霍黑木阿性情暴烈,她做出这种事情,博贴尔不会没有任何的觉察,他就算位高权重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胆子放纵子女任意胡为。即便是身为可汗的拓跋醇照,也应该听到一些风声,可是这些人全都保持沉默,方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一般,想起安蓉此前对我刻意编织的谎言,我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拓跋醇照不会是想对我下手吧 这个想法让我顿时陷入莫名的惊恐之中,我一直都在考虑北胡刚刚结束战争,正处于休养生息百废待兴的时候,可是却忽视了另外一种可能。和稳定内治谋求发展等同的还有侵略掠夺以战养战,如果拓跋醇照选择后者,这次除去我将是最好的良机。 自从我来到北胡,他始终对我避而不见,礼节上显然已经有所慢待,我和博贴尔发生冲突之后,他至今没有做过任何的表示,甚至霍里木阿率军围困公主府,都听之任之,这决不是一国之君的待客之道,更何况我还是他的妹夫,北胡的驸马。唯一一个解释便是,拓跋醇照对我起了杀念,他想趁此机会除掉我,凝结兵力突袭我刚刚形成的疆域。难怪他亲自写信邀我前来结盟,看来这次结盟是假,借此机会除去我是真。 绿珠看到我一脸的凝重,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也许是昨晚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回到书斋,内心欺负不已,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落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阿东的声音响起:“主人” “进来吧”我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阿东推门走了进来,左臂之上裹着白纱,显然在昨晚的搏杀之中受了伤。 他反手掩上房门,低声道:“主人有没有事” 我摇了摇头道:“你寻找我的途中听到了什么消息” 阿东道:“我正是想向主人通报这件事情,从昨晚开始乌库苏所有的城门都加大了盘查力度,不知道是不是针对雅克他们的事情。” 我沉吟片刻,攥紧双拳放在书案之上:“阿东,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离开乌库苏” 阿东微微一怔:“什么” 我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大有蹊跷,我怀疑拓跋醇照想对我下手” 阿东睁大了双目,许久方才道:“主人是他的妹夫啊” 我冷笑道:“或者在他的严重,我只是一个争夺天下的对手,与其等我坐大,不如趁我羽翼未丰之时,将我扼杀” 我起身来到阿东的面前:“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绿珠也不例外” 阿东重重点了点头。 他转身正要出门,却听到门外传来腾多尔的声音:“主人,宫内有特使过来了” 我和阿东对望了一眼,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腾多尔道:“主人,王妃和特使正在客厅说话。” 我点了点头,向阿东道:“你去吧,一切照我说得做”这才和腾多尔来到客厅。 过来传旨的是北胡皇宫的总管黑都廖差,他看到我进来,慌忙站了起来,笑眯眯道:“奴才黑都廖差参见驸马。” 我微笑道:“大总管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黑都廖差道:“大汗今日正午在东临宫设宴,为公主和驸马洗尘,车马已经在门外等候。” 我心中一沉,没想到拓跋醇照偏偏在这个时候为我接风,眼看已经是正午了,看来我一时间无法脱身。 绿珠温婉笑道:“我还当六阿哥已经将我们忘记了呢。” 黑都廖差笑道:“今日大汗的事物繁忙,即便是今日中午的宴会也是从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 我心中暗道:“宴无好宴,不知道这拓跋醇照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绿珠性情单纯,哪里能够想到这么多的事情,笑着挽起我的手臂道:“总算刻意见到六阿哥了。”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内心却在盘算着如何逃脱。 黑都廖差此次显然做足了准备,除了前来迎接我们的一辆豪华马车以外,还有二十名负责保护我们安全的随行武士。从这些武士的动作中,我已经看出他们全都是一流高手,名为保护我们的安全,恐怕真正的用意是监视我的动向。 临出门的时候,我唤上了阿东,不知怎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入宫门必然步步危机。 坐在马车内,我紧闭双目,竭力迫使自己忘记一切纷乱的思绪,抓紧时间让头脑得到足够的休息。可是无论我怎样努力,脑海中始终得不到片刻的宁静。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拓跋醇照也许会认为,我仍然没有窥破他的动机,借用他的这个心理,也许我可以成功的逃出生天。 从外面传来的马蹄声,我可以听出,负责护送我们的武士人数又增加了许多,我的心情变得越发的沉重,我一时的疏忽,将自己完全置于被动的局面之中。拓跋醇照在谋夺天下的方面想的比我更多更远,北胡的国力即便是处于低潮,仍然远远超过我,将我拿下等于清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马车一直行进到东临宫外,我和绿珠下了马车,宫门内外积雪早已清扫干净,路面上凝结了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按照常例,我和阿东将随身的武器全都交给门前侍卫保管。 在黑都廖差的引领下走入宫门,东临宫的建筑虽然气势恢弘,我却无心欣赏,浓重的阴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拓跋醇照身穿黑色貂裘,负手站在高台之上,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从我的位置必须仰视才能看到他的模样,这样的角度让他的身材又显得高大了许多。 我笑了起来,大步向台阶上走去,拓跋醇照缓缓走了下来,我们在中途相遇,他握住我的手,微笑道:“你总算来了”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我笑道:“来了很久,一直都在等着大汗蒙召” 拓跋醇照仰首大笑起来,他来到绿珠的身前,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温颜道:“你这丫头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绿珠叫了一声:“六阿哥”便哭着扑入拓跋醇照的怀中,拓跋醇照轻声劝慰着,好不容易绿珠方才止住了哭声,拓跋醇照道:“黑都廖差你先带着绿珠公主去后宫见见家人” 我心中不禁又是一震,他分明是刻意支开绿珠,难道他今日午宴之上便想对我下手 拓跋醇照和我携手向大殿走去,笑道:“大臣们都等候多时了” 我淡然一笑,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身后忽然传来武士的斥责声。 却是阿东和御前侍卫发生了冲突。 拓跋醇照转过身去,皱了皱眉头。 我慌忙解释道:“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是个聋哑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离开我的左右。” 拓跋醇照笑道:“看来是一条汉子,让他进来吧” 北胡的建筑风格与汉族完全不同,建筑的外形以圆形为主,从外部望去,宛如一个巨型的帐篷。 走入东临宫正殿,我才发现果然如拓跋醇照所说,北胡众臣几乎已经到齐。环绕宫墙摆着二十余张酒桌,我的位置位于拓跋醇照的右手边,大元帅博贴尔坐在拓跋醇照的左手边,我们刚好对面而坐。 安蓉款款入席,和拓跋醇照在主席位置上坐下。 我学着北胡人的样子盘腿坐在桌前,阿东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后。 因为拓跋寿缮新丧,所有人的服饰都以黑色为主,无人敢大声喧哗,气氛显得异常沉闷压抑。 拓跋醇照微笑道:“今日我特地在东临宫设宴,一来是为了平王接风洗尘,二来是邀请群臣到此相聚,大家不必拘礼,尽兴享用美食” 宫女奉上食物,托盘内大都是牛羊肉之类的食物。 拓跋醇照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先饮了这一杯,欢迎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平王殿下” 所有人同时举起酒杯。 我淡然一笑,也端起酒杯,和他们一起饮下,绿珠仍然没有回来,看来拓跋醇照果然居心叵测,想将绿珠支开。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仍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杀机,却不知道他内心中真正所想。 博贴尔目光冷冷向我望来,显得极不友好。 拓跋醇照笑道:“朕今日听说了一些事情,驸马的手下和博贴尔元帅的家人发生了一些误会,不知是否属实” 我淡然笑道:“大汗,的确有这件事,不过我和博贴尔元帅已经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拓跋醇照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他望向博贴尔道:“博贴尔元帅,忽乎的伤势怎么样” 博贴尔冷冷道:“多谢大汗关心,犬子还活在这个世上”从他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出,他仍然对忽乎受伤之事耿耿于怀。 拓跋醇照微笑着望向安蓉,安蓉马上会意,倒满一杯酒起身亲自来到博贴尔的面前。皇后亲自过来敬酒,这对博贴尔来说实在是无上的荣耀,他慌忙站起身来。 安蓉笑道:“博贴尔元帅为北胡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本宫代大汗敬你一杯。” 博贴尔双手接过酒杯,恭敬道:“多谢皇后娘娘,臣祝大汗和皇后娘娘千秋万载,永享安康。”仰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脸上的怒气已然褪去了许多,要知道安蓉等于当面向他道歉,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大。 安蓉回到拓跋醇照的身边,拓跋醇照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端着酒杯亲自来到我的面前,我慌忙站起身来。 拓跋醇照道:“公主府被围之事,虽说是误会,可是朕内心之中深感不安,如此惊扰了贵客,我身为北胡之主,实在是惭愧之极。” 博贴尔的表情变得异常难堪,拓跋醇照先扬后抑,这次亲自敬酒分明是拐弯抹角地斥责他教女无方。 我心中暗赞拓跋醇照,这一手做得实在是漂亮之至,既给博贴尔留了几分情面,又当众教训了他,博贴尔也只有服气的份儿。我微笑道:“大汗无需如此客气,事情已经解释清楚,我和博贴尔元帅之间早已没有任何芥蒂。” 拓跋醇照笑道:“如此最好不过。” 他率先饮尽了那杯酒,将空杯示于我,我也爽快地喝完了美酒。 拓跋醇照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驸马果然好样的”众人齐声欢笑起来。 拓跋醇照用我的酒壶将杯中添满,来到大殿的正中,环视众人道:“明日便是父汗的英灵升天之日,我们用这杯酒缅怀英雄的父汗” 所有人同时站起身来,恭敬地将杯中的酒水饮尽。 拓跋醇照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大声道:“大家随意进行吧” 众臣开始互相敬酒,我和博贴尔的目光相遇,率先端起了酒杯,博贴尔犹豫了一下,此事拓跋醇照的目光刚好向我们望来,他终于拿起桌上的酒杯。 拓跋醇照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我和博贴尔干了这一杯,他忽然道:“驸马这次打算何时回去” 我心中一凛,这拓跋醇照终于将谈话引入了正题。 我平静答道:“等到明日父汗升天仪式之后,我就会返回宣城,毕竟事务繁多,我要事必躬亲啊” 拓跋醇照笑道:“驸马不能走得这么急,根据我们北胡的规矩,身为子女者势必在陵前守候七七四十九天,等到亲人的英灵升入长生天,方可离开。我父汗活着的时候,最疼爱的就是绿珠,为了让父汗的英灵得到安息,驸马还是多留一些时日吧。” 我心中暗道,这混帐分明是变相地将我软禁在此,不过内心之中也感到稍许宽慰,他既然有这样的念头,看来暂时对我没有杀念。 我叹了口气道:“可是宣城那边的确是事务繁忙,我恐怕无法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不如这样,我让绿珠留在这里服丧,等到服丧期满后,再劳烦大汗将她送返宣城” 东南角的桌上忽然传来蓬的一声巨响,却是一个身材彪悍的北胡大汗,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霍然站起身来,怒视我道:“身为子女竟然毫无孝心,你们汉人所谓的礼仪便是这样吗” 他乃是北胡第一猛将喇天都,我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分明是拓跋醇照事先的安排,喇天都跨过桌面,大步向我走来。 拓跋醇照怒道:“喇天都休得无礼” 喇天都发出一声怪笑:“大汗你愿意怎样责罚我,喇天都都甘愿承受,可是我实在看不惯这个不尽孝道的小人” 我重重放下酒杯。 阿东冷冷从我身后闪出,怒目盯住喇天都,身上弥散出阴冷无比的杀机。 喇天都不屑道:“怎么带帮手来了想打架吗” 阿东一言不发,双目始终不离喇天都的眼睛。 拓跋醇照笑道:“驸马不必害怕,这喇天都是我北胡的第一勇士,性情粗鲁了一些。” 我淡然笑道:“大汗多虑了,对于勇士我只有欣赏,哪会感到害怕” 拓跋醇照看到我临危不乱,表情平静如昔,不禁露出欣赏之色。 久未开口的博贴尔道:“大家何苦伤了和气,喇天都,你既然站了出来,干脆和驸马手下的这位勇士比试两手,给大家祝祝酒兴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 喇天都猛然脱去身上的黑色皮甲,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黝黑的肌肤再牛角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他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魄都要比阿东大上一号,所有人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他的身上。 拓跋醇照微笑道:“既然大家如此兴致高涨,就依博贴尔元帅的提议,不过比试要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我的目光和安蓉相遇,她美目之中掠过一丝愧疚,眼前的局势无比明朗,拓跋醇照分明是给我摆了一场鸿门宴。 喇天都大吼一声,伸手向阿东的肩头抓去。阿东径直冲了上去,在喇天都抓住他肩头的同时,用膝盖顶中了喇天都的小腹,喇天都闷哼一声,一个甩背,将阿东的身躯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我缓缓端起酒杯,默默用烈酒湿润着我的嘴唇,一种麻酥酥的痛感灼烧着我的神经。 阿东迅速站起身来,一拳勾向喇天都的下颚,喇天都根本没有做任何的闪避,阿东的一拳只让他巨大的头颅微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他便抓住了阿东的手臂,一个全力的拧转,将阿东的身躯推倒在两丈开外的地方。 我已经看出喇天都天生神力,而且皮糙肉厚,阿东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北胡众臣脸上全都流露出不屑的微笑,他们认为阿东根本不是喇天都的对手,只有我并没有这样认为。阿东之所以处于劣势,是因为他在试探对手的深浅,阿东最为强大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意志,一旦他发现了对手的缺点,他会迅速地将他击倒。 喇天都冷笑着向阿东了过去,阿东仍然没有爬起来。 喇天都抬起大脚向阿东的小腹上踏去,就在同时阿东忽然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脚,一个有力的拧转,将喇天都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阿东宛如一只愤怒的猎豹一般猛然抱住了喇天都的身体,他的双腿夹住了喇天都的腰腹,双臂和喇天都缠绕在一起,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吼声,用自己的前额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喇天都的鼻梁。 众人的惊呼声变成了一种惶恐,鲜血模糊了阿东和喇天都的面孔,我们无从分出这究竟是谁的鲜血。 拓跋醇照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使了一个眼色,两旁的御前武士冲上前去,拼命分开了仍然在殊死搏斗的两人。 喇天都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阿东推开拉住他的武士,摇摇晃晃来到我的身边,他的左臂在搏斗之中已经脱臼,可是刚才他所表现出的强悍早已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都是勇士”他转向身后道:“将朕的金盔拿来” 不多时御前武士拿着拓跋醇照的金盔回到殿前,拓跋醇照亲自将头盔倒满。 武士将头盔送到喇天都的面前,喇天都已经从刚才的震骇中平静下来,再也不敢说出刚才那样嚣张的言辞,端起金盔大口将酒水饮尽,回到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下。 拓跋醇照又将金盔倒满,那武士端着金盔来到阿东的面前。 阿东已经将脱臼的手臂复位,他看了看我,毅然端起了金盔,仰首将金盔中的烈酒饮尽。我内心之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他今日重新破例饮酒,意味着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跟我共同进退,这样的友情,怎能不让我感动。 拓跋醇照微笑道:“驸马考虑得怎样了” 我笑道:“既然大汗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是这时候匆匆离去的确有些辜负你的心意。既来之,则安之,我今晚回去后便马上修书,通知宣城方面我迟些再返回去。”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驸马乃是孝义之人,父汗在天之灵也必然会无比宽慰。” 现场紧张的气氛显得缓和了许多。 我微笑着向安蓉道:“皇妹,这杯酒我要恭喜你和大汗,看来不久以后我便要做舅父了。” 安蓉含羞笑道:“多谢皇兄” 我一语双关道:“皇妹便是这样谢我的吗” 安蓉俏脸微微一红,她定然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 拓跋醇照笑道:“对了,你还未给皇兄敬酒哩” 安蓉点了点头,拿着酒杯缓缓向我走来。我内心之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安蓉腹中怀着拓跋醇照唯一的骨肉,眼前这种局面我已然陷入困境,对我来说唯有兵行险招,方有一线生机。 拓跋醇照毕竟百密一疏,他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大胆。我和拓跋醇照之间的较量不仅仅限于智慧和谋略,关键的时候还要看双方的胆色。 安蓉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为我斟满了酒杯,双手举杯道:“安蓉敬皇兄一杯。” 我微笑道:“皇妹,你知不知道,这杯酒对我是多么重要” 安蓉从我的目光之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可是纤手已经被我紧紧握住,我笑道:“皇妹,我有句话想私下对你说” 拓跋醇照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脸色骤然一变。 我一手握住安蓉的手腕,一手抵在她的腰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的手里有一根发簪,只要我稍稍用力,一定可以轻易刺入你的小腹。” 安蓉俏脸变得煞白,樱唇顿时颤抖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胆色】 我微笑道:“大汗,我忽然感到身体有些疲惫,还是先行告退了” 拓跋醇照一双虎眸阴冷无比,他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我笑道:“皇妹,你有孕在身,何必勉强送我”手中的发簪却轻轻在她的小腹上戳了戳。 安蓉花容失色,强装镇静道:“我们兄妹许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我还是亲自送送皇兄吧” 我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愚兄也不好拒绝了”当下携住安蓉的柔荑,向宫外走去。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北胡众臣一个个呆在那里。 宝_ 书_网_w_w _w_._b_a_o_s _h_u_2_. c_o_m 御前武士想要上前,拓跋醇照冷冷道:“让皇后送驸马出去。” 我缓步走出宫门,阿东警惕十足地跟在我的身后。 安蓉低声道:“你在自寻死路。” 我冷笑道:“所以只好请皇妹陪我走出这座鬼门关” 阿东在我的身后低声道:“他们没有追上来” 我回过头去,却见拓跋醇照等人远远站在宫门处,并不敢上前。 安蓉道:“放开我,或许我可以让大汗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双目猛然迸射出一丝寒光,安蓉在我的逼视下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我冷冷道:“贱人居然勾结异族想谋害自己的兄长,你有何面目去面对龙氏的列祖列宗” 安蓉道:“你以为劫持我便可以逃出北胡吗大汗雄韬伟略,焉能因为我而放弃对你的诛杀” 我微笑道:“所以我就跟他搏上一搏,看看你安蓉何腹中的骨肉究竟在他的心目之中到底有何等地位”如果拓跋醇照不惜牺牲安蓉也要铲除我龙胤空,我便败得心服口服,他的确是目光远大的一代天骄,如果他将安蓉母子视如生命,那么他早晚都会成为我手下败将我之所以敢冒如此大的凶险相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拓跋醇照众多的妻子之中,只有安蓉怀上了身孕,这个该字对他的意义极为重大。 我将发簪向她的腹中又顶动了一下,冷笑道:“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我劫持着安蓉走出了皇宫,阿东勒令门前侍卫为我们牵来两匹骏马,又从侍卫的身上强行夺来了两柄长刀。我和安蓉共乘一匹,阿东自乘坐一匹,径直向乌库苏南门而去。 拓跋醇照显然已经下过命令,城内任何人不许对我们进行拦截,城门也早已打开,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顺利出了南门。 安蓉开始感到畏惧,低声道:“你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为何还不将我放了” 我冷笑道:“放了你你当我是傻子” 安蓉颤声道:“你该不是想将我劫往大康” 我淡然道:“你说呢”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确信身后并无追兵,这才翻身下马,将安蓉也从马上押了下来。 阿东摘下水囊首先递给了我,我喝了几口,遥望乌库苏城的方向,拓跋醇照绝不会让我就这么离开,现在他之所以没有派追兵前来,因是投鼠忌器,害怕我对安蓉母子造成伤害。 安蓉道:“你逃不掉的” “住嘴”我怒吼道。 安蓉吓得闭上了嘴巴。 我一把抓住她的发簪,恶狠狠道:“贱人究竟是谁让你如此害我你说是不说” 安蓉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兄,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冷笑着从刀鞘中抽出长刀,刀尖指向她的小腹:“你再不对我说实话,今日我便将拓跋醇照的孽种,一刀剖了出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安蓉吓得娇躯颤抖捂住小腹不断地向后退:“不要” 我步步进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安蓉咬了咬下唇终于道:“这这都是父皇的主意” 我剑眉紧锁,满面狐疑道:“你敢骗我” 安蓉泣声道:“我若有半句谎言,让我和腹中的骨肉都不得善终。”她既然敢发如此重的毒誓,想来不会骗我 我低声道:“他为何要害我” 安蓉道:“大汗和父皇早已私下达成盟约,父皇将绿海原的土地还给大汗,大汗帮助父皇将你除去” 我听到这里已经是义愤填膺,歆德皇这个老混蛋,他居然愚蠢到借用外力将我除去的地步,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千秋万载,寿与天齐吗 愤怒之中刀尖不由得向前又凑了一凑,安蓉吓得娇呼一声,竟然晕了过去。我还以为错手将刀锋刺入了她的小腹,垂头看了看,才知道不过刺穿了她的衣服,并没有伤及她的肌肤。 阿东看了看我,我低声道:“我带她去东边的树林中暂时躲避,你去周围查看一下情况,顺便找两件东湖人的衣服过来。” 阿东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向远处驰去。 我将安蓉抱入树林之中,她显然被我吓得不清,仍然昏睡不醒。阿东不多时便返回,带来了两套东胡服装,低声道:“这附近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搜查,乌库苏方面虽然没有追兵,可是我听闻附近的驻军,已经开始调动,通往宣城的道路应该完全被封死了。” 我点了点头,拓跋醇照现在一定处在极度的矛盾之中,他不会甘心放任我就此离去。 阿东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安蓉:“怎么办” 我淡然一笑,撕下衣袍将安蓉的手脚缚住,又将她的双目蒙上。而后和阿东在树林深处换上胡服,找出采雪为我们事先准备的人皮面具戴上,和阿东对望一眼,彼此都认不出对方的容貌。采雪这两张面具做得无比精巧,除了眼珠无法掩饰之外,我们的外貌竟然和胡人无异。 我和阿东走出了树林,辗转回到官道之上。 阿东道:“我们就这样离开北胡吗” 我摇了摇头道:“拓跋醇照势必在通往宣城的每一个关口严密盘查。我们还是返回乌库苏城,等到风头过去了再说” 阿东惊声道:“主人,我们好不容易才脱离虎口,你怎么又要回去” 我淡然笑道:“拓跋醇照亲眼看到我们已经离开了乌库苏,他监察的重点会放在其它的地方,所以对我们来说,现在的乌库苏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和阿东随着进入乌库苏的人群,悄然混入了城内,一切果然如我所料,城门处的盘查并不森严,不时有军队从我们的身边经过,向城外而去,八成是去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 我和阿东在公主府附近的客栈落脚。 刚刚住下,便听到皇后被找到的消息。 阿东有些懊悔道:“主人也许不该放过她。” 我微笑道:“你我二人若是带着一个孕妇,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北胡。若是杀了她,等于逼迫拓跋醇照下了决心,我们活命的机会更加微乎其微。” 阿东有些不解地望向我。 我起身在房内走了两步道:“拓跋醇照之所以没有派追兵紧逼我们,就是想给我一定的空间。因为他清楚,逼急了我,也许会玉石俱焚,他也不想第一个孩子有任何的闪失。他应该早就算出,我不会对安蓉下手,也不会带着安蓉离开。”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事实证明,我赌赢了,拓跋醇照会全力在通往宣城的道路对我们进行堵截,我们只有避过眼前的风头,才有机会离开。” 阿东不无忧虑道:“可是风头何时才能过去呢” 我充满信心道:“我们逃走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宣城,陈先生和楚儿肯定会想出办法来帮助我们。” 阿东道:“他们远在宣城,如何帮助我们” 我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过几天就会传出我平安抵达宣城的消息。” 这是我来到北胡后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阿东为我买来早餐和衣物。今日是拓跋寿缮升天之日,按照常理,国内所有的民众都要身穿黑衣。 我洗漱完毕,换上黑色胡服。 阿东道:“我刚才去公主府前看过,腾多尔等人已经被驱逐出境,不过王妃娘娘好像被留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醇照不会轻易放绿珠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 阿东道:“北胡刚刚经历了战事,难道他们还想挑起战争吗” 我冷笑道:“拓跋醇照想的是短期内迅速改善国内的情况,当初也是在我逼迫下才放弃了绿海原的土地。现在我父皇一心想将我除去,他们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阿东道:“我真的搞不懂,天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父皇,他居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心中暗道:“或许歆德皇对我并没有那种所谓的骨肉亲情,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这老混蛋敢如此对我,他日我若有机会,定然要他不得善终。” 我淡然笑道:“或许在父皇的心中,他还能继续地坐在大康的皇位之上,我自然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阿东感叹道:“如果大康的政权继续执掌在他的手中,恐怕国无宁日了。” 我充满信心道:“他没有多杀时日了。”这次歆德皇与北胡之间的私底盟约,彻底断送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奢望,心中仅存的那点所谓亲情早已荡然无存。 我和阿东混入了祭祀拓跋寿缮的队伍中,北胡百姓手中全都拿着洁白的哈达,步行向拓跋寿缮的皇陵走去。队伍共有三列,两旁是自发组织的百姓,正中是皇族和官员的队伍。 为了表示对已故先汗的尊敬,每人全都是步行前往,我和阿东夹杂在队伍之中,手捧白色哈达,不时留意正中的队伍。 来到皇陵前,百姓的队伍将整个皇陵围绕起来,先由皇陵向先汗敬献哈达。 我仔细留意着场地的正中,拓跋醇照手捧哈达第一个走了上去,将哈达恭恭敬敬地放在祭台的日月轮盘之上。 紧接着,皇族逐一将哈达放在祭台上,不多时那祭台上便完全变成了白色。绿珠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她美目含泪,容颜憔悴,敬献哈达之后,竟然跪在祭坛之上大声哭泣了起来。 我心中不禁一酸,绿珠肯定是在为我的命运而担忧。爱人虽然近在眼前,我却不能上前相认,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我的眼眶不觉湿润了。 王公贵族敬献完毕,环绕祭台默诵悼词,然后才轮到百姓的祭祀。成千上万的百姓将手中的哈达敬献在祭台的周围,整个草原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从眼前的情景看来,无论拓跋寿缮的功过如何,他在北胡人心中仍旧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头戴面具的萨满开始围绕祭台跳舞,我和阿东在东胡多年,对胡人的祭祀仪式多少也有些了解,可是如此规模盛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人群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竟然是博贴尔的小女儿索沫儿,她和两位姐姐也在祭台周围敬献了哈达。 想起前天晚上和她的亲密接触,我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凄厉的哭号声,我心中一怔,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却是卫兵押着两位中年美妇向祭台走了过来。 我此时方才留意到周围还堆着一个柴堆,通过周围人的小声议论我知道,这两位美妇乃是拓跋寿缮的两位妃子,今日是被拓跋醇照用来祭祀升天,陪伴死去的父汗。 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新奇,无论是胡人还是汉人,都有杀掉母妃的事情发生,我虽然不知道这两名妃子究竟犯了什么错,可是能够肯定的是,她们一定触犯了拓跋醇照的利益。 我忽然联想到静德妃,如果有一日我成为大康的帝王,她连同女儿一起害我的事情,我会不会善罢甘休祭台前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映红了我的双眸,我的思绪随着跳动的火苗不断起伏着 随着拓跋寿缮升天仪式的完结,乌库苏城居民的生活重新回归于平静之中,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三日之后,突然传来赤鲁温府被围的消息。 赤鲁温当初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拓跋醇照开始对这批大发战争横财的商人下手。赤鲁温的罪名便是在两胡战争期间,和我相互勾结倒卖物资,从中牟取暴利,不惜牺牲北胡的利益。 我和阿东站在远处,望着赤鲁温府邸前层层围困的士兵,目光中不由得蒙上一层深深的忧虑。 阿东道:“赤鲁温会不会有事” 我摇了摇头道:“拓跋醇照的目的是求财,并不是想对赤鲁温下手,赤鲁温的生意遍及胡汉两地,现在杀掉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阿东低声道:“拓跋醇照这样做是不是由杀鸡取卵之嫌” 我大胆推测道:“你有没有看出,拓跋醇照急于将所有的全力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他越是着急,越是证明北胡可能存在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危机。” 阿东充满疑窦道:“主人是说,拓跋醇照的位置仍然没有坐稳” 我点了点头道:“每位新君上位之初,势必做出一系列坚决果断的举措,铲除异己,稳固自己的权力,可是拓跋醇照这次的步子迈得有些太大了。” 一队兵马向我们的方向而来,我和阿东慌忙转过身去,向一旁的人群中躲去。 等到兵马过去,我们方才向客栈走去。 我低声道:“两胡战争刚刚结束,事实证明拓跋寿缮掀起的这场战争实在是昏庸之举,劳民伤财,让整个北胡的国力迅速下降,我相信北胡的内部也一定对这场战争持有不同的看法。” 阿东点了点头道:“拓跋醇照在这个时候即位看来并不是那么舒服。” 我笑道:“当年他将绿海原交还给我,已经遭到不少人的非议,这次想趁着这机机会将绿海原讨回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想想,他和我父皇达成私下联盟也实属正常。以北胡现在的国力,根本无力发起战争,父皇答应将绿海原归还给他,他在北胡国内有了交待,威信可以更上一层。将我羁留在北胡,对他来说,可以清除一个心腹大患,对我父皇来说,他可以趁机将我控制的土地收回去,他们两方都可以获利,何乐而不为。” 阿东道:“拓跋醇照极有可能意识到主人将会给他带来的威胁,想先行下手,将主人铲除。”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只可惜他太急了一些”我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他想尽快扭转国内经济的现状,两胡之间的这场战争使国内的大部分财富流入到投机商人的腰包。如果我是他,我会用挤牛奶的方式,让这帮商人将挣到的钱重新用于北胡的经济发展之中,而拓跋醇照却使用了最为激进的方式。就像你所说的杀鸡取卵,不惜伤害诸多商人的感情,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流失的金钱重新回归国库。” 阿东频频点头。 我又道:“虽然拓跋醇照早有对付我之心,可是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我毕竟是大康的平王,北胡的驸马,博贴尔的女儿竟然嚣张到围困公主府的地步,从此事可以看出,博贴尔未必对拓跋醇照心服。他在祭祀之时连杀两名王妃,这表明皇室内部仍然存在不安定的因素。” 我充满信心道:“以我对拓跋醇照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现在发生的一切,让我绝对相信,他的身边一定存在着深重的危机,他迫切地需要在国人面前证明自己,所以他才会采取这一系列非常的手段。” 围在赤鲁温府邸的士兵,在第二天已经开始撤除。赤鲁温为了换取自由,肯定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等待是漫长的,按照我的推测,就算陈子苏和楚儿散步出我回返宣城的消息也要在十日之后,拓跋醇照在此之前不会放松对各个关卡的警戒。 我每日除了和阿东在城内打听北胡国内的局势,便是趁机在乌库苏城各处游玩一番,过得倒也惬意。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绿珠,没有我在身边不知她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就在我返回宣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突然听到绿珠病危的消息。 这突然的变化,顿时打乱了我的阵脚。 阿东迷惑道:“不可能王妃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重呢拓跋醇照是不是故意放出烟幕,想引主人现身呢” 我点了点头道:“宣城方面虽然传出我们安然返回的消息,拓跋醇照未必相信,他可能用同样的烟幕弹来迷惑我们。” 阿东道:“主人,我们是不是按照原有计划返回宣城” 我沉吟片刻道:“再推迟两日,如果拓跋醇照是故意散布烟幕,边境关卡的盘查现时未必会放松。有采雪在,过两日他们应该可以得到我确实回到宣城的消息。”我停顿了一下又道:“无论绿珠的病情是真是假,现在我都不能够安心离开,我必须确信她平安无事,才能离开。” 阿东点了点头道:“我再去打探一下消息。” 阿东反馈回来的消息,让我越发地不安。这两日皇宫中的御医频繁出入公主府,而且皇族、大臣前往探视的络绎不绝,甚至连赤鲁温也登门去探望绿珠的病情。我渐渐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或许拓跋醇照并没有编制谎言。 我陷入无尽的矛盾之中,现在离开乌库苏无疑是最为安全的时刻,可是就这样将绿珠抛弃,我的良心很难得到安慰。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刻仍然无法斩断情丝,是我最大的缺点,这对一个王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弱点。 阿东默默整理着行囊,他已经等待我的决断整整三天。 自从郦姬的事情之后,我发现自己改变了许多,这种改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想成为帝王难道一定要牺牲自己的感情吗 阿东低声道:“主人,我们该出发了。” 我忽然道:“如果让你选择,你会不会放弃自己的女人” 阿东唇角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我的话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他许久方道:“乌玲死后,我便成了一个死人”他转过脸来,虎目之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主人,你和我不同,你注定要成为一个王者,孰轻孰重一定要分清。” 我低声道:“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即便是让我得到天下还有什么意思”我在瞬息之间已经下定了决心:“阿东,你帮我联系赤鲁温,我要见他” 阿东目光中流露出无比敬佩的眼神,重重点了点头,放下行囊向门外走去。 我和吃了对面坐在销金窟的二层包厢之中。赤鲁温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一口幽深之极的古井,无波无浪。他仔细端详着我,许久他的脸上方才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你没有离开。” 我笑了起来:“赤鲁温兄何以会这么认为” 赤鲁温道:“通往宣城的所有关卡,盘查都是异常森严,凡是身高与你相仿的男子,都必须经过全面的检查。”他看了看我的面孔道:“易容虽然巧妙,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好蒙骗的。口音和举止,完全可以暴露一个人的一切,以公子的精明,绝不会在最危险的时候离去。” 我抿了一口酥油茶,慢慢品味着唇齿间的那股奶香。 赤鲁温道:“其实现在已经是离开的最好时机,公子为何不早下决断” 我淡然笑道:“以赤鲁温兄对我得了解,应该能够想出我仍然没有离开的理由。” 赤鲁温点了点头道:“无论怎样,我都很感动,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来找我,足以证明,你将我当成了值得信任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要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能够放开的时候还是彻底放开,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我缓缓放下茶盏,低声道:“我只想知道公主的病情。” 赤鲁温道:“她病情的轻重,和公子的决定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能够成功地将她从北胡带走吗” “我想让赤鲁温兄帮我一个小忙。” 赤鲁温爽快地答应道:“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将事先写好的信笺放在赤鲁温的面前:”帮我将这封信交给公主。“ 赤鲁温收起信笺,微笑道:“公子放心,这件事我相信还能够做到。”他低声道:“我昨日探望过公主,她的病情虽然很重,可是并非外界所传的有生命之危。大汗虽然听说你回到宣城的消息,仍然还有些疑虑,他怀疑你隐藏在北胡境内,没有离去,所以借着公主的病情大肆宣扬了一番,目的就是守株待兔。你是当局者迷,如果真的去探望公主,岂不是正中了拓跋醇照的圈套” 我听到他如是说,心中稍感安慰,想起赤鲁温的近况,低声道:“拓跋醇照有没有为难你” 赤鲁温不屑笑道:“他比起他的老子还要无耻。想当初两胡战争之时,我没少给他好处。如今他继承了汗位,居然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无非是想借着我的事情,威慑一下北胡的诸位商人。”他攥紧双拳道:“这次我在战事中获得的大半利益,都被他讹诈了过去。” 我劝慰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赤鲁温兄又何必太过执着” 赤鲁温笑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结,我追逐金钱却被金钱所困,公子追逐江山美色,现在却被感情所困。你劝慰我的同时,自己能够做到吗” 我不禁哑然失笑。 赤鲁温道:“知不知道拓跋醇照为什么会放过我” 他微笑道:“他定然是想从你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赤鲁温喟然叹道:“我现在的境地好像你们中原的一种鸟儿。” 我眉头微耸脱口道:“鱼鹰” 赤鲁温苦笑道:“正是如此。我自己刚刚捕捉到的鱼儿便被这狡猾的渔夫给掠夺了过去。他虽然不杀我,可是扎起了我的脖子,困住了我的自由,在这种环境下,我还有什么前途” 我低声道:“赤鲁温兄是不是准备离开北胡了” 赤鲁温道:“拓跋醇照的意图很明显,他要大规模地压缩民间经济,主推官方经营,将市场的掌控权重新收回到国家的手中,这对北胡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对我们这些民间商人来说,无疑是被逼上了绝路。” 我同情地点了点头。 赤鲁温道:“现在北胡的国力过于薄弱,拓跋醇照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充实自己的国库,所以才会采取这种激进的手段。我们恰恰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等到国内政局平稳之后,或许他会重新将部分的市场归还给百姓,不过那时候,恐怕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低声道:“拓跋醇照上位之后,一连串的手法过于激进,是不是北胡的内部还有什么危机” 赤鲁温点了点头道:“北胡内部的确有一股反对势力,拓跋醇照的叔父格格勒王拓跋寿貅一直都是两胡战争的最激烈反对者,在北胡国内也拥有自己的一些势力。他这次虽然表面上拥立拓跋醇照为王,可是暗地却积极和其它势力勾结,密谋推翻拓跋醇照仍未站稳的政权。” “拓跋醇照难道会容忍异己的存在” 赤鲁温压低声音道:“民间一直都有个传言,拓跋寿貅早就和皇太后有染,更何况他和大元帅博贴尔是相交莫逆的安答,拓跋醇照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岂敢动他”他不屑笑道:“先汗升天之时,拓跋醇照焚烧两名王妃,真正的目的就是给皇太后一个下马威” 我笑道:“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是越发地欣赏你们的这位大汗了。” 赤鲁温微笑道:“或许他现在的处境和公子相同,你们可谓是同病相怜。” 我感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把首要的打击目标放在我的身上。” 赤鲁温道:“这种时候,他首先考虑的是做出政绩,稳固国内的政权,肯定要选择最为直接有效的方法。” 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赤鲁温道:“公子打算何时离开” 我微笑道:“见到赤鲁温兄之后,我心中的牵挂已了,今日我便会离开乌库苏城。” 赤鲁温道:“我有一个建议,虽然通往宣城的关卡已经有所放松,可是边境的盘查仍然严格,公子最好还是不要选择从这条道路离开。” 我其实也考虑过这件事,从拓跋醇照目前对我仍然心存警惕来看,我选择向东南经由绿海原直接返回宣城实属不智。 赤鲁温道:“公子可以从乌库苏城西门出发,朝西南方向出发,经由燕国返回大康境内。现在这条道路的盘查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们想蒙混过关应该十分容易,而且这条路途人烟稀少,遇到危险的可能性相对少一些。” 赤鲁温又从怀中掏出一叠北胡的银票,推倒我的面前:“这些银票留给公子在路途中使用。” 我心中一阵感动,赤鲁温对我的这番友情的确诚挚非凡。虽然我身边还有银两,可是那日离开之时毕竟仓促,逃命途中,金钱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我毫不客气地收起银票,赤鲁温在我的心目之中早已颠覆了寻常商人的概念,我已经将他当成一位知己,一位朋友。 我嘱托道:“公主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让她安心等我,我只要返回宣城,马上就会想办法将她接回去。” 赤鲁温点了点头道:“公子尽管放心,这些日子,我处理完北胡的事情,会亲自前往宣城拜访你。”他终究不失商人本色,经历了此事之后,他看来已经决定将经营的重点转移出去,而我恰恰是他最好的选择。今日他对我感情和金钱的双重投资,也是为了日后牟取更多的回报。 我和阿东按照赤鲁温建议的路线从西南向燕国行进,这条路线虽然盘查不严,可是路途中要经过瀚海沙漠,比起直接前往宣城的路线要艰难许多。 离开乌库苏两日之后,我们抵达了瀚海沙漠前方的小镇一口井。这个小镇真可谓是名副其实,整座小镇之中只有一口可以饮用的水井,而这座水井成为整座小镇最大的经济来源。 来往的客商都会在此地补充给养。这里清水的价格在天下间恐怕也是最贵的,我和阿东再小镇中买了三匹骆驼,又购买了足够的清水和食物,这还要多亏了赤鲁温的那笔钱。 我们在当地找到了一名北胡向导都炭,他常年穿行于北胡和燕国之间,据当地人说,他闭着眼睛都能够穿越瀚海沙漠。 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我先付给都炭一半的价钱,剩下的酬劳等到离开瀚海沙漠再付。我们又按照他的吩咐,购买了毛毯帐篷等必要的物资。 当日上午,都炭便骑着他的老骆驼,带着我和阿东走入了瀚海沙漠。 瀚海沙漠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冷风吹过,无数的细沙飘悠再沙层的表面,视野中一切变得单纯而朦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象,心中有种新奇的感觉。 都炭指向正前方道:“沙漠里的景物,照例都是不平静的。戈壁中风沙的猛恶,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简直难以想像得到有那么厉害。再有两日我们才能走出大漠,抵达燕国北部的草原,这两日你们会真正认识到大漠残酷的一面” 正在说话间风势忽然变得猛烈起来,只见悲风怒号,黄尘高涌,沙漠里的浮沙被狂风卷起,满空旋舞,大地上全被这些飞起来的浮沙尘雾笼罩,一片昏茫愁惨的景象,人行其间,宛如陷身黄色雾海之内,即便处在对面也不能见物。日光早已不见,天也成了暗赤颜色。有时风沙稍住,停了一会,愁云惨雾之中,刚现出一轮淡微微的灰白日影,忽然狂风又起,那点日影马上又被黄雾吞噬,风势比原来更为狂烈,只听呼呼轰轰之声,夹着万丈尘沙,宛如万马奔腾,狂涛怒涌,铺天盖地而来。 中间更夹杂有旋风卷起来的沙柱,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山峰,凌空疾转而来。 都炭大声道:“大家围拢在一起,护住口鼻”那座沙柱已疾如电驰,向我们的方向袭来。别说是被沙柱当头压倒,便是扫着一点风尾,也休想活命。我和阿东同时勃然变色,心中惊惧到了极点。 谁想到那沙柱距离我们十余丈处的时候,忽然坍塌,马上变成了千堆沙浪,波涛起伏,随着风势向前卷去。等到风住,那广袤的沙漠上,便多出了无数波浪形的沙丘,这类沙丘,随风势移动,全不固定。今日崇冈起伏,明日被风一卷,又化沙柱,再沙漠中狂飞乱舞,往来肆虐,遇到最厉害时,所到之处,不论城郭园林,人畜房舍,不是被它压倒,埋葬在内,化为乌有。妈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罗嗦的作者 刚才还是愁云惨淡,此刻又变成艳阳高照,阳光毫无遮拦地投射到我的身上,却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的温度。我凑向水囊喝了一大口水,比起都炭,我忍耐干渴的能力毕竟要差上许多。我抹干嘴角的水渍,可是心中仍然感到干渴。 我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前方,那时一座规模宏大的古城,城墙以白色的巨石砌成,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橘红色的光芒,由于距离太远我无法估计出它真正的高度,最为吸引我的是环绕城墙四周的郁郁葱葱的植物,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种生命的色彩。 我欣喜道:“那里有个城池”都炭笑了一声,他拉下遮在头上的毡帽道:“我跟你打个赌,你一辈子都走不进那座城里” 我迷惑道:“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阿东睁大了双目,也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都炭伸了个懒腰道:“那是恶魔居住的地方,我们还是远远地离开它”我的目的地就在前方,自然无法避开,我虽然知道那时幻影,可是仍然觉得在不断地向它近。 黄昏的时候,那座城池在我们的视野中已经完全消失。都炭说的没错,我永远也到达不了那里。 我环视四周,哪里还有那座城池存在的一丁点痕迹。 都炭笑道:“现在你明白我并没有骗你了” 我点了点头,目光垂了下去,却发现黄沙之中,有一件白色的物品。我好奇地从驼背上跃了下去,从黄沙中拾起那件东西,却惊奇地发现这是一只做工精良的绣鞋。 这次轮到都炭目瞪口呆了。鞋子不大,用白色软缎制成,做的异常精致,上面用金线绣满了翻飞的蝴蝶,都炭吸了口气道:“这是女人穿的鞋子啊” 阿东忍不住道:“废话”我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低声道:“这应该不是汉人女子,汉人女子的鞋子通常都比这小,而且从上面的绣工来看可能是来自波斯。”在此之前有商人曾经敬献给我波斯的刺绣,所以我轻易便从图案中认出了它的来源。 都炭道:“从这双鞋子还没有被黄沙掩埋,就可以知道它的主人定然在距离此地不远处” 我迷惑道:“难道它的主人遇到什么危险” 阿东主动道:“我先到前面去查看一下” 都炭点了点头,低声嘱咐道:“若是五人以内,我们可以施以援手,若是对方人多,我们绕路而行”我猛然醒悟,它之所以如此交待,是因为在沙漠之中食物清水本就有限,人们为了生存下去,会不惜任何代价,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叫住阿东道:“我们还是一起去”我们三人催赶胯下骆驼同时向前行去,登上前方高出沙丘,居高临下望去,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呆了。方圆百余丈之内黄沙紧数被鲜血染红,沙坑之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身,有的看来尚未气绝,四肢在不断抽搐。 这里必然经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战场的正中停放着一辆华美的四轮马车,波斯檀香木结构的车厢上沾满了污浊的血迹,六名劲装武士在车身的四周护卫着,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和黄沙覆盖,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轻轻扯了一下骆驼想要向马车走去,胯下骆驼却向后倒退了一部,颈部的长毛猛然竖立了起来,我忽然感到一丝微弱的震动,随即看到前方那辆马车迅速的向下陷落。 “快回来,流沙”都炭大声发出一声惊呼。 我们三人同时向后退去,可是脚下的震动却突然停止了,那辆马车停在中途。 此时马车中清晰地传出了一声娇呼声,我们都是一怔,马车之中竟然还有人在。 马车开始缓慢地下移,我迅速反应了过来,从身后摘下绳索,缚在箭尾之上,瞄准马车的边缘射了出去,羽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车厢之上。 我大吼道:“里面若是有人,便抓住绳索逃出来。” 都炭和阿东都睁大了眼睛,内心中对这辆神秘的马车充满了好奇。都炭望着这马车上的斑斑血迹,眼神中忽然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他大声叫道:“把马车丢在这里,我们继续赶路” 车帘的一角已经被掀起,我们每一个人忽然都僵直在那里 这是一只完美无暇的柔荑,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下,宛如一朵纯美的幽兰,黄金制成的手镯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上,这只手不应该属于这满天风沙的大漠,也许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大漠之中 我清晰地听到都炭的呼吸,他尽管竭力抑制,还是能够感觉到气流冲出喉头的呼呼声。 “魔鬼”都炭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怪异。 我重复道:“绳索在你左侧的车厢上,抓住它” 那只手摸索了一下,终于做到了绳索的位置,她终于从车帘中探出身来,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宽大而舒适的白色睡袍上。她的睫毛长而弯曲,上面犹自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睡袍的下摆处,露出一双晶莹修长的,完美的曲线转折处是她的完美无暇的双足,她鲜花般的双唇边露出一丝惊惧。 “将绳索系在你的身上” 那少女从慌忙之中镇静了下来,将箭尾的绳索解下,系在自己的腰间,与此同时,马车在流沙中陷落的速度突然加快,她娇呼一声,身躯随着马车迅速下降。 我大吼一声,牵住绳索用力向上牵拉,阿东冲了过来,跟我合力牵拉绳索。 那少女的娇躯终于脱离了马车。 一直愣在一旁的都炭,也加入了营救少女的阵营之中。 在我们三人合力的牵拉下,那少女终于一点点脱离了流沙的范围。 我抓住她的柔荑,总于将她拉到了安全之处。那少女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去,沙坑之中的马车和尸首早已完全沉入黄沙之中,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恢复了从前的宁静与安详。 夕阳在西方的天际渐渐沉了下去,夜晚即将来临,都炭来到我身边道:“应该宿营了。” 我点了点头道:“先带我们离开这片流沙再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过关】 沙漠中的夜晚,静谧之极,皎洁的明月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月光将整个沙漠变成了一片银白,沙层宛如鱼鳞般堆砌,好像微风吹皱的湖面,却缺少几分动感,多出一些清冷凄凉。 我们在沙漠上点燃了篝火,都炭和阿东围绕篝火支起了三座帐篷。 我将烤好的羊肉递给那名异族少女,她美眸之中闪过感激的眼神,接过羊肉却没有吃,仍然呆呆地凝视着跳动的篝火。 我低声道:“这位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叫阿伊古丽是秘真国人。”她的口音带着淡淡的异族口音,听起来却格外的舒服。 秘真国我曾经听说过,是位于瀚海沙漠西方的一个小国,距离我们所在地方要有数千里之遥,不知道这少女怎生流落到这个地方。 阿伊古丽道:“我随同商队前往燕国经营,谁想到中途竟然遇到了盗贼,搏杀的时候偏偏又遇到流沙” 救她时候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当时明明是两队人马厮杀后的惨烈场景,阿伊古丽显然对我有所隐瞒,她分明是在说谎。 我并未将她点破,淡然笑道:“巧得很,我们也要前往燕国,顺便将你送到燕境。” 阿伊古丽轻声道:“多谢公子了” 我起身道:“帐篷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吃饱后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阿东并没有在帐内,披上衣服,走出帐篷,却见阿东独自坐在篝火旁为我守夜。 我笑着走了出去:“阿东,这里是渺无人烟的大漠,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阿东道:“主人,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少女出现在这里,有些怪异” 我在他的身边坐下,低声道:“看她的样子,身份应该颇为高贵,或许是来自秘真国的一位贵族。” 阿东点了点头道:“马车旁边至少有二百多人死在那里,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微笑道:“等走出了这片沙漠,我们便给她一些银两,让她自行离去,她有什么秘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拍了拍阿东的肩膀道:“别想这么多了,早些去睡吧。” 我们一路向南行进,三日之后,终于越过了瀚海沙漠,抵达了燕北草原。 这三日的奔波将我们一个个变得如同土猴儿一般,阿伊古丽娇美的容颜也蒙上了一层黄沙,看到我在望她,阿伊古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皓齿。 都炭指向正南的方向:“再往前走二十多里路便是玉门关。一路都是草原,路途平坦应该不会迷路。” 我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加倍给了他酬劳,都炭看着手中的银票,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公子要要不了这么多的。” 我哈哈大笑道:“原来说好带我们两个走出大漠,现在又多出了一个,酬劳自然要给你加倍。” 都炭千恩万谢地离去,临行之时他又特地交待说:“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牧民部落,在那里能用骆驼跟他们换取马匹,北胡的银票在燕国是不能使用的,你们也可以在部落中跟当地人换取燕国的货币。” 我们和都炭分别后,继续向南,很快便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游牧部落。我们将手头的三匹骆驼,跟对方交易了三匹骏马,又用北胡的银票 从他们手中换取了一些燕国的货币。这里的族人显然经常依这种交易为生,表现得奸猾无比,我们吃些亏是在所难免的。 在部落内我们找来清水洗去脸上的沙尘,恢复了本来面貌的阿伊古丽马上引起了众人的注目,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匆匆离开了部落,阿伊古丽显然意识到自己给我们带来了不便,用面纱罩住了俏脸。 我纵马来到她的身边,微笑道:“阿伊古丽,前面就是玉门关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们便在那里分手如何” 阿伊古丽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恩公照顾。” 远处已经可以望到玉门关的城郭,我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让阿东先去城外打探一下,自己和阿伊古丽在成为的草亭内暂时等候。 阿伊古丽美丽的双眸之中隐然闪动着淡淡的忧伤,我从行囊中分出一些干粮,又将刚刚兑换的银两放在包裹中,推倒她面前道:“这些应该足够你用上一段时间的了。” 阿伊古丽美眸之中泪光闪动,她忽然扭过头去无声地啜泣起来,过了许久她方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向我道:“其实” 这时阿东纵马从远处返回,他翻身从马上跃下,目光冷冷盯住阿伊古丽,低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微微一怔,看到周围不时有路人经过,向阿东使了一个眼色,等到周围无人之时,阿东方才道:“主人,刚才我在城门前看到,一张燕国国君李兆基亲自颁发的告示,燕国七皇子李国泰即将秘真国公主为妃,可是秘真国公主至今仍然没有如期抵达,现在门前到处都挂有她的画像。”他盯住阿伊古丽道:“你是不是那位公主” 两行晶莹的泪水从阿伊古丽的俏脸上流下,她忽然跪倒在我面前道:“恩公,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送给燕王,那七皇子是个傻子求求你” 我淡然笑道:“你不必求我,这件事本来也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自然不会将你送给燕王。” 阿伊古丽半信半疑地望着我。 我指了指为她准备的行囊道:“燕王既然有你的画像,你继续留在着燕京之中肯定危机重重,早晚身份都会暴露,带着这些盘缠,回去吧。” 阿伊古丽颤声道:“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我和阿东对望了一眼,若是让一个柔弱女子涉过无垠沙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阿东,将你的面具给她。” 阿东点了点头,背身揭下脸上的面具,交给了阿伊古丽。 阿伊古丽充满了惊奇地看着我们,没想到我和阿东也是经过易容的。 我帮助阿伊古丽戴上面具,又找出自己的一套衣衫让她去林中换上。我的衣袍对她来说毕竟宽大了一些,幸好现在是冬季,穿得臃肿一些,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确信毫无破绽之后,我们三人才向玉门关的方向缓缓行去。 玉门关虽然是燕人边防的重镇,可是防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严格。过关的时候,只是看了看我们的外表,翻看了随行的物品,三人共计交纳了三十两过关的税费,便轻易混入了城内。正如阿东所说,那城墙之上贴着燕王的告示,还有阿伊古丽的几幅画像。 离开了北胡国境,我内心之中自然轻松了许多,当日便在玉门关内寻找了一处干净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准备修整一夜,明日启程返回大康。 我总算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风尘,顿时感到感到通体舒畅。 更衣以后,阿东拿着刚刚买来的地图走了进来。 我将地图在桌上摊开,从玉门关前往燕康边境大约要三日左右,中途道路平缓,应该没有什么凶险。 阿东道:“如果一切顺利,三日之后我们可以抵达楚州境内。” 我微笑道:“看来我要重新考虑和北胡之间的关系了。” 阿东道:“主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阿伊古丽呢” 我叹了口气道:“她既然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们干脆便将她带往宣城,以后有机会,再送她返家吧。” 阿东点了点头,仍然有些忧虑道:“可是这件事日后若是被燕国知道,恐怕会影响到我们双方的关系。” 我冷笑道:“大康和燕国之间何时友好过,一个弹丸之地,我早晚都要将他拿下。”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阿东收起了地图,我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却是阿伊古丽端着托盘站在门外。她带着那张人皮面具,在我眼中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只是那双湛蓝色的美眸无法掩饰得住。 阿伊古丽笑了笑,将托盘中的两碗银耳粥放在桌上:“两位恩公,这时我刚才在外面买的,你们先品尝一下。” 我笑道:“你何须跟我们如此客气,以后你叫我一声龙大哥,叫他一声阿东哥就成。” 阿伊古丽亲自将银耳粥端到我的面前:“龙大哥,你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看到她那双纤美的柔荑,心中不觉一动。 银耳粥下肚,滑润香甜,我赞道:“很好喝啊。” 阿东也喝完了银耳粥,当然他的反应并没有像我这样夸张,只是默默地将空碗放下。 我微笑道:“单单喝这碗银耳粥是填不饱肚皮的,我请你们两个出去好好吃上一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玉门关内显得热闹非常。因为这附近民族众多,各类饮食汇聚于此,燕人任侠好客,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在北胡早已吃腻了各类肉食,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家算得上雅致的酒楼,招牌上虽然写的是淮扬酒楼,可是走进去,也是清一色的牛羊肉。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三人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点了一盘卤牛肉,一盘白水羊肉,要了两坛伊犁美酒,坐下吃喝了起来。 阿伊古丽虽然身穿男装,可是举手投足仍然是一副女子的神态,好在周围的客人只顾自己喝酒谈天,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 酒楼之中还有一个盲人拉着胡琴唱着曲子。我虽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可是声音苍凉,让人的心情忍不住变得压抑起来,我不由得想起仍然身在北胡的绿珠,不知道她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这次回去以后,我要想方设法将她接回来。 阿伊古丽轻声道:“腻在想心事” 我淡然一笑,拿起酒杯凑到嘴边,这才发现酒杯早已空了。 阿伊古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拿起酒壶为我添上。 阿东吃了两块面馕,抹了抹嘴道:“我饱了” 阿伊古丽好奇道:“阿东哥从来不喝酒的吗” 阿东没有回答,目光望向窗外。 我知道他定然又是想起了乌玲,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又喝了一杯酒。 这时候旁边位置上一个大汉吼叫道:“鬼嚎什么老子好好的心情全都被你这瞎子给破坏了,快给我滚了出去” 那盲人吓得哆嗦了一下,慌忙收起胡琴,站起身来,他拿着托盘经过的时候,我向里面投了一锭碎银。 那盲人千恩万谢地向其它桌走去,经过刚才那大汉身边的时候,不想那大汉伸出腿来,将他绊了一跤,盲人手中的托盘和胡琴全都飞了出去,许多人发出放肆的大笑声。 阿伊古丽慌忙起身来到那盲人身边将他扶起,为他捡起地上的托盘时,冷不防那大汉抬起脚来,向她的柔荑踏去。 阿伊古丽躲避不及,纤手被那大汉踏在脚下,痛得咬住了下唇。 我霍然站起身来,缓缓向那大汉走去。那大汉冷笑着看着我,却没有收回脚的一丝,他的两名同伴起身向我走来,阿东冷冷迎了上去。 我扬起了拳头,大汉的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可没等他的笑容消失,我的拳头已经闪电般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来不及做出惊骇的表情,我出拳的速度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大汉庞大的身躯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楼梯的围栏之上。栏杆从中断裂,他惨叫着从楼上摔落了下去。 紧接着他的两名同伴,也被阿东丢了下去。 我生恐引来燕兵,拉起阿伊古丽和阿东一起迅速离开了这家酒楼。 刚刚离开酒楼便看到一对燕兵向我们而来,我心中暗叫不妙,可是马上就发现那队燕兵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他们从我们的身边经过后,转向南门的方向行去。 周围的百姓全部在窃窃私欲,表情凝重。 我询问身边的一个儒生方才知道,这对燕军是开往燕韩边境的,两国不知为了何事发生了摩擦,多年友好的关系顷刻间毁于一旦。 我心中窃喜,这对我来说啻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燕韩两国的国力在八国之中是最弱的,他们之间发生内讧对我的扩张大有裨益,当初沈驰临终前提出的拓展西疆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下,绝对可以实施。 和我的欣喜的心态相比,周围燕人一个个的表情都显得极为凝重,对任何百姓来说战争都是一个噩耗。 我虽然不知道燕韩之间关系恶化到了什么程度,可是燕王既然从最北部的玉门关调兵,足以证明这件事绝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我担心阿伊古丽手上的伤势,让阿东四处去探听一下消息,自己和阿伊古丽先行回到客栈。 阿伊古丽的纤手宛如一件无暇的艺术品,那混帐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的柔荑踩得有些红肿,我找来清水为她洗净,又亲手为她擦上药酒,阿伊古丽美目低垂,显得羞涩无比。 想起她刚才帮助盲人的一幕。我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没想到她柔弱的外表下拥有一颗如此善良的内心。 阿东很快便返回了客栈,他微笑道:“主人,果然不出你的所料,燕国和韩国这次的冲突不小。” 我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事” 阿东道道:“听说在燕韩边界的地方发现了一座金矿,那片地方向来为两国友好之处,边界模糊。现在因为金矿的事情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当地百姓发生了冲突。死了数百人。燕国本着和解的目的派了特使前往韩国磋商此事,没想到特使刚刚进入韩国边界,便被韩国百姓殴打至死。”阿东喘了口气道:“那燕国莫贵妃本来是韩王的妹妹,燕王李兆基因为此事叱责于她,可是莫贵妃一时想不开竟然自尽了,韩国焉能咽下这口气,已经派出十万大军向燕国边境进发。” 我心中暗道:“真是上天助我。”表面上仍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低声道:“晋国和韩燕的关系向来都很好,为什么没有从中调解” 阿东道:“我听路人说,这次晋国好像站在韩国一方。” 我点了点头,暗自想道:“难道晋国也动了争霸的心思。想趁此机会吞调燕韩两国吗” 阿东道:“现在燕韩两国的战事一触即发,百姓人人自危。” 我淡然笑道:“两国八成也是虚张声势,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的。不过,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翌日清晨,我们早早的离开了玉门关,一路向东行进,离开玉门关之后,仍然是燕北草原的范围。这片草原一直向东和楚州北部的草原相接,再往东北是我所拥有的绿海原。现在楚州已经成为我的属地,如果能够拿下燕北草原,我便拥有了八国之中最大的草场。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手下铁骑兵北部草原的情景。唇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笑。 冷风吹过,夹杂着燕北草原干冷的空气,让我的鼻腔有些发干,眼睛也感到微微的发涩。 阿东忽然道:“主人,身后那两名骑士已经跟踪我们好长时间了。” 我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两名身穿皮袍的骑士远远跟在我们身后,他两人看到我回头张望,马上放慢了马速。 我低声道:“也许只是和我们一样的过客。” 阿东道:“我总是觉得他们有些鬼鬼祟祟。”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加速甩开他们”微笑着望向阿伊古丽道:“你的骑术怎么样” 阿伊古丽道:“我们秘阗国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她说完已经率先抽了一鞭,坐骑向前方疾驰而去,自从我答应带她离开燕国之后,阿伊古丽的心情也舒展了许多,我哈哈大笑和阿东也追了上去。 那跟踪我们的两名骑士,生怕被我们甩开,也顿时加快了速度。看来他们是冲着我们而来已经确信无疑。 我们马上发现自己的这三匹坐骑全都平庸到了极点,无论如何催赶,始终无法高速摆脱对手。我的视野中出现一座起伏的土丘,我低声道:“绕过土丘,将他们干掉” 就要来到土丘之时,那两名骑手忽然消失了踪影。 我勒住马缰,环视四野,除了前方的土丘之外,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按理说藏身应该很不容易。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前方的土丘处,低声道:“难道前面有埋伏”我的话音未落,却见土丘之上已经涌出二百多名身穿皮袍的骑士,一个个手拿兵刃,在晨光之下熠熠生辉。 我看得真切,中间偏右位置的一人正是昨晚被我们在淮阳酒楼中痛殴的那名大汉,原来他是前来寻仇的。 阿东大声道:“主人,你们先走,我阻住他们” 我冷笑道:“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怕的。”其实我明白自己马匹的脚力太差,根本逃不过对方的追击,留下一战或许还有机会。 这时候正中一名秃头男子举起右手。所有骑士同时从身后摘下了弓箭,我纵马挡在阿伊古丽身前,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让她坐在我的身后。 那秃头男子大声喝道:“大胆胡狗,居然赶打我三弟,今日定然让你们尝尝我苏铁胆的厉害”身边两名手下抬着一根极其沉重的铁铛来到他的马前。苏铁胆单手拎起铁铛,坐骑似乎也感受到突然加大的压力。鼻孔中喷出两团白雾。 我微微一笑,看来他并没有射杀我们的意思,反倒是想在众人手下面前出一出风头,我向阿东递了一个眼色,低声道:“擒贼先擒王,我激起他的怒气,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做了。” 我大声道:“秃驴,你鬼叫什么,有本事便和我单对单地打上一场。难道想仗着人多取胜吗” 苏铁胆气得哇哇大叫。 我冷笑道:“早知道你这秃驴没有这样的胆量,下次想替别人出头,也先撒一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苏铁胆怒吼一声:“王八犊子老子不将你砸成肉酱,我跟你姓”他催马从土丘之上充了下来。 与此同时。阿东从腰间抽出长剑全速迎了上去。 苏铁胆人高马大,武器沉重,再加上借着从高处冲击的势头,显然占尽了先机。大吼着抡起铁铛向阿东的头顶砸落。他虽然势大力沉,可是毕竟略显笨拙,出招速度原逊于阿东。 阿东手中长剑轻轻搭在铁铛的边缘,手腕一个轻巧的转动,以四两拨千斤地对策,将数百斤重的铁铛压在剑下。 苏铁胆蛮力惊人,反手一挑,将长剑挑成弓形,阿东借势从马上腾跃而起。身体在空中一个腾转,剑锋向苏铁胆的头顶刺落。 山顶匪徒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苏铁胆旋动铁铛,如风车般护住头顶,长剑刺在铁铛之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阿东顺着苏铁胆用力的方向身躯弧形向外跃去,轻巧的落在马上。 苏铁胆怪眼一番,目光之中的轻蔑之意已经消失无形,他忽然调转马头向山上逃去。他的这番举动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他性情暴 躁,势必会和阿东决战到底,没想到他看出苗头不对,居然临阵脱逃。 阿东知道若是让苏铁胆逃走,山上的匪徒势必会再无顾忌,要是乱箭齐发,我们三人必然将陷入凶险之中。阿东不顾一切的向苏铁胆追去,怎奈坐骑的脚力实在太差,非但没能追上苏铁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我弯弓搭箭,瞄准苏铁胆的坐骑射去,那苏铁胆反手挥动铁铛,将我的羽箭挡住,可是这一动作却让他放缓了速度,阿东趁机赶了上去,挡在他的马前。 丘上土匪看到势头不妙,同时呼号着从土丘之上冲了下来。 其中已有人向我射出了羽箭,我冷静地挥刀将来箭一一拨落,催动胯下坐骑向对方的队伍中冲去,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避开他们的远程射击。 阿伊古丽紧紧抱住我的身躯,俏脸埋在我的背后,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给我带来了无言的温柔。 阿东一把抓住苏铁胆的铁铛,用力向下牵拉,没想到他的坐骑根本吃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道,四蹄一软跪倒在地,阿东应变极快,身躯宛如荡秋千般向苏铁胆的马上撞去,膝盖狠狠顶在马腹之上,那骏马痛得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将苏铁胆偌大的身躯从马背上掀了下去。 阿东手中利剑沿着铁铛削了下去,苏铁胆吓得将双手缩了回去,铁铛重重砸在他自己的胸口,亏得他皮糙肉厚,方能硬生生承受了这一记。 我用刀背击倒了两名冲我来的匪徒,一把抢过长矛,怒吼道:“不要逼我杀人”我双目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包围我的匪徒都不由得一呆,竟然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阿东用剑锋抵在苏铁胆的咽喉处,冷笑道:“你便是叫苏铁胆吗” 苏铁胆倒也强横,仍旧瞪着一双大眼道:“老子便是苏铁胆,你敢怎样” 我笑着跳下马来,来到苏铁胆的面前,微笑道:“你和我并无冤仇,为何要在这里阻杀我” 苏铁胆道:“谁让你打了我的兄弟” 我淡然笑道:“你为何不问你的那位兄弟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阿伊古丽道:“他故意将一位卖唱的盲人绊倒,恃强凌弱,你有这种兄弟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苏铁胆一张面孔变成了紫红色,他在众位兄弟面前被阿东拿住本来就毫无面子,现在又被我们当面斥责,更觉得脸皮挂不住,怒道:“高二牛,你奶奶个熊,居然赶骗老子。” 他推开铁铛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却见高二牛早吓得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苏铁胆垂头丧气道:“这龟儿子果然骗我。”他低声道:“我既然落入你们手中,也就不说什么了,要杀要剐细听尊便。” 我看到这苏铁胆倒也憨直,挥了挥手,示意阿东放开了他,这帮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我和阿东可以轻易将他们击败。 苏铁胆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便放过了他,欣喜道:“多谢几位了。” 我微笑道:“你拦住我在先,我不能这么轻易饶了你。” 苏铁胆有些畏惧道:“你还要怎地” 我指了指身后的马匹道:“我的这几匹马,出不了远图,我想向你借三批马用用。” 苏铁胆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转身向身后的弟兄道:“挑三匹脚力好的骏马送给这位公子。”他虽然貌似愚鲁,倒挺识时务。 他的那些弟兄,不情愿的挑出三匹骏马。 我们三个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直到行远,我们方才同时回过头去,却见那帮匪徒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我忍不住仰天一声大笑,这帮匪徒的确够傻,这种本领居然也敢出来拦路抢劫。 阿东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笑道:“说起来我们还要多亏了这些匪徒,不然凭着我们的那三匹马,不知何时才能抵达楚州。” 阿东拍了拍坐骑的鬃毛,笑道:“这些匪徒虽然脓包,可是跳马的水准却不低”他忽然惊奇道:“这马上竟然有我们牧场的印记” 我微微一怔,转身望向马臀,却见马臀之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乌字印记,这些牧场虽然早已是我的名下,可是我对外仍然用乌氏牧场命名。: 第一百二十八章【接应】 我怒道:“混帐东西,居然偷到了我的头上” 阿东道:“要不要找他们去算帐”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尽快赶路吧。” 我们向前疾驰了一段距离,视野中出现了一名骑手,那人竟然是刚刚逃走的高二牛,没想到这么巧又被我们碰上,高二牛回身看了看我们,显得极为惊慌,加快了马速,拼命向前方逃去。 我笑道:“这次他休想溜掉了”催马向高二牛冲去。那高二牛没命地向前跑,我虽然拉近了和他的距离,可是一时之间仍然不能追上,从马鞍上摘下弯弓,折去羽箭的镞尖,瞄准高二牛射去。 羽箭正中高二牛后心,高二牛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其实我这一箭对他造不成任何的伤害,只不过他心中惊恐到了极点,以为自己被射中后心,必死无疑,吓得从马上跌了下来。 我来到他的身边,勒住马缰微笑道:“高二牛,看不出你逃得蛮快啊” 高二牛仍然以为自己中箭,咄哆嗦嗦道:“大爷,救我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九个没娘的孩子全全都我一个人养活” 我哈哈笑道:“我何时说要杀你了,那根羽箭根本没有射中你,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 高二牛这才摸了摸胸口,发现自己果然没有被射中,起身拾起羽箭,这才知道我事先已经折去了镞尖,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老婆了。” 我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老婆已经死了吗再敢欺瞒我,小心我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高二牛颤声道:“大爷你你有话尽管问,我高二牛若有半句欺瞒,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阿东和阿伊古丽随后也赶到了我的身边。 我淡然笑道:“你告诉我,这些马究竟是从哪里抢来的” 高二牛道:“这些马并不是我们抢的,是一位姓唐的客人送给我们的,这是他让我们帮他做事情的酬劳。” 我微微一怔,难道是唐昧抵达了燕国这些马都是他从乌氏牧场带来的 高二牛看到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他,他大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些日子,他让我们骑着这些马匹在玉门关附近游荡,让我们遇到询问马匹来历的客人便将他带到黄茅岗上,所以昨天你们才会在城内遇到我,我和弟兄们每天都会骑着马儿在玉门关出现。” 我又追问道:“那位唐姓的客人现在何处” 高二牛道:“他已经来了七八天了,每日都带着手下在玉门关附近游荡,好像在找什么人”高二牛停顿了一下又道:“当初我们也是去抢他的时候,结果被他击败,现在苏老大将山头都让给他了。” 我呵呵笑了起来,从他的话中我已经知道,来人定然是唐昧无疑,他之所以让这些马贼骑着我们乌氏牧场的马到处游荡,目的肯定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向高二牛道:“你带我们去黄茅岗,我便饶你不死。” 高二牛颤声道:“可是我得罪了苏老大,他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怒道:“不愿意那你是想现在就死在我的刀下了” 高二牛吓得猛一哆嗦:“我这就带大爷去” 黄茅岗距离我们所处的位置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便来到黄茅岗的脚下,我虽然并不害怕这帮匪徒,可是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让高二牛先上山去通风报信。 阿东道:“难道真的是唐昧”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应该不会错,不过唐昧自己绝对想不到这个办法。” 说话间,黄茅岗上已经有十余名骑士疾风般向我们冲了下来,为首的果然是唐昧。 唐昧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冲到我的面前翻身下马跪下行礼,惊喜交加道:“公子你果然回来了”他从面具上自然认不出我,可是阿东站在我身后,再加上他对我的身形体魄极为熟悉,轻易便猜出了我的身份。 我哈哈大笑道:“唐昧啊唐昧,没想到我离开了这么几天,你居然变成了山大王。” 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又向他身后的那十几名武士道:“都起来吧。” 那些武士这才站起身来。 唐昧道:“公子,自从听到你在北胡出事,我便按照陈先生的吩咐来到这里等候,没想到果然等到了你。” 我笑道:“这次你们究竟带了多少匹马来” 唐昧笑道:“除了我们自己骑的,并没有带多余的马匹,大多数马匹都是在玉门关的马市上买的,买来后便打上乌氏牧场的印记,再加上这几天抢来的,至少要有四五百匹吧。若是还等不到公子,我会继续再弄些马匹过来,让整个燕北草原上,到处都跑满乌氏牧场的骏马。” 我笑道:“陈先生果然厉害,这么高明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唐昧在前方为我们引路,我们一行向山寨走去。 唐昧道:“陈先生推算出公子会经过燕国返回大康,玉门关乃是公子的必经之路,所以才让我带人过来接应。为了稳妥起见,车昊带人前往绿海原的胡康边境迎接,雅克返回阴山迎接,每条可能的归途都有我们的人在接应。”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道:“陈先生还有没有做别的事情” 唐昧笑道:“王妃娘娘让焦大哥调遣了三万精兵驻扎在绿海原边境,如果北胡胆敢伤害公子,我们马上就会攻打他的南部要塞布鲁冬。” 我淡然笑道:“拓跋醇照是不会怕我们吓唬他的。” 唐昧道:“陈先生说过,只要能使用的方法,我们都要想到。焦信带着他的那帮小兄弟潜入北胡边境,最近都在突袭胡人,不时散布出大康要对北胡用兵的消息,扰乱他们的民心。北胡可汗虽然不怕打仗,可是北胡的那帮老百姓刚刚经历了一场战火,内心根本无力承受另一场战争。” 走入寨门,却见刚刚返回的苏铁胆带着一帮手下全都跪倒在地上,泣声道:“我们有眼无珠,惊扰了主人,请主人恕罪” 我不禁莞尔,向唐昧道:“这帮盗贼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唐昧笑道:“他们只知道你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他们的主人,尊敬你当然是应该的。”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苏铁蛋,你们起来吧”我隐约记得他叫苏铁蛋这个名字。 群盗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铁胆脸涨的通红,却又不敢指正我的错误,他哈哈笑道:“主人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好,兄弟们,以后我便叫苏铁蛋了” 当日中午,苏铁蛋便在山寨中隆重为我们三人接风,这帮土匪虽然粗鲁,可是性情爽直,酒宴的气氛相当地融洽。 我有些奇怪道:“铁蛋,这里距离玉门关这么近,你们在这里占山为王,不怕官兵围剿吗” 苏铁蛋道:“主人有所不知,这帮燕国的武将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我们在这里落草为寇已经整整三个年头,他们开始来围剿了两次,可是每次都被我的铁铛给打得落花流水” 一旁大吃大嚼的高二牛插口道:“那帮燕兵全都是废物,我们苏老大出山,铁铛一出天下无敌”他忽然发现苏铁蛋的脸色有些不对,硬生生将剩下的半截话咽了回去。 苏铁蛋骂道:“闭上你的狗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道:“我的那点本领也只能对付几个燕将,跟主人比起来我简直不堪一击。” 我笑道:“铁蛋,你们都是燕人吗” 苏铁蛋摇了摇头道:“我是康国人,前几年宣城灾害不断,留在那里只有饿死的份儿,所以便带着几个弟兄来到了燕境讨生活。可是燕人欺生,在这里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我被逼无奈,联合了几十个弟兄便来到这黄茅岗上落草为寇,后来逐渐又收了一些弟兄,有胡人、契丹人、燕人,现在我们山寨已经有六百多名弟兄了,这些年我们着抢劫过路客商,倒也能吃饱喝足。” 我点了点头道:“打家劫舍总不是办法,听说宣城现在已经变得富足了许多,百姓也过得安康,为何你们不回去呢” 苏铁蛋叹了口气道:“我们何尝不想回去,可是我们除了打家劫舍,其他的一无所长,回去能有什么用处” 我笑道:“你们会武功,又有的是力气,现在宣城正在征兵,你们可以从军,为国效力,将来混上个一官半职,也可以光耀门楣。” 苏铁蛋虎目之中露出激动之色,可是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恐怕他们不会收我。” 唐昧和我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 我笑道:“如果你真想回去,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苏铁蛋又惊又喜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道:“等一会我会给宣城的守将焦将军写封信,他和我是多年的好友,你拿着信去找他,他一定会把你和兄弟们收入军中。” 苏铁蛋慌忙跪下道:“多谢主人大恩大德”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等你将来当上了将军,再谢我不迟。” 再山寨短暂歇息之后,我和唐昧一行人踏上了归途,苏铁蛋带着他的弟兄们一直将我们送到山下方才离开。 唐昧向我介绍了宣城最近的情况,所有人都因为我的事情而变得忧心忡忡。 想起我的几位妻子,内心之中不禁一阵温暖,这才安然返回,她们可以不再为我担惊受怕。 唐昧道:“这次瘟疫带给宣城的损失虽然大,可是再无形中也考验了我们百姓的民风。灾害期间,没有发生一起抢夺烧杀的事情,百姓都表现地相当团结,灾后的重建进行得相当顺利。” 我笑道:“赵东齐和公孙禄的确是内治的高手,宣城能够有眼前的局面,跟他们的努力密不可分。” 唐昧点了点头道:“对了,歆德皇下月二十六日大寿,已经让人到宣城下旨,让公子返回之后,即刻前往康都为他拜寿。” 我怒道:“他是生怕北胡害不死我” 唐昧不由得一惊,低声道:“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冷笑道:“拓跋醇照之所以要对付我,就是因为私下已经和我父皇达成了盟约,只要拓跋醇照除掉我,他便将绿海原的土地重新交给北胡。” 唐昧怒道:“他脑子糊涂了吗虎毒不食子,居然对公子下如此毒手” 我低声道:“一个人真要是以为自己可以千秋万载,长生不老,那么任何人都会成为妨碍他永握大权的敌人,对我父皇来说,最大的敌人可能就是我。” 我想了想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他今年应该七十九岁了,从大康拓帝建国至今,他活的年纪最大,在位的时间最长。” 唐昧迷惑道:“难道真的给他炼成了长生不老药” 我冷笑道:“天下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上次他差点没被姓卢的方士害死,没想到现在又重蹈覆辙。” 唐昧低声道:“其实他迷信仙道也是已经好事,或许哪天吃错了药”他大概想起歆德皇毕竟是我的父亲,慌忙停住不说。 我叹了口气道:“算了,他的事情我根本不想提,让他自己去闹吧,闹到哪一天便是哪一天。” 我已经悄然下定了决心,我再也不去想什么太子之位,沈驰说的没错,立足宣城拓展西疆,便是我回去发展的根本所在。只要我拥有了足够的实力,歆德皇一死,我便是理所当然的大康帝王,与其等着他传位于我,不如自己一点点蚕室大康的土地。 定州是康北诸郡之中唯一没有受到瘟疫波及的地方,到处都充满着祥和安逸的景象。在我的吩咐下,我们并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员,连夜赶往宣城。楚州和宣城两抵之间已经没有地方驻军防守,虽然地名不同,可是实际上已经悄然融为一体,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充分显现出我这几年的出色政纪。 沿途的所见让阿伊古丽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大康竟然是如此富庶安逸的一片乐土。” 我淡然笑道:“你所看到的只是楚州和宣城两处,大康的真实情况恐怕远远超出你的想像。” 唐昧道:“如果有一日大康处处都像宣城这样安逸,大康的国力肯定会凌驾于列国之上。” 我默然望向远处的城郭,在我的概念之中大康已经变得离我越来越远,甚至和其余的七国也没有任何区别,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一个个的踩在脚下。 回到王府已经是夜班时分,负责值夜的易安慌忙迎了上来。我嘱咐众人不要闹出动静,以免影响他人的休息。 走入王府,却见我居住的小楼之上仍然有一个窗格之中露出桔黄色的灯光,我内心中猛然涌出一阵温暖,楚儿仍然没能入睡,她在默默期盼着我的到来。 难言的负疚感充斥着我的内心,她为我的确牺牲了很多。 易安低声道:“小主人,这些日子王妃她们都在担心你”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却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你带其他人去休息吧,有事情我会喊你。” 我默默走上楼梯,因为害怕惊扰了女儿们,我蹑手蹑脚的来到楚儿的门前,正想敲门的时候,房门却忽然打开,楚儿泪光盈盈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夜风吹过。更显她绢裙轻薄。 “胤空”她颤声道。 我张开怀抱,用力将她拥入我的怀中。楚儿温软的娇躯微微的颤抖着,她寻找到我的嘴唇,用尽全身的力量吻我。 我抹去她俏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楚儿将娇躯紧紧偎入我的怀中,低声道:“从今以后,我决不让你再离开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 我不禁笑了起来,抱起楚儿的娇躯想床边走去,低声道:“让我好好检查一下。最近我的楚儿是胖了还是瘦了。” 楚儿轻声道:“你先将我放下,我还有正经事要跟你说哩。” 我看到楚儿表情凝重,这才强行收起心头的欲念,放下楚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儿轻声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在桌边坐下,从木箱中拿出一封信递到我的手上。我看了看信笺的落款,便知道是歆德皇的亲笔书信。 淡然一笑丢在桌上道:“唐昧已经将这件事告诉我了,不过是他的寿辰,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楚儿轻声道:“父皇这次的寿辰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唐昧还有一件事并不知道,父皇这次决定要在寿辰之日定下太子的人选。” 我笑道:“他要当场立嗣这恐怕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如果我真的前往康都拜寿,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意,他岂能轻易再将我放回来 楚儿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想当明显,父皇对我们早有防范之心。只是我们身处北疆,他对我们是鞭长莫及。” 我轻轻拍了拍那封信笺,充满仇恨道:“这次如果不是他暗中做了手脚,我也不会在北胡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楚儿惊讶道:“难道拓拔淳照和父皇私下有勾结” 我点了点头道:“安蓉亲口对我说的,只要拓拔淳照将我除去,父皇便将绿渊海的土地还给北胡。” 楚儿怒道:“他岂可如此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竟然甘愿牺牲大康的土地和亲生儿子的性命” 我握住楚儿的柔荑道:“何许为了他动气。再说我已经平安归来,他能耐我何” 楚儿道:“拓拔淳照恐怕不会轻易放绿珠回来,我们迎接绿珠之事还是缓一些时候再说。” 我点了点头道:“想让他乖乖的将绿珠放回来,就必须抓住他的把柄。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找到。” 楚儿温婉笑道:“拓拔淳照是绿珠的亲哥哥,他应该不会难为绿珠,你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我又道:“慧乔是不是快生了” 楚儿笑道:“慧乔已经去绿海原待产,那里环境幽雅,而且还有众多姐妹陪伴,现在王府之中只有燕琳和我。瑶如也被慧乔姐姐一并带往了绿海原,希望那里的环境能对她的康复有所帮助。” 难怪我今日回到王府没有惊动我的诸位妻子,原来她们多数都不在府内。 楚儿道:“本来燕琳也想去绿海原等你回来,可是茗儿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不宜远行,她只好留了下来。” 我笑道:“燕琳生性好动,让她留在这王府之中,闷都要闷死了。” 楚儿轻声道:“有了孩儿自然不一样了,燕琳现在已经像一个贤妻良母了”或许是想起自己久未生育,楚儿的表情变得黯然起来。 我搂住她的香肩,垂头向她的樱唇上吻去,大手探入她的长裙之中,轻轻抚摸着她纤长的,楚儿的俏脸之上顿时蒙上一层娇羞。 我轻声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教你一个心法儿,或许能够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呢。” 我所说的功法自然是无间玄功,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我最近对功法的感悟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楚儿很快便体会到了我的变化,娇躯在我的恣意抚弄下,不断的颤抖起来,我将无间玄功的口诀悄悄教给了她,楚儿悟性超群,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我们之间水乳交融,渐入佳境,彼此体内的气流很快就达到了协调一致。 而我渐渐可以做到抛开行功的干扰,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男欢女爱之间的欢愉之中。于无形之中修炼玄功。 清晨我和楚儿同时醒来,楚儿俏脸上的嫣红仍然未能褪去,狠狠地在我的胸口拧了一下,娇声嗔道:“你这个坏蛋,哪里学来的这么多邪门武功弄得人家腰酸腿痛,今日还还怎么出门呢。” 我哈哈大笑道:“你是初学。过一些日子,自然知道这套心法的妙处,恐怕我不让你练,你都要求我和你练呢。” 楚儿羞得缩在我的怀中,柔声道:“不过,真的好舒服呢”她说完这句话,螓首羞得埋入我的怀中,不敢看我。软玉温香的抱在怀中,我不禁色心大发,将楚儿翻身压在身下,楚儿的眼神欲据还迎,诱人至极,我正要剑履及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声。 我和楚儿对望了一眼,同时惊声道:“燕琳” 我们顾不上缠绵,慌忙穿上衣服,走出门外,却不知燕琳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琳披头散发的走在王府花园之中,我慌忙冲到楼下,大声道:“怎么回事” 燕琳霍然回过头来,美目之中满是泪水。大哭着扑入我的怀中:“胤空,你你回来了我我们的孩子不见了”她情绪过于激动,话还没有说完便昏倒在我的怀中。 我内心中猛然一沉,此时楚儿来到我们身边。秀眉颦起道:“昨晚我还逗过茗儿呢,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她只有三个月,还不会走路呢。” 易安道:“我已经派人在王府上下寻找,我想一个小孩子应该跑不到哪里去。” 我将燕琳交到延萍的手中,向楚儿道:“我们去燕琳的房间看看。” 走入燕琳的房间,却见室内一片狼藉,显然被燕琳刚才搜寻过,我来到茗儿的摇篮旁,却见里面空空如也,女儿果然失去了踪影。 两名负责看护茗儿的侍女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在那里,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怒道:“昨晚这里还有谁来过” 其中一女颤声道:“没有人进来过只是我们和王妃” 楚儿检查了一下房间的窗户,轻声道:“这两扇窗户被人撬开过。” 我怒吼道:“说昨晚究竟有谁进来过” 两人同时扑到在地上,泣声道:“平王殿下饶命,我们不知怎么忽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小郡主已经不见了” 我勃然大怒:“贱婢连小公主都看护不好,要你们还有何用处”我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长刀,噌的一声抽了出来,怒吼道:“我杀了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楚儿慌忙抱住我的身前,大声道:“胤空,不可这件事大有蹊跷,我们还是查明再说” 她示意让易安将两名侍女领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劝慰我按耐住心头怒气。 楚儿柔声道:“我们王府向来守卫森严,寻常人等根本无法进入,更何况这里是我们所居住的内府。” 我向易安大声道:“将昨晚当值的武士全部给我叫道院中训话。” 易安转身慌忙去了。楚儿道:“胤空,你先冷静下来再说,茗儿或许仍然在王府中也未可知。” 我怒道:“茗儿才三个月,她自己会走吗”我大步向门外走去。 昨晚负责当值的二十名武士全都跪在花园之中,我让易安拿来马鞭,指着他们道:“昨晚有没有人进来” 所有人都垂下头去,不敢做声。我愤怒到了极点,挥动马鞭狠狠的向他们头顶身上抽落,这些武士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直到我打得手酸,方才将马鞭扔到地上,怒道:“若是茗儿有任何事情,我让你们所有人为她陪葬” 整个王府被搜了一个底儿朝天,可是茗儿恍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消息,我彻底绝望了,茗儿的失踪已经被证实了。 我默默坐在茗儿的摇篮边,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酸楚。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我回身望去,却是阿伊古丽来到了房中,她轻声道:“原来你是大康平王殿下” 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阿伊古丽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庞,许久方才低声道:“听说你的女儿失踪了。” 我点了点头黯然道:“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既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阿伊古丽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低声道:“茗儿出生以后,我和她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两个时辰,我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样”我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强烈的内疚感几乎要让我窒息过去。 阿伊古丽伸出柔荑握住我的手,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些许的安慰。 她轻声道:“我相信你女儿一定不会有事。” 楚儿表情冷淡的走了进来,阿伊古丽慌忙收回手去,恭敬道:“王妃娘娘” 楚儿淡然点了点头,美眸盯住阿伊古丽道:“昨晚你有没有出过房门” 阿伊古丽显得有些紧张,湛蓝色的美眸求助似的向我望来。 楚儿道:“整座王府之中只有你是外人,我不能不怀疑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昨晚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阿伊古丽用力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昨晚的确离开过房间,当时我是想去找”她有看了看我,俏脸却红了起来,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阿伊古丽道:“后来我看到你们的房间已经熄灯,我在花园之中站了一会便回去了。” 楚儿冷笑道:“只有这些吗” 阿伊古丽点了点头。 楚儿猛然将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她手中拿得是一套婴儿的衣物,厉声质问道:“为何茗儿的衣物会在你的房间内发现”: 第一百二十九章【失踪】 楚儿疑惑的望向阿伊古丽,阿伊古丽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反倒平静了下来,看了看楚儿手中的婴儿衣物,轻声道:“王妃这么说是怀疑我劫持了小郡主了” 楚儿淡然道:“我看到的一切让我无法不去怀疑你。” 阿伊古丽道:“王妃有没有想过,如果是我劫持了小郡主,我会傻到将衣物藏到自己的住处的地步吗” 楚儿冷笑道:“或许你是故布疑阵也为可知。” 阿伊古丽道:“我在瀚海沙漠之中承蒙平王殿下相救,对殿下只有感恩之心,绝无加害之意,更何况在我来到此地之前,根本不知道恩公便是平王,甚至连他的模样,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 楚儿冷冷道:“总之在这件事没有搞清楚之前,你绝不可离开王府半步。” 我内心烦躁异常,转身向门外走去,易安候在门外小声道:“小主人要去哪里” 我低声道:“你带我去燕琳那里看看。” 为了防止燕琳睹物思人,延萍将她安排在另外的房间休息。 燕琳静静躺在床上,脸上仍然布满泪痕。延萍看到我进来,慌忙带着侍女退了出去。 我爱怜的抚摸着燕琳的长发,轻声道:“琳儿。” 燕琳恍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头来。她死命的抓住我的臂膀道:“胤空,是不是茗儿已经找到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柔声道:“你放心,茗儿一定不会出事。” 燕琳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慌忙摁住她的肩膀道:“你想做什么” 燕琳道:“我要去找茗儿。” 我苦苦劝道:“你还是留在这里,万一他们找到了茗儿。你却不在这里,谁来照顾她呢” 燕琳茫然地点了点头,终于放弃了下床的举动。 门外易安低声道:“小主人,陈先生他们过来了。” 我又安慰了燕琳几句,这才走出门外,向延萍嘱托道:“你多带几位侍婢照顾燕琳,千万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延萍点了点头道:“小主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妃。” 茗儿失踪的消息惊动了很多人,和陈子苏一起前来的还有公孙禄。 我脸色阴郁的和他们一起来到书斋。 公孙禄道:“我已经发动宣城所有的捕快,前往各方寻找,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小郡主。” 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劫匪劫持茗儿一定另有所图,他肯定会和我联系。”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公子说道很有可能,也许劫匪想借着这件事要挟公子。” 我冷笑道:“无论他想要多少钱,只要能换回我的女儿,我都会满足他。” 公孙禄道:“这两年宣城在殿下的管理下,莫说是劫持,连小偷小摸几乎都销声匿迹,我估计对方并不是求财那么简单。”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不过我内心深处仍然期望不要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忽然想起绿海原那边,惊声道:“我忘了让人通知绿海原方面了。” 陈子苏道:“公子放心,王妃已经让唐昧前往绿海原通知加强防卫了,诸位王妃的安全不会有任何的疏漏。” 我点了点头道:“新法的进程怎么样了” 陈子苏道:“我和公孙兄这次前来,本来就是为了新法的事情,没想到小郡主突然出了事情。” 公孙禄道:“我们已经挑选了三个乡镇开展新法的试行,准备以后逐步加大范围。” 我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件事就劳烦你们了。” 公孙禄看到我心情不佳,率先告辞道:“卑职还要前往视察新法的施行情况,先行告退。” 等到公孙禄走后,陈子苏来到我的桌前道:“公子,我听王妃说这次你在北胡被困,是歆德皇和拓拔淳照暗中勾结” 我点了点头道:“这都是安蓉公主亲口对我所说,应该不会有错。” 陈子苏道:“先是拓拔淳照下手对付你,然后歆德皇便提出让你入康都拜寿,紧接着便发生小郡主失踪,这一连串的事情全都是针对公子而来。” 我不禁皱起眉头道:“难道你认为是我父皇策划了这一出事情” 陈子苏道:“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小郡主失踪的时机太过凑巧了。” 我低声道:“能够在守卫森严的王府中劫走茗儿,而且让我们毫无察觉,此人的武功一定十分高强。”我忽然想起冷孤萱,难道她识破了藏宝图是伪造,前来掠走了茗儿 陈子苏道:“公子打算怎么做” 我正在神不守舍之时,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陈子苏。 陈子苏苦笑着重复了一遍:“公子打算怎么做” 我叹了口气道:“北胡方面虽然害我在先,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吃下北胡,这口恶气只好暂时压下,拓拔淳照虽说已经坐在了大汗地位置上,可是他也不见得舒服,暂时应该不会兴兵南下。” 陈子苏道:“公子说得对,我也以为现在并不是和北胡撕破脸皮的时候,如果可能,我们应该尽快和北胡重新修好关系。” 我笑道:“谈何容易,拓拔淳照一心想要回绿海原的土地,在他心中歆德皇比我更加值得合作。” 陈子苏微笑道:“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急于想在国人面前做出业绩,这次还你不成,势必会重新考虑和我们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道:“燕、韩两国就要开战了。” 陈子苏道:“我已经让人查清了那边的情况,燕韩两国的这场战争恐怕无可避免。”他满怀深意地看了看我道:“公子是不是对这场战争有什么想法” 我在椅背之上:“当初沈驰临死之前,曾经向我提出立足宣城拓展西疆的建议,我当时还以为他想害我。不过现在想起来,他的建议的确有可行之处。” 陈子苏道:“沈驰乃是一代奇才,看来他早已经看透了公子所面临的局面。歆德皇迟迟不肯立嗣,公子与其等着他让权,不如自己向西拓展疆域,如果我们能构拿下燕北草原,便可以形成从玉门关到冕池的大片疆土,到时候公子就拥有了和列国抗衡的实力。”陈子苏停顿了一下又道:“公子的设想虽好,可是此刻却不是对燕国用兵的最好时机。” 我微笑道:“陈先生是不是想等燕韩的战事真正打起,我们再从燕国的背后用兵” 陈子苏道:“燕韩虽说交恶,可是这场战争想分出胜负,也并不是短期之内,我们需要等到两国拼的个两败俱伤,那时候对燕国用兵,付出的代价应该要少的多。”他微笑道:“北胡要比燕韩强大得多,可是两胡战争仍然让他损失惨重,我们从中牟取了巨大的利益。这次对待燕韩,应该采取同样的方法。燕韩两国都与大康接壤。晋国已经明确表示支持韩国,韩国的物资供应从晋国转运自然不会成为任何问题。而燕国想对来说便是显得孤立无援,战事一旦打响,他们对物资的要求将会成倍翻升,我们借此机会先从经济上攫取燕国的金钱,等到燕国的国力被韩国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具西进,夺去燕国的土地,如此方才是上上之策。” 我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此计甚妙。” 陈子苏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让燕国产生警惕之心。表面上还要给他点甜头,晋国乃是和汉国齐国同一集团,他帮助韩国,便是这个联盟帮助了韩国,我们便从此下手,首先将燕国拉入康秦之间的联盟,放松他的警惕。” 我笑道:“这件事很容易办,只要有我和晶后的联名书信,燕王李兆基自然不会产生疑心。” 陈子苏道:“子苏不才,愿意替公子做成此事。” 我微笑道:“好,我马上便写一封书信给晶后,让她出面邀请燕王李兆基加入我们的联盟之中。” 陈子苏抚须笑道:“如果晶后出面,李兆基定然会认为这是雪中送炭,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们相视大笑起来。 书斋的房门轻轻敲响,从敲门声我便知道是易安,他一定有要紧的事情,不然不会在我商议事情的时候打扰我。 “进来” 易安走了进来,低声道:“康都来人了。” 我冷笑道:“又是来催我前去拜寿的吧” 易安道:“这次来得是贺王龙天赐。” “哦”我有些奇怪,本以为歆德皇还会派雍王来呢。 陈子苏道:“公子还是去见见他,看看歆德皇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我跟贺王龙天赐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歆德皇的诸位兄弟多数对政事很少涉及,只有这样才能明哲保身,远离是非。贺王所采用的方式便是寄情于酒色之中,在皇族之中,他以生性风流而闻名,曾经因为和吏部大臣王沱的妻子发生偷情而被捉奸在床,王沱恼怒之下一刀将他刺伤,然后手刃了自己的妻子。 歆德皇因为此事将龙天赐贬到了西部小城榆林,五年前才将他重新调返回京,龙天赐经历这次教训丝毫没有引以为戒,仍然纵情声色,在皇族之内可谓是声名狼藉。 我来到客厅的时候,龙天赐已经等了我很长时间,他虽然是我的皇叔,可是现在的地位和实力比我不知相差了多少,让他等我也是理所当然。 龙天赐见到我进来,慌忙站起身道:“平王来了” 我笑道:“皇叔久等了,我刚才正在忙着府中的一些事情,所以来迟了,还请皇叔见谅。” 龙天赐笑道:“这是哪里话,我也是刚刚才到。” 我在龙天赐身边坐下,微笑道:“皇叔这次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龙天赐道:“我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特来传一道密旨。” 我向周围扫了一眼,客厅那的侍女慌忙退了下去,从外面将房门关上。 龙天赐起身拿出密旨道:“平王龙胤空接旨” 我慌忙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按照规矩密旨是不需要当面宣读的,龙天赐将密旨交到我的手中,低声道:“皇侄还是现在就看,我还要回去复命。” 我展开密旨,果然是歆德皇亲笔所书,上面竟然是立我为太子,让我回康都当面册封。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悦,他总算下旨了,难道这歆德皇终于想明白了不成 龙天赐道:“陛下让我当面告诉皇侄八个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皇叔了。” 龙天赐不失时机的表白道:“我们这几位叔叔由始至终都会站在你的一边。” 我笑道:“多谢皇叔的支持,既然来了,便在宣城多玩上几天,感受一下北疆的风情。” 龙天赐苦笑道:“这次恐怕不成,陛下让我传完密旨,马上就回去复命,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回来叨扰你。” 送走了龙天赐,我重新回到书斋之中,陈子苏仍然坐在这里等我,我将密旨递给了他,冷笑道:“父皇果然又想出了新的花样,想在这次寿筵上册封我为太子。” 陈子苏道:“公子害怕歆德皇想以次做为诱饵,借机除去你” 我点了点头道:“他既然能让拓拔淳照杀我,当然可以假借立嗣的名义将我除掉。” 陈子苏看完密旨,微笑道:“公子怎么打算的,究竟会不会去” 我沉吟片刻方道:“说实话,我根本没有给歆德皇拜寿的准备,可是看到这封密旨之后,我却有些动心。” 陈子苏笑道:“公子究竟为何动心,难道以为歆德皇会按照约定册封你为太子吗” 我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改变想谋害我的初衷。” 陈子苏低声道:“公子似乎想冒险一试” 我微笑道:“他此次抛给我的诱饵的确太过吸引,我真的有些无法拒绝。” 陈子苏笑道:“这样的诱饵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拒绝,只要我们做足准备,完全可以将诱饵吃掉,而不触及鱼钩,让歆德皇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子苏这句话虽然另有所指,可是我仍然不免想到了珍妃的身上,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陈子苏当然不知道我和珍妃之间的事情,他继续道:“不过歆德皇既然抛出这样的诱饵,看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公子若是前往康都势必会凶险重重。” 我淡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是成功得到太子之位,无论是在百姓还是在众臣的心中已经成为众望所归的人选,父皇再也没有能力遏制我的行动。” 陈子苏道:“太子之位并不仅仅是一个虚名,它代表着一个身份,一种地位。公子如果能够如愿以偿,酒意味着,你已经有了向歆德皇挑战的资格,即便是周边诸国也肯定会重新考虑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公子所要做的便是潜入康都,暗地与诸位王公大臣联系,道歆德皇寿诞之日,突然出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迫于形势不得不将太子之位封给你。” 我笑道:“看来采雪给我的面具又要派上用场了。” 陈子苏笑道:“没想到江湖中的小小伎俩能够起到如此大的作用。” 事情远没有我想象地那般顺利,唐昧很快便从绿海原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曲诺失踪了,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采雪。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久久沉浸在震骇之中。曲诺虽然怀有我的骨肉,可是我对她的更多的之时怜惜和责任感,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深爱,对我的大吉还在其次,一直默默在我身边照顾我的采雪却为何也会忽然失踪,我内心中变得空空如也,无法言语的失落感充斥着我的内心。 唐昧低声道:“她们式前晚失踪的,现场并没有发现打斗搏杀的痕迹,不像有敌人潜入的样子。” 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唐昧道:“公子,绿海原的防守向来严密,察哈台为了确保几位王妃的安全,更是加派了防护的人手,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怒道:“那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失踪了两个人” 唐昧道:“恕我直言,她们可能是自己离开的。据负责警戒的武士所说,当日下午,采雪姑娘陪着曲诺去绿海原牧场之上散步。从那以后便没有看到她们的踪影。” 我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曲诺有离开我的缘由,而采雪呢,她又是为了什么 我有些虚弱的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采雪的如花笑魇不时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心中一个反复的声音在呐喊道:“采雪绝不会背叛我,她绝不会背叛我”可是我因何会想到她背叛我的事情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的心绪纷乱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自己在书斋内坐了多长时间,直到楚儿端着参茶过来,方才将我从深思中惊醒。 我抬起头,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楚儿叹了一口气,来到我的身边,张臂将我抱在她的怀中,让我的脸紧紧贴着她温软的娇躯之上。 楚儿轻声道:“我让人查看过采雪的房间,她所有的私人物品全都不在了,看来她对此次离开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抱起楚儿,让她坐在我的怀中。她的体温能够给我些许的安慰。 楚儿道:“我们王府之中还丢了一些东西,你让我收起的那两张面具也不见了,按照时间推断,应该是茗儿失踪那晚上丢的”她停顿了一下。终于道:“王府内所有属于采雪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四肢变得有些冰冷,表情无比僵硬,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起来。 楚儿轻声道:“我本来不想怀疑她,可是这件事实在太过巧合。” 我毅然摇了摇头道:“采雪不会背叛我,一定是有人劫持了她。”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我虽然嘴上如此说,可是内心中早已承认了这个事实,这件事一定和采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忽然想起幽幽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眼中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的,你最为相信的人也许恰恰就是欺骗你最多的那个 难道幽幽口中欺骗我的那个人就是采雪 楚儿轻声道:“没有采雪的易容术相助,你前往康都必然凶险重重,是不是考虑放弃这个念头” 我黯然道:“我现在心中好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儿紧紧拥着我道:“胤空,一切都会过去,不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 采雪的突然失踪,让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认为采雪和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有关,只有她才对王府的情况如此熟悉,而且她在事前便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更为巧合的是,茗儿失踪之时,她送给我的两张面具也不翼而飞。 陈子苏离开宣城前往秦国出使之前,我专门将焦镇期、诸葛小怜、唐昧等人召集到王府议事,按照我的吩咐,我的诸位妻妾都留在绿海原未曾返回,我不想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针对为歆德皇贺寿之事,我们中间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以焦镇期和唐昧为首的持激烈的反对态度。认为我前往康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是深陷险境。无论是太子归属何方,对我们不应该有太大的影响,而焦信却赞同我前往康都。 诸葛小怜从开始支持我前往康都,现在也变得有些犹豫,毕竟采雪的突然失踪,让我无法悄然潜入康都。身份更容易暴露。在这种情况下危险会增加许多,太子之位固然诱人,可是如果冒太大的风险也是不值得考虑的。 我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发言的陈子苏道:“陈先生有什么看法” 陈子苏淡然笑道:“这件事我的确拿不出什么建议,还是听听年轻人的看法吧。” 我望向焦信,焦信看了看焦镇期方道:“我并不同意爹爹的意见,我认为殿下前往康都乃是势在必行。” 焦镇期怒道:“混帐东西,胡说些什么” 我笑道:“焦大哥不要着急,我们听听焦信的道理再作决断也不迟。” 焦信道:“我先不说我的道理,大家有没有想过,如果平王殿下此次不去祝寿会有怎样的后果” 焦镇期忍不住道:“不去便不去,歆德皇能奈何公子” 焦信道:“歆德皇早已放出话来,要在寿宴之上册封太子,根据这封密旨看来,他已经承诺将太子之位许给平王殿下。” 焦镇期不屑道:“那昏君说的话鬼才会相信。” 焦信微笑道:“可是我们假定他这次立嗣属实,如果平王不去康都,他势必会立其他皇子。那么太子之位便会旁落,你们有没有想过左逐流,他最期望的就是太子之位落在其他人的手上,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愿,那么平王殿下的处境岂不是变得异常尴尬”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焦信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焦信道:“按照我们对左逐流的了解,他一直在悄然发展自身的势力,假设太子之位落在勤王的手中,他便会成为歆德皇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无论歆德皇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勤王都会成为众望所归,顺利登上皇位。 陈子苏道:“你是在担心左逐流在太子之事明朗之后,马上就会对歆德皇下手吗” 焦信望向我道:“如果是平王殿下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太子之位你对歆德皇还会有任何顾忌吗” 我微微一笑,心中却道:“若是我当上了太子,巴不得歆德皇马上就死掉。” 焦镇期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他终于发现焦信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孩童,一日一日的成熟起来。 焦信道:“歆德皇坐在皇位之上,我们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发展自身的力量,如果太子之位旁落,歆德皇距离毙命之日也就不远了,换成左逐流当权,他岂会任由我们发展所以这次的立嗣,对殿下极其重要,我们非但要去,而且一定要把太子之位抢到手中,不然势必会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 他看了看父亲,然后小心的说道:“殿下应该清楚,这次你交锋的对手并不是歆德皇,而是左逐流,太子之位虽然是一个虚名,可是决不能让左逐流在这次的事情上占尽先机。”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焦镇期第一个开口道:“可是歆德皇存心加害公子,进入康都之后,公子的安全如何能够保障” 焦信微笑道:“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的存在,可是这次的风险并非你们想像得那么大。” 陈子苏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他一定猜到了焦信的想法,却仍然保持沉默。 焦信道:“歆德皇下月二十六日才过寿,距离现在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有充分的时间来做准备。他既然在密旨之中答应将太子之位许给殿下,我们索性便将此事闹大,让整个大康都知道殿下此次前往康都是为了接收册封,让册封太子的声势超过他的寿辰本身。” 我不禁笑了起来,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没想到焦信也想到了。 焦信道:“朝内王公大臣方面可以让翼王和雍王四面出击,联系一切可能的力量,即便是联系不到的也要让他们知道,殿下成为太子已成定局,务必将声势造到最大。” 他又道:“仅凭民心和声势自然还是不够,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让我们潜入足够的人手。”他将目光转向焦镇期道:“这件事恐怕要爹爹来做了,安排五千精兵,分批潜入康都城内,只要发生变故,有他们保护,可保殿下平安。” 焦镇期笑道:“这好办,不过最好还是从绿海原调拨乌氏牧场的武士,他们不在编制之中,可以掩人耳目。” 诸葛小怜道:“城外农庄也是一个很好的藏兵场所,我们可以安排部分士兵在农庄附近隐藏,一旦发生变故,便由地道攻入康都之中接应。” 焦信道:“我调查过康都的兵力分布,五千精兵应该可以成功破围。” 焦镇期叱道:“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狂妄。” 焦信有些尴尬的垂下头去。 没想到焦镇期话锋一转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这次潜入的士兵就交由你指挥,不过若是公子有任何的损伤,小心你的性命” 焦信面露喜色,知道父亲终于认同了自己的建议。 陈子苏道:“焦信的想法不错,可是这些士兵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决不要动用,否则会被抓到谋逆的证据。” 焦信道:“陈先生说得是,这些士兵是用来以防万一,如果殿下平安无事,当然不会派上用场。” 我笑道:“既然派出去,便要起到一定的用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望来,不知道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道:“左逐流三番两次的和我为敌,我这次去康都,一定想方设法削弱他的实力。” 焦信道:“殿下想杀了他” 我摇了摇头道:“杀调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可是想杀他的几个子女,要轻松的多。”女儿的失踪让我突然想起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左逐流的家人,这种手段虽然有失光明,可是却极为有效。 陈子苏道:“公子千万不要忽视了翼王的力量,有些时候,让他出手对付左逐流,比你亲自出手要合适得多。: 第一百三十章【绸缪】 无论我如何努力,却再也找不到茗儿的任何消息,采雪和曲诺也是一样,歆德皇的寿辰却是一天天的临近了,我提前十日出发,诸葛小怜专门为我测过凶吉,这一天出行最为合适。 和我同去的还有楚儿,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让我独自去康都冒险。 唐昧和焦信已经先行前往康都进行准备,车昊、阿东率领二百精锐武士贴身随行。这二百精锐武士装备了诸葛小怜重新设计的墨式连弩,比起原来无论是连发的数量,还是射程都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我们此次前往康都还特地带上了一件诸葛小怜设计完工的机甲兽,拆分之后由三两马车运输。 诸葛小怜等人将我送到王府外,微笑道:“这只机甲兽,外形酷似麒麟,乃是我用来装备机甲军的共工,组合之后可由两人操纵,冲击力极大,在攻城时可以取代冲车。公子抵达康都之后,可以在王府之中将它组装起来。歆德皇寿诞当日,可以做为御前表演的贺礼。” 我笑道:“诸葛先生想得周到,麒麟献寿乃是大吉之兆,父皇想必会龙颜大悦。” 诸葛小怜笑道:“若是宫廷生变,这只机甲便可起到关键的作用,公子到时候只要潜入机甲腹中,便可以冲破重围安然返回王府,纵使千军万马,也难以困住公子。” 我呵呵笑道:“既然这么神奇,为何不多带上两只” 诸葛小怜笑道:“若是多了必然引起他们的戒备之心,反而不好。”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看了看那机甲道:“何人为我操纵呢” 诸葛小怜指着正在马车旁指挥武士搬运机甲的汉子道:“翼虎” 那大汗霍然转过头来,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姐夫” 我笑道:“混帐东西,何时回来的” 翼虎乐呵呵的来到我的面前,粗声粗气道:“我一直都在帮助诸葛先生训练机甲营。这样的大事自然少不了我。” 我故意扳起面孔道:“你不过是个孩子,跟着我添什么乱,还是回绿海原去帮我照顾你姐姐吧。” 翼虎生恐我不带他去,急切道:“姐夫,我也不小了,再说焦信比我大不了几天。为何他能去,我却不能去呢” 我笑道:“你有什么本事” 翼虎摸了摸后脑勺,忽然看到王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顿时有了主意。他大步来到那石狮子面前,大声道:“姐夫,你看好了” 翼虎大吼一声,双臂抱住那石狮子,猛然一用力,竟然将那石狮子抱起,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缓步走道我的面前,大声道:“姐夫,我这本事跟你去得吗”丝毫不见气喘。 我心中暗喜,这两尊石狮子乃是赵东齐在为我修建王府之时打造的,每尊都有千斤以上。翼虎竟然轻易的将它举起,可见神力惊人。 诸葛小怜笑道:“翼虎操纵机甲的本领不迟于巨灵,否则我也不会放心他跟你去。” 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傻乎乎的举着石狮子干吗若是碰坏了,小心我揍你一顿。” 翼虎知道我同意带他前去,乐呵呵地将石狮子放归原处。 诸葛小怜道:“公子一路珍重。”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成功返回” 负责将我们送过曲沽河得竟然是邱逸尘河紫凝,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两个,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忙于为我训练水军。 邱逸尘笑道:“平王别来无恙,邱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我看了看邱逸尘又看了看紫凝,哈哈笑道:“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渡河,竟然惊动了我们的两位水军教头,这场面是不是有点隆重。” 紫凝笑道:“天下谁人不知道平王殿下要去康都受封太子之位,我们过来相送,其实是有私心的,想将来讨得个一官半职。” 楚儿莞尔笑道:“紫凝姐姐既然这么想当官,殿下你便封她一个官职吧。” 我戏言道:“我便封你为大康水军大都督。” 紫凝嫣然一笑,居然当真在我面前跪了下来:“谢主龙恩,军无戏言,平王殿下登基之后,千万不要反悔啊” 我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旁边众人也齐声笑了起来。 战船缓缓向对岸驶去,我河楚儿来到船头欣赏着曲沽河的景色。邱逸尘来到我的身边道:“平王殿下” 我笑道:“邱兄在我面前何许客气,你还是喊我一声公子顺耳一些。” 邱逸尘笑道:“今非昔比,平王殿下归来之后便是大康的太子,尊卑有别,有些事情必须要注意的。” 我微笑道:“邱兄在我的眼中永远都是朋友和兄弟,那些虚俗的礼节不必管他。” 邱逸尘道:“我想跟殿下一起前往康都。”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紫凝姑娘舍得吗” 邱逸尘笑道:“我跟她商量过了,现在水军的训练已经进入了轨道,而且紫凝训练水军的本领还在我之上,我完全可以放心跟着殿下前去。” 我点了点头道:“邱兄如果能和我一起前去,当然最好不过。” 楚儿笑道:“不过现在紫凝已经是水师大都督了,邱大哥以后有的受了。” 邱逸尘笑道:“紫凝的脾气好得很,她便是坐了再大的官儿,也不会在我的面前耍威风的。” 我笑道:“你们怎么还未成婚呢” 邱逸尘脸上一红,尴尬道:“男儿当立业为先,成家的事情以后在说” 我哈哈笑了起来,转身向楚儿道:“等我们从康都回来,你亲自帮邱大哥提亲。” 邱逸尘面露惊喜之色,显然心中一百个愿意。 我故意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邱逸尘深深一揖道:“逸尘先谢过王妃娘娘了。” 楚儿笑道:“若是此事成了。你要好好请我们吃上一顿。” “一百顿都成” 邱逸尘的话引得我们又是一阵大笑。 一切都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进行,我去康都受封太子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康,从宣称前往康都的一路之上,凡是路过的州郡,官员无不争相攀附。 四天之后,我们抵达了康都城外。欢迎我前来康都的百姓竟然出迎到十里长亭之外,比起我当初从秦国入质期满返回康都的情形还要壮阔。 我骑在马上缓缓通过欢腾的人群,百姓不时呼喊出:“平王殿下平王殿下”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殷殷期望。我多次化解大康的危机,成功治理宣称,早已征服了大康百姓的民心。他们无不期盼着我能够登上皇位。领着他们走出眼前的困境。 人群中有人率先喊了起来:“现在应该叫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我的唇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焦信肯定预先安排了人手在人群之中造势,拥有了百姓的民心,便等于增加了数倍的力量。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歆德皇对我的恐惧和仇视恐怕也是来源于此。 康都北门处,一对千余人的马队整齐的站在那里,为首的一人金盔金甲,竟然是左逐流的大儿子左东翔。 他纵马来到我的面前。大声道:“龙骧军统领左东翔参见平王殿下”太子殿下了 我淡然一笑:“左大将军的马好像比我还要高一些” 左东翔微微一怔,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双眸中露出一丝愤怒的目光,他翻身下马在我的马前单膝跪下道:“卑职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平王殿下见谅。” 我呵呵笑道:“左将军是来迎接我的” 左东翔低声道:“启禀平王殿下,莫将奉陛下之命特地来迎接殿下,并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 我冷笑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们要去打仗呢,一个个盔甲鲜明,手握刀枪,这种迎接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左东翔道:“据可探报,有人意图行刺殿下,所以卑职才加强了防护。” 我冷冷道:“这么说,左将军从今天起,便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了” 左东翔道:“殿下或许应该用保护二字更为恰当。” 这是又有一对人马从城门驰来,却是翼王林悲风带着家将前来迎接我和楚儿。 左东翔见势头不对,让手下的士兵退到一旁。 翼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搞这么大的阵势干什么去打仗还是杀人” 左东翔显然对翼王时分忌惮,恭敬道:“卑职奉陛下之命特来保护殿下。” “笑话陛下不是说大康乃是太平盛世,康都岂会有什么危机,就算要保护,凭你那点三角猫的功夫,又能保护了谁”翼王根本不给左东翔留下任何情面。 左东翔尴尬笑道:“卑职” 翼王不耐烦道:“好了,你带着这帮手下赶快走吧,平王的安全自有老夫负责” 左东翔当着众人地面被我和翼王先后折辱了一顿,当真是又羞又恼,可是在我们面前也不敢发泄,愤然挥了挥手道:“我们走”转眼间带着他的手下撤了个一干二净。 我慌忙跃下马来,向翼王恭敬施礼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翼王拉住我的臂膀阻止了我,低声道:“此地不时说话的地方,先返回王府再说”楚儿已经听到父亲的声音,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思念之情,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泣声道:“爹爹” 翼王看到女儿,眼圈不禁红了起来,抢上前去,父女抱头痛哭。 我们一行缓缓走入康都之中,从城门到平王府,沿途全都是欢迎我的百姓,即便是随同我前来的兄弟,也都被眼前热烈的情景所感染。 平王府上下知道主人即将返回,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道路上还铺上了红色的地毯,我一边向路边的百姓微笑示意,一边和楚儿携手走入王府之中。 我和楚儿将翼王请到客厅,这才双双跪在他的面前。 翼王慌忙将我们扶起来道:“好孩子,为父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心意便满足了,赶快起来。” 我们二人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自从我们婚后,楚儿还未曾回来过,父女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儿,我生怕其他人打扰了他们,亲自为他们倒上茶水。 楚儿擦干泪水,从我手中接过茶壶道:“你陪爹爹说话,我去给你们倒些热茶过来。” 翼王看到我们两个相敬如宾,也不禁满意地抚须笑了起来。 楚儿离去以后,翼王叹了口气道:“胤空,我一直担心你会前来,可是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微笑道:“岳父以为父皇会害我吗” 翼王道;“现在的陛下,根本就变了一个人,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长生不老,永保皇权,其他的事情对他都不重要了。” 我低声道:“我既然敢来,便做足了一切准备,岳父不必多虑,就算他要对付我,孩儿也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翼王道:“自从知道你要来康都之后,我便联络了一帮臣子,将歆德皇要册封你为太子之事在朝中广为流传,现在朝野之中都知道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受封,现在这件事的风头几乎盖过了陛下的大寿。”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正是我所期待的结果。 翼王笑道:“这两日,陛下的心静极查,在朝堂之上动辄便训斥大臣,显然被我们所造的声势扰乱了阵脚。” 我微笑道:“父皇的确有些老糊涂了,为了引我来到康都,居然弄出了一道密旨,殊不知这件事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把柄。” 翼王道:“他虽然糊涂,可是对权利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狂热,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想法迫使他立嗣,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他出尔反尔,身为一国之君,岂可言而无信” 我问道:“左逐流方面有什么反应” 提起左逐流,翼王的双目之中不禁流露出愤怒之色,他怒不可遏的拍了拍茶几道:“这个奸贼,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方士,将陛下哄骗的晕头转向,借此机会任人唯亲,大肆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表面上支持勤王当政,其实恐怕是为了他自己打算。” 我点了点头道:“以左逐流的智慧他一定可以看出勤王决不是皇位的最佳继承者,之所以用力扶植他,不过是想扶起一个傀儡。” 翼王道:“如果这次陛下真的愿意立你为太子,恐怕左逐流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 我冷冷道:“所以左逐流绝不会甘心让我顺利的坐上这个位置。” 翼王深有同感道:“无论他还是陛下,恐怕都不会甘心让你当上太子。” 楚儿端着重新为我们沏好的茶水走了进来,笑道:“你们翁婿二人见面,难道除了政治便没有其他的可谈吗” 我笑道:“我们正谈你呢。” 楚儿俏脸一红道:“我有什么好谈的” 翼王大笑道:“我的乖楚儿现在已经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凡是都要爹爹照应的小女娃儿。” 楚儿娇笑道:“爹爹又来取笑人家,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给你们安排酒菜,今天我们好好的聚一聚。”她说完又走出了门去。 翼王看着楚儿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事,向我道:“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 我有些尴尬道:“有些事情还需要顺其自然的好。” 翼王点了点头道:“我和楚儿的母亲也是很晚才有楚儿的,康都西郊有一颗求子树,听说很灵验,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去那里求一求。” 我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将话题转到了别处,毕竟女婿跟岳父讨论这种问题实在太过尴尬。 翼王也听说了我在北胡遇险的事情,追问详情,我犹豫了一下,毕竟静德妃是他的姐姐。安蓉是他的外甥女,我也不想令他为难。 翼王似乎觉察到我的变化,低声道:“是不是安蓉在其中做了手脚” 我点了点头道:“安蓉还在其次,主要是父皇和拓拔淳照私下达成了协议,只要北胡将我除去,他便将绿海原的土地还给他们。” 翼王怒道:“这种丧权辱国的计策亏他能够想得出来。”他起身在庭中来回走了几步,方才道:“安容和她的母亲只是为了兴王考虑,这件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他显然还是想维护他们。 我微笑道:“岳父放心,孩儿知道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在母妃那里,我绝不会流露出半句口风。” 翼王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我不会让她继续和你为敌的。” 我心中暗道:“不让静德妃和我为敌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她一心想让兴王登上太子之位,岂会轻易放弃对我的敌视之心” 翼王道:“陛下因为你的事情,现在对我防范甚严,想将我的军权完全剥夺。” 我笑了起来:“岳父在军中的影响岂是他能够完全抹杀的” 翼王道:“话虽如此,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的力量会被逐渐的削弱下去,到那时候左逐流恐怕就会出手对付我了。” 我点了点头道:“左逐流不除,始终都是一个心腹大患。” 翼王道:“今日你刚刚入城,左东翔便率兵监视,恐怕你在康都的这些日子里都不会安宁。” 此时酒菜已经准备好,楚儿进来喊我们入席,刚刚走出客厅便看到唐昧,唐昧先向翼王行礼之后。当才道:“公子,陛下让人传你入宫。” 我冷冷摇了摇头道:“跟他说我病了,等康复了自会去宫内觐见。” 唐昧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去了。 翼王道:“除了寿筵当日,你还是不要在宫内出现的好。” 当晚雍王龙天启和几位王爷过来探望我,我躺在床上接见了他们。这几位皇叔显然都是来向我表白心意的,和他们假意寒暄一番之后,几人总算离去,龙天启离开之后不久,又悄然折返了回来,显然有话对我私下说。 我坐起身来,楚儿拿出了一个垫放在我身后。 雍王关切道:“皇侄的身体要不要紧” 我微笑道:“多谢皇叔挂怀,只不过是旅途之中受了些风寒,歇息两天就会没事了。” 雍王道:“现在朝野上下全都知道陛下这次要立你为太子,看来皇侄这次也是骑虎难下了。” 我笑着从床边拿出那封密旨递给他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他要在寿辰当日立我为太子。” 雍王笑道:“总算盼来了这一日。” 我淡然道:“皇叔以为父皇会顺利的将皇位传给我吗” 雍王皱了皱眉头道:“他这段时间以来,醉心于炼丹求药,最近又在皇宫东北角修建起一座九层过高台,集天下间最好的铜才,浇筑出一个巨型炉鼎,寿辰当日要在炉鼎内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听说陛下从大康极阴、极阳之地征集了五百童男童女,要在寿诞当日投入炉鼎之中作为炼丹的炉引。” 我怒不可遏道:“简直是胡闹” 雍王点了点头道:“前两日,百余名孩童的父母寻到康都来,想冲入皇宫救出自己的骨肉,结果被龙骧军尽数杀死,宫墙之外血流成河” 我握紧双拳,歆德皇的昏庸和残暴已经让我忍无可忍。 楚儿也是美目湿润,雍王所说的一切让她为之震惊。 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去,向楚儿道:“楚儿,你去帮我泡一杯参茶过来。” 楚儿会意,知道我有事想单独和雍王相谈。转身走出门去。 我微笑道:“最近我的两位皇兄有什么动向” 雍王道:“勤王还是老样子,跟左逐流的关系牢不可破,一副共同进退的架势。兴王最近和御林军东门统领张忠杨来往甚密,而且他还积极扩充王府的门客。” 我皱了皱眉头道:“难道他想谋反吗” 雍王道:“或许他是害怕你出手对付他,扩充力量保护自己。” 我摇了摇头道:“他窥伺太子之位多年,不会甘心就这样认输。” 雍王笑道:“他不甘心有怎样难道敢逼宫造反吗”他随意的一句话,让我的内心却是猛然一震,真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我压低声音道:“皇叔,我有一事相求。”雍王神情凝重道:“皇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够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示意他来到我的身边,附在他耳边道:“我要你将我想杀兴王的消息悄无声息地透露出去。” 雍王微微一怔,随即道:“你是说,让我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兴王” 我点了点头道:“一定要让他确信不移,只要我当上太子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雍王道:“这件事由我来做并不合适。我和兴王向来不睦,就是我说,他也未必会相信。” 我笑了起来:“我并不是让你亲口告诉他,你可以通过其他人的嘴转告给他这件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定要让兴王觉得大限已到。” 雍王终于明白了我得意思:“皇侄是不是想给他造成一个假象,逼迫他不顾一切的采取行动,阻止你成为太子”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楚儿也不例外。” 雍王信誓旦旦道:“皇侄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其实这件事若是由翼王来做更加合适,为何皇侄让我来做呢” 我叹了口气道:“胤滔毕竟是他的亲外甥,虽然不成气候,可是岳父并没有到忍心对付他的地步,况且我不想让楚儿伤心。” 雍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静德妃方面我也会悄然将消息透露给她。” 我笑道:“安蓉在北胡便想杀调我,他们知道我安然回来,这两日心中定然不会安宁。” 我之所以将自己要杀兴王的消息透露给他,目的就是让兴王的阵脚荒乱,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我登上太子之位,兴王的性情毕竟有些急造,他若是沉不住气,在近日率先对我下手,我便可找到充分的籍口将他除去,更可使康都本来就混乱的局面雪上加霜。 送走雍王,我让楚儿将焦信找来,焦信首先向我禀报了这两日的准备情况,然后又将手头掌握的左氏一族的事情向我讲述了一遍。 我微笑道:“看来你这两日做得不错。” 焦信笑道:“平王殿下在民间威望极高,很多事情根本用不上我去动员。” 我低声道:“歆德皇要在寿辰当日用童男童女炼制丹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焦信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一些,前两日,龙骧军海射杀了百余名百姓”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试探着问道:“殿下是不是想在此事上做文章” 我笑道:“我想让百姓送给父皇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 焦信面露喜色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一定让这件事轰动整个大康。” 我嘱咐道:“这件事的时机一定要控制好,寿辰那天越是混乱,我们也就越安全。” 焦信连连点头。 我又道:“左逐流的大儿子左东翔今日有什么举动” 焦信道:“他仍旧是借着保护殿下安全的理由,在王府周围监视。” 焦信压低声音道:“要不要让人刺杀他” 我摇了摇头道:“左东翔本身的武功不错,再加上身边人数众多,刺杀他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我们就算要对付左逐流,目标也应放在他另外的儿女身上。” 焦信道:“左东豪身为天机阁统领,行踪不定,我来到康都之后,还没有见他出现过,相比教而言,倒是左逐流的女儿左玉怡容易对付得多。” 我冷笑道:“盯住她的行踪,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她下手。” 清晨醒来,楚儿仍然倦在我身边熟睡,我微笑着看着她海棠般的面颊,俯身轻吻了一下,不易楚儿双臂钩住我的脖颈,轻启檀口,香舌游入我得口中,原来她一直都在装睡。 我压住她诱人的娇躯,微笑道:“居然敢骗我,看我如何整治你。” 楚儿咯咯娇笑,用膝盖顶住我的身体,娇声道:“不许胡闹,今日还有许多正事要做呢。” 我笑道:“什么正事也比不上我和楚儿的房中之事重要。”强行分开了楚儿的秀腿,在楚儿的半推半就之中进入了她的娇躯。 楚儿紧紧搂住我的身躯,娇嗔道:“你这淫贼,怎么说来就来。” 我笑道:“怎么你的口气变得跟燕琳一样”说道燕琳,我逼近神情一黯。过了这么久,茗儿仍然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她已经出了什么事情。 楚儿从我的表情上猜到了我的心事,轻声道:“别想这么多,茗儿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我点了点头,全力向楚儿的娇躯压了上去,楚儿温柔的配合着我,用娇躯默默抚平我内心的创伤。 外面忽然响起了叮叮咣咣的声响,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骂道:“那个混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楚儿春情萌动俏脸红红的说道:“不去管他”伸手将锦被拉住蒙住了我们的头顶。 黑暗之中,我们疯狂的缠绵起来,过了许久,我们方才从锦被中露出头来,彼此相望,露出会心的一笑。 外面的声响仍然在继续,我怒道:“我倒要看看是那个混蛋捣乱。”: 第一百三十一章【命理】 我穿上衣服走出门外,却见王府花园的空地之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巨型的钢铁麒麟,朝阳之下熠熠生辉,翼虎赤着胳膊正在和四名武士在那里进行组装。 我大声道:“翼虎一大早便折腾什么,你还让步让我休息” 翼虎咧着大嘴笑道:“姐夫我先将这头麒麟装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正要回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指着麒麟向翼虎道:“去找些金漆,将麒麟刷成金色。” 翼虎摸着后脑勺道:“我怎么觉得还是这样好看呢” 我怒视他道:“让你去做你便去做,那里来得这么多废话” 翼虎吐了吐舌头道:“姐夫,我这就去让人去做” 自从来到康都之后,我便一直对外宣称有病,始终留在王府内,这几天不少闻到风声的王公贵族前来拜会,我不堪其烦,最后干脆闭门谢客。 雍王按照我的吩咐悄然将我嘱托的事情散布了出去,我的本意是恐吓兴王龙胤滔,让他加入这场本来就混乱的闹剧,首先惊动的却是他的母亲静德妃。 我悠闲的坐在花园之中,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楚儿在我身边为我揉捏着肩头,轻声道:“最近康都传言,你如果登上太子之位,第一个便会对付兴王” 我笑道:“这些传言,只不过是街头巷尾用来闲谈的笑料,你怎么也会相信” 楚儿秀眉微颦道:“北胡之事发生以后,你对我姑姑母子一直心存芥蒂。” 我哈哈笑道:“楚儿,刚刚来到大康之时我便在岳父面前亲口说过,这件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我正要跟她解释,却见阿东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恭敬道:“主人,静德妃来了” “姑姑”楚儿惊奇的站起身来。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静德妃跟我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也不时为了前来探望楚儿,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兴王的事情。 我缓缓站起身来:“我去书斋等她” 静德妃一脸阴郁的走入书斋,大有找我兴师问罪的架势。我懒洋洋的看着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楚儿向我暗暗使着眼色,似乎想让我对静德妃客气一些。 静德妃冷冷道:“楚儿,你先出去,我和平王殿下有句话要单独相谈。” 楚儿向我做了个手势,显然是想让我压住内心的情绪,转身走出门外。 我微笑道:“母妃娘娘,胤空身体抱病,不能起来行礼,还望见谅。” 静德妃目光之中流露出无比怨毒的神情,低声道:“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戏,你的身体怎样,所有人都清楚得很。” 她在我的对面做了下来,怒道:“龙胤空,你既然马上就要登上太子之位,为何还要放出话来,要对付胤滔胤滔究竟有何处得罪过你你要对他苦苦相逼” 我呵呵笑了起来:“母妃娘娘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胤滔是我的皇兄,你是楚儿的姑母,从任何一方出发,我也不可能对胤滔下手,再者说,现在大康仍然是父皇的天下,我即便是想对付兴王,恐怕也没有那种权利。” 静德妃怒道:“你终归还是承认了,想对胤滔不利” 我叹了口气道:“母妃娘娘,你的确是一个好母亲,为了你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谓是殚精竭虑,用心良苦。” 静德妃气得身躯瑟瑟发抖:“混帐东西,你你说什么” 我冷笑道:“不知道安蓉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不是顾及兄妹之情,她和腹中孩儿早已成为泉下之鬼。” 静德妃霍然站起身来,指着我道:“龙胤空你若是敢动我的孩儿,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猛然收敛笑容,目光之中流露出逼人的杀机,静德妃在我犀利的眼神下也情不自禁将头垂了下去,我森然道:“若不是我,安蓉焉能成为北胡皇后若不是我心存仁慈,龙胤滔焉能活到现在可是你们母子三人非但不知道感谢,反而想尽方法,欲置我于死地,如此歹毒的心肠我焉能容你” 静德妃尖声叫道:“龙胤空,若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般弄是非,胤滔早就继承了皇位”她恼怒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我今日的目的便是要激怒她,哈哈大笑道:“我今日才知道,大康静德妃竟会如此说笑话,作为母亲,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龙胤滔究竟是什么材料,他若是有本事,为何父皇将立嗣之事一直拖到今日” 我从书案之上拿起密旨向她展开道:“你看仔细了” 静德妃一张面孔变得煞白。 我冷笑道:“你给我记住,我龙胤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害过我的人,纵使是我的亲人也不例外” 静德妃似乎被我的这句话所吓倒,向后退了一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我站起身缓缓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再也不向静德妃看上一眼。 楚儿送走静德妃之后,神情显得越发的凝重,她应该已经觉察到我和静德妃之间发生了冲突。 我的表情依旧轻松,站在九曲长桥之上悠闲的饲喂着锦鲤。 楚儿默然来到我的身边,跟我并肩而立,轻声道:“你终究还是把姑母激怒了。” 我淡然一笑,将剩下的鱼饵全部投入水中:“她向来都不喜欢我,生气也是正常的。” 楚儿摇了摇头道:“胤空,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笑着搂住她的香肩道:“怎么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瞒着我的楚儿。” 楚儿幽然道:“莫要忘了,我们是夫妻,你的心事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楚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要对付兴王的消息,是你刻意散布出去的,我姑母他们曾经害过你,这次你便是出手对付兴王,在所有人的眼中也是理所当然。开始我也以为你是为了泄北胡之愤,可是今日姑母登门之后,我才发现,你原来另有图谋。” 我没有说话,目光投向远方。 楚儿道:“你在有目的的让我姑母和兴王兄感到,如果你登上太子之位,首要的目标便是拔除他们,让他们的阵脚彻底混乱,逼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成为太子。”楚儿道,你想让这场混乱的规模更加庞大,你想逼兴王铤而走险,从而将矛盾分散,目标分化,确保自身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是在这样做。”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胤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爹爹的感受,若是你借机除去了姑母和兴王,爹爹他老人家会接收吗” 我低声道:“我并没有想将他们逼上绝路,我只是想让他们进来搅局,将本来就混乱的局势,搅和的更加不堪,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我握住楚儿的柔荑道:“现在的情况让我无可选择。” 楚儿偎入我的怀中,柔声道:“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是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事情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你都不可伤害我姑母一家的性命。” 我郑重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忽然想起翼王当初对我说过的话。拉起楚儿的手道:“这两日闷都要闷死了,我们出城去透透气。” 楚儿笑道:“左东翔在王府外寸步不离的盯着你,想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我低声道:“难道你忘了,诸葛先生专门为我们修建的那条地道吗” 楚儿嫣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我叫上阿东和车昊,悄然从王府地窖之中走入秘道,这条费时三年的秘道,凝集了诸葛小怜的无数心血,设计之精巧,布局之复杂,远在当年我从东胡逃命的那条秘道之上。 秘道之中设有打磨光滑的钢铁轨道,诸葛小怜专门设计了沿着轨道行进的小车,共有五辆,每辆颗容纳十人。 我们按图索骥,启动小车的机关,沿着轨道向前缓缓开动,整个地形一直倾斜向下,小车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车上有龙头把手,可以控制车子的行进速度,我和楚儿一边操纵,一边欢声笑语不断,诸葛小怜果然是天纵其才。 原本需要步行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走完,小车越过一个高岗之后,缓缓停止了行进,出口处早有人接到了讯号,焦信带领二十名武士迎了上来,慌忙上前行礼道:“焦信参见平王殿下,王妃娘娘” 我笑道:“我在王府内呆得气闷,和王妃打算出去转转。” 焦信道:“我这就让人为殿下准备车马。”我和楚儿来到农庄之中,在专门为我建造的小楼之中更换了寻常的衣物,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贴上了两撇小胡子,这才乘车出了农庄,向附近百姓问明了求子树的所在,在车昊、阿东的护送下驱车赶了过去。 来到求子树下,夜幕已经降临,树旁的石桌旁仍旧有烟火明灭,三两对善男信女在那里跪拜上香。 我向车昊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车昊和阿东会心一笑,停下了脚步。 楚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心事。 等到他人离去,我们方才点燃香烛跪拜在求子树前,默默许愿。 我心中暗道:“上苍眷顾,求你保佑茗儿平安无事。” 睁开双目,却见楚儿正在虔诚的跪拜,我们用彼此袖口的衣物包上桂圆、花生等贡品,结下求子结,我向楚儿道:“我们合力将这求子结抛到最高的地方” 楚儿笑盈盈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挥动手臂,求子结高高飞起,果然挂在树冠顶部的枝头。楚儿一声娇笑,情不自禁的搂住了我的身躯。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我们微微一怔。 却听到树后一个嘶哑的男生道:“孩儿她娘,我们再许一个愿吧” 一个凄楚的声音道:“我不要许什么愿,我只想讨回我的孩儿” 那男子道:“我们的孩儿恐怕再也要不回来了歆德皇那个昏君,要把我们的孩儿给” 那女子号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传来顿足捶胸之声,那女子凄厉哭道:“你去救我们的孩儿我只要他回来” 那男子似乎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也大声哭泣起来。 楚儿听得心中酸楚,拉着我向树后走去。 却见一个灰衣书生正拥着一味楚楚可怜的妇人,两人抱头痛哭。 楚儿轻声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听到动静,慌忙擦干了眼泪,那男子显然害怕惹事,拉起他的妻子向远处逃去。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的孩儿定然是被拉去做炉引了。” 我却看到远处一名蓝衫儒生,仰望着求子树顶,呆呆出神。 月光入水照在他的面容之上,却见他风神玉朗,飘逸出尘,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的儒衫,却丝毫影响不到他超人的一等风度。 楚儿牵住我的手小声道:“此人好生奇怪,独自一人站在这求子树前,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那蓝衫儒生在身后喊道:“这位兄台,可否留步” 我微微一怔,却不知他突然叫我做什么。 车昊和阿东觉察到异常,向我的身边走来。 那蓝衫儒生,缓步向我走来,神情丝毫不见任何荒乱,一双英俊的眸子显得深邃无比,我隐约觉察到此人决不是凡人。 我微笑道:“这位兄台,有什么见教” 那蓝衫儒生微笑道:“在下袁天池,乃是一个落魄人间的一介书生,平日以替人观相为生,看到贤伉俪仪表非凡,愿为你们算上一卦,不知意下如何” 车昊冷冷道:“我家公子从来不信江湖术士的骗人门道,你还是走吧” 袁天池淡然笑道:“我还未算,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人,难道你们害怕被我看破了心事不成” 车昊和阿东同时怒斥道:“放肆” 我作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两个,袁天池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难道看出了什么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袁先生想算什么呢” 袁天池笑道:“我素来算命都是问别人想算什么,没想到今日是别人首先问我。” 我微笑道:“因为今日是你追着要给我看相。” 袁天池却摇了摇头道:“算了,公子的相我不看了。” 这下反倒轮到我惊奇了,此人着实有趣,我答应让他看相,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楚儿忍不住道:“你为何不看” 袁天池笑道:“不看,是因为不用看。”他指了指树冠处,正是我和楚儿刚刚投掷的求子结所在的位置。 袁天池道:“求子树上只有你们的求子结挂在最高的位置上,别人掷出的求子结不是掉在了地上,就是位于你们的下面,此子降生之后,必在万人之上,生来命运天注定,我何须为他的父母看相呢” 我内心猛然一凛,冷冷道:“袁先生似乎有备而来。” 袁天池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仰望求子树,感叹道:“袁某站在这求子树下整整三日,目睹无数百姓前来祈求上苍将自己的孩儿归还。这株曾经带给无数人希望和幸福的大树,现在变得愁云惨淡,凄冷异常。” 我没有说话,看着这株求子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歆德皇倒行逆施的所为,早已搞得天怒人怒。 袁天池道:“歆德皇却没有搞清一件事。他既然是大康的皇帝,便是这大康万民的父母。他将这五百名孩童送入炉鼎,便无异于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入炉鼎,用自己亲人的姓名换取虚无缥缈的长生,其心何忍,其情何堪” 袁天池转身向远处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又回过头来,他微笑道:“想成为一代明君,便要将天下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等同起来,否则天下人的痛苦,便会是你的痛苦。”目送他的背影在氨夜之中消失,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楚儿轻声道:“他好像看出了你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道:“此人不同凡响,他好像在暗示着我什么” 车昊道:“公子,要不要我去将他抓来问个清楚”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袁天池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头顶的帷幔,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天下人的痛苦,便会是我的痛苦 我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些百姓的痛苦是失去孩儿,而我的茗儿也在这段时间突然失踪。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我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楚儿坐起身来,拥住我的身躯道:“胤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颤声道:“袁天池是不是在告诉我,茗儿便在那五百名童男童女之中” 楚儿微微一怔,俏脸上也流露出惊恐之色。 我起身披上衣服,走出门去,大吼道:“唐昧让所有人都到影月阁等我” 我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所有人都同时沉默了下去。 过了许久邱逸尘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道:“如果他们将小郡主掳去,混入用作炉引的童男童女之中,我们所面临的情况会复杂许多。” 唐昧道:“现在这个袁天池的真正身份我们并不知道,小郡主失踪的事情却是天下皆知,难保有人不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以此来要挟公子就范,借机扰乱公子的心神。” 车昊道:“今日真应该抓住那个袁天池问个明白,他知道得那么清楚,也许小郡主便是他偷去的。” 楚儿握住我的大手,轻声道:“无论那个袁天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只有一个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楚儿,楚儿道:“袁天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想成为一代明君,便要将天下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等同起来。对如此暴戾残忍的事情,我们不能熟视无睹,无论茗儿在或不在这帮童男童女之中,我们都应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楚儿的话让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点了点头道:“楚儿说得不错,这件事我们必须阻止。” 焦信这时刚好赶到。 我向焦信道:“你来得正好,你要将百姓最大可能的调动起来,寿辰当日前往炉鼎处围困。必要时候,鼓动百姓冲入炼丹处,将童男童女抢出来。” 焦信微微一怔,低声道:“这无异于掀起一场民乱,场面一旦掀起来,恐怕不好控制。” 我冷笑道:“管它呢,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这些无辜的孩童救出来。”人的确是自私的动物,当初我没有想到茗儿在其中的时候,对此事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旦被牵涉其中,我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阿东道:“我今晚便想方设法潜入皇宫,查清小郡主到底在不在其中。” 我不禁汗颜,莫说是阿东,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茗儿现在长得什么样子,他潜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低声道:“这件事我还是找雍王去做,以他的身份更容易接近炼丹房。”我向焦信道:“你抓紧查清这些炼丹方士的背景,以及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争取从他们的内部找出解救这些孩童的方法。” 焦信点了点头。 我又道:“这两日,我便可以得到皇宫内部建造的详细图纸,我们可以针对皇宫的布局,研究出相对的方案。”: 第一百三十二章【循环】 歆德皇远非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昏庸,他对我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 我留心观察着左逐流的表情变化,发现左逐流的眼神错愕到了极点,看来歆德皇现在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歆德皇道:“当日你去汉都之前,朕便答应你,只要你成功化解五国联盟,朕便立你为太子。”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愤怒:“可是你在和秦国结盟之后,无视朕的旨意,居然直接前往了宣称,难道在你心中朕还会害你吗” 我慌忙道:“父皇误会了,当日宣城突然发生瘟疫,孩儿是不得不回去。” 歆德皇呵呵笑了两声:“你以为朕老糊涂了吗” 我默然不语,今日歆德皇看来也是形势所迫,或许他改变了初衷,顺水推舟,将太子之位毫无悬念的给了我。 歆德皇道:“此次朕若是不用太子之位相诱,你仍然不会前来,朕在你的心中就这么可怕”他当着众臣的面,将心中的愤怒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我不由得有些尴尬,今日歆德皇的表现的确不再我想像的范围之内。 歆德皇道:“你虽然不孝,可是放眼我的诸位皇儿,却再无一人有你的本事,我犹豫再三,这太子之位只有你来担当,只要你能对大康好,对万民好,朕也就安心了。” 此言一出,翼王等人顿时露出喜色,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顺利,歆德皇一开始便将太子之位册封给我。 歆德皇道:“胤空,从今日起你便是大康的太子,你们这些做皇兄的,要尽心辅佐他,千万不要再搞出事端,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他起身道:“我们出去吧”在众位嫔妃的簇拥下,率先向殿外广场走去。 歆德皇走出殿外,这时众臣才跟了上去,多数大臣和皇子都不失时机的上前来向我祝贺,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得意,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贺。 我和楚儿最后才走出殿外。 楚儿低声道:“今日有些奇怪。” 我不露声色道:“静观其变。” 我和楚儿来到我们的位置。从位置的顺序可以看出,歆德皇立我为太子,早已做出了安排,我的位置在众皇子的最前,勤王和兴王分别位于我得身后。 歆德皇在静德妃的搀扶下步上高台,站立在广场的文武百官同时跪拜了下去:“祝陛下万寿无疆江山永固” 我们也在跪拜地队伍之中。 歆德皇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今日是朕最高兴的日子。”他忽然向我招了招手道:“胤空,你上来,朕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微微一怔。今日歆德皇表现的异常主动,一改往日的昏庸模样。我带着满腹的疑虑向高台之上走去,歆德皇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众人退下,高台之上只有我和他。 歆德皇道:“胤空,你看。站在高处是不是有种凌驾于众人之上,天下尽在手中的感觉” 我远远望去,许久方才摇了摇头。 歆德皇低声道:“我今日也没有感觉到。”他冷冷望向我道:“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没有说话。 歆德皇道:“因为你站在我的身边,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的时候才能拥有,现在有人跟我分享,我再也感觉不到了。” 我低声道:“既然是这样,父皇又为何将太子之位册封给我” 歆德皇冷笑道:“我还有选择吗这几年之中,你悄然将宣城、楚州、韦州、青州、衢州、冕池等十数个州郡发展成自身的领地,抓住机会收买人心。即便是我给你的那道密旨,也被你别有用心的大肆声张,我若是再不立你为太子,岂不是搞得天怒人怨” 我笑道:“父皇的心中。胤空难道就这样阴险吗” 歆德皇冷笑道:“我现在方才知道,从你入质秦国之时,心中便为今日做好了打算,这些年里,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皇位的追逐。” 我不置可否道:“父皇究竟是不是真心想立我为太子呢” 歆德皇道:“你们都以为我老糊涂了,可是我还没到那种地步。”他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又将另外的一杯递到我的手中:“陪我喝了这一杯” 我微微一怔,想起珍妃捎来的信,虽然接过了酒杯,却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歆德皇冷笑道:“你害怕我会在酒中下毒” 我淡然笑道:“孩儿不敢这么想。” 歆德皇率先将杯中酒水饮尽:“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我笑了笑,缓缓将酒杯放在桌上:“父皇,孩儿不敢喝。” 歆德皇怒道:“为什么” 他既然跟我已经摊牌,我再也无所顾忌,平静道:“孩儿的确害怕父皇在酒中下毒。” 歆德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咬牙切齿道:“胤空,你不要忘了,朕可以立你为太子,一样可以费掉你” 我微笑道:“孩儿若是没有猜错,父皇立我为太子之前势必经过深思熟虑,不过胤空恐怕父皇仍然没有考虑清楚,必须提醒父皇几件事。” 歆德皇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在桌边坐下,我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广场上的众臣全都关注着我们的方向,他们距离太远,不知道我们父子二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我平静道:“我知道父皇即便是立我为太子也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我。” 歆德皇冷冷笑了一声,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笑道:“孩儿想问一件事,父皇有没有想过要杀我” 歆德皇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父皇有没有想过,我做太子是你最佳的选择大康现在的状况你我心知肚明。外患未除,内忧又起。你若是杀了我,这大康马上就要陷入内战之中。” 歆德皇默然无语。 我继续道:“有一点你没有说错,从我前往秦国为质那天起,我便从未放弃过对皇位的追逐,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人选。” 歆德皇笑了起来:“胤空,你的确有些象我年轻的时候,自信的有些狂妄” 我微笑道:“有些时候,人应该面对现实,你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所面对的将是更加深重地困境。父皇,你以为自己能够扭转大康目前的窘况吗孩儿说句不敬的话,其实父皇早已经失去了控制大康全局的能力。” 歆德皇怒道:“大胆你竟敢侮辱朕” 我冷笑道:“父皇,你今日既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便是想听我对你说几句实话,胤空又何必拐弯抹角”我低声道:“胤空向你起誓,你活在这世上一日,大康便只有歆德皇一个皇帝。新宫我会想方设法为你兴建,大康的国力我会竭力来扭转,你做你的皇帝,我全心全意的做一个太子,大康的天下仍然稳稳地握在我们龙氏的手中,父皇以为如何” 歆德皇冷笑道:“胤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现在便想将权力从朕的手中一点点的夺走。” 我微笑道:“父皇为何不想开一点,儿臣只是想为你分忧解难,让大康走出困境,让万民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父皇以为儿臣有没有这个能力呢” 歆德皇的目光望向远处。 我意味深长道:“两个人坐在这高台之上,虽然少了几分惟我独尊的气势,可是却多了几分牢,肩头的担子也会轻松许多” 歆德皇伸出手指,搭在我面前的酒杯上,然后做了一个不明显的拉扯动作,酒杯顿时倾倒,里面的酒水全部撒在了酒案之上,他微笑道:“这杯酒并没有毒” 我笑了起来,无论这杯酒有没有毒,我是不敢去尝试的,歆德皇或许在酒壶上坐了手脚,或许是事先服下了解药,我决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尝试。 我恭敬道:“祝父皇万寿无疆,江山永固。” 歆德皇缓缓站起身,遥望东北角的方向:“不知道今日的丹药能不能够炼成” 我告退道:“父皇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孩儿还是先下去了。” 歆德皇笑道:“我忽然觉得有你陪我坐在这高台之上,心中反而安稳了许多,你不愿喝酒,陪我说上两句话儿应该没有什么吧” 我心中暗自欣喜,歆德皇若是真的能够接受现实,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歆德皇挥了挥手,示意今日的庆典正是开始。 广场之上,百官和皇子精心那准备的表演拉开了帷幕,率先登场的是一群载歌载舞的歌姬。 歆德皇的目光仍然盯在我的脸上:“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权力” 我微笑道:“孩儿只有一个请求,父皇只需将对外邦交的权力给我。” 歆德皇爽快的点了点头:“朕答应你,不过新宫建设所缺的人力和金钱,你何时能够帮我办到” 我充满信心道:“一年之内” “好朕便信你一次” 广场上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却是翼虎表演的麒麟献寿,和龙胤滔安排的空中飞人同时登场。 却见那只金光闪闪的机甲麒麟从广场的南方,威风凛凛的来到高台之下,每踏出一步,广场的土地都微微颤动,歆德皇也被吸引了过来,歆德皇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你总算还有一些孝心” 麒麟口中此时喷出五彩缤纷的彩带,彩带飘扬中,一个红色的彩球高高向空中飞去,飞到尽头,猛然炸裂开来,射出粉红色的花瓣,广场之上欢声雷动。 我转身向北望去,却见广场之上竖起两个巨型秋千,四名男女在空中来回穿梭,宛如姿态各异的彩蝶,这种表演我之前曾经见过,不过难度和技巧远远不如这次,龙胤滔看来废了不少心思。 我从人群中找到龙胤滔的身影,却见他的目光专注的盯着秋千的位置,下意识的咬住下唇。我心中一怔,又向另外一方的静德妃望去,却见她十指交结在一起,也显得异常紧张。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名空中飞人在空中交叠了位置,那名男子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全力一挥,那女子的身躯在空中一个滚翻,居高临下的向高台处斜掠而来。 她人在空中已经连续向歆德皇和我射出数支弩箭。 我提前觉察到了这件事,抬足调在酒案之上,一把拉住歆德皇,将他掩护在身后,只听笃笃声响,那弩箭尽数被酒案厚重的案面所阻。 与此同时,从秋千之上又有三名刺客向高台飞掠而下。 那名女子率先已经来到高台之上,从腰间抽出一柄细窄的长剑,向我当胸刺来。我怒吼一声,抓住酒案的桌腿,向她头顶砸去。 那女子反手一剑,将酒案砍成了两段,我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欺近她的身躯,一拳击打在她的小腹之上。那女子的身躯被我打得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摔下高台,一命呜呼。 另外三名刺客同时赶到。这时候高台下的御前侍卫,也从台阶上冲了上来。 我将剩下的半截酒案掷向刺客的方向,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转眼间已经被御前侍卫重重围困了起来。 我护着歆德皇来到安全的地方,歆德皇一张面孔气得铁青,怒吼道:“将这帮刺客给我拿下,查出是什么人主使他们” 我使了一个眼色,唐昧也冲入了战团,那三名刺客的武功根本无法抵挡众多高手的围攻,几个回合之后,便有两个人被砍翻在地,仅有的那名刺客,也调转刀锋,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 唐昧抓起其中一人,耳朵凑了过去好像听着什么,我已经看出那人显然死了,唐昧只不过使故意做戏。 歆德皇寿辰当日,我早早的起来,和楚儿一起沐浴更衣,由内到外焕然一新,今日不但是歆德皇的寿辰,更是我被册立太子之日,对我来说任何一个细节都蔚为重要。 楚儿为我将紫金冠端端正正的戴在发髻之上,微笑道:“今日你果然有一代帝王的威仪。” 我哈哈大笑,将她揽入怀中。 楚儿轻声道:“快放开我,莫要将衣服弄皱了。” 我这才将她放开,起身道:“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 楚儿郑重道:“从现在开始也许你要忘记他们所做的事情,置身事外,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毫无关系。” 我点了点头,此时门外侍女通报道:“平王殿下,有一位叫玉锁的宫女一定要见你。” 我微微的一怔珍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浮现在我眼前,我慌忙道:“让她进来,我去书斋等她。” 玉锁看到我,双膝跪倒在地:“奴婢玉锁参见平王殿下。” 我微笑道:“你快起来。” 玉锁起身后,从杯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呈入我的手中。 展开信函,珍妃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之中:“赐酒有毒,千万不可饮用。” 我不露声色的将信函收入礼袖中,低声道:“你从宫内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玉锁道:“殿下放心,奴婢很小心的,王府门前人山人海,负责警戒的军队不会发现我的到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还是等我离去之后,再返回皇宫,以免他人发觉。” 玉锁咬了咬樱唇,轻声道:“娘娘瘦了很多” 我的眼神猛然变得冷酷之极。玉锁吓得将剩下的话语咽了回去。我早就知道她清楚我和珍妃的事情,也是一个值得信任地奴婢,可是仍然不想主动提起件事。 玉锁重新跪倒在地上,我地神情缓和了下来:“你先出去吧,我会安排手下送你返回皇宫。” 我和楚儿在康昧的护卫之下。走出了王府大门,这才知道刚才玉锁所说的人山人海是什么意思,王府门前两侧全都站满了自发前来的康都百姓,他们显然并不是为了恭祝歆德皇的寿辰而来,我今日被册封太子他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大康,百姓们都是来见证这康都最为重要的历史时刻。 我纵马缓缓而行,百姓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每走一步。百姓便跟随一步,走在百姓用人墙自发组成的道路上,我的心情越发的凝重,我的肩头承载了多少他期望。 左东翔的马队跟在我们的队伍之后,马上他们便被我拉下了很远。百姓有意识的阻挡了他们的道路,我地唇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焦信显然在其中做了不少的手脚。歆德皇还没有老到耳聋眼花的地步,他应该知道现在康都的情形,民心究竟站在何方眼前的一切会让他重新掂量我的位置。 队伍来到升龙门,我仍然记得当年从秦国入质期满,返回康都,大学士萧蒙轩为我敬酒的情形。眼前景物依旧,却没有看到萧蒙轩的身影。 我从马上跃下。缓步走过升龙门,却见一们瘦弱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然相隔多年,我仍旧能够从轮廓中辨认出。她就是萧蒙轩将孙女。我微笑道:“萧老先生没有亲自来吗” 少女轻声道:“爷爷已经去世两年了。” 我内心中不由得一沉,当日萧蒙轩对我的殷殷期盼仿佛响彻在耳边,没想到如今已经辞别了人世,再也看不到我实现他的愿望了。 少女拿一个卷轴,双手奉入我的手中道:“这幅长卷,是爷爷临终前所书,让我有机会亲自敬献给平王殿下。” 我郑重接过长卷,交由唐昧保管。 “爷爷生平学生无数,这康都半数以上地儒生几乎都受过爷爷的指点,今日康都三千三百名儒生自发在九龙桥前等候殿下平安返回的消息。” 她轻声道:“我们所有人都和平王站在一起。平王若平安返回,我等便为歆德皇写九幅万寿图,若是发生了任何意外,我等便用鲜血写满这九幅长卷。” 我激动的点了点头,双目竟然变得有些湿润了。走过升龙门,前方便是九龙桥,三千三百名儒生在九龙桥前的广场处铺开了九条巨大的长卷,他们以自身独有的方式来为我助威。 我和楚儿携手走上九龙桥,站在在最高点回头望去,却见那三千多名儒生同时跪了下去。我默默点了点头,远处的百姓也跪了下去。楚儿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内心和我一样激动。 皇宫内的布置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隆重,或许歆德皇也觉察到,他并不是这场寿宴的主角。 来到祥瑞殿的时候,百官已经到来,翼王林悲风和十几名大康官员率先向我走了过来,我和楚儿迎了上去。 这十几名大康官员之中,竟然有搏浪湾的水军都督韩汝成,我当日前经大汉化解五国联盟危机之时,和他见过面,对他的印象很好。 参见完翼王之后,我笑着向韩汝成道:“韩将军何时来得” 韩汝成笑道:“平王还记得末将。 翼王哈哈笑道:“他的记忆力向来好得很。” 韩汝成道:“卑职现在已经调任康都,现任职京兆司水军都统,掌管康国内陆的水域。” 我笑道:“比起原来是升了还是降了。” 韩汝成笑道:“俸禄提高了许多,可是日子过得却是不如原来畅快了。” 我们齐声大笑了起来,翼王悄悄拉我到无人之处,低声道:“汝成现在统领内陆水军,今日在万隆港借口为陛下祝寿。集结了二十艘战船吗炮。若是有任何异动,他就合召集水军杀入皇城。 我微微一笑,拥有了韩汝成的帮动,今日的胜算又增加了几分,这十几名官员都是翼王的心腹。他们都已经成为我的坚决拥护者。 这时候内宫总管多隆向我走了过来,恭敬道:“平王殿下,陛下在养心殿正在接受诸位王爷王妃的贺寿,让我来找您过去。” 我淡然笑道:“多隆,诸位大臣都已经抵达了祥瑞殿,我们皇宝之中还没有人招呼人,是不是有失礼节,拜寿并不是嘴上说说。既然其地人都想在父皇面前争相表现,我只有在这里为父皇待客了。” 多隆笑道“平王殿下说地是,不过这里有奴才就行,您还是去养心殿吧。” 我冷笑道:“多总管好大地口气,听你的意思。你可以代表我了” 多隆吓得脸色煞白,颤声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我怒道:“大康素来条例严明,你不过是个太监,有什么资格招呼众臣” 多隆万万没想到我会借题发挥,双膝跪倒在地上道:“奴才知道错了殿殿下饶命” 我冷笑道:“今日是父皇大喜之日,你以为我会和你一般见识吗” 多隆额头冷汗籁籁而落,垂下头去,再也不敢说话。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平王殿下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和一个奴才一般见识” 我笑着回过头去。却见左逐流缓步向我走来。 我微笑道:“左相国此言差矣,对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定要严加管教,否则这些奴才更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我这句话暗藏讥讽。 左逐流表情不变。微笑道:“平王殿下现在的眼光和胸襟果然和往日不同。” 我笑道:“没办法地事,有些时候对付君子自然要以礼相待,对付小人却不得不该用一些手腕。” 左逐流点了点头,忽然道:“听闻平王殿下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属实” 我冷笑道:“左相国拥有天机阁这么严密的谍报组织,大康的任何事情岂能瞒过你的眼睛” 左逐流叹了口气道:“难怪平王殿下的心情不好,骨肉连心,做为一个父亲,我能够体谅到你的苦处。” 我微笑道:“或许我的心中并未像左相国所说的那般凄苦。” 左逐流笑道:“哦原来是我猜错了。”他神秘一笑道:“听闻陛下今日要册封殿下为太子,是不是这个喜讯让殿下忘记了那些小事” 我笑道:“左相国地消息是从哪里来得回头父皇过来,我倒要亲口证实一下。” 左逐流微微一笑,再不说话,转身向其地臣子的方向走去。 歆德皇终于在一群嫔妃和皇子的簇拥因下来到了祥瑞殿,众臣慌忙下跪参拜,我惊奇的发现歆德皇的头发比起原来好像黑了不少,难道这群方士给他地丹药还有些效用 我很快便发现他的目光远远比不上往日犀利,在人群中搜寻了许久,方才找到我的位置,示意众人平身之后,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身边一位头戴道士方巾的术士慌忙将一个茶盏递给他。 歆德皇一口饮尽,脸色顿时好像红润了许多,微笑道:“胤空也来了你的病好了没有”他的口气十分和蔼,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我恭敬道:“多谢父皇关心,孩儿的病已经好了。” 静德妃冷笑道:“既然已经好了,刚才诸位皇子去拜寿之时,你去了哪里心中还有父皇的存在吗”这女人着实可恶,不放过任何一个为难我地时机。 歆德皇道:“算了,早一刻晚一刻还不是一样,只要能来便证明心中还有我。” 左逐流道:“陛下,百官已经在广场外恭候,准备向陛下祝寿呢。”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等一下,我宣布完一件事情再过去。” 我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歆德皇要提前宣布立我太子之事 歆德皇的目光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低声道:“朕已经决定,册封三十一子胤空为大康皇太子。” 左逐流面色也是突然一变,其实何止是他,我也没有想到歆德皇竟然会痛痛快快的将太子之位给我,一时间猜不出他内心中真正地想法。 诸位皇子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各异,勤王和兴王两人神情痛苦到了极点,其地人本来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上太子,平时跟我交情好的,露出喜悦之色,坚决站在勤王和兴王阵营的那些皇子,脸上露惊恐之色。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在你们心中朕早就是个老糊涂了,很多人甚至巴不得我早点死掉”他混浊的目光猛然变得犀利起来,这才让我相信眼前的的确还是昔日的歆德皇。 歆德皇的目光逐一扫过诸位皇子,首行望向勤王道:“胤翔,你在兄弟之中年纪最长,按理说你理应登上太子这位,可是你性情懦弱,遇事优柔寡断,决不可能成为一个英明的君主,朕不放心将大康交给你。” 勤王沮丧的垂下头去。 歆德皇又望向兴王龙胤滔道:“胤滔,你做事手段过激,对待下属性情残暴,若是你登上皇位,这大康势必陷入暴政之中,我更不能将大康交给你” 龙胤滔脸色通红的低下头去,他怨毒的目光偷偷向我望来。 歆德皇的目光最后投向我的脸上,他端祥我许久方才道:“胤空啊,胤空,朕知道你这些年费了不少功夫,也用了不少的心机,朕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将大康的天下交给你” 我心中暗道:“今日真是奇怪,歆德皇的脑袋怎么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难道他是想先稳住我,然后再伺机对我下手吗”想起珍妃托玉锁带来的信函,歆德皇今日可能会借着赐酒之机加害于我,我务必要加倍小心。 歆德皇道:“你对大康有功,数次挽救大康万民于危难之中,朕赐给你的封邑,你治理的井井有条,你在大康百姓的心中俨然已经成为他们的希望”: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杀】 负责表演空中飞人的其他那些艺人也全部都被御前侍卫围困起来。 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大声道:“我们报答主人的时候到了”他这句话说完,所有人同时调转刀锋,向自己的颈部抹去,转眼之间这帮刺客死了个干干净净。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兴王就算找人刺杀歆德皇,也不会留下任何的活口,不过单凭这帮艺人是他找来的,我一样可以将他陷入困境之中。 唐昧来到我的面前,我故意道:“那刺客怎么说的” 唐昧附在我的耳边低声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便死了。”我却将目光转向兴王龙胤滔,龙胤滔额头冷汗簌簌而下,他根本不知道唐昧对我说得是什么,定然是以为我已经知道幕后的主使是他。 龙胤滔慌忙冲到歆德皇面前,跪倒在地上到:“父皇,那些艺人虽然是孩儿请来的,可是孩儿也不知道他们是刺客啊” 我冷笑道:“皇兄这是什么话,父皇也没有说你策划了这起刺杀,不过刚才那人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好像对皇兄不太有利。” 歆德皇一张面孔阴郁到了极点,冷冷道:“他说了些什么” 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鼓励道:“唐护卫,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将刚才所听到的话说出来” 唐昧明白了我的意思,向龙胤滔望了一眼,方才大声道:“那刺客说是兴王指使了他” 兴王怒吼道:“混帐东西,你血口喷人。” 我微笑道:“皇兄何必着急,唐护卫向来不会撒谎,或许是那刺客临终之时信口雌黄,也未必可知。” 歆德皇厉声道:“胤滔,这些人究竟是不是你派来的” 兴王颤声道:“父皇,孩儿对您的忠孝之心,上天可表,我若是做了此事,万箭穿心,不得善终” 静德妃赶到歆德皇身边,泣声道:“陛下明鉴,或许是有人故意诬陷胤滔,胤滔素来宅心仁厚。他岂会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 翼王低声道:“陛下,这件事根本无据可查,单凭那刺客临死前的话,并不足以定罪。再说”他看了看我道:“那刺客的话也只有唐护卫一人听到,陛下还请慎重。” 我知道他仍然维护自己的姐姐和外甥,马上做了个顺水人情道:“父皇,岳父说得是,单凭那刺客临死前的话,还是不能确定这件事是皇兄做的。” 歆德皇怒道:“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指向龙胤滔道:”将这个混帐东西给我关到中景宫去,大寿过后,我要亲自审问他” 左逐流道:“陛下,午时即将到了,众位仙师就快开始炼丹了。” 歆德皇的神情稍缓,他低声道:“我去更衣,等候诸位仙师的好消息。” 歆德皇离去以后。 左逐流微笑着来到我得身边,低声道:“恭喜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我呵呵笑道:“左相国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言不由衷” 左逐流微笑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无法改变。” 我平静道:“左相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左逐流道:“我只是有感于太子殿下仍然没有找到小郡主的下落,徒发几句感慨而已。”他的目光向东北望去,轻声道:“这五百童男童女之中,和小郡主年纪相仿的恐怕也有不少,为了陛下的丹药,也只好牺牲这些孩子的性命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茗儿肯定在这五百童男童女之中,左逐流便是劫持我的孩儿的罪魁祸首。 愤怒充满了我的胸膛,然而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显露,微笑道:“左相国说得不错,有得必有失,如果茗儿的牺牲能够换来大康的前途,对胤空来说得到的远远要比失去的多”我故意向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道:“怎么没有看到玉怡小姐这么隆重的场面她怎么会缺席呢” 左逐流的笑容顿时变得生硬了起来,目光之中流露出无比的怨毒之色。 我轻声道:“左相国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同病相怜幼年夭折的确不幸,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惨之极。” “你”左逐流的表情呈现出第一丝慌乱。 东北的方向隐隐传来喧嚣之声。 这是歆德皇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广场之中,他也听到了远处的动静。 一名大内侍卫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启禀陛下,许多百姓冲破了东门的防守,闯入了皇城,正在向炼丹房发起冲击。” 歆德皇大怒道:“反了东门是谁把守的” 那侍卫道:“东门是御林军副统领张忠杨把手,不过他突然失去了踪影。” 歆德皇怒道:“都是些没有用的废物,区区几个乱民,难道你们都阻拦不住吗” 左东翔来到御前道:“陛下不用担心,臣马上就率兵前往那里。” 歆德皇道:“还不快去,务必要保住朕的炼丹房,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广场的东北角又出现一阵骚乱,却是几百名御林军向歆德皇的方向冲了过来,我初时还以为,这些御林军是前来护驾的,可马上就觉察到情形有些不对,这些人逢人便杀,挥动武器不顾一切的向歆德皇冲来。 “护驾”我大声吼叫道。 百余名御前侍卫护在歆德皇的周围。 歆德皇怒道:“反了反了将这些逆贼给我全部杀死”他毕竟不失一国之君的风度,危险关头,不见任何的慌张。 那帮谋反的御林军人数虽不多,可是广场之上多是手无寸铁的大臣和皇族,顿时混乱起来。 众人四散逃去,顷刻之间我们周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那百余名御林军护驾。 叛军呼号着向我们杀了过来。 危机时刻,那只机甲麒麟在翼虎等人的操纵下,全速向叛军冲去。阻拦在我们和叛军之间,麒麟周身的骨架都是精钢打造。根本无畏于叛军手中的刀剑,冲入敌阵,四蹄撵踏对手的血肉,转眼之间已经有十余人不及闪避,死在麒麟的冲撞之下。 我冷静的大喊道:“放箭”周围御前侍卫同时掏出弓弩向叛军射去一排排密集的羽箭。短短的时间内,叛军的攻势已经完全被我们遏制住。 我带领御前侍卫将歆德皇护送到安全之处,歆德皇拉住我的手臂道:“胤空。无论如何都要将炼丹房给我保住。”他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忘自己长生不老的仙丹。我心中暗骂他昏庸,表面上仍旧点了点头道:“父皇放心,我马上带领御林军去哪里帮忙。” 我和唐昧率领御林军来到广场之上,翼王和众臣迎了过来,他关切道:“皇上怎样了” 我微笑道:“陛下没有受到惊扰,他让我去炼丹房处帮忙。” 左逐流阴恻恻道:“太子无需担心,犬子已经调拨龙骧军兵马前往那里,必要时会采取一切手段。估计民乱不久就可以平息下去。”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左逐流的身上,一字一句道:“那五百名童男童女也都是有父母,他们为了救自己的孩儿才冲撞宫廷,左相国何不设身处地的替别人想想” 左逐流冷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太子殿下千万不可心慈手软。” 我冷笑道:“今日谋反的御林军恐怕也属于左东翔管辖,这件事等平息下去我自会追究” 左逐流面色一变:“太子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根本不去看他,大声道:“韩汝成将军” 韩汝成慌忙出列道:“臣在” “你马上调拨京师水军,前往炼丹房处帮助平息叛乱,务必减少伤亡,避免更多的流血事件发生。” 韩汝成领命后慌忙去了。二十艘战船就在万隆港等待,水军从那里赶到皇宫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我之所以让水军加入这场战局,用意是让本来混乱的场面更加不堪,水军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围剿乱民,而是遏制左东翔的龙骧军,让邱逸尘等人能有机会全身而退。 左逐流的脸色难看之至,他显然已经清楚在我的面前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我微笑着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本王有一句话想奉劝左相国。” 左逐流默不作声,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的低声道:“左东翔现在最好就是置身事外,否则万一被当作乱军围剿,岂不是麻烦到了极点” 左逐流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我蔚然道:“其实有些时候,人的生死就在一年之间,左相国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左逐流忽然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陛下为何选定太子为大康皇位的继承人,其他的皇子的确比你相差太多。” 我摇了摇头道:“错是因为我深谙凡是皆要给对方留三分余地的道理,或许这就是我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左相国以为然否” 左逐流低声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风平浪静” 炼丹房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宫墙多处被冲塌,那是翼虎他们操纵机甲麒麟的刻意所为,整个炼丹房被愤怒的百姓毁坏一空,巨型炼丹炉也被推倒,五百名童男童女全部被百姓抢走,十余名方士被当场打死,他们鼓吹能够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可是自己也没能够逃过死亡。 混乱之中,有两百名百姓被杀,四百多名百姓被当场活捉,被捕的人中,并无我的手下在内,不过清点尸体的时候仍然发现了二十多具我麾下的武士,其中多数是自戕而死,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为我铺平了前进的道路。 左东翔显然接到了左逐流的授意,很快便从围剿中抽身撤出,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韩汝成的军队,这也是我的手下能够全身而退的原因之一。如果他继续纠缠下去,恐怕损失会不可估量。 我独自站在广场之上,放眼望去,许多太监和宫女正在洗刷着广场上的鲜血,空气阴冷而潮湿,让人的内心有种湿漉漉的感觉,极不舒服。 我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真正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后,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就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楚儿等一帮女眷已经率先撤离了皇宫,歆德皇也已经返回到养心殿休息,这场宫廷闹剧暂时告一段落,这场风暴远没有我想像中庞大,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歆德皇突然转变了念头,他在关键时候的却步,让事态在最危机的关头发生了更本性的变化。 表面上看来,我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太子,可是大康的局势仍然没有取得根本性的变化,左逐流也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在这种形势下继续与我为敌显然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事态在我们彼此的制衡下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可是已经出现的事情却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左逐流和我都不会主动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所以最合适的承担者自然落在了龙胤滔的身上。 翼王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转身看了看他,恭敬道:“岳父” 翼王点了点头,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他望着广场上的血迹,低声道:“我真的不希望这皇宫之中再有流血的事情发生。” 我当然明白他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岳父放心,我会尽力减轻兴王的罪责。” 翼王叹了口气:“他这次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忧”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母妃现在只剩下这个孩儿,你便帮一帮她吧。” 我恭敬道:“岳父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力求为兴王脱罪。” 翼王苦笑道:“脱罪,闹出这样的事情如何脱罪能够保住他的性命便是万幸了。” 那些叛逆的御林军,有二十三人被当场活捉,这些人全都是位于驻守东门的御林军归张忠杨统领,可是这场谋逆的策划者张忠杨却奇迹般的失踪了。 炼丹房的被毁对歆德皇的打击相当大,他的情绪异常低落,整个人在瞬间似乎衰老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整个皇宫重新恢复了宁静,歆德皇将所有的大臣和皇子集合到太和殿议事。 龙胤滔被四名武士押入殿中,他的发髻凌乱,双目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歆德皇怒道:“胤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密谋叛乱” 龙胤滔颤声道:“父皇明鉴孩儿的确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歆德皇冷笑道:“没有任何的关系今日那些刺客分明是你请入宫中,被俘的御林军中已经有数人承认,你和张忠杨私下谋逆,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吗” 龙胤滔跪在地上向前爬行了数步,颤声道:“父皇,孩儿的确不知道那帮艺人之中竟然混入刺客,至于张忠杨和我更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御林军分明是血口喷人,说不定”他目光向我望来,恨不能生啖我的血肉:“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歆德皇怒极,抓起龙案上的茶盏猛然向龙胤滔掷了过去,龙胤滔不敢闪避,茶盏正砸中他的额角,顷刻之间他的脸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翼王此时出列道:“陛下,那些刺客已经全部自尽,并不能说明什么,被俘的御林军虽然指证张忠杨和兴王串通谋逆,可是他们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单凭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很难说兴王和谋逆有关。 我正想说话,却见左逐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声道:“陛下,臣却不敢认同翼王的看法,这帮刺客显然是事先经过严密的组织,如果朝廷之中没有人接应。他们怎么能通过层层的盘查,将这么多的武器带入皇宫至于那些御林军,他们如果不是受到蛊惑,谋逆为何人张忠杨再蠢,也不会想到自行篡位,这件事一定有皇室之人和他一起策划。” 翼王怒道:“左相国拿得出证据吗” 左逐流淡然笑道:“翼王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在大义面前亲情须得放一放”他不愧是老奸巨猾,看到对付我没有希望,转而落井下石,准备将兴王先行除去。 左逐流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今日的民乱发生的真是凑巧,百姓怎么会突袭东门,而这座宫门恰恰是张忠杨负责把守。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的计划之中。”他转向翼王道:“我认为这件事或许不仅仅是皇室内一个人在策划,也许还有其他的势力参与其中也未必可知。” 他这句话分明是将矛头指向翼王,我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他这招的确漂亮,借着对付兴王的机会,争取将翼王脱下水,变相削弱我的实力。 翼王怒吼道:“左逐流,你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御林军的总统领是你的儿子,难道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的责任吗” 左逐流大声道:“我左氏一门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任何谋逆之心。” 翼王冷笑道:“单凭你的保证就能够取信于人吗谁能担保这帮谋逆的御林军不是丰了上方的命令,现在事发故意将罪责推到兴王的身上,借以保全自己。” 左逐流怒道:“翼王,你分明是血口喷人” 眼看着朝堂之上演一出骂战,我适时的站出来道:“父皇,孩儿有一个建议。” 歆德皇点了点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注视着我的身上。 我平静道:“左相国说得对,这件事兴王的确洗脱不了嫌疑。” 翼王的脸色一变。 兴王大吼道:“龙胤空,你早就想害我” 我冷冷道:“如果不是兴王请来戏班,那些杀手不会如此轻易的混入皇宫,单从这一点来说,兴王便罪责难逃。不过单凭那些御林军的一面之词,无法证明兴王谋逆,正如翼王所说,御林军既有可能为了保护幕后的真凶,而故意将罪责推到兴王的身上。” 左逐流脸色凝重,他听出我正在将矛头引向左东翔的身上。 歆德皇道:“你觉得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查清楚呢” 我恭敬道:“张忠杨无疑已经成为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找到这个人才能查出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谋逆。” 左逐流冷笑道:“现在他早就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若是永远查不到他的下落,谋逆之事岂不是永远不能大白于天下” 我微笑道:“该搞清楚的早晚都会搞清楚,不过这件事搞清以前,有些人必须要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承担责任。”我犀利的目光落在兴王脸上,他情不自禁的战栗了一下。 歆德皇长叹了一声道:“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我平静道:“楚州西南有一座叫楚矶的小城,地貌贫瘠,荒无人烟,兴王在刺客之事上绝对脱不了干系,剥夺他的爵位,将他贬到楚矶,作为惩罚。以后等到抓获张忠杨之后,再考虑定罪”其实我巴不得借着这次的时机治兴王于死地,可是顾及到翼王和楚儿的感受,我却不能这样做。 兴王垂下头去,眼前这种情况下,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哪里还敢提出抗议。 歆德皇点了点头:“就照你说得办”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这件事分明就是兴王所为,可是我既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解决办法,其他人也不好提出异议。 我又道:“左东翔身为御林军统领,对属下管理不力,由此证明他并无统率的能力,撤去他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龙骧军统领由正职转为副职。看以后的表现再考虑是否重用。” 左逐流气得脸色煞白,可是也无话可说。 歆德皇有些疲惫道:“朕累了,大家散了吧” 就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却是静德妃不顾一切的冲上殿来:“陛下求你放过胤滔吧” 歆德皇怒道:“贱人竟敢惊扰朝堂。来人,给我将她打出去。” 静德妃披头散发的推开两名想要拦住她的太监,跪倒在兴王身边泣声道:“陛下,求求你,千万不要将胤滔流放,那楚矶是龙胤空的辖地,他他早就有加害胤滔之心,你将他流放到那里,岂不是等于将胤滔送入死地” 我心中暗叹,着静德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贸然闯上朝堂,岂不是提醒歆德皇追究她的责任,搞不好还要连累到翼王。 歆德皇果然大怒道:“贱人,你不来闹,我几乎忘了,这畜生今日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全都是你平日教养无方,你这副模样如何能够让众妃心服来人,将他给我送到淑德宫,没有我的旨意不润许她离开淑德宫半步” 翼王上前道:“陛下” 歆德皇怒道:“干什么你们林家恃宠生娇,还要威胁朕不成” 我慌忙向翼王使了个眼色,阻止他继续说话。 歆德皇道:“翼王,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是留在家中修养,朝中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威努之下,重重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 离开太和殿,我再殿外等候着翼王,却首先遇到了左逐流。 左逐流的神情早已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微笑道:“太子殿下,今日可谓是心想事成。” 我笑道:“左相国应该清楚我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左逐流冷笑了两声,他自然知道我最想的就是他死,他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应该回去了,或许女儿已经在家里为我泡好了清茶。”他分明是提行我放过他的女儿。 我淡然道:“左相国好福气,算起来,我女儿已经有月余未吃过母乳了,不知道现在瘦成了什么模样”我的眼神中掠过一道凌厉的杀机。 左逐流呵呵笑道:“但愿我们的家人都平安无事。”他大步向远处走去。 翼王最后一个从太和殿出来,我迎了上去,有些愧疚道:“岳父” 翼王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回去说话” 登上马车,翼王终于长叹了一声。 我歉然道:“胤空请岳父恕罪” 翼王道:“此事原怪不得你,胤滔是咎由自取。”他苦笑道:“没想到你父皇竟然如此狡诈,借着这件事,将我拒之于朝堂之外。” 我歉然道:“他针对你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 翼王冷笑道:“现在陛下已经不敢动你了,我受不受重用已经无关紧要,最可惜的是这次没能将左逐流的力量削弱。” 我淡然笑道:“左逐流在朝中的势力并非一日建起,想对付他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 翼王身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胤空,张忠杨仍然是一个隐患,若是找到他,胤滔谋逆之事岂不是仍然要暴露” 我微笑道:“岳父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要保住皇兄的性命,我便一定会做到,楚矶虽然贫瘠,可是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皇兄前往那里,反而要比康都自在得多。至于张忠杨,他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出来指认皇兄了。” 翼王这才放下心来。 我低声道:“这二十三名参与谋逆的御林军,决不可留一个活口。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应该可以平息下去。” 翼王道:“希望从此以后大康的局势能够稳定下来。” 我笑道:“不可能,左逐流绝不甘心这样失败,他在这次的事件中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害,一定会想方设法卷土重来。” 翼王道:“你是不是打算马上对付他” 我摇了摇头道:“父皇之所以立我为太子,就是因为他已经看透,大康再也禁不起内乱,否则整个国家必然四分五裂,我现在出手对付左逐流,也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翼王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低声道:“父皇已经亲口许诺将大康的外事交给我,我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向西扩张。” 翼王微微一怔,充满疑虑道:“大康现在的状况还能够侵略他国吗” 我微笑道:“所以需要智取,北胡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内治固然可以强国,可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空虚的国库扩充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侵略” 翼王道:“你是不是想趁着燕韩交战之机从中获利” 我低声道:“这可能是我最好的机会。” 回到平王府,焦信和阿东已经返回,所有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喜悦之色,毕竟我成功的得到了太子之位,是一次巨大的胜利。 我将二人喊到书斋之中,焦信率先道:“邱逸尘已经率领剩下的武士成功撤离出城外,除了几名伤者,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康都。” 我点了点头:“那些童男童女呢” 焦信道:“他们仔细查看过,这五百名童男童女之中,其中最小的也在三岁以上,并没有小郡主在内” 我怒不可遏的在茶几上击了一拳:“这只老狐狸” 阿东道:“现在他女儿仍然被我们藏在城外的农庄之中。” 焦信道:“只要左玉怡在我们手中,便不愁他不将小郡主交出来。” 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些怀疑,茗儿或许并不在左逐流的手中。” 焦信道:“殿下的意思是,抓走小郡主的另有其人” 我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或许是借着这件事故意搅乱我的心境。” 阿东道:“不管小郡主在不在他的手中,我们有左玉怡在手中,老贼早晚都会交待实情。” 我冷笑道:“左逐流如果真的抓了茗儿,他或许会主动拿来跟我们交换,可是茗儿如果不在他手中,他决不会主动向我们求和,他要造成一种假相,让我们确信茗儿在他的手中,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左玉怡的安全。”: 第一百三十四章【怒火】 夜色深沉,我在焦信和翼虎的陪伴下,由地下通道前往城外的农庄,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探视受伤的邱逸尘。 邱逸尘的伤情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羽箭射穿了他的左肺,右腿上还有两处深及骨骼的刀伤。 羽箭已经从他的体内取出,邱逸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吸显得无比微弱。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慌忙冲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道:“邱大哥,你躺下好好休息。” 邱逸尘无力地躺了下去,喉头动了动却无法说出话来,我掏出一个玉瓶放在一旁的桌上,里面是卉乔专门为我准备的金创药。 等我再去看邱逸尘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黯然摇了摇头,邱逸尘的伤势如此严重,自己如何向紫凝交待 来到房外,翼虎悄然跟了过来,低声道:“是左东翔把邱大哥射伤的。” 我冷冷道:“总有一日,我会让左东翔那个混帐血债血还。” 翼虎道:“姐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邱大哥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我们要尽快为他找一个大夫才行。” 我点了点头,看来王府的大夫对邱逸尘的伤情束手无策,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选,大康御医周渡寒医术精湛,如果能请他过来,邱逸尘的伤情势必能够有所改善。 焦信从巨型水车向我们走来,他微笑道:“左逐流的那个女儿不断的辱骂你,让我将嘴巴封上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她怎么知道背后主使人是我看来这左玉怡还有些头脑。” 我向焦信道:“你带两名手下过去,好好威胁她一下。给她点厉害尝尝,让这刁蛮丫头也吃上一点苦头。” 焦信笑着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 我嘱托道:“那左玉怡还是有几分姿色,你要盯严这帮武士,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坏事来。” 焦信道:“我知道了。” 回到王府,却见客厅仍然亮着灯光,隐然听到阵阵笑声,我分辨出起其中一个是楚儿,另外一个男声倒有些陌生,却不知什么客人会在夜晚来访 带着满腹的疑虑我向客厅走去,却见楚儿正陪着一名蓝衫儒生说着话。那儒生分明是我们在求子村前遇到的那位要为我卜卦的袁天池。 楚儿看到我进来,微笑着站起身来道:“殿下,袁先生已经在这里等待你多时了。” 这袁天池不来找我,我也要想办法找他,此人当初给我造成茗儿在童男童女之中的假象,却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 我在袁天池身边坐下,微笑道:“袁先生这次来究竟有什么指教” 袁天池笑道:“袁某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 我眉峰微动,却不知何人委托袁天池前来找我 袁天池道:“有人让我告诉公子,小郡主和曲姑娘平安无恙。” 我霍然转过头去,目光盯住袁天池道:“什么人让你来捎信的” 袁天池表情平静无比,缓缓放下手中茶盏道:“他不让我说,袁某向来重视承诺,也不会说。” 我真挚道:“袁先生,我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她母亲日夜都以泪洗面,凄惨度日。还请你帮我一个忙,告知她的消息。” 袁天池道:“太子殿下,他让我告诉你,小郡主和曲姑娘全都无恙,你不必为此担心,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们必然可以一家团聚。” 我低声道:“托你捎信来的是不是采雪” 袁天池淡然笑道:“我绝不会说。” 我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追问。 袁天池道:“袁某此次前来,还为了提醒殿下一件事情。” 我饶有兴趣道:“袁先生说来听听。” 袁天池道:“五百童男童女被救出,炼丹炉已经倒塌,那十余名方士也被百姓杀死,可是这件事仍然没有结束,歆德皇仍然会找新的方士去为他炼丹求药。殿下有没有想过根除这件事的方法”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没有时间去想,袁天池说得没错,歆德皇绝不会因为这次的挫折而断了求仙炼药的念头,或许会变本加厉。 袁天池道:“歆德皇之所以屡出昏招,和他身边的这帮方士也有相当的关系,殿下须得想一个法子,让他亲君子远小人,不要再给左逐流等人可乘之机。” 我微笑道:“袁先生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办法,胤空洗耳恭听。” 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对于养生之道颇有心得,说句不自谦的话,我要比歆德皇身边的那帮方士强上许多。” 我微笑道:“袁先生想帮我” 袁天池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想帮你,而是有人让我帮你。” 我淡然笑道:“我怎么知道袁先生究竟会不会骗我” 袁天池道:“太子殿下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一定会将我带到歆德皇的面前。” 我呵呵笑道:“天下间很少有人比我更加自负,袁先生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 袁天池道:“我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太子殿下能够放心让我去为歆德皇炼丹长生吗” 我虽然无法证实,可是心中坚信袁天池这次的前来肯定和采雪有关,采雪的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她为何不亲口对我说呢 袁天池学识的渊博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整个上午,他都在和歆德皇谈论养生之道。歆德皇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他的到来变得开朗了许多,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反倒是我这个太子被冷落在一旁。 我趁机前往御医房,去找周渡寒,抵达御医房,周渡寒刚好背着药箱从外面行医归来,看到我,恭敬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我笑道:“周太医无需跟我如此客气。” 周渡寒道:“太子来找微臣有什么事情” 我微笑道:“我手下有人生了疾病,特地找周先生为他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周渡寒道:“太子既然吩咐,微臣一定照办。不过微臣还要先帮珍妃配好药送去。” 我微微一怔,脱口道:“珍妃娘娘她怎么了”我这才想起歆德皇寿辰之日,并没有看到珍妃出现,原来她竟然病了。 周渡寒道:“珍妃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本来并不严重,可是她近日的心情好像不好,病情反复多日,仍然未见好转。” 我心中黯然,珍妃之所以这样定然是因为我的缘故。可是在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歆德皇的耳目,我如何能够见她 周渡寒道:“不如这样,今晚我自行前往王府去为太子的手下诊病。”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心中却失落到了极点。 回到养心殿,袁天池仍然在和歆德皇继续高谈阔论着,我本想告辞离开,歆德皇喊住我道:“胤空,你过来一起听听,袁先生的见解的确高妙至极。”自从和我达成了默契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我心中暗道:“这只不过是投你所好,我不会有什么兴趣的。”表面上却一脸谦恭的坐在一旁。 袁天池微微一笑,继续开始讲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仙道话题。 我唯有耐心的洗耳恭听,真不明白歆德皇怎会相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东西,不过这袁天池讲得绘声绘色,旁征博引,听起来竟像是真有此事一样。或许人越是到了将死之时,越是对长生充满了希冀,不知道等我老了会不会像歆德皇一样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我不由得微微一怔,昨日宫内的动乱刚刚才平息下去,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 这时小太监落寞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喘息道:“启禀陛下大大事不好清月宫那边忽然起火了” 我霍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说什么” 没等落寞重复完这句话,我已经向清月宫的方向跑去,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母亲平贵妃的灵位仍然放在那里,对我来说清月宫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我来到清月宫的时候,火势已经基本上被遏止住,十几名小太监正在拎着水桶,浇灭仍然在燃烧的火苗。 我一脚踹开宫门冲了进去,火势虽然已经变弱,可是室内浓烟滚滚,熏得我睁不开眼来,我按照原来的记忆,终于摸索到母亲灵堂的位置,只是那里早就已经化成一堆灰烬,愤怒让我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我仰首发出一声狂吼。 大踏步走出宫外,抓住一名小太监,我怒吼道:“混帐东西,什么人引发的大火” 那小太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面孔变得毫无血色。 远处传过来一阵疯狂的笑声:“龙胤空火是我放的,我就要烧死那个贱人我要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呵呵呵呵呵”静德妃嘶声尖叫着,两名太监正拼命架着她向淑德宫走去。 我整个人完全被怒火点燃,全速冲了上去,两名太监吓得挡在静德妃面前,跪倒在地上道:“太子殿下娘娘不是存心的” 静德妃笑道:“谁说我不是存心我就是存心的你害得我母子不能相见,我要让你尝尝同样痛苦的滋味” 我我进了双拳,痛苦宛如毒蛇一般咬噬着我的内心,我可怜的母亲死去多年竟然还要遭受这贱人的摧残:“滚开”我发出一声低吼,我的双目之中流露出凛冽森严的杀意,没有人可以侮辱我的母亲,我要让她以百倍的痛苦来偿还所做的一切。 静德妃被我的眼神所吓倒,她有些惊恐的向后退去:“你你想做什么” 我一脚踢到挡在面前的太监,一步步向她逼去,咬牙切齿道:“我今日便杀了你这贱人” “太子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却见远处站着几位刚刚听到消息赶来的嫔妃,正中一人在玉锁的搀扶下,弱不禁风,更觉楚楚可怜,正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珍妃。 她几时的这声呼唤,将我从失控的边缘上重新拉了回来。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去,我已经是大康的太子,再不是昔日那个默默无闻的大康三十一皇子。 对付静德妃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为何要选择这最为愚蠢的一种呢 我缓缓走向静德妃的面前,用仅仅我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我发誓,要让你的每一个子女不得善终” 静德妃的眼眸中闪过惊恐至极的目光,她的瞳孔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惧意,此刻方才知道害怕已经太晚了。 众人看到我终于放过了静德妃,一个个开始散去。我来到清月宫被烧毁的门前,黯然拍了拍门柱,周围的小太监生恐我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们,吓得悄然逃到远处了。 玉锁搀扶着珍妃走过我的身边,我低声道:“你身体可曾好些了” 珍妃的美眸中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缠绵情意,她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我一直都在想你” 我的身躯凝滞在那里,许久方才回过头去,珍妃的倩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经历大火浩劫之后的清月宫,越发显得清冷凄凉,宫墙已经被熏成黑色,凄凄枯草已经被烧光,不少地方仍然在冒着缕缕的青烟。 我黯然坐在宫内的石椅上,回忆着往日和母后在此生活的一点一滴,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空中零星的飘起了雪花。我的血液和思绪仿佛也被这寒冷的空气所凝固。地面由黑到百应该过了很长时间,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刹那间的事情。 一柄雨伞为我遮住了头顶的落雪,我听到楚儿悠然的叹息声。 我的思绪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楚儿心疼的为我扫去身上的落雪,柔声道:“你快成一个雪人儿了。” 我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用力舒展了一下双臂,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儿道:“我真的没想到姑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她也是一时糊涂,这件事我不会继续追究。” 楚儿泪光盈盈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我握住楚儿的柔荑,轻声道:“傻丫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儿的俏脸紧紧贴在我的手臂之上,两颗晶莹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 小太监落寞挑着灯笼从远处走来,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在宜宁宫为您和王妃准备了房间,你们今晚若是不会王府可以去那里歇息。” 我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便离开。” 落寞道:“我这就为殿下去准备车马。” 我携起楚儿的纤手,走入被烧得焦黑的宫殿,深情道:“我从出生起,便在这宫中度过,母亲便是在这里教我读书写字。” 楚儿挽住我的臂膀,陪着我回忆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历数着每一件往事,母亲对我的关怀与教诲仿佛仍然在耳边回荡。 我和楚儿回到王府的时候,周渡寒已经那里等待多时,没有我的允许,其他人不敢让他去见邱逸尘。 我歉然道:“让周先生久等了。” 周渡寒微笑道:“太子无需客气,我也是刚刚才到。” 我点了点头道:“周先生,胤空恐怕还要委屈你一下。” 周渡寒道:“太子请便。” 我亲自用黑布蒙上周渡寒的眼睛,轻声道:“周先生今晚看到什么事,什么人,我希望你全部忘记。” 周渡寒微笑道:“周某在宫中行医多年,其中的规矩我是懂得的,太子不必多虑。”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这才让唐昧亲自驾车将他送出城外。 楚儿目送周渡寒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此人信不信得过” “周渡寒为人耿直,深谙宫中的处事之道,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他双目被蒙,外面又下起了大雪,他分不清位置的。” 楚儿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又道:“胤空,你打算何时返回宣城” 我低声道:“康都的局势仍然没有稳定,现在离开为时过早。我想在这里再逗留半个月左右”我停顿了一下又道:“趁着这段时间,我想重新在王府之中,为母亲设一个灵堂。顺便让工匠将清月宫修葺一下。” 楚儿理解我对亡母的那份深情,轻轻点了点头道:“娘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受到你的孝心。” 翌日清晨,我和楚儿一起前往皇陵祭祖,这也是每个被册封的太子按理遵循的祖训。车队离开康都向东南行进二十里左右,抵达大康皇陵的范围之内。这里的皇陵延绵起伏共有十一座,其中包括大康历代的国君,和两位英年早逝的太子,他们死后也按照帝王的仪式隆重葬在皇陵之中。 我在宗庙中拜祭了列位先皇,又当场书写了一篇立志铭,这将被镌刻在石碑之上,是我登上太子之位的见证。 大康的开国皇帝拓帝后来出家,所以他的遗体并没有埋在皇陵之中,现在的陵墓只有他的衣冠冢。我象征性的在他的陵墓前祭祀之后,和楚儿步行来到太子龙胤基的陵前。 我扫去贡台上的积雪,拿出事先准备的祭品,恭恭敬敬的放在陵前。郑重跪下,楚儿虽然不知道我为何对这位故去的皇兄因何如此尊敬,可是也随着我跪了下来。 我恭恭敬敬的行九叩之礼,内心中默默道:“父王,孩儿来看你了,你昔日没能完成的志向,孩儿将一点点的为你完成。” 我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玉瓶,里面盛放着母亲的骨灰。他们若是在天有灵,现在应该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泪水沿着我的面颊肆意奔流,只有在父亲的墓前,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情绪,我倒出一杯酒满满的洒落在墓前的雪地上,终有一日,我会将父母的骸骨安葬在一起。 楚儿轻声道:“这里埋的就是前太子吗” 我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 太子陵前有一面石碑,通体无字,父亲生平并未登上帝位,所以他的功过没有资格镌刻在石碑之上。石碑的基座之上有两个历经风吹雨打早已模糊的字体,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辨认出,上面是“秋梧”这两个字,母亲曾经多次书写过这两个字,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从字面上来看,乃是秋天里的梧桐,难道这预示着他们定情的地方 我小心的将碑前的杂草清除了一遍,直到黄昏才和楚儿离去。 这次的风波,让我成功剪除了兴王和静德妃在宫内势力,左逐流一方,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可是左东翔拱手让出了御林军统领的权力,新任御林军统领是秦淤季,乃是翼王当初一手提拔的将领。 左东翔虽然被降为龙骧军副统领,可是因为正职空缺,龙骧军实际上的权力仍然握在他的手中,想要进一步打压他,需要等待其它的机会。 在关押左玉怡七天之后,我授意焦信悄然将她释放,杀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况且我并不想将左逐流过早的逼入绝境,让他不惜一切的来对待我。 清月宫被焚事件之后,歆德皇让人将静德妃迁往别处,或许是考虑到多年夫妻间的情义,他对静德妃并没有深责,只是让工匠抓紧修葺清月宫,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补偿。 楚儿和翼王都知道清月宫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对此都深感内疚,我表面上虽然说不会继续追究,可是内心中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静德妃加倍的偿还。 “姐夫”翼虎乐呵呵的拿出一沓拜帖走了进来。 我看了看他,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自从我登上了太子之位,前来拜会我的便络绎不绝,我对此的做法是一概不予理会。 翼虎道:“宫内的落寞公公在门外恭候,要不要见他” 我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落寞笑眯眯走了进来,跪倒道:“奴才落寞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皱了皱眉头,我最讨厌的就是宫内的这些繁琐礼节,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有什么事情赶快说。” 这些太监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落寞看出我的不悦,微笑道:“奴才这次来,是特地通知太子,清月宫已经修葺一新,若是太子有空,可以移驾前往那里看看。” 我露出一丝笑意:“好吧,我跟你入宫去看看。” 本想去叫上楚儿一起过去,没想到楚儿至今仍然没有起床,这在以往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来到床前,轻轻拍了拍楚儿的香肩,楚儿睁开美目,舒了一口气道:“我怎么又睡着了” 我笑道:“或许是这两日太过疲倦了,外面太阳都老高了,再不起来,恐怕屁股都要烤糊了。” 楚儿娇嗔道:“你就会胡说” 起身懒洋洋打了一个呵欠,仍旧显得疲倦,我心中一动,搂住她香肩道:“你该不是有了吧” 楚儿俏脸绯红道:“休要胡说”随即声音又低了下来,轻声道:“不过我这个月的月事至尽还没有来呢”说完羞得扑入我的怀中,我惊喜非常,激动道:“看来那求子树果然灵验。” 楚儿轻声道:“还不能证实呢” 我呵呵笑道:“我正要入宫,刚好把周太医请过来,让他为你把把脉,不就清楚了吗” 楚儿娇羞满面,轻轻点了点头,又嘱托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他人知道,我就怕不是真的。”楚儿期待这个孩儿已经许久,越是这样,内心之中越是紧张。 我笑道:“你放心,周太医看过之前,我决不让他人知道。”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楚儿带给我的喜讯,让我将几日的不快顿时忘却,我又温言呵护了楚儿一番,这才跟随落寞向皇宫而来。 走出王府,却见翼虎仍然在门前忙得不亦乐乎,有送拜帖的,有送礼物的,王府门前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队。 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当日自己仍然是三十一皇子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能出现如此的场面,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现实的动物。 看到我出来,翼虎迎了上来,微笑道:“姐夫,我按照你的意思将礼物退了回去,可是很多人放下拜帖和礼物转身便走,我便是追赶也来不及。 我淡然笑道:“你按照上面的名字,逐一给退回去。” 翼虎挠了挠头道:“恐怕一个月也弄不完。” 我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一计,低声道:“既然这样,你把所有送礼的人名整理出来,过两日空闲的时候,将他们请过来,当面退给他们。” 翼虎笑道:“还是姐夫有办法,我马上就去做”: 第一百三十五章【强弱】 清月宫在工匠的精心修葺下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如果不是地上偶尔可见的焦黑之处,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落寞在我身后微笑道:“太子殿下,这里和原来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了。” 我淡然摇了摇头道:“我却已经不认得这里了。” 落寞显然没有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迷惑道:“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呀” 我慢慢向远处走去,母亲的灵堂已经不在,这里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清月宫对我来说和寻常的宫殿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无论修复得如何巧妙,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不复存在了。 和清月宫同时修复得还有寿辰之日被毁去的炼丹房,不过清月宫是按照原貌修葺,炼丹房却是在原址之上推倒重建。 我原本打算去御医房找周渡寒,途经炼丹房遗址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了这里的变化,炼丹房的围墙部分已经完成,走入其中却发现那座青铜炉鼎已经被重新立起,炉鼎的正西方一座用原木搭建的楼宇已经完成了大体的结构。 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楼宇共有七层,即便是在皇宫之中也算是最高的建筑,因为只是框架,现在还看不出楼宇真正的建筑风格,我仰首望去,却见一人站在七层之上,微笑着望着我,却是主动请缨为歆德皇炼丹的袁天池。 袁天池微笑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好奇,何不上来看个究竟” 我沿着已经完工的木梯一步步走上高楼,整座高楼现在还只是框架,仰首便可以看到天空,随着步步登高,俯首向下望去,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张,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慢慢来到七层之上,袁天池所站立的地方是长宽各越一丈的木板,前方的凭栏尚未完工,站在上面的确是胆战心惊。 我虽然向来胆大,可是这时也不禁小心的站在木板正中,不敢向前多迈一步。 袁天池笑道:“太子无须担心,这座小楼的结构相当坚固,不会坍塌的。” 我淡然笑了笑,俯首望去。却见下面工人的身影已经缩小了许多,一阵冷风吹过,只听到木楼吱吱嘎嘎的作响,我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 袁天池道:“人在高处的时候,越往下看,内心就会往往越觉得恐惧,克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仰望天空。”他深邃的双目遥望苍穹,低声道:“当你看到天空中自由飘逸的云层,你就会感觉到整个身心会变得轻松起来。” 我按照他的话向空中望去,但见空中一朵宛如丝絮般柔软的云彩轻悠的飘荡在天空之中,我和天的距离仍然和原来一样,我的心情果然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袁天池道:“我喜欢站在高处,因为这里会让我忘记生死”他回过头来向我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我曾经有一次几乎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当我就要从高处跃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天空。我感到自己距离她时那样的遥远,于是我开始向高处攀登,可是我爬得越高,感觉自己距离她越是遥远,我甚至可以看到云潮在我的身边涌动,我可以看到太阳在我的脚下升起,可是我却依旧无法触及到天空。” 袁天池的眼眸随着云彩的变幻显得越发的深邃,他低声道:“从那时起,我真正看透了生死,世上烦心的事情本来很多,我又何必去苦苦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才是人生的真谛。” 我笑道:“这就是世俗之人和世外高人之间的区别。我永远做不到袁先生那样的心境。” 袁天池微笑道:“人的追求本就不同,太子追求的是江山社稷,陛下追求的是长生不老,而袁某只求能够溶入这自然之中,随遇而安的生活。” 我淡然一笑,目光投向远方,从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皇城的全貌。 袁天池道:“太子心中一定在想,既然我无欲无求,为何又要参与到这世俗之中” 我笑道:“胤空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因为袁先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过我有一事想不通,像袁先生这种看破红尘的高人,当初怎会想到去自尽” 袁天池的目光古井不波:“没有那次的经历,袁某也不会看透红尘。” 我感叹道:“如果世人都像袁先生这样,这人世之中便不会再有纷争。” 袁天池道:“太子相信这世上可能没有纷争吗古往今来,哪朝哪代能够真正的平息纷争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平息纷争呢” 我低声道:“想平息世上的纷争,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分裂的土地统一,让百姓生活在共同的国土之中,没有疆域,没有界限。” 袁天池道:“太子有没有想过,统一的过程将有多少的百姓流血,多少的家园被毁这代价是不是太过沉重” 我淡然道:“任何事都会有代价的,如果能够实现统一,所有的流血和牺牲都是值得的。” 袁天池道:“看来太子现在已经以强者自居,看待问题的方法恐怕已经改变了许多。”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袁天池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所在。 袁天池道:“袁某不才,大胆提醒公子一句,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不外乎强弱之分,然而强弱却并非永久不变。老子在道德经中曾经说过: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尽了天地间势力变化的现象。” 我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袁天池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必然有他的一番深意。 袁天池道:“一切事循环相生,则弱必生强,强必转弱,弱是强的成长基础,强也会反成为转弱的。因此,老子强调守弱,弱者道之动也。柔弱者所以能胜刚强,在于弱者较容易存活下去,显现柔弱面,使其更易于保存生机,随着时间的发展,原先的弱者会转为强者,但变强以后,又可能趋于弱。如何使自己永不转弱,也就是老子所谓的守弱之道。” 我联想起自己从入质秦国,到被俘东胡,一步步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便是迎合了老子的守弱之道。我今日已经贵为太子,正如袁天池刚刚指出我从弱者已经转变为一个强者,也许我自己并未觉察到。可是我的心态随着位置的变化已经悄然改变了。 我恭敬道:“还请袁先生指点守弱之道。” 袁天池道:“守弱的要诀,就是虚怀若谷,永远努力找出自己的弱点,便可以维持住转强之势。不让刚强之气显出来,反而可以长久维持住内部的坚韧。然而一般弱势之人,却很难懂得这层道理。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忍住弱势,多数人急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以致于经常冒险投机,一着不慎,只怕会惹来提前败亡的命运。” 我内心一凛,袁天池已经看出我迅速膨胀的雄心壮志,这句话分明是提醒我守住弱势,才是保住转强的根本。 袁天池道:“其实太子早已懂得了这个道理,袁某或许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我深深一揖道:“多谢袁先生指点,胤空今日获益非浅。” 袁天池淡然笑道:“太子无需如此大礼,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不想太子日后造下太多的杀戮。眼前的八国,大康已经沦为弱者,太子势必不会去欺凌他国的百姓,若有一日大康由弱转强,太子或许会想将大康的强势展现在列国面前,如果有这样的一天,太子还请记住今日袁某的这番话,百姓在为王者的面前永远都是弱者,太子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强势,让百姓永远忍住弱势,只有这样,江山社稷才能够固若金汤。” 我重重点了点头,袁天池对我的提醒极为关键,他的用意让我将来善待百姓,而我却联想到了更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袁天池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会为歆德皇炼丹两年,两年之后,我便会离开这里。” 我心中暗道:“究竟是何人能够让袁天池甘愿牺牲两年的时光来帮助我难道真的是采雪吗” 袁天池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笑道:“太子不必妄加猜度,我这两年本来就想找一个清修之所,修建这座七星楼,恰恰可以成为我潜心修行的地方。” 辞别袁天池后,我到御医房请了周渡寒,出宫后径直向王府而去。 行进到福生巷的时候,却见一位少女骑在马上堵在道路的中央,刚好拦住我们车马的道路,我看得真切,那少女正是左逐流的女儿左玉怡,不禁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左小姐是第二次拦住我的去路了” 左玉怡美眸之中流露出冰冷的目光,冷冷道:“太子殿下,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道是否方便”这次她表现的竟颇有礼貌,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点了点头道:“前面就是我的府邸,左小姐可以去我的府上说话。” 左玉怡指了指街角的茶楼道:“我去那里等你”她说完调转马偷先行向茶楼而去。 我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 唐昧道:“她是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 我摇了摇头道:“她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送周先生先回王府,我去看看她究竟搞什么花样” 唐昧神秘一笑,低声道:“弱势能够将她纳入府中倒也不错,或许能让左逐流心甘情愿的为公子所用。”他很少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恐怕我和左逐流今生今世都不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左玉怡的俏脸冷若冰霜,她的姿容虽然比楚儿稍逊,可是也能够称得上出众,再加上她显赫的家世,在大康国内是众多公子王孙正想追求的对象,却不知道因何道现在还没有嫁出去,难道是仍然对上次我选楚儿没有选她耿耿于怀 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我和她之间看来并没有什么缘分,当初我和楚儿和她之间的选择,其实就是在翼王阵营和左逐流之间的选择,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姑且不论翼王对我的帮助,单单是楚儿和我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是任何的事情无法取代的。 左玉怡冷冷道:“为什么要绑架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她真的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我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吹去表面漂浮的茶叶,轻声道:“左小姐看来对我有些误会。” 左玉怡道:“我亲耳听到大哥和爹爹说的,绑架我的人就是你” 我淡然笑道:“看来左小姐对你的父亲和兄长深信不疑,我倒想问你一句,弱势我将你绑架,你以为我会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吗” 左玉怡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愤怒,她颤声道:“我知道你恨我爹爹,可是为何卑鄙到要用我来要挟他” 我缓缓放下茶盏:“左小姐其实不该管太多男人的事情,否则活着会很累。” 左玉怡的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她大声道:“龙胤空,我根本就和你毫无瓜葛,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于我” 我不禁苦笑道:“左小姐的这句话是从何说起” 左玉怡咬了咬下唇道:“当初你选妃之事,便让我成为整个大康的笑柄,现在又生出诡计,将我劫持,不仅如此,你还四处散播谣言,想尽一切办法坏我名声,龙胤空,我那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待我你恨我爹爹,便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跟他较量,何必在背后搞这些阴谋诡计。”她情绪激动之际,娇躯都颤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咬牙切迟道:“你在别人的眼中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可是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 “住口”左逐流的声音霍然在门外响起,我和左玉怡同时都是一怔,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左逐流掀开雅室的门帘走入房中,神情复杂的望向女儿:“玉怡你怎敢如此对太子说话”他的身后还跟着脸色阴郁的左东翔,看来这父子两人是追踪左玉怡来到了这里,此情此景,两人不会想到我和左玉怡有什么私情吧 左玉怡诧异道:“爹爹”从她惊诧莫名的表情,我可以相信她们父子三人并不是事先串通。 左逐流道:“东翔,你先带玉怡回去,我和太子有几句话要说。” 左东翔点了点头,牵起左玉怡的手臂,向门外走去,临行之前,仍然不忘向我投来憎恨的目光。他这次被贬和我有直接的关系,对我仇视也是理所当然。 看着这对儿女走出茶馆,左逐流的目光才转向我,歉然一笑道:“小女性情顽劣,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见怪。” 我笑道:“左相国哪里话来,令爱性情直爽,胤空内心中也是仰慕得很呢。” 左逐流微微一怔,马上呵呵大笑了起来。 我邀请他在对面左下。 左逐流道:“这丫头从小便被我娇纵惯了,不懂得什么礼数,她胡说的那些话,太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向自己的茶盏中添上热茶,漫不经心道:“左相国的几位子女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日后大康少不得用到他们的时候。” 左逐流道:“左某也不想他们日后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不无嘲讽道:“这好像不是左相国应该说的话。” 左逐流微笑道:“太子莫要忘了,左某不但是大康的相国,还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我点了点头,忽然道:“左相国还记得当初我前往汉国之时,你在清风楼为我送行的情形吗” 左逐流握住茶盏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凑到自己的唇边,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道:“左某记得。” 我笑道:“左相国饮用玉瑶春的时候,还用着青铜杯吗” 左逐流的唇角露出一丝让人费解的笑容,许久方道:“左某是一个执著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终生都不会改变。” 我低声道:“如果明明知道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仍然执迷不悟,好像有愚鲁之嫌。” 左逐流呵呵笑道:“事情没有真正的结果以前,谁对谁错,谁又能真正分清呢” 我终于明白,左逐流绝不会投入到我的阵营之中,只有除去他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因为左逐流的目的并不是拥立勤王称为大康的皇帝,他的真正目的恐怕是谋夺我龙氏的天下,寻常的富贵权力又岂能打动他的内心 回到王府,却见周渡寒满脸喜色的从我房内出来。我慌忙迎了上去:“周太医,怎么样” 周渡寒神秘一笑道:“这件事还是由王妃亲自对你说吧。” 我从他神情上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顾不上跟他寒暄,慌忙冲入房内。 楚儿满面娇羞的迎了上来,喜悦之色已经无所遁形,娇声道:“胤空”便投身入怀,我抱着她温软的娇躯轻声道:“是不是真的” 楚儿喜不自胜的点了点头,玉臂揽住我的脖颈,我俯身深情的吻了吻她的樱唇:“乖楚儿,回头我要好好的奖励你一下。” 楚儿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在我胸口捶了一记道:“你不可以再生出那些想法,初始的时候要好好的安胎” 我呵呵笑道:“我只是打算给你买些礼物,你居然想到了那种事情,你怎么变得如此好色” 楚儿啐道:“你这坏蛋。明明是你在误导我。” 我笑着抱起楚儿的身子,来到床边将她小心放下,嘱咐道:“从今日开始,我不允许你做任何的事情,安安心心的为我照顾好这个孩儿。” 楚儿笑道:“若是终日一动不动,我岂不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小肥婆” 我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道:“不管什么时候,楚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楚儿俏脸绯红的垂下头去,心中的甜蜜已然荡漾在笑靥之中。 我特地嘱咐周渡寒,切莫将楚儿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茗儿和曲诺的事情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的眉目,我生恐对手会对楚儿不利。 送走周渡寒,正看到焦信和翼虎从城外回来见我。想起今日左玉怡对我那些奇怪的言论,却不知焦信对她做了什么。 我将焦信喊到书斋,低声道:“我让你好生将左玉怡放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焦信笑道:“殿下放心,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将她饿了几顿,又找了两名手下吓了吓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怎么殿下忽然会有此问” 我笑道:“没什么,只是今日被这丫头阻住了去路,没头没脑地将我骂了一顿,说我让人四处散播谣言,坏她名节。” 焦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混小子,你笑什么” 焦信道:“不过我的确让人散播了些谣言,故意传言,她在被俘期间让人给侮辱了,现在已非完璧。”焦信狡黠一笑,继续道:“虽然并不是真有其事,不过经过街头巷尾的传播,想必也够她受的。” 我笑着骂道:“你小子够损的,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极为重要,尤其是左玉怡这种没有出阁的少女。难怪她会如此恨我,当街拦住我兴师问罪来了。” 焦信道:“左逐流多次对殿下不利,这次给他女儿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我点了点头道:“刚才我见到左逐流了。” 焦信微微一怔,低声道:“他是不是找主人求和了” 我摇了摇头道:“这老狐狸只不过是跟踪女儿来到这里,并不是向我求和,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 焦信道:“殿下难道就任凭这个老狐狸继续逍遥下去” 我叹了口气道:“左逐流行事谨慎,我暂时捉不到他谋反的证据,再说康都的形势刚刚稳定下去,我不想再掀波澜,若是仓促下手,恐怕只会两败俱伤。” 焦信深有同感道:“左逐流的实力不容小觑,最好的办法就是逐渐的削弱他的力量。”他忽然笑道:“有句话,焦信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客气的” 焦信道:“我觉得左玉怡好像对殿下有特别的好感。” 这句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左玉怡两次拦截我的表现已经说明,她对我当初选楚儿而舍她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这不但说明她的妒忌心极重,也不能排除她对我产生情愫的可能。 焦信道:“殿下为何不从左玉怡入手,大乱左逐流的阵脚呢” 我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沉吟片刻方道:“这件事决不可以。第一,左玉怡为人妒忌心很重,并不是一个称为妻子的合适人选,第二,即便是我能够得到她,也不会改变左逐流的立场和观点,第三,我若是向左玉怡示爱,我的妻子和家人将会激烈的反对。单单这三点理由已经决定,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可能。这件事以后你不可以再提起” 焦信正色道:“属下明白了” 我想起邱逸尘的伤势,低声道:“邱逸尘这两日有没有好转” 焦信州了皱眉头道:“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不过仍然不能下床,听周太医说,他是被射伤了肺腑,想要康复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我点了点头道:“再过几天,我就会和王妃一起返回宣城,你先留下来照顾看他,等到他的伤势完全恢复,再护送他回去。” 焦信恭敬答应了下来,他又道:“翼虎和我已经将那些送礼商人的名单整理了出来,具体哪天将他们请来还等殿下定夺。” 我想了想道:“这件事由我出面还是不好,回头我找雍王商量商量,由我来请客,退还礼物的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办。” 这时候翼虎在门外敲了敲房门道:“姐夫,你老朋友来拜访你了” 我和焦信停下对话,起身走了出去,却见长廊处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笑眯眯站在那里,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却是久违了的钱四海。 我哈哈大笑了,大步迎了上去,热情的抓住了钱四海肉乎乎的双臂:“四海兄,真是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钱四海受宠若惊,面团似的大脸蒙上了一层奇特的光彩,小眼睛也顿时明亮了许多,他激动道:“我还当太子已经将小民忘了”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我龙胤空是这么势力的小人吗” 钱四海笑道:“太子不是,太子决不是”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向翼虎道:“翼虎,你去吩咐厨房马上准备酒菜,送到水月阁去,我要和四海兄好好的痛饮一番。” 钱四海恭恭敬敬的端起酒杯道:“小民恭贺平王登上太子之位。” 我指着钱四海笑着摇了摇头道:“四海兄啊四海兄,你怎么越变越虚伪了我们乃是患难与共的交情,无论我处在何种位置,在我心中始终都将四海兄看做我的兄长一样。” 钱四海被我这句话差点没感动到流下眼泪,颤声道:“四海感动之至,殿下的这片友情,足以让四海受用终生。”他这句话倒没有错,单凭他和我的交情,他日后在大康的生意只会更加顺利。 我和钱四海碰了一杯,饮干杯中酒水道:“四海兄,我上次入秦之时,你刚巧身在大康,所以我们未曾相见,这次要好好的罚上你几杯。” 钱四海道:“四海应该受罚”他痛快的连饮了三杯,方道:“我前些日子忙于为歆德皇运送穆山石,所以很少在秦国停留,现在新宫的工程暂时停歇了下来,我比原来清闲了不少。” 我笑道:“四海兄最近的生意如何” 钱四海苦笑道:“勉强度日,自从大康与秦国结盟,南方诸国已经悄然开始抵制我们两国的货物,海盐的销路自然减少了许多,现在主要的生意都是大康和东胡”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北胡赤鲁温那边因为我上次的爽约,对我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笔生意我始终做不下来,太子殿下如果有机会,能否帮我和赤鲁温再解释一下” 我点了点头道:“赤鲁温和我的交情非同一般,替你解释很容易,不过现在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北胡可汗拓跋醇照对国内的商人实行高压政策,试图将他们的腰包的银子掠夺过来,赤鲁温刚刚损失了不少财产。” 钱四海不由得感叹道:“天下局势动荡,可怜了我们这帮生意人。” 我心中暗道:“可怜的岂止是他们这些生意人,恐怕最可怜的是普通的百姓吧。” 我放下酒杯道:“四海兄这次从秦国回来,那边有什么消息” 钱四海道:“自从和大康结盟之后,国内的形势已经稳定了许多,沈驰一死,肃王燕兴启变得老实了许多,最近他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我微笑道:“燕兴启一直都想当皇帝,现在恐怕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伺机反扑吧。” 钱四海叹了口气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得太多,不过秦国现在的局势已经是每况愈下,若是再发生什么动乱,恐怕整个国家就会陷入无序之中。”他停了停又道:“中山国的百姓又开始闹事了,两国的使臣正在磋商此事,如果无法达成协议,只怕中山国君张智成又会重提独立之事。”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恐怕又是汉成帝在背后捣鬼,那张智成向来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迷离】 钱四海道:“如果局势继续恶化下去,恐怕我们这些商人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我微笑道:“其实局势越是动荡,经商的机会反倒越多,关键在于你对时局的把握。” 钱四海笑道:“所以我特地来请太子殿下为我指点迷津。”他终归不失商人狡猾的本性。 我想了想道:“四海兄,你尽管放心,只要我能够帮上你的的地方一定竭尽所能,你要记住只要战事响起,各国对于物资的需求将会大幅增加,巨额的利润就触手可及。”我也是从赤鲁温当初的经营上受到的启发。 钱四海其实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他低声道:“殿下,四海以后便按照您的吩咐。” 我禁不住大笑了起来,钱四海也陪着我嘿嘿笑了起来。 我让雍王龙天启将所有送礼的商人请到谛仙楼,借龙天启之手将礼品全都送还给他们,这件事很快便被宣扬出去,我成功的在百姓心中竖立起清廉的形象,礼品有价,声望无价,在这一点上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将楚儿送入翼王府中,让她和父亲能够好好相处几日。康都从表面上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百姓也因为我登上太子之位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御林军统领一职终于敲定,前釜城守将赵啸扬调任康都,称为御林军的新一任统领,我虽然和赵啸扬没有什么交情,可是赵啸扬和翼王的关系相当密切,他的父亲赵国睿生前曾经是翼王最好的朋友,赵国睿年轻之时便死于大康征讨晋国的战争之中,是翼王照顾赵啸扬母子的生活,并将赵啸扬抚养成人。对他来说,翼王如同他的父亲一般。 翼王微笑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抚须道:“胤空,你败了” 我看了看棋盘,苦笑道:“岳父棋艺高超,小婿望尘莫及” 翼王哈哈大笑道:“你今日根本就心不在焉,我这也是胜之不武” 楚儿在一旁莞尔笑了起来,为我和翼王分别奉上香茗。 翼王道:“胤空,你好像心事重重,不知所为何事” 我微笑道:“我只是有些牵挂宣城的事情。” 翼王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是不是想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道:“燕韩之战迫在眉睫,我想尽快和燕国结下盟约。” 翼王道:“说起来你们的确已经在康都停留了很长时间,的确应该回去了。”言语之中显得颇为惆怅。 楚儿道:“爹爹若是舍不得我们,便跟我们一道去宣城看看,欣赏一下绿海原和阴山的风光。” 翼王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恐怕还无法离开。” 楚儿不解道:“为什么不能离开歆德皇已经当众说过,不再让爹爹上朝,爹爹何不趁此机会落得个清闲,再说你去宣城也可以指点我们如何发展。” 翼王道:“啸扬就快回来了,我怎么都要和他见上一面再走。” 楚儿娇声道:“爹爹对啸扬哥哥总是偏心一些,让我这个亲生的女儿都有些妒忌了。” 翼王笑道:“说起来啸扬已经整整四年未曾回来了。” 楚儿道:“啸扬个个实在太过份了,我和胤空成婚的时候,他都没有过来道贺。” 翼王道:“这怪不得他。他镇守边陲,没有陛下的旨意,岂敢擅自回京。”他转向我道:“胤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打算后天就走” “这么快”翼王看了看女儿,楚儿挽住父亲的手臂道:“不如这样,爹爹处理完康都的事情便前往宣城,好不好” 翼王笑道:“你该不失想让我去给你们抱孩子去吧” 楚儿俏脸绯红,羞道:“爹爹又笑女儿。” 翼王乐呵呵道:“放心,你生产之前我一定会赶到宣城,我要好好的抱一抱我的乖外孙” “爹爹”楚儿羞得将螓首躲在翼王的背后。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从心底期望楚儿怀的是个男孩,可是我在人前从来不流露这件事,我不想给楚儿造成任何的压力。 楚儿当晚就主宰翼王府,陪父亲多说一些话儿。我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王府,而是带着阿东和车昊来到城外的求子树前,一来是为了还愿,二来是祈求茗儿平安。 我静静站在求子树前,虔诚的上香祈祷。仰望树梢的顶端,我和楚儿当日所投掷的求子结仍然高高的挂在枝头,袁天池的那番话重新涌现在心头,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整个天际,我深深舒了一口气,康都的事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从歆德皇的手中得到了外事权,以我现在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实施我的计划。 我的沉思被一声轻笑所打断,抬头望去,却见一位白衣少女静静站在前方高岗之上,微风轻动,衣袂飘飘,宛如凌波仙子一般。 我的呼吸在瞬间停顿,那少女竟然是久违谋谋面的幽幽,我静静望着她,她默默看着我,彼此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心中强烈的思念。 阿东和车昊来到我的身边,我伸手向他们作出了一个止步的动作,缓缓向幽幽走去。 “你总算肯见我了”我微笑道。 幽幽不无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你来见我,难道不怕我再次陷害你” 我低声道:“你舍不得” 幽幽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我恨不能生啖你的血肉。” 我笑道:“只要你喜欢,我随时愿意奉上身体的任何部份。一见到幽幽,我忍不住就想出言挑逗。 幽幽的俏脸飞起两片红霞,她看了看不远处戒心十足的阿东和车昊,轻声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幽幽道:“算了,他们愿意跟着便跟着。前面有家香雪庐,我有些饿了,我请你去吃饭。” 我笑道:“在我的印象中,好像你还从未请过我。” 幽幽嫣然笑道:“请客的是我,付账的是你。” 红泥火炉煨上陶制沙锅,里面母鸡的香味四处弥散开来,另有铜炉,烫上两角美酒。配上一碟花生一碟茴香豆,再加上美人相伴。我的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幽幽伸出柔荑为我将酒杯添满。 我微笑道:“怎么这次是不是打算留下陪我了” 幽幽轻声啐道:“龙胤空啊龙胤空,你何时才能改掉好色的本性” 我笑道:“你不正是喜欢我这一点吗” 幽幽端起酒杯送到我的手中,轻声道:“你女儿失踪了这么久,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提起茗儿,我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叹了口气道:“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仍然找不到她的下落”我凝视幽幽道:“当初你所说的欺骗我的人是采雪吗” 幽幽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照实回答道:“我遇到了一位名叫袁天池的人,他透露给我一些茗儿的消息,让我尽管放心,茗儿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还说不久以后我们就会一家团聚。” 幽幽点了点头道:“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你女儿的事情。” 我放下酒杯道:“你有茗儿的消息” 幽幽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的女儿,可是我相信她应该在我师傅的手中。” 我曾经怀疑过是冷孤萱劫走了茗儿,现在从幽幽的话来看,应该确信无疑,不过采雪和她又是怎样的关系采雪又为何带走曲诺呢 幽幽道:“师傅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想换回你的女儿,便尽快将燕国的玉门关、崇府、铁赤城三座城池拿下” 我微微一怔,马上明白了冷孤萱的真正意图,低声道:“是不是缪氏宝藏便在这三座城池之中” 幽幽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按照那两张藏宝图,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缪氏宝藏应该在这三座城池之中。” 我心中暗道:“我给冷孤萱的那幅地图给我改动了多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三座城池之中未必能够找到宝藏,不过眼下我正准备对燕国用兵,答应冷孤萱倒也无妨。” 幽幽道:“师傅让你半年之内拿下这三座城池,否则你便等着为女儿收尸吧。” 我冷笑道:“她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政治方面却连一个孩童都不如,拿下三座城池并不是打败三个对手,说得容易,让她自己做来看看” 幽幽道:“我师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向来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你不按照她说得去做,恐怕她真的会将你女儿杀死。” 我心头一阵愤怒,猛然在桌上拍了一记,面前的酒杯被震倒在桌上,酒水倾洒了出来。 站在窗外的车昊和阿东听到动静想要冲进来,我向他们摆了摆手,缓缓平复心情,向幽幽道:“我并不是针对你,冷孤萱实在是欺人太甚。” 幽幽轻声道:“这件事你还是自己考虑,最好不要触怒了我师傅。她就算无法对你下手,可是你身边的亲人不可能时刻都有人保护” 我默默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一丝杀机,只要让我找到机会,我绝不会放过冷孤萱这个妖妇的性命。 我和幽幽碰了一杯,将酒水饮尽,低声道:“采雪究竟是不是魔门中人,袁天池和她又有何关系” 幽幽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你说的采雪我并不熟悉,不过若是没有她的帮助,即便是师傅也无法悄然从你的王府中带走你的女儿。” 我的内心一阵刺痛,幽幽的这句话等于告诉我,采雪果然背叛了我,是她协助冷孤萱劫走我了的女儿。 幽幽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轻声道:“袁天池和采雪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他并不是魔门中人,他曾经找过我师傅几次,此人武功应该相当高超,师傅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说不会出的浮躁,采雪的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她为何一直对我隐瞒至今,可是回想起当初她陪我同甘共苦的那段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那个不惜生命来掩护我的善良女孩会背叛我。从袁天池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像要害我,他和采雪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再次重复道:“当初你对我说过,最信任的那个往往就是欺骗我最多的那个,究竟是不是采雪” 幽幽的目光望向窗外,许久方道:“我不想骗你,我对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采雪和魔门有关。” 我内心巨震,幽幽所说的是谁,我已经明白了,如果当初欺骗我的那个人不是采雪,那么只有轻颜,这个和我合体双修的美丽少女自从秦国一别,便杳无音讯,她欺骗我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从我身边骗取无间玄功吗我凝视幽幽,其实她何尝不是在欺骗我,她所说的这些话,又有几句我能够真正相信 幽幽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不愿说,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什么人在骗你,什么人才是真心对你好。” 我伸出手去,握住幽幽的柔荑,她象征性的正拖了一下,然后便任由我握在手中,我深情道:“冷孤萱并不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离开她好吗” 幽幽的目光渐渐的转冷,她轻轻挣脱了我的大手,轻声道:“是师傅抚育我成人,我绝不会背叛师门。” 我大声道:“明明知道她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幽幽缓缓摇了摇头道:“许多事永远无法解释清楚,正如明明知道一个人不可以去爱,可是有人却仍然失去理智的去想去爱他”她的美眸中荡漾着晶莹的泪光,我从中看到了我的身影,泪光摇曳,我的身影消散无形,而我的心仿佛也随之陶醉了 我夹起一块鸡肉,小心的去骨后放在幽幽面前的小碟中。 幽幽妙目居然红了起来,轻声道:“你好像还是头一次待我这么好。” 我捻起面前的酒杯:“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每次相处都是你来找我,而且找我的时候都是奉了师傅的命令。” 幽幽露出意思忧伤的笑容,她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两颗晶莹的泪水顺着娇美的俏脸缓缓滑落,此刻我丝毫不怀疑她对我的真诚,有些事情是无法伪装的。 我再次握住她的纤手,低声道:“答应我一件事情,忘记你的师傅,忘记所有的一切,今晚我们的心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幽幽的娇躯微微一颤,她泪光盈盈的望着我,我心中的幽幽再不是昔日那个反复无常的妖女,她一样有感情,一样有痛苦,只是藏匿得比许多人更深罢了。 时至今日,我在很多地方仍然不够成熟,我往往会感情用事,甚至会冲动,或许正是我的这一点才是我最大的魅力所在,也许等到有一天我的心中再也没有激情,再也没有这样的冲动的时候,我也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所以我抛下了车昊和阿东,我和幽幽携手走入香雪庐东侧清幽静谧的竹林,夜风轻送,带来些许的寒意,我们相握的手却温暖着,我们的内心被千丝万缕的柔情紧紧缠绕包围着。 月光透过竹林投射在我们的身上,在衣衫上落下斑驳的投影,脚下竹叶发出的沙沙声,与摇曳的青竹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乐章。 两只夜宿竹林的鸟儿被我们惊起,扑打着翅膀从林中飞出。 幽幽痴痴的望着那些鸟儿,许久方道:“有些时候真的很羡慕这些鸟儿,它们活得要自在得多。” 我微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便像一只鸟儿,在枝头飞来飞去。” 幽幽嫣然笑道:“我飞给你看”她纤足轻轻点在竹叶之上,娇躯轻盈的凌空飞起,衣袂飘飘,宛如凌波仙子轻轻飘荡在青竹的梢头,夜风将她的衣裙吹向身后,勾勒出她娇躯曼妙的轮廓。 我没有她那样的轻功,只能望而兴叹。 幽幽的手中掷出一条白绢,系在我的腰间,轻声道:“我带你飞” 我的身躯在幽幽的牵拉下离地而起,竹海瞬间已经位于我的脚下,我失声大叫着来到了幽幽的身边,就要撞到她的时候,幽幽的玉臂轻轻揽住我的腰间,帮助我停了下来。 我们脚下的绿竹弯了下去,我和幽幽并肩坐在绿竹之上,我们的身体随着绿竹不断的起伏。 坐在高处才能清晰的看到皎洁的明月,我搂住幽幽的香肩。她螓首终于在我的肩头,水银般的月光包围着我们。 “如果能永远都这样该有多好”幽幽梦呓般说道。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幽幽缓缓睁开了眼睛,对我的深情早已没有任何的掩饰:“世上没有永远的事情,只要你能够记住今夜,能够记住和我相处的这段时光,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幽幽她放不开的恐怕不止是冷孤萱,我不会给她压力,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冲破一切的束缚,投入我的怀抱 我在翌日清晨来到皇宫向歆德皇辞行,歆德皇正在养心殿按照袁天池给他的方法练气,见我进来,乐呵呵道:“胤空,你来得正好,袁先生这两日教给我一套练气修行的心法,我照着他的方法修行,感觉精神体力都比往日强上许多。” 我笑道:“袁先生本来就是当世奇人,父皇按照他的方法修炼肯定会大有裨益。” 歆德皇让我坐下,这才道:“你这么早来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我恭敬道:“父皇,孩儿离开宣城已经有一段时间,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歆德皇皱了皱眉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离开。”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凝视我道:“按照大康的规矩,太子需要留在康都辅佐朝政,你现在已经无需管理那些领地了。” 大康历朝历代的确有这样的规矩,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我是断然不会留在康都的,我微笑道:“孩儿的责任是辅佐朝政,在眼前的形势下,孩儿最应该去的仍然是北疆,只有将相对贫瘠的北疆治理好,才能迅速的让大康恢复昔日的强盛。” 歆德皇冷笑道:“你若是不想留下,总会找到充分的借口。” 我笑道:“其实父皇的身边并不缺少能人的辅佐,左相国内政外交都是高手,翼王也是用兵如神的一代名将,我留在康都更显多余,再者说”我意味深长道:“父皇自己的心中也不想我留在这里吧” 歆德皇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道:“你说得不错,我压根没有想留你,既然你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做父亲的又怎会阻拦” 我心中暗道:“你才没有这么明智,这次只不过是明明知道我离开康都都已经称为定居,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我故意道:“父皇对左相国怎么看” 歆德皇漫不经心道:“很好啊,难道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摇了摇头道:“孩儿对左相国并没有什么看法,不过我总觉得父皇赋予他父子在康都的权力太大,终归什么不是好事。”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你将左东翔的御林军统领罢免,我也没有反对。我对左相国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跟随我多年,一直对大康忠心耿耿,不会有什么谋逆之心,你恐怕多虑了。” 他既然如此相信左逐流,我自然也不便继续说下去。 歆德皇道:“胤空,新宫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忘记了。” “父皇放心,孩儿马上就开始筹备这件事情。” 歆德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一件事:“对了,我想封袁先生为国师,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袁天池虽然是我一手送入宫内,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他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便能够得到歆德皇如此的信任,看来他的心机比表现在外的更加深不可测,此人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以后对他还要多多提防,有机会见到采雪的话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微笑道:“父皇还是先征求一下袁先生的意思,他毕竟是世外高人,未必喜欢尘世之中的功名。”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回头先问问他。” 此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恭敬道:“陛下。后宫几位娘娘的病情这两日又加重了许多,您昨日说中午会过去探望,究竟还去不去” 歆德皇部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这种小事,还要我亲自去吗”他忽然看了看我:“胤空,你去帮我给她们送些上好的燕窝过去,我马上还要听袁先生讲解道法呢。” 我心中不觉一怔,我是太子,生病的是皇妃,虽然说辈分有别,可是由我去探视毕竟于理不合,难道我和珍妃的事情被人发觉歆德皇说出这番话究竟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老糊涂了 歆德皇见我没有应声,继续道:“怎么这件小事都不愿为朕做吗几位娘娘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她们也是你的母妃,你尽些孝道也是应该。” 我慌忙道:“孩儿这就去做” 走出养心殿,却见玉锁和其他几个宫女站在殿外。她在人前表现得很好,从来不敢跟我打招呼,更不敢向我提及珍妃之事。 看来珍妃定然也在生病的嫔妃之中。 我来到她面前道:“玉锁,带我去普缘宫,父皇让我将燕窝给珍妃娘娘送去。”打着歆德皇的旗号,我这次也算是奉旨探病,自然理直气壮了许多。 玉锁掠过一丝惊喜的眼神,遇到我平静的眼眸,吓得马上垂下头去,低声道:“奴婢这就为太子殿下引路。” 我们来到御花园的长廊之上,看到四下无人,我方才问道:“珍妃娘娘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玉锁眉目红了红,禁不住流下泪来,泣声道:“这两日是越发严重了,连床榻都下不了了。” 我心中一阵隐约作痛,珍妃的病情加重定然有我的原因在内,我抵达康都这么久,除了在清月宫前和她匆匆一面,再也没有和她相聚过,更没有说过任何安慰的话语。 玉锁道:“陛下已经三年不入后宫了,他现在除了修道,再也不会关注其他的事情。” 来到普缘宫,周渡寒也正在这里为珍妃诊病,看到我亲自过来,他慌忙上前见礼,我微笑道:“父皇政务繁忙,让我替他过来探望一下珍妃娘娘。” 周渡寒道:“娘娘刚刚服过药,现在在房内休息呢。” “周太医,珍妃娘娘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周渡寒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珍妃娘娘得的是心病。” 我心中一阵忐忑,难道我和珍妃的事情被他觉察了 周渡寒道:“不但是珍妃娘娘,现在后宫的不少皇妃都得了心病,只不过是症状的轻重不同,表现也各异。” 我有些奇怪道:“怎会如此” 周渡寒道:“后宫之中每位皇妃娘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得到陛下的宠幸,这也成为她们生活的最大支柱与目标,现在陛下潜心修道,自然冷落了这些娘娘们,她们得心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不禁笑了起来,心中明白,珍妃的病情是因我而起,跟歆德皇绝对扯不上关系。周渡寒虽然说得婉转,我也听出了其中的关键,歆德皇年事已高,已经对男女之事没有任何的兴趣,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长生修道的上面。 周渡寒果然繁忙,他刚刚为珍妃诊治完病情,然后又去其他的皇妃那里诊治去了。 珍妃躺在秀榻之上,几日不见她显得又憔悴了许多,我将歆德皇让我带来的燕窝放在床头,恭敬道:“珍妃娘娘,父皇让我给你送一些上好的燕窝过来,供你补养身体,早日康复。” 珍妃应该已经从玉锁的口中知道我到来的消息,她的表情无比平静,俏脸转向一旁,虚弱道:“烦请太子殿下代我谢谢陛下”她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喘息良久方才道:“太子殿下要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此时玉锁将守在床前的宫女支了出去,宫门自然是不敢关上的,玉锁站在门外为我们把风。 我鼓足勇气,来到床前,一把将珍妃的娇躯紧紧抱入怀中,珍妃激动的娇躯微微颤抖,樱唇凑到我的嘴前,香舌轻吐,和我缠绵的互吻起来,良久方才垂泪在我的怀中,轻声道:“你好狠的心为何不来看我”我无言以对,大手探入她的衣襟之中,用力抚摸着她的娇躯,珍妃黯然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我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 我附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和你厮守在一起。” 珍妃凄然笑了起来,然后紧紧拥抱住我的身躯:“虽然我明明知道你在骗我,可是我仍然好开心” 她的纤手探入我的衣襟,轻轻抚摸着我强健的身躯,她的抚摸不由得让我激动了起来,如果这里不是后宫,如果不是为了避人耳目,我一定会将她压在身下,抵死缠绵。 “你长大了”珍妃的美目中饱含着泪水。 我深情道:“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是当年的龙胤空。” 我捧住她的俏脸,小心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你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 珍妃无声的啜泣起来,她哭得不能自已,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拼命地点头,我再次吻住她的樱唇,品尝着她微咸的泪珠,用自己的温柔安慰着珍妃伤痕累累的芳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往事】 因为邱逸尘的伤势仍然没能完全康复,我让他暂时留在康都疗伤,焦信和翼虎两人留下来照顾他。 离开康都之日,又有无数百姓前来为我送行,我在百姓心中的位置是越来越重要了。 楚儿有孕之后,反应颇为激烈,每日进食很少,刚刚上车便睡了过去。我让队伍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以免楚儿受到路途的颠簸。 我们的行程因此而变得缓慢,两日之后,方才进入康都以北的琢城,琢城的地方官员早就开始留意我返回的消息,率领士兵在城外十里长亭处迎接。 琢城是大康较为富庶的州郡之一,原来隶属于鼎王胤宗,后来因为距离康都相对较近,鼎王本身多病,又被歆德皇收了回去,胤宗也被特许迁往康都养病,这在康都诸郡之中是一个特例。 现任知府裘三胜也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官员,陈子苏为我搜集大康官员资料的时候,曾经专门提醒我留意此人,说此人是个不错的管理人才。 看到天色已晚,再加上我想借机考察一下裘三胜,所以当日便在琢城留宿。 等到楚儿睡了,我方才来到门外,裘三胜一直都在驿馆的院落中候着,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已经让人在鸿雁厅准备了酒宴。” 我摇了摇头道:“酒宴就免了,我早就听说裘大人将琢城处理得井井有条,你带我去街上走走。” 裘三胜笑眯眯点了点头,微笑道:“琢城西门处有一家月角楼的酒馆,风味独特,素席尤其是一绝,我们不如就去那里。” 我叫上唐昧和和车昊,换上便装。跟随裘三胜一起向月角楼而来,琢城街道宽阔,百姓富足,虽然已经是入夜,可是沿街叫卖的商贩仍然很多。商品琳琅满目,这在大康其他的地方很难见到。 我饶有兴趣的在市场中流连,不时去摊边询问当地的民生,得到的都是满意的答复,看来裘三胜治理内政的确有一套。 我走入月角楼的店门,刚巧与一位女尼擦肩而过,走出两步我忽然想起那女尼的面貌竟然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竟然是当初在秦国伽蓝山慕云斋所遇到的圆慧,说起来秋月寒还是她的师叔呢。 圆慧应该没有注意到我,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唐昧看到我神情有异,低声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悄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女尼有些脸熟” 唐昧经过我提醒,这才想了起来,惊声道:“她是慕云斋的圆慧,当初我还和她交过手呢。” 我点了点头道:“你悄悄跟着她,查清她的落脚之处,马上回来向我禀报。” 唐昧领命后,马上跟了上去。 裘三胜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酒宴,酒菜虽然精美,可是我心系圆慧之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酒过三巡,唐昧从外面返回,附在我耳边道:“已经查到了她的下落。” 我点了点头,起身向裘三胜告辞。 裘三胜从我的举动已经猜测到,我一定有事情要做,他深谙为官之道,我步做声,他自然不敢多问,婉转的表示要派人护卫。 我拒绝道:“我还想在这城内走一走,你不必费心了。”裘三胜只好作罢。 离开月角楼,唐昧方才道:“公子,圆慧落脚的地方就在城内的宣诗庵,距离这里不到一里,刚才她应该是过来化缘的。” 我皱起眉头道:“当日我在汉都,秋月寒神秘失踪,也许圆慧知道她的下落。” 唐昧道:“她刚才还到药店买了一些草药,大概是为人治病用的。” 我越发觉得蹊跷,这件事我必须要查探一个究竟,一来秋月寒对我有恩,她曾经多次救我,而且亲自传给我内功心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同我的师傅一般。二来,我想查清轻颜是不是像幽幽所说的那样狡诈,做出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们三人悄然来到宣诗庵前,这座庵堂处于闹市之中,门前有两棵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将庵堂的匾额都遮住了大半。 夜色已深,宣诗庵的大门紧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扣响了门环。 过了许久,庵门方才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尼姑,一双眼睛颇为灵动,看到我们几个显得有些惊奇,眨了眨双目道:“几位施主,夜色已深,现在已经不能上香了。 我微笑道:“小师父,我们来并不是为了上香,而是未了拜访一个人。” 那小尼姑笑道:“即便是拜访,也要等到明天了,夜深人静,施主进入庵内恐怕诸多不便。”她伸手想将庵门关上。 我慌忙阻拦住,低声道:“敢问这位小师父,里面有没有一位法号圆慧的师傅” 小尼姑摇了摇头道:“这里并没有你说的人。”看她的神情并不想作伪,难道圆慧并不在这里,或者是她已经改变了法号 唐昧道:“小师父,我刚才明明看她进来过,你再想一想,手中拿着提盒的那个。” 小尼姑笑道:“施主说的是仪慧师姐,她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圆慧。” 我惊喜道:“我们想找的就是她,劳烦小师父为我们引见。” 小尼姑道:“既然如此,我去禀报一声,不过她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可不知道。”她关上庵门,旋即又打开,笑盈盈道:“我忘了问你,施主该如何称呼” 我微笑道:“你只需告诉仪慧师傅,龙胤空前来拜见她。” 那小尼姑怔了怔,惊声道:“你你是太子殿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平静的声音道:“仪缘,请太子他们进来吧。”却是圆慧不知何时起出现在门前。 我缓步走入庵中,微笑道:“圆慧师傅,好久不见了。” 圆慧淡然道:“我听说了你要从琢城经过的消息,特地引你前来相见。”她看了看唐昧道:“你一路跟踪,只可惜轻功还差些火候。” 唐昧不觉有些汗颜。 我笑道:“圆慧师傅有事找我吗” 圆慧低声道:“你随我来” 我跟着她向后方的院落走去,唐昧和车昊本来想跟上来。没想到圆慧冷冷道:“我只是让平王跟来,并没有喊你们两个。” 我慌忙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两人。 走入拱门,经过一条细窄的长廊,后方的三间庵堂出现在面前。圆慧低声道:“要见你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叔” 我内心中激动到了极点,没想到秋月寒果然从壁垒森严的汉国皇宫之中逃了出来,整件事情她是最清楚的一个,我终于可以搞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圆慧带我带到左侧的那间庵堂,轻轻扣响了房门道:“师叔,他来了。” 里面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你让他进来吧” 我缓缓推门走了进去,却见青灯之下,一位灰衣女尼背身坐在蒲团之上,向来她就是秋月寒无疑,却不知她究竟何时遁入空门 我内心之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秋月寒慢慢转过身来,我身躯猛然一震。却见秋月寒一双秀眉已经完全成为白色,仅仅是一年不见,她的样貌竟似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原本深邃宛如秋水的眼眸,也变得毫无神采,暗淡无光。 秋月寒凝视我的脸庞,许久方才点了点头道:“你终于来了。”她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我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恭敬道:“秋前辈,当日在汉都一别,却不知你去了哪里” 从她的目光之中读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所剩下的只有漠然。秋月寒平静道:“我本以为抱定必死之心,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恐秋月寒下面的话会击碎轻颜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 秋月寒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青光盈盈的灯火:“胤空,你有没有发现,当日的事情全都是冷孤萱精心布下的局” 我没有说话,一颗心不断的想下沉了下去,幽幽的话不断回荡在我耳边,我最信任的人往往是欺骗我最多的人,轻颜为何要这样做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秋月寒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她轻声道:“或许你已经发现,只是不愿这一切被证实而已。” 我艰难道:“是不是轻颜出卖了你” 秋月寒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当日你被冷孤萱劫持,是轻颜通知我过去救你,我当时只顾着救你,却没有想到,一切怎么会如此凑巧,而轻颜又怎会如此及时地通知我从那时起,冷孤萱精心策划的一个圈套便开始展开,我赶到铁旗楼的时候遇到了慕容初晴和厉紫菀,我从他们的手中救下了轻颜”秋月寒忽然停了下来,脸上流露出莫名的悲凉。 我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情,当日如果不是轻颜的背叛,她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秋月寒道:“我被慕容初晴重创以后,轻颜及时出现在我面前,是她将我救到昭阳宫的酒窖之中,她虽然竭力伪装,可是我仍然看出她的伤势远远没有表现出的那样重,可是我生恐她知道我看出了真相,会对我下手,所以自始至终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愤怒的握紧了双拳,一切我都已经明白了,轻颜和冷孤萱之间早有默契,难怪幽幽当日会指出这件事,而我却还误会了她。 秋月寒道:“你离去以后,我趁她不备将她打晕,悄然离开了酒窖,不过我重伤在身,没敢走远,就躲藏在昭阳宫堆放杂物的地方,等到汉国皇后将轻颜护送离去,我又返回了酒窖,本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可是天意垂怜,让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女子” “谁”我轻声道。 秋月寒道:“大汉国师段晶,我没想到她会救我,将我悄然掩护出宫,又为我治疗伤势。” 想起桓小卓的模样我心中不觉一暖,可随即又想起轻颜,我的内心顿时被强烈的痛楚所充塞着,当日缠绵的情话难道全都是谎言她究竟未了什么才这样做,难道未了那本无间玄功吗区区一本武功秘笈,值得她作出如此的付出,不惜牺牲自己的贞操与感情吗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秋月寒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我可以断定,你一定将无间玄功的不传之密告诉了她。” 我无言以对,许久方道:“秋前辈,轻颜她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秋月寒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因为因为她便是冷孤萱的亲生女儿” 我双目猛然睁大,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不啻于晴空霹雳,我喉头变得干涩无比,艰难道:“前辈说说什么” 秋月寒黯然道:“这个秘密我一直都隐瞒着,当年冷孤萱处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勾引了魔门高手花逐月,两人悄然消失,那冷孤萱原本想从花逐月手中得到无间玄功的秘密,可是她在失踪的两年之中,竟然不能自拔的爱上了他,还为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当日曾经听轻颜讲过这段往事,花逐月便是秋月寒一生中的挚爱,这段昔日的旧情显然对她极为重要,现在提及仍旧扰乱了她平静的内心,她的十指微微发颤,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凄冷的泪水。 秋月寒道:“冷孤萱当时身为玄冥教的圣女,必须保持处子之身,这件事若是让他人知道,只怕她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冷孤萱将生女之事隐瞒了起来,可是她的歹毒用心也被花逐月发现,花逐月悲痛之下带着女儿离开,临行之前,他将女儿托付给当时缥缈阁的主人。” 秋月寒闭上双目,两行泪水自她的面庞缓缓滑下,以她的修为仍然忍不住在我的面前落泪,足以看出那名叫花逐月的男子在她内心之中的位置是何等重要,当初的那段旧情对她的伤害是何等之深。 过了许久,她方才从痛苦中平静下来,轻声道:“师姐死后,我便是这世上唯一知道轻颜身世的人,我怎么都不通,冷孤萱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我有些吃惊道:“冷孤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秋月寒道:“轻颜身为缥缈阁的圣女,缥缈阁未来的主人,她没有理由会背叛本派,我思前想后,能让她和冷孤萱联手的唯一原因,便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心中暗道:“只怕未必,如果冷孤萱知道轻颜是自己的女儿,她绝不会让轻颜牺牲自己的贞操从我的身上骗取无间玄功,难道这件事其中还有内情”这件事我思前想后,仍然没有告诉秋月寒。 秋月寒道:“我抵达大康之后,便听说了你成为太子的消息,圆慧打听到你要从这里经过,我便让她将你引来,好将轻颜的事情告诉你。” 我恭敬道:“多谢秋前辈如此信得过我。” 秋月寒叹了口气道:“我死后,缥缈阁一方再也无人能够维系,冷孤萱一统魔门的日子恐怕就在眼前” 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将不久于人世,我不禁关切道:“秋前辈,你的伤势难道还没有痊愈” 秋月寒凄然一笑:“只怕终生都不能痊愈了。” 我内心之中暗自嗟叹,如果不是被轻颜和冷孤萱联手设计,秋月寒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秋月寒道:“缪氏宝藏不仅仅和魔门息息相关,也和整个中原百姓的存亡有关。若是让冷孤萱得到,东胡人的实力将进一步增强,到时候受苦的就是整个中原的百姓”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胤空绝不会让冷孤萱得逞。” 秋月寒凄然笑道:“你虽然机缘巧合得到那本无间玄功,只可惜始终不能做到心无旁骛。武功方面的进境毕竟有限。这也难怪,像你这种为政者毕竟志不在此。”她喘了口气道:“冷孤萱早晚都会出手对付你,以后你还要多多小心。” 我冷笑道:“她便是再厉害,也抵不过我手下成千上万的兵马。” 秋月寒道:“我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可是毕竟还是有些师徒的缘分。” 我恭敬道:“在胤空心中,早已将前辈当成了自己的师傅。” 秋月寒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并未教你什么。” “前辈多次救胤空于危难之中,如此的大恩,胤空将永铭于心。”我真挚道。 秋月寒点了点头,她拿出一枚碧玉指环,神情郑重的交到我的手中:“这枚指环,乃是缥缈阁无上的信物,师姐死后便将此枚指环委托给我,让我有一日交到轻颜的手中,现在看来,我只怕无法按照师姐的意思去做了。” 我凝视那枚指环,却见指环在灯影的映照下,其中仿佛有一条青龙在游动,玉质温软,雕工上乘。我见惯奇珍异宝,知道此物珍贵无比。 秋月寒道:“我将指环交给你,便是让你替我保护缥缈阁,让这帮缥缈阁的弟子,千万不要被冷孤萱赶尽杀绝。” 我郑重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做到。” 秋月寒道:“楚州有座梅花谷,我死后想葬在那里,听说那里是你的领地。” 我低声道:“胤空会将整座梅花谷送给前辈。”看来这梅花谷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否则她不会选择那里作为长眠之所。 秋月寒温婉笑道:“用不着这么多,方寸之地足矣” 她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轻声道:“你去吧,我临终之时自会让人将我的骨灰送往楚州。” 我不禁黯然神伤,看来秋月寒果然时日无多,不然她也不会向我提及自己的身后事。 七日之后我们一行终于返回了宣城,百姓听到我平安返回的消息,全都涌上街头欢迎我的归来。 这次的康都之行,可谓是有惊无险,成功地获得了太子之位对我以后的发展极为重要。抵达宣城的当日,陈子苏刚巧从秦国返回,从他脸上的表情我已经知道,这次出使的结果一定是相当的满意。 陈子苏和我来到书房之中,微笑着将和秦国拟定的协议拿了出来,又交给我一封晶后亲笔所书的信函,其中的内容自然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了。 陈子苏道:“我此次入秦,晶后亲自接见了我,她答应由秦国出面向燕国提出结盟之事,使臣已经前往燕国,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我笑道:“以燕国现在的局面,我们向他提出结盟,无异于雪中送炭,那李兆基肯定不会拒绝。” 陈子苏道:“我还忘了恭喜公子如愿以偿的登上太子之位呢。” 我哈哈大笑道:“这太子之位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陈子苏正色道:“这太子之位绝不只是虚名,从此以后公子就有了代表大康的权力。” 我笑道:“父皇已经答应将外事权交给我。” 陈子苏笑道:“公子心中原来早已做好了打算。” 我笑道:“不过我也答应了父皇,由我出面为他建造新宫。” 陈子苏皱了皱眉头道:“是现在还是以后” “我答应他,一年之内为他筹集到建造新宫的资金。”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是想将从燕国得来的金钱用到新宫上面去吗” 我狡黠笑道:“我只答应帮他建造,并没有说工期会吃许多长时间,也许父皇等不到住上新宫的那一天了。”我早就盘算好,这新宫建好,说不定主人早已换成了我,歆德皇今生都没有住上新宫的福气。 陈子苏道:“公子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对燕国用兵”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子苏的问题,开口道:“陈先生以为我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 陈子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土地” 我凝视陈子苏,静静期待着他的下文。 陈子苏道:“土地意味着更多的人口,人口可以满足我们征集更多士兵的需要,土地也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我们的粮食和物资会在短时间内得以大幅的提升,只有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土地,我们的实力才会迅速的扩张。”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陈子苏道:“现在天下正处于极度动荡之中,公子扩张领土的机会已经到了。” 他来到我悬挂地图的地方,右手食指指向大康的周边列国。最终落在了燕国的土地上:“现在我们还没有与其他强国一较长短的实力,想打开局面,燕国便是我们的最好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道:“燕国现在已经脱离晋韩的联盟,随时都有灭国之忧。” 陈子苏笑道:“燕国的结局已经注定,就要看灭亡他的究竟是谁了。”他的手指沿着燕国的疆域缓缓而行:“燕国的北方是北胡,中间有瀚海沙漠相隔,北胡若是想南下侵略,必须首先涉过茫茫沙海,损失必然惨重,这也是一直以来北胡始终没有侵略燕国的原因。燕国的西方是烈焰山,南北千里,刚好将燕国的疆域与西方小国相隔。燕国的南部是韩国,夺金之事发生以前,两国之间有着牢不可破的攻守盟约,现在这盟约终于被撕毁。” 陈子苏转过身来,望向我道:“燕国的东方便是我们的最好的选择,大康在以往的历史上曾经多次侵略燕国,可是每次都被三国间的联盟所击破。从这一点来说,燕国对大康相当的仇视,这也是我们这次提出和燕国联盟最大的阻碍之一。” 我微笑道:“又秦国提出结盟之事,我们以参与者的身份置身其中,或许会好得多。” 陈子苏道:“现在的燕国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以一国之力根本没有办法与韩晋两国抗衡,更何况两国背后还有汉国和齐国的默默支持。” 我微笑道:“现在我们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陈子苏道:“子诉还有一个建议。” “陈先生但说无妨。” 陈子苏低声道:“燕韩之间的战争仍未爆发,我们最需要做的乃是和北胡重新修好关系。”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起拓跋醇照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怒火,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将绿竹送还给我,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我明白陈子苏的用意,倘若将来我对燕国用兵,势必要顾及到北胡,只有稳固后方,方能避免拓跋醇照趁机攻击我的后方。 我叹了口气道:“拓跋醇照野心勃勃,早就对绿海原的土地虎视眈眈,想要和他恢复到原来的关系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陈子苏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公子说得不错,上次你在北胡遇险,便已经证明拓跋醇照有杀你之心,而且他急于收回绿海原的土地,在国内竖立起自己的声威。可那时你只是大康平王,现在已经是康国的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拓跋醇照势必会重新考虑和你之间的关系。” 我冷冷摇了摇头道:“拓跋醇照绝非常人,他既然感觉到我的威胁,就不会轻易放弃对付我,否则因何到现在仍然没有将绿竹送回。” 陈子苏道:“据我所知拓跋醇照在国内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自从两胡战争之后,北胡的经济一落千丈,拓跋醇照急于在短期内扭转这种状况,所制定的政策有过于激进之嫌,因此而得罪了国内的大批商人,而且触及到不少王公贵族的利益,现在北胡国内悄然传播着对他的质疑之声。” 陈子苏停顿了一下又道:“以他的叔父格格勒王拓跋寿貅为首的反对势力现在已经是越发的强大,公开宣扬对拓跋醇照的不满。” 在北胡之时我便听赤鲁温说过这件事,也曾经考虑过从此事入手,我低声道:“陈先生的意思是从拓跋寿貅入手吗”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我专门调查过此人,拓跋寿貅生性残暴,好大喜功,决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反观拓跋醇照却不同,他除了登上汗位之后,因为急于稳固自身统治而犯下盲动冒进的错误,其他的多数时候他所做的事情,都可谓深谋远虑。”他笑了笑向我道:“当初他想杀掉公子,也不是为一个正确的决定,若是他能够一统大漠,而公子统一了中原,你们便会是最大的对手,如果换一个位置,公子会不会想到将他先行除去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 陈子苏道:“若是我们和拓跋寿貅联络,只会和北胡的关系更加恶劣,更何况他并不是北胡的当权者。” 我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拓跋醇照上次未能除去公子,势必会重新审视你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他现在已经后悔当初的作为也未必可知。” 我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他未必会这么想。” 陈子苏微笑道:“所以必须有人亲口提醒他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我望向陈子苏的双眸,陈子苏淡然笑道:“子苏不才,愿意去北胡出使,说服拓跋醇照放弃对公子的敌意,放回绿珠公主,重新修好彼此破裂的关系。” 我不无担心道:“北胡乃是虎狼之国,那拓跋醇照为人反复无常,我怎么能放心先生孤身一人深入险地” 陈子苏笑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子苏只是一介书生,那拓跋醇照毕竟是一国之君,他就算如何暴戾,也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我心中激动万分,紧紧握住陈子苏的双手道:“先生此行艰险异常,务必要多加小心。” 陈子苏道:“公子放心,子苏一定不辱使命。”: 第一百三十八章【温馨】 苏离去以后,我缓缓展开晶后给我的密函,信笺上穿来淡淡的兰花香气,这香气对我来说竟是如此熟悉,它来自晶后身体的芬芳,我的双目不禁湿润了,飘逸俊秀的瘦金体字映入我的眼帘,字里行间流露着晶后对我浓浓的思念之情。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信笺的尾处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内心之中那抹温馨竟似浓的再也无法化开,我深情的抚摸着那唇印,就像晶后来到了我的身边。 房门被轻轻叩响,我仔细收好了信笺,方才道:“谁啊” “是我”阿伊古丽娇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我这才想起自从回到宣城还没有和她见过面呢。 阿伊古丽一身红色长裙饰以异域风情十足的白色羔羊皮马甲,金色长发编成无数小辫,显得俏皮可爱,洁白如玉的俏脸上泛起两朵嫣红,越发显得娇羞可人。 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其中放着洗净的葡萄和冰瓜,婷婷袅袅来到我的身边,将托盘放在书案上,柔声道:“我今日从集市上买来的,龙大哥尝尝吧。” 我笑道:“没想到宣城这里也能买到西域的水果。”捻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只觉得酸甜可口,入口生津。 阿伊古丽嫣然笑道:“我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宣城这里的商品如此丰富,真正到了集市之上才发现,这里几乎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甚至连我家乡特产的玛瑙果也有得卖。” 我笑道:“玛瑙果我倒没有尝过,怎么没有给我带两颗尝尝” 阿伊古丽笑道:“王妃喜欢食酸,我将玛瑙果都送到了她那里。” 我笑着点了点头,阿伊古丽也算有心,想当初楚儿曾经怀疑是她盗走了茗儿,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她和楚儿之间的误会已经冰释。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向阿伊古丽道:“晚饭做好了没有我有些饿了”自从她来到我的王府之中,她时常在厨房帮忙,多数时候都是她来通知我用饭。 阿伊古丽道:“今天恐怕要晚一些,厨师先给王妃做了适合她的饭菜。”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到城内转转,向阿伊古丽道:“你让易安伺候好王妃就行,叫上唐昧他们几个,我们去城内喝酒去。” 阿伊古丽美眸一亮,微笑道:“我知道城内有家西域风味的酒馆。不如今日就带你们去尝尝。” 我愉快的点了点头。 宣城经过新近几次的修建越发显现出一片兴盛的面貌,虽说已经入夜,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经商买卖的百姓,正如阿伊古丽所说,各方商品汇集于此,物资之丰富实属大康之最,这从另一方面也表明,我对领地的治理极为成功。 走如宣城城西的古兰街,这是新近才拓建的一条街道,风格以异域为主,各族客商云集于此,街道两侧开设了不少充满民族风情的酒馆。 阿伊古丽带着我们来到一座名为流沙楼的酒馆,这里的主人特定在院落之中铺满黄沙,门前饰以古朴的车轮。眼前的景物,让人恍如置身于沙漠之中。 我和阿伊古丽相视一笑,不觉想起当日我在瀚海沙漠之中救她的情形。 我低声道:“这里是不是秘阗国人开得” 阿伊古丽摇了摇头道:“这里并非秘阗国人所开,老板是一位精绝国人,不过他们的风俗习惯和我们那里几乎完全相同。” 说话间,两位身姿窈窕的胡女走了出来,她们脸上虽然罩着面纱,可是腰腹处却暴露在外面,曲线玲珑的腰腹让人心跳加速,一步三摇,肚脐上饰以钻石脐环,与洁白细腻的肤色相映生辉,更觉得诱人无比。 唐昧低声道:“没想到精绝国女子衣着竟是如此暴露。” 阿伊古丽俏脸微红道:“我们那里的女子也是这般着装的。” 我哈哈笑道:“风俗不同,自然习惯不同,你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车昊笑道:“以后我们多来几次,眼睛就会适应了。” 我目光落在阿伊古丽绝美的俏脸上,心中暗道:“这名胡女如此穿着,便这样诱人,若是阿伊古丽穿上这身衣裙,岂不是更加妖娆” 阿伊古丽似乎猜出我内心所想,俏脸红得越发厉害了。 跟随那两名女子步入酒馆,室内的陈设也是按照她们的民族风格建成,桌椅板凳都是陶土烧制,并未封釉,坐在上面有种粗糙温暖的质感。 阿伊古丽点了一只烤全羊,和几味果品,两名胡女为我们奉上酒水。 烤羊的味道很好,感受不到其中的膻腥气,入口鲜嫩滑软,烘烤的火候适中。我和唐昧等人吃得都是赞不绝口。 阿伊古丽道:“这里的烤羊是店老板亲自制作的,每道工序都马虎不得。”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笑:“阿伊古丽姑娘过奖了,你能来便是我这小店的荣幸。”我转身望去,却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胡人老者走了近来,想来他便是此间的老板了。 阿伊古丽笑道:“格勒日伯伯。” 格勒日端着一盘牛肉放在桌上:“这是我刚刚做好地小牛坐臀,你们尝尝” 他的厨艺的确出色,我称赞道:“格勒日老板果然做得一手好菜” 格勒日笑道:“我们精绝国人,最擅长的便是烹调牛羊肉,我这厨艺在国内也就是普通。”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放在阿伊古丽面前道:“阿伊古丽姑娘,这是你帮我刺绣的工钱。” 阿伊古丽慌忙摆了摆手道:“哪里能用上那么多,你还是留下吧,作为我们这一餐的饭钱。” 格勒日笑道:“你为我绣了这么多的画儿,这些银子并不算所,至于这顿饭,我请了。” 原来阿伊古丽悄悄刺绣东西拿出来卖,没想到她内心居然如此好强,我不觉对她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 格勒日道:“我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他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格勒日慌忙冲了出去。 我向唐昧递了一个眼色,让他跟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昧很快便返回,笑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一名海芜族的奴隶跟这店中的伙计冲突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道:“海芜族奴隶” 唐昧解释道:“雅克围剿海芜族俘获了不少俘虏。便带到宣城变卖为奴,因为价钱便宜,已经成了众人争相抢购的对象。” 我淡然笑道:“雅克安答倒是生财有道,看来他最近挣了不少银子吧” 车昊道:“海芜族虽然多次冒犯过我们,不过雅克的这种处理方式也有欠妥之处,只怕越是这样,海芜族人心中的反抗情绪便越强烈,而且有可能会影响到阴山其他的部族。” 我沉吟道:“你说的没错,这次我去绿海原要好好的跟他谈一谈。” 唐昧微感诧异道:“公子要去绿海原” 我点了点头道:“慧乔和云娜她们都在那里。我回来后还没有见过她们呢。再说陈先生马上就要出使北胡,我打算送他一程。” 唐昧道:“陈先生那里要不要我陪着过去” 我摇了摇头道:“我打算让突藉跟他过去。” 唐昧道:“突藉为人机警,加之本身又是胡人,跟随陈先生去,再合适不过。” 阿伊古丽轻声道:“龙大哥要是去绿海原可不可以将我也带上。” 我笑道:“怎么你怎么忽然想去那里了” 阿伊古丽道:“我听说绿海原风景优美。所以想去看看。”她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下去,逃避着我的目光。 我心中暗笑,她八成是想跟在我的身边。 我点了点头,道:“好吧,到那里散散心也好。” 我们一行在第二天的黄昏抵达了绿海原境内,云娜率领众骑士前往边境迎接。她身穿棕色皮甲,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在众人面前,云娜自然不能过多的流露对我的思念之情,饶是如此,她充满柔情的眼眸早已将自己的心事透露出来。 我笑道:“完颜大将军,怎么不在家抱我们的女儿。” 云娜娇媚的望了我一眼道:“我这次来并非是为了迎接你,我是来接楚儿妹子的。” 楚儿挑起车帘微笑道:“云娜姐姐辛苦了。” 云娜娇笑道:“我辛苦不算什么,恐怕以后该我们的楚儿辛苦了。” 楚儿俏脸微红,含羞道:“姐姐刚刚见面就取笑我。” 云娜道:“姐妹几个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都在等着为你贺喜哩。” 楚儿轻轻咬了咬下唇,神情甜蜜到了极点。 我们的队伍会合之后,重新向牧场行进。 我和云娜并辔行进在队伍的最后,云娜道:“这两日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呢。” 我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想我,今晚我就辛苦一些。好好的慰劳慰劳你们。” 云娜俏脸绯红,轻声啐道:“当上了太子,仍然这样没有正经。” 我低声笑道:“你究竟是喜欢我没有正经,还是喜欢我假正经呢” 云娜看了看周围,悄声笑道:“你怎么我都喜欢。” 我心中一阵激荡,如果不是众人在场,我一定要将云娜揽入怀中好好亲吻一番。 云娜道:“对了,我还未告诉你呢,慧乔今晨生了。” 我惊喜道:“真的男孩还是女孩” 云娜低声道:“是个女孩”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勉强笑道:“很好,很好” 云娜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奇怪,我们的孩子中,怎么都是女儿” 云娜安慰我道:“或许楚儿能为你生个儿子呢。” 我淡然笑道:“但愿如此吧。”心中却忽然想起了曲诺,她腹中的也是我的骨肉,按照日子推算,再过几个月也该生了,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随即又想到,她心中定然以为腹中怀着的是燕元宗的骨肉,这件事以后不长大该如何解释,我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 云娜看到我的表情还以为我仍然为添了一个女儿的事情不快,轻声嘱托道:“慧乔产后虚弱,你千万不可以在她的面前流露出任何的不快。”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无论儿子还是女儿,我对你们的爱意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我笑咪咪向云娜道:“看来完颜大将军要为我继续努力了。” 云娜啐道:“你脑子里全都是这些事情,果然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到牧场我首先便去探望了慧乔,她产后不久,身体仍然虚弱,樱唇失去了血色,握住他的柔荑,只觉得她的体温仍然有些凉,我展臂将她抱入怀中,轻声道:“辛苦了。” 慧乔虚弱道:“胤空,去看看我们的女儿” 我向她的身边望去,却见女儿正在熟睡,黑色的头发蜷曲在微红的肌肤上,宛如一朵沉睡的百合花,心中的遗憾顿时被难以描摹的温暖所取代,我轻声道:“好可爱,就像我的慧乔一样美丽。” 彗乔温柔的在我的怀中:“我希望她长大以后像你一样充满智慧。” 我笑道:“我们汉人有句俗话,女子无才便是德。” 一旁楚儿娇嗔道:“照你这么说,慧乔姐姐如此才学,反倒不好了” 我一手将楚儿娇嗔道:“照你这么说,慧乔姐姐如此才学,反倒不好了” 我一手将楚儿拉入怀中,一手搂住慧乔,微笑道:“无论你们有多少才华,都要老老实实的做我龙胤空的老婆,乖乖的为我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呵,你这个霸道的暴君”二女同时嗔道。 彗乔轻声道:“胤空,你去看看燕琳,她因为茗儿的事情,终日精神恍惚,如果这样下去,只怕她支持不下去了。” 我心中一怔,紧张道:“她在哪里” 燕琳失神的站在草丘之上,遥望远处起伏的草原,甚至没有觉察到我的到来,我张开臂膀从背后搂住她的娇躯。 燕琳娇躯战栗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美目之中已经是泪光盈盈。 “有没有找到茗儿”燕琳的目光中种满了期盼。 我不忍心再打破她的期望,可以编造了一个谎言,轻声道:“采雪跟我联系过,三个月之后,一定将茗儿带回来。” 燕琳泣声道:“她为何要带走茗儿 我叹了口气道:“因为因为他们想逼迫我做一件事情。” 燕琳握住我的大手,用力的摇晃着:“胤空,无论她们要求你什么事情,你都要答应,一定不可以让她们伤害到茗儿。” 我抿起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琳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女儿平平安安的接回来。” 对燕琳我只能采取这种欺骗的方法,只有给她希望,才能让她的精神免于崩溃,我默默地祈祷上苍,希望袁天池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希望茗儿早日回到我的身边。 这段时间以来,瑶如一直都有思绮和俪姬在照顾,她的情况比起原来好了很多,手足已经有了无意识的动作,按照慧乔的说法,瑶如应该有康复的帷 诸女之中改变最大的要数俪姬,现在的她根本让人无法和昔日秦国的皇后联系起来。,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经历了一场生死,俪姬重新恢复了她善良的本质。 当夜我忽然生出了一个荒淫的念头,想将云娜、思绮和俪姬都叫到我的房内侍寝。我将想法告诉思绮和俪姬姐妹,她二人虽然羞涩无比,可是忸怩答应了下来。 我去找云娜的时候,正看到狼剌向她说着些什么,云娜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 狼剌看到我,慌忙行礼道:“主人” 我微笑道:“出什么事情了” 云娜秀眉微颦道:“雅克让人捎信过来,希望我们派出骑兵前去阴山西麓协助,围剿海芜族的残部。” 我想了想道:“让唐昧领兵去吧。” 云娜摇了摇头道:“唐昧武功虽然高强,可是对带兵打仗并没有什么经验,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我遥望阴山的方向,低声道:“海芜族被围剿多次,怎么还敢制造事端” 云娜道:“海芜族人生性强悍,不流干最后的一滴血恐怕绝不会屈服。”她叹了口气道:“雅克对海芜族人确太过残暴,这段时间死在他手下的海芜族人不计其数。有道是过犹不及,过度的滥杀只会激起海芜族人更加强烈的反抗。”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叉塔族和海芜族之间世代都有深仇,雅克借着这个机会将海芜族人逼入绝路,说起来我们也是海芜族人被灭族的帮凶。” 云娜眨了眨美眸,轻声道:“你是不是打算劝服雅克” 我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海芜族人对我们的仇恨已经很难改变,如果想根除这件事,必须要采取极端的手段。” 云娜道:“根据雅克方面的情报,共有两万多名海芜族人聚居在那里,我打算出动五千名骑兵前去支援。” 我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云娜笑道:“你可要考虑清楚,跟我一起过去,今晚的温柔恐怕要泡汤了。” 我哈哈大笑道:“跟着完颜大将军何愁没有温柔可以享受,等这场战事打完,我和你好好的大战一场。” 云娜狠狠瞪了我一眼,唇角却率先浮现出诱人的笑意。 我们集结五千名骑兵,从绿海原出发,全速向阴山西麓行进,按照我们的速度三个时辰以后可以抵达目的地。 因为有云娜相伴,行程之中少了几分紧张,却多出许多的旖旎浪漫。 凄冷的月色映出阴山起伏的轮廓,五千名骑兵在井然有序的马蹄声中行进。第一次率军出征,让我赶到莫名的兴奋和刺激。 云娜表现得异常冷静,她的神情也提醒了我,现在她的身份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更是五千骑兵的统帅。 在距离目的地二十里的地方,云娜命令所有人停止了行进。 我低声道:“是不是等雅克他们的讯号” 云娜点了点头道:“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会儿,不过他们接应的人应该快到了。”她转身道:“狼剌” 狼剌骑着一匹黒\膘马从后面闪出:“完颜将军” 云娜道:“你率领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前往谷口处去查探,看看雅克他们的队伍来了没有” 狼剌领命率人向谷口去了。 我不无顾虑道:“海芜族人会不会在谷口设伏” 云娜微笑道:“雅克的情报上说,海芜族人居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二十余里,再说这座谷口过于宽阔,两次山势平缓,海芜族人若是想在这里设伏,恐怕要投入众多的人力。距离他们的营地三里处还有一个隘口,在那里设防效果要好得多。” 我苦笑道:“看来我注定无法成为一个统军征战的人物。” 云娜笑道:“没有人可以事事精通,若是每一场仗都要有由你指挥,恐怕你到歆德皇这么老的年纪都无法统一中原。” 我笑道:“我今日才发现娶了能征善战的完颜大将军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云娜笑道:“我今日才算看清你的阴险用心。” “后悔了” 云娜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女儿都为你生下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美目之中荡漾着万缕柔情。 不多时狼剌便偕同雅克一方负责接应的人来到我们的面前。 那人恭敬向我们行礼道:“小人太度参见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我淡然点了点头道:“雅克安答呢”太度道:“雅克首领已经率人在海芜族营地东侧的密林中埋伏,只等黎明时分对他们发起进攻。” 云娜道:“海芜族人怎么忽然会迁移到这里”太度道:“我们听说海芜族首领打算投北胡,试图从这里沿阴山脚下北上抵达北胡境内。” 云娜道:“好,你回去告诉雅克,我们会及时配合他的进攻。”太度道:“雅克首领改变了计划,希望你们能够守住这片谷口,进攻由我们叉塔族人来负责。” 云娜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太度离去以后,我忍不住向云娜道:“现在天色仍然未亮,海芜族人都在熟睡,我们为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发起进攻,居然要等到黎明时分,究竟是何道理” 云娜道:“你有所不知,人最容易疲乏的时候乃是黎明时分,而且没到这个时候,天色放亮,紧张了一夜的神经也容易松弛下来,雅克选择这个时机是极为正确的。” 我又道:“他让我们这么远来,就是守住这里那么简单” 云娜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任务看似简单,其实异常艰巨。你想想,猎人打猎的时候,有些人负责去山林中驱赶,真正的猎手都是埋伏于谷口,猎物惊恐之下亡命狂奔,往往会不惜一切,试图冲破猎人的围追阻截。” 我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云娜让五千人按照扇形潜伏在谷口以外,就地休息,等待黎明的到来。 当天空渐渐变成青灰,月光的轮廓渐渐隐去。新的一天就要到来,谷口处飘起来淡淡的迷雾。 山谷内隐隐传来喊杀之声。 我们全部严阵以待,手中弓弩瞄准了谷口的方向。 我心中明白,这场战争注定将是一场屠戮,两万海芜族人绝不是我手下这帮训练有素的精兵的对手。 灭掉海芜族,阴山众多部落之中已经没有谁可以和叉塔族相抗衡。我忽然想到,必须将雅克的势力有效的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以免他坐大后生出其它的想法。 喊杀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云娜拉开了手中的雕弓,火箭的引信已经点燃,随着她的一声娇呼,火箭拖着长长的彗尾向晨雾之中射去,同时也宣告着全面阻杀的开始。 顷刻间万箭齐发,羽箭如同飞蝗般射入谷口,晨雾之中传来阵阵的惨叫声。 云娜将雕弓挂在马鞍之上,轻声道:“战争都是相同的,只有杀和被杀” 没有人能够冲出谷口的范围,海芜族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转身想谷口跑去,当他们回去的收获后,马上便遇到叉塔族人更为残酷的杀戮。 晨雾可以掩饰鲜血,却抹布掉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道。 我并不是一个手慈心软的人,可是我却不喜欢看到战后惨烈的场面。 雅克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没能认出他来,满身满脸的鲜血,分不出究竟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不过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并没有任何痛苦的成分在内。 雅克笑道:“安答,今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终于将海芜族人彻底摧垮了。” 我笑着和他双手相握,他的手占满了鲜血,我的手一尘不染,可是我所造下的杀孽并不次于雅克,有时候杀人真的不能用血腥来证明。 雅克雄心万丈道:“以后这阴山之中,再也没有人敢和我们叉塔族人作对” 我心中没来由抽搐了一下,雅克的这句话让我更加产生了警惕。阴山对我来说是北方的屏障,我必须牢牢的将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看来我必须重新考虑对雅克的使用。 叉塔族士兵押送着几百名海芜族女子从谷内走了出来,雅克向我笑道:“安答,看中了哪个尽管带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一半属于你。” 我哈哈笑道:“雅克安答真是慷慨,谢谢你的好意,这些战利品还是你留下吧。” 雅克望向远处的云娜低声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怕完颜将军不高兴,算了,这些野蛮女子也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还是我来处理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雅克安答,打算如何处置其他的部族呢” 雅克道:“灭掉了海芜族,其他的那些部落哪个敢跟我作对真要是有人敢那样做,海芜族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 我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轻轻拍了拍雅克的肩膀道:“有些时候,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雅克道:“可是杀戮却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我微笑道:“海芜族的事情应该已经给了其他部裸的一个警告,我想借着这件事情,召集其他部族的首领前往绿海原相聚。” 雅克道:“有没有这个必要按照我的想法,干脆将这些部落全部扫平。” 我笑道:“屠杀只会激起其他部落的警惕之心,若是他们全部联手对付我们,恐怕也是一场麻烦。你和海芜族的这场恩仇到此为止,我不想各族之间再有仇杀的事情,阴山各部还是以和为贵。” 雅克道:“只怕你请他们,他们也未必敢来。” 我哈哈大笑道:“只怕他们不敢不来” 返程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云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悄然来到我身边,低声道:“你有心事” 我点了点头。 云娜道:“雅克现在应该没有背叛你的想法,不过防患于未然也是应该的。” 我微笑道:“有什么建议” 云娜道:“你刚才打算召集阴山歌部族的首脑来绿海原相聚,便证明你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低声道:“我想让阴山各部重新划定范围,至于雅克,我想让他的聚居点向西迁移,只是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有抵触的情绪” 云娜道:“雅克和你的友情深厚,也许你还是应该从这一点出发,我们即将对燕国开战,需要更多的士兵,让叉塔族的勇士加入我们的队伍,将他们分编在军队之中,可以有效的削弱雅克的力量,至于雅克可以给他一个大将军当当,他就觉察到你的意图,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聚散】 云娜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半月之后我召集阴山各部的首领聚会在绿海原,正如我先前所说,他们不敢不来,海芜族的下场已经让他们引以为戒,最好的选择便是放下敌意与我合作。 我按照预定的计划,重新界定了阴山部族的势力范围,允许各族人在宣城北部的草场自由放牧,三年内免收任何赋税。 这些部落的首领本来以为等待他们的将是高压和恐吓,没想到我居然公布了如此宽大的政策,一个个喜出望外,当然其中也有失望的,雅克便是如此。我虽然划给他最大的地盘,最肥美的草场,可是他领地的范围几乎被我的领地所包容,而且位置西迁,事实上已经迁出了阴山的范围。雅克应该明白了我的用意,酒宴开始的时候便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酒宴以后,我去找雅克,却发现他一个人独自去了牧场的马栏处,拿着酒囊,大口大口的喝酒。 我消然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几百匹骏马在阳光下争先恐后的向远方奔跑着。 雅克用力抹了一下嘴唇,大声道:“骏马只有在草原上才可以任意驰骋,苍鹰只有在空中才能尽情翱翔。” 我淡然笑了起来。 雅克瞪圆了双眼:“你笑什么你记不记得我们是什么” 我真挚道:“我们是磕头结拜的安答,是情深意重地兄弟” 雅克大声道:“既然是兄弟,就应该彼此信任,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他伸出两指道:“我雅克若有背叛兄弟的念头,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我握住他的臂傍道:“雅克安答,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值得信赖的兄弟” 雅克用力抿了抿双唇,低声道:“你为何让我的族人迁出阴山为何将阴山的统治权还给那些卑贱的部族” 我笑道:“阴山的山风和岩石难道比草原肥美的水草和牛羊还要有价值吗你去问问你地部族,他们是愿意在草原上放牧,还是愿意去阴山中打猎” 雅克沉默了下去,许久方道:“我说不过你,你总有无数的理由” 我大声道:“跟我来”率先跨入马栏,解开拴在马栏上的一匹黑色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却见雅克仍然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我扬鞭指向远处的草丘道:“你若是能够比我先到达那里,我便将阴山还给你” 雅克慌忙跨入马栏,去解开另外一匹骏马。 不等他启程,我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雅克在我身后大叫道:“你耍赖” 我哈哈大笑,快马加鞭,那黑色骏马四蹄腾跃全速向远方的草丘冲去,我的骑术虽然不如雅克,可是占尽先机,这段距离并不是轻易可以追上的。 转眼之间我已经来到草丘之上,雅克骑术精绝,和我差一个马头位置抵达了草丘之上,一张面孔涨得通红:“你使诈,不算,我们重新比过” 远方的草场此起彼伏,在视野之中无穷无尽,紫云湖宛如一块宝石一般镶嵌在草原之上。洁白的云层从我们的头顶缓缓飘过,我的眼神变幻莫测,显得虚无而缥缈。 雅克似乎也被眼前的美景所惊呆,静静沉浸在草原静谧的景色之中。 我低声道:“绿海原大不大” 雅克点了点头:“大” 我转向他道:“是北胡的格舒特草原大还是绿海原大” 雅克道:“当然是格舒特草原大。” 我笑道:“阴山大还是天下大” 雅克突然沉默下去,他应该明白我想要说地话了。 我在大声道:“我们汉人有一句话: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安答只看到了阴山的土地,却没有看到天下有多少辽阔” 雅克脸有些发红,他说得没错,我总会找到无数的理由,但是我最厉害的是能够找到让人折服的理由。 我大声道:“你是我地安答,我的目标是征服周边的每一个国家,你是我喝过血酒的兄弟,我的目标就是你的目标,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甘心倦伏于阴山一隅的部落头目,我需要的是能够和我并肩驰骋于天下的兄弟的助手我将你地部族西迁,是为了让你的部族过上安逸的生活,让你能够毫无后顾之忧的率领叉塔族的勇士陪伴我踏上征程”我凝视雅克道:“是不是因为可供驰骋的草原太大,骏马感到害怕是不是可为可供翱翔的天空太高,苍鹰害怕折翼” 雅克的双目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他将手中的酒囊抛给我,我仰首饮下。雅克已经率先向紫云湖的方向驰去,大声道:“你要是能先我一步抵达紫云湖,我便率领所有的叉塔族勇士编入你的军队。” 我并没有追赶他,悠闲自得的来到了紫云湖边,望着一脸错愕的雅克,我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 雅克不解道:“你为何不追我难道你不想让我带领兄弟们加入你的军队” 我真挚道:“无论我追不追的到你,你都会全力的帮助我,因为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安答,更因为雅克注定是翱翔于高空的雄鹰” “安答”雅克激动的声音久久在空中回荡。 傍晚的时候,我独自来到紫云湖畔的木屋,虽然楚儿已经默许了郦姬的身份,可是郦姬仍然不愿搬到牧场同住。我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忙于各种纷繁地事务,和郦姬很少有机会单独相处。 来到木屋才发现郦姬仍然没有回来,平时她白日的时候常常去牧场帮忙照顾瑶如,今天因为我宴请阴山各个部族的首脑,她并没有过去。 我的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自从发生了茗儿和曲诺先后失踪的事情,我往往会将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去想。 围绕木屋转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郦姬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我翻身上马,沿着紫云湖狂奔了起来,天色此时已经黯淡了下来,茫然四顾,终于看到了一个绿色地倩影正站在湖水之中。 我拔转马头全速奔向湖边,跃下马背不顾一切的向水中跑去:“郦姬你千万不可以做傻事”湖水冰冷异常,我的肌肤感到针扎般的剧痛,体内的无间玄功自然而然的反应出来,顷刻之间寒意全无。 郦姬转过身来,她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怀中抱着一只羔羊,艰难的向我走了过来,原来她是去救这只落水地羔羊。 我们终于来到了一起,我生恐失去郦姬,全力将她拥入怀中。 郦姬轻声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 我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抱住她的膝弯,将郦姬横抱在我的怀中:“居然敢如此吓我,今日我定要好好的惩罚你一番” 郦姬含羞将螓首埋入我的怀中:“愿意如何惩罚都随便你”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我们拥吻着走入了木屋之中,褪去周身湿漉漉的外衣,我强健地身躯和郦姬玲珑的玉体宛如藤蔓一般缠绕在一起,冰冷的肌肤相贴彼此的体温顿时随着高涨的升腾了起来,我们的身体贴合无间,一种无法言明地密实温暖包容着我,我们的缠绵在顷刻之间进入了狂野和兴奋之中,我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郦姬香汗淋漓,我近乎野蛮的不时撕咬郦姬的柔唇,逗弄着她的香舌。 郦姬晶莹的美眸中荡漾着意乱的泪水,凄艳婉转的呻吟中不时发出痴迷的呓语:“胤空我要你” 我疯狂地揉搓着她娇嫩的肌肤,沿着她雪白柔美的粉颈一直吻遍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郦姬地声音就很快变成一种如泣如诉的哀鸣。 缠绕在我身体的纤长不停的抽搐着,一的高涨的就要将我们彼此燃烧。 室内的火炉渐渐黯淡了下来,随着郦姬一声极度快意的呻呤,我的激情在她的娇躯内爆发。我的双手和她的柔荑近乎痉挛的交缠在一起,许久方才分开。 郦姬剧烈的喘息着,俏脸绯红,娇艳可人。 我用力在她的樱唇上啄了一口,郦姬嫣然笑道:“你就像一只野兽” 我呵呵笑了起来,动情的搂住她的娇躯:“知不知道,刚才我好害怕会失去你。” 郦姬柔声道:“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赶我我都不会走。” 我深情道:“不许你再说死字,我要你今生今世都快乐的活在我的身边。” 郦姬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她曲线柔美的肩头,黑长的睫毛轻轻忽闪着,上面有两颗晶莹的泪珠在闪动。 郦姬轻声道:“是你带给我第二次生命,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视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披上皮袍,来到火炉前添上木材。 郦姬穿好衣裙,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你还未吃晚饭吧” 我笑道:“刚才只顾着我的郦姬,却忘记吃饭了。” 郦姬温婉一笑,向门外走去,隔壁是一间小小的厨房。 我留在郦姬这里的衣服有很多,她都已经为我洗净叠好,挑选了一深蓝色的棉袍穿上,却想起这件棉袍乃是采雪亲手为我缝制的,内心中不由得一阵隐痛,采雪啊采雪,你为何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你究竟有怎样的苦衷 郦姬亲手为我烹制了几样小菜,我们二人坐在火炉旁,浅斟漫酌,时而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郦姬道:“听说你今日将阴山部族首领召集到绿海原” 我点了点头道:“海芜族被灭以后,阴山各族之间的斗争应该告一段落,我召他们来,是为他们明确划分势力范围,让每一个部族都有牧马放羊的生存之地。” 郦姬道:“阴山各族若是能够从此得到安宁,也算是你的一件极大的功德。” 我笑道:“我就是想多积下一些功德,让你们为我多多的诞下孩儿。” 郦姬俏脸绯红啐了一声道:“你当我们是牛羊呢” 我笑道:“世上哪有如此美丽的牛羊呢” 郦姬为我倒满杯中的酒水道:“但愿楚儿这次为你生得是一个儿子。” 我饮尽这杯酒道:“我有这么多的妻子,总会有一个为我生儿子,却不知谁是第一个呢” 郦姬幽然道:“曲诺腹中的孩儿现在恐怕也快生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我也曾经想过,若是曲诺生下的是个儿子,岂不是我的长子,这件事要是让冷孤萱知道详情,她势必会利用曲诺母子来要挟我,事情肯定会更加麻烦。 郦姬道:“曲诺和采雪的事情有没有眉目” 我低声道:“玄冥教冷孤萱早晚都会来找我” 我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到门外传来马嘶之声,看来有人造访。 郦姬不由得苦笑道:“每次你地来总有人要打来打扰,看来我们想单独相处一会儿都不能够。” 我笑道:“你放心,无论谁过来,今晚都留在你这里过夜。” 郦姬红着脸啐道:“谁稀罕你留下”眼神却将她的内心暴露了出来,她自然是心甘情愿。 “主人突藉回来了”门外响起察哈台的声音。 我大喜过望,慌忙起身拉开了房门,却见察哈台和突藉两人站在门外。 看到我出来,突藉慌忙俯身行礼道:“主人。” 我迫不及待道:“陈先生回来了吗” 突藉笑着道:“陈先生和绿珠公主三天以后应该能够抵达绿海原,他怕主人等得心急,让我先行回来报讯。” 听闻绿珠和陈子苏一起回来,我马上知道陈子苏这次定然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心中实在是喜悦到了极点,大声道:“郦姬准备两副碗筷,我要和他们好好的喝上几杯。” 我招呼突藉和察哈台来到桌前落座,郦姬去厨房为我们再弄几道菜。 察哈台道:“我去帮帮王妃。” 我笑道:“让她自己去弄吧,你们都留下陪我喝酒。” 突藉显然也饿了,先倒了一碗酒饮尽,夹了两块牛肉塞入嘴中,大嚼了一气,方道:“我此次跟随陈先生前往乌库苏城,首先去拜会了”他突然停住话语,笑道:“主人能够猜出陈先生拜访谁了吗” 我微微一怔,暗忖道:“突藉既然有此一问,显然陈子苏首先拜访的并不是拓跋醇照,拓跋寿貅更不可能,陈子临走之时便和我说过,拓跋寿貅难成大器,没理由会去拜访他。难道是赤鲁温”可我转念一想,也不可能。 察哈台道:“突藉,你少卖关子,快说吧” 我此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脱口道:“难道是安蓉公主” 突藉笑道:“主人果然厉害,这么难猜的事情居然也能被你猜中。” 我其实也就信口一说,陈子苏能够想到去找安蓉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突藉道:“陈先生要找安蓉公主,我是极力阻止,当初便是她想加害主人,而且现在主人已经身为太子,她的母亲和兄长对主人都是心怀仇恨。我以为陈先生要是找她,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的眉头舒展开来,陈子苏的意图我已经猜到了几分,安蓉是一个极为现实的女人,当时她之所以想对付我,更多的原因是想为她的兄长扫清障碍,现在兴王龙胤滔已经被我用计彻底断送了前程,流放到楚矶小城,更处于我的管制之下。静德妃也已经被打入冷宫,今时今日地地位和昔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安蓉或许会重新审视和我之间的关系。 突藉道:“我本以为安蓉公主会我们不利,可是没想到安蓉公主居然愉快的接见了我们,并和陈行生相谈甚欢。” 我饶有兴趣道:“他们谈些什么” 突藉道:“陈先生具体跟她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自从陈先生见过安蓉公主以后,她很快便为我们安排与拓跋醇照见面,而且送还绿珠公主之事也是她一力促成的。” 看来其中的细节只有等到陈子苏回来才能知道,不过单从突藉的描述之中我已经知道,安蓉正在向我传递着某种信号。我现在已经成为大康地太子,是大康皇位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而她哥哥已经彻底与皇位无缘,安蓉的头脑远比我想像的更加灵活。 察哈台感叹道:“主人终于可以和绿珠王妃重聚了。” 我微笑道:“拓跋醇照当初对付我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我们之间现在最应该是合作而不是战争。” 郦姬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白水羊肉走入房中,察哈台和突藉慌忙站起身来,郦姬温婉笑道:“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突藉道:“能够品尝到王妃的手艺,我们真是三生有幸。” 我哈哈大笑道:“既然这样,今晚便多吃一些,养足了力气帮我多多出力。” 突藉笑着点了点头,从托盘中拿起一条羊腿,大嚼了起来。 他们两人直到午夜的时候方才离去。郦姬收拾好房间,又端来热水为我洗脸洗脚,望着她温柔贤惠的模样,我内心中温暖到了极点。 我们相拥着躺在虎皮被褥之中,仰望屋顶地天窗,从这里可以看到空中点点的繁星,黑天鹅绒般的夜空和璀璨的星辰相映成趣,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 郦姬伏在我强健的胸怀之中,轻声道:“和北胡地关系稳固下来以后,是不是又要打杖了” 我点了点头:“我虽然已经成为大康的太子,可是指望父皇将皇位交到我的手中,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国内还有左逐流这帮逆贼在和我处处为敌,要想尽快的壮大我的势力,就必须向西扩张。” 郦姬道:“八国之中,燕是最为弱小的一个国家,可是燕国骑兵的战斗力却是相当的惊人,而且燕人性情粗犷,不易屈服,恐怕并不是个可以轻易征服的国家。” 我淡然笑道:“这两日秦国使臣有消息传来,燕国和韩国之战一触即发,如果不出意外,李兆基会答应加入康秦之间的联盟,我会提供给他战争所需要的各类物资,等到适当的时机一举将燕国拿下。” 郦姬轻声道:“若是你攻下燕国,势必会引起其他诸国地注意,或许你父皇又要生出什么害你的想法。 我笑道:“只要让我攻下了燕国,我便有了向任意一国叫板的实力,父皇能奈我何” 郦姬紧紧搂住我道:“胤空,我好怕,战争总会带来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明白她为何说这句话,当初她的父亲便是死于战争之中,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战火波及到家人的身边。” 燕国的使臣在第二天的正午抵达了绿海原,燕王李兆基显然对加入康秦之间的联盟极为重视,这次派来的使臣是燕国大司马许武臣。 对于此人我早就有所耳闻,许武臣是深受燕王李兆基看重的三位臣子之一,其余两人分别是相国高光远,大元帅夏候怒泰。 燕国司马之位和他国略有不同,虽然涉级军政可是注重的是军备和物资方面,至于领兵打仗还是由元帅完成。 我在紫云湖南的避暑山庄接见了许武臣一行。 许武臣今年四十二岁,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因为他自幼父母双亡,在佛寺之中被僧人养大,故而燕国内有许和尚的外号。 他的面貌甚至连普通都称不上,双目居然还有些斗鸡,让人忍不住发笑。 我心中暗自叹道:“想不到一国的司马竟然长成了这幅模样,虽然说选材不应当以貌取人,可是他的这幅尊容的确让人不敢恭维。” 最让人好笑的事,这许武臣走路还有些罗圈,整个人越发显得滑稽。 陪我一起接见许武臣的几个手下,流露出轻蔑的笑意,狼刺实在是无法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我略带责怪的看了狼刺一眼。 许武臣来到我的面前,双目却没有看我,盯住狼刺恭恭敬敬道:“想来你便是大康太子殿下了” 狼刺笑得越发厉害:“你你是说我吗” 没想到许武臣居然真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果然是名满天下的平王殿下” 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许武臣的眼神即便再在不济,也不至于分不出谁才是主人,他这句话分明是意在讽刺。 我怒视狼刺道:“混帐东西,居然对贵客不敬,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 狼刺看到我严厉眼神,哪里还敢分辩,马上便被左右侍卫押了出去。 陪同我的其他手下,看到狼刺的下场,一个个顿时收敛了轻蔑的表情。 许武臣缓缓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恭敬敬向我行礼道:“燕国使臣许武臣参见大康太子殿下” 我微笑道:“许大人,我手下人不懂礼数,怠慢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许武臣道:“太子客气子,武臣素来眼力不好,怨不得他人。”他取出国书双手呈上。 我让人为他搬来一个凳子在旁边坐下,展开许武臣带来的国书,细细观看,这封李兆基亲笔所写的国书并没有什么特别,多数都是对我和晶后事先协议的认同,补充之处很少,从中看不出李兆基太多的想法。 许武臣等到我看完,方才开口道:“大王此次派我来,是想和太子针对某些具体的事情进行磋商。”说完他故意向左右看了一眼。 我知道他定然是想和我单独相谈,挥了挥手屏退众人。 许武臣等到众人全都离去,站起身来恭敬道:“大王让我当面向太子致谢。” 我笑道:“既然已经结盟,燕康之间便如同兄弟,何须致谢呢” 许武臣道:“有些事情该说明白,最好还是说个明白,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两国之间呢。” 我微笑道:“许大人请讲。” 许武臣道:“大王虽然答应加入康秦联盟,可是仍然有几件事并不明白,特地嘱咐我要向太子问个明白。” 他向我走了一步道:“请问太子殿下,我们既然是盟国,也就是说燕国的敌人便是大康的敌人,是也不是” 我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许武臣微笑道:“太子殿下既然这么说,武臣便放心了,现在燕国和韩国之战一触即发,大王想求大康给予兵力上的援助,战事开始之时,大康从韩国东部边界进行攻击。” 这许武臣果然不是简单人物,难怪李兆基派他前来出使,看来燕国方面已经识破了我的意图,我淡然笑道:“许大人恐怕还没有弄懂一件事。” 许武臣道:“许某愚鲁,还请太子为我解惑。”: 第一百四十章【亲情】 我平静道:“代表大康与燕国结盟的是我,可我的意思却并不代表整个大康” 许武臣故意作出惊奇万分的样子:“太子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是代表大康和燕国结盟” 我冷冷道:“韩国的东部边界,并没有和我的领地接壤,我的军队自然没有办法从其他领地向韩国进攻,更何况,我也没有进攻韩国的打算。” 许武臣道:“太子既然不愿出兵,那么联盟之事又从何谈起” 这许武臣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惧意。 我却早就算准燕国已经被逼到绝境,许武臣的这番话八成只是代表他个人,并不是李兆基的意思,当下微笑道:“既然如此康。燕联盟之事就此作罢” 许武臣微微一怔,他想不到我会如此干净利索的将他一军,可马上他便恢复了正常,微笑道:“太子殿下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武臣是想问太子究竟想如何给予盟国帮助” 我呵呵笑了起来,心中对许武臣狡猾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 我微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成为盟国,很多话我不妨对你明说,我可以提供经燕国所需的物资,而且必要时可以考虑派出军队。” 许武臣道:“太子可否见告,燕国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和这种聪明人说话的确省下了不少力气。我平静道:“这些物资当然不会白白的送给你们,我会以比现在市价高一成的价格卖给燕国。” 许武臣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太子殿下地条件已经算十分的慷慨了。”他当然明白,战争一旦打起,各种物资的价格会飞速的上涨。到时候恐怕物价会成倍的上翻。 许武臣从袖中又取出一封秦折,恭敬的呈上。 我展开一看,却是一分物资需求的详单,不禁笑了起来,这许武臣果然会办事,一步一步的完成他地任务。 许武臣道:“上面便是大王列出的物资详单,还请太子殿下尽快为我们安排筹措。” 我将详单放在桌上,微笑道:“许大人放心。十天之内我必然将所有物资为你们准备好。” 许武臣道:“物资抵达燕境之日,便是货款付清之日。” 我饶有兴趣道:“许大人,有件事我很想问你。” 许武臣道:“太子尽管问,武臣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燕王派你前来之时,给予你最高可以接收的价钱是多少” 许武臣道:“现在告诉太子这件事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他顿了顿,方才神秘道:“总之要比现在的价钱高得多”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许武臣果然狡猾的有趣,想不到李兆基的手下竟然有这样的人物。燕国既然开始大量采购物资,说明燕韩之间的战争迫在眉睫。 许武臣在午宴之后便离开了绿海原。他不卑不亢的举止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地印象。以他表现出的智慧,应该可以想到我主动和燕国联盟的真正目的何在,或许燕王李兆基也想到这一点,他们之所以答应加入联盟,主要是目前没有更多的选择。许武臣地出现给我敲响了警钟。能够拥有如此手下的人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李兆基的实力比我想像中要强大得多。 狼刺脸色苍白的趴在被褥之上,可见这二十军棍打得着实不轻。看到我走入营帐,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不意却触及了痛处,哎哟惨叫了一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心中是不是不服气” 狼刺道:“主人,狼刺不敢。” 我微笑道:“这么说你心中还是有些不服” 狼刺道:“那许武臣只不过是燕国的一个使臣,主人为何对他如此重视” 我郑重道:“姑且不论许武臣个人的能力。他此次前来是代表燕国,国与国之间地交往不可有任何的失礼之处,私下里我可以当你是手足,当你是兄弟,可是在众人面前,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守各自的本分,你若有失礼之处,我不得不惩罚你。” 狼刺惭愧道:“狼刺知道错了。” 我微笑道:“这件事原怪不得你,你们这些人对宫廷礼仪本来就不懂,这样。改日我让易安为你们讲解一下,以后便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狼刺道:“主人放心,狼刺一定悉心学习,再也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 陈子苏归来之时。工亲自率领一千骑兵到绿海原北部边界去迎接。 想到绿珠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内心之中不由得一阵激动,这段日子让她受苦了。 从清晨绿海原便刮起了大风,到午间的时候,风势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大。 我让手下人在边界处扯起帐篷,静静等待陈子苏一行的到来。 察哈台多次请我入帐休息,我都坚持在外面等候。 察哈台道:“主人,他们逆风而来估计行程要晚一些时候,还是去歇息吧。” 我摇了摇头,牵动马缰向前行了两步:“突藉怎么还没回来” 察哈台笑道:“主人太过心急了,他刚刚才出发,怎会这么快回来”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用望眼欲穿来形容我此刻地心情再恰当不过。 此时风势渐渐弱了下来,空中的支层却积聚在一丐,变得越来越低,看来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远方的天际终于出现了两个黑点,我高声道:“他们回来了” 那两名骑士越行越近,果然是突藉他们。 我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突藉翻身下马,将马缰甩给身后地骑士,大笑道:“主人,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大喜道:“察哈台,让他们马上列队,准备迎接陈先生一行” 突藉道:“主人,还有件事你恐怕想不到,安蓉公主随同陈先生一起回国省亲了。”我眉峰一动,这件事来得突然,之前根本全无征召,安蓉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国省亲,她究竟有何目的呢 突藉小声道:“和她一起前来的还有拓跋寿缮的小王子” 我笑了起来,转身向察哈台道:“你们听没听到,我的妹子和外甥回来了,今日他们才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众位骑士齐声欢呼起来。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细白的盐粒,一支队伍终于出现在远方的天际。 察哈台示意乐手秦响了乐曲,我率领队伍向他们的方向缓缓行去。 雪越下越大,当我们两支他俩相聚的时候,盐粒已经变成了鹅毛。我看到了一脸笑容的陈子苏,和他并辔行进的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将,风雪之中面貌显得有些模糊,可是离近一看,竟然是北胡大元帅博贴尔的女儿索沫儿。 她何以会跟随安蓉来到大康我随即便明白了拓跋淳照此举的意思,他大概是害怕中途有人会对安容母子不利,让索沫儿随同省亲,假借保护之名,其实是将她当质,拓跋淳照的城府果然很深。 索沫儿和我和目光相遇,有些害羞的垂下了睫毛,她或许是想起我和她在乌库苏城外单独相处的风雪之夜。 我微笑道:“索沫儿小姐安好” 索沫儿轻轻点了点头,她脸上带着面纱,我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陈子苏翻身下马,向我行礼。我慌忙大步赶上前去,搀起他的双臂道:“陈先生劳苦功高,理当是我向陈先生行礼才对。” 陈子苏笑道:“尊卑有别,公子切莫折杀子苏了。”我们相视大笑起来。 陈子苏引我来到后方的华丽座车之前,微笑道:“这便是安蓉公主的坐驾” 车帘缓缓掀起,安蓉妖美的俏脸露了出来,眼神中哪里还找得到任何的仇恨,嫣然笑道:“皇兄,你还怪妹子吗” 我哈哈大笑道:“皇妹哪里话来,兄妹之间吵吵闹闹原本就是小事,事情过后亲情往往会更上一层,我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记挂着你呢” 安蓉美目之中顿时涌出了晶莹的泪花:“胤空哥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大康思念你们”她演戏的功夫的确不在我之下。 陈子苏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我们兄妹这么表演也算得上是大开眼界。 我笑道:“我小外甥呢” 安蓉道:“刚刚还在玩耍,此刻睡着了。” 我关切道:“皇妹还是将车帘放下,莫要让寒气进入车内了。” 安蓉目光之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放下车帘,我和陈子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陈子苏指了指后面的座车,低声道:“王妃的气还未消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队伍继续行进,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没等我的身子完全进入车厢,一只纤足已经向我的小腹踢了过来,好在我早有防备,右手稳稳的抓住她的足踝,左手抓住车厢边缘,稳稳的进入了车厢之中。 绿珠俏脸宛如笼上一层严霜,双目之中充满幽怨,气呼呼道:“放开我” 我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用力的牵住她的足踝向怀中一拉。绿珠立足不稳,嘤地一声扑入了我的怀中,我俯下身了,吻住她柔嫩的樱唇,却被绿珠一口咬住下唇,她咬一下,并不舍提真正用力,我刚刚感到疼痛,她温软的香舌便开始抚慰我的痛处,我们的唇舌久久的纠缠在一起,直到吻得绿珠透不过气来,我方才将她放开。 绿珠喘息良久方才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将我抛在一边,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原谅你了” 我不等她说完,又将她的樱唇封住,绿珠的情火终于被我彻底的点燃,激烈的开始的回应着,我轻轻解开她的裙带,绿珠含羞道:“你你想做什么”我的大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裙带中,揉搓着她的细腻柔滑的肌肤,低声道:“路途漫漫,风雪连天,我们不如生个法子消磨一下途中的时光。” 绿珠咬了咬下唇,没说同意,却也没有反对,轻声道:“外面会不会听到” 我笑道:“你叫得小声一点便是。” 绿珠一张俏脸羞得通红,长盘绕在我的腰间,低声道:“你偏偏要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的荒淫。” 我猛然将她拉入我的怀中,全力进入绿珠充满期待与渴求的娇躯。 绿珠自然不敢大声呻吟,可是意乱情迷的喘息声,同样充满了诱惑,我们抵死缠绵,全然忘记了外面的一切。 直到马车缓缓停止了行进,我的才无可抑制的爆发。 绿珠发髻散乱,娇嘘喘喘,上身裘袍也滑脱了下去,露出雪白的双肩,红色的肚兜包裹的双峰诱人的起伏着,她仍然沉浸在我带给她的和愉悦之中,死命抱紧我的身躯,不愿起身。 外面传来察哈台地通报声:“主人已经抵达牧场了” 我和绿珠对望了一眼,没想到时间过的竟然如此之快。 绿珠含羞从我的身上爬了下去,迅速的整理衣裙,我也穿好衣服,这才掀开车帘,外面已经变成了一个银妆素裹的世界,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单纯的白色。 我正想下车,绿珠却叫住我,为我将貂皮衣领向上拉了拉。 我不解道:“怎么了” 绿珠道:“上面有两个唇印。” 我呵呵笑道:“你果然够狠” 绿珠皱了皱可爱的鼻翼道:“你以后若是再敢抛下我,我便将你的脖子咬断。” 我大笑着推车门,迎面一股寒风吹来,夹杂着雪花和冰屑,迷得我睁不开眼睛。等到风吹过以后,再向前看得时候,云娜和思绮已经率领众人迎了出来。 绿珠在我的身后下车,看到云娜她们顿时激动的流起泪来,叫了声姐姐,便哭着跑了过去,云娜她们也是将绿珠围住,同声唏嘘。看到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如此融洽,我心中也是一阵温暖。 我亲自接安蓉下车,外面风雪太大,她急匆匆着儿子进入了大帐。 云娜这时走了过来,向我的脖子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笑什么” 云娜笑道:“我看到两只小狗在打架,咬得对方的脖子都是伤痕累累。” 我笑了起来,云娜果然是观察入微,我伸手捉住云娜的柔夷:“情之所至,实难自控” 云娜小声道:“你总是可以为你的荒淫找到借口。” 我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在车中做那种事情别有情趣,不如我们也尝试一下。” 云娜红着脸娇嗔道:“我才不陪你胡闹呢” 我和云娜并肩走入安蓉的大帐,她抱着儿子迎了上来,我张开臂膀笑道:“来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小外甥,北胡未来的小可汗” 安蓉笑着将儿子交到我的手中,我看着这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心中泛起无限怜爱,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儿子。 云娜从我地手上接过那孩子,逗弄着他的小脸道:“这孩子叫什么” 安蓉道:“他叫拓跋宇傲,我给他起的小名,叫思南。” 我点了点头,思南顾名思义便是思念南方,预示着安蓉一直都思念着家乡。 安蓉招呼我们坐下,云娜抱着思南去一旁玩耍。 侍女为我的安蓉奉上茶水。 我品了一口香苟道:“皇妹打算何时启程前往康都” 安蓉道:“胤空哥哥,我有一个请求,还望你能够成全。” 我看到她的神态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八成是想去楚矶探望兴王龙胤滔。 我点了点头道:“皇妹,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以为,你最好还是从康都返回的时候去楚矶探望,否则这件事传到父皇的耳中毕竟不好。” 安蓉幽然叹了口气道:“皇兄说得不错,父皇为人最是多疑,我现在去的确是不怎么合适。也罢,我还是等康都返回之后再去楚矶吧。” 我放下茶盏道:“这两是风雪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皇妹还是暂时留在绿海原,等到风雪过后再启程前往康都,刚好可以借着这人机会浏览一下绿海原的景色。” 安蓉笑笑道:“上次我嫁入北胡之时,曾经在绿海原短暂停歇,这里的美丽景色留给我相当深刻的印象,这次总算有机会好好欣赏一下番了。” 我将话题转向和北胡之间的关系:“皇妹,不知妹夫对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打算” 安蓉歉然道:“你离开北胡之后,我和大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感到无比懊悔。”她美目之中泪光隐现,显得诚挚之极。 我对安蓉地为人是相当的了解,自然不会被她表现出的假象所迷惑。 安蓉道:“大汗在我临来之前,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当面向皇兄道歉。”她作势要在我面前跪下去,我慌忙搀住她的手臂,微笑道:“妹子何须如此。刚才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说开了吗再说当时我对你如此凶恶,该不会吓到你吧” 安蓉拭去泪水道:“安蓉还要感谢皇兄以德报怨,放过了我们母子。” 我哈哈笑道:“怎么越说越是客气,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件事,否则我当真要怪罪你了。” 安蓉破涕为笑道:“胤空哥哥地胸怀果然非常人能够相比。” 我心中暗道:“看不出安蓉拍马屁的功夫见长,无论你是怎样拍,我都不会被你蒙蔽过去。” 安蓉道:“大汗拟定了双方合作的条约,已经交由陈先生带过来,回头他会详细禀报于你。” 我点了点头道:“妹子放心,我一定好好考虑。” 安蓉道:“如果你觉得条约合理,今年春日之时,大汗会亲自来到康胡边境和你签订条约的。” 我笑道:“到时候我定然要和我的大汗妹夫好好的痛饮一番。” 此时思南哭了起来,想来是饿了,云娜慌忙抱着他走了过来,我趁机起身告辞。 起出帐外,仍然是风雪漫天,我本想去找陈子苏,却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远处部署着负责保卫安蓉的女兵,正是索沫儿。 我笑着走了过去,大声道:“外面风雪这么大,索沫儿姑娘为何不去帐中休息” 索沫儿看了看我道:“大汗让我负责皇后的安全,我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 我笑道:“索沫儿姑娘好像对我信不过难道我会加害自己的妹子吗” 索沫儿低声道:“却不知当初劫持皇后的是哪一个子” 我被她抢白了一句,不觉哑然失笑,向她的面前走了一步,低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好像我还劫持过姑娘呢” 索沫儿美眸之中掠过一抹羞色:“你这个好色之徒,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要讨还公道。” 我故意挑逗她道:“姑娘说我好色,我何尝对你做过好色的事情你若是觉的委屈,我便让你摸上一摸,大家两不相欠如何” 索沫儿羞得跺了跺脚:“我不和你说了,你好下流”她转身逃也似地去了。 我望着她的倩影哈哈大笑起来,云娜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当你去了哪里,原来在这里勾引人家小姑娘。” 我笑眯眯向云娜道:“完颜大将军,勾引这人词语好像不太恰当。” 云娜挽住我的臂膀,狠狠在我身上扭了一把:“再敢勾三搭四,小心我将你喀嚓了。” 她扬起手向我下身作出了一个挥刀的动作,我佯装惊恐的搂住她的纤腰:“老婆大人,胤空知罪,先留着这一刀,容我戴罪立功,弄大完颜大将军的肚子如何” 云娜格格娇笑起来:“没羞,这种话你都能够说得出口。” 回到自己的营帐,绿珠已经换上了汉族衣袍,和楚儿她们几个聚在一起绘声绘色地诉说着别情,看着楚儿微微隆起的小腹,绿珠显得颇为羡慕,轻轻抚摸楚儿的小腹道:“不知我何时才能怀上孩儿呢”她性情单纯,心中有什么话,毫不考虑的便说了出来。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云娜笑得就快直不起腰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和胤空多上几回马车就会有了。” 她道破了我和绿珠的秘密,搞得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绿珠俏脸红红的,在我身上打了一下道:“都怪你,让我在姐姐们面前丢丑。” 我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云娜,心中忽然产生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好居然将我的秘密说了出来,我非要给她一个惩戒不可。 我忽然搂住云娜将她推倒在地毯之上,云娜娇呼道:“你要做什么” 我笑眯眯道:“你不是常说我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吗,今天便荒淫无道给你看看” 我俯身吻住她地嘴唇,右手撩起她的长裙,露出她晶莹修长的。 众女也没有想到我居然真的在她们面前和云娜做这种事情,一个个羞得俏脸通红,垂下头去不敢去看。 云娜平时虽然大胆泼辣,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我欢好还是从没有过地事情,拼命挣脱道:“胤空,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可是她越是挣脱,我心中的欲念便越是强烈,三下五除二的褪去了她的衣衫,云娜羞得俏脸通红,紧紧闭上眼睛,双腿仍然不住挣扎。 我双膝挤入她的之间,微笑道:“绿珠,帮我抓住她的脚踝。” 绿珠红着脸儿道:“你果然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却真的走了过来帮我压云娜足踝。 云娜缓缓睁开美目,眼神羞涩到了极点,一副任我宰割的模样,随着我的全力侵入,云娜不禁咬紧了下唇,四肢主动缠绕到了我的身上。 楚儿羞道:“我要走了,不要教坏了我的孩儿。” 本己转过脸去的思绮,却悄悄回过身来,我和云娜疯狂缠绵的情形让她们每一个都是坐卧不宁。 我默默运用无间玄功,以内息挑逗云娜最深层的,云娜如何能够禁受得住,终于开始大声的呻吟起来。 诸女看得一个个意乱情迷,呼吸急促了起来,云娜娇柔婉转的叫道:“我我不成了你你放过我吧” 我微微一笑,起身来到绿珠身边,一把将她抓住,绿珠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娇躯软软的偎入我的怀中,或许是为了在她们的面前表现我的神威,我对绿珠的动作更加的猛烈,直到她连声讨饶我才将她放过。 这场大战持续了许久方才结束,除了楚儿以外,每人都被我征服驰骋了一遍。我趴在云娜身上,绿珠和思绮偎依在我的身边,她们和娇躯仍然烫得吓人,我带给她们的愉悦仍然未能消褪。 云娜轻声道:“你这淫贼,非要将我整死才甘心吗” 我这才笑着站起身来,来到佯装入睡的楚儿身边,从身后搂住楚儿的娇躯,不意却被楚儿一口咬住手臂,她轻声道:“你果然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第一百四十一章【省亲】 夜晚的时候雪终于小了下来,我在牧场之中摆下盛宴,为远道而来的安蓉一行接风洗尘。安蓉虽然是今晚宴会的主客,可毕竟孩儿尚小,在宴会中露了一会面,便回帐去哄孩儿了,我的诸位妻妾也陪同她离去,这里重新成为我和诸位手下的聚会的场所。 我端着酒杯来到陈子苏的身边坐下,微笑道:“今日还未顾得上跟陈先生说话哩。 陈子苏笑道:“公子为国操劳,公务繁忙,原本时间就少得很。“ 我却想起今天下午和诸位娇妻在营帐中的缠绵大战,汗颜道:“最近风平浪静,哪里有什么事情。“ 陈子苏道:“我听说燕国已经派使者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燕国的大司马许武臣,此人胆识过人,头脑清晰,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陈子苏道:“能让公子看重的人,想必是非凡人物。公子是不是起了怜才之心,想将他收为己用” 我感叹道:“如果燕王李兆基并不看重他,或许我还有些机会,可是现在他受到重用,想说服他倒向我的阵营应该很难。” 陈子苏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燕国灭亡乃是早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力阻挡,许武臣如果明智的话应该可以看透时势,我们在想些办法,或许可以将他收服。” 我笑道:“这件事以后在说。对了,燕王已经向我提出了购买物资的请求,详单也列了出来,这几日就要交易了。” 陈子苏道:“看来燕韩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了。” 我低声道:“那许武臣应该看出我们的真正目的,他一定会提醒燕王对我们多加警惕。” 陈子苏道:“世上焉有免费的午宴我们的目的燕王应该早就识破了,不过他在眼前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从我们的手中获得物资。” 我狡黠笑道:“他定然想利用我们。” 陈子苏道:“只怕他到最后要追悔莫及了。” 我低声道:“如果能派援军进入燕国境内,我们便可以借机深入他们的腹地。” 陈子苏:“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还是淘空燕国的国内经济。” 我点了点头道:“只要战事打响,不出半年燕国的经济势必崩溃。” 陈子苏道:“还有一件事公子需要注意,燕韩之间一旦开战,势必会有大批的难民涌入我们的境内,公子是不是先想出对策” 我的神情凝重起来,陈子苏所说的这件事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陈子苏道:“楚州和燕国直接相连,难民涌入后承受的压力必然巨大。” 我沉吟片刻道:“如果拒绝难民也不是明智之举,这些难民日后便会成为我们建国立邦的基础。” 陈子苏道:“公子说的对。如果我们善待这些难民,在他们的心中公子的仁爱会确立起来,经地这些人的传递,会有更多的燕国人知道公子的宽厚仁慈,将来我们发动对燕的战争地时候,很多城镇可以不战而胜。” 我笑道:“陈先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陈子苏道:“可是如果接受他们,楚州的经济的当地居民的生活就会受到直接的影响,所以我建议。公子应该上书歆德皇,借机将和燕国相邻的庸府、平川两郡要过来,在三地都建立起专门的收容难民之处。而且庸府、平川两地素来贫瘠,人烟稀少,我们可以将荒地划分给这些难民,让他们在当地安居下来,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赞道:“陈先生果然妙计,我明日便上奏朝廷。” 陈子苏道:“这次我前往北胡,和拓跋醇照谈了两次,此人果然如公子所说,是个运筹帷幄的人才,他的叔父拓跋寿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笑道:“有件事我正想问你,你因何想到去找安蓉呢” 陈子苏道:“子苏考虑到,静德妃被贬入冷宫,兴王龙胤滔被流放到楚矶,安蓉在大康之中已经没有可以依仗之人。现在公子贵为大康太子,她势必会才考虑这件事,如公子所说,安蓉公主极其工于心计,善于权衡利弊,向公子示好,也是为了日后能够获得娘家的强力支持。她虽然为拓跋照诞下长子,可是毕竟血统不纯,日后要想登上汗位,恐怕还要依你的支持呢。”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子苏微笑道:“其实拓跋醇照也早有跟你和解之意,不过一直害怕你恼恨上次被追杀的事情,所以始终犹豫,这次我们主动向他们示好,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微笑道:“安蓉说拓跋醇照拟定了一份和约,究竟是什么内容” 陈子苏道:“主要是双方经济往来和疆域的重新划定问题,和约还算公平,回头我会呈上。”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拓跋醇照想用阴山以北的两座城池换取绿海原的土地,这两座城池的面积要女绿海原大上三倍。” 我冷笑道:“绿海原是大康北部的的门户,我若是给了他,岂不是等于张开大门迎接他的铁骑做梦去吧” 陈子苏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不会同意,拓跋醇照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不少臣子对他的政策表示质疑,百姓对他也有诸多怨言。” 我低声道:“他国内的事情越是棘手,跟我们维系和平和时间越是长久。” 陈子苏道:“能够维持眼前的情况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都是大有好处,大康和北胡接壤的边界很长,重新确立边界减少冲突也有莫大的帮助。” “这件事就交给陈先生了,这件事无论如何要处理公平。” 陈子苏郑重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做好这件事情。” 我望向远处安蓉的营帐,低声道:“这次安蓉返回大康省亲,我总是有些担心。公子担心左逐流会从中作梗” 我点了点头道:“左逐流未必希望看到我和北胡的关系融洽起来。安蓉去康都极可能会有麻烦。” 陈子苏道:“公的意思是,我们派人沿途保护。” 我低声道:“这件事还是安排唐昧他们去做,尽量在暗地进行,不要让他人知道。” 陈子苏笑道:“公子考虑的果然周到,不过我估计她母子二人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皱了皱眉头道:“一切都很难说,左逐流为人狡诈,什么主意都能够想出来地。” 返回住处的时候,途经安蓉的营帐,看到索沫儿正在例行巡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尽职尽责。 我来到她的面前,主动搭话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难道真地要为皇后守夜吗” 索沫儿道:“你不是一样没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处处和我针锋相对,这让我感到异常的有趣。 我笑眯眯的望向她丰满高耸的胸部:“索沫儿姑娘现在还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吗” 索沫儿轻声斥道:“请您自重,再敢出言轻薄,休怪我不顾及你的身份。” 我微笑道:“你难道敢打我不成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在北胡你好像并不是我的对手,是不是最近又练了什么厉害的功夫,有所依仗呢” 索沫儿不屑道:“当初被我打的痛哭流涕的是哪一个你的记性不会差到这种地步吧”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上次是你趁人之危,打了我的鼻梁一记。若是我有防备,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索沫儿好胜心被我激起,不服气的撇了撇樱唇道:“有些人只会说大话,恐怕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我笑道:“既然不服气,我们便比试一下。”我压低声音道:“我去牧场的西北角等你,你敢不敢来” 索沫儿咬了咬樱唇道:“我会怕你吗” 我转身向牧场的西北方走去,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索沫儿十分可爱,我倒要好好逗她一逗。走出好远,回头望去,却没有看到索沫儿跟过来,这丫头该不会是怕了我吧 我在原地驻足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索沫儿窈窕的倩影出现在风雪之中,心跳不由得快了许多,想起当日我和她初次相逢时的情形,至今仍然回味无穷。 四下张望,确信没有人跟上来,我这才舒展了一下双臂,若是让云娜她们看到,定然又要说我偷香窃玉了。 索沫儿的神情显得颇为忸怩,不时的回头向身后张望,看来她也害怕被人发觉。我们这哪里像是相约比武,根本就是一对偷情的男女。 我微笑道:“将门虎女,不愧是博贴尔元帅的女儿。” 索沫儿瞪了我一眼道:“你想怎么个比法” 我负手悠闲自得的向后退了两步:“我空手对付你,不过我若是赢了,你要给我亲个嘴个儿” 索沫儿怒道:“轻薄之徒”从腰间抽出弯刀,闪电般向我胸口砍来。 我故作惊慌道:“来真的”脚下向后一撤,躲过她的刀锋,索沫儿连续出刀不中,此时方才知道我的武功远在她之上,再加上她手中虽然拿了弯刀,可是并不敢真正砍我,那弯刀反倒成了手中的负累。 我看出其中的奥妙,有时候故意将要害凑到她的刀锋之上,索沫儿不得不强行收回刀锋。 我瞅准机会,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皓腕,轻轻一拧,索沫儿手中的弯刀失手落在地上,我就势将她的娇躯牵拉入怀中,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索沫儿又羞又急,低声叫道:“你你放开我” 我笑眯眯道:“你败了,要让我亲一口的。” 索沫儿怒道:“你在不放开,我我便咬舌自尽” 我生恐她急切之下做出傻事,只好放开她,没想到她趁着我没有留意,一拳打在我的鼻梁之上,我痛得一声惨呼,眼泪又流了出来,捂住鼻子道:“你好卑鄙” 索沫儿得意洋洋道:“兵不厌诈,谁让你相信我来着” 我作出伤重不支的模样,缓缓倒在雪地之上。 索沫儿笑道:“现在才知道使诈是不是太晚了,你演得虽然很像,只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我告辞了”她转身向营地走去。 我仍然躺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我倒不信骗不了她这个小姑娘。 索沫儿走了几步,果然停了下来,轻声道:“你不要装模作样了,躺在雪地上小心着凉想不她还有些关心我 她看到我仍然没有反应,顿时慌张起来,来到我的身边,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我屏住气息,她感觉不到我的呼吸。 索沫儿惊慌失措道:“龙胤空,你你不要吓我我真的不是存心害你” 她挥拳向我的胸口重重捶了几计,我强忍疼痛,甚至开始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落井下石存心报复既然是演戏,只好坚持演到底了。 索沫儿竟然吓的哭了起来:“龙胤空你醒醒,没想到你长得像个大丈夫,竟然如此不禁打快醒醒”我差点没笑了起来。 索沫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深深吸入了一口气,掀起面纱,俯下娇躯,樱唇贴住我的嘴巴向我的体内度入一口空气。 我心中愉悦到了极点,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索沫儿美目圆睁,此时知道上当已经迟了,我的舌头轻易便探入了她的檀口之中,俘获她娇糯滑润的香舌,用力吻了起来。 索沫儿用力挣扎了两个,随即整下娇躯被我的热吻所软他,软绵绵的趴在我的怀中,默默承受着的我拥吻。 雪花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直到染白了我们的身躯,我们却忘记了身处何地,沉浸在暖暖的情意之中 第二天这场雪非但没有见小,反而越下越大起来,我让云娜和绿珠陪同安蓉在绿海原浏览,借以排遣这段时光。 正午的时候焦镇期从楚州赶来,他带来了燕韩两国正式开战的消息。 这场战争早已注定,我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 陈子苏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燕国的难民大量涌入大康边境,一时间楚州、康府、平川边防的压力成倍增加。三郡之中,以楚州和燕国接壤最多,承受的压力自然也是最大。 焦镇期道:“我已经在边镜布防了两万士兵,暂时封闭两国边界,不允许任何燕人进入大康境内。 陈子苏:“没想到这些难民来得如此迅速战争才刚刚打响啊” 我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的确奇怪,即便是难民涌入,压力最大也应该是和燕韩国边界距离最近的平川,战火一时之间不会烧到燕国北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难民呢” 焦镇期道:“难道燕国内部有人故意挑唆趁机制造混乱” 陈子苏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无论制造这场混乱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燕国本就动荡的局势雪上加霜。” 我微笑道:“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这个人,也许能够加速燕国的灭亡。” 陈子苏道:“公子差矣,燕国太早的灭亡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要让燕国拖垮韩国,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我点了点头,转向焦镇期道:“焦大哥,你督促一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需要的物资准备完毕,给他们送过去。” 焦镇期道:“这没有任何问题,两日之内一切都可以准备就绪。” 我向陈子苏道:“看来我已经来不及等父皇地旨意了。我马上写封密函,你前往庸府、平川两郡,通知他们的城守,让两郡开放部分边境入口,缓解楚州的压力。” 陈子苏道:“子苏这就去办。” 我真诚道:“陈先生辛苦了” 陈子苏笑道:“古人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子苏为了公子奔波这点路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忽然想到了焦信,如果他也在这里,陈子苏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焦镇期和我想到了一处,低声道:“福娃这小子,这次不知怎么在康都逗留了这么长时间” 我笑道:“焦大哥想儿子了,看来邱逸尘的伤势仍然没有完全康复,否则他早就该回来了。” 陈子苏道:“焦信留在康都也有好处,他为人足智多谋,刚好可以保护安蓉公主的安全。” 焦镇期道:“歆德皇在糊涂,不至于为难自己的亲生女儿吧,更何况拓跋淳照是北胡的可汗,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北胡。” 陈子苏道:“公子担心的并不是歆德皇,而是左逐流。” 焦镇期沉默了下去,许久方道:“或许我们应该对左氏一族出手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将他除掉,可是左逐流在大康的势力根深蒂固,并非短期内可以清除,再说父皇虽然老迈,可是并没有糊涂,他想让我和左逐流互相牵制。” 陈子苏道:“当务之急并不是左逐流,而是图谋燕国的疆域。 焦镇期道:“我们关注燕韩战事地同时却不能忽视左逐流的力量,若是任由他发展,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翼王现在已经被排斥出大康的政治中心,我们必须尽快的扶植另外一个人,来牵制左逐流。” 焦镇期道:“什么人有这样的资格放眼大康国内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胜任吧” 我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微笑道:“陈先生此计甚妙,贺王龙天赐你以为如何” 陈子苏皱了皱眉头道:“这个人的名声好像不太好,恐怕未必能够扶起来。” 我呵呵笑道:“我调查过他,他虽然名声不太好,可是脑筋却是诸王之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大错从来不去犯,可小错却接连不断。父皇始终没有加害他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和左逐流并无瓜葛,政治上洁身自好。” 焦镇期迷惑道:“公子难道打算捧他来取代翼王的位置吗” 我冷笑道:“翼王的位置岂是他能够替代的,我要的只不过贺王的身份和地位,他所要做的就是胡搅蛮缠,将康都这池水搅得越浑越好。” 焦镇期和陈子苏同时笑了起来。 陈子苏道:“公子想用什么方法来收买他呢” 我来回踱了几步:“龙天赐性情狂放不羁,贪酒好色,上次他来到宣城的时候,言语中已经流露出向我示好的意思,我想他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我沉吟片刻道:“雅克前些日子掳了不少海芜族的女子,暂时被云娜收容在牧场之中,其中有几个姿色不俗,我们可以从中挑选几个给龙天赐送过去。” 陈子苏道:“这件事好办,交给察台和突藉便可。” 我皱了皱眉头道:“他们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陈子苏道:“既然如此,这件事还是我去康都走一遭。” 我点了点头:“好吧,你去康都,庸府和平川和事情我亲自去做” 我向焦镇期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前往楚州,你让人将庸府、平川两地的城守找过来,我当面对他们说这件事。” 此时察哈台在帐外通报。 我大声道:“进来吧” 察哈台抖落肩上的雪花道:“主人,燕国又有使臣来了,还是那个许武臣。” 我和焦镇期望一眼,都露出一丝笑容。这许武臣八成是为了开战之事而来,应该是催促我们尽快将物资运往燕境。 我微笑道:“快快请他进来。” 陈子苏和焦镇期两人都没有见过许武臣,对这个被我推崇倍至的人物都充满了好奇。 许武臣身穿粗布棉袍,头戴皮帽,缓步走入大帐,身为一国司马,他衣着的确有些寒酸了。 我笑眯眯道:“许大人,没想到我们两人竟然如此有缘,短短地五日之内竟然两度相逢。” 许武臣笑道:“实不想瞒,武臣自从离开绿海原后,一直逗留在燕康边境,等候太子的物资到达。”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许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早一点对我说明此事,我必然要留你在绿海原,以上宾之礼相待。难道许大人以为我管不起几场酒吗” 许武臣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慷慨仁义,许某铭记于心,不过在下君命在身,岂敢多做逗留。” 我感叹道:“燕王有你这样忠心为国的臣子,实在是国家之幸。”我这才将身边的焦镇期和陈子苏介绍给他。 三人相互见礼完毕,许武臣方道:“太子殿下,不知物资筹集的情况如何” 我笑道:“许大人心急了当初我们不是约定十日之期吗” 许武臣道:“燕韩战事已经发生,武臣自然想尽快将物资转运回国。”我微笑道:“刚才我和焦将军下在谈论这件事情,许大人不必心急,两日之内,你所需的一切物资保证运抵交易地点。” 焦镇期补充道:“如果事情紧急,我们明日便可将首批物资运过去。” 许武臣大喜过望道:“如此最好不过。” 他又道:“武臣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和太子相商。” 我点了点头:“许先生尽管说。” 许武臣道:“近日燕国境内大量百姓试图冲入康国境内,我方虽然进行了阻拦,可是收效不大。”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许大人,这件事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们,我们在此便是磋商如何处置燕国的难民。”本来我已经决定收容那帮难民,可是看到许武臣主动提了出来,我倒要难为他一下。 许武臣道:“此事我已经上奏大王,我们会尽力安抚百姓,可是在短时间应该不会收到明显的效果,还望太子殿下给矛我方一定的帮助。” 我冷笑道:“许大人所谓的帮助究竟是什么是让我收容这些难民,还是让我封锁关口,将这些燕国难民全部拒之门外” 许武臣道:“两国交战,百姓何辜太子素来以仁慈闻名天下还请开放部分关卡,让羁留于边境的难民有容身之地” 焦镇期大声道:“战争刚刚开始,便有六七万名难民聚集于燕康边境之上,我们若是任由难民进入康境,只怕本地的民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许武臣道:“武臣前来绿海原的时候,途经楚州关口,看到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羁留于风雪之中,随处可看到冻死尸首,太子殿下还请可怜这些无辜的百姓,给他们一个生存的机会”他说到动情之处,眼眶也有些红了。 陈子苏道:“当初所立的盟约之中并没有提及难民的事情,这件事许大人能够作主吗”他一语道破问题的关键,许武臣这次来见我,肯定没有得到燕王的首肯,关于难民的事情他有擅作主张之嫌。 许武臣和陈子苏对视良久,大声道:“武臣可以做主。” 陈子苏微笑道:“许大人既然能够做主,那么子苏大胆提出一个建议。” 我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微笑道:“陈先生说来听听” 陈子苏道:“难民一旦涌入康境,势必加重附近州郡的负担,我们可以在康燕边境建立几处暂时的居留地,收容燕国难民。可是财力物力上,燕国必须给予一定的补偿,否则对大康极不公道。我听闻许大人掌管燕国财政,这件事应该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我暗暗称妙,陈子苏此举无异于将许武臣逼入进退两难境地,如果他答应,估计在燕王的面前不好交待,如果不答应,我们便有了将燕国难民拒之门外的理由。 许武臣平静道:“陈大人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陈子苏道:“很简单,我们每收容一名燕国的难民,燕国需要向我们补偿十两银子。” 许武臣哈哈笑道:“陈大人果然是智慧超群,这么说大康若是收容羁留康燕边境的七万难民,燕国就要付出七十万两银子。” 陈子苏道:“错这只是刚刚开始,燕国的难民绝不会仅仅限于这些,恐怕许大人需要多多地准备银两才是” 焦镇期道:“每人十两银子并没有多要,燕韩之间的战争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十两银子根本不够我们安置难民的费用。” 许武臣皱起眉头,显然他内心之中犹豫到了极点。 陈子苏道:“如果许大人现在做不了决断,不如回燕都启禀燕王之后再做答复。” 许武臣毅然道:“我答应” 我心中微微一怔,没想到他居然敢真的先斩后奏,我低声道:“许大人,你仔细考虑清楚,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燕王怪你擅作主张,恐怕你会很麻烦。” 许武臣道:“这七万名难民在边境羁留一日,便会有无数百姓死于非命,民乃国之根本,我不能眼看着燕国的百姓躲过战火,却死在风雪之中。” 我们的眼中同时流露出敬佩之色。许武臣其貌不扬的外表之下,竟然有如此高尚的胸怀。 许武臣道:“请太子殿下马上下令,打开关口让这些难民进入大康境内。” 陈子苏寸步不让道:“我们必须收到银两,方可收容这些难民” 许武臣道:“人命关天,还请太子三思,我许武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少给你们一分一毫的银两” 陈子苏道:“只怕难民入境之后,许大人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私自答应巨额补偿之事非同小可,若是难民进入康境,许武臣该不会将此事推个一干二净吧 许武臣大声道:“早放他们入关一刻,便能够挽救千余条性命”他已经是热泪盈眶。 我缓缓点了点头,毅然道:“焦将军,你马上派人去康燕边境,让人将难民好生安置。” 许武臣激动道:“多谢太子殿下,许某必向大王禀呈太子的高义。” 我淡然笑道:“许大人,你要记住,我之所以答应让这些难民入关,一来是不忍他们死于风雪之中,二来是被你悲天悯人的高义所感动,却不是因为你的大王。” 许武臣深深一揖道:“多谢太子”这句话是他由衷而发。 我关切道:“我并非是贪图你们的那些银两,可是燕国涌入的难民实在太多,势必会扰乱我境内百姓的生活。” 许武臣道:“在下明白。” 我嘱咐道:“这件事你们还需从本国入手,务必要让民心尽快安定下来。” 许武臣点了点头,起身告辞离去,知道他重任在身,我也不挽留。 亲自将他送出营帐,陪他冒雪走到路口,许武臣再三请我回去,我之所以对他如此礼遇,就是想让他知道,我有收服他的心思。 两位女郎从风雪中向我走来,离近一看却是阿伊古丽和绿珠,我微微一怔,马上想到事情不好,这阿伊古丽原本就许配给燕国七王子李国泰为妃,许武臣肯定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让他看到了阿伊古丽,这件事岂不是要败露 我向许武臣望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应该没有看到阿伊古丽。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绿珠和阿伊古丽手挽手来到我的面前,没想到她们这两日关系发展的如此亲密。 我笑道:“你们喜欢在雪天中到处乱走吗” 绿珠道:“我跟阿伊古丽姐姐刚学做了一道菜肴,正想喊你去品尝呢。” 我笑着捏了捏她冻得微红的俏脸:“今日恐怕没有机会了。我马上要和焦将军一起前往楚州。” 绿珠道:“我跟你一起去,这次你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抛下我。” 我笑道:“天寒地冻的,你去那里做什么,再说到处都是饥民,还是留在绿海原玩耍吧,省得跟在我身边,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绿珠气呼呼道:“谁要你照顾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阿伊古丽轻声道:“绿珠妹妹,龙大哥肯定有要事在身,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他了。” 我向她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善解人意的少女总会让人感到愉悦,阿伊古丽能够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外表。绿珠总算不再纠缠,轻声道:“你可要早些回来” 我笑道:“你放心,多则五日,少则三日,我必然返回绿海原。” 回到营帐,陈子苏微笑道:“许武臣这次恐怕惹下一个大麻烦。” 我笑道:“他倒有些胆魄。” 焦镇期笑道:“一个懂得体恤百姓的人应该是一个好官。”我感叹道:“但愿燕国这样的官员不要太多才好。” 安蓉决定不等风雪停歇,便前往康都,我又增派了唐味和突藉等二百余名武士,护送安蓉前往康都,陈子苏肩负说服贺王龙天赐的重任,也一路同行。 我和焦镇期也于当日离开绿海原前往楚州。 我们两方的队伍在牧场外分手。我和安蓉告别之后,又来到索沫儿的身边,微笑道:“你这一路要多加小心。” 索沫儿轻声道:“我需要小心防范地恐怕是你吧” 我呵呵大笑起来,引得众人的目光都向我们望来。索沫儿娇羞道:“你笑这么大声做什么,难道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事情” 我故意挑逗她道:“我们有什么事情” 索沫儿美目低垂道:“你你好无赖” 看到她娇羞模样,我内心不禁一荡,昨夜在雪野中的那场缠绵热吻仍然记忆犹新,等到索沫儿这次从康都回来,我定然不会将她放过,要将她的身心彻底的征服。 我从腰间解下弯刀,递到索沫儿的手中:“这把刀十分锋利,你留着防身,切记无论见到如何英俊的男子都不可以动心,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索沫儿轻声啐道:“你以为我会像你这般好色” 我低声道:“有个秘密我始终没有告诉你,当初在乌库苏城池的时候,我便偷偷看过你的容貌。” 索沫儿美目霎时间睁圆了:“你你趁人之危,好卑鄙” 我笑道:“我本来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按照你们北胡的规矩,我揭下了你的面纱,你便是我理所当然的妻子,嫁给一个卑鄙的丈夫,是不是有些异样的刺激感呢” 索沫儿黑长的睫毛低垂了下去,许久方才低声道:“你须得向我爹爹提亲” 我笑道:“你放心,等你从康都返回之后,我便派媒人跟你过去。” 我们在这边窃窃私语,安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掀开车帘道:“你们何时才能谈完呢索沫儿若是不想走,便留下来陪我皇兄吧。” 索沫儿被安蓉当场点破心思,羞得慌忙纵马向安蓉车边行去。 安蓉笑盈盈望向我道:“胤空哥哥,你不必急,等我返回之后便促成你这段大好姻缘。” 我笑眯眯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谢过妹子了。” 我和焦镇期冒着风雪前往楚州,越是近越能够感受到紧张的氛围。焦镇期前往绿海原以前,在边境处布置了三道防线,以免燕国的难民越过边界冲入康境。 入夜以前,我抵达了楚州城内,稍适停歇之后,便和当地官员一起磋商究竟开放哪个关口。 考虑再三,还是不能让难民从楚州入境,否则会直接影响到我领地中心的安定,庸府和平川成为首当其冲的选择。: 第一百四十二章【奸臣】 我和焦镇期冒着风雪前往楚州,越是近边镜越是能够感受到紧张的氛围。焦镇期前往绿海原以前,在边境处布置了三道防线,以免燕国的难民越过边界冲入康境。 入夜以前,我抵达了楚州城内,稍事停歇之后,便和当地官员一起磋商究竟开放哪个关口。 考虑再三,还是不能让难民从楚州入境,否则会直接影响到我领地中心的安定,庸府和平川成为首当其冲的选择。 半夜时分,庸府和平川两地的城守匆匆赶到楚州,派去通知他们的手下已经将我的意图告知了他们。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敢对我的提议提出任何的异议,唯一的顾虑便是庸府平川两地本身便是贫瘠异常,现在加上难民流入,负担岂不是更大。 我将事先和焦镇期等人商量的初步方案告诉了他们,让军方统一筹划这件事情。 整整一夜未眠,直到黎明的时候,我方才小睡了一个多时辰,很快便被外面部队集结的声音所惊醒。 穿上裘袍走出门外,却见大雪已经停了,不过气温下降的更加厉害,风力增大了许多,吹在脸上宛如刀割般疼痛。 守卫在房间外的车昊和阿东,向我迎了过来。 车昊道:“公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淡然笑道:“反正也没有什么倦意,不如到城外走走。”我这句话倒是实情,每日工资例行的修炼无间玄功让我的精力和体力跻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阿东准备好了马匹,我们三人出了楚州西门,径直向距离楚州城约三十里外的燕康边境而去。 积雪很深,马匹的行进速度受到了不少地影响,我们索性放缓了马速,慢慢驰向边境,途中遇到了不少楚州本地百姓。在士兵的组织下,有序的向东迁移。 我低声道:“楚州边界地难民营是否开始启动了” 车昊道:“听他们说,先将边界的康国百姓迁往楚州以东。在边界处临时建立一个长二十里,宽十里的难民暂住地,最大可能地避免燕国难民以本地百姓的影响。” 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焦镇期的动作倒是挺快。” 车昊道:“形势紧迫,容不得半点延缓,按照公子的授意。今日庸府和平川两郡就开始接纳燕国难民了。” 二十多里的路程足足用去了我们一个半时辰,等我们来到边境小镇草滩涂子地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焦镇期在边境布防了重兵,以免燕国难民不惜一切代价冲入康国境内,举目望去,却见边界以外全部是燕国的难民。很多人就地在那里搭起了帐篷,也有人相互拥抱在一起利用对方的体温取暖。 边防的士兵听说我到来,慌忙去通报。不多时一名身躯魁梧的将领率领两名手迎了出来,看到我的坐骑,翻身便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倒在雪地上,粗声粗气道:“卑职苏铁胆参见太子殿下” 我听到他地名字,方才低下头向他望去,却见他浓眉大眼,满面虬须,正是当初在燕北草原打劫我的那个马贼苏铁胆,没杨到果然回大康投来了。 我大笑道:“原来是你快快起来吧” 苏铁胆道:“不仅仅是我,我的那帮兄弟全都过来从军了。”他顿了顿又笑道:“我拿着您给我的信函,来找交焦将军,这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太子殿下,铁胆当初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太子见谅。” 我笑道:“一阵子没有见到你了,没想到你变得会说话了。” 苏铁胆道:“卑职现在已经是大康国的将领,自然不能像原来做马贼时那样粗俗不堪。” 我笑着点了点头,指向前方边界处道:“那些燕国难民的情况怎么样” 这时一队运送物资的士兵从关口向外走去,不少难民想趁机闯入关口,被严阵以待的士兵用刀枪逼了回去。 苏铁胆道:“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送了一批物资过去,不过难民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不可能全部顾及。” 我皱了皱眉道:“燕国方面没有什么动作吗” 苏铁胆道:“燕国方面没有提供给这些难民任何东西,也许他们忙于和韩国的战争,根本无法顾及这些百姓。” 我低声道:“下午时候,庸府和平川就会接纳这些难民,到时候这边的压力就会缓解许多。” 苏铁胆道:“这些燕国百姓着实可怜,这两日冻死在风雪中的已经有数千人了。” 我叹了口气道:“铁胆,你带几名士兵,随我去难民中去看看。” 苏铁胆点了点头,叫上二十余名士兵,跟随我出了卡口。 虽然我对一切早己有了准备,可是眼前看到的情况仍然让我深深震惊,成千上万的燕国百姓在风雪中艰难支撑着,茫然无助的眼神充满着凄凉与悲哀。我方负责巡视的士兵,不时从人群中抬出尸首,运送到北方的空地之上,尸首已经将那里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两名士兵抬着一对母子的尸首从我的身边经过,母亲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仍未满月的孩儿,试图用体温保住孩子的生命,可是上苍仍然无情的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苏铁胆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低声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死得人不会更多。不如我们打开关口让其中的老弱妇孺先进入大康国境” 我默然不语,凝神远处的难民,许久方道:“给他造成这场灾难的不是我们,是燕王李兆基,不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又怎会明白” 苏铁胆咬了咬嘴唇,终于沉默了下去。 我转身向苏铁胆道:“不过你的建议的确也有可借考虑之处。你率领士兵,将其中的妇孺先接入境内,其他人等,可以开始组织向庸府和平川方向行进。” 苏铁胆面露欣喜之色,重重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我这就去办。” 我望着苏铁胆远去的身影不禁微笑道:“没想到他的心肠倒是不错。” 车昊低声道:“公子为何只放妇孺进入康境” 我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优胜劣汰乃是上天定下的规则。我又岂可去贸然违背,再者说这些孩童日后长大,从心理上必然成为大康的子民。而那些老迈瘦弱的百姓,只会成为大康的负担。 傍晚地时候庸府和平川开始吸选择的接纳燕国的百姓。按照我的授意。一切都按照妇孺优先地原则。 许武臣率领士兵和我们交易了物资之后,在原有的交易价钱上追加了七十万两白银,作为安置这些燕国难民的先期费用。 可是燕国的难民仍然在络绎不绝的涌入康燕边境,到入夜时分,积聚在边境的难民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人左右。 我们投入边境地兵力也不得不进一步增加。这些难民中充满着不安定的因素,若是发生骚乱,情况将不堪设想。 我和焦镇期等人站并肩站在高岗之上,眺望着远方燃起星星点点篝火的难民营地,每个人都是表情凝重。 焦镇期道:“如果照这种局势发展下去,难民的总数很快就会突破二十万,关口必将重新封闭。”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燕国的局势动荡的如此厉害,战争才刚刚开始,国内的百姓便慌乱起来,这样下去燕韩之间的这场战争根本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焦镇期道:“一定有人在背后作乱” 我皱了皱眉头:“尽快查出是什么人在捣鬼。“ 焦镇期道:“难民之中来自燕国北部的最多,反倒是距离战火最近的地方比较平静。” 我低声道:“你是说,燕国北部各个州县的官员放任他们逃离。” 焦镇期道:“恐怕不仅仅是逃离这么简单,这些官员在百姓的逃亡地这程之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或许这些紧张的状况便是他们联手制造出来的。” 我想了想方道:“能够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在燕国一定位高权重”我停顿了一下方道:“许武臣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和我们交易,为民生奔波,不可能是他。大将军夏侯怒泰下正指挥作战,应该也不可能。 焦镇期道:“公子的意思是,相国高光远极有可能是制造恐慌的人选” 我淡然一笑道:“燕国内部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本就不多,我又怎能不怀疑他呢” 焦镇期道:“我早就听说高光远和许武臣之间不睦,这次许武臣自作主张给了我们七十万两白银,会不会被高光远抓住把柄” 我微笑道:“如果高光远对此深表赞同,则表示他一切从大局出发,以燕国国运为重,如果他借机落井下石,欲陷许武臣于困境之中,则证明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燕国的缺口恐怕就从他的身上展开。” 焦镇期呵呵大笑了起来:“公子果然深谋远虑。” 我低声道:“接受难民的步骤尽量拖延,让上苍决定他们的最终去留,未必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好事。” 焦镇期明白我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事情在我的策划下有序的进行,我方尽量延缓难民进入大康境内的过程,对每个进入康境的燕国百姓,都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对老弱病残者以延缓入境为由,让他们继续羁留在康燕边境,天气变得越发的寒冷,他们的生存环境也变得越发恶劣,又有不少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在边境线了。 七日内庸府和平川共计接受了五万名难民,楚川也接受了三万名难民,饶是如此,仍有大量的难民不断的涌入燕康边境,现在羁留在边境的难民总数达到了惊人的十三万。 “燕国完了”我站在高处,凝望着正接受身体检查的难民队伍。 车昊低声道:“民心涣散,国之将覆,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我叹了口气:“对了,和燕国交易的第二批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 车昊道:“应该差不多了吧,焦将军已经前往视察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远方有三骑马飞速向我们的位置驰来,正中一人正是焦镇期。 我微笑着迎上前去:“焦大哥,我刚刚才提到你,你便来了” 焦镇期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鞭挂在马鞍之上,笑道:“公子,燕都传来消息,燕王李兆基对许武臣这次自作主张送给我们七十万两白银颇为震怒,让他留在了燕都,和我方交易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相国高光远,听说今日他就要抵达楚州了。” 我微微一怔,虽然早就对许武臣的下场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样的消息仍然让我感到遗憾,毕竟许武臣是个一心为国的臣子,这李兆基怎会如此青红不分。 焦镇期道:“和燕国的第二批物资已经全部准备齐备,只等那高光远过来交易,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道:“听说夏侯怒泰在边境连吃两场败仗,防线已经向北撤退了五十里。燕军根本不是韩军的对手,只怕连一个月都撑不到,就会被韩军攻到燕都。” 我皱了皱眉头道:“奇怪,燕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车昊道:“民心已经涣散,军心恐怕也是一样,这样的军队岂会有什么战头力” 我满怀忧虑道:“我最担心的就是发生这样的状况,看来我们必须重新考虑对燕国的策略了。”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若是任凭局势恶化下去,恐怕燕国这块肥内,最后都要被韩国吞掉了。” 我冷笑道:“以韩国的实力又岂能一口将燕国吞吐掉这件事一定是燕国的内部出了事情。” 焦镇期道:“不知道这个高光远是何许人物,他会不会是燕国内乱的始作俑者呢” 我微笑道:“许武臣若是忠臣,那高光远便是一个奸臣,奸臣所图无非是财权二字,我只有见到他,才知道高光远真正的目的所在。” 单单从外表上,高光远绝对和奸臣二字联系不上,他今年四十三岁,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潇洒从容的气度,和相貌猥琐的许武臣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高光远衣饰华美,贵气逼人,缓步来到我面前道:“太子殿下安好,燕国使臣高光远参见殿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高大人请坐。” 高光远在我的左侧落座。 我满面堆笑道:“我还以为这次来的会是许大人,没想到换成了高大人。燕王的主意变化的比漠北的天空还快。” 高光远淡然笑道:“大王此次让我来之前,特地交待,一定要向太子殿下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我故意作出惊奇的样子:“哦高大人解释给我听听” 高光远道:“许大人擅自在难民一事之上作出补偿的决定,此事激怒了大王,虽然未曾降罪给他,可是严令他留在燕都等候发落。” 我冷笑道:“怎么说,燕王对难民的态度和许大人完全不同”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大王让我恳请太子,尽快封闭燕康边境,绝不允许任何燕国百姓逃入康境。” 我呵呵大笑起来:“高大人的意思,本王有些不明白,难道我处于同盟的感情,接收了燕国难民,反倒得罪了燕王不成”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误会,对贵国接收燕国难民之事我方一直都心存感激,可是太子也要设身处地的为燕国考虑一下,燕国百姓听闻大康接收百姓避难,民心越发涣散。现在全国各处的百姓都在想方设法逃往大康,如此下去燕国必将发生内乱。” 我冷笑道:“若是我不接收这帮百姓,他们留在燕国境内,恐怕闹出的乱子会更大,我好心帮你们减轻内部压力,没想到我的好意竟然被你们曲解。罢了,我今日便下令封闭燕康之间的缺口,顺便将已经入境地燕国难民全部驱赶回去。” 高光远神情不变道:“太子请勿动怒,这一切都是大王的主意,高某只是负责来传个话而己。“ 我听出他言外之意,难道他在暗示我自己并不同意燕王的做法 我不露声色,继续问道:“燕王还让我带什么话过来” 高光远道:“物资交易之事,仍旧按原来商定地条件进行,我方一定会遵守约定。”他目光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沉默片刻方才鼓足勇气道:“大王让我求太子殿下一件事情。” 我淡然笑道:“燕王又何须如此客气。既然我们是盟国,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会倾力为之。” 高光远道:“这件事对太子来说并不难办。” 他身边侍从手中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在我面前展开。 我看清画上的人像,不觉心中一惊,这画中的少女竟然是阿依古丽,我顿时明白了这件事地来龙去脉,那日在绿海原,许武臣定然看到了阿依古丽,只是当时他没有点破,回去后将这件事禀报给了燕王。 我故意道:“这女子好像不是中土人氏,高大人究竟想向我说明什么”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有些事情我还是照实说了,希望您不要见怪。”他向后望了望,跟随他前来的侍从会意,退出门去。 我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去。 高光远道:“许大人不会看错,大王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看在两国结盟的面子上,将秘阗国公主送回。” 我不由得怒火中烧,这燕王李兆基实在是混帐到了极点,燕国现在局势已经陷入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敢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我 我怒道:“如果我没有听错,高大人好像在威胁我” 高光远笑道:“光远不敢,我只是将大王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一遍。” 我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冷冷道:“我要是答应呢” 高光远道:“大王会就此撕毁燕康之间地盟约。”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燕王果然硬气,却不知撕毁盟约对我能有怎么的害处”我目光之中流露出阴冷杀机道:“只怕燕国灭亡的会更快” 我目光一凛,一时间猜不透高光远真正的想法。 高光远道:“光远斗胆揣度,太子这所以愿意和燕国结盟,无非是想从燕国获取巨大的利益。” 我不屑的笑了笑,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 高光远道:“燕国的整体已经完全腐朽,周围列国图谋这块土地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我冷笑道:“你身为燕国的相国,对我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光远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叹了口气道:“燕韩两国自从开战以来,燕国节节败退,韩军势如破竹,以两国本来的力量,应该不至于落入如此局面,太子知道为何会这样吗” 我低声道:“燕队军心涣散,无心恋战。” 高光远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的问题在于夏侯怒泰,他身为燕国大将军,却私下与韩国相互勾结。大王用人不当,自然会落到处处挨打的局面。” 我半信半疑道:“你既然知道夏侯怒泰和韩国串通一气,为何不在燕王面前劝谏” 高光远笑道:“太子难道不清楚燕国的局势,夏侯侯怒泰深得大王的宠幸,岂是我能够劝谏了地再说我就是想劝谏,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大王又岂会相信我” 我冷冷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高大人也深得燕王的宠幸。” 高光远道:“燕王的确对我不错,只可惜我却不能为他尽忠。” 我内心一震,高光远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这番逆天的言辞,显然这次是有备而来。 我盯住他地眼眸,森然道:“为人臣子,不为君王效忠,你有何颜面说出这番话来” 高光远地表情古井不波,眼神丝毫没有因为我的逼视流露出任何的恐惧。他平静道:“放眼燕国的忠臣,只有许武臣一人而己,满朝文武早己各自为自己地未来打算。” 我呵呵冷笑了一声,高光远这样的人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高光远道:“这次燕韩之间的冲突缘起于那座金矿,可是金矿却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己,无论有没有金矿,晋韩两国在大汉的授意下都会攻打燕国。”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高光远道:“燕王李兆基在位十八年,这十八年中燕国没有太大的发展,也没有太多的进步,李兆基为人优柔寡断,凡事不喜做绝,这为他迎来仁君名号的同时,也为燕国混乱的朝纲奠下了伏笔。”高光远喘了口气道:“燕国有许武臣这种感激君恩的忠义之士,更有夏侯怒泰那样里通外国的贼子。”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这高光远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属于哪一方呢 高光远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表情,继续说道:“康、秦两国向燕国提出联盟之事,所有人都看出你们抱有和韩国一样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机侵占燕国的土地,谋求燕国的财富。许武臣是所有臣子中反对结盟最为强烈的一个,夏侯怒泰在这一点上和他的阵线相同,也反对和你们结盟,当然他另有用心。” 我饶有兴趣道:“我想知道高大人当时的立场是什么” 高光远大声道:“我自然是赞成结盟” “为什么” 高光远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许武臣赞成我就要反对,夏侯怒泰赞成我更要反对” 我眯起双眼,开始重新审视高光远的面孔。 高光远道:“夏侯怒泰之所以反对,他是害怕康秦的结盟,为他卖国制造麻烦,影响到他的利益,许武臣这所以在反对,他是一心为燕国的利益着想,害怕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的局面出现。”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高光远的剖析的确透彻之至。 高光远道:“我和夏侯怒泰素有仇隙,有一日若是韩国灭掉了燕国,我必然会死在他的手中,所以我一定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我低声道:“可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身为燕国的相国,正在想出卖燕国的利益,到底是什么促使你这样做” 高光远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痛苦,他艰难的吸了一口气,许久方道:“燕王对我很好,可是我却对不起他,我和莫贵妃有了私情” 我惊诧的张大了嘴巴,我的表情绝非伪装,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高光远道:“莫贵妃并非被斥责自尽而死,她是被李兆基杀死的,我一生之中只爱过她一个女人,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高光远攥紧了双拳,显然痛苦到了极点,过了许久方道:“莫珂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和她有私情的是我我对不起她” 我充满疑虑的看着高光远的双眸,他这段话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并不相信我”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高光远道:“大厦将倾,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我也不能免俗。” 我微笑道:“高大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高光远道:“论领兵作战我比不上夏侯怒泰,论治理国家我比不上许武臣,可是我为何能在燕国获得和他们等同的地位,这是因为我审时度势的能力比他们都要强上许多。” 他目光盯住我道:“太子不同于燕王,我卖主求荣未必能够得到你的欣赏,我不求从太子这里获得权势和地位,只求能够保住自己和家人一生平安。” 我平静道:“你能带给我什么” 高光远再次将可依古丽的那幅画像展开,微笑道;“我将燕都以北的土地都送给太子殿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哈哈大笑起来,许久方才停住笑声道:“事情说起来总比做起来要容易得多。” 高光远道:“这就要看什么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样的人去做。只要安排得当,本来困难的事情会迎刃而解,若是安排不当,本来容易的事情,也会变得困难重重。” 我望向那幅画像道:“高大人不是要从她的身上入手吧” 高光远道:“七王子李国泰是个傻子,若是他能够当上燕王,整个燕国就等于落入了我的执掌之中。” 我冷笑道:“你想杀掉李兆基和他的那些皇子” 高光远微笑道:“太子将秘阗国公主嫁入燕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燕都,事成之后,我马上会让李国泰向你俯道称臣,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燕都以北的土地,太子以为这笔交易合算吗” 我微笑道:“高大人果然厉害,却不知你要用什么方法除掉李兆基他们呢” 高光远低声道:“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新婚夜,杀人夜,燕都御林军早己在我的控制之下,李兆基注定要死,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我默默凝视他。 高光远道:“我知道太子殿下仍然不能相信我,光远生平最孝敬的便是我的父亲,光远生平最疼爱的便是我的小儿子,太子将秘阗国公主送入燕都之时,我便会将他们送入大康境内,太子放心了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雪谷】 高光远的出现,给了我一个难得的契机,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会骗我,可是想到这件事要牺牲阿依古丽的幸福,我顿时犹豫了起来。当初是我一手将阿依古丽从瀚海沙漠之中救出来,难道我又要将她亲手送入火炕吗 世是果然存在因果循环,有因则必有果,阿依古丽的事情终于到了必须面对的一天。 我并没有马上回复高光远,其实也用不着回复,一切都在于我的决定,只要我同意将阿依古丽送入燕国,他就会明白我的决断。 我下令重新关闭了燕康之间的通道,不再接受从燕国逃亡过来的难民,既然李兆基不识抬举,就让他的国家陷入一片内乱之中。 关口的封闭,让整个楚州重新归于一片平静。入夜,我和焦镇期忙里偷闲来到我的别院喝酒,因为阿依古丽的事情,我的心情颇有些沉重,多数时间都是焦镇期向我介绍最近的情况,和他所了解到的燕韩两国最新的战局。 我心不在焉的不住点头。 焦镇期看出我心神不宁,微笑道:“公子约我出来喝酒,看来有心事。” 我叹了口气道:“高光远抛给我一个诱人的条件,想将燕都以北的土地送给我。” 焦镇期笑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公子理应高兴才对,为何显得忧心忡忡呢” 我低声道:“他劝我将阿依古丽送入燕都,和七王子李国泰完婚。趁着婚礼之机,发动宫廷政变,捧李国泰为燕国的新君,然后向我称臣。” 焦镇期没有说话,默默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水,许久方道:“公子不相信他” 我摇了摇头道:“高光远没有理由骗我。” 焦镇期道:“那么公子就是为了阿依古丽心烦” 我苦笑道:“江山美人,本来就是男人最难以抉择的两件事,却经常摆在我的面前。” 焦镇期道:“只有王者才有这样的烦恼。” 我感叹道:“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几乎每个女人都想远离政治,可政治却往往和女人密切地联系在一起。”我握住酒杯,凝神焦镇期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焦镇期和我碰了碰酒杯,饮完这杯酒方道:“其实公子自己早已有了主意,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我大胆的推测一下,高光远的条件早已打动了你的内心,可是你却又不愿放弃阿依古丽,当初对燕琳如此,后来对郦姬也是如此。公子心中已然将阿依古丽当成了自己的女人,自然不会将她双手奉还给燕国。更何况现在地燕国奄奄一息,宛如待宰羔羊,根本没有与我方抗衡的实力。” 我低声道:“话虽如此,若是我拒绝高光远而选择战争,仍旧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相比较而言,我舍易求难,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焦镇期道:“公子必然在想一个既能接受高光远的条件,又能保证阿依古丽安危的办法。” 我喟然叹道:“我现在才发现这世上两全其美的方法实在太少了。” 焦镇期道:“如果高光远确实可信,那么我们可以派出高手混入送亲队伍,即便是燕国宫变发生,我们也能够保证阿依古丽地安危。” 我不无顾虑道:“那样岂不是令更多的兄弟陷入危险之中。” 焦镇期道:“即便是如此,和发动一场战争相比,这样的代价也要小得多,公子不妨考虑一下。” 我皱起眉头道:“这件事我想亲自问问阿依古丽的意思。”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我这就派人去绿海原接她过来。” 此时阿东向我们走来,声道:“主人,外面有一位法名圆慧的尼姑要见你” 我微微一怔,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当日在琢城遇到秋月寒地时候,她曾经说过,若是一日过世,让我将她葬在梅花谷中,难道说她现在已经过世了 阿东看到我久未出声,低声问道:“主人,要不要我喊她进来”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回避一下,我须得亲自出去迎她。” 走出门外,却见圆慧一身白色僧袍,静静站在雪地之中,手中抱着用白布包裹的骨灰坛。看到她满面凄楚的表情,我心中顿时明白发了什么,想起秋月寒当初对我的深情厚意,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圆慧看到我,缓缓跪倒在我的面前:“缥缈阁弟子圆慧参见主人” 我慌忙跪倒在雪地之上,此跪并非是为她,而是为了待我如同师父一般的秋月寒,我低声道:“圆慧师姐,你且起来,我担待不起如此大礼。” 门外的护卫看到我跪下,慌忙也跟着跪了下去,圆慧这才意识到我所为何事,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因为她及是方外之人,我不好出手相搀,和她先后站了起来。 圆慧捧起骨灰恭恭敬敬交到我的手中,颤声道:“师叔临终以前让我来找你,你答应过她的事情千万不可以忘记了” 我含泪点了点头:“圆慧师姐放心,秋前辈待我恩重如山,她所吩咐的一切,胤空必然做到” 翌日清晨,我和圆慧前往楚州城南的梅花谷,自从上次秋月寒向我提出这件事之后,我便让人将梅花谷周围的住户迁走,现在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 我并未让随从进入谷内,和圆慧两人手捧秋月寒的骨灰,缓缓走入梅花谷中。 我对秋月寒有种就不出的负疚感,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在我的潜意识之中,秋月寒的死和我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轻颜设计,落到如此凄惨地下场。 梅花谷中,积雪深深,清冷的空气之中夹杂着寒梅的清新香气,泌人肺腑,让人地精神为之一振。 谷口的小径十分狭窄,最窄的时候,仅仅容纳两人并肩通行,前行一里多路,眼前豁然开朗。谷内生满黄色腊梅,一株株竞相吐艳,傲立雪中。 望着枝头绽放地腊梅,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轻颜,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方,这个曾经对我柔情似水的女子,又怎会对自己的师叔如此残忍,难道她真的遗传了冷孤萱阴冷无情地禀性我无法相信,轻颜和我相处地日日夜夜,表露出的情意绝非伪装,可是眼前的一切,我又该如何去解释 圆慧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按照地图的所指我们继续前行,在梅花谷地西南角停下,这里有一泓水潭,上方的流瀑因为天寒地冻早已凝结,水潭也结起了厚厚的冰层。这里的腊梅花开得格外繁茂,水潭的周圈层层叠叠全是黄色的花朵。 距离水潭不远处,有一座草亭早已坍塌,草亭后方还有两座相连的茅舍。 圆慧泣声道:“师叔当年便住在此处”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秋月寒这所以选择梅花作为埋骨之地,是因为这里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难道这里便是当年她和花逐月的定情之地” 我缓步向那茅舍走去,来到门前,伸手推开那结满蛛网尘丝地大门,没想到经年日久,那门扇早已腐朽,吱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走入房内,却见其中的桌椅板凳,全部保持着原貌,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不敢在去碰室内任何的物品,生恐将之毁去。 圆慧道:“师叔让我将这里全部焚毁” 我点了点头,下要转身离去,忽然留意到西樯处挂着一幅画像,我向来喜好丹青,对于任何墨迹自然要多留意一些,当下走了过去,小心地从墙上摘下画卷,那画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浮灰,看不清上面到底绘的些什么。 我来到光亮之处,小心地拂去浮灰,却见画卷上绘的是一个男人的画像,那男子的面貌对来说竟有几分熟悉,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凑到光亮处望去,目光登时凝滞在那画卷之上,许久未能说出话来。 这男子的面貌竟然有八分和曹睿相似,我脱口道:“怎么会是他” 圆慧也凑了过来,她迷惑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认识此人” 我迅速稳定了一下情绪,淡然笑道:“我只是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圆慧摇了摇头道:“此人我从未见过” 我低声道:“他是不是花逐月” 圆慧充满迷惘道:“花逐月是本门高手,加上他英年早逝,我并未见过他的真容,我听说他易容之术妙绝天下,这幅画像究竟是不是他本人也未必可知。” 我点了点头,将那画像小心的收好,如果这幅画像真的是花逐月,那么曹睿无疑和花逐月有脱不开的关系,我几乎可以断定曹睿就是花逐月,可是他当初为何要将春宫图交到我的手中,又为何三番两次的点拔于我曹睿的身上究竟拥有怎样的秘密呢 我忽然想起采雪,当初我和曹睿的邂逅究竟是不是一场巧遇采雪和他之间究竟是不是以前便相识一层层的迷雾笼罩了我的内心,我恨不能立刻拨开这所有的谜团,看清整件事情的真相。 圆慧亲手焚毁了这两件茅舍,我虽然不了解秋月寒和花逐月之间的那段过去,可是我能够断定,这里曾经存留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茅舍的焚毁也代表着她的那段情感随着她生命的逝去而彻底终结。 我和圆慧将秋月寒的骨灰埋葬在烈火焚烧过的土地之上,按照秋月寒的吩咐,坟冢要与地齐平,周围种植梅花。 我亲手完成了她的心愿。 我们恭恭敬敬的跪在秋月寒的墓前,拜了三拜。在我的心目之中,虽然和秋月寒没有师徒的名份,可是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师父。 我向圆慧道:“师姐打算往哪里去” 圆慧轻声道:“我打算前往晋国。” 我微感诧异道:“师姐前往晋国所为何事” 圆慧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左手之上,我垂头望去,她目光所关注的乃是当初秋月寒传给我的绿玉戒指。 圆慧道:“主人,我身为缥缈阁弟子自然要为缥缈阁出力,师叔临终以前,专门交待一定要主人照顾好缥缈阁的诸位弟子。” 我心中暗自苦笑,这缥缈阁该不会是一个尼姑庵吧,若是秋月寒留给我一帮尼姑让我照顾,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试探着问道:“师姐,缥缈阁究竟位于晋国什么地方” 圆慧道:“缥缈阁位于是晋国西凉城外清蜀山,主人去了那里便可以找到。” 我低声道:“可是那座八百里连绵的清蜀山” 圆慧点了点头。 我苦笑道:“清蜀山如此之大,我即便是去了,也未必能够找到。” 圆慧指了指我手上的戒指道:“里面有一条蟠龙,主要抵达清蜀山之后,龙头所指的方向便是缥缈阁所在方向,无论你身处何方,龙头的指向都不会改变。” 我半信半疑的望向手上的这枚戒指,世上居然的如此神奇的事情 圆慧料定我不会相信,轻声道:“此物乃是缥缈阁历代相传的至宝,只有缥缈阁主人才能够拥有它,当初师叔将它传给你,便代表将整个缥缈阁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我郑重点了点头:“师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整个缥缈阁的安全。” 圆慧嘱托道:“我这次返回缥缈阁,会将你成为缥缈阁主人的事情通知本门,不过”她迟疑了一下又道:“你虽然贵为太子身份,可是既然成为缥缈阁主人,便要尊重本门的规矩,每年的六月初六,乃是缥缈阁参拜神光的日子,这一天,你一定要亲自来冰宫主持仪式。size 安葬完秋月寒,圆慧便离开了梅花谷,我一直将她送到谷外,圆慧临行之前,向我道:“主人,师叔临终以前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看到她闪烁的目光,想来这件事她并不情愿说出来,我微笑道:“师姐但说无妨。” 圆慧道:“师叔说,她并不怪轻颜,也不让你怪她,轻颜之所以做这许多的事情,或许有着难言的苦衷。” 我点了点头,秋月寒的确有着非同寻常的胸襟。 圆慧道:“可是我不会原谅她,缥缈阁也是” 我明白圆慧的意思,默然点了点头。圆慧再不说话,转身向远方走去。 车昊和阿东在故外守候多时,看到圆慧走远方才来到我的身边,车昊道:“公子的事情办完了,我们是不是返回楚州呢”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夜幕即将降临,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秋前辈待我有师徒之谊,今晚我想在她的墓前为她守灵。” 他们两人点了点头。 我又道:“你们就不要陪我进去了,秋前辈生性淡薄,恐怕不喜欢他人打扰她的宁静。” 阿东为我拿来外氅,低声道:“夜冷风寒,主人要多多小心。” 我淡然一笑,从车昊手中接过灯笼:“这梅花谷乃是一个死谷,只有这个入口,没有什么危险的。” 车昊笑道:“之前我们也曾巡视过,里面很安全。” 为秋月寒守灵并不是我突然的决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应该为她做一些事情。 我默默坐在秋月寒的墓前,借着灯光仔细审视着手中的这副画像,画中人的神态样貌,越看越像曹睿。如果说曹睿就是花逐月,那么轻颜便是他和冷孤萱的女儿,采雪又是谁呢曹睿为何将如此重要的藏宝图交道了采雪手中 冷风吹过,吹起地上的冰屑,转入我的袖口,领口,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仰头望去,烛火终于燃尽。 我悄然将无间玄功行遍全身,很快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月光静静倾洒在梅花谷中,一切是如此的静谧。 我仿佛看到当年花逐月和秋月寒漫步于梅林的情景。秋月寒的一生无疑是不幸的,她致死没有拥有应当属于自己的感情。 仰望深蓝色的夜空,内心不禁浮想联翩,武功即便是练成秋月寒的地步又如何,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可是权力呢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还不是一样终有一日,我也会面临死亡,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又怎会突然想到死歆德皇醉心于仙道之术,无非是想延长自己的生命。更长时间来掌控大康的政权。我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像他一样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我征服天下的步伐才刚刚迈出,对我来说夺取燕国的土地才是一个开始,我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远未来到,我要珍惜每一天的时光,让我充分享受到生命的乐趣。 我的目光忽然凝滞在对面的山崖上,我超人的目力马上分辨出,山崖上正有一道白光的身影沿着峭壁,飞速的向下移动,我心中不由得一惊,慌忙隐身在坍塌的草亭后,却不知是何人在深夜造访次地 那白色的身影,宛如幽灵般落在谷中,我仰望那笔直而陡峭的悬崖,心中一阵惊叹,如此轻功已经臻入卓绝之境,当世之中应该没有几人能够做到,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内心,难道此人是冷孤萱,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真的是她,麻烦恐怕就大了。 那白衣人应该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郎,因为和我的距离遥远,加之轻纱蒙面的缘故,我看不清她的本来面貌,夜风轻动,衣炔飘飘,她整个人宛如凌波仙子一般,带有一股全然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气质。 我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这女子的步伐节奏优雅,在我看来竟然是熟悉到了极点,心中一个声音默默呼喊道:“轻颜”我虽然看不到她的容貌,可是我能够断定这女子定然是杳无踪迹多时的轻颜。 轻颜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我先前挂在墓前的灯笼上。 我毕竟还是疏忽,好在那烛火早已燃尽,应该不会引起她的怀疑,轻颜看到了那片未被冰雪覆盖的土层,她肯定是找到了秋月寒的埋骨之所。 我心中暗自讨道:“她应该不是来毁去秋月寒的遗骨吧若是真的那样,我决不可以让她那样做” 却见轻颜缓缓在秋月寒的墓前跪下,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我心中微微一怔,不觉生出几分宽慰,轻颜是来凭吊秋月寒,看来她对秋月寒充满了歉意和负疚。 轻颜颤声道:“师叔轻颜对不住你” 我心中暗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又怎生对一个如此宽仁的长者痛下杀手” 轻颜泣声道:“师叔弟子只是想得到无间玄功,并没有加害您的意思,你在天有灵一定要原谅我”她哭到激动之处,剧烈的喘息起来,噗的喷出一口雪雾。 我心中不禁一颤,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始终都在牵挂着她,即便是她做出了如此多得坏事,我从来没有真正责怪过她。 轻颜哭到伤心之处,竟然肩头一晃,摔倒在雪地之上,我哪里还顾得上隐藏自己的行踪,起身冲了过去,伸手正要扶起轻颜,没想到轻颜猛然扭转身躯,一指点向我的胸口要穴,当她看清我的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激动之下竟然昏厥过去。 我抱起她的娇躯,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只觉的她的脉象忽强忽弱,时缓时急,气息也是微弱之极。 我凝视她紧紧闭起的美目,心中暗道:“她是不是仍然在骗我” 我握住轻颜的柔荑,按照无间玄功导气篇地口诀,向她的体内注入一股气流,气流行入她的经脉顷刻间受到阻滞,只觉的她的内息紊乱到了极点,显然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我心中不禁骇然,轻颜何以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抱着她来到草亭旁,将外氅披在她的身上,又用随身携带的火石点燃了草亭,过了许久,轻颜悠然醒转过来。 她挣扎着从我的怀中挣脱开来:“你不要管我” 我用力搂住她的娇躯道:“轻颜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轻颜湖水般明澈的眼眸中荡漾着凄冷的泪光:“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无需问,更没有必要知道”她试图甩脱我的手臂,却被我更用力的抓住,我怒道:“我不许你走” 轻颜怒道:“你凭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轻颜的娇躯颤抖了一下,她的樱唇显得越发的苍白,目光却在我的逼视下软化了下来。我不顾一切的拥住她。近乎粗暴的吻住她的嘴唇。泪水沿着轻颜无暇的俏脸缓缓滑落。她开始大声的哭泣,以至于我不得不放开她,她哭得竟然是如此难以自制,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试图帮助她镇静下来,可是轻颜却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因为轻颜的意外出现,我提前离开了梅花谷,我不知道她为何来到这里,究竟是想再次欺骗我,还是真心来到秋月寒的墓前表示忏悔可是我却明白,自己对轻颜的感情从未改变过。我无法舍弃她,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 离开雪谷之后,我让车昊连夜前往绿海原,去请慧乔过来,一来是想让慧乔为她诊治疾病,二来是想查出轻颜的病情究竟是不是伪装。 回到我位于楚州的别院,我径直将轻颜报入我的房间,她仍然沉睡不醒,脉息却变得越发的紊乱。 我屏退众人,掩上房门,昔日我曾经以阴阳双修之术治愈过轻颜体内的重伤,现在是不是仍然可以呢 我在轻颜耳畔轻声呼唤,可是她全然没有反应,我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轻颜体内的伤势远比上次严重的多。 我解开轻颜的罗裳,面对她娇媚无暇的玲珑玉体,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在轻颜的娇躯上审视了一遍,却见她艳雪般的肌肤之上,没有任何的创痕,应该没有受到外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轻声道:“轻颜,我并非有意亵渎你,我是为你疗伤”暗自收敛心中的欲念,轻轻抱起她诱人的娇躯,脑海之中一片空明澄澈的境界,我的内息随着我们身体的交融,缓缓度入了轻颜的体内,让我失望的是在轻颜的体内我并没有找寻到她的内息,我尝试着将气流导入她的丹田。 此时轻颜的美目缓缓睁开,她马上明白了我在做什么,拼命挣脱道:“不要赶快放开我” 我低声道:“轻颜,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内伤” 轻颜泣声道:“快放开我,我不想连累你” 我还未明白她的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只觉得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旋从轻颜的丹田中升腾而起,我体内的脉息被这股庞大无比的气旋所吸引,不由自主的向轻颜的娇躯流去。 此时再想放开轻颜的娇躯,已经太晚了,我们的身躯宛如被黏合在了一起,内息从我的身体内源源不断的向轻颜流去。 我默默凝视着轻颜,只因为我已经无力说出任何的话来,脑海中一个声音反复在回荡,她欺骗了我 可是轻颜的表情比我更加的痛苦,我的内息磅礴汹涌的冲入她的体内,她似乎已经无力承受,樱唇中不断的吐出鲜血,将我们的胸前完全染红,她用力的咬住下唇,体内的那股阴冷的气旋似乎在瞬间改变了方向。 我借此机会,和她的娇躯分开。整个身躯软绵绵没有任何的力道,无力的趴伏在床上。 轻颜又喷了一口鲜血,昏迷在床上。 我喘息良久,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穿上了衣服,即便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已经让我气喘吁吁,默运玄功运行周身,只觉得丹田处空空荡荡,再也没有昔日那种气息充盈的感觉,一身功力竟然被轻颜吸去了十之。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无论轻颜是不是刻意害我,我辛苦修行的武功都在顷刻间几近全费,我的轻率胡为终于为自己带来了惨重的代价。 门外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道:“龙大哥,你没有事情吧”却是阿依古丽已经到了,我低声答道:“我没有事情”发出的声音干涩到了极点,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无比陌生。 阿依古丽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龙大哥你怎么了”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房门,阿依古丽满面担忧的站在门外,我勉强笑了笑,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阿依古丽哭着保住我的身躯:“龙大哥” 我生恐她惊动他人,低声道:“不要声张先扶我坐下” 阿依古丽迅速镇静了下来,她扶起我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反手掩上了房门。 我周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沾湿,虚汗仍然在不住的流出。 阿依古丽看到我这番模样,担忧到了极点:“不成我要去找大夫” 我抓住她的皓腕:“我没事你你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我伸手指了指床上的轻颜。 阿依古丽的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轻颜仍然在床上玉体横陈,诱人的体态,即便是女子也要心动。 阿依古丽自然可以想像出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满面羞色的走了过去,探了探轻颜的脉息,又用锦被将轻颜的娇躯掩住。 她美目低垂,不敢看我,低声道:“她还活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刺穴】 我让阿依古丽打来清水,为我擦去身上的血迹,虽然隔着,我仍旧能够感觉到阿依古丽的柔荑不断颤抖,毕竟她还是第一次面对我几近的体魄。 换上洁净的长袍,我在阿依古丽的搀扶下重新回到桌边,身体仿佛重病一场般虚弱。阿依古丽为我泡上了一杯香茗,我一口饮下,喉头的干涸感稍稍减退。 “究竟发生了什么”阿依古丽俏脸绯红的问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一切只有等慧乔来到才能够解答。” 阿依古丽拿起洁白的毛巾,为我拭去额头刚刚渗出的虚汗。 我看着她娇艳的面容,心中暗道:“难道就着样将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送往燕国吗”我说服不了自己。 阿依古丽轻声道:“龙大哥让我来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我微笑道:“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有些想你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说出这句挑逗意味十足的话来,这么久了时间我一直都在阿依古丽的面前表现出相当的自制力,今日又怎会一反常态难道我的自制力也随着功力而流逝了吗 阿依古丽俏脸红的越发厉害,螓首低垂了下去,柔声到:“龙大哥莫要开我的玩笑” 我看到她娇艳的容颜,更觉得心猿意马,脑海之中却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往日决不是这个样子,内心之中反复提醒自己道:“龙胤空啊龙胤空,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可是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望向阿依古丽丰盈的胸膛,体内竟然升腾起强烈的,阿依古丽看到我的眼神,还以为我有什么不舒服,关切道;“我再去给你倒杯茶过来。” 我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将阿依古丽的娇躯揽入怀中。 阿依古丽羞道:“龙大哥,你”我不顾一切的向她的樱唇吻去,双目之中充满了欲火,神情可怖之极,阿依古丽此时方才察觉到我的不妥,惊恐之下,伸手向我的胸前推去,我实在太过虚弱。阿依古丽这轻轻一推竟然将我的身体推得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撞在地上,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随之一阵天旋地转,昏厥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之上,慧乔坐在床边温柔无限的望着我。 我掀开被褥,却看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慧乔轻声嗔道:“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怎么将阿依古丽吓成了那番模样” 我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作为,不禁又羞又愧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的自制力。失去理智一样。” 慧乔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刚刚为你诊过脉。你体内原有的功力竟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满怀深意的望向我:“你和那位轻颜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讲了一遍,慧乔秀眉微颦,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我低声道:“她怎么样了” 慧乔道:“传说中有一种方法可以在短期内迅速提升自己的功力。”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孙先生在医术上也有过记载,金针刺穴之法可以加快练功的进程,对人体的损害也是巨大。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位轻颜姑娘必然是用金针刺穴之法激发自身的潜能,在短期内功力迅速提升。” 我迷惑道:“可是她为和会吐血不止难道损害来得如此迅速” 慧乔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一个绝顶高手利用金针刺穴之法,来提升自身内功,只要控制得当,完全可以将损害向后拖延,可是轻颜的武功并非顶尖高手,她强行用此发激发体内的潜能,而且她体内除了你被吸取的功力以外,还有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流,正事利用那股力量她才得以迅速的打通任督二脉。” 我低声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慧乔道:“举个例子,轻颜的经脉宛如一条小溪,可是那股阴冷至极的气流却如同滔天的洪水,纵使她在短期内能够容纳这股洪水,可是终究逃脱不了决堤之灾” 我倒吸一口冷气:“照你这么说她岂不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慧乔道:“本来她只不过出现了一些征兆,如果及时控制,或许还有药可制,可惜”她美目望向我,露出惋惜之色。 我喃喃道:“你是说,我贸然为她治伤,反倒加重了她的病情” 慧乔道:“你先前曾经告诉我,你和轻颜曾经双修无间玄功,你体内的功力为阳,她体内的功力为阴。原本阴阳相会,可以起到疗伤之效,只可惜现在她的体内已经多出了一股力量,历经金针刺穴之后,她的功力又增强了数倍,这就是你为何被她吸去功力的真正原因。” 我明白轻颜并非有意吸去我的功力,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武功对我而言本来便没有太多的意义,就算武功尽费,我也不会感到太多的失落感。 慧乔道:“她吸走你的这部分功力,在她的体内宛如一个引子,将辛苦克制的那股力量完全唤起,事到如今,只怕已经走火入魔,这世上再无药石可以医治” 我痛苦的咬住了下唇,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冒失而引起,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轻颜也不会走火入魔,无药可制。 慧乔道:“我用金针封住了她的穴道,暂时阻滞气息的运行,希望能够延长她的生命” 我大声道:“不会的轻颜不会这样死去” 慧乔黯然道:“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阻止,或许是我没能想到救治她的办法。” 我低声道:“我要去见她” 慧乔重重点了点头,轻声道:“她在院内赏花呢。” 轻颜静静站在白雪之中,美眸出神的盯着枝头绽放的腊梅,她的面色苍白。目光中荡漾着淡淡的忧伤。微风吹过,两颗晶莹的泪珠随风飘落,藏入积雪之中,那积雪悄然融化。 我悄悄来到她的身后。 轻颜并没有回身,仍旧望着枝头的梅花道:“为何我总要对不起你,为何你始终对我这么好。” 我从身后搂住她的娇躯,面孔紧紧贴在她细腻的玉颈之上:“是我对不起你。” 轻颜握住我的双手,螓首温柔的厮磨着我的面颊,轻声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之所以会有今日,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她牵住我的手,和我来到梅林之中坐下,昔日那个温柔如水的轻颜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轻颜道:“当初是我和冷孤萱窜谋,陷害了秋师叔,而后又伪装伤重,从你手上骗走了无间玄功。” 我凝视她清澈的美眸,低声道:“有句话我始终想问你,当初你为我奉上清白之身,究竟是情之所致,还是奉了冷孤萱的命令” 轻颜沉默了下去,泪水再度流下,过了许久她方才道:“你只需要记住,轻颜今生今世只爱过一个男子,那就是你” 我内心中一阵激荡,张臂将轻颜抱入怀中,轻颜无声的啜泣起来。 我忽然想起秋月寒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轻颜是冷孤萱和花逐月的女儿,却不知轻颜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低声道:“慧乔说过,你体内还有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你究竟是从何得来” 轻颜拭去泪水,轻声道:“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是玄冥教主冷孤萱所传,金针刺穴之法,也是她传授给我的。” 我内心猛然一震,却不知冷孤萱何以会用这种方法残害亲生的女儿 我捧起轻颜美得让人心醉的俏脸:“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初你为何要帮助冷孤萱”我问这句话真正的用意,是想探察轻颜究竟知不知道冷孤萱便是她的母亲 轻颜含泪道:“因为她知道我父母的下落,只要我帮助她完成了任务,她便会带着我去见我的父母”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恶毒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也要如此利用我几乎要将轻颜的身世说出,可是话到嘴边,仍然咽了回去,这件事还是不让轻颜知道的好,如此残酷的现实又该让她怎样去面对 轻颜道:“记不记得我上次离开你之时曾经说过,只要我处理完本们的事情,我便会回来见你,到时候我会完完全全的忘记江湖中的一切,全心全意的侍奉在你的身边。”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也说过,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轻颜含泪道:“可是我做了如此多的坏事,你还会要我吗” 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吻住她苍白的唇:“一切都是冷孤萱逼迫你的,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轻颜” 轻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尽情的释放出来。她颤声道:“只可惜我当日并不懂得珍惜我们的感情现在懂得的时候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轻吻她的长发,心中酸楚到了极点,嘴上仍然安慰她道:“慧乔医术妙绝天下,她一定能够想到救治你的方法。” 轻颜凄然笑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 我担心她身体虚弱,温言劝慰她回房休息,慧乔已经为她煎好了汤药,轻颜或许是不想我为她太过担心,顺从的服下汤药,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我何慧乔起身离开了轻颜的房间,我这才想起一件事,低声嘱托慧乔道:“慧乔,我武功被轻颜吸去的事情,千万不要让他人知道。” 慧乔轻轻点了点头,温柔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其他人知道以后会对轻颜不利” 我笑道:“当真是知夫莫若妻。我心里想些什么,你都清清楚楚。” 慧乔拉我来到僻静之处,轻声道:“阿依古丽的事情,你可曾对她说了” 我摇了摇头道:“这件事的确有些为难,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呢。” 慧乔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你总要让她知道,难道你真的打算将她送往燕都,嫁给李兆基的那个傻儿子” 我没有说话,仰首看了看天空。 慧乔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其实你自己对阿依古丽产生了好感是不是” 我慌忙辩解道:“没有你想得那种事情。” 慧乔温婉笑道:“你急什么我有没有怪你”她伸出食指在我的额头上戳了一记道:“不但是我,所有的姐妹都看出了你的心思,再说阿依古丽对你早就生出情意,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笑道:“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慧乔嫣然一笑:“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此次前来之时,云娜和楚儿都嘱托我,务必要促成你们的这桩美事,切误因为错误的抉择而抱憾终生。” 我搂住慧乔的纤腰道:“我龙胤空不知如何修得的这种福气,能够娶到你们这帮通情达理的妻子。” 慧乔娇嗔道:“倒不如说我们是无力管教,干脆听之任之” 我哈哈大笑起来。 慧乔道:“对了,轻颜的状况不容乐观,我恐怕没有能力将她的内伤治好。” 我低声道:“依你之见,轻颜还有多少时日” 慧乔秀眉微颦:“我只是从医理上来看,对于武功之道,我向来不甚了解,或许从武学方面可以找到解救之法” 她的话让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轻颜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是拜冷孤萱那个贱人所赐,只要找到她,或许能够找到救治轻颜的方法。 慧乔道:“这位轻颜姑娘似乎比很多人都要坚强得多,面对生死巨变,仍然能够保持镇静,单单这份心胸,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比得上。” 我摇了摇头,凭心而论,我虽然对轻颜的感情始终未变,可是我仍然没有完全信任她,这件事的疑点实在太多,冷孤萱明明知道轻颜是她的女儿,却为何要对她下如此毒手难道骨肉亲情在她的心中竟然如此淡漠吗 慧乔见我久未说话,轻声道:“你在担心她的伤势吗” 我点了点头,附在慧乔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轻颜的伤势有没有可能伪装” 慧乔心中一惊,美目之中满是惊诧莫名的神情,她缓缓摇了摇头道:“走火入魔恐怕是伪装不出来的,你在怀疑她” 我回身看了看轻颜的房间,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不过我总觉着她这次的出现太过突然。” 慧乔道:“我觉得轻颜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加害之心。” “你只不过初次见到轻颜,你怎么知道” 慧乔温婉笑道:“你看事情往往通过分析来判断,而女人看问题却只需要通过直觉。” 我轻轻拍了拍慧乔丰满的臀部,微笑道:“我往往留意的都是女人的这里,没想到你们的头脑也不简单。” 慧乔娇声啐道:“你就会胡说。” 我忽然想起自从功力被轻颜吸走以后,我的自制力变得差了许多,尤其是面对美女的时候,表现的极为严重,当下低声将此事告诉了慧乔。 慧乔格格笑道:“你原来便是如此。” 我苦笑道:“原来我虽然有这种念头,可是理智往往可以占据上风,现在我却”我附在慧乔耳边道:“好像要比往日更加旺盛,看到你们便忍不住想起那种事情。” 慧乔俏脸绯红。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掌:“这件事我也说不清楚,回头我再替你好好查看一下。” 我微笑道:“诊病之前。你还是帮我先将体内的欲火浇灭吧。” 慧乔笑道:“晚上再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扮演正襟危坐地太子角色。” 我一脸失落:“好久,我恐怕支持不下去了。” 慧乔柔声道:“乖,我还要去帮助轻颜诊病,再说,你还没有将燕国的事情告诉阿依古丽呢。” 我搂住她香肩,将早已收藏好地绿玉戒指取出。放在她的手心,低声道:“帮我保管好这枚戒指。千万不要让轻颜看到。” 慧乔看到我神情凝重,郑重点了点头。 我来到阿依古丽住处的时候,她正坐在窗前刺绣,看到我,她慌忙收起刺绣,怯怯的叫道:“龙大哥” 我笑道:“怎么,你好像有些怕我” 阿依古丽轻声道:“我并非怕你。只是”她的俏脸又红了起来。 我笑疲乏:“只是什么有话尽管对我说出来。”心中的欲念却又升腾了起来。我的目光转向别处,用分散自己精力地方法,来转移对阿依古丽的注视。 阿依古丽道:“我今日推倒了你,害怕你会怪我。” 我呵呵笑道:“怎么会,再说那件事本来便不怨你。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地目光忍不住又回到阿依古丽丰满的前胸上,阿依古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干咳了一声道:“有件事我想单独对你说。” 阿依古丽点了点头道:“不如我们出去说。” 我们离开了别院,沿着东墙外的小径向河边走去,我原本准备好了一番话,没想到真正面对阿依古丽的时候,仍旧难怪开口。 反倒是阿依古丽率先打破了沉默:“龙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我叹了口气道:“阿依古丽,如果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你不情愿的事情,你会不会答应” 阿依古丽俏脸飞声两片红霞,垂下螓首,轻声道:“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我心中一怔,马上意识到她一定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低声道:“你放心,我决不会为难你,一会尊重你地意愿。” 阿依古丽羞涩道:“你不必说了,我我懂得你地意思”她鼓足勇气竟然扑入了我的怀中,我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刚刚想说出的半截话登时又咽了回去。 阿依古丽搂住我的身躯道:“其实自从你将我从沙漠中救出我我便喜欢上了你” 我心中一荡,不由自主的揽住了她地纤腰,阿依古丽道:“今日你你吻我的时候我我只是没有想到所以才会推开你,其实我心中欢喜的很呢” 我原本想说出的话,如何再能够说出口来。 阿依古丽闭上美眸,仰起俏脸,我望着她娇艳欲滴的樱唇,此时若还是无动于衷,岂不是呆子,我俯身吻住她的樱唇,阿依古丽娇躯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后挣脱,随机却又抱紧了我的身躯,生涩的回应着我的拥吻。 她的嘴唇宛如羽毛般轻柔。香舌宛如受惊的小鸟,在我恣意的侵略下不断躲藏着,我深谙御女之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可以放弃,在我的挑逗下,阿依古丽香糯温软的舌尖逐渐的软化,主动和我纠缠起来。我的双手抚在她丰盈的美臀之上,将她的娇躯向我的身体紧紧由了上来。 阿依古丽的美目变得无比迷离,我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不断的上升。 我紧紧拥住阿依古丽的娇躯。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奔腾欲出的。 一个冷冷地声音在我身后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要行芶且之事,你们这对男女究竟知不知道羞耻” 我猛然一怔,这声音清清楚楚分明是冷孤萱所发。 阿依古丽并不知道冷孤萱的来历。只是觉得被路人撞到,羞得垂下头去。慌忙从我怀中挣脱出来。 我转身望去,却见冷孤萱静静站在远处地芦苇旁,一双清冷的眸子遥望空中明月,我微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冷教主没想到冷教主居然有偷窥别人私隐的癖。 冷孤萱这才将目光转向我们道:“偷窥你们我害怕玷污了我的这双眼睛。”我哈哈笑道:“冷教主若是不看,怎么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冷孤萱怒道:“大胆” 我丝毫没有任何畏惧,淡然笑道:“冷教主可否看到。我们两个衣衫完整,只不过是拥吻而已。何尝干芶且之事” “你” “莫非冷教主并不知道真正的芶且之事是如何做得”我算准冷孤萱现在不敢将我怎样,每句话都戳向她的要害。 冷孤萱怒道:“龙胤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呵呵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冷教主至少现在还不想杀我” 冷孤萱被我说中心事,重重哼了一声,目光投向阿依古丽,我内心不由得一慌。这老妖婆就算对我有所忌惮。可是阿依古丽在她心中根本无关紧要,她若是发起飚来,对阿依古丽有所不得,我岂不是麻烦。 我慌忙将话题岔道别处:“冷教主找我可有事情吗”心中却已经明白她此次前来入成和轻颜有关。 冷孤萱道:“你跟我来。” 我轻轻拍了拍阿依古丽的柔荑,让她放心等待。这才和冷孤萱向前方河滩处走去。 冷孤萱道:“轻颜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心中暗暗骂道:“帮弄玄虚,轻颜地一举一动定然在你的控制之中。” 冷孤萱叹了一口气道:“她现在怎样了” 我也随着她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是凶多吉少。”悄悄留意冷孤萱地化,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忧伤。 我心中越发的迷惘起来,如果说轻颜是冷孤萱的女儿,可是她的安危却为何触动不了冷孤萱的内心难道说轻颜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昂或是轻颜地内伤又是她们联手设计地一场迷局我宁愿是前者。 冷孤萱道:“我当初只是想帮她,没想到她的体内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我的冒失而为,竟然促使她走火入魔。”言语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然而惋惜与心痛决然不同,我几乎能够断定,轻颜在冷孤萱地心目中远没有那么重要。 冷孤萱冷冷凝望我道:“龙胤空,你答应我的事情,何时可以办到”她所指的自然是挖掘宝藏之事,我心中暗笑,那两副图纸拼凑出来的根本就是错误的地方,就算我攻下燕国,她也未必能够找到宝藏,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的表露,低声道:“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 冷孤萱打断了我的话:“我不管三个月之内,你必须将那三座城池给我拿下”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冷孤萱怒道:“你笑什么” 我冷冷道:“冷教主以为两国之争,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吗” “混帐东西” 我怒视冷孤萱道:“论武功你可以指手画脚,可是轮到政治你却连一个孩童都不如” 冷孤萱怒极,霍然扬起了手掌。 我无畏笑道:“冷教主出手之前还是先考虑清楚,究竟这一掌是不是等得到缪氏宝藏之后再打” 冷孤萱咬了咬下唇,强忍愤怒将手掌放下。 我心中暗自得意,冷孤萱并非没有弱点,只要抓住她的弱点,我一样可以将她利用。我不由得想起高光远的建议,如果冷孤萱愿意加入其中,我对付燕王岂不是多出了许多胜算 我微笑道:“三个月之内拿下玉门关、崇府、铁赤城这三座城池并非没有可能,不过” 冷孤萱似乎冷静了下来,低声道:“不过什么” 我向她面前走了一步:“冷教主如果想尽快的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跟我合作。” “怎样合作”冷孤萱心意已动。 我微笑道:“你可看到刚才那位姑娘” 冷孤萱点了点头。 “她是秘阗国的公主,被任配给燕国七王子李国泰为妃子。” 冷孤萱冷笑道:“龙胤空,你果然是一个勾人妻女的高手” 我淡然笑道:“我的事情好像不劳教主费心,你的目的是宝藏,我的目的是燕国的土地,其他的事情,教主无需过问。” 冷孤萱道:“你究竟想怎样做” 我这才将高光远当初对我所说的计策一一向冷孤萱道来,冷孤萱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她不无忧虑道:“那个高光远是不是可以信任” 我微笑道:“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即使她有问题,以教主天下无双的武功定然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冷孤萱冷哼一声道:“恐怕你想让我保住你小情人的平安吧。” 我笑道:“冷教主果然见识过人,胤空的这点心事根本瞒不过你。” 冷孤萱道:“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 我笑道:“冷教主是不是已经答应了” 冷孤萱道:“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有些奇怪道:“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利,冷教主还需要考虑什么” 冷孤萱道:“你满脑子的阴谋诡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害我” 我心中暗骂:“这老妖婆,不该动脑子的时候偏偏动上了脑子。” 冷孤萱缓步向阿依古丽走去,冷笑道:“难怪龙胤空舍不得将你送人,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换做任何人都不舍得将你送出去。” 阿依古丽闻言一怔,充满迷惘的望向冷孤萱道:“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冷孤萱呵呵一声长笑,身躯随风飘起,几个起落,转眼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依古丽目光充满恐惧的看着我:“龙大哥你你究竟要将我送给什么麼人”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继续隐瞒下去对阿依古丽的确有失公道,我低声道:“我喊你出来便是为了此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欲火】 阿依古丽的泪水沿着皎洁的容颜缓缓滑落,她颤声道:“你是要告诉我这件事” 我歉然点了点头。 阿依古丽用力咬住樱唇:“我恨你” 她转身便向别院的方向跑去。 我跟着她来到了她的房间前,看到阿依古丽哭着冲入了自己的房间。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跟进去。 轻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又何必让她身涉险境” 我黯然道:“冷孤萱让我三个月以内拿下玉门关、崇府、铁赤城,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轻颜握住我的大手,低声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顶替她前往燕都,帮你完成此次的大计。”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你身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焉能让你再深入险境,再说此次燕国大婚之前势必会对新娘进行严格的身体检查,若是让他们查处破绽,岂不是弄巧成拙。” 轻颜俏脸一红,自然明白我所指的是她已经被我破身之事。 轻颜道:“可是阿依古丽不会任何的武功,若是燕宫内发生突然的变化,让她该如何应付” 我正想因答,阿依古丽缓缓拉开了房门,明澈的美目泪痕仍然未干,她轻声道:“龙大哥你进来,我有话要当面问你。” 我点了点头,跟在阿依古丽的身后走入了房内。 阿依古丽轻声道:“你只想问你,在你的心目中,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阿依古丽地泪水再度流了出来。她扑入我的怀中,紧紧拥抱住我的身躯道:“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我低声道:“轻颜愿意代替你前去燕都。” 阿依古丽摇了摇头,美眸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目光:“我要自己去” 我内心一震,不解的望向她。 阿依古丽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替我前去,因为这次我是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我必须要自己去,我要你心中永永远远的记住我,我不要任何人取代我的位置。” 我心中一阵难言的感动,紧紧拥住阿依古丽的娇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的身边。” 冷孤萱终于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龙胤空,我答应你,我会亲自护送这丫头前往燕都。” 我大喜过望:“多谢冷教主。” 冷孤萱冷冷盯住我道:“你一要高兴的太早,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微笑道:“冷教主请讲。” 冷孤萱向我走近了一步,加重语气道:“我要你跟随我一起前往燕都。” 我内心一沉,这老妖婆果然没有这么痛快的答应合作,我哈哈笑道:“冷教主有没有想过,以我现在的身份,前去燕都。恐怕有所不便。” 冷孤萱森然望向我道:“轻颜易容术妙绝天下,有她帮你,谁会认出你就是龙胤空” 我笑道:“冷教主对我的提防心竟然如此之重。” 冷孤萱道:“你诡计多端,如果高了一个局害我。我岂不是坐以待毙” 我暗骂冷孤萱狡诈多疑,表情却仍然不变道:“冷教主武功盖世,我就算想害你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 冷孤萱冷笑道:“有道是未雨绸缪,你若是真的无心害我,便跟我去一趟燕都又有何妨”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女儿了,也许我们能够在燕都遇到她,父女团聚岂不是一桩美事” 我怒视冷孤萱道:“以冷教主的身份,竟然劫持一个孩子,不怕别人耻笑吗” 冷孤萱道:“我从来不会考虑别人地想法。你好像也是一样。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曲诺生了一个儿子,白白胖胖的甚是招人喜爱,你想不想见到她们呢” 我心中剧震,难道冷孤萱已经知道曲诺生下孩子的生父是我的秘密我地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机。 冷孤萱不屑的笑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可惜你拿我却是全无办法。你不是各来喜欢险中求胜,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她咬牙切齿道:“如果你不去燕都,我便先将你女儿杀死,再将曲诺母子杀死,将她们的头颅还给你。”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冷孤萱微笑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龙胤空,三日之后,我会在楚州城西长亭,静候你的到来。” “你为何要答应她”轻颜黯然道。 我微笑道:“目前的情况下,我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再说我的女儿还在她地手中,这次也许是一个解救她脱困地机会。” 轻颜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方道:“冷孤萱为人反复无常,若是她改变主意,要杀你,恐怕你的处境会变得危险异常。” 我笑道:“她的目的是想得到缪氏宝藏,在没有达到心愿以前,她岂会那么容易杀我” 轻颜道:“那个高光远究竟可不可信如果他是和燕王串通起来害你,你身入险境,岂不是危机重重” 我摇了摇头道:“这段日子,我让我调查过,高光远所说的一切大概属实。” 门外忽然响起焦镇期地声音:“公子在吗” 我拍了拍轻颜的柔荑,转身走出门去。 焦镇期显得颇为焦急,张口便问道:“公子真的决定要前往燕都” 我向焦镇期使了一个眼色,和他来到书斋之中。掩上房门,这才道:“焦大哥不同意”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当然不同意,公子潜入燕都的事情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一个女人冒这种风险根本不值得。” 我低声道:“这次不仅仅是为了阿依古丽,我还是为了我地女儿” 焦镇期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低声道:“公子可兽想清楚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心意已决,任何人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 你若叹了口气道:“即便是你去燕都,冷孤萱也未必会将小郡主交还给你。” 我微笑道:“冷孤萱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对我的要挟。” “那公子还答应她” 我握紧双拳道:“她担心我在燕都设局害她,既然如此我便当真害她一次。” 你若神情凝重道:“公子想除掉冷孤萱” 我点了点头道:“这老妖婆屡次刁难于我。如果继续让她话在这个世上,只会给我制造更多的麻烦,这次的燕都之行,便是一个除掉她的良机。” 焦镇期道:“这件事轻颜知不知道” 我低声道:“轻颜跟冷孤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搞不清楚,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的内情。” 焦镇期道:“公子有什么打算” 我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我打算和阿依古丽结成,便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将送亲之事操办的隆重非常,挑选两千名好手加入迎亲队伍,即便是中途中发生任何突然变化,我们也可以自保。”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必要地话。我们还可以加派人手。”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投入过多的人手,只会让燕国方面生疑,你将大军布置在康燕边境之上,只要发生了异常状况。马上便率军从燕国后方攻入。” 焦镇期不无忧虑道:“看来公子对高光远也未能完全信任。” 我笑道:“此人实在太过奸猾,我担心的并不是他要害我,而是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燕王,篡夺皇权,而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们的身上。” 焦镇期道:“以你的为人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才请冷孤萱帮我,只要高光远敢有什么异动,我就让冷孤萱杀掉他。” 焦镇期道:“冷孤萱这个妖妇并不是这么好控制的,公子一定要小心她。” 我前往燕都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即便是阿依古丽我也没有将这件事透露给她。 三日之后。我亲自将阿依古丽送出城外。临别之时,阿依古丽柔肠寸断,泪光涟涟,我能够体会到她此刻心中的凄苦,可是一切却又不能明说。看着伊人如此伤心,内心中关实怜惜到了极点。 等到迎亲队伍走后,我戴上事先为我准备地人皮面具,悄然出了西门。负责护送阿依古丽的车昊,刻意放缓了行进的速度,我在长亭处率先和冷孤萱汇合。 冷孤萱一身青色衣衫,静静站立在长亭之前,微笑道:“你果然守约” 我淡然笑道:“想和冷教主合作,不拿出一点诚意怎么成” 冷孤萱道:“那丫头呢” 我回身看了看楚州的方向:“她也在送亲地队伍中,马上你会见到她了。” 冷孤萱叹了口气道:“我想她应该不愿意见到我,她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是我害了她。” 我心中暗自忖道:“冷孤萱这句话究竟有几分可信看她的眼神根本没有任何的发音,若不是她和轻颜联手在骗我,便是轻颜压根就不是她的女儿,趁着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搞清这件事。” 说话间,送亲队伍已经来到长亭处,我和冷孤萱加入到队伍之中。 冷孤萱上了事先为她准备的座车,我催马来到车昊身边,车昊露出会心一笑,低声道:“顺利吗” 我点了点头。和车昊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车昊低声道:“有两百名武士携带墨氏连弩,守候在冷孤萱座车的周围,她只要敢做出什么异动,就让她成为一只刺猬。” 我笑道:“她不是傻子,路途之中应该不会对我不利。” 正午十分,我们抵达了燕康边境,高光远果然守约,让人将他地低音和小儿子高志秋送入了康境。 你若率领五千名士兵恭敬相迎,我们在边境稍作停歇后。即刻进入燕境。 虽说已经是初春时分,燕北的天气却仍然清冷,我自从功力被轻颜吸去,御寒地能力差了许多,身上穿地很厚,可是仍然感到寒冷,车昊让我上了一辆预先准备好的马车。 我爬上马车,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身体非但没有暖和过来。却变得越来发函冷,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烫得吓人,没想到我在这个时候偏偏生起病来。 晚间宿营的时候。车昊才过来看我,我此刻病馦越发厉害,四肢酸软无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昊大惊失色道:“公子怎会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我虚弱道:“想来是受了些风寒,休息一夜就会没事地” 车昊道:“我这就去请大夫。” 他让喊来随队的大夫,帮我把脉之后,那大夫道:“这位将军是受了风寒,我给他开两剂草药,回头喝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车昊确信没有大碍方才放心下来。 轻颜听到消息。来到我地车前,她向车昊道:“把他交给我来照顾,你去吧” 车昊犹豫了一下,向我望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去忙其他地事情吧,轻颜姑娘应该不会害我。” 轻颜拉开车门走了进来。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探了探我的脉门,不禁花容失色,低声道:“今日早晨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病得如此厉害” 我笑道:“想来是上次跟你交欢太过投入,身体虚弱的缘故” 轻颜俏脸绯红,轻声啐道:“你病成这副模样,嘴上还是胡说八道:”轻轻抱住我的身躯道:“是我害了你,你心中恨不恨我” 我低声道:“我心中喜欢的很呢,不好你现在再来害我一次”右手探入轻颜的长裙之中。 轻颜红着脸推开我道:“我去帮你熬药,再敢胡说,我就不再管你。” 我嘴上虽然出言挑逗她,可是身上却酥软地没有半分力气,服下她煎好的草药后,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我这次的病情并没有如随队大夫所说的那样很快好转,反而越发地沉重起来,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瘦下了一圈,嘴唇干涸破裂,双目无神,如果不是戴着人皮面具,想来我的脸色会更加的吓人。 轻颜这三天一直守候在我身边,我的病情牵动着她的芳心,恍惚间,我们仿佛回到逃出大汉时在舱底相处的日夜,那种温馨和深清,让我永生难忘。 轻颜含泪道:“你身体向来健壮,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不好我去找冷孤萱替你看看” 我摇了摇头,声音嘶哑道:“找那个老巫婆作甚她她只会趁机害我” 轻颜急得哭出声来:“可是可是你的体温始终下不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安慰她道:“再有一日我们便可以抵达燕都,到哪里自己可以找到名医为我诊病。” 夜晚宿营的时候,车昊过来看我,他低声道:“冷孤萱今日问过公子的情况,我并没有将你地病情告诉她。” 我点了点头道:“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地举动” 车昊道:“她表面上虽然好好的留在车内,可是每晚都会悄悄的溜出去。”车昊有些迷惑道:“而且她好像故意让我们看出她的行踪,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跟他一起过来” 我咳嗽了一声道:“不必管她,我们只要保障阿依古丽的安全,车昊道:”公子的身体怎样了“ 我虚弱道:“今天手足好像恢复了些力气,不过体温仍然没有降下去。” 车昊道:“好在明白晚间我们便可以抵达燕都,到了那里,先为公子找一位名医诊病。” 车昊离去以后,轻颜又端来一碗草药,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喝了,这草药对我的病情毫无用处。” 轻颜柔声道:“你还是喝了吧,这草纸有清热解毒之效,对你的身体没有害处。” 我看着轻颜因为休息欠佳而憔悴许多的面容,心中不由得产生爱怜之情,让轻颜放下药碗,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这病恐怕还需要你来医治。”不知怎么,我内心中忽然升腾起极为强烈的,身体迅速的产生了变化。 轻颜敏锐的觉察到了我的变化,俏脸通红道:“你都病成这个样子,怎么还想着那种事情。” 我牵住她的柔荑,放在我的身下,吻住轻颜晶莹的耳珠道:“我也搞不清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轻颜轻声道:“你还嫌被我害得不够” 我低声道:“我们只要不妄用内功,应该不会伤害到对方。” 轻颜犹豫道:“可是这四周都是人,若是让他们听到,羞都羞死了。” 经她提醒,我不禁失落异常,可是心中的欲火却越发的强烈起来,大手伸入轻颜的衣襟中不断抚摸,轻颜在我的抚弄下,娇嘘喘喘,显然已经被我挑起。 我正想进一步采取行动之时。 轻颜死死抓住我的大手,哀求道:“冤家,你即便是想要,也不可以在此地。” 我我此时已经是热血上涌,不顾一切的去撕扯轻颜的衣裙,任何事情都被我抛在脑后。 轻颜道:“你先住手,听我说。” 我拼命吻住她的脖颈。 轻颜道:“我刚才取水之时发现营地西侧有一间废弃的茅舍,你若是真的想要我们去那里” 我在轻颜的服侍下穿上外袍,走出了车厢,夜色已深,除了负责守夜的士兵外,其他人大都已经歇息。 车昊看到我们出来,慌忙迎上来道:“你们去哪里” 我笑道:“我觉得心中烦闷,想出去转转。” 车昊叮嘱道:“这附近都是山林,有不少野兽出没,你们还是小心一些。” 轻颜道:“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车昊点了点头,示意护卫为我们放行。 我和轻颜沿着小溪溯流而上,赶往前方密林之中,这段路途虽然不远,喳道路崎岖难行,轻颜所说的茅舍便在树木之中,我心中不禁暗自生疑。轻颜也是内伤在身,这里距离水源的一段距离,她怎会来到这里莫非她也在趁机观察周围的地形 那茅舍大概是守林人所居,从茅舍周围坍塌的篱笆和院内萋萋荒草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废弃了很长时间。 轻颜和我携手走入院内,用随身的匕首削断了门锁,我们推门走了进去。我顾不上关门,便一把将轻颜拥入了怀中,疯狂的吻了起来。 轻颜娇声道:“你先放开我,容我将房门插上。” 不知怎的,我内心中变得格外激动,此刻的心情仿若我和玢第一次发生男女之事的情形。 我和轻颜褪去身上的衣衫,的身躯疯狂的纠缠在一起,我这时激动的口干舌燥,火热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口腔。热血上涌,全力侵入了轻颜娇美的身躯。 我激烈的动作让轻颜忍不住大声起来,她哀求道:“你轻些” 我的理智却在进入她玉体的刹那完全迷失,体内一股难以遏制的寻求着发泄的出口。我双目迷蒙,双手搂抱着轻颜光滑细腻的丰臀,如同疯狂般全力的冲刺着。 轻颜发出痛苦包含快意的呼喊,声在我激烈的动作下变得断断续续。 我的体温起来越高,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焚烧着我的体内,这团火焰在我的丹田不断的扩展,我紧压在轻颜的身上,脸颊贴着她油腻如脂的肌肤。牙齿狂野的磨咬她的娇躯。轻颜在我地抚弄下完全放弃了平日的矜持,张口吸食我的嘴唇,粉白的四肢紧紧缠绕着我的身躯,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喊声。 我发出一声低吼,体内的欲火磅礴而出。炽热的情火烧得轻颜娇躯不由自主发出了一阵颤抖,星眸半睁半闭,仿佛就要睡去。 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忽然感觉到丹田处空虚到了极点,从轻颜的体内一股阴冷之极的气流迅速倒流入我的体内,我心中大骇,没想到又发生了意外的事情。 轻颜惊慌道:“快,放开我” 我此时就算想放开她,也已经不能够。寻觅有、阴冷的气流源源不断的向我的体内涌入,聚焦在我的丹田处,我周身宛如堕入冰窖之中,血液就要凝固起来,牙关不住打颤。 轻颜俏脸完全失却了血色,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惊慌的神情。 我心中大叫不妙,今日为了贪图欢愉,竟然落到如此下场,若是因此将小命送掉,岂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再看轻颜,竟然在我的怀中昏了过去,我虽然周身动弹不得,可是头脑却异常清醒,正是因为清醒,恐惧感才越发的强烈。 寻觅流入我体内的气流延绵不绝,我心中明白,这次不但连我当初传入轻颜体内的功力,甚至连冷孤萱传给轻颜的功力和轻颜自身的功力全都被我倒吸了回来,这样来说我岂不是要走火入魔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气流终于停止传入我的体内,我脑海中的欲念,此刻也全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轻颜仍旧是昏迷不醒,我穿上外袍,又为她整理好衣裙,暗自调息,只觉丹田内一股庞大的内息自然而然的催发而出,流经周身经脉,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我抱起轻颜的娇躯,正想离开,忽然听到外面的树木中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分明向着我所容身的茅舍而来,我慌忙间抱起轻颜的娇躯向床下躲去。 过了许久方才听到房门被缓缓推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听力在瞬息之间又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甚至比我失去功力以前,犹有过之。 我屏住呼吸,生恐被人察觉我们的存在。 黑暗中听到一声幽然的叹息,我身躯剧震,这声音对我来说熟悉到了极点,分明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采雪所发。 我强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透过床下的空隙望去。 却见两双娇俏的蛮靴出现在前方,想来采雪并不是一个人前来。 一个温柔的女声道:“宫主,你好像有心事” 采雪轻声道:“教主此刻应该来了。” 我心中一沉,采雪口中的教主莫不是冷孤萱看来她们之间果然有所联系。 门外忽然响起冷孤萱的声音:“你们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 我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的行踪被冷孤萱窥破,采雪和女子同时走出了茅舍,齐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冷孤萱淡然道:“轻虹,你先退下,我有几句话想对采雪说。” 那名叫轻虹的女子答应了一声,向一旁走去。 冷孤萱道:“采雪,我让你做得事情可曾做完了” 采雪柔声道:“一切都已经做完了。” 冷孤萱叹了口气道:“你心中还在想着他” 采雪沉默片刻方才答道:“采雪心中早已忘了过去地一切。” 冷孤萱充满慈爱道:“采雪,你要明白,你是本门的圣女。肩负着一统圣门的重任,千万不可以陷入男女情爱之中。” 冷孤萱道:“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之所以让你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你好。” 我心中暗自吃惊,自从我认识这冷孤萱以来,还从未见她对别人的语气如此和蔼过。却为何对采雪如此慈和她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系系 采雪道:“教主,我想求你一件事。” 冷孤萱道:“你说吧” 采雪道:“龙胤空的女儿根本和这件事全无关系,教主还是放过她吧。” 冷孤萱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伤害她,自然就会兑现我的承诺,这次燕都之行如果顺利,我便会将她送回龙胤空地身边。” 采雪关切道:“教主会不会伤害他” 我心中不觉一暖。采雪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我。她口中虽然说忘了我,可是始终都是关心我的。 冷孤萱道:“我要得只是缪氏宝藏,龙胤空图谋的是天下霸业,只要他不是刻意跟我作对,我当然不会加害于他。”冷孤萱停顿了一下又向采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罢,我答应你,只要龙胤空不产生害我之心,我决不出手对付他。” “多谢教主” 冷孤萱叹了口气道:“你口中说谢我,可心中未必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你对我地做法从来没有认同过。” 采雪低声道:“采雪不敢。” 冷孤萱淡然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曲诺母子是不是你放走的” 我心中大喜过望,如果冷孤萱所说的一切属实,曲诺母子已经逃脱了她的控制,让我更加欣慰的是,采雪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采雪似乎跪倒在冷孤萱的面前:“采雪擅作决定,还情教主责罚” 冷孤萱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心地实在太过善良,算了,这件事我不会追究,这次燕都地事情,你就不要参预了,明日跟随轻虹一起先行返回大汉吧。” 轻颜此时也醒了过来,她紧紧偎依在我地怀中,娇躯仍然在不住颤抖,不知道刚才冷孤萱与采雪的对话,她究竟有没有听到。 我向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时外面已经已经完全沉寂了下去,我们又停留了一阵子,确信外面再无动静,正想从床下爬出。 却听到门外冷孤萱的声音冷冷道:“龙胤空,难道你打算在里面呆一辈子吗” 我这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冷孤萱刚才之所以没有点破,想来是害怕我跟采雪相会地缘故。 我哈哈大笑道:“里面好得很,我暂时不想出去呢,冷教主是不是也进来说两句话儿呢” 冷孤萱冷笑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我笑道:“冷教主好像对我的有特别的兴趣,既然如此,我干脆告诉你,我现在正光着身子和红颜知已,做着你常说的芶且之事,如果你有兴趣,不妨进来观看。” 轻颜羞到了极点,张口狠狠咬在我的肩膀上,我痛得大叫了一声。 这叫声在冷孤萱耳中却有了另外的一层含义,她又羞又怒道:“龙胤空,你真是无耻至极” 我凝神倾听,许久都未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搀志轻颜从床下爬了出去,从门缝向外望去,哪里还有冷孤萱的身影。 轻颜娇躯虚弱无力,软绵绵的在我的身上,我回身道:“老妖婆走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省得车昊他们担心。” 轻颜苦笑道:“我此刻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负起轻颜,此刻感觉到体内充满了力气,看来轻颜一身的功力都被我吸入了体内。 走出树林,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却是轻颜的泪水将我的后背衣衫完全打湿,我温言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轻颜摇了摇头,紧紧搂住我的脖颈,俏脸贴在我的颈后,哭得越发伤心。 我轻声道:“你是不是因为武功被我吸走的缘故” 轻颜颤声道:“我早已走火入魔,要武功还有什么用处,我只是担心那些功力到你的体内,会给你造成伤害” 我笑道:“我刚才调息过,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想应该不会有事。” 轻颜默默点了点头,仍然默默流泪,我心中隐约感觉到,她大概听到了冷孤萱和采雪和对话。 返回营地的途中,正遇到车昊率人找寻了过来。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车昊看到我的模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没想到刚才还是萎靡不振的我,居然精神抖擞的回来了,其中的详情我自然不能跟外人说。 来到营地,先将轻颜放在车内休息。 然后来到篝火旁,车昊将烤好的山鸡递给我,低声道:“怎么会去了这么长时间” 我避重就轻道:“没想到途中遇上了冷孤萱,跟她聊了几句。” 车昊道:“她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了摇头道:“有件事能够确定,冷孤萱出动了玄冥教的不少手下,看来她对我们的戒备心很重。” 车昊冷笑道:“她即便是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众人的围击。” 我笑道:“能避免冲突,最好还是设法避免,毕竟我们这次是抱着合作的目的。” 谈话间,却见冷孤萱从黑暗中向我们走来,冷冷道:“我还当你不敢回来了呢” 车昊戒心十足的站起身来,右手缓缓垂落在剑柄之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风】(上) 我笑道:“看来冷教主还没跟我聊够,车兄,你还是回避一下,我们有很多的秘密要私下相谈。” 冷孤萱在篝火旁坐下,低声道:“你刚才对轻颜做过什么” 我眉头一皱,看来在我和车昊谈话的时候,她前去探视过轻颜,以她的修为定然可以发觉轻颜体内的功力已经全然消失。 我微笑道:“冷教主的意思我并不明白。” 冷孤萱霍然伸出手掌,向我的脉门处抓来。 我瞳孔骤然搜索,她这闪电般的一击在我的视野中,节奏放慢了许多。我出自本能的轻转手臂,以掌尖反切向她的脉门。 冷孤萱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手掌缩回袖口,长袖宛如灵蛇般缠绕向我的手臂,我在长袖触及我的身躯以前,竟然先行预感到她的下一步出手,手臂回缩,身躯一个后仰,双足蹬在地上,向后退出两丈有余。 一旁静观冷孤萱举动的车昊率领十余名武士慌忙冲了过来。 冷孤萱呵呵冷笑,缓缓站起身来,冰冷的双眸盯住我道:“你果然厉害,我几乎被你骗过”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连续避过冷孤萱的两次进击,想来是从轻颜体内吸取的功力起了作用。 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车昊退了回去,微笑道:“冷教主忘记了我们此次共同的目的吗” 冷孤萱向我面前走了一步,低声道:“你的武功究竟是何人据传” 她显然并不知道无间玄功在我手中之中,看来轻颜并未将其中的秘密告诉与她。 冷孤萱追问道:“是不是秋月寒” 我微笑道:“冷教主果然见识非凡,胤空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 冷孤萱的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机,我心中暗自戒备,生恐她猝不及防对我发起攻击。 冷孤萱压低声音道:“她还告诉你什么” 我慢不经心地向后撤了一步,其实是刻意拉远和她的距离:“冷教主知不知道花逐月这个人” 冷孤萱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痛苦,这痛苦稍闪即逝。 我隐约猜测出花逐月在她的心目中一定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故意道:“听说花逐月有一个女儿”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平静道:“秋前辈曾经告诉我,轻颜便是花逐月的女儿,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逼迫轻颜为你做事” “住口”冷孤萱大声叫道:“身衣衫无风自动,长发根根飘扬而起,凛冽地杀机从她的身上向四周弥散开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几乎压抑的我说不出话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丹田处一股庞大无匹的气流迅速流转全身经脉,冷孤萱给我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我微笑道:“冷教主做过地事情,我知道许多,冷教主的秘密我也已经能够猜到。” 冷孤萱森然道:“想保住秘密最好的方法便是杀人灭口” 我呵呵笑道:“冷教主的这个方法对别人或许有用,对我却是毫无效果”我双目中流露出逼人寒芒。向前迈出一大步,怒视冷孤萱道:“我既然敢让你知道这件事,便早已做好了准备,我若是伤了一根汗毛,马上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便传遍整个天下,到时候冷教主不仅仅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恐怕”我房间停顿了一下又道:“整个玄冥教也不会放过你” 冷孤萱地目光在我的逼视下第一次软化了下去,我从自己听到看到的情形中做出了大胆的推测。我虽然没有点破冷孤萱和花逐月之间的私情,可是冷孤萱从我模棱两可的话中,定然可以猜到我知悉了全部真相。 我咄咄逼人道:“我会信守我们之间的承诺,我希望冷教主也一样,我的目的只是土地和权力,其他的事情我没有任何地兴趣。” 冷孤萱沉默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轻颜体内地异种真气完全被我吸收殆尽,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武功,我缓缓放下她的脉门。柔声道:“你虽然失去了武功。可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也随之消失了。” 轻颜温婉笑道:“或许这就是我地宿命,当初我费尽心机去得到武功,终究还是无法如愿。” 我安慰她道:“失去武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在我身边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小女人” 轻颜柔声道:“我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握住她的柔荑道:“我会让你一生一世都留在我的身边,决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 轻颜将俏脸贴在我的大手上。默默流下泪来。 我将她诱人的娇躯拥入怀中,轻声道:“你心中若是难受便大声的哭出来。” 轻颜的香肩不住抽动,她低声道:“轻颜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温言劝慰她,直到她在我的怀中安睡。 夜半时分,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声。我心中不怔,慌忙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却见树林四周,影影绰绰透露出无数火光,显然有外敌来犯。 轻颜也觉察到了不妥,起身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将随身的短合唱塞入她的手中道:“你在车内等我,千万不可以离开”准开车门跃了下去,车昊率领两名武士来到我的身边,他见任何慌张,镇静依旧道:“山下来了大约五千人的队伍,分明是为了伏击我们而来。” 我怒道:“是燕军吗” 车昊低声道:“他们并不是穿着燕军的服饰,更像是马贼” 我点了点头道:“我跟你去看看。”又指了指轻颜所在的车厢。 车昊会意,让那两名武士守护在车厢两侧。 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山坡之上,所以能够及早发现山下敌人的动向。现在他们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我方五百名弩手已经先行占据有利地形。随时准备射击。 冷孤萱静静站在巨石之上,目光冷酷异常:“这些人是不是冲着你来得” 我淡然笑道:“现在还不知道,或许他们是来找冷教主麻烦的” 冷孤萱重重哼了一声,此时敌人地前方部队,已经进入我方的射程之内。 车昊冷笑道:“简直是自寻死路”他大声喝道:“放箭” 五百名弩手同时施射,弩箭如同飞蝗一般向敌人阵营之中射去。 敌方阵营之中传来阵阵惨呼,可是弩箭对他们所造成的杀伤力远远没有我想像中强大。 自从吸入轻颜功力之后。我的目力突飞猛进,即使是夜色之中也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士兵手持巨型盾牌,身穿棕色盔甲。 冷孤萱冷冷道:“藤甲兵,你们最好改用火箭来对付” 我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目力比起冷孤萱终究还是差上许多,她距离如此之远。竟然能看清对方盔甲的质地。 车昊马上下令改用火箭,可是火箭射中对方地藤盾之上居然无法燃烧,即便是冷孤萱也无法猜透这个道理。 我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方在藤盾和护甲之上涂有防火的东西,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身后营地忽然出现一阵混乱,我和冷孤萱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闪过惊慌的表情,定然有敌人从身后潜入。 冷孤萱不等我发话,身躯已然随风飞起,率先向营地投去。 我向车昊道:“守住高处,千万不可让敌人攻上来”抽出长刀,全速向阵营冲去。 阵营多处已经燃起火光,八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逢人便杀,出手冷酷无情。他们配合默契,步调协调一致。 冷孤萱先进速度奇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八人的面前。凌空发出一掌。一股强劲无匹的罡风向为道一人劈落。 那侂人迅速排成长队。手掌各自抵在同伴地后心,为道那人竟然一掌迎向冷孤萱,硬生生接了冷孤萱一掌。 冷孤萱发出一声怒喝,周身笼罩上一层青朦朦的光晕,手掌在瞬息之间变幻了七种不同的色彩。和对方手掌胶合之处,猛然发射出刺眼的强光。 对方的八人同声大喝,一条紫色的光带从队尾一人一直流向为道地那人手臂之上,只听到一声波地巨响,冷孤萱身躯微微一晃。对方的八名黑衣人步调一致的后退三步有余,然后迅速围成圆圈,将冷孤萱围在正中。 我心中一沉,没想到今晚伏击我们的竟然有如此强悍的高手在内,慌忙指挥武士去守护住阿依古丽的座车。 冷孤萱发出一声长笑,身上青光大盛:“木高窟何时也成了别人的走狗” 为首那人怪笑道:“玄冥教冷教主能做得事情,我们八兄弟自然也可以做” 木高窟乃是西域的一个神秘门派,其武功源自于天竺枯禅功,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成为不死之身,当然这只是传言,我从来没有亲眼见到。 冷孤萱冷冷道:“不死八龙今日我便要你们变成八具躺尸”她双手缓缓垂下,长袖几乎垂到了地上,忽然间两条衣袖全速射了出去,在空中,衣袖竟然化出千丝万缕,分别缠向八名黑衣人。 八名黑衣人的身躯同时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疾,竟似有一道黑色的围墙将冷孤萱完全笼罩在其中。 我顾不上继续观看这边地战局,率先向轻颜地卒车冲去。来到车前方才发现负责守护轻颜的两名武士,虲已昏倒在地。 惊骇之间,拉开车门,却见车内哪里还有轻颜的影子,车座上留有一方丝帕,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字:“胤空,我走了” 我眼前一黑,握住丝帕大吼道:“轻颜”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轻颜的影子,我无论怎么都想不明白,轻颜已经失去了武功,可是她又如何离开的这里难道她自始至终都在骗我不会她对我地感情应该是真的,她不会骗我 我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此时山下的敌人已经即将攻入营地,我方单凭弩箭无法成功的遏制他们的攻势。 车昊下令五百名武士护送阿依古丽一行先沿着小溪向山顶撤退。 冷孤萱那边的战局也到了关键之处,八外黑衣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我已经看不到冷孤萱的身影,心中不禁为她感到担心起来,难道这八人联手之下,冷孤萱也不是对手 车昊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守不住了,还是先向山上撤退吧” 我果断道:“先去帮助冷孤萱”我和车昊同时向那八名黑衣人冲去。 与此同时,只扣冷孤萱发出一声冷笑,那道围绕在她周身的黑色围墙登时变得四分五裂,八名黑衣人倒飞了出去。 有一人竟然飞到了我的面前,我抓住时机,挥刀向他的颈后斩去,那黑衣情急之中,身躯向右一偏,我一刀砍在他的肩头,竟然像砍在木头之上,他的肩上没有流出任何的血迹。 和他距离最近的那名黑衣人慌忙冲上来相救,被车昊挥刀阻住。 冷孤萱身形宛如鬼魅般再次欺了上来,抢在车昊没有出刀之前,手掌闪电般插入了那名黑衣人的后心,那黑衣人身躯晃了晃,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吼,缓缓倒在地上。 冷孤萱犹自泛着青光的双手,没有沾染上任何的血迹,她一招得手,击溃对方的合围,再不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我们手下的武士将剩下的七名黑衣人团团围住,冷孤萱兔起鹄落,转瞬之间连续施出数记杀手,一时间惨呼连连,这八名黑衣人全部死在她的辣手之下。 此时负责坚守的武士已经守不住了,开始向我们的身边缓缓撤退。 我指向山顶道:“我们退到那里构筑第二层防线,务必将我方的损失减低到最小”: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风】(下) 此次随前来的两千名武士全都是训练有素,虽然来敌人人数多,可可是我方队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沿着小溪上行,除了五百名负责保护阿依古丽座车的士兵继续向上以外,我们余下的一千多人在距离山峰还有一段距离的隘口停歇,准备阻击后方追击的敌后。 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的动向,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不无忧虑道:“山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敌人”。车昊道:“我已经派人去山顶观察情况了马上就会知道。”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的伤亡严不严重” 车昊摇了摇头道:“并没有直接的战斗,我死亡人数不会超过五十人。”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夜风忽然变得大了许多,一时间松涛阵阵,竟有几分海过风高浪急的感觉。 车昊派去观察后山情部的武士不久便返回,一切果然好我所料,后山也有大约三千名敌人向山上行进。 冷孤萱冷冷道:“看来这场大婚根本就是燕人设下的圈套,他们恐怕想除掉你。” 我却并不这么想,以燕国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敢出手对付我们,再说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乔装潜入了燕境。 风越来越大,车昊道:“我们要不要从山顶冲下去” 我微笑道:“火箭还有多少支” 车昊道:“还剩下不少。” 我指向正在接近的敌人道:“用火箭点燃我们下方的松林,现在的风势完全可以吹起一场大火,这五千人的军队会被大火阴隔在山下。” 车昊点了点头,我又道:“其余人全部退守到山顶,重点阻止后山那参千人的进击。” 车昊留在隘口处,指挥放箭。火箭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闪亮的轨迹,脚下地松林很林很快便被点燃起来。火借风势,不出片刻我们脚下的大片松林已经燃烧了起来,火势随着风向迅速地向山下蔓延。 那止千名敌兵被火势所阴,不敢继续贸然行进。 我们趁此时机迅速向山顶撤离。 回首向山下望去。却见那半边山野已经燃烧了起来,夜空被映得通红一片,我心中却忽然担忧了起来,若是轻颜没有离开营地。岂不是要丧身于这场大火之中 冷孤萱看到我的眼神,忍不住问道:“你害怕了” 我摇了摇头道:“轻颜不见了” 冷孤萱显然也吃了一惊,秀眉微颦道:“她武功尽失,能够走到哪里去难道有人带她走了”她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关心,我可以断定,轻颜绝非是她地骨肉。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可以做到如此的漠不关心。 车昊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后山的敌人也停止了行进。” 我俯视山视山下,那帮从后山包抄的敌人果然停在半山处,他们应该是从火光和浓烟中猜到了这边地情况。 冷孤萱道:“还等什么,先冲下去将他们击溃,难道非要等到那些人追上来吗” 歪歪书屋手打狂徒我大声道:“不错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帮敌人击溃。方可成功破围。” 我们重新组织队形之后,迅速向山下冲去,风势仍然很大,对待这些包抄的敌人,显然不能够用火箭来对待,否则只会引火烧身,将我们自己陷入火海之中。 因为担心敌人会使用火箭攻势对付我们,冷孤萱率先冲在最前,我和车昊率领一千名武士随后赶至。 幸运的是,这支参千人的敌军队伍,并没有配备足够的弓弩,他们地装备也远远逊色于追击我们地藤甲武士,更无法和用墨氏连弩装备起来的我方武士相提并论。 墨氏连弩更适合这种中段距离的射击,加上我们居高临下,对方的士兵在我们的箭雨之中已经大批地倒下,其中虽然有部分弓弩手反击,可是由下向上射击,威力大打折扣。 敌军马上意识到只有和我方近身肉搏才有可能扭转劣势,他们呼号着向山顶冲来,我们的弩箭经历数轮射击之后,也所剩不多了。 车昊大喝道:“兄弟们,将这帮背信弃义的狗贼全部杀光”一声令下,千余名武士狂呼着向下冲去。我挥动长刀和车昊并肩冲在队伍的最前。 刚才的射击,已经损耗掉了对方的半数力量,加上我方占据地形的优势,一个个宛如下山猛虎,转眼之间便将敌人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这两千名武士本身就是我精挑细选的好手,每个都是近身搏击的高手,更何况还有武功桌绝的冷孤萱相助。敌方的气势短时间内便被我们压制了下去,后方的敌人开始转身向山下逃去,这样一来他们的阵形越发混乱,败局已经无可挽回。 我虎吼一声将前方的一名敌人劈翻在地,反手又是一刀戳向身后,将意欲偷袭我的敌人心口洞穿,体内的气息宛如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周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遥望山下又有无数火光向我方围拢而来,我的表情立时严峻了起来,没想到身后的那些敌人这么快就迂回绕到了山前。 车昊斩杀数名敌人之后,来到我的身边,大声道:“还有敌人” 我点了点头,可马上发现情况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被我们击溃的敌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又转身向山上跑来。 我和车昊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微笑,山下的部队显然是我们的援军。 我大声道:“留下几个活口,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想加害我们” 接下来的战事完全成一边倒地局势,援军出现以后。我方无论是人数还是力量都压倒性的优势,短短地时间内。战局已经落下了帷幕。 三千名伏击我们的敌人,大部分死于战斗之中,另有二百多人被俘。我方死亡人数在一百多人,另有二百多人受伤。损失并不严重。 援军队伍之中走出一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将领,此人相貌清秀颇有一番儒将风范,车昊迎了上去。 那将领恭敬道:“在下高晗接应来迟,还往遣婚使大人恕罪” 我悄然向车昊使了一个眼色。车昊冷冷道:“燕国的待客之道便是这样吗劳烦将军转告燕王,这场婚姻就此作罢,我们即刻返回大康。” 高晗慌忙道:“遣婚使大人,千万不要误会,这些人绝非大王所遣,我马上就审问他们。只要查处幕后主使。一定要严惩不贷。” 车昊冷笑道:“高将军能够做得了主吗” 高晗道:“我父亲乃是当朝相国,临来之前,他特地交待,父亲和太子殿下有约在先,不会有丝毫违背。” 我心中暗道:“原来这高晗乃是高光远地儿子。看他的谈吐举止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在年轻人之中能够算得上翘楚之辈。” 车昊道:“高将军如何知道我们遭遇阻击” 高晗恭敬道:“有知情人向我们告密,不过我们来得还是晚了一些,不知道公主有没有事” 车昊道:“公主没有事情。” 高晗舒了一口气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在下万死难辞其咎。” 车昊低声道:“既然有人告密,想来高将军已经知道幕后操纵之人究竟是谁” 高晗淡然一笑道:“遣婚使大人,这件事目前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总之你放心,只要查到证据,我们决不会放过那个幕后作祟的逆贼。” 他抬起头向我望来,微笑道:“这位将军地身手不错,不知改如何称呼” 我抱拳道:“在下焦昧,乃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护卫。” 高晗叹道:“太子殿下的身边果然是藏龙卧虎。” 经过审讯,文才知道这二百多名俘虏都是被雇佣来的黑军,所谓黑军乃是燕国对燕北部落武装的统称,这些人并不知道幕后指使他们的究竟是谁,不过高晗通过审讯查处他们来自三个不同地部落,罪责自然要落在问话首脑地头上。 这种结果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 最不希望这场婚姻进行的便是大将军夏侯怒泰,这次十有是他策划的阴谋,通过这件事,我至少可以确定,高光远无疑对我们的合作有着相当地诚意。 黎明终于到来,我们在燕队的护卫下来到了山下,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昨夜血腥的搏杀,让每一个人都感到身心俱疲。 车昊和高晗商量以后,暂时就地扎营,休息一个上午,再继续前行。 营地附近便有一条小河,经过一夜搏杀的武士都是血迹斑斑,一个个跳入河中,毫无顾忌的冲洗了起来。 我和车昊也来到河边,洗去身上的血迹,又来到营帐中换上洁净的衣甲。 车昊道:“高光远的这个儿子并不简单。” 我笑道:“有句话不是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吗” 车昊笑道:“高光远,恐怕只能用奸雄来形容吧” 我大笑了起来,梳好发髻,戴上头盔,用力的舒展了一下臂膀,不意轻颜给我的丝帕从怀中掉了出来。 我俯身拾起丝帕,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车昊道:“又在担心轻颜姑娘了” 我点了点头道:“她一个弱质女流不知道能否逃过那场大火。” 车昊道:“何不找那两个负责守护她座车的武士问问”经他提醒,我此时方才想起昨晚只顾焦急,却忘了这件事情。 车昊传来那两名已经苏醒的武士。 两人显得十分害怕,入帐后便跪在车昊的面前。 车昊道:“昨晚你们可曾听到什么见到了什么” 其中一名武士道:“我看到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没等我阻止他,我便昏了过去。” 我心中一震,没想到昨晚还另有人在,低声道:“那中年人长得什么模样” 那武士道:“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儒衫,样貌还算不错” 我眼前却浮现出曹睿的那张面孔,难道是曹睿带走了轻颜 那武士停顿了一下又道:“他好像说了一句诗” 我追问道:“什么” “好象是康都风雪夜,元宵佳节时” 我心中再无顾虑,带走轻颜的人无疑就是曹睿,如果我在梅花谷看到的一切属实,那么曹睿便是花逐月,可是他却为何不愿和冷孤萱相见,将这件事彻底说明呢轻颜和采雪究竟谁才是他和冷孤萱真正的女儿呢我能够断定的是,曹睿对轻颜决不会有加害之心,以他的本领定然可以带着轻颜安然离开这里。 短暂休息以后,我方继续向燕都行进,抵达燕都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高晗领我们由东门进入,有了他的引领自然少了纷繁的手续,燕都方面对此次的大婚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或许是因为燕韩之间的战争,或许是因为我们入城的时间太晚。我从守城士兵的脸上很容易便看出,他们是因为前者的缘故。 燕都的城池建筑,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城池方方正丄,四角都建有巍峨高耸的角楼,城墙宽度在列国之中也是首屈一指,如果真的是彩攻城战,单单是燕都外层的围墙便很难攻破。难怪孙子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即便是能够用武力夺下燕国的土地,我方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燕都的中轴线各有南北东西两条,我们所走入的街道,便是位于东西这条中轴线上。 高晗向车昊介绍道:“燕都的街道全都是笔直的,即便是从未到过这里的人也不会迷路。” 我微笑道:“南北东西两条中轴线交汇之处是不是燕国宫殿的所在” 高晗点了点头道:“在燕国你很难见到一座圆形的建筑,大都是方方正正。”: 第一百四十七章【针锋】(上) 听到这里即将进入内城,前面尘土飞扬,一队燕队走来,传旨除了阿依古丽等女眷外,其余人都要在外需歇息,我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车昊怒道:“都说燕国乃是礼仪之邦,今日在我看来不过如斯”高晗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但是群命不可违,他就算心中有所不服,也只好接受眼前的现实。 我冷冷向那传令的将领道:“劳烦你回去禀告燕王,今夜我等全都不入内城,明晨便带着公主返回大康。” 那将领微微一怔,随即道:“大王的命令不可违背” 一直没有说话的高晗开口道:“徐豹,你照实将焦统领的话禀告给大王,我暂且安排客人在卢氏行馆居住。” 卢氏行馆位于燕都外城的东南角,此地乃是一卢姓商人的府邸,后来此人得罪了当朝而获罪,这片宅院也被收归国有。 燕人任侠好武,每座城池之中都设有行馆,为流浪的武士提供暂时的栖身之所,这种行馆往往由官办,一切的经费也由国家承担。 卢氏的这座宅院便被改为武士行馆,而这里恰恰属于高晗的管辖范围之内。 东城街道,笔直宽阔,长街可以容纳十多匹骏马并肩行进,两旁建筑规模宏大,其他小街横巷,都整齐相对的排列在主街旁边,井然有序。在卫兵的开道下,我们来到卢氏行馆前方。 因为是深夜的缘故路上根本见不到行人,偶尔可以见到巡逻的士兵经过。看到高晗的旗帜慌忙让道一旁,高氏家庭在燕都的势力可见一斑。 卢氏行馆是一片气势恢弘的建筑群,门前有十名卫兵守护,走入其间,才发现整座行馆内空空荡荡,并没有流浪武士的身影。 高晗解释道:“现在燕韩之间战事正急。一些武士投身战场之中,更多地武士,离开了燕都,前往他国投奔新主,所以全国各地的行馆大都闲置了下来。” 我们为阿依古丽安排了一个清幽的院落歇息,分出五百人在行馆外执勤,其余人和伤员就地歇息。 我沐浴之后。车昊过来找我,却是高晗在兮来厅准备了酒宴,邀请我们前去。 在我心中已经奖高氏父子归到了我的阵营之中,他邀请我们饮酒,肯定有事情想和我们相商,对于眼前的形势。我也需要尽快的掌握,所以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走入兮来厅,高晗已经准备好酒菜在那里恭候,看到我和车昊走了进来,他慌忙起身相迎。 我们三人入座后,高晗挥了挥手。示意周围地侍从退下,亲自为我们斟满杯道:“刚才的事情,让两位统领受委屈了。” 我微笑道:“这件事并非高将军的过错,你又何须赔礼” 高晗道:“大王的决定的确有失礼节,明日我会上朝力求劝服大王。” 我心中暗笑,以高晗的地位,显然在燕王李兆基面前还没有足够地份量,即便是去劝服,恐怕也是他老爹高光远的事情。 车昊道:“高将军,我和焦统领商量过了。明日我们便启程返回大康。燕国既然不能以礼相待,我们决不可以忍气吞声的将公主嫁给了什么七王子,否则我们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高晗端起酒杯道:“两位统领切勿动气,我们先干了这杯酒再说。” 我和车昊只不过是出言威吓他罢了,目的没有达成以前我们当然不会轻易离开。 高晗颇有他老子的风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镇静如初,挥洒自如。他分别向我二人敬酒道:“此次两位统领前来,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专门的交待” 我放下酒杯道:“太子殿下让我给高相国带来一封密函。” 高晗眉峰一动,低声道:“我会安排焦统领明日和父亲相见。” 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密函地事情,不过有我在这里,别说是一封,即便是十封百封我也能够写得出来。 高晗道:“两位统领,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两位能暂时平息一下心中怒气,给我一日的时间,明日黄昏之前,我一定给两位统领一个满意的交待。”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高晗道:“这件事恐怕是针对我们父子而来”我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夏侯怒泰的阵营在捣鬼,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又和他闲聊了几句,和车昊各自回房去休息。 推开房门,早有四名美婢在房内恭候,我不禁笑了起来,这高晗也用女色来欢迎我,这四名美婢虽然姿色不俗,可是对尝惯了人间绝色的我而言,仍够未能让我动心,再加上这两日奔波劳累,我宁愿选择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我将她们请出门外,躺在床上,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本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我梳洗完毕走出门去,刚巧看到几名美婢衣冠不整的从车昊房内出来,我不禁微微一笑,想来他这一夜过得香艳旖旎,颠鸾倒凤。心中感到一丝安慰,车昊终于从慧乔的阴影中走出,开始重新面对自己地生活。 用完早饭以后,高晗过来见我,从他喜悦地表情来看,事情一定取得了进展。 高晗笑道:“焦统领,大王已经同意你们带领二百名随从护送公主进入内城,我们可以即刻入城。” 我淡然道:“燕王只是这么说” 高晗道:“焦统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起身冷冷道:“公主乃是太子殿下的义妹,此次嫁入燕国,不但代表秘阗国,更代表我大康,自从进入燕国境内,不但受到匪徒的阻截滋扰,昨晚又受到贵国非同一般的礼遇,至今仍然屈居于外城行馆之内。难道燕王没有任何的说法” 高晗面露难色道:“焦统领,大王已经让我带他致歉” 我哈哈冷笑道:“高将军,焦某今日并非针对你,可是你来道歉未免不够份量。” 高晗脸色微红,他低声道:“焦统领想怎样才满意” 我向他走了一步,大声道:“我要燕王率领众臣,亲自将公主迎入内城” 高晗神情尴尬道:“焦统领。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在下恐怕做不得主。” 我早就料到他不敢答应,我微笑道:“你既然做不得主,便找一个做得主地人跟我谈。”我低声道:“如果高相国此时有空,我愿亲自前往府上拜见他。” 高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焦统领请随我来。” 高光远的府氐位于内城的东北角,这也是燕国公卿贵族聚居之所。这个时候往往都是重臣上朝之时。却不知他何以会留在家中。 他府氐地建筑网络精巧华丽,舍弃了燕国常见的方方正正,高大巍峨的建筑建筑形状,采用了大量的曲线和圆弧造型,高晗笑着向我介绍道:“这座府邸是晋国的工匠所建,所以建筑风格与本地不同。” 我微笑道:“高将军祖籍是晋国人氏吗” 高晗道:“我母亲乃是巴蜀人。不过已经过世多年了。” 前方修竹成行,行走其间,微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叶面的露水随风飘落,宛如下起了朦朦细雨。 走过竹林,前方现出一条竹木筑成的小桥,一条清澈地小溪从桥下缓缓流过,小桥对岸林木掩映之中,露出木制飞檐的一角。高昑道:“那里便是我父亲的书斋。” 高光远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坐在书案前,微笑道打量着我,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统领,这已经是他能够给我的最高礼遇。 “坐”他指了指对面地椅子。 我依言坐下,高昑退了出去。反手将房门掩上。 高光远道:“听说太子殿下让你带来了一封密函” 我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的确让我带来了一封密函,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没有再交给相国的必要。” 高光远笑了起来:“焦将军,你们途中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些人应该是夏侯怒泰所派遣,不过现在我仍旧没有确实的证据,短时间内无法外他治罪。” 我淡然道:“自从昨夜入城,燕国方面并没有给我们应得地礼遇,莫说康燕之间乃是盟国,即便是敌国之间的往来也不该如此失礼。” 高光远道:“大王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的确有些不到之处,我已经上奏大王,相信马上就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将自己昨晚文教写好的密函拿了出来,双手交给高光远道:“公主因为昨夜之事,至今仍然着恼,除非燕王亲自登门相迎,否则决不会踏入燕国宫门一步。” 高光远面露难色道:“此事等我启禀大王后再说。” 他展开信函,这信函是我昨晚所书,上面的内容我当然是清清楚楚。 高光远看完,将那信函点燃,向我道:“看来太子殿下将一切的重任都交给了焦将军。” 我微笑道:“相国有什么事情尽管对我明言,在燕都期间的事情我能够替太子做主。” 高光远欣赏的点了点头道:“有件事,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此次想娶公主地并非是七王子李国泰。” 我心中一怔,脱口道:“什么” 高光远道:“七王子天生愚鲁,根本不懂男女情爱之事。” 我冷冷道:“高相国最好将事情说得明白一些。” 高光远道:“实不相瞒,真正贪图公主美色地乃是大王,他已经为七王子另择佳偶,决定自己将秘阗国公主纳入后宫。” 我心中涌起难言的愤怒,握紧双拳道:“燕王这么做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高光远微笑道:“我就是要他被天下人耻笑”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低声道:“这件事难道是你怂恿” 高光远呵呵笑道:“没想到太子的手下都是如此了得,不错燕王改变初衷,打算将公主纳入后宫地确是受我的怂恿” 我心中暗骂,这高光远果然无耻到了极点,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非但没有感到任何的羞愧,反而沾沾自喜。 高光远道:“做老子的抢了儿子的女儿,儿子就算怎么对待他也不算过份。” 我顿时明白高光远真正的用心,燕王做出了这种事情,恰恰为日后宫廷变乱埋下了伏笔,高光远拥立七王子,弑君杀父,自然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我冷冷道:“高相国,当初为何不对太子说明这件事。” 高光远微笑道:“太子所要的只是结果,并非是过程,我相信,无论高某怎样做,他都会同意。” 我凝视高光远道:“高大人,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太子对阿依古丽早生情愫,这次我临来之前,他千叮万嘱一定要让我们保护公主的安全,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恐怕太子不会高兴。” 高光远道:“太子高瞻远瞩,绝非是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大局的人。” 我心中暗自惭愧。 却听他又道:“不过,焦将军尽管放心,大婚肯定无法顺利的进行,公主的清白应该能够得到保障。晚些时候,我会入宫面见大王,将焦将军的要求转呈给他,我想,大王定然会对昨晚的失礼做出一些补偿。” 我皱了皱眉头道:“有件事我经络想不明白,以燕康之间的关系,燕王何以会做出如此有失礼节的事情” 高光远显得有些犹豫,迟疑片刻方道:“汉国方面前日派来了使臣,想充当桥梁化解燕韩之间的争斗。” 这件事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燕王在如此的关键时刻准备抛弃康秦联盟,转而投向汉、齐、晋诸国的联盟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处境岂不是要变得危机重重: 第一百四十七章【针锋】(下) 我低声道:“汉国方面的使臣是谁” 高光远道:“汉国大都督李慕雨,国师段晶” 我倒吸一口冷气,李慕雨其人的确是一个相当强劲的对手,当初在汉国之时,他给我制造的麻烦至今我仍然记忆犹新。段晶便是桓小卓,她的之术高超无比,和我之间的关系更是敌友难分,若是她用计控制了燕王李兆基的心神,这件事岂不是更加麻烦 高光远有些奇怪的道:“焦将军认识他们” 我微笑道:“对李慕雨闻名已久,段晶却从未听说过。” 高光远道:“一个年轻少女能够获得汉成帝项博涛信任,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我点了点头道:“燕王会不会改变立场” 高光远道:“我也在担心这一点,今日大王没有例行早朝,而是抽出时间接见两位来自汉国的使臣,这件事恐怕会变得有些复杂。” 我怒道:“燕王实在太过分了,毫不估计我们的盟国身份,居然厚此薄彼。” 高光远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燕王性情向来优柔寡断,遇事犹豫不决,即便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也在情理之中。” 我来回走了几步,形势的发展比我想象中更加严峻,看来大婚早一日举行,我们能够控制局势的希望就越大:“高相国可否见告,大婚何日举行” 高光远道:“稍候我入宫,便会和大王谈论此事。”他不无忧虑道:“汉国两位使臣的到来,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担心的就是大王被他们说动,关键时刻倒入他们的阵营。” 我点了点头道:“对燕王来说,能够尽早结束这场战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也要认清,汉国邀请他加入联盟,只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吞并。” 高光远冷笑道:“汉成帝必然已经意识到,大康想从此次战争之中获得利益,现在突然改变初衷向燕国示好,针对的应该是大康。” 我望向高光远深不可测的双目,一字一句的道:“高相国不会改变原有的立场吧” 高光远微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高某的前途命运早已和各位联系在了一起。”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高光远对形势的认知可谓是深刻之至,一个懂得选择利益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我低声道:“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高光远道:“焦将军有事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够办到,必然倾力为之。” “劳烦相国安排一个机会,我想和大汉国师段晶见上一面。” 高光远眯起双目看了看我,莫测高深的笑了笑。 我有些奇怪的道:“高相国何以发笑” 高光远道:“我发现焦将军对人并不坦诚,若我没有猜错,将军和那位段国师定然有故,何以刚才对我说从未听说过她” 我笑了起来:“高相国目光如炬,在下和那位段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事隔多年,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我。” 高光远意味深长的道:“像焦将军这种人物,任何人只要见过一面,断然是忘不了的。” 我并未让高晗陪同,独自返回了卢氏行馆。刚好到了午饭时间,车昊悄悄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冷孤萱一早便出去了,至今仍然没有回来。” 我淡然笑道:“不必管她,她大概是去办理一些私事。我们需要她的时候,她自会回来。”我将刚才在相府中了解到的情况,粗略的对他讲了一遍,车昊浓眉紧锁,充满忧虑的道:“若是燕王突然倒戈,这件事对我们相当不利,不如公子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冷笑道:“形势尚未明朗之前,我没有离开的必要,再说燕王李兆基也不是傻瓜,他应该能够想到汉成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此时武士过来通报道:“启禀两位统领,燕国右相国卫子越登门求见。” 我微微一怔,燕国设有左右相国,左相国高光远,右相国卫子越。列国官位以左为尊,所以卫子越在朝中的地位稍逊于高光远,不过这卫子越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卫氏一族是燕国开国最大的功臣,在燕国享受的待遇和王族无异,卫氏子女之中和皇族通婚者众多,家族势力很大。 我最早知道卫子越其人,还是当初在大秦的时候,让连越帮我盗取燕元宗的皇陵。那连越就是因为在燕国挖掘卫氏祖坟而得罪了卫子越,所以才逃往了秦国。 卫子越这次前来是奉了燕王李兆基的命令,亲自就昨晚之事向公主道歉,看来高光远并未将我的要求传达给燕王。 卫子越年过五旬,不过因为保养得很好,所以表面上看去仍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只是体态稍显肥胖,步伐虚浮,有点老态。 我让人将卫子越前来的消息通报给阿依古丽,可是阿依古丽并没有见卫子越的打算,于是我和车好在大厅接见了卫子越。 我笑道:“卫相国,公主因为旅途颠簸,身子不适,恐怕今日不能见你了。” 卫子越属于那种第一眼便让人感觉到虚伪的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公主既然身体不适,卫某自然不好勉强,今日在下登门造访,是受了大王所托,向诸位就昨晚之事表示歉意,并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车好冷笑道:“卫大人有什么解释” 卫子越道:“昨晚皇宫有外敌潜入,大王临时下令封锁内城,所以才怠慢了各位贵客,希望两位统领不要见怪。”他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是编造出来的借口,我们来到燕都已有一段时间,如果皇宫有外敌潜入,高光远父子势必知情,却为何没有告诉我们 现在揭穿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让双方的面子都不好看。 我微笑道:“卫相国既然是代表燕王而来,这件事也已经解释清楚,我等当然不会心生埋怨。” 卫子越笑道:“两位统领一看就知道是通情达理,宽容豁达之人,这件事还望向公主解释清楚。” 我叹了口气道:“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受了委屈,自然心中会有些脾气,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恐怕也开不得口。” 卫子越道:“大王让我来通知各位,后日他会在皇城亲自接见,并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我不无讽刺的道:“总算等到燕王的接见了。” 卫子越听出了我话中的不满,却没有一丝显露,笑容依旧道:“大王日理万机,国事繁忙,所以才让各位久候,希望两位统领能够体谅。” 我冷笑道:“看来大康与燕国的事情算不得国事。” 卫子越笑道:“焦统领好像生气了。” 车昊大声道:“我们怎么能不生气太子殿下出于对盟国关系考虑,让我们千里迢迢将公主护送到燕都,没想到甫至此地便屡遭冷遇,昨夜不让我们进入内城便罢了,为何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一名皇室成员前来相见如果燕王对这场大婚根本没有诚意,我们也不必在这里看人冷眼,今日便护着公主返回大康罢”他越说神情越激动,额头青筋忽隐忽现。 卫子越陪着笑道:“车统领误会了,大王早就着手准备大婚的事情,现在宫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今日下午皇后便会亲自前来迎接公主殿下入宫休息。” 我冷冷道:“不必了在燕王召见之前,公主不会入宫,卫大人大可回去将我的这番话转告燕王。” 卫子越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满面堆笑的表情:“燕康两国乃是盟国,想来太子殿下也不希望两家伤了和气。” 我目光炯炯的望向卫子越道:“卫相国可曾想过现在是谁在伤害两家的和气若是太子在此,恐怕同盟二字的定义他也重新考虑一番。” 卫子越干咳两声,敷衍两句,慌忙起身告辞。 车昊凝望卫子越远去的背影,不无忧虑的道:“燕王分明已经倒向汉国,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徒增危险。” 我冷笑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李兆基现在想倒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车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现在毕竟是在敌人的腹地,以我们这些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和他们相抗衡。倒不如及时抽身离开,方是上策。” 我摇了摇头:“现在离开岂不是等于将我们辛苦开创的局面全都拱手让给汉国既来之则安之,我这次一定要得到我应得的东西。” 车昊道:“公子要小心高光远,此人为人奸猾狡诈,不可将前途命运都压在他身上。” 我微笑道:“你放心,我从未信任过此人” 傍晚时分,高光远让高晗过来请我去他府中饮茶,高晗悄声透露给我,今晚在邀的还有李慕雨和段晶,没想到高光远办事效率倒是很高,这么快就安排我和段晶会面。 我抵达的时候,李慕雨和桓小卓已经在竹枫亭中落座,亭内除了高光远以外,还有一位紫衫少女,正在亭外的红泥火炉旁烹制着茶水。她相貌虽然不甚出众,可是却有一股飘逸出尘的气质,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人世,周身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漠,想来是高光远请来的茶道高手。 高光远笑眯眯道:“焦将军,你来的正好,来一块品评一下李大都督给我带来的香茶。” 我笑着将手中的礼盒放在桌上。 高光远虚情假意的道:“焦将军过来便是,怎么还带礼物莫非瞧不起我高某人” 我微笑道:“相国这话怎么说的。李大都督给相国带来了香茶,我再配上一些茶点,相国放心,决无贿赂之意。” 高光远大笑起来。 茶具是景泰蓝细瓷杯,再加上少女先前的动作,心中已然明白那少女乃是在煎茶。煎茶,是将茶叶碾碎成末,投入壶中一起煎煮,要知道这在茶道中算得上是极为高超的技巧,对水温、对火候的把握都要求相当的精确。 高光远将李慕雨和段晶介绍给我,我微笑着和他们各自打了一个招呼。 两人对我的神情都显得颇为冷淡,毕竟康汉两国现在处于敌对的立场上,如果不是高光远刻意安排,我们很难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说话。 高光远道:“这位玄樱师傅,乃是燕都观雾庵带发修行的大师,对茶道的了解可谓博大精深,我今日特意请她来为各位烹茶讲经。” 李慕雨笑道:“看来今日我们有耳福了。” 我微笑道:“焦某今日却是奔着口福而来。” 李慕雨眉峰微动,目光不由得落在我的脸上。 高光远观察入微,笑道:“好好好,今日定让你们满意而归。趁着这会儿的功夫,我们便风雅一次,谈谈茶道如何” 久未开口的桓小卓轻声道:“玄樱师傅在这里,我们怎能班门弄斧呢” 高光远大笑道:“正是因为玄樱师傅在这里,所以我们才可趁机讨教一番,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岂不可惜” 李慕雨存心相在众人面前卖弄自己,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便谈谈对茶道的两句心得。” 我知道桓小卓善于窥破他人心思,目光始终投向别处,轻易不和她的眼神接触。 李慕雨又道:“茶道大可分为三家,儒、道、佛各家都有自己的流派,其形式内容不尽相同。佛教在茶宴中伴以青灯孤寂,旨在明心见性;道家茗饮所求空灵虚静,避世超尘;儒家以茶励志,沟通彼此心胸,积极入世。” 高光远赞道:“李大都督果然见识非凡,高论让高某耳目一新。” 我留意到玄樱的目光根本没有变化,仍旧冷冷的看着炉火,心知李慕雨的这番见解根本没有任何新奇之处。 我存心想挫挫他的威风,笑道:“李大都督的见解乍一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不过焦某却不这么想。”: 第一百四十八掌【斗茶】 李慕雨冷冷望向我道:“慕雨倒想听听焦将军的高” 我微笑道:“焦某只是一个粗人,说得不当之处各位请不要见怪,我认为李大都督所说的只是三种茶道表面上的区别,却忽视了各家茶道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直到将亭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当然玄樱的目光仍然古井不波,不为外界任何的事情所动,我大声道:“各家都讲究和谐、宁静,事实上都以儒家的中庸为提携,所以我认为,茶道用量源自儒家,顾大都督口中的三家,只不过是看到了表象。正如河水、湖水、雨水表面上看似乎有所不同,可是实质上都是水,根本没有任何的分别。” 玄樱的目光悄悄向我瞥来,似乎对我的见解颇为欣赏。 李慕雨俊脸微红,被我抢白的说不出颓垣断壁来。 桓小卓替他解围道:“两位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焦将军讲得是茶道的起源,李都督说得是茶道的流派。” 我听到桓小卓维护他,心中酸酸涩涩的极不舒服。 高沅远笑道:“既然大家聊得这么开怀,我也说上两句,茶道的主要内容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今日饮茶的火候、茶水由玄樱师傅来掌握,茶具环境由我来提供,茶叶乃是李大都督所赠送,不知道能够演化出如何的变化来。” 我微笑道:“一定是美不胜收” 李慕雨不屑道:“未见其茶先闻其香,焦将军从茶香之中能够猜出壶中烹制的究竟是何种茶叶吗”他显然在存心刁难我。 我平素饮尽天下名茶,再加上茶道向来偏好。虽然不敢自称达到宗师级别的水准,可是这方面地修为也属于高手之列。此时茶水即将煮沸,香气随着蒸汽源源不断的散发再来,这香气新鲜持久,蕴藏有淡淡的兰花香,清高而长。独树一帜。 李慕雨冷笑道:“焦将军不是等到茶水端到你面前的时候再猜吧” 我淡然笑道:“看不出李大都督的性子比我还要着急” 我转向玄樱道:“玄樱师傅,你烹制的茶水是不是祁门红茶” 李慕雨面色不由得一变,从他地神态我已经知道,自己猜中了。 玄樱道:“焦将军说得不错,茶壶之中所烹制的正是祁门红茶。” 高光远赞道“焦将军果然是此道高手。单从味道上便能分辨出究竟是何种茶叶,高某佩服,佩服”他对我的明褒等于对李慕雨的暗踩。李慕雨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玄樱道:“祁门红茶的香味独特,高香形秀。只要是识茶之人,轻易便可猜出它地名目。这对焦将军来说并不算难。”她这句话婉转指出,我即便是猜出来茶叶的名目,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玄樱拎起茶壶向我们走来,我有些奇怪道:“玄樱师傅,有件事我并不明白。祁门红茶之前我也曾经饮过,不过那次所用的茶具和现在全然不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玄樱淡然道:“茶道要遵循一定地法则,我们常说的要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末、煮、饮。” 高光远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我准备的茶具并不适合烹制祁门红茶” 玄樱道:“茶道一样讲究变通,祁门红茶乃是功夫茶地一种,大家过去所饮的无论茶具和泡制地方法和今日都有不同,其中的味道自然也不相同。” 她优雅的为我们每人斟满茶水。她的手指纤长轻柔,皮肤宛如牛乳般细腻,茶水虽然没有品尝到唇边,单单是看到她的这双手,便可以想像到这双手烹制出地茶水将会是如何的香醇。 一盏时茶香清幽,有一丝淡淡的兰花气息。茶汤入口甘淡,几乎没有苦涩。细细品味,于淡然中却别有滋味。饮至第二盏,舌尖已有茶津涌出。至三盏,喉间甘润,茶津濡濡。此时再细细品读,只觉甘香满口,茶息满腹,不似先前的清幽淡薄了。 我的感觉却仿佛来到了海边。独坐于一方苍幽苍幽青润的礁石上,清澈的海水冲刷着的双足,足边是翠绿海草和五彩的游鱼,奏亮丽的阳光从天边洒下,发间有些暖意,而心里却得静,能听见海草呢喃的细语。 茶道的真正境界是注重一种文化氛围和情趣,提倡淡泊、宁静的人生。让人在特定的环境气氛中,享受着人与在自然的和谐之美:没有嘈杂的喧哗、没有人世的纷争,只有鸟语花香、溪水、流云和悠扬的古琴声,精神得到一种极度的升华。 我紧绷的神经,在花香中不由自主的软化和放松起来,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有缘饮到如此的好茶,闭目享受良久,我方才自胸臆中吐出一句由衷的赞誉:“好茶” 无论是李慕雨还是高沅远,他们此刻的感觉一和我相同,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平和恬淡的表情,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已消失于无形。 高光远忽然想起我带来的茶点,伸手打开。 茶点却是我精心准备,让随我前来的厨师特地烹制,都是秦国风味的茶点。这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在桓小草眼中,意义定然不同。 桓小卓果然一怔,美眸向我望来,只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我整个人顿时被她的眼神所吸引,心中暗叫不妙。 我知道她擅长催眠之术,暗自调息,默诵无间玄功中的忘情篇。脑海之中顿时一片空名澄澈,恢复到初始时的状态。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焦将军地茶点选得颇为特别。” 我笑道:“这次随我们前来的厨师乃是秦人,擅长制作秦国茶点,段国师觉得味道怎么样” 桓小卓冷冷道:“只可惜我向来不喜欢秦人的茶点。” 高光远此时起身道:“李大都督,我有件事想单独向你说。” 李慕雨不知他是刻意为我和桓小卓营造说话的机会,微笑道:“好。不如我们去书斋说话。” 我笑道:“高大人既然和李大都督私下有话要说,还是我回避一下吧。” 我指了指前方的小桥:“段国师,我们去桥上观鱼如何” 桓小卓心中对我已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我们两个离开竹枫亭,缓步走上小桥。俯视桥下流水。却见溪水清澈见底,游鱼历历可数,明月皎洁。高悬夜空,夜风轻拂,送来阵阵竹叶地沙沙声。一切竟是如此的恬淡自然。 桓小卓盯住我的双目道:“焦将军的眼神看来很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微笑道:“能够让段国师牵挂的想来定然是非凡人物。若是日后焦某有机会,一定要设法结识。” 桓小卓冷冷道:“你无需设法结识,我说得那个就是你地主人” 我微笑道:“难怪段国师对他念念不忘,主人的风采,焦昧是断然不敢比拟的。” 桓小卓淡然一笑。目光投向流水之中。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九孔桥边地那位老人不知还在不在,他炸制的臭干,到现在我仍旧记忆犹新。” 桓小卓娇躯一震,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我这句话无异于已经向她表白了自己地身份,当初在春水河边饮酒的情形,她一定不会忘记,如果不是她引路,我又怎会找到那里 桓小卓轻声道:“一个人地身材样貌如何改变,可是他的目光都无法掩饰,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感觉到是你。” 我笑道:“若是每个人都拥有段姑娘这样的眼光,天下再大,恐怕我也无所遁形。” 桓小卓目光转冷道:“如果不是你,当初项晶早已死在了汉都,你坏我大计,现在却又向我表露身份,难道不怕我揭穿你的面目” 我笑道:“在我心中始终都将段姑娘当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朋友你若是将我当成朋友,为何要三番五次地破坏我的事情” 我轻声叹了口气道:“小卓,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还放不开过去的那段恩仇” 桓小卓冷冷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决忘不了项晶对我桓氏一族所做的一切。” 我低声道:“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去过问。” 桓小卓冷冷道:“现在你再做表白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真挚道:“当初我之所以能够从大汉逃离,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已死在了汉都,你对我的那番情意,胤空永铭于心。” 桓小卓垂下头去,低声道:“你向我说这番话,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坦然道:“我向来公私分明,这番话是胤空的肺腑之言,我可以欺骗天下人,却从不欺骗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这句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桓小卓跃然是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禁被我说得俏脸绯红,垂下头去。许久方才说道:“你说过的话又有几句可信”语气却变得温柔了许多。 竹枫亭内传来高光远和李慕雨开怀的大笑声,我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桓小卓道:“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你安安稳稳的在大康做你的太子多好,为何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潜入险境之中” 我微笑道:“你向来善于剖析别人的心思,不如你帮我分析一下。” 桓小卓摇了摇头道:“我看不透你,恐怕今生今世也无缘看得透你。” 我笑道:“如果你能够抛开尘世中的这些烦恼,我不介意让你仔仔细细的将我研究一辈子。” 桓小卓冰雪聪明,我话中的含义她自然能够听懂,目光转向远方道:“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放不开的事情,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你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是有些时候,真的难以选择。” 桓小卓淡然笑道:“立场之事在于你我心中的选择,是否敌对我们应该可以控制,你以为呢” 我笑道:“很多时候都是你在帮我,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偿还你的这份情意。”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你虽然能够,可是你不会情愿,我也不会迫你” 她所指的定然是项晶的事情,我的确无法帮她,我沉默了下去。 桓小卓轻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多聊一会儿,恐怕李慕雨要生疑了。” 我转身望去,却见李慕雨果然不住的向我们这边张望。 我冷笑道:“这厮始终都是这么讨厌。” 桓小卓忍不住笑道:“你讨厌他好像不仅仅是立场的问题,是不是还另有缘故” 我低声道:“看到他像只苍蝇一样围在你身边,我恨不得杀掉他。” 桓小卓俏脸一红,轻声啐道:“我是你什麼人,休要胡说八道。” 我心中窃笑,适当的表露自己的嫉妒,要比直白的表白爱意更加高明,桓小卓无疑是这次燕都之行我能够取得胜利的关键,我必须要迎娶她的芳心,让她彻底倒向我的阵营。 回到竹枫亭,李慕雨一双深邃的眼眸向我冷冷望来,我旁若无人的拿起茶杯,细品了一口祁红,赞道:“玄樱师傅的茶艺果然妙绝天下,饮过你烹制的茶水之后,恐怕我以后再饮其他的茶水都没有味道了。” 李慕雨冷冷道:“想不到焦将军倒是如此风雅之人。”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此言差矣,焦某乃是俗人一个,可是此茶却是雅致之极,非是人雅,而是茶雅。” 高光远赞道:“好一句非是人雅,而是茶雅。焦将军的每句话好像都暗藏禅机,高某佩服之至” 李慕雨冷冷望向我道:“慕雨倒想听听焦将军的高” 我微笑道:“焦某只是一个粗人,说得不当之处各位请不要见怪,我认为李大都督所说的只是三种茶道表面上的区别,却忽视了各家茶道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直到将亭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当然玄樱的目光仍然古井不波,不为外界任何的事情所动,我大声道:“各家都讲究和谐、宁静,事实上都以儒家的中庸为提携,所以我认为,茶道用量源自儒家,顾大都督口中的三家,只不过是看到了表象。正如河水、湖水、雨水表面上看似乎有所不同,可是实质上都是水,根本没有任何的分别。” 玄樱的目光悄悄向我瞥来,似乎对我的见解颇为欣赏。 李慕雨俊脸微红,被我抢白的说不出颓垣断壁来。 桓小卓替他解围道:“两位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焦将军讲得是茶道的起源,李都督说得是茶道的流派。” 我听到桓小卓维护他,心中酸酸涩涩的极不舒服。 高沅远笑道:“既然大家聊得这么开怀,我也说上两句,茶道的主要内容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今日饮茶的火候、茶水由玄樱师傅来掌握,茶具环境由我来提供,茶叶乃是李大都督所赠送,不知道能够演化出如何的变化来。” 我微笑道:“一定是美不胜收” 李慕雨不屑道:“未见其茶先闻其香,焦将军从茶香之中能够猜出壶中烹制的究竟是何种茶叶吗”他显然在存心刁难我。 我平素饮尽天下名茶,再加上茶道向来偏好。虽然不敢自称达到宗师级别的水准,可是这方面地修为也属于高手之列。此时茶水即将煮沸,香气随着蒸汽源源不断的散发再来,这香气新鲜持久,蕴藏有淡淡的兰花香,清高而长。独树一帜。 李慕雨冷笑道:“焦将军不是等到茶水端到你面前的时候再猜吧” 我淡然笑道:“看不出李大都督的性子比我还要着急” 我转向玄樱道:“玄樱师傅,你烹制的茶水是不是祁门红茶” 李慕雨面色不由得一变,从他地神态我已经知道,自己猜中了。 玄樱道:“焦将军说得不错,茶壶之中所烹制的正是祁门红茶。” 高光远赞道“焦将军果然是此道高手。单从味道上便能分辨出究竟是何种茶叶,高某佩服,佩服”他对我的明褒等于对李慕雨的暗踩。李慕雨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玄樱道:“祁门红茶的香味独特,高香形秀。只要是识茶之人,轻易便可猜出它地名目。这对焦将军来说并不算难。”她这句话婉转指出,我即便是猜出来茶叶的名目,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玄樱拎起茶壶向我们走来,我有些奇怪道:“玄樱师傅,有件事我并不明白。祁门红茶之前我也曾经饮过,不过那次所用的茶具和现在全然不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玄樱淡然道:“茶道要遵循一定地法则,我们常说的要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末、煮、饮。” 高光远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我准备的茶具并不适合烹制祁门红茶” 玄樱道:“茶道一样讲究变通,祁门红茶乃是功夫茶地一种,大家过去所饮的无论茶具和泡制地方法和今日都有不同,其中的味道自然也不相同。” 她优雅的为我们每人斟满茶水。她的手指纤长轻柔,皮肤宛如牛乳般细腻,茶水虽然没有品尝到唇边,单单是看到她的这双手,便可以想像到这双手烹制出地茶水将会是如何的香醇。 一盏时茶香清幽,有一丝淡淡的兰花气息。茶汤入口甘淡,几乎没有苦涩。细细品味,于淡然中却别有滋味。饮至第二盏,舌尖已有茶津涌出。至三盏,喉间甘润,茶津濡濡。此时再细细品读,只觉甘香满口,茶息满腹,不似先前的清幽淡薄了。 我的感觉却仿佛来到了海边。独坐于一方苍幽苍幽青润的礁石上,清澈的海水冲刷着的双足,足边是翠绿海草和五彩的游鱼,奏亮丽的阳光从天边洒下,发间有些暖意,而心里却得静,能听见海草呢喃的细语。 茶道的真正境界是注重一种文化氛围和情趣,提倡淡泊、宁静的人生。让人在特定的环境气氛中,享受着人与在自然的和谐之美:没有嘈杂的喧哗、没有人世的纷争,只有鸟语花香、溪水、流云和悠扬的古琴声,精神得到一种极度的升华。 我紧绷的神经,在花香中不由自主的软化和放松起来,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有缘饮到如此的好茶,闭目享受良久,我方才自胸臆中吐出一句由衷的赞誉:“好茶” 无论是李慕雨还是高沅远,他们此刻的感觉一和我相同,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平和恬淡的表情,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已消失于无形。 高光远忽然想起我带来的茶点,伸手打开。 茶点却是我精心准备,让随我前来的厨师特地烹制,都是秦国风味的茶点。这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在桓小草眼中,意义定然不同。 桓小卓果然一怔,美眸向我望来,只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我整个人顿时被她的眼神所吸引,心中暗叫不妙。 我知道她擅长催眠之术,暗自调息,默诵无间玄功中的忘情篇。脑海之中顿时一片空名澄澈,恢复到初始时的状态。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焦将军地茶点选得颇为特别。” 我笑道:“这次随我们前来的厨师乃是秦人,擅长制作秦国茶点,段国师觉得味道怎么样” 桓小卓冷冷道:“只可惜我向来不喜欢秦人的茶点。” 高光远此时起身道:“李大都督,我有件事想单独向你说。” 李慕雨不知他是刻意为我和桓小卓营造说话的机会,微笑道:“好。不如我们去书斋说话。” 我笑道:“高大人既然和李大都督私下有话要说,还是我回避一下吧。” 我指了指前方的小桥:“段国师,我们去桥上观鱼如何” 桓小卓心中对我已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我们两个离开竹枫亭,缓步走上小桥。俯视桥下流水。却见溪水清澈见底,游鱼历历可数,明月皎洁。高悬夜空,夜风轻拂,送来阵阵竹叶地沙沙声。一切竟是如此的恬淡自然。 桓小卓盯住我的双目道:“焦将军的眼神看来很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微笑道:“能够让段国师牵挂的想来定然是非凡人物。若是日后焦某有机会,一定要设法结识。” 桓小卓冷冷道:“你无需设法结识,我说得那个就是你地主人” 我微笑道:“难怪段国师对他念念不忘,主人的风采,焦昧是断然不敢比拟的。” 桓小卓淡然一笑。目光投向流水之中。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九孔桥边地那位老人不知还在不在,他炸制的臭干,到现在我仍旧记忆犹新。” 桓小卓娇躯一震,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我这句话无异于已经向她表白了自己地身份,当初在春水河边饮酒的情形,她一定不会忘记,如果不是她引路,我又怎会找到那里 桓小卓轻声道:“一个人地身材样貌如何改变,可是他的目光都无法掩饰,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感觉到是你。” 我笑道:“若是每个人都拥有段姑娘这样的眼光,天下再大,恐怕我也无所遁形。” 桓小卓目光转冷道:“如果不是你,当初项晶早已死在了汉都,你坏我大计,现在却又向我表露身份,难道不怕我揭穿你的面目” 我笑道:“在我心中始终都将段姑娘当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朋友你若是将我当成朋友,为何要三番五次地破坏我的事情” 我轻声叹了口气道:“小卓,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还放不开过去的那段恩仇” 桓小卓冷冷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决忘不了项晶对我桓氏一族所做的一切。” 我低声道:“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去过问。” 桓小卓冷冷道:“现在你再做表白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真挚道:“当初我之所以能够从大汉逃离,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已死在了汉都,你对我的那番情意,胤空永铭于心。” 桓小卓垂下头去,低声道:“你向我说这番话,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坦然道:“我向来公私分明,这番话是胤空的肺腑之言,我可以欺骗天下人,却从不欺骗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这句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桓小卓跃然是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禁被我说得俏脸绯红,垂下头去。许久方才说道:“你说过的话又有几句可信”语气却变得温柔了许多。 竹枫亭内传来高光远和李慕雨开怀的大笑声,我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去。 桓小卓道:“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你安安稳稳的在大康做你的太子多好,为何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潜入险境之中” 我微笑道:“你向来善于剖析别人的心思,不如你帮我分析一下。” 桓小卓摇了摇头道:“我看不透你,恐怕今生今世也无缘看得透你。” 我笑道:“如果你能够抛开尘世中的这些烦恼,我不介意让你仔仔细细的将我研究一辈子。” 桓小卓冰雪聪明,我话中的含义她自然能够听懂,目光转向远方道:“人生在世总有许多放不开的事情,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你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是有些时候,真的难以选择。” 桓小卓淡然笑道:“立场之事在于你我心中的选择,是否敌对我们应该可以控制,你以为呢” 我笑道:“很多时候都是你在帮我,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偿还你的这份情意。” 桓小卓意味深长道:“你虽然能够,可是你不会情愿,我也不会迫你” 她所指的定然是项晶的事情,我的确无法帮她,我沉默了下去。 桓小卓轻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多聊一会儿,恐怕李慕雨要生疑了。” 我转身望去,却见李慕雨果然不住的向我们这边张望。 我冷笑道:“这厮始终都是这么讨厌。” 桓小卓忍不住笑道:“你讨厌他好像不仅仅是立场的问题,是不是还另有缘故” 我低声道:“看到他像只苍蝇一样围在你身边,我恨不得杀掉他。” 桓小卓俏脸一红,轻声啐道:“我是你什麼人,休要胡说八道。” 我心中窃笑,适当的表露自己的嫉妒,要比直白的表白爱意更加高明,桓小卓无疑是这次燕都之行我能够取得胜利的关键,我必须要迎娶她的芳心,让她彻底倒向我的阵营。 回到竹枫亭,李慕雨一双深邃的眼眸向我冷冷望来,我旁若无人的拿起茶杯,细品了一口祁红,赞道:“玄樱师傅的茶艺果然妙绝天下,饮过你烹制的茶水之后,恐怕我以后再饮其他的茶水都没有味道了。” 李慕雨冷冷道:“想不到焦将军倒是如此风雅之人。”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此言差矣,焦某乃是俗人一个,可是此茶却是雅致之极,非是人雅,而是茶雅。” 高光远赞道:“好一句非是人雅,而是茶雅。焦将军的每句话好像都暗藏禅机,高某佩服之至”: 第一百四十九章【同眠】 我笑道:“看来你心中喜欢我,否则又处会因为她而吃醋。” 幽幽轻声啐道:“你自我陶醉的功夫总是高人一等。” 我呵呵笑道:“有你这样的佳人相伴,我又怎能不陶醉呢” 幽幽道:“我有正经事对你说。” 我点了点头道:“不如我们去床上说。” 幽幽道:“你休想趁机占我便宜。” 我笑道:“我发现你越来越爱我了。” 幽幽道:“好厚的脸皮。” “那你为何如此怕我怕才能爱,爱才会怕,为什么原来我们可以躺在一张床上相敬如宾,现在你却不敢呢是不是怕自己情不自禁,把持不住呢 幽幽啐道:“我会怕你”她轻盈跃起,空中一个曼妙的旋转落在了床上,柔声道:“今晚不知道谁会害怕呢” 我笑眯眯来到床边躺下,幽幽右手轻场,一缕指风准确无误的击中那烛火之上,室内顿时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挽住我的臂膀,在我身边躺下轻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我再也不理会你。” 我在她长发上轻吻了一记,低声道:“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便已经满足,过份的事情我决不会去想。” 幽幽嫣然笑道:“这才是乖孩子。” 我拥住她的香肩,轻声道:“你师父究竟让你做什么” 幽幽这次并没有挣脱我的怀抱,低声道:“她让我随着阿依古丽入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我皱了皱眉头道:“看不出冷孤萱这次对我倒是不错,她的几位高徒全都出动”我忽然想到采雪,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去。 幽幽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螓首伏在我的胸前轻声道:“除了我以外你还见过谁” 我叹了一口气道:“幽幽,你对我说句实话,曲诺和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逃脱了” 黑暗中幽幽的美眸发出宝石般地光华。她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是你怎么知道” 我这才将上次无意中听到冷孤萱和采雪对话的事情告诉了幽幽。 幽幽道:“你终于还是知道采雪的事情。” 我低声道:“采雪是玄冥教的圣女,她和冷孤萱究竟是什么关系,轻颜和采雪又是什么关系” 幽幽听了一口气,推开我,从床上坐上坐起身来,我随之坐了起来,从身后搂住她的前腰道:“这件事已经折磨了我许久,我真的不明白,采雪既然是玄冥教的圣女,她又为为何甘心事到我的身边做一个侍女。而且是在我人生中最不得志的时候” 幽幽道:“你又何须知道,这是我们魔门自身的事情” 我贴在幽幽地面颊上:“告诉我,我不想继续无休止的猜想下去。”我压低声音道:“秋前辈临死之前曾经亲口告诉我,轻颜是冷孤萱的女儿,可是冷孤萱对她根本毫无怜惜之意。天下间没有任何的母亲会这样做。” 幽幽显然被我说出的话惊呆了。用力抓住我地臂膀道:“你你不可以诋毁我师父” 我冷笑道:“我何尝诋毁她了这件事是秋前辈亲口对我所说,岂会有错,当年你师父和魔门高手花逐月曾经有过一段孽情,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可能”幽幽根本无法接收这件事情。 她忽然抱住我道:“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让师父知道。否则她” 我不屑道:“她能奈我何我现在偏偏要用这件事来要挟她,她若是不怕自己地丑事传遍天下。便过来杀我” 幽幽压低声音道:“师父从未待人像采雪那样好过,无论她做了什么师父都可以原谅她,曲诺母子便是采雪私下放走的。”她显然也对冷孤萱和采雪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我拉着幽幽重新在床上躺下,附在她的耳边道:“你是不是也在怀疑采雪才是冷孤萱地亲生女儿” 幽幽道:“没有确实的证据,你千万不可以胡说。” 我笑道:“冷孤萱表面冷淡孤傲。没想到背后居然和花逐月干出了这么多地芶且勾当,厉害啊,厉害” 幽幽着恼道:“龙胤空,你这混蛋,不许你侮辱我师父” 我搂住她娇躯道:“我说得都是事实,让你认清冷孤萱的本来面目。” 幽幽怒道:“你再说一句,我便离开这里,永远也不理你。” 我笑道:“好了,你不让我说,我便不说,我们只谈风花雪月如何” 幽幽啐道:“好好的心情全部被你这混蛋给破坏了。” 我趁机在她细腻柔滑的颈部吻了一记,深情道:“这次来了,还会不会离开我” 幽幽道:“你身边向来不乏红颜知己,我在不在你身边又有什么分别” 我低声道:“你不要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有朝一日,我若是能够一统天下,你便老老实实地做我老婆,是不是反悔了” 幽幽喘气若兰,羞道:“我何尝反悔了”檀口被我趁机封住,她用力推开我,我夸张的亲了一个响嘴,再想帖上去,幽幽早就抽出冰冷的短剑抵住我的下体:“再敢胡来,我便刺下去” 我呵呵笑了起来,知道幽幽虽然表面妩媚,可是骨子里却是矜持,她越是如此我心中对她越是喜欢。 “我偏要胡来,你敢拿我怎样”我嘴上虽然这么说,身躯却向外撤了撤。 幽幽轻声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这样的胆子。” “那是因为我怜香惜玉,不忍心辣手摧花。”我大言不惭道。 幽幽收起短剑,主动偎依在我的怀中,柔声道:“其实你这样抱着我,我心里喜欢的很,不过我一日没有嫁给你。我便不会” 我心中一阵欣喜道:“你果真准备嫁给我” 幽幽点了点头道:“如今采雪成为魔门的圣女,我便再无牵绊,师父不会再逼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等我帮她得到缪氏宝藏之后,我欠她的恩情就还清了。” 我留意到她话中所说的采雪成为魔门圣女,并非是玄冥教,心中一怔道:“采雪是魔门圣女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幽幽道:“师父有意将魔门重新统一,采雪乃是众望所归的圣女,已经获得了魔教多位长老地首肯。” 我低声道:“好像缥缈阁不会答应吧” 幽幽道:“如果师父成功找到了缪氏宝藏,得到无间玄功。便是缥缈阁也会无条件遵从。” 我心中黯然道:“世事真是弄人,幽幽终于有了解脱的希望,而采雪却又一步步走向无尽的黑暗,她们两个都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决不可让冷孤萱控制她们的命运。” 我低声道:“冷孤萱的野心果然不小。不过她为何到现在才想起统一魔门难道是因为秋前辈死了。世上再无和她抗衡之人吗” 幽幽轻声道:“你错了,师父真正的敌人并不是秋师伯,也不是缥缈阁。” “那究竟是谁” 幽幽低声道:“江湖中有一个极为神秘的门派叫瑶琳仙阁,此门中人向来以正派自居。百余年前魔门的分裂便是由她们一手造成,可从那次以后瑶琳仙阁也销声匿迹。没想到最近雪羽令重新出现于人世。” “雪羽令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段掌故。 幽幽道:“雪羽令便是瑶琳仙阁律令武林的信物,有一点可以确信,这次瑶琳仙阁重出江湖一定和魔门为敌。” 我点了点头道:“这两日冷孤萱神出鬼没,是不是在筹划对付瑶琳仙阁地事情” 幽幽轻叹道:“宁静的时候已经不多了” 我拥住她诱人的娇躯:“何须想这么多的事情,珍惜我们眼下相处的时光才是最最正确地。” 幽幽低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笑道:“不要总将我往坏处想。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美美地睡上一觉” 清晨醒来的时候,幽幽已经离去,被褥之上仍旧留有她娇躯的芬芳,想起昨夜温馨宁静的时光,我地唇角泛起一丝微笑。 来到院落之中,却见车昊正在指挥武士操练,看到我出来,车昊笑着迎了上来:“焦统领今日起得好早。” 我笑道:“跟你们比起来,我好像晚了许多。” 车昊陪着我向长廊处走去,低声道:“阿依古丽那边,公子可曾将事情讲明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还未想到该如何开口哩。” 车昊道:“明日便要入宫面见燕王,公子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我低声道:“这两日她地情绪怎么样” 车昊道:“公主始终都在她的居处闭门不出,她现在的情形我自传知道” 我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我对她说。”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事到如今只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阿依古丽。 车昊道:“对了,冷孤萱至今仍然没有回来。” 我笑道:“她的事情不用担心,已经派人过来帮助我们了。” 车昊点了点头道:“希望她明晶能够随同公主一起入宫。” 我低声向车昊道:“你让人去治国使臣所在地驿馆去一趟,帮我带个口讯。” “给段晶” 我点了点头道:“中午我在残雪櫡等她,务必要将这个口讯传达到。” 车昊道:“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去一趟,顺便跟那个李慕雨打一声招呼。” 我这才想起当日他为了救我,曾经和李慕雨交过手,还受到汉国的通缉,忍不住笑道:“你跟李慕雨两个究竟谁厉害一些” 车昊神秘一笑:“箭法我强一些”这等于告诉我他的武功还是要比李慕雨稍胜一筹。 我哈哈大笑道:“说不定这次你们还会有交手的机会。” 残雪桥位于燕都城西,横跨于易水之上,这里往往是送别友人别离的地方。 我久闻残雪桥的大名,这次可谓是一举两得,即可作为约会桓小卓的场所,又可趁机游览一下这座闻名天下的古迹。 虽然是正午,却没有太阳,天色灰蒙蒙的,上午时候便吹起了北风,城内的百姓多数都闭门不出,街道显得异常清冷。 我独自纵马向残雪桥行去,燕都风尘极大,偶尔经过的路人都戴着斗笠,以纱巾覆面,这样可以有效的遮住灰尘。 我并不熟悉这里的气候,只好用衣袖捂着鼻子,在风尘中行进,原本不错的心情在这样的天气中也大打折扣。 等到了残雪桥,才发现这只是一座破破烂烂的石拱桥,跟它雅致的名字,毫无关联之处。 仰首望向天空,此时空中尽是浮尘,根本看不到一丝亮色,这里距离西门虽然不元,可是眼前也是一片昏黄,看不到大门和城墙的轮廓。我的目力虽然凌厉,也只能够看到三丈之内的情形。 心中不禁苦笑,这种环境下约会佳人,简直是愚蠢之极。 我在风沙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桓小卓到来,心中有些焦躁起来,难道她没有收到我的邀请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已经过了我约她的时候,心中暗道:“再等半个时辰,她若是不来,我便离开。” 没想到那风越来越大,地上的沙石瓦砾都被吹了起来,我口鼻内都被灌入了不少泥土,牙根涩涩的无比难受,我的坐骑在风中不停嘶鸣,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人一马两个。 我终于失去了信心,这种天气看来桓小卓无论如何都不会来了,解开马缰,正欲离去,却听到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 我揉了揉眼睛向前望去,可是风尘太大,看不清楚究竟来得是谁。又过了一会儿,一辆四驾马车方才出现在风沙之中。 我牵着马儿凑了过去,向着车厢试探着问道:“来得可是段国师吗” 车厢无人作声。 我又重复问道:“来得可是段国师吗” 车厢内仍然没有人说话。 我有些失望的牵起马缰,正欲离去。 却听到车厢内传来一声轻笑:“呆子,你难道喜欢留在风沙之中吗” 我开怀一笑,桓小卓果然如约而来。驾车的美婢示意我将马儿拴在车后,我拴好人坐骑,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却见桓小卓微笑着坐在车内,看到我满身尘土狼狈的模样,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我笑道:“段国师为何让我等了这么久” 桓小卓道:“难道等我这么一会儿便失去耐心了”好递给我一方湿毛巾,我擦去脸上的浮尘,白色的毛巾马上变得污浊不堪。 我舒了一口气道:“燕都的天气真是恶劣,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将我变成了一只泥猴子。” 桓小卓道:“我出门的时候,便开始起风了,燕都这一带缺少植被,起风便有沙尘,所以我弃马乘车,耽搁了一些时间。” 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道:“国师到底是国师,比我要有远见的多。” 桓小卓轻声道:“你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掀开车帘的一角,外面仍旧是灰尘漫天。 桓小卓道:“前面有座渡劫山,听说山上景色不错,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我笑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到处都是灰尘,渡劫山上恐怕也是一样。” 桓小卓道:“你这就不懂了,那渡劫山山清水秀,乃是一个空灵清丽的去处” 我哪里肯信,好在渡劫山距离我们气息的位置并不远,马车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山脚下。 我和桓小卓下了马车,风沙比刚才小了许多,桓小卓以轻纱覆面,率先沿着曲折的小径向山上走去,我慌忙追赶了上去。 渡劫山山势平缓。放眼望去都是四季常绿的树木,山间小径长满青苔,落脚处湿滑无比,显然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游历。 前行数步,只觉眼前一片清明,空气也顿时变得清新起来,哪里还有风沙的存在,回首望去,却见山下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浮尘都在下面,所以山上反倒是最宁静清朗的地方。” 桓小卓掀开面纱,我留意到,这段时间不见,她的容貌越发显得清丽脱俗。和在汉都之时又稍有不同,却不知她究竟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然能够影响到她的容貌。 桓小卓望向我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笑道:“你不要误会,美好的东西总是吸引人的。” 桓小卓淡然笑道:“这里四下无人,你可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桓小卓道:“只怕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力所不及。” 我低声道:“天下间只有你能够办到,我要你帮我控制燕王李兆基,让他在短时间内不要倒向大汉的阵营。” 桓小卓秀眉微颦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和此次前来燕都的任务”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你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说服燕王,让他撕毁和我们之间的盟约。” 桓小卓道:“你既然清楚,却为何提出这根本没有可能的要求” 我停下脚步,凝视桓小卓美目道:“我此次前来燕都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和李慕雨要来这里,更不知道汉国试图调停燕韩之间的战事,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决不会亲自来到这里。” 桓小卓道:“你之所以和燕国结盟的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一点,汉成帝自然不会让你的目的轻易得逞。” 我冷笑道:“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改变初衷,重新向燕国示好,无非是针对我,不相我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任何的利益。如果李兆基聪明的话,他应该知道早晚汉国还是会将他吃掉。” 桓小卓淡然笑道:“看来你对一切都很明白。” 我叹了口气道:“我在这燕国多呆一天,便多了一分风险,如果燕王现在便决定倒向你方阵营,恐怕我和这两千名武士都要遭到他的屠戮。” 桓小卓没有说话,目光望向远处的山林。 我低声道:“我此次前来是护送秘阗国公主阿依古丽和燕国七王子李国泰完婚,可是没想到燕王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竟然想自己将阿依古丽纳入后宫。” 桓小卓道:“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若是真的顾及自己的安危,趁着现在离去,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我的性情你应该清楚,只要我认准的事情,决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双目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光芒:“这次无论形势如何艰险,我都要全力一搏” 桓小卓美眸之中流露出欣赏的神情,她轻声道:“你究竟想怎么做”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总是凝视她的美眸道:“无论我们的立场如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将你当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我不会瞒你。” 桓小卓被我这名真诚的话所打动,好垂下黑长的睫毛道:“你若是有顾虑可以不要说” 我向她的面前走了一步,低声道:“我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一统这纷争的乱世,让天下的百姓能够在安宁中生活,在大康,我虽然如愿成为太子,可是父皇仍旧不愿放弃皇权,加上以左逐流为首的一干权臣对大康基业虎视眈眈,我俨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这次燕韩之争对我来说是qb5难逢的一次良机,得到燕北的土地,我便可以奠定自己未来的基业,所以我才不顾艰险来到燕都。” 桓小卓入神的倾听着我的独白,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你想趁着大婚之机对燕王下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你杀了燕王,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的控制燕国的土地” 我的唇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桓小卓美目圆睁:“难道说你在燕国内部还有内应”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项博涛绝非一个英明的君主,若是让他得到了燕国的土地,只会让百姓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 桓小卓冷冷道:“无论是你还是项博涛得到燕国的土地,一场争夺天下的战争早晚都要爆发,百姓都要受苦。” 我真挚道:“小卓,我不会勉强你。无论你帮不帮我,这件事我都会按照原定的计划施行下去。” 桓小卓独自向前方行去,我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她来到上方的平台处,终于回过头来,轻声道:“你和项博涛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你是我的朋友” 我露出一个晴朗的笑容,桓小卓的这句话不够坦诚。恐怕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无非朋友这么简单。 我来到桓小卓站立的地方却发现前方松林掩映之处,竟然露出寺庙的一角,我有些奇怪道:“这里居然有一座寺庙” 桓小卓微笑道:“有什么奇怪不过那座并不是寺庙,而是庵堂。” “庵堂”我越发的迷惘起来,看来桓小卓对这里相当的了解。 桓小卓缓步向那庵堂走去:“这里是观雾庵。” 这名称对我来说有些熟悉,我仔细想了想,方才想起昨日在高光远府上煮茶的那位少女玄樱便是来自这座观雾庵。难道桓小卓和她有故交不成 再往前行,有流水从石阶的罅隙中潺潺流过,由此可以推测出山上必有清泉瀑布之类。垂头望去,却见石阶之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篆文,我虽然博览群书,可是对篆文所书的内容却极为陌生,甚至其中的大半字体我都不认得。 心中大感兴趣,蹲下来仔细的辨认。 桓小卓笑道:“你怎么忽然用功起来难道这文字有什么特别吗”我点了点头道:“这文字的年代应该相当久远,若是我没有猜错,其中所写的应该是一段经文,可是大半的字体我都不认得,真正的意义无法推敲出来了。” 一个清雅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前方,却是穿月白色长袍的玄樱,她手里拿着药锄,身后背着一个竹篓,显然是上山采药刚刚归来。 此女的气质的确出众,那日在高光远府上,便留给我相当常言的印象,今日再见,只觉她周身散发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我心中暗自称奇,论到容貌,玄樱绝对无法称上美女,可是她的超群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玄樱淡然道:“焦将军说得不错,石阶上所刻的的确是经文,不过其中是用篆文和梵文混刻,你看不出其中的意思实属正常。” 我笑道:“难怪我费劲思量,始终不得其义,原来其中有很多根本不是汉字” 桓小卓微笑道:“我们冒昧打扰玄樱师傅的清修,还望见谅。” 玄樱道:“相逢便是有缘,两位若是不嫌庵堂简陋,请移步稍歇。” 桓小卓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打扰了。” 我们跟在玄樱的身后赶往观雾庵,这座庵堂规模很小,四周围墙上长满了藤蔓,推开山门,其中的院落却极其整洁,院内种植着各类的花木,虽然只是初春,已经有许多花草开放,院后便是大殿,殿前的香炉也擦拭的异常洁净,其中的香灰很薄,可以猜测出这里很少有千里之行问津。 一位小尼姑出来将玄樱手中的竹篓接了过去,玄樱来到大殿右侧的水坛之中,洗净双手,这才招呼我和桓小卓在花架下坐了。 那小尼姑又走出来为我们奉上茶水。 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只觉入口颇为苦涩,直到喉间,方有一些甘甜清凉之感,流入腹中却变得微有暖意,垂头向茶盏内望去,却见茶盏内并无茶叶,茶水色泽呈棕红色,一时间我品尝不出里面究竟泡得什么。 玄樱道:“这里面是我泡制的苦根藤,有袪火明目之效,今日燕都四处扬起沙尘,两位定然吸入了不少尘土,这苦根藤兼有润肺之效,对你们大有裨益。” 桓小卓笑道:“玄樱师傅果然体恤人心,段晶先行谢过了。” 玄樱道:“段国师又何必客气。” 这时那小尼姑来到玄樱的面前轻声道:“师姐,水月阁的经书还要不要带走” 玄樱点了点头道:“你将北墙的经文全部取出晒一晒,回头我去挑选,其它的便留在这里吧。” 那小尼姑转身去了。 我略感吃惊道:“玄樱师傅要离开此地” 玄樱道:“燕都风云变幻,一场腥风血雨势难避免,已经不是我们出家之人的避世之所。”她这句话似乎包含有其他的意义,难道这个聪颖的少女已经有了洞察先机的本领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高光远既然能请动她为我们煮茶,想来和她的关系必然不同寻常,或许是高光远透露了风声给她。 桓小卓道:“燕韩之间虽然交战,可是战火远未波及到燕都,玄樱师傅这就要离开,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呢” 玄樱淡然笑道:“燕韩之间虽有交战,可是觺今晚的一天,真正永无休止的却是政治纷争,现在的燕都正要拉开一场宫闱角逐的大幕,我素来不喜欢看到血腥残忍的情形,想置身事外,唯有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我微笑道:“玄樱师傅句句禅机,焦某倒想请教两句,不知道玄樱师傅口中的宫闱角逐究竟是什么意思” 玄樱缓缓旆茶盏道:“焦将军所为大康而来,段国师却为了汉国的利益而至,康汉之间不不合已经是天下皆知的秘密。燕国本来只是一个争相宰杀的羔羊,现在却忽然变成了两方都要拉拢的对象,无论燕国倒向哪一方,者将损害另一国的利益,这场战争无可避免。”: 第一百五十章【营救】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桓小卓道:“玄樱说话向来直接,希望两位不要见怪。” 桓小卓温婉笑道:“玄樱师傅尽管说,我们洗耳恭听便是。” 玄樱道:“我虽然是出家之人,可是对人世间的情愫却看得格外清楚,焦将军和段国师之间恐怕远远不是友情那么简单” 桓小卓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慌乱,可随即又震惊了下来,微笑道:“玄樱师傅究竟想说什么” 玄樱道:“正是因为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燕都原本混乱的局势只会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未来的发展任何人都无法预测。” 我大声笑了起来:“没想到玄樱师傅对政局看得如此透彻。” 玄樱微笑道:“我不懂政局,只懂得察言观色,于细微处发现事情的真相。”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玄樱的头脑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她的真实身份绝非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尼这么简单。我轻声道:“有句话在下不知当问还是不当问” 玄樱淡然笑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决定要问。” 我笑道:“玄樱师傅和高相国究竟是什么关系” 玄樱道:“高相国对玄樱有救命之恩,玄樱幼年的时候遭遇不幸,如果不是高相国相助,早已离开了这个人世。” 没想到这高光远居然还做过如此仁慈的事情,难怪玄樱会甘于去相国府煮茶。 我喝了口苦茶。又道:“玄樱师傅打算去哪里呢” 玄樱微笑道:“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现在天下时局动荡。去哪里都只是躲避一时。” 桓小卓道:“既然如此,走和不走又有什么分别” 玄机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终究还是无法看破红尘世事” 她停顿了一下,美眸盯住我道:“焦将军。段国师,无论你们做任何事都要切记流血并非解决问题地唯一途径,当权者心存一丝仁慈,天下将少了许多枉死的冤魂。” 我点了点头,起身向玄樱告辞。 玄樱又取了两盒茶叶分别赠予我和桓小卓,我们道谢之后方才离开。 走出观雾庵,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缓缓关闭地山门,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玄樱有些奇怪” 桓小卓看了看道:“有什么奇怪,无非是对局势看得比寻常人透彻罢了。” 我笑道:“我现在有些怀疑你跟玄樱原来便认识。今日是特地引我来见她。” 桓小卓瞪了我一眼道:“你胡说什么” 我向她凑了凑道:“我总觉着你们两个好像有相似之处,却不知究竟像在哪里” 桓小卓笑道:“大概是因为我也有向佛之心,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故作紧张道:“你千万不可有向佛之心,否则之世上岂不多出了一个痴情伤心的汉子。” 桓小卓俏脸微红。匆匆向山下走去。 回到卢氏行馆,高晗已经在行馆中等了我许久。我和他来到书斋,将茶叶放在书案之上,高晗目光落在茶叶外盒上,有些惊奇道:“焦将军去过观雾庵” 想到玄樱和高光远地关系,我对他自己没有隐瞒的必要。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去渡劫山游玩,恰巧经过那里,所以去拜访了玄樱师傅。” 高晗笑道:“看来焦将军的确是有缘人,玄樱平时很少见外人,即便是我去拜访,也难以进入庵内。” 我淡然一笑,邀请高晗坐下:“高将军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高晗道:“我父亲让我来通报焦将军,希望公主能够在明日一早入宫”他压低声音道:“公主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摇了摇头道:“你让相国放心,这边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高晗道:“明日如果顺利的话,大王应该会定下迎娶公主入宫的时间。” 我冷冷道:“有件事我必须声明,公主一日未嫁,便不会羁留于燕宫之中。” 高晗点了点头道:“焦将军放心,这卢氏行馆,你们愿意留到什么时候,便留到什么时候。不过明日入宫之后,大王恐怕会请你们去内城驿馆居住。” 我笑道:“这两日在行馆中住惯了,其他地地方反倒不想去了。” 高晗道:“明日按例恐怕会有稳婆为公主验身,这件事焦将军还是事先向公主说明,以免到时产生误会。” 我点了点头道:“宫内的规矩我是知道地,公主比我更加清楚。” 高晗犹豫了一下方才道:“还有一件事,连越的事情恐怕我们帮不上忙了,卫子越父子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父亲去求情被拒绝,我私下去找卫嚣霆,为了此事他险些和我翻脸”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和他是结拜的兄弟” 我皱了皱眉头道:“难为你们了,连越盗掘卫氏的祖坟,难怪他们会如此愤怒。” 高晗这:“他们已经决定,明日黄昏便将连睵凌迟处死。” 我内心一沉,没想到连越终究还是逃不出卫氏地手心。 高晗看到我面色阴郁,知道我心中极不好受,识趣的起身告辞。 我将他送到门外,车昊来到我地身边,低声道:“冷孤萱回来了,此刻在后院等你呢。” 想到冷孤萱,我内心中凸现一丝曙光。她武功高强,若是愿意出手相助。救出连越应该不难。 我慌忙向后院走去。 冷孤萱静静坐在树荫之下,悠然自得的饮着清茶,幽幽站在她地身后。 我笑眯眯走了过去:“冷教主。我还以为你舍我而去了呢。” 冷孤萱冷冷望了我一眼道:“你这两日四处奔波,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我在冷孤萱的对面坐下:“若是没有冷教主相助,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边地事情。” 冷孤萱冷笑道:“在你心目之中恐怕只是将我当成一个打手吧” 我心中暗笑,这冷孤萱倒是清楚自己地地位,不过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冷教主运筹帷幄,武功盖世,智慧超群,在下望尘莫及。” 冷孤萱被我一连串地马屁拍得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身后的幽幽强忍住笑。就要笑出声来。 冷孤萱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 我赞叹道:“冷教主果然英明。” “说” 我这才将连越之事原原本本对冷孤萱说了。 冷孤萱皱了皱眉头道:“我们来到燕都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你现在居然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而冒险想胡闹你自己去吧,我没有功夫。” 我微笑道:“教主此言差矣,请问教主你之所以帮我是为了什么” 冷孤萱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所有人都知道自然是缪氏宝藏。 我低声道:“我们现今虽然没有找到缪氏宝藏,可是那缪期无既然留下这么一处巨大的宝藏。想来其中定然是机关重重,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是让冷教主如愿找到了宝藏,你也未必能够冲破那层层机关。” 冷孤萱不屑道:“我倒不信缪期无能够留下何种机关” 我不无讽刺道:“有些时候武功盖世未必能够代表一切。” 冷孤萱怒道:“大胆” 我无畏的看了看她,继续道:“连越乃是盗掘古墓的一流高手。若是能够留下此人地性命,对我们日后寻找缪氏宝藏肯定大有益处,冷教主不妨考虑一下。” 冷孤萱的目光软化了下来,过了一会方道:“他现在究竟被关押何处” 我心中窃喜,知道冷孤萱已经被我说动,低声道:“连越现在被关押在右相国卫子越的府邸之中。” “你想办法将卫子越府邸地地图找来。我帮你去救他。” “多谢冷教主” 想得到卫子越府邸的地图并不难,无需惊动高光远,高晗便可以将这件事情搞定。黄昏地时候,他便亲手将地图送到我地手中,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因为这件小事而坏了大局。有冷孤萱相助我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高晗的这些担心只是多余。 有些事情必须要去面对,正如我对阿依古丽的这件事一样,从楚州启程直到现在,我始终都在逃避着她。这个甘心为我随风险的少女。这段时间她地心情一定极度难过。 短短的几日,阿依古丽消瘦了许多,看着她清减许多地俏脸,我内心中不禁生出负疚之清,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我恭敬行礼道:“公主殿下,在下有一件事想单独向您禀报。” 阿依古丽湛蓝色的美眸,没有任何的波动,淡然道:“这些侍女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直接对我说便是。” 我低声道:“这几句话是太子殿下临来之前专门交待地,不可以让其他人听到。” 听到我的名字阿依古丽的羔皮中泛起微妙的涟漪,她轻声道:“你们几个退下吧” 两旁的侍女这才离开了房间,我来到门前将房门插上。 阿依古丽皱了皱眉头道:“焦统领好像无需如此谨慎,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会招人口舌。” 我微笑道:“太子殿下让我告诉公主,他心中始终都惦记着你呢” 阿依古丽俏脸绯红,斥道:“大胆狂徒,你怎敢如此无礼”转身便欲向门前走去,却被我一把拉住,阿依古丽花容失色,正想呼叫,我慌忙掩住她的檀口道:“别叫,是我” 阿依古丽湛蓝色的美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缓缓揭下面具,英俊的轮廓现在阿依古丽的面前。 泪水顿时涌出了她的美眸,阿依古丽猛然扑入我地怀中无声地啜泣起来,抽抽噎噎道:“龙大哥,我我还以为你再不管我了” 我轻吻她晶莹的耳珠道:“傻丫头,我怎么舍得。” 阿依古丽主动奉上香吻,香糯润滑的娇舍拼命和我缠绵着,诉说着对我的思念之情。 我们亲吻了良久,方才分开。阿依古丽娇嘘喘喘道:“你骗得我好苦,既然一直都在我身边,为何不和我相见” 我笑道:“我害怕终日和你相守,让别人看出我们之间的情意,露出马脚,被他人识破身份。” 阿依古丽紧紧搂住我地脖颈道:“这些天,我日夜都在想念你,若是你再不来,恐怕我就要相思而死了。” 我心中一阵感动,吻了吻她的樱唇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带你完整无暇的回去。” 阿依古丽之前的忧伤顿时一扫而光,柔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我揽着她的纤腰在床边坐下,阿依古丽小鸟依人的偎入我的怀中。 我低声道:“有件事必须让你知道,燕王李兆基那个混帐,因为看到你姿容出众,居然改变了主意,想自己将你纳入后宫。” 阿依古丽花容失色道:“我不愿嫁他,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什么人都不要嫁” 我点了点头道:“你的心意我岂会不明白,不过眼前我们的处境异常凶险,很多事情必须要动些脑筋。” 阿依古丽道:“可是我若是进,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笑道:“傻丫头,没有充分的准备,我也不敢送你入宫,你放心,大婚之前绝不会将你留在宫中。” 阿依古丽搂住我的身躯道:“我相信你” 我点了点头道:“只要燕王定下大婚之期,我们便开始筹谋宫变之事,你和他大婚之日,便是我们发动宫变的日子,我不会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阿依古丽深情道:“我只要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全都无关紧要,若是你弃我而去,我便自尽以保全清白之身” 受现在的身份所限,我不可以在阿依古丽的房中长留,又交代了的几句,文教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走出阿依古丽居住的院落,却看到冷孤萱正在前方等待,我笑着迎了上去:“冷教主,准备的怎么样了”冷孤萱已经答应我今晚午夜去卫府营救连越。 冷孤萱冷冷道:“区区一件小事,有什么可准备的。”她目光仍然盯住我不放。 我笑道:“冷教主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回房去歇息了。” “你站住”冷孤萱叫住我。 “冷教主还有什么事情”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冷孤萱冷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今晚我想让你陪我去走一遭”我的预感果然准确,冷孤萱为人多疑,生怕这次的营救是我给她高下的陷阱,所以拉我同去。 我低声道:“在下武功低微,冷教主不怕我成为你的累赘吗” 冷孤萱笑道:“你放心,我会让幽幽照顾你的。” 我苦笑道:“看来我别无选择了” 冷孤萱面无表情道:“我从不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在面具上黏上胡须也是一件颇费工夫的事情我在幽幽的帮助下做完这一切,笑眯眯道:“现在你是不是认不出我来了” 幽幽笑道:“你好像没有必要这样掩饰”她拿起一个铜制面具扣在我的脸上:“这样不就谁都认不出来了休必多此一举呢” 我笑道:“我地武功不济,自然要小心一些。若是被人摘去了面具,我的身份岂不是要大白于天下” 幽幽道:“有我保护你。你害怕什么” 我凑近她耳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卫子越地府邸也位于燕都内城的东北,距离高光远的府邸只有不到一旦地距离。高晗给我提供的这份地图极其详尽,甚至连卫府警卫分布的位置都标记的一清二楚。看来高氏父子的谍报工作相当的出色。 我对自己的轻功始终都没有太多的把握,特地带上了飞索,以供不时之需。冷孤萱并没有和我们同行,按照我们预先的筹划,由她引开敌人地注意,我和幽幽负责营救连越。 幽幽也换上了紧身黑色武士服,美好的身姿展露无遗。 我们埋藏在西墙外的草丛之中,彼此身躯紧紧挨在一起,我鼻息间清晰的嗅到幽幽身上阵阵地幽香。大战前的紧张感完全被这种旖旎地感受所冲淡。 午夜时分,距离我们最近的角楼上发出一道绿色的光华,这是冷孤萱和幽幽之间的暗号,代表角楼内负责守望的武士已经被冷孤萱成功地清除掉。 我们的营救行动准时开始。幽幽和我飞身攀上院墙,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轻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居然不用依飞索,便可以跃上高墙。 幽幽轻声道:“你果然进步了许多。” 我们悄然溜到院内,等待冷孤萱吸引开府内武士的注意,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正南方的宅院处突然火光冲天。我和幽幽对望一眼都露出欣喜之声,将铜制面具戴好,沿着墙角向北方的院落行去。 那火势越燃越大,卫府内传来阵阵哭号之声,我们隐匿在黑暗之处,看到一队队的武士拿着水桶慌慌张张向起火的地方跑去。 府中的武士被火光所吸引,此文没有失火的地方此时最为空虚,我和幽幽按照地图所标记的位置,迅速向关押连越的房间冲去。 连越被关押在北院西的第二个房间内,我们来到门前却发现仍有两名武士守在那里。 “什么人”他们慌忙抽出兵刃。 我和幽幽几乎同时冲了出去,我冲出的速度犹在幽幽之上,不等左侧的那名武士拔出剑来,我一刀便准确无误的切开了他的咽喉,那名武士挣扎着倒了下去。 幽幽在同时将另外一名武士击倒在地。 我一脚跺开房门,却见室内灯火通明,连越满身是血的被缚在铁柱之上,看样子早已昏迷了过去,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挥动长刀试图斩断缚在他身上的铁链,全力砍下,只听当地一声,火星四溅,那铁链仍然完好无损。 幽幽道:“你这把刀恐怕不成。”她拿出自己的短剑,一挥之下,那铁链应声而断,不无得意的向我扬了扬头。 我低声道:“快走,要是让他们发觉便来不及了。” 我背起连越,和幽幽冲出门外,此时已经有数十名武士向我们冲了过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事情。 幽幽低声道:“你带他先走,我来断后。” 我点了点头,这些武士自然不会是幽幽的对手。 连越身材高大,我背着他着实要费些力气,此时却不知那冷孤萱跑到哪里去了,我心中暗骂,这老妖婆果然不可信任。 我背负着连越就要来到围墙边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一名黑衣汉子,冷冷道:“想在卫府之中救人,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我微微一怔,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轻来人正是有燕北第一勇士之称的卫嚣霆。 卫嚣霆手中长刀斜斜的指向地面,月光照在刀锋之上,映射出雪样寒芒。他身躯魁伟,黑色紧身武士服勾勒出他健美的肌肉曲线,目光之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唇角处似笑非笑,越发增添了他的冷酷。 连越此时竟然苏醒过来,嘶声道:“放下我,此人不好对付” 我缓缓将连越放在一旁的草地上。 卫嚣霆却没有趁机偷袭,静静等我做完一切,方才道:“胜过我手中刀,便让你带他活着离开” 我不等卫嚣霆说完这句话,擎刀全速向他冲去,当年江胡的斗士生涯告诉我抢占先机的重要性。 手中青铜刀宛如疾电般向卫嚣霆的头顶落去,卫嚣霆瞳孔骤然收缩,一声闷喝,手中长刀反挑向我的来刀。 双刀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卫嚣霆的膂力之强劲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我手中刀在他的全力封架之下,向后反折了过来,我不得已很受 了一步,稳住自己的脚下步伐。 与此同时卫嚣霆怒吼一声,双手握刀向我的小腹刺来。 我连续退出五步都没有成功避开他这一刀的威胁,慌乱之中,竖起刀背,以刀身挡住了他雷霆万钧的劈刺。 刀尖戳在刀背之上,我手中刀弯曲如弓,幸亏依青铜材质良好的韧性方才没有即刻断裂。 千钧一发之时,从我的丹田处一股强大的气流自然而然的升腾而起。气息沿着我的经脉迅速灌注于双臂之上。原本弯曲到极恨的刀身,竟然一寸寸向外绷直。 卫嚣霆双目之中流露出惊奇的光芒,随之迅速收回长刀,一个闪电般的斜向劈砍。 我已经从初始时的慌乱中镇静了下来,真气在我的体内自如的流淌。卫嚣霆的膂力在我之上,和他硬拼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出招的速度在我的眼中开始变得缓慢,我的应对变得越发的自如。 卫嚣霆目光中的自信正在一丝丝的消退,我甚至可以预测到他下招的动作,这在我以前临敌的过程中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身后传来阵阵叫嚣声,卫府前来增援的武士已经赶到了这里。 百余名武士手中的弓弩同时指向我的后心,我心中一沉,关键时刻冷孤萱怎么还没有到来 卫嚣霆的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连越就会变成刺猬” 我低声道:“在他们射箭以前,我有足够的信心将你砍杀于我的刀下” 卫嚣霆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畏惧,我强大的自信已经完全摧垮了他的信心。 冷孤萱鬼魅般出现在连越的身边,她一只手轻轻抓起了连越,连越诺大的身躯在她的手中竟然像纸糊的一般。 她脸上也带有一张青铜面具,目光冷冷扫向众武士,那些武士为她的威势所吓,居然不敢上前。 冷孤萱低声道:“你带着连越先走” 卫嚣霆冷笑道:“你当卫府是什么地方”他挥刀欲向冷孤萱冲去,可是没等他挥起长刀,冷孤萱已经鬼魅般冲到他的面前,青铜面具距离卫嚣霆仅有一尺之遥。 卫嚣霆一张面孔顿时失却了血色,冷孤萱若是存心杀他,刚才便已经轩他于死地。 有冷孤萱在这里,我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重新背起连越走向前方的角门。 此时那帮武士同时扬弓向我们射来,冷孤萱一声怒喝,长袖猛然挥出,原本射向我们的羽箭随着她衣袖的轨迹在空中旋转起来,眼前的景象让那帮武士忘记了继续射击,没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那旋转的羽箭宛如被机弩催发一般,转而怒射向他们,接连不断的惨呼声响彻在夜空之中。 我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顺利离开了卫府,守在门外的几名武士已经倒在了地上,看来冷孤萱刚才已经解决掉了他们。 幽幽驾驶着马车从前方的街道上向我冲来,我将连越扶上车厢。来到幽幽身边,幽幽扬起马鞭重重抽打在马背上,马车宛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暗斗】 我和幽幽辗转几条街巷之后,驾车驰向高晗事先为我准备的一座宅院,这座宅院距离卢氏行馆不远,坐落于一片民居之中,位置想当隐秘。 来到宅院的后门,我背着连越走入院内,幽幽继续驾车前行,以防有跟踪者尾随。 经过一连串的逃亡,连越支持不住,又昏了过去。 我背着他来到房内,将他放在床上,灯光之下,他的形容越发显得凄惨,卫子越父子显然对他憎恨到了极点,周身上下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准备好热水,将连越周身的血迹擦去,而后又在他的伤口上敷上金疮药。 连越因为疼痛的刺激从昏睡中醒来,嘶声道:“多谢恩公相救” 我笑道:“何须多谢,我曾经欠你三条性命,现在才还了一次而已” 连越双目之中流露出惊诧莫名的神情,愕然道:“你是”随即他微笑道:“不错,你的确欠我三条性命,不过现在只欠我两条了。” 我叮嘱道:“卫府这两日势必会到处找寻你的消息,你暂且安心留在这里养伤,千万不可以出去。” 连越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一切听从公子安排。”他对我神情颇为恭敬,和昔日桀骜不训的模样截然不同,八成是因为我不顾危险,一手将他从卫府救出的缘故。 此时房门轻动,幽幽笑盈盈走入房内。 我关切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幽幽道:“卫氏父子将整座燕都搅得鸡犬不宁,我在前方街道也遇到了追兵,不过恰巧高光远的儿子率兵协助盘查,帮我阻截住他们的去路。” 我笑道:“这高晗倒是一个有心人。” 幽幽道:“这会街上平静了许多,追兵大都已经散去。”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我和幽幽来到门前的时候,连越唤住我道:“公子” 我回过身去,却见连越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谢谢” 我会心的一笑,和幽幽走出门去,自从当日亲眼见到连越盗墓的本事,我就想将他收为己用,不过那次救出郦姬之后他便不知去向,没想到再度相逢之时。他已经深陷囹圄,看来冥冥之中注定我们会有一场君臣的缘分,单从临走时他的眼神已经足以证明了。 翌日清晨,高晗过来见我,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昨晚之事,和他来到书斋之内。 高晗面色凝重道:“焦将军得手了” 我笑道:“一切多亏了高将军,否则怎会如此顺利的将连越救出” 高晗叹了一口气道:“卫嚣霆以为我和这件事有关,居然找我要人。” 我呵呵笑道:“高将军怎么答复他的” 高晗道:“他虽然怀疑,可是碍于我父亲的面子,也不敢过分。不过这两日焦将军最好不要让那个连越露面。” “高将军尽管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麻烦。” 高晗道:“焦将军不要误会,我并非是怕麻烦,只是唯恐这件事情会影响到我们的大计。” 我点了点头。 高晗道:“不知道公主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日还要入宫面见大王呢。” 我微笑道:“晚一刻也没有关系,燕王让我们等了三日,我们让他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可是面见燕王的事情毕竟不能耽搁,巳时刚过,我们一行十人在高晗和众武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前往燕宫。 燕王李兆基在丰德殿召见了我们一行,随同他一起出席的还有高光远和卫子越等大臣,有趣的是他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将桓小卓和李幕雨也邀请前来。 真正有资格走入丰德殿的只有阿依古丽、我和车昊,幽幽作为随身侍女也和我们同行。 我们四个被安排在燕王的右手入座,而来自汉国的使臣李幕雨他们被安排在燕王的左手入座,在眼前的这个以左为尊的时代,显然燕王有厚此薄彼之嫌。 我和车昊分别在阿依古丽的左右坐下,抬起头来刚好和桓小卓明澈的美眸相遇,彼此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神情。 单从外表上看,燕王李兆基的确可以算得上一位美男子,其人年纪已经四十九岁,可是外表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的样子,须发皆黑,剑眉朗目,顾盼之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双保养良好的大手白皙细腻,抚在坐椅两旁扶手的龙头之上,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自从我们进入丰德殿,他的目光更多的留在阿依古丽的身上,阿依古丽虽然蒙者面纱,绝世的丰姿仍然无法掩藏得住。 李兆基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本王这两日国事繁忙,无暇召见各位贵客,还望各位见谅。” 我们一方没有任何人说话,整个场面顿时显得尴尬了起来。 “大王自然要以国事为重,我们都清楚得很。”却是李幕雨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跟他有何关系在此次会面以前,燕王已经召见过他们。 燕王的目光再度望向阿依古丽道:“公主这两日还住得惯吗” 阿依古丽淡然道:“外城卢氏行馆虽然比不上皇室驿站的繁华,可是刚好衬得我们的身份,我又有何不惯的” 我心中暗暗称赞,阿依古丽这句话无疑给了燕王一个软钉子。 燕王当着众人的面被阿依古丽呵斥礼仪不周,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习惯性的咳嗽了一声道:“本王慢待了公主,还望公主原谅。” 我冷笑道:“大王,我等已经来到燕都多日,不知道大王对婚礼之事,究竟有何打算,希望早一些明示我们,我们也好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 燕王笑着望向高光远道:“本王的意思高相国应该已经转达给了公主了。”他所指的自然是将阿依古丽纳入后宫之事,当着列国使臣能够说出这件事,足见李兆基此人无耻之极。 高光远悄然和我交递了一个眼神,恭敬道:“启奏大王,公主已经答应了。” 燕王微笑道:“本王已经着人定下大婚之期,五日后便隆重迎娶公主入宫。” 李幕雨率先起身道:“恭喜大王” 李兆基哈哈大笑,目光投向阿依古丽,凝视许久方才转移到我的身上:“焦将军,公主今日便留在燕宫之中吧,你们可以早日回去复命。” 我冷冷望向李兆基道:“大王请恕罪,您的意思在下并不明白” 李兆基再度向高光远望去,高光远微笑道:“焦将军,大王是恐怕卢氏行馆条件简陋,公主继续留在那里只会受委屈,所以才”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道:“在下来到燕国之前,太子特地嘱咐我,燕国乃是礼仪之帮,燕王素以德治闻名天下,我等在燕国出使期间切误失了礼节,为燕国君臣所嘻”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环视燕国君臣,高光远何卫子越在我凌厉的目光的逼视下,先后垂下头去。 我盯住李兆基的双眸道:“可是今日看来,燕国并非是我想像的礼仪之帮,燕王并非是太子口中的德治明君” “大胆”高光远率先斥道,他也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我毫无畏惧的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大殿的正中,两旁护驾武士同时抽出佩刀,空气紧张的就要凝结起来,整个丰德殿顿时沉静了下去名酒是掉下一根针也会听得一清二楚。 桓小卓的美眸之中流露出关切的目光,我忽然感觉到,若是此刻我和燕王发上决裂,她肯定会毫不迟疑的站在我的身边。 我大声道:“一日未婚便不可入住夫家,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懂得这个道理,难道燕王会不知道吗” 燕王李兆基脸上露出无比尴尬的神情,他似乎想开口解释什么。 李幕雨此时插口道:“焦将军似乎古板了一些,大王的意思只是接公主入宫歇息,或许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回首怒视李幕雨道:“李大都督,听闻你和大汉如晔公主已经定下婚约,却不知现在如晔公主是否已经入住了都督府内呢” 李幕雨张口结舌,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我冷笑道:“李大都督尚且懂得礼仪,难道你以为燕王会不如你吗” 李幕雨怒道:“焦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双目之中流露出阴冷无比的神情:“李大都督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燕康之间乃是缔结盟约的友邦,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像不需要外人插嘴”我这句话一语双关,即挖苦了李幕雨,又提醒了李兆基不要忘记两国联盟之事。 李兆基道:“焦将军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在皇宫内为公主准备一处清净的地方歇息。” 阿依古丽缓缓站起身来,冷冷道:“我们走,燕国既然不愿以礼相待,这件婚事就此作罢,我回去告诉皇兄此事,他应该能够明白。” 阿依古丽此言一出,最慌的却是高光远,眼看时机将至,若是阿依古丽真的走了,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此时位于我们身后的御前侍卫涌上前来阻住我们的去路。 车昊怒喝道:“燕王是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燕王冷笑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了” 一直沉默的桓小卓开口道:“这件事本来是一件好事,大家都不要激动,心平气和的沟通一下便是。” 李兆基笑道:“段国师所说的极是”他目光久久凝视桓小卓的双眸,一时间竟忘了说些什么。在外人看来,李兆基分明是被桓小卓的美貌所吸引,我却清楚桓小卓一定是利用燕王不备,对他施以之术。 桓小卓甜甜一笑道:“其实公主在宫外反倒是最合乎礼仪,大王又何必勉强呢” 李兆基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轻松,目光仍旧离不开桓小卓的面孔,迷惘道:“是啊,其实本王也没有强留公主的意思,她愿意住在宫外,便住在宫外就是。” 高光远趁机起身道:“大王,臣有一个想法,若是您信得过,臣愿意接公主前往府中暂住,五日后便从臣的府邸发嫁,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能不能给臣这个荣幸。” 李兆基微笑道:“好,就依卿言。” 我向阿依古丽递了一个眼色,阿依古丽起身向宫外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身向燕王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自然会信守自己的话。” 李兆基此时眼神方才从桓小卓的身上离开,表情已经变得平和了许多,他低声道:“公主千万不要做其他想法,本王决没有慢待你的意思。”他此刻再进行这番解释,反而显得多余。 我平静道:“大婚既然定在五日之后,我希望大王依足礼节,太子殿下视公主为亲生妹子一般,若是礼节上有任何不足之处,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很难向太子交代。” 李兆基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大婚之日,本王会亲自前往高相国的府上迎接公主。” 我们再不说话,跟随阿依古丽转身除了丰德殿,走到广场之时,我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焦将军” 我停下脚步,回身望去,却是满面阴郁的李幕雨赶了上来。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不知道找我究竟有什么吩咐” 李幕雨缓步来到我面前,盯住我的双眸,凝视许久方道:“我只是觉得焦将军有些面熟,之前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我大笑道:“李大都督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前日还在高相国的府上共同饮茶来着,怎么今日便将我忘了” 李幕雨冷笑道:“焦将军果然好记性,你这么一说,我果然想起来了。” 我从李幕雨阴骜的表情中马上意识到,他对我的身份已经开始怀疑,以他的精明,识破我的身份是早晚的事情。我暗自兴起提防之心,如果李幕雨真的发现了我的秘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动用冷孤萱将他除掉。 李幕雨点了点头道:“平王能够拥有焦兄这样的手下,的确是他的幸运。” 我微笑道:“应该说能够追随太子这样的明主,使我的幸运才对。” 李幕雨和我同时笑了起来。 李幕雨道:“今晚我在月满楼请燕国的几位大臣喝酒,焦兄若是有空,一起过来吧。” 我凝视李幕雨道:“若是冒昧打扰恐怕多又不便吧。” 李幕雨笑道:“焦兄何须客气,幕雨是诚心相邀。” 我故意道:“不知道段国师到时候去不去” 李幕雨微笑道:“她自然会去。”他的目光却流露出些许的不自然,我早就感觉到他对桓小卓有好感,或许是限于他的身份,始终没有公然表露。我恰恰抓住了这一点,要利用桓小卓摧垮李幕雨的信心,给他以重重的一击。 “好,那我一定准时赴约。” 我们按照高光远的提议,护送阿依古丽迁入了相国府邸。 事情的进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安顿好阿依古丽之后,高光远将我请到他的书斋,微笑道:“焦将军,大王已经决定,五日之后亲自前来迎亲。” 我心中明白,燕王李兆基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和桓小卓的之术不无关系。我淡然笑道:“高相国是不是更改了原有计划,打算在相国府便对燕王下手呢” 高光远摇了摇头。 我笑道:“高相国此时还害怕这笔帐算在你的头上” 高光远道:“焦将军不要误会,我既然已经决定做出此事,一切的后果早已考虑过了,又岂会害怕惹火烧身” 高光远摊开桌上的地图道:“焦将军请看,这是婚礼当日的路线图,我决定在燕王返城的途中行动,将他刺死在返程的道路之上。” 我心中窃喜,这样一来,阿依古丽的安全可以得到充分的保障。我低声道:“刺杀燕王的人选有没有决定”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已经有了人选,可是并没有最后决定。” 我皱了皱眉头道:“此事最为关键,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会前功尽弃。” 高光远道:“所以我仍然在犹豫。” 我低声道:“我倒有个人选,若是她出手,燕王定然必死无疑。” 高光远眉峰一动:“焦将军可以说动她出手吗”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让冷孤萱刺杀燕王是我早就兴起的念头,她到时候会随同阿依古丽一起入宫,距离燕王李兆基是最近的,更何况她本身拥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只要抓住时机,燕王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高光远道:“杀死燕王的同时,我会让人在宫内起事,控制列为王妃,拥立七王子李国泰。” 我提醒他道:“控制皇宫的局势容易,可是想控制整个燕都的局势却很难,其他的臣子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搞风搞雨。” 高光远笑道:“焦将军放心,这些我早就有打算。那名刺杀燕王的杀手若是果如你说得那般厉害,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会变得容易许多。” “高相国请讲” 高光远道:“杀手刺杀燕王之后,我会让人制造混乱趁机护送她逃逸。不过她所逃亡的方向要去右相国卫子越的府邸。” 我顿时明白了高光远的意图,他是想将刺杀燕王之事,推倒卫子越一家的身上,此人的确是制造阴谋的高手。 高光远道:“我会联合众臣极力保举李国泰为王,王室内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道:“大婚之日,大康的军队便会集结在燕康的边境线上。” 高光远微笑道:“焦将军放心,李国泰顺利成为燕王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向大康敞开燕国的门户。” 我如约准时来到月满楼赴宴。从今日在燕宫内的对话之中,我已经意识到,李幕雨对我的身份开始产生了怀疑。在我的潜意识之中,李幕雨是天下间被我视为强劲对手的有数人物之一,我对他的交锋充满了期待。 月满楼是燕都最有名的酒楼,出入这里的全都是燕国的王公贵族或者一掷千金的豪客,这里虽然地处西北,可是所经营的却是地道的忘吴越菜系。 走入月满楼,宛如走入苏杭的酒楼一般,雕梁画栋,装饰精美。楼内侍婢,绢裙轻薄,笑魇如花,让人恍若来到春日江南。望着她们露出裙外的藕段似的玉臂和粉腿,内心情不自禁的感到些许醉意,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幕雨微笑着迎了出来,他无论在哪里都会首先成为少女注目的对象,此次依然没有例外,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何当初没有让轻颜给我制作一个更为英俊的面庞,让李幕雨抢去了好些风头。 不过我稍感安慰的是自己英武的身姿和粗犷的轮廓,还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注目。 李幕雨热情的握住我的手臂::“焦兄,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入席了。” 我随他来到邀月阁,却见在座的多数人我都认得。除了卫子越父子,还有燕国御林军统领武胜渠,他和高晗同席,据我所知,武胜渠乃是高光远重要的帮手之一,他们之间还有一层不为人之的关系:武胜渠乃是高光远的义子。 我向众人示意,目光最后落在桓小卓的身上,她向我微微一笑。 我笑眯眯向她走去。来到桓小卓的身边坐下。 李幕雨微微有些诧异,按照他预先的安排,是想让我坐在卫子越父子的身边。可是我既然已经坐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微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席了。” 桓小卓低声向我道:“你好像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我微笑道:“能够一亲国师芳泽,我根本不会管他们做何感想。” 桓小卓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端起茶盏,小声道:“李幕雨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他更加怀疑你” 我笑道:“在精明人面前,很多事情是无法隐藏住的,要想保住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扰乱他的心神。” 桓小卓轻声道:“你打算如何去做”她俏脸突然一红,纤手清颤,茶杯内的茶水泼出了少许。 我用行动明确的回答了她,我的右手悄然在桌下抚摸了她纤长的之上。虽然隔着长裙,仍旧能够感到她细腻柔滑的肌肤,从心底感到一种消魂饰骨的滋味。我暗骂自己,早就明白桓小卓对我产生了爱意,为何至今才敢大胆的迈出这一步 李幕雨敏锐的觉察到了桓小卓的微妙变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生硬了许多。他端起酒杯,挤出一个笑容道:“来各位大人,幕雨敬大家一杯” 我这才轻轻在桓小卓的内侧捏了一把,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端起酒杯率先相应道:“多谢李大都督给了我们这个机会,不但有美酒佳肴,还可以饱餐诸多的秀色” 众人同声大笑起来,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我所指的是月满楼这些美丽的侍婢。 李幕雨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微笑道:“焦将军恐怕误会了,月满楼只是饮酒之所,却非风月之处。” 我笑着望向桓小卓道:“其实风月无处不在,只不过要你自己去发现和体味罢了。” 众人即便是再为迟钝,也看出我和桓小卓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桓小卓的内心显然被我扰乱,俏脸含羞端起酒杯道:“早知今晚只是我一个女子,段晶便不来了。”纤足狠狠的在我足背上踩了一脚。 桓小卓道:“我和李大都督此次前来,承蒙各位大人热情招待,段晶便以这杯薄酒,略表谢意。” 众人齐声响应。 我也饮干杯中的酒水,抹了抹嘴唇道:“李大都督打算何时离去呢” 李幕雨道:“幕雨此次前来是为了斡旋燕韩两国之间的关系,本来今日便该离开,可是现在适逢燕王大喜,自然要参加完这次婚宴再走。” 我笑道:“李大都督考虑的果然周到。”我目光转向桓小卓道:“这样一来,我和段国师又有机会多相处几日了。”我这句话说得直百之极,桓小卓如此聪颖,焉能不知道我在利用和她的关系刺激李幕雨,笑声嗔道:“你果然够卑鄙。” 李幕雨显然被我连续的举动搞得心境烦乱,皱了皱眉头道:“焦将军和段国师过去相识吗” 我笑眯眯望向桓小卓道:“这件事恐怕李大都督应该其问段国师了。” 李幕雨笑了笑,她应该已经意识到我在利用和桓小卓的关系刺激他,不过涉及到男女之间的事情,即便是他能够看出我得目的,也无法成功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桓小卓显然不愿意继续充当被我利用的角色,起身微笑道:“我突然有些倦了,你们继续饮酒聊天,段晶先行告辞了。” 我随她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去” 李幕雨一双朗目之中流露出怨毒无比的目光。 桓小卓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走出楼外,夜风正疾,我陪着桓小卓来到她的做车之前,桓小卓回国身来,一张俏脸宛如拢上了一层严霜:“你还跟着我作甚是不是还想利用我做什么” 我微笑道:“你不要误会,由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利用你,难道我的心意你至今仍然还不明白吗” 桓小卓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羞涩,她轻声道:“很晚了,我要回驿馆歇息了。” 我大胆的捉住她的纤手,低声道:“我们可不可以暂时的抛开眼前的一切,去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桓小卓美貌低垂了下去,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和你之间又有什么好谈的”话虽如此,脚步却向我移了一步。 我微笑道:“易水虽然没有春水河的旖旎景色,可是也别有一番北国风情,河边有一家河头夜市颇有名气,不如我们去感受一下,顺便回味当初春水河畔的情形。” 桓小卓挥了挥手,让马车自行离去,和我并肩向易水走去。 桓小卓温软的小手任由我握在手中,月色笼罩之下,更显得羞意朦胧,她小声道:“你向来都喜欢强迫别人的吗” 我摇了摇头到:“我从来不强迫别人,我对你的心意,在汉国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 桓小卓娇嗔道:“你诡计多端,心中想什么有谁会知道” 我笑道:“你善于查看别人的心思,即便是李兆基之流也你能够被你控制心神,更何况我呢” 桓小卓听到李兆基的名字,神情凝重道:“有件事情我正想告诉你,他已经和汉国一方暗地达成协议,对你们起了杀念。” 我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我们这帮人恐怕已经深陷囹圄。” 桓小卓道:“我的功力尚浅,只能在短期内干扰他的正常想法。” 我微笑道:“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握住桓小卓的手又紧了紧,刚才还说过不提政治上的事情,可是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桓小卓道:“李幕雨应该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你要多多小心。” 我心中一暖,在她心中果然是我更为重要一些,我低声道:“李幕雨是不是对你又特别大好感” 桓小卓俏脸一红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她挣脱了我的大手,率先向前方的易水亭走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夺爱】 夜色已深,易水河畔只有少数的几盏灯火在闪烁,我们身入易水亭中凝望黑漆漆的水面,周围是一片寂静 桓小卓轻声道:“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在大婚之日对燕王下手” 我点了点头道:“或许你应该提前离开燕都。” 桓小卓转身看了看我道:“如果我没有听错,你这句话是在关心我” 我微笑道:“自从我见到你那一天起,便一直在关心你。” 桓小卓幽然叹了一口气,目光再度落在漆黑如墨的河面之上,许久方道:“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无需任何人来关心。” 我终于下定决心,大胆的从身后拥住桓小卓纤长的娇躯,桓小卓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用力挣脱道:“你干什么” 我轻吻她晶莹的耳珠道:“小卓,我喜欢你” “可是我从未喜欢过你”桓小卓仍然在和我对抗着。 我深情道:“你的眼神无法欺骗我,我知道在你心中我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 桓小卓立即放弃了反抗,她的娇躯软绵绵的在我的怀中,无力道:“你究竟想怎样,我已经帮你做了这么许多的事情,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我紧紧楼主她的娇躯道:“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让你继续漂泊下去。” 桓小卓缓缓摇了摇头,目光黯淡了下去。她轻轻挣脱了我的怀抱,却主动握住了我的大手,轻声道:“我承认,我的心中的确充满了你的影子,可谓是我有我的生活。我这一生之中必须要对我死去的家人做出交代”她明澈的美眸之中涌出两朵晶莹的泪花。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表露自己的心迹。 我内心之中充满柔情,桓小卓无疑是理智的,她虽然爱我,可是却无法接受我的感情,因为她的生命中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复仇。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副鲜血淋漓的画面,桓小卓和晶后每人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在疯狂的互刺。我不敢继续想下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桓小卓轻轻挽住了我的手臂,柔声道:“不要再谈这些事情。我好挂念当日在春水河畔饮酒的情形,你说过要待我重温当日情形的。” 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人生很多时候,更应该珍今日,何许去管未来是什么样子。 我和桓小卓分手之后,来到连越养伤的宅院。 连越也没有想到我会在深夜时候造访,他的伤势应该好了许多,走路已经恢复了常态。 我看了看桌上,摆着一叠花生,一壶小酒,没想到连越养伤的时光,倒是惬意。 我笑道:“没想到你的伤势恢复的竟然如此快捷。”将手中刚刚从河畔夜市中带来的酱鸭和猪头肉放在了桌上。 连越眉开眼笑道:“多亏了你的金疮药。公子真是懂得我的心意,不但给我医治身上的创伤,还给我医治肚皮,若是不嫌弃我这壶水酒淡薄,咱们喝上两杯如何” 我笑着和他在桌旁坐下,连越为我斟满酒杯道:“这次多亏了公子相救,连越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我和他碰了碰杯子,一口将酒水饮尽。 连越道:“公子还打算在燕都逗留多久” 我放下酒杯道:“五日之后,公主嫁入燕宫,便是我离开燕都的日子。” 连越点了点头,眉头紧皱,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断,过了一会方才道:“公子,有件事我需得对你说,在被卫嚣霆抓住之前我遇到了当初在燕元宗皇陵内救出的那名女子了,她身边还带有一个小孩。”连越口中的那名女子自然指的就是曲诺。 我心中剧镇,强行抑制内心的激动道:“她在哪里” 连越道:“我最后看到她是在燕国东北的铁赤城,她在那里以帮人缝补衣服为生。” 我默默点了点头,照连越所说,曲诺已经逃出了冷孤萱的控制,我心中稍感安慰,可是想起她母子现在艰难的境域,我的心情顿时又沉重了起来,恨不得马上找到她们。 连越看出了我的心事,低声道:“离开燕都之后,我可以带公子去找她们。” 我淡然笑了笑,端起酒杯道:“这件事等离开燕都再说。对了我还有件事情需要对你说明。” 连越道:“公子尽管吩咐,连越这条性命早已经是公子的了。” 我低声道:“大婚之日,皇宫之内会发生变乱,这场变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连越眉心一动:“公子是想让谁来承担呢” 我微笑道:“我想将这件事推到卫氏一门的身上。” 连越面露喜色,他这次险些被卫子越夺取了性命,自然对卫氏一门怀恨在心。连越道:“公子想怎样做有没有连越可以帮上忙得地方” 我点了点头道:“当初你曾经盗掘过卫氏的祖坟,对其中的结构想必极为熟悉,我要你 将卫氏谋反的证据悄然放入卫氏祖坟之中,到时候证据确凿,由不得卫氏抵赖。“ 连越连连称妙,和我共同干了一杯道:“卫氏祖坟的结构十分的独特,据说是先朝的名匠神工所建。” 我曾经听说过先朝有两大机关高手,其中一名鬼斧,另外一人叫神工,两人都师出一门,不过各自的建筑风格却迥异。 连越道:“我听说缪氏保藏乃是他们两人合力修建。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却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我微笑道:“你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已经拥有了善于布设机关的高手诸葛小怜。现在能挖善掘的连越也追随到了我的麾下,只要得到缪氏宝藏的地图,进入其中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切都在我和高光远的周密筹划下顺利进行着。李幕雨虽然有可能察觉到我的真正身份,可是他并未有什么异动,桓小卓也没有听从我的奉劝,仍然留在燕都之中。 根据手下传来的消息,焦镇期在康燕边境已经布防了八万大军,一旦发生变故,这八万大军就会突入燕国的境内。 “只要夺下王位,我就会敞开边境的门户,让太子的大军以协同我们抗击韩国为名,进入燕国北部。”高光远低声道。 我点了点头道:“燕国北部的兵力还有多少” 高光远道:“现在燕国的重兵全部集结玉燕国南部。”他指向地图上狼烟城的位置:“夏侯怒泰现在率领十二万人固守在狼烟城一带。这十二万人占去了燕国兵力的大半。狼烟城喝燕都的距离,就算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也要六日方可赶到,也就是说,他们听说叛乱之后率兵回讨,至少需要六日。” 我微笑道:“这六日,我们早已奠定了胜局。” 高光远道:“不错宫变一旦成功,太子的大军便开始可以进驻燕国境内,我会给夏侯怒泰冠以谋逆之名。” 我皱了皱眉头道:“看来和夏侯怒泰之间的战争断难避免了。” 高光远道:“他虽然拥有十二万的兵力,可是并不可怕,这些士兵早已在和韩国交战的对抗中耗尽了精力,现在可谓是疲惫到了极点,再加上和汉国交战对抗的是外敌,这次回剿乃是对待自己人,等到了燕都能省下一半的兵力就以经不错了。”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高光远道:圣旨早已拟好,我已经安排高晗去边境迎接太子的大军,只要我们这边举事成功,高晗便会将大军引入燕国境内,和我们北部的三万名燕军联合形成抗击夏侯怒泰的主要力量。” 此时门外有人通报:“高相国大人,宫内有人过来了。” 我和高光远对望了一眼,走出书斋。 来得是燕宫总管李公公,他还带着两名宫女和一位稳婆。我顿时明白他们前来的目的,大婚之前按例当由稳婆为公主验身,此次前来的定然是为了此事。 高光远看来和李公公很是相熟,上前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李公公,什么事情让你老人家出动了” 李公公笑道:“老奴也是给大王办事,他指了指身后的稳婆道:”赵婆婆她们前来为公主验身。” 高光远道:“我马上去通知公主” 我淡然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领赵婆婆他们过去。”李公公又向我多看了一眼,神情显得颇为复杂。 高光远微笑道:“如此甚好,有劳焦将军。” 来到阿依古丽居住的院落,我让赵婆婆他们稍待,先进去向阿依古丽通报了这件事,刚刚走入房内,阿依古丽便扑了上来,紧紧保住我道:“龙大哥,拟好狠的心肠这两日为何不来看我” 看着伊人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心中实在不忍,轻轻吻了吻她的樱唇道:“现在住在高光远的府中,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我自然要避讳一些。” 阿依古丽俏脸贴在我坚实的胸膛之上:“明日便是我入宫之日,若是事情失败” 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低声道:“宫内来了几个人,要为你验身呢。” 阿依古丽的俏脸红了红,轻声道:“你让她们进来吧。” 我这才出门将赵婆婆唤了进去,自己来到门外恭候,过了一会儿,便看到赵婆婆笑眯眯带着两名宫女出来,想来是结果令她们满意。 赵婆婆道:“焦将军,你务必要照顾好公主的安危,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切勿出了什么差池。”宫内稳婆的权力甚至在太医之上,她们往往会成为众嫔妃争相讨好的对象。 我点了点头,将赵婆婆恭送出大门。 高光远和李公公谈笑风生的走了过来,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非同寻常。等到宫内的这帮人离去,高光远方才低声道:“焦将军请跟我来。” 我看到他脸色凝重,想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便和他一同来到书斋之中。 走入书斋,高光远掩上大门,忽然屈膝跪在我的面前。 我慌忙道:“高相国,你这是什么意思”伸手想要扶起他,高光远却执意不起。 高光远低声道:“太子殿下,请恕光远有眼无珠,连日来怠慢了殿下。” 我这才知道高光远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口中却仍未承认:“高相国何出此言,在下乃是焦信啊” 高光远低声道:“太子无需隐瞒光远了,李幕雨已经将你的身份告诉了燕王,明日大婚之日,他们便要对你下手了。” 我心中一怔,这才想起刚才高光远和李公公私下商谈许久,看来便是李公公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现在继续隐瞒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我笑道:“高相国起来吧,我并非是有意瞒你,若是过早的暴露行踪,只会将我置身于险境之中,你不会怪我吧” 高光远这才站起身来,恭敬道:“光远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句埋怨。” 我心中暗笑,高光远这种人什么不敢出卖,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可笑之极。 高光远道:“刚才李公公透露给我的消息,李幕雨不知怎么识破了太子的身份,他已经将此事通报给了燕王,燕王决定明日你随着送嫁队伍进入皇城,便下手将你擒下。” 我冷笑道:“看来燕王铁了心要和汉国联盟了。” 高光远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我们若是不出手阻止,恐怕燕国已经成为汉国的囊中之物。”他关切道:“太子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不妨暂且回避一下,以免明日发生意外的状况。” 我摇了摇头道:“燕王既然想在皇宫内将我拿下,我便和他搏上一搏,他迎亲队伍中的大部分注意力一定集中在我的身上,相对来说对他的防守必然疏忽,冷孤萱对他下手会变得更为容易。” 高光远由衷赞道:“太子殿下的胆魄实非常人能及,光远何其幸运,今生能够得遇明主” 高光远的马屁拍得虽然直接,可是我并未赶到任何的肉麻,其实每个人都喜欢听好话,不过自己的头脑一定要保持清醒,他是忠是奸,对于这种人我不会重用,但也不会弃之不用。奸臣有时候能够起到奸臣的效果。历朝历代不乏明君,又有那个朝代缺少过奸臣的存在他们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 我拍了拍高光远的肩膀道:“高相国,此事成功之后,我保你一生富贵,永世安康。” 高光远再度屈膝跪倒道:“臣谢主龙恩”无论我承认与否,高光远是第一个将我视为帝王的人,我曾经一度对他抱有杀念,可是就在他的这一跪之中,早已消失弥散。 我清楚的认识到,高光远现在对我不敢有任何叛逆之心,我的未来已经和他的命运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只有宫变成功,他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忠又如何只要能够对我有帮助,他便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我来到阿依古丽的房内,她身穿白色的长裙,静静坐在那里,蓝色的美眸之中隐然仍有泪光。我缓步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道:“明天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恢复以前的生活。” 阿依古丽轻轻抚摸着我的面孔,颤声道:“龙大哥,我好想看看你原来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缓缓将人皮面具接下。 阿依古丽痴痴的看着我,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伸臂揽住她的肩头,阿依古丽就势偎入我的怀中,她抱住我的身躯,亲吻我得双唇,我俯下身躯热烈的回应着。 阿依古丽在我的热吻下,娇躯不住的蠕动,撩拨着我内心中最深层的,我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阿依古丽颤声道:“龙大哥,我”她欲言又止,俏脸泛起两抹嫣红。 我轻声道:“什么事情” 她将螓首埋入我的怀中:“明日我便要入宫了。未来究竟怎样,还很难说我我要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给最喜欢的人” 我内心中一震,阿依古丽已经从我怀中站起身来,丝质长裙从她的身上缓缓滑落,曼妙绝伦的玲珑玉体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猛然闭上了双目,旋即又睁开。面对如此无暇的玉体,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她纤长的右腿出白绢缠绕着一柄匕首,阿依古丽轻声道:“这柄匕首,乃是我们秘阗国必备的贞节为。若是遇到坏人,就用贞节卫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拔出贞洁卫。 我握住了她的柔荑,轻轻将贞洁卫摘下,反手重重的插入茶几之上。 抱起阿依古丽充满弹性的玉体,她娇羞无限的卷曲在我的怀中,她周身流露出一种令人呼吸顿止的美艳绝伦。冰雕玉琢般晶莹肌肤没有任何的微瑕、线条流畅优美至极的玉体撩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一片晶莹雪白中,纤纤细腰盈盈一握,丰润浑圆。 娇滑平软的洁白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四肢纤长圆润,周身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怦然心动,的确是上苍最为完美的杰作。 她美眸半睁半闭,梦幻般神秘的温柔婉约中流露出淡淡的娇羞,着欲据还迎的气质让我的血液为之沸腾。 我情不自禁的拥紧了她的娇躯,抚摸着她周身的肌肤,指尖沿着她玲珑浮凸的,缓缓的移行,细腻光泽的肌肤,让我不忍用力触摸,一对优美修长的美腿和线条细削柔和纤柔的细腰连接得欺负有度,令人怎都忍不住要用手去爱抚一番。在我的恣意抚摸下,阿依古丽的娇躯隐隐泛出嫣红色,更加显得无比的娇艳。 我将嘴唇贴上她的樱唇,开始激烈地进攻。阿依古丽生涩而热情的回吻着我。我们的舌头在她的檀口中激烈地缠绵,阿依古丽因为激动,娇躯发出阵阵的颤抖。 这漫长的热吻,让我们忘记了自身的处境,彼此的心胸彻底的打开,吻 原本自制的防线在一点点的崩溃,随之而崩溃的还有阿依古丽矜持的娇躯,她美目紧闭,黑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樱桃小口微微的开启,一点点伸出小巧的香舌,我小心的以自己的舌尖,触摸着她的香舌,熟练的挑逗着她的。阿依古丽的娇躯再也支持不住,软绵绵的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仰起荡漾着娇羞的俏脸,美眸之中水波荡漾,小巧玲珑的鼻翼,微微翕动着,淡淡的体香丝丝缕缕的飞进我的鼻孔,拨弄着我变得干涸的心田,撩起我强烈的。 我键硕的胸膛紧紧贴住阿依古丽丰盈的前胸,感受着来自她身体的惊人弹性,我的嘴唇沿着她雪白柔滑的颈部一路吻下去,柔添情吮,一直吻到她玲珑的足踝。在我充满激情的撩逗下,阿依古丽的娇躯阵阵的酸软,修长优美的晶莹情不自禁的分开,我吻向她的根部,阿依古丽在我恣意的挑逗下娇哼细喘,轻颤。 冰肌雪肤变得越来越灼热起来,我的热吻最终回到她的香唇之上,和她嫩滑的香舌再度缠绵在一起。阿依古丽陷入意乱情迷的时候,我的身体猛然压在她的娇躯之上。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臂膀,指尖深深嵌入了我的肌肤,我清晰的感受到她体内的那分娇嫩与温热,小心的爱抚着她,阿依古丽被这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彻底征服了,她樱唇轻启,情不自禁的娇哼出声,秀魇之上娇羞无限。 阿依古丽玲珑的玉体,发出阵阵的悸动,她紧紧搂抱着我的腰背,娇躯拼命的和我贴近。我们的被对方的身体引发的不可收拾,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阿依古丽意乱情迷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荡人心魄的仙乐 望着白色被褥上的那点点落红,阿依古丽的俏脸红得就像清晨的朝霞,美目之中却分明荡漾着幸福和情意。她扑入我的怀中,紧紧闭上美眸,羞得不敢看我。 我温柔的抚摸着她金色的长发,狂叫道:“你这只小妖精,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迷惑我。” 阿依古丽娇声道:“我好开心,从今日起阿依古丽便完完全全的成为你的女人。” 她对我的这番深情又怎能不让我感动。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玉颈。没想到自己终究没有能坚持到最后,在最后一刻还是战胜了理智。 阿依古丽从几上拔出贞洁卫,小心的插入大腿上的白绢之中。深蓝色的眼眸凝望着我道:“明日若是失败,我便用这柄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一把将她涌入怀中,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夜赖无声。我独自站在相府花园之中。遥望空中冷月,内心之中浮想联翩,阿依古丽并不是第一个听我说过这句话的女人,对于感情我始终无法做到举重若轻,我不但多情,而且重情,或许这酒杀我最大的缺点所在。 冷孤萱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的感觉日益变得敏锐,即使是她的脚步我也能够提前觉察到,这种变化是自从吸取了轻颜的功力之后的事情。 冷孤萱冷冷道:“明日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冷教主放心。所有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不要忘记了你当初对我的承诺。” 我回过头去,凝视冷孤萱冰冷的双眸道:“我龙胤空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悔过。” 冷孤萱的唇角浮现出意思冷笑。我向她走了一步:“此时过后,我希望冷教主信守承诺,将我的女儿归还与我。” 冷孤萱道:“我的信誉要比你好得多。” 她扬了扬右手,我这才留意到她的手中拿着两幅地图,其中一幅是我当初所绘,另一幅想来便是她从田循手中所夺。 冷孤萱道:“你想不想看” 我微笑道:“冷教主辛苦得来的地图,岂会心甘情愿的和别人分享” 冷孤萱居然真的将地图向我掷来,那两幅地图都是薄薄的一张,可是在她的投掷下,竟然均匀前进,她定然将内力灌入其中。 我伸手接住地图,不知道她真正的用意所在,目光充满迷惑的望向冷孤萱。 冷孤萱道:“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缪氏宝藏并非一个人能够吞下,即便是我找到了宝藏,搬运这些宝藏也是一件相当费力的事情。” 我笑道:“听冷教主的意思,好像要和我分享” 冷孤萱冷笑道:“通过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你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我缓缓展开那两幅藏宝图,凭借我过人的记忆力将之前藏在田氏帐薄内的地图,记得清清楚楚,表面上却不动任何声色,重新将地图交还给冷孤萱道:“田循为人狡诈奸猾,这副地图究竟是真是假还很难说。” 冷孤萱道:“应该不假的,这两幅能够毫无破绽的拼在一起,所指的位置便是燕北的一处地方。” 我心中暗自称奇,田循的那幅地图就算不假,可是我给冷孤萱的那幅地图是经过我加工的,这两张地图拼在一处并不奇怪,可是能够做到毫无破绽,恐怕就太难了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冷孤萱猜到地图有假,故意对我这样说呢 冷孤萱道:“我帮你杀掉燕王,取得燕北的土地,你帮我找到缪氏宝藏,相比较而言,你得到的利益更多。” 我笑道:“冷教主说得不错,其实我们原本就不该成为敌人,我们的目标本不相同,利益更没有任何的冲突。” 冷孤萱破天荒对我露出一丝笑容:“难怪轻颜和幽幽都倾心于你,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我心中暗道:“若是你年轻几岁,恐怕也逃不过我的控制。”这句话当然不敢说出口来。 冷孤萱到:“帮我找到宝藏之后,我便将幽幽许配给你” 这老妖婆的话虽然没有任何的可信之处,不过她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经难能可贵,再说幽幽在她的心中只不过是个弟子而已,远远不如轻颜和采雪的位置重要,或许真的能放过幽幽也未必可知。 我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冷教主。” 冷孤萱道:“跟你合作以来,好像我始终都在为你做事,没有落到任何好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若不是为了缪氏宝藏,又岂会老老实实的帮我做事 我压低声音道:“高光远此人为人奸猾,若是宫变成功,我担心再生枝节。” 冷孤萱点了点头道:“我也考虑过这件事,你究竟想怎么对付他” 我微笑道:“冷教主身上好像有一根断情七绝针,给他悄悄种上一支,让他老老实实的听我们的吩咐。” 冷孤萱冷笑道:“你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我,我最应该给你种上” 我笑道:“刚刚还说把我当作合作伙伴,现在又想出手对付我,冷教主难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冷孤萱咬牙切齿道:“龙胤空若是你敢出卖我,我必然将断情七绝针重遍你的全身,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我呵呵笑道:“我已经将冷教主当作朋友了,又岂会将你出卖”旋即压低声音道:“明日你杀掉燕王之后,割下她的头颅,将他的头颅丢弃在右相国卫子越的府中,教主在燕都的任务就算完结,余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冷孤萱道:“我在燕都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她的目光之中忽然崩射出强烈的杀机,我内心中不由得一凛,却不知冷孤萱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百五十三章【宫变】 对于皇族的大婚我早已历经多次,其中的繁琐程序便是闭着眼睛我也能够知道,然而此次不同,我和高光远要借着此次大婚之机举事,现在燕王李兆基已经知悉我的身份,我们必须要在进入皇宫之前将他制服,超人的胆魄并不能在宫变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我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重要的原因是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的。 燕王的计划是在皇宫内将我拿下,掌握先机等于掌握了宫变成败的关键。 燕王李兆基依足礼数,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阿依古丽,随行的御林军两千人,宫女二百人,太监二百人,皇城卫队五千人分别行进于队伍的两侧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相国府而来。 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百姓围观,燕韩的战火早已折磨的百姓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燕王纳妃这种大事,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起当日我在大康迎娶楚儿,万人空巷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 按照高光远所说,五千皇城卫队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两千名御林军其中多半也是他的亲信。 话虽如此,我仍旧和车昊分左右护卫在阿依古丽的坐驾前,这里是距离燕王李兆基最近的位置,若是发生任何意外,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燕王李兆基制住。 队伍缓缓行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很难找到欣喜的神情,这个本该是欢乐祥和的日子,竟然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队伍行进到蟠龙桥,我和车昊对望了一眼。次地已经是我们和高光远事先约定的事变之处,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骏马的哀鸣,队伍中一名骑士失足落在了地上,他的坐骑口吐白沫,浑身不断抽搐。前方的队伍顿时出现了一阵慌乱。 统领皇城卫队的高晗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队伍暂时停止前进。 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阿依古丽坐驾之中腾飞而出,鬼魅般投向前方燕王李兆基的坐驾。 事发仓卒,守卫在燕王李兆基座车两旁的皇宫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向车昊使了一个眼色,车昊护卫阿依古丽的坐车,掉转车头向后退去。 御林军的队伍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大声呼喊:“大王被刺了”这些人一定是高光远的亲信。趁机制造混乱。 五千名皇城卫队向中间围拢过来,一时间场面陷入极度混乱之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燕王的坐驾处,反而忽略了我和阿依古丽的存在。 车昊按照我和他预先商定的计划,趁着混乱掩护幽幽和阿依古丽离开了队伍。 燕王的坐驾仍然毫无动静,无数弓弩瞄准了坐驾,可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车昊悄然回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已经走了”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安排阿依古丽及早离开。我并没有和高光远商量过,冷孤萱是从阿依古丽的坐驾中冲出,高光远极有可能将事情推到阿依古丽的身上。,我决不可以让自己的女人冒任何风险。 高光远原本处于队伍的最后,此刻也纵马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微笑道:“观望之中” 话音未落,只听到燕王坐车之中发出一声长笑,车顶从中分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天而起。 “放箭”高晗大喝道。 飞蝗般的羽箭向冷孤萱的身上射去,冷孤萱去势奇快,身躯在半空之中陡然变线,流星般向人群之中投去。 我目力超群,已经看到,她的手上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燕王李兆基的脑袋,心中喜悦到了极点,今日大事已定。 冷孤萱落下之时,又向身边两名武士连施杀手,两名武士在她的面前根本没有防守之力,惨呼连连,立时毙命。 不等第二轮羽箭射到,她在人群之中再度腾飞而起,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远处的街巷之中。 高晗大喝道:“追抓住刺杀大王的凶手”率领皇城卫队全速向冷孤萱逃逸的方向追去。 高光远当然没有我这样的目力,对燕王的生死仍然不能确定,低声向我道:“怎样了” 我微笑道:“燕王的头颅好像被人带走了。” 高光远喜形于色,目光仍然专注的盯向燕王的坐驾。 两名皇宫护卫,小心翼翼的来开了车门,一具无名尸首轰然从车上掉了下来,众人齐声惊呼,却见那无名尸首身穿龙袍,断颈之处仍然有血水不断冒出,不是燕王还有哪个 高光远低声道:“太子先返回相国府稍待,我必须马上入宫。” 我笑着点了点头,高光远早已换上了另外一幅表情,悲不自胜的大哭道:“大王大王” 我和车昊返回高光远的府邸,跟随我们前来的两千名武士已经陆续抵达了相国府附近,燕都突变,一切都很难说,高光远能否顺利的控制住局面,还在观望之中。 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卫子越的府邸被围,燕王的头颅从卫府中搜出,留在燕都的燕国三皇子,五王子试图称乱谋逆,先后被抓,整个燕都都处在风云变换之中。 车昊不误忧虑道:“公子,我们是不是该趁乱离开,若是等高光远掌控住了局势,他极有可能出手对付我们。” 我摇了摇头道:“高光远是个聪明人,掌控燕都的局势决不等于掌控住整个燕国的局势,若是失去了我们的帮助,他很快便会被夏侯怒泰的大军碾位齑粉。” 车昊道:“可是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他一旦处于高位,难保想法不会发生变化。” 门外忽然传来高晗的大笑声,我和车昊对望了一眼,拉开房门迎了出去。 高晗来到我的面前屈膝跪下道:“高晗参见太子殿下。”看来高光远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了他。 我微笑道:“燕都硝烟弥漫,怎么高将军能够抽空回家” 高晗起身道:“启禀太子殿下。宫内局势初定,皇后和众臣已经拥立七王子李国泰登上王位,燕王的头颅已经在卫府中找到。整件事情很明显是右相国卫子越所策划。”他低声道:“太子放心,整座燕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我点了点头道:“燕康边境的事情怎么说” 高晗恭敬道:“高晗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七王子已经下令开放边境,请太子的大军协助抵御韩国的军队。” 我微笑道:“焦将军他们应该已经率领八万大军出发了。” 我缓缓出去面具。现在已经没有掩饰身份的必要,燕王新薨,七王子李国泰正是继位,我虽然没有见过李国泰,可是对此人早有所闻,他天生愚鲁,智力宛如一个孩童一般,高光远之所以扶他上位,更是把他当成一个傀儡。 我对着镜子,端端正正的戴好紫金冠,今日我要以大康太子的身份去恭贺李国泰登上皇位。 我曾经亲历秦国宫廷的变乱,那次的事件虽然没有沾染太多的血腥,可是其中的残酷我仍然记忆犹新。 燕国的宫变只是拉开了帷幕,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屠杀与流血。 沐泽宫内气氛压抑之极,我在高晗和车昊的陪同下步入大殿,高晗低声道:“夏侯怒泰率领大军已经向燕都方向进发。” 我点了点头,车昊道:“焦将军于昨日率军进入燕国境内,如果一切顺利,三日之内可以抵达铁赤诚。” 我抬头望向前方,七王子李国泰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身材矮胖,脸上始终挂着傻乎乎的笑容,看来他父亲的死并没有代给他任何的悲伤。 高光远坐在他的左手,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此刻他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企及。 李国泰身后有一道珠帘,隐约可以看到人影晃动,想来后面还有人在,按照我的推断应该是燕国的皇后,垂帘听政的方式在先朝曾经多次出现,对时局动荡的燕国来说,算得上最好的方式。 我恭敬道:“大康太子龙胤空参见大王” 李国泰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珠帘后传来一声咳嗽,李国泰这才制住笑道:“起来吧” 我心中暗骂,这傻笑子简直胡说八道,我何尝给他跪下了。口中却道:“多谢大王” 高光远让人为我搬来了一个椅子坐下,我这才留意到李幕雨和桓小卓并没有出现在沐泽宫内。 群臣都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整个场面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李国泰连续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道:“完了没要是完了我回去逗狗了。” 高光远开口道:“大王请稍待,臣有几件要事向大王启奏。” 李国泰挺了挺肚子,重新坐在龙椅上,右脚除下靴子踏在上面,当着众人竟然扣起脚趾来:“有事情快说” 高光远道:“据可探报,逆贼夏侯怒泰已经率领十万兵士,向燕都进发。” 李国泰眨了眨眼睛道:“夏侯怒泰是哪个” 高光远叹了一口气道:“此人乃是燕国大将军,先王将抗击韩国的重任交给他,没想到他非但不抵御外敌,反而勾结外敌试图谋反,他想杀害大王和诸位王妃” 李国泰这次总算听懂了,重重在龙案上拍了一掌:“这这还了得,将这个逆贼给我抓上来” 高光远哭笑不得的说道:“夏侯怒泰率领反军六日后就会到达燕都,单凭我们现在的军队根本无法和他们抗衡。” 李国泰还没傻到底:“你是说我们打不过他” 高光远点了点头,李国泰打了一个冷颤道:“那他他要杀我该该怎么办”他哆哆嗦嗦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这这什么大王我不做了,他他要杀我” 众臣窃窃私语,这李国泰纯粹是个贪生怕死的傻子,他又有什么资格担当燕王之位。 高光远道:“大王不必惊慌,燕国和大康乃是盟国,我们有事情,大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大康太子殿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帮助我们。” 高光远取出一份和约道:“臣已经拟好和约,大王只需答应这上面的条件,太子殿下必然会出兵保护我们的安全。” 这份和约是我事先跟他一起拟订,上面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燕国割让玉门关、崇府、铁赤诚三座城池,开放燕康边境,由我的军队和燕军共同构筑防线,抵御夏侯怒泰的叛军,事实上等于将燕北的门户向我敞开。 李国泰傻乎乎望着我道:“你当真可以保护我” 我点了点头道:“大王放心,胤空将竭尽全力,帮助燕国平息叛乱。” 李国泰呵呵笑出声来,他伸手结果高光远手中的那份和约,毫不犹豫的在上面盖上了玉玺。 “且慢”群臣之中终于有一个人再也忍不住,占了起来,他乃是燕国御史柳学忠。 高光远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郁无比,冷冷道:“柳大人有什么话说” 柳学忠大步走上前来,怒喝道:“既然是两国签约,为何不拿出来示与众臣” 高光远冷笑道:“大王已经盖下玉玺,和约已然作数,稍后便会给你们传阅,柳大人的性子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柳学忠大声道:“既然如此,还情高大人现在便将和约宣读一遍” 高光远使了一个眼色,侍奉在李国泰身边的太监拿起和约,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其实和约的内容众臣早就了解了大概,虽然如此,当他们听到全文的时候,仍旧脸上露出悲愤之色,这份和约无异于将整个燕北的土地拱手相让,每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我清晰的感到其中的怨毒,如果不是高光远已然控制住了宫内的局势,这些人会冲上来将我撕碎。 柳学忠呵呵大笑起来道:“果然是一份公平的和约,大王刺完,高相国便急不可待的将燕国的北部拱手相让,果然打得好主意,果然打得好算盘。”他话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高光远微笑道:“夏侯怒泰率领十万叛军不日就会兵临城下,太子殿下考虑我们两国的盟约关系,才出兵相助,柳大人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柳学忠道:“我只明白,你高光远早就打定了卖国的主意,逆贼燕国的天下就要断送在你这个逆贼的手中” 高光远发出一声冷哼:“给我将这个逆贼拿下” 柳学忠试图向高光远冲去,高晗斜刺里揽住他的去路,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整个宫廷之内变得鸦雀无声,忠臣的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悲凉,柳学忠的身体缓缓的向后倒下。 沉寂之中传来李国泰的一声惊呼:“杀杀人了” 高光远恭敬道:“大王,柳学忠勾结夏侯怒泰试图行刺大王,其罪当诛”李国泰捂着眼睛道:“该杀该杀” 两名侍卫上前拖起柳学忠的尸首向外走去,沐泽宫内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高光远大声道:“柳学忠试图刺杀大王,罪不容赦,将他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李国泰过了许久方才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哆哆嗦嗦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高光远微笑道:“大王请稍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昨日先王被刺。真相现在已经查明,整件事的背后主使是右丞相卫子越,还请大王亲自来处置这件事。” 李国泰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的心境,挥了挥手道:“他杀害我的父王,自然要让他偿命,将他一家全部杀死就是” “大王英明”高光远大声道。殿内群臣齐声附和。柳学忠一死,众臣早已被吓破了胆子,现在看到卫子越的结局,没有人会愚蠢到再和高光远抗争,唯有附和方能自保。 高光远的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大王看来已经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国泰如释重任的从龙椅上怕了下来,竟然忘记了还有一只靴子没穿,光着脚板向后宫走去。 我心中暗笑,和高光远交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高光远来到我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将那份和约递到我的手中。低声道:“大事已定。太子殿下这两日便可以返回大康了。” 我微笑道:“这两日焦将军的援军就会抵达铁赤诚,我打算在燕都多等两日。” 高光远道:“我和太子殿下又有把酒言欢的机会了” 我们相视而笑。 我和车昊走出沐泽宫。宫内到处都是御林军的影子,高光远完全控制了这里的局势,此人比我想像中更加厉害。 车昊道:“看来高光远对公子并没有谋逆之心。” 我冷笑道:“冷孤萱悄然给他种了一根断情七绝针,若是他有丝毫的异动,我会让他不得善终。”其实掌控高光远的关键还在于我手中的大军。失去了我,他马上就会沦为夏侯怒泰的阶下囚徒。 这时候一名宫女迎面向我们走来,恭敬道:“来得可是大康太子殿下”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宫女跪拜道:“太子殿下,我是凤媚皇后的宫女祺儿,皇后让我约太子到福临宫相见。” 我微微一怔,我和凤媚皇后并不相熟,她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祺儿道:“太子殿下一定要来,此事想当重要。” 我心中暗道:“燕王刚死,虽然卫子越已经被认定为真凶,可是很多人仍然认为燕王的死跟我有关,若是凤媚皇后也这么认为,她极有可能设下圈套害我,我如果前往后宫会她,岂不是危险重重。” 想到这里,我马上拿定了主意,向祺儿道:“祺儿,今日我还有要事去做,如果凤媚皇后真的想见我,晚上我会在月落楼等她。” 祺儿面露焦急之色:“太子殿下,此事不能耽搁,求你这就随我去见皇后” 我微笑道:“祺儿,你按照我的话去回禀皇后,晚上我一定准时恭候。” 祺儿看到我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车昊凝望祺儿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道:“太子真的打算见她” 我点了点头道:“凤媚并不认识我,她主动约见我,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帮燕王报仇,二是为了高光远的事情。” 来到月满楼之前,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以防凤媚皇后对我不利,让我意外的是,凤媚皇后晚上到来之时只带了宫女祺儿,并没有其他人随行。 凤媚皇后今年三十岁,两年前李兆基的元配病死后,她被册封为后,为李兆基生下一双子女,儿子是八皇子李国隆,今年十四岁,女儿是九宫主李雅妮,今年十二岁。 凤媚绝对数于那种轻易能够挑起男性原始冲动的女人,举手抬足,流露出性感妖娆的味道,妖娆之中含有高贵的气质这种高贵的气质更增加了她的性感所在,让一个高贵妖娆的女人在身下婉转承欢,是多数男人的梦想。 凤媚婷婷袅袅走入房内,美眸在我的面庞上转了转,而后又落在车昊的身上,娇声道:“看来太子殿下的戒备心很重” 我淡然一笑,挥了挥手,车昊转身退了出去。凤媚这句话没有说错,月满楼中还埋伏着我的二百名手下。 祺儿也离开了房间,将房门带上。 高某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将披肩除下,她的领口开得很大,曲线优美的雪白香肩暴露在外,真可谓是肉光四射,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她如此前来不是专程来勾引我的吧 房门的第一句话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高光远不是好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大王是他派人刺杀。” 我微笑道:“皇后,我此次前来只是代表大康而来,燕国的内政我并不想过问。” 凤媚姣姣的望了我一眼道:“太子殿下,我之所以愿意坐下来跟你谈,主要是因为觉得太子是个非凡的人物,若是仍旧遮遮掩掩,毫不坦诚,凤媚也没有继续和你说下去的必要。” 我笑了起来,我的只觉已经告诉了我,凤媚决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凤媚道:“所有人都能够看出,高光远如果不是依你的力量,绝对不敢发动这场宫廷变乱,夏侯怒泰的十万大军不日就可抵达燕都,单考燕都现在的兵力,恐怕一日之间燕都就会被他攻破。” 我微笑道:“夏侯怒泰攻到燕都恐怕最快也要是六天以后的事情了。” 凤媚道:“太子的大军六日之内肯定是可以抵达燕都,协助我们构筑起一道防线。” 我很少遇到头脑如此清晰的女人,燕王李兆基拥有这样的一个贤内助,又岂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凤媚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大王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他有今日的下场,绝非偶然。”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或许这件事皇后应该去找高相国。” 凤媚凄然一笑:“高光远只是一个毫无信誉的畜生,他先前曾经答应我,只要力捧李国泰那个傻子登上王位,便留下我儿女的性命,可是现在他竟然将国隆囚禁了起来,以此威胁我,将我淫辱” 我心中剧震,凤媚扬起粉颈,却见她雪白的颈上有几道青色的淤痕,显然是被人施暴所致。没想到高光远竟然如此卑鄙,竟然用这种手段对待一个女人。 凤媚道:“我了解高光远的为人,他决不会放过国隆,知不知道她在强奸我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我摇了摇头。 凤媚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的仇恨,一字一句道:“他说李兆基霸占了他的爱人,杀害了他的女人,他要从李兆基身边所有的女人身上讨回公道” 我心中一阵骇然,高光远始终记挂着李兆基杀死莫贵妃的事情,他要加倍的报复。 凤媚道:“天下间只有太子殿下能够阻止他,高光远真正顾及的也只有太子一人而已。”她美目含泪道:“凤媚一人受辱尚可忍受,我不可以让我的女儿被这个畜生玷污” 她猛然跪倒在地上道:“太子殿下” 我慌忙扶起她的手臂:“你快起来” 凤媚道:“只要太子殿下答应我,保住我的一双儿女,凤媚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她的美目之中流露出勾人魂魄的神情,我自然明白她这句话其中包含的意思。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屑去做的。 我点了点头道:“你暂且起来,我答应你。” 凤媚拭去眼泪,在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或许是想起受到的凌辱,她不禁悲不自胜,扑入我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她丰腴的不住在我怀中颤动,的确是对我意志的一种考验,我拍着她的肩头,轻声劝慰,过了许久凤媚的情绪方才稳定下来,重新在坐椅上坐下,含羞道:“凤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取笑。” 我微笑道:“任何人的情绪都有低落的时候,皇后又何必太过介怀。” 凤媚将我面前的茶盏倒满,柔声道:“燕国的内部早已变得四分五裂,各位大臣都心怀异志,今日的结局早已是注定的事情。” 我凝视面前的凤媚,她对大局的认识的确清晰非凡,我低声道:“既然皇后早已看透大局,为何不向燕王进谏呢” 凤媚淡然一笑:“大王并非是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许武臣早就劝谏过他多次,可是他为人优柔寡断,根本听不得忠良之言。从夏侯怒泰率军攻打韩国之时,整个燕国已经注定崩溃,各位众臣各有各的打算,夏侯怒泰节节败退,十万大军竟然无法和汉国的三王军队抗衡,谁人不知他早就和韩国偷偷勾结,只有大王还盲目相信于他。”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凤媚道:“许大人忠心为国,却因为难民之事被贬,现在被羁押在天牢之中,只怕高光远断然不会放过他了。” 我感叹道:“许武臣的确是一个人才,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凤媚道:“我没有想到的是,高光远居然悄悄投了太子殿下,他为人虽然卑鄙,可是眼光却比许武臣等人强了许多。”这句话等于婉转的夸赞了我。 我微笑道:“皇后恨不恨我” 凤媚摇了摇头道:“我为何要恨你既然是燕国亡国是注定的事情,无论是被韩国所灭,还是被康国所灭,又有什么区别凤媚别无所求,只要能够保得儿女平安,天下被谁夺取又和我们孤儿寡母有什么相干” 她抿了一口茶水道:“有件事我需要提醒太子,高光远一味的屠杀,只会让燕国的旧臣更加憎恨你们,就算是表面上屈从,内心也会伺机反抗。康国大军进入燕国之后,恐怕会面临众多潜在的危机。” 我郑重道:“皇后请指教” 凤媚道:“请问太子殿下进驻康国的军队有多少” “八万精兵” 凤媚又道:“太子殿下可知道燕国有多少人口” 我微微一怔。 凤媚道:“单单是燕都便有二十万人口,整个燕国的人口更在三百万之上,燕国虽弱,可是一旦你们的孽杀激起了百姓的反感,八万对三百万是怎样的概念,太子应该清楚吧” 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凤媚道:“凤媚有一个建议,不知太子能否接纳” 我恭敬道:“皇后请说” 凤媚道:“太子素有仁德之名,这次为何不将你的仁德展示给燕国的百姓。对百姓来说安居乐业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三百年前,燕康本事一家,两国百姓本就是同根同祖,若是太子能够以德服人,又有谁会想着反叛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怀柔】(上) 其实我早已有了打算,高光远现在的屠杀,虽然有手段太过残忍之嫌,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也是很有必要,趁机可以除去异己,为我以后进一步控制燕国的土地扫平了道路。凤媚之所以劝我以德服人,也有她自己的打算。高光远的一味屠杀必然会激起众臣的仇视,顺应民意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掉高光远,或许凤媚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想借着我的手除去高光远,以泻内心的私愤。 我微笑道:“胤空也有一个请求,不知道皇后能否答应” 凤媚妩媚的一笑:“凤媚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看她的妩媚模样,八成是将我想象成和高光远一样了,我不禁暗自苦笑,低声道:“胤空有意和皇后结为姐弟,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凤媚微微一怔,她万万没有想到我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美眸之中充满了感激的神情。 我和她结为姐弟之后,高光远看在我的面上,肯定不敢动她。 凤媚颤声道:“多谢太子好意,凤媚只怕高攀不起。” 我笑道:“皇后的意思是拒绝我了” 凤媚慌忙摇了摇头道:“我欢喜得很呢”她媚眼如丝,娇需喘喘道:“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弟了” 这女人善于媚惑别人,难怪高光远会对她下手。 我和凤媚分手以后,直接回到卢氏行馆,自从宫变发生以后,我便从高光远的府邸重新搬回了这里。 让我惊喜的是狼刺和阿东率领五百武士从楚州抵达了这里,两人在行馆已经等待我多时了。 看到我走入行馆,两人慌忙跪倒在地,齐声道:“主人” 我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来得如此迅速” 狼刺道:“收到主人的消息之后,完颜王妃便让我们马上出发,顺便将大康的消息带给主人。” 我笑道:“刚才在月满楼只顾着说话,我还饿着肚子哩”转身向车昊道:“快叫厨房准备饭菜,我和兄弟们好好的畅饮一番。” 阿东微笑道:“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主人到来便开席。” 我微感错愕,狼刺道:“主人今晚定然要和我们喝一个痛快” 走入暗香阁,却见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显然是事先准备。我赞道:“苏厨子的手艺好像又提高了不少。” 打笑道:“主人猜错了,这桌酒菜,可不是苏厨子做的。” 我有些迷惑的皱了皱眉头,此时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转身望去,却见阿依古丽身穿蓝色绣花汉族长裙。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身后苏厨子双手端着托盘,里面是一只刚刚烤好的黄羊。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阿依古丽如此打扮,没想到她穿着汉族服饰,却别有一番风情。 阿依古丽在我的目光下不由得羞红了面颊,被我刚刚改造成为小女人的她,平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妩媚。 我微笑道:“原来这一桌佳肴都是阿依古丽做的” 阿依古丽嫣然一笑道:“我也是学会不久,希望能够合乎你们的口味。” 在众人面前,我毫不掩饰和阿依古丽之间的感情,牵起她的柔荑。让她在我的身边坐下。 阿依古丽虽然害羞,可是心中定然是甜蜜到了极点,经历这场风波之后,我们之间的感情越发醇厚。 酒过三巡,狼刺道:“主人,我们的大军很快就能够抵达铁赤诚,没想到这次燕国的北部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我缓缓放下酒杯道:“大家不要太乐观,夏侯怒泰的十万大军不日即将兵临城下,能否控制住燕国北部的土地,关键还要看这场战役的结果。” 车昊点了点头道:“早就听闻夏侯怒泰乃是燕国最厉害的将领,这次恐怕要有一场恶战。” 阿东不屑道:“他根韩国作战都是节节败退。想来也不过是一个平庸之辈,又能有什么作为再说现在他背负叛军之名,所为的十万大军,等到了燕都,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有什么可怕的” 我神情凝重道:“夏侯怒泰战功显赫,绝非是浪得虚名,他之所以在韩军面前节节败退,那是因为他们事先勾结,夏侯怒泰只不过是做戏罢了,现在我们控制了燕都,对他来说唯有竭力一站,方能重新控制住局面,他一定会倾尽全力。” 狼刺笑道:“我看好焦将军,这次定然可以将夏侯怒泰打得溃不成军。” 我微笑道:“交战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最为关心的还是燕都的局势,希望大军到来之前,不要出什么变故。” 我端起酒杯招呼他们和我共同饮了一杯,又道:“李幕雨和段晶自从宫变以后便失去了踪影,那驿馆也是人去楼空,找不到任何的知情人,这两日你们帮我四处打探一下他们的下落。”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 车昊道:“对了,冷孤萱自从宫变之后,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阿依古丽轻声道:“她应该和幽幽姐姐在一处。” 我望向阿依古丽,目光中充满了讯问。 阿依古丽道:“幽幽姐姐护送我返回之后,便和她的师傅离开了,听说有件事要办。” 我笑道:“冷孤萱早晚都会回来找我,缪氏宝藏对她的吸引力比任何事情都要大得多。” 车昊道:“公子为何不趁着夏侯怒泰的大军没有抵达燕都以前先行离开呢” 我微笑道:“在这一点上我和狼刺的看法相同,我相信焦大哥击败夏侯怒泰没有任何问题。留在燕都都是为了亲眼目睹这场好戏的过程。” 我想起凤媚皇后今日交代我的事情,向车昊道:“我和凤媚皇后已经结为姐弟,明日你将这件事情通报给高光远,让他来行馆见我,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车昊点了点头。 我们一直喝道天亮方才各自散去,我毕竟怀有心事,不敢贪杯,阿依古丽送我回到卧房,为我端来醒酒汤,想要告辞离去,却被我抓住她的柔荑道:“留下来陪我” 阿依古丽俏脸绯红道:“可是别人都知道” 我笑道:“知道有怎的,我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早已成为我的女人了” 阿依古丽红着脸儿扑入我的怀中,掩住我的嘴巴道:“你还没有娶我。便这样对我,让我以后有何面目见人。” 我大笑道:“当初可是你勾引我在先,现在后悔恐怕太晚了” 我反身将阿依古丽压在床上,捉住她的樱唇深吻起来。阿依古丽初尝的滋味,哪里能够经受得住我的连番挑逗,不多时便娇躯颤抖,娇嘘喘喘,四肢紧紧缠绕住我的身躯,显然已经情动。 我今日在月满楼便背凤媚的诱人丰姿所迷,内心早已蓬勃愈发,现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机会,面对比凤媚更为娇美的阿依古丽,我全力享受着她至美的娇躯。我狂暴的动作让初经人事的阿依古丽有些承受不住,鼻息间发出有些痛苦的轻吟。 或许是三分的酒意麻醉了我的神经,我忽略了阿依古丽此刻的感受,反而变得更加的粗暴,阿依古丽的美眸之中变得泪光盈盈。我这才觉察到她的痛苦,有些歉疚的拭去她的眼泪,温柔道:“是不是很痛”阿依古丽点了点头却抱紧了我,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我说不出感觉,不过真的好喜欢。”这句话比任何的催藥都有效用,我的热情被她的这句话儿提升到了最高点,阿依古丽的秀腿被我压到了腹部,晶莹的双脚勾住我的双肩。娇羞火热的回应着我的动作。 阿依古丽不由自主的呻吟娇啼,听见自己一声声淫媚入骨的呻吟声,她不由得娇羞无限,丽魇晕红,她的娇艳模样将我的刺激得越来越发的高涨。 阿依古丽哀婉哀怨的呻吟声随着我的动作时断时续,月光因为羞涩也变得朦胧起来。 整晚的狂热缠绵,让初经人事的阿依古丽第二天便尝到了苦楚,翌日清晨,原本打算悄悄溜回自己香闺的的她,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俏脸。 “都怪你,我回头怎么见人”阿依古丽红着脸说。 我呵呵笑道:“你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休息,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回头我让婢女过来伺候你。” 阿依古丽依依不舍道:“你去哪里” “我今天约了高光远,他应该就快来了。”我穿上外袍站起身来。 阿依古丽轻声道:“这里毕竟是燕国,你凡是都要小心一些。”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否则怎么能尽情享受我的小宝贝呢”我的手探进被窝,在她的胸前轻轻捏了一记。 阿依古丽羞得缩到里面,用被子蒙住了螓首。 我这才微笑着走出门去。 来到院落之中,狼刺和阿东迎了上来:“主人” 我笑道:“你们起得很早啊,我还以为昨晚喝了这么多,你们一个个都爬不起来呢。” 狼刺道:“我和阿东一早起来便去了李幕雨所住的驿馆,可巧碰到了管理驿站的官员,听说李幕雨早就走了,段晶并没有和他同行,听说昨日上午还在驿馆出现过。” 我微微一怔,照这么说,桓小卓极有可能还留在燕都,可是她为何不来找我燕都时局动荡不安,她现在究竟在何处藏身呢” 这是车昊陪着高光远走了过来,我停下和狼刺的对话,微笑着迎了上去:“高相国来得好早” 高光远笑道:“太子殿下蒙召,光远岂敢不来” 我们同时哈哈大笑。 我让下人在凉亭中泡了一壶绿茶,和高光远相对坐下。 高光远道:“听说太子已经和凤媚皇后结为异姓姐弟”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高光远皱了皱眉头道:“太子殿下,有件事光远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我微笑道:“高相国,我们之间早已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难道你心中还有什么顾及不成” 高光远道:“凤媚皇后和太子结为姐弟,肯定是别有用心。” 我笑道:“高相国猜对了,她想让我向你求情,保住她一双儿女的性命。”这件事并没有隐瞒高光远的必要,既便是我不说,他也能够猜得到。 高光远低声道:“太子是否已经答应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的确答应了她。” 高光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太子难道不明白斩草须除根的道理吗” 我微笑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不过现在便出手杀掉她的一双儿女,未免操之过急,高相国这两日已经接连除掉了四位王子,凤媚的这对儿女尚未成年,你若是将他们也除掉,只怕会让朝中的众位老臣心寒,燕国的百姓恐怕也会因此对我们产生恐惧的心理。”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依太子之见,我们该如何处理他们呢” 我笑道:“你虽然将燕国的三座城池送给我,可是短期之内李国泰这个傀儡皇帝还是有存在的必要,凤媚的这对儿女,你无需急于将他们杀掉,等到击退了夏侯怒泰的大军,我便将他们带往大康为质,这样一来,既不要高相国亲手将他们杀掉承担骂名,也不会留有后患,高相国以为如何” 高光远笑道:“太子殿下的见识终究是光远无法企及,如此一举两得的计策自然甚好。”他心中虽然未必这样想,可是我既然开口提出这件事,他自然不敢反驳,其实凤媚的这对孩子也并非是什么关键人物,高光远之所以想杀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报复燕王李兆基当初杀调莫贵妃的深仇大恨。: 第一百五十四章【怀柔】(下) 我向茶盏里添了些热茶,微笑道:“夏侯怒泰那边的形势怎么样了” 高光远道:“他开始行军很快,可是最新的探报表明,他行军的速度突然下降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道:“夏侯怒泰不是傻子,他一定知道我们的军队进入燕境的消息,就算全力行军,也势必落在我们的大军后面。” 高光远道:“所以他稳扎稳打,力求以最佳的阵容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冷笑道:“他放慢行军的速度大概还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趁机稳固对燕国南部的控制,二可能是为了等待其他援军的到达。他手中的十万兵力就算丝毫无损的前提下,想攻破燕都也不是那么容易。” 高光远道:“我抓住了夏侯怒泰的母亲和妻子。” 我笑道:“看来夏侯怒泰仍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嘱托高光远道:“暂时将他们关押起来,日后一定能够派上用场。” 高光远笑道:“明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高相国,许武臣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高光远面露难色,许久方道:“许武臣被关押在天牢之中,此人对燕王李兆基可谓是忠心耿耿,现在每日以绝食抗争,太子想收服他恐怕比登天还难。”他早就看出我对许武臣颇为赞赏,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我微笑道:“高相国可否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 高光远道:“太子既然开口,光远岂敢不从,不过” 我知道他心中有所顾忌,若是我当真说动了许武臣,日后极有可能对他不利。我安慰道:“高相国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确保你将来的利益,拿下燕北的土地,功劳薄上你永远列在第一位。” 高光远恭敬道:“光远并非贪功,平心而论,许武臣无论是胸怀还是能力都远在光远之上。光远这一生之中能够为太子殿下所做的只有这件事,而许武臣却是安邦定国之才。” 我凝视高光远,此人虽然阴险奸诈,可是在识人方面眼光的确独到。 高光远道:“有道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光远当初投太子之时,心中便早已有了这种准备。” 我笑道:“高相国多虑了,胤空可以对天起誓,决没有杀害你的想法。” 高光远淡然笑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那一朝都有忠臣,可是那一朝也不缺少奸臣,更不缺少的是那帮平庸无能之辈”高光远停顿一下又道:“我想太子殿下,在你的心目之中,何者为忠,何者为奸” 我默然无语,忠奸的概念的确很难回答。 高光远道:“许武臣对燕王来说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他可以为燕国的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便是他因为愚忠死去,也会落得名垂青史。我对燕王来说是一个大大的奸臣,是我一手将太子引入燕都,设计策划了这场宫变,表面上看忠奸分明,勿庸置疑。 可是三百年前,天下本来就是一家,何谓燕,何谓康我贸然猜测太子的抱负。太子心中必然是想将者分裂的天下重新合为一体,若然有一天处于分裂的江山统一,回首再看现在的一切,许武臣忠心维护燕国的同时,让天下处于分裂之中,所以此为愚忠。我于燕国虽然无功,可是对于太子的未来的江山却是大大的有功,我是忠是奸呢” 我微笑道:“忠有愚忠,奸有大奸,高相国在大是大非上的认识要比许武臣清醒得多。” 高光远道:“光远只求太子一件事,等到击败夏侯怒泰的军队,稳固燕北之后,太子准许我带着家人一起隐身世外。” 我笑了起来:“高相国难道不想继续做你的奸臣了吗” 高光远微微一怔。 我站起身来:“既然历朝历代都不缺少奸臣,我的身边又岂能少的了呢比起那帮庸碌无为的臣子,我还是更加欣赏高光远这样的奸臣。” 高光远激动道:“太子殿下” 我微笑道:“要事身边终日围着一帮愚忠的臣子,岂不是生活缺少了许多乐趣忠奸之间,宛如鱼水一般,我相信高相国在以后会给我更大的帮助。” 高光远忽然屈膝跪倒在我的面前,泣不成声道:“天下人皆不了解光远,只有太子是光远的知己,光远今生宁负天下人,决不负太子对我的知遇之恩。” 我伸手扶起他,低声道:“高相国,你日后所承担的一切恐怕不轻啊。” 高光远道:“有太子今日的这番话,光远日后死而无憾” 我在高光远的陪同下前去探望了许武臣,正如高光远所说,许武臣早已绝食多日,他身穿灰色长袍,形容枯槁,静静坐在牢中,双目呆呆,凝望着前方的油灯。 狱卒打开牢门,我屈身走了进去。 许武臣的目光仍然没有向我看上一眼,冷冷道:“龙胤空果然非同寻常,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燕北的土地,这种本事当事之中还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我微笑着在他的面前坐下:“许大人好像在取笑我” 许武臣冷笑道:“不敢,许某一生很少佩服过别人,你恰恰是其中的一位,窃人钱财为贼,窃人国土者为王,许某只不过是一个囚徒,又怎敢取消一个窃国的王者”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狱卒端上酒菜。 我亲自为许武臣斟满了酒杯,微笑道:“今天你不要把我当成王者,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囚徒,我们心平气和的喝上两杯如何” 许武臣仍然无动于衷:“我心中的王者只有大王。” 我笑着端起一杯酒,先行饮尽,缓缓将空杯放下道:“既然你心中的王者只有燕王,那么我们便驳上一驳,若是我说得对,你便喝上一杯,若是我说得不对,我自罚一杯。” 许武臣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还有什么好说的。掌控燕国之后,你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谁会说你讲得不对” 我笑道:“燕王李兆基虽然是你心目中的王者,可是和我相比,他绝没有带给万民安康幸福的本事。” 许武臣默默不语。 我拿起酒杯道:“你先入为主,这次就当我说错了。”我喝了一杯,又道:“如果我不是依高光远的帮助,趁着燕韩开战的时机,大军侵入燕境,一定可以将燕国的北部拿下。” 许武臣点了点头,居然拿起了酒杯,将杯中的酒水喝完,他低声道:“我之所以喝这杯酒,是因为你先前接受难民的事情。” 我微笑道:“从这一点上来说,我采用的这种手段得到燕国的土地,避免了许多流血,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许武臣冷冷道:“如此卑鄙的手段,又岂能让天下人心服” “许大人,在你看来如果不是我采用这样的手段,燕国就不会亡国了” 许武臣叹了口气道:“既便占领燕北的不是你,燕国早晚也会被韩国所吞并。” “许大人总算说了句实话。既然燕国早晚都要亡国,由我来控制这里的局面,和其他国来控制这里又有怎样的区别为何许大人对我如此冷遇呢” 许武臣目光望向我道:“龙胤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妨对你直说。无论从能力上还是气魄上,八国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君能够及得上你,若是让我选择,我宁愿你占领燕国的土地,好过韩国将燕国占据。” 我双手举杯:“多谢许大人夸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许武臣道:“当日你让秦人提出结盟,我们便知道你真正的用意是谋取燕国的土地,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燕北的土地被你不费一兵一卒轻易得到,整个燕国也早晚都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我并不恨你,现在心中剩下的只有痛惜,痛惜大王没有珍视手中的江山和百姓,将打好的河山拱手送给了别人。武臣并非是不知道你今日来到这里的目的,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武臣决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道:“来此之前我和高相国做过一番深谈。” 许武臣面露不屑之色:“奸佞之人,不提也罢。” 我微笑道:“高相国有一点要比许大人强上许多。” 许武臣冷笑道:“轮到卑鄙下流,他自然比我强上千倍万倍。” 我摇了摇头道:“高相国对我说:许武臣无论是胸怀还是能力都远在他之上,然而许大人虽然是忠臣,却只能称得上愚忠也。” 许武臣大声道:“鸡犬牛马尚且知道知恩图报,况且人乎” 我哈哈大笑,笑声许久方歇,许武臣双目充满迷惘望向我,他显然在等待我解释发笑的原因。 我大声道:“敢问许大人,谁对你有恩” 许武臣想都不想便回答道:“大王” 我摇了摇头道:“许武臣,看来无论是我还是高光远都高估了你” 许武臣盯住我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我一字一句道:“真正对你有恩的并不是燕王李兆基,而是燕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许武臣身躯剧震,目光掠过一丝难以描述的神情。 我大声道:“民乃立国之根本,如果没有这些百姓,李兆基做何人的王,你又去做何人的臣,你为臣并非是李兆基的臣子,而是百姓的臣子,他为君一样不是去统治奴役百姓,真正的责任是引领百姓过上安康幸福的生活,只可惜他没有尽到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本领。” 许武臣的手颤抖着握住酒杯,他饮尽杯中酒水,借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我继续道:“当日你自作主张和我协商难民之事,眼中可有燕王的存在在你心中早已将燕王和百姓做了比较,燕王虽然重要,可是和百姓的疾苦相比,他只能居于次席,既然你一心忠于燕王。为何当初不遵守燕王的旨意由此可见你由始至终只把自己当成百姓的臣子,而非燕王一人的臣子。” 许武臣又饮了一杯。 我微笑道:“我若是想逼你就范,有很多种方法。你如果一日不帮我,我便杀掉一千百姓,两日不帮我,我便杀掉两千百姓,你家中还有亲人,别人你可以不管,可是你还有一位将你拉扯长大的大嫂,我若是以他来威胁你,你会不会答应帮我” 许武臣点了点头。 我笑道:“可是我不会这样做,既便是你答应帮我,你也是心不干情不愿,这样的一个许武臣对我又有什么用处” 我站起身来,负手来到窗前:“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许大人的眼光何许如此狭隘,燕国又如何康国又如何三百年前,八国本来就是一个国家,多年来百姓颠沛流离,历经战火,到底什么原因造成归根结底还是分裂,若是我能够将八国重新统一在一起,让百姓生活在一个共同的环境下,他们的生活想必会安定许多。” 我转过身去,目光炯炯道:“许大人既然可以对燕国的百姓拥有如此的爱心,为何不可以将这种爱心延展到天下人若是你能够辅佐我成就这番大业,对百姓何尝不是一种福泽” 许武臣逃避着我的目光,我知道他内心的防线已经开始松动。 我大声道:“忠臣不事二主,因为这句话多少愚忠的臣子枉死,最可笑的是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 我端起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敬献到许武臣的面前:“燕国的百姓仍然没有逃离战火的威胁,许大人难道说就甘心这样弃主人于不顾吗” 许武臣犹豫许久,终于接过了我手中的酒杯,仰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远远的摔了出去,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第一百五十五章【正邪】 桓小卓再也没有出现过,正当我为她的安危担心的时候,她托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信应该早就写好,落款的日期是三日之前,也就是发生宫变的日子,信中并没有提及太多的内容,只是让我保护玄樱的安全。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桓小卓和玄樱看来早就相识,可是之前却为何表现的形同陌路,她们之间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 五日之后焦镇期率领五万士卒安然抵达燕都,此次共计发兵八万,另外三万人留守铁赤城,控制燕国北疆的局势。 我将众人召集到卢氏行馆,一来为焦旗期一行接风,二来为了商量对付夏恕泰大军的办法。 高光远和许武臣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许武臣虽然和他再次同殿为臣,可是对高光远的鄙视仍旧显而易见,看来他有生之日是不会和高光远有所缓和了。 我首先讲他们一一介绍给对方,众人寒暄之后,拥我入席。 我端起酒杯道:“今夜这场酒宴,主要是为了迎接焦将军,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夏候怒泰的大军。” 我之所以将高光远和许武臣请来,最重要的原因是尽快的让他们融入我的政治集团之中,让他们感到我对他们的信任。 我微笑着望向高光远:“高大人这段日子一直关注夏候怒泰大军的动向,就由你来介绍一下情况吧。 高光远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色。他恭敬道:“起禀太子,这些事情一直都是由犬子去做,由他来叙述应该更加清晰明了。 众人的眼光同时望向居于末席的高晗。 高晗起身道:“太子殿下,夏候怒泰共计统领十万燕军征讨韩国,其间并未发生真正的大规模冲突,人员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燕王死后,夏候怒泰便打着替天行道,征讨判逆,中兴王室的放号向燕都进军。”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他们的大军第一日向北推进了一百里,这一日逃亡的士兵将近五千人。第二日开始夏侯怒泰便放慢了进军的节奏,接下来的四日之内他们只向北推进了二百里。这四日内逃走的士兵又有七千人,所以他们现在实际兵力只有八万八千人左右。 我微笑道:“夏候怒泰现在离我们还有两日的路程,等他来到燕都,恐怕手上只有八万人了。 高晗道:“燕王既薨,这八万士卒,早已人心惶惶。真正愿意替夏候怒泰卖命的只怕连一半都没有。 狼刺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胜卷在握了” 焦镇期摇了摇头道:“我这段时间搜集了夏候怒泰的一些资料,此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他放慢行军速度乃是刻意所为,我们既然可以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够想到,他拉慢节奏除了为了控制燕国南部的土地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等待来自韩国的援军。 高晗道:“焦将军说得没错,韩队开始大规模在燕韩边境集结,人数在十五万左右。不过他们暂时没有进入燕国境内的征兆,也许仍然在观望之中。” 我皱了皱眉头道:“也就是说。一旦我们和夏候怒泰交战,韩国的后援部队极有可能闪电般突入燕国,而夏候怒泰的十万军就成了先头部队。 高晗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说得不错,所以我们需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夏候怒泰的十万军,真正的威胁来自韩国的十五万军。从这两天夏侯怒泰大军的推进情况来看。他的速度是越来越慢,应该是在等待韩国的援军。” 车昊道:“不如我们以闪电战的方式解决掉夏候怒泰的军队。” 焦镇期摇了摇头道:“以我们的兵力守城尚可,若是主动出击岂不是正中了夏候怒泰的下怀” 一直没有开口的许武臣道:“当下之计,最好就是迫使夏候怒泰加快进军的步伐,拉开和韩队的距离。” 高晗笑道:“许大人说得道理每个都明白,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夏候怒泰这只老狐狸上当呢”他父子向来和许武臣不睦,是以话中不无嘲讽之意。 许武臣还未说话。 高光远抢先答道:“我有一个想法,夏候怒泰的母亲和妻子都在我们的手中,我已经将他手下几名主要将官的家人控制,只要我们以此来要挟他们,不愁他们之间不产生内乱,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将他们的亲人杀死,激怒这帮将领,扰乱他们的心神。 我心中暗笑,这高光远最善于的就三个这种手段,我早就料到他要提出此事,果不其然他在众人的面前提了出来,这奸臣的角色,他扮演的的确是兢兢业业。不过有他在省下了我的不少功夫,这些卑鄙龌龊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做。” 许武臣不屑笑道:“夏侯怒泰对他的结发妻子从来没有过任何爱意,早在燕都之时动辄打骂,他的母亲也非生母,乃是他父亲的第三房妾侍,你以为夏候怒泰会在乎她们的性命吗” 高光远神情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我在一旁,他毕竞留给许武臣几分薄面,若是换作过去,他早就跟许武臣大吵了起来。 高晗的涵养远不如其父,他大声道:“许大人想必有什么过人的想法,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高光远斥道:“混账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滚出去。” 我笑道:“高大人何对他如严厉,我也想听听许大人的想法呢。”其实刚才许武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请出他大概有了破敌之法。 许武臣道:“夏候怒泰生平有一位挚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故意向高光远看了一眼。 高光远脱口道:“你说得是古纤纤” 许武臣不置可否道:“纤纤在夏候怒泰心中的位置要比他的妻子和母亲重要的多,不过夏候怒泰表面粗犷,暗地做事却是精细之至。” 高光远道:“那古纤纤只不过是一个歌妓,夏候怒泰最多将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怎会珍视她” 许武臣微笑道:“高大人好像并没有什么耐性,我还未将话讲完呢。” 高光远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许武臣道:“三年前夏候怒泰终日流连仙雨楼,当日所为的便是古纤纤这名歌伎。” 我点了点头,一名将军迷恋歌妓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单凭这件事也无法确定谷纤纤在夏候怒泰的心日之中最为重要。 许武臣道:“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知道夏候怒泰对谷纤纤的感情无人可以取代。”他望向高光远道:“高大人可记得三年前大王寿辰之时发生的事情”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我自然记得,当日我给大王祝寿,专门从仙雨楼请来二十名歌妓献舞,不曾想二王子竟然看上了谷纤纤,出言调戏,夏候怒泰当场便和二王子反目,不惜刀剑相向。” 许武臣笑道:“高大人记得果然清楚,可是那次寿筵以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二王子率人去仙雨楼闹事,试图将谷纤纤抢入王府。” 高光远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下去。 许武臣道:“夏候怒泰及时赶到仙雨楼,两方激烈冲突起来,我当时正担任燕都的府尹,这件事归我管辖。” 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许武臣的身上,每个人都感觉到夏候怒泰和谷纤纤的关系不寻常。” 许武臣道:“夏候怒泰对谷纤纤的关爱溢于言表,而谷纤纤对夏候怒泰却是冷若冰霜,我多方查探,直到最后才知道夏候怒泰并非贪谷纤纤的美色” 他停顿了一下方道:“他们根本就是父女,谷纤纤是夏候怒泰和一位妓女所生的女儿” 我都被匪夷所恩的故事所吸引,低声道:“可是夏候怒泰为何要让自己的女儿沦落风尘呢” 许武臣笑道:“夏候怒泰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儿的下落,他曾经有过两个儿子,可是先后死于战场之上,现在他只有这么一位亲生骨肉,你们说,谷纤纤在他的心中究竟要占有怎样的地位” 我和高光远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一个心领神的表情,许武臣一招的确精妙,可是也有卑鄙之嫌,看来奸臣和忠臣本来就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 高光远道:“许大人的意思是用谷纤纤来威胁夏候怒泰” 许武臣摇了摇头道:“即便是威胁了夏候怒泰,又能如何,你杀掉谷纤纤,夏候怒泰悲愤之下率军加速挺进,哀兵未必能胜,可是两方交战我们的损失一定很大。” 高光远迷惑道:“难道许大人还想让谷纤纤来劝服夏侯怒泰归顺不成” 许武臣道:“谷纤纤虽然在夏侯怒泰心中的地位重要,可是单凭她还不足以使夏侯怒泰投降。” 焦镇期道:“许大人的意思是还要在大军的内部做些文章。” 许武臣点了点头道:“这些士卒早已在燕韩之战的连场败退中磨去了锐气,攻打燕都并非是所有人的愿望,更何况正如某些人所说,多数将领的家人都在燕都,他们不能不有所顾忌,这就为我们从内部分化夏侯怒泰的军队奠定了基础。” 高晗脸上流露出不屑之色,大概是以为许武臣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在其父建议的基础上加以发扬罢了。 许武臣道:“韩国至今仍然没有派出援军,从另一方面表明,他们仍然处在观望的状态。韩王莫安迁生性多疑,我们可以从此下手,让人在他的面前进言,诋毁夏侯怒泰和我们暗中达成同盟,这次是想引诱韩军深入,趁机将之一网打尽。” 高光远提出异议道:“夏侯怒泰和韩王之间早有勾结,他们的关系岂会轻易受我们挑唆” 许武臣道:“这句话由我们来说,韩王自然不会相信,可是若是由他的宠臣管同御说出,他定然会深信不疑。” 高光远双目一亮,低声道:“管同御此人生性贪财,只要多使些银子,他任何事都会去做。” 许武臣道:“高大人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高光远道:“工部侍郎赵子岳是管同御的同窗好友,若是由他去游说,这件事可以水到渠成。” 许武臣道:“管同御那边我们暂且可以认定已经成竹在胸,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谷纤纤。”他停顿了一下道:“如果能说服谷纤纤倒向我们的阵营,我们再将她和夏侯怒泰的关系透露给韩王,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以韩王多疑地性格,一定以为夏侯怒泰意图引诱他们,韩军若是按兵不动,夏侯怒泰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到时候即便是他不投我们。手下那帮将领和士卒也会四散逃去。” 我暗暗称妙,许武臣的攻心之术的确厉害,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许武臣最终为我所用。若是他处在我的敌对阵营,对我来说将是一个巨大地麻烦。 我微笑道:“谷纤纤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女子” 高光远道:“为人清高孤傲,虽然人在风尘之中,难得出污泥而不染,算得上一位奇女子。” 我笑道:“能得到高大人如此推崇的女子想必不凡。我倒要亲眼见识一番。” 寻花问柳本来就是我的强项。加上许武臣和高光远对谷纤纤的那番推崇,早已激起了我地好奇之心,这次刚巧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前往仙雨楼。 高光远亲自为我引路。现在燕都人的心中高光远的地位俨然已经超过了新任燕王,仙雨楼的老板柳燕娘亲自迎接到大门之外。 柳燕娘身材臃肿,体态肥胖,据说当年曾经是燕国地一代名妓,可是现在从她堆满厚厚脂粉地脸上丝毫找不到任何的风致。让我不由得感叹岁月无情。 或许是燕王李兆基刚刚遇刺不久,仙雨楼的生意异常地清淡,除了我和高光远两人再也没有其他光顾的客人。 柳燕娘娇滴滴道:“燕娘不知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这位是我的好友焦公子,今日专程来拜会谷纤纤。” 柳燕娘听到谷纤纤的名字,面色突然一变,低声道:“燕娘恐怕要让两位失望了,纤纤姑娘从半年前便已经成为自由之身,再说她近日得了风寒” 高光远冷笑道:“柳老板难道不给我高某这个薄面” 柳燕娘吓得魂不附体道:“高大人请息怒,燕娘只是照实说话,并没有推脱的意思。” 我微笑道:“柳老板,你放心,我这次前来专程为了拜访纤纤姑娘,你只需为我们转达便是,若是她不愿意见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柳燕娘仍然显得有些犹豫,我向高光远使了一个眼色,高光远将预先准备好地两千两银票交到燕娘手中,柳燕娘哪里敢收,推脱道:“高大人千万不可如此,燕娘以后还要高大人多多照顾,您的银子我断然是不能收了,既然这位龙公子如此诚心,我拼着被纤纤姑娘骂上一顿,将你们的意思转达给她便是。” 她让小婢为我们倒茶,转身向后院而去。 那小婢虽然年纪幼小,可是却深谙勾人之道:“做出诸般撩人姿态,引诱于我,想来是在这烟花之所耳濡目染的缘故。 过了片刻,那柳燕娘笑眯眯回到我们的身边,看到她的神情想来事情一定相当的顺利。 柳燕娘道:“纤纤姑娘答应见龙公子了,不过”她看了看高光远道:“不过她只让龙公子一个人进去。” 高光远笑道:“想不到这谷纤纤的架子还挺大。” 柳燕娘善于察言观色,生恐高光远迁怒于她,低声道:“燕娘马上将仙雨楼的红牌姑娘叫来陪高大人。” 高光远笑着摇了摇道:“你给我泡壶好茶,我便在这里等待公子。” 柳燕娘看了看我,目光中流露出敬畏之色,能让高光远耐心等待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平凡人物,像她这种女子善于揣摩客人的身份,想来已经猜出了我的来头。 柳燕娘亲自为我引路,仙雨楼后院布置的极为雅致,园内修竹成行,绿草茵茵,虽然仍旧是早春,可是这里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 花园的正中有一块奇巧的太湖石。石下有一泓池塘,里面有五彩斑斓的锦鲤在来回游动,绕过太湖石,前方道路的尽头现出小楼地一角,朱檐碧瓦。掩映在绿树丛中,让人赏心悦目之感顿生。 柳燕娘道:“纤纤姑娘虽然已经是自由之身,可是她在这燕都之中并没有亲人,所以暂时住在我这里。” 我点了点头。谈话间已经来到小楼前方,两名身穿黄色短裙的丫鬌笑意盈盈的侍立在门前,她两人容貌清丽,和刚才我在仙雨楼所遇的小婢全然不同,身上找不到任何的风尘味道。 柳燕娘道:“老公子。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纤纤姑娘在上面等你哩。”她地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暧昧的笑容,在她的心中定然将我和其他的嫖客等同起来。 我暗暗好笑,这次是为了退去夏侯怒泰地大军。从未有过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来到三层软阁,一名长身玉立的侍女指了指帷幔之后,我向她笑了笑,那侍女极为害羞,俏脸羞得通红。垂下头去,煞是可爱。 走入帷帽,却见一位少女背身坐在凭栏之处,远眺着花园内的风景,黑色秀发流瀑般流淌在她曲线柔美的双肩之上,粉色长裙,饰以白色裙带,娇躯玲珑地曲线隐约可见,这种朦胧轻柔地色彩让她的整个背影变得异常温柔,雪白的粉颈越发流露出致命地诱惑力。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从她所处的位置可以看清花园的全貌,看来她已经观察了我许久。 谷纤纤并没有转身,轻声道:“殿下既然来了,为何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声音宛如出谷黄莺,悦耳之极,温柔之极,尾间巧妙地一个上场,恰到好处的撩动我的心扉。此女果然非同寻常,第一句话便道破了我的身份。” 我笑道:“纤纤姑娘见过我吗” 谷纤纤淡然道:“高光远权倾朝野,即便是燕王李国泰他也不会放在眼里,能让高光远亲自陪同前来的人,只有大康的太子龙胤空,这种简单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想到。”她缓缓转过身来,我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仍然被她的气质所震惊了,谷纤纤真正吸引我的是她的气质,俏脸之上揉合着清纯与妩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我从未在任何女子的身上看到两者和谐的统一,谷纤纤恰恰是一个例外。 谷纤纤微笑道:“纤纤的脸上难道有什么异常吗还是我粗鄙的容貌吓坏了太子” 我呵呵笑道:“胤空早就做好了惊艳的准备,可是仍然没有想到纤纤姑娘的美貌是如此的倾国倾城。”我毫不客气的在谷纤纤的对面坐下,有时候面对美丽的女人也需要勇气,绝大多数人的男人都不具备我这样的心理素质,而这种勇气恰恰是我吸引众多美女的原因之一。 谷纤纤微笑道:“太子很会讨女人开心,难怪别人都说天下的美女都要被太子殿下一网打尽。” 我笑道:“纤纤姑娘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谷纤纤淡然道:“纤纤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太子的这句话我是不是该理解为调戏呢”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谷纤纤道:“太子有什么目的,尽管直说吧。” 我没有想到谷纤纤是这样聪明的一个女人,和这种女人谈话总是要省却了不少力气。 我并没有直接将来意说明,笑着问道:“既然纤纤姑娘轻易便猜到了我的身份,想必也猜到了我的来意,不如你说出来听听。” 谷纤纤看似无意的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长袖随着动作滑落了下去,露出雪白晶莹的手臂,我内心不禁狂跳了一下,若是能够享受她晶莹的,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谷纤纤轻声道:“纤纤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出身更只是一个歌妓,太子身边美女众多,应该不会是专程为纤纤而来。”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谷纤纤道:“康国的大军已经抵达燕都,燕国虽然新王登基,可是这个国家早已名存实亡。换句话来说,燕都以此的地方实际上已经掌控在太子的手中。” 我笑了起来。 谷纤纤道:“听闻夏侯怒泰率领十万大军从韩国边境返回,厉兵秣马准备攻打燕都,若是纤纤没有猜错,太子便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我点了点头道:“纤纤姑娘说得不错,胤空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谷纤纤目光转冷道:“太子的情报功夫果然出色,不过可惜纤纤没有帮助你的理由。” 我微笑道:“纤纤姑娘怎样才愿意帮助我呢,若是有什么条件,可以对胤空明说。” 谷纤纤叹了口气道:“想必你已经查出夏侯怒泰是我的生父,想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说服他归顺。” 我坦诚道:“胤空的确有这样的念头。” 谷纤纤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我最恨人是谁”她大声道:“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夏侯怒泰,若不是他背信弃义,我母亲就不会郁郁而终,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何干系” 她凝视我道:“我是燕国人,是你一手造成了燕国今日的局面,纤纤事实上已经沦为亡国之人,你以为我会帮助你去说服仇人吗你们之间的战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也许我心中会变得开心呢” 我笑了起来:“纤纤姑娘心中好像并不是这样想得。” 谷纤纤秀眉微挑道:“你岂能知道我的心事” 我笑道:“胤空虽然看不穿纤纤姑娘的心事,可是我知道,纤纤姑娘若是真的抱有这样的念头,根本不会见我,你既然愿意见一位让你亡国的仇人,恐怕不仅仅是出自好奇这么简单,纤纤姑娘或许是在关心夏侯将军,或许是对我龙胤空抱有非同寻常的兴趣。” 谷纤纤笑道:“太子的自信心好像很足,未必每一位女子都会对你倾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赌约】 我点了点头道:“纤纤姑娘说得不错,胤空来找纤纤姑娘并非是为了夏侯怒泰一人,夏侯怒泰和韩国之间早有默契,若是战事一旦打响,燕国的土地势必陷入战火之中,我若败了尚可退守大康,夏侯怒泰若败了可以投奔韩国。可是这燕国的百姓呢无论谁胜谁败,燕国的土地,燕国的百姓都不得不承受这场战祸,纤纤姑娘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呢” 谷纤纤冷冷道:“太子的口才果然了得,若不是你设计侵略燕国,现在燕国的百姓仍旧安居乐业,又岂会有战火之忧” 我笑道:“纤纤姑娘的这句话有失偏颇,燕国的命运这早已注定,即便是我不打燕国的主意,燕国也早晚会落入其他国家的手中,这世上万物,繁衍生息,兴亡衰盛,都和自身有关,燕国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境地,并不应该怨别人,而是怪燕王本身。” 谷纤纤微微一笑:“照太子的说法,燕国的百姓非但应该仇视你,反而应该感激你才对。”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现在未必有人会感谢我,可是日后燕国的百姓一定会感激我。”我向谷纤纤凑近了一些:“我今日来找纤纤姑娘也是为了燕国的百姓免去一场战火。” 谷纤纤道:“身处高位,总是可以为任何的事情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微笑道:“纤纤姑娘好像对我有所成见。” 谷纤纤摇了摇头道:“我对太子非但没有成见反而有颇多好感。” 我笑道:“如此说来,我求纤纤姑娘的事情应该好办的多。” 谷纤纤道:“想让我答应帮你其实也不算难,太子只需接受我一个挑战。” 我微笑道:“纤纤姑娘尽管说,只要胤空能够办到,一定倾尽全力。” 谷纤纤笑道:“你若是能在三日之内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你,我便出面说服夏候怒泰归顺你。” 我万万没有想到谷纤纤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情不自禁的微笑道:“这个赌约听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异常艰难,就算纤纤姑娘喜欢上了我,却口是心非,坚决不承认怎么办胤空岂不是必败无疑。 谷纤纤妩媚的笑道:“纤纤素来敢爱敢恨,心中若是当真喜欢上了,绝不会口是心非,太子殿下退却了吗” 我微笑道:“这种香艳的挑战,胤空求之不得。”我伸手去和谷纤纤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击了一掌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赌约便开始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纤纤姑娘决不可拒绝胤空的任何邀约。” 谷纤纤嫣然一笑,更显风婆绰约。柔声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当然要给你足够的机会,否则,你岂会心甘情愿的认输呢” 我起身告辞道:“今日胤空还有要事在身,需得先去处理,明日再来拜会。” 谷纤纤微微一怔,我的举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谷纤纤轻声道:“看来太子殿下对于时间的概念并不明确。” 我微笑道:“纤纤姑娘还是提前做好失败的准备吧。” 高光远和我一起离开了仙雨楼,他对我和扦扦之间的谈话颇感好奇,几度追问之下。我才笑着将自己和谷纤纤的赌约向他说明。 高光远不解道:“既然是三天,公子为何不珍视和她共处的机会 我哈哈大笑。 高光远越发迷惘道:“难道公子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我摇了摇头道:“谷纤纤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跟我立下这个赌约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高光远笑道:“或许她早就仰慕太子,藉此机会攀附太子也未必可知。” 我微笑道:“高大人对女人的了解并不多。” 高光远献媚道:“臣在这方面哪里及得上太子的万一。”这句话拍得肉麻之极,我皱了皱眉头姑且承受了下来。 我微笑道:“这场赌约我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谷纤纤想来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煞一煞我的威风。 高光远道:“那太子还要答应她对付这种不识抬举的女人根本无所谓什么情面,若是她敢不从。将她送入军营充当军妓,折磨她两个月,看看她还敢出什么花样。” 我笑道:“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她不喜欢你,别说是三天,就算是三年,她仍然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感觉。如果她喜欢你,惊鸿一瞥已经足够。” 高光远沉默了下去,若有所思,看来是想起了他和莫贵妃之间的那段往事。 我拍了拍高光远的肩膀道:“帮我查清谷纤纤的底细,她除了是夏候怒泰的私生女儿以外,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明日一早,我便会将她的所有资料呈上。” 所有人都为我接受这个荒诞的赌约摇头不已,只有阿依古丽并不这么认为。 我们歇息的时间,阿依古丽依偎在我的怀中,轻声道:“谷纤纤若不是故意整你,便是真正喜欢上了你。” 我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香肩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阿依古丽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会拿这件事来打赌,谷纤纤想必是早就对你有所了解,她给你三天时间,也等于给自己三天的时间,想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的了解你。” 我笑道:“了解我什么” 阿依古丽温柔道:“或许是了解我们的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如外面传言这般威武不凡,或者是借此考验一下。我们的太子殿下值不值得她托付终生。” 我哈哈笑道:“如果真的是这样,谷纤纤倒不失为一个奇女子。” 阿依古丽笑着在我鼻尖点了一下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对谷纤纤动了心思” 我将她诱人的搂入怀中,附在她耳边道:“心思的确动了这么一点,不过男人有些好胜之心也是在所难免嘛。” 阿依古丽娇笑道:“好胜之心我看没有,好色之心倒是有的。” 我做出恶狠狠的样子:“本太子色胆包天,今晚一定要弄到你苦苦求饶。” 阿依古丽娇羞满面,轻声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我心中一阵激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全力侵入了阿依古丽的娇躯。 阿依古丽纤长的四肢缠紧了我,娇声道:“正事还未谈完哩。不许动” 我苦笑道:“什么正事比我们此刻做得事情更为重要” 阿依古丽俏脸贴在我的颈上,轻声道:“其实你若是将谷纤纤收入房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夏候怒泰就算是不承认,你也是他的女婿,此事若是张扬了出去,以韩国国君多疑的性情。肯定会觉得夏候怒泰在设计害他你哎哟”阿依古丽的话因为激烈的动作突然中断。烛火燃尽终于熄灭,黑暗中她的喘息声越发的急促起来 高光远在第二天一早便将谷纤纤的全部资料向我汇报,让我没想到的是,谷纤纤的一位闺中密友,竟然是那位神秘的女尼玄樱。 高光远感叹道:“我认识玄樱这么久,都不知道她和谷纤纤是好朋友。 我笑道:“一个是燕国名妓,一位是看破红尘的女尼,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她们两个又怎会成为朋友” 高光远道:“我也想知道,不如我找玄樱来问问。” 我摇了摇头道:“从她那里想必问不什出头绪来,对了,高大人怎么会认识玄樱的” 高光远道:“玄樱的父亲曾经和我相识,可是后来不幸遭到祸事,夫妇相继毙命,玄樱的父母死后,还是我帮助她将他们收殓安葬。因此玄樱对我十分感激,说起来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安葬她父母之后,玄樱便突然失踪了,一直到半年以前她方才在燕都出现,当时我正好得了急病,多方求医无效,她主动上门为我诊治,没想到七年之中竟然学成了一身高妙的医木,很快便将我的病治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救我的尼姑竟然是昔日我曾经帮过的小姑娘。” 我点了点头道:“知恩图报,这玄樱也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 高光远道:“我了解到她有一手卓绝的茶艺,所以有些时候请她过来帮我烹茶,玄樱对我的请求不拒绝,想来也是为了报答我当年对她的恩德。” 我心中暗道:“这玄樱早就见过我,谷纤纤对我的印象也许是从她哪里得到,如此说来真是大大的有趣,难道表面冷若冰霜的玄樱对我也起了凡心不成” 高光远道:“我还打听到一件事”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这件事有些难于出口。 我笑道:“高大人不顾虑,有任何事情只管说来便是。” 高光远道:“谷纤纤和太子立下三日之约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燕都的大街小巷,看来谷纤纤分明想借此机会羞辱殿下。” 我笑了起来,谷纤纤这样做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她既然将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我便要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高光远自然不清楚我想得什么,低声道:“太子还打算挑战谷纤纤的赌约吗” 我微笑道:“为什么不呢三日的确太长,明日夜晚,我就会夜宿谷纤纤的香闺。” 高光远睁大了眼睛,看得出他也不相信我能够战胜谷纤纤,表面上却奉承道:“只要太子想做的事情,自然可以做到。”他八成以为我会对纤纤来个霸王硬上弓。 是日我仍然没有前往仙雨楼和谷纤纤相会,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已经放弃了这场挑战,现在只剩下了一日,就算我拥有如何超人的魅力,也很难让存心刁难我的谷纤纤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正如阿依古丽所说,谷纤纤应该早就对我心动,她若是存心为了戏弄我,不会搞得满城风雨,街知巷闻,以她的头脑更不会用自己的牲命作为赌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已经喜欢上了我,或许在众人的面前挫败我的锐气,不过最终一定向我表露自已的心迹。 清晨我独自一人来到仙雨楼,柳燕娘和仙雨楼的众位姑娘早已等得望眼欲穿,她们的立场自然站在谷纤纤一边,能让我在谷纤纤的面前认输,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容光的大事。 我将坐骑交给门前的马僮,柳燕娘忙不迭的迎了来,娇笑道:“太子殿下,纤纤姑娘已经等了你两日哩” 我淡然一笑:“老板娘,在你眼中太子和寻常的百姓有什么区别吗” 柳燕娘微微一愣。 我笑着将一张银票塞给她道:“记住,给你钱的客人才是最尊贵的,不要管他的地位如何,财产如何,只有舍得在这里花钱的的人才是你最好的主顾。” 柳燕娘笑得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太子说得对,太子说得对” 我微笑道:“看在银票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将纤纤姑娘这两日的情形告诉我” 柳燕娘道:“自从太子走后,纤纤姑娘每日都在凭栏处张望,等待太子的到来。”她压低声音向我道:“纤纤姑娘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我看得出来,纤纤姑娘是喜欢上你了。” 我呵呵笑道:“谢谢燕娘,今晚我会再封给你一个红包。” 柳燕娘双日发亮,她轻声道:“对了,纤纤姑娘正在招呼一位客人,她的好友玄樱师傅。”看来银子的作用的确很大,一张银票已经让柳燕娘的立场悄然转移到了我的一边。 我缓步向谷纤纤的小楼走去。门前的美婢也应该知道了我和她主人的赌约,笑得越发灿烂,似乎料定我终将失败,仰望小楼,却见谷纤纤和玄樱并肩站在凭栏之处,甜甜向我微笑着。 谷纤纤柔声道:“我还以为太子殿下临阵脱逃,不敢前来呢。” 我笑道:“若是胤空当真临阵脱逃,纤纤姑娘会不会失望呢” 谷纤纤美目中闪过一丝极具媚惑的神情,我却并未在她的俏脸上停留,转而望向玄樱道:“玄樱师傅何时来的” 玄樱一如既往的淡漠,深邃的美眸之中古井不波:“玄樱此次前来特地向纤纤姑娘辞行。”她应该早已知悉了我的身份,昔日那焦将军便是大康的太子龙胤空。 我虽然当是在观雾庵曾经听玄樱说过要离开之事,仍然感到一丝错愕:“玄樱师傅要走” 玄樱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明日玄樱便会离开燕都。” 谷纤纤道:“玄樱姐姐这一走,纤纤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言语之中显得颇为惆怅。 玄樱淡然一笑,起身告辞道:“玄樱还有要事在身,便不耽搁你们了。” 谷纤纤俏脸绯红道:“姐姐哪里的话,我和太子这间并没有什么秘密,再说明日姐姐便离开燕都,今日做妹子的说什么都要为你饯行才是。” 玄樱笑道:“方外之人,又何须拘泥太多,这些凡俗的礼节还是能免则免吧。” 谷纤纤幽然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我却开口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品尝到玄樱师傅亲手烹制地香茶,胤空有个不情之请,玄樱师傅可否再给我一个品茶的机会” 谷纤纤悄然望了我一眼,我心中暗笑,自从出现在她们两人面前。我表现出对玄樱的关注便远胜于她,谷纤纤虽说容貌姿色远在玄樱之上,这却故意对她视而不见,要知道女人的好胜心丝毫不次于男人,这种欲擒故纵的方法可谓是百试百灵。 玄樱道:“太子殿下恐怕要失望了,烹茶之道最讲究地就是心境,玄樱今日心境烦乱,就算勉强为之。也不会烹出好茶。” 谷纤纤一旁笑道:“玄樱姐姐,既然太子有这样的愿望,你满足他的心愿就是,我佛以慈悲为怀。玄樱姐姐便以一壶清茶济世,正暗合佛门之道。” 玄樱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玄樱只好从命。” 谷纤纤微笑道:“我去取茶具。” 我本想留下来和玄樱说话,没想到谷纤纤美眸看了看我道:“太子难道不愿意帮忙吗” 我笑着站起身来:“能为纤纤姑娘效劳。实在是胤空的荣幸。” 谷纤纤嫣然一笑,引着我向二层存放茶具的房间走去,她走在我身前。柳腰款摆,摇曳,当真是身姿诱人。 看到四下无人,谷纤纤含幽带怨的看了我一眼道:“太子的心中好像根本没有纤纤呢。” 我微笑道:“胤空此刻心中满是纤纤姑娘的影子,只是自惭形秽。不敢和纤纤姑娘说话。” 谷纤纤娇媚地啐了一声,轻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我笑道:“纤纤姑娘冰雪聪明,胤空在你面前宛如脱逃了一般,什么都瞒不过你。” 谷纤纤俏脸绯红,啐道:“若不是亲耳听到,真难想像如此低俗的话语竟然出自太子之口。” 我大言不惭道:“有些时候,低俗的话语远比情话刺激的多。” 谷纤纤格格娇笑道:“我对太子地认识有增加了一层。” 我一语双关道:“过了今夜,纤纤姑娘对我的认识会更加深刻。” 谷纤纤俏脸红的越发厉害,可是一双美眸中却未流露出任何的羞涩,我心中暗暗感叹,她表露出地羞涩肯定是伪装,要想征服此女恐怕困难重重。 谷纤纤搜集的茶具的确不少,其中不乏珍品,她从中挑选了一套齐国淄城芥子窑出品地陶制茶具,通过她的口中我方才知道,这套茶具乃是当年玄樱赠给她的。 回到楼顶软阁,两名美婢已经在红泥火炉上煮水,玄樱仍未有任何的动作,遥望空中漂浮地一缕白云,美眸之中尽现空虚渺茫。 我将洗净的茶具放在桌上,谷纤纤将手中一册发黄的古书递与玄樱,真挚道:“玄樱姐姐这次离去,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相见,这册春水谣便作为我送给姐姐的礼物吧。” 玄樱静静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很少有过多的变化,我从未见过如此沉稳的少女,她的年龄应该比我要小上几岁,可是感觉上她却比我还要大上许多,当然这只是一种心态上的感觉。 春水谣乃是一本古琴谱,早在我时,便听宫廷乐师说过,不过一直无缘相见,我本身也是好乐之人,既然机缘巧合,当然不会错过鉴赏的机会。 我微笑道:“这册琴谱,我向往了许久,可是一直无缘见到,玄樱师傅可否给胤空一观呢” 玄樱将春水谣的琴谱递给我道:“太子请看” 我接过琴谱,来到桌边坐下,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不觉竟沉迷其中,耳边恍惚响起悠扬婉转的乐曲。直到谷纤纤将茶盏放在我的面前,我才恍如睡醒一般惊觉过来,笑道:“胤空失礼了,没想到这琴谱微妙如斯”我合上琴谱,双手奉还给玄樱道:“多谢玄樱师傅借阅。” 谷纤纤笑道:“你还未曾谢过我呢。” 我笑道:“纤纤姑娘既然将琴谱赠予了玄樱师傅。这琴谱便不再归你所有,胤空当然不用谢你。” 谷纤纤雪白乡长地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茶盏道:“你只顾着看琴谱,却不知道今日的茶是我烹制的。” 我端起茶盏,一股清香醇绵的味道隐隐传出,打开茶盏。却见茶色碧澄,满目舒爽,我品了一口,只觉茶水清香之中略带一丝苦意,细细品尝,舌根的苦意散去,舌尖感到一种隽永的甜意。 我情不自禁赞道:“好茶” 谷纤纤笑道:“你只是称赞,可能说得出名目” 我笑道:“有何稀奇。不过是西湖龙井混合了少许的苦根藤,我说得对不对” 谷纤纤娇笑道:“看不出你还真的有些本事。” 玄樱道:“太子乃是茶道中的高手,上次在高相国府中,玄樱便领教过”她停顿了一下道:“太子的易容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水准。”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玄樱师傅勿怪。当日形势所迫,胤空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并无存心欺瞒之意。” 玄樱淡然笑道:“玄樱是方外之人,太子欺瞒我自然没有任何地必要。也不会带给玄樱任何的损失,不过这东道国的千万百姓已经将希望寄托在太子的身上,还望太子不要欺瞒他们。” 我郑重点了点头道:“玄樱师傅的话。胤空会铭记于心。”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琴案上,起身向琴案走去:“玄樱师傅想来也是音律高手,离别在即,胤空别无所赠,愿意操琴献上一曲。为玄樱师傅送行。” 谷纤纤笑道:“看来今日太子殿下的心中没有纤纤地半分位置了,琴有七弦,难道没有一要琴弦为纤纤奏响” 我微笑道:“同样的琴声在不同人的耳中,却有不同地意味,纤纤姑娘仔细听着,必然能听到琴声胤空对你诉说的情意。” 美婢揭去蒙在琴上的红绸,我这才发现这古琴是名琴焦尾,手指缓缓在琴弦上轻轻触摸了一个来回,对我来说遇到名琴,就像一个好酒之人遇到好酒一样。 我缓缓闭上双目,脑海之中进入一片空旷虚无的境界,无间玄功的修炼在无形之中提升了我在各方面的修为,操琴的最高境界在于自然,力求达到琴声与天籁融为一体。 我听到了悦耳的鸟鸣,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听到了春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轻响,听到了花朵绽放那细微的声音,我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 悠扬的琴声终于响起,这琴声巧妙的融入自然的节奏之中,我的琴声已经成为春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玄樱宛如尘封的美目显现出一丝难得的光亮,她的耳中听到的应该是春雨过后,静夜山空的情形。 人的心境不同,听到的旋律自然也就不同。 谷纤纤的美眸从初始时的诧异,变成了一种欣赏,进而由欣赏变成了陶醉,她应该已经听出我弹奏的正是春水谣,天下间能仅仅观看一遍就能弹出整个曲谱的没有几个,而第一次弹奏就能够达到如此境界的人更加少见。 我轻捻琴弦,琴声突然变得旖旎温柔,恰似一对情侣在百花丛,轻声细语,深情缠绵。我脑海之中却变得越发的清静,无间玄功忘情篇的内容,清清晰晰的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突然明白了忘情并非无情,忘我并非无我的道理。 身边的景物仿佛在瞬间消失无踪,我的周围变成了纯然一色,我的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我可以听到谷纤纤加剧的心跳,感受到她上升的体温,难道我在无意之中将无间玄功融入了琴声之中,琴声能够起到催情之效 玄樱却给我完全不同的感觉,她整个人仍旧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冰,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和她接近。 蓦然传来一声茶盏跌落的脆响,却是玄樱失手将茶盏跌落在地上,响声将我和谐的琴声打乱,再想回到刚才忘情的境界已经很难,我草草拨弄了两下琴弦,余音渺渺,悄然收场。 玄樱歉然道:“都怪玄樱听得太过投入,竟然失手将茶盏打破” 我却很清楚的很,她刚才摔破茶盏的时候刚巧是乐曲的转折之处,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就将我的琴声打乱,抬头向谷纤纤望去,却见谷纤纤俏脸绯红,双目之中尽是茫然之色,若不是玄樱干扰了我的弹奏,琴声势必可以轻易叩开谷纤纤业已动情的心扉。 我暗叹可惜,却见婢女为玄樱换上一套茶具,她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样,继续饮茶。无论是玄樱还是谷纤纤显然者是知音之人,玄樱能超脱于琴声之外,大概和她出身佛门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刚才她分明是刻意所为,应该是看到谷纤纤被我的琴声所迷,关键之时,利用摔破茶盏的方法,打乱我的弹奏,让谷纤纤重新回到现实中去。 此时一名美婢,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太子殿下,有位姑娘在门外找你。” 我微微一怔:“她可曾说过姓名” 那美婢道:“她说自己叫轻颜” 我微微一怔,慌忙站起身来,内心之中着实激动到了极点,当日前来燕都的途中,轻颜不辞而别,虽然有可能是被曹睿救走,可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的安危,现在能够来找我,证明了她平安无事。 我向玄樱和谷纤纤道:“在下有要事在身,恐怕要告辞了。” 玄樱微笑道:“我也要走了。” 谷纤纤道:“我送玄樱姐姐从后门出去。”玄樱乃是佛门弟子,自然不便从仙雨楼的正门出入。谷纤纤望向我道:“太子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只剩下一晚哩。” 我笑道:“胤空身不由己,还望纤纤姑娘见谅,等到这件事处理完之后,胤空再来拜会。” 谷纤纤意味深长道:“只怕太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顾不上和她多谈,快步向仙雨楼的前门走去,来到门外却没有看到轻颜的踪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难道有人在骗我” 抬头向远处望去,却见一个白色的倩影忽然闪入前方的小巷,我心中大喜,全速向她追了上去,等到了巷口,却发现再度失去了目标,这条小巷幽深靜谧,周围并无行人过往。心中警戒之心暗起,若是我的敌人故意设局引诱我,我追入这条小巷岂不是危险异常: 第一百五十七章【色动】 我在巷口犹豫许久,始终没敢继续追击下去,心中已经断定,来找我的绝不是轻颜,思前想后,对我和轻颜的关系如此了解的只有幽幽,联想起刚才所见到的背影,我越发的肯定自己的判断,一定是幽幽设计将我骗出,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这两日她和冷孤萱不辞而别,应该是处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可是为何想起来到这里戏弄我呢难道是我心中忽然产生不详的预感,幽幽行事向来古怪,她该不是利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我引到这里,趁机对谷纤纤下手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惊慌起来,转身便向仙雨楼跑去。 来到仙雨楼外,柳燕娘见我去而复返,笑盈盈走了过来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急,还有将近一天的功夫呢。” 我顾不上向她说明,径直向谷纤纤所在的小楼冲去,引得楼内的那帮婢女齐声娇笑,在她们的眼中定然是以为,我心急见到谷纤纤。 我刚刚走入花园,就看到谷纤纤从后门处款款走了过来,一颗高悬的心,方才放下,谷纤纤显然也没有杨到我这么快就赶回来了,轻声道:“太子殿下不是有要事去办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道:“事情已经办完了。” 谷纤纤美眸中流露出怀疑之色,她嫣然笑道:“太子殿下这次回来是为了应付纤纤的赌约吗” 我点了点头,脑海中却仍然想着刚才的事情,幽幽为何要将我引开她既然不是为了对付谷纤纤,难道还是为了其他人玄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心中,我内心剧震,伸手握住谷纤纤手臂道:“纤纤,玄樱去了哪里” 谷纤纤轻声道:“你先放开我再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谷纤纤的手臂,歉然一笑道:“我一时情急,纤纤姑娘不要怪我。” 谷纤纤不无幽怨道:“玄樱姐姐在太子的心目中比纤纤要重要的多。”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对玄樱地确没有什么非份之想,谷纤纤这句话倒是误会我了,玄樱给我的感觉没有任何的烟火气。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人世,刚才地表现纯粹是关切使然。 谷纤纤道:“玄樱姐姐并未让我远送,出了后门便匆匆离去,她说是回观雾庵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极为奇怪,从玄樱失手摔破茶盏,到幽幽出现诱我离开。这几件事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关联,可是细细想来其中又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如果说刚才玄樱摔破茶盏并非刻意,那么她的突然离开会不会和幽幽有关而幽幽骗我离开又是不是出于保护我地意图呢 我低声道:“我必须去马上一趟观雾庵。”这个谜团我必须要揭开。 谷纤纤道:“难道玄樱姐姐有危险” 我淡然笑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谷纤纤轻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看了看谷纤纤,原想拒绝她的话又被我咽了回去。 天色突然黯淡了下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是阴云密布。正像我此刻的心境。 我和谷纤纤来到渡劫山上地时候,云层越压越低,空中开始飘起零星的雨点。山上的石阶变得潮湿油腻,我很自然的牵起谷纤纤的柔夷,谷纤纤笑靥如花,并没有拒绝,轻声道:“太子殿下很会把握时机。” 我笑道:“那还要多亏纤纤姑娘给我这个机会。” 天空中一道电光闪过。紧接着又响起一个炸雷,谷纤纤的表情显得有些惶恐,让人顿生呵护爱怜之心。 我低声道:“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 谷纤纤美眸之中掠过一丝暖意,征服女人并不仅仅需要过人地魅力和非凡的仪表,让女人产生安全感,这才是最快让她们爱上我最有效的方法。 观雾庵山门紧闭,看来玄樱并未回还,我和谷纤纤对望一眼,同时流露出失望之色。 我们左侧地我竹林之中忽然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我们循声找了过去,却见一名小尼姑正在绿竹之上,脸色苍白,唇角泌出一丝鲜血。 “玄慧”谷纤纤慌忙冲了过去,扶起那名小尼姑。 玄慧颤声道:“谷姑娘” 谷纤纤道:“玄樱姐姐呢” 玄慧道:“玄冥教主冷孤萱来了,此刻正和玄樱师姐在后山激斗呢” 我微微一怔,果然不出我所料,刚才幽幽是故意引开我。 玄慧道:“她好卑鄙利用我将师姐引来,还出手将我打伤” 我大声道:“她们现在何处” 玄慧伸手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我全速向后山冲去。 对于玄樱的身份我已经猜出了几分,既然冷孤萱亲自出手对付她,玄樱极有可能是瑶琳仙阁的传人。 雨越下越大,当我来到后山地时候,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冷雨淋透。 两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玄樱和冷孤萱相距十丈左右,彼此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对方,我的出现顿时打破了她们僵持许久的局面。 冷孤萱一声怒叱,长袖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周围的雨水飘落的轨迹顿时围绕好的动作而改变,宛若一条银龙在她的双臂之间盘旋飞舞,内力吐处,雨水所凝结而成的这条银龙,冲破层层雨幕,如利箭般向玄樱射去。 玄樱的表情无比镇静,纤手轻扬,前方的雨水就似凝结了一般,形成了一道透明的水盾。 银龙与水盾相撞,继续向前先进了一尺有余,文教化为缥缈的水雾,弥散在空气之中,由此可见玄樱的内力比起冷孤萱仍然要稍逊一筹。不过以她的年纪能够和冷孤萱分庭抗礼,已经可以跻声顶尖高手之列。 冷孤萱身躯缓缓飘起,在空中开始旋转上升。身躯越转越疾,到最后我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雨水围绕她的身躯不断旋转,我虽然和她仍有一段距离。仍旧感觉到身边的空气被抽吸了过去,脚下情不自禁的向前迈了一步,长袍向冷孤萱地方向飘扬而起。 玄樱却是一动不动。白色僧袍丝毫没有受到冷孤萱的任何影响,美眸凝视空中的冷孤萱,目光虚无而缥缈。 冷孤萱居高临下全力向玄樱冲去,玄樱身边的雨水骤然围绕她旋转了起来,从外面看去,就像玄樱被包裹在水幕之中。 一道闪电划破了错暗地天际。接二连三的炸雷之声响起,雷声掩盖住了她们交手的声音,雷声过后。水幕散去,四散飞溅地水珠,不少落在了我的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由此可以推测出两人刚才一击的威力。 冷孤萱缓缓落在距离玄樱五丈之处。好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道:“好瑶琳仙阁的传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玄樱淡然一笑,仍旧没有说话。 冷孤萱这才向远处地我看了一眼,转身向山下掠去。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快步来到玄樱面前,关切道:“你有没有事” 玄樱摇了摇头,随即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我想伸手去失她。 玄樱挥手阻止我道:“我没有什么事情,休息一下就会好的”掏出丝帕擦去唇角的鲜血,缓步向观雾庵地方向走去。 我担心她随时都会跌倒,悄然跟在她的身后,看到玄樱行走如常,我方才放下心来。 回到观雾庵,谷纤纤关切的从庵内迎了出来,扶住玄樱的肩膀道:“姐姐,你没有事情吧” 玄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玄慧在哪里” 谷纤纤道:“她此刻在房内休息。” 玄樱点了点头,和谷纤纤向玄慧所在的房内走去。 过不多时,却见玄樱搀扶着玄慧拿着蓝布包裹走了出来。 我微微一怔,惊奇道:“玄樱师傅哪里去” 玄樱道:“今日冷孤萱虽然被我所伤,可是好势必会再度来找我,我和玄慧现在便离开这里。” 我关切道:“可是你地伤势” 玄樱微笑道:“多谢太子关心,医者自医,玄樱的伤势并不严重,应该可以照顾好玄慧师妹。” 谷纤纤轻声劝道:“玄樱姐姐,不如你去仙雨楼修养几天,等完全恢复再走也不迟。” 玄樱道:“瑶琳仙阁和玄冥教之间的恩怨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将你们牵涉进来。”她向谷纤纤道:“纤纤,这座观雾庵以后要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 谷纤纤点了点头道:“玄樱姐姐放心,我会找人过来看护打扫这里。” 玄樱轻声道:“玄樱告辞了”她搀起玄慧头也不回的向观雾庵外走去,我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风雨之中,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冷孤萱不要再找她的麻烦才好。” 谷纤纤温婉笑道:“吉人自有天相,玄樱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 我帮着谷纤纤将观雾庵的每间房门都锁好,正要锁上山门之时,却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幽灵般出现在观雾庵前,正是刚刚退走的冷孤萱。 我心中暗叫不妙,脸上却堆起笑容道:“今日真是巧得很,和冷教主已经是二度相逢了。” 冷孤萱的脸色惨白如纸,声音低沉道:“玄樱呢”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马上判断出冷孤萱的伤势不轻。 谷纤纤怒道:“是你将玄樱姐姐打伤了吗” 我悄悄牵了牵她的衣角,生恐她不慎得罪了冷孤萱。 冷孤萱冷笑道:“这个贱人居然如此卑鄙,竟敢暗算我,今日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我微笑道:“冷教主来迟了一步,玄樱刚才带着她的师妹已经走了。”这件事并没有隐瞒冷孤萱的必要。 冷孤萱点了点头,却没有追赶的意思,看来定然是她身体的伤势让她放弃了追击。 我心中暗自欣喜,这次倒是除去冷孤萱最好的机会。趁着她伤重将她杀掉,不但可以一雪昔日她三番五次折辱我的耻辱,还能除去一个心腹大患。最重要的是,她若是死了,采雪和幽幽也就逃脱了她地束缚。 冷孤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事,凝视着我道:“你是不是想趁机除掉我” 我被她说破了心思。微微一笑道:“冷教主怎么会这么想,胤空一直将教主当成最好的伙伴。”心中一横,若是错过了这次良机。以后再想对付冷孤萱恐怕会很难,暗自凝聚内力,准备全力一击。 此时竹林中传来一声尖锐地怪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冷孤萱,你不去对付瑶琳仙阁的余孽,怎么在这里勾引起小白脸来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冷孤萱还有同党却见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人从竹林中鬼魅般出现,他地面色苍白之至,满头白发在风雨中飞舞。嘴唇薄如刀削,虽然是一名男子,可是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阴柔味道。此人我曾经在汉国皇宫中见过,当日他曾经和秋月寒大战一场,乃是玄冥教的高手慕容初晴。 我暗自叹息。眼看着就能将冷孤萱杀掉,没想到她却来了一位帮手。 冷孤萱却没有任何庆幸地表情出现,她冷冷道:“慕容长老不在大汉享福,来到这里做什么” 慕容初晴冷笑道:“我若是不来,又岂会知道缪氏宝藏的事情你身为教主凡事都首先考虑到一己私利,看来这个位置你已经不适合了。” 冷孤萱笑道:“慕容长老究竟是为了藏宝图,还是为了教主的位置” 慕容初晴道:“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矛盾的地方,冷教主还是痛痛快快的交出藏宝图,或许我会考虑对你温柔一点”他目光流露出淫邪之色:“教主恐怕还没有尝过男女欢爱的滋味吧。” “大胆”冷孤萱怒叱道。 慕容初晴笑道:“若是在昔日,我地胆子自然不会如此大,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想怎样对你,便可以怎样对你。” 我牵住谷纤纤的柔夷,悄然向一旁退去,留在这里只会徒增危险,玄冥教内部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我懒得过问。 冷孤萱道:“龙胤空,你口口声声我们是伙伴,此刻却打算弃同伴于不顾吗” 我心中暗骂,这卑鄙地冷孤萱,临死也想拉一个垫背的。 慕容初晴笑道:“太子殿下可以走,不过这位小美人却要留下来,老夫也想尝试一下,左右逢源的齐人之福。” 谷纤纤下意识的抓紧了我的手掌,心中定然是害怕我将她留下。 我低声道:“你此刻若是承认喜欢我,我便留下来保护你。” 谷纤纤俏脸绯红,轻声啐道:“你竟然落井下石,好卑鄙啊”薄怒轻嗔情意自然流露出来,浑然忘了我们危险地处境。 我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只可惜我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女人送给他人的习惯。” 谷纤纤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小鸟依人般偎依在我的肩头。 冷孤萱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宽慰,不管过程怎样,我最终仍旧和她站在了同一阵线之上,有我的帮助,想必对付慕容初晴又增加了几分把握。 慕容初晴点了点头,猝然向我冲来,双拳在我的视野之中迅速变大,他已经看出了端倪,试图抢在我和冷孤萱联手之前将击倒。 因为谷纤纤在我身边,我一把将她推到一旁,再想退后已经是不可能,只好硬起头皮双拳迎击而出,这慕容初晴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一个前辈高手竟然对我这样一个后辈施以暗算。 我的功力虽然在最近飞速提升,可是和慕容初晴这种级数的高手相比,仍然逊色不少。四拳相撞,只觉两条手臂的骨骼痛到了极点。身躯在慕容初晴的重击之下,立足不稳,后退七八步。方才站定,喉头一热,喷出一口鲜血,谷纤纤慌忙冲过来扶住我。 冷孤萱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闪电般攻向慕容初晴的身后,慕容初晴应变神速,回身和冷孤萱对了一掌。身躯微微一晃,发出一声闷哼,站在原地怒视冷孤萱,却没有做出继续攻击的动作。 冷孤萱淡然道:“你中了我的断情七绝针,若敢妄动,下场如何。你应该知道。” 慕容初晴冷笑道:“只可惜你的断情七绝针伤不了我。” 冷孤萱笑道:“既然伤不了你,你不妨跟我赌一下。” 慕容初晴果然不敢再有举动,低声道:“今日你若是不把藏宝图交出来。老夫拼着一死,也要将你们全部杀死。” 冷孤萱叹了口气道:“你愿意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我可不愿意陪你在雨中站着。”她向谷纤纤道:“你扶他去观雾庵中休息一下。” 我们三人缓步走入观雾庵。慕容初晴竟然没有追赶上来。 走入观雾庵,冷孤萱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险” 我忍痛道:“冷教主为何不趁着他疗伤地时候离开” 冷孤萱低声道:“刚才我们要是离开,慕容初晴会不惜一切代价对我们下手,我们留在这里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我点了点头,胸口又是一阵郁闷,接连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一口鲜血来。 谷纤纤拿出丝帕为我擦去唇角的鲜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冷孤萱探了探我的脉息道:“你被慕容初晴震伤了经脉,恐怕要过些日子才能恢复了。” 此时慕容初晴在庵外大声道:“教主,我给你三个时辰好好地考虑一下,若是执迷不悔,休怪老夫无情。”他中气充沛,看来受伤并不算得。 冷孤萱柳眉微颦道:“这老贼三个时辰之内定然可以逼出断情七绝针,到时候我们恐怕没有制住的机会了。” 我低声道:“拖得一刻便是一刻,天色已黑,我的手下或许会找到这里来。”可是看到谷纤纤,心中顿时一沉,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谷纤纤之间的约定,他们定然以为我会抓紧这最后地时候俘获谷纤纤的芳心,恐怕没有人会不识趣的打扰我们。 谷纤纤温柔道:“我扶你去房内歇息。” 我点了点头,在谷纤纤地搀扶下来来到静室之中。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谷纤纤点燃油灯,轻声道:“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我周身虽然疼痛,可是嘴上仍然不老实:“纤纤姑娘秀色可餐,胤空看着你自然不会觉得饿。” 谷纤纤俏脸蒙上一层娇羞,我伸手握住她柔荑道:“你还未承认喜欢我哩” 谷纤纤啐道:“当日我们曾经事先约定,一定要我心甘情愿的承认喜欢,才算你赢,现在你却来强迫我。” 我叹了口气道:“只剩下三个时辰了,难道此刻你还愿意对我吐露自己的心事吗”我牵着谷纤纤的柔荑,净她的娇躯拉入我的怀中,谷纤纤半推半就地偎依在我的怀中,轻声道:“你为何总是喜欢强迫人家。” 我看着她娇艳的樱唇,心中不禁一动,垂头吻在她丰盈湿润地樱唇之上,谷纤纤发出一声轻吟,俏脸上浮起两片红霞,我的舌头毫不客气的空入她的为檀口,轻轻挑逗着她娇嫩的舌尖。 看着她柔婉又娇羞地表情,我实在有些心痒难熬,忍不住将手伸入她的长裙内,抚摸着她笔挺修长的,内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我们唇齿交接的啧啧声。 我忽然想到,若是能够和谷纤纤合体双修,势必可以在短期内治愈自己的伤势,可是现在若是提出此事,她会不会觉得我趁虚而入 我掀起了她的长裙,大手沿着她的向上抚摸。谷纤纤娇躯颤抖着,她突然压住我的大手:“不可以” 我附在她耳边道:“我们若是这样继续下去,恐怕都逃脱不了慕容初晴的手掌。” 谷纤纤不知道我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整了整衣裙,从我地身上起来,轻声道:“若是落到老贼手中,我宁愿自杀。” 我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对付他的办法。” 谷纤纤美目一亮:“什么办法” “趁着他没有逼出断情七绝针之前。我走出去将他打跑。” 这句话在谷纤纤的耳中无异于天方夜谭,她轻声道:“你若是没受伤或许能有机会,可是现在” 我微笑道:“我有一个疗伤之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不过”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过怎样” 我地唇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无论出发点怎样,说出这件事总有落井下石之嫌:“不过要你跟我配合。” 谷纤纤从我的表情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俏脸绯红道:“龙胤空,你果然不是好人。”我牵住她柔荑道:“纤纤。我绝没有骗你,更不会勉强你,若是你心中不喜欢我。便当我从未说过这句话。” 谷纤纤千娇百媚的看了我一眼道:“如此厚颜无耻地事情,你居然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遇上你这种男人,纤纤只好举手投降了。” 我心中大喜过望,展臂将她再度揽入怀中。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天在冥冥之中始终站在我的一边,事情每到困境之时,便柳暗花明,让我重新看到希望。 谷纤纤含羞道:“你总算遂了自己地心愿,纤纤虽然出身风尘,可是向来只是卖艺不卖身,仍旧是清白女儿人家,你需得答应我,日后决不可辜负我。”她眼波流转,尽显媚态。 我重重点了点头,一把扯开了谷纤纤的裙带,将她的长裙从肩头缓缓褪下,灯光下,谷纤纤绝美的仿佛笼上一层圣洁的光晕,她俏脸之上浮现妩媚至极的表情,粉红色肚兜包裹着呼之欲出地美好胸部,肌肤晶莹雪白,娇嫩无匹。娇躯曲线玲珑,凸凹有致。一双美腿修长笔挺、玉润浑圆,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尤物。 谷纤纤张着迷人的柔唇,轻喘娇啼吐气如兰,我再也忍不住,吻住她地香唇,捉住她仍在躲闪逃避的香舌。 她的胸口诱人的起伏着,那肚兜与其说遮羞,倒不如说撩人淫欲,丝质肚兜虽然遮掩住她弹性惊人的双峰,却勾勒出更具诱惑地曲线,我轻轻揉搓着她的肌肤,最终登陆在她的双峰之上。纤纤流瀑般的黑发变得散乱,更添了几分慵懒的气质,皓齿如两行洁白碎玉引人心动,我用小指勾起肚兜的边缘,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 我一把扯断牵系肚兜的系带,谷纤纤绝美的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我的面前,随着谷纤纤一声痛苦的娇啼,我得偿所愿的占据了她的娇躯,一种征服感油然而生。 我虽然沉醉于谷纤纤带给我的愉悦之中,却仍旧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大敌当前,我需要利用这难得的时机,尽快将内伤治愈。 我担心谷纤纤没有武功,承受不住合体双修,反而会受到伤害,低声道:“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你便说出来。” 这句话在谷纤纤的耳中却被领会成了另外一种含义,她俏脸通红道:“你这坏蛋,非要羞死纤纤才甘心吗” 我心中一荡,慌忙收敛心神,全情投入双修之中,谷纤纤不会武功,可是我疗伤的关键是借用她的身体做为储气循环之所,行功到关键的时候,谷纤纤终于尝到了男女欢好的滋味,娇躯忍不住反应了起来,这对我来说的确算得上要命的考验。 谷纤纤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到最后变成了一种低声的呻吟。 我们彼此的身躯绞缠着,已经完全点燃。 门外忽然响起冷孤萱的声音:“龙胤空” 高涨的我对冷孤萱的呼声充耳不闻,在我的全力冲刺之下谷纤纤我和同时发出一声快意的呻吟,我的激情无可抑制的在谷纤纤的体内爆发。 冷孤萱想必从我们的声音中听出了什么,怒道:“好一对不顾廉耻的狗男女。” 谷纤纤羞得将俏脸埋入我的怀中,贝齿狠狠在我胸口咬了一记。 我哈哈大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自然要抓紧这最后的时光和心上人好好享受一下,冷教主偷窥别人行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门并没有插上,冷教主若是好奇,我不介意你进来参观。” 冷孤萱呸了一声,显然离去了。 谷纤纤吐了吐可爱的舌尖,轻声道:“你好无耻,这种事情,居然邀请别人参观。” 我笑道:“你放心,那老妖婆是不会进来的。” 看到被褥上的点点落红,谷纤纤的俏脸红得越发厉害,惭愧道:“我们在观雾庵中做出这种事情,佛祖一定会怪罪的。” 我心中暗笑,当年我更荒唐的事情都做过,曾经和瑶如在佛像前做过这种事情,也没见佛祖怪罪。 我微笑道:“不妨事,回头我们将被褥烧掉,再多烧两炷香,佛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我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将慕容初晴打跑了便回来接你。” 我拉开房门正要离去,谷纤纤在身后唤住我道:“胤空” 我转过身去。 她红着脸儿道:“你刚才问我的那句话我还没有回答你呢。” 我深情的凝视她的美眸,期待着她给我的答案。 谷纤纤柔声道:“我还未见过你的时候,心中便喜欢上了你,见到你之后,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在我和你立下赌约之时,我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这三日你努力的结果怎样,我都会承认自己败了” 我微笑道:“今晚我要在纤纤姑娘的香闺留宿,让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谷纤纤是我龙胤空的女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曲谐】 冷孤萱吃惊的看着我,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合体双修的奥妙她自然不会知道,恐怕今生也不会有尝试的机会。 我微笑道:“我的身体向来健壮,加上修炼了采阴补阳的神功,那点伤势根本不在话下。” 冷孤萱的双目之中流露出庆幸之色:“看来今日我们还是有击败慕容初晴的机会。” 我握起双拳道:“我这就出去将他打跑。” 冷孤萱摇了摇头道:“仅凭你的那点道行,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向我走了一步,低声道:“我传你一式刀法,你要抓住机会,力求一招将他毙于刀下。” 我将信将疑道:“什么刀法会如此厉害” 冷孤萱傲然道:“这一式的名字叫破天一式,你看好了”她折下一根树枝,以枝做剑缓缓演示给我看。 她一边演示一边将其中的诀窍点化给我,我悟性原本超群,看她演示一遍之后已经将招式记得清清楚楚。 我又练习了两遍,确信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握刀向门外走去,冷孤萱道:“我和你一起去,慕容初晴并不知道你的伤势已经恢复,对你的戒备心势必有所下降,我假意交给他藏宝图,你伺机出刀。” 我笑道:“我们的合作向来愉快,这次也不会例外。” 慕容初晴静静坐在庵门之外,目光冷冷盯着我和冷孤萱:“冷教主考虑清楚了” 冷孤萱点了点头道:“考虑清楚了,”她缓缓将一卷地图递了过去,慕容初晴流露出贪婪之色,伸手去接地图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的离开了我的身上。 冷孤萱却突然将地图抛向地面,慕容初晴探手去抓。 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难得的时机,霍然抽出长刀,破天一式闪电般使出。一道夺目的寒光,劈开雨幕向慕容初晴的左肩砍去。 这一式刀法,其中却蕴含着三十六般不同的变化,我是第一次使出此招。威力上毕竟打些折扣,饶是如此,慕容初晴的脸上流露出惊骇莫名的神情,身躯连续向后飘风五丈左右,仍旧没能逃脱出笼罩地范围。 我清晰的感觉到刀锋切入慕容初晴肌肤的突破感,长刀深深嵌入他的右臂,伴随着一声骨骼碎裂地声音,他的整条右臂在血雨之中离体而去。 慕容初晴发出一声痛澈心扉的惨呼,左手迅速抓住仍未落地的断臂,满头白发飘扬而起。目光充满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身躯宛如纸茑飞起,空中连续两个转折,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夜色之中。 我长舒了一口气,若是慕容初晴不顾一切的对我出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冷孤萱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刚才你出刀稍稍再快一点,老贼定然身首异处。” 我感叹道:“他如果不是大意,也不会被我所伤。” 冷孤萱此刻却拉远了和我之间的距离,她一定在提防我猝然向她出手。 不知怎地。此刻我对冷孤萱的杀意早已消逝无踪,此人对我仍然有些用处,现在杀她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我微笑道:“慕容初晴说不定还会回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冷孤萱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今日你救我的事情,我会记得的。” 我淡然道:“冷教主若是真心感谢我。不如将我地女儿早日归还给我,作为报答,胤空会不遗余力的协助冷教主找到缪氏宝藏。冷教主以为如何” 冷孤萱淡淡凝视我一眼,许久方道:“听起来倒有几分道理,我会考虑。”她转身向远方走去,我并没有出手阻止她,凝视她孤单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无助。 我回到观雾庵的时候,谷纤纤已经换上了一身洁净的僧袍,欣喜的迎了上来。 我笑道:“你穿着这身衣服跟我下山,别人一定以为我龙胤空拐带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尼姑。” 谷纤纤娇笑着挽住我的手臂,轻声道:“衣裙都被你这坏蛋给撕破了,难道你要我衣不蔽体地走下山去” 我哈哈大笑,搂住谷纤纤盈盈一握的纤腰道:“情难自禁,情难自禁” 我担心慕容初晴再度寻来,和谷纤纤锁上庵门之后,径直向燕都城中而去。 回到仙雨楼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柳燕娘仍然没有入睡,在门前等候着谷纤纤回来。看到我和谷纤纤相拥着走入大门,柳燕娘一双眼眸瞪得滚圆,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馒头。 谷纤纤嫣然一笑,娇羞无限,那柳燕娘乃是在风月场之中打滚多年的人物,一眼便看出了谷纤纤的微妙变化,手中团扇掩住半边面孔格格笑道:“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殿下,看来仙雨楼不久就要办喜事了。” 谷纤纤轻声斥道:“燕娘不得胡说”她天资聪颖,自然清楚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迎娶一个歌妓几乎是不可能地事情。 柳燕娘对谷纤纤显得颇为畏惧,讪讪闭上了嘴巴。 我微笑道:“燕娘,你去让下人给我们准备夜宵,今晚我便在仙雨楼歇息。” 听到我的这句话谷纤纤的俏脸立时变得通红,逃也似地先往后院去了。柳燕娘这才偷偷向我竖起了拇指,我笑着掏出一张银票,塞入柳燕娘手中道:“按例该给你一个红包。” 柳燕娘看了看周围,确信谷纤纤已经前往小楼,方才娇笑道:“既然是大喜之事,燕娘也就不客气了。”她忽然在我面前跪下道:“太子殿下,燕娘有一事相求。” 我微笑道:“你起来吧,有什么事尽管说。” 柳燕娘这才起身道:“燕娘想求太子的墨宝,为我书写一块匾额。”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柳燕娘竟然异想天开,我身为一国太子,岂可为青楼书写匾额。以后她若宣扬出去,仙雨楼岂不是御赐的妓院 柳燕娘轻声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心中有所顾忌害怕仙雨楼影响到太子的名声” 我觉察到她的话中似乎有弦外之音,声音低沉道:“燕娘有什么话,还是对我直说吧。” 柳燕娘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想必已经知道。纤纤乃是夏侯怒泰地私生女儿” 我点了点头。 柳燕娘道:“纤纤的母亲生前和我是最好的姐妹,她和夏侯怒泰之间的一切我全都清清楚楚。”回忆起昔日的姐妹,柳燕娘美目之中不禁涌出两颗晶莹地泪水,看来风尘之中也有真情存在。 柳燕娘用丝帕拭去泪珠,低声道:“纤纤的母亲为夏侯怒泰付出了一切,可是夏侯怒泰却因为她出身风尘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名份,直到有了纤纤,夏侯怒泰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柳燕娘美蛑之中流露出无比的怨恨:“姐姐产后又患上忧郁之症,加上夏侯怒泰对她越发疏远,情绪逐日低落。最终抑郁而终,我仍然记得姐姐临死之前握住我地双手,将纤纤托付给,让我无论如何不要让纤纤再步她的后尘。” 我低声道:“可是你为何又让纤纤在仙雨楼卖艺呢” 柳燕娘道:“我待纤纤就像自己的女儿,这十九年中,我从未委屈过她,我从燕国各地请来有名的乐师、舞姬,训练纤纤,可以说纤纤无论相貌还是内涵不输于任何的豪门贵女。”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柳燕娘道:“夏侯怒泰只是一个懦夫。纤纤的母亲死后,他偷偷前来探望过纤纤,后来托人想将纤纤从我的身边逼真,被我当场拒绝,我不想纤纤知道她的父亲便是害死她母亲的真正凶手。直到五年之前,仙雨楼突然蒙难。我不得已求助于位重权重地夏侯怒泰。他毫不犹豫的帮助了我,可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纤纤知道夏侯怒泰才是她的生父。她表面虽然柔弱,可是内心却是无比倔强。我因为仙雨楼的事情,欠了夏侯怒泰十万两银子,纤纤将这笔债主动承担下来,从那日起。她便在仙雨楼卖艺,直到将所欠夏侯怒泰的银子全部还清,她才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我心中深深为纤纤的傲骨所感动。 柳燕娘道:“纤纤是个好女孩子,她虽然卖艺可是恪守本份,决不为金钱折腰,再加上夏侯怒泰一直在暗中照顾,燕国打她主意的不少,可是敢滋扰她地却没有几个。” 我低声道:“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仍然没有原谅夏侯怒泰吗” 柳燕娘道:“纤纤从不在外人的面前提及此事,可是我知道,她心中并不是真正恨他,自从燕王遇刺之后,她时刻都在关心夏侯怒泰的消息。” 我感叹道:“骨肉亲情,很难改变。” 柳燕娘道:“燕娘求太子一件事,若是你真心喜欢纤纤,便将她迎娶入门,给她一个名份,若是你只是为了夏侯怒泰的事情利用她,还请太子极早罢手,放纤纤一条生路。” 我淡然一笑,起身向后院走去。 柳燕娘在我身后唤道:“公子” 我平静道:“明日清晨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谷纤纤身穿白色纯棉睡袍,静静坐在闺房之中,等候着我的到来。 我来到她地身边,挑起她的下颌,在她柔软的樱唇上轻轻吻了一记。 谷纤纤轻声道:“和燕娘聊了这么长时间,她是不是将过去地事情全都告诉你了” 我点了点头。 谷纤纤拿起景泰蓝茶壶,为我的茶盏中蓄满香茗。 我端起茶盏,静静品位着唇齿间的那缕芬芳。 谷纤纤道:“燕娘不是说了某些不该说的话” 我微笑道:“看得出她很关心你。” 谷纤纤美目微红道:“若是没有她,我撑不到现在。” 我缓缓放下茶盏道:“有件事我始终想问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父亲,你会不会委身于我” 谷纤纤柔声道:“这句话也是我最想问你地,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凝视谷纤纤的剪水双蛑,重重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为了他,或许我今生都不会有机会踏足仙雨楼,不过我现在的心中对你只有单纯的感情,再也没有其他的动机。” 我的话顿时打破了谷纤纤美眸的宁静,清澈宛如山泉的美眸荡漾着动人的泪光。她柔声道:“看完这卷轴你便知道答案了。” 我接过谷纤纤手中的卷轴,缓缓展开,却见上面龙飞凤舞书写着一首念奴娇,我看到落款竟然是我在十四岁的时候亲笔所书,心中不由得一怔,一时间却想不起写这首词的具体情景。 谷纤纤深情道:“这首词是当年都我弹琴的乐师所赠,自从看到这首词之后,我的心中便有了你的影子。” 我心中一暖,万万没有想到谷纤纤早就是自己的倾慕者。 谷纤纤道:“后来我便关心你的一切,说来奇怪,我虽然从未见过你,可是感觉到你始终都在我的身边” 我伸手握住谷纤纤的柔荑。 谷纤纤道:“听说你来到燕都之时,我甚至想去偷偷看一看你,后来便发生他率兵要攻打燕都的事情,我隐约感觉到你或许会来” 我轻声道:“我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你心中是不是有些失望” 谷纤纤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开始的确有些失望,甚至有些委屈,你竟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来利用我,无论你在我的心中处于怎样的位置,我都不想成为你利用的对你,可是后来”谷纤纤含羞垂下头去,许久方道:“我真朱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一看到你的眼睛,我便将所有的委屈都忘了,心中觉得,只要能和你相守,一切都可以放开,我是不是很傻” 我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深吻着她的樱唇,大手探入她的睡袍的领口内,轻轻抚摸着她无限美好的丰胸 激吻良久,我们方才被敲门声惊醒,却是婢女为我们送夜宵过来。 谷纤纤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起身打开房门,接过托盘,向那婢女道:“没有事情了,你回去歇息吧。” 她端起夜宵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累了一天,该吃东西了。” 我笑道:“说得对,吃饱了我们好好的温存一场。” 谷纤纤俏皮的向我皱了皱鼻翼,拿起一枚点心塞入我的口中:“堵上你这张嘴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我咽下点心,喝了后香茗方道:“对了,刚才你说曾经学过弹琴,不知道我有没有耳福听到呢” 谷纤纤笑道:“在你的面前弹琴,我岂不是班门弄斧。” 我笑道:“你权当做是对牛弹琴,让我聆听一下也无妨。” 谷纤纤取过焦尾琴,轻声道:“我便将那位乐师教给我的蝶恋花弹给你听听。” 我欣然点了点头。 谷纤纤捻起琴弦,一缕悠扬清越的琴声在静夜中缓缓响起,她操琴的技艺果然不凡,较我而言少了一分激越,却多出了几分娇柔婉转的味道,这曲蝶恋花在她的诠释之下,可谓是完美至极。 我饮尽杯中香茗,来到谷纤纤的身后,环抱住她的娇躯,琴声因为我的干扰而变得突然紊乱。 谷纤纤停下了弹奏,嗔怪道:“你这个样子,我还如何能够构弹得下去。” 我用身体厮磨着她的娇躯,低声道:“我听得实在是入迷,无法忍受得主了。” 谷纤纤俏脸绯红道:“你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再好的曲子也会被你想到歪处。” 我呵呵大笑,扶弄了一下琴弦道:“你自己别有居心,却要怪我。” 谷纤纤道:“我有何居心呢” 我狡黠笑道:“此琴的名字是什么” 谷纤纤轻声道:“焦尾琴”她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玉颈都红了起来,娇声道:“龙胤空,你好无耻啊” 我笑道:“你用焦尾琴弹奏蝶恋花,这岂不是公然引诱我吗仙子阿倒想抵赖了” 我的话还未说完,谷纤纤整个人便扑在我的身上,我就势倒在地毯之上,和她滚作一团,我早已经是欲火焚身,不能自制,伸手想要解开谷纤纤的睡袍,可是情急之下却几次都没有得手。 我急切之下,扯住她睡裙的下摆,嗤的一声将谷纤纤的睡袍撕裂开来,谷纤纤美妙诱人,柔弱无骨的玲珑玉体顿时暴露在我的面前,我恰到好处的抚摸,让她不禁产生一阵紧张的轻颤。 今日在观雾庵中夺去她处子之身的时候,因为要顾忌到行功,兼有强敌在外,我始终控制着自己的,现在总算可以抛开一切的桎梏,尽情享受谷纤纤绝美的。 我用身体分开她修长的,在谷纤纤意乱情迷的呻吟声中,侵入了她的娇躯,我迅速点燃了她的,让快意蔓延至她娇躯的每一部分。纤纤近乎迷乱的抓住我的肩背的肌肤,十根纤纤玉指痉挛似的抓进我键硕的肌肉之中,修长优美的紧紧夹住我的双腿。从她的体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律动。 在我狂暴的冲击下,谷纤纤如花的秀面上蒙上一层娇羞的红晕,更觉我见犹怜。她本已绯红如火的秀面更加晕红片片,在她的娇躯极度欢愉的颤抖中,我的激情深深沉溺了下去 过后,我和谷纤纤的身躯仍然纠缠在一起,她紧紧拥住我的身躯,我的双手仍然在她丝绸般滑润的肌肤上轻轻游走。 谷纤纤轻声道:“胤空,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微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今日起你便是我龙胤空的妻子,我有怎会离开你” 谷纤纤泪光盈盈道:“我的体内果然留着母亲的血液,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那么执着,就算知道将来未必什么结果,仍然执迷不悟的走下去” 我吻了吻她的樱唇道:“纤纤,为何会这么说” 谷纤纤黯然道:“你是大康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而我只是燕都青楼之中的一个风尘女子,我们的身份地位实在是悬殊太多,我不想你将来被人耻笑” 我笑道:“我龙胤空认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你虽然是出身风尘,可是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更为难能可贵。谁要敢笑我,将来有一日我登上帝位,你便是我的爱妃,有一人敢耻笑你的出身,我便杀掉一人,有一千人耻笑你的出身,我便杀掉一千人。” 谷纤纤感动到了极点,螓首伏在我的怀中,在我的胸口之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我拥住她诱人的玉体道:“你心中只需要记得,这世上你爱的是我龙胤空,并非是大康的太子,若是你时刻想着我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我们厮守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谷纤纤破涕为笑,轻声道:“我爱的是龙胤空,无耻下流的龙胤空,专门喜欢扯破别人衣服的龙胤空。” 我附在她的耳边道:“若是你不想衣服被我扯破,下次见我的时候便乖乖的脱光衣服。” 谷纤纤含羞在我的鼻尖上点了一记。 沐浴之后,我们相拥来到瑶床之上,看着浴后的美人,越发娇艳的不可方物,我的身体又产生了反应。 谷纤纤羞道:“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谈。” 我拥着她钻进锦被之中,本想即刻便剑履及地。谷纤纤挣脱道:“你听我说,她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夏侯怒泰。 通过这两日的观察,我发现谷纤纤虽然口中憎恨父亲,可是心中却未必是这样想,只不过不想在人前表露罢了。 我照实说道:“我当初找你,便是想利用你来对付夏侯怒泰,韩王莫安迁向来多疑,若是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自然会怀疑夏侯怒泰的动机,只要处置得当,必然可以让他们反目。” 谷纤纤美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之色,沉默许久方道:“我会亲自写一封书信给他,或许他会改变初衷,为燕国的百姓免去这场战祸。” 我低声道:“无论你信与不信,现在我却不愿利用你的感情来促成此事。夏侯怒泰那里,还是让她自己去考虑吧,何去何从他应该很快就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谷纤纤犹豫许久方才道:“胤空,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点了点头道:“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答应你。” 谷纤纤幽然道:“他攻打燕都想来只是一时糊涂,身为燕国的臣子,毕竟还是念着旧主多一些,若是无法避免兵戈相见,还望你能够留下他一条性命。”她显然并不知道夏侯怒泰和韩国早就勾结之事。 我微笑道:“你放心,若是有一日我们兵戈相见,我一定照你说得做。” “谢谢”谷纤纤主动送上香唇,我暂时抛开政治上的一切,全情投入到和她的缠绵之中 获取谷纤纤的芳心只是我们对付夏侯怒泰的第一步,下面的事情变得容易了许多,许武臣说动赵子岳亲自前往韩国去找管同御,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下进行。与此同时,高光远让人潜入夏侯怒泰军中,说服部分家人被我们制住的首领,一场规模庞大的策反行动全面展开。 夏侯怒泰并没有急于行军,他在距离燕都二百里左右的宣城安用扎寨,让士兵得到充分的休息。 在我的授意下,我和谷纤纤之间的事情迅速传了出去,夏侯怒泰应该已经听说,他此刻的心境定然是极不平静。燕国的一切看上去仍然处在平静之中,我的军队仍然在源源不断的进入燕国北部的边境,从燕都以北的大半国土实际上已经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夏侯怒泰比较耐心,时间过得越长,对我来说就越有利,夏侯怒泰的阵营就会变得越发慌乱。 黄昏时分,我在谷纤纤和阿依古丽的陪伴下登上了燕都南部的角楼,遥望远方的暮霭,我不禁长长叹息了一声。 二女分别挽住我的臂膀道:“你究竟为了何事发愁” 我向前走了两步,伸手用力拍了拍女墙道:“不觉已经在这燕都之中呆了一个多月了,南部的事情仍然没有进展,想要打破眼前的僵局,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阿依古丽道:“韩国那边至今没有发兵,看来他们已经放弃了侵入燕境的念头。”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我真的有些佩服夏侯怒泰了,自从他在宣城扎营之后,军纪严明,鲜有士兵逃走的消息传出,若是他执意与我抗衡,宣城地势险峻,背后广阔的南部,土地肥沃,百姓富足,真要是打起来的话,我方势必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谷纤纤道:“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亲自去一趟宣城。”: 第一百五十九章【谋夺】 我摇了摇头道:“战争永远是男人的事情,跟你无关。” “可是”谷纤纤还要说什么。 此时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笑:“太子殿下今日怎么如此悠闲,在这里和两位姑娘看日落吗”却是高光远一路寻了过来。 我回身笑道:“高大人好厉害的手段,看来我这片刻的轻闲也无法拥有了。” 我向左右望去,两女会意携手向一旁走去。 高光远恭敬道:“太子殿下,光远特地向你贺喜来了。” 我微笑道:“高大人向来善于体察我的心意,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赵子岳已经安然从韩国返回了。” 我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他此次的任务完成的相当圆满” 高光远道:“管同御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是已经收下了礼物,诋毁夏侯怒泰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怎么,这两日我总是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高光远笑道:“太子殿下想来是在燕都呆了太长的时间,心情烦躁的缘故,不如明日我陪殿下去敕蓝山牧场围猎,顺便散心如何。” 我对围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话题仍然没有离开夏侯怒泰的事情:“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夏侯怒泰破釜沉舟,如果他不再将希望寄托于韩国,率领十万大军盘踞在宣城,燕国的南北势必会陷入长时间的僵局之中” 高光远看了看远处的谷纤纤,低声道:“太子殿下为何不让纤纤姑娘出面去劝说夏侯怒泰归顺呢” 我皱了皱眉头道:“夏侯怒泰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纤纤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未必有这么重要。” 高光远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有想到夏侯怒泰的大军突然之间稳定了下来,军纪比过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高光远的目光却被远处的两个人所吸引。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是许武臣和焦镇期两人并肩向我们走来。 我不禁笑道:“今日你们是不是说好了,居然都到这里找我。” 焦镇期和许武臣向我施礼,焦镇期率先道:“我们有急事禀报太子。” 我点了点头。 许武臣道:“刚刚得来的消息,有几个被我们派去游说夏侯怒泰的手下的人被人识破,夏侯怒泰将他们斩杀之后,头颅悬挂在宣城北门。” 高光远脸色一变,派出去的那些人多半都是他的手下。高光远怒道:“夏侯怒泰这个不识抬举的混帐,他既然敢杀我们的人,我们不给他一点厉害尝尝,岂不是更加助长他的气焰。” 我淡然道:“以高大人之见,我们该怎么去做” 高光远道:“那些将领的名单我们清清楚楚,他们的亲属多数都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便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他们杀我方一人,我们便杀他方十人。” 许武臣冷笑道:“高大人看来是存心想挑起这场战争了” 高光远道:“现在不是我们想挑起这场战争,是夏侯怒泰在挑衅。” 焦镇期道:“夏侯怒泰深谙用兵之道,他一定知道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可能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计划,杀掉我们的手下,正是为了激怒我们,若是我们中计而去攻城,付出的代价一定相当惨重。” 许武臣道:“焦将军说得不错。若是我们现在发兵攻打宣城,夏侯怒泰自然可以洗脱和我们勾结陷害韩国的嫌疑,韩国更会派出大军协助夏侯怒泰攻打我们。” 高光远道:“离间之计当初就是许大人想出来的,现在情况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许大人一定还有解决之道。”他巧妙的将难题推到了许武臣的身上。 许武臣神情自若道:“夏侯怒泰越是想在韩王的面前澄清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证明他的内心越是慌张,距离我们拿下宣城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高光远笑道:“许大人的话,高某可不敢苟同。夏侯怒泰若是稳下阵脚,占据燕国的南部和我们相抗衡,日后想要将他拿下岂不是更难” 许武臣微笑道:“我敢保证,他忍不了太长时间。”他向我走了一步,低声道:“若是谷姑娘愿意,太子殿下何不趁机让她认祖归宗,帮助夏侯怒泰修葺一下祖坟,顺便安抚一下诸位将领的家人。” 高光远冷笑道:“许大人以德报怨的手段的确高明。” 许武臣道:“如果韩王莫安迁认为夏侯怒泰杀掉那几人只不过是苦肉计,这件事就会变得好办得多。”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夏侯怒泰现在仍然对韩国抱有期望,只有断绝他的希望,才能顺利的将他说服。” 许武臣道:“纤纤姑娘这张王牌就快派上用场了。” 我凝视渐渐黑暗的天空,忽然道:“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等待,明日开始将南部逃来的难民全部遣返回原籍,我倒要看看夏侯怒泰能够忍耐到什么时候” 高光远不失时机的拍马道:“太子的见识让我等望尘莫及,若是将难民遣返回南部,势必加大南部的负担,夏侯怒泰现在的军粮负担十万军队已经勉强,再加上源源不断涌入的百姓,他会更加难以招架。” 焦镇期脱口道:“若是夏侯怒泰杀掉百姓怎么办” 许武臣叹了一口气道:“他若是杀掉百姓,便会马上失去南部的民心,他那十万军马就会成为一支孤军。” 事情正如许武臣所料,韩王并没有因为夏侯怒泰杀掉我们的几个手下就相信他。 我和谷纤纤让人修葺了一下夏侯氏的祖坟,并慰问了夏侯怒泰手下诸位将领的家人,向他们做出保证,只要能够归降于我,我便会对往事既往不咎。 七日之后,韩国方面仍未出兵,这七日之中,我们已经将昔日逃亡燕国北部的燕人遣返原籍,再过不久,庸府和平州两地的收容的燕人也将被遣送回燕国的南部,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被遣送的总人数预计将在二十万左右。 清晨醒来的时候,谷纤纤并没有在我的身边,我看了看窗外一缕辰光刚刚从天际露了出来,阿依古丽犹在熟睡,海棠花般的俏脸上,仍旧浮现着两抹红晕,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回忆起昨夜和两女缠绵大战的情形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我穿上长袍向门外走去,今日还要和众人讨论最新的形势,不可以贪恋枕席之欢。 来到院落中,却见车昊和阿东两个都没有在外面,我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今日应当是车昊当值,像这种擅离职守的情形还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生过。 正在迷惑的时候,狼刺率领两名武士走了过来,他恭敬道:“主人起得好早” 我低声道:“车昊呢” 狼刺道:“他和阿东前去追谷姑娘去了。” 我微微一怔:“纤纤” 狼刺点了点头道:“昨晚谷姑娘深夜前往仙雨楼,阿东承担沿途保护之责。” 我拍了拍头,昨晚喝了不少酒,谷纤纤的确在夜半时出去过,还是我让阿东前往仙雨楼送她呢。 狼刺道:“可是谷姑娘却从仙雨楼的后门悄悄溜走,等到阿东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出城去了。” 我隐约已经猜出谷纤纤出城所为何事,心中担忧不已。 狼刺又道:“阿东回来之后,本想将这件事禀报给主人,可是又害怕搅了主人安眠,便和车昊一起去追赶谷姑娘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纤纤若是拿定了主意,他们两人又岂能将她劝回来。” 狼刺道:“阿东说过,若是不能将纤纤姑娘平安带回来,他也不回来了。” “胡闹”我大声斥道。 门外响起爽朗的笑声,却是许武臣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我笑道:“许大人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许武臣道:“武臣也有事情前来启奏太子殿下。”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奉到我的面前:“这是纤纤姑娘委托我转交给太子的信函。”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启那封书信。 许武臣不解道:“太子殿下难道不想看看里面究竟写的什么” 我摇了摇头道:“里面的内容我能够想像的到。看了也只不过是徒增伤感,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难道不想问武臣这件事究竟有何关系” 我微笑道:“刚才的确想问,可是现在也没有必要问你了,纤纤临走之前定然讯问过你的意见,说不定这次见到夏侯怒泰要说什么话,都是你交代好的了。” 许武臣深深一揖道:“武臣还望太子恕罪,这件事我本想告诉太子,可是纤纤姑娘害怕你阻止她前去,说什么都要让我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我并没有责怪许武臣的意思,低声道:“依许大人之见,纤纤此去苎城,说服夏候怒泰究竟有几分把握” 许武臣狡黠笑道:“武臣以为,夏候怒泰阵脚已经大乱,谷姑娘现在去苎城应该有十足的把握。” “哦”我盯住许武臣的双目,期待他下面的解释。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的遣民之计的确是高明到了极点” 听到这句话竟然从许武臣嘴中说了出来,我不禁大笑起来。 许武臣尴尬道:“太子笑什么” 我笑道:“想不到许大人的口气竟然变得跟高光远一般。” 许武臣道:“武臣是实话实说,岂会和那个阿谀奉承的小人一样”看来我将他和高光远相提并论是对他的一种折辱。 我忍住笑道:“许大人接着说。” 许武臣道:“夏侯怒泰现在已经是进退维谷,如果想向韩王莫安迁表白自己和太子没有关系,势必要下手屠戮百姓,可是真那样他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就算他愿意那样做,他手下的士兵也不人答应。太子不费一兵一卒,用燕国的百姓来制擎夏侯怒泰,实在是一招妙棋。” 我笑道:“这件事我也是突发奇想,开始还担心许大人反对呢。” 许武臣道:“武臣虽然不才,还是能够分清大局。”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纤纤何时对你说要去苎城的事情” 许武臣道:“我件事就算谷姑娘不找我,武臣也会劝谷姑娘前往苎城。” 我感叹道:“对我们来说,时机的把握蔚为重要,可是我仍然有些担心纤纤的安危。” 许武臣道:“谷姑娘对太子清深意重。太子殿下原该担心她地处境,不过夏候怒泰现在只有这样一个女儿,他应该不会对谷姑娘不利。再说车昊和阿东两个追随前去,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可以照顾她。” 我低声道:“这里距离苎城只有二百里,若是顺利的话,今日晚间纤纤就能够抵达那里。” 许武臣道:“三日之内我们应该可以得到结果。” 我双目缓缓闭上,夏候怒泰现在应该已经乱了方寸,谷纤纤前去充当招降的倒霉地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夏候怒泰会不会相信呢他会不会以为我利用谷纤纤引他入瓮呢我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我何不趁此机会表现我的诚意,让夏候怒泰彻底倾向于我的阵营。 许武臣似乎看穿了我的内心。低声道:“太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笑道:“知不知道我为何至今没有给谷纤纤一个名份” 许武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沉思片刻,方才道:“太子心中是不是顾忌到地位悬殊” 我开怀大笑起来:“许大人这次猜错了,我龙胤空何尝顾忌过什么地位”我目光灼灼有神道:“我一定会迎娶纤纤,不过要有她的父亲在场,我要证明给他看。他昔日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他无法给予纤纤母亲的,而我能够给他地女儿” 许武臣双目之中露出激动之色:“太子,臣明白了” 我大声道:“马上集合兵马,随我前去苎城迎娶谷纤纤” 许武臣微笑道:“武臣不才,愿意主动请缨。去夏候怒泰处做媒下娉” 我当然不会单身前往苎城冒险,焦镇期的大军列于燕都以南一百里处,和苎城的距离很近。苎城前方有一条沱洛河经过,我们和夏候怒泰的分界线也在于此,有了五万精兵的保护,我的安全自然没有任何地问题。 我们抵达沱洛河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我和焦镇期、许武臣并肩站立在沱洛河的北岸。遥望南方,苎城连绵的城墙清晰可见。连接两岸的是一座长桥,两边都派出重兵守住桥梁的开口处,被我们遣送地南部难民通过这座桥梁前往苎城,在对岸接受盘查,确信不是我方派出的奸细之后,方才允许入城。 焦镇期道:“自从我们遣返南部难民,苎城方面便派出了一万军驻守在沱洛河南岸,负责维持难民,以免出现民乱,不过这样一来,反倒为我们增加了不少麻烦。” 许武臣道:“这两日的情形怎么样” 焦镇期笑道:“百姓闹过几次骚乱,不过范围很小,我们应对及时,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不过这两日庸府和平川的难民就要抵达这里,我们的压力会变大许多。” 我微笑道:“若是这件事顺利解决,你们就不会承受来自难民的压力了。”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我这就前往苎城下聘” 我摇了摇头。 许武臣迷惑道:“太子又改变主意了” 我笑道:“许大人若是现在就只身前去未免有些冒险,还是等一等再说。” 许武臣道:“可是” 我指向长桥上移动地难民道:“这成千上万的百姓,每个人都会成为我的媒人” 焦镇期和许武臣对望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将事先写好的一份婚书,递到焦镇期的手中:“召集营中书法上佳的士兵,照着上面抄写一份,每个经过这里的难民必须发上一份。” 焦镇期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公子的婚书之战的确是天下奇观,明日此役必然轰动天下。” 难民源源不断的向对岸走去,婚书也源源不断的被传递到苎城,夏候怒泰必然会收到我地婚书,却不知他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翌日正午。夏候怒泰派遣使臣前来,约我当晚在长桥的中心相见,我所等待的这一个机会终于来到了。 夜色初临。我们双方暂时将长桥封闭,长约半里地桥面之上燃起无数盏灯笼,我缓步向桥上走去,借着灯光,看到远处一个灰色的身影向我的方向走来。 夏候怒泰身材高大,虎目虬须,从他的外表很难想像到,他怎会生出谷纤纤那样温柔妩媚的女儿。 我打量夏候怒泰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我。 我们两人的距离不断的接近。最终在长桥的中心相逢。 我张开手臂,示意我并没有携带任何地武器。 夏候怒泰比我想像中更加沉稳,他冷冷道:“你便是龙胤空” 我微笑道:“夏候将军比我想像的更加威风。” 夏候怒泰不无嘲讽道:“你比我想像中更加狡诈。” 我一语双关道:“对我的敌人我向来狡诈,可是对我的亲人和朋友,我始终保持坦诚之心。” 夏候怒泰扬起手中的一纸婚书,随后张开大手。任凭婚书被夜风吹去,飘飘荡荡落入黑漆漆的河面这上。他盯住我地双目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果然有成为王者的潜质。” 我不卑不亢道:“承蒙夏候将军夸奖,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很多的方面存在共同之处” 夏候怒泰怒视我道:“我从来没有卑鄙到去利用女人” 我冷笑道:“我倒忘了,伤害女人才是夏候将军的强项。” “你”夏候怒泰目眦欲裂,显然被我这句话所激怒。 我毫无惧色道:“我这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纤纤所来。” 夏候怒泰大声道:“纤纤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你” 我怒视夏候怒泰道:“我今日来见你,是因为顾及到你毕竟是纤纤的父亲。可是你若是也干涉我和纤纤地事情,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夏候怒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付出代价”他遥望我方的阵营,不屑道:“你手下之兵不过区区五万,我驻扎在苎城地队伍有十万之众,不服气的话尽管过来挑战” 我淡然笑道:“十万之众难道夏侯将军时至今日还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况这十万名燕国子弟。若是知道你一心想将燕国的利益出卖给韩国,他们还会追随你到几时” 夏候怒泰道:“龙胤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场战事即便是我必败无疑,你也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我冷冷道:“燕王当初待你不薄,夏侯将军却为何要出卖燕国地利益,陷十万无辜士兵于困境之中呢” 夏候怒泰向桥栏边走了一步,双手扶在护栏之上:“我的事情无需你来过问。” 我笑道:“只可惜,现在韩王莫安迁也不相信你,他此刻说不定正以为我们联手设下陷阱让韩军来钻。” 夏候怒泰霍然转过身来:“龙胤空,你若是想对付我,便真刀明枪的跟我对阵,为何要使用卑鄙手段哄骗我的女儿” 我微笑道:“原因有三,第一,我想让韩王对你产生怀疑之心,让你尽早看清韩王的真正嘴脸。第二,我不想燕国陷入内战之中,让百姓蒙受点火之苦” 夏候怒泰打断我的话,讽刺道:“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圣者。” 我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纤纤之间的感情完全是真的,我曾经想过利用她来说服你,可是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我不想让我和她的感情掺杂任何的功利” 夏候怒泰冷笑道:“果然好口才,难怪纤纤会上你的当。” 我针锋相对道:“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可以看轻纤纤的眼光。” 夏候怒泰不屑道:“那是因为纤纤年轻,看不清你的真正嘴脸。” 我微笑道:“纤纤天资聪颖,她自然清楚为何会喜欢上我,因为她在心中早已拿我和你比较” “和我比较什么” 我盯住夏候怒泰的眼眸:“当初若不是你遗弃纤纤的母亲。她也不会死去,纤纤更不会沦落风尘,你在燕国虽然统帅万军。英勇无敌地将军,可在她们母女面前却只是一个懦夫” 夏候怒泰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去。 我大声道:“我和你不同,无论你认为我虚伪也罢,卑鄙也罢,我敢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对纤纤的感情,无论她出身如何,无论她地地位如何,我龙胤空说过娶她便一定会将她明媒正娶,我做过的事情我便敢于负责。绝不会推卸责任,让别人去承受痛苦”我凝视夏候怒泰道:“你敢吗” 夏候怒泰的头颅低垂下去,许久方道:“我不如你” 我从他的语气感觉到一丝动摇,我继续道:“你手下的十万士兵一样无辜,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他们究竟为谁而战,恐怕很多人仍然不明白。可是他们终有明白的一天。夏侯将军,我不知道你因何会背弃燕王,可是我知道,燕王李兆基并非明主,韩王莫安迁也是一个无用的鼠辈,你何须为了这种人而牺牲这十万燕军的性命,又如何忍心看着燕国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呢” 夏候怒泰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有意背弃燕王。乃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燕国的臣子,我是韩人,先君将我训练之后。为我假造身份,让我混入燕中,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是谁的臣子”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 我惊诧到了极点,没想到韩国的先王竟然如此厉害。 夏候怒泰道:“燕王李兆基对我不薄。我若是忠于他,便背弃了先王,背弃了故国,我若是忠于先王,便对不起李兆基,我希望韩燕之间永远不要爆发战争,这样我也就永远不要做出抉择。”他地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可是这一天注定将要来到,韩国的先王虽然已经驾崩多年,可是他将这个秘密传给了韩王莫安迁,我反复考虑之下最后终于决定,倒向故国的一方。” 他转身和我相对:“我唯一没有能够想到的便是,你会从中途杀出,而高光远竟然会配合你发动一场宫变,我不得不落在这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我默默点了点头。 夏候怒泰道:“听到燕王驾崩的消息,我心中后悔异常,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不会把握这次地机会。” 我又点了点头,夏候怒泰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是给我们成功的宫变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夏候怒泰道:“这种负疚感让我决心为燕王复仇,我密函韩王,请他尽快派出援军,力求在短时间内夺下燕都。” 我心中暗自庆幸,如果韩王莫安迁当真答应了他的请求,现在将是另一种局面。 夏候怒泰缓缓摇了摇头道:“正如你所说,韩王莫安迁根本就是一个无能的鼠辈,你们的反间之计轻易便将他骗过,他的犹豫让韩国错过了吞并燕国地大好机会,这种机会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有。” 我静静聆听着夏候怒泰的自白。 夏候怒泰道:“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已经对韩王彻底失望,即便是现在他出兵,也改变不了燕国北部的局势。” 我微笑道:“夏侯将军若是此刻仍然对他抱有期望,恐怕要有愚忠之嫌了。” 夏候怒泰道:“我听说高光远和许武臣先后投奔了你,那时候便知道你必有过人之处,后来”他的目光再度停留在我的面庞上:“后来便听说了纤纤和你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那位目空一切的女儿,会喜欢上你,我曾经对不起她的母亲,我绝不会让纤纤再受到丝毫的伤害,若是你对不起她,我不会顾惜任何人的生命。”看得出他对纤纤的关爱的确是发自内心。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更没有想到纤纤会主动过来找我,在她心中从来没有将这当成她的父亲,我只是一个背信弃义的陌生人,一个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夏候怒泰的目光痛苦的痉挛:“我何尝不知道,她之所以低下自尊的头颅,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明白纤纤对你的那份感情已经很难改变,就像当初她的母亲对我一样” 夏候怒泰闭上双目,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许久方道:“我曾经在纤纤母亲的墓前发誓,只要女儿求我,无论任何事我都会答应她因为我欠她们母女的实在太多太多” 他转过身去,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流下泪水,可是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的痛苦。 夏候怒泰的情绪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纤纤求我的事我一定会做,明日我便会解散苎城的驻军,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侯将军请说” “我要你堂堂正正的迎娶我的女儿”: 第一百六十章【解脱】 夏侯怒泰宣称的十万大军,实际上只剩下了不到八万人,解散大军的想法早在谷纤纤到来之前,便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谷纤纤的出现促使他加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解散一支八万人的队伍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事情,经过我的磋商,这八万士兵愿意继续留在军中者,暂时在沱洛河建起临时营地,由焦镇期统一调度,等到收编结束之后,再将他们分派到各支部队。 其中也有自愿离开者,粗略统计一下,愿意留在军中的仍然占据多数,共有四万六千人之众,为了稳妥起见,暂时让这些燕军上缴武器,至于其中的官职统领,仍然沿袭他们昔日的结构。 两万多名解甲归田的士兵,由我们统一发放路费,让他们自行返回家乡。 一日之间,苎城内的守军已经全部退出城外,这座城池重新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原本我做出遣送难民的决定,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夏侯怒泰既然已经归降,这些难民无论愿意去哪里生活都是他们的自由。我撤销了遣送难民的决定,其实只要再过一段时日,我将燕国的局势完全稳定下来,就算我不去驱赶百姓,他们一样会主动返回家园,又有哪一个人不眷恋自己的故土 我在许武臣的陪同下率领六百名士兵,全部换上吉服由北门进入苎城。 苎城已经全面由我方接管,安全问题自然无须过问。这六百名士兵全部都没有携带武器,身穿吉服,他们此次前来的任务便是陪我下聘迎娶谷纤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不但是我手下的士兵这样,甚至苎城的百姓也表现地极为友好,又有哪一个人愿意发生战争。这种状况对他们来说,求学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车昊和阿东分别站立于城门的两侧,他们已经等待了我很久,看到我他们俩人地脸上同时绽放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他们归入我的队伍,陪伴在我的左右,一切都已经结束,我们之间也无须任何的解释。 苎城的大待清扫的干干净净,道路两旁居民的房门前全部挂着红灯彩绸,许武臣道:“太子殿下还满意吗” 我微笑道:“短短的一天功夫。能够做到如此成绩,许大人果然厉害。” 许武臣笑道:“比起太子殿下地唇枪可抵十万兵,武臣是望尘莫及。” 我哈哈大笑,说来奇怪,许武臣和高光远的话经常是不谋而合,可是他们两个确是格格不入。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许武臣经常说得是真话,而高光远所说的都是阿谀之辞,可是我对高光远的话能够坦然受之,许武臣的话却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忠臣和奸臣感受真地是全然不同。 夏侯怒泰的临时府邸位于苎城的东南,这里早已挤满了恭贺的人群,我有些惊奇道:“许大人,没想到苎城的百姓会如此欢迎我们到来。” 许武臣笑道:“民心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倾向太子。这些人是我让人花银子请来的,再说还有一顿白送地酒席,百姓自然会高兴前来。” 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许武臣这句话直接的让我有点受不了。 许武臣道:“夏侯将军想必会乐于看到这种情形,任何人嫁女儿地时候,都希望热热闹闹。” 我点了点头道:“许大人做的对。” 看到迎亲的队伍前来,百姓慌忙散到两旁,我翻身下马。宅门缓缓开启,一身吉服的夏侯怒泰微笑着迎了出来。 我依足礼节向前参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夏侯怒泰不等我跪下,便搀住我的双臂道:“如何使得,你地身份不同,何须拘泥于常礼。” 他引我走入宅院,许武臣让士兵将聘礼搬入院内。 我为了表示对迎娶谷纤纤的重视,聘礼极近丰厚。 夏侯怒泰对聘礼并不多看,他真正重视的是我对谷纤纤的诚意。 走入谷纤纤的闺房,却见伊人身穿凤冠霞佩,在两名仕女的陪伴下,静静坐在瑶床之上,我心中一阵激荡,谷纤纤对我的情意,的确值得我如此待她。 “纤纤”我深情道。 谷纤纤轻轻应了一声,我虽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可是能够感到她的幸福和娇羞。 我牵起红绸,向设在府邸中的喜堂走去,在这个过程中谷纤纤并未向夏侯怒泰道别,我敏锐的觉察到,她仍然没有原谅夏侯怒泰对母亲所犯下的错误。 许武臣笑逐颜开,担当了我的主婚人,我和纤纤参拜天地之后,又向夏侯怒泰行礼,这次夏侯怒泰并没有阻止我,他此刻扮演的是父亲的角色。夏侯怒泰的目光始终关注在女儿的身上,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送入纤纤进入洞房之后,我重新回到院中敬酒,许武臣;焦镇期;车昊;阿东;狼刺以及部分高级次和苎城本地的官员全部出席了我的婚宴,整个院落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费一兵一卒便化解了此次危机,再加上迎娶了谷纤纤,我可谓是双喜临门,众人争先恐后的向我和夏侯怒泰敬酒。我毕竟考虑到今晚是我的花烛之夜,渣保留了几分,而夏侯怒泰的情绪高涨,对前来敬酒者概不拒绝,好在他酒量惊人,众人祝福之辞不绝于耳。我向夏侯怒泰敬酒之后,返回新房。 室内红烛高照,谷纤纤静静坐在那里,应该等待了我不少时候。我拿起秤杆挑落蒙在她头顶的盖头,烛光掩映,越发显得她娇艳不可方物。 谷纤纤柔声道:“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今晚要让我独守空房呢。”我笑着将她抱在膝上,吻了吻她吹弹得破的俏脸道:“放着这么漂亮的美女不来享用,我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傻瓜” 谷纤纤妩媚地看了我一眼。不无挑逗的说道:“你打算怎样享用呢” 我心一荡,大手抚摸上了她的丰胸,纤纤已经娇柔婉转地呻吟了起来,柔荑抚摸向我的大腿根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握住她的纤手道:“纤纤,你今晚还未向岳父敬酒哩。” 谷纤纤俏脸转冷,从我怀中站起身来,轻声道:“并非是我不想向他敬酒,可是每当我看见他。总是想起我死去的母亲,胤空,我真的很难原谅他。” 我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既然能够为你解散十万大军,放弃和我抗衡,足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重,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若是女儿都不向他敬酒,他的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谷纤纤默然不语,只是垂泪。 我拥她的双肩道:“纤纤,岳母到临死之时仍然爱着岳父,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们父女形同陌路。” 谷纤纤“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我轻声劝慰她,许久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道:“我去” 来到前院之中,客人大都已经散去,夏侯怒泰独自坐在凉亭之中。仰望着空中那阙明月呆呆出神。 我携住谷纤纤的柔荑来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岳父大人” 夏侯怒泰霍然惊觉,他转过身来,虎目微红,诧异道:“你”他这才留意到我身后的谷纤纤。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慈和的笑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去歇息” 我微笑道:“刚才客人太多,纤纤不想抛头露面,现在特地过来向岳父敬酒。” 夏侯怒泰笑道:“都是一家人,何须拘泥这么多地礼节。” 我示意佣人拿来一壶美酒和两个酒杯,亲自将酒杯斟满,递到谷纤纤的手中。 谷纤纤犹豫了一下,终于向夏侯怒泰走去,轻声道:“纤纤敬爹爹一杯”她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在夏侯怒泰耳中,无异于春日雷声,整个人呆在那里,感情再也隐藏不住,虎目之中露出点点泪光:“纤纤”夏侯怒泰喉头颤抖,他伸手这那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谷纤纤又从我手中接过第二杯酒敬献到夏侯怒泰的面前:“纤纤祝爹爹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夏侯怒泰激动的点了点头,又杯酒饮尽,握住女儿的张手,郑重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胤空,以后我便将纤纤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于她,若是让她受了任何委屈,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笑道:“岳父大人尽管放心,我对纤纤着紧地很呢。” 夏侯怒泰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能看到你们这样,我已经足慰平生” 他挥了挥手道:“夜深了,你们去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我和谷纤纤返回新房,她能够给父亲敬酒,已经让我看到了他们父女和好迹象,日后只要我多加劝慰,这父女两个应该有和好之日。 我掩上房门,大笑着将纤纤压倒在床上,随手挥灭了室内地红烛,黑暗之中,我吻上她的双唇,却感到几分冰冷和咸涩,我马上意识到这是她的眼泪。 我抱住她的娇躯,轻声道:“纤纤,你怎么了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为何又要哭泣” 谷纤纤紧紧搂住我地身躯道:“胤空我我忽然感觉到异常的恐惧总觉得” 我心中一沉:“觉得什么” “总觉得爹爹他就要离开我” 夏侯怒泰刚才的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他如释重负的表情之中好像包含着什么我霍然从纤纤的身上站了起来,脱口道:“不好我要去看看他” 我拉开房门全速向外面跑去,院落内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东南角的书斋处仍然亮着灯光。 我不顾一切的冲向书斋,用力敲响了房门,没有人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内心,我抬脚便将房门踹开。 却见夏侯怒泰脸色苍白的坐在书案之后,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骇然道:“岳父大人你怎么了” 夏侯怒泰淡然笑道:“没什么”话未说完,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爹爹”随后赶来的纤纤泣声道。 夏侯怒泰缓缓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过去。 谷纤纤看到父亲这番光景,早已将心中的怨气忘得一干二净,哭着扑倒在父亲的面前,搂住他身躯道:“你究竟怎么了” 我迅速镇静了下来:“纤纤,你守住岳父大人,我去找大夫。” 夏侯怒泰嘶声道:“没用的我已经服下了毒药,没有人可以救我” 我痛苦万分的望向夏侯怒泰。 夏侯怒泰道:“我可以解散大军希望能够弥补对女儿的过失可是我却不能说服自己”他望向我道:“对燕王,我是个不忠的逆臣,对韩王,我是个被遗弃的臣子我最大的心愿已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让我留恋的事情” 谷纤纤已经是泣不成声。 夏侯怒泰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我一生之中最爱的便是你的母亲,我却没有勇气给她幸福,让她郁郁而终,胤空比我要有勇气的多,你嫁给他,我放心” 谷纤纤大声哭泣道:“爹爹是我不好” 夏侯怒泰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死,终于做了一件有勇气的事情。” 他望向我道:“胤空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我郑重点了点头。 夏侯怒泰如释重负道:“我终于有面目去见你的母亲了”他的头猛然垂了下去,我再看他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谷纤纤抱住父亲的尸首大声哭泣起来。 我黯然望着夏侯怒泰的尸首,心中百感交集,我也没有想到夏侯怒泰最终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夏侯怒泰之死让多数人感到无法理解,他解散十万大军,将燕国南疆之地拱手让出,已经为我立下不世之功,再加上女儿又成为我的嫔妃,日后更要贵为国丈,一个人居然在这种时候选择自杀,实在是让人费解。 我却没有这么认为,夏侯怒泰的一生始终在矛盾和负疚中渡过,摆脱一切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的告别这个人世,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永久的安宁。 谷纤纤遭受的打击相当沉重,刚刚才和父亲冰释前嫌,现在就要面临唯一亲人离去的凄惨现实,就算她的意志如何坚强,也无法承受得住,若不是有我始终在身边相陪,真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将夏侯怒泰的遗体运送回到燕都,他的正室也早已离世,我让人将纤纤母亲的坟冢也迁移了过来,将他们夫妇三人安葬在了一处。 谷纤纤在坟前结下一座草庐,要为父亲守够七七之数,她虽然没有说,可是内心之中对自己昔日的冷酷深深自责。 我本想多陪她几日,可是没曾想唐昧和雍王龙天启一起过来了。 从两人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出,国内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我马上判断出,这次一定是康都出了事情,宣城楚州方面是我的领地,如果有什么异常,会第一时间反馈到我这里。 我在卢氏行馆接见了两人,雍王率先恭喜我道:“恭喜太子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燕国疆土。” 我微笑道:“皇叔的消息果然灵通,我这边刚刚将燕国南部的事情搞定,你那边居然就知道了。” 雍王笑道:“自从听说你在燕都出现在消息。整个大康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大唐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般扬眉吐气地事情了。不过至于你拿下燕国南部的事情,我们是前来燕都的途中才听说地。” 我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的传播可谓是一日千里,现在恐怕不仅仅是大康关注,整个天下都知道了我实际上已经吞并燕国的消息。 雍正叹了口气道:“来到这里方才知道夏侯将军的事情,还望太子节哀顺便。” 我低声道:“多谢皇叔关心,我父皇的身体如何” 雍王向我凑了凑道:“太子,这次一前来便是为了此事,陛下突然中风,左半边肢体已经不能动弹,看来要不久于人世了。” 我心中暗喜。这一日终于到来,歆德皇无论身体如何健壮终究拗不过天命,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关切模样:“什么我父皇他”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雍王道:“我担心康都有变,跟陈先生商量了一下,陈先生让我马上赶来。将这件事禀报给太子。” 他表情神秘道:“这件事被严密封锁起来,除了少数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陛下的真实病情。” “左逐流那边有没有什么举动” 雍王道:“我们来这里的另外一件事情,便是为了左逐流。” 我皱了皱眉头道:“左逐流建议陛下将安蓉公主母子留下,没想到陛下居然真的听众了他地建议,现在北胡方面已经派使者前往康都讨还安蓉母子,并且放言。若是一月之内不归还她们母子,便大举南侵,攻打大康。” 我微微一怔。前些日子我一直实施燕国的大计却忽略了国内的动静,没想到左逐流竟然在这种时候同这件事来。 唐昧道:“陈先生说,左逐流之所以强留安蓉母子,目的就是触怒北胡可汗拓跋淳照,北胡若是当真南侵。左逐流就会马上进言,防守北胡的重任肯定就会落在我们的身上。” 我怒道:“左逐流这个匹夫,处处跟我作对,我岂能再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此时许武臣和高光远先后来到我地府邸,我让他们过来本来是想磋商燕国日后的发展问题,现在赶上这件事情,刚好询问一下他们两人的意见。 许武臣听我说完,眉头紧锁道:“太子有没有想过,瘬距离燕都的还是康都近” 我目光一凛。 高光远替我回答道:“这件事还用问吗自然是燕都要近得多。” 许武臣道:“既然燕都要近得多,为何北胡可汗没有让使者来给太子送信,而直接去找歆德皇问罪要人” 高光远道:“歆德皇毕竟是大康之君,况且又是他软禁了安蓉公主母子,北胡可汗当然要找他要人”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来,目光充满疑虑道:“太子殿下,据我所知好像瘬可汗和你之间已经有结盟的意向,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找你帮忙呢” 许武臣道:“所以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胡人善变,现在太子的重兵布防在燕国境内,想对来说康国北部的防守较之以前薄弱了许多。我们既然能够想到这一点,左逐流和拓跋淳照一定也可以想到,左逐流或许是一心陷太子困境之中,而拓跋淳照未必是仅仅因为紧张安蓉母子而发出战书” 高光远双目之中流露出钦服之光,许武臣地见识远在他之上。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表面上看我拥有了大片的国土,可是实际上我并没有完全将土地掌控。” 许武臣道:“太子所言极是,北胡出兵之说如果只是恐吓,倒还罢了,若是拓跋淳照真的领军南下,太子手中地军队必然首当其冲,抗衡北胡的同时。将燕国境内的防守力量必然削弱,南部地韩国知道夏侯将军的死讯后,肯定在为当日地犹豫懊悔不已。如果有了这样地机会,太子以为他们会不会大举北侵呢” 高光远由衷赞道:“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左逐流的算盘打得的确高明。” 雍王叹道:“只可惜陛下对左逐流相信的很,自从生病之后对他可谓是越发倚重。” 高光远道:“我虽然没有和左逐流打过交道,可是此人既然能够想出这样的阴谋,想必是个极大的隐患,太子为何不早日将他除去,若是任由他继续留在大康之中,恐怕日后还人造成更多的麻烦。” 许武臣道:“北胡既然提出一月之期。想来他对进军大康并没有太多的把握,或许是想看太子一方的反应。” 高光远道:“这左逐流会不会和北胡勾结故意搞出一个假象来诱使我们上当” 雍王道:“无论其中发生了什么,陛下现在身染生病已经是事实,他驾崩之后,太子便是大康地王者,左逐流的死活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情” 我考虑良久。方才开口道:“我会亲修书给拓跋淳照,安蓉母子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下来。” 许武臣道:“如果拓跋淳照能够遵守承诺,这一个月的时间对太子来说,就变得蔚为重要,我们必须在一个月这内,迅速稳定大康的局势。” 我点了点头道:“燕国的兵力暂时不可调去其他地方。” 许武臣道:“太子不要忘了还有秦国。北胡若是敢发兵,太子可以从秦国搬取救兵。瘆可汗势必要考虑这件事情的后果。”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返回康都了” 我叹了口气道:“眼前的形式之下,我只好暂且将这里的事情放一下。先去康都解决这些事情再说。” 许武臣道:“太子这次既然要前往康都,一定要将大康内部的隐患一一清除,绝不能再让左逐流继续为患。”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左逐流在大康的势力已非泛泛,我若想动他,势必会在大康内部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善于说服对手。难道对左逐流就不能采用同样地方法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没有尝试过,左逐流已经明确向我表示,绝不会转向我的阵营,对于此人唯有除去,没有其他的选择。” 许武臣道:“雍王刚才有句话说得不错,只要太子能够成为大康名正言顺地王者,对付左逐流肯定会容易的多。” 我凝视许武臣,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许武臣道:“现在之所以很多人站在左逐流的一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大康地王者仍然是歆德皇,他们认为太子一日没有继承皇位,便还有改变的机会。如果太子从真正意义上掌控了皇权,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剪除左逐流的力量,将他迫入绝境之中。” 我低声道:“许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操之过急,会激起左逐流和众臣的离叛之心。” 许武臣微笑道:“所以太子殿下回去第一件事就要刻意扶植起自己在朝中的力量,杀左逐流未必是马上的事情,可是悄然夺去他的权力却是刻不容缓。”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许武臣和我当初的看法不谋而合,我让陈子苏去说服贺王龙天赐,就是想利用皇族的影响力进一步削弱左逐流的力量。 雍王道:“我们应该尽快返回康都,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若是他突然发生什么意外,还不知道左逐流会搞出什么事情呢。” 歆德皇的身体状况的确成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若是他突然驾崩,左逐流绝不会看着我顺利的登上帝位,说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我。 高光远道:“只怕现在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太子殿下前往康都的途中恐怕会有波折。” 许武臣道:“他除非有天大的本事,可以将燕康的全部边境封锁,否则又怎能阻止太子回去” 我微笑道:“我已经习惯了波折,若是一路平安无事,我反倒觉着奇怪了。” 众人随着我大笑了起来。 我向许武臣道:“我次这恐怕来不及见焦将军了,你协助他加快燕军的重组,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一支拥有凝聚力的队伍。” 许武臣道:“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我又向高光远道:“燕国经历此次风波,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对我们都处于观望之中,我们施政的首要目的,就是取得他们的信任。造成不可以多造杀孽,否则只会让百姓的民心背离我们。皇室方面你要尽量的安抚他们,让他们远离政治,但不可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原来他们能够享受到的,我们现在要让他们感觉到比以往更加的舒适。” 高光远明白我的意思,低声道:“太子放心,逃过知道了。” 许武臣道:“武臣昨日向太子提及的赋税之事,不知道太子考虑的怎样了” 我微笑道:“你的税制变革方案十分可行,不过这么一来,恐怕大康的百姓都要到这边过活了。” 许武臣笑道:“税制的改革是针对燕国目前的状况,主要是为了将从燕国逃走的百姓重新吸引回来,当然大康的百姓若是愿意来到燕国落户,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大政。” 我点了点头道:“许大人,你还是再参照一下陈先生所制订的方案,力求让燕国和我在大康的领地不必悬殊的过于厉害,毕竟早晚一天,燕康之间的这条疆界都要抹去,两国的百姓也将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许武臣恭敬道:“武臣明白了,我会重新拟订这份税制方案,力求和陈先生的方案保持一致。” 我提醒他首家:“也不要过于一致,要让燕国的百姓感到我的诚意。” 高光远奉承道:“就算拿陈先生的那份方案原封不动的用于燕国,百姓一样会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我微笑道:“多年的分裂,不同的统治已经决定我们对待两边的百姓要有所不同,一国之中尚且有地方法规更何况这曾经是两上不同的国家呢” 高光远汗颜道:“听太子殿下一席话,胜读圣贤十年书” 这次连雍王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马屁拍到高光远这种境界的人,世上的确很少能够见到。: 第一百六十一章【密谋】 我让阿依古丽留在燕都陪同纤纤,这段时日对她来说是最为艰难的岁月,好在纤纤终于接受了现实,从悲伤中走出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我具体的行程并未向任何人透露,按照我的吩咐,唐昧和雍王在抵达燕都的当日便踏上归程,我也于当晚带上车昊和阿东扮作寻常商人的模样,离开燕都径直向东行去,打算经由平川城进入大康境内。 燕康边境的防守,较之以前已经放松了许多,过不许久,两国间的这条疆界就会彻底消除,我如果能够顺利的继承大康的皇权,我所统治的地域将成为列国之中了大的一片,我拥有的百姓,我拥有的物产都会得到相应的提升,没有人敢忽视我的存在。 手指远处此起彼伏的营寨,大声道:“主人,那里就是用来收容燕国难民的地方。” 车昊道:“却不知现在那里还有没有人在” 我笑道:“遣送令已经取消,本来处在观望中的燕人,很多又返回了这里,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返回故土,估计要以燕国的形势完全稳定,新法全部出台之后了。” 车昊道:“现在治理燕国的全都是许武臣和高光远这帮燕国的旧臣,会不会存在隐患” 我摇了摇头道:“只要军权控制在我们的手中,燕国就不会发生任何的变故,高光远虽然奸诈,可是他能够分清大势所在,燕王已死,许武臣更没有背叛的理由。我既然敢用他们中,就要给他们足够的信任,让他们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否则我跟燕王李兆基又有什么区别。” 车昊不由得感叹道:“难怪他们一个个改旗易帜忠于公子,公子地这番胸襟谁人又不能折服呢” 我却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人却无法改变” 车昊道:“公子所说的是左逐流” 我点了点头道:“我至今仍然没有搞清左逐流的内心是怎样想地,他的面前有无数的道路可以拖把,可他却偏偏选了一条不归路” 阿东道:“或许他自己想当皇帝,或许他清楚主人登上帝位之后绝不会放过他,在他看来和主人作对是唯一的出路。” 我不禁大笑了起来“看来我和左逐流再无缓和的余地,这次的康都之行,必须要将他逼入绝境。” 七日之后,我们顺利抵达康都城外。唐昧和雍王虽然在我们之前启程,可是为了迷惑左逐流一方,选择从大道前往康都,行程故意拖慢,现在反而落在我们的后面。 来到城外农庄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这里已经成为我在康都的前哨站,农庄表面上看极其普通,可是内部结构却是计划小怜亲自设计,机关之精巧,布局之严密在天下间也不多见。 农庄外方圆五里之内遍布我手下地精英武士,走入这个范围,我们进入的消息马上就会被反馈到农庄之中。 我们行走的路线全都是内部事先设定。若是不清楚内情的人闯入其中,附近哨所的人马上就会发现。 来到农庄前,早有人缓缓将大门打开。庄内巨型水车上有一座极其隐蔽的嘹望台,从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人到来。 我们三人催马径直驰入农庄的大门,大门的正中亮一盏灯光,随后,水车的止方也亮起了一盏灯光。与之相互辉映,这是只有我到来才能享受的待遇。 农庄大门缓缓闭合,十余名武士从对面道路之上大步迎来,借着灯光我已经看清两人却是焦信和翼虎,一段时间不见,俩小子显得越发成熟,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稚气。 两人率众跪倒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我哈哈大笑:“你们来得倒是及时,全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欢笑着站起身来,焦信道:“太子进入农庄范围之后,欠便已经收到了讯息,里面早已收拾妥当,只等迎接您到来。” 我反身下马,将马缰扔给翼虎。 翼虎现在的身高比我都高出了半头,身材壮硕,威猛无比,汉人之中很少能够见到他这样地身材,翼虎咧着大嘴笑道:“姐夫陈先生算出你早迟明日就会抵达康都,他算得果然没错。” 我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好小子,没白费了这么多的粮食。” 翼虎笑道:“翼虎地臂力现在是所有人中最在的,姐夫要不要比试一下” 我笑首家:“你这混小子向我挑战吗是不是想趁着我长途疲惫,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翼虎摸了摸脑壳笑道:“姐夫,借我天大的肚子我也不敢哩,我只是想跟你掰掰手腕罢了” 我笑道:“等我养足精神再说。” 转身向焦信道:“陈先生有没有在这里” 焦信摇了摇头道:“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太子府。” 我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你这就随我前往王府见他” 翼虎插口道:“邱叔叔仍然在这里呢,姐夫要不要去探视他” 我微微一怔,关切道:“他的伤势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翼虎叹了一口气道:“自从那次受伤之后,他的身体变得虚弱异常,伤势虽然好转,可是又染上了一场怪病,现在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多了,周太医虽然经常过来给他医治,可是并没有看到好转地。” 我心中暗叹,邱逸尘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翼虎又道:“紫凝姑娘两月前来到这里照顾他,一央仍旧在农庄之中哩。” 我想了想道:“今日太晚了,就不去打扰他们休息了。明日我再过来探望他们。” 除了焦信以外,我并没有让其他人随行,我们两人通过农庄的地下通道前往康都城内。 焦信在途中详细的将康都最近的情况向我讲述了一遍。他对于目前地形势有一番独到的见解,随着年龄的增长,焦信地睿智和沉稳已经展露无遗。 只有在问到燕国的局势之时,焦信才表现出年轻人特有的兴奋:“爹爹怎样了” 我笑道:“焦将军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将燕国的军队重组并与我们的大军整合起来。一旦完成这个步骤,我们的兵力将成倍的上升。”焦信双目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也就是说太子殿下有了和任何一国叫板地实力”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焦信你认为等到大军稳定之后,我应该首先进攻哪一个国家呢” 焦信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焦信认为现在还是主动出击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除去左逐流,将大康的内部政局彻底的稳定下来。” 我欣赏的看着他。此子已经有大将之风。 焦信道:“不过太子殿下也要做好准备,就算这次顺利除去了左逐流,列国势力未必坐以待毙,他们极有可能会趁着太子立足未稳之时,不惜一切地对大康进行攻击。所以大康和秦国、北胡之间的联盟就变得极为重要,若是任何一方反目。都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我叹了口气道:“这段日子,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拥有的国土越大,防守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只有迅速将燕国的军队变成一支忠诚于我的英勇之师,我们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考虑其他国家的事情。” 焦信道:“左逐流大概就是看到了太子殿下刚刚拿下燕国,想趁着我们立足未稳之时。挑起北胡和康国的矛盾,让我们在两线疲于奔命。” 我冷笑道:“他地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焦信道:“左逐流这次做出这件事。颇有破釜沉舟之势,我调查出大康南部贵畇、崇德、岳阳三郡的守将都是左逐流的心腹,最近左逐流和他们接触频繁,假设说他们之间相互早有勾结,这次极有可能从南方发难。” 我低声道:“三郡的兵力有多少” 焦信道:“三郡的兵力共有六万人。兵力虽然称不上强大,可是这三郡扼长江之险,与汉国相互抗衡,乃是大康地门户,若是三郡一旦发生叛乱,汉国难保不会趁着此时趁虚而入。” 我点了点头道:“所以除掉左逐流应该是最后一步,首先要剪除的是他的这帮羽翼。” 焦信笑道:“太子明鉴,焦信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前言已经抵达道路的尽头,焦信将我搀下小车,陈子苏和突藉早已在前方等待多时,我不由得有些奇怪,他们可以会知道我已经抵达康都 焦信向我解释道:“我们启程的时候,武士便敲击轨道提前报讯,每隔一段会有人将敲击的记号延续下去,所以陈先生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太子驾到的消息。” 我大步向陈子苏走去,笑道:“深夜打搅先生睡眠,还望恕罪” 陈子苏呵呵笑道:“子苏知道公子这两日就要抵达,哪里还睡得着,再说,今晚子苏根本未曾歇息,何来打扰之说” 我笑道:“陈先生深夜仍在为国操劳,胤空心中感激涕零。” 陈子苏诡秘一笑道:“并非是子苏情愿,不过有位老先生非要拽着我聊天,子苏不得不陪,也不也不陪,公子来得正好。刚好上去陪他喝上两杯,聊上两句。” 我微笑道:“却不知是那位老先生能让陈先生如此敬重” 陈子苏笑道:“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我大笑道:“快快引路,我马上就要知道答案” 其实我心中隐约已经猜到这位老先生的身份,康都城中能让陈子苏如此尊敬的人没有几个,肯定是我的岳父大人翼王林悲风。 我们来到掩月阁,一切果然如我所料,正是翼王林悲风微笑着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慌忙上前参拜道:“小婿胤空参见岳父大人” 翼王笑着抓住我的肩膀道:“想折我寿吗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怎可给我下跪” 我恭敬道:“即便是孩儿登上皇位,始终都是您的女婿,见到岳父自然该行礼”我执意给他叩了一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翼王目光之中闪动着激动之色,他亲切的拉住我的手臂,让我在他的身边坐下,我招呼陈子苏和焦信落座,突藉去厨房吩咐下人多准备些酒菜。 我笑道:“岳父大人难道也算出我今日要回来,所以特地在这里等我” 林悲风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心中郁闷,一个人在王府中呆着感觉越发无聊,闲暇的时候经常来找陈先生聊天。” 陈子苏笑道:“承蒙翼王看得起子苏,现在几乎每日都要找子苏饮酒下棋。” 林悲风笑道:“歆德皇不让我上殿,我在家里反正也无所事事,这里是我女婿的地方,难道我来不得吗” 陈子苏笑道:“当然来得,现在翼王千岁在太子府呆得时间远远比翼王府多得多” 林悲风乐呵呵道:“下棋我虽然下不过你,可是饮酒你却比我差上许多” 陈子苏道:“何止差上许多,子苏只有观看得份儿,今天太子殿下来了,翼王千岁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了。”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我微笑道:“岳父大人既然在这里无聊的很,为何不去宣城探望楚儿” 林悲风道:“我何尝不想过去,可是一切都准备好,正要出发的时候,左逐流那个老贼又搞出这番事情来,陈生先生说此事必须你亲自解决,让唐昧和雍王前去请你,我只好取消了行程,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地方。”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想入宫去劝劝你父皇,可是他居然不给我任何情面,根本不让我入宫”他握拳在桌上捶了一记,显然心中极为愤怒。 陈子苏道:“现在陛下身患重疾,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其他人一概谢绝来访,翼王又何必为此而恼呢” 林悲风道:“我并非介意此事,而是看着陛下宠幸那个奸佞小人,心中不爽而已。” 我笑道:“或许父皇有他自己的打算,左逐流想要一手遮天,恐怕还没有那个能力。” 林悲风道:“他当然没有那个能力。” 焦信道:“自从陛下生病以后,对左逐流越发倚重,这对我们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我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便入宫面见父皇,争取将安蓉母子的事情尽快解决。” 陈子苏却摇了摇头道:“公子何须操之过急左逐流虽然将安蓉母子软禁起来,可是她们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左逐流并不知道公子抵达康都的消息,也是他在明,我们在暗,当务之急是联系朝臣,将陛下的病情散布出去,让群臣提出由太子暂摄朝政,看看左逐流究竟有什么反应,借机观察究竟谁人坚决站在左逐流的一方。” 林悲风道:“这件事让谁来提出呢” 陈子苏道:“贺王龙天赐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他会联合诸位皇族出头” 林悲风笑道:“如此甚好,他们几个说话应该有些份量,我再去联系其他大臣。” 陈子苏道:“左逐流能够控制的军事力量,集中在贵畇、崇德、岳阳三地,如果公子登基之事已成定局,左逐流会不惜一切发动叛乱。” 林悲风冷笑道:“那些人到了关键时候未必会跟他一起送死,就算他们中于左逐流,区区六万兵马又能够举起什么风浪” 陈子苏道:“话虽如此,可是大康一旦陷入内乱之中,外敌必然会伺机侵入,内忧外患同时到来,对公子掌控大康的局势似乎不利。” 焦信道:“以左逐流目前的实力来说。他根本无法和太子抗衡,可是仍然不惜一切代价和太子作对,背后一定有所倚仗。” 我皱了皱眉头道:“当初我前往大汉化解五国联盟之时,左逐流还专门找我分析形势,看得出他对大康的感情也是极其深厚,应该不会和他国勾结。” 林悲风道:“只有一个解释左逐流看到陛下命不长久,生恐你登基后出手对付他。所以才不惜一切先发制人。” 陈子苏道:“可惜就算挑起了北胡和大康的战事,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林悲风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觉得自己很有希望篡夺大康的皇位,自然将大康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可是随着胤空的势力日渐增长,他对皇位已经几近绝望,心态自然发生了变化,拼个鱼死网破也有可能。” 我点了点头道:“岳父说得不错,左逐流确实有可能这样做。而且趁着我立足未稳之时,发动这场变乱是他最后的机会,当初他空觑大康的皇位,所以将大康视为自己的一部分,现在他觉得自己得到皇位的希望越发渺茫。出卖大康的利益也未必可知。” 焦信道:“若是他在这件事上和其他的国家相互勾结,事情岂不是要变得十分麻烦” 陈子苏道:“所以处理左逐流地事情上一定要准备充分,时机成熟之时。马上展开行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除去,不给他国任何地反应机会。” 我赞许的看了看陈子苏道:“大康一定不可以发生内乱,否则他国势必趁着这个机会对我们进行围攻。” 陈子苏道:“明日便由皇族和众臣提议公子暂摄朝政,左逐流势必激烈反对。我等将他身边的拥护者率先剪除”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率先剪除,而是一网打尽剪除他的党羽势必打草惊蛇,左东翔在龙骧军虽然担任副职,可是龙骧军的大权仍然掌握在他的手中,这是康都最重要的防御力量,如果左东翔发生叛乱,就会在最短的时间给我们造成相当的威胁。” 林悲风点了点头道:“左东翔也是左逐流最重要地棋子之一,龙骧军共有三万人,皇城内的御林军只有一万,不过啸扬的立场站在我们一边,一旦发生变乱,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皇宫。” 我深思片刻,方才道:“武力并非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康都一旦发生变乱,整个大康势必陷入混乱之中,左逐流应该已经算出我在这两日就要抵达康都,他势必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算我们依御林军地力量将他拿下,也必将面临龙骧军的一场血战。” 焦信道:“太子说得对,左东翔执掌龙骧军大权已非一日,现在军中遍布他的亲信,称之为左氏卫队也不为过。” 我缓缓放下酒杯道:“明日我要先入皇宫,趁着左逐流准备不及之时,将他和他地和党羽全部制住,严密封锁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龙骧军。” 陈子苏双目一亮,低声道:“公子打算” 我微笑道:“父皇既然病重,想必已经无力掌控朝政,做儿子的自然应该替他分忧。”我心中已经兴起篡位之心,歆德皇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保留的意义,他如果继续坐在皇位上,只会影响我对局势的掌控和未来的发展。 陈子苏道:“歆德皇自从生病以后,几乎谢绝了所有人的探视,这段时间对外都是左逐流为他传话。” 林悲风道:“我尝试从周渡寒那里探听陛下的具体病情,可是此人相当古板,无论我怎样问他,他对陛下的病情都是只字不提。” 我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我想见到父皇而又不去惊动左逐流,相当的困难” 陈子苏点了点头。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低声道:“袁天池现在怎样” 陈子苏眼前一亮:“对了,我刚想说这件事,歆德皇虽然病重,可是几乎每天都要招袁天池过去为他讲经说道。若是他肯相助,公子见歆德皇应该可以掩人耳目。” 轻颜送给我的那张人皮面具,还是可以起到相当的作用,我让翼王出面替我邀请袁天池在康都绿云茶楼相见。 袁天池准时到来,拉开雅阁的房门,并没有看到翼王。他显得微微一怔,随即目光便落在我的脸上。静静盯住我的双目,过了许久,唇角方才浮现出一丝微笑:“你终于回来了” 没想到他第一眼便可以将易容后地我认出,我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袁先生目光如炬,我不得不佩服你” 袁天池淡然一笑,在我的对面坐下,拿起我为他倒好的茶水,饮了一口。赞道:“好茶” 我笑道:“能够等到袁先生的欣赏,想来这茶水的味道应该不错。” 袁天池微笑道:“这张面具地确精巧,只可惜掩饰不了一个人的眼神。” 我笑着点了点头。 袁天池道:“翼王找我时,我便猜想到会是你来找我,加上进门后看到你地眼神。我马上猜出了你的身份。” 我微笑道:“天下间有袁先生这般眼光的恐怕没有几个。” 袁天池道:“天下间像公子这样的人物也没有几个。” 我们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我缓缓放下茶盏道:“袁先生乃是当世高人,我这次前来的目的,你应该能够猜测到。” 袁天池微笑道:“古语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子既然屈尊来找我,肯定有事相求,我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何时来到康都,可是看到你的这身装扮。显然是生怕别人知道你的行踪”他低声道:“尤其是左逐流” 此人果然不简单,我盯住他深邃的双目,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袁天池道:“若是公子想和他相见,我倒可以为你创造一个隐秘的机会。” 我微笑道:“多谢袁先生” 袁天池淡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公子有没有想过,他的这场病究竟是真是假” 我心中一怔,双目之中充满疑虑。 袁天池道:“我医术虽然不精,可是我能够看出他并非是中风之兆,每次太医为他煎药以后,都将药渣深埋起来,我的好奇心却偏偏很重,趁着无人之时,我掘出部分药渣,方才发现那些草药根本不是治中风之症,乃是普通的理气药物而已。” 我此惊非同小可,袁天池言之凿凿,看来一切都是事实,可是歆德皇为何要装病,难道他和左逐流串通一气想害我不成 袁天池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低声道:“据我看来他此次装病,让你返回康都,真正地目的是对付左逐流。” 我眉峰一动:“怎麼讲” 袁天池道:“这段时间我和他接触频繁,对于他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发现他远非表面上显现地这么昏庸,对朝内发生的事情,清楚的很” 我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意识到了左逐流的威胁” 袁天池微笑道:“从他言谈举止之中不难看出这一点,不过我发现在他假冒生病前后,变化相当大” 我不由得向袁天池的身边又近了一些。 袁天池道:“他突然变得焦虑异常,对死亡充满畏惧,脾气比起以往越发残暴,我亲眼看到他将凝晔妃活活扼死” 我倒吸一口冷气,凝晔妃的死讯我也听说过,不过传言是病死,没想到竟然是歆德皇所杀。 袁天池低声道:“他杀凝晔妃这时,口口声声道,孽种孽种” 我心中一沉,难道凝晔妃和外人私通嘴上却没有问出来。 袁天池苦笑道:“凝晔妃死后,他竟然让人剖开她的小腹,看看里面有没有婴儿” “什么”我脱口道。 袁天池点了点头道:“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怀疑凝晔妃与他人私通,看到她的小腹比往日隆起了一些,怀疑凝晔妃有了身孕,可是杀掉凝晔妃,剖腹之后才知道,凝晔妃是因为肥胖使然,并非是他想像中那样。” 我内心中有种极为不祥的感觉,难道歆德皇觉察到我和珍妃的么情看来又有些不像,他若是知道我们的事情,却为何不对珍妃下手,而是选择凝晔妃呢 袁天池道:“我今夜会前往养心殿为他将道,公子可以扮作我的丹奴一起前去。” 我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定了,一切等到我见到他自然会清楚。” 袁天池意味深长道:“他绝不简单,若是你以为他已经老迈无用,恐怕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夜色初临,我背着药箱跟随袁天池一起走入来到养心殿,门前的侍卫按例搜查我们的全身,又仔细检查了几遍药箱,这才让我们入内。 帷幔低垂,歆德皇躺在龙床之上,两名太监静静站立一旁。 歆德皇缓缓挪动了一下身躯,两名太监慌忙凑了过去。歆德皇道:“扶我坐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对我来说竟显得有些陌生。 袁天池恭敬道:“草民袁天池参见陛下” 歆德皇转过脸来,他的容貌跟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目光显得异常的纷乱,可见他的心中极不平静。 “袁先生今晚还是接着前天的道法说给我听听”歆德皇道。 袁天池微笑道:“草民今晚特地带来一位道兄,他的道法要比我高深的多。”他的目光向我望来。 歆德皇冷冷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袁天池那样的洞察力,并没有识破我的身份:“你说得便是他吗” 袁天池笑道:“正是这位道兄” 歆德皇凝视我道:“我现在心情烦乱,你能帮我平复心境吗” 袁天池微笑道:“这位道兄乃是一个奇人,他若是讲道,不喜欢他人在场,不如我退下之后再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运】 歆德皇点了点头,向两旁太监道:“你们带袁先生去外面歇息,朕要和这位高人好好的聊上几句。” 我从歆德皇的眼神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不会糊涂到和一个陌生人独处一室的地步,看来他已经从种种的迹象之中,猜出了我的身份。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胤空是你吗”他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缓缓揭去面具,恭恭敬敬的在他的面前跪下:“孩儿不孝,还望父皇恕罪” 歆德皇摇了摇头道:“朕从未怪过你,你也没有什么罪过赶快起来吧” 我这才站起身来。 歆德皇道:“袁天池乃是你保荐给朕的,朕早就料到,你会通过他来见我,躲开左逐流的监视。” 我佯装关切无比道:“父皇的身体怎样了孩儿自从知道父皇的病情以后,时刻都在牵挂着您。” 歆德皇感叹道:“我的诸位皇儿之中就数你最为孝顺,也就数你最有出息,大康的天下交给你,朕放心了”他还从未对我如此慈和过,多少让我感觉到有些怪异。 歆德皇拍了拍龙床,示意我在他的身边坐下,低声道:“朕并没有生病,这次只是装装样子,做戏给左逐流看”一切果然让袁天池言中,他的这场病果然是假装的,真正的目的是骗我回康都,却不知他这次又想做什么我心中不禁暗生警惕,歆德皇不会又想害我吧 歆德皇咬牙切齿道:“胤空,帮我除去左逐流” 我微微一怔,刚刚见面,歆德皇便提出这件事,却不知左逐流因何会将他触怒 我低声道:“父皇是不是因为安蓉母子的事情” 歆德皇重重在龙床上拍了一记:“朕虽然老了,可是毕竟没有糊涂,谁一心为大康。谁想谋夺我们龙氏的江山,朕心知肚明。左逐流劝我将安蓉母子留下,分明是想让大康开罪北胡,若是北胡进攻我们,吸引我们的大部分军力,韩国势必趁虚而入,不但你辛苦得来的江山会被他人夺去。甚至连我大康也会被列国瓜分。” 我恭敬道:“父皇圣明。”心中却暗自奇怪,歆德皇怎会突然开窍难道他一直都是故作糊涂 歆德皇道:“朕的精力和体力已经大不如前。看来距离大限已经不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这和他以前醉心修道,深信长生不老之术全然不同。 他的眼神显得疲惫而空虚:“胤空,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老迈无用了” 我慌忙道:“孩儿从未如此想过,父皇英明神武,无论文治武功都是古往今来第一位贤帝” “古往今来”歆德皇苦笑了起来,随即又开始剧烈地喘息,过了许久方才平息下去,他声音沙哑道:“我这一生做了不少的糊涂事情。否则大康不会让我搞得天怒人怨”他凝视我道:“胤空,朕累了,真的累了,这次除掉左逐流之后,我便将大康彻彻底底的交给你。燕国之事让我明白了,你已经超过我许多,我如果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只会成为你的阻碍,成为大康的阻碍” 我不知他是不是在试探我,慌忙跪倒道:“父皇切勿如此说,孩儿心中的父皇才是大康真正的主人” 歆德皇轻轻拍了拍我地肩头:“我已经下令赦免了你的六皇兄。” 我心中一惊,兴王龙胤滔因为谋反而被歆德皇贬于楚矶。按理说当永世不得返回康都,没想到歆德皇竟然赦免了他。 歆德皇道:“我留在这世上地日子已经不多了,说来奇怪,现在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们兄弟都在我身边,临死之前能够看到你们,我就满足了” 我心中暗自嗟叹,歆德皇果然老了,任何人再强终究无法和天命所抗争。 歆德皇握住我的手道:“你登基以后可不可以放过你的其他兄弟”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惭愧,就算可以放过他人,勤王和兴王是断然无法放过的,他们两个早有称帝之心,我绝不可以将他们两个隐患留在世上。 歆德皇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胸襟非其他皇儿能够企及。” 我低声道:“父皇贵畇、崇德、岳阳三地的统帅和左逐流来往甚密,如果想除掉左逐流而又不引起大康内乱,首先必须瓦解这三地的兵权。” 歆德皇道:“我考虑过,我会下一道旨意,将三地守将调任他处。” 我微笑道:“父皇圣明,不如将崇德和岳阳两地地兵马调往燕国境内协助焦镇期控制燕国的局面,贵畇的两万兵马可以继续留在那里,同时让庐州水军提督傅天宪接管三地,在长江沿岸重新构筑一道防线。” 歆德皇淡然笑道:“看来你早有准备,那傅天宪是翼王林悲风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虽然能力出众,可是向来倨傲无礼,当初朕曾经让他统领长江水师,可是朕南巡视察之时,此人竟然敢当众指责我的军政,是以我才将他降级到庐州使用。” 我恭敬道:“父皇,现在汉齐晋三国对大康虎视眈眈,我方燕国形势初定,长江防线不容有失,傅天宪虽然倨傲,可是对大康军中对此人极为推崇,领军作战的确有他独到的一面,在眼前的形式之下,使用人才当不拘一格,父皇不妨考虑一下。” 歆德皇点了点头道:“大康地事情我已经不想过问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心中大喜,看来歆德皇果然有了退位让贤之心,有了他的帮助对待左逐流可谓是十拿九稳。 我又道:“驻守康都的龙骧军仍旧控制在左氏父子的手中,我们如果出手对付左逐流,恐怕左东翔会马上发动叛乱。”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也在担心这件事,龙骧军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全都是左氏集团的精英所在。一旦发生变乱,会直接威胁到皇城地安全,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我断然道:“擒贼先擒王,我们应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氏父子全部控制住,并将龙骧军骨干将领的家人全部制住,到时候他们势必溃不成军。” 歆德皇赞道:“好果然妙计,就按照你说得去做” 他低声道:“三日之后。我会在朝中当着众臣将朝中一切事务交到你的手中,等测算出黄道吉日。便为你举行登基大典” 我心中一阵狂跳,萦绕心头多年地心愿眼看就要实现,无论我怎样沉稳,也不禁露出喜色,慌忙跪倒在地上,垂下头去,以掩饰我欣喜若狂的表情,激动道:“孩儿多谢父皇” 走出养心殿已经是夜半时分,袁天池看到我的表情。已经明白我今晚商谈的结果定然十分满意,他和我并肩沿着宫内道路向东门走去,来到富延宫的位置,迎面猛然吹来一阵冷风,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只觉腹中突然疼痛了起来。 捂住小腹苦笑道:“人有三急,看来要劳烦袁先生等我一会了。” 袁天池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慌忙闪身冲入右侧的竹林小径,对皇宫的地形我颇为熟悉。竹林内有一间净所,可是走了两步腹中疼痛却缓解了下来,我揉了揉小腹,心中暗道:“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地东西”正在考虑的时候,却听到前方竹林深处隐隐传来一阵人声。 我心中大奇。深夜之中,怎么会有在此难道宫内有人在此偷情不成 在强烈地好奇心驱使下,我蹑手蹑脚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隐约听到有人低声道:“陈嬷嬷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要怪你便怪他” 这声音在我耳中竟然有几分熟悉,我仔细一想,这应该是宫内的小太监落寞的声音,心中越发觉得奇怪,却不知他口中的陈嬷嬷是谁 我从竹林的缝隙中向前望去,却见落寞跪在竹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正在点燃几片纸钱。 他低声道:“你原本活得好好的为何要说这么多地话你死了便死了,为何要连累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怀疑我,估计我也活不成了”他生恐火光招来他人注意,每次只点燃一片纸钱,灰烬落在他面前事先挖好的一个坑中,想来是回头用浮土掩住。 落寞叹了口气道:“陈嬷嬷,你死便死了,为何要说这么多的话不然那个秘密天下间谁人都不会知道你害了自己便算了,为何还要将太子也连累进来” 我内心一沉,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这件事竟然和我有关。 我压低声音道:“你所说地究竟是什么事情” 落寞吓得身躯猛然一颤,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我戴上了面具,是以他并没有认出我,哆哆嗦嗦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冷哼一声,揭下面具,落寞吓得更是魂飞魄散:“太太子殿下” 我缓步来到他的身边,尽量放缓口气,安慰他道:“落寞,你将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绝不会为难你。” 落寞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许久方才惊魂稍定,颤声道:“没没有什么事情” 我怒视他的双眸:“你若是不说,我马上便将你抓到父皇面前,将你今晚的作为全部告诉给他。” 落寞慌忙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太子殿下千万不可否则我们两人的性命恐怕都” 我心中越发怀疑,低声道:“落寞,你务必将这件事告诉我,否则我不会给你任何情面。” 落寞垂泪道:“太子殿下你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擦了擦眼泪,方才道:“一月之前,陛下突然招陈嬷嬷入宫。” “哪个陈嬷嬷” 落寞低声道:“便是当年平贵妃入宫之时,负责为她验身的稳婆”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抹浓重地阴云笼罩住我的内心,我一直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这才想起当初孙三分临死的时候好像提起过,他曾经私下花钱买通了为我母亲验身的稳婆,可是当时对我来说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我忽略了这件事,现在这个隐患终于爆发了。 落寞道:“可是陈嬷嬷入宫之后,便不见出来,后来陛下将我召去,让我将陈嬷嬷的尸首带出去投入井中”他回忆起过去发生的那件事,显得异常恐惧,嘴唇越发的苍白。声音再度颤抖了起来:“可是我我没想到陈嬷嬷竟然没有完全断气,我我要将她投入井中的时候,她竟然醒了过来说说” “她说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落寞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道:“她说太子是是平贵妃和前太子的儿子平贵妃入宫以前便有了身孕她她” 落寞在我阴冷到极点的眼神下,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我冷笑道:“她竟然诬蔑我” 落寞道:“她她说入宫之时她手上写了两份验身的文书,其中一份至今还保存在她的手中现在已经已经落在了陛下的手里”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落寞所说的一切属实,歆德皇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这只老狐狸,他在我面前竟然掩饰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刚才我腹痛难忍,来到竹林之中如厕,根本不会发现这个惊天的秘密,难怪他对我的态度会忽然转变,他看来是有意用左逐流来引开我的注意力,三日之后,他对付的真正目标恐怕是我 我凝视落寞道:“陈嬷嬷已经死了” 落寞忙不迭的点头道:“我我按照陛下的意思,将她投在井中” 我低声道:“很好”内心之中杀机隐现,这件事绝不可以再传出去,否则我将面临整个皇室宗族的敌对。落寞从我的眼神中仿佛明白了什么,骇然道:“太子你” 我不等他说完,双手狠狠扼住了他的脖颈,落寞焉能是我的对手,在我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双足死命在地上蹬了几下,顷刻之间已经一命呜呼。 我抱直异常匠尸首,来到竹林西首的池塘,在他怀中缚紧石块,将他推入池塘之中。 做完这一切,确信周围无人,我才沿原路返回竹林,来到刚才落寞烧纸的地方,正迎上前来找我的袁天池, 袁天池的表情并无异样,微笑道:“公子怎么去了这么许久” 我低声道:“不知怎么了,肚子总是不舒服,看来我需要回去尽快吃药了。” 袁天池淡然笑道:“公子原需多多保重身体” 回到城外农庄,陈子苏焦信等人都在农庄之中等待着我的消息。因为中途发生了落寞的事情,我此刻的心情变得颇为烦躁,并未向众人讲述今日入宫的详情,直接来到了我的书斋内。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深深的恐惧感,歆德皇竟然知悉了我的身份,他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利用我对付左逐流,然后趁我不备,将我拿下我从怀中拿出那幅珍藏许久的地图,这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大康现在版图比起绘制这幅地图的时候要大上许多,可是我现在仍然没有完成他的心愿。我地手指沿着八国广阔的疆界游走移动着,距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歆德皇虽然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可是以他一国之尊的身份和地位,他要顾及自己地颜面和皇室的清誉,绝不会将此事揭穿,他最可能做的就是悄声无息的对我下手。然后为我安置一项罪名,将我的太子之位剥夺。从他对左逐流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对左逐流应该也有戒心,这次他打得是一石二鸟的如意算盘,难怪他会突然赦免兴王龙胤滔,除掉我之后,太子之位势必悬空,他八成是想要重新起用兴王。 我痛苦的捏了捏眉心,对我来说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格窗忽然被风吹开,一阵冷风潜入室内,烛火摇曳了两下,顿告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并没有起身去关窗,俯身趴在书案之上,竟然沉沉睡了过去,恍惚中,父亲竟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他地样貌在我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静静看着他,他的双目中满是欣慰:“你终于长大了” “父亲我该怎么做”我大声说,耳边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父亲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展开那幅书案上的地图,地图在我的眼前奇迹般的变大,八国的江山,山峦起伏,江河滔滔。 父亲大声道:“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日成为大康地帝王,成就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基业现在机会已经来到你的眼前。你还犹豫吗” 我激动回答道:“孩儿不会犹豫” 父亲伸手指向康都的位置:“这座城池早已腐朽,即便是歆德皇自己,也已经无法忍受这里陈旧腐臭的味道。所以他想逃开这里,另建新宫,可是他从没有领悟到,这腐朽根本是他自己造成的只有铲除掉他,才能让康都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我激动的点了点头。 “一位真正的帝王。又何须在乎别人想什么当你成就万世基业,凌驾于众人之上里,所有人都在仰视你,从那样的角度,他们只会看到你的尊崇和权贵,永远看不到你身后地故事”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大声道:“父亲”情急之下,睁开双目,却见一人站在我地身边,一时间惊出满身的冷汗,我伸手握向腰间的匕首。室内灯光已经重新点燃,我这才看清竟然是紫凝站在我的身边。 身上的长氅由于我地动作没落到了地上,紫凝秀眉微颦,关切之情毫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你做噩梦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没事”我的嗓音有些异样。 紫凝道:“刚才听陈先生他们说,公子已经回来了,可是心情好像不是太好,于是我炖了燕窝粥给你送来。” 我微笑道:“多谢紫凝姑娘”接过紫凝手中的燕窝粥,喝了两口,忽然想起邱逸尘的事情,歉然道:“我来到康都之后,一直忙于朝中的事情,还没有时间去探望邱大哥,他现在的病情怎样了” 紫凝的美眸中蒙上了一层阴翳,低声道:“病情始终都在反复,整个人瘦的已经脱形了。” 我叹了口气,邱逸尘落到今日的下场,全都是为了我的缘故。 紫凝道:“陈先生他们仍然在外面等你,你要不要见他们” 我慌忙道:“赶快让他们进来,刚才我心境不佳,却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紫凝温婉笑道:“你只需记得大家的心中都在关心你,只要你开心就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 看到她的如花笑靥,我不禁一呆,脱口道:“紫凝姑娘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吗”话刚刚说出口,我马上懊恨的恨不能钻到地下去,要知道紫凝是邱逸尘的未婚妻,邱逸尘是我忠实的手下和兄弟,我怎能说出这样包含挑逗意味的话语 紫凝俏脸一红,黑长的睫毛迅速垂了下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陈子苏和焦信等人全都来到了书斋。 我招呼他们坐下后,微笑道:“今日我有些疲乏,所以刚才回来歇息了一会儿,不然哪有精力和你们议事,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大家不会怪吧”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陈子苏深邃的双目盯住我道:“看来公子今日和歆德皇会面的结果并不理想” 我点了点头道:“父皇很痛快便答应了我对付左逐流的要求,明日就会下旨意,针对南方三镇的驻军进行重新的分派。” 焦信半信半疑道:“这么顺利” 我又点了点头,低声道:“父皇赦免了兴王龙胤滔,这两日他应该会返回康都。” 陈子苏皱了皱眉头道:“他在这个时候赦免龙胤滔,并让他重返京师,其中是不是还抱有什么目的不成” 焦信问道:“歆德皇这次的病究竟是真是假” 我据实相告道:“他的病根本就是伪装,目的是为了迷惑左逐流,也是为了吸引我返回康都,借用我们的力量,将左逐流除去。” 陈子苏道:“陛下有没有答应将朝中大权全部交给公子” “他答应三日之后会宣布这件事。” 陈子苏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件事的确让人费解,歆德皇如果真的看出左逐流的险恶用心,早日将皇权交给公子,公子以太子监国的身份对付左逐流应该更加容易,他虽然答应三日之后将大权给你,可是同时又让兴王龙胤滔返回康都,这件事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 我的身世自然不便吐露给他们,我旁敲侧击道:“我也感觉到有些不对,父皇这次会不会借用我的手来对付左逐流,然后趁我不防的时候,再出手对付我。” 陈子苏盯住我的眼睛,许久方道:“公子心中一定已经有了打算,你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吧” 我低声道:“有人告诉我,父皇想杀我” 所有人都是一惊,车昊大声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虎毒不食子,再说,若是除掉了公子,刚刚得到的燕国势必会发生变数,康国也会陷入混乱之中,难道他老糊涂了不成” 我心中暗道:“我根本不是歆德皇的亲生骨肉,他现在知道了这个事实,出手对付我当然在情理之中,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任何的后果都可以忽略不计,现在的歆德皇恐怕就是这样。” 焦信道:“他既然有杀太子殿下的心思,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等他下手” 翼虎道:“不错,干脆我们杀入皇宫,砍下那老小子的脑袋,到时候姐夫便理所当然的成为大康的皇帝” “住口”我怒道,这混小子说话虽然有些道理,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叫嚷起来,也让我有些难堪,毕竟在外人眼中,歆德皇是我的父亲。 陈子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公子有两句话单独相谈”: 第一百六十三章【狂澜】 陈子苏等到众人出门之后,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公子心中必然有心事,你不愿说,子苏也不敢问,不过若是那歆德皇真的对你动了杀念,我们或许要面临夺宫了。” 我点了点头,陈子苏说得没错,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陈子苏道:“歆德皇既然想对公子下手,他三日之后必然不会将朝中大权交给你,或许他已经打定主在那一天对你下手。” 我冷笑道:“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陈子苏道:“左逐流在这个事件之中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他是和歆德皇站在同一战线还是被歆德皇列为必须除去的人物之一,现在还很难说。” 我低声道:“父皇将兴王召回康都,显然是想让兴王取代我的位置,左逐流向来都是勤王龙胤礼的忠实拥护者,从来在人前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兴王若是当政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父皇是想借我的手削弱左逐流的力量,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而后悄声无息的对我下手。” 陈子苏道:“不管他们的心中怎样想,公子若是想夺宫,势必要抢在歆德皇对你下手之前。时机的把握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三日之内想策划一场颠覆大康政治的狂澜,并非是那么容易。” 我深表赞同道:“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 陈子苏虽然不知道歆德皇想要对我下手地理由。可是从我郑重的口气中,已经猜测出,此事再无缓和的余地,他低声道:“我们隐藏在康都的精英武士有两千人,康都内的御林军有一万人,龙骧军有三万人。表面上看,我们发生宫变将要面对的就是四万人” 我低声道:“两千人对四万人,的确没有太多的把握。” 陈子苏笑道:“岂止是没有太多的把握,简直连一分把握也没有,我们地这条密道是能往王府。王府距离皇宫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想在最短地时间内控制住歆德皇。首先必须将一万御林军解决。” 我想了想道:“赵啸扬是岳父的义子,御林军的问题应该可以解决。”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赵啸扬虽然是翼王的义子,可是他的政治立场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古以来亲情和立场无关,如果赵啸扬一切都以翼王的意志为转移,我们控制御林军,迅速攻占皇宫会变得很容易。如果他的立场站在歆德皇地一方,我们面临的境况将变得更加艰难。” 我点了点头道:“陈先生还记得上次我们利用百姓攻破炼丹房的事情吗” 陈子苏不解道:“难道公子还想制造出一场民乱” 我摇了摇头道:“这次不同,我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父皇控制住,宫变的消息绝不可以透露出去。” 陈子苏提醒我道:“控制歆德皇的同时,也要将左逐流控制住,不然单单是三万龙骧军就会让我们费上一番周折。” 我想了想又道:“今晚我必须约见岳父,赵啸扬的事情我务必将其落实。” 陈子苏道:“子苏还有一个建议” “陈先生请讲” “公子现在已经据有大康地北部。燕国也落入你的掌控之中,既然歆德皇执意要害你,为何不趁着他仍未下手之时。返回燕国,割据自立,撇开和大康之间的关系。 若是北胡为了安蓉之事当真发起进攻,拓跋醇照只有迂回绕过我们地疆界攻击大康,我们坐山观虎斗。倒也落得清新,趁着两方交战之机,我们一方面可以调养生息,一方面可以稳固燕国的统治,在康国陷入战乱之时,我们可以安排大军从燕国的东部边境突入大康,到时候必然势如破竹,轻松收复大康的土地。” 我凝视陈子苏的眼眸:“陈先生以为我会接受你地这个建议吗” 陈子苏叹了口气,沉默了下去。 我大声道:“我已经等待了太久的时间,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继续下去如果我只是想固守一块土地,成为一方王者,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我双目炯炯盯住陈子苏道:“先生应该,我龙胤空的志向是什么当初我和先生在秦都之时,纵论天下时势,终有一天我会将八国统一成为一个整体现在是我最好的机会,大康的天下只差一步,就掌握在我的手中,这是我立国之根本,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无论是我的皇兄,还是左逐流,或者是歆德皇这一场仗我一定要赢,无论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我一定要登上皇位” 陈子苏道:“公子想什么时候开始夺宫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越早越好” 歆德皇以为我麻痹大意的时候,恰恰是他对我最疏於防范的时候,若是他知道我洞悉了他的奸谋,势必会提前对我下手,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翼王眉头紧皱,每一个人都想不透歆德皇要对我下手的理由,废掉我大康必然陷入深重的危机之中,歆德皇为何要拿大康的前途和未来冒险 “陛下果然糊涂了”翼王感叹道。 只有我清楚,现在的歆德皇非但不糊涂,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我虽然也是龙氏的子孙,可是并非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嫡孙,他缺少宽广的胸襟,必然将这件事视为奇耻大辱,以他的为人只会对我进行疯狂的报复。 父亲并没有对不起他,而是歆德皇强占了我的母亲,拆散了我的家庭,让我在孤独和仇恨中长大。 自从歆德皇封我为太子之后,我一度淡化了这种仇恨,血浓于水,他毕竟是我的祖父,若是我顺利登上帝位,也许不会对他采取极端的做法。可是当这段陈年往事被重新掀开,我对他的仇恨也随之迅速的复苏了,我要让他为之前的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 翼王道:“胤空,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夺宫篡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日后大康的历史上,将会写下不光彩的一页。” 我微笑道:“我只求今生无憾,日后任人评说” 翼王的虎目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华。 我郑重道:“楚儿即将生产,我要送给她一个最珍贵的礼物”说这句话我存在一定的目的,我看出翼王对谋朝篡位仍然有一定的顾虑,适时的将楚儿母子抬出来,顿时可以将翼王的顾虑一扫而光。 翼王重重点了点头道:“他既然对你不仁,你也无需对他尽孝,为了大康的将来,只好如此了,将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 我照实说道:“孩儿手上只有两千武士。” 翼王笑了起来:“两千武士想和康都的四万精兵相抗衡,天下间只有你有这么大的胆量” 我恭敬道:“所以胤空才来求助于岳父大人。” 翼王道:“皇城内的一万御林军都是在啸扬的统领之中,啸扬私下对你推崇备至,若是我让他助你,他必然会遵照我的吩咐行事” 我大喜道:“如果越统领肯帮我,这件事便成功了一半。” 翼王道:“夺宫的关键不仅仅是在歆德皇身上” “还有左逐流” 翼王点了点头,他低声道:“龙骧军共计三万人,这支力量不可小觑,而且康都城门的防守大都掌控在左东翔党羽的手中,一旦你们接到讯息,便可由城门迅速进入城内,对我们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我淡然笑道:“这件事恐怕还要劳烦岳父。” 翼王不禁笑道:“你还有什么主意,说给我听听。” 我微笑道:“岳父大人还记得上次韩当成将军率领水军阻挠龙骧军进入皇城的事情吗” 翼王笑道:“你想故计重施” 我摇了摇头道:“韩将军现在手中的水军虽然只有五千人,可是这五千人,却可以制造出相当规模的混乱,夺宫之是,他们可以制造出被人攻击的假象,到时候,我们可以假传圣旨,调龙骧军前去支援,趁着这段时间,迅速稳定皇宫的形势。” 翼王道:“好主意可是一旦龙骧军发觉被骗,他们势必会掉头向皇城发起攻击。” 我笑道:“或许他们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翼王微微一怔,不解道:“你说得再明白一些” 我转身向门外喊道:“焦信” 焦信应了一声,从门口走了进来,恭敬向翼王跪拜道:“焦信参见翼王千岁” 翼王摆了摆手道:“太子既然让你进来想必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赶快说给我听听。” 焦信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摊开放在书案之上。 翼王眉头一动,低声道:“这好像是康都水军营塞的地图” 焦信道:“翼王千岁看得没错,这正是康都水军营寨的地图。”他指向地图道:“我们可以事先在营寨之中设下埋伏,等到龙骧军进入营寨之后,用大火断去他们的后路,龙骧军士兵被火包围之后,势必向河岸逃去,我们可以在般上利用火箭射杀岸上的龙骧军士兵。” 翼王道:“你想将龙骧军的士兵一举歼灭” 我点了点头道:“龙骧军中大部分都是左逐流的亲信,杀掉他们方能根除这个隐患,让左氏父子陷入孤立无助之中。” 翼王道:“五千水军对付三万龙骧军,单凭火攻和羽箭未必能够控制住局面。” 焦信道:“到时候我会率领五百名精锐武士协助水军行动,这些人全都善于使用墨氏连弩和霹雳弹,远距离的杀伤力相当强大。” 翼王欣赏的点了点头。 焦信收起地图,向我们告辞后退了出去。 “此子日后必有一番作为”翼王看着焦信的背影由衷赞道。 我微笑道:“焦信的确很有能力,年轻一代之中,就数他最能帮我” 翼王道:“你打算何时发动宫变” 我平静道:“既然父皇已经有了杀我之心,夺宫之事当然是越早越好,我刚才已经让阿东和突藉分别前往燕国和绿海原报讯,一旦我们夺宫成功,从两方会抽调部分士兵前来康都支援,以防南部三郡发生叛乱。” 翼王道:“康晋边境有七万驻军,你不可忽略了这支力量” 我笑道:“那七万驻军原来是岳父大人的嫡系,负担平息大康民乱的重任,现在仍然和西南反军征战的不可开交,我事先已经了解过。” 翼王道:“这七万驻军乃是顾城贤负责统领,此人原来一直在我的手下做事,为人世故,做事圆滑。若是你能够顺利登上帝位,传旨升任他的官职,他势必会向你效忠。” 我叹了口气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顾城贤现在向我效忠,从他那里率军前往康都也至少需要五日的时间。” 翼王道:“可是我们并非是让他助你夺位,而是利用他的兵力去威慑南方三镇。从他驻军到三镇,两日足矣,如果三镇当真为了左逐流发生叛乱,顾城贤可以第一时间抵达那里。就算他的八万兵力战胜不了三镇地六万,可是至少可以延缓三镇向康都进军的速度,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我对顾城贤并非没有了解。此人正如翼王所说的那样,为人世故,做事圆滑,让人很难琢磨透他的心思,可是在眼前的情况下。冒些险是难免的,我唯有用足以让他心动的利益去诱惑他。方能确保他倒向我的阵营。 翼王道:“胤空,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明白了他所要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道:“岳父大人尽管说” 翼王道:“这次的事情和胤滔无关。你顺利登上皇位之后,可不可以放过他” 我点了点头道:“岳父大人放心,胤空一定不会伤害他地性命”我这句话包含有两层含义,既没有答应翼王就此放过胤滔,也保证不会杀他。对翼王多少也算有些交待。 翼王叹了口气道:“能够让他安稳的活在这世上已经足矣,胤滔终有一日会知道天命所归” 世上很多的事情都让人难以预测,我当夜并未返回城外农庄,就留宿在太子府中,可是清晨一早,车昊便过来敲门。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他不会冒失的打扰我地睡眠。 车昊道:“公子,袁天池在门外求见” 我微微一怔,我昨晚方才和他分手,怎么今晨他便来找我,知他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沉吟片刻道:“你请他进来” 车昊正要离去,我又嘱托道:“你留意一下有没有人跟踪他前来。” “公子放心,车昊知道。” 袁天池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显然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他走进房门,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皇宫负责清理池塘的宫人从池塘之中捞出一具尸首,这件事已经上奏给皇上” 我身躯一震,眼前猛然一片黑暗,我明明将石块缚好,没想到落寞地尸身仍然浮了上来,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这么快就暴露于人前,我心中实则是懊恼到了极点。 袁天池道:“发现尸首的地方,距离昨日太子如厕之处不远”他这句话只说了半句,下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心中定然认为落寞之死和我着脱不开的干系。 我脑海之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可是一时之间仍旧无法做出决断。 袁天池道:“陛下已经让人彻查这件事,刚才宣我入宫询问太子昨夜离开养心殿之后的动向。” “你怎么说” 袁天池道:“我怎样说无关紧要,可是陛下显然并不相信我地话,他让我来请太子入宫核查这件事情。” 歆德皇知悉落寞之死,很自然的便会联想到我的身世上,如果他对我产生了怀疑,这件事恐怕不妙。 车昊在门前道:“公子,大内总管多隆前来传旨” 我内心一怔,歆德皇让袁天池来找我,是因为考虑到要对付左逐流,我的身份现在不便暴露,现在却又让多隆前来传旨,等于将我来到康都的事实大白于天下,他难道要对我下手甚至暂缓对付左逐流,首先要将除去也有可能。 我心情沉重的向前走出一步,低声道:“车昊,你让他在花厅等我,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袁天池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若是现在离开,还有机会”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是去还是留一时间我无法拿定主意。落寞之死一定让歆德皇提前下定了决心,他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我。我现在如果听从袁天池的建议离开,从地道可以安然逃离康都,可是要让我将辛苦开创的局面就这样舍弃,我心有不甘。 袁天池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歆德皇这次决心对你下手。以公子在康都的力量很难和他抗衡。” 我淡然笑道:“袁先生以为我还有机会吗”面对袁天池这个聪明人,很多的事情无须说得太过明了。 袁天池皱了皱眉头道:“有机会,不过” “不过什么” 袁天池道:“为了一个机会,而去冒生命的危险,公子以为值得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没耐心继续等下去” 袁天池叹了口气道:“我明白” 我有些迷惑道:“你明白”心中的确不知道袁天池明白些什么。 袁天池点了点头道:“昨晚袁某看到太子许久未归,前去相迎时。恰巧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我内心一凛,双目之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意袁天池的这番话已经表明,他知悉了我的身世。 袁天池淡然笑道:“我既然敢来,内心之中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对你始终没有恶意。若是想害你,又何须等到今日。” 我黯然不语。 袁天池道:“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来到康都帮你,是因为有人求我这样做” 这件事也是一直萦绕在我内心的谜团:“谁让你这样做地” “采雪”袁天池的答案并没有让我感到太多的惊奇,我早在以前和他对话中便隐约猜测到了这一点。 袁天池道:“公子,答应我一件事。以后要好好的照顾采雪和轻颜两个” 我心中微微一怔,袁天池到底和她们两个是怎样的关系 袁天池从怀中拿出两张人皮面具,微笑道:“当日,我让采雪为我做了两件面具,没想到今日竟然派得上用场”他将其中一张递给我道:“你不必担心。那个秘密很快便会消失于这个世上” 他缓缓将另外一张面具戴上,我地眼前顿时出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 袁天池缓缓走了两步,他的神态和风度将我模仿的惟妙惟肖,即便是我都有些相信眼前的这位就是我自己。 我垂头看了看手上地那张面具,不用问这一张定然是袁天池自己,他主动和我互换了身份。 袁天池微笑道:“我曾经提醒过你,不要小看歆德皇,他疑心很重,唯一能让他放松警惕的方法只有一个”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那就是你死” 我内心之中一阵激动,袁天池竟然愿意为我去死,这等高义让我如何回报 我摇了摇头道:“不可以,歆德皇已经抱定杀我之心,你若是入宫,只怕凶多吉少” 袁天池平静道:“公子并非眼光短浅之人,应该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地道理。” 我恭恭敬敬的向他作了一揖,这才和他互换了衣袍。 袁天池拉开房门大步率先向花厅走去,一缕阳光从晨曦之中透露而出,迎接我们的将是怎样的一天 多隆在花厅早等得有些不耐烦,可是脸上仍然装出谦恭尊敬地模样。 看到我们进来,他慌忙向袁天池迎了上去,恭敬道:“太子殿下,陛下特地来让我传一道密旨。” 袁天池点了点头,将我的神态学了个十足,双手接过密旨展开,眉头微微皱了皱道:“父皇让我即刻入宫商量禅位之事”这件事早就在我的预料之内,歆德皇抛出如此诱人的条件来哄骗我入宫,可谓是用心良苦。 那多隆笑眯眯道:“恭喜太子殿下,或许明日奴才就要改口叫您皇上了” 袁天池冷冷地看了一眼多隆,犀利的眼神将多隆看得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袁天池道:“你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不清楚吗” 多隆慌忙跪下,伸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个耳光道:“奴才该死,信口雌黄,还望太子原谅” 袁天池摆了摆手,转身向我道:“袁先生,我和多总管去宫内拜见父皇,你去不去” 我做出恭敬地样子道:“太子殿下,陛下和你商量的是国事,我只是一介布衣,哪有资格前去” 多隆笑道:“袁先生,陛下让我告诉你,让你跟太子一路过去,他有些话也想对你说。” 我心中暗道:“这歆德皇该不会是也想对袁天池下手吧若是那样我们互换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袁天池道:“多总管请稍待,我和手下说两句话就来。” 多隆笑道:“太子尽管去说,不过还请尽量快些,我和手下在王府外恭候太子大驾。” 多隆离开以后,车昊慌忙上前道:“公子,千万不可前往皇宫” 他分辨不出袁天池乃是假冒,这句话直接冲他所说。 我笑道“车昊” 车昊身躯一震,此时方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太子,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袁天池道:“歆德皇不会害我,你就算入宫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车昊道:“歆德皇阴险狡诈,焉知他不会对你下手” 袁天池微笑道:“他梦寐以求的长征不老药还差七日方才炼成,你以为他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吗” 我毅然道:“车昊,你马上去找陈先生和焦信他们,立刻开始准备,初步将兴事之日定在今夜,具体时间我会和你们联络。” 车昊仍然担心道:“可是你孤身一人进入宫中,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是好”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时间紧迫,容不得我详细向他解释,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王府的事情安排妥当,和袁天池向王府外走去。 多隆前来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宣我入宫,我和袁天池,在五十名大内侍卫的护送下,前往皇宫。 采雪所制的面具极为精巧,加上我和袁天池的体态身形十分相仿,旁人很难从外面上看出破绽。: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亡灵 以袁天池的身份进入皇宫对我来说还是一次全新的经历,走入皇宫便觉得今日的氛围异常沉闷,虽然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袁天池的步伐镇定而笃信,他应该在模仿我的方面下过一番苦功,不然不会装扮到让别人真假难辨的地步。 我们来到勤政殿,多隆微笑道:“袁先生请先在外面等候,陛下让太子先进去。” 我点了点头,向袁天池深深凝望了一眼,心中一阵黯然,只要他踏入这宫门之中,便意味着凶多吉少。 袁天池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容,他整了整头顶的紫金冠,缓步走入勤政殿中。 看着宫门在袁天池身后缓缓关闭,我内心开始不断的下沉。 多隆并未随着袁天池进去,笑眯眯向我道:“皇上和太子两个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袁先生先去潜空阁用茶。” 我点了点头,在多隆的陪伴下向位于勤政殿左首的潜空阁走去,潜空阁是歆德皇平日里诵经问道的地方,袁天池经常在这里受到歆德皇的接见。 我虽然在近几年来多次返回康都,却一直没有机会进入潜空阁,一来我是打扰歆德皇的清静,二来我对求仙学道之事向来不感兴趣。 让我意外的是,勤王龙胤礼居然也在潜空阁等候,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却不知歆德皇将他叫来所为何事 勤王的面前摆着一副围棋的残局,他紧紧皱着眉头,显然深陷基中,连我来到身边都未曾觉察到。 我看了看那盘棋局,心中不由得一怔,白棋占尽优势,黑棋必败无疑,却不知勤王面对这盘已经输定的棋局做什么 勤王叹了口气,这才看到我,声音黯然道:“我观看这棋局已经有一天一夜,仍然没有看出其中的破绽。” 勤王在诸位皇子之中,棋艺颇为高超,一向自诩为康都第一高手。 我不知他究竟遇上了什么难题,嘶哑着声音道:“黑棋已经注定失败,这明明是一个死局,天下间没有人可以解得开” 勤王身躯猛然一震,他抬起头望向我,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 我还以为自己的声音露出了破绽,内心惊慌不已,懊悔不该冒失开口说话。 勤王道:“袁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一语将本王点醒”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棋盘之上,凄惨笑道:“死局死局我终于明白父皇让我坐在这里,观看这一盘残局的真意。” 我这才知道他并没有识破我的身份,微微往下心来。 勤王苦笑道:“父皇多虑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对皇位早已没有任何的奢望,既然已经是死局,我又怎会妄想翻盘呢” 我心中暗道:“你这句话恐怕是说给我听得吧,以勤王的性情,让他就此放弃大康的江山,他又岂会心甘情愿” 不过勤王肯定不知道。歆德皇之所以让他看这盘残局,并不是让他打消和我龙胤空争位之心,而是让他打消和兴王龙胤滔争拉的念头。 多隆为我们端上两杯上好的龙井,茶叶虽好,可是我却没有欣赏的心境,此刻胸中可谓是心潮起伏,不知道勤政殿内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勤王道:“我有一件事想请教先生” 我点了点头:“勤王殿下请讲”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长生不老之事” 我淡然笑道:“七日之后,我的丹药即将炼成,到时候殿下便清楚了。” 勤王嗟叹道:“父皇果然是洪福齐天,若是真的能炼成长生不老的丹药,大康的江山便会永世留在龙氏的手中”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喜悦,反倒显得 异常的感伤,我敢保证,他的心中对歆德皇的仇恨已经多过对于我。 说完这句话,勤王站起身来。 多隆道:“殿下不等皇上了吗” 勤王苦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等到什么时候看来我今生今世都等不到了”他挥袖拂乱了桌上的棋局,转身向外走去。 多隆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勤王殿下改变了许多” 我微笑道:“改变的又何止他一人呢” 这段时间对我来说,真可谓是度日如年,两个时辰之后,方才有小太监来到潜空阁,招我去勤殿面圣。 我怀着一刻忐忑不安的内心跟着小太监来到勤政殿内。 一切早已归于平静。 歆德皇静静坐在龙床之上,短短的一夜之间他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我走入宫门之后,两名小太监识趣的退了出去。 歆德皇指了一帝地锦团道:“坐” 我恭敬坐下,趁机四处环视,却没有发现袁天池怕踪影,难道他此刻已经被害 歆德皇咳嗽了一声道:“朕今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身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我佯装咳嗽了两声,嘶声道:“陛下乃万乘之尊,只要您愿意,又有哪一个不愿倾听您的教诲” 歆德皇呵哥笑了一声道:“袁先生的嗓子怎么了” “昨日受了些风寒,所以”我又咳嗽了两声。 歆德皇似乎并未起疑,叹了口气道:“我的身边无非是两种人,一种人怕我,一种人恨我,即使是我的皇儿们也不例外” 我恭敬的点了点头。 歆德皇道:“臣子们没有一个将我当成朋友,皇子们没有一人将我当成亲人。” 我低声道:“陛下到现在仍然不明白寡人的意义吗” 歆德皇苦笑道:“寡人,寡人袁先生说得对极,朕就是孤家寡人” 他凝视我道:“袁先生,长生不老药究竟可不可以炼成朕在这世上还有多少的岁月可活” 我默然不语,毕竟不知道袁天池在此以前是怎样欺骗歆德皇的。 歆德皇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我还有没有长生的机会” 我缓缓点了点头:“陛下放心,七日之后,你便可以得偿夙愿。” 歆德皇用力摇了摇头,茫然在椅背之上:“如果我能够长生不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的死去,到最后我一样会成为孤家寡人,我活着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我叹了口气道:“长生容易做到,可是登入仙籍却很难,陛下能够的抛开眼前的一切吗”这句话是我信口胡诌,歆德皇一心想长生,无时无刻不在梦想成为仙人,我投其所好,他定然不会怀疑。 歆德皇道:“朕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厌倦了人世间的虚伪和狡诈,若是可以离开,我会付出任何的代价” 鬼才相信他这番慷慨激扬的陈词,他若是真的能够如愿长生,又怎能舍得放弃眼前的无上权力呢。 我试探道:“陛下今日好像心情沉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歆德皇点了点头,他声音低沉道:“胤空自杀了” “什么”我故作惊慌道。 歆德皇的眼眶竟然湿润了:“做一个皇帝却不如一个布衣百姓来得自由,很多时候,需要做一些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胤空是我最疼爱的儿子,可是他却偏偏要背叛我,大康的天下不能乱,为了百姓,为了祖宗的基业,朕不得不为之啊”两行老泪沿着他千沟万壑的面孔缓缓流下,换作旁人或许真的会被他感动。 我内心暗骂:“老匹夫,你果然虚伪无耻到了极点” 歆德皇道:“朕心中悲痛,却不敢在人前表露,胤空虽然已经死去,我却不能为他发丧,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事情吗” 歆德皇道:“这些年,朕一直为了大康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眼看着大康一天天的强盛起来,朕心中喜悦到了极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胤空竟然生出谋害我的念头,早有人向我举报他拥兵自立,试图分裂大康,我心中虽然难过,可是并不忍心降罪于他,今日宣他入宫,便是为了这件事,可是胤空被我揭穿之后,恼羞成怒竟然想要杀我,幸亏朕为了提防他害我,做好了准备,他看到奸谋败露,竟然服毒自尽了”歆德皇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做戏的功夫果然一流。 我哀叹袁天池命运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感到庆幸。 歆德皇道:“朕记得你对我说过,你能够操纵亡灵,我招你过来,便是想让你帮我超度胤空的亡灵,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另外还有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朕要亲自带你去做。” 我恭敬道:“陛下放心,天池必不负你所托。” 我试探道:“陛下为何不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呢”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朕刚刚说过,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信之人。” 我故意道:“左相国对陛下忠心耿耿” 歆德皇摇了摇头道:“他的忠心全都是伪装出来的”他气愤的向龙床上捶了一拳:“你随我来” 我随着歆德皇向勤政殿后方的房间走去,两名小太监搀扶着歆德皇来到门前,歆德皇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和袁先生有些话要私下说。” 两名小太监恭敬站在门前。 我和歆德皇走进静室,室内光线昏暗,窗格之中透入的一缕阳光,更平添了几分落寞与孤寂。 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供奉着一个蓝田玉雕刻的坛子,上方雕有一条盘旋的长龙,此龙乍一看并无特殊之处,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此龙的身上并无鳞片,共有六爪,最前方的两只龙爪牢牢抱住坛盖,龙的头上却只有一根长角。我曾经在洪荒。志异经上读到过它的介绍,此龙名为锁墀,传说中乃是负责看管天庭犯戒仙人的神物,却不知为何在这坛子上雕刻了锁墀 而且那坛盖之上还封有两条谒语,显然是想将坛中的物品封住。 不知怎么,我的心跳情不自禁加速起来。 歆德皇凝视那玉坛,双目之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许久方道:“你为何总要和我作对这二十多年你为何总是阴魂不散” 我已经猜测到这玉坛里面定然收藏着我父亲的骨灰,内心激动到了极点,可是在歆德皇面前我却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歆德皇道:“袁先生,这坛子里面装的就是我儿子龙胤基的骨灰,这许多年来,他的阴魂始终纠缠着我” 我目光之中露出迷惘之色,心中已然愤怒到了极点,歆德皇竟然绝情到如此的地步,将我父亲的骨灰秘密收藏在这里,并用谒语和锁墀封住他的亡灵,让父亲永世不得超生。 歆德皇轻轻抚摸了一下骨灰坛。低声道:“我这一生,无时无刻不在面临谎言和背叛,我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混浊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或许这句话倒有几分可信。 歆德皇道:“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的两个儿子竟然先后背叛了我,而且都是获封太子以后。” 我心中暗骂。这个混账将所有的罪孽和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却没有想过自己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歆德皇道:“胤基和胤空是我诸多皇儿之中最为出色的两个,可是他们太过聪明,对权力和皇位的太过强烈,终于导致了今日的结局” 我叹了口气道:“权力和地位这两样东西,改变了多少人的本性” 歆德皇并不知道我这句话真正指向的目标,他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若是我并非帝王之身,或许我的儿子会孝敬我,不会时刻窥觑我的皇位。” “陛下想让我做什么” 歆德皇的目光重新回到骨灰坛上,他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要让你帮我驱走胤基的阴魂,让他永远离开大康,离开这座皇宫,让他不再影响到朕的臣民,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朕”歆德皇的面孔涨得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低声道:“天池可以做到这件事,不过若想顺利完成陛下的心愿,需要登上高台作法” 歆德皇大声道:“朕不是为你修建了一座观星楼,那里不正是作法的合适地点吗”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恐怕还要劳驾陛下,只有陛下相助,才可能将太子的亡灵驱走” 歆德皇皱了皱眉头,双目中流露出些许惶恐之色,他在内心深处定然对父亲和我的亡灵存在着深深的恐惧。 我信口胡诌道:“两们太子都是帝王星位,单凭天池的力量,就算能够唤来他们的亡灵,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他们驱走,陛下乃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只有陛下和我联手,方可顺利将他们的亡灵驱除。” 歆德皇重重点了点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门外小太监通报道:“陛下,左相国前来求见” 歆德皇冷冷道:“说朕身体不适,此刻不想见任何人”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门外又静了下去。 歆德皇咬牙切齿道:“胤基呀胤基,朕实在是不明白,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左逐流如此的推崇于你。”他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让我内心猛然一震,难道左遂流竟然是父亲的忠实追随者 歆德皇叹了口气道:“我的儿子想要杀我,我最信任的大臣,又想要设计推翻我的政权,朕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会落到这种众叛亲离的地步” 我胸中心潮起伏,左逐流对大康不满,想要推翻歆德皇的政权,其中竟然有父亲的原因在内,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单纯的为旧主报仇,他的一切举动染上了更多的功利性质,他究竟是想改变大康腐朽的现状,还是想将龙氏的江山改名易姓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歆德皇道:“朕要你马上将他们的阴魂驱散” 我点了点头,上前撕去了骨灰坛上的谒语。 歆德皇愕然道:“你做什么” 我面无惧色道:“陛下知不知道为何太子的亡灵会始终萦绕在你的身边就是因为你将亡灵封印在此的缘故,想驱走他,首先便要将他的亡灵释放出来。” 歆德皇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我淡然笑道:“陛下请随我登上观星楼,天池马上便可完成您的心愿” 观星楼共高七层,我和歆德皇在皇宫侍卫的陪同下,徒步登上观星楼的七层。天色突然变得黯淡无比,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和天空同样阴郁的还有歆德皇的脸色,他站在凭栏处,远眺着皇宫内的全景,双目中流露出无比眷恋的神情。 我沐浴之后换上白色长袍,长发披散在肩头,并未束起。此时东风越来越大,将我的长发吹向脑后,衣袂飘飘却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味道。 侍卫已经支好青铜炉鼎,炉鼎内火光熊熊,映照着歆德皇不断变幻的脸色。 我将从勤政殿带来的谒语投入炉鼎之中,黄色符咒在火光之中迅速燃为灰烬。 我让众侍卫退到六层。七层之上仅剩下我和歆德皇二人,这才拿起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长袖飞舞,装出作法的模样。 歆德皇的表情显得无比虔诚,双目竟然闭上。 我心中大喜,此时不发讯号还等何时。悄然向青铜炉鼎之中投了一颗雷火弹。又命出预先准备好的黑氏光矢,迅速点燃,一道绿色的光华划破昏暗的天深,径直向上飞去。 歆德皇此刻刚巧睁开双目,看到那道绿色轨迹,骇然道:“这这是什么” 我张开双臂,迎风大喝道:“亡灵听令尔等速速退去。不得纠缠我皇。” 此刻那雷火弹被火引爆,炉鼎之内火光暴涨,歆德皇吓得慌忙向后退去。 周围的侍卫听到动静,慌忙冲了上来。 我挥动木剑,双眉倒竖怒吼道:“大胆妖孽竟然敢惊扰我皇” 木剑猛然向炉鼎的方向劈去。内力到处,那火焰被催发而出,宛如一条火箭般射向楼外,远远看去竟然像一条火龙飞舞在虚空之中。 歆德皇原来相信道法仙术之事,再加上他杀害我父子二人心中有鬼,对我做出的假象竟然是深信不疑,向那帮侍卫呵斥道:“还不给我滚下去,莫要影响袁先生作法” 墨氏光矢已经飞到苍穹的尽头,变得越来越亮,最后变幻成红色的光芒。 歆德皇呆呆看着空中,他没有见识过墨氏光矢的玄妙,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我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墨氏光矢在这种昏暗的天空之中,显得更为耀眼,我的那些手下一直关注着皇宫内的变化,他们一定会看到我给出的信号,用不多久焦信就会掀起对付龙骧军的帷幕。 歆德皇也在默默祷告着什么,或许是在祈祷我和父亲的亡灵早日离开这里,不再对他进行纠缠。 我以木剑斜指天空,低声道:“亡灵散退” 空中蓦然划过一道闪电,随之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起,我不禁担心起来,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焦信的火攻之计恐怕要落空了。 此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行至歆德皇的面前道:“陛下,大事不好,驻守康都的水军突然发生骚乱。” 歆德皇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让龙骧军前去处理” 那侍卫又道:“翼王在外面求见” 歆德皇怒道:“他来做什么我说过不允许他入宫,何人又放他进来的” 我向楼下望去,果然看到翼王林悲风站在观星楼下,静静等待着歆德皇的召见。 歆德皇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双目之中掠过一丝杀机,他向那名侍卫低声道:“让他去勤政殿等我,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再去见他”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歆德皇已经动了杀害翼王决心。若是我真的死了,翼王必反,歆德皇不会容留这个隐患活在世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翼王也谋害掉。 那侍卫离去后,没有多久,又重新返回,向歆德皇道:“启禀陛下,翼王不愿离开,放言若是陛下不愿见他,他便在楼下恭候” 歆德皇怒道:“反了朕念他昔日劳苦功高,凡事都给他留有几分情面,没想到他恃宠生骄,连最基本的君臣礼仪都忘了。” 此时又有一名侍卫上来。 歆德皇正在气头之上,怒吼道:“又有什么事情” 那侍卫道:“养心殿突然起火了” 我心中大喜,知道定然是皇宫内部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歆德皇怒视那侍卫道:“那便让御林军去救火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侍卫唯唯诺诺道:“御膳房和景阳宫同时也燃起火来,看来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纵火”此时天空中又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将这名侍卫的后半截话语,劈了回去。 歆德皇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仰望变得越来越黯淡的天色,喃喃道:“逆子你还在缠着我”他将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归结到我们父子的身上。 林悲风在风中大喝道:“陛下,臣听闻你已将太子赐死,不知可有此事”他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之情,车昊应该将我和袁天池互换身份之事告知于他,他现在是趁机发难。 歆德皇愤怒的握起双拳,冷冷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臣给我拿下” 小楼之中涌出十余名侍卫,将林悲风团团围困在正中。 林悲风冷冷环视众人,强烈的杀机从他的周身弥散开来,冷风吹过,几片飘零的树叶缓缓飘落下去,刚刚抵达他身边的范围,便被这浓烈的杀气击为齑粉。 众侍卫不禁脸色一变,纷纷掏出劲弩指向林悲风。 林悲风怒吼道:“陛下便是这样对待我林悲风的吗” 此时又有百余名侍卫从四面八方向小楼包围而来,却是前来护驾的御林军,为首一人面目英俊,正是御林军统领赵啸扬。 我心中顿时放宽,赵啸扬率领百余名御林军将那十余名侍卫全都围在正中,大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动” 歆德皇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形势的变化,冷笑道:“非是朕对你无情,而是你太过猖狂了” 我淡然一笑,身躯忽然抖动了一下,双目冷冷盯住歆德皇。 歆德皇看到我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你” 我冷冷道:“父皇你害得我好苦为何将我夫妻拆散,为何要用尽奸计害我,害死我之后,竟然还要锁住我的灵魂,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歆德皇一张面孔顿时失去了血色,嘴唇颤抖道:“你你”由于他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此刻竟然说不出话来,以为当真是龙胤基的亡灵上了袁天池的肉身。: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知已 我索性继续表演下去,以木剑指向他的咽喉:“枉我口口声声尊你为父皇,你何尝有过父亲的模样,你心中对我哪有丝毫的关爱” 歆德皇在我的威逼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他惊恐道:“你不要缠着我我已经被你折磨了二十几年,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 歆德皇的瞳孔突然散大,随之又骤然缩小,他从我不加掩饰的声音中仿佛听到了什么:“胤空”他忽然大声狂叫起来:“护驾护驾” 没有任何人冲上来保护他的安危。 楼下的侍卫已经被赵啸扬完全控制住。 歆德皇嘴唇哆哆嗦嗦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缓缓揭去面具,微笑道:“父皇如此英明,难道还分不出我究竟是谁吗” 歆德皇拼命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脸上却突然堆起了笑容:“胤空,我这便起草诏书,将皇位传给你” 我淡然笑道:“你好像没有资格传位给我” 歆德皇不解的望着向我。 我冷冷道:“这皇位本该是我父王的,若不是你设计害他,这位置焉能任由你坐到今日” 歆德皇怒吼一声,忽然不顾一切的向我冲来。 我弃去木剑,狠狠的一拳击在他的小腹之上,二十年积攒的仇恨,全都包容在其中。 歆德皇痛得惨叫一声,身躯萎缩在了地上,不住的颤抖,颤声道:“逆子你有种便杀了我” 我微笑着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你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 歆德皇又悔又急,一时间昏厥了过去。 林悲风此时从下面走了上来,我和他交递了一个眼神。 林悲风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歆德皇,目光中仍旧流露出一丝愧疚不忍之色。 我低声道:“岳父大人,如果不是袁先生舍身相救,此刻孩儿已经被他害死了。” 林悲风叹了口气。 此时赵啸扬略显慌张地来到我们的身边,低声道:“御林军副统领周得志假借救火之机率领八千御林军将后宫已经控制起来。” 我心中一惊。 林悲风心中的震撼丝毫不在我之下,大声道:“周得志怎会突然倒弋” 赵啸扬面露愧色道:“这是啸扬的疏忽” 此刻再做埋怨又有何用,好在歆德皇一惊被我们控制住,眼前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搞清周得志幕后的主人是谁 林悲风道:“先将传国玉玺找到再说” 我听到他提及此事,内心忽然一沉,如果传国玉玺落入他人之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启禀太子殿下,左相国托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我微微一怔,左逐流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这边刚刚开始行动。那边他就有反应,难道他已经猜测到了我的计划 信并非是写给我,而是写给翼王林悲风的。 林悲风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阴郁无比。低声:“玉玺已经落入左逐流的手中,他诬蔑我和啸扬谋反,杀死了太子,囚禁了歆德皇,要拥勤王为帝” 我冷笑道:“看来左逐流一定知道我被歆德皇赐死的消息,就算我们不举事,他一样也会趁机宫变。” 林悲风点了点头道:“他素有谋反之心,焉会放过这等良机” 赵啸扬懊悔道:“我应该谨慎对待此事,刚周得志主动请缨率军救火之时,我就应该察觉他的奸谋。” 我淡然笑道:“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左遂流老谋深算,这次算盘打得实在是高妙之极。”别说是赵啸扬,即便是我刚才还以为大火是我方所纵,没想到是左遂流所为。 林悲风道:“我们有多少人” 赵啸扬叹了口气道:“两千人” 林悲风道:“一万御林军大半竟然控制在周得志的手中” 赵啸扬愈发惭愧。 我安慰他道:“这怨不得你,左逐流在人前散布谣言,那帮御林军都以为我死了” 林悲风道:“左逐流既然早有宫变之心,他儿子掌控的龙骧军必然会配合他们的行动,未必会全面出动前往水军营地。” 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左逐流既然预谋发生宫变,左东翔便不会向水军营地尽遣主力,说不定现在龙骧军的大部队已经逼近皇城。 我的担心马上被证实了,两万名龙骧军士兵在左东翔的统领下,打着讨逆平乱的旗号已经开入皇城,形势变得越发严峻起来。 就算此时我将自己安然无恙的消息散布出去,那八千御林军倒弋,也不会改变我们眼前的劣势,我们所能依仗的只有歆德皇这张皇牌。 我重新换上王服,让人将歆德皇严加看管起来。 炼丹房周围已经被龙骧军团团围住,我们两千余人已经陷入左逐流的重重包围之中。 我端端正正在信尾处写下我的名字,然后封好书信,将怀中父亲留给我的地图包在一起,递在赵啸扬道:“着人将这封信马上给左逐流送去” 赵啸扬苦笑道:“左逐流此刻占尽优势,恐怕太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了” 我微笑道:“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能够拖得一时三刻,水军那边和龙骧军的战事打完,他们马上就会赶赴这里,到时候,我们的情况就会好转” 外面又响起震天的呼喝声。无非是讨伐逆贼,交还陛下之类的话语。 我缓缓站起身来,推开内室的房门。 歆德皇此刻已经苏醒过来,他双目凝视我道:“逆子你现在将朕放了朕或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哈哈大笑起来,抓住他的头发,目光顿时变得冰样冷酷:“你不必担心,我定然要你死在我的前面” 歆德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你” 我压低声音道:“我实话告诉你,左逐流已经将我们这里团团包围起来,他要的不仅仅是你我的性命,还有我们龙氏的天下,你最好祈祷上苍,让我赢得这场战役,否则我会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们龙氏的列祖列宗” 歆德皇面如死灰,苍白的头颅低垂了下去。脸上竟然流出两行眼泪:“逆子逆贼”前一句自然是骂我,后一句却是骂左逐流。 我写给左逐流的那封信,并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写了两个字“秋梧”,这是当年我在父亲墓碑基座下所看到的两个字,一直铭记于心,却困惑不解。这秋梧两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初始时候我还以为是母亲和父亲定情之地的意思,现在却联想到秋梧二字可能另有深意。左逐流既然曾经是父亲的朋友,或许他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再加上父亲传给我的那幅地图,或许能让左逐流想起什么。 派去的侍卫很快便带来了左逐流的回复。左逐流要求拜见歆德皇,确认他平安无事。 林悲风道:“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孤身前来” 我却知道左逐流绝不是为了歆德皇而来,那两个字和那幅地图已经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想要尽快的揭穿这个谜团。况且在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已经完全陷入他的控制之中,无论我们想怎样对他,都不会影响到眼前的大局。 左逐流毕竟狡诈无比,他虽然一人前来,可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翼王必须和他交换,也就是说,他走入炼丹房的同时,翼王和赵啸扬必须要留在他们的阵营之中,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个人的安危。 我不禁暗赞美,左逐流心思缜密,果然是大康屈指可数的人物。 林悲风虽然不知道我要和左逐流说什么,可是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已经无可选择,痛快地答应了左逐流的要求,和赵啸扬两人一起与左逐流相互交换,以自身为质,促成了我和左逐流间的对话。 左逐流的表情仍旧如古井不波,纵使大局已然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从他的脸上仍然看不到任何的得意,单单是这种境界,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达到。 他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道:“平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左某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在他心中从未承认过我的太子身份,直到现在他仍然称呼我为平王。 我微笑道:“左相国真的是神通广大,大康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的耳朵” 左逐流扬起手中的信笺和地图道:“左某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冒险前来探寻一个究竟。” 我称赞道:“左相国的胆色果然非凡,本王要是真的想对付你,现在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左逐流道:“平王殿下难道就不顾及翼王和赵统领的性命吗” 我微笑道:“两条性命和大康的江山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左逐流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赞道:“平王的眼界果然深远,左某开始嗅到一丝鲜血的味道了。” 我呵哥笑道:“左相国,本王让你来是想让你亲耳听到一件事,好解答你心中的谜团。” 左逐流微笑道:“希望平王殿下不要让左某失望”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左相国仔细听好了” 我带着左逐流走进囚禁歆德皇的房间,示意左逐流躲在外间,驱散负责看守的侍卫,这才来到内室之中,我故意没有掩上内室的房门,好让左逐流将我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歆德皇狠狠骂道:“逆子,你又想做什么” 我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害死太子” 歆德皇咬牙切齿道:“杀他根本不需要理由,若是我当初就知道有你这个孽种存在,我便连你和那个贱人一起杀了” 我听到他辱及我的母亲,内心之中无明火起,一拳打在他的软肋之上,歆德皇惨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我有眼无珠,竟然养了一条孽种在身边二十几年竟浑然未觉哈哈哈哈哈”他实在是后悔到了极点,用头颅不断的向墙上撞去。 我生恐他再做出自残的行为,一掌击在他的颈侧,将他打得错了过去。 左逐流缓步走了进来,他显然被听到的一切所震惊,双目直愣愣盯向我道:“你你”他心中实在太过震骇,下面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平静道:“你现在都明白了” 左逐流郑重将地图交还到我的手中,忽然屈膝跪下,双目之中热泪盈眶,颤声道:“罪臣不知太子身份,还忘恕罪” 我慌忙架起他的双臂道:“左相国,你快快起来” 左逐流低声道:“左某看到秋梧两字,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当看到地图之时,左某已经断定殿下和太子之间必然存在极其亲密的关系” 他擦去腮边的泪水道:“那两个字,乃是左某当年亲手所刻,太子临死之前,我们二人曾经在梧桐树下饮酒,秋风吹过,落叶飘零,我仍然记得那天太子说过的话秋梧日无多离情断人肠” 我此时方才知道父亲碑上秋梧二字的来历。 左逐流道:“太子嘱咐我,千万不可在陛下面前表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必然会遭到陛下的打压,太子死后,左某一直遵从太子的教诲,可是”他凝视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太子在这世上仍然留有骨血” 左逐流道:“士为知已者死,这世上我最敬重的唯有太子一人耳,殿下的能力我并非视而不见,可是越是如此,左某便越兴起对付殿下之心,若不是歆德皇,太子便不会死去,大康便不会有今日之困境,左某曾经在太子墓前发誓,有生之年必颠覆龙氏江山,为太子报仇雪恨” 我作出激动无比的神情,紧紧握住左逐流的手臂:“左相国辛苦你了”心中却仍然忐忑不安,左逐流当初或许是为了真心为了我父亲的知遇之恩,可是随着他地位的提升,和时间的逝去,他的心态难免不会发生变化,他发动这场宫变,很难说没有任何的个人私利在内 左逐流感叹道:“世事沧桑,造化弄人,一切为何非要弄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才真相大白” 我心中一征,他这句自豪感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决意将这场宫变进行到底,誓要夺去我龙氏江山如果真的这样,我就算牺牲翼王和赵啸扬的性命也要将他控制在手中,否则我再无翻盘的机会。 左逐流凝视我道:“虎父无犬子,殿下已然有太子昔日之风,太子泉下有知,能够看到你今日的样子,想必也会万分欣慰。” 我一时不知道左逐流的真正意图,只好保持沉默。 左逐流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拉着我坐下,此刻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左逐流道:“这场宫变,左某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的势力不断壮大,以左某今时今日的力量,已经很难和殿下相抗衡。”他说的是实情,我点了点头。 左逐流又道:“韵德皇看似昏庸,可是他对身边的任何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虽然立你为太子,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你,他虽然表面视我为宠臣,可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调查我。” 我低声道:“左相国和我父王之间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左逐流淡然笑道:“左某年轻之时在青州曾经犯下死罪,被地方官判了死罪,或许是上天可怜我,让我遇到太子。太子和我交谈之后,怜惜我有些才干,力排众议,免去我的死罪。我后来隐姓埋名,更改身份之后跻身仕途。没想到会被歆德皇重用,一路升迁。后来在康都遇到太子之时,我向他提到这段往事,太子虽然只是淡然一笑,可是我却永铭于心,太子说过,他救我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日后我们便是朋友。” 左逐流双目湿润道:“我谨记太子的吩咐,从未在人前透露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也只是偶尔相聚,然太子的胸怀和抱负足以将左某折倒,至今他的音容笑貌仍然清晰的留在我的脑海之中。” 左逐流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韵德皇,冷笑道:“我本来以为我和太子之间的交往,今生今世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他打听到了。” 我心中暗道:“这韵德皇的情报功夫果然非同一般,我的身世何尝不是被他查出了呢。” 左逐流道:“韵德皇生平最忌惮的人便是太子殿下,他知悉了我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之后。便开始着手对付我,左某在大康为官也非一日,他想对付我的事情,被我的亲信透露了出来,从那时开始促使我下定决定夺宫。” 我低声道:“左相国是不是想拥立勤王即位” 左逐流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勤王是列位皇子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最没有主见的一个,无疑是最佳的傀儡人选。”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左逐流道:“左某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殿下刚刚回到大康,便传来了你被杀的消息。” 我笑道:“左相国的消息果然灵通的很。” 左逐流道:“想要在朝中生存,没有几个眼线又怎么可能” 想起左逐流手中的天机阁,看来左逐流安插在各地方眼线还有很多,无论谁也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对手。 左逐流道:“左某不相信殿下会这么容易被他害死” 我不禁笑了起来。 左逐流道:“和太子成为朋友,和殿下却成了敌人,无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我笑道:“左相国的龙骧军已经将我团团围困,胤空今日很难逃出你的掌心。” 左逐流苦笑道:“殿下休要顾虑,左某发动此次宫变乃是勉力而为之,就算左某有幸宫变成功,执掌大康的权力也不会长久。你在燕国和康国北部的大军焉能放过我们,一旦挥师东进,左某又岂有能力阻挡,整个大康即将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左某从未想将大康万民置入水火之中。” 我轻声道:“左相国当初虽然想针对我,可是从未做过危害大康之事。” 左逐流道:“左某惭愧,今日的状况乃是我一手造成。” 此时风雨中隐隐传来喊杀之声,我和左逐流对望一眼,同时走了出去,门外侍卫上来通报道:“殿下,我们的援军到了” 我心中大喜,定然是焦信和韩汝成率领手下赶到皇城了。 左逐流神情凝重道:“此事终需有人交待” 我内心一震,凝望左逐流道:“左相国放心,现在我处在你们的包围之中,我的手下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左逐流低声道:“臣有一件事想单独对殿下说。” 我点了点头,携起左逐流的手臂,和他并肩走了观星楼的七层。 俯视皇宫,却见风雨之中,整炼丹房被龙骧军围困的密不透风,远远望去就像周围笼罩了一层阴云。 远处虽然传来阵阵喊杀声,可是听起来距离这里仍然有一段距离,加上落雨纷纷的缘故,看不清到底来的是谁。 左逐流突然屈膝跪在我的面前,我惊慌道:“左相国何须为我行如此大礼” 左逐流恭恭敬敬向我叩了三个响头道:“左某这三拜拜的是大康的未来帝王,睥睨天下的一代霸王” 我内心之中一阵激荡。 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将阴郁的天空分成两半,同时也照亮了我们面孔的轮廓,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不断吹打在我们的身上。 左逐流道:“殿下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左某,足见对老臣的信任。左某的这条性命,是太子殿下所赐,今生已经无缘报答他的大恩。”他双目之中泪水闪烁,显然是激动之极。 我低声道:“左相国请起来说话。” 左逐流执意跪在地上道:“宫变之事已经传遍康都,必须有人要为此来承担责任,这场风波因左某而起,自然要由左某来承担,殿下明白吗” 我的双目湿润了,左逐流主动请缨为这件事承担责任,让宫变之事画上圆满的句号,我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颤声道:“左丞相何须如此” 左逐流道:“左某从知道殿下身世的那一刻,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应该让它永远的埋葬在地下,左某非忠义之人。难保他日不会生出异心,若是那样我便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殿下我便无颜去见太子”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的腮边缓缓滑落。 我重重点了点头,用力咬住下唇。 左逐流道:“臣只有一个请求,我的子女并不知道左某的事情,还望殿下能够将他们放过” “左相国放心,胤空绝不会违背你的嘱托”我信誓旦旦道。 左逐流低声道:“我死后,他们必然会恨你,说不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 我真诚道:“左相国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他们。” 左逐流道:“左某无所求,只求殿下留住他们的性命,将他们驱逐出大康,吾愿足矣至于今日之事,左某会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交待” 我挽扶着左逐流起来,左逐流真挚道:“殿下,臣见不到你登基之日了” 我心中一酸,泪水毫无掩饰的流了下来。 左逐流发出一声会心的大笑,转身向楼下走去。 翼王和赵啸扬返回的时候,和左逐流擦肩而过,翼王怒视左逐流,对他的仇恨从来不加掩饰。 左逐流淡然一笑,缓步消失在风雨之中。 我静静站在雨中,目送左逐流的身影消失在风雨之中,左逐流说的没错,宫变之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我的身份决不可暴露,他的死已经成为必然。 翼王低声道:“胤空,他和你谈些什么” 我轻声道:“左逐流已经答应拥我为帝,马上就会将围困我们的龙骧军撤去。” 翼王和赵啸扬同时吃了一惊,他们岂会相信左逐流能突然改变立场,而且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放弃。 翼王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所以他知难而退” 我摇了摇头,凝望着阴霾的天空,意味深长道:“左逐流终于看清了大局所在,即使是他能够夺宫成功,也无法夺得整个大康的天下” 两万名龙骧军开始陆续撤离皇宫,我严令手下士兵不可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一个时辰之后,左东翔统领的龙骧军已经全部撤离了皇宫。 焦信和韩汝成率领六千名武士和水军的联合军队掌握了皇宫的控制权,我和韵德皇安然无恙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那八千名控制后宫的御林军,收到消息后,马上过来保护我们,御林军副统领周得志看到情况不妙,率领几名亲信手下,悄然逃跑了。 三方军力汇合在一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人,我让焦信率领两千名亲信武士连同一千名御林军保护皇城,由韩汝成统领剩下的八千人巡视康都城,顺便加强各个城门的防守。由翼王和赵啸扬率领剩下的五千人,前往康都各处,密切监视朝中百官和皇亲贵族的举动。 一切初步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雨渐渐停了下来,空气之中充满了湿润的泥土气息,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心的空气,胸口的沉闷之感,却丝毫未见减轻。 焦信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低声道:“太子殿下,龙骧军出城之后很快解散,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摇了摇头道:“我答应左逐流,我会给他一个机会。” 焦信道:“我们的援军这两日就会到达,太子是不是想等他们抵达以后再肃清余党” 我低声道:“左逐流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控制皇宫,稳定康都。对了,传国玉玺找到了没有” 焦信摇了摇头道:“我们搜遍了皇宫的每一个可能收藏玉玺的地方,可是仍然一无所得,据御林军中有人反映,那玉玺好像被周得志搜到,会不会是他趁乱给带走了” 我皱了皱眉头,玉玺虽然重要,可是也无非是一个形式而已,或是真的失去了,便工匠重新做一个,不过说服力就要打上一个折扣了。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长笑,我抬头望去,却是陈子苏和车昊两个赶到了,陈子苏满面春风道:“恭喜太子”他原来向来称呼我公子,此刻也突然改变了。 我微笑道:“陈先生还是叫我公子亲切一些。” 陈子苏笑道:“既然公子吩咐,子苏便恭敬不如从命,不过等到公子登基之后,子苏便一定要改口的了。” 我微微一笑,此时方才发现,我虽然成功控制了大局,可是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车昊来到我面前道:“公子,我和陈先生入宫之时,遇到几名御林军押着副统领周得志过来。” 我大喜道:“快让他们进来” 车昊点了点头,向殿外招呼了一声,几名御林军押着鼻青脸肿的周得志走了进来,原来这周得志带领亲信逃出宫后,这几名亲信想来想去,只要在大康境内便无法逃脱我们的追击,就算逃出去,这一生恐怕也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几个商量之下,趁周得志不备将他拿下,捆绑入宫,以求立功赎罪。 周得志吓得面如死灰,不住叩头道:“小人罪该万死,太子殿下胸襟宽广,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成仁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小人,皱了皱眉头道:“玉玺呢” 周得志身边跪着的那名御林军慌忙将玉玺双手奉上。 我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确信这玉玺并非赝品,方才交给车昊收好。 车昊道:“他们几个怎么办” 我审视了他们一眼道:“这几名士兵戴罪立功,且帮我找到传国玉玺,各赏纹银千两,让他们回乡去吧”那几名士兵慌忙跪拜谢恩。 我的目光落在周得志身上:“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留在世上只会危害他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那周得志吓的瘫软在地,我再也不向他看上一眼,拂袖向内堂走去。 陈子苏紧跟我的身后,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歆德皇” 我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浓厚的杀机。 陈子苏低声劝慰道:“公子为何不暂时留住他的性命若是现在将他杀死,诸位皇子难保不会趁机发难。” 我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所言甚是,我并非急于登上帝位,留他多活几日,对我只有益处。”其实我心中还有一个打算,歆德皇当初如此害我的父母,若是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知道何谓痛苦二字。 我叹了口气道:“此刻我的心境烦乱得很。陈先生帮我先起草一份诏书” 陈子苏恭敬道:“什么诏书” 我想了想道:“歆德皇的位置暂时不动,让他将实际的权利全都放还给我,我先登上太子监国的位置。” 陈子苏道:“子苏这就去办” 走入内室,歆德皇双目呆滞的坐在那里,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从我的神态上。他应该已经猜测到事情的发展情况。 我缓步走到他的对面。俯视地道:“左逐流已经败走,皇城的局势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歆德皇声音嘶哑道:“他本就是胤基的走狗,这件事又有什么奇怪” 我微笑道:“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呢” 歆德皇默然望了我一眼:“你想杀我吗” 我目光猛然变得阴冷无比,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杀掉你,能平复我内心的仇恨吗” 歆德皇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之又镇静了下来,他苦笑道:“你果然够狠,比你的死鬼父亲,要歹毒的多” 我端起茶壶为他倒上一杯茶水,伸手递到他的面前。 歆德皇握住茶杯的手不断颤抖:“你要杀我” 我哈哈大笑道:“此刻我若想杀你,无异于溺死一只蝼蚁。还会在茶水中下毒这么麻烦吗” 歆德皇用力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他终于闭上眼睛,将那盏茶一饮而尽。 我笑得越发开怀。 歆德皇在我的笑声中,显得越发恐惧:“你”他忽然捂住自己的咽喉。 我冷笑道:“你还不算太蠢。可是也算不上聪明,我虽然不想杀你,可是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任由你到处胡说。” 我将手中的茶壶掷到地上,瓷片四散飞射,其中一片割裂了歆德皇额角的肌肤,鲜血沿着他花白的眉毛缓缓滴落。 我叹了口气道:“奇怪你的血竟然是红色的” 歆德皇目眦欲裂,恨不能冲上来将我杀死。 我冷笑道:“茶水里面我发了哑药,以防你到处胡乱说话,你既然对外人说已经中风,就要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想吃什么,用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不过可惜你恐怕不能到处走了” 歆德皇猛然抓住地上的瓷片向我冲了上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的手臂反拧了过去,歆德皇负痛,将瓷片丢在了地上。 我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忘了,长生不老的丹药就要炼成,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喂你服下去。” 歆德皇张大了嘴巴,苦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哈哈大笑,拉卡房门大声道:“车昊” 车昊闻声走了进来。 我冷冷道:“暂时让他住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走出殿外,焦信走了过来:“太子殿下诸位大臣已经在广德殿恭候” 我点了点头道:“让他们多等一会儿” 焦信低声道:“我让手下仔仔细细的探察过,袁天池的尸体并不在勤政殿中” 我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其他地方呢” 焦信道:“我问过负责收敛袁天池尸体的小太监,他们明明将尸首藏在勤政殿东角的圆瓮之中,准备天黑将他埋葬,可是尸首此刻却不翼而飞了。” 我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袁天池终究还是逃脱了歆德皇的毒手,惊的是袁天池定然知道了我的身世,这世上多一人知道我的身世,这秘密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可能。 焦信道:“要不要让人寻找他的下落” 我摇了摇头:“算了,袁天池乃是世外高人,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会情愿为我所用。” 焦信点了点头道:“皇宫内的局势已经初步稳定了,我让一千御林军负责保护后宫,歆德皇的事情并未传到他们那里。”他向我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们在景阳宫找到了勤王,宫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他竟然喝醉了”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带我去见他” 勤王仍然没有完全清醒,乜着一双醉眼迷迷糊糊的看着我。 我微笑道:“五皇兄安好” 勤王打了一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我险些闭过气去,我向后撤了撤。方才道:“皇兄可知罪吗” 勤王似乎没能听清我的话。我使了一个眼色,焦信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桶冷水,兜头浇了下去。 勤王猛然打了一个冷颤,随即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满身的酒意顿去。睁大双眼道:“胤空”他的语气充满了惊奇,显然没有想到我是如何来到他身边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五皇兄的记性真好,还没有忘记我。” 勤王冷笑道:“你是当今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帝王,我焉敢将你忘记” 我将刚才的话又重复问道:“五皇兄可知罪吗” 勤王面色一变,怒吼道:“你说什么我有何罪” 我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皇兄仍然执迷不悔。只怕这样下去,即便是父皇也无法帮你” 勤王越听越是害怕,颤声道:“你究竟说些什么” 我厉声道:“你勾结左逐流,意图谋害父皇。篡夺大康江山,证据确凿,难道你还要狡辩吗” 勤王总算明白了过来,他骇然道:“父皇呢父皇呢我要见父皇,我要证明我的清白” 我冷笑着站起身来。 勤王在我身后怒吼到:“龙胤空你这个逆贼,是不是你谋害了父皇现在又要害我” 我向焦信道:“将他押到广德殿,我要在众臣的面前说出他的罪状” 焦信大声道:“属下遵命” 勤王骂道:“龙胤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赖在我的头上你这个混帐你这个” 焦信怒吼道:“给我掌嘴,直到他说不出话来为止” 两名武士冲了上去,一人拧住勤王的手臂,另外一人狠狠地抽打勤王的嘴巴,勤王素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转眼之间便被打得面颊高高肿起,嘴上血糊糊一片,虽然仍在骂个不停,怎奈言语含糊,出口便变成一阵呜鸣之声。 我在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来到广德殿,王公贵族,各部大臣,全都耐心的恭候在大殿之中,没有一人敢退场,也没有一人敢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我并未按照一国之君的御道走入大殿,而是从正殿的大门走入,众臣将头颅低垂下去,没有人敢直视我的目光。 我让侍卫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龙椅之旁,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声明,我并没有立刻接替歆德皇位置的意思。 我环视众臣,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油然而生,往日亲近的面孔显得顿时拉远了许多,歆德皇的那句话突然响彻在我的耳边:“寡人寡人” 得到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变,也不知道我失去的将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我的发言,我沉默许久,方才道:“父皇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众臣之中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我冷冷向下望了一眼,那声音顿时沉寂了下去。 我叹了口气道:“今日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我的皇兄之中竟然有人意图谋逆”我犀利的目光扫向众皇子所处的位置,他们纷纷垂下头去,生恐我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贺王龙天赐适时出列,愤然道:“太子殿下,究竟是哪个逆贼如此大胆,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缓缓道:“他便是勤王龙胤礼”我的话刚刚出口,众皇子之中已经有数人变了脸色,他们几个曾经是勤王的拥戴者,现在勤王谋逆事发,当然人人自危。 我大喝道:“将他给我押进来” 四名武士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龙胤礼押了进来,龙胤礼嘴上仍然呜鸣不止,可是没人能够听清他说些什么,其实即便是能够听清,又有什么用处,眼前的形式下,谁还敢为他出头 焦信将龙胤礼的认罪书呈上道:“启禀太子殿下,勤王龙胤礼已经对谋逆之事供认不讳” 殿前小太监将认罪书呈到我面前,我粗粗浏览了一遍,这认罪书并非是龙胤礼所写,不过落款处的手印的确是他本人的。 我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敲了敲龙案:“皇兄父皇待你恩重如山,我们兄弟对你情比金坚,可是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你如何面对父皇,你如何面对我们这些兄弟,你如何对得起我龙氏的列祖列宗” 龙胤礼苦于无法分辨,喉头发出咝咝声响,如果他此刻是自由之身,他定然要生啖我的血肉。 贺王龙天赐怒道:“这等不忠不孝的逆贼留他在世上又有何用” 人群中响起不少附和之声。 我正要下令之时,从大臣的左列走出一个人来,却是大康太傅黄端防打不出原字,此人乃是多位皇子的授业恩师,龙胤礼也是他的学生,我虽然没有跟他学习过,可是对他耿直敢言的性情早有所闻,看到他出来,心中已经猜到他的目的,暗忖道:“若是黄端防当场对我发难,我只好对不起他了。” 黄端防大声道:“太子殿下,老臣认为,谋逆之事非同小可,这件事最好还是谨慎对待,殿下仅仅凭借一份认罪书便认定勤王有罪,恐怕有失公允,难以服众。” 我淡然笑道:“黄大人以为如何才算公平呢” 黄端防道:“老臣认为,这件事需要交由专人审理,将人证物证全部搜集齐备,勤王毕竟是皇子的身份,太子也应该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贺王龙天赐冷笑道:“黄大人在说笑吗勤王已经认罪,证据确凿,何须再审” 黄端防道:“贺王既然说勤王已经认罪,那么你便当着众人的面再问他一次,他究竟有没有谋逆” 勤王虽然不能说话,可是耳朵还听到,黄端防的话他清清楚楚的听入耳中,他呜鸣着拼命摇头,自然是表示自己没有做过谋逆之事。 贺王冷笑道:“笑话,他此刻自然不会承认” 众臣之中不乏想看我笑话的人在内,黄端防的出头让很多人暗暗欣喜,勤王之事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对我威慑众人控制朝纲相当不利。 我平静道:“两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便将勤王一案押后再审,先剥去他的王位,将他打入天牢之中。” 黄端防居然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勤王就算被剥去王位,仍旧是皇子身份,将他打入天牢似乎于礼不合,这件事是不是奏明陛下之后再做定夺” 我心中一阵愤怒,这黄端防果然不识时务,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明白我已经掌握了大康的政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与勤王撇开关系,偏偏他要出头跟我作对,难道非要激怒我他方肯罢休 我正要开口之时,殿外忽然有人通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反贼左逐流已经被翼王拿住,此刻已经押至殿外” 众臣都是大惊,我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快的平复,高声道:“让他进来” 翼王大步走入广德殿中,两名武士押着左逐流跟随在他的身后。 左逐流的表情从容而镇静,一如往常,他仍然是万人之上的相国。 翼王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能够亲手擒获这个平生最大的对头,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心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望在他的身上,可左逐流的眼睛却只注视着我一人,我们彼此都懂得对方的心意。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左相国来了” 左逐流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成则王侯败则寇,左某现在是戴罪之身,殿下何须如此称呼” 没有人知道我和左逐流之间的秘密,他应该有逃离的机会,可是仍然返回认罪,宫变之事必须有人来承担。 我心情沉重,低声叹了口气道:“父皇待你不薄,左相国为何要谋逆呢” 左逐流淡然笑道:“天下间又有何人不想登上高高在上的皇位太子的心中难道没有这样想过” “大胆”翼王怒喝道。 我使了一个眼色制止翼王继续说下去。 左逐流道:“左某宫变之前已经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心中无恨无憾” 我低声道:“好一句无恨无憾宫变之事究竟是你和谁共同策划” 左逐流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是我和勤王共同策划。与他人无关,还望太子不要牵累他人”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发出一阵叹息。那黄端防黯然垂下头去,有了左逐流这个强有力的认证,勤王龙胤礼已经很难再洗脱罪责。 我转向众臣道:“五皇兄连同左逐流意图谋朝篡位,罪证缺凿,不容置疑,众位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贺王龙天赐再度出列道:“太子殿下。龙胤礼身为皇子,却不知孝敬陛下,左逐流身为大康众撑却不知忠心为国,两人所犯谋逆之罪,绝不可轻饶,否则非但平息不了众臣的愤怒,也无法对大康的千万百姓做出交待”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按照我大康律例,凡谋逆者当判凌迟处死” 他的话刚刚说完,龙胤力已经瘫软在地上。 左逐流不屑笑道:“贺王对大康的律例果然记得清楚,左某有一事不明,借着今日的机会刚好询问于你,若是有人和朝廷重臣的妻子通奸,按照大康的律例当判何罪”他这分明是针对贺王当年和吏部大臣王沱的妻子偷情那件事所问,按照大康的律例贺王应当被判处宫刑。而歆德皇只是将他贬到了西部小城榆林。 贺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被左逐流揭发出这件事,他实在尴尬到了极点。 我心中暗叹,看来对贺王终究无法委以重任,只能让他在朝内充当一个喉舌罢了,他过去的那些劣迹很难被别人淡忘。 贺王怒道:“左逐流,今日追究的是你谋逆之罪,你不要岔开话题” 左逐流淡然笑道:“既然是死罪,怎样执行又有什么分别”他转向翼王:“翼王比起某些非奸即盗的小人,我更愿意听听你的意见” 我心中暗叫不妙,翼王和左逐流争斗了数十年,他又岂会提出对左逐流有益的建议 翼王深深凝视了一眼左逐流,低声道:“太子殿下,臣以为左逐流虽然犯了谋逆之罪,可是却不可施以凌迟之刑” 他的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翼王请讲出你的理由” 翼王道:“现在陛下重病缠身,已经无力处理朝政,一切都要依太子来做,这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人不是内心忐忑,这大康的百姓又有哪一个不是惶恐不安,左逐流和五皇字所犯之左,按理当处以凌迟之刑,可是按照大康律例还有一条,就是要诛其九族” 翼王道:“若是一切都按照陈规办理,恐怕在场的每一位皇子都逃脱不了杀身之祸” 众皇子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 我点了点头,翼王这句话说得没错,如果诛九族的话,岂不是连我也要算在其中。 翼王道:“朝中发生如此大事,要想让群臣心服,让百姓心安,当施以德政,还有一件事臣必须禀明,这左逐流乃是自己主动前来认罪,并非是我抓到的” 左逐流的唇角露出一丝会心地微笑,他平静道:“大康的官员之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翼王,最想和你成为朋友,可却偏偏成为了你的对头” 他的话让我忽然想到我了高光远和许武臣,抛开处世态度的不同,他们竟然如此的类似。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脸上,他们都在期待着我的最后决断。 我看了看左逐流,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只有左逐流明白我叹气的真正含义。于情我并不想杀左逐流,可是不杀他整个宫变之事如何交待正如左逐流所说,他并非忠义之人,难保日后不会生出异心,如果日后反悔,我的身世将成为他攻击我最有效的武器,我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左逐流的回头,让我感到万分庆幸,他对得起我的父亲,最终选择了回来。如果他趁着这个时机隐身于世外,左逐流将成为我永远的一块心病,想到深悉自己秘密的一个人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我会寝食难安。 我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左逐流谋反之事,证据确凿,毋庸置疑,其罪绝不容恕,念其主动认罪,赐他不流血死。”我对左逐流可谓是格外施恩,不流血死乃是给他白绫七尺,让他自尽。对一个犯有谋逆重罪的大臣来说,已经是仁慈到了极点。 左逐流发出一声哈哈大笑,转身向殿外走去。 勤王仍旧瘫倒在地上,我看到他的脓包模样,冷冷道:“五皇兄,你身为皇子,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也无法饶你来人,将他推出午门处以腰斩之刑” 众位皇子大惊失色。 我对左逐流的仁慈和对勤王的残酷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两人的处置我反复考虑过。左逐流对我有恩是其一,我对他的宽容可以让群臣惶恐的内心稍稍安定下来。 可亲王龙胤礼却不同,我的诸位皇兄和皇侄虽然表面承认我是太子,可仍然有不少人对皇位有窥觑之心,我杀龙胤礼。就是要以儆效尤,让他们知道我对手足绝不会留情,让他们收起谋逆之心。 我处理完左逐流和勤王的事情,整个广德殿内鸦雀无声,我刚柔并济的手段,让每一个人都开始重新估量我这位太子的分量。 我的双目四处扫视了一遍,冷冷道:“父皇病重,他已经委托我暂时主持国事,众位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向我启奏”我本来还打算等陈子苏拟好诏书之后,再宣布监国之事,现在左逐流已经主动认罪伏诛,我心中再无顾忌,加上刚才黄端防敢公然在朝堂之上为勤王辩护,已经将我激怒,我索性将这件事亲口说出,看看究竟还有没有人敢胆反对 我等了半晌,确信无人再敢上前进言,内心之中不禁一阵得意,冷笑道:“列位皇叔皇兄皇侄留步,其余人等先行退朝” 众臣悄声无息的退了下去,转眼之间广德殿中只剩下了我们龙氏一族的成员。 因为刚才我对龙胤礼的残酷处决,让每一个皇室成员都倍感恐惧,一个个低头看着地面,没有人敢主动说话。 我叹了口气,从高高在上的位置缓步走了下来,第一个我走向了贺王龙天赐,他的身边还有我的其他三位皇叔。 龙天赐恭敬道:“太子殿下”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皇叔你何须如此客气,在朝堂之上,你我地位有别,可是在私下里,你是我的叔父,叫我胤空便是”我只是故意做戏,这里仍然是广德殿,龙天赐自然要尊称我太子殿下,现在我已经成为大康的真正领导者,就算给他一个天的的胆子,他也不敢直接喊我的名字。 龙天赐道:“尊卑有别,太子殿下如今是监国身份,在我等的心目中,已然等同于大康的帝王,我们应当恭守君臣之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的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之中,借着他的嘴巴向众为皇室成员挑明这件事,正是我的目的之一。 我做出一副无奈之极的表情,目光逐一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便说上两句真心话,我龙胤空根本不想做什么太子,更不想做什么监国,大康的局势你们都应该知道,这几十年来,经济持续下滑,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不断下降,大康昔日雄霸列国的气势,早已一去多年” 我凝视十六皇兄龙胤东道:“或许你们之中有人认为,太子之位意味着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处在这个位置上,所需要背负的责任和义务这是一副千钧重担啊” 我又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要以为我说出的是虚伪之辞。我今日对你们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如果你们认为自己能够领导大康走向富强,能够领导百姓安居乐业,能够胜任太子这个位置,我龙胤空这就主动退位让贤”我的目光始终都盯住我十六皇兄龙胤东,他素来胆小,这一会儿早就被我看得心惊肉跳,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再也撑不下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魂不附体道:“太子殿下我龙胤东若是有半点异心,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呵呵笑了起来,双手搀起龙胤东道:“十六皇兄,我知道你的心肠是众兄弟中最软的一个,当初几位皇兄打我的时候,只有你没有出手。看到我唇破血流的样子,你竟然吓哭了”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皇兄之中又跪下了两个。 我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让皇叔皇侄们看到,肯定要笑话我们了。” 那两名皇兄泣声道:“太子殿下我们罪该万死,当初” 我笑得越发开怀:“所以说,我并不想当这个太子,现在连谈一件儿时的趣事的自由都没有了。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你们变了呢”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是不敢,或者是不能。看来前者的饿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示意他们站起身来,嘱咐道:“这两日康都之内仍然很不平静,我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要负起这个责任,你们都是我身边至亲的人,你们的安危时刻都牵挂在我的心中,没有我的传召,这两日你们最好还是呆在各自的府邸内,至于分封外地的皇兄,我会让人尽快通知他们前来探望父皇的病情,到时候,我们这一家又能重新聚在一起了。” 等到众人散去已经是深夜,我来到勤政殿,这是我特地要求他们为我所准备的房间,因为这里收藏着我父亲的骨灰。 来到勤政殿却看到翼王在那里等我,我微微一怔,按照我的想法他此刻应该已经回府了。 翼王起身想要向我行礼,我慌忙制止了他道:“这里并无外人在场,岳父大人无需如此客气。” 翼王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他表情凝重道:“太子殿下,我此次前来是有几件事和你商量。” 我笑道:“岳父请讲”心中暗自猜度,翼王要说的事情八成和静德妃母子有关。 果然不出我所料,翼王道:“静德妃身染重病,看来不久于人世” 我笑道:“岳父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御医为她治病。” 翼王又道:“她膝下现在只有胤滔这个儿子,希望太子不要跟他计较这次的事情。” 我敏锐的觉察到他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岳父大人,是不是龙胤滔已经回来了” 翼王抿了抿嘴唇,终于点了点头道:“不错,陛下招他返回康都,他的确已经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头,我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并没有考虑龙胤滔的事情,歆德皇招他返回康都的本意,是想将他立为太子,取代我的地位,单从这一点上讲,我就应该杀死龙胤滔。 翼王看重亲情,不过他既然提出此事,我便不能将事情做绝,再者说,龙胤滔是安蓉的同胞哥哥,我若是杀了他,安蓉势必会对我产生仇恨之心,在眼前的形式下,安蓉对我还有相当重要的用处,就算不给翼王这个面子,我也要考虑的安蓉的感受。 想到这里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岳父大人,既然你已经开口,龙胤滔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不过,我要让他回到楚矶,今生不可踏出楚矶半步,这件事便由你监管。” 翼王能够保住龙胤滔的性命已经是万幸之事,他欣喜道:“太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生出任何异心,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我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怎么突然感觉到我们翁婿之间变得生份了许多我还是怀念以往我们在一起饮酒下棋的情形。” 翼王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是大康真正的王者,所差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我们之间君臣之礼是必须要恭守的。” 我笑道:“楚儿若是见到我们这样,定然要骂我” 提起楚儿,翼王的双目之中露出慈爱之色:“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女儿了,她应该快要临盆了。” 想起楚儿清理绝伦的面孔,我内心中不禁一热,恨不能抛开眼前的政治纷争,马上回到绿海草原去。和我的诸位娇妻美妾一起共享温柔。 我轻声道:“等到康都的形式稳定下来,我便让人却将她们接过来。” 翼王道:“过两日,我亲自过去接她” 我笑着点了点头,楚儿的话题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我低声道:“左逐流的事情怎么样了”处决左逐流的事情我交给了翼王负责,是以我才会有此问。 翼王道:“行刑定在今晚午时,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我表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翼王道:“你是不是不舍得杀他” 我由衷道:“左逐流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他却选择做了我的敌人。” 翼王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感觉左逐流这次好像突然转变了念头,那日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撤去龙骧军,而后又主动认罪,这和他昔日的作为并不相符。”他看了看我道:“太子殿下究竟跟他谈了些什么” 我低声道:“我只是问他,大康的皇子之中,谁比我更有资格继承大统” 翼王叹了口气道:“说来奇怪,我和他争来斗去这么多年,真正到了他要死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失落。” 我轻轻拍了拍翼王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左逐流死后,你用别人的尸首将他的尸首换出来,我不想他死后还受到其他的侮辱。” 翼王重重点了点头。翼王离去以后,我让人将陈子苏喊来,看看他为我拟订的诏书。这种事情对陈子苏来说只是小事一件,我满意的合上诏书道:“好明日我变将这诏书公示天下” 陈子苏笑道:“太子殿下今日的心情是不是很好呢” 我摇了摇头道:“不瞒陈先生,没有掌握皇权之时,我日夜都在想着这件事,真正将权利掌握在手中,却没有预想的那样高兴,反而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陈子苏笑道:“这句话足以证明太子会成为一个好皇帝,首先想到的便是责任,而不是像其他的帝王那样想的是坐拥粉黛三千,纵情山水声色之中。” 我苦笑道:“看来这副担子我是卸不下来了。对了陈先生,我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陈子苏微笑道:“巧得很,子苏也有一件事和公子商量,还是公子先说吧。” 我微笑道:“我想让你担任大康相国之位,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子苏笑道:“子苏想要说的也是这件事。” 我略感惊奇道:“原来陈先生早已猜到,既然如此想必你不会拒绝我了”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子苏要说的是,我不适合这个位置,还希望公子另选贤能。” 我心中一怔,陈子苏不愿做相国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我低声道:“陈先生的才干有目共睹,莫说是大康的相国,即便八国统一之后,你也有资格做天下的相国。” 陈子苏笑道:“子苏为人放荡不羁,若是成为相国,定然会成为其他官员的笑柄,再者说,子苏不喜被官职约束,成为相国之后,定然会失去诸多的自由,而且我现在的身份,可以称呼你为公子,面对你的时候,不必拘泥于君臣的诸多礼节,我的脑筋越少受到束缚,便越是灵活,公子究竟想要一个时不时能够耍些小聪明的陈子苏,还是要一个恭守君臣之礼的陈相国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后宫 我叹了口气道:“陈先生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勉强你,不过左逐流死后,相国之位便会悬空,你又不愿做,让我一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陈子苏笑道:“其实公子的身边可以胜任相国的人选很多,右相国您不是早就钦定了贺王龙天赐现在所犯难的只是左相国的人选。” 我摇了摇头道:“今日左逐流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向贺王发难,贺王过去的劣迹已经在群臣中留下了相当恶劣的印象,当初我想用他也是为了对付左逐流,现在左逐流已经认罪伏诛,再让他担任右相国之职恐怕有些勉强,诸位臣子难保不会在我的身后说三道四。”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说得极是,贺王的确是难当大任。”他轻轻抚了抚胡须道:“公子以为许武臣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道:“许武臣满腹经纶,胸襟宽广,的确是左相国合适的人选,不过他是燕国的遗臣。我如果用他,势必会让大康的臣子们心寒。” 陈子苏道:“所以公子第一个才想到了我” 我笑了起来:“公平的说,许武臣的能力并不在你之下。”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许武臣之所以在燕国没有太多的建树,主要是因为跟错了君主,公子给他充分的空间,他一定能够施展出自己的能力。子苏以为由许武臣担任左相国之职最合适不过,至于他是燕国旧臣。公子根本无须顾虑,既然左相国交给许武臣担任,右相国便在大康旧臣地内部之中选拔,这样这帮臣子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低声道:“你以为右相国由谁担任为好” 陈子苏道:“贺王既然被公子否决,若是再从皇族之中选拔。恐怕有所不妥,公子以为翼王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道:“翼王是我的岳父,怎可让他担任相国之职。”我之所以否决翼王担任相国之职,还有一层考虑,从翼王刚才跟我的那番谈话中可以看出,他内心中已经萌生退意,就算我提出此事,恐怕也要遭到他的拒绝。 我忽然想到了一人。今日在朝堂之上黄端防公然替勤王龙胤礼说话。此人在大康朝内官声向来良好,我若是让他来担任右相国之职,可以在群臣面前显示我宽容之心,若是他拒绝我,刚好给了我一个机会将他贬职。 我将黄端防的事情说给陈子苏一听,陈子苏也是连声称妙。 陈子苏又和我就局势地发展讨论了几句,生恐耽搁我的休息,起身告辞。 忙碌了整整一天,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惫,来到勤政殿后方收藏我父亲骨灰的地方。我凝视盛放骨灰的玉瓶,心中不觉感慨万千,父皇如果在天有灵,想必会为我今日的所为感到欣慰。 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低声道:“父亲孩儿成功了”想起自己昔日所付诸的努力和蒙受地种种屈辱,两行热泪沿着我的面颊缓缓滑落。 从现在起,我已经成为大康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我首先面对的就是要更改大康现行的制度。歆德皇多年以来昏庸统治已经让整个大康的政治机构腐朽到了极点,想从根本上改变需要一定的时日。 直到三更时分我才上床安歇,可是刚刚睡着不久,便听到外面响起吵嚷之声,我睁开双目。天色仍然一片漆黑,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勤政殿前喧哗 我让人喊来焦信,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焦信道:“启禀太子殿下,是周太医在外面叫嚷” “周渡寒”我心中一怔,以周渡寒向来内敛的性情,怎会大胆如斯 焦信低声道:“他要见歆德皇” 我的脸色顿时转冷:“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地理由” 焦信慌忙出去将周渡寒喊了进来。 周渡寒背着药箱,大步走了进来,他并未向我下跪,低声道:“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周渡寒道:“卑职在宫内当职已经数十年,宫内的规矩我是懂得的,来到勤政殿前叫嚷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周太医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 周渡寒道:“卑职要为陛下送药” 我剑眉锁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周渡寒竟然如此的不识时务,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提出去见歆德皇,难道这大康不怕死地臣子会有这么多吗 焦信因为邱逸尘的事情和周渡寒联络颇多,心中自然想维护他,慌忙道:“周太医,我不是跟你说过,太子已经安排专人照看陛下,就不用劳累你了。” 周渡寒道:“太子殿下,卑职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分得清,什么事情都看得透,我既然敢来求殿下,早就对一切都做好了准备,陛下年事已高,身体衰弱,已经禁不得折腾了,太子若是想他在这世上多活一些时日,便将陛下交给我去照顾。” 我冷冷望向周渡寒:“看不出你对父皇倒是忠心耿耿” 周渡寒无畏道:“身为大康臣子,这是我的本份所在。” 我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低声道:“焦信,让人将周太医送往父皇那里” “多谢太子殿下” 我转过身去,凝视周渡寒道:“周太医当真准备好了吗” 周渡寒默然点了点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望着周渡寒的背影,我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 焦信道:“太子殿下为何不阻止他周渡寒无论是人品还是医术都是一流,因为歆德皇而去选择死路,实在可惜” 我看了看焦信:“每个人地信念不同,周渡寒虽然明知歆德皇昏庸无道。可是心中仍然有忠义这两个字在作祟,他跳不出这个框框,我留他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处” 我想起安蓉母子的事情,转身向焦信道:“查到安蓉母子的下落没有” 焦信点了点头道:“现在她们暂时居住在仪正宫,方便照顾重病的静德妃” “后宫方面没有什么动静吧” 焦信道:“殿下放心。后宫安静的很,我让武士将所有通往后宫的道路封锁,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让人帮我准备洗漱,天亮后我便去见安蓉” 焦信又道:“雍王和唐昧今晚已经抵达康都,明日他们会过来拜见太子。” 我笑道:“他们这个圈子兜得不小,今日方才抵达,错过了这场好戏”心中却明白,他们之所以来这么晚,八成都是雍王的主意。雍王为人向来胆小谨慎,料到我这次来到康都必将掀起一场狂风骤雨,他生恐会被波及其中,定然是看到形势明朗之后。方才来到康都,至于唐昧,雍王只要做出决定,他自然不便干涉。况且唐昧向来心机不深,雍王很容易就能骗过他。 天色刚刚亮我便离开勤政殿,径直向后宫而去,负责看守后宫的全都是我的亲信武士,看到我前来,纷纷下跪行礼。 我从颐春园进入后宫。早起的宫女太监正在园中修剪花枝清扫落叶,这些人虽然被困在后宫之中,可是感觉却出奇地敏锐,看到我一行到来,慌忙齐刷刷的跪在道路两旁,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道:“奴才叩见太殿下” 我笑道:“你们起得很早啊” 这些宫人齐声道:“太子殿下更早”我哈哈笑了一声,大步向仪正宫走去。 安蓉并没有在仪正宫安歇,此刻仍然在淑德宫内照顾重病的静德妃。 仪正宫的小太监见到我亲自来此,慌忙跑去淑德宫通报。 仪正宫和淑德宫本来就只有一路之隔,我还未来到淑德宫前,便看到安蓉已经迎出宫门之外,远远向我施礼道:“安蓉不知太子殿下来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 我笑道:“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很难相信这是我安蓉妹子说的话,才几个月不见,居然和我生份了这么许多。” 安蓉嫣然笑道:“太子殿下今日已经是监国的身份,安蓉自然不敢像以往那样随意称呼你了。” 我笑道:“你是北胡的汗妃,不必拘泥于大康的礼节,还是叫我一声皇兄吧” 安蓉刚才也只不过是作作样子,听到我如此说,她自然不再坚持,甜甜的叫了一声:“太子哥哥” 我笑着和她一起来到淑德宫地花园内坐下。 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熟悉,当初珍妃被冷落之时,便是住在这里,我们一段宿缘也是在这里发生。自从来到康都之后,我无时不刻的不在思念着珍妃,在成功夺取皇权之后,这种思念感变得越发强烈,可是我却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地影响,现在还不能去见她。 “太子哥哥在想些什么”安蓉察觉到我的神情有异。 我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脑子里有些混乱。” 安蓉笑道:“可是在我看来,整个大康只有太子哥哥的头脑最为清醒哩。” 我听出也话内地弦外之音,淡然一笑,岔开话题道:“母妃的病情怎么样了” 提起静德妃,安蓉的脸上不禁蒙上一层愁云,叹了口气道:“父皇将她打入冷宫之后,母刀便终日以泪洗面,心情差了,什么毛病都寻了过来,这两日宫内发生了事情多少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担心胤滔哥哥地事情,刚刚好转的病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让母妃不必担心,六皇兄的事情我已经让岳父大人亲手去办,最近几日他就会安然返回楚矶,不会有什么事情。” 听到我已经庭了她哥哥,安蓉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我这就将六皇兄的事情告诉母妃,对她的病情一定有帮助。” 我将话题转向安蓉自身:“皇妹,你这次来大康省亲已经不少时日了,是不是该返程了” 安蓉叹了口气道:“太子哥哥,我的事情你一定清楚,如果不是左逐流一旁进谗,我此刻早已回到了乌库苏城。” 我笑道:“现在不会有人阻拦你了”左逐流已经伏诛,歆德皇也被我制住,我的话在大康就代表着最高的旨意,又有谁敢提出异议呢 安蓉却又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母妃的身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又怎能放心得下” 我深知安蓉城府颇深,她被羁留在康都这么久,心中早就想回去,可是嘴上却说想留下,明显是口是心非,这丫头难道还想借着这件事刁难我不成 安蓉道:“我听说大汗要发兵攻打大康” 我笑道:“皇妹哪里听来的消息” 安蓉道:“如果这件事情属实,大汗定然是为了我们母子的事情,太子哥哥不必担心,我写上一封书函,让人给他送去,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这安蓉的确不同凡响,此时竟然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我心中暗器,你以为我龙胤空来到这里是求你的吗表面上仍然笑眯眯道:“大康和北胡原本是姻亲,如何能够打得起来不过我倒有些担心妹子”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我听闻妹夫身边的洛瑛王妃已经有了身孕” 安蓉竭力作出平静的样子道:“真的吗那倒是一件好事。”柔荑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裙角。 “本来我以为也是一件好事,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对北胡是一件好事,可是对妹子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安蓉轻易便听出我话后隐藏的意思,淡然笑道:“她只不过是一个侧妃,即便生了王子,仍旧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难道会危及到我的地位吗”笑容却分明有些勉强。 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出忧心忡忡的模样:“妹子,不是做兄长的危言耸听。胡人最讲究的便是血统纯正,前朝曾经有位文隽公主远嫁胡地,并为可汗诞下三位王子,可是到最后这三位王子都没有能够继承汗位,后来一一被他们的兄弟,新任的可汗所杀”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却见安蓉的一张俏脸已经变了颜色,我继续煽风点火道:“就算你现在身为皇后,我的小侄儿是可汗的长子,可是等到将来立嗣之时,那帮胡人的臣子未必会甘心让他继承汗位,无论妹夫如何疼爱你们,臣民们的意见,他不得不去考虑。” 安蓉充满忧虑道:“不瞒太子哥哥,我生下思南之后,便向大汗提出立他为世子之事,可是大汗以思南年纪尚幼,便一语推托了。” 我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方道:“妹子,有名话或许我不该说,北胡这次向大康下战书,恐怕不单单是为了你和思南” 安蓉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你是说” 我低声道:“当初我在乌库苏迫不得已挟持你的时候,妹夫是如何对待你,现在的态度和那时候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妹子难道没有觉察到吗” 我叹了口气道:“身处在他这样的位置。有些时候真地很难作出抉择。”这句话倒是我的肺腑之言。 我起身走了两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断定,若是北胡和大康发生战事。妹子在那边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我不用回头,已经能够感觉到安蓉内心中的恐惧。这件事只要稍有头脑便能够想到,北胡和大康只要发生战事,安蓉在北胡皇室的地位势必处于两难之中,若是我大康战胜。她地地位会随之提高,若是我大康战败,好的下场只怕会很惨。 安蓉聪颖过人,她当然深知这个道理,我这句话已经身她挑明,她的利益已经和大康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无论她情不情愿,都将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之上。 安蓉沉默许久方才道:“太子哥哥,我准备一下,明日便返回北胡” 我霍然回过身去。双目炯炯有神,盯住安蓉的俏脸。真挚道:“妹子,我真舍不得你走,你独自生活在虎狼之国,对大康的这份恩义,让哥哥我自叹不如。” 安蓉美目含泪道:“胤空哥哥千万不要如此说话,如果不是哥哥眷顾,安蓉焉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她对我的称呼也变得越发亲昵。 我们兄妹二人心中各有各的算盘,可是嘴中却尽说着深情厚谊地话儿。 安蓉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道:“我走后,还望胤空哥哥能够照顾母妃。” 我微笑道:“妹子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他们”这个他们之中自然也包括兴王龙胤滔。 我看到安蓉已经答应尽快返回北胡,心中也安定下来,只要安蓉母子回去,拓跋醇照便没有了发兵的理由,不过想要让他将趁乱入侵大康地念头打消,恐怕还要费上一些功夫。 我正想告辞,一名宫女从宫内走了出来,恭敬向我道:“太子殿下,静德妃娘娘想见你。” 我只好起身跟着那名宫女身宫内走去。 静德妃的模样改变了许多,昔日保养良好的面孔早已满是皱纹,头发也显得蓬乱,双目呆滞无神。 看到我走了进来,她剧烈的咳喘了两声,安蓉慌忙上前扶住她。 静德妃道:“你们都出去,我想和胤空单独说两句话儿。” 安蓉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我,她一定是害怕静德妃说话再得罪了我。 我微笑道:“母妃既然说了,你们便出去,我们私下聊上两句。”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以后,静德妃忽然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我的面前,她的举动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慌忙搀起她,低声道:“母妃娘娘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莫要折杀孩儿了。” 静德妃低声啜泣道:“太子殿下我自知过去有些地方对不住你,求你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罪我,放过我们娘儿几个吧”她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扶她在床上坐好,搬了一个锦团在她地床边坐下,微笑道:“母妃何须如此说话,你的意思,胤空心中全部都明白,昨晚岳父大人跟我聊了好久,我已经让他送六皇兄返回楚矶了,安蓉妹子的事情,我也给解决了,明日便让人送他娘俩返回北胡,至于你的病,我一定会让最好的御医给你医治。” 静德妃垂泪道:“太子殿下,我虽然躺在这张床上,可是朝内朝外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清楚的很,我曾经做过不少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期望太子能够原谅我,可是我的这对儿女毕竟和你都是一个父亲,求你念在亲情的份上放过他们。” 我心中暗道:“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个父亲。”脸上仍旧笑眯眯道:“母妃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岳父,便不会让他失望,对了,要是母妃觉着他们两个不在身边心中牵挂,等你病情好转,我会安排你去探望他们。” 静德妃点了点头,无力道:“太子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我借口不耽搁她休息,起身离去。 安蓉一直将我送到宫门外,她轻声道:“是不是母妃求你放过六皇兄” 我笑着点了点头。 安蓉黯然道:“我问过几位御医,母妃的病情恐怕撑不了太久了”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父皇怎么样。” 我冷冷看了看她,我最讨厌的就是多事地女人,安蓉明明知道我忌讳此事,竟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提起。 安蓉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恐地垂下头去。 我冷笑道:“父皇这边自然有我照顾,你就不必费心了”转身身远方走去。 没走出几步却遇到内宫总管多隆,他看到我经过,慌忙跪下行礼道:“奴才多隆参见主子”他毕竟在宫中混迹多年,对我的称呼相当的英雄好汉,主子这两个字恰如其分的表达了我现在的身份。 我皱了皱眉头道:“多总管,这两日你躲到哪里去了,宫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见你露个脸呢”我故意没有叫他平身,这多隆最擅长的就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我从儿时起便讨厌他的那张嘴脸,那天又是他奉旨将我和袁天池接入宫内,今昔对比日我借着这个机会倒要惩罚他一下。 多隆陪笑道:“启禀主子,奴才向来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奴才心中只想伺候好主子,其他的事情跟奴才没有关系。奴才不敢管,也不敢问。”他这句话答得果然巧妙,难怪担任总管多年。 我冷冷点了点头:“多隆,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本分究竟是什么” 多隆道:“主子,您终日忙于国事,有些事情您不屑于管,也没有精力去顾及,比如说,后宫之中,哪位贵妃是皇上最喜欢的,哪位娘娘被皇上冷落,又有哪位娘娘心中念着陛下,这些事情奴才却都记在心上。” 我内心一怔,这多隆分明是后宫的万事通,如果想将后宫的事情迅速理顺,恐怕缺了他还真不好办。想到这里,表情顿时缓和了下来:“多总管,你年纪也不小了,才跪着干什么起来说话” 多隆谢恩道:“多谢主子,奴才能够遇到您这样体恤下属的主子,实在是前世修得地福分。”他跪了这么许久,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费力,擦了擦额头地汗水道:“主子,后宫这两日表面上还算平静,可是暗地里仍旧有些人在煽风点火,主子是不是该想些办法了。”他显然在提醒我什么。 我淡然笑道:“多总管对宫中的事情向来清楚,你帮我想个办法,怎样让后宫彻底平静下去” 多隆看了看四周,随他前来的两个小太监都恭敬的跪在远处,想来也是他地亲信。 多隆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主子现在的身份是太子监国,自然要代替皇上行使权力,所以理所当然的要住在宫中,可是众多的后妃娘娘都住在后宫之中,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后宫的格局不变恐怕是不行了。” 我看了看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多隆道:“皇城地西北角有两处宅院,奴才已经让人将那里打扫干净,若是主子同竭尽这两日我就可以让娘娘们搬过去。” 这多隆考虑的果然周到,歆德皇的那帮嫔妃人数不少,现在我既然当政,自然不能让她们继续霸占着宫舍,给她们一个院落让她们去那里养老去吧。 我有些顾虑道:“现在就让她们过去,会不会落人口舌” 多隆笑道:“主子多虑了,一来这是您的家事,二来这样可以避免嫌疑,再说奴才已经准备了一个万全之策。” 我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多隆道:“我打算让人在院中修建两座佛堂而皇之,让娘娘们在那里为陛下祈福,就算是陛下百年之后,她们也可以借着佛堂为陛下超度”这多隆真是八面玲珑,我本来对他的那点怨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笑道:“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皇后和静德妃那边最好还是安排的妥当一点,给她们一个单独的院落,千万不要让别人说我慢待她们。” 多隆连连点头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我又道:“多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多隆满脸媚笑道:“主子尽管吩咐” 我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你若是敢给我透露出去,或者办得有半点不当之处,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多隆没想到我说变脸就变脸,吓得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主子只要您吩咐,奴才水里来火里去,决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亲手将他搀起:“多隆,你对本王这么忠心,本王真是十分感动。” 多隆忐忑不安的陪在我的身边。 我低声道:“我过去在宫内过活的时候,珍妃娘娘曾经多次照顾于我,我曾经发誓要报答她,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 多隆一双眼睛来回转了两下,脑袋却是越耷拉越低,这种事情他听听都是罪过,哪敢正眼看我。 我故意道:“多隆,本王说话的时候,你好像心不在焉” 多隆慌忙道:“主子,奴才一直在洗耳恭听呢” 我微笑道:“那你帮我想个法子,该如何去报答她呢” 多隆愣了愣,又习惯性的向周围看了看,终于道:“宫内有座九鼎山,山上曾经有座沐恩庵,当年拓帝出家之后,景越皇后也剪去了三千烦恼丝,就在这九鼎山上出家,沐恩庵便是那时所建。” 我点了点头,这段典故我并不陌生,至于沐恩庵后来为何成为废墟我却不知道。 多隆低声道:“有件事主子可能不知道,歆德皇登基那一天,沐恩庵突然被天火击中,整个庙突然燃起火来,无论怎样泼救,都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眼睁睁看着这里变成一堆瓦砾。后来歆德皇认为这里是不祥之地,不愿重建庙宇,一直废弃至今。” 我冷笑道:“既然是不祥之地,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用”: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请战 多隆笑道:“对歆德皇乃是不祥之地,可是对主子未必是那样,我让风水先生算过,九鼎山乃是聚灵之地,再说自开国以来,那沐恩庵便存在那里,大康的国运何尝衰落过,反倒是沐恩庵焚毁后,大康的国力日衰,主子若是将之重建还有中兴大康之意” 他的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歆德皇认为不祥的地方,对我反倒是风水宝地,我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多隆观察入微,趁机道:“奴才认为,可以尽快重建沐恩殿,珍妃娘娘在庵中修行未尝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我低声道:“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切记我刚才说过的话,若是出了任何的纰漏”我的双目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 多隆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垂头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将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去,那多隆又道:“主子,三年一度的秀女已经选完了,经过重重筛选出的三百名秀女现在都暂时住在熙春园,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我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暂时压后,等王妃们来到康都之后,再让人他们挑选吧。” 多隆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我忽然想到当初瑶如便是秦国落选的秀女,这里面存在着诸多的内情,大康朝政的腐朽犹在秦国之上,却不知这次的遴选秀女其中又有多少的黑幕 摆在我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北胡的军事威胁,安蓉虽然答应马上就返回北胡,可是我心中仍然不能确定拓拔醇照会顺利退军,现在大康政权更迭,一切还未稳定,对北胡来讲,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正当我全心考虑北胡之事的时候,另一件事情发生了,崇德、岳阳的水军被泸州的傅天宪成功接手,可是岳阳的水军却在统领刘达威的率领下宣布独立,虽然闹事的仅仅是两万兵马,可是对刚刚更迭的大康政权来说,这意味着一种挑战,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我,包括驻扎在康晋边境的七万军队。我虽然早就让人去给顾成贤送上定心丸,可是他至今仍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刘达威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当,这些潜在的危机恐怕会同时爆发。 我脸色凝重的坐在勤政殿中,闻讯赶来的翼王、陈子苏和焦信全都坐在一旁。 翼王道:“刘达威根本成不了气候,让顾成贤派军前往岳阳,一日之内他手上的七万大军便可以将岳阳全部包围,只要切断刘达威的粮道,最多半个月他就会弃城投降。” 陈子苏看了看我,低声道:“公子担心的是不是顾成贤” 我点了点头道:“确切的说,我担心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的七万兵马。此人到现在仍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立场,刘达威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会带来一连串不良的后果。” 翼王到:“顾成贤最看重的就是利益,大康局势已定,他不会这么不识抬举吧” 陈子苏道:“越是这种人,越是会利用机会,他知道岳阳出事。到现在仍然按兵不动,说明他心中有鬼,这次他八成是想向公子提条件呢。” 翼王愤然在茶几上拍了一记道:“这混帐东西,能让他统领七万军,已经是他的造化,他还敢提出什么条件” 陈子苏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自认为手中的七万军对公子来说极为重要,自然要趁机加码。” 我忽然笑了起来:“顾成贤倒也算得上一个人物,既然如此,我便再升一升他的官职。”我想了想方道:“他若是能够顺利平息刘达威的事情,我便封他一个异姓王如何” 所有人都是一怔,要知道异姓封王在本朝之中,是只有翼王林悲风才有的待遇,现在我轻轻松松的便封了一个异姓王出来,别人姑且算了,翼王林悲风岂能忍得住,他愤然道:“他顾成贤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当初为我洗马的一个马夫,太子殿下若是如此对他,怎能让大康的其他臣子心服” 陈子苏也点了点头道:“翼王说得不无道理,封王之事还希望公子多做考虑。” 我满怀深意的笑道:“我只是先答应他,将他的心笼络住,等到;刘达威的事情过后,再考虑怎样处理他。” 陈子苏道:“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一旦公子提出封王之事,势必会在朝野之中引起震动,若是其他各部的兵马争相效仿,趁机提出要求,公子的良苦用心岂不是白费” 我心中一震,陈子苏这句话将我顿时点醒,我现在已经是大康的最高统治者,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割据一方的平王,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大康的所有官员关注着,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一件事处理得不当,将会导致一连串恶劣的后果。 一直没有说话的焦信忽然开口道:“殿下,陈先生说得对,现在大康边境的驻军都在眼睁睁看着您,而且其他的王爷也在盯着这件事,若是有任何的不当之处,都可能引发一场混乱。” 我点了点头,怀柔既然不行,只有用铁碗政策,可是若是手段过于强硬,激怒了顾成贤,后果岂不是更加严重我眉头深锁,这刘达威叛乱的真不是时候。 焦信低声道:“如果太子殿下同意,焦信愿前往顾成贤部” 我们的目光同时望向焦信。 焦信充满信心道:“焦信只要殿下的一张亲笔诏书和一张委任状,带领二十名护卫,定然可以成功将顾成贤的大军接管” 我凝视他道:“焦信,这件事并非儿戏,关乎我大康日后的稳定,你要知道说出这句话要承担的责任和后果” 焦信道:“太子殿下,焦信既然说出这句话,心中早已考虑过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和后果,焦信若不能成功接管顾成贤的大军,愿以死谢罪”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好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我只有交给你去做,若是你能够顺利接过顾成贤的兵权,平息刘达威的叛乱,我便让你接替顾成贤的职位” “多谢太子殿下”焦信领命后转身出去。 我看到陈子苏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容,似乎对焦信这次的成功极为乐观。我不禁问道:“陈先生因何发笑” 陈子苏笑道:“公子的麾下又添了一位不世的帅才,我是为你高兴啊” 我满怀深意道:“他究竟能不能够担当得起这个称呼,还要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再看。” 陈子苏道:“我们来此之前便交换了看法,焦信的态度极为坚定,主张对这帮叛军采用强硬手段,我只是担心他手段过于残酷。” 翼王道:“眼前的形势下,不流血不足以威慑心存异志的小人,非常时刻定然要采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我笑道:“看来焦信这次之所以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和你们两位的帮助也不无关系。” 陈子苏和翼王同时笑了起来。 翼王道:“焦信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才,可是太子如果这样就提升他,朝野之内很多人必然不会心服,刘达威这次的事情恰好是一个契机,顾成贤至今仍然毫无反应,已经表露出他想趁机加码,他自以为手中握有七万重兵,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手下人心中是如何做想老夫虽然已经不问军政,可是对付这种小人我还是有些办法。” 我微笑道:“所以岳父便将这个人情送给了焦信” 翼王笑道:“他这次的表现我看得清清楚楚,此子虽然虽然年幼,已然有大将之风,是时候给他机会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失落,今日自己在刘达威问题上的处理大失水准,如果不是他们从旁指点,我几乎铸下大错。 翼王道:“左逐流已经伏诛,他的尸身被我收藏起来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想起左逐流心中不免一阵恻然。 翼王犹豫了一下仍然道:“左东翔来了”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左东翔仍然敢在康都出现。 翼王道:“他跪在乾武门前请求赐还父亲的尸身,我已经让人将他抓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还是个孝子” 翼王道:“太子打算如何处置他” 我想了想方才道:“回头我跟你去见见他,我倒要听听他是如何说的。”我想见左东翔其实抱着另外一个心思,我生恐左逐流将我的秘密告诉他的儿女,如果左东翔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决不会信守对左逐流的承诺。 我又向陈子苏道:“陈先生,我还想劳顿你去秦国走一趟,安蓉公主虽然答应返回北胡,可是我对拓拔醇照那个人仍然有些信不过。 陈子苏道:“公子担心的不无道理,现在的确应该进一步加强和康秦两国之间的联盟,让周边这些想乘虚而入的国家知难而退。”陈子苏口中的那些国家,自然也包扩汉齐晋等国。 我点了点头道:“给晶后的秘函和国书,我都已经写好,陈先生还是尽快启程。” 陈子苏道:“公子放心,子苏必不辱使命”他临走之前又向我道:“公子这两日实在太过操劳了,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大康的事情并非一日之中可以理顺,公子一定要有耐心才行。” 他知道他一定是提醒我刚才对刘达威之事的处理考虑欠妥,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陈先生的话让我获益匪浅,从今日起,我一定会慢慢的冷静下来。” 陈子苏露出一个满怀深意的微笑,先行告辞道:“公子和翼王继续聊着,子苏还要准备明日入秦的事宜,先行告退了。” 我起身道:“我也要和岳父大人去见见左东翔,一起出去” 左东翔被临时关押在辅津阁,虽说是关押,翼王并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捆绑,来到辅津阁的时候,他仍然规规矩矩的跪在大堂之中,正如翼王所说,他今日前来求父亲的尸首之时,便一直跪着,距今已经有了三个时辰。 我和翼王并肩走入辅津阁中,左东翔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头颅抵在地上,所以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是喜是忧。 他似乎从脚步声察觉到我的到来,低声道:“罪臣左东翔,求太子殿下赐还家父的尸骨”说道最后,声音哽咽。 我缓缓向他的面前走了两步,俯视他道:“你既然逃了出去,却为何还要回来” 左东翔仍然不敢抬起头来:“殿下,臣虽然不知道家父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可是臣敢断言,他并没有对不起大康” 我皱起眉头,内心掠过一抹阴冷的杀机。 左东翔此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的呈到我的面前:“这是家父出走之时留下的书信。” 我抽出信函,却见那上面果然是左逐流亲手所书。通篇并未提及我身世的事情,我这才放下心来,里面说得最多的就是让左东翔兄妹离开大康,他的死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我将信函交还给左东翔,突然道:“你恨不恨我” 左东翔摇了摇头。 我冷冷望向他的双眸,却从中没有找到任何的恐惧,无论是左东翔的立场如何,此人的胆量的确让人佩服。 我低声道:“将你父亲的尸骨交还给你倒也不难,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左东翔大声道:“只要太子殿下能答应将家父的尸骨交还,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点了点头道:“我要你们兄妹全都离开大康,终生不得踏入大康的版图之内” 左东翔重重点了点头道:“我答应” 我向翼王使了一个眼色:“岳父大人,将左相国的尸骨交给他” 我和翼王离开辅津阁,我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翼王低声道:“太子因何叹气” 我回首看了看辅津阁的灯火道:“岳父,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次我欠了左逐流一个很大的人情。” 翼王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可是如果不是左逐流主动退兵,我们这次恐怕会非常麻烦。”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你明白为何我要让你保留下左逐流的尸身了” 翼王默然不语。 我又道:“今日我对待顾成贤的事情表现得有些软弱,新亏你们提醒了我。刚才面对左东翔的时候,我仍然在考虑这个问题。” 翼王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难言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道:“若是就此放过左东翔兄妹几个,恐怕日后一定会成为我的心腹之患,若是我狠心将他们铲除,固然可以从此安寝,可是我又对不起左逐流的恩义,岳父大人能否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翼王停下了脚步,仰首望向空中的那阙明月,许久方道:“一个王者始终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现在如果杀了左东翔兄妹几个,日后会不会内疚”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杀掉了他们几个,只要我想到左逐流势必会寝食难安。 翼王道:“留下他们的性命。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也要讲究道义,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左东翔兄妹几个日后有谋害你之心,你再杀他们也不迟。现在你身居高位,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和他们的实力会越去越远,他们对付你的机会便会越发的渺茫,这并非是对他们的仁慈,而是对你自己的仁慈。我不想你以后才明白,内疚才是这世上最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低声道:“岳父大人说得对,不过若是想防范他们几个,最好的办法还是将他们留在我的身边。” 翼王想了想道:“给他们一个闲职,让他们在康都内慢慢的消磨掉周身的戾气,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我笑道:“还是岳父有办法。” 翼王淡然笑道:“并不是我有办法,只是这两日,你初登高位,处理事情的角度和方法仍然没有来得及转变,我伴君多年,很多事情都经历过,不过我说得也未必全对,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他又道:“明日我便前往楚矶了,胤滔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对了,还有一件事,静德妃年纪也不小了,你便怜悯她一下,不要让她在宫内饱偿思念之苦了,就让她跟着胤滔一起去楚矶吧。” 我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岳父大人的安排。” 翼王笑道:“我代姐姐一家谢谢你了,我送她们前往楚矶之后,就去绿海原接楚儿回来。”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也很想她呢,岳父大人一路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辛苦着自己。” 翼王笑道:“你是害怕楚儿舟车劳顿吧” 我被他点破了心意,脸上不禁微微一红。 回到勤政殿的时候,却看到多隆候在哪里,我笑道:“多总管,这么晚了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多隆笑道:“着勤政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居住颇有不便,而且距离大殿太近,晚上颇不清静,奴才担心主子在这里休息不好。” 我淡然道:“只不过是暂时休息,何必这么麻烦” 多隆道:“一点都不麻烦,主子,我将百宁宫整理了一下,那里地处幽静,远离喧嚣,是个歇息的好去处。” 我笑道:“既然你收拾好了,我只好过去了。”百宁宫我是知道的,那里曾经是歆德皇在宫内避暑的地方,下面设有冰窖,周围是一片幽静的园林,环境清雅,的确是一个歇息的绝佳去处。 多隆笑道在;“奴才这就为主子引路” 他提着灯笼走在前方,我带着缓步跟在他的身后,在宫内长廊内穿行了一里多路,方才抵达百宁宫前。大门前早就有我手下的八名武士站在那里。多隆虽然是宫内的总管,可是为我更换寝宫,也必须要先得到焦信和车昊的同意,确信百宁宫这里没有任何异常的状况,方才敢放心让我过来歇息。 走入大门,满园沁人心脾的花香便随着夜风轻送了过来,整个园林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月色之中,越发显出一种静谧的美。 百宁宫内的灯火已经点燃。 多隆送我到门前,笑道:“主子,里面有宫女伺候您,老奴今晚就在外面的小屋中安歇,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行。”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多总管费心了” 多隆神秘的一笑,躬着腰向左侧的小屋走去。 来到百宁宫中,一位身穿红妆的宫女笑盈盈迎了上来,屈膝跪在我的面前,柔声到:“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我并未留意她的面容,此刻听到她的声音,方才觉得极为熟悉,俯首向她望去,却见这宫女竟然是伺候珍妃的玉锁,我心中不禁一惊,难怪多隆笑得如此神秘,这奴才果然善解人意,看来今晚安排我在这百宁宫内休息,另有一番深意。 “玉锁,你起来吧” 玉锁这才站起身来。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珍妃的影子,低声道:“她呢” 玉锁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他指了指帷幔之后。 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快步向帷幔后走去,掀开帷幔,却见烛影摇红之中,珍妃身穿红色低胸长裙,外罩半透明白色薄纱,晶莹的若隐若现,越发显得诱人之至。 他静静站在那里,美美眸之中荡漾着晶莹的泪光,丰盈的胸部因为激动而剧烈的起伏着。我仍然记得这是当初她送我前往大康为质之时穿过的那身长裙。我的记忆突然被带回到那个风雪飘飞的夜晚。 我快步走向她的身边,猛然将她的娇躯拥入我强劲有力的怀抱之中,仿佛想将她溶进我的身体之中。珍妃火热的唇发狂的找寻着我嘴唇的位置,我们全力的亲吻了起来。一切恍如昨日,一切又如梦境 挣扎过后,珍妃静静躺在我的胸前,散乱的长发露出姿,我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珍妃淡然笑道:“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的内心已经满足了,对于以后没有任何的奢望。” 我握住她的柔荑:“我要让你终生守候在我的身边” 珍妃柔声道:“胤空,你想过没有,我们之间的事情永远见不得天日,今夜来此之前我便已经想过,我们的关系还是从此结束,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声誉。” 我低声道:“玉莹,我已经让人重修沐恩庵,想将你安顿在那里,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珍妃含泪保住我的身躯,轻声道:“玉莹愿意”要知道她答应此事之后,对外便是终生为歆德皇守贞,余生将在青灯古佛下度过,更意味着放弃了应有的地位。 我吻住她娇嫩的唇:“委屈你了” 珍妃轻声道:“你错了,玉莹自从入宫以来,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快乐过。” 门外响起玉锁的声音:“太子殿下,多总管有急事想见你。” 我皱了皱眉头,多隆这么早便过来打搅我,想来一定有急事。 珍妃服侍我洗漱完毕,穿好衣袍,我又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她。珍妃娇声道:“快去吧,晚上我会再过来的。” 我此时方才问道她是如何来到百宁宫。 珍妃笑道:“这百宁宫下的冰窖与我所居住的秋鸾宫有冰道相通,便于暑日运送冰块,冰道开口的钥匙都掌管在多总管的手中。” 我不禁笑了起来。多隆这只老狐狸果然狡猾。 多隆一脸惊慌之色的站在门外,看到我出来,低声道:“太子殿下,昨晚出了一件大事” 我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慌张” 多隆道:“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静瑶自杀了” 我淡然道:“死了个宫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多隆叹了口气道:“皇后虽然瘫痪在床,可是她一向视静瑶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刚才将老奴叫了过去,说什么都要找出害死静瑶的凶手。” 我冷笑道:“你不是说静瑶是自杀,又何来凶手之说” 多隆哭着脸道:“那静瑶死的时候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什么”我此惊非同小可,这件事远比我想像的更加严重。 多隆道:“最麻烦的是,皇后一口咬定是贺王奸杀了静瑶她将那帮老臣子都招了过去,现在一定要个说法。” 我怒道:“马上让贺王去勤政殿等我,我倒要听听他的解释” 我刚到勤政殿,贺王便赶了过来,看到我的脸色,他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声道:“太子殿下” 我冷冷哼了一声道:“皇叔,静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确怪我,我和静瑶早就有了私情,可是碍于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我一直无法将她要到身边。昨日我入宫面见皇后之时,她又逼我给她一个名分,我情急之下便跟她吵了起来,谁曾想她竟然自杀了”贺王显得颇为难过。 我在桌上拍了一记:“皇叔,你好糊涂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偏偏要给我捅出这样的篓子,现在皇后已经召集了一帮老臣子,一定要追究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办” 贺王吓得跪倒在地上:“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杀静瑶,她腹中还有我的骨肉,我怎能舍得杀他啊” 我冷笑道:“这句话你自己对皇后去说,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处” 贺王颤声道:“他们几个老家伙早就想将我除掉,这次有皇后帮他们,我恐怕是百口莫辨了。” 我看到贺王畏惧的样子,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想选择他出任右相国之职,否则单单是他的这番劣行陋迹,便会让我应接不暇。 此时雍王和黄端埅也赶了过来,我让贺王暂时到屏风后回避。 雍王和黄端埅两人虽然都是为了贺王的事情而来,可是立场却不相同。 两人向我见礼之后,我冷冷道:“你们的来意我都清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大家便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吧。” 雍王道:“太子殿下,我已经让人查明,那静瑶分明是自杀,跟贺王并没有直接的关系,皇后口口声声的要严办贺王,有趁机公报私仇之嫌。” 黄端埅道:“老臣倒不这么认为,那静瑶虽然是自杀,可是腹中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也是事实,单单是秽乱宫廷这一条罪行,贺王恐怕就要被砍头1这黄老头子向来嫉恶如仇,说出的话丝毫没留情面。 雍王大声道:“死的不过是个宫女,难道皇后还想让贺王给她偿命不成” 黄端埅道:“话不能这么讲,死的虽然只是一个宫女,可是却牵涉到整个内宫。贺王行为不端,身为皇族身份,不知收敛言行,却勾引皇后身边的侍女,致其怀孕,影响之恶劣,从大康开国都未曾发生过,若是就此算了,恐怕日后的皇宫再无章法可依了。” 雍王怒道:“黄大人既然这么有办法,那你说说看,究竟怎么办” 黄端埅道:“贺王毕竟是身份特殊,老臣不敢擅作决断,这件事最好是太子殿下亲自处理。”看不出这老头子踢皮球的功夫还是一流呢。 我想了想,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趁机刚好可以将多隆的建议付诸实施。贺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正好将他弃去不用。 我微笑道:“谈这件事以前,我还有一件事想先问问黄大人的意见。” 黄端埅恭敬道:“太子尽管说,老臣洗耳恭听。” 我点了点头道:“我想让你出任大康右相国之职,不知黄大人意下如何” 黄端埅微微一怔,他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升他的官,而且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黄端埅低声道:“臣何德何能相国之位事关重大,还望太子殿下三思。” 我笑道:“我考虑过了,就这么定回头就诏告天下” 黄端埅只好躬身谢恩:“臣黄端埅多谢太子殿下。” 雍王有些失落的看了看我,他也没有想到我会将右相国之位交给这个倔老头子。 我笑道:“黄相国,你现在可以说出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了。” 黄端埅道:“老臣只有一个建议,想平息这场风波,必须严办贺王1 一直在屏风后偷听的贺王再也沉不住气,大步走了出来,怒道:“黄端埅,我龙天赐哪里得罪过你,你要处处跟我作对” 黄端埅看到贺王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平静道:“大康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文武百官的眼睛都盯在太子的身上,静瑶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没闹出来,那便是贺王的幸运,可是现在皇后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整个朝野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处理稍有不当,势必会引起朝野振动” 贺王一张面孔变得毫无血色,他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雍王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黄端埅道:“以贺王的性情并不适合留在康都之内,其实榆林城池虽小,却自在消遥,贺王为何不考虑一下1 贺王无力的垂下头去,他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榆林小城返回康都,本想在我掌权之后能够一帆风顺,谁曾想又出了这件事情,转眼间又要将他打回原处。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黄相国说得很有道理,静瑶虽然不是皇叔亲手所杀,可是秽乱宫廷之最晚,决不可轻饶”我停顿了一下又道:“念在你只是一时糊涂的份上,免去你的王位,贬到榆林城,日后看你改过的态度,再决定重返康都之事。” 贺王懊悔到了极点,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又有什么办法,只有接受这个现实。 贺王和黄端埅走后,雍王留了下来,我知道他对刚才我的处理方法心中不满,留下来想必是为了这件事。 雍王道:“太子殿下,贺王虽然风流了一些,可是并没有铸成大错,你这次对他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一些” 我冷冷道:“皇叔,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康最需要的就是稳定,我不想看到那帮老臣子借题发挥,搞出什么事情来” 雍王道:“可是为了一个宫女” 我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低声道:“你们为我做过的事情,我心中清楚得很,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身为长辈,首先就要学会自律,不要再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雍王老脸通红的点了点头。 我又道:“皇叔,大康的天下不仅仅是我龙胤空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我们整个龙氏家族”: 第一百六十九章【现实】 静瑶之死终于随着贺王的被贬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这件事提醒了我,即使是已经瘫痪的皇后也有她的势力,这也促使我定下了将她们清理出后宫的决心,在我的授意下,多隆将歆德皇的众位嫔妃从宫舍中迁了出去,集中居住在皇宫西北的两处院落之中。 沐恩庵已经开始重修,珍妃在入庵之前,前往康都皇家寺院法严寺出家,等到沐恩庵建成之日再重返回皇宫。 许武臣率领一万大军从燕国抵达了康都,马上便投入了新法的修订之中,康都的形势已经初步稳定了下来,我让车昊担任了御林军总管之职,将重建龙骧军的任务交给了赵啸扬,突籍担任龙骧军副统领,整个康都的军事力量重新洗牌,关键的权力都掌握在我亲信部下的手中。 韩汝成留在康都担任水军统领本身便是大材小用,我让他将康都水军缩减到一千人,然后前往冕池,负责将冕池、席阳等地的水军重新组建,这支水军将成为守护大康东部门户的最重要力量。 前往秦国的陈子苏很快就让信使回来,信使不但给我带来了晶后的亲笔书信,还带来了秦国发生旱灾的消息。 我看完晶后的亲笔书函,心情不觉变得有些沉重,秦国的这次旱灾相当严重,晶后在信中提出借粮之事,陈子苏不久便会和秦国的使臣一起前来。 我让人将许武臣和黄端埅二人找来。磋商借粮之事。 两人最近都在忙着修订新法之事,形容都有些憔悴,望着眼前两个尽心尽力的臣子,我心中不禁一阵温暖。许武臣自然是不消说,黄端埅自从担任右相国之后,他的敬业让我深受感动,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眼看晚膳的时间已经到了,我让太监准备好晚膳,邀请他们两人一起用餐。我关切道:“你们不要只顾着朝廷的事情,还要多多注意身体,你们是大康的脊梁,如果身子累垮了,还有谁来帮我。” 黄端埅感激地点了点头,当日他和我顶撞也是对事不对人。我的能力和威望有目共睹,通过这段时间跟我的接触,他从心底已经承认我这个新的主人。 我指了指满桌的菜肴道:“吃饭的时候,就不必拘泥什么礼节。我们边吃边谈。” 许武臣道:“听说陈先生的信使从秦国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今日喊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有没有听说秦国发生了旱灾的事情”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黄端埅道:“这件事我听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可是最近一直忙于大康的朝政,没有过多的注意。” 许武臣微笑道:“太子殿下不谈两国联盟之事,先谈秦国的旱灾,是不是秦国开口向我们借粮了” 我笑道;“许相国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不错,秦国开口向我们借粮了。” 黄端埅道:“太子殿下借还是不借”他说完这句话自己率先笑了起来:“老夫这句话问的有些多余,以康秦两国之间的关系来看,太子殿下是一定要借的。” 我点了点头道:“粮一定要借,可是我并不清楚现在大康的具体情况,我们究竟能借出多少,才不至于影响到本国的民生,秦国的特使会跟随陈先生一起过来,我算了算也就十天之内的事情,这十天内,我希望你们能够将大康的存粮做出一个大概的统计。” 许武臣道:“这件事不难,其实我们早就开始着手统计大康的存粮了,顺利的话,这两日就会结束。” 我笑道:“如此最好,看来我反倒是多虑了。” 黄端埅道:“有件事老臣必须回禀一下。” 我看到他脸色严峻,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微笑道:“黄相国请说。” 黄端埅道:“大康国库之中的存银现在只有三百五十万两,陛下当初登基之时,国库之中的存银却有七千二百万两,陛下在位的几十年间,国库已经接近了空虚的边缘。”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大康的经济现状竟然如此之差。 许武臣插口道:“韵德皇任用官员经常凭着自己的喜好,往往高兴之时便动辄免去一些郡县的赋税,或者是突然增加赋税,而经过我们查实,应该免去赋税的郡县,赋税从未被免除过,增加赋税的郡县却比他要求的数目还要多上几倍。换句话来说,百姓的税银照缴不误,可是国库之中却没有受到银子,全部被当地的官员盘剥走了。” 我怒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黄端埅道:“不止如此,很多地区还有各自的政策,除了大康规定的税制以外,当地官员又擅自收缴赋税,百姓对朝廷的怨恨多半都是这帮贪赃枉法的官员造成的1 我怒道:“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一旦查实,便给我拿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许武臣笑着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臣想问你究竟是想治贪呢,还是想将损失的钱粮追回来” 我有些迷惑的望向许武臣:“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许武臣道:“如果是治贪,恐怕会涉及到层层面面的关系,这康国的半数臣子,甚至是皇族中的各位王爷公主,都会被牵涉进去,如果太子想要追究到底,到时候被砍头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的是这样,大康的局势将会重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许武臣道:“其实对待臣子也如同对待儿女一样,打轻了他会记不住,打重了又会适得其反。殿下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尺度。” 我笑道:“看来这板子打重了不行,打轻了也不行。那就打到他们将吞没的银两吐出来为止” 黄端埅道:“太子殿下打算怎么打呢” 我冷笑道:“找出其中最大的几个,让他们将银子吐出来,将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要让那些小官员知道,要让他们害怕,要让他们主动将银两送回国库中去” 七日之后,陈子苏顺利返回康都,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我的一位久违谋面的老友。秦国特使燕兴启。没想到晶后会让这个平生最大的对手来到大康,难道他让燕兴启前来还另有一番用意 陈子苏和燕兴启是半夜时分抵达康都,陈子苏不敢有半点耽搁,当晚便入宫求见我。 我在甘宁宫之中接见了陈子苏。 陈子苏歉然道:“子苏深夜前来。打扰了公子好梦,还望恕罪” 我笑道:“这两日我始终在等着你的消息,反正也是睡不着,刚才还在看书哩” 我招呼陈子苏坐下。 陈子苏道:“子苏深夜入宫乃是为了一桩急事” “是不是为了燕兴启的事情”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晶后有亲笔书函在此” 晶后上次的秘函是求我借粮,这次却不知为了何事展开信函。我借着灯光浏览了一遍,信纸上只写了五个字诛杀燕兴启。 我笑着摇了摇头,将信函递给了陈子苏,其实我知道燕兴启代表秦国而来的时候,便有这种预感,晶后这次恐怕想伺机对燕兴启下手,如今已然证实了我的推断。 陈子苏道:“看来燕兴启这次是有去无回了。” 我叹了口气道:“此人危害秦国多年,晶后早有除去他的心思,不过苦于他在秦国的势力庞大,一时间无法对他下手,现在想借着我的手将他杀掉,也算是了却了多年的一个心愿。” 陈子苏道:“公子当真要杀燕兴启” 我手指的关节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燕兴启曾经多次害我,此人死有余辜,不过”我起身踱了两步方道:“可是他如果死在了大康境内,我们就必须背上谋杀秦国使臣的罪名。” 陈子苏道:“秦国的事情虽然晶后处理,可是燕兴启也不是普通的人物,他的死势必让秦国的国内掀起一股反对大康的浪潮。”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更何况燕兴启还是我结义的兄长,我若是杀他,岂不是要背负上不义的声名。可是晶后既然开口求我,我便一定要为她做成这件事,想到这里,我马上就下定了决心,低声道:“燕兴启必须要死,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妥妥当当。” 陈子苏道:“公子的意思是想嫁祸他人”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只需要想个法子,让他死在大康以外的地方,到时候我们自然可以推他个一干二净” 陈子苏笑道:“公子这个主意的确很妙,不过有件事,公子需要留意一下,正是因为燕兴启和晶后之间的斗争,才让秦国的内部始终处于混乱之中,两方力量 的制约让秦国无法得到良好的发展,若是公子为晶后铲除了燕兴启这颗毒瘤,会不会产生后患还望公子三思。” 我何尝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可是以晶后对我的情意,她应该不会被判于我,再说燕元宗死后,她早已失去了争权夺利之心,又怎会产生其他的想法这次之所以要杀燕兴启,大概是因为昔日的仇恨的缘故。 翌日正午,我在留香园宴请燕兴启,我并未让他人陪同。 燕兴启如约而来,他的模样仍旧跟原来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在我面前显得谦恭了许多,恭敬道:“大秦使臣燕兴启参见太子殿下” 我呵呵大笑了起来,起身携住燕兴启的手臂:“大哥难道不认得我这个兄弟了” 燕兴启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兴启现在岂敢托大。” 我笑道:“大哥请看,我今日并未穿着王服,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在场,我之所以在这里请你,而不是选在大殿之中,主要就是为了和你一叙昔日的友情,大哥难道真的嫌弃我这个兄弟吗” 燕兴启做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紧紧攥住我的双手道:“兄弟,并非是做哥哥的嫌弃你,实在是我自惭形秽,不敢当得上大哥的称呼。” 我们这才在桌边坐了。 身后太监奉上酒菜,我端起酒杯道:“大哥不远千里而来,兄弟以这杯薄酒为你洗尘” 燕兴启点了点头,捻起酒杯跟我干了一杯,话题转到他的任务上:“太子殿下,太后这次让我过来是为了磋商借粮之事。” 我故意扳起面孔道:“大哥若是再跟我这么生分,我马上便走,借粮的事情也就作罢” 燕兴启满脸堆笑道:“兄弟,哥哥实在是太高兴了,有些词不答意,你千万不要介意。” 我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今天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燕兴启道:“酒我一定陪你喝个痛快,借粮之事,还请兄弟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微笑道:“大哥放心,我已经让人着手准备钱粮,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运往秦国,以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燕兴启连连点头道:“多谢兄弟了。”可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高兴的意思。我心中明白,这燕兴启素来娇滑,他也清楚自己前来大康凶多吉少,凡是都处处小心。 我故意道:“秦国的情况怎样了” 燕兴启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做大哥的自然不会瞒你,秦国的情况糟糕得很,国内旱灾严重,沿海又发生海啸,中山国在韩国的怂恿下趁机作乱。东胡人也不断滋扰秦国的边境,比起先皇在位的时候,简直无法相比。” 我心中暗自讨道,这燕兴启和东胡之间素有勾结,东胡滋扰之事恐怕和他有关。 燕兴启话锋一转道:“这几年大康在兄弟的经营下越发的强大起来,现在燕国表面上仍然存在,可是实际上已经归入了大康的版图之中。” 我笑道:“大哥是不知道兄弟的苦楚,我刚刚接管大康的朝政,国内现在是矛盾重重,周边的国家也让我头痛不已。” 燕兴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兄弟这次强调结盟之事便是为了给北胡看吧” 我低声道:“大哥说得不错,我就是想让北胡知难而退,不要妄想趁着大康政权更迭之期,从中渔利。”其实我强调和秦国的盟约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威慑以汉国为首的南方诸国。 燕兴启道:“兄弟雄才伟略,这天下总有一天会落在你的手中。” 我笑道:“大哥说笑了,我何尝有过那样的心思。” 燕兴启叹了一口气道:“兄弟又何许瞒我,兴启毕竟痴长几岁,天下的形势我还是能够看的清楚的”他放下酒杯道:“有句话希望兄弟不要瞒我,太后这次是不是让你杀我”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燕兴启竟然将这句话当面问了出来。 燕兴启苦笑道:“其实你即便是不说,我也清楚,这次太后之所以让我前来借粮,便是想借你的手将我除去。” 我默然不语,等于是一种默认。 燕兴启道:“我既然敢来,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皱了皱眉头,以燕兴启的为人,他并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他敢来到这里一定还有他的目的,难道他的身后有所倚仗 燕兴启道:“兄弟,我们两个立场虽然不同,可是目的都是一样,当初你入质秦国之时,和我的境域何其相似,我们都是胸怀大志,却无人赏识”他的情绪似乎激动起来,双目仰视苍穹道:“这秦国的天下本就是我燕氏一族的,可是项晶却利用阴谋诡计强占了过去。” 我心中暗自惭愧,晶后能够掌控秦国的大权,我在其中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这燕兴启的心中定然恨极了我。 燕兴启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恨过你,甚至连项晶我也没有恨过,我只恨自己计不如人,处处落在下风。”言语之中显得失落无比。 我叹了口气道:“政治斗争本来就是这样,大哥也不必往心里去了。”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兄弟说得是,你心中一定在想,我为何不留在秦国,居然冒险前来” 我凝视燕兴启,等待着他的答案。 燕兴启双目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实不相瞒,太后已经不愿再等了,若是我留在秦国,她恐怕马上就会对我下手。”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来到大康还有一线生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关切道。 燕兴启道:“兄弟是不是还记得田氏帐薄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当然不会忘。 燕兴启咬牙切齿道:“帐薄已经落在了太后的手中,她要借着这件事将我置于死地。现在秦国正是灾害连连,若是揭发出我贪污亏空的事情,所有臣子势必要对我群起而攻之,我的下场”燕兴启的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道:“田循已经死了,知悉内幕的只有田玉麟,难道是他向晶后爆出了秘密” 燕兴启道:“不是他还有谁” 我慢慢抿了一口酒。 燕兴启道:“死在你的手中我还能落得一个风光大葬,若是死在太后的手中,恐怕我只有身败名裂,搞不好连家人也要全部被株连进去。” 我久久凝视着燕兴启,这只老狐狸果然是胆色过人,他想说的不仅仅是这些,其中一定另有隐情,除非有足够的资本和我谈判他才敢到康都来,否则他决不会做出那么冒险的事情。 我微笑道:“大哥哪里的话,你我乃是结义兄弟,我怎会有杀你之心” 燕兴启嘿嘿笑了一声,他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对我这么好,我该如何报答你呢”他向周围看了看。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手让人退下。 燕兴启确信从人都已经退下,这才说:“兄弟想必知道田氏帐薄之中的秘密” 那田氏帐薄之中记录了燕兴启贪赃枉法的事情,除此之外便是藏有缪氏宝藏的图纸,燕兴启贪赃枉法之事既然已经被田玉麟揭露,显然他所指的定然是缪氏宝藏的秘密。 我内心中疑窦顿生,难道燕兴启早就知道宝藏之事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燕兴启道:“我和田循之间的利益,有许多共同之处,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相当要好的伙伴,可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燕兴启的目光变得有些迷惘,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我和田循机缘巧合得到了缪氏藏宝图的一部分,这副藏宝图的出现却让我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我们表面上越好,将这副藏宝图收藏到一个隐秘之处,地点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可是背地里我们却都采用各种手段想将宝图据为己有。 田循向宣隆皇举报我贪污的事情,试图利用朝廷将我扳倒,幸亏皇兄身边的人及时告知了我,我将田循所谓的证据全部销毁,而后又利用他的家人威胁田循,田循害我不成,反倒被我弄入牢狱之中”燕兴启的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这才明白田循为何会从富甲天下的一代盐商沦为一个流落边慌的囚徒。原来其中竟有着这样的因果。燕兴启和田循显然都不是什么善类,田循为了藏宝图敢于挑战燕兴启,的确有些愚昧。 燕兴启又道:“田循为人卑鄙狡诈。他在我们共同将藏宝图收藏之后,便试图用假图换出真图,怎想到被我捷足先登,我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藏宝图换出。”燕兴启的神情显得颇为得意。 我心中暗道,这两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卑鄙,只不过燕兴启的手段更为高明。 燕兴启道:“那田循盗走假图之后又用另外一张假图取代,我虽然知道他的秘密却始终没有揭穿他,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只不过是一幅假图,他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我的所有事情都捅出来。” 我微笑道:“大哥这样做恐怕还有一个目的,想要引开别人对你的注意,将矛头转嫁到田循的身上吧” 燕兴启嘿嘿笑了两声。此人的确是阴险之极,莫说是田循,即便是我也被他瞒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以为他最为关注的是帐薄之中的罪证,没想到他是故意将矛头转嫁到田循身上,迷惑天下人的视线,而且冷孤萱一干魔门高手全部被他哄得团团乱转,燕兴启果然高明。 我笑眯眯望着燕兴启。如果他手中的藏宝图是真的,那么他的确拥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燕兴启道:“兄弟,你不会以为我在说谎话吧” 我笑道:“哪里哪里,以大哥这么聪明的人,有怎会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燕兴启笑得越发开心,他低声道:“冷孤萱得到了两幅藏宝图,已经是天下皆知的秘密,他从田循手中得到的那份藏宝图,恰恰是我的手上也有一份。”他从怀中拿出一幅藏宝图,交到我的手中,我一眼便看出这份藏宝图和之前冷孤萱示于我的竟然是一摸一样,看来燕兴启当真没有对我说谎。 燕兴启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燕兴启只是一个俗人,自然也免不了这个俗套。”他提条件的时候终于到了。 我缓缓放下酒杯道:“大哥究竟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燕兴启黯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可以看出,我现在已经被项晶逼得走投无路,否则我也不会将这个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 燕兴启道:“有件事恐怕你并不知道,项晶已经命不长久” 我此惊非同小可,骇然道:“你你说什么” 燕兴启双目之中流露出怨毒无比的神情,他低声道:“项晶虽然一直恨我,可是始终要顾及方方面面的压力,并没有对我下手,可是最近却突然改变初衷,相近一切方法置我于死地,我通过一番调查,才知道原来她身患不治之症,想在临死之前将我这个仇人灭掉” 我眼前一黑,险些没有晕倒过去。 燕兴启看到我脸色有异,慌忙停下话语,关切道:“兄弟,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我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悲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对了,你还没有说究竟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燕兴启道:“我帮你得到缪氏宝藏,你帮我登上大秦的皇位” 我冷冷看着他道:“大哥的条件无论怎样看,对我都没有太多的好处” 燕兴启微笑道:“兄弟,我燕兴启对天下局势明白的很,你的雄心,你的报复,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登上秦国的皇位,哪怕是只有一天,我便可以含笑九泉”他起身告辞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太子殿下不妨考虑一下” 我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晶后得了绝症燕兴启应该没有欺骗我的理由,想起她的绝代风华,我竟然已经泪眼模糊了。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晶后微笑着坐在我的身边,轻声道:“胤空” 我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小刀在剜割,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我不知道在这园中坐了多少时候。 知道多隆来到我的身边,提醒道:“主子,肃王已经走了,您是不是摆驾回宫” 我霍然惊醒,腮边一点冰冷,是仍然没有被风吹干的泪水。 我声音低沉道:“让陈先生去御书房见我” “是”多隆恭敬道。 我纷乱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晶后的笑容始终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甚至连陈子苏走入御书房我都全然未觉。 陈子苏咳嗽了一声,借以引起我的注意。 我的半边面孔躲藏在混暗之中,这刚好掩饰住我脸上的悲伤,可是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你这次去秦国,可否亲眼见到了晶后”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晶后接见了子苏,并亲手将书函交给我” “你可曾觉察到她有什么异常” 陈子苏紧皱双眉道:“晶后和我之间有珠帘相隔,子苏并未见到她的面容。公子,究竟那燕兴启向你说了什么事情” 我低声道:“燕兴启告诉我,晶后得了绝症,已经不久于人世” 陈子苏也是吃了一惊:“什么我在秦国怎么从来没有听说此事” 我黯然道:“燕兴启现在的处境不妙,他按理说不会捏造这样的谎言来骗我。” 陈子苏道:“他的性命现在被我们捏在手中,为了保命,什么事情豆科能干得出来,公子不必信他” 我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话虽如此,晶后的事情我仍旧无法放心得下。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子苏有两个消息要向你禀报,一喜一忧,你想先听哪个” 我心中暗道:“天下间还有什么消息能比晶后患上绝症更怀” 陈子苏道:“公子既然心情不佳,我还是先将好消息说出来,焦信已经成功接手顾成贤的大军,目前正在向岳阳进发,相信过几天就可以平息刘达威的叛乱。” 我淡然道:“以焦信的能力再加上你们几个的从旁点拨,取代顾成贤应该不难,坏消息呢” 陈子苏道:“坏消息就是,韩国边境又开始集结军队,似乎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我冷笑道:“韩国他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恐怕又是项博涛在从中怂恿,等到北胡的事情平息下来,我第一个不会放过韩国”。 : 第一百七十章【娇妻】 好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北胡拓跬醇照在安蓉母子回去之后,终于放弃了南下攻击大康的计划,表面上看他是因为安蓉母子平安无事,可真正令他退兵的原因却是康秦之间的共同声明,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康秦联盟相抗衡,拓跋淳照并不是一个傻子,他懂得审时度势。 对于这样一个敌人,我丝毫不敢放松对他的提防,如果现在汉齐晋联盟向我进军,他势和会趁机攻我的背后。幸运的是汉成帝项博涛并没有足够的魄力,北胡撒军之后,他也失去了趁火打劫的勇气,这样的决断给了我充分的喘息之机。 “太子殿下”多隆上报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我很少见到他表露出这样的激动和惊喜。“什么事情”自从知悉晶后的痴情之后,我的笺客少了很多。 多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喜事大喜事 太子妃娘娘抵达康都了”我惊喜异常,起身大声道:“她人在哪里”“翼王千岁陪着王妃先去了太子府歇息” 楚儿没有直接进入皇宫,反倒去了太子府,我惊喜之中顾不上考虑太多,大声道:“快为我准备车马。我这就过去” 这次不但是楚儿过来了,燕琳、慧乔、思绮、郦姬全都一起过来。云娜因为要负责北部的边防,并未随同她们一起前来,不过我们的女儿代表她回来了。拓跋绿珠这次要亲自将安蓉送回北胡,顺便和拓跋醇照磋商与我会面之事。所以稍迟一点才会过来。 我率先拥抱了小腹高隆的楚儿,笑道:“楚儿地肚子怎么变得如此大,难不成里面有两个” 楚儿娇声啐道:“你现在身居监国之位,还这样没有正行。如何让大康的百姓心服于你。”我笑着将思绮几个逐一的拥抱亲吻了一遍,最后来到燕琳身边时,想起我们的茗儿,我心中不禁一酸,将燕琳地娇躯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樱唇道:“这段日子有没有相我”燕琳点了点头,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慧乔笑道:“今天我们和相公久别重逢,哪一个也不许哭鼻子,否则今晚便罚她” 我笑道:“如何罚” 慧乔面皮本来就薄,被我这么一问。俏脸一红,竟然说不出来 思绮和郦姬分别揪住我的一只耳朵:“你这段日子是不是已经将我们几个忘了” 我慌忙讨饶道:“借我天大的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自从回到康都之后,我连女色都未按近过,终日都在御书房一个人睡,如若不信,我将多隆喊来给我作证”我这句话虽然不是实情,可也差不许多,自从珍妃去法严寺出家,我的确没有接近过任何女色。 燕琳笑道:“你这句话鬼才会相信”她笑着望向慧乔道:“慧乔,你医术高明。回头给他查一查,看看他这段日子究竟做过多少坏事”慧乔俏脸红得更加厉害:“这种事情如何查得出来” 我笑眯眯携住她的手儿道:“你虽然不会,我却懂得,不如我们这就去内室查一查”众位娇妻若干粉拳同时向我挥舞了过来。 还是楚儿为我解围道: “莫要闹了。瑶如姐姐这次跟我们一起过来了,胤空,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想起瑶如我的笑客顿时收敛了,凝视慧乔道:“她怎样了”慧乔轻声道:“好了许多,不过仍旧没有意识” 我跟随慧乔来到后宅。两名丫鬟推着小车,瑶如身穿蓝色长裙坐在小车之上,目光静静盯着前方的丁香花,喃喃道:“空” 慧乔道:“她的上身已经可以活动,不过意识尚未恢复,终日只会说空这一个宇,我想应该是在叫着你的名宇”我心中一酸,快步来到瑶如地面前,伸手扶住她的香肩。瑶如地目光仍然望着丁香花,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空” “瑶如”我颤声道,是我害得她成为这个样子,如果瑶如不能康夏,我将内疚终生。 慧乔轻轻牵了牵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打扰瑶如的清净:“现在的瑶如就像过去的我一样,她将自己的意识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中,除非我们找到这空间的缝隙,才能将她真正的唾醒” 凉风习习,午后地阳光格外的温柔。我枕在郦姬充满弹性的之上,燕琳和思绮为我按摩着身躯,楚儿和慧乔在一旁哂着太阳,我已经很久没有亨受过这样的生活,舒服她地就要叫出声来。 我此时方才想起她们为何宁愿居住在太子府中的事情,转向燕儿道:“楚儿你们几个为何不愿去皇宫居住” 楚儿笑道:“那皇宫太大了也太空了,人住在里面显得格外的压抑,这太子府虽然小了一些,可是却让我们觉得安全温暖。” 郦姬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皇宫本来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曾经沧海难为水,她有过那段不堪回首地过去,比任何人都更加厌恶皇宫内的生活。 燕琳道:“若是去了宫由居住,我们便会感觉到,你是皇市,我们是你的妃子,你是主人我们是奴才,在这里我们觉得你是我们的丈夫,我们是你的妻子,这里才像是一个家。” 我内心一阵感动,张臂将燕琳拥入怀中,响亮的亲了一个嘴儿,这丫头说得没错。只有在这里才像是一个家,进入皇宫我们就不得不戴上种种虚伪的假面,扮演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角色。 思绮道:“说起来,我最怀念地还是绿海原。那里的空气要比康都清新,天空要比这里蔚蓝,湖泊也比这里清澈的多。” 我笑道: “等到我一统天下,你们愿意去哪里,我便陪着你们去哪里”众女齐声道:“记住你说得话,绝不许反悔”我重重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不会反悔” 虽然我一心想陪着众位娇妻多呆一些时候,怎柰政务繁忙,吃饭的时候许武臣和黄端堕两个便过来打搅我,我只好丢下她们来到书房会客。许武臣歉然道:“我们两个打扰了太子用膳。还望太子见谅” 我笑道:“我已经吃饱了,谈不上什么打扰。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让人给你们准备。”黄端堕道:“太子不必管我们,有件急事我们必须向太子启奏。”我笑道:“说吧”黄端堕道:“岳阳城已经被焦信攻破了”我大喜道:“这消息是否可” 许武臣道:“千真万确,捷报我们已经带来了,不过”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 黄端埅道:“焦信将刘达威一家十七口,全部杀死,城内凡是拒不投降地士兵,全部被焦信当场杀死。岳阳城杀死的士兵竟然有五千人之多1黄端堕由于愤怒雪白的胡须一翘一翘,双目之中布满血丝。 许武臣道:“焦信虽然立下大功,可是手段残忍,滥杀无辜。这件事在朝野之中震动很大。” 黄端堕激动道:“不但如此,顾城贤今日也被押解到了康都,虽然侥幸活命,可是四肢已经被他斩去,装在瓮中。情形惨不忍睹,那顾城贤虽然傲慢无礼,可是并未犯下什么大罪,这焦信滥用私刑,还沾沾自喜,以为立下大功,让无数臣子心寒。” 许武臣将焦信传来的捷报递到我的手中,我看了看捷报,通篇洋溢着兴奋之辞,焦信初次带领这么多的士兵作战,并取得胜利,心中兴奋在所难免,其中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骄傲和自负。其实这次焦信之所以手段如此严厉,也是在我的授意下进行,只不过稍嫌过分了一点。 许武臣道:“焦信的确是一个帅才,可是他毕竟年轻,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仍旧显得不够成熟,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因为这次地胜利而纵容他。 黄端埅道:“非但不可以纵容他,还应该给他一点惩戒,让他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我笑道:“两位相国说得对,既然这样,我们便升他两级再降他两级,让他自己去想吧”许武臣赞道:“太子殿子此计甚妙”黄端埅却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太过宽容了” 我微笑道:“年轻人有些锐气是好事,我如果对他过于严厉,只会将他的棱角过早地磨平,让他归于平庸,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而不是一个精于世故的平庸之臣。” 许武臣道:“太子的意思我们明白,不过现在大康最需要的是稳定,血腥和示戮只会让将士们人人自危。” 我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焦信那里我会亲自写书函过去,让他注意这件事情”许武臣道:“这件事似乎由他的父亲开口更好。” 我深表同意:“对由焦将军提出来,他不会感到从我这里受了冷落。” 黄端埅叹道:“希望他能够领会你们为他付出的这片苦心。”他又想起一件事道: “太子殿下,那燕兴启来到康都已经有一段时日,可是他为何总赖着不走,难道秦国没有事情可做吗”许武臣笑道:“燕兴启是不敢走” 我也笑了起来:“暂且不去管他,他一日没有离开康都,便一日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就会用最高规格地礼仪来对待他。” 两人离去以后,我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我都期望登上权力的巅峰,可是真正等我登上高位以后才发现,现在已经不如昔日那样自由,不得不去面对诸般纷繁的事物,留给家人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延萍过来喊我去用晚膳,我正要跟她离去的时候,易安前来禀报道:“小主人,有一个叫连越的人要见你”我大喜道:“连越他不是在燕国养伤吗快让他进来” 易安勿勿转身去了,没过多久,便看到连越大步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长得珠圆玉润,可爱之极,一双黑宝石般的双目颇为灵动,来回转个不停,见到王府如此排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 我内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若是我的茗儿没有失踪,恐怕也像她这般太小了。连越将那女孩交给易安,屈膝跪下道:“连越参见主人” 我笑道:“你几时学得这样客气了快快起来,我刚好有事情要问你呢”连越起身道:“主人莫急,你先看着这女娃儿是谁”我心中一怔,难道这女孩竟然是我的茗儿连越笑着点了点头道: “正是小郡主” 我内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快步冲到茗儿面前,张臂想要抱住她,茗儿吓得向后一缩,紧紧抱住连越的大腿:“爹” 连越尴尬笑道:“主人,我带她过来的这段日子,这孩子一直这么叫我” 我内心中涌起无限的愧疚,自己的亲生骨肉竟然不认得自己,我赢得大康天下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 易安早已去通报燕琳她们。不久我便听到哭泣之声,燕琳不顿一切的向这边跑来,我生恐她像我一样吓到了孩子,牵住她的手臂,想帮助她地情绪稳定下来。 燕琳哭喊着挣脱了我的手臂,或许是母女之间的天性。茗儿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畏惧,任由燕琳抱住了她,燕琳搬开茗儿的衣襟,却见右肩之上有着一颗朱砂色的胎记,燕琳再无质疑,眼前地这女孩确实是我们的茗儿。 “茗儿”燕琳哭着将茗儿牢牢抱在怀中,随后赶来的燕儿、慧乔、思绮、俪姬全都是热泪盈眶,历尽千辛万苦。我们总算可以又一家团聚。 重新找回女儿让我们每个人都欣喜异常,我让人重新准备了酒菜。宴请帮我带来女儿的大恩人连越。燕琳亲自为连越斟满三杯酒道:“多谢连大哥将茗儿救回来” 连越慌忙站起身来:“王妃莫要跟我客气,小郡主只是我负责带回来,并不是我亲手所救,你不必谢我不过这酒我还是喝了”他将那三杯酒喝了个一干二净。燕琳又说了几句道谢的话,便和慧乔她们先行回去歇息了。我这才向连越道:“是不是冷孤萱让你将茗儿带回来的” 连越点了点头道:“主人猜得不错,的确是冷狐萱让我将小郡主带回来的。” 我和他碰了一杯酒,连越继续道:“我留在燕都养伤,本来想等到伤势痊愈之后便去投奔公子。没想到幽幽带着冷狐萱前来寻我,让我帮她找到缪氏宝藏,冷孤萱根据手中地那两幅地图绘制同一个宝藏地图,范围在铁赤城、崇府、玉门关的交界之处。可是三城交界之处乃是燕山所在,据我所知在这个区域之内,近千余年来根本没有大地工程,别说是墓葬,便是寻常的坟冢也很难觅到。” 我的唇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我本来以为冷狐萱得自田循的那幅地图是真图,没想到燕兴启揭穿那也是假图,冷狐萱费尽千辛万苦得到了两幅假图,这件事真是极具讽剌意味,凭着这两张假图当然找不到真正的缪氏宝藏。 连越笑道:“冷狐萱威胁我非要我跟着她一起前往地图标明处去查看,我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好跟着她去了那里。我们在地图上标注的有可能的地方转了一圈,我越看越是不像,连冷孤萱也觉察出这幅地图是假的,我本来以为冷孤萱恼羞成怒会将我杀掉,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生气,反倒间我将小郡主带了过来。” 我也是大感诧异,难道说自从我上次从慕容初睛手中救出她以后,冷孤萱良心发现可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冷狐萱为人冷酷无情,她岂会讲什么良心难道她一种不祥地预感在我心中产生,这冷孤萱该不会在茗儿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我顿时慌了手脚,起身正想去看茗儿,却见慧乔走了过来,她来到我身边,扶住我的肩膀,小声道:“我刚刚为茗儿检查过,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地异状,你放心” 我长舒了一口气,才拍了拍慧乔的柔夷,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连越道:“我中途经过铁赤城的时候,本想去探望曲诺母子,可是担心冷孤萱在暗中跟踪我,所以没敢前往。”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冷孤萱既然已经看出她手中的藏宝图是假地,她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连越道:“难道真图在主人的手上” 我苦笑道:“真图并不在我的手上,可是冷孤萱手中的假图却是我亲手所给,这次连我都想不透了,她本应该生气才对,居然老老实实的将女儿还给了我。” 连越道:“或者是她害怕主人现在的权位,或者是她真的良心发现”我笑道:“我几乎能够肯定,冷孤萱现在一定就在康都附近。”连越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冷孤萱极有可能一路跟踪着我。” 我点了点头道:“总有一日她还会找上门来,因为她不会放弃缪氏宝藏。”我心中暗忖,这冷孤萱之所以不敢即刻寻上门来恐怕还有一个缘故,上次她和玄樱相斗受发重伤,而后又被蓉容初睛重创。一时之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恢复。我安排连越在王府之中暂时住了下来,等我返回到自己的居处已经是深夜,燕琳和茗儿已经入睡,思绮慧乔她们因为要带女儿都早早的睡了,只有俪姬仍然在灯下等我。我微笑着从身后拥住俪姬,俪姬轻声道:“快将参茶喝了”我笑眯眯端过参茶一口钦尽。低声道:“你果然疼我” 俪姬啐道:“这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心意,其实大家都在等你,不过孩子们都还小,大人能够撑得住,孩子却无法撑住。”我歉然道:“都怪我忙于国事,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 俪姬握住我的手掌,俏脸贴在我地手背之上:“胤空,如果不是想你。我决不会到康都来。” 我爱怜的抚摸着好的俏脸,曾经沧海难为水。俪姬早已厌倦了宫廷的生活,如果让她选择,她一定会选择绿海原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忽然感觉到,让我的娇妻们来到康都或许是一个错误,她们需要地并不是地位与荣耀,在她们心目之中最看重的是和我患难与共的真情。 我吻了吻俪姬晶莹的耳珠:“过些日子,等我忙完康都的事情我会和你们一起返回绿海原去” “真的”俪姬惊喜的转过脸来。她的樱唇刚好触入到我地嘴唇,一种蚀魂销骨的滋味涌上心头,我点了点头,随即重重地压在她的樱唇之上。俪姬柔软香糯的舌尖轻轻撩拨着我的,我抱起她的娇躯向床前走去 我派往秦国问候的信使很快就从秦都返回,晶后在回信中并没有过多的提及自己的病情,主要是告诉我东胡在秦国地北部开始屯兵,有意真着秦国旱灾之时南侵。晶后请我施以援手。 燕兴启已经在康都呆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的态度已经让他感到失望,我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表现出对藏宝图强烈地占有欲,我的冷淡让燕兴启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再次入宫求见了我。我仍就是极尽热情的接待了他。 燕兴启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自从上次以后,他没有继续称呼我兄弟,显然对我有些敬畏。我笑道道: “大哥千万不要见怪,最近地事情太多,我竟然忘了” 燕兴启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低声道:“关于藏宝图的事情”我呵呵大笑了起来。燕兴启莫明其妙的看着我,他并不知道我发笑的真正含义。 我许久方才停住笑声道:“巧得很,冷孤萱也让人跟我谈这件事情” 燕兴启的脸色微微一变,他马上听出我这句话中包含的威胁成分。如果我将他的秘密透露给冷孤萱,他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危险。燕兴启道: “太子殿下当真对缪氏宝藏没有任何的兴趣” 我故意叹了口气道:“大哥应该能够看到,现在我已经掌握了康、燕两国的政权,缪氏宝藏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个宝藏,还未必可知。就算真有这样一座宝藏,其中的财宝再为丰厚,也比不上我手中拥有的国土,我又何必为了一件虚无缥渺的事情去白费力气呢” 燕兴启道:“缪氏宝藏一定存在,而且其中有魔门的不传之谜。”“武功之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满不在乎道。燕兴启咬了咬牙又道: “缪氏宝藏之中有无穷无尽的宝藏” 我哈哈大笑:“若有一日我一统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缪氏宝藏就算埋在地下也是我的财富,用这种方式得到它岂不快哉” 燕兴启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宝藏若是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的性命也就没有办法得到保障,吏不用说成为秦国的君王了。 燕兴启道:“可是,太子殿下如果得到了缪氏宝藏,便可以大大缩短一统天下的时间。”我笑得越发开心。 燕兴启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从怀中拿出一幅泛黄的卷轴,展开在我的面前:“这是随图所带的一首词,乃是道教始祖老聃亲笔所书,宇里行间暗示出,当日他飞升离去之时,在人间留下了一枚长生不老的丹药,这幅卷和和藏宝图放在一起,是不是就意味着长生不老丹品就在缪氏宝藏之中” 燕兴启果然是乱了阵脚,连选种荒诞的事情都能够想出,这样的故事只能够骗得到歆德皇那种一心长生的皇帝,对我却没有任何的作用。真正吸引我的仍然是缪氏宝藏中的巨额财富,如果真的能够得到那笔财富,我便拥有足够的财力发展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天下一统。我笑着拍了拍燕兴启的肩膀道:“大哥还打不打算返回秦国” 燕兴启呆呆看了看我,不知道我突然问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道:“我刚刚接到消息,东胡开始在秦国北部边境屯兵,意欲趁着秦国旱灾之时南侵,这件事你不知道吗”当初白晷之所以会战死,就是因为燕兴启和东胡勾结的缘故,现在东胡再度南侵八成和燕兴启仍有关系。 燕兴启擦拭擦额头上的冷汗: “完颜烈太早有入侵秦国之心,现在秦国旱灾,对他们来说正是一个qb5难逢的良机,不过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句话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燕兴启生恐我不相信:“东胡若是侵占了秦国,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我笑道:“大哥无需解释,我心中明白的很。” 燕兴启试探着问道:“如果东胡真的发兵,太子殿下会怎样做” 我果断答道: “康秦既然已经联盟,东胡发兵入侵秦国便等于入侵大康,我会倾大康之兵以助秦国”我这句话并没有半点虚伪的成分在内,我就是要证明给天下人看,两国之间的联盟牢不可破。: 第一百七十一章【隐情】 燕兴启默然不语,许久方道:“太子殿下的魄力的确非常人能及。”或许是我对宝藏表现出的漠不关心,让他有些心寒,起身想要告辞。 我笑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宴,大哥中午便留在这里吧。” 燕兴启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东胡已经大军压境,哪里还有心思喝酒,我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尽快返回秦国。” 我点了点头道:“也好,现在大秦正是用人之时,大哥理当回去为国出力。” 燕兴启匆匆告辞离去,我找来赵啸扬,让他派人将燕兴启严密监视起来。 晶后在信中将病情说得越是轻松,我的心情越是沉重。我端起茶盏,默默凝视着洞房的天空,往事一幕幕在我的心头浮现,我忽然产生一个机器可怕的预感,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晶后了。 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失手将茶盏跌落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得到处都是。 侍立一旁的太监慌忙过来收拾,我没来由一阵烦躁:“滚开”那太监吓得战战兢兢退到一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去吧,让我来” 我转身望去,却是陈子苏到了。 陈子苏看了看满地的瓷片,轻声道:“看来公子心境不佳,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东胡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招呼陈子苏在对面坐下:“陈先生,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想要和我商量国事还是家事”他这句话一语双关,难道已经从我反常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 我低声道:“我想去秦国” 陈子苏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平静道:“公子的确应该去一趟” 我心中大奇,本以为自已说出这句话一定会遭到陈子苏的反对。没想到他竟然赞成我的决断。 陈子苏道:“东胡虽然屯兵秦国北部,可是迟迟没有侵入秦国疆界,这就证明完颜列太仍然处在观望的态度,如果大康立场坚定的和秦国同盟,东胡未必敢冒险南侵,公子前往康都,等于给天下人一个明确的讯号。东胡或许会知难而退。秦太后乃是公子的义母,而且多次在公子危难之时,不遗余力的施以援手,从道义上讲,公子也应该前往探病。” 我重重点了点头。 陈子苏又道:“太后的病情现在还不明朗,如果情况乐观,一切自然好说,可是若是病情严重”他停顿了一下方道:“公子这次的秦都之行就会变得异常重要,未来秦国的政权更换和公子的大计息息相关。公子一定要未雨绸缪啊” 我感叹道:“陈先生的话与我心有戚戚焉现在大康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加上你们几个都在这里帮我掌控局面。我可以放心的走开了。” 陈子苏道:“公子打算那燕兴启怎么办” 我笑道:“燕兴启手中握有缪氏宝藏的地图,现在杀他为时过早。” 陈子苏道:“可是公子若是不杀他,燕兴启会不会趁着这次东胡事件趁机作乱” 我冷笑道:“东胡的事情跟他八成也有关系,我现在始终在考虑一件事,燕兴启为何那么想当秦国的皇帝,哪怕只有一天,他也甘心情愿,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陈子苏皱了皱眉头道:“燕兴启终生都在为皇权而奋斗。或许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也未必可知。” 我摇了摇头道:“他是只老狐狸,皇权对他重要,性命对他更加重要,到现在他都将缪氏宝藏的地图作为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这其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陈子苏笑道:“他用宝藏换取大秦的皇位,外加上自己的那条性命,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他突然中断了这句话,怔怔的望向我。 我也突然惊醒,和陈子苏几乎同时说道:“宝藏在秦国” 我露出一个微笑。自己为何始终没有想到这件事,燕兴启打得不仅仅是秦国皇位的算盘,他又岂会白白的将宝藏送给我鱼他所欲,熊掌亦他所欲,他在图谋着一举两得的好事。 陈子苏道:“子苏真的想不透,这缪氏宝藏难道真的如此重要” 我淡然笑道:“陈先生,缪氏宝藏对我来说并没有太过重要的意义,可是我却不能让他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小主人”易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他远远叫道:“王妃生了” 我霍然站起身来,激动的向宫外跑去,跑出两步,又停下脚步道:“男孩还是女孩” 易安笑逐颜开道:“恭喜小主人,是位白白胖胖的小王爷” 我差点没有乐晕过去。 全然不顾陈子苏的道贺声,全速向王府的方向奔去。 王府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欢天喜地,我赶回王府的时候,我的众位娇妻都在花园之中欢呼雀跃,翼王也乐呵呵的站在那里,想来也是乐得不知东西了。 燕琳和郦姬迎上前来挽住我的手臂:“别忙着进去,慧乔和稳婆正在帮着孩子洗澡哩。” 我恍若梦中一般,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是个男孩” 燕琳和郦姬笑盈盈点了点头。 翼王板起面孔道:“你不问楚儿如何,首先却问这孩子是男是女,难道楚儿在你的心中的位置还不如一个孩子吗”自从我登上太子之位以后,他还是头一次这样斥责我。 我不由得暗自汗颜,嘴上却狡猾道:“刚才易安已经告诉我楚儿母子平安,岳父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翼王笑道:“我知道。你对楚儿如何,我心里高兴得很呢”他兴奋之下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有了翼王的提点,我进入房间之时,强忍住内心的兴奋,先行探望了为我诞下麟儿的楚儿,楚儿脸色苍白,额头之上仍然香汗淋漓。显然刚才受了不少的苦楚,想起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未在她的身边,内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我握住楚儿的柔荑,轻声道:“楚儿,你辛苦了。” 楚儿温婉笑道:“这孩子性子太急,我本想等你回来在让他来到这个世上,没想到他居然等不及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目光落在我儿子粉嫩的小脸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难言的感触,当年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父亲并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情该如何压抑。 我伸手想要抱起孩儿,却被燕琳抢先抱了过去,格格笑道:“这孩儿还是像胤空多一些。” 思绮笑道:“你看得眼睛都要冒出来了,不如再替胤空生一个儿子。” 燕琳狠狠瞪了我一眼道:“他原是疼爱楚儿妹子多一些,不然何以跟楚儿生了个儿子,我们个个都是女儿哩” 我哈哈笑道:“你莫要吃醋,日后我要让你们个个都为我生上一群儿女” 我凑过去本想好好看看儿子。没想到燕琳抱起儿子又向隔壁房中走去:“老爷子等外孙子等得眼睛都直了,我还是先抱过去给他看看。” 我知道燕琳是故意整我,也只好强行压住内心的渴望,重新坐回楚儿身边。 众人散去以后,楚儿偎入我的怀中,轻声道:“我刚才真的好怕,生怕我像母亲一样”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道:“别说傻话,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楚儿柔声道:“生下这孩子的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原来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弃的。” 我自然明白楚儿所指的是什么,心中一阵感动,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乖楚儿,好好休息,我要你尽快的康复,为我多生几个子女。” 楚儿轻声啐道:“人家才刚刚生完你又要动这种心思”俏脸飞起两片红霞,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我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好久没有跟你做那种事情了,心中好想” 楚儿皱起可爱的鼻翼,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你这个荒淫无道的昏君,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我哈哈大笑,此时刚好燕琳在隔壁唤我,我这才起身去看我的儿子。 抱起我的儿子,一种真实而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无可描摹,是我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我此时方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如此盼望得到一个儿子,因为他代表着我生命和权利的延续,我的双目不禁湿润了。 翼王轻声道:“我的乖外孙还没有名字呢” 我从狂喜之中冷静了下来,为我儿子起名字还真是一个难题,我的父亲乃是胤字辈,按理说我应该是祈字辈,可如今只好将错就错,我想了想道:“就叫龙祈天” 翼王双目一亮,他肯定知道祈天的含义,这孩子应该会成为未来大康的帝王,也只有我的儿子才衬得起这个名字。 听从陈子苏的建议,我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前往秦都之事,只将这件事告诉了身边的亲信重臣。 最难面对的还是我的诸位娇妻,她们刚刚才从绿海原过来,楚儿还生产不久,而我却要离开这里前往秦国。好在她们一个个善解人意,知道凡是均要以大事为重,并没有任何人阻拦我,越是这样我的心中越不好过。 临别之前,我又来到瑶如的房内,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可是意识仍然是一片空白,对任何人都是毫无印象。 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延萍在贴身服侍她,我问过瑶如的近况,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延萍和两位侍婢退了出去。 我凝视瑶如笼罩一层迷雾的美眸,轻声道:“瑶如,明日我便要前往大秦了,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愿让我去,可是我却不得不去” 瑶如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半点反应,我低声道:“在我当质子之时,我便期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现在我离这个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我却发现自己仍然有许多事情难以做到”我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瑶如始终痴痴呆呆,现在晶后又患上了重病,我无法使我所真爱的女人得到幸福。 我伸出手去,握住瑶如的柔荑,她并没有拒绝,任由我这样静静的握住她的纤手:“瑶如,回来吧,我不愿失去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一颗泪水从我的腮边滑落,静静滴落在瑶如的手背上,瑶如的娇躯颤抖了一下,她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目光却仍然望向窗外:“空” 走出门外,正遇到前来探望瑶如的郦姬,她显得心事重重,看到我轻声道:“胤空,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牵着她的纤手来到门前长廊坐下,郦姬道:“你到了秦都之后,千万不要忘记祭拜我爹爹。” 我笑道:“这件事我怎能忘记我一定会好好的拜祭他。” 郦姬幽然叹了口气道:“我和思绮真是不孝,爹爹的坟冢多年没有人去祭扫,恐怕荒草已经长出老高。” 我拥住她的香肩道:“这次去秦都,我会想方设法找到岳父的尸骨,若是能够找到,我便将他的骨灰带回来。” 郦姬含泪道:“爹爹死在那场战争之中,恐怕尸骨早已找不到了。” 我也知道找到白晷尸骨的希望微乎其微,这样说只不过是安慰郦姬罢了。 郦姬拿出一个包裹重重交道我的手中:“这里面是我和思绮亲手做的点心,你带到爹爹坟前让他尝一尝” 他拭去泪水道:“项晶为人歹毒,你前去秦国需要防范着她。”她并不知道我和晶后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又如此的嘱托。 想起当年晶后设计害死了她的父亲,我低声道:“你恨不恨她” 郦姬摇了摇头道:“自从离开了秦国以后,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包括仇恨在内” 我是无法做到郦姬那样,我忘记不了心中的那段深仇,还有自己曾经所受的屈辱。 午夜时分,我来到囚禁歆德皇的悦荣宫,车昊亲自负责这里的警戒,听到我前来的消息,他慌忙迎了出来。 我仰首看了看前方亮着灯光的房间,低声道:“他还没有睡” 车昊点了点头道:“他每日都睡得很晚,不过身体的状况还不错。” 我不得不佩服歆德皇顽强的生命力,当然这跟周渡寒的照顾也密不可分。 “周太医呢” “他现在仍旧在老皇帝的房内,帮他针灸” 我淡然笑了笑,缓步向亮着灯的方向走去。 推开房门,果然看到周渡寒正在为歆德皇针灸,歆德皇面对着房门而坐,我一走入房内,他便看到了我。 从他的双目之中,我并没有找到太多的仇恨,所剩下的只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在我的面前他只是一个失败者,而且他已经没有复仇的机会。 周渡寒收起金针,齐声行礼道:“太子殿下,这么晚了还来探望陛下” 我笑道:“我如果不来,还不知道周太医对父皇竟是如此的悉心。” 周渡寒道:“照顾陛下乃是做臣子的本份”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天色已晚,周太医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周渡寒这才起身离去。车昊将大门从外面关上。 沉闷的关门声让歆德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溷浊的目光望向我。露出一丝极其恐惧的神情。 我微笑着在他的对面坐下:“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接近过了” 歆德皇老了,这次的衰老是内心的衰老,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看着他的老态,我对他的仇恨的确减少了几分,可是我依然无法原谅他。 歆德皇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笔字,然后抬头望向我。 我点了点头,喊车昊为他奉上笔墨。因为担心歆德皇乱写我们的秘密,自从将他软禁起,我便剥夺了他写字的权力。 歆德皇在白宣纸上徐徐写下了一行字:“你既然已经得到了大康的天下,为何还要折磨我让我安静的死去吧” 我叹了口气道:“留下你,自然有留下你的理由,你若是现在死了,你的那帮皇子皇孙十有会趁机作乱,至少现在我没有精力去料理他们。” 歆德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继续写道:“你打算让我活到什么时候” 我微笑道:“我也不清楚。或许会让你活到我统一天下的那一天” 歆德皇呆呆看着我,许久方才写到:“丹药是否炼成了”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牵挂着长生不老的事情。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里面的确装着袁天池为他所练的长生不老药。 歆德皇的目光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我冷笑道:“袁天池根本不是什么术士。他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你既然一心求长生,我只好投你所好,这玉瓶之中的丹药若是可以长生不老,何以他自己不去服用有怎会落到被你谋害的下场” 歆德皇垂下头去。手中的狼毫落在了地上。 我拿起桌上的白宣,凑到烛火之上点燃,起身道:“你安心在这里养老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歆德皇喉头发出呵呵之声,我垂头望去。却见他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大字:“大康之幸,朕之不幸” 我久久凝视他的双目,歆德皇重重点了点头,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下,他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哀。这不仅仅是感叹他自身的命运,更因为我无情的击碎了他长生的梦想。 是夜我无法入眠,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从康都前往秦国为质的情形,不觉经年,我也从一个青涩少年终于成为了一位万人敬仰的统治者,从命运被别人支配,转而主宰别人的命运,这次前往秦国和那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唐昧、阿东、狼刺率领两百名武士陪同我前往秦国,众位娇妻之中,我只选了慧乔随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期望他能用自己高超的医术,治愈晶后的疾病。我虽然没有将自己前往秦国的事情公之余众,可是却将这件事告诉了燕兴启,燕兴启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和十二名随行出使的秦国官员随同我一起返回秦都,看来他仍旧对秦国的皇位抱有奢望。 我们从陆路前往秦国,因为担心晶后的病情,路上不敢多做停歇,日夜兼程前往秦国,七日之后,我们抵达秦国西部大城峦阳。 峦阳乃是秦国国家粮仓之所在,现在秦国旱灾,从各地运来的粮食都在这里同意储存,然后调配到各方,其中也包括从大康借来的粮食,峦阳因此成为秦国目前最重要的一座城池。 为了避免饥民动乱抢粮,这里的驻军总数达到了六万人,负责统军的将领是岳驰竞,此人原是雁州城守,当初我随白晷北征东胡的时候,和岳驰竞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对此人的印象相当的恶劣,当初就是他据守雁州,紧闭大门,任由十几万的秦国士兵自生自灭,虽然说他当时是受了晶后的指使,可是身为边关守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的确为人不齿。 岳驰竞听说了我和燕兴启抵达的消息,慌忙率领城内的大小官员迎接而出,极尽恭敬的将我们一行迎入城内官邸。 无论我的态度如何冷淡,那岳驰竞总是笑脸相迎,看来他能够得到晶后的重用也并不是偶然。 晚宴以后,燕兴启来到我歇息的庭院,他在途中多次想跟我详谈,总是被我不冷不热的给顶了回去,现在来到秦国境内,他仍旧模不准我心头真正的想法,看来是想探听一下我的决定。 我笑道:“大哥来得正好,慧乔刚好为我泡了一壶上好的药茶,你陪我尝尝。” 燕兴启笑道:“没想到我居然有这样的口福,王妃亲手沏的药茶我倒要尝一尝。” 我望着燕兴启两鬓渐多的白发道:“这药茶有乌发之效,回头我给大哥带上两盒。” 燕兴启下意识的摸了摸鬓角,苦笑道:“岁月催人老,看来我不认老也不行了。” 我微笑道:“人终归会有老的一天,任何人不会永远年轻。” 燕兴启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至今没有实现心中的愿望”他口中的愿望当然指的是登上大秦的皇位。 我短期茶盏,故意装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燕兴启低声道:“太子殿下难道对缪氏宝藏当真没有兴趣” 我缓缓放下茶盏道:“若是说我对缪氏宝藏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我自然是说谎话。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想用藏宝图换取秦国的皇位,可是有一点你必须要搞清楚,大康和大秦虽是盟国,可是我却不好干涉秦国的内政。” 燕兴启道:“太子殿下,项晶已经病入膏肓,除非出现奇迹,她应该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强行按萘住心中的怒气。 燕兴启看到我的表情不对,停了停方才道:“泽王燕元立只不过是个庸碌无为的儿皇帝,项晶一死,他根本没有能力控制住秦国的大局,更何况秦国现在内忧外患,正处多事之秋,想不乱都很难。 我冷笑道:“若是大哥登上了皇位能够稳定住秦国的局面吗”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我虽然没有太子殿下这样的本事,可是对付秦国的这帮王公大臣还有些把握,只要我把握秦国的朝政,我一定能够将局面稳定下来。” 我直截了当的问道:“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燕兴启道:“我会帮助太子殿下找到缪氏宝藏,而且秦国至此以后,会向大康称臣。”他为了登上皇位,居然想到出卖大秦,不过以我对他的一贯了解,燕兴启的话很难相信,他现在说得虽然很好,可是一旦他登上了皇位,说不定第一个就会倒戈相向来对付我。 我微笑道:“大哥说了这么久,可是我却未看到你的任何诚意。” 燕兴启当然明白我所说的诚意是什么,他咬了咬嘴唇道:“只要回到秦都,确保我平安无事,我便将藏宝图交给你” 我盯住燕兴启的双目道:“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奇怪,燕元宗究竟是怎样死的” 燕兴启狡黠的一笑道:“这件事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了,害死燕元宗的是燕元籍,燕元籍此刻早已成为一堆枯骨” 我冷笑道:“难道大哥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太后之所以要杀你,就是因为他将燕元宗的死算到了你的头上。” 燕兴启叹了口气道:“这次我返回秦国,实责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我意味深长道:“大哥觉得以生命去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位置,值得吗” 燕兴启双目之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值得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无怨无悔”: 第一百七十二章【火热】 “我会尽力帮你的”对燕兴启我仍然没有轻易作出承诺。现在的燕兴启所能凭借的只有那一张藏宝图,一旦藏宝图落入我的手中,他就变得毫无价值,我将毫不犹豫的将他铲除。 燕兴启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会牢牢握住这张王牌,不到关键的时候绝不会出手。 燕兴启走后不久,峦阳守将岳竞驰前来求见,我本来并不想见他,可是岳竞驰却献给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唐昧帮我将礼盒打开,却见盒内放着一对巧夺天工的翡翠玉马,正是当初我送给秦太子燕无籍的礼物“马踏飞燕”,我在秦太子府内当众受辱的情形顿时浮现在眼前,那时我便是被马儿碾踏于蹄下的燕子,而现在我已经成为腾空飞奔的骏马。岳竞驰此人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用这种礼物作为敲门砖,我还有什么拒绝他的理由呢 我虽然讨厌岳竞驰,可是对此人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对面相处之时,他的轮廓才在我的脑海之中渐渐清晰起来。 平心而论,岳竞驰长得仪表堂堂,正义凛然。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高光远,人果然不可貌相,外表光鲜未必代表他不是一下大奸大恶之辈。 岳竞驰恭敬道:“太子殿下住得可习惯吗” 我微笑道:“岳将军凡事均考虑的如此周到,我又怎会不习惯”我的目光落在那对马踏飞燕之上,这对宝物怎会落在他的手上 岳竞驰似乎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想法。低声道:“这对马踏飞燕,乃是去年我奉太子懿旨查抄燕元籍府邸的时候所发现。后来听说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本来早就想给太子送过去。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笑道:“岳将军费心了,如果不是你送来这对马踏飞燕,过去的很多事情我就要淡忘了。” 岳竞驰听出我好像话中有话,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他有些艰难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记得下官在雁州的事情” 我呵呵笑道:“怎会忘记当日若不是岳将军紧闭城门,白晷的十几万大军又怎会全军覆灭,我龙胤空又怎会流落东湖” 岳竞驰鼻尖之上渗出细微的汗珠,显然心中恐慌到了极点,他鼓足勇气道:“太子殿下,我岳竞驰只是一个小小的边关守将。凡事都要听从朝廷的吩咐,这些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没有想到会连累到殿下” 我不屑在看了看他,此人应该是晶后的尽腹。否则晶后不会一直重用他,现在更将调配灾粮的任务交给了他,再说我并非他的主子。不便对他斥责过重。 我叹了口气道:“岳将军,听从朝廷吩咐是每一个做臣子的应尽的本份,你并没有什么错处。” 岳竞驰惶恐不安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太子殿下谅解。” 我微笑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现在太后让你统管大秦的粮仓。你要对得起她的嘱托,公正无私的处理完这些事情,帮助秦国渡过眼前的难关,这便是你的最大功德。” 岳竞驰连连点头。 我正想送客的时候,他忽然低声道:“太子殿下,有件事下官想向你启奏。” “岳将军但说无妨” 岳竞驰向我的身边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太后已经下了密旨,只要燕兴启踏入国境,便将他拿下,押送往秦都”他将密旨双手奉上。 我微微一怔,晶后既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岳竞驰为何没有执行 岳竞驰道:“太后在旨意的最后特别批注,这件事要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他的意思很明确,究竟对燕兴启下手与否,由我来做出决断。 晶后对我的了解果然很深,看出我在康都没有对燕兴启下手,应该有我的理由。 我想了想方才道:“燕兴启方面,暂时不要去惊动他,他在秦国的势力绝非泛泛,现在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禁不起任何的内乱,如果岳将军放心,我会亲自将他带到秦都,至于如何处置,我会和太后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岳竞驰道:“太子殿下英明,下官明日会派一千名精英士卒,负责沿途保护太子的安全。” 我笑道:“做什么监视我吗难道我手下的二百名武士都是脓包不成” 岳竞驰汗颜道:“太子不要误会,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岳将军放心,太后那里我会亲自去交待”。 此时一名次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岳将军大事不好了” 岳竞驰怒道:“混账东西,太子歇自己之所,岂是你随便能够闯进来的” 唐昧跟在那名将领的身后走了进来:“是我让他进来的” 那将领嘶声道:“几千名灾名围堵在粮仓在北门,想冲进去抢粮,而且个个手中都拿着火把,扬言若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便放火烧仓” 岳竞驰不由脸色一变,慌忙起来道:“太子殿下,情况紧急,下官先行告退” 我点了点头。 岳竞驰走后,我向唐昧道:“叫上阿东,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我们三人来到粮仓北门,却见前方黑压压聚集了无数百姓,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把,将峦阳粮仓的北门重重堵塞了起来。 数千名士兵手引强弓瞄准了那些百姓。 岳竞驰站在高处,一张面孔变得铁青。 我和唐昧、阿东因为站在暗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我们。 唐昧低声道:“公子还是尽早阻止他,否则以此人的一贯性情,定然会滥杀无辜。” 我点了点头,岳竞驰当初视十几万秦军于不顾。更何况这几千名百姓。不过我并没有阻止岳竞驰的念头,这几千名灾民人人手拿火把,一旦局面控制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从我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岳竞驰的表情变化,他犹豫许多始终不敢下达射杀百姓的命令,那帮百姓叫嚣的越发疯狂,其中有数人试图冲破官兵排起来的人墙。 情况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局面将变得不可收拾,我缓步向岳竞驰的方向走去。 岳竞驰看到我,慌忙迎了过来:“太子殿下,您不留在驿馆中歇息,为何到这里来” 阿东冷冷道:“这里闹成这个样子,太子如何能够睡得着” 岳竞驰苦笑道:“太子殿下,这帮刁民实在是可恶之极。妄图抢劫大秦粮仓。” 我面无表情道:“按照秦律,抢劫国家粮仓者该当何罪” “当斩”岳竞驰说完,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无奈:“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帮刁民不知何处弄来火油,现在粮仓的围墙之上,和他们的身上都涂抹了这些东西,若是发生冲突,这帮刁民势必不顾一切的冲入粮仓。他们的性命事小,大秦粮仓若是因此而被焚毁,下官就算赔上身家性命,也无法赎罪。” 难怪岳竞驰到现在仍然不敢下令射击,原来是投鼠忌器。生恐这帮灾民引起火灾。 百姓之中有人大声叫道:“这帮贪官污吏全都是一个鼻孔出气,说什么开仓赈灾,我们生活在粮仓旁边的百姓尚且饿死,更何况其他人呢今日我们不管了,横竖都要一死,不如做个饱死鬼”这句话说完,顿时引起众人共鸣,群情越发激愤,有数人当先向粮仓的大门冲去。 岳竞驰已经失去了镇静,低声道:“若是谁敢近粮仓,格杀勿论”话虽然如此,可是那帮百姓一旦将火油点燃,单单凭官后手中的羽箭很难让他们撤退。 我也看出岳竞驰没有能力控制眼前的局面,缓步走向高处,大声喝道:“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我潜运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清清楚楚的夜空中回荡。 那些灾民将目光转向我,有人喝道:“你是何人” 我微笑道:“我是大康太子龙胤空”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惊叹,其中有些人已经听说我来到了秦国,更多的人并不相信我会来到这里,有人叫道:“你是大康的太子,何必多管我们大秦的闲事” 岳竞驰正要发怒,我挥身制止他道:“我虽然是大康的太子,可是这件事跟我有关,众所周知,康秦两国乃是盟友,峦阳粮仓之中的半数粮食都是秦国从我大康所借,现在你们想要争抢这些粮食,不但损害了秦国的利益,同时也在损害我大康的利益。” 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叫嚷道:“我们不管你是谁,总之我们今晚一定要得到粮食,不然我们等不到开仓放粮就要被饿死了” 我大声道:“峦阳粮仓乃是秦国的国家粮仓,知不知道朝廷为何将国家粮仓设立于此是因为考虑到本地民风淳朴,百姓心中以国家为重,识大体,顾大局,现在秦国发生旱灾,忍受饥饿的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我凝视那名带头的中年人道:“你有没有亲人在其他的地方居住” 中年人低声道:“我的哥哥和弟弟都在颖川居住” 我点了点头,大声道:“明日这北门七号、八号两处粮仓的粮食就会被运往秦国西北颖川等地,你若是抢了这里,或者是烧了粮仓,你的哥哥和兄弟就得不到救援,你一个人饱了,可是你的兄弟却要面临被饿死的窘境,你是不是很自私”其实我压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七号八号粮仓,只不过信口胡诌,好在没有一个人深究这件事,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我讲话。 那中年人满面羞色的垂下头去。 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容易,守着秦国最大的粮仓却要忍饥挨饿,可是你们也要想到,秦国忍受饥饿的人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粮食只有这么多,可饥民成千上万,我虽然不是你们的国君,可是我能够体会你们朝廷的难处,你们看到的是自己周边,而你们的朝廷却要兼顾整个秦国的大局,他们要将粮食率先分配给最需要的人。” 我转身向岳竞驰道:“岳将军,分配给这里的粮食是不是已经有了方案”岳况驰点了点头,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峦阳并非灾区,分配之中并没有考虑到这里。” 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向人群道:“峦阳的粮食已经分配好,但是并没有到发放的时候,岳将军只能先发放部分给妇孺,其他人需要继续等待。”我又道:“我马上会让大康尽可能的运送更多的粮食过来,以帮助秦国渡过这个难关。”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叫嚣道。 我目光充满威严的扫过人群,逐字逐句的说道:“凭我龙胤空三个字凭大康和大秦之间亲如兄弟的同盟关系” 人群顿时沉默了下去,许多人已经从北门处退了回来。 岳竞驰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声道:“你们听明白没有,今晚我就会有选择的发放部分粮食,大家不要继续闹下去,赶快散去吧” 此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人,将手中火把猛然向围墙掷去,口中高喝道:“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我们再等下去,只会饿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根在空中翻腾飞舞的火炬之上,这火炬只要落在沾满火油的围墙之上,一场大火势必燃烧起来。 我的内心中浮现出难言的悲哀,这场火点燃的不仅仅是峦阳粮仓,还有周围这几千名身上涂满火油的百姓,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百姓在火海中挣扎呼号的惨象,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火炬在即将落在围墙上的时候突然停顿,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夜空中缓缓升腾而起,手中的白绫激射而出,将那根火炬层层包裹住,火焰顿时熄灭。 我看的真切,那少女笑靥如花,宛如凌波仙子,正是幽幽。 幽幽千娇百媚的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娇柔的在空中一个灵巧的转折,轻轻荡荡的向我飞来。 与此同时,唐昧和阿东同时向人群中冲去,他们已经看准刚才掷出火炬的究竟是谁,决意要将存心作乱的那人拿下。 没等他们俩人近,两道寒光分别射向他们的要害。 唐昧和阿东焉能被这种宵小之辈暗算,唐昧反手抽出长刀,斜行劈出将两支弩箭先后劈落。阿东和他心有灵犀,身躯率先欺近那人的身边,手中长剑闪电般向对方心口刺去。 那人想要后撤,没想到阿东手中剑宛如灵蛇般缠绕上他的肩头,嗤的一声,将他肩头衣衫刺破,剑锋微沉,切入他肩头肌肤之中。 唐昧趁此时机,绕行到他的身后,一切斩在他的膝弯。 那人登时立足不称,跌倒在地上。 幽幽轻轻落在我的身后,在我颈上轻轻吹了口气,若不是当众人,我定要将她揽入怀中,送给她一个缠绵的热吻。 我牵住她的柔夷,微笑道:“既然早就来了,为何藏起来不见我” 幽幽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道:“你终日只顾着和你的慧乔卿卿我我,眼中哪里还有我的存在”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此时唐昧和阿东将那名作乱的人押了上来。 此人年约四旬。相貌猬琐,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 我收敛笑容冷冷道:“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嘶声道:“我只是这峦阳的百姓” 我使了一个眼色,阿东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软肋处,此人痛得弯下腰去,剧烈的咳喘起来。 幽幽道:“我早就注意到你鬼鬼祟祟,根本不是什么峦阳百姓” 岳竞驰这才来到我的身边,心有余悸道:“多亏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否则不堪设想”他伸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变得阴冷无比。 我笑道:“岳将军,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此人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你务必将整件事情彻查到底” 岳竞驰恭敬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又道:“这峦阳粮仓乃是国之重地,发生任何疏漏都会影响到大秦的国运,今晚的事情虽然没有闹大,可是岳将军要警惕了” 岳竞驰连连点头。 我指着沾满火油的围墙道:“尽快让人将这些火油清理干净,查清火油的来源,无论是谁贩卖的火油,都要将他缉拿归案” 我有幽幽有满腹的话儿要说,交代岳竞驰之后,便离开了粮仓。 整个峦阳城内到处是盔甲鲜明的士兵,刚才的骚乱让这座城陷入一片森严压抑的气氛中。 我和幽幽来到驿馆之中,这里应该是峦阳城最为安详平静的地方。 幽幽看了看驿馆小楼上的灯光,嫣然笑道:“你的慧乔在等着你呢,你怎么忍心让她独守空房” 我呵呵笑道:“看来你对我仍然是关怀备至。慧乔善解人意,知道我们久别重逢,势必有许多知心话要说,她不会怪我的” 话音刚落,小楼上的灯光果然熄灭。整个庭院完全落入月光的笼罩下。 幽幽轻声道:“她果然善解人意,比我这个只知道害人的妖女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我揽住她的纤腰让她在我的身边坐下,低声道:“慧乔是慧乔,你是你,你们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重要。” 幽幽笑道:“龙胤空,你以为我会吃醋吗” 我微笑道:“我倒希望你能够吃醋,这样就证明你心中有我。”我将她的娇躯向怀中紧了紧,幽幽却推开我的手臂,起身来到我的对面坐下,她轻声道:“看来想和你正正经经的说话,必须要保持一段的距离。” 她从袖中拿出两副地图,正是冷孤萱当初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缪氏宝藏的地图。 我故意做出迷惘的样子。 幽幽道:“师父让我将这两幅地图转交给你” “为什么” “因为其中的一副是假图,或者两副都是假图。”幽幽一双美眸静静凝视着我,她分明是告诉我冷孤萱将这笔账已经算在我的头上。 我笑道:“我对缪氏宝藏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你可以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冷孤萱。” 幽幽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答应了师父,要帮她找到缪氏宝藏,而我师父恰恰是天下间最固执的人,只要别人答应过她的事情,她决不许别人反悔,除非那个人死掉。”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从康都便跟踪我了。” 幽幽甜甜笑道:“这次你猜错了,我跟踪的并非是你,而是连越” 我皱了皱眉头道:“连越这次并没有随同我过来” 幽幽道:“现在他和师父也应该已经抵达了秦国。” 我内心不由得一怔,听幽幽的意思,连越落在了冷孤萱的手中。 幽幽道:“通过这次的事情,师父发现了一个道理,凡事不可以强求。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我饶有兴趣道:“我好像听不懂人的意思” 幽幽道:“师父说,你龙胤空口口声声的说不在乎什么宝藏,可是心中对宝藏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只要跟着你,早晚都会找到缪氏宝藏。” 我笑道:“我是这种人吗” 幽幽笑道:“你口口声声不想做皇帝可是心中比任何人都想做,这就叫口是心非。” 我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个真的很像。” “我怎么会和你相像” 我凑近幽幽道:“你口口声声不喜欢我,其实心中早就爱极了我,想煞了我,你不也是口是心非吗” 幽幽被我说中了心事,俏脸绯红,轻声啐道:“和你谈正经事,你却没正形的岔开我的话题。” 我笑道:“我是情难自控,再说你曾经答应过我” 幽幽眼波流转道:“你现在仍然没有一统江山,我自然不要兑现我的承诺。” 我低声道:“我现在已经掌控了康、燕两国的政权,距离一统江山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是不是考虑给我一点奖赏鼓励一下我的斗志呢” 幽幽娇嗔道:“你这个淫贼,这种事情居然也说得出口。” 我呵呵笑道:“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吻我一下,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幽幽大大方方道:“好吧”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刚想凑过去一亲芳泽。却听到幽幽又道:“不过你要闭上眼睛,不许看我” 我笑眯眯闭上双目,不曾想幽幽突然一指点中了我的穴道,我内心一沉,没想到幽幽会对我故技重施。难道今晚又要劫持我不成。 怀中突然感到一阵温香袭来,却是幽幽的娇躯投入我的怀中,她樱唇颤抖地吻在我的双唇之上,俏脸偎依在我的腮边,轻声道:“你定然以为我又要害你。我如何舍得”她在我腮边又亲了亲,伸手解开我的穴道。 我抬头再看时,幽幽的倩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无比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唇边仍然留有幽幽樱唇的余香,她对我的感情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在内,只是为何她始终无法舍弃冷孤萱,任由她主宰自己的幸福和未来。我不觉想起了轻颜,自从上次在燕国被曹睿带走之后,至今仍然杳无音讯,不知伊人是否无恙 翌日清晨,我们一早便离开峦阳继续向秦都进发。 燕兴启的表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恐惧和不安,越是接近秦都他越是显得镇定,就连我也忍不住开始怀疑燕兴启一定另有依仗,即便如此,对他来说目前也是生死关头,他能够泰然自若,足见他有着过人的胆色和心境。 离开峦阳以后,燕兴启仿佛忘记了藏宝图的事情,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和我的交谈也仅限于秦国的局势方面。 秦国的这场旱灾的确严重,我们所经过的沿途各州,到处是干涸开裂的土地,随处可见逃荒避难的灾民。 “从开春到现在还没有一场雨水呢”燕兴启感叹道。 我从唐昧手中接过水袋,猛灌了两口水,抬头看了看毒辣的烈日,这样晴朗的日子不知会延续到什么时候秦国今年果然是灾难不断,上苍是不是故意在跟秦国作对,周边诸国都在降雨,唯独秦国的土地艳阳高照,旱情短期内不会得到任何的缓解。 我下意识的向南望去:“黄河的水位怎么样” 燕兴启苦笑道:“我们大秦地处黄河下游,多处河段已经干涸,连河床都露了出来。” 路旁一对母女正抬着一桶泥水艰难的走过,我皱了皱眉头,这种水如何能够饮用 身后车内的慧乔,掀开车帘,轻声道:“大娘这水是从哪里打来的” 那中年妇女道:“前面的胭脂湖,里面还有一些存水你们要是想打水,还是尽快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心中一怔,胭脂湖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我在大秦为质时居住的枫林阁便地处胭脂湖畔,没想到现在也已经干涸了。 燕兴启感叹道:“胭脂湖水深十丈,居然也见了底,难道老天真的要将秦国的百姓都渴死” 唐昧道:“为何不多打几眼井,或许能找出地下水源。” 燕兴启道:“唐护卫有所不知,能够想到的办法我们全都想过了,可是找出来的水源远远无法提供给这么多的百姓饮用。” 慧乔幽然道:“看来只有一场大雨才能够改善秦国眼前的状况了。” 我没有说话,催动胯下坐骑率先向前方驰骋而去,我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是秦都郊外,官道两旁遍植杨柳,其中大半因为耐不住干旱,已经枯黄死去。 风光旖施的胭脂湖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大部分的湖底已经暴晒在烈日之下,土地龟裂,远远望去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铺在湖底。 燕兴启来到我的身边,他默默凝视胭脂湖的方向,许久方道:“前方便是秦都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几乎不认得这里了。” 燕兴启叹了口气道:“大秦已经多年没有如此重的灾难,希望太子殿下的到来能够给大秦带来好运。” 我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知道上苍能否听到我的祈祷,为秦国百姓带来一场甘霖。” 燕兴启意味深长道:“秦国旱情严重,可是朝廷内却是阴云密布,我不知道能否安然渡过这场狂风暴雨呢。”他这句话中有提醒我的意思。 我微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冷孤萱已经来到了秦国。” 一丝惊恐从燕兴启的脸上稍纵即逝,他低声道:“她来做什么” 我盯住燕兴启的眼眸,试图从中看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冷孤萱已经发现藏宝图是假的,她要找到真正的藏宝图。” 燕兴启低声道:“太子为何不考虑将她除去,此人和东胡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由她得到了宝藏,中原恐怕又要遭殃。” “冷孤萱武功高强,除非有足够的把握,最好还是不要冒然对她下手,大哥和玄冥教关系非浅,应该了解此人的实力和性情。” 燕兴启点了点头,终于忍不住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将藏宝图的事情泄漏给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笑道:“常言道”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大哥为何偏偏去得罪两个如此厉害的女人,稍有不慎,你这半生的刻苦经营,恐怕会付之东流啊”我是故意在折磨燕兴启的内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情深】 负责迎接我们的是秦国宗正官刘艺,我当日在秦国的时候和他曾有过多次的接触,说起来还是通过燕兴启的引见。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当亲密,晶后让刘艺前来不知出于何种目的 让我意外的是刘艺对燕兴启相当冷淡,甚至连招呼都未打一个,有些欲盖弥彰之嫌,难道他害怕自己和燕兴启的关系被晶后知悉而遭到牵连 刘艺满脸堆笑道:“太子殿下大家光临,大秦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我心中暗笑,蓬荜生辉倒不至于,还是蓬荜生灰恰当的多。嘴上却不便将这句话说出来,微笑道:“大秦乃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到了这里跟回到家乡一样。”这句话我却是是发自内心的,对我来说大秦留给我的印象甚至比大康还要深刻,我对秦国的感情决不次于大康。 刘艺道:“太后已经让人将枫林阁修整一新,殿下在秦都期间便住在那里。” 我笑道:“多谢太后” 刘艺让随行秦军护卫两旁,他纵马行进在队伍的最前为我引路。 燕兴启一双眼眸充满怨毒的盯住刘艺的背影,恶狠狠道:“小人” 我禁不住笑道:“大哥何以会如此生气” 燕兴启愤然道:“我当初是怎样待他,现在他看到我处境艰难,生恐被我连累,急于和我撇开关系,甚至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上一个。” 以燕兴启的心胸不会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开,八成是故意在我的面前演戏。 队伍行进到观钱街,,燕兴启和我分开,先去秦宫参见晶后,顺便禀报在大康出使的情况。 我则在刘艺的护卫下来到枫林阁暂时歇息。 风景旧曾谙,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似曾相识,却又显得如此陌生。胭脂湖已经干涸,枫林阁周围郁郁葱葱的枫树,大半也已枯萎,一种悲凉的情绪笼罩了我的内心。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亲手推开枫林阁的大门,一股清风扑面而来,让我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却见枫阁院内景物依旧,绿草成荫,佳木成行。全然没有任何的干旱迹象。 几名下人恭候在院中,他们都在以前伺候过我。 为首的李福恭敬道:“主人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讯问道:“为何外面的枫树大都已经枯死,而院内的树木仍然茂盛” 李福道:“太后专门交代,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保持原来的样子,有任何的差错都会拿我们问罪。” 我心中一暖,晶后对我的款款深情,由此可见一斑。 沐浴过后,我在枫林阁中小憩了片刻,许公公便来召我入宫。 岁月无情。许公公的头发眉毛都已经全白,他恭敬道:“老奴亚参见太子殿下”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显然心中异常的激动,他对我和晶后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我的到来让他从心底为主人感到高兴。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许公公的身子还好吗” 许公公感激涕零道:“老奴好得很,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下半截话还是咽了回去。我猜出这件事定然是有关晶后的病情,心中一沉,当着众人我也不便多问。 许公公道:“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太子殿下请随我入宫吧。” 我和慧乔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挥手让许公公跟我走入车厢。许公公心领神会的跟我来到车内。刚刚关上车门,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许公公,我母后的病情究竟怎样” 许公公叹了一口气,话还未出口,便流出两行泪水:“太后此次病得不轻。秦国所有的大夫都被请入宫中,只可惜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身躯在车座上,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直到许公公提醒我已经抵达了凤阳宫,我这才惊醒过来。 凤阳宫周围遍植紫色的炎瑹丝,这断送燕元宗性命的花朵,竟然成为晶后的最爱。我和慧乔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许公公让宫女陪同慧乔先去偏殿等候,晶后想单独接见我。 走入宫门,我便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凤阳宫的布局和昔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现在的晶后是否依然 晶后静静坐在茶几旁,黑色丝质长袍包裹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她的美眸宛如两面平静无波的湖水,即便是我的出现也没有能够让她泛起任何的涟漪。她对感情的控制仍然是那么出色,她的冷静顿时提醒我这里是秦宫,她是大秦的太后。 我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屈膝跪下道:“孩儿胤空参见母后”我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只有在晶后的面前我的感情才会如此的流露。 晶后的唇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她高贵的面容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胤空,你现在已经是大康的太子,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 我真挚道:“胤空此次前来是以儿子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康的太子。” 晶后的秀眉之间荡漾着一丝感动,许公公观察入微,让两名侍奉晶后的宫女退了出去。 晶后轻轻按住了我的肩头,她轻柔的指尖透过衣袍感受着我肩头肌肉的活力。我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牵引到我的唇边,深情而真挚的亲吻着。 一颗泪水顺着晶后的眼眸静静滴落在我的头顶,我仰起头,凝视着晶后高贵而无暇的俏脸,晶后的目光却仍然注视着前方,她轻声道:“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身躯一震,伸出颤抖的右手在晶后面前轻轻挥动了两下,她的美眸仍旧望着远方:“胤空,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她的手指沿着我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向下抚摸着,感受着我脸部的轮廓和每一个细节。最终凝滞在我的腮边。她触到了我冰冷的泪水。 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紧紧抱住她纤长的,面孔埋在她的双膝之上,无声的哭泣起来。我已经多年没有在别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感情,这泪水宣泄着我极度的悲伤。 晶后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髻:“胤空为何要哭,我这不是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她的声音哽咽了,突然保住我的身躯。 我拥住她的娇躯:“母后,我一定要只好你” 晶后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秦国的病症比我更重”我打断她的话:“我不在乎什么秦国,不在乎什么天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晶后捧住我的面颊:“胤空,在你来此之前,我心中始终忐忑不安,生恐你变了现在我终于放下心来,你还是你。” 我深情道:“我还是我,在母后的面前,胤空永远不会改变” 晶后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来坐在我的身边。” 我的心情从刚才的激动中重新平复了下去:“母后,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看不到东西的” 晶后幽然叹了口气道:“燕兴启前往大康之前,我的眼睛便开始视物模糊,半月以前。我竟然连任何的光线都看不到,这件事我一直让许公公保守这个秘密,整个大秦朝廷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已经失明的事情。” 难怪晶后要尽快出去燕兴启。留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晶后道:“你从何处得知我的病情” 我如实回答道:“燕兴启告诉我的,母后的身边恐怕有他安插的心服。” 晶后冷笑道:“我已经查出来了,以后不会有人再给他通风报信。”看来晶后已经成功的将燕兴启的手下铲除。 我歉然道:“母后让我杀掉燕兴启之事,孩儿有负所托。” 晶后拍了拍我的手背:“你不杀他自然有不杀他的理由。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低声道:“燕兴启手中握有缪氏宝藏的藏宝图,他以此作为条件,想让我帮他登上秦国的皇位。” 晶后皱了皱眉头:“你答应他了” “胤空并未答应他,不过我答应他在母后面前为她美言几句,保住他的性命。” “你究竟做何打算” “我想从燕兴启手中骗得藏宝图之后,在对他下手” 晶后摇了摇头道:“燕兴启为人素来狡诈,你以为他当真会将藏宝图做为救命符吗决不会他之所以敢跟你回到秦都,是因为秦国皇族势力仍在,我杀掉他便会激起皇族同仇敌忾之心,又或者他另有倚仗” 我点了点头。晶后的确十分了解燕兴启的为人。 晶后道:“燕兴启有一点没有算到,不管激怒多少秦国皇族,我都要将他杀掉,若不是这场旱灾,我决不会让他苟延残喘到现在” 我低声道:“母后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燕兴启贪污的证据” 晶后淡然笑道:“杀掉他还需要理由么燕元宗一死,我说他贪污也可以,谋逆也可以,他还有机会跟我辩驳吗”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胤空,这次你能够过来,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秀眉微颦,双手猛然捂主了头颅,双目紧闭,娇躯痛苦的颤抖了起来。 我骇然抱住她的娇躯,大声道:“许公公” 一直在门外倾听动静的许公公慌忙冲了进来,他帮我搀住晶后,慌忙道:“快宣太医” 有慧乔在此,自然不需要秦宫那帮庸碌的太医。 慧乔先给晶后服下一枚镇痛用的药丸,然后详细的帮她检查诊脉。 诊病之时,我和许公公在外殿回避,我担心晶后安危,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内心烦躁到了极点。 许公公为我泡了一杯香茗,奉至我的面前:“太子殿下,你放心,太后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次他反倒是安慰起我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失常态,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在,否则定要怀疑我和晶后的关系。 慧乔足足为晶后诊治了一个时辰,方才从帷幔后走出。 我看到她表情凝重,心中马上凉了半截,刚想开口讯问晶后的病情,许公公道:“王妃辛苦了,还是先到偏殿歇息一下。”他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显然不想晶后的病情被他人听到。 我和慧乔来到偏殿,慧乔叹了一口气道:“晚了” 我眼前一黑,只觉得浑身上下顿时失却了力气,摸在旁边的坐椅上坐下,艰难道:“你说清楚” 慧乔道:“晶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我呆呆看着慧乔,忽然冲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香肩,大吼道:“你骗我你艺术精妙,一定可以治好她慧乔,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她”我的双目不满了血丝,神情宛若疯狂一般。 慧乔大声道:“胤空,你醒一醒,她的疾病并非一日,若是我没有看错,她几年前应该有过一次小产” 我仿佛泥塑一般僵在原地。 慧乔道:“那是她便受了风寒之疾,可是始终没有去治,经年日久,疾病早已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纵使是神仙也难以救活他” 下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到了,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让她有孕,她就不会染上此病,更不会为此赔上性命。 慧乔咬了咬下唇,她张臂抱住了我,柔声道:“胤空,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若是想哭,便哭出声来,憋在心里总不好受。” 我摇了摇头,残酷的现实让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慧乔,晶后还有多少时日” 慧乔黯然垂下头去,许久方道:“多则一月,少则十天” 我紧紧握住慧乔的柔荑:“答应我,尽你的所能去帮助她减少痛苦” 慧乔含泪点了点头。 我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慧乔在我身后道:“你去哪里” “晶后的病由你来医,大秦的病症要有我去治” 我独自静坐在胭脂湖畔,昔日波光粼粼的湖水早已不再,周遭郁郁葱葱的树林也已经失去了生机,我的孤独并非是因为独处,而是因为独处在一片没有生命的土地之上。 如果能够换挽救晶后的生命,我可以放弃争霸天下的雄心,这个念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无论我如何尝试,始终都挥抹不去。江山与感情究竟哪个更为重要上苍为何总将我推到选择的时刻 眼前波光荡漾,并非是湖水,而是我的泪水,夜风清冷,吹干我的泪水却吹不去我内心的忧伤。 晶后已经无药可医,大秦呢失去晶后的大秦将再也不受我的控制,未来将会怎样将会成为我的盟友还是敌人我究竟是任由形势这样发展下去还是趁着眼前不多的时间,让自己掌握事情的主动我的内心早已给出了答案。 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何当初对燕兴启留有余地,对藏宝图的渴望,让我错过了杀他的最佳时机。我从未产生过这样心灰意冷的感觉,宝藏、土地、权力在转瞬间似乎变得对我毫无意义。若是我身边的爱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我,就算是我拥有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喂叹,我霍然惊觉,猛然转身过去,却见一名蓝衫文士静静站在夜色之中。 我双目圆睁,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次地遇到曹睿,正是因为他赠给我的一个字,我从此改变了前途和命运。 曹睿的脸上仍然挂着亘古不变的微笑:“胤空太子别来无恙” 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虽然没有改变,可是这人世改变得太快” 曹睿来到我的身边,在石凳上坐下:“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谁人能真正掌控这世间的变化” 他从腰间接下一个酒壶。递到我的面前:“你是不是很想找一个人喝一杯” 我结果酒壶,仰首大口饮下,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我的胸腹,这里面所盛的显然不是什么好酒,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曹睿微笑道:“这壶酒花了我三钱银子,你有生以来恐怕头一次喝道如此劣质的酒水。” 我没有说话,又灌了一口,对我来说现在并非是需要什么琼浆玉液,我最需要的是片刻的麻醉。 曹睿道:“琼浆玉液如何烈酒薄酿又如何,喝道腹中还不是一样” 我淡然道:“能够骗过自己的肚子,却骗不过自己的舌头” 曹睿哈哈大笑了起来:“帝王又如何,百姓又如何死后终归会变成一堆白骨” 我冷冷道:“只要生前拥有,又何必管死后如何” 曹睿微笑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世事沧桑轮回不断,你今生或许为帝,来世却可能为奴。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 我傲然道:“曹先生,我只是一介俗人,我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没有以后,我所能够想到的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我这一生恐怕无法跳出恩怨情仇这四个字” 曹睿叹道:“我当初见你之时曾经赠给你一个囚字,想不到你终究还是成为权力的俘虏。” 我冷冷道:“这世上的哪一个人,能够摆脱一个囚字,天下间又有谁能够摆脱自己的命运曹先生自己能够做到吗” 曹睿似乎被我问住,呆呆望着远方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说了一句让我想不到的话:“胤空,你永远不会懂得何谓寂寞” 我默默看着他,曹睿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空中的明月,仿佛痴了。 “轻颜是不是被你救走了”我低声道。 曹睿点了点头。 “春宫图的秘密你早就已经知道” 曹睿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那幅春宫图我并不是赠与你。缪氏宝藏之事跟你也毫无关系。” 我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愤怒,曹睿既然早已清楚这一切,为何当初没有点破,却任由事情在扑朔迷离之中发展下去缪氏宝藏和我无关,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将春宫图赠与采雪,回想当初他的确是这样做的,是采雪将春宫图转赠给了我。 按照我的推断,曹睿如果是花逐月,那么采雪极有可能是他和冷孤萱所生的女儿。一个父亲何以将一张春宫图交给自己的女儿难道他当时并不知道采雪的真正身份,亦或许是采雪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我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有什么话你不用埋在心里。可以直接问我”曹睿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道:“你是不是花逐月” 曹睿的表情波澜不惊:“我并不是花逐月,可是我却认得他,花逐月已经死了” 我半信半疑的盯住他:“你和采雪轻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冷孤萱和她们又是怎样的关系” 曹睿叹了口气,所问非答道:“无论是采雪还是轻颜,她们和你都不同” 我怒道:“我在梅花谷埋葬秋前辈时,见过你的画像,你便是花逐月” 曹睿平静道:“胤空,这世上你无法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若是存心欺骗你,今日便不会前来。花逐月的确已经死了,轻颜和采雪都是他的女儿” 我内心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曹睿。 曹睿道:“我今天前来,是想告诉你,所谓的缪氏宝藏只不过是一个骗局,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就算得到了两张藏宝图,恐怕终生也无法近它。”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在你来到这里以前,我对缪氏宝藏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兴趣,他是真也罢,假也罢。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曹睿目光炯炯的望向我,他绝对想不到我是因为晶后的事情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我低声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间最珍贵的并非是缪氏宝藏” 曹睿缓缓站起身来:“我本想劝劝你,没想到你早已明白”他大笑着向远方走去。 “曹先生”我在身后呼唤他。 曹睿的身形停顿了一下。 “轻颜和采雪究竟在哪里” 曹睿继续向前走去,他的声音顺着夜风缥缈的传来:“既然无缘何必相见” 秦王燕元立第二天隆重接待了我们一行,自从他登基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此人果然如他人所说,是个庸碌无为的废物。非但外表普通,毫无王者之气,就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畏畏缩缩,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傀儡。 想想也是好笑,那宣隆皇何等人物,生下的儿子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难怪大秦会沦落到眼前的境地,转念想到大康,歆德皇的诸多儿女之中也没有几个真正成器的人物,八成都是皇室的优雅环境使然。 一来我是大康的真正统治者,二来我是晶后的义子,更何况现在秦国旱灾,全大康的帮助。秦王燕元立整个宴会的过程中对我显得十分客气,以兄长之礼相待。 陪同他出席酒宴的秦国大臣多数与我相识,席间叙起旧情,说起往事,彼此之间顿时亲近了许多。 燕兴启也在陪同之列,自从回到秦都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好像恢复了许多,酒宴的过程中谈笑风生,让我几乎不能相信他就是之前几天那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的燕兴启,我心中暗自警惕,难道燕兴启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晶后说得没错。他在秦国的皇室之中仍然拥有着强大的实力,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酒宴过后,燕兴启亲自驱车将我送往枫林阁,我看出他是想借此单独和我交谈。 马车给我们两人创造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燕兴启低声道:“听闻太子殿下探望过太后的病情,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我微笑道:“大哥回来后,难道没有去拜见太后” 燕兴启冷笑道:“她现在这种时候岂会见我” 我淡然道:“太后的病情并非大哥所说的那样严重,我已经让人为她诊过脉,只要按照药方服药,精心调养,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初。” 燕兴启满面狐疑的看着我,他自然不会相信我的谎言,低声道:“太后无恙当然最好不过”他考虑了一下方才道:“太子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我微笑道:“大哥还要我帮你什么忙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燕兴启让我帮忙保住性命,现在已经身在秦都,晶后仍然没有对他下手,可以说我的承诺已经兑现,可是他答应我的藏宝图到现在居然只字不提了。 燕兴启何等狡猾,马上听出我话中的铉外之音,微笑道:“我想让你待我见见太后” 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一来太后需要安心静养,二来,大哥若是孤身入宫,岂不是给了太后一个对付你的机会我焉能将自己的结拜兄长送入死地”我这句话说得振振有辞。 燕兴启道:“她若是想杀我,早就在我踏入秦境之时将我杀掉,之所以到现在仍然没有动手,定然是考虑到皇室宗族的影响。”燕兴启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奸笑:“不瞒太子殿下,我这次前去,乃是代表了整个大秦皇室去和太后谈判”燕兴启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顾忌。将心中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大哥究竟要和太后谈什么事情” “太后既然身染重病,自然没有精力兼顾国事,皇族内部已经达成了协议,要在皇室之中和朝廷大臣之中选出八位德高望重的臣子,辅佐大王的朝政,也可以为太后减轻负担,让她安心养病,方可早日康复。”燕兴启心中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大哥今日陪我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这并非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就是大王也以为太后应当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为国事操劳。” 我冷笑道:“短短两日,大哥做了不少功夫。” 燕兴启笑道:“自从来到秦都之后,我每走一步都会被人监督,我即便是有谋逆之心,也没有谋逆的机会,我只好在亲戚朋友之间多多走动,想想如何才能为太后分忧,为大秦解难。” 我忽然意识到,燕兴启最害怕的并不是留在秦国,而是留在大康,那是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轻易夺去他的性命,他利用藏宝图准确的把握住我内心的弱点,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将晶后的病情透露给我。他的目的究竟何在难道是为了将我引入大秦他在秦国的势力虽然很大,可是国家的政权仍旧掌握在晶后的手中,想要对付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难道他想利用我来对付晶后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闪现。 燕兴启道:“对了,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我安然无恙的抵达秦都,便将藏宝图交给你”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双手奉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子殿下不会以为我反悔了吧” 我哈哈大笑道:“大哥哪里话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诚信。” 燕兴启微笑道:“不过有件事我需要提醒兄弟,这副藏宝图虽然是原图,可惜落到我手中的时候已经残缺不全,被火焚毁了部分画面。” 我早就知道燕兴启不会那么顺利的将藏宝图交道我的手中,心中暗骂他卑鄙,随手将藏宝图放在一边道:“这副图对我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意义。” 燕兴启故作惊奇道:“太子殿下当真对缪氏宝藏没有任何的兴趣” 我淡然笑道:“我真正感兴趣的只有一个” 燕兴启因为我的停顿,而向我的身边近了一些。 我双目流露出逼人的光芒:“那就是大秦的土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计】 燕兴启怔了怔,随即大声笑道:“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 我冷笑道:“大哥看我像开玩笑吗” 燕兴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 我哈哈大笑起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确是在跟你开玩笑,大康与大秦乃是盟友,我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燕兴启笑得有些勉强。 马车已经来到枫林阁前,缓缓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燕兴启在我身后道:“我刚才托太子殿下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并未转身,身躯停顿了一下:“我会向太后禀明这件事。” “有劳太子殿下多多费心” 从我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起,杀燕兴启这个念头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脑海,晶后若是真的死去,我再想除掉他恐怕难上加难。 燕兴启显然对一切后果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敢于求见晶后,必然自恃有了和晶后叫板的能力,他所倚仗的便是燕氏宗族的势力,这股力量不但想卷土重来,还想将晶后一柄吞噬。 冷孤萱已经在枫林阁等待多时,她的到来在我的意料之中。 冷孤萱坐在凉亭之中,静静品着香茗,目光专注的望着周围的鲜花,我很少见到她这样安逸的神态,第一次留意到失去戾气的冷孤萱,原来也是一个绝世美女,难怪当初花逐月会不惜一切的舍弃秋月寒,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冷孤萱轻声道:“现在的大秦很少能够看到这秀丽的景色。” 我心中暗道:“这都是晶后特地照顾的结果。”当然这种话我不会对冷孤萱说。 冷孤萱道:“幽幽想必把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我点了点头道:“藏宝图假的” 冷孤萱冷冷盯住我道:“龙胤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拿一张假图来糊弄我” 我呵呵笑道:“冷教主手中的两幅藏宝图,为何单单认定我给你的那一幅是假的难道是因为田循死了,死无对证。便将一切的错误都赖到我的头上” 冷孤萱重重哼了一声。 我笑眯眯在她的身边坐下,将燕兴启给我的那幅藏宝图推到她的面前:“冷教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看这副图你便什么都明白了。” 冷孤萱满脸迷惑的展开那幅藏宝图,当她看清图上的字迹时唤芽诰溃骸罢狻 gt 我微笑道:“这副图跟你从田循处得来的地图是不是很像” 冷孤萱重重点了点头,秀眉颦起道:“的确很像,可是又有着很多的不同。”她怒视我道:“原来这张图一直都在你的手中,你骗得我好惨” “冷教主为何总要将帐算到我的头上实不相瞒,这副地图是燕兴启交给我的。” 冷孤萱显然吃了一惊:“燕兴启” 我点了点头道:“田循手中的藏宝图根本就是假的。真正的藏宝图始终都在燕兴启的手中。” 冷孤萱怒极一掌拍在石桌之上,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上现出一个清晰的手印,细密的裂纹以手印为中心迅速向周边辐射而去:“燕兴启这个奸贼” 我心中暗叹,这冷孤萱修为到了如此境界,怎么还会这样冲动她越是冲动,对我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我故意挑唆道:“燕兴启想用这张藏宝图换取我对他的支持,让我帮助他登上秦国的皇位。” 冷孤萱阴冷的双眸中充满了杀机:“那要看他有没有运气活到明天。”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望着冷孤萱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燕兴启之所以敢将这张藏宝图给我,想必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冷孤萱的事情他一定会计算在内,难道他已经有了对付冷孤萱的办法 一直在远处的唐昧和阿东两人走了过来,唐昧低声道:“她想做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她最想做的就是找到缪氏宝藏,现在一定是招燕兴启要地图去了。” 阿东道:“燕兴启岂会甘心情愿的将地图给她” 我想了想方道:“燕兴启这个人很不简单,他给我这副藏宝图恐怕是另有目的唐昧,你给我准备车马,我要马上入宫面见母后。” 晶后在慧乔的精心调理下,气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我来到凤阳宫的时候,她正在批阅卷宗。因为眼睛看不到,现在是许公公在一旁朗读,她逐一做出批示。 许公公伸手指了指那成堆的卷宗,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想让我劝劝晶后,不必太过操劳。 慧乔向我嫣然一笑,收拾好药箱,在许公公的陪同下出门回避,给我和晶后一个单独详谈的空间。 我在晶后对面坐下。 晶后道:“胤空,听说今日皇上宴请了你” 我叹了口气道:“母后,你身体欠安,为何还要如此操劳朝廷的事务能够放手,便放手给他人去做,何必事必躬亲。” 晶后伸出柔荑,我慌忙伸出手去,将她柔软的纤手握在手中。 晶后道:“皇上没有什么主见,那帮大臣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大秦现在又是非常之时,我就是想放也放不开啊” 我温柔的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晶后疲倦的闭上她的美目,轻声道:“或许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总要为大秦的百姓做些事情,为你做些事情。” 想起晶后已经时日无多,我内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楚,紧紧拥抱住她。 只有在我的面前,晶后才放下了她高贵与矜持。低声道:“吻我” 我吻住她微凉的樱唇,大手深入她的长裙内,轻柔的抚摸着她牛乳般细腻的肌肤,晶后在我的抚弄下,体温逐渐的开始上升,她的肢体完全舒展开来,长裙从她的身上缓缓滑落,我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在浓浓爱意之中,我们的身躯融为一体 我细心的梳理着晶后的长发,静静品味着她的发香。 晶后轻声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让你给我梳头。” 我从身后拥住她的娇躯:“有,一定会有”泪水已经将我的眼睛湿润。 晶后向后仰了仰,俏脸和我更加紧密的贴在了一起:“只可惜我现在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看不到你为我梳理的发髻。”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晶后感觉到我此刻的悲伤。 晶后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主动将话题叉开:“听说你已经有了几个子女” 我笑道:“楚儿刚刚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给他起名叫龙祈天” “龙祈天”晶后柔声重复道:“我也在企求上天,希望能够赐给大秦一场甘霖。” 我安慰她道:“上苍不会如此残酷。我相信不久以后,大秦的旱情就会缓解。” 晶后牵着我的手,让我在她的身边坐下:“胤空,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让你答应的事情” 我自然记得,当初晶后曾经让我答应,只要她活在这世上,我便不可以攻打秦国。 晶后道:“现在我收回那句话” 我内心一震,失声道:“母后” 晶后淡然笑道:“你若想统一八国,必然要先统一长江以北,现在的大秦便是你最好的目标。” 我低声道:“母后,现在我刚刚掌控大康皇权不久,而且燕国的局势也是初步稳定,攻打秦国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断。” 晶后道:“东胡屯兵北疆,战争一旦打响,秦国会向大康求援。” 我明白晶后的意思,到时候,我派出的大军明为帮助秦国抵御东胡侵略,暗地里可以趁机占据秦国的疆土。 我并没有表态,将话题转到了燕兴启的身上:“母后,燕兴启想见你。” 晶后冷笑道:“见我他恐怕是想当面向我摊牌吧他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他一直在跟燕氏皇族的那帮人联系,试图卷土重来。” 我低声道:“燕兴启这次好像准备的想当充分。” 晶后道:“他到处散播我病重的消息,许多大臣已经慌了阵脚。” “母后难道任由他继续作乱下去” 晶后摇了摇头道:“他既然想向我摊牌,看来已经获得了皇族的支持,在群臣之中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我自责道:“都怪我一时犹豫,留下这个祸患。” 晶后微笑道:“燕兴启本来就狡诈非常,况且那缪氏宝藏对一个想成就霸业的人,吸引力实在是难以抵挡。” 我又将冷孤萱的事情告诉晶后。 晶后皱了皱眉头道:“燕兴启攻于心计,它给你的这副图之前,肯定想到方方面面,他不会没有考虑冷孤萱这个麻烦。”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燕兴启或许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对付冷孤萱。” 晶后道:“极有可能,他利用藏宝图还可以考验你一下,现在他一定知道,你想利用冷孤萱除去他。“ 我苦笑道:“我终究还是中了这只老狐狸的道儿。” 晶后道:“他知道你对他动了杀心,说不定会抢先对付你。” 我握紧双拳道:“现在对付他恐怕要多费些精力。” 晶后道:“我手头收集了他昔日贪赃枉法的证据,想治他的罪还不容易” 我低声道:“母后这次面对的敌人并非是燕兴启一个,而是整个燕氏家族” 晶后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才一直在犹豫,对燕兴启下手等于点燃了引信,究竟会掀起怎样的风波,我也没有办法能够预计,现在的这种局势下,我不得不为整个大局着想。” 我抿了抿嘴唇,斩钉截铁道:“燕兴启必须要死,他现在恐怕不仅仅拥有了皇族的支持,和东胡之间的关系也乡党暧昧。” 晶后道:“你去告诉燕兴启,我明日晚间在凤阳宫见他” 我在秦国不乏朋友,钱四海和西门伯栋便是其中的两个,两人的突然造访带给我一丝惊喜。 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曾经帮助过我,也接受过我的帮助,他们的生意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大康,而我已经成了他们在大康的倚仗和山。这样的关系让他们两人变得更加值得信任。 秦国的这场干旱还是带给钱四海不少的损失,单单是缴给大秦国库的税银便比过去多了三倍。 钱四海苦着脸道:“大秦若是继续旱下去,恐怕我辛苦挣来的银钱都要被朝廷给讹了过去。” 我笑道:“四海兄身为大秦子民,国家危难之时理当为国出力,再说你富可敌国,拿出这点银子做做善事也算不得什么” 钱四海苦着脸道:“太子殿下,现在的大秦根本无法和大康相比,官僚,从上到下,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锅里的肥肉,每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生意变得越发艰难了,如果不是因为盐场,我早就离开了这里去大康定居了。” 我笑道:“盐场的生意还好吧” 钱四海长叹了一声道:“我这次前来找太子殿下,就是为了盐场的事情,当初太后答应我将田氏盐场交由我管理,可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让我尽快将盐场的事务了结,上交给国库。” 我倒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有些奇怪道:“母后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钱四海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田玉麟的缘故,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哄得太后要将盐场还给他。” 我马上明白,定然是田玉麟用燕兴启的罪证作为交还,换回田氏盐场。 “四海兄是不是让我劝太后收回成命” 钱四海摇了摇头道:“太子不要误会,我对盐场已经没有兴趣了,再说东胡和秦国马上又要开战,若是秦国战败,要盐场又有什么用处我只是想让太子殿下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多给我一个月的宽限,我好收拾一下盐场,安顿那些工人。” 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好办,我一定帮四海兄做好”钱四海看来对秦国的局势相当悲观,准备迁居大康,向这样的巨贾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我转向西门伯栋道:“西门老板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钱四海充满羡慕道:“西门兄现在是财源滚滚,我需要在安定中挣钱,西门兄却是时局越是动荡,挣钱越多。一旦东胡和大秦的战事打响,西门兄的财富会如同滚雪球一样增多。 西门伯栋苦笑道:“四海兄说笑了,现在中山和秦国的关系日趋紧张,我们西门一族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看来他们两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今天来找我更重要的是在为各自的未来做打算。 钱四海低声道:“太子殿下,现在到处都在传言,太后已经时日无多,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我冷笑道:“市井传言岂可相信” 西门伯栋道:“虽是传言,可是太子殿下却不要忘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句话。” 钱四海附和道:“现在太后的病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大秦的朝野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我感叹道:“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以燕兴启为首的那帮皇族势力正想将权力从太后的手中夺回去。” 钱四海黯然道:“秦国完了如果传言属实”他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盐场的事情,钱四海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和我约好晚上在万花楼的酒宴。起身先行离去,西门伯栋并未和他同去,似乎还有些话想单独对我说。 钱四海走后。西门伯栋双目之中充满了犹豫,沉默良久方才道:“太子殿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料想这件事定然非同小可,做了个手势,摒推身边的侍卫。 西门伯栋艰难道:“我查出家兄和肃王燕兴启贪赃枉法的案子有关。” 我不由得心中一惊。我仍然记得西门家族和燕兴启之间的关系不睦。上次西门家族与大秦的武器合约还是我帮忙搞定。看来其中定然还有隐情,当初西门伯栋并没有向我说实话。 西门伯栋道:“当初我为了西门家族的利益并没有将实情全部告诉太子殿下,我大哥早就和燕兴启有过合作的关系。若非他的帮助,当初我们也不会顺利拿下秦国的武器和约。” 我冷冷道:“后来你们因为利益的关系反目,所以燕兴启才会将和约转让给他人” 西门伯栋歉然道:“伯栋不该隐瞒殿下” 我心中虽然愤怒,可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任何的不悦的神情:“西门老板,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有何必再提起” 西门伯栋道:“太子殿下,燕兴启与太后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太后的病情无论是真是假,这场政权之争势必爆发。”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西门伯栋是害怕晶后以燕兴启贪赃枉法的事情为突破口,牵连到西门氏。 我淡然道:“现在中山正想独立,西门老板以为大秦的生意还会长久吗” 西门伯栋道:“实不相瞒,我大哥这两年已经着手将生意的重点向南迁移,最终会舍弃中山国的祖业迁往汉国。” 我剑眉紧锁,西门伯言若是倒向汉国为首的联盟,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制作的武器会让南部联盟的实力大增。 西门伯栋道:“我并不同意大哥的决断,劝阻他多次,可是仍然没有改变他的决定。” 西门伯栋应该不会说假话,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便对我推崇备至,如果他是西门氏族的当家,一定会倒向我的阵营。 我漫不经心的摩挲了一下手指,低声道:“西门老板以后打算怎样做” 西门伯栋道:“我西门一族,虽然在中山起家,可是家产之中的绝大部分都在秦国,自从我大哥决定南迁之后,秦国的产业便开始向南部转移”西门伯栋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糊涂了,看不清未来天下的格局,这样下去,西门一族的家业早晚都会败在他的手上。” 我此时方才明白了西门伯栋的意思,他跟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为西门氏求情,而是向我证明他和西门伯言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弥合的裂痕,他在寻求我的帮助。 我微笑道:“若是让你来选择,你经营的重心会转向何方” 西门伯栋斩钉截铁的答道:“大康”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你大哥并不是那么想。” 西门伯栋道:“我大哥的意思代表不了所有工匠的意思。” 我低声道:“如果你大哥贿赂燕兴启的事情属实,西门氏在大秦的产业会被全部查封。” 西门伯栋咬了咬下唇,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我微笑道:“我会向太后求情,将西门家的产业还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再将大秦的产业还回去吗” 西门伯栋面露激动之色,他等得就是我这句话,他深深一揖道:“若是一切顺利,伯栋必结草衔环以保太子大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西门老板,为我留下最好的工匠,为我造出天下最锋利的武器,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西门伯栋道:“我手中握有大哥贿赂燕兴启的证据” 我摇了摇头道:“你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揭发自己的兄长,会让你在西门氏内无法立足。失去了工匠的信任,对你来说损失不可估量。” 西门伯栋道:“那怎么办” 我微笑道:“方法有很多,单单一个莫须有,便可以将你西门氏的产业查封,更何况我们手中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谁” “田玉麟” 田玉麟在秦都的日子十分的惬意,晶后虽然没有给他封官赏爵,却赐给了他一座府邸,还派专人对他进行保护。田玉麟现在正在等着收回田氏盐场的祖业。他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那本帐薄代给他的。 燕兴启虽然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碍于晶后对他的保护,暂时没有出手对付他,再说田玉麟已经交出了田氏帐薄,杀与不杀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 我让西门伯栋去请田玉麟,让他晚上去万花楼一同赴宴,在我心中对田玉麟充满了厌恶和仇恨。如果不是他,我和瑶如的孩子也不会胎死腹中,如果不是他,瑶如也不会至今仍然痴痴呆呆。 万花楼自从慕容嫣嫣走后,又被人接手。让我没想到的是万花楼的现任老板竟然是我的以为老相识――苏三娘,难怪钱四海和西门伯栋会约我在这里吃饭。 我抵达万花楼的时候,钱四海、西门伯栋和田玉麟已经在那里等待,田玉麟没有想到我会来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错愕到了极点。 从他的眼底深处我看到了他内心的恐惧。 我淡然一笑:“许久不见,田公子风采依旧。” 田玉麟显得局促不安,站在那里喊了一声:“太子殿下”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还是钱四海上前解围道:“我请田公子过来商量盐场的事情。” 一声格格娇笑从身后传来,却是浓妆艳抹的苏三娘手摇折扇走了过来。远远娇声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让整座万花楼蓬荜生辉,难怪门前的雀鸟从清晨开始便叫个不停。” 我笑道:“三娘是越来越漂亮了,当真是倾城倾国之姿。” 苏三娘轻声啐道:“太子殿下又取笑我了,我苏三娘薄柳之姿,哪能够比得上你身边的那些美人。” 西门伯栋道:“赫连大官人还没到” 苏三娘娇笑道:“他早就来了,此刻正和老情人躲在房间里风流快活呢” 她的话音未落,门外一个娇媚的声音骂道:“你这个浪蹄子,趁我不在又说我坏话” 我转身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妖媚女子挽着一个体态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骆云雁和我的知交好友赫连战。 我心头一阵狂喜,和赫连战四目相对,同时流露出激动的光华,我们冲向对方,扶助彼此的手臂,同时发出一声朗笑。 我大声道:“赫连兄到了秦都为何不去找我” 赫连战携着我的手在桌边坐下,大笑道:“我也是昨夜方才从济州过来,听说你在秦都,特地让钱老板和西门老板两个前去请你。” 我看了看骆云雁,又看了看赫连战,从两人刚才亲昵的举止便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骆云雁做贼心虚,被我这么一望,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太子殿下的眼睛好不老实。” 我呵呵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凑巧,何以骆老板也会放下济州的产业,跑到秦都来” 苏三娘揭发道:“有人现在是春心大发,红胡子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生怕别人将她的男人抢跑了。” 骆云雁骂道:“浪蹄子,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作哑巴,这万花楼是我花钱买下的,为何我来不得” 苏三娘笑道:“只可惜你为的并不是万花楼,只是借着万花楼的名目假公济私罢了。”她们本身就出身风尘,吵闹惯了,我见怪不怪,笑眯眯的看着她们逗嘴。 赫连战笑道:“都少说两句,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太子殿下笑话。”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骆云雁道:“好你个红胡子,变着弯儿说我老了是不是” 赫连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他的性情豪鲁,向来不拘小节,当着众人的面前在骆云雁的嘴上香了一记道:“酒是越列越香,女人自然是越骚越有味道。” 这下连骆云雁也有些挂不住了,红这俏脸挣脱了赫连战的怀抱,羞道:“我去给你们准备酒菜”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苏三娘愕然道:“她居然懂得害羞” 引得我们同声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我这才问起赫连战前来秦国的目的。 赫连战放下酒杯道:“我从汉国购入一批药材,在大秦的水域遇到了麻烦。被济州水师全部扣留了下来,我只好来到这里,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 西门伯栋道:“现在东胡和大秦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张,战事一触即发,我打听过了,秦国这次并不是仅仅扣押了你一个人的货物,所有前往东胡的船只都被扣押,恐怕再过几日,连通往东胡的海域都会被封锁起来。” 赫连战怒道:“奶奶个熊,这次老子是血本无归” 我笑道:“等我面见太后时,向她提提这件事,看看有没有办法。” 赫连战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做这笔生意之前就已经考虑到这件事情,现在所有人的船只都被扣押,就算太后看在你的面子上将我放行,回国后反而更加的麻烦,耶律赤眉那个混帐说不定会诬陷我跟秦国勾结。” 我点了点头道:“赫连兄这次从东胡来,可曾听到了什么消息” 赫连战道:“看来这场仗是一定要打得,可是东胡百姓并不想发生战争,前几年跟北胡的战争让东胡大伤元气,这几年高丽又趁着东胡战后虚弱之机,抢了不少土地。” 钱四海叹道:“想不到天下到处都是一个样子,争来争去,搞得我们这些人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都不能够。” 赫连战道:“有什么办法,你不去打别人,别人就会来打你,与其等着别人把你吃掉,不如放手一搏。”: 第一百七十五章【阴云】 田玉麟看着我们谈笑风生,却插不进半句话去,可是酒宴刚刚开始,他又不好告辞,当真是如坐针毯,局促异常。 钱四海善于察言观色,微笑道:“田公子,我今日找你来一是为了和大家亲近亲近,二是为了商谈盐场的事情。” 田玉麟大概是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性情已经转变了许多,语气平缓道:“盐场的事情都是太后的安排,还望钱老板不要介杯。 我心中暗笑,这盐场乃是钱四海挖掘不尽的金矿,得来不易,现在又双手奉还了回去,他不介意才怪 钱四海却表现的十分豁达,笑道:“这盐场原本就是你们田家的东西,钱某只不过是按照太后的吩咐代为经营了几年,现在主人来了我自然要还给你们。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情,希望田公子能够多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将盐场的事务交代清楚。” 田玉麟点了点头道:“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太后方面恐怕要去说一声。”他居然搬出晶后来搪塞。 我笑道:“田公子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会负责转达。 田玉麟见到我已经发话,自然不便说什么,默默端起酒杯饮尽酒水,想来心中并不情愿。 没多久他便寻了个借口向我们告辞离去。 我起身道:“田公子既然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不过走以前,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田玉麟点了点头,跟着我来到一旁私密的房间内。 掩上房门,我直截了当的对他说道:“田公子,我想社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田玉麟淡然道:“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恐怕田某帮不上你。 我冷笑道:“若是你根本做不到。我又何必费这番口舌” 田玉麟皱了皱眉头道:“太子殿下请吩咐。” “我要你告发西门伯言向燕兴启行贿之事” 田玉麟微微一怔,他苦笑道:“看来太子殿下果真误会了。田氏账簿之中记录地多数是我们田家跟燕兴启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关系。我便是想帮你,也没有确实的证据。” 我盯住他的双目道:“证据我可以给你。” 田玉麟满面迷惑道:“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此举想要扳倒地并非燕兴启,而是西门氏。” “这件事你不必过问” 田玉麟道:“我和西门一族向来毫无瓜葛,何必去害他们,请恕玉麟爱莫能助。”他的身上果然有其父田循地血统,狡诈而不失冷静。即便是面对我也能够从容对答,不轻易为我所动。 我抓住他内心最薄弱的环节,低声道:“你和西门一族虽然没有瓜葛。可是和燕兴启却有深仇大恨。” 田玉麟设有说话,他肯定不会想到我这句话的真正所指。 “当初和你父亲的事情,或许你并不清楚,你父亲手中的藏宝图一直都是假的,燕兴启用李代桃僵之计,早已将藏宝图换走。你父亲辛苦维护的那张地图根本就是他精心绘制的赝品” 我地话宛如睛空霹雳,顿时将田玉麟击打的目瞪口呆,他呆立半晌,方才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我冷笑道:“我有何必要要骗你如果不是为了那张假的藏宝图,你田氏一门也不会落到如此地地步” 田玉麟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紧紧担住双拳,额头处的青筋暴出,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我转身向门外走去,拉开房门,田玉麟在我身后喊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会出面揭穿此事”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件事由田玉麟出面最好不过。 不想田玉麟又追问道:“太子殿下,瑶如现在怎样了” 我霍然转过身去,双目之中迸射出无可抑制的杀机。 田玉麟吓得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右足向后撤了一步,方才道:“怎乡她”他定然是以为瑶如已经死了。 我冷冷道:“我不希望以后你再提起她地名字”我顿了顿方道:“你不配” 客人大都已经离去,我和赫连战来到万花楼的后院饮茶,对我来说,这座花园十分的熟悉,当初曾经和慕容嫣嫣多次在这里促膝长谈,眼前景物依旧,可是慕容嫣嫣却远在汉国,已经许久没有联络。 赫连战长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道:“倘若东胡和秦国之间的战事爆发,太子打算怎么做” 我虽然和他的交情很深,可是这种问题实在有些难于回答,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大康专秦国之间有联盟。” 赫连战道:“晶后若是真地如外界所传的那样病重,秦国的未来局势还很难说。”他的意思分明是说,如果晶后死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发生改变。我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可是介于赫连战乃是东胡人,我无法在他的面前吐露内心的真正想法。 我微笑道:“无论未来秦国的政权掌握在谁的手中,他首先考虑到的都会是和大康共同的利益。” 赫连战却摇了摇头道:“秦国的利益代表不了大康,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握住这个qb5难逢的良机,秦国和东胡开战,后方必然空虚,太子趁机对秦国用兵,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赫连兄的建议虽然不错,可是我却无法接受,一来。我们两国才同盟在先,二来,东胡南下侵略的目地并不仅仅是秦国,而是整个中原,如果我不帮秦国。反而落井下石,就算我得到了秦国的土他。所面临的也将是东胡的直接威胁。” 赫连战道:“只可惜完颜烈太这个昏君,看不透眼前的形势,他不会轻易放弃南下地念头,殊不知这样会带给百姓怎样的苦难” 我淡然笑道:“为君者,并非每个人都以苍生为已任,当权力和大业蒙蔽住他双目地时候,他会忘记周围的其他事情。” 赫连战点了点头,他不无忧虑道:“我担心这场战争一旦打响。东胡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秦国和大康,还要面临一个更大的威胁” 我内心猛然震动了一下,我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这些天我一直在关注秦国宫廷和边界地动向,却忽略了东胡最强劲敌人的存在。 拓跋醇照不会无视这个机会,东胡南下出击秦国的时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拓展疆土地良机。我若是和他联手,趁此良机,我得大秦,他占东胡。对我们来说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怎会一直没在想到呢 赫连战当然不会知道我在这瞬息之间,脑海中想到了什么,他黯然道:“耶律赤眉这个奸佞小人,不奉劝国君首先将高丽人赶出国境。却出了一个侵略他国的馊主意,岂不是让东胡地境遇雪上加霜,若是东胡大军南下作战,高丽人趁机突入我方边界,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才知道他所指的威胁却是高丽,笑道:“高丽国小民弱,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赫连战道:“话虽如此,腹背受敌的境况对东胡不妙啊。” 我点了点头道:“希望完颜烈太能够悬崖勒马,不要陷整个东胡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赫连战跟着我一了点头,又道:“完颜将军还好吗” 我笑了起享:“云娜好得很,我们闲暇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这个大恩人哩,赫连兄若是有空不妨到大康走一趟,我和云娜一定好好地尽地主之谊,感谢你昔日相助的大恩。” 赫连战笑道:“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成朋友了,只要你们能够过得幸福,我心中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我知道他对云娜曾经暗藏情愫,现在他得到了骆云雁的感情,也算是上苍对他的一个小小补偿。 身份和地位的变化,社我们之间发生了微妙地改变,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双方现在所处的立场不同,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向对方剖白心迹,所以显得生分了许多,又聊了几句,我便起身向他告辞,临走之前,赫连战特地交待,他货物被扣的事情,我干万不要过问,我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田玉麟果然依照约定,向晶后举报了西门伯言多次向燕兴启行贿的事实。 我第二天去探视晶后的时候,晶后正在生气,听到我过来的消息,让许公公将我引到她的面前,俏脸发白道:“胤空,我大秦对西门氏不薄,没想到西门伯言竟然和燕兴启相互勾结,我岂能饶他” 她口中的这个他指得当然不是燕兴启。 我微笑道:“母后息怒,西门伯言现在身在中山,你就算想治他恐怕也水必能够。” 晶后冷笑道:“未必能够他西门一簇虽然人在中山,可是大半产业都在我秦国的境内,我马上就下今将他所有的产业都查封了是凡和他西门家有关的人等,我将他们全部落狱问析” 我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母后何须如此,西门一族,最全贵的财富并不是他们手中的金银,而是手下的那批工匠,查封他们的产业当然可以,不过杀掉这些工匠好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更何况,现在秦国和东胡的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没有他们铸造的精良武器,秦国的战斗力势必会打上一个折扣。” 晶后皱了皱秀眉道:“你说该怎乡办” 我趁机进言道:“向燕兴启行贿的只不过是西门伯言一个人,跟其他人未必有什么关系,那帮工匠更是无辜,母后何不借此机会将西门氏收为已用。” 晶后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容易,可是那帮工匠岂会轻易服我” 我笑道:“我们只需略施小计,这帮工匠定然会心甘精愿的为我们所用。” 晶后有些迷惑的抬起头来。 我低声道:“我们可以历数西门伯言的罪状,查封西门氏的产业,让这些工匠以为是西门伯言害了他们,然后扶植西门氏内部的人,让西门氏的内部出现分裂。” 晶后频频点头,生动提出道:“西门伯栋好像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趁机顺水推舟道:“此人和我也有些交情,据我所知他对大哥的做法早有微词,况且他在西门氏的地位和影响仅次于西门伯言,的确很适合做这件事。” 晶后才些疲惫的喘了一口气道:“就这么办” 我慌忙为她倒了一杯水,欢手奉到她的面前:“母后这两日感觉怎样了” 晶后喘息了两口,方才道:“我总是感觉说不出的疲惫,看来我真的不行了” 我心中一酸险渗落下泪来,看了看身后,确信宫内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方才握住晶后的柔荑,颤声道:“母后,你不会有事的。 晶后轻轻抚摸我的面庞,微笑道:“傻孩子我有没有事情,心中自然清楚的很”她温柔的偎入我的杯中,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燕兴启,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此人一定会闹出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 次吻了吻她晶莹的耳球道:“要不要趁着他今晚入官之时,将他除去” 晶后摇了摇头道:“整个大秦皇族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他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这帮皇亲国戚和所谓的那些忠臣良将,定然会齐心谋反。” 我叹了口气道:“燕兴启就是看出母后不会轻易对他下手,才敢如此嚣张。” 晶后道:“三日之后,我准备去天坛求雨,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去。” 我点了点头。 此时许公公在门外通传道:“启禀太后娘娘,肃王燕兴启在宫外求见。” 晶后冷笑道:“他来得倒是及时,你让他在门外候着,半个时辰之后,方才许他进来。”晶后着实对他厌恶到了极点,不放过整治他的任何机会。 我搀着晶后的柔荑来到帷幔之后,她在瑶床上坐下,低声吩咐我将两侧的帷幔落下。 燕兴启随着许公公走入宫内,隔着帷幔,自然看不到晶后的样貌。 燕兴启恭敬道:“臣燕兴启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晶后淡然道:“肃王千岁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要紧事” 她没有让燕兴启起来,燕兴启只好跪在那里,低声道:“太后这段时间,都没有前往朝中听政,王公大臣纷纷猜测太后的凤体是不是欠安,臣今日是特地前来问候。” 晶后道:“肃王费心了,我之所以不去听政,是因为皇上的年纪已经大了,很多事情也该让他去独自打理了,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不要妄加猜测。” 燕兴启嘿嘿笑了一声道:“太后,并非是臣下妄自猜测,而是整个大秦到处都在传播着太后病情的消息,臣开始也不相信,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臣可以向一人解释,却无法向大秦的所有百胜都说清楚。” 晶后用力抓紧我的大手,显然内心之中愤怒至极,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平静下来。 晶后道:“以你之见,我当如何做才能够迅速的将谣言平息下去” 燕兴启道:“太后久居深宫,是不是该考虑适时的在公众面前出现,让大家看到太后凤体无恙,想来那些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 晶后冷笑道:“肃王考虑的果然周全。” 燕兴启谦虚道:“为大秦殚精竭虑乃是臣地本分。” 晶后的声音陡然变得产厉起来:“好一句殚精竭虑。我且问你,有人向哀家举报,当年西门伯言为了签下秦国我器的和约,多次向你行赌不知道可有此事” 燕兴启处变不惊,平静道:“臣也听说了这件事,西门伯言的确向我行过贿,臣也收过他的东西,不过那西门氏制作的我器本来就在天下最为精良。无论他行不行贿,秦国的我器合约一样会与他们签订,当初我是经过皇兄的同意才签下了西门家。收取贿赂只是我一时糊涂,至于那些贿赂我已经全部上缴国库,臣并未有损害大秦利益她行为,太后如果不信,可以调出当年的记录。” 晶后不耐烦道:“算了。我懒得管你过去的那摊烂账,你身为皇叔,理当懂得自律二字,不要尽被别人抓住把柄。我就算维护你,也不好向别人交持。” 燕兴启连连称是。 晶后道:“你今日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探望我,还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 燕兴启道:“太后,我和诸位王公大臣们商童过,现在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太后终日为国操劳,若是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被政务所累倒,我们决定” 晶后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你们不提出来,我也打算将秦国的政务放手交给皇上。以后便在这后官之中,安安心心的享我她清福。” 燕兴启酝酿了半天的一番话,被晶后这么一打断,再也说不下去。他虽然不相信晶后会这么容易便放弃手中的权力。可是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的理由。口中道:“太后明鉴” 晶后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持。” 燕兴启只好告辞退下。 晶后虚弱的在我的肩头,喘息良久,方才说道:“无论怎样,我都不可以放过这个逆贼,当初若不是他,元宗也不会死得那样早。 我心中暗自惭愧,说起来燕元宗的死跟我不无关系,这个私密我却要永远隐藏在心里。 我轻轻搂了搂晶后地香肩,她比前些日子又消减了许多,我低声道:“母后打算对燕兴启下手了” 晶后点了点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真的很矛盾,杀掉他势必会引起整个大秦皇族对我的敌对”她用力握住我的大手道:“我害怕影响到你未来的大业啊” 我内心感动之极,紧紧拥住她的娇躯,轻声道:“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完成你地这个心愿。” 我虽然许下承诺,可是对除掉燕兴启却设有任何的头绪。杀掉燕兴启,如何向那帮秦国的皇族交待,没有充分的理由,势必引起秦国贵族集团的分裂,晶后在世地时日已经不多,过早的出现内部分裂对我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马车行至七孔桥,突然停了下来,唐昧和阿东问时道:“什么人” 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曹睿” 我掀开车帘,却见曹睿站在拱桥的最高处,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凝望着空中的那朗明月,他仍然是那身看不出颜色的儒衫,夜风吹过,衣袂飘飘,确有几分仙风道骨。 来到秦都的短短几日间,他竟然两度主动前来见我,看来一定有事情找我,我对他也越来越好奇,他为何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缓步来到曹睿的面前,微笑道:“曹先生是不是改变了初衷,打算告诉我轻颜和采雪的消息” 曹睿的双目仍然凝视着空中的明月,也只有他对我表现出这样的轻慢,勾不起我任何的愤怒。 我也沉默了下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明月,从明月中却看不到任何的新奇之处。 曹睿道:“你似乎已经陷入了困境。”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曹睿叹了口气道:“或许当初我本不该送你那个字” 我低声道:“曹先生既然能够窥破天机,可否再为胤空指点迷津呢” 曹睿道:“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帮你一次。” 我微笑道:“曹先生打算怎样帮我” 曹睿道:“秦国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言,说太后病重。不知是真是假” 在他她面首,我并不做任何的隐瞒,缓缓点了点头道:“曹先生可有救人的良方” 曹睿低声道:“如果让你在大秦和太后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我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曹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曹睿道:“你不必瞒我,心中想什么便对我说什么,否则休想我带你做任何事。” 我向曹睿深深一揖道:“求曹先生救太后一命”大秦在我的心中虽然重要,可是晶后在我内心中的位置要比它重要千倍万倍。更何况救活晶后,她就能继续执掌大秦的政权,秦国的江山落在我地手中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曹睿似乎窥破我的心机,意味深长道:“天下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生死有命,太后的病情我爱莫能助” 听到曹睿如此说话,我的内心中蒙上一层浓重的阴云。彻底丧失了治愈晶后地希望。 曹睿道:“不过,我却可以帮助你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曹睿伸手指向空中道:“你看没看到,月亮的周围笼罩着一丝淡淡地阴云。” 我的目力高强,可是费了很大的努力。也没能看到曹睿所指的什么阴云。 曹睿道:“后日午后必有暴雨” 我心中半信半疑,要知道在此之前,秦国善观天象的高手,早已断言,近期仍然不会有任何地降雨。这曹睿就算是当初魔门的花逐月,他也没有这样呼风唤雨的本事。 “你不相信”曹睿看出我内心中的疑虑。 我没有说话。 曹睿微笑道:“看在采雪的份上,我再送给你一个字”他递给我一个事先写好的纸团,我展开那团纸,却见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祭字,我马上联想到晶后三日后祭天求雨的事情。这曹睿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晶后要祭天求雨之事,现在只有我和她两人知道而已。曹睿又怎会想到 再看曹睿,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用情太深未尝是一件好事” 我内心又是一震,难道他所指的是我和晶后之间她感情不可能他怎会知道我心中骇然。眼前的曹睿究竟是人是鬼联想起当初我在大汉之时,曹睿曾经送给我的那个情宇,我越发认定,选曹睿一定知道了我和晶后之间的孽情,我越想越是害怕,这曹睿若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以他对我的了解,我岂不是处处受制 曹睿道:“这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稍稍注意一下周围的流言,就会知道现在秦都之中浓流传着什么。” 我冷笑道:“无非是燕兴启故意传出晶后病重的消息。” 曹睿摇了摇头道:“不仅如此,你去街头巷尾听一听便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曹先生今日送我的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曹睿笑了起来,他甩手指了指霜华满天的夜空:“秦国之所以多次求雨不得,乃是因为欠缺诚意,何以会感动上苍” 他刚刚说后日午后必有暴雨,现在又说欠缺诚意,犯竟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忽然一动,对上苍诚意的最好表示便是祭品,难道他是说秦国的祭品不对可他为何要点出这件事情呢我忍然想到燕兴启,心中一件狂喜,如果一切果然如曹睿所说,暴雨如期而至,晶后便有了一个杀掉燕兴启的充分理由,以燕兴启为祭品祭天,解决秦国百胜的疾苦,这件事决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 曹睿低声进:“曹某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自行掂量。”他转身便向远方走去。 我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曹先生有没有方法救她” 曹睿的身形停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长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何必何必” 我带着唐味阿东两人并没有直接返回枫林阁,而是来到城东三凤桥的夜市内吃饭,一来为了填饱肚子,二来是听从曹睿的奉劝,听听街头巷尾的传言。 我们三人选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夜市,点了几味小菜,要了一坛美酒,走出宫墙外的生活方才显得格外的真实。 我喝了一碗酒故意叹道:“这鬼天气,不知何时才能够下雨” 我的话果然引起了邻座一人的共鸣,那人一身书生打粉,看来也喝得有了三分醉意,嘴中嘀嘀咕咕道:“朝廷不幸,后宫秽乱,这是遭天谴啊”他的同伴显然比他要清醒的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刘兄,你喝多了” 那人笑道:“我哪里喝多了这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大秦之所以沦落到今日的境地是什么缘故” 周围人同声叹了一口气纷纷摇头。 他的同伴道:“刘无,我们只不过是一介书生,国家的政事还是少说为妙” 我故意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我们虽然是一介书生,也是大秦的子民,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布责,大秦的利益和我们休戚相关,我们自然要关心。 那刘姓的书生显然被我的话语打动,重重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合说得极是,我们身为大秦子民自然要为国家的命运担忧。” 我故意道:“这位兄台所谓的天谴究竟指的是什么” 刘姓书生哈哈笑道:“听你的口音是秦都人,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道:“在下终日苦读,双耳不闻窗外事,所以才不知道。” 他的那位同伴又拉了拉他的手臂道:“刘兄,你喝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刘姓书生大声道:“怕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得我便说不得呜”他目光转向我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大秦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因为宫中的那个女人所害” 我内心巨震,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指的是晶后无疑,我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怒气,微笑道:“愿闻其详” 刘姓书生道:“这女人不但把持了大秦的朝政,面且和她的义子有之嫌,她的作为触怒了上苍,这才是大秦灾害不断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大吼道:“匹夫敢尔”: 第一百七十六章【破釜】 话音未落,我一拳已经重重的击落在那刘姓书生的胸口,刘姓书生被我打得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三丈开外的木桌之上,将木桌压得四分五裂,桌上杯碗盘碟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打出这一拳的时候,我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对方只不过是一个热血书生,我岂可对他下如此重手,虽然竭力收回力量,可是仍有五分功力打击在他的身体之上。饶是如此,那书生也已经承受不住,软泥一样躺在地上,四肢不断抽搐,眼看就要送命了。 众人看到眼前的情形,吓得一个个站起身来。有些人骇然叫道:“杀人了”,胆小的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唐昧和阿东两个慌忙护在我的两旁,准备保护我离去。 我本来想及时离去,可是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倩影,却见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女来到那刘姓书生的面前,伸手摸了模他的脉门,轻声道:“不妨事,他只是一时闭气过去,并没有死。”这少女竟然是我在燕国遇到的玄樱,她应该是瑶琳仙阁的传人,没想到离开燕国之后,来到了这里。 玄樱向那书生口中塞了一粒红色的药丸,不消片刻,那刘姓书生果然醒了过来,他手捂胸口表情异常痛苦。看到我仍然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之色:“你还想做什么” 玄樱叹了口气道:“你的肋骨断了两根,还不赶快离去,难道真的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那几名书生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已经寒了几分,再加上那刘姓书生刚才信口雌黄在先,若是被官府抓住。定然讨不到好处,愤然向我瞪了两眼,扶着刘姓书生匆匆离去。 玄樱这才向我望来,轻声道:“公子何必与这帮儒生一般见识” 我心中暗自惭愧,低声道:“多谢玄樱姑娘出手相助。” 玄樱淡然道:“佛门以慈悲为怀,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唐昧一旁提醒道:“公子,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多生事端。” 我点了点头,向玄樱道:“玄樱姑娘住在哪里不如我送你过去” 我本来以为玄樱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点了点头道:“我住在伽蓝山顶的慕云斋。” 对慕云斋我并不陌生,当初我就是在那里结识了秋月寒,只是玄樱住在那里却颇为奇怪,秋月寒乃是魔门高手,而玄樱却是瑶琳仙阁的传人,她何以会选择那里做为栖身之地呢。 踩着胭脂湖底细软的土地。我和玄樱向伽蓝山的方向缓缓而行,唐昧和阿东远远跟谏砗蟆 gt 我喟然叹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真的很难相信这里便是昔日波涛浩渺的胭脂湖。” 玄樱道:“沧海桑田,只不过是在弹指之间,公子所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真实的。” 我微笑道:“佛门玄理,博大精深,远非胤空这个俗人能够理解。” 玄樱道:“公子杀意太重,每到一处总会带来血腥。” 我笑道:“玄樱师傅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好感” 玄樱淡然笑道:“佛祖面前众生平等,玄樱虽然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可是在我的眼中公子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玄樱的身上充满了神秘。她虽然没有出众的姿容,可是这种神秘的气质却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我忽然想起玄樱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或许她能够救治晶后也未必可知,低声道:“玄樱师傅,胤空有一事相求。” 玄樱道:“我知道你想求我什么事情,实不相瞒,我之前见过太后,她的病,额没有能力治好” 我心中一阵黯然,刚才曹睿这样说,现在玄樱也是如此说。看来晶后真的已经无药可医。 玄樱觉察到我低落的情绪,轻声道:“生死有命,公子又何必太过在意” 我点了点头,心中清楚自己绝对做不到她口中的境界。 我们不觉都沉默了下去,一直走到伽蓝山脚下,我方才开口道:“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玄樱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冷孤萱也已经来到了秦都,你凡是要小心一些。” 玄樱道:“有件事我必须提醒公子,缪氏宝藏事关天下民生的安危,公子千万不要让它落在冷孤萱之手。” 我叹了口气道:“我对缪氏宝藏早已失去了兴趣,以后也不会去费心找寻它。” 玄樱明如秋水的美眸盯住我道:“公子若是真的能够这样,倒是苍生之福。”她抬头看了看山顶的庙宇,轻声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坚持送她,停下脚步向她告辞。 目送玄樱的倩影消失在山林之中,我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今晚接连遇到了曹睿和玄樱这两位神秘的高人,我这才清楚已经有人在刻意散播我和晶后之间的私情,这件事八成是燕兴启所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占据了我的内心,燕兴启难道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打击晶后形势紧迫,我和晶后若是不及时做出反应,恐怕会被这个卑鄙小人所害。 唐昧身后低声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我忽然转过身去,盯住唐昧道:“今日刘姓书生说得那件事你们听没听过” 唐昧和阿东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愧疚的神情,我这才明白,其实自己身边的人都听说了我和晶后有私情的事情,唯有我自己蒙在鼓里罢了。 心中不由得愤怒起来,狠狠瞪了他们两人一眼,怒道:“以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首先要向我禀报”说完,我看都不看两人,翻身上马,率先向枫林阁的方向驰去。 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想,自己对唐昧和阿东发火的确没有任何的理由,这件事无论是谁都难以启齿,我和晶后之间的孽情是事实。燕兴启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他只不过是恶意散布谣言,破坏晶后在秦国百姓心中的形象,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真的被她说中。 唐昧默然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公子” 我点了点头,指向身边的石登:“你坐下。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做” 唐昧在我的身边坐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唐昧,我想让你马上回康都一趟” 唐昧显然吃了一惊,还以为我仍然为刚才的事情生气,颤声道:“公子,唐昧知道不该隐瞒你,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我笑道:“我并没有怪你什么,这次让你返回康都,是为了帮我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唐昧神情凝重道:“公子请吩咐。” 我低声道:“太后的病情不容乐观,东胡屯兵北疆,一旦秦宫生变。东胡的大军便会挥师南下。” 唐昧倒吸了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道:“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趁着现在,一切都未激化之时,及早抽身” 我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离去的时候。我让你回去是想让你去通知陈先生和许相国,做好一切的准备。” 我向唐昧近了一些,低声道:“我已经写好了一封给拓拔醇照的亲笔书函,你先将这封信给陈先生他们过目,争求他们的意见之后,即刻送往北胡。” 唐昧郑重道:“公子放心,唐昧一定不负所托。” 我点了点头,遥望空中的明月,月光皎洁,我仍然没能看到任何的阴云,若有所思道:“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我独自来到房中,刚刚掩上房门,便听到一声幽然的叹息,幽幽点燃烛火,俏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更显得其中有无限的幽怨。 我微笑道:“我刚才还在担心今夜孤枕难眠,没想到早有美人在房内等待。” 幽幽浅笑道:“让你龙胤空动心的美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我听出她话中的铉外之音,微微一笑,来到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纤腰道:“今晚是不是准备留下来陪我” 又有看了看我道:“你果然不是凡人,心中装着这么多的事情,表面上仍然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笑道:“本来我的心情的确压抑得很,可是看到你之后,马上就好多了。” 幽幽向我抛了一个媚眼,轻声道:“我在你心中当真有如此重要” “那是当然”我信誓旦旦道。 幽幽低声道:“我虽然明知道你在骗我,可是心中也高兴得很呢。”她向我怀里偎紧了几分,悄声道:“知不知道我今晚为何而来” 我并未开口,可是心中却明白,十有她又是奉了冷孤萱的命令而来,暗自感叹,却不知幽幽何时才能真正摆脱冷孤萱的羁绊 我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有些困了,不如我们到床上去说。” 幽幽俏脸绯红,轻轻咬了咬下唇,我们同枕共眠并不是头一次,不过却始终没有过任何越礼的行为,这对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和幽幽和衣而眠,幽幽躺在我的怀中,轻声道:“你为何挑唆我师傅去杀燕兴启” 我冷笑道:“并非是我让他去杀燕兴启,你师傅心胸向来狭隘,燕兴启在藏宝图的事情上将她骗到如此地步,她焉能咽下这口气” 幽幽既然这样问,显然冷孤萱已经找过燕兴启,却不知结果如何 幽幽道:“师傅知道燕兴启骗她的事情后,表现的颇为震怒,她带我去找燕兴启理论,可是” 我心中好奇心顿起,低声道:“怎么” 幽幽道:“我本以为,以我师傅向来的性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燕兴启,可是燕兴启竟然不做任何的准备,独自和我师傅相见,两人密谈之后,师傅神情暗淡的离开,再也不提杀燕兴启的事情。” 我本来就知道燕兴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现在看来,他早已对一切的后果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胆魄,想来已经抓住了冷孤萱的弱点所在。 幽幽道:“我还从来没有见到师傅这个样子,燕兴启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我微笑道:“这件事或许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心中却暗自想到:“难道燕兴启也知道冷孤萱昔日和花逐月之间的那段孽情以此做为要挟,让冷孤萱不得不放弃杀他的念头” 我低声道:“你师傅现在在何处” 幽幽道:“我不清楚,离开肃王府之后,她便独自离去,我想来想去,生恐她和燕兴启联手对付你,所以才过来提醒你。” 我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轻声道:“你果然关心我。” 幽幽道:“世上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恐怕只有一个,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少了很多的情趣。” 我笑道:“其实只要你愿意,完全还会多出一个。” 幽幽不解的看了看我,在我胸前重重擂了一拳,娇声道:“你果然够无耻,以后再有这种卑鄙的想法,休想我再来找你。”我知道她虽然表面上娇媚诱惑,风情无限,可是心中却是矜持,对她自然不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等到你主动。” 幽幽连粉颈都红了起来,轻声啐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我搂住她的娇躯,暖玉温香抱在怀中,的确是对我意志的一种考验。我深情道:“你为冷孤萱已经做了很多的事情,该还的情意,已经过了,为何还要留在她的身边” 幽幽沉默了下去,美目之中似有晶莹的泪光:“我若是离开了师傅,她的身边便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她岂不是更加孤单” 翌日清晨,我早早的前往凤阳宫去拜见晶后,朝阳早已从天际露了出来,整个大地被染得红彤彤一片,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我对曹睿的话向来深信不疑,他既然说明日午后有雨,想必一定会落雨。 当我将明日午后会落雨的消息告诉晶后之后,她的俏脸之上充满了疑惑:“胤空,我已经求教了多位天象高手,她们都说近期不会落雨。” 我充满信心道:“曹睿乃是世外高人,他的话应该没错。” 晶后道:“希望能够如他所说,秦国的旱情就可以缓解了。” 我压低声道:“母后,胤空有一个想法,借着这次落雨之机,我们何不将燕兴启除去” 晶后微微一怔,想了想方才道:“你想用什么理由” “历数燕兴启的罪状,将秦国旱灾的事情全部推到他的头上,在明日正午将他杀掉,按照曹先生所说,午后便有大雨,这场及时雨定然可以掩盖我们杀掉他的动机,无论是秦国皇族还是百姓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晶后有些犹豫道:“杀掉燕兴启并非难事,可是这场雨若是不能及时降临,我们岂不是将自己陷于被动之中” 我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母后,燕兴启不可再留” 晶后娇躯一震,觉察到我话语中的含义:“胤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燕兴启现在在四处散播我们母子的谣言,说我们之间有私情。” 晶后表现得出奇的镇静。她点了点头道:“她果然不择手段” 我愤然道:“如果我们不杀他,他极有可能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晶后伸手握住我的臂膀。轻声道:“你知不知道,选择在祭天之时杀掉燕兴启,等于将我们的前途和命运寄托在这场大雨上” 我点了点头道:“母后,看来我们必须要冒这一次险” 晶后温婉笑道:“你今天为我起草好燕兴启的罪状,明日祭天之时我会诏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大秦的灾祸全都是燕兴启带来的。” 我又将准备和北胡联盟,让北胡从东胡后方攻击的计划告诉晶后。 晶后道:“这件事对北胡方面有百利而无一害,拓拔醇照应该会答应。”她叹了口气道:“东胡恐怕很快就会挑起战争。” 我安慰道:“母后不必担心,大康的援军不日就可到达。” 晶后轻声道:“如果一切顺利,你和拓拔醇照会成为天下间实力最为雄厚的两个。” 走出凤阳宫,我来到药房,向慧乔讯问晶后的病情。 慧乔黯然摇了摇头,从锦盒中拿出一方丝帕,上面满是血迹:“太后这两日吐了不少血,她生恐别人知道,将这些丝帕藏了起来,许公公发现后,偷了一条出来给我。” 我心中一酸,眼眶顿时湿润了:“慧乔,你还有没有办法” 慧乔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尽量减少她的痛苦,至于能在这世上逗留多少时日,恐怕要看天意了。” 她为我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我的手中,关切道:“秦国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平静,可是朝廷内部暗潮涌动,如果太后不幸病故。这里对你来说便是一个最危险的所在,你应该考虑一下,何时离开了。” 我拉住慧乔的纤手,抱住她的娇躯,面孔埋在她丰盈的胸膛上,低声道:“我已经让唐昧返回大康,让许相国他们尽快和北胡方面达成共识,一旦东胡发起战争,北胡就会从他的后方进攻。” 慧乔轻声道:“你在等待这场战争” 我点了点头道:“只有这场战争爆发,我才有充分的理由向秦国派兵,在不知不觉中掌控秦国的土地。” 慧乔道:“这场战争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她心地善良,首先想到的便是百姓的命运。 我吻了吻她的俏脸道:“相让百姓真正过上安定的生活,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结束这个四分五裂的乱世。” 慧乔美目含泪轻轻点了点头,保住我的身躯道:“答应我,一定要尽量减少杀戮和流血。” “我答应你” 我虽然答应了慧乔,可是我心中却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做到,统一天下的每一个过程都需要流血,登上权力颠峰的阶梯本身就是敌人的尸骨构成的,而马上我就要杀掉我的对手燕兴启。 趁着难得的空余,我在阿东的陪伴下,来到城外白晷墓前,恭恭敬敬的跪拜上香。想起白晷昔日威风凛凛的气度,心中不禁怅然若失,人生变幻莫测,转眼之间这熟悉的面孔已经化为尘烟,晶后的时日已经不多,而我却要在争权夺利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白晷的衣冠冢被晶后毁去之后,方才迁移至此。因为平时少有人打理,坟冢之上,长满了萋萋荒草,我和阿东两人将坟上的荒草除净,这才离开,途径前方树林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悲切的哭声,这女子的声音对我来说竟有几分熟悉。 我心中好奇之心顿起,循声向树林中走去,夕阳之下,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她布衣荆钗,却掩饰不住曼妙的身姿。她的怀中抱有一个婴儿,树林中幽然传来一声雀鸟的鸣叫,将那婴儿吵醒,婴儿大声啼哭起来。 那女子似乎觉察到我的出现,猛然回过头来。 我们目光相遇,顿时呆在那里,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女子竟然是曲诺连越明明告诉我。她母子二人在铁赤诚。谁想到竟会在秦都出现。 我内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曲诺怀中的定然是我的骨肉。 曲诺显然也认出了我,她的表情微显慌乱,想要逃走,脚下却被山藤绊倒,娇呼一声向地上到了下去,我慌忙冲了上去,张臂将她母子二人抱入怀中。 曲诺站稳身形,推开我的手臂,刚才仍然哭泣的孩子,却突然停住了哭声,向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我,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中,我恨不能立刻将儿子抱入自己的怀中,好好的亲一亲他的小脸,可是想起曲诺并不知道我当初李代桃僵,夺去她处子之身的事情,只好强行按萘住心中的冲动。 “曲姑娘,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曲诺冷冷看了看我,抱起孩儿想要离去。不想那孩子伸出小手向我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渴望。 “这孩子好生可爱”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近在咫尺,却无法亲近,我的声音都变得干涩了起来。 “让我抱一抱”我伸出手去。 曲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孩子交到了我的怀中。 莫大的幸福让我感到一阵眩晕。这是我的儿子,血浓于水。他一定感觉到了我,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襟,天真无邪的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 我的目光落在坟前的墓碑上,上面刻着沈池的名字,一种莫名的嫉妒宛如毒蛇般噬咬着我的内心。曲诺不顾安危,来到大秦竟然是为了祭拜沈池她的内心中仍然没有将他忘记。 曲诺伸手将儿子从我的手中要回,儿子仍然抓住我的衣襟不愿放手,曲诺试图掰开他的小手,儿子大声啼哭起来,他舍不得我。 我近乎哀求道:“曲姑娘,这孩子看来和我有缘,你让我多抱他一会儿吧。” 或许是看到儿子哭得太过可怜,曲诺终于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我抱着儿子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下,轻声道:“曲姑娘,这秦都对你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你又何必身涉险境” 曲诺叹了一口气:“我原本就没打算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曲诺竟然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曲诺深情的看了看孩儿,黯然道:“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低声道:“当初你在绿海原失踪,我派人四处搜寻你们母子的消息,直到前两个月,我方才从连越口中得知,你们已经从冷孤萱的手中逃了出来,暂时居住在铁赤诚,本想等这几件事情忙完以后就去接你们,可是没想到会在秦都遇到你们。” 曲诺道:“我是个不祥的女人,你又何必费心找我” 我歉然道:“你们母子被掳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忽然想起,冷孤萱劫持曲诺这么久,她会不会猜到我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 可是看曲诺的表情,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劝慰道:“曲姑娘,秦都绝非你能够逗留的地方,不如这样,我暂时找个地方让你们母子安顿下来,等过几天,我办完事情以后,再护送你们母子前往大康如何” 曲诺的眼圈却红了起来。 我猜到她这次前来秦都并不仅仅是为了祭拜沈池,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曲诺道:“我娘死了,爹爹又病了可可却不能够去看他们” 我这才知道她为何要冒险来到秦都。 曲诺抽抽噎噎道:“我托人帮忙打听了一下爹爹的消息,没想到传来的竟是娘亲的死讯” 我轻声劝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安排你们父女相见,不过在此之前你不可以在秦都露面。” 经过反复考虑,我决定将曲诺母子暂时安顿在慕云斋,那里远离尘世喧嚣,自然可以躲过众人的耳目,再说玄樱武功莫测高深,和我的交情虽然不深,可是这件小事她一定不会驳我的面子。 为了曲诺,我当晚便来到曲府拜会,大秦奉常曲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来到他的府邸,慌忙赢了出来,他显然衰老了许多,女儿、妻子先后离他而去,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变得心灰意冷。 “曲靖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曲靖向我深深一躬。他是我实质上的岳父,我慌忙搀住他的双臂道:“曲奉常何须如此客气,我这次前来是专程来探望你的。” 曲靖的双目之中充满了迷惑,他显然想不出我来拜会他的理由,我和他只是数面之缘,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出于礼貌,曲靖还是恭敬的将我请入花厅,让佣人奉上香茗。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听说曲夫人过世了” 曲靖点了点头,黯然道:“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身后事我也已经料理完毕,多谢太子费心了。” 我低声道:“曲奉常现在还有什么亲人” 我这句话恰恰击中了曲靖内心最为脆弱的部分,他的双目顿时湿润了,用力咬了咬下唇,方才道:“这世上曲某再也没有亲人了” 我从袖口中拿出曲诺交给我做为信物的玉镯,慢慢放在桌上,曲靖的目光落在玉镯之上,他的面孔之上写满了惊骇莫名的表情,颤抖着双手拿起那玉镯,颤声道:“这玉镯你你从何处得来”他情急之间连太子也不称呼了。 我平静道:“这玉镯当然是它的主人亲手交给我的” 曲靖险些没有晕了过去,他拼命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诺儿已经死了她已经为大王殉葬了”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交错的皱纹流下,显然他的内心激动到了极点。 我低声道:“我今夜来此便是为了告诉曲奉常这件事,却不知曲奉常愿意相信我吗” 曲靖连连点头,对他来说,没有比女儿仍然活在世上的消息更为喜悦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祭天】 曲靖低声道:“太子是说诺儿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不但她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你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亲人。” “亲人”曲靖宛如坠入云里雾里,他哪里能够想到自己多了一个外孙。 我微笑道:“曲诺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快一岁了。” “这孩子” “这孩子应该是曲诺婚礼当日怀上的。”我委婉的解释说。 曲靖的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可随即脸上的笑容却被恐惧所取代,要知道曲诺未死,乃是欺君之罪,按秦律当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他低声叹道:“我可怜的诺儿” “曲奉常想不想见她” 曲靖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低声道:“曲诺母子现今就在秦都之中。” “什么”曲靖大吃一惊,他颤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让太后知道诺儿仍然活在这世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淡然笑道:“曲奉常难道害怕被令爱连累吗” 曲靖用力摇了摇头道:“我怎会害怕被她连累,我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事情,莫过于屈从太后的压力,让诺儿嫁入深宫之中,是我一手将她推入火坑,现在我知道她仍然活在这个世上,心中已经开心到了极点。就算让我立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他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决无半分的虚假。我想起今日见到儿子的情形,相信曲靖对女儿和对我儿子抱有同样的感情。 曲靖道:“劳烦太子殿下为我给她带一句话,让她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到秦都来。” 我叹了口气道:“曲姑娘虽然活着,可是她的芳心早已死了” 曲靖默然不语,他应该知道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当初曲诺对沈池芳心暗许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只有曲大人才能够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曲靖苦笑道:“只可惜,我父女二人再也无缘生活在一起了。” 我深有同感道:“亲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聚,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曲靖点了点头,他却不知道我这句话是说自己的。 我们同时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曲靖方才道:“明日我主持祭天之后,太子带我去见他们。” 我点了点头。忽然道:“有件事我一直埋藏在心里,当年和曲诺洞房的并非是燕元宗” “什么”曲靖被我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彻底惊呆了。 我低声道:“曲诺嫁入皇宫之时燕元宗已经死去,太后为了防止宫廷发生变乱,方才让人假扮燕元宗,继续举行这场婚典。” 曲靖颤声道:“那假扮燕元宗的人究竟是谁”他心中隐然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证实。 我凝视着曲靖的双目,缓慢说道:“我” 这个字宛如千钧重锤般击落在曲靖的心口,他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了下去。费了好大力气方才道:“你是说诺儿的儿子,是你的骨肉” 我重重点了点头,我之所以告诉曲靖实情,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父女重逢,更重要的是,我要将他拉入我的阵营,明日的祭天仪式由曲靖主持。我要让他成为我坚实的后盾。 曲靖的目光复杂之至,他强忍心中愤怒道:“你好卑鄙” 我歉然道:“有些事情并非是我所能够掌控,我对曲诺也并不是毫无感情,否则我又何必费尽千辛万苦将她从黄陵中救出” 曲靖叹了口气道:“冤孽,冤孽”他从刚才的纷乱中渐渐镇静了下来。低声道:“这件事诺儿究竟知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黯然道:“我害怕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始终不敢将实情吐露给她。” 曲靖盯住我的双目道:“你害了诺儿一生” 我真挚道:“曲伯父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对曲诺的伤害。”我将他的称呼改为了伯父,巧妙的暗示我们之间现实存在的关系。 曲靖又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我恳求道:“曲伯父,诺儿母子的事情,还情你帮我,只要诺儿能够接受我,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甘心情愿。” 曲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目:“夜深了,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隆重的祭天仪式,可是这样压抑肃穆的气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每位列席的王宫贵胄全都阴沉着面孔,希望在他们的眼中一点点的消失,秦国的现状让他们对前途和命运已经失去了信心。 晶后的凤辇准时抵达了天坛,我这次以贵宾的身份出席,陪同晶后祭天的有秦皇燕元立和肃王燕兴启。 晶后在许公公的搀扶下走在队伍的最前,燕元立跟在他的身后,然后才是我和燕兴启,最后的是秦国的皇族重臣,从队伍的排列上就可以看出晶后在秦国的至高无上的权威。 众人井然有序的走入天坛,大秦奉常曲靖在祭天坛的入口处等待,整个祭天仪式将在他的主持下进行。 祭天仪式等级分明,下级官员只能在天坛广场之上恭候,祭天坛共分九层,越是向上级别越是尊贵。 有资格进入最上方祭坛的只有晶后、燕元立。 我和燕兴启在八层祭坛。 燕兴启显然没有预料到今日会发生什么,微笑道:“太子殿下在秦都已经呆了不少时日,为何不考虑离开” 我笑道:“康秦之间的盟约仍然未签,我怎能放心的离开” 燕兴启抬头看了看艳阳告照的天空,故意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天气。如何会有雨落下来太后的一番诚意只怕会化为泡影。” “大哥好像对未来并不乐观” 燕兴启道:“并不是我对未来不乐观,而是现实让我无法乐观起来。” 我微笑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相信大雨马上就要到来了。” 燕兴启的唇角浮现出一丝不懈的笑意,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傻子也能看出没有任何落雨的迹象。 “太子殿下,最近秦都充满了流言蜚语,不知道你可由所闻” 燕兴启故意在触怒我。 我佯装不知的摇了摇头。 燕兴启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不想说,可是如果不说又怕这件事传得不可收拾。”他向我凑近了一些,低声耳语道:“诸位王公大臣对你自由出入后宫颇有微辞,太子殿下是不是应当收敛一下。” 我冷笑道:“大哥休要听那些小人中伤,我和母后之间清清白白,谁爱说什么由得他去吧” 燕兴启故意摇了摇头。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一名御前侍卫,慌慌张张的冲了上来。 燕兴启怒道:“混帐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居然乱闯,不想活命了吗” 那名御前侍卫慌忙跪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启禀肃王千岁大事不好了,东胡今日凌晨向我边境发动了攻击。战事已经爆发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东胡的这场战争来得真是时候,有效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战场上去。 燕兴启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摆了摆手道:“祭天之事非同小可,任何事情不得打扰,等祭天结束以后我会告诉陛下,你先退下去吧” 那侍卫只好退了下去。 此时听到曲靖通传,我和燕兴启架着装满五谷的铜鼎进入祭坛。 晶后跪在祭坛正中,美目紧闭。默默祈祷着什么。 在曲靖的指引下,我和燕兴启跪在相应的位置,晶后轻声道:“许公公,你将祭天赋交给曲奉常” 许公公将我事先起草好的祭天赋交道曲靖的手中。 虽然事先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此刻也不禁有些紧张,今日对我和晶后来说无异于一场赌博,拿下燕兴启不难,可是这场暴雨若不能如期而至,我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曲靖朗声道:“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天灾连连,朕甚惧焉。惶恐触怒上天,朕即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唯恐羞先帝圣德,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溱兹,然而俗化阙焉。怎料肃王燕氏兴启,辜负圣德,忤逆民心,于大秦存亡之际,搜刮民脂,中饱私囊,兼宇内哀惶,幸灾肆于悖词,喜荣表于在感,至乃征召乐府,倡优管弦,弥不备奏,珍馐甘膳,有加平日,采择銮御,丑声四达,亲与左右,执坲歌乎,推排梓宫,又复日亵狎,群小漫戏,兴造千计,费用万锻,人力殚尽,刑罚苛虐,幽囚日增。居国之高位,好皂隶之役,处百官之首,悦厮养之事,远近叹嗟,人神怨怒”曲靖万万没有想到这祭天赋竟然变成了讨伐燕兴启的罪过书。 他看了看我,我向他递过一个鼓励的眼神,曲靖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继续念道:“今大秦哀鸿遍野,流民自占二十余万口,盖闻尧亲九族,以和万国。朕蒙遗德,奉承圣业,维念宗室,属未尽而已罪绝,改行劝善,其复属,使得自新盖闻有功不赏,有罪不诛,然肃王不知悔悟,触怒上苍,罪不可恕” 燕兴启听到这里,忽然爆发出一生狂笑,他霍然站起身来,冷冷向晶后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太后祭天的真正用意原来在我燕兴启的身上。” 晶后仍然跪在祭坛的正中,她轻声道:“陛下的意思,皇叔难道还不明白吗” 燕兴启冷笑道:“陛下的意思还是你太后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你想杀我,大可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必将秦国的灾祸全都赖在我的头上” 晶后淡然道:“先皇托梦给我,你才是大秦灾祸的罪魁祸首,只有杀掉你,大秦才能从灾祸之中解脱出来。” 燕兴启大吼道:“项晶你胆敢动我” 许公公使了一个眼色,身边的两名侍卫猛然冲了上去,将燕兴启推倒在地,反剪双手捆在地上。 燕兴启号叫道:“项晶,你这个妖妇,所有的大臣都在下面看着你,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晶后冷冷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是你,不是你惹得天怒人怨,秦国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秦皇燕元立被眼前突然发生的变化吓得哆哆嗦嗦,颤声道:“母后皇叔他他还情你手下留情” “住口”晶后怒道。 燕元立吓得瘫软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曲靖提醒道:“太后,所有王公大臣都在下面的祭坛,就算要定肃王的罪,也要等到祭天过后,审讯之后再做判罚” 晶后缓缓站起身来,俏脸高高仰起,高贵的气度,凛然不可侵犯。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娇躯之上,为她整个人拢上一层神秘的光华。 晶后道:“燕兴启死有余辜,我今日便要以他的鲜血祭天” 燕兴启此时方才意识到,晶后要不惜一切代价向他下手,双目之中流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他声嘶力竭的叫道:“贱人你若是杀我,马上就会面临社稷崩塌的下场” 晶后冷冷道:“你高估了你的影响,秦国的政局不会因为你死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燕兴启恶狠狠的骂道:“淫妇,你是想将我燕氏的江山双手奉送给你的情” 不等他的这句话说完,我一拳便击打在他的嘴上,燕兴启的门牙被我打落,鲜血沿着他撕裂的唇角泉涌般流出,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更显得更加恐怖。 晶后轻声道:“曲大人,将你的天刀借我一用” 天刀长约五寸,通体为白金打造,是祭祀之时杀牲供奉的工具,也是唯一准许被携带进入祭台的利器。 曲靖心情沉重的将天刀送到晶后的手中,晶后的俏脸一如往常一般平静,轻声道:“你将祭天赋向忠臣传达下去。” 曲靖点了点头。 晶后在许公公的搀扶下,来到燕兴启的身前。 燕兴启此时方才知道,晶后早已失明多时。 “有件事我始终想问你元宗是不是你害死的” 燕兴启的目光显得纷乱而疯狂,他已经明白今日绝难逃过一死,他迅速接受了现实,抓住最后的机会给予晶后无情的打击,他嘶哑着声音道:“害死他的是你你如果不是你篡夺我大秦的权位,我为何要杀他是你害死了你的孩儿,是你” 晶后忽然发出一声痛彻心腹的嘶喊,天刀闪电般戳中了燕兴启的胸口,一刀,两刀,她宛如疯狂般不断的刺了下去,燕兴启的鲜血溅了她一身,我冲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臂,晶后无力的坐倒在地上大声哭泣起来。 此时祭坛下众多王公大臣冲了上来,局势骤然变得严峻了起来。 我仰望苍穹,烈日仍然高悬在空中,哪里有下雨的迹象,难道晶后和我的命运注定了要在这里触礁吗 许公公看着祭坛下群情激愤的场面,脸上不由得失却了血色,颤声道:“反了反了” 关键时刻曲靖第一个恢复了镇静,朗声说道:“陛下以燕兴启的性命祭天,为大秦赎罪”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猛然响起一声霹雳。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霹雳震惊了。纷乱的局面顿时沉寂了下去,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太阳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去,天色在一点点的便暗。 我内心的阴霁却随着天色的便暗,一丝丝的退去,曹睿果然没有骗我,午后会有暴雨,眼前的情形印证了他的预言。 天色越来越暗,整个天空宛如罩在一层浓重的幕布,又像是不见繁星的夜空。 一道夺目的光华划破了黑色的天际,随之而来的是天惊地动的雷声。一滴久违的雨水落在我的面颊上,我的手指触摸着这沁人心脾的清凉,黄豆大小的雨点密集的倾泻在大秦的土地上。 围困在祭坛周围的官员发出一阵欢呼,没有人再去怀疑燕兴启的死,这场暴雨足以洗去任何的疑虑和证据。 曲靖高声道:“我们的诚信终于感动了上苍,逆贼不除,灾害不断啊” 所有人都沉寂在这场及时雨带来的欢乐之中。 晶后落寞寡欢的跪在祭坛的正中,任凭暴雨沾湿了她的衣裙。雨水可以洗去她身上的血迹,却无法洗去她内心的悲伤,她虽然成功除去了燕兴启,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 许公公撑起雨伞恭敬的守候在晶后的身边,默默的为她挡风遮雨。 我第一次感觉到晶后是如此的孤单,想起她即将消失的生命,我的内心宛如刀割一样的疼痛。 我低声奉劝道:“母后还是先回宫去休息,这里雨冷风寒,千万不要弄坏了身子。” 曲靖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肃王的尸身怎样处置” 我凝视着前方的祭天炉鼎。那里不失为燕兴启最好的归宿。 当燕兴启的尸身被投入铜鼎的刹那,一声凄惨悲切的狂叫突然响了起来,却是秦皇燕元立承受不住眼前的一幕幕疯狂残忍的情形,他疯了 如期而至的暴雨印证了燕兴启触怒上天的说法,也暂时堵住了秦国上下的攸攸之口。 然而这个理由只能骗骗寻常的百姓,却无法让秦国的皇族彻底心服。他们之所以突然改变了立场,暂时放弃倒戈夺权的想法,都是因为东胡发起的这场战争。在这样的时候,如果继续和晶后敌对。秦国将会不可避免的陷入分裂之中,而且无论谁夺得皇位,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抗衡东湖的铁骑,放眼现在的秦国皇族之中谁又有这样的本事和能力呢 在东胡人发动对秦战争的第五天,大康十万援军分三批进入秦国境内,与此同时,北胡方面传来消息。拓拔醇照已经集结兵力向两胡边境进发,随时准备发动对东湖的大举进攻。 晶后自从祭天之后,不幸淋雨受寒,她的病情越发的沉重起来,而我为了避免落人口舌。不得不强行抑制住对晶后的思念,无法日夜守候在伊人的榻前。 连日的暴雨让干涸许久的胭脂湖重新张满了春水,趁着浓重的夜色,我和曲靖在狼刺的陪伴下乘舟前往伽蓝山的慕云斋,探望曲诺母子。 任何人都能从我阴鹜的脸色中看出我此刻的心情何其沉重。我静静坐在船头,仰望烟雨凄迷的湖面,不由得想起晶后的病情,内心越发的难过。 曲靖身穿蓑衣,打扮得如同一个寻常的渔翁,他举起一把油纸伞,为我挡住风雨:“太子虽然年轻,也许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等到了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曲靖对我的关怀显然出自内心,当初他对于沈池和曲诺的感情并不认同,不过是出于对女儿的怜爱,并没有阻止,现在既然知道我和曲诺之间的事实,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无形中已经将我当成了自己的女婿看待。 其实抛开当初我得到曲诺的手段有失光彩以外,我无论地位还是条件足以配得起他的女儿,曲靖发生这样的转变也在情理之中。 我向曲靖感激地笑了笑,结果他手中的纸伞。 曲靖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蔚然叹道:“雨已经下了整整五天了,好像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我现在开始担心,上苍带给秦国的灾难是不是仍然没有结束。” 我摇了摇头道:“我们虽然不能彻底避免灾难,却可以将灾难的危害降低到最小。” 曲靖双目一亮。 我遥望前方的伽蓝山朦胧的轮廓,轻声道:“曲大人,我想让你将那个秘密继续为我保留下去。” 曲靖点了点头:“你放心,如果有必要我会忘记那件事。”曲靖远比我想像的更加通情达理。 慕云斋留给我的记忆应该是伤感居多,我和多次救过我的秋月寒初次相逢就在这里,这里的景物依旧,院落经过暴雨的洗涤显得越发的清爽。 我和曲靖在一名小尼姑的引领下走入了慕云斋内,此时暴雨却突然停歇了。屋檐上仍然在滴落着水珠,在空灵的山野之中奏响一曲清越的旋律。 玄樱独自坐在草亭之中,凝望着屋檐滴落的水珠,似乎已经出神,就连我和曲靖的出现也没能引开她的注意。我这才发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美,她沉思的静谧之美是我在其他人的身上从未发现过的。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玄樱这才从沉思中醒来,淡然笑道:“我只顾着观雨。却怠慢了两位贵客,两位千万不要见怪。” 我笑道:“此刻雨已经停了。” 玄樱道:“骤雨初歇之时,方才是雨景最美之处,太子殿下难道从未体会过其中的静谧与安详吗” 她指了指后院道:“她们母子就在后院休息。” 我转身向曲靖道:“您先过去吧,我在这里陪玄樱师傅说两句话。”其实我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父女相见的情形,这种时候,我最好还是回避的好。 我来到玄樱的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古琴之上。 玄樱为我倒了一杯清茶,奉到我的手边。 我笑道:“自从胤空品尝过玄樱师傅亲手烹制的清茶,再饮其他的茶水都失去了味道。” 玄樱淡然笑道:“太子过奖了,你的操琴之技方才让玄樱念念不忘。” 我伸手抚在琴弦之上:“既然今日巧遇知音,胤空便为玄樱师傅再抚一曲,以表示对你的谢意。” 玄樱点了点头,一双明澈的美目重新落在屋檐处。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随风缓缓落下,就在水珠滴接触到水面的刹那,我轻轻拨动了琴弦,琴声恰如一缕春风。随着水珠挡开的涟漪在夜色中温柔的化开。 春水谣的乐曲重新回荡在玄樱的耳畔,我忍不住想起了远在燕国守孝的谷纤纤,那是我在二女的身边弹奏此曲之时,是何等的自在逍遥。 此时我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变化,一缕相思,无限哀愁。春水谣在我的手下失却了往日的旖旎柔情,却多出了几分凄凉冷清。 琴声嘎然中断,琴弦在我的指尖处崩为两段。 我呆呆看着古琴,内心中感到一阵无可排遣的烦躁。 玄樱轻声道:“你有心事”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却听到身后的院落之中传来一声尖叫。我和玄樱对望了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惊疑,我们同时站起身来,向院落中冲去。 却见一名黑衣人挟持着曲诺,锋利的刀刃紧紧贴在曲诺雪白的粉颈上。 曲靖抱着我的孩儿,拼命向我们跑来。 玄樱和我来到曲靖的身边,保护住他和孩子。 那黑衣人嘶哑着声音吼叫道:“把那孩子交给我,否则我一刀杀了她” 玄樱冷冷道:“佛门净地,你竟敢妄动杀念,不怕佛祖怪罪吗” 黑衣人冷笑道:“我只要那个孩子,我数到三,不把他交给我,我马上就割断她的喉咙”冰冷的刀锋向下压入了半分,鲜血沿着曲诺的粉颈缓缓流了出来。 我大惊道:“你放开她,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黑衣人发出一声桀桀怪笑:“任何条件你龙胤空会不惜一切代价救这个女人“他摇了摇头道:”难道你不管你亲生儿子的性命了” 我的脸色一沉。 曲诺的震惊远远超过了我,她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那黑衣人冷笑道:“天下间竟然有你这样糊涂的女人,你仔细看看,这孩子的五官眉眼,哪一处不像极了龙胤空,他根本就是龙胤空的骨肉” 我怒吼道:“住口” 黑衣人怪笑道:“你若是真有勇气,便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她” 玄樱低声道:“不要中了他的激将之计” 没想到此时曲诺突然挣脱了黑衣人的手臂,不顾一切的向我们的方向逃来。 我大吼一声,全速向黑衣人冲去,玄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挥动手中的长剑,全力向曲诺的后心刺去,我抓住曲诺的手臂,用力将他拉向我身后,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剑锋从我的肋间刺入。 与此同时,玄樱拔下发簪向黑衣人投射过去,木制的荆钗宛如激射的劲弩一般,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长剑,庞大无匹的力量让黑衣人再也无法拿捏住手中的长剑,长剑脱手飞出。 黑衣人不敢做任何的停留,身躯连续几个倒翻,瞬间消失于忙忙夜色之中。 曲靖抱着孩子迎向女儿,祖孙三人抱头痛苦。 利剑只是擦破了我肋间的皮肉,并没有伤及我的要害,饶是如此流出的鲜血也已经将我的上身染红。 曲诺看了看儿子,忽然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长剑,她一步一步来到我的身边,美目冷冷盯住我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刚才那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曲靖还从未见过女儿这般的神态,生恐她羞怒之下将我刺伤,骇然道:“诺儿,你听我解释” 曲诺冷冷道:“我只要你回答我,他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曲诺美目之中满是泪水,她此刻方才明白当初我为何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从黄陵之中救出,她忽然发出一声近乎发狂的尖叫,利剑猛然向我的胸口刺来。 剑锋戳入了我的肌肤,而这时儿子的啼哭声同时响起。 曲诺这一剑凝滞在我的胸前,再也无法刺入半分。: 第一百七十八章【叵测】 我低声道:“只要你能够原谅我,我愿意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利剑从曲诺的手中缓缓落在地上,她掩住面孔转身向远方跑去。 “诺儿”曲靖生恐女儿发生什么事情,抱着外孙追了过去。 天空之中又飘起了细雨,我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身边只剩下玄樱陪伴着我。 曲诺这一剑刺得最然不深,可是仍然将我的皮肤割开了寸许的裂口,鲜血一时间无法止住。 玄樱悠然叹了一口气,带我来到静室之中,为我清洗包扎伤口。 她的睿智的美眸凝视着我,仿佛可以洞察我的内心,我刻意逃避着她的目光,害怕她看破我心头的秘密。 玄樱道:“你虽然骗得了曲氏父女,可是却骗不了我。” 我勉强笑道:“玄樱师傅的这句话,胤空并不明白。” 玄樱道:“那名黑衣人根本没有伤害曲诺的打算,如果他真的想下手,曲诺决不会侥幸逃生。” 我默然不语,在玄樱的面前很难隐瞒什么。 玄樱道:“我现在才知道刚才你为什么要留在草亭之中为我抚琴,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让黑衣人有充足的时间潜入慕云斋。” 我被玄樱窥破了计划,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玄樱道:“曲诺父女连同一个孩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单从刚才黑衣人离去时候的身法来看,他绝对是一个一流的高手。他如果真的想杀害他们,恐怕我们赶到已经晚了。你从开始就计划好了这件事。你想告诉曲诺事实,却害怕她无法接受,故意表演出了一场苦肉计。” 我现在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叹了口气道:“我对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玄樱道:“若是你存心不良,我早就已经戳穿了你的谎言。”她的目光投向窗外。轻声道:“夜色已深,太子殿下应该离去了。” 我默默站起身来,披上外袍,走出门外正遇到前来找我的曲靖,曲靖看到我的伤势不重这才放下心来,歉然道:“小女刺伤太子,还望太子恕罪。” 我叹了口气道:“曲伯父不必如此说话,当初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曲诺无论怎样对我,都是应该的。” 曲靖道:“诺儿已经平静了许多,我们今日还是先行离去,或许假以时日,她会原谅你昔日的事情。” 我由衷道:“我并不奢求曲诺能够挛遥灰男闹心芄唤邮芟质担揖鸵丫懔恕 gt 曲靖黯然道:“诺儿之所以会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我这个当父亲的难辞其咎,但愿她能够原谅你过去的种种错处。” 我默默点了点头。 我让狼刺护送曲靖回府,独自回到枫林阁。 阿东迎了出来,低声道不:“公子”他已经换上了寻常的武士服。不过脸色仍然显得有些苍白。 我点了点头:“你来得路上有没有人跟踪” 阿东摇了摇头,喘了口气方才道:“没想到玄樱的武功竟然如此的厉害” 我低声道:“她的武功和冷孤萱在伯仲之间,远在你我之上,所以我才会设计引开她。” 阿东心有余悸道:“幸亏她对我手下留情,否则,我恐怕要命丧当场了。”他掀开衣襟,却见右肋之下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痕,已经变成淤青色。 我皱了皱眉头,刚才分明看到玄樱用荆钗击飞阿东手中的长剑。却不知这块伤痕是从何而来 阿东解释道:“她投出荆钗的同时,用指尖发出的内劲击中我的软肋,不过我好是奇怪,她完全有能力将我当场制住,却不知为何要放我逃走” 我叹了口气道:“玄樱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她猜出你是我的手下。所以才会让你逃走。” 阿东心有余悸道:“次女高深莫测,公子还是对她多家小心为是。” 我摇了摇头道:“玄樱对我们应该没有恶意,否则她今日当场就会揭穿我们。” 狼刺这时也从外面返回,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名年轻的将领,竟然是翼虎。 我不由得微微一怔。这小子不是跟随焦信去了南疆,怎么会来到这里。 翼虎呵呵笑道:“姐夫翼虎给你磕头了”他屈膝就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给我叩了三个响头。 我笑着将他拉了起来:“快起来,你小子不跟着焦信好好做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翼虎道:“焦信那小子实在太闷。这无情无义的小子就要拿我军法处置,我一气之下便跑回了秦都。” 我心中暗笑,翼虎这混小子向来不拘小节,做事大大咧咧,焦信却是心思缜密,刚刚统领了南疆大军势必要急于树立威信,八成是找了茬子将翼虎赶了回来,省得他在那里给自己生事。 翼虎道:“姐夫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找你吗” 我摇了摇头。 翼虎沉不住气,见我不猜,自己马上开口道:“是陈先生让我来的,他说这次东胡是我建功立业的良机” 我笑道:“你既然要打东胡,为何不跟随大军一起,跑到秦都来找我做什么” 翼虎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咧着嘴笑道:“姐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神神密密的凑到我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老皇帝要死了。马上你就是皇帝了” “什么”我心中一惊,目光充满了惊恐之色。 翼虎以为我没有听清,大声重复道:“老皇帝要死了,哈哈” “混帐东西你笑什么”我大声怒吼道。 翼虎被我突然的一声大吼吓得呆在那里,他本来以为我听到这个消息会喜不自胜。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的反应。 狼刺看到势头不对,慌忙把翼虎拉到一边。 我怒道:“陈先生说什么” 翼虎这才感到事情的严峻,低声道:“陈先生让姐夫马上回去” 韵德皇若是现在这个时候死了,对我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虽然只是一个傀儡,可是对我稳定大康的内部局势具有莫大的作用,现在并不是我即位的最佳时机,仓促上位只能让刚刚平静的大康再度出现波动。 无论我情愿与否,离开秦国返回大康。已经成为摆在我面前的现实,继续逗留下去,无论对我还是大康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想起命不长久的晶后,我的内心变得越发的凝重,我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形势的发展却由不得我去选择。 我当晚便前往秦宫,求见晶后。 自从那日祭天之后,晶后便淋雨受了凉,体温至今仍然未退。 我深夜入宫,多少显得有些唐突。 虽然已经很晚,慧乔和许公公都守在窗前照顾着她。 晶后刚刚入睡不久,许公公示意我不要打搅晶后的睡眠,这才将慧乔喊了出来,和我来到外殿。 许公公嘶哑着喉咙道:“太后刚刚入睡,太子殿下有什么要事吗” 我点了点头,向慧乔道:“母后这两日怎样了” 慧乔缓缓摇了摇头,看来晶后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低声道:“康都发生了急事,我今晚就要赶回去。” 许公公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难言的神情。黯然道:“可是太后她” 帷幔之后响起了晶后虚弱的声音:“是胤空吗” 我终究还是打扰了她的清梦。我和慧乔对望了一眼,恭敬答道:“母后,是孩儿” 晶后道:“胤空,你过来,哀家有话想要对你说。” 许公公向我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悄然屏退留守的宫人。和慧乔一起向宫门外走去。 我缓步来到晶后的瑶床之前,默默跪在床头,牵住晶后的柔荑,让她将指尖放在我的面孔之上。 “我还以为,你不敢过来看我了”晶后的声音中充满着幽怨。 我抓住她的纤手。轻吻着她的指尖,低声道:“孩儿无时无刻不将母后放在心上。” 晶后点了点头,悠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累了,自从祭天之后,我突然感觉到整个人都要像散架一样,我还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疲惫” 我的眼睛湿润了。 晶后柔声道:“我恐怕日后再也帮不了你了”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了晶后的手臂,她温柔的笑了起来,伸手为我擦去泪痕:“傻孩子,哭什么在我心中龙胤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从来不知道害怕的英雄儿男”我猛然抱住晶后的娇躯,埋在她的胸前无声的啜泣起来,我的泪水尽情的宣泄而出,我的身躯在晶后的怀中不断颤抖。 我的表现并非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悲伤,只有在晶后的面前我才能肆无忌惮的宣泄我的感情。 晶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像是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我颤声道:“母后康都发生了事情,胤空必须要回去” 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国事为重,你千万不可因为我而影响了统一天下的大业。” 我重重点了点头,泪水宛如决堤地洪水一般汩汩流下。我明白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以晶后现在的状况,绝对无法撑到我再次回到秦都,这一走对我们来说就是永别。 我哽咽道:“胤空不想走” 晶后抱住我,轻轻吻了吻我的嘴唇:“我这一生最心痛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害死了元宗,二是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儿” 我吻住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面颊,临别之际,她仍然显得从容而平静,可是我知道她此刻内心之中定然是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她仔仔细细触摸着我的面孔上的每一存肌肤,仿佛要把我的样子深深印在心里。 “胤空我死了以后,你还会不会记起我” 我默默点了点头,喉头一阵哽咽已经无法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我方才颤声道:“无论今生或是来世,我都不会将母后忘记。” 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再为我梳一次头吧” 我搂着晶后的纤腰,让她在镜前坐下,解开她的发髻,晶后丝绸般的长发宛如流瀑般倾泻而下,我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颤抖着右手拿起玉梳,小心的为晶后梳理着长发。 镜中的晶后圣洁而美丽,过往的一切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不敢想像,失去晶后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晶后无暇的俏脸缓缓滑落,这颗泪水暴露了她刻意经营坚强的背后,是怎样的无助和忧伤。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转身投入了我的怀中,开始轻声的啜泣起来。 如果此刻能够换取晶后的性命,我愿意奉上我的江山,我愿意舍弃争霸天下的雄心。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晶后轻声道:“我让人在皇陵之中修建了一座冰宫,我会在那里等你无论多少时候,我都会等你前来看我。”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晶后已经清楚的知道,这次我离去之后,她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今生今世从来没有对别人吐露自己的心事,只有对你”晶后将螓首在我坚实的胸膛上。 “秦国经历了这场战争之后,必将成为一盘散沙,想要征服这片土地,已经费不了你太多的力气,对于秦国的这帮皇族,你千万不可以留有任何的情面,否则会后患无穷。这次你虽然成功借用了北胡的力量,可是在这场战争之中,北胡获得的利益不在你之下,拓拔醇照日后成为你最主要的对手。”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晶后仍然在关心着我未来的大业。 我深情的捧住晶后的俏脸:“母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走出凤阳宫外,我情不自禁回首望去,却见宫内仍然烛光摇曳,想来晶后仍然在烛光下黯然神伤。 我向慧乔交代了几句,方才在许公公的陪同下离开。 许公公的步伐愈显老态,临别之前低声向我道:“太子殿下,此次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我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默默点了点头道:“许公公,你年事已高,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许公公道:“老奴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若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情,老奴便追随主人于地下。” 我感动的拍了拍许公公瘦骨嶙峋的肩头,低声道:“替我好好照顾母后,我处理完康都的事情,马上就会返回来”其实我心中清楚得很,此去定然成为永别,自此和晶后阴阳两隔,再也无缘相见了。 许公公道:“太子放心,无论多少时候,奴才都会等到您回来” 我让狼刺连同五十名武士留在秦都,一来为了照应慧乔,二来帮我送信给曲靖和玄樱,让他们照顾曲诺母子。 当夜便带着阿东和手下其余的武士,连夜赶往大康。 途中遇到前来增援的康军,我方真正的意图是趁着秦军交战之机,占据秦国的后方,这十万援军一旦全部抵达秦国境内,我的计划等于完成了大半。 指挥这次增援的统帅是云娜,她从绿海原率领四万军马进发,由秦国的北部进入秦境,本来我还打算在秦国境内和她相聚,现在看来我们只好擦肩而过。 我们一行日夜兼程前往康都,七日之后,康都巍峨的城郭已然在望。 许武臣知道我返回的消息。让赵啸扬率领一千龙骧军于城外迎接。歆德皇病危的消息仅仅限于我最亲信的几人知道。所以康都表面上看去仍然平静。 我顾不上休息,直接来到皇宫去探望歆德皇。 陈子苏和车昊都在宫内等我,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歆德皇的情况不容乐观。 “父皇怎样了”我向低垂的帷幔看了一眼。 陈子苏道:“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周太医一直在床边照顾他,看来”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本以为歆德皇还可以多撑上一些时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心中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厌恶感,他临终之时,还要为了我惹下麻烦,让我无法守在晶后的身边。 车昊道:“公子不进去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道:“有周太医走在,我进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此时周渡寒从帷幔后走了出来。满脸悲怆之色,看到我,不由得泪流满面,颤声道:“太子殿下,陛下他他不成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周渡寒黯然退下,我向车昊低声道:“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她传出去,既然父皇已经无药可救”我的双目之中掠过一丝残忍的杀机。 车昊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子苏低声道:“公子难道想将歆德皇的死讯一直隐瞒下去” 我冷笑道:“现在这种时候,难道适合向天下诏告他的死讯吗” 陈子苏道:“公子考虑的极是。不过现在也应该考虑准备登基的事宜了。” 我缓缓摇了摇头,不知怎么,我在潜意识之中,忽然对登上帝位有种莫名的抗拒感,我害怕自己一旦登上高位,便会迷失自己。 陈子苏忧心忡忡的看着我道:“公子在大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举步向帷幔后走去。 歆德皇静静躺在床榻之上。他的头发因为长期不加整理而变得纷乱异常。双目紧闭,感裂的嘴唇一翕一合,只有这样才能够提醒我他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他好像觉察到了我的来临,干枯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想要睁开双眼,却无力办到。 我默默凝视着歆德皇苍老憔悴的面孔,这个曾经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已经成为奄奄一息的老人。 歆德皇几经努力之下,似乎回光返照一般睁开了双眼,我们彼此对视着,可是现实又清楚的告诉我,他正在微笑,这笑容之中却没有任何的仇恨在内。 他的守卫慢慢的向我伸出,到途中再也无力前进,我迎了上去,握住他干枯的手掌,歆德皇满是皱纹的皮肤干枯而冰冷,他仿佛要说什么,嘴巴张开好大,颈部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出来,混浊的双目猛然亮了一下,渐渐黯淡了下去,满是白发的头颅歪道了一边。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为歆德皇的死感到伤心,可是当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眶却突然湿润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寻长生不老的丹药,无论是他,或者是我,总有一天都要面临死亡,这是我无法回避的事实。 夜风清冷,我独自坐在游龙潭边,凝望着黑漆漆的湖水,心事宛如这浓郁的化不开的夜色。 从今晚起,我已经成为大康至高权利的拥有者,登上高处,方知道如此孤独。内心中的忧郁合烦闷竟然无人陪我倾诉。我不由得怀念起当日在绿海原的时光,郦姬、燕琳她们应该已经入睡,那里的夜远比康都安详和静谧。 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去,却是多隆挑着灯笼找寻了过来,恭敬道:“主子,我到处着您,没想到您在这里欣赏夜景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我现在的心境又哪里有欣赏夜景的闲情逸致 多隆看出我的心情不好,将灯笼挂在一旁的柳稍之上,低声道:“主子听到没有,南边九鼎山之上,仍然有诵经之声。“ 我微微一怔,却见多隆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九鼎山上果然有一点珠光在闪烁,我内心不由得一暖,低声道:“她回来了” 多隆点了点头道:“她日夜都在沐恩庵中诵经,为大康的国运祈祷。” 我缓缓站起身来,多隆取下灯笼在前方为我引路。 九鼎山虽然不高,可是在整个大康皇城之中却是最高点,沐恩庵便是建筑在这最高处,从这里俯瞰山下,整个皇城的情形清晰的迎入眼帘。今夜皇城之中少有宫室亮灯,整个皇城显得越发的清冷寂寞。 多隆陪我来到沐恩庵前,将灯笼和一串钥匙交到我的手中,微笑道:“奴才年老体弱,熬不得夜,先回去歇息了。”何时应该回避,他心中清楚得很。 我打开沐恩庵的铜锁,推开庵门,曾经焚毁的庭院早已修整一新,院落虽然不大,可是修剪得异常雅致,移步换景,静谧清幽。 回廊之前一位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尼恭敬跪下行礼,却是珍妃身边的宫女玉锁。 一种久违的温暖涤荡着我的内心,我快步走入静室之中。 却见珍妃身穿白色僧衣,静静站在烛光之下,美目含泪,一直在期盼着我的到来。 我们彼此向对方冲了过去,紧紧拥抱在一起,珍妃温暖的娇躯和淡淡的体香,让我感到一丝久违的安慰。 “胤空”她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却被我用力的吻住樱唇,我近乎粗暴的扯去了她的僧衣,全力的进入了她娇美的玉体。 珍妃默默配合着我的动作,用她的身体抚摸着我满是悲怆的内心 月色无声,烛影摇曳,珍妃洁白细腻的玉体温柔的卷曲在我的怀中。 我凝望着窗外的新月,轻声道:“父皇驾崩了” 珍妃的娇躯战栗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拥抱住我。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我本来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是此刻的心境却异常的难过。” 珍妃柔声道:“血浓于水,你和他之间毕竟有着割舍不断的骨肉亲情。” 我摇了摇头,轻轻吻了吻珍妃的额头:“我是为身边的人,为自己而感到难过,终有一天,我会向他那样”我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如果心爱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而去,那将是一种则怎样的痛苦和不幸,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能否承受 珍妃柔声道:“胤空,我从来没有见到你的情绪这般低落过,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大康真正的王者,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有回答,可是心中却清楚自己的情绪之所以如此低落,是因为晶后的事情。 我拥住珍妃道:“答应我,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许离开我。” 珍妃用了点了点头,螓首埋在我的胸前,轻声道:“玉莹今生今世,都会守在你的身边”: 第一百七十九章【报怨】 清晨我来到勤政殿的时候,许武臣、陈子苏、车昊全都候在那里,我料想他们是为了歆德皇的事情,来到书案后做了下来:“你们几个来得好早” 陈子苏微笑道:“我们昨晚始终留在这里。” 我缓缓点了点头,歆德皇驾崩并非是一件小事,我昨晚一言不发的离开,他们谁都不敢擅做决定。 许武臣低声道:“太子殿下,我们都在等着你做决定呢” 我淡然道:“以许大人对我的了解应该可以揣摩到我的心意。” 许武臣笑了笑却没敢说话,虽然每个人都清楚我不愿意让歆德皇的死讯透露出去,可是谁都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我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看出他们心中的想法,一种说部出的烦躁涌上心头,往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许武臣居然也不敢发表意见了,我猛然站起身向宫门外走去。 陈子苏在身后道:“公子” 我停下脚步,沉默许久方才一字一句道:“密不发丧,一切如常” 走出勤政殿外,车昊悄然跟了出来,他低声道:“公子” 我点了点头:“什么事情” 车昊叹了一口气道:“昨晚农庄传来消息,邱逸尘病逝了” 我心头一震,邱逸尘自从上次宫变受伤之后,身体一直虚弱,没想到终究没能够躲过死劫。我不由得想起紫凝,邱逸尘的死对她来说会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我抬头仰望苍穹,清晨的那轮朝阳已经躲入厚厚的云层之中,天色而突然变得阴郁,如同我此刻的心情,我忽然想到祸不单行这四个字,这一连串的不幸究竟是厄运的开始还是结束 车昊道:“我昨晚去找过周太医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了。那件事决不会再有任何的消息泄漏出去。” 我内心感到一阵愧疚,周渡寒为人正直,他定然是看破我要对他下手,所以先行自杀,不觉中我又造下一桩杀孽。 车昊满面忧色的望着我道:“公子,要不要前去吊唁” 我点了点头道:“你去准备车马,我们这就过去。” 我默默坐在车内,心中暗自神伤。脑海中竭力组织着安慰紫凝的话语。可是心烦意乱,脑海中乱糟糟一团,想不出任何的话语。 车马突然停止了前进,前方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哭声,随后听到只好怒喝道:“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竟敢拦住太子的坐车” 一个女子悲悲切切的说道:“求求你,我要见太子,求他放过我大哥的性命” 我微微一怔,这声音对我竟然有几分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人是谁。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却见一名布衣荆钗的女子跪在青石板路面之上,泣声哀求着。我万万没有想到这跪在地上的女子竟然是许久未曾谋面的左玉怡,她缘何会来求我从刚才她的那句话来看,想必是左东翔出了事情,我曾经交待过,任何人不得擅自为难左氏兄妹。又是谁会如此大胆敢对付左东翔呢 车昊怒道:“你既然是知道是太子的坐车,就应该清楚阻拦太子去路该当何罪” 左玉怡悲声道:“太子殿下,求你不计前嫌,放过我大哥” “将她给我拿下”车昊大声道。 我及时出言阻止了车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左玉怡身前,和颜悦色道:“原来是左姑娘,你起来吧” 左玉怡仍然跪在地上道:“太子不答应放过我大哥,玉怡便跪死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道:“想要我放过你大哥,也许要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玉怡此刻方才抬起头来,俏脸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她昔日家境优越,加之父亲左逐流权倾朝野,养成其娇纵性情,衣饰也是极尽华美,现在布衣荆钗,脸上傲气尽腿,却有一番别样动人风致。 我温言道:“左姑娘,你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或许我能够帮你解决。” 左玉怡半信半疑的望着我道:“那些人当真不是你派过去的” 我越听越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打着我的旗号去对付左东翔我向左玉怡道:“劳烦姑娘为我们带路,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那里自然会水落石出。” 左逐流死后,我并未对他的一家做绝,感念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保留了他的府邸,让他的子女和家人仍然居住在那里,不过左逐流的俸禄他们自然是无法继承了。我免去了左东翔的龙骧军统领,降职为秦都兵器库都管,说穿了也就是一个看守兵器库的守门官,没有任何权利。他的二弟左东豪被我安排在刑部做事,不过左东豪的心机相当深厚,至今仍然没有将天机阁的内部秘密交出来,我虽然知道天机阁仍然没有瓦解,只好架空左东豪的权力,断掉他一切的财源,在我的重重监视之下,天机阁早晚也会土崩瓦解。 来到左府前,眼前的情况让我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千余名武士将左府团团围住,府门早已被人强行毁坏,里面不时传来争斗之声。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是我从绿海原带来的亲信武士,我已经将农庄暂时交给紫凝管理,难道这次的事情竟然是她所挑起我此时方才想起这场恩怨的由来,当初邱逸尘被射中的那一箭,就是左东翔所发,定然是紫凝率领众武士前来寻仇,杀左东翔给邱逸尘报仇来了。 众武士看到我来到门前,一个个都吓得垂下头去,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擅自行动,其罪不轻。 我脸色阴郁的逐一扫过他们,冷冷道:“全部给我退下,谁敢继续留在这里,我定然治他的重罪” 车昊见我动了真怒。慌忙大声道:“太子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还不赶快回去” 众武士慌忙向城外退去。 我大步走入左府,前往大厅的途中,已经看到数人受伤倒在了地上,左府的几名仆佣吓得躲在角落,看到左玉怡进来,慌忙冲了上来道:“小姐不要进去” 走入大厅,却见左东翔浑身是血。被十多名武士围在正中。身躯因为疼痛而在不断的颤抖,似乎随时都要跌倒在地上。 紫凝正拉开雕弓,羽箭瞄准了左东翔的心口,美目流露出阴冷杀机。 我怒喝道:“住手” 说话之时,紫凝已经一箭射了出去。左东翔体内的气力早已枯竭,那里还有反击的力量闭上双目,静静等待着这传心一箭。 大厅中响起左玉怡凄惨的尖叫声。 车昊身躯宛如疾风般冲了过去,抢在箭矢射中左东翔以前,一剑拍打在箭杆上。那羽箭歪歪斜斜的插落在地上。 紫凝一击不中,搭上羽箭蓄势再射。 我冲上前去牢牢抓住她的皓腕,大声道:“住手” 紫凝美目含泪道:“你放开我今日我一定要杀了左东翔这个混帐” “放开我”紫凝近乎疯狂的大喊道。 我缓缓摇了摇头,坚决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紫凝用了咬了咬樱唇,两行泪水沿着她的俏脸缓缓流下,她一字一句道:“龙胤空,额看错了你,逸尘看错了你”她用了甩开我的手腕,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正想去追她,却想起现在她正是激动之时,即便是我解释她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还是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身后再次响起左玉怡的娇呼声。却是左东翔再也无法支持住,昏倒在地上。 我让车昊找来了大夫,知道左东翔并没有伤到要害,应该没有生命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和车昊悄然离开了左府,向城外农庄而来。 邱逸尘的灵堂早已设好,紫凝和他虽然没有成亲,可是早已定婚多时,现在以他的亡妻身份为他操办丧事。 我来到灵堂的时候,紫凝已经换回一身缟素,容颜憔悴的守在灵柩之前。 我为邱逸尘上香之后,默默来到紫凝身边,紫凝冷冷将目光望向别处,根本不愿向我望上一眼。 车昊屏退众人,灵堂内只留下我和紫凝两人。 我低声道:“紫凝,今日之事” 紫凝冷冷打断我的话道:“你无需向我解释,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什么有什么话,日后你对逸尘去说”提到邱逸尘,她心中一阵悲恸,再度落下泪来。 我黯然道:“胤空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邱兄对我的恩德。” 紫凝缓缓摇了摇头道:“你无须如此惺惺作态,现在你的心中只有皇权和帝位,那里还有朋友和义气昔日那个龙胤空早已不在了。” 我激动道:“我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处在我的位置上,很多事情必须要从大局出发,不能率幸而为,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苦衷。” 紫凝不屑笑道:“你所谓的大局无非是你自身的利益,你所谓的苦衷是什么在你的心中逸尘竟然比不上一个逆贼之子左东翔” 她咬碎银牙道:“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这些人明明是一帮江湖草寇,何必涉足你太子爷的朝堂之争,你不必为难,我也不会再做出让你为难的事情,处理完逸尘的丧事,我便返回天堂岛,老老实实的做我的海盗,再也不来干涉你太子爷的宏图大业。” 我知道紫凝对我的误会已深,再解释也是无用,她离开一段时间也好,时间可以抚平任何的创伤,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邱兄的事情。” 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感触便是孤独,多数时间,我宁愿一个人静静的呆在书房之中,凝望着父亲留给我的地图,回想着过去的种种一切,难道我真的干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在悄然的改变着我的权力和地位在不断的提升,可内心却失却了往日的那份轻松和恬淡,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承受的压力与日俱增。 紫凝果然不愿意继续留在康都,埋葬邱逸尘之后,她便悄然离开了康都,她走得是如此干脆,甚至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北胡向东胡终于开始全面宣战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我加强了派往秦国的兵力,进入秦境增援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五万,大军由云娜统一指挥,按照我和晶后预先的谋划,大康军队真正挺进北疆的增援部队不过区区的两万人,剩余的十三万大军部分被派往平息中山国的叛乱,大部分布防在从秦都以南长江以北的疆土之上,提防汉、齐、晋联军趁机而入。 夜色朦胧,我在车昊的陪同下来到邱逸尘的墓前吊唁,很多事情,我无法向紫凝说明,我不杀左东翔,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左逐流。 车昊和众武士离开我很远,我独自向墓碑诉说着心事,仿佛邱逸尘坐在我的对面,我低声向他讲述着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端起酒杯,将美酒静静洒落在坟冢的周围,邱逸尘若是泉下有知,应该能体会到我的一番苦心。 墓碑是紫凝亲手所立,上面落着未亡人邱氏紫凝的名字,我抚摸着紫凝的名字,内心暗自嗟叹,紫凝这一生只怕要背负着未亡人的名分活下去,她对我应该失望到了极点,此次一别,天各一方,不知日后是否还有缘相见。 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名白衣少女挑着一盏灯笼,挽着盛满祭品的竹篮向坟前走来。我看得真切,那少女竟然是左玉怡。 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慌忙向我跪下,我摆了摆手道:“左姑娘不必拘礼,快起来吧。” 左玉怡这才起身,来到邱逸尘的墓前,将竹篮中的祭品一一拿出,恭恭敬敬的在墓前行拜祭之礼。 她虔诚之至,祭拜完毕方才向我道:“那日承蒙太子殿下施以援手,否则我们兄妹此刻恐怕无法活在这个世上。” 我淡然道:“你大哥怎样了” 左玉怡轻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大哥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行走。” 我点了点头。 左玉怡又道:“我那日方才知道,这位邱壮士曾经伤在我大哥箭下,所以特地过来拜祭他,也算为我大哥抵消一些昔日的罪过。”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左玉怡历经了家族大变之后,显得比昔日成熟了许多,学会了为别人考虑,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低声道:“天色已晚,你一个孤身女子不适合在这里多做逗留,还是赶快回去吧。” 左玉怡点了点头,柔声道:“多谢太子关心,玉怡自己会小心的。” 我转身向车马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却见左玉怡收拾好竹篮,沿着小路向康都城的方向走去。 我唤住她道:“左姑娘在坐驾呢” 左玉怡轻声道:“玉怡一路走过来的,并未乘车。” 我留意到她雪白的裙角处沾染了不少泥点,显然所言非虚,从这里到康都还有半个时辰的车程,她一个孤身女子若是徒步走回去,的确令人放心不下。 “我送你回去” 左玉怡惶恐不安道:“玉怡不敢劳烦太子大驾,我还是走回去吧” 我笑道:“你不必坚持了,相逢就是有缘,再说我的座车宽敞得很,刚好将你稍回去。” 左玉怡见我如此说,只好从命,来到坐车之中,左玉怡显得颇为拘谨,美目低垂,不敢多看我一眼。 我这几日连续操劳,再加上心情沉重,不觉间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恍惚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拼命想睁开眼睛。眼前却仍然是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看到晶后一身黑衣远远向我微笑着,我欣喜若狂的向她奔去,可是无论我怎样尝试,她和我之间的距离却越离越远,俏脸的轮廓在我的视野之中逐渐模糊,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我发狂的呼喊这她的名字。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反复折磨着我的内心,霍然睁开双目,却见左玉怡花容失色,被我拥在怀中,美目中流露出无限惊恐,却不敢挣脱开来。 我歉然放开了她:“对不起” 左玉怡柔声道:“殿下是不是做了噩梦” 我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冷汗已经将我的衣衫渗透。 左玉怡拿出一方丝帕递到我的手中,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胸中的那团郁闷却始终无法开解。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刚才可曾说过什么“ 左玉怡摇了摇头。俏脸却红了起来,显然我刚才对她的举动有些过分。 此时再提起那件事唯有徒增尴尬,我掀开车帘望向窗外,却见外面月光如水,康都的城郭已然在望,整个大地宛如笼上了一层严霜。 左玉怡轻声道:“太子殿下的心情好像很差。”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段日子我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 左玉怡道:“康都城东,有一间回龙院,里面遍植古槐,是个清新怡情的绝佳去处,园林中有一棵千年古槐,据说是上古仙人的本尊。人们若是有了心事,便来到古槐前对着树洞诉说,说完之后,将心事封存在树洞之中,便可以消除所有的烦恼。” 我曾经听说过这件事,可是一直以为是坊间传说,不可轻信,淡然一笑,并没有说话。 左玉怡以为我不信,又道:“我有了心事便常常去那古槐前诉说,说过以后,便感觉烦恼尽去。” 我笑道:“那古槐当真有这么灵验” 左玉怡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回龙院是先皇赐给家父的园子”她不无伤感的咬住樱唇。 返回左氏府邸,恰恰要从回龙院前经过,左玉怡伸手指向窗外道:“我这两日都是在回龙院居住,那小巷的深处便是回龙院了,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前去探访古槐” 我看到此时天色尚早,回去也是面对清冷的宫室,不如随她前往一看,权且当作是散散心也好。 当下点了点头,让车昊等人直接驾车墙外回龙院。 小巷清幽漫长,车马行到中途,因为路途狭窄不得不停了下来,我和左玉怡走下马车,这里距离回龙院的大门不过百余步距离。 车昊上前道:“太子殿下,车马过不去了。” 我笑道:“我们走过去。” 车昊警惕性十足的向左玉怡看了看,八成是怀疑次女的动机。 我料想左玉怡应该是诚心相邀,根据她最近的表现来看,她和昔日的刁蛮少女已经全然不同,更何况她和两位兄长的性命全都捏在我的手上,她岂敢有害我之心 推开回龙院厚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气迎面而来,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前方院落之中,种植着千姿百态的古槐,此时正值槐花盛开之时,满园皆是槐花的芬芳,让我的心境也不禁变得轻送了许多。 左玉怡轻声道:“回龙院虽然很大,可是建筑物却只有一座小楼,我多数时间都是独居于此。” 车昊和众侍卫在园中四处巡视,表面上看似乎在观赏园子,其实是害怕其中藏有逆贼,确信这回龙院中除了我们以外再无其他人在场,车昊这才放下心来。 左玉怡虽然对车昊等人的行径略感不快。可是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陪我来到园子北角的一株千年古槐前,柔声道:“这颗槐树便是我说的那一株神木了。太子殿下有什么心事便向他说吧。” 我留意到那树上大大小小的树洞,有些奇怪道:“这颗槐树为何伤痕累累” 左玉怡道:“因为它的神奇,所以有很多人都来向它诉说心事,每人都会在树上挖出一个个的树洞,说完心事之后,便用泥土将树洞封闭起来,确保自己的心事不会被别人知道,知道这座园子落在我父亲手中,这颗神木才清静下来。” 她轻声道:“太子有什么心事,便对它说吧,玉怡先去为太子准备一些茶点,略尽地主之谊。” 左玉怡走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颗古槐。古槐遮天蔽日,宛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将我完全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我抽出短剑在树上挖出一个小洞,默默趴在树洞之上。万般思绪同时涌上心头,面对古槐,我仿佛面对着自己,这样的空间让我在瞬间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泪水突然模糊了我得视线。我向着树洞低声喊出了两个字:“母后” 红泥封住了树洞,却无法封住我内心中的悲伤与思念。 左玉怡亲手烹制了几味小菜,酒是从槐树下挖出的。 左玉怡伸出纤纤玉手为我斟满了酒水道:“这坛酒是当年母亲盛我的时候,父亲埋在树下的。今日若不是太子前来,玉怡也不会拿出”这句话说完,她的俏脸已经是绯红一片,大康民流传着这样的风俗,是凡每家新添女儿之时,做父亲的便会找来一坛好久埋在地下,等到女儿出嫁之时。再挖出来,是为女儿红。 我微笑道:“左姑娘这份礼物的确太珍贵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车昊已经悄然将所有菜肴和酒水细细查验了一遍,确信没有下毒。 左玉怡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有太子殿下的烦恼”妙目向车昊的方向看了看,自然是表露出对车昊等人的不满。 我笑道:“的确如此。只有真正登上这个位置,方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往昔的自有。” 左玉怡端起酒杯敬我道:“玉怡以这杯薄酒多谢殿下对我们兄妹的恩德。” 我微笑道:“左姑娘何必跟我客气,令尊的事情,与你们无关,我又岂会不分青红皂白,殃及无辜之人呢。” 提起左逐流,左玉怡不禁黯然神伤。 车昊和众武士悄然退到远处恭候。 左玉怡道:“人很多时候都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当初玉怡也做错了许多事情”她又端起一杯酒道:“玉怡当初曾经多次针对太子,还望太子不要见怪。” 我和她碰了碰酒杯,共同饮尽道:“事情早就已经过去,左小姐又何必提及” 左玉怡摇了摇头道:“玉怡当初曾经辱骂太子,难得太子殿下胸怀广阔,不计前嫌。这次还搭救大哥,请受玉怡一拜”她正欲向我跪下,我慌忙扶起她的手臂,不意拉得过于大力,左玉怡立足不稳,竟然扑入我的怀中。 她俏脸通红,慌忙自我怀中起身道:“太子殿下,玉怡唐突,还望赎罪”一双美目流露出万种情意,或许是美酒作怪的缘故,我内心一阵心猿意马,看到怀中美人如玉,忍不住俯下身去,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巴,在她饱满温润的樱唇之上,轻轻吻了一记。 左玉怡娇躯一阵颤抖,原本已经离开了我的怀抱,此时娇躯一软,再度跌入我的怀中,从她敞开的领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诱人雪白的前胸,一起一伏,显然激动到了极点。 左玉怡美目微闭,黑长的睫毛之上隐然挂着两颗闪亮晶莹的泪珠,我心中微微一怔,只怕自己刚才的举动冒犯了她,悄然放开了她的娇躯,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左姑娘千万不要怪我” 没想到左玉怡反手将我的脖颈勾住,颤声道:“我怎能不会怪你,自从你选妃之时,选楚儿,而弃我,我便开始痕你,可是我越是恨你,就越是无法忘记你”说道最后,她竟轻声啜泣起来。 我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左玉怡内心深处竟然如此在意我。 我抱起她的娇躯,左玉怡含羞将俏脸贴在我的耳边,娇声道:“今晚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开你,你弃我一次,不可再弃我第二次” 来到左玉怡居住的小楼,我反手将大门重重关上,车昊和那帮武士大概早就猜到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知趣的躲到了回龙院外。左玉怡俏脸含羞,眉眼之间却是春意盎然,我牵住她的长袖一点一点将她向我拉了过来,快到我身边之时,她娇躯却突然一个曼妙的旋转,白色长裙飘飘荡荡从她的娇躯上滑落,曲线玲珑的玉体展露在我的面前。 我冲上前去,将她温软的娇躯涌入怀中。 左玉怡柔声到:“其实我去邱逸尘的墓前,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见你”: 第一百八十章【月落】 风雨过后又是一种怎样的宁静左玉怡静静偎依在我的怀中,唇角挂着一丝会心的微笑,我凝望着窗外的夜空,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和左玉怡发生这样的关系,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或许从一开始便在她的计划之中,对她来说,父亲的死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从左逐流死后,她失去了昔日的尊崇与地位,甚至时刻活在危机之中,所以才会想到接近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为代价。 左玉怡柔声道:“太子殿下,你怪不怪我” 我淡然一笑,她所指的自然是刻意接近我的事情。其实对我来说,我并未失去什么,而她却是用贞操作为赌注来换取我的感情,这样的话我当然不会向她说出来,轻声道:“傻丫头,我怪你什么” 左玉怡柔声道:“玉怡这样做太子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轻浮随意的女子”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床上丝帕上的那点点落红,微笑道:“有她证明,我怎会这样想你” 左玉怡俏脸绯红,张开檀口在我胸膛上轻轻咬了一记,娇声道:“你好怀,就知道取笑人家。” 我在她的香肩上抚摸了一把,缓缓坐起身来:“玉怡,我还有要是,今晚必须回宫一趟。” 左玉怡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柔声道:“我虽然不舍得你走,可是我知道你身居太子之位,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我在她俏脸上轻吻了一记道:“这两日我便会向你兄长提出将你纳入宫中的事情。” 左玉怡俏脸突然一冷。她默默转过身去。香肩不住抖动,竟然委屈的哭泣起来。 我楼主她的裸背,柔声道:“怎么了若是你不舍得我走,我今晚便留下来陪你。” 左玉怡用力摇了摇头道:“玉怡不是这个意思玉怡知道,太子殿下定然将我当成攀龙附凤之人我”她哭得越发伤心。 我笑道:“你多心了。” 左玉怡擦去泪水道:“玉怡自知是罪臣之女,配不上太子的身份,玉怡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太子殿下更无需在我的兄长面前提起此事。日后,你若是能够想起我,便来到回龙院坐坐。若是想不起我,干脆就忘了今晚的事情,只当是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我心中一阵歉然,左玉怡也是一个好强的女子,我刚才的那番话显然伤到了她的自尊。 我吻了吻她的樱唇,拿起那方染上她落红的丝帕,微笑道:“我时刻珍藏着她,日后一看到它的时候便会想起你。” 左玉怡破涕为笑,却羞得脖颈都红了,抢过那方丝帕道:“你岂可带着它在身边,不吉利的。” 我看到她心情已经平复,这才起身道:“玉怡,我明日再来看你。” 左玉怡温顺的点了点头,轻声嘱托道:“朝政虽然要料理。可是你的身体也要注意,千万不要过渡操劳了。” 我笑道:“刚才你已经尝过我的厉害,我有没有过度操劳的迹象” 左玉怡羞得埋下螓首:“你好讨厌,尽会说些轻薄话儿。” 我哈哈大笑。心中清楚。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对方越是说着轻薄的话儿,她心中越是高兴。 走出回龙院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 车昊慌忙迎了上来,低声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 我皱了皱眉头,最近很少听到让我开心的消息,不幸的消息接踵而至,我实在是有些身心俱疲。 车昊想要告诉我什么,我用力挥了挥手道:“先回宫再说” 来到马车之中,我疲惫的闭上双目,我之所以阻止车昊将话说完,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害怕他告诉我不幸的消息,更害怕这消息和晶后有关,我在竭力逃避着现实。 人在生命中的多数时候注定无处可逃,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当我看到许武臣、陈子苏、黄端埅这些朝中众臣全都在勤政殿等待我的时候,马上知道一定发生了极为重大的事情。 我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心跳,一个巨大的阴影将我逐渐的吞噬,我艰难的走到书案前坐下,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子苏悲切道:“公子,焦将军他”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怎么了” 陈子苏很少会表现出这样的悲伤,他几经努力仍然无法说出话来。 许武臣低声补充道:“焦将军在燕韩边境巡视的时候,突然遇袭,被人暗箭所伤” “什么”我霍然站起身来,大声吼叫道:“他怎么样了” 陈子苏发出一声悲呼:“那箭矢上喂了毒药,焦将军伤重不治,已经为国捐躯了” 热泪涌出了我的眼眶,我没想到传来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一向被我视为左膀右臂的焦镇期竟然会被一个韩军的屑小之辈暗算,眼前的世界顿时黑暗了起来,我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两步,艰难道:“消息可曾确实” 陈子苏含泪点了点头。 “焦信知不知道” 陈子苏道:“我已经让唐昧连夜赶往南疆,让焦信即刻返回康都。”他之所以这样做,定然是为了防止焦信悲愤之下,做出任何的不理智的举动。 我最关心的还是这次焦镇期的死究竟是偶然事件还是韩国蓄谋已久的报复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根据燕国边境传来的消息。焦将军这次只是例行检查。被对方的流矢所伤,应该不是韩国精心谋划的报复行动。” 我强忍心中悲愤道:“无论是不是韩国刻意所为,这笔血债我一定要向他们讨还” 许武臣和黄端埅对望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黄端埅上前进言道:“太子殿下,现在大康形势初定,而我方又新近派出十五万大军前往秦国增援,若在此时向韩国宣战,实非力所能及。还望太子三思。” 我冷冷道:“我何尝说过现在就对韩国用兵”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稳定燕国内部的局势,力求焦将军捐躯不要带给燕国的臣民太多的恐慌。更不要给某些心存芥蒂的前朝遗臣以可乘之机。”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霹雳,震得整个地面晃动起来,风声夹杂着几名小太监的尖叫声。 我大步向宫门外走去,迎面正遇到慌慌张张赶过来的多隆。 多隆一张脸吓得惨白,哆哆嗦嗦道:“主子,广广德殿被雷击塌了此乃大大凶之兆啊” “放肆”我怒喝道,一张面孔宛如严霜。冷冷注视多隆,吓得他慌忙跪倒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向广德殿的方向走去。 广德殿周围早已围满了惊惶失措的宫女和太监,这座皇城内最高大的建筑物,一直是大康无上皇权的象征,现在竟然被霹雳击中而倒塌,显然并非什么好的征兆。 闻讯赶来的大内侍卫,正在头领的指挥下,在废墟中搜寻遇难者。还好这是午夜,如果是在上朝之时,我手下的满朝文武岂不是都要被活生生埋在下面,想到这里我感到不寒而栗。 抬头仰望夜空,却见一轮明月缓缓的沉入云层之中,夜空越发显得肃穆压抑。 陈子苏悄然来到我的身后,低声道:“如果诸葛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能够破解眼前的天象。” 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御书房的方向,示意陈子苏跟我过去。 来到御书房,陈子苏掩上房门道:“公子千万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往心里去,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我淡然道:“我龙胤空从来不信什么神鬼,广德殿只不过是年久失修,崩塌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我喊陈先生过来,是为了和你商量一件事。” 陈子苏道:“公子有什么想法” 我低声道:“当年歆德皇在世之时,想要兴建新都,可是后来因为民乱而搁置,现在我想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陈子苏道:“公子还请三思而后行,下大康内部的局势刚刚稳定,首要的任务是发展国力,而非是将重点转向新都建设。” 我点了点头道:“我只是重新考虑,并非要现在就实行,陈先生不必多虑。” 陈子苏道:“公子的意思是先在选定新都的地质悄然培养一切便利的条件,等到时机成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选定新都的事情,你帮我多多留意一下。” 陈子苏恭敬道:“公子放心,子苏一定不辱使命。” 我将话题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焦大哥捐躯的事情,我一定要韩国方面给我一个说法。” 陈子苏道:“公子,无论韩国在这件事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以为现在我们并不适合追究,韩国的背后有汉国、齐国、晋国三个强援的支持,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向我们挑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况且焦将军被害的事情,有些蹊跷,据我所知,他中箭的地点并非是燕国境内,而是在韩国的土地上。” 我微微一怔,低声道:“这件事能否确定”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我仔细讯问过前来报讯的官员,焦将军的确是在韩国境内被射,换句话来说,韩国在道义之上属于自卫,我们反而没有什么道理。” 我剑眉紧锁,冥思许久方道:“焦大哥身为燕秦边境的守将,不会不清楚贸然进入他国境内的后果,难道” 陈子苏道:“我也在怀疑,这件事一定有人在暗中做手脚,或许是我方人员内部出的问题,故意将焦将军引到韩国的境内,可是经我查探,为焦将军领路的向导,也在逃跑的途中,失足溺水而亡,这件事越发变得扑朔迷离。” 我攥紧双拳,怒道:“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我都要让他付出千倍的代价。” 陈子苏道:“子苏想提醒公子,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定燕国的民心,燕国的土地虽然被我们完全控制,可是那帮燕国的遗臣皇族,未必对你全心臣服,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发生变乱,公子千万不要被仇恨蒙上了双眼,而忽视了对整个大局的掌控。” 我长叹了一声道:“看来只有等到秦国的事情有了眉目,方可对韩国下手。”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眼前的大康并没有连续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能力,秦国的事情稳定之后,公子还是先稳固眼前的统治,方位上上之策。” 我点了点头,终于将话题转到自己始终不愿提及的晶后身上:“陈先生,秦国方面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陈子苏几乎每天都会和我一起分析秦国最新的军情战报,有了最新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听到我这么问,他马上明白了我真正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公子,贵妃娘娘今日有书函送到。”我的书函都要首先经过陈子苏,历经筛选之后方才送到我的手中。 我心头一震,凝视着陈子苏道:“既然是家信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陈子苏道:“子苏和公子一样,害怕有不好的事情传来。”他恭恭敬敬的将书函呈到我的手中:“焦将军的事情发生以后,子苏方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并非是人力可以为之。”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慌伸出颤抖的右手接过信函,反复看了看那信函,却不敢将信封拆开,叹了一口气,将信函重新丢给陈子苏道“你帮我看看” 陈子苏欣然从命,撕开信函,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低声道:“恭喜公子,贵妃娘娘已经想到了维持太后性命的方法。” 我虎躯巨震,惊喜道:“什么” 陈子苏道:“太后已经陷入昏迷,贵妃娘娘将她封存在玄冰棺椁之中,藏入地宫冰室,日后若是能够想到解救她的方法,贵妃再将她唤醒。”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说来说去,晶后早已昏迷不醒,现在被冰封在地宫之中,和死人又有什么分别 慧乔之所以寄来这封信,想来是不想让我太过伤心,留给我一丝企盼,让我心底深处抱有的一丝幻想罢了。 陈子苏安慰我道:“公子不必担心,贵妃医术之精,妙绝天下,以她的本领,定然会想出解救太后的方法。” 我黯然道:“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陈子苏将信函放在我面前的书案上:“贵妃在信中提及,完颜大将军已经掌控了秦都以南的局势,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桩不折不扣的大好事。” 我默默凝视桌上的信函,眼前却浮现出晶后苍白的面孔。 陈子苏看到我呆呆入神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悄然退了出去 焦信在五日之后便抵达了康都,从他的一身孝服来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父亲遇害的消息,陈子苏让唐昧亲自前往南疆,令焦信先入康都,的确有他的一番苦心,焦信虽然并非焦镇期亲生,可是自小由焦镇期抚养长大,父子之间的感情笃厚,我们每个人都在担心他无法承受住如此巨大的打击。 焦信表现出的坚强和冷静却远远超出我们每个人的意料之外,三天三夜的连续奔波并没有让他显现出太多的疲惫,连日的风尘赋予他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我在为焦镇期临时设立的令堂召见了焦信。 焦信先向父亲的灵位上香叩首之后,方才来到我的面前。向我行跪拜之礼。 我搀起他道:“福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我想焦大哥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终日沉浸在悲痛之中。”自从他为我做事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喊他的乳名,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告诉他,我不但是他的主人,还是他的父兄。 焦信红着眼睛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焦信知道该怎么做。” 我叹了口气道:“我和焦大哥情同手足,怎想到他会突然遭此劫难,我龙胤空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日,必踏平韩国的每一寸土地,为焦大哥报仇雪恨。” 焦信的声音略显嘶哑,他低声道:“太子殿下,焦信心中的悲愤决不在您之下,可是现在却并不是对韩国用兵之时。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们现在就对付韩国,一定会引起汉、齐、晋三国的联手攻击,我方现在战略重点在秦国而不是其他。”他凡是皆从大局考虑,看来我和陈子苏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焦信道:“太子殿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应允。” 我点了点头道:“福娃,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焦信道:“燕韩边境目前虽然没有战事,可是这个巨大的隐患随时都可能爆发。更何况燕国的臣民表面上接受了被大康臣服的事实,可是暗地里却未必甘心,爹爹遭此不幸之后,必然让燕韩的局面雪上加霜。” 我也正在考虑同样的问题。眼前燕韩边境最需要的仍然是稳定,焦镇期阵亡之后,我驻守在燕韩边境的大军同时失去了主帅,想找到一个值得信任,而又具有超群统帅能力的将领很难。焦信无疑是符合标准的人才之一,不过我毕竟仍然有些顾虑,他掌握兵权之后,会不会因为父亲的仇恨而影响了理智和判断从他目前的表现来看,丝毫看不出这样的迹象。可是以后呢焦信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他在主动请缨担任燕韩边境驻军统帅之职。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可是平叛南疆的事件已经证明,他的能力虽强,可是手腕过于强硬,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派他前去,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 焦信看到我久久没有表态,知道我心中仍然有顾虑,双膝跪倒在地上哽咽道:“焦信不敢期满太子殿下,我此次要求前往燕韩边境,主要是想为爹爹报仇。我也知道太子殿下担心什么,您一定担心我因为爹爹的仇恨而失去理智,焦信虽然愚昧,可是自信能够分清孰轻孰重,更不敢因为爹爹的大仇而影响太子殿下的宏图大业。”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哽咽道:“焦信之所以请缨前往,是希望为太子殿下稳定燕韩大局,了却后顾之忧,更是为了将来一切稳定之后,太子决定攻韩之时,我会第一个冲入韩国的土地” 焦信在我的面前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让我顿时打消了犹豫,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焦信再也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他已经完全成长起来,我应该给他这个机会,我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我低声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后日一早我就会去燕国,身为焦大哥的儿子,你应当前往尽孝,安葬完焦大哥以后,我就会向所有人宣布,你成为燕国驻军的统帅。” 焦信大声道:“焦信必将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回到皇宫,我港想好好歇息一下,多隆便过来通报,陈子苏过来见我。 我只好打消了小睡的念头,来到前厅趣致阁见他。 陈子苏跟我一样,也是多日未曾合眼,双目之中布满血丝,面色也显得有些发黄。 我让多隆端来两杯参茶,关切道:“陈先生,这两日你虽然为了焦将军的事情奔忙,可是也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我看着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一个个离我远去,这样的事情,我不想继续发生。” 我亲手将参茶端给陈子苏,陈子苏慌忙起身去接,神情显得颇为恭敬。 我黯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反而怀念没有当上太子的时候” 以陈子苏的智慧,他应该能够听出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也叹了口气道:“公子只是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太多,过了这段日子,公子自然不会这么想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子苏道:“太子是不是已经决定让焦信担任燕国驻军的统帅” 我点了点头道:“陈先生以为如何” 陈子苏道:“焦信熟知兵法,智慧超群,文韬武略都是大康将领之中的上上人选,工作用他为帅的确是不二的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 “焦信此人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为人狂傲,兼之对部署冷酷无情,工作还需派一个合适人选从旁辅佐为是。”陈子苏低声提醒我道。 我皱了皱眉头道:“本来我想让翼虎帮他,可是这小子脾气太倔,从焦信那里跑了出来。这次让他再回去,他说什么都不会愿意的。” 陈子苏笑道:“他就是去也顶不上什么用处,翼虎虽然勇猛,却欠缺智慧,他比焦信所差的又何止万千。” 我低声道:“难道陈先生想去” 陈子苏笑着摇了摇头:“工作最近操劳过度,有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被你忘掉了。” “谁” 陈子苏喝了一口参茶,缓慢道:“燕国相国高光远” 我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前额:“不错我怎么将他给忘记了以高光远的老奸巨猾,的确是辅佐焦信的绝佳人选。” 没想到陈子苏又摇了摇头:“公子若是让高光远去监军,焦信心中会怎么想他一定以为公子对他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样反而弄巧成拙。” 我此时方才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子苏道:“高光远的儿子高晗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青年将领,公子既然可以给焦信机会,为什么不能给高晗一些机会更何况高晗对当地的地理环境,和军事配备要比焦信熟悉得多,这样做一来显得提携了高晗,高光远的面子上自然也感到光彩,以他的脑筋,一定清楚公子让高晗去,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我频频点头,由衷赞道:“陈先生甚知我心。” 陈子苏笑道:“公子不必夸我,这主意是许武臣想出来的,焦将军死后,燕国驻军守将出现空缺,我们几个商量过了,整个大康现在最适合驻守那里的将领就是焦信,不过至于他能不能担当这个重任,还要看他自己接下来的表现。” 我充满信心道:“焦信绝对可以胜任此职。” 陈子苏道:“他所面临的绝对不仅仅是大康的子弟兵,驻扎燕国的大军由多方人员构成,彼此之间的关系相当的复杂。焦将军昔日以仁德治军,而焦信向来是从严治军,父子两人的方法全然不同,我们几个这几日都在为此事忧虑。还是许相国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高光远最擅长的就是阴谋诡计,即便是公子不让他去做,他也一定会留意收集焦信的过失与差错。” 我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最了解高光远的还是许武臣”: 第一百八十一章【权衡】 陈子苏微笑道:“许相国虽然和高光远不合,可是两人对对方都极为了解,公子当初不是看在两人的这曾关系上,巧妙的将他们安排到各自合适的职位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其实陈子苏的很多念头都和我不谋而合,我这段时间情绪实在太过低落,很多事情无暇去想,也懒得去想,颇有一些顺其自然的味道。 陈子苏道:“公子是不是已经决定前往燕国,亲自处理焦将军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我和焦大哥相交莫逆,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燕国走一趟,再说,焦信的事情还是由我亲自宣布为好。” 陈子苏道:“公子最近心情郁闷,前往燕国去散散心也好。秦国虽然和东胡交战正急,对我方却是一个大大的良机,完颜将军坐镇秦国,十三万大康精兵实际上已经掌控了秦国的大后方,秦太后生死未卜,现在秦国的政局乱成一团,无论是臣子还是皇族,没有任何一人拥有力挽狂澜的能力,秦国败亡的命运已然注定。东胡发起的这场战争最终必然会以两败俱伤而告终。双方的国力自此便会一蹶不振,北胡和大康可坐收渔翁之利。不过”陈子苏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 我已经猜到他的心意,他定然是在担心拓拔醇照因此而坐大。 我低声道:“在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兼顾胡部的事情,拓拔醇照若是真的有那个本事,他便趁机将东胡吞并,实现胡部的重新统一。” 陈子苏叹道:“这样一来,拓拔醇照就会变成公子最危险的敌人。” 我点了点头道:“两者不可兼顾,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问题是将康、秦、燕三国的疆域统一起来,向南以汉、晋等国隔江相抗衡,往北与北胡以阴山为界,重新圈定大康的边界。” 陈子苏道:“东胡疆域广阔,北胡想在一时间攻占所有的土地,也非易事,公子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加快发展。” 我深有同感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拓拔醇照想将东胡迅速拿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东胡身后,还有对这片疆土窥伺已久的高丽。” 陈子苏微笑道:“相比我们拿下秦国而言,北胡所要面临的困难要大得多。不过拓拔醇照乃是一代枭雄,他不会放过这个qb5难逢的良机,吞并东胡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至于高丽,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低声道:“眼前虽然是交战之机,对公子来说却是最为轻闲的时候,公子何不趁着现在,好好的调息修养,秦国方面的计划已经实施。战事拖得越久,对我们来说就越是有利。秦国不比燕国,疆域广阔,百姓众多,唯有蚕食之计方为上上之策。而这便需要公子有足够的耐心,随着战争的进程日久,秦国的国力会逐日变得衰败,而他们对大康的依赖也会变得越来越重,等到战事停止之日,他们便会在无形之中成为大康的附庸,到时候,即便是公子不想要秦国,秦国也无法离开你了。” 我不由得响起晶后,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的进入秦国内部,是她一手将这份厚礼馈赠给了我。 陈子苏看到我神情黯然。知道我定然是想起了忧伤之事,轻声开解我道:“有些事情,公子终须放开,现在你乃是这大片土地的真正王者,若是终日沉浸在低沉的情绪之中。绝非大康之幸。” 我淡然笑道:“这才是我原来的陈先生。”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有没有想过或许改变的不是你身边的人” 我内心微微一震,他的潜台词是改变的就是我自己,可我却为何没有这样的感觉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确很多,额的身份地位也在发生着变化,我在潜意识之中将最近抑郁的心情归结于身边的种种不幸,可是陈子苏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和昔日不同,或许是我自己没有适应这种变化。 我缓缓放下茶盏:“看来我是应该出去走走,暂时忘记身边的这些事情,找回原来的自己了。” 陈子苏笑道:“子苏相信,公子不久之后,便会恢复到昔日那个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王者模样。” 他喝了口参茶又道:“公子委托我选定新宫地址的事情,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接手者。” “哦”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猜到,他所说的一定是诸葛小怜。 “诸葛先生在这些方面的造诣,远非子苏能及,我已经让人将这件事知会给他,想来他不会推辞的。” 我笑道:“诸葛先生正在帮我组建机甲军,大康和燕国北部的长城工事也由他统一筹划,你将这件事情推给他,他回头定然要怪我贪图享受,不思进取了。” 陈子苏哈哈笑道:“百姓讲究安居乐业,帝王何尝不是如此,现在公子虽然王妃众多,可是身边却没有人相伴,终日落寞寡欢,等到新宫建成,诸位王妃能够朝夕相伴在公子身边,想来公子的烦恼也会少去许多。”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左玉怡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陈先生,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左玉怡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陈先生,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陈子苏道:“公子请说。” 我低声将左玉怡的事情告诉了他,最后又道:“我有意将左玉怡收入宫中,陈先生以为这件事如何” 陈子苏皱了皱眉头,果断的摇了摇头道:“公子,此事万万不可” 我知道他或许会反对,却没有想到他会反对的如此坚决,有些奇怪道:“为何不可” 陈子苏道:“首先,这左玉怡乃是左逐流的女儿,左逐流犯下忤逆之罪,当初如果不是公子法外开恩,这可是诛连九族的罪行。虽然没有追究他子女的责任,可是左氏的奸恶之名,早已传遍大康。其次,正如公子所说,左玉怡有刻意接近公子之嫌,公子亲手将左逐流赐死,对她来说,你是她的杀父仇人,虽然不排除她一心侍奉公子的可能,公子也要想到,她或许想趁机接近公子,伺机对公子不利。” 我心中暗道:“若是左玉怡真想害欧文,她的机会应该很多,为何当初没有对我下手呢” 陈子苏道:“公子有没有想到,当初纳妃之时,左玉怡和王妃娘娘乃是后选的两名佳丽。当初公子选王妃而舍弃左玉怡,现在你却有要将她收入宫中,王妃若是知道此事会作如何感想左逐流生前和翼王势不两立,若是你坚持将他册封为妃,翼王又会怎样想呢”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 陈子苏道:“保住她兄妹三人的性命,已经是对他们的最大恩德。左玉怡若是真心感悟此事,他就不应当向公子提出名份之事,安安份份的守在公子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淡然笑道:“陈先生误会了,玉怡并没有让我娶她,只是我想对她公平一些而已。”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公子想对她公平,还是想对王妃公平,其中的厉害,还是公子自己选择吧。” 其实陈子苏说完这些话之后。我便打消了将左玉怡纳入宫中的念头,有些事情注定无法两全,日后我想法在感情上多多补偿她一些便是。 陈子苏说得不错,安居方能乐业,在我情绪最为低落的时候方才发现,我的爱妃们全部不在我地身边,本来和我倾诉衷肠的珍妃,此刻刚好前往法严寺颂经。 自从歆德皇死后,我越发受不了宫内的压抑肃穆的气氛,如果继续呆在这座皇宫之中,早晚我会疯掉。 晚饭以后,我叫上车昊随同我一起前往回龙院。 走入回龙院那条幽深的小径,感觉到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不知道那棵古槐究竟有没有左玉怡所说的神奇功效,总之来到这里的确可以暂时忘记宫中纷繁的事务。 车昊低声提醒我道:“左小姐未必会在这里呢。” 我笑道:“我只是过来走走,如果她不在,我们权且当作是出来透透气,散散步。” 来到回龙院前,却见院门虚掩,我心中不觉一喜,看来左玉怡果然还在这里。 车昊本想随我进去,我挥手阻止他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有需要,我会喊你们进去。” 车昊只好点了点头,提醒道:“公子凡事都要多加小心。” 走入院内,却见左玉怡独自坐在那棵古槐树下,圆木桌上早已摆好了酒菜,她美眸凝望那棵古槐呆呆出神,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我来到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左玉怡娇躯一震,霍然转过身来,美眸之中顿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站起身,不顾一切的扑入我的怀中,紧紧搂住我的身躯,满是泪水地俏脸紧紧贴在我的脸庞上:“我以为你再不会回来了”也许是心中太过激动,她的娇躯不住瑟瑟发抖。 我笑道:“我何时说过不来了” 左玉怡泣声道:“你那日离去之时说过,第二日便来看我,可是我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还是不来玉怡在这里已经等了殿下四天了”她心中一酸,伏在我的怀中轻声啜泣起来。 我吻了吻她的俏脸,只觉她的肌肤烫得有些吓人,摸了摸她的额角,触手滚烫无比,我关切道:“你生病了” 左玉怡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见到你回来我”话未说完,她已经晕厥了过去。 我慌忙唤来车昊等人,让他们去附近请来大夫。 那大夫切完脉,摇了摇头。 我看到他这般神情,心中一阵骇然,这上苍不会待我如此残忍吧,若是左玉怡的如花生命也被夺去,我我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大夫咳嗽了两声,方才慢条斯理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受了些风寒,加上她连续几日都没有睡过,身体过于疲惫,才会昏倒。我给她开上两付药,调剂几天就会没事的。” 我这才放下心来,让车昊随着那大夫出去开药。 自己来到左玉怡地秀榻旁坐下,看着她略显苍白的俏脸心中不禁一阵愧疚,我自己都不记得当初答应过来看她的话,可就是这样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让这个痴情的女子一直等候到今日,算起来她应该四天四夜没有合眼了,即便是铁打的汉子都熬不住,更何况她一个柔弱女子呢 我伸出手去,为她拢好额头的乱发,此时左玉怡发出一声幽然的叹息,缓缓睁开双目,看到我在身边,她紧紧抱住我的臂膀,螓首在我的身边:“殿下,我该不是做梦吧” 我笑道:“傻丫头,你当然不是做梦” 左玉怡挣扎着坐起身来,轻声道:“我去为殿下准备酒菜” 我按住她的香肩,强迫她重新躺下,温柔道:“你放心,那些事情我早已交给手下人去做了,你今天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陪我说两句话儿。” 左玉怡怯生生道:“玉怡实在没用,为殿下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她体质虚弱,俏脸因为发烧而变得绯红,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俏脸:“若是我今日不来,难道你还要等下去” 左玉怡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虚弱,可是其中透出无限的坚强:“太子一日不来,玉怡便会在这里等上一日,太子若是永远不来,玉怡便会在这里等上一生” 我心中不觉一颤,她对我竟然如此情深,我岂可再伤害这痴情女子,大手悄然伸出锦被之中,温柔抚摸在她发烫的之上。 左玉怡发出一声慵懒的呻吟,轻声娇嗔道:“殿下你还要趁人之危吗” 我和焦信并辔而行,在前往燕国的管道之上,焦信身着重孝,随同他一起前往的还有十二名年轻将领,都是当初在秦都将军村和他一起的儿时玩伴,没想到果然应了将军村的名字,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出类拔萃的青年将领。 唐昧和焦镇期情同兄弟,已经先行前往燕国去安排丧葬的事情,仇恨留守在康都,我带上阿东和狼刺随行,因为这次不少和焦镇期交好的将领和大臣都委托我们带上他们的祭品,竟然有十二车之多,随行武士也达到了一千五百人。 刚刚走出长亭之外,天空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焦信恭敬道:“太子殿下请回到车内休息,以免沾染风寒” 我淡然笑道:“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羸弱吗这点风雨我还经受得住。” 焦信见我坚持只好作罢,让武士为我取来防雨披风,我刚刚穿好披风,那雨便下得打了起来。雨点密集的垂落着,看不清一条条的雨丝,在视野中只是一片片,一阵阵,地上反射起无数的箭头,房屋上落下万千条瀑布,几分钟天地已经分不开,就像一条河流从空中往下流淌,而地上也是沟壑横流,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水的世界。 阿东和狼刺纵马来到我们身边,狼刺大声道:“主人雨越下越大,我们需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等雨小些再走”因为风雨声太大,虽然近在咫尺,他也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呐喊。好让自己的声音不被打断。 我毅然摇了摇头,我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每个人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将时间拖延在路上。 一直没有表态的焦信低声建议道:“太子殿下,狼刺说得对,如果我们坚持赶路,定然会有不少士兵因为淋雨感染风寒,到时候我们行进的速度反而会变得更慢。 我回身看了看风雨中踯躅行进的队伍,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 我们在前方一座废弃的土庙中歇息,众武士将大殿收拾干净,为我们在避雨的一角生起火堆。我和焦信等人在大殿歇息。还有部分士兵在外面的围廊避雨,余下的士兵就在院落之中搭起油布帐篷,暂时歇息。 狼刺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粥端到我的面前:“主人,先暖暖身子“ 我结果银耳粥,正要饮用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阿东慌忙出门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过多久,便返回大殿,向我道:“主人。士兵们在后院发现了一个生病的女尼,看她的样子,显然已经病得爬不起来了。” 我低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带随对的太医去给她看看。” 阿东道:“柳大夫已经去了。” 我想了想又道:“你找两名武士,在大殿中拾掇出一片地方,让那位女尼在这里休息吧,外面人多眼杂。她虽然是出家人,可毕竟是一个女子,毕竟有所不便。” 阿东道:“主人放心,我这就去做。” 那生病的女尼年纪尚幼,柳太医为她诊断之后。确诊乃是感染了风寒,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找出草药在殿内煎好,喂她服下,那小尼姑仍然没有力气,因为发热的缘故,身体不住的颤抖,我让人那拿来被褥为她盖上。 那小尼姑此刻头脑情形了一些,环视周围,目光最后落在我的身上,一双明澈的大眼睛顿时睁大,激动道:“你可是大康太子龙胤空” 狼刺听到她直接呼喊我的名字,慌忙斥道:“胡闹,太子的大名岂是你能随便叫得的”他这样一说等于间接的承认了我的身份。 那小尼姑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来。 我心中倍感惊奇,这小尼姑何以会认得我当下和颜悦色道:“小师父认得我吗” 那小尼姑轻轻点了点头,挣扎着跪倒在我的面前:“弟子仪缘参见主人” 我不觉一怔,这才认出眼前的小尼姑竟然是当初我在宣诗庵遇到秋月寒时见过。那时她跟随在圆慧和秋月寒的身边,如今秋月寒早已辞世,圆慧也已经前往晋国清蜀山搭理缥缈阁,却不知她因何会流落到这里 仪缘道:“主人不计得我了吗” 我微笑道:“怎么会呢圆慧师姐她还好吗” 仪缘点了点头,她轻声道:“师姐让我和仪卓师姐两个来大康寻找主人可是不曾想,途中我和仪卓师姐失散了,我找不到她,偏偏又生气病来,只好找到这间土庙暂时休息,可是没想到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发沉重。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主人,恐怕我要辜负师姐所托了” 我轻声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听听。” 仪缘看了看周围,周围的武士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走到一边。 我心中暗笑,这小尼姑居然还有几分防人之心。 仪缘低声道:“主人难道忘了,每年的六月初六,是我们缥缈阁参见神光得日子,你不是答应师姐要亲自前往清蜀山,主持参拜大典的吗” 不是仪缘提醒,我几乎淡忘了这件事情,今日已经是五月初一,算起来距离参拜之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仪缘见我默默不语,以为我不愿前去,急切道:“主人,此事关系缥缈阁的百年基业,你一定要去啊” 我淡然笑道:“你安心养病,我现在有要事必须入燕,一切等到我们抵达燕国再说。” 仪缘还想说什么,我挥了挥手,转身向自己歇息的位置走去。 我拿出那枚碧玉指环。透过它向前方的篝火望去,却见其中霞光流动。隐约有一条火龙来回游走,仿佛随时都要盘旋而出。秋月寒临终前向我的嘱托仍然历历在目,可是我现在事务缠身,如何能够前往清蜀山处理缥缈阁的事情,更何况清蜀山地处晋国,就算我马不停蹄的前去,也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当初答应秋月寒的时候,并没有细想自己日后所要承担的责任,看来这次不得不要辜负她了。 窗外雷声隆隆,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今天很难继续我们的行程。我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盖上毛毯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却总是想到秋月寒那张苍白的俏脸,她的目光鄙夷的望着我:“胤空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现在又是如何做的”我拼命想将她的影子从脑海中摒弃出去,醒来已经是一身冷汗。 外面此时雨已经小了一些,焦信指挥众将士整理车马,准备继续出发。 我让他为仪缘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他一路向燕国而去。 刚刚进入燕国境内便遇到高光远派来接应的队伍,这次仍然是高晗带队,高晗这段时间在燕国东北部统军,能力卓著,在将士之中的声誉很高。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焦信相见,焦信平定大康南疆的伟绩早已传遍了天下。现在可谓是声名卓著,加上他即将担任燕国驻军统帅之职,在他人的眼中,焦信已经成为我手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高晗为人颇有其父的风范,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越发显得机警含蓄,处事为人谦和,对待手下宽容,和向来严厉的焦信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将领。 借着这个机会我仔细观察了两人,焦信因为丧父之痛显得落寞寡欢,自从接手过高晗的问候之后,便很少和他人交谈。 高晗与之相反,他很快便和我们这次前来的将士打成一团,喝酒聊天,相处融洽,在处世方面的确有他的长处。 夜晚露营的时候,高晗来到我的身边,见礼之后,将今日燕国的情形详细的向我汇报了一遍。他所说的事情,我多数都已经派人了解过,是以并没有赶到太多的惊奇。 我折断一根枯枝扔入篝火之中:“焦将军遇害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眉目” 高晗道:“这件事情十分的蹊跷,焦将军巡视居然越界,而那个负责领路的向导偏偏又被射杀,我调查过其他随同焦将军巡视的将士,应该没有任何的嫌疑,不过整件事显然是一场预先策划好的阴谋,可惜那向导死了,很难沿着这条线索追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这段日子燕国驻军内部有什么反应” 高晗道:“太子殿下放心,一切都很平稳。”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想了想方道:“近日燕都之中有些传言,据说大臣和皇族之中,有人在密谋联手将大康的驻军赶出去。” 我冷笑道:“他们自然想这么做,有没有查出究竟是谁” 高晗摇了摇头道:“我爹爹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可是并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或许只是传言罢了。” 我拍了拍高晗的肩膀,站起身来,仰望黑沉沉的夜空,我兵不血刃的得到燕国的土地,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背后仍然存在种种隐患,焦镇期的死讯恐怕是一个导火索,我如果不尽快将局势稳定下去,将会面临那帮蠢蠢欲动伺机反扑的燕国皇族和旧臣的发难。高晗的这番话已经鉴定了我的信心,抵达燕都之后,我将会采用一系列的强硬手腕,威慑他们,让他们将刚刚萌动的谋逆之心收起。 高晗道:“太子殿下,听说焦信将军是前来接替焦将军的,不知这件事可否属实” 我点了点头转身道:“高将军以为如何呢” 高晗道:“末将不敢期满殿下,窃以为焦将军并不适合担任此职。” 我微笑着重新坐下:“把你的理由说出来给我听听” 高晗道:“我听说焦信将军的威名和功绩以久,也知道他是现在大康最为出类拔萃的将才,可是我也听说他对待手下冷酷无情,做事情太过自我,从来不听他人的建议。现在燕国驻军表面上平静如常,可是将士心中无不忐忑不安,若是由他担任统帅,以铁碗治军,势必让众多将士心生怨言。”他顿了顿又道:“焦帅生前,对待将士如同兄弟一般,为人宽厚,恐怕手下人早已习惯了他的做派,太子如今派了一个将军风格全然不同的将领,只怕” 高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只怕燕国驻军很快便会陷入麻烦之中。” 我笑道:“高将军,依你之见,什么人适合当这个统帅呢” 高晗道:“焦帅死后,高晗反复考虑过这件事情,驻守燕韩边境的大军意义非同寻常,既需攘内,又要安外,职责重大之极,统帅必须由大康的将领来担任,可是此人不但要有极强的领导能力,还需要了解燕国的内部情形,更需要宽厚仁慈。” 我禁不住大笑起来:“高将军以为现在的大康之中有没有这样的将领呢” 高晗点了点头道:“完颜王妃便是一个,只可惜她现在身处大秦。” 我笑道:“焦信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人际方面的确欠缺了许多。”我凝视高晗道:“所以我早已做好了打算,让你来出任副职,从旁辅佐他。” 高晗微微一怔。却突然双膝跪地道:“高晗请太子收回成名。” 我诧异道:“高将军为何如此说” 高晗道:“高晗不敢期满太子殿下,此前高晗前往来迎接太子之时,我父亲便交代我,若是太子让我出任副职辅佐焦将军,千万不可答应。”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高光远果然有几分本领,我任命高晗的消息除了陈子苏以外并无他人知晓,没想到他居然也能猜到。 我搀起高晗的肩膀:“你起来说话。” 高晗仍然坚持跪在地上道:“末将宁愿在沙场之上冲锋陷阵,也不愿在燕国驻军之中充当这个和事老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平逆】 我笑道:“谁说我要让你去当一个和事佬儿焦信虽然能力出众,可是毕竟年青气傲,不会和下属处理关系,你长于经验,加上在军中多年,对其中的规程有相当的了解,领兵作战方面由焦信为主,处理内部关系,斡旋将士感情的方面以你为主,你们两个互相取长补短,方能尽快帮我稳定燕国的局面,难道你不愿意帮我吗 高晗道:“不是末将不想为太子尽力,只不过” 我知道他心中定然是对焦信有所顾忌,微笑道:“你放心,让你们两个共同领军,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局面稳定下来,我自然会重新委派你们的职责。” 高晗默默点了点头,我的话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他自然不好继续推辞。 焦镇期的遗体早已运抵燕都,在将军府之中为他设立了令堂,我们一行抵达燕都之后,首先前往将军府吊唁。 高光远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处理这件事,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疲倦。 先行抵达这里的唐昧已经将焦镇期的身后事情安排妥当,只等我和焦信来到,便为他下葬。 我默默来到焦阵期的棺椁前,看着他的遗容,鼻翼一酸,禁不住落下两行热泪,想起昔日我们曾经并肩战斗的时光,很难相信他已经身故的事实。 我颤声道:“焦大哥我来看你了。昔日我们这么多地危险都挺了过来,可是现在你却”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声音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身边焦信扑到在棺椁前大声哭泣起来,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注意克制自己的感情,现在看到亡父的遗体,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悲伤。感情自然而然的流露。 唐昧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将猎天弓和一本兵法交道我的手中,颤声道:“这是焦大哥的遗物,据他身边的人说,他想将这两样东西还给公子。” 我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悲伤,猎天弓和这本由我亲自抄写的兵法,乃是我在大秦为质之时,和焦镇期初次相见所增的礼物,也是我们友情的见证,如今礼物仍在,可是故人却早已仙去。我拿起猎天弓恭恭敬敬的放在焦镇期的棺椁之中,英雄已逝,天下见还有谁能够配得上这把强弓 我将那本兵法一页一页的撕开,在焦镇期的遗体前焚化,心中默默道:“焦大哥,我定要查出害你之人,将他碎尸万断,以泻我心头之恨。” 离开灵堂,却看见高光远垂手立在院内,似乎在恭候我的到来。 我转过身,用衣袖试去脸上未干的泪痕,这才道:“高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高光远低声应了一声,请我来到东边的厢房内坐下。 我料到他找我一定和高晗的事情有关,率先开口道:“我已经决定让焦信和高晗两人合作统军,高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异议” 高光远道:“微臣不敢,犬子能够得到殿下的重用,乃是微臣祖上修得的福气,臣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焉敢提出什么异议。” 我心中暗笑,这高光远狡猾之极,知道已经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不如顺其自然,愉快的接手我的任命。 高光远道:“臣之所以请殿下来此,是有要事相商。“ 我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香茗饮了一口。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今日燕国境内的百姓对大康的敌对情绪日增,自从焦帅死后,已经发生数起攻击大康士兵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我却从未听人说过。 高光远道:“虽然事情很快平息下去,没有造成任何重大的损失,可是苗头总有些不对。” 我冷冷道:“这种事情何必挂在心上,抓住一个便杀调一个,让其他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快便没有人再敢生事。” 高光远道:“我是担心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 “有没有查到什么” 高光远叹了口气道:“回太子殿下,我至今仍然没有什么眉目。” 我不耐烦的站起身来:“这件事情还是等到焦将军的葬礼之后再说,你调查一下,燕国的皇族和旧臣之中,什么人有作乱的可能。” 高光远连连点头,他又道:“太子殿下的行宫便安排在卢氏行馆。” 看来燕都的事情远远比我所想象的更加复杂,高光远颇为知道我的心意,将卢氏行馆已经修整一新,让我惊喜的是,我的三位爱妻谷纤纤、阿依古丽和拓拔绿珠都在这里静候我的到来,这份久别重逢的温馨是我心底最为渴望的。 三位娇妻将我迎入房中,纤纤已经从丧父之痛中摆脱了出来,阿依古丽变得越发的美艳,一口标准的汉话丝毫没有异族的口音。变化最大的还是摇数绿珠,她已经成年,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躯曲线玲珑,肌肤滑腻如脂,和昔日那个小女孩全然是两副模样,唯一未变的是她娇柔的样子,见到我,便腻在我的怀中,惹得纤纤和阿依古丽都有些嫉妒了。 我笑道:“绿珠,你怎会来到这里” 绿珠道:“上次几位姐姐都前往康都去看你,而我因为要送嫂子前往乌库苏,所以未能成行,前些日子,她们返回绿海原之后,和我说了你的事情,每人都说你并不开心,我便恨不能马上飞去康都陪你,可是你偏偏又去了大秦。” 我怜爱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 绿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焦大哥的死讯传出,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由我代表几位姐姐前来,一来为了吊唁焦大哥的亡灵,二来也是为了见你。” 阿依古丽轻声道:“绿珠,你莫要只顾着腻在胤空的怀中,她刚刚长途跋涉而来,还未来得及歇息呢。” 我笑道:“不妨事,你们都坐在我的怀中,我也禁受得住” 谷纤纤娇柔笑道:“相公难道还看不出,我们两人已经开始嫉妒这小妮子了。” 绿珠笑着起身道:“你们不用嫉妒,在相公的心中,我们的位置没有轻重之分,我去厨房为他准备晚宴,你们配着他好好亲热吧。” 谷纤纤也站起身来:“我去帮你” 阿依古丽轻声道:“还是我去吧,相公许久没有品尝过北疆风味的饮食,今天我们两个下厨,纤纤姐姐和他好好说说话儿。” 我笑眯眯望着两女出门,这才拉着纤纤在我身边坐下,握住她柔荑轻声道:“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纤纤点了点头,轻轻抚摸我的面庞。怜惜的说道:“胤空,你瘦了许多。” 我楼主她的纤腰:“这段日子我的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虑自然多了一些。” 纤纤柔声道:“我明白你此刻的心境,爹爹刚刚弃世之时,纤纤心中好不难过,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纤纤明白了一个道理,爹得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我终日以泪洗面,她一定希望我尽快从悲伤中摆脱出来,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 纤纤又道:“焦将军虽然已经为国捐躯,可是他也不希望你为他伤心,所以都在等着你重振雄风,回复往日的豪气。”她伏在我的胸前,双臂环围住我的身躯道:“你知不知道,你的悲伤便是我们的悲伤,你低沉的情绪让整个燕都的百姓都沉浸在压抑之中。” 我吻了吻纤纤娇嫩的面颊。其中的道理我全都明白,可是我却无法让自己摆脱这一连串的阴影。响起刚才高光远对我所说的话,我向谷纤纤道:“最近燕国的百姓有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纤纤秀眉微颦,想了想方才道:“你这一问,反倒提醒了我。最近燕国的百姓对康军,不再像先前那般热情,听说最近发生了几起争执,多数是由燕国百姓引起。” “哦” 纤纤举例道:“寻常的商品卖给燕人是一种价格,卖给康军便会是双倍甚至十倍以上的价格,有的商家甚至不愿做康军的生意,整个燕国之中弥漫着一种抵触情绪。” 我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初我利用燕国的百姓,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燕国的土地,如今局势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如果我不能及时处理好这件事,恐怕燕国刚刚稳定的局势又会动荡起来。 纤纤轻声道:“百姓往往是最无辜的,却又是最容易受到谣言蛊惑的,你千万不要将所发生的一切归结到他们的身上,找到幕后的始作佣者才是解决这件事的根本。” 我笑着跳起她的下巴道:“没想到,你的口吻越来越有领导者的风范。” 纤纤含羞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你这个太子爷的身边,当然也要学会一些权柄和手段。” 门外响起两串银铃般的笑声,却是绿珠和阿依古丽两个端着做好的风味小菜走了进来,两人打趣道:“姐姐又学会了什么手段,不如教教我们两个。” 我笑道:“等到晚上到了床上,让纤纤正式教给你们。”我这句话让三位美女脸上同时都是一红,同时啐了一声,三只柔荑分别拧住了我身体的不同部位,有些时候,多一个妻子意味着你要多忍受一份疼痛,不过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正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池水正暖,我惬意的躺在莲花池中,享受着三位娇妻为我轻柔的沐浴,我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这样全身心的放松了,只有在自己的家庭中才能够将紧绷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忘记政治上的重重纷争,忘记无尽的血腥与残酷。 绿珠生性顽皮,一边为我揉搓着肌肤,一边有意无意的挑逗着我敏感的区域,清澈的池水将我的反应暴露得一览无遗。 阿依古丽的俏脸率先红了起来,试图想用浴巾包裹住我这极不风雅的变化,却被我捉住小手,一把拉入怀中。阿依古丽发出一声娇呼,随之便被我突然进入的温度燃烧的娇躯颤抖了起来。 池水突然变得波涛汹涌,恰似我们汹涌澎湃的浓浓爱意,温馨久远,绵绵无尽 忘记忧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即便是能暂时的忘记,可是当你再度想起的时候,会感到更深的痛苦。 我默然伫立在焦镇期的墓前,突然发现人生竟然如此的短暂,昔日一个个鲜活的笑容,如今竟然逐一的离我远去,明日离开我的又将会是谁呢我不愿想像,也不敢想像。 我的三位娇妻静静将手中的白色百合花放在墓前,她们知道此刻最好还是不要打扰我。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阿东先行将她们送回府中,我坐在目前,深情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这是我亲手所书的墓志铭。 唐昧拿着酒壶来到我的身边,拿起三个酒杯,斟满三杯酒水,声音低沉道:“昔日我和焦大哥经常和公子一起饮酒,现在焦大哥却”她声音哽咽,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我端起其中的一杯酒,恭敬的洒落在黄土之上:“焦大哥,你虽然离开了人世,可是我相信,你的忠魂始终保护在我们的身边。”热泪同时涌出了我们的眼眶。 我和唐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昔日谈笑风生,纵情高歌的场面恍若重新浮现,我忽然感到焦镇期并没有离开我,他仍然守候在我的身边。 月明风高,夜风清冷,我和唐昧不觉间都有些醉意,远处忽然传来清越的马蹄声,在这静夜之中显得越发的惹人注目,我从声音中已经分辨出来的是一辆八乘马车,这是只有皇族才拥有的特殊权力,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前来 前方侍卫已经将来车阻拦,不多时狼刺前来通报:“启禀主人,燕国皇后凤媚前来吊丧。”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凤媚不去灵堂吊丧,直接前来焦镇期的陵墓,其中又有什么缘故次女留给我的印象相当的深刻,为人颇有心计,而且善于审时度势,此时的出现究竟是真心为了吊丧,还是为我而来 狼刺看到我并未表态,低声道:“主人,要不要我将她赶回去”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让她过来吧,既然是吊孝总是她的一番心意。” 狼刺转身去了,我忽然想起自从下葬以后,未曾见过焦信,他身为孝子,按理说应该守在父亲的墓前。 我向唐昧道:“福娃呢” 唐昧抹干嘴角的酒渍道:“焦大哥下葬以后,他便前往军机处了解驻军的资料,只等你明日宣布他的职位以后,便正式上任。” 我感叹道:“这孩子果然不同凡响。” 唐昧有些不满道:“即便是国事为重,也应该为焦大哥守灵七日之后再说。” 我拍了拍唐昧的肩膀道:“福娃对焦大哥的感情决不次于我们两人,他只是将悲痛埋在心里,你看到没有,自从来到燕都以后,他几乎衣不解带的守候在父亲的棺椁旁,这足以证明他的孝心。” 唐昧道:“但愿他如你所想。” 身后传来一阵充满韵律的脚步声,我转身望去,却见燕国皇后凤媚身穿一身黑色长裙,娉娉袅袅向陵墓的方向走来,次女的确是一个风化绝代的尤物,一袭黑纱丝毫掩饰不住她曼妙玲珑的娇躯,一步三摇,臀波乳浪,春意扑面而来,难怪当初高光远要对她下手。 凤媚向我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娇柔道:“凤媚参见太子殿下”眼角儿充满媚意的向我瞄了一眼。 我淡然笑道:“凤媚皇后何须如此客气,依你的身份,原该是我向你行礼才对。” 凤媚幽然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就莫要取笑凤媚了。”她将手中的一捧雏菊放在焦镇期的墓前,黯然道:“想不到焦将军这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就这样被屑小之辈所害,真是让人伤感不已啊” 她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脂粉香气,顺着夜风悄然潜入我的鼻息。的确是一种不小的诱惑。 凤媚主动提出道:“太子殿下可愿陪凤媚向前方走两步吗” 我知道她有话想向我私下说,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向前方走去。 凤媚道:“自从太子殿下抵达燕都,凤媚便想去见你,只可惜高光远那个贼子始终在场,凤媚出现略有不便。” 我心中暗笑,凤媚当初被高光远强奸,要不是我出手阻止,高光远恐怕还会做出更为不敬的事情来。从这件事上来说,凤媚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 我笑道:“凤媚皇后难道对我还不信任吗,我说过的事情,想来高大人不敢违背。” 凤媚眼波流转,娇声道:“所以奴家一直都感激得很呢,无论太子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奴家都心甘情愿。” 我淡然一笑。这女人的城府和心机果然深不可测,以她的身份纵使已经亡国,也不必用这种手段来接近我,更何况自称奴家。 凤媚道:“凤媚此次前来,是想提醒太子殿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皇后尽管明说” 凤媚向周围看了看,我们距离坟冢已经很远,她伸出纤手握住我的大手,我心中不禁一怔,她不会大胆如斯,在荒郊野外便想勾引我吧 凤媚低声道:“皇族之中有人密谋造反” 我虽然早有心里准备,此刻也不禁心跳加速,压低声音道:“皇后是否已经知道详情” 凤媚点了点头道:“维功王李兆宇、秋志王李兆齐共同策划此事,他们曾经找过我。言语之中流露出想扶持我儿子国照成为燕王的事情,我故意搪塞将这件事给敷衍了过去。” 我冷冷道:“皇后,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你没有证据,恐怕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凤媚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会有什么证据不过我今日之所以来,是因为关心你才那么做,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她情急之下妙目微微有些发红。 我故意试探她道:“这件事我会好好的查清出,如果一切属实,我决不会亏待皇后。”我沉吟了一下方道:“国照今年应该有十四岁了吧,等到此事过后,我立他为燕王如何” 凤媚一张俏脸变得煞白,她突然尖声叫道:“龙胤空,你当我是什么难道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自己吗”她转身向坐车走去,再不向我看上一眼。 我被她刚才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过了许久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难道你果然不是为了自己吗” 凤媚告诉我的事情,我当然不可全信,可是又不可不信,处理这种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对质,当晚我便让焦信将维功王李兆宇和秋志王李兆齐分别抓了过来,由我亲自问训。 提审维功王的时候,秋志王被关押在一旁的房间中,事先我已经了解过,维功王为人懦弱,加之生性善变,从他打开突破口应该相对容易得多。 维功王李兆宇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将他抓了来,燕国虽然已经实际在我的掌控之下,可是李兆宇这帮落魄皇族,仍然有着相当的架子。 我微笑道:“赐坐” 李兆宇冷冷道:“太子殿下深夜将本王抓到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我呵呵笑道:“王爷真会说笑话,我明明是让他们去请你,何以会用抓这个字眼” 李兆宇冷笑道:“太子殿下的笑话比我说得要好得多,本王外袍都没有来得及穿上,便被这些士兵给押了过来,天下间还有这样请人的道理吗” 他缓缓在锦团上坐下,目关望向门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微笑道:“其实今晚我找王爷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最近燕国百姓和康军之间频频发生不快的事情。” 李兆宇笑道:“本王虽然挂着一个王爷的头衔,可是早已不过问朝政,太子殿下恐怕找错人了吧。” 我向焦信悄然使了一个眼色。 焦信挥了挥手,此时门外一名武士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走了上来。李兆宇放眼望去,那头颅正式为他看门的奴仆,他骇然道:“你你们” 我笑道:“王爷不必惊慌,这头颅的主人,刚才辱骂焦将军。”我伸手指了指焦信道:“这位焦将军是我刚刚委任的燕国驻军总指挥,一个小小的仆人,居然如此犯上,我只好代你惩戒一下他,王爷以为他该不该杀” 李兆宇一张面孔变得煞白,他终于开始意识到今晚事情的严重性,咬了咬下唇道:“该杀” 门外又连番的想起了几声惨叫,李兆宇额头冷汗不断的渗出,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我。 我微笑道:“王爷,我请你来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是你内宅的家属好像有些不懂事,以为我要害你,有些人甚至辱骂到了我的头上,你以为他们该不该杀呢” 李兆宇身躯一软,瘫倒在座椅之上。 我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李兆宇,我对你怎样” 李兆宇吓得一下从座椅上跪倒在地,刚才的那点威风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颤声道:“太子殿下你你对小人好得很。”一会功夫他从本王变成了小人了。 我冷笑道:“既然对你好得很,你为何私下密谋背叛我,想重新扶植新王” “我没有” “呵呵你以为秋志王李兆齐的嘴巴会比你还严吗” 李兆宇的心里防线彻底被我击溃,他骇然道:“太子殿下,小人冤枉啊,都是李兆齐逼我的,他他和虎承军将领杜庆丰密谋造反,非要将小人拉进来,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我” 我也没有想到轻轻松松将实话从他的嘴里诈了出来,转身向焦信道:“将李兆齐那个混帐给我带出来” 四名武士押着五花大绑的李兆齐从旁边的房门中走了出来,李兆齐的嘴中被塞了布团,他虽然不能说话,可是刚才李兆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脸色涨得铁青,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今日绝难逃一死。 我示意武士拉开他口中的布团,李兆齐破口大骂道:“李兆宇,你果然是个废物,我瞎了这双眼会叫上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维功王此时方才知道刚才被我设计,神情沮丧到了极点。 李兆齐显然要比维功王有骨气得多,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胤空,你不过是想对我李氏一门赶尽杀绝。” 我冷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李兆齐大步向前走了一步,怒吼道:“你杀了我们两个又如何你以为千千万万的燕国百姓会心甘情愿的追随你吗,做梦” 我平静的注视着李兆齐的眼眸,从他的眼底深处我并未找到任何的恐惧,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我冷冷道:“我待你们这帮皇族不薄,为何还要背叛我” 李兆齐哈哈大笑道:“被判你这燕国的天下本来就是我们李家的,若不是你利用奸计害死了我的皇兄,篡夺了我们的江山,现在的燕国还是我们李姓的天下你只不过是一个窃贼而已” 焦信怒吼道:“混帐东西” 我挥手制止了焦信,凝视着李兆齐道:“有件事我想问你,焦将军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兆齐冷笑道:“你以为你任何事情都可以知道对不起,这天下间,你办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会告诉你”他得意的大笑起来。 焦信的眼眸中然手着仇恨的火焰。 我叹了口气,转向焦信道:“如果我将他交给你,你有没有办法查出你爹得的死因” 焦信重重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我会将他浑身上下的骨骼一点点敲碎,用尖刀一点点剔除他的皮肉,最后才刺瞎他的双眼,让他亲眼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状。” 李兆齐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似乎焦信的话对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维功王李兆宇早已被焦信的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屎尿齐流,秋志王选择他作为合作的对象当真如他自己所说,是瞎了眼了。 我点了点头,向焦信道:“就按照你的方法,我今晚一定要知道答案” 焦信缓步走向李兆齐,早有两名如狼似虎的武士将李兆齐掀翻在地,拉住他的双臂,让他十指摊开平放在地上,焦信拿起铁锤,字字啼血道:“我爹爹是不是你所害” 李兆齐哈哈大笑,笑声嘎然中止。 焦信挥动铁锤狠狠的砸在他的手指之上:“说”铁锤在疯狂的飞舞,李兆齐几度昏迷,又几度被冷水泼醒过来,十根手指,脚趾早已是鲜血淋漓,不少侍卫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将头垂了下去。 我的目光始终注视在李兆宇的脸上,李兆宇的一张面孔完全失去了血色,每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都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坎之上。 焦信忽然扬起血淋淋的铁锤,怒目望向李兆宇,李兆宇吓得大叫一声,骇然道:“焦焦将军是是他和杜庆丰联手杀害的” 焦信怒吼一声,挥动铁锤狠狠的敲击在李兆齐的股骨之上,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再度响起,李兆齐惨叫了一声,再度昏迷了过去。 我缓缓站起身来:“李兆宇,我只给你一个机会,交代出所有参与谋反的人员,若有丝毫的欺瞒,你的下场会比李兆齐凄惨的多。” 我缓步走到庭院之中,仰望黑沉沉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焦信悄然来到我的身边,声音嘶哑道:“太子殿下,应该拿他们怎么处置” 我在夜空中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一颗星辰,疲惫的闭上双眼,良久方道:“杀无赦”: 第一百八十三章【月缺】 我握住她的柔荑,转过身,深吻在她的香唇之上:“遇到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阿依古丽冰蓝色的美目荡漾着柔情蜜意:“龙大哥,要是你能永远守在我们的身边该有多好” 我拥抱着她丰盈柔软的娇躯,心中一阵歉然,对她们来说。她们的世界只有我一个,而我的心中不但拥有她们,还有一统天下的宏图伟志,我对她们的确有些不够公平。我低声道:“我终日忙于国事,冷落了你们,你怪不怪我” 阿依古丽温柔的摇了摇头:“完颜姐姐曾经说过。我们爱的是一个王者,所以我们必须耐得住寂寞,而且我坚信,龙大哥很快便可以结束这乱世纷争,到时候,你便可以和我们朝夕相处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为了我诸位娇妻的这番深情,我也要尽快的结束这四分五裂的乱世,将中原的江山重新统一起来一夜动荡,满城萧条,即便是正值夏日也掩不住其中悲冷凄凉的味道。在我的授意下,但凡涉及密谋的官员全部拿下,至于涉及其中的皇族,就地正法,一个不留。整个事件之中被杀的燕国皇室人员达到七十九人之多,涉案的大小官员也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三十二人。当然其中有不少是被李兆齐故意诬陷在内。对于官员我的手段相对来说比较温和,将这些人交由高光远彻查到底,只要不是和谋逆之事有直接关系,便既往不咎。 此举彻底摧垮了燕国旧日的体制,皇族的力量被我利用这次事件全部瓦解肃清。 三日之后。燕都重新恢复了当初的宁静,一切看来仿佛从未发生过,可是就在这平静之中,早已完成了两国的彻底融合。 我在焦信和高晗的陪同下来到燕国皇宫,这次前来的目的是面见凤媚皇后,也是为了将这两个控制燕国兵权的大将介绍给傀儡皇帝。 对于燕国的这个傻子皇帝我没有太多的兴趣,现在的他更是有名无实,我之所以没有连他一起杀调,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更为合适的顶替者。 皇宫内的每一个宫女太监对我都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和敬畏,他们心中清楚,我才是这座皇城的真正主人。 凤媚静静坐在御花园若水亭中,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的内心颇不平静。 她远远便看到了我,想要露出笑容,可是总显得有些僵硬,直到我来到她的面前,她的笑容才算勉强的绽放开来。 “太子殿下”她的声音充满了疲倦,看得出,这两天她休息得一定不好。 我淡然一笑,在她的对面坐下,凤媚示意身边的宫女退到一旁,轻声道:“太子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我叹了口气道:“皇后的心情好像并不怎么样。” 凤媚眉目之中流露出一丝幽怨,她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这几日燕国皇族一个个被杀,有道是唇亡齿寒,凤媚也不得不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了。” 我呵呵笑道:“皇后又何必杞人忧天,这次若不是你提醒我,胤空又何以能够顺利解决这帮乱党。” 更慢每眸之中闪过一丝内疚的光芒,我心中一动,她定然没有想到我这次会采用如此强硬的手段,接着李兆齐兄弟的事情,将事端无限扩大,几乎将燕国皇室成员诛杀殆尽。若是知道有今日的结局,她或许不会向我吐露实情。 凤媚幽然叹了口气道:“凤媚不敢欺瞒太子,若是知道这件事会牵涉如此之广,凤媚决不会向太子吐露实情。”她美目之中充满懊悔的泪水:“现在我已经成了整个燕国皇室的罪人,是我害死了这么多得性命” 我低声道:“你并没有做错,若不是你将此事告诉我,一旦李兆齐兄弟举事,这场风波将牵涉得更大,死去的生命将会更多。” 凤媚含泪点了点头。 我又道:“皇后,我有意立你的儿子为燕王,费掉李国泰这个傻子。” 凤媚花容失色,环顾四下无人,竟然屈膝跪在我的面前,我慌忙将她扶起道:“皇后不可如此。” 凤媚情急之下,泪珠涟涟:“太子殿下,凤媚并未有任何开罪之处,太子为何定要置我母子于死地” “皇后何出此言” 凤媚道:“这燕王的名号意味着什么,天下人都心知肚明,自从先王死后,凤媚早已断了让儿子继承王位的念头,太子殿下若是当真可怜我们这几个孤儿寡母,就免去我们的封号,让我带着这双儿女隐居市野之中,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生。否则干脆将我们母子全都赐死算了,也好过这夹缝中求生的日子”说到动情之处,她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皇后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轻声安慰她道。 凤媚含泪抬起头来。 我微笑道:“这场风波过后,即便是我不说,所有的燕国皇族遗臣也会猜出,揭发这件事情的是你,你日后的处境定然不妙。” 凤媚点了点头。 我又道:“费掉李国泰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情,我不但要费掉他,而且要将燕都改为燕城。让燕国从中原版图上从此消失” 凤媚美目之中闪过惊恐的神情。 我微笑道:“你不必害怕,其实燕国早已名存实亡,我现在只不过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而已。” 凤媚道:“太子殿下既然决定费掉燕都,凤媚和我的这双儿女便成为庶民,还望太子殿下放任我们自行离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凤媚皇后,就算我放你们母子三人离开,那帮燕国皇族的余孽会放过你们吗” 凤媚俏脸苍白,黯然不语。 我此时方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我让国继任燕王自然有我的道理,他取代李国泰之后,我会马上费黩他燕王之位,让他前往康都做个异姓王,凤媚皇后意下如何呢” 凤媚颤声道:“太子殿下你你既然已经得到燕国的天下,为何还要我们母子入康为质” 我喟然叹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让你们去康都,并没有想去限制你们的自由,封王之后,你们会合寻常皇族一样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对你们来说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凤媚沉默良久,终于黯然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太子殿下心意已决,我们孤儿寡母也没有抗争的余地,一切听从太子的安排便是。” 我环视御花园,发现这里的草木显得有些杂乱,应该有一断时间没有清理。看来燕国皇宫也已经如同国运一样日渐衰败。 凤媚轻声道:“皇宫内的花匠也走了十有,现在只是一些宫人在修剪花木,所以这御花园也不复往日的景致。” 我点了点头,日后倒可以考虑将这里改建为我的行宫,若是有一日我能够统一八国,将他们的宫室和财富全部据为己有,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满足感。 凤媚似乎窥破我的心意:“太子拥有的权力越大,自身所承受的压力就会越大。” 我转过身,凝视凤媚充满忧虑的美眸,意味深长道:“在皇后看来,现在和燕王在世的时候究竟有怎样的不同” 凤媚轻轻咬了咬下唇,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许久方道:“大王在世之时,我虽然贵为一国皇后,可是却只是他的一个道具和玩偶,现在我已忘记了自己是什么皇后,我只是凤媚。 我万万没有想到凤媚会给我一个这样的答案。 凤媚微笑道:“只有经历过后才知道,权力和地位只不过是天边浮云。“ 我仰天发出一声长笑,转身向远方走去,世上还有什么比权力更为真实的东西凤媚不会明白,因为她永远不可能接触到权力的颠峰,更无法体会权力带给人的那种无尽的满足感。 回到卢氏行馆,却见到纤纤她们三个正在院落中和仪缘说着话儿,看到我回来,四人同时站了起来。 绿珠甜甜笑道:“我们正在听仪缘小师傅讲佛经呢,看不出她年纪这么小,佛法却是如此的精通。” 我笑道:“仪缘,你讲佛经可以,千万不要把我的爱妻们给说动了,若是她们都跟你遁入佛门,我绝对饶不过你。” 仪缘一脸惶恐之色:“主人,仪缘不敢” 阿依古丽来到我得身边,轻轻牵了我的衣袖:“看你这人,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我笑道:“跟她开个玩笑而已。”马上和颜悦色道:“仪缘,你的病是不是已经好了” 仪缘点了点头道:“多谢主人关心,仪缘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那就好”我点了点头。 仪缘道:“主人,我们何时启程”她这句话一出口,搞得三女都是一愣,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我。 我苦笑道:“仪缘,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事务繁忙,恐怕走不开,不如我修书一封,你带给圆慧师姐便是。” 仪缘听到我不愿前去,急得顿时流出泪来:“可是主人,这次观礼之事意义重大,你若是不去,我该如何向同门交待” 我叹了口气道:“你们先聊着,我还有正经事做”转身匆匆向书房走去,任凭仪缘在身后如何呼喊,我始终没有回头。 没想到这小尼姑竟然如此麻烦,我总不成将燕国的事情抛开,跟她跑到晋国去。 刚刚在书房坐下,谷纤纤便跟了进来,她伸手将书案上被我弄乱的书籍理好,轻声道:“仪缘年纪尚小,心底单纯,你即便是拒绝她,最好还是委婉一些。” 我苦笑道:“纤纤,你并不知道实情,她让我跟随她一起前往晋国清蜀山主持缥缈阁祭拜神光之事。” 谷纤纤笑道:“如此说来倒是一件好事,你最近情绪低落,心情不宁,最适合出去散散心,清蜀山不正是一个绝佳的去处吗” 我笑道:“那小尼姑不懂事,你怎么也陪着她荒唐起来了”谷纤纤柔声道:“胤空,现在燕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秦国和东胡的战事正处于相持阶段,其实你完全可以抽身离开一段时间。难道你现在果真是被地位所困,成为权力的奴隶了吗” 我内心猛然一震,正如谷纤纤所说,自己并非不能离开,而是被地位所困,难道我真的要成为权力的奴隶吗 谷纤纤指向门外道:“仪缘正在院中跪着,任凭我们谁人劝她,她都不愿意起来,她久病初愈,经不起这么折腾,你还是去劝劝她吧。” 我来到窗前望去,果然看到仪缘正在院中跪着,这小尼姑竟然如此倔强,大有不将我带到清蜀山誓不罢休的劲头,我心中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身为燕康的统领者,竟然要受到一个小尼姑的勉强,越是滑稽到了极点。 我重新来到仪缘的身前:“仪缘,你还是起来吧” 仪缘倔强的摇了摇头道:“主人要是不答应,仪缘便永远跪在这里。” 我笑道:“你想让我答应,也要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再说。” 仪缘惊喜的抬起头来:“主人答应了” 我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明日一早,我一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夜籁无声,我独自坐在书房之中,静静摩挲着手指上的那枚玉指环,秋月寒苍白的面容时刻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她曾经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我禁不住喟然长叹,没想到窗外同时响起了一声轻叹,我霍然惊醒。伸手握住案上地长刀,冷冷道:“什么人” 身后的窗格突然打开,一叶便笺飘飘荡荡向我的方向而来,我伸手抓住,猛然冲向窗前。向外望去,却见霜华满地,哪里还有任何人地影踪。 带着满腹地疑虑,我来到灯前,展开便笺,却见一行娟秀飘逸的小字映入我的眼帘欲救采雪,清蜀山巅。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书法造诣精深,对所看过的字迹过目不忘,这行小字虽然在刻意掩饰本来地字体,可是我仍旧能从行文风格中看到,这是轻颜所为,内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轻颜能给我传讯,想来应该无恙,可是她却为何不愿现身相见采雪有难轻颜传递给我这个信息究竟是真还是假 莫名的烦燥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月下一个纤弱的身影仍然跪在那里,仪缘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一定要等到我的确的回复。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回去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清晨我们便启程前往清蜀山” 虽然纤纤诸女一心想陪我前往清蜀山,可是我考虑到途中的重重凶险,仍旧婉言拒绝了她们的要求,这次毕竟是前往晋国,兴师动众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我仅仅带上阿东和狼刺,加上仪缘这个倔强的小尼姑,在六名顶尖武士的陪伴下前往晋国。 此次前往清蜀山的事情,我并未让太多人知道,对我来说,越少人知道这件事,我的行程就越安全,再者说,如果焦信、高光远等人知道我要前往晋国,一定会极力反对,所以我借口前往燕国各处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晋国与燕国只有十里不到的边境交界,确切的说,这一处交界,乃是晋、韩、燕三国交界之处,也是源河、泯江、陀罗河三条水域汇集到长江之处,此地被称为三江口,三江口也因为其特殊的地理风貌成为三国之间隐性的分界,它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我站在高崖上,遥望脚下,三条颜色不同地滔滔水流向东汇入长江之中,黄色的那条是陀罗河,它从西北部而来,带来燕康平原的大量泥沙。青色的那条是泯江,它来自南方的晋国,黑色的那条乃是源河,它来自西南边陲。三条或浊浪滔天,或清澈见底的河流融入长江宽广怀抱之中,便成为长江的一部分,水流被混合成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其中的区别和界限。 我不由得联想到眼前的八国,总有一日,我会将这分裂的中原大地重新统一成为一体。 仪缘在我身后声道:“主人,向右前方行走十里处有一个渡口,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这小尼姑倒是有趣,终日在我耳边催促加快行程,连给我欣赏沿途风景的时间都没有,生怕耽搁了膜拜神光的事情。 我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笑道:“估计我们赶到渡口也要天黑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便照你说得做,省得你这小丫头又说我故意延误时间。” 仪缘小脸一红,怯怯道:“仪缘不敢。” 阿东几个也笑了起来,带着单纯的仪缘的确给我们的旅程增加了不少乐趣。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等我们来到这个名为无舟渡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渡口残破不堪,竟然还悬挂一盏渔灯,一位驼背老者蹲在古渡帝,悠然自得的抽着旱烟,想来是在这里讨生活的渔夫。 我笑道来到那老者身边,作了一揖道:“老丈,可有前往晋国的渡船” 老者用力吸了一口旱烟,烟火闪亮了一下,照亮了他刀削般的轮廓,他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淡然道:“你不认得字吗”我身后的武士脸色同时一变,这老者竟然对我如此无理,在他们心中这是大为不敬的事情。现在还未曾离开燕境,他们心中自然无所顾忌。 我冷冷向他们扫视了一眼,我事先已经交待过他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看来还有必要再提醒他们。 几人看到我的眼神,这才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悄然退到一旁。 我微笑道:“无舟渡难道这渡口已经荒废不成” 老者不耐烦的磕烟锅道:“亏你还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怎地脑子如此愚鲁,无舟渡,只不过是无舟而已,渡口仍在,怎会荒废” 我被他训斥了一通,却不见任何怒气,仍然微笑道:“老丈说得是,在下双耳不闻天下事,还望您指教,既然无舟如何渡河” 老者这才回过头来,指了指我的脑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今晚既无舟,也无渡,你们几个若是真心想渡河,便准备好五百两银子,明日一早,我渡你们过河。” 仪缘道:“老人家,你为何要如此高的价格,我上次坐船渡河之时,才花了五两银子,怎么这次你竟然要五百两银子” 老者目光冷冷望了仪缘一眼道:“一千两银子,少一个子儿我也不渡” 仪缘还想说话,却被我抓住小手,我知道再和这个古怪老人谈下去,估计价钱又要翻上一倍,还是老老实实保持沉默为好。 我们几人来到渡口远处的草地,狼刺他们几个支起两个帐篷,仪缘气呼呼道:“主人,他分明在敲诈我们,哪有渡河要这么多银子的” 我笑道:“何必跟一个老人一般见识,我们又不是给付不起,再说上次你来的时候,未必是他渡的你。” 仪缘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上次我从对岸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好些船只,怎么这次” 一直在我们身边倾听的阿东道:“这老人有些古怪,要不要我去试探他一下” 我点了点头,低声嘱咐道:“凡是都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他发觉了。” 因为对这老者产生了怀疑,当夜我们在江边歇息之时,轮流值守,生恐他对我们不利,阿东在夜晚时趁着老者熟睡,前往去察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想来此人只是一个人在江边生活久了,养成这古怪的性格。 翌日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首先清点了一下人数和物品,这一夜并没有任何的变故发生,遥望渡口的方向,但见广阔的江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彤彤的一片,那老者仍旧蹲在昨天的位置,默默抽吸着旱烟,似乎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我醒来以为今日会有其他渡船前来,可是渡口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能够看到一条渡船,看来除了这位老者以外,这一带再无摆渡之人。 我独自来到那老者身边,微笑道:“老丈,昨晚的话还作数吗” 老人斜睨了我一眼,硬邦邦回敬道:“你以为我是在放屁吗” 我讪讪的笑了一声道:“一千两银子,你将我们所有的人和物品给渡到对岸。”心中却颇为奇怪,这老人究竟用什么法子将我们渡过江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渡江】 老者慢条斯理道:“一千两银子只是送人的价格,若是加上行礼,你还要给我一千两银子才行。”他分明是故意讹诈。 我懒得和他理论,点了点头,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他的面前:“这是一千两,你将我们渡到对岸,我再将剩下的一千两给你。” 老者接过银票,将旱烟在鞋底上磕了磕,转身往自己的茅舍走去,不多时他又扛着五个扁扁的皮囊走了过来。 阿东、狼刺几人收拾停当,也凑了上来看看这老者究竟要做什么。 那老者拉过其中一个皮囊,对准入口用力吹了起来,转眼之间那皮囊鼓胀了起来,我们这时方才辨认出,老者吹得是一个牛皮囊,终日听说吹牛皮的说法,没想到今日竟有缘亲眼目睹,仪缘也大感兴趣,看得双目明亮。 我的心情却有些不安,这老者单凭一己之力,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吹起了五个牛皮囊,显得气力惊人,寻常的老人断难做到像他这样。 那老者熟练的将五个牛皮囊扎在木架之上,一个牛皮筏子已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难怪这里叫无舟渡,老者原来就是用这种方式带我们渡河。 老者道:“我一次只能送两人,你们自己分好。” 我越来越觉得这老者可疑,心中正在犹豫是否上筏的时候,仪缘已经先跳了上去,笑道:“老人家,您划慢一点” 我示意其中一名武士跟了上去,却见那老者操起木浆,转眼间已经撑离了渡口,越行越远,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晨曦之中。 阿东和狼刺同时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主人,这老者实在太过古怪。” 我点了点头,可是眼前情况之下能够渡江的唯一工具便是这老者的牛皮筏子。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低声道:“提高警惕,若是察觉有什么不对,先行对他下手。” 那老者摆渡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回了三趟,我和阿东两人在第四批登上筏子,坐在牛皮筏子上渡江,对我来说还是一次全新的经历。 老人的目光始终望着天空。丝毫不害怕刺眼的阳光。他的双手骨节粗大,结满老茧,操浆的节奏惊人的统一,牛皮筏子在他的操纵下飞速的向对岸划去。 阿东的手始终放在剑柄上,只要老人有任何的异动,他手中的长剑,便会割断他的咽喉。 牛皮筏子划到了江心。只有身处滚滚东流之中,才会感觉到其中的那种震撼。我将手探入江水之中,感受着浪花的推力。 老者忽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居心叵测” 阿东猛然握紧了剑柄,我的脸上仍旧挂着从容的微笑:“老丈哪里的话” 老者发出一声冷笑,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道:“我的确有害你之心,你既然已经看出,为何还要上我的牛皮筏子” 噌的一声,阿东剑已出鞘。与此同时,我们身下的牛皮筏子,发出数声暴响,我和阿东立足的牛皮气囊同时爆裂,牛皮筏子一分为二。老者坐在半边牛皮筏子之上,巍然不动,而我和阿东,已经落入滚滚江流之中。 我和阿东水性虽然不弱,可是在这滔滔江水之中,也是危险重重,更何况我们所处的水域,水流湍急,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被冲离牛皮筏子五丈开外,彼此见也是越去越远。 老者冷笑道:“龙胤空,冷孤萱对你推崇备至,没想到你不过是个寻常人物,死在我的手中你也算前生修的福分。” 我迅速从初始时的慌乱中镇定了下来,这老者既然提到冷孤萱,八成也是魔门中人,不知他为何要与我为敌 老者的声音随着江风向我送来:“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我魔门的事情,只可由我魔门自己解决,你想要阻拦,只有死路一条。”他反手从牛皮筏子下操出牛角弓,我目力极强,看到他的动作,已经知道不妙,屏住呼吸,向水面深处潜去。 利箭从我的身边斜擦而过,簇尖撕裂了我的外袍,刺破了我的肌肤,疼痛让我周身的肌肉紧张了起来,我用尽全身力量向水底深处潜去。 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龙胤空,这一箭是我对你的警告,回去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太子,否则,你绝没有活着回去的希望” 当我再度浮出水面的时候,老者早已远去,江面上一只牛皮囊孤零零的飘浮在那里,我全力向牛皮囊游去,来到牛皮囊旁边,趴在上面喘息良久,方才从惊慌之中定下神来,那老者并没有想杀我,如果他当真动了杀念,刚才那一箭已经射透了我的胸口。 阿东从远处探出头来,他确信我没有受到损伤,这才欣喜若狂的向我游了过来。 我们终于汇集到了一起,双手紧握,依牛皮囊的浮力,一点点向对岸游了过去。这只牛皮囊显然是那位老者留给我们的,他今日主要是来恐吓我,并没有真正想对我下手。 已经渡过长江的狼刺和仪缘,察觉事情不对,又在对岸雇用了一艘木船,沿原来的水路寻了回来。他们距离太远并不知道我和阿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殊不知我们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已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我特地交代阿东,千万不要将老者害我们落水的事情说出去。以免引起团队内部的恐慌。 等到我们所有的人和物品抵达对岸,已经是正午时分,我和阿东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想起刚才水中的情形仍然赶到惊魂未定。 趁着稍事休息的空暇,阿东向我低声道:“主人,既然您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何必继续冒险前行,不如就此返回燕国,以免途中再有什么波折。” 我躺在松软的草地上,低声道:“那老者并不是任何国家派来的,他没有任何的政治目的,之所以想阻止我前往清蜀山,可能是为了魔门的事情。” “魔门”阿东惊奇道。 我点了点头:“他今日曾经向我射了一箭,不知为了什么,他好像在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了想法,否则我们也不会平平安安的在这里聊天。” 阿东道:“主人难道还想继续前行” 我没有说话,目光静静遥望着天空中厚厚的云层。 阿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意,低声恳求道:“主人,我虽然没有和那位老者交手,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刚才的一幕只是他对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坚持前行,将他触怒,后果将不堪设想,主人的身份何等重要,为何要为了一件区区的小事情,前往清蜀山冒险” 我心中暗忖道:“那老者显然是和冷孤萱相同级数的高手,他既然提到魔门之事,显然不想让我涉足其中,难道他本身就是魔门中人魔门之中究竟又藏有怎样大秘密” 阿东道:“主人” 我缓缓坐起身来,低声道:“阿东,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何要前往清蜀山” 阿东摇了摇头。 我站起身来,遥望身后滚滚东流的江水:“采雪有难” 阿东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主人,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吗” 我忽然道:“如果乌玲仍然活在这世上,她遇到了危险,你会怎样去做” 阿东的瞳孔骤然收缩,闪动着痛苦的目光,这目光的背后是内心的一阵阵痛苦的抽搐。 我马上开始后悔,为何要提起阿东的这段伤心往事。 阿东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可是你不同”这还是很久以来,阿东第一次这样来称呼我。 他的目光凝视着我的双眸:“主人是中原未来的王者,你不可以为了个人的感情,而去冒险。” 我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晶后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对人生的很多看法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始终是我,我的内心中始终无法割舍掉对诸位爱人的那份深情,如果采雪出了任何事情,我恐怕无法承受,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至少在感情方面,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看清自己,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个无法做到无情的人,能否成功的得到天下。 阿东黯然道:“主人,你变了,你变得优柔寡断,你变得太过多情,你已经再不是原来的平王殿下了。” 我用力攥紧双拳,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变化,可是我却无力改变自己的现状,我甚至开始憎恶自己,我迎着江风,一字一句道:“或许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阿东向后退了一步:“主人,再走一步就要坠入江水之中,难道你还要走吗” “你会不会跟在我的身后” 阿东大声道:“我永远会跟在主人的身后。” 我重重点了点头:“我会走下去。”我心中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要去清蜀山,不但是为了缥缈阁,不但是为了采雪的生死,也是为了找回昔日的自己。未来的路究竟还有多长 走过三江口,渡过长江,脚下便是晋国的土地,说来奇怪,走入这片土地,我却未感到任何的恐惧,反而从心底处感到一种愉悦,一种放松,这已经是我很久没有找到的感觉,或许危险的环境,更能激发内心深处的潜能。 自从进入晋国以后,阿东的睡眼明显的缩短了,每个夜晚,他都会静静的守候在我的营帐前,天亮途中行进的时候,他才在马背上短暂的歇息,内心中对我的紧张可见一斑。 我清楚的认识到,那位老者早晚都会寻找而来,他既然对我已经提出了警告,下次决不会对我如此客气。 三日之后,我们抵达了晋国第一大城――望江城,这座城池在晋国的历史最为悠久,无论是城市的规模与繁华程度,都远远超过晋国的都城晋都。 我虽然游历大江南北,初入望江城之时也不禁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所震惊,岷色的水流萦绕在望江城的北方,它的支流岐河将望江城包绕在中心,湍急的水流拍岸的风浪,还不足以使我赶到震惊,真正让我震惊的是望江城高耸的城墙,城墙共有五重,由外向内逐渐增高,即使是外围最矮的城墙,高度也远在康都的外墙之上。 在望江城,每段城墙便代表着不同的历史,这五段城墙乃是历经三朝十五代,多年累积修建而成。城墙上墙砖的不同铭号,篆刻着过去这里曾经发生的历史,如今却被厚重的青苔掩饰其下。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凄凉。 城门的入口处,对过往商客的盘查并不严格,疆域的改变,已经让昔日这个战略要塞,沦为内陆中的一座城市,望江城的重点也从军事转向经济的发展。 我凝视着这一层层巍峨挺立的城墙,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望江城的建筑风格和东胡都城有几分相似,可是论到城墙的高度和厚度,比黑沙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其独特的地势。居于半山之中,面临滔滔江水,当真是易守难攻。我不由得想到,他日若是攻打晋国之时,单单是这座望江城便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仪缘对望江城颇为熟悉,为我们介绍着周围的景致与名胜,狼刺和这般武士被她悦耳的声音所吸引,不时发出阵阵快意的笑声。 我向阿东道:“找间客栈好好歇息一晚,明晨我们便继续赶路。” 走在前方的仪缘转过身来,轻笑道:“主人,我知道,前方有条蕹竹巷。里面有间悦来客栈,环境优雅,房间干干净净。” 狼刺哈哈大笑道:“仪缘妹子。你所说的地方自然不和主人的口味。”仪缘现在也是一身俗家打扮,头上带着斗笠,用以掩饰她出家人的身份。 可仪缘毕竟是出家人,在她眼中条件不错的客栈,很难符合我们的要求,不过现在我们毕竟身处他乡,仪缘提出的悦来客栈倒能满足我不想张扬的心理,我点了点头道:“仪缘。既然你来过这里,我们一切便听从你的安排。” 仪缘喜孜孜的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向蕹竹巷走去,其实仪缘在这望江城中,所了解的也只有这座客栈而已。 到了那里我们才发现。仪缘口中的悦来客栈,不但地处偏僻,条件也是简陋之极,除了我们,这里竟然见不到投宿之人,不过这也省却了不少麻烦。 客栈主人想来也许许久没有接过这么多的客人,慌忙为我们准备房间,烧煮热水,忙前忙后,倒也热情。 阿东和狼刺本想提出更换客栈,被我用眼神制止,其实偶尔尝试一下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促进和提醒。 晚饭过后,我独自坐在房间之中,呆呆凝望着昏黄的灯火,这次的晋国之行,让我纷乱许久的思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有真实的面对山川江河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对广阔天地的那份渴望,走入宫墙意味着无上的权力,可同时也意味着灵魂和自由注定无法做到两者兼顾 门外响起敲门声,从节奏上我便听出是阿东,拉开房门,却见店老板笑眯眯跟在阿东的身后,他恭敬道:“大爷,刚才有位姑娘送拜帖过来。” 我不觉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伸手从客栈老板的手中接过拜帖,展开一看,却见上面绘着一只欲飞的蝴蝶,双翅之上,分别刻着天机二字,我内心一暖,慕容嫣嫣的娇美姿容,顿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初在大秦她便是用一只玉蝶向我挑明了身份,这拜帖上的图案应该是玉蝶拓印上去的。 我惊喜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客栈老板道:“那位姑娘此刻就在大堂恭候,大爷要不要见她” 我没等他说完这句话,便大步向大堂走去。 走入大堂,却见一名身穿绿色长裙的美婢正在那里恭候,并不是慕容嫣嫣。他显然认得我,恭敬向我施了一礼道:“龙公子,我家主人在外面车内恭候。” 阿东冷冷道:“既然前来拜会,为何不敢现身相见这种没有诚意之人,主人不见也罢” 门外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我今日驱车二百余里,专门为了和龙公子见上一面,难道还算不得诚心吗” 我愕然抬起头来,却见门外马车之中,一位少女挑开车帘,露出她清丽无伦的俏脸,竟然是幽幽。 我心中惊喜到了极点,可是也有些淡淡的失落,心中本以为会遇到慕容嫣嫣,没想到会是幽幽。其实幽幽来到这里并不奇怪,缥缈阁膜拜神光,也是魔门之中的大事,那日遇到一个奇怪的老者,他口中便提到了冷孤萱,幽幽既然到此,冷孤萱说不定也已经来到。 我笑着向幽幽走去,阿东见到幽幽自然明白了七八分,我们的事情,他明白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再说,幽幽对我并无恶意,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 我来到马车旁,轻声道:“你让我想得好苦” 幽幽白了我一眼道:“只怕有些人心中想得另有他人吧,看到我心中只会感到失落。” 她伸出柔荑,纤长的手指之中夹着一只雕功精巧的玉蝶,双翅犹自颤动不已,栩栩如生。 我心中一沉,这玉蝶分明是慕容嫣嫣所有,却不知怎会落在了幽幽手中 “你见过慕容嫣嫣”我压低声音问道。 幽幽向我绽放了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柔声道:“你好像挺关心她来着” “她究竟怎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内心。 幽幽柔声道:“你先上车再说,我会慢慢的将她的消息告诉你听。”她看了看我身后的阿东:“千万不要让这个黑面虎跟着过来,以免影响了我们谈情说爱的兴致。” 我知道她虽然对我有请,可是性情却仍然古怪,若是惹恼了她,恐怕再也探听不出慕容嫣嫣的下落,当下向阿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留在客栈。 起身坐上了幽幽的马车,刚刚来到车厢,幽幽的娇躯便投入我的怀抱中,轻声道:“你是不是早已将我忘了” 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在美婢的驾驱下飞速向远方驰去。 我拥住幽幽的娇躯,垂头吻在她丰润的樱唇之上,幽幽吐出娇嫩的香舌,热情回应着我的亲吻,良久我方才放开了她,轻声道:“我时刻都在念着你。” 幽幽的美眸之中闪烁着两点亮光,随即露出如花笑魇,轻声啐道:“又在骗我,不过我喜欢”她静静伏在我的胸前,低声道:“为什么不问慕容嫣嫣的事情”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说的事情,我不问,你一样会说,你不想说的事情,我就算问了,你也不会说。” 幽幽在我的胸膛上狠狠拧了一把,恨恨道:“你心中肯定在想着她,吻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也当成了她” 我哈哈笑道:“说句实话,我还从未亲过她哩” 幽幽气呼呼的在我胸口又擂了一拳:“越是得不到的,心中越是想的很。” 我附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至今仍然未能得到你呢,现在脑子里想得全都是你的样子。” 幽幽俏脸居然红了红,小猫似的蜷缩在我的怀中:“我累了,让我躺在你的怀中,好好做一个美梦。”她居然打了一个哈欠,转眼间便进入了梦乡,我望着她海棠花般的睡姿,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幽幽八成又是在装睡,她究竟想将我带到哪里去呢 睡梦中,幽幽突然抱紧了我,呓语道:“胤空,不要离开我”;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俏脸悄然滑落,沾湿了我胸前的衣襟,我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觉痴了 马车一路上行,约莫行进了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幽幽睁开美眸,嫣然一笑道:“难为你忍受了我这么些时候,胳膊是不是被我压痛了” 我笑道:“你若是真的于心不忍,等到回去的时候,让我压在你身上。” 幽幽俏脸一红,牵住我的大手道:“我早已打算今生今世跟定了你,你想怎么样,幽幽自然都会遵从。”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幽幽真的彻底摆脱了冷孤萱的控制,打算以后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过去发生的一切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幽幽不会这样容易离开冷孤萱。 走下马车,脚下是一条笔直宽阔的青石板路,这条路便是望江城有名的天街,也是望江城的最高点。 夜色朦胧,天街之上萦绕着淡淡的薄雾,我和幽幽携手走在天街之上,很少有人夜晚来此,幽幽轻声道:“你这次是不是一定要前往清蜀山” 我点了点头。 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恐怕会有许多的凶险。” 我微笑道:“你认识我这么久,又有哪一天我不在危险中渡过” 幽幽道:“你天生便是一个冒险狂人,试问又有谁会舍得抛下呼风唤雨的地位,跑到这群敌环伺的敌国中来”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这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微笑不语,缓步来到路旁的石栏边,双手扶住凭栏:“以你对我的了解,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心中暗自想到,幽幽此次前来定然和冷孤萱有关。 幽幽来到我的身边。静静遥望前方:“慕容初晴自从被我师尊重创之后,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陨星令。这陨星令乃是我魔门失落多年的圣物,在本门之中代表的意义非同寻常。” 我皱了皱眉头道:“陨星令上次你曾经对我说瑶琳仙阁有一枚雪羽令,那雪羽令是号令武林的信物,这陨星令难道和雪羽令一样吗” 幽幽道:“雪羽令和陨星令原本就是一对,瑶琳仙阁和魔门究其根源也是同宗。不过年月久了,其中的恩仇往事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幽幽又道:“雪羽令虽说重现江湖,可是现在雪羽令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今非昔比,武林人谁会为了一个多年以前的信物而卖命可是陨星令却不同。” 她挽住我的臂膀道:“陨星令一直是我魔门之中的至高信物,多件前便突然失踪。门中一直传言,陨星令被藏于缪氏宝藏之中,魔门中人无不想将它据为己有,拥有了陨星令再得到无间玄功。便意味着可以号令整个魔门。” 我低声道:“这便是冷孤萱极度渴望得到宝藏的真正原因。” 幽幽点了点头道:“师父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将分裂的魔门重新统一起来,其实她为此也牺牲了许多” 我冷笑道:“恐怕是她内心的权力欲在作祟。” “不”幽幽用力摇了摇头,美眸之中隐然有泪:“师父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她一定有苦衷的。” 我知道她对冷孤萱忠心一片,自然不好当面说冷孤萱的不是,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落脚之处” 幽幽温柔笑道:“其实,从你出发的那一刻起,我们魔门中人便顶上了你。” “这么说,我在三江口遇到的那个怪老头也是你们魔门中人” 幽幽点了点头道:“他是魔门四大长老之一的曲招轩,一直隐居在岷江岸边。以打鱼为生,如果不是慕容初晴找到了陨星令,也不会将他请动。说到辈分,他要比我师父还要高上两辈,是魔门之中资历最老的人。” 我暗自庆幸。看来这个曲招轩要比冷孤萱更厉害,在三江口之时,他若是兴起对付我的念头,恐怕我很难幸免于难。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魔门四大长老既然这么厉害,又岂会任由魔门分裂成玄冥教和缥缈阁两支难道冷孤萱等人的胡作非为,他们也漠然置之,坐视不理吗” 幽幽道:“这些事情连我都不清楚,如果不是曲长老现身,我们也不知道他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有陨星令可以让四位长老出动,而且”幽幽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其余三位长老是谁” 幽幽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即便是我师父也不知道,每位长老都有一个信物,他们在魔门之中的地位相当特殊,可是指认继任者。” “陨星令既然在慕容初晴的手中,他是不是会利用陨星令要求魔门四大长老对付你师父” 幽幽道:“有着中可能,不过魔门之中长老的职权仅仅限于保护教主,现在慕容初晴虽然得到了陨星令,他却没有得到无间玄功,仍然没有资格接任教主之位,四大长老不会因为他手中的陨星令便听命于他。” 我笑道:“看来这次清蜀山要成为你们魔门聚集的地方。” 幽幽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去清蜀山做什么,可是我相信,你这次前去一定和秋月寒有关,胤空”她紧紧握住我的大手道:“答应我,回去吧那里不属于你。” 我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美眸,许久方道:“我一旦做出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始终都无法改变。” 我微笑道:“你也一样。” 幽幽将玉蝶塞入我的手中,轻声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慕容嫣嫣现在被软禁在望江城西北的闲云山庄中,你若是想救她,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我微微一怔,愕然道:“她怎会来到这里” 幽幽道:“慕容嫣嫣是慕容初晴的嫡亲侄女,也是慕容初晴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师父设计将她捉住,准备利用她要挟慕容初晴将陨星令交出来。” 我低声道:“你将此事告诉我,难道不害怕坏了你师父的大事” 幽幽轻声道:“其实师父早就意识到,就算用慕容嫣嫣的性命相逼,慕容初晴也不会将陨星令交出来,她已经对慕容嫣嫣动了杀念,想利用慕容初晴的死来扰乱慕容初晴的阵脚。”幽幽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和她在大秦便不清不楚,若是她死了,你定然会悲痛欲绝,我自然不想再看到你这样”言语之中对我的深情悄然流露。 我心中一暖,张臂将幽幽紧紧楼入怀中,轻吻她晶莹的耳珠道:“幽幽,应我,不要再继续跟随冷孤萱了,随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幽幽没有说话,静静伏在我的怀中,我的胸口感到一丝沁凉,已然被她的泪水沾湿。幽幽过了许久方才道:“我答应你,等到这次清蜀山的事情结束,我便一生一世陪伴在你的身边。” 我捧住她令人心醉的俏脸,用力亲吻在她的樱唇之上,此时身边的迷雾更浓,我们忘却了周遭的世界,沉醉在彼此的热吻之中 午夜时分,我带上阿东和狼刺二人,悄然来到闲云山庄的位置,此时夜空已经放晴,一轮朗月高高挂在苍穹之上,霜华满地,轻风拂面,耳边隐隐传来阵阵波涛拍岸之声。 按照幽幽给我的地形图,我们从闲云山庄的北墙翻入,进入山庄的后花园中,月光之下,可以看到后院的草木很深,已经有许久没有人修理过,池塘上的曲桥也坍塌多处,这座山庄应该废弃多时。 我分别指了指东西两边亮灯的厢房,低声道:“那两边应该有四名魔门弟子守卫,你们去将她们制服。” 两人点了点头,同时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几乎同时传出几声惊呼,随后一切又重新回复了寂静。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对付魔门的普通弟子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这一切都要感激幽幽,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知道慕容嫣嫣落难的事情。 阿东和狼刺完成了任务,出现在前方,向我挥了挥手,我大步走了过去,和两人重新回合在一处,来到前院,在右边第三间厢房门前停下,耳朵贴在房门之上,确信里面没有人在,这才推开房门。 走入房内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房间东墙处果然像幽幽所说的那样,摆放着一个壁橱,我转身向他二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救她。” 狼刺低声道::“要不要我们陪主人下去” 我摇了摇头道:“幽幽说过,这里只有四名魔门弟子,你们留在这里为我望风就行。” 二人同时道:“主人多加小心。”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开厨门,敲了敲后面的背板,果然发出空空的声音,用手将背板移开,后面现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第一百八十五章【尘缘】 我拿起烛台映亮洞口,却见脚下出现一条石阶,我缓步走了过去,大约下行了二十多阶,脚下终于踩到了平地。 慕容嫣嫣身穿绿色长裙,蜷缩在石室的一角,已经沉沉睡去,俏脸消瘦了许多,腮边泪痕未干。 我心中一酸,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和她重逢。 慕容嫣嫣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美眸,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泪水顿时涌出了她明澈的双目:“胤空” 我张臂将她搂在怀中。 慕容嫣嫣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喃喃道:“真的是你吗” “是我,真的是我”我激动道。 我担心魔门中人随时都会出现,轻声道:“你能不能走动” 慕容嫣嫣摇了摇头道:“冷孤萱不知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我现在浑身酥软无力,动弹不得。” 我微笑道:“她到做了一件大好事,让我有机会一亲芳泽,以慰相思之苦。” 慕容嫣嫣含羞看了我一眼,我将她的娇躯横抱起来,转身拾阶而上。 成功搭救慕容嫣嫣,我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即将来到橱门的位置,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异常,房间内原本点燃灯火,可是此时已经熄灭,我心中警示暗生,附在慕容嫣嫣的耳旁道:“有些不对,你先在这里等我。” 小心将慕容嫣嫣放下,抽出腰间的长刀。缓步向橱门的方向走去。 我目力极强,黑暗之中仍然能够视物,从我的角度,看不到阿东和狼刺的身影,我的感觉在黑暗之中变得异常的敏锐。一道细微的轻风从我的左侧袭来。 我翻转刀身,闪电般向那不明的风声挡去。 静夜中响起清脆的金戈相交之声。对方使用的是一柄短剑,刀剑相交之处,崩射出数点火星,这微弱的亮光已经足以让我辩明她的轮廓。 来人应该是一个身姿曼妙的蒙面少女,我脚步微微后撤,封住橱门的入口,冷冷道:“再敢阻住我的去路,我必取你性命。” 那少女微微一怔,短剑凝滞不发,轻声道:“龙胤空” 听到她的声音,我不由得身躯巨震,来人竟然是桓小卓。 我惊喜道:“小卓” 那少女轻轻应了一声,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桓小卓收回短剑,低声道:“你怎会来到这里” 我笑道:“回头再说”来到慕容嫣嫣身边,将她重新抱起,来到桓小卓的身边,桓小卓此时已经点燃了烛火,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慕容嫣嫣和桓小卓乃是闺中密友,当日在大秦之时,便是慕容嫣嫣求我让晶后放过桓氏一门。桓小卓作为她最好的姊妹,前来营救也算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她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却没有将阿东和狼刺二人悄无声息的制服的本领。难道她还有帮手在此 桓小卓似乎看出我心中的迷惘,嫣然笑道:“我还有一个强援,你放心,你的两位手下只是被制住了穴道,我们并没有伤到他们。” 慕容嫣嫣无力道:“都是我连累你们辛苦奔波。” 桓小卓看了看我。轻声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何必说客气话呢。” 我笑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要是冷孤萱那帮人再找回来,恐怕会很麻烦。” 走出门外,我四处张望。仍然没有看到阿东和狼刺的踪影。 桓小卓轻声道:“他们被制住了穴道,躺在东边那间厢房内,两个时辰之后,穴道自然会解开。” 我低声道:“劳烦段国师将他们放出来吧。” 桓小卓听到我对她的称谓,淡然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国师了,你喊我的本名即可。” 我心中一喜,看来桓小卓终于放下和晶后的那段恩怨,重新找回了自我。 一盏灯光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前方,玄樱身穿素色长裙,静静向我走来。 我此时方才知道桓小卓口中的强援便是玄樱,难怪阿东和狼刺会被悄无声息的制住,玄樱的武功和冷孤萱想若,自然高出阿东二人许多。 我微笑道:“玄樱师父,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上次见你的时候是在秦都,没想到转眼之间你就来到晋国了。” 玄樱淡然笑道:“太子殿下的步子也不慢,胆色更是让玄樱佩服。” 我笑道:“玄樱师父不会是凑巧来到这望江城的吧” 桓小卓嫣然笑道:“玄樱师姐是我请来的。” 我诧异的看了看桓小卓,她称呼玄樱为师姐,这么说她也是瑶琳仙阁的弟子难怪当初在燕国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和玄樱之间有些不对。 桓小卓道:“嫣嫣被冷孤萱捉走,凭我的武功远远不是冷孤萱的对手,所以我才想起了师姐。” 玄樱看了看我怀中的慕容嫣嫣,随后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龙公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我将慕容嫣嫣交给桓小卓,跟着玄樱来到池塘边。 玄樱的表情仍然如古井不波,明澈的双眸宛如笼罩着两团烟雾,让人从中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你前往清蜀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玄樱冷冷道。 我淡然笑道:“玄樱师父何时开始对我的事情产生了这么多的兴趣” 玄樱道:“龙公子即使不愿坦诚相告,玄樱也能够猜出其中的原委。” “哦”我微笑着望向玄樱。 “龙公子的随行部下之中,有一名女尼。她乃是缥缈阁的弟子,如果我没有猜错,龙公子此行是为了缥缈阁的事情,而且”玄樱冰冷的美眸转向我道:“秋月寒是不是已经将缥缈阁的掌门信物交给了你” 我不得不对玄樱的剖析表示佩服,缓缓点了点头道:“玄樱师父说得没错,这次我前往清蜀山,便是为了主持缥缈阁参拜神光之事。” 玄樱道:“龙公子是否知道,这次参拜神光,已经不仅仅是缥缈阁自己的事情” 我默默不语,魔门四大长老的出现,冷孤萱、慕容初晴也已经暴露出各自的行藏,预示着清蜀山之旅绝不平静。 玄樱道:“缥缈阁与玄冥教乃是魔门的两大分支,这次四大长老出山可能还有一个目的,将魔门重新统一,推举出信任的教主。” 我低声道:“这么说,缥缈阁会面临一场风波” 玄樱点了点头道:“如果冷孤萱如愿以偿成为魔门的教主,整个魔门的力量会空前的强大。这对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停顿了一下方道:“龙公子这次一定要全力阻止魔门的统一。” 我本以为玄樱会出言阻止我前往清蜀山,没想到她居然赞成我去。 我笑道:“恐怕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做成这件事。” “我会帮你”玄樱轻声道,她向断桥上走了两步,募然回过身来:“有件事你必须记住,从今晚起,你必须和你的手下人分开,我和小卓一起陪你前往清蜀山。” 我从她的语气之中已经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峻,低声道:“好吧” 慕容嫣嫣被冷孤萱下了酥骨散,玄樱虽然给她解去了体内的余毒。可是要想恢复如初,必须需要一段时日的调养,我将慕容嫣嫣交给阿东二人照顾,命令他们留在望江城静候我的返回。 翌日清晨,我和玄樱、桓小卓二人租下一艘五桅帆船从东安渡口出发,溯流而上,向天域城航行。 玄樱自从登船以后,便独自留在舱中静修。除了用餐以外,很少见她现身。 这到给了我和桓小卓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静静躺在甲板之上,着上身,手足摊开,享受着正午阳光的沐浴。 桓小卓站在船首。一身白衣被清凉的江风吹起,衣袪飘飘,宛如凌波仙子,她偶尔转过身来看着甲板上的我,长长的睫毛有些含羞的垂了下去。 “你热不热”桓小卓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缓步来到她的身边,桓小卓俏脸绯红的递给我一方汗巾。 我没有接过汗巾,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柔荑,桓小卓娇羞无限道:“你放开我”声音小得却像蚊虫一样。 我笑着转过身去:“帮我擦擦背后的大汗。” 桓小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纤手落在了我的背上,轻柔的为我拭去汗水。 “原来你也是瑶琳仙阁的弟子” 桓小卓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当日我桓氏一门落难,师父救了我,又传给我武功。想不到我终究还是无法利用武功,为家人报仇” “你还恨她”考虑再三,我谨慎的问出了这句话。 桓小卓的纤手突然停顿,许久方道:“我终于知道,有些事情全都是天意,即便是你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偿所愿,我心中的那点仇恨早已泯灭了” 我岔开话题道:“玄樱原来是你的师姐” 桓小卓道:“说起来我并不能算是瑶琳仙阁的弟子,师父只是传了我武功,并没有收我为徒。” 我笑道:“幸亏你没有成为她的徒弟,否则岂不是也要像玄樱一样成为小尼姑” 桓小卓含羞在我背上打了一下,我猛然转过身来,将她拉入我的怀中,垂头吻在她轻柔的樱唇之上。 桓小卓宛如受惊一般,用力推开了我,像船舱的方向逃了过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我清楚的知道她对我早已动情,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晚饭的时候,桓小卓方才从船舱中出来,偶尔与我充满深情的眼光相遇,便慌忙逃开。即便是玄樱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那点暧昧,冷冷瞪了我一眼,让我荡漾不已的春心,迅速降下温来。 船头忽然传来艄公的惊呼声。 我们互望了一眼,慌忙充了出去。 却见上游的方向一叶小舟,宛如离弦的利箭一样飞速驶向我们的帆船,无论艄公如何改变船只行进的方向,小舟都直着向船首撞来。 小舟上只有一名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意态休闲,宛如玉树临风,潇洒不凡。 我的双目猛然睁大,此人竟然是在康都失踪的袁天池,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出现。 那小舟无浆无舵,虽说是顺流而行,可是决计无法达到这样惊人的速度。 玄樱冷冷道:“他是用内力催动船只的行进,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我的目光和袁天池在虚空中相遇,同时绽放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我大声道:“袁先生别来无恙” 袁天池微笑道:“托公子的洪福,袁某好得很。”说话间小舟已经距离帆船紧紧剩下五丈的距离。高速行进的小舟,突然凝滞在水面之上。 袁天池足见在小舟上一点,身躯宛如纸鸢般飞起,转眼间已经飘落在帆船的甲板之上。 他脸色从容,仿佛闲庭信步一般缓步向我走来。 我笑道:“袁先生好俊的身手。” 袁天池的目光落在玄樱的身上,淡然笑道:“瑶琳仙阁为何总是关心魔门内部的事情。” 玄樱冷冷道:“瑶琳仙阁关心的是江湖的正义。” 袁天池哈哈大笑,转向我道:“公子何不调转船头江山国土,难道不比江湖的纷争更加有趣” 我微笑道:“我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 袁天池的笑容立时消失,冷冷道:“好一句半途而废”脚下的甲板发出喀嚓一声炸裂,却见以他立足的地方为中心,条条裂缝向四周辐射而去。 玄樱纤手轻扬,一个无形的掌印向袁天池缓慢的接近,随着掌印的推移,范围不断扩大,将空气向周围压榨而去。 袁天池身体飞速的旋转起来,脚下立时洞穿,身躯旋转上升,向主桅的方向冲去。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想将桅杆折断,阻止我们继续前进。 我大吼一声,身躯跃起在半空之中,长刀闪电般抽出刀鞘,拦住袁天池的去路。 袁天池手指曲起,准确无误的弹在我的刀尖之上,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我双臂一麻,手中长刀险些拿捏不住。 袁天池微笑道:“公子的武功好像没有太多的进展” 我们彼此身躯乍合乍分,之间的距离拉远。 玄樱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袁天池的身后,一章向袁天池击去。 袁天池并未回身,反手和她对了一掌,身躯在空中一个滚翻,突然舍弃了折断主桅的念头,宛如雄鹰般向停在水中的小舟俯冲而去。 我和玄樱同时落地,向水中望去,却见袁天池催动脚下的小舟,破开层层波浪,全速向帆船底部撞来。 桓小卓娇呼道:“不好”手中茶盏闪电般向袁天池掷去。 脚下甲板剧烈的震动起来,我捉住了桓小卓和玄樱二人的纤手,防止被这剧烈的震动摔倒。 玄樱俏脸变得苍白,低声道:“他的小舟是精钢打造” 袁天池的笑声从船尾处传来,我们转身望去,却见袁天池站在小舟之上,渐行渐远。 水流沿着甲板处刚刚被他踏出的大洞猛然喷射了出来,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缝从洞口不断延展。 “照顾好小卓”玄樱的足尖在甲板上轻点,娇躯凌空飞起,居高临下冲向正欲离去的袁天池。 我知道袁天池的所为一定激起了玄樱的怒火,此次出手必然是全力一击。 袁天池神情凝重,双拳向空中迎击而出。 铁舟猛然静止在水中。随之以铁舟为中心,水浪向周围呈圆形迅速排开,白色的浪花飞速翻卷。 玄樱娇躯宛如落叶般静静飘落在水面的浮木之上。 袁天池的身躯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转眼间将铁舟和他的身躯吞噬,可这股漩涡却同时波及到玄樱所处的位置,玄樱的娇躯也陷入漩涡的包围之中。 帆船不断的下沉。我牵住桓小卓的纤手纵身跃下了船板。 这里距离江心洲不远,就我的水性而言,游到那里没有任何的难度, 因为要照顾小卓,所以我多费了一些时间和气力。等游到江岸,我也感到四肢酸麻,疲惫的躺在江滩之上,桓小卓惊魂未定的遥望着远处的江面,帆船已经完全沉没,玄樱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目光落在桓小卓身上。她的衣裙因为被水浸湿。完全帖服在娇躯之上,诱人的曲线尽数展现在我的面前,峰峦起伏,春光无限,看得我内心一阵狂跳。 桓小卓目光触及我贪婪的眼神,俏脸不由得飞起两片红霞,轻声啐道:“讨厌”当真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明艳照人,娇羞无限。 我回首凝望江面,玄樱和袁天池都失去了踪影,桓小卓忧心忡忡的站起身来:“师姐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他们” 我淡然笑道:“袁天池和她的武功都远在我们之上,我们就算找到他们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心中却相信玄樱不会出任何的事情,而且袁天池在和我们交手的过程中只是想阻拦我们继续前进。并没有施以杀手。 这江心洲并不算大,上面长满绿树,我去树林中找了一些枯枝,幸好怀中的火石美后丢掉,在岸边点燃了一对篝火,和桓小卓围坐在火堆旁,静静等待着玄樱的到来,顺便烘烤身上的衣服。 桓小卓屈膝坐在我的对面,巧妙的挡住玲珑娇躯,让我无法欣赏。 我轻声道:“你饿不饿” 桓小卓点了点头。 我从靴筒中抽出短刀,肖尖木棍前端,来到江滩边缘,想了想干脆脱去了外衣,递给桓小卓道:“帮我烘烤干净,我去岸边捕鱼。” 桓小卓红着脸儿接了过去,美眸低垂不敢看我。 因为这江心洲无人居住,所以从来没有人在此渔猎,岸边许多鱼儿泊在那里,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对我这个鱼人没有任何的警觉。 以我的手法对付这些鱼儿还是绰绰有余短短的时间内,便捉住了五尾肥美的鲤鱼。 桓小卓身上的衣裙差不多已经烘干,自然不像当初那般尴尬,笑盈盈站起身来,从我手中接过捕获的成果。 我微笑道:“一顿丰盛的午餐哩” 桓小卓娇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我近乎全裸的身体,不由得脸儿又红了起来。 我穿回半干的衣袍,凝望江面,仍然看不到玄樱的踪影,心中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玄樱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久还未归来 桓小卓用短刀将鱼腹剥开,洗净,串在树枝之上烘烤起来,没多久便嗅到了诱人的香气。 她将其中烤好的一只递给了我,我趁机握住她的纤手,深情道:“小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着你” 或许是因为江心洲上只有我们两人,桓小卓并不像在船上时那样拒绝我,纤手任由我握住,柔声道:“我焉知你是不是骗我” 我信誓旦旦道:“天地良心,我龙胤空若是有半句谎话,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天空中猛然响起了一个霹雳,我吓得打了一个冷颤,仰首看了看天空,一片浓重的乌云缓缓移动过来,我苦笑道:“不会这么乔吧,老天爷,我真的没说谎话啊” 桓小卓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道:“你明明是在说谎,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看到她娇羞无限的模样,想起我们之间的重重波折,我不禁心猿意马,慢慢凑了过去,想要吻上她柔媚的樱唇,桓小卓含羞闭上了双目,一副任我采摘的可爱模样。 就在我即将吻上她的樱唇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如此美味的烤鱼,再不吃恐怕就要凉了。” 我和桓小卓同时一惊,转身望去。却见一个身穿葛黄色长袍的老者站在距离我们十丈左右的地方,垂涎欲滴的望着我手中的烤鱼。 想起刚才情浓之时的一幕被外人撞到,我们两人都是倍感尴尬,桓小卓更是羞得扭过头去。 我心中警示暗生,刚才我在四周仔细查探过,根本未曾看到有人在这江心洲之上。这老者的出现竟然全无征兆,他究竟是敌是友 我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流露,微笑着举起那烤鱼道:“宝剑赠壮士,红粉赠佳人。难得遇到一位这么欣赏内子橱艺的有缘人,这烤鱼先送给您老人家品尝了。” 那老者笑眯眯看了看我道:“不坏不坏,你这孩子居然懂得尊敬老人。”他也不拒绝,接过我手中的烤鱼,坐在火堆旁,大口咀嚼了起来,边吃边赞道:“好手艺,果然好手艺,外焦里嫩,酥软可口。不失鲜香之气,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了。” 转眼之间他已经将一尾烤鱼吃得干干净净。 桓小卓笑道:“难得老伯如此赞赏,您如果不嫌弃,再品尝一条如何” 那老者笑得满脸皱纹都绽放开来:“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他伸手接过桓小卓递来的烤鱼,大口咬了下去,一副猴急的模样,哪里有一点老成持重的味道。 吃了几口,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从身后摸出一个酒壶,拔开壶嘴,仰首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用衣袖抹去嘴边的酒渍道:“痛快痛快啊这人世间果然有不少让人留恋的东西。” 他将酒壶向我递了过来,笑眯眯道:“我吃了你的烤鱼,请你喝酒如何” 我心中微微一怔,这老者显然是有备而来,现在他递给我这壶酒却不知其中有没有圈套 老者见我并未立刻接过酒壶,脸上的笑容立时隐去,冷冷道:“怎么担心我这酒里面有毒吗还是嫌弃我这老头子邋遢肮脏” 我心中已经迅速转了无数个念头,这老者十有也是魔教众人,搞不好和曲招轩一样是魔门四大长老之一,从他刚才悄无声息的现身来看,此人的武功应该远在我之上,他若是想对付我根本没有必要用这种卑鄙龌龊的手段。 桓小卓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千万不可以饮用。 我心中一横,伸手将那壶酒接了过来,微笑道:“晚辈也是好酒之人,老前辈喝得如此酣畅,早就将我这满腹的酒虫勾起,晚辈倒要尝尝前辈的这壶美酒” 我仰首喝了两大口,只觉着酒水入口,却毫无味道,分明是清水而已。 那老者哈哈大笑,双目之中露出欣赏之色:“龙胤空,你果然好胆色”他张口便唤出我的名字,显然这次是冲我而来。 我笑道:“原来老前辈认得在下” 老者点了点头道:“有人让我劝你回去,我本来打算把你丢到江水中去,让你老老实实漂回自己的国土。” 我微笑道:“老前辈是魔门长老中的哪一位” 老者摇了摇头道:“你休要听外面胡说八道,魔门之中哪有什么狗屁长老”他说话肆无忌惮,听起来倒是有趣,不过我此时哪敢有任何的放松。 老者笑眯眯看了看桓小卓道:“不过当着你如花似玉的小情人,把你丢到江水中的确有些残忍。” 桓小卓冷冷道:“老伯若是想对付龙胤空,恐怕首先要杀掉我” 老者大声笑了起来:“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吃你的两尾烤鱼,吃了别人的东西,嘴巴自然会变软。” 他凝视着我道:“龙胤空,我只想劝你一句,魔门的事情,你最好置身事外,一味坚持前去,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我叹了口气道:“在下不想期满前辈,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前往清蜀山是受了秋月寒前辈临终所托,我龙胤空既然答应过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老者目光闪烁了一下,声音低沉道:“你实话告诉我,缥缈阁的绿玉戒指是不是已经到了你的手中” 我微微一怔,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老者喟然叹道:“他说得不错,看来一切都是天意,龙胤空,既然你已经是缥缈阁的主人,老夫也不阻拦你,不过”他双目之中流露出逼人的光华,仿佛能够看到我的内心,我无畏的和他对视着。 老者道:“答应我一件事,登上清蜀山之后,你若是见到采雪,千万不可以和她说一句话,讲一个字” 我内心剧震,猛然摇了摇头道:“恕难从命” 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可随即又被平和的目光所取代,他拾起酒壶,缓缓站起身来:“龙胤空,你虽然是一个王者,却注定只是一个世俗之人,很多事情,你永远无法明白”他说完便转身向江水的方向走去。 我在他的身后大喊道:“袁天池是不是四大长老之一” 老者回身露出一丝微笑:“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又能真正说清,他今日是,明日或许又不是,今生不是,来世或许又是,其中的奥妙,连我都不明白了” 江风轻送,一片苇叶随风飘荡在江面之上。 老者的身躯转瞬之间已经来到苇叶上,苇叶承载着老者的身躯,飞速向江心划去,再看时,他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暮色之中。 我和桓小卓砍德目瞪口呆,此人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传说中的一苇渡江竟然让我亲眼目睹。 天空此时已经是阴云密布,眼看着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原本平静的江水也变得汹涌咆哮起来。 桓小卓和我偎依在一起,关注着江面的方向,终于玄樱白色的倩影出现在乌沉沉的江面之上,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叶小舟,乘风破浪向我们的位置飞速划来。 我和桓小卓同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玄樱和袁天池的大战,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玄樱并没有落败,可是袁天池呢他应该也算不上失败者,他今日的真正目的是将玄樱引开,否则那名魔门长老也不会有机会单独和我们相对,可是他却为何在最后放弃了对付我的念头清蜀山上究竟藏有怎样大秘密: 第一百八十六章【迷雾】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方圆五尺之内竟然看不到人影,我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难怪当初圆慧对我说过,即使寻常人来到清蜀山也很难找到缥缈阁所在的位置。 正值清晨,山谷之内幽静一场,偶尔传来两声凄厉的猿啼,久久在耳边回荡,更借着自己仿佛置身云端,不知身处何处。 桓小卓悄然握住了我的手臂,她对我的爱意已经很难掩饰的住。 我喟然叹道:“果然是云深不知处,只有等到云开雾散,我们方能找到通往缥缈阁的道路。” 玄樱冷冷道:“这里常年迷雾深锁,想要等到云开雾散,恐怕很难。” 我此时方才想起秋月寒给我的那枚绿玉指环,拿出后戴在手上,却见指环上有一条细小的光芒隐然耀动,难道光线流动的方向便是缥缈阁的所在 玄樱和桓小卓同时留意到我指环上的变化,桓小卓惊奇道:“难道这光线流动的方向便是缥缈阁的位置” 玄樱点了点头道:“这指环既然是缥缈阁中的信物,想来其中定有玄机,我们按照它指引的方向走下去,应该不会错。” 虽然有了指环指引方向,可是满眼皆是迷雾,加上山路湿滑,我们三人走了好半天,仍然看不到任何一座建筑,算起来时间应该是正午,山野中地迷雾非但没有任何的减退。反而变得更加深重了。 我们在一棵苍松下停歇,取出行囊内的干粮清水草草填饱了肚子。 我有些后悔道:“当初若是把仪缘那个小丫头带来就好了,她对这里的道路定然熟悉非常,由她引路胜过我们在迷雾中摸索。” 玄樱淡然道:“公子有没有想过,今日的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根本无法改变呢” 我笑道:“玄樱师傅句句禅理,只可惜胤空资质前楼,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我倒以为,世上的事情都可以改变。万般皆有可能”大手紧紧握住桓小卓的柔荑,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桓小卓螓首低垂下去。 玄樱原本平静的双眸突然掠过一丝不易觉察地慌乱。 我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南道玄樱早如止水地内心会因我而动 我凝视玄樱,她虽然没有出众的美貌,可是那中飘然出尘的气质格外让我心动,这是一个本不应属于尘世的少女。 玄樱地目光重新变得虚无缥缈。偶尔泛起的涟漪稍纵即逝,我内心之中咫尺天涯地感觉油然而生。 在读他上征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在这迷雾深锁的清蜀山内,早已没有了时间的分界,我不由得感叹道:“山中忽一日,地上几十年,不知道我返回之后,是否景物依旧” 玄樱冷冷望了我一眼道:“你既然心中无法抛开权利与地位,又何苦来到这清蜀山中” 桓小卓小声为我辩解道:“公子是为了信守对秋前辈的承诺” 玄樱深邃的眼神仿佛直接看到了我的内心深处:“果真如此吗” 不知怎么我竟然不敢直面她地眼神。目光转向前方,轻声道:“无论我的出发点何在,现在这清蜀山已经激起了我强烈的兴趣。” 玄樱忽然停下脚步,我的指环之上,那束光线却变成首尾相连的一个圆圈。我诧异之际,怎会出现如此怪异地现象但从这个圆圈之上绝对无法看出正确的路线来。 玄樱潜运内力,挥袖拂向前方,浓雾被她的袖风驱散,随即又迅速向中间的位置聚拢过来。 虽然是惊鸿一瞥,我们都已经看清前方不到三尺之处便是万仞高崖,若是我们以为向前走去,定然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我心中暗自侥幸。 玄樱道:“看来我们距离缥缈阁已经不远了”长袖反手向左侧拂去,一条石梁从雾中隐约露出轮廓。 我手上的指环光线笔直指向石梁的方向,桓小卓情不自禁握紧了我的大手,低声道:“难道缥缈阁就在石梁之后” 玄樱道:“你们跟在我身后,等我用掌里驱散迷雾”她率先向石梁走去。 这条石梁横亘于两座高崖之间,宽度不过三尺,走在上面,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玄樱内力虽强,可是每次处掌,只能取三一丈之内的迷雾,而且迷雾刚刚散去,马上周围的雾团就会迅速聚集过来。雾气比先前更加浓郁,我让桓小卓跟在玄樱的身后,我护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了五十余丈,竟仍然看不到石梁的尽头,我的后心都因为紧张而被汗水湿透,山风一吹,背脊之上冷飕飕一片,若是能够选择,我绝不会踏上这石梁半步,可是现在想要回头似乎已不能够。 玄樱一掌劈出,前方浓雾猛然消散,我们终于可以看到石梁尽头的山岩。却发现石梁尽头处,一名身穿蓝色儒衫的中年男子静静坐在那里,他周围的云雾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引向他的身后。 我自然认得他,他便是曹睿,一个让我始终无法捉摸的人物,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帮助过我,可现在它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帮助我,还是为了阻止我呢 曹睿的眼神比幽谷中的迷雾更加难以捉摸,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的迷雾,不知他是否能够看到迷雾后掩藏地一切 曹睿轻声道:“龙胤空。你为何要来” 我向前走了一步,更清楚地看到,曹睿将我们前进的道路完全阻住,除非越过他,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可能穿过这道石梁。 我恭敬道:“曹先生应该清楚我前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曹睿淡然一笑,他缓缓站起身来,从容的就像在平地上一样,坐足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凝滞在那里。 我们的脸色同时一变,每一个人都清晰地感到脚下的震动。曹睿看似从容的一脚,却内含足可开山裂石地力量。他这一部更像是对我们的一个警告。 曹睿道:“我越是不想让你卷入其中,你却偏偏要牵连进来,世上地很多事,果然不是人力所能够挽回。” 玄樱道:“四大长老既然已经在人间销声匿迹。又何苦重出江湖,难道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才肯罢休吗” 曹睿淡然道:“玄樱,你既然是瑶琳仙阁的弟子,你就应该知道,魔门和瑶琳仙阁根本就是源自一宗。” 我心中又是一惊,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因缘典故,如果不是曹睿亲口说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玄樱道:“虽然源自一宗,可是正邪有别” 曹睿哈哈大笑道:“正邪有别何谓正何谓邪只不过是凡夫俗子胡乱加上的概念而已”他向我道:“龙胤空,你自认为自己是正是邪” 我心中一震。我想来做事都是为了登上帝位而努力,只要能够对自己有利,做事不择手段,可是我自认为自己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曹睿道:“所谓正邪,根本没有任何地分别。只不过是你所占的角度不同罢了”他充满怜惜地凝望玄樱:“玄樱,你所信奉的一切都是你师父教导给你,很多事情,你并不明白。” 他又向桓小卓道:“桓小卓,你师父将你从危难中救出,你便认为她是好人,可是你焉知她从来没有做过错事” 桓小卓怒道:“不许你污辱我师父” 曹睿笑道:“既然你如此尊敬你的师父,你便应该听从你师父所说,以德报怨,为何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报复项晶呢” 桓小卓华容失色,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曹睿道:“你不听从师傅教诲,有谈何尊师难怪你师父至死都不愿将你列入门墙” 桓小卓被曹睿说的伤心不已,泪水无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曹睿大声道:“害死你父亲的真正凶手并非项晶,下令屠杀你满门的也非是她,你不辨清红皂白,不知尊敬师长,又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说话间手指微动,一缕强劲的指风竟然击中了桓小卓的膝弯,桓小卓一声娇呼,娇躯一晃,竟然倒头从石梁上跌落下去。 我根本没有想到曹睿会突然对桓小卓出手,和玄樱同时去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桓小卓消失在浓雾之中,愤怒将我地血液顿时点燃,我狂吼一声越过玄樱,一刀向曹睿全力砍去,曹睿看都不看我来刀的方向,一把便将我的刀锋抓住,一个巧妙的牵拉,我的身躯在空中顿时失去了平衡,高悬在石梁地边缘,唯一的支撑便是曹睿手中的这把长刀,这夺命的长刀已经成为我活命的唯一机会。 曹睿徒手握住刀锋,竟然没有任何的损伤,他冷冷道:“龙胤空,你始终没有去死的勇气,知道我一松手,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的性命,就会尽数消散在这迷雾之中。” 冷汗从我的额头簌簌而落,内心中已经完全被悲伤与绝望所占据,我辛苦拼搏到今日,竟然敌不过一个摸门高手,性命完全控制在他的指掌之间。 玄樱俏脸变得煞白,娇躯在风中不断颤抖,显然对我的处境关切到了极点。 曹睿厉声喝斥道:“玄樱,你既然已经身入佛门,便应该抛去七情六欲,身为瑶琳仙阁弟子,不去想如何完成师尊遗愿,却受困于世俗之中,你有何颜面去面对你的师父” 从不表露自己内心感情的玄樱此刻也不禁泪流满面,她缓缓贵在石梁之上:“玄樱知罪” 曹睿冷笑道:“你知罪你现在心中只是牵挂着龙胤空的生死,其他的事情你可曾想过” 玄樱俏脸完全是缺了血色,曹睿每句话都击中了她内心的要害。 玄樱颤声道:“玄樱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此事和他无关” 曹睿哈哈大笑道:“好一句与他无关,既然如此,你便从这石梁上跳下去,给你死去的师尊一个教导,我便饶他性命” “好”玄樱点了点头,缓缓自石梁上站起身来。 我骇然大叫道:“不可玄樱,你千万不可听他信口胡说” 玄樱向我绽放出一个深情的笑靥,这是我和她相识以来,她第一次对我真情流露,玄樱张开双臂,自石梁上纵身跳了下去,宛如一多风中飘零的百合。 “玄樱”我声嘶力竭的叫道,内心仿佛被万把尖刀剜割,难以形容的痛楚让我心肠寸断。 曹睿冷笑道:“龙胤空,为何你没有勇气跳下去” 我怒吼道:“曹睿,终有一日,我要讲你碎尸万段” 曹睿哈哈狂笑道:“你何时开始变得如此这般不切实际你的性命完全把握在我的手上,我想杀你,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他的话深深击中了我的软肋,我还有机会吗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心灰意冷,黯然道:“你杀了我吧” 曹睿笑道:“我为何要杀你若是留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活在这世上,你岂不是更加的痛苦” “曹睿”愤怒就要讲我的身体点燃。 曹睿淡然笑道:“你恨我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他猛然向前由蹋出了一步,石梁发出了喀嚓一声巨响,我惊恐万分的看着头顶,他竟然单足蹋断了横亘高崖的石梁。 我不想死我在内心中高声叫喊着。曹睿的身躯飞落而下,他下降的速度甚至比我还要迅速,我慌忙弃取了手中得刀柄,可曹睿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臂膀,微笑道:“既然上苍将我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你想逃又能逃得掉吗” 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众位娇妻的倩影,忽而又变成大康壮丽的版图,心中剩下的却只有绝望,我的生命果真要就此终结吗 我缓缓比上了双目,等待所有一切的终结 眼前的迷雾突然散去,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下坠的势头猛然变缓,曹睿牵住我的手臂猛然斜行滑翔,眼前依稀可以看到一道瀑布,在曹睿的牵拉下,我们冲入瀑布之中,瀑布之后却是一个巨大的洞口。就在我们同时掠入洞口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臂,我惊恐的大叫起来,可是身体却没有继续坠落下去,仿佛有一双手托住我的身体,我的身躯缓缓的在半空中漂移。 曹睿凌空站在距离我两丈左右的位置,平静得看着我。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道我已经离开了人世抑或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曹睿制造出的幻象 曹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淡然道:“龙胤空,你并没有死,你看到的也并非是幻象,这洞中的一切和你认识的完全不同”他的身躯向后潇洒的飘荡,在我看来他正在空中飞翔。 我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身体却在原地不动,在虚空中移动竟然碧水中更为艰难。 曹睿道:“无间玄功之中本来便有一套步法,你虽然熟记,却不能够运用。” 我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无间玄功中的步伐,以我的智慧,短时间内便已经掌握其中要诀,按照上面的指引将身体直立起来,尝试着向前跨出一步,却失却了平衡。手足并用。方才前进了两步。 曹睿微笑道:“你无需如此用力,只要顺其自然,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我渐渐领略到其中的诀窍,身体稍稍用力便可以滑行出数丈,可是想做到曹睿这般闲庭信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无论我地资质再高,短期内也无法做到。 这种场面真是奇妙。曹睿悠闲自得地在前方行走,我手足并用,龟爬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数点灯光从上方投射下来。我抬起头,这才发现穹顶云雾缭绕,隐约有点点星光丛中投射出来。 曹睿道:“你知不知道头顶是什么” 我要了摇头,眼前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充满了神秘莫测。 曹睿淡然道:“抬头三尺有情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我低声道:“可是这里分明是洞内” 曹睿哈哈大笑起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焉知自己看到地便是唯一” 我越发感到迷惘,低声道:“你难道是仙人” 曹睿没有说话,双目久久凝视穹顶的点点星光。表情复杂之极,沉默许久方道:“龙胤空,你想不相信世上有长生之术” 我内心剧震,如果除却今日,我绝不会相信什么仙人长生之类地说法。可是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曹睿曾经多次在困境之中点化我,难道他根本就不是凡人,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曹睿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相识便是一个错误” 我强忍内心的震骇道:“你当初将春宫图交到我手上之时,便知道我的身份,也清楚春宫图中藏有无间玄功的秘密” 曹睿道:“那富春宫图,我并未想交给你,你知是凑巧卷入我们的事情之中”他说得不错,当初那幅春宫图他分明是交给采雪,采雪有转赠给了我。 曹睿只向前方的石壁,以可以辨认出上面雕刻着姿态各异的图案,上方的星光变得渐渐明亮起来,当我完全看清墙上地图案时,整个人顿时呆在那里,这石壁上镌刻的图案,竟然和春宫图上一模一样。 曹睿声音变得无比苍凉:“我和你不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隐然觉察到了什么。 曹瑞缓缓转向我,双目之中流露出莫名的悲哀:“很久以前,有一群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因为一个突然的故障,被迫流落到这里” 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询问道:“另外的世界” 曹瑞典了点头,他张开双臂,我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奇妙的景象,无数颗璀璨的星辰旋转出现在我的周边,我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 曹睿的手指点钟了其中一颗星辰,平静道:“你不会想到,你所生存的世界,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只不过是千万星辰中的普通一颗。” 我甚至怀疑曹睿的甚至是不是正常,大声道:“我生活在大好的河山之中,江河湖泊其上,日月星辰相伴左右,这里怎会是星辰” 曹睿呵呵笑道:“坐井观天你所看到的一切未必能够代表世界的全部,莫说是天外之事,即便是你所生存的世界,拟今生也未必可以全部经历。” 我默然无语,曹睿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我未曾见到的事情,未必不是真实存在着,如果说他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曹睿应该来自天外的世界。 我低声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就是来自天外长生不老的仙人” 曹睿苦笑道:“长生不老,当你真正长生不老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蔡睿挥了挥衣袖,环绕在我们周围的星辰,顿时消失不见。曹睿凝望石壁上的春宫图道:“我们中的很多人在落地时失散了另外一些人,有些固守在落地的地方,有些变潜入人世之中,学会去适应你们的世界。可是我们所有被迫来到这里的人,都拥有一个共同地心愿,那就是离开这里重返家园。” 我静静倾听着曹睿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地讲述。内心陷入深深的震骇之中。却不知曹睿口中的这些人有没有采雪、轻颜、冷孤萱、袁天池这些人在内 曹睿道:“可是我们所有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懂得回去的地方法,而这个人却正处于休眠地状态”曹睿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们本以为她很快就会醒来,可是却忽略了一件事,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这里时间的运转和我们那里全然不同。” 他痛苦的握紧双手,低声道:“你不会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度日如年。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整整流落了一千年,为的就是等待她地苏醒”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任何人来说一千年都不可不谓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换做是我只怕早已经疯掉。 曹睿压低声音道:“我们发现,自己的外貌也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发生了改变,漫长的等待让很多人失去了耐心,他们开始放弃了回去的念头,接受现实,不少人在这世上娶妻生子,彻底融入了这个人世,我们并不阻止任何人的自由。可是又一条规则我们必须信奉,那就是决不干涉这个世界的任何事。” 我低声道:“冷孤萱、秋月寒她们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 曹睿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地问题:“一千年的时间足可以发生任何的事情,后来我们才发现,我们可以限制自己遵守规则,却无法限制我们的后代。他们的躯体中本身便存在着狂傲不羁地血液,内心中充满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我暗暗心惊,自己也符合曹睿所说的这些特别,该不会也是他们这帮人的后代吧。 曹睿淡然笑道:“你大可放心,你是这个世上纯粹的一分子,跟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我低声道:“这一千年以来,想必你们的后代繁衍相承,应该人数众多,如果他们都继承了你们这种超人的能力,只怕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早就会被灭族了。” 曹瑞典了点头道:“我们本来也这么想,可是后来发现,我们的这些后代,体内并没有秉承我们特异的体质,在各种方面反而更像你们多一些,而且你们也并不像我们想象中弱小,无论智谋韬略竟然能够和我们的这些后代相互抗衡,至今仍然将江山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更奇怪的是,我们中的那些人一旦娶妻生子以后,寿命马上就会缩短,他们的阳寿竟然超不过拜年。” 我笑道:“这么说牺牲生命去娶妻生子的确太过冒险” 曹睿要了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种甘愿冒险者人就层出不穷,到现在当初最早来到这个世上的人已经剩下的不多了。” 我心中暗自感叹,一千多年的禁欲生活,轮到我恐怕也撑不住。 曹睿道:“可是连我们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们之中竟然有一个例外” “哦”我诧异道。 曹睿再次指向春宫图:“我们中有一位同伴,入世之后,化名祖狂啸,他竟然融合各类武学,演化出一套惊世骇俗的武功,这套武功一经修行便可以克制娶妻生子带来的危害,突破阳寿的界限。” 曹睿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修成这套武功,他隐姓埋名,藏匿影踪,躲过我们的视线,残害了无数的无辜少女。” “是他创立了魔门” 曹瑞点了点头道:“此人召集我们的后代,教授他们武功,经他点拨之后,这些后代的体质发生突飞猛进的改变,魔门的实力在短时间内突然增长,迅速崛起与武林之中。 当我们知道大错已经铸成,一心想补偿此人造下的罪孽,怎想到他佯装坐化,却悄然在一个我们无法察觉的地点藏匿起来,我们被他骗过,以为一切就此结束,没想到他又搭起了我们返程工具的主意,利用地震之机,将可供我们返回的工具沉陷于地下,私下有伙同他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此物化整为零,转移他处。” 我皱了皱眉头道:“难道他也不想回去了吗” 曹睿道:“你说得不错,他早已断绝了回去的念头,一心想在这个世上,做一个征服天下的霸主。” 我黯然不语,像这种级别的人物,若是一心争霸,当真是世间百姓的悲哀。 曹睿道:“幸亏当时他的一命手下发现不对,及时将情况向我们通报,我们发现他的影踪意图围剿他时,却被他再度逃走,此次他被我等重创,自知非我们的对手,数百年之后,竟然改变形容化身为空空道人,意图利用我们的后代,回去我们回去的希望。” 曹睿紧紧闭上了双目,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显然当年一定是悲惨绝伦的一件往事。 过了许久,曹瑞方才道:“那是一场血腥无比的战争我们虽然成功剿杀了祖狂啸,可使己方也是损失惨重,他将修成的无间玄功分成上下两册藏匿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其中一侧便藏匿在春宫图中。” “无间玄功当真这么厉害” 曹睿淡然要了摇头:“对我们而言真正重要的是这幅星图” “星图”我愕然道,难道这幅春宫突便是他所说的星图 曹瑞点了点头道:“只可惜,能够认识这幅星图的只有一个人,而她却处在休眠之中。” 我暗自揣摩着其中的关系。 曹睿道:“酒当我们辛苦守候千年,即将盼来她苏醒的一刻之时,她却失踪了” 我隐约已经猜到曹睿所说得她究竟是谁,紧紧咬住下唇,祈求曹睿会说出不同的答案。 曹睿道:“当我们发现她失踪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绝望到了极点,我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等待千年之后竟然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难道我们注定要留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上。” 我的内心剧烈的跳动着,艰难的问道:“难道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曹瑞缓缓点了点头道:“她的指挥远在我们之上,可是想要回忆起过去的一切,却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 第一百八十七章【真幻】 曹睿盯住我的双眸:“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明白,我们之间完全不同。” 我点了点头。 曹睿道:“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她的记忆已经渐渐恢复,而我们终于看到返回家园的希望,我们不会让任何人从中破坏,而且她也不会随你离去,你是个理智的人,何去何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一下。” 眼前猛然变得漆黑一片,我的身躯被一股潜力击中,向洞口的方向倒飞了出去,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去已经再度坠入迷雾之中。 我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的恐惧感,因为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死去,玄樱和桓小卓也一样。 我的身体坠入了温暖的水潭,很快又浮了上来,潭水边绿草茵茵,夜风轻拂,送来阵阵清香,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确信自己并非处在梦中。 我爬上岸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新悦耳的琴声,我循着琴声的方向走去,却见一位白衣少女坐在花海之中,正专注的抚弄着古琴。云雾在她的身边萦绕,整个人宛如凌波仙子亦真亦幻,却是久未谋面的轻颜。 我呆呆站在原地,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以后,我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面对昔日的爱人,竟然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琴声嘎然而止,轻颜抬起螓首,向我绽放出一个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呆子,你平时的能言善辩都丢到哪里去了,难道当真不认识我了” 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轻颜站起身来,伸出柔荑拉住我的大手,让我在草地上坐下,轻声道:“你为何不说话” 我苦笑道:“轻颜,我脑子里乱得很,千头万绪。我该从何说起” 轻颜幽然谈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的歇一歇,或许明日一觉醒来,你便什么都忘记了。” 她的声音似乎充满一种奇特的魔力,我的眼皮不觉沉重起来,偎依在她的肩头,竟然进入了梦乡 醒来地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件洁净的禅房之中。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确信没有任何的异常。起身推开房门。 门外玄樱和桓小卓正和圆慧小声说这话儿。听到动静同时回过身来,莞尔笑道:“你醒了” 我更是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自己明明看到桓小卓和玄樱先后从石梁上跌落下去。可现在她们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仿佛一切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我充满疑窦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圆慧恭敬道:“主人,此间便是缥缈阁了。” “我是如何抵达这里的” 桓小卓道:“那日我和师姐越过石梁,却突然失去了你的踪影,到处都找不到你,只好先到缥缈阁来。” 圆慧补充道:“我让门下弟子去寻找主人的时候,却看到主人昏倒在山门之外。” 我内心剧震,看到桓小卓地表情充满关切,真挚之极。显然不似作伪,可是我那日明明看到她们先后从石梁上坠落,又被曹睿拉下山崖,岂会有错难道她们落下山崖之时,记忆也被人抹煞了不成 圆慧回禀道:“主人。明日便是六月初六,乃是本们拜祭神光之日,主人还有什么交待” 想起曹睿的事情,我对其他地事情早已失去了兴趣,淡然道:“一切都听从圆慧师姐地安排。” 圆慧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主人,历代掌门的藏经都保存在前方的缥缈阁中,您若是有兴趣,可以前去一观。” 我点了点头,垂下头去,凝视手指上地绿玉指环,却见指环内已经不见任何的光华,和昔日光影流动的情况截然不同,难道它业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桓小卓柔声道:“你想来应该饿了,我去为你准备一些饭菜。”她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我和玄樱单独相处。 我凝视玄樱深邃明澈的眼眸,她的表情一如往常一般平静,从她的眼眸中找不到任何的慌乱。 我低声道:“你一定记得发生过什么” 玄樱淡然道:“公子何处此言” 我伸手抓住她地手臂:“你和小卓从石梁上跳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樱猛然甩脱我的手臂:“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你撒谎”我怒吼道。 玄樱平静道:“你这两日大概太过紧张了,脑子有些混乱也实属正常,好好休息一下,你便不会在胡思乱想。” 我敢断定玄樱一定在撒谎,她为何要骗我难道她和曹睿一样 推开缥缈阁尘封许久的大门,我方才发现这座从外表看上去共有五层的小楼只是一个空壳,里面莫说是典籍经文,甚至连楼梯都没有一阶,四壁空空荡荡,只有顶层的屋檐处飘荡着几缕尘丝。 或许历代主人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地痕迹,这也是缥缈阁日渐衰落的原因。 我独自站在缥缈阁外的平台之上,遥望远方云潮四起,烟霞阵阵,曹睿昨日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边,难道一切真的是我脑中的幻象 玄樱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轻声道:“明日你拜祭神光之后,便可离开清蜀山,一切便会回复到从前一样。” 我猛然转过身去,目光咄咄逼视她的剪水双眸。 玄樱无畏的和我对视着。 我忽然抓住了她的纤手,大声道:“有件事我要单独问你” 反手掩上了缥缈阁的大门,我和玄樱被封闭在这寂静的空间之中,我激动的声音在小楼内回荡:“你为了救我性命,从石梁之上跳下,那件事可曾有过” 玄樱冷冷摇了摇头,我却猛然将她拥入怀中,垂下头去,用力吻住她微凉的樱唇,玄樱娇躯一颤。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整个人竟然无力将我抗拒。 两行晶莹的泪水沿着玄樱皎洁地面颊缓缓滑落,却不知她是因为感动还是忧伤。 我真挚道:“我不会记错,你在曹睿面前所说的那些话,都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玄樱的樱唇微微颤抖着,这是她在我面前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无助。 玄樱忽然抱紧了我的身躯,无声的啜泣起来,我们就着昂彼此相互拥抱着。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方才听到她轻声道:“答应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我握住她的柔荑,目光变得坚定而笃信:“我一定会离开,但绝不是现在” 玄樱轻轻挣脱了我地怀抱。缓缓走到墙壁前,纤手轻轻抚摸其上,低声道:“明日这清蜀山之上定然会发生不寻常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头,直到现在玄樱都未向我坦诚昨日之事,从她地表现来看,她心中一定深藏隐情,难道她另有苦衷 我来到她地身后,低声道:“玄樱,若是明日魔门四大长老亲临。提出统一之事,我是否依然要竭力阻止此事的发生” 玄樱转身向我凄然一笑,笑容中包含有多少酸楚:“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魔门之事。跟你毫无关系,明日之后,也许魔门会永远消失于你的记忆之中。”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即便是我能够忘记魔门,可是采雪和轻颜,这两个与摩门拥有千丝万缕关系地人,我如何能忘,我焉能忘记和她们之间的濡沫深情 我身穿白衣,将绿玉指环端端正正的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在四名弟子的陪伴下缓步登上祭坛。 缥缈阁的祭坛完全有白色玉石砌成,虽然比不得皇室祭坛的气派,却胜在精巧雅致。祭坛共分三层,阶梯却有九九八十一步之多,第三层祭坛便由我独自走了上去,来到祭坛顶端,回身望去,却见身下皆是茫茫云雾,不觉生出远离尘世之感。 我独自来到百玉凭栏旁边,以手轻叩栏杆,却不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究竟是什么 眼前云雾越来越浓,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云雾中人影绰约,我带着满腹疑虑向前方走去,却见一位白衣少女静静站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向桌上摆放碗筷。 我地双眸顿时湿润了,她便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采雪,强忍内心的激动,我低声唤道:“采雪” 采雪向我嫣然一笑,轻声道:“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公子请入席” 我点了点头,来到桌边坐下,凝望眼前的采雪,许久不见,她的风致越发楚楚动人,冰肌雪肤,明眸皓齿,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果然是不属于尘世中地仙子。 采雪恭敬地为我斟满面前的水晶杯,端起酒杯双膝跪地敬献到我的面前:“这杯酒,采雪多谢主任当日救命之恩,若没有公子便没有今日的采雪。” 我默然无语,我的确救过她,可是采雪早已报答了我,我默默接过了这杯酒,一饮而尽,酒味虽然甘醇,可是我的内心之中却是苦涩到了极点。 采雪为我斟满第二杯酒:“主人对采雪恩重如山,采雪却带走夫人和小主人,恩将仇报,采雪愧对主人”说到此处,她美目之中珠泪涟涟,樱唇不住抖动,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接过水晶杯道:“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采雪绝不会害我。”仰首将这杯酒又喝完了。 采雪颤抖着双手,想为我倒上第三杯酒,怎奈心情激动到了极点,几度讲酒水洒在杯外。 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从她手中拿过酒壶,自行将酒水倒满。 采雪含泪道:“自从遇到公子开始,采雪便决意终生厮守在公子身边可是采雪今日方才发现世上有很多事,并非我能够做到” 我内心一阵难言的绞痛,她是向我道别吗 采雪凄然道:“我从未想过要骗公子,可是我却做出了欺瞒公子的事情”她想要从我的手中抽回柔荑,却被我牢牢的握住。 我盯住她明澈的美眸,颤声道:“我虽然不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心中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晶莹的泪水沿着采雪绝美的容颜缓缓滑落,她默默转过身去,拭去泪水,回身向我露出一个凄美娇艳的笑容:“采雪从见到主人第一天起,便喜欢上了主人。” 我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突然充满了无畏的勇气,张臂将她抱入怀中,大声道:“我发誓,不管他们究竟是人是神,谁都无法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采雪缓缓摇了摇头,轻轻挣脱我的怀抱,醉人的美眸已经回复清明:“主人,没有谁逼迫采雪,是采雪自己要走” 她重新端起桌上的酒杯:“采雪走后,主人要自己懂得照顾自己,莫要因为国事而忽略了身体” 我端起这杯酒,凝视采雪道:“若是我再不要什么江山社稷,你愿不愿为我留下” 采雪淡然一笑:“主人饮下这杯酒后,采雪自然会给你一个答案。” 我心中暗自难过,若是采雪仍要离去,我宁愿不要这个答案,闭目讲酒水饮下,知觉的脑海之中一片天旋地转,身躯一软,倒在这祭坛之上。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我骇然坐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四肢酸软,再度倒了下去,黑暗中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浓重的呼吸声,却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大声叫喊道:“有人吗”周围并没有人回应我,鼻息中传来一股烂泥的恶臭,我猜测到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处烂泥塘中。 歇息良久,我方才支撑着爬起身来,脑海中对刚才的片片段段却是记得一清二楚。难道是采雪将我放逐到此地 走了两步,我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循声赶了过去,脚下却被人绊倒,我失足摔倒下去,扑在一个软绵绵的娇躯之上。“什么人”我惊声道。 身下一个虚弱的声音道:“胤空吗” 我从声音中分辨出,身下的少女竟然是桓小卓,心中又惊又喜,紧紧将她娇躯搂住,激动道:“是我,是我” 桓小卓也是激动之极,紧紧抱住我的身躯道:“胤空,我好怕,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柔声道:“怎么会,我龙胤空向来都是福大命大,怎么如此轻易送命”我和桓小卓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我低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方” 桓小卓比我更加迷惘,低声道:“我不知道,我那日突然从石梁上失足落下,正在惊恐之时,可突然之间狂风大起,眼前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迷雾,我莫名其妙的便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躺在这里了。” 我心中骇然,没想到桓小卓将缥缈阁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难道曹睿等人又对她做了什么手脚默默点了点头,看来小卓对发生过的事情并不知情。 桓小卓充满担心道:“你又没有见到师姐” 我叹了口气,现在方才醒悟,那日玄樱和我一吻却是向我告别,此事我不愿再向小卓提起,以免徒增她的悲伤。 我低声道:“玄樱师傅说要避世清修,悄然远走,恐怕我们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桓小卓颤声道:“师姐怎的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 我搂住她的显要道:“她原本不属于这俗世之中,离开或许是一件好事。我们向前走走看,或许能够找到出口。” 桓小卓点了点头,我们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走去,在黑暗中寻找了半个时辰,方才看到一丝亮光从外面透射进来。 桓小卓惊喜道:“那里应该是出口哎” 我们同时向前奔去,可是没跑出两步,脚下突然一空,身体同时失去了平衡。从高空中向下坠落,我们大声尖叫起来,可马上便坠落入一个清澈温暖的水潭之中。 此时应该是黎明时分,头顶的天空仍然是一片淡青色,点点繁星依然闪烁。我和桓小卓逃出生天,此刻心中也在无顾忌,紧紧拥抱在一起。 洗净身上的泥污。我们来到岸上,我惊奇的发现,眼前景物竟然和我遇到轻颜的地方一模一样,恍惚间我仿佛感觉到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 桓小卓看到我表情有异,轻声道:“怎么你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大步向前方的花丛中走去。拨开花丛,却见百花之中睡着一个海棠花般美丽的少女,不是轻颜还有哪个 我倒吸一口冷气,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桓小卓在我的身后赶来,看到轻颜也是吃了一惊。轻声道:“轻颜怎会睡在这里” 我难以形容此刻复杂纷繁的心情,或许轻颜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来解释。 轻颜发出一声轻柔的梦呓,缓缓睁开美目,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美目之重充满了震惊:“胤空你你怎会找到这里来地” 我低声道:“是你的琴声将我吸引过来。”我故意这样说,想看看轻颜的反应。 轻颜的表情越发迷惘:“可是我自从来到这里便再也没有抚过琴” 我的内心渐渐沉了下去:“昨日你有没有见过我” 轻颜俏脸绯红道:“我昨日在梦中见到了你,不过,你怎会知道” 我黯然道:“只因我在梦中也见到了你”心中已经明白,轻颜和小卓一样,脑海中关于过去的那些记忆早已成为一片空白,我只是奇怪,为何我会将一切记得如此清楚而且每个细节都如此清晰我敢断定自己经历地一切绝不是幻觉。 我抬头仰望身前高耸入云端的山峰,低声道:“这座山。可是清蜀山吗” 轻颜点了点头,轻声道:“这里的确是清蜀山” 我想起当初轻颜乃是缥缈阁传人,心中一动, 轻声询问道:“你既然是缥缈阁弟子,为何不去参拜神光” 轻颜充满迷惘道:“缥缈阁早已焚毁多年。你莫不是在说笑吗” 桓小卓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们。 我的心中剩下地只有失落,这两日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幻我不愿去想,我也不敢去想。 我坚持重新来到山上,山渐浓雾早已散去,横亘山崖之间的石梁已经断裂,除非是鸟儿,任何人恐怕无法抵达对面的山崖。我留意到断裂地石梁处长满了萋萋荒草,显然已经断裂多年,远眺对面的山崖,果然看到一片坍塌的废墟,想来便是轻颜口中的缥缈阁了。 “神光”桓小卓指向缥缈阁废墟上放的天空。 一缕七色光芒从缥缈阁的上方冉冉升起,相互交替辉映,在黎明的天空之中越发显得璀璨夺目。我的耳边忽然想起采雪深情的声音:“忘了我”我垂头望去,却见手上地绿玉指环早已不见。 凄冷的山风吹开我的衣襟,露出我健硕的胸膛,我此时方才感觉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垂头望去,却见我地胸口之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吻痕,我握紧双拳,遥望着神光的方向,心中依然明白,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无缘见到采雪她们了 我们并未即刻离去,在清蜀山上盘桓了数日,期望能够有奇迹出现,萦绕山间的茫茫迷雾早已荡然无存,对面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哪里能够看到任何人的影踪。 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寂寞,桓小卓和轻颜都看出我心绪不佳,没有人主动提起离开的事情。 山雨飘零,我独自伫立在山崖的边缘,默默凝望着缥缈阁的方向,轻颜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柔声道:“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轻颜美目之中尽现迷惘之色。 我低声道:“你缘何会出现在这山谷之中” 轻颜幽然道:“我随你前往燕国的途中,周围突然燃起了大火,我惊慌之中,便从车上下来,许多杀手将我围困,危急关头,又一位蒙面长者出手,将我营救出来以后便将我带到了这里” 我追问道:“那人可是曹睿” 轻颜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回答的如此坚决,让我可以确信,她从未见过曹睿此人。 轻颜道:“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一定和魔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让我留在山谷中养伤,顺便忏悔自己昔日的所为”轻颜的俏脸知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显然在为当初与冷孤萱串谋加害秋月寒之事而懊悔。 我心中暗道:“如果曹睿对我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秋月寒的死或许也只是一个假象,不过他为何要将缥缈阁所有的一切完全抹去难道只是为了断绝我心中的念头” 你低声道:“缥缈阁门下是否还有其他弟子” 轻颜道:“缥缈阁其他的门人大多留在汉国的三虚庵,你怎会突然关心起缥缈阁的事情” 我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轻颜黯然道:“我做出对不起缥缈阁的事情,今生无颜再去面对那帮姐妹了。” 我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轻声道:“事情早已过去,难道你心中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吗” 轻颜心中一颤,伏在我肩头低声啜泣起来,我的目光却仍然呆呆望着阴沉的苍穹,我敢断定一切全都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不然我胸口的吻痕究竟从何而来,我身边的每位人对此的记忆全都是一片空白,想来曹睿等人想彻底销声匿迹,可是却为何独自保留我的记忆难道是采雪所为如果我有选择的机会,我情愿不要这种痛苦的回忆,我却无可选择,或许终生这痛苦的情形将保留在我的脑海之中。 桓小卓在我们身后轻声道:“胤空,你打算何时离开清蜀山” 我淡然笑道:“现在” 离开清蜀山,我顿生恍如隔世之感,缥缈阁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我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与采雪他们相逢,可是我知道,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采雪的倩影在我心中将永远无法磨灭。 雨中回望,清蜀山已经变成一片若有若无的幻影,我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尝到的是雨水和泪水混合的味道,这是一种常人无法感受的苦涩,它烁痛着我的神经,煎熬着我的意志。 我猛然回过身去,用力的踏出一步,坚实的土地因为我的碾踏而微微的战栗,脚下的水洼化作四散飞溅的水珠,我仿佛踏碎了脑海中的那道幻影,内心中重新涌起无穷的斗志和勇气,这片土地是属于我的地方,我的生命注定将与她密不可分: 第一百八十八章【巨富】 从清蜀山到望江城,一路之上细雨霏霏,天空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就像我此刻内心的写照。 轻颜和桓小卓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从我的种种举动来看,已经猜测到我一定经历了巨大的变故,两人处处表现着对我的体贴,试图用这种默默的关爱,让我尽快地从低沉中恢复过来。 “天终于放晴了”轻颜将头顶的斗笠远远的扔了出去,望着空中的骄阳发出一声欢呼,自从离开清蜀山,她的性情变得开朗可人,仿佛重又恢复到我在汉都初遇的少女,我不知这种改变究竟因何而发生,可是我却为轻颜终于能够摆脱心理的负疚而感到高兴。 我勒住马缰,骏马因为我突然的动作,前蹄高扬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 桓小卓和轻颜纵马来到我的两旁,桓小卓看了看我的表情,轻声道:“老天都已经放轻了,为何仍然看不到你脸上的一丝笑容。” 轻颜故意道:“莫不是看到我们两个终日守在你的身边,心情大感郁闷” 桓小卓幽然叹了口气道:“若是真得如此,我们还是识趣点走开的好,省得惹我们的龙大公子烦心” 我的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们两个丫头一唱一和的做些什么我只是牵挂国事,并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再说我这张面孔经过轻颜易容,自然没有先前这么丰富的表情。” 轻颜笑道:“虽然笑得勉强,你总算笑了一次,不过从现在起,你若是再苦着个面孔,我们便扭头便走。” 桓小卓帮凶似的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比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算我怕了你们,这样笑如何” 二女被我的样子逗的同时大笑起来。 前方突然传来清越的马蹄声。在雨后空灵的早晨显得越发清脆,一只约有二十人的车队径直向我们的方向迎来。 真正让我感到惊奇地市车队的奢华,但从拉车骏马的外形和车厢外部雕饰的精美来看。气派不输于皇家,车队主人的身份一定相当尊崇。 我向二女使了一个眼色,纵马向路边闪去,此地毕竟是晋国的土地,我们没有必要引起他人的主意。 没想到那车队行到我们的面前突然停了下来,以为矮胖的中年人从前方车马中下来。远远笑道:“来的可是段国师” 我心中微微一怔,这才知道车队是冲着桓小卓而来。 桓小桌浅笑道:“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气派原来是付先生” 那中年人呵呵笑道:“段国师莫要取笑我,我只是在别人府上混饭,按照主人吩咐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桓小卓秀眉微颦道:“你主人是谁” 付先生笑道:“段国师去了便知道” 桓小卓似乎对这位付先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冷冷到:“你既然不愿说,便勿要挡住我的去路,还有我现在已经和大汉毫无关系,什么段国师之类的称谓,你以后不要再提” 那付先生遭遇桓小卓如此冷对。仍然保持着一张笑眯眯的面孔,足见此任的世故圆滑。付先生笑道:“段姑娘请勿动怒,慕容姑娘此刻正在府上等候”他此言一出,我内心也是一震,慕容嫣嫣留在望江城养伤不假,我还让阿东狼刺等人留在此地照料,可是她缘何又到了这人的府上,而且他还过来接桓小卓,为何我手下武士未见一人 桓小卓充满疑虑道:“嫣嫣现在何处” 付先生笑道:“段姑娘不必担心。她现在和其他贵客一起好好地在我住人的府上做客,你们马上便可以想见。”他说了半天仍然没有将主人地身份透露出来。 我悄然向桓小卓使了一个眼色,桓小卓点了点头道:“好,我随你去” 付先生眉开眼笑的作了一个恭敬相邀的动作:“三位贵客请上车” 我淡然一笑,和轻颜、桓小卓一起来到车中。轻颜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寻常的武夫,我可以轻易将他们打发掉”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做女人不要太野蛮,动不动便打打杀杀” 轻颜俏脸一红,狠狠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张臂将二女揽入怀中,这一路上,我的确冷落了他们,二女俏脸绯红的躺在我还中,默默享受着久别多日的温柔滋味。 通过车窗,可以看到进入望江城后,马车在一路上行。 桓小卓小声道:“这位付先生是汉国的一位商人,在汉都拥有一间店铺,因为经营地物品种类齐全,所以在汉都王卿贵族之中颇有一些名气,我便是在那是认识她的。” 轻颜微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印象,我曾经在他店铺中买过丝绸哩。”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幌子,他最主要的经营是铁器和煤炭。”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止了行进。 不多时,付先生轻轻敲了敲车门,恭敬道:“段姑娘,我们到了” 推开车门,却见我们的马车停泊在一片茵茵绿草之上,脚下五尺宽度的青石板路一直延展进入前方的柳荫。 我们在付先生的引领下缓步前行,走入柳荫,青石板道路突然变宽,头顶柳树枝条婆娑,树影荫荫,恰如一个个素装淡抹的少女,林间的空气显得异常的清新。 前行百余步,柳林已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却见一面平整如镜的小湖静静出现在前方,宛如碧绿草地上镶嵌的一颗每粒钻石,倒映出天空变幻无穷的光影。 付先生笑道:“三位贵客请勿见怪。这段路途狭窄,不便马车通行,而且我请三位下车行走也为了让你们观赏一个典故。” 我微笑道:“愿闻其详” 付先生道:“这位公子有没有听说过百顺帝五下巴蜀的故事” 我笑道:“先生说的可是八百年前的风流皇帝” 付先生笑咪咪道:“正是此人。当初百顺帝前来畅游望江城之时,传闻和龙女有过一夕之缘,可是后来因为天人相隔,两人终究无法相守,百顺地走后,龙女便来到当初他们相遇之处。落下地泪水便成为这面湖泊,她为了表示对百顺帝感情的忠贞,剪去满头的烦恼丝,洒在此处。日后便化为这片柳林。” 这个故事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我对采雪的回忆,心中一阵黯然。 付先生笑道:“不过这都是传说而已,据付某翻阅望江城史发现,这面湖泊是人工挖掘,从城外引入江水而成。柳林大概也是后人栽种的,不过百顺帝到真的在这湖心岛上修建了一座行宫。” 我点了点头道:“百顺帝也的确是个多情的皇帝,或许他在这望江城中留下了不少地风流韵事也未必可知。”我的这句话让轻颜和桓小卓的俏脸都是一红,八成她们从我的这句话中联想到了自身。 一艘雕梁画栋地画舫早已停泊在岸边恭候,付先生引我们上了船,画舫缓缓启动,穿行于碧色无边的荷塘之中,迎面送来阵阵清凉的湖风,上次经过望江城的时候。我实在是太过匆忙,没有留意到这处绝佳的景致。 眼前地美不胜收的景色,更激起了我对此间主人的好奇,这里居住的究竟是什么人他的财富和地位定然相当的尊崇。 半个时辰之后,画舫方才停泊在湖心岛前。我站在船首欣赏美景,远远便看到岛上建筑古朴雅致,布局奇特,等到画舫岸,却见有二十余人在码头出恭候,其中竟然有阿东和狼刺的身影,从他们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可以才想到此间主人对他们应当是相当的礼遇,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虽然经过轻颜易容,可是阿东和狼刺已经从我地身材气度之上将我认出,我们这边刚刚来到岸上,他们二人便冲上前来,跪倒在地,大声道:“主人” 我淡然挥了挥手,当着众人,我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微笑道:“慕容姑娘呢” 阿东和狼刺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龙公子只念及红颜知己,难道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了吗” 我内心一震,猛然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穿灰色丝绸长袍的人大笑着迎了过来,此人肤色白皙,清髯飘飘,十足一幅儒生模样,一双深目略泛黄色,显现出他并非中原人氏。 “赤鲁温兄”我惊喜道,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想到会在晋国和他异地重逢,话一开口我马上又有些后悔,赤鲁温虽然和我交情非浅,可是它毕竟是一个商人,我冲口而出的一句话等于将自己地身份完全暴露。 赤鲁温笑道:“人可以改变样貌,改变年龄,可是人与生俱来的气质始终是无法改变的。” 他身后一名蓝衫商人此时也来到我面前:“在下晋人潘渡,冒昧相请,还望龙公子不要见怪。” 潘渡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天下四大富豪之中,我唯独和此人没有太多交往,不过他的大名我早已听闻多时。更何况在宣城之时,我曾经从他的手上调拨过物资,虽然未曾谋面,可是印象相当深刻。 我微笑道:“我当是谁拥有如此气魄的庭院,原来是富甲天下的潘老板。” 潘渡淡然笑道:“潘某只是略有家财,富甲天下却是不敢当。” 赤鲁温大笑道:“潘兄何必客气,龙公子又不是要向你借银子,你又何必一味谦虚。” 潘渡呵呵笑道:“潘某失礼了,龙公子请,两位姑娘请,慕容姑娘正在陪管先生聊天,今日我们要好好的聚上一聚” 我大喜道:“可是管舒衡管老板” 潘渡点了点头道:“正是管老先生,若不是他前来寻找慕容姑娘,我还不知道慕容姑娘已经光临晋国。” 远处传来管舒衡的大笑声:“潘三郎,你背着我又说什么坏话了” 潘渡笑道:“管先生不是要亲自下出准备酒菜吗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管舒衡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龙公子长途跋涉而来,我若是不前来相迎,岂不是显得不够诚心,再说,你潘三郎为人市侩狡诈,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后说我的坏话” 潘渡尴尬一笑。 我慌忙迎上前去:“管老板,真是想煞我也。” 管舒衡上前握住我的双臂,上下打量了我数眼,意味深长道:“恐怕你心中想的是我的干女儿,我这个老头子哪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一句话逗得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潘渡在前方引路,赤鲁温陪同桓小卓轻颜走在他身后,我和管舒衡反倒落在最后,管舒衡低声道:“公子不必担心,潘渡和我是过命的交情,再说”他笑了笑方才道:“潘三郎的一半家业都刻着老夫的印记。” 他既然如此说,想来和潘渡之间的关系必不寻常。 走过曲巷长廊,来到一个雅致的院落之中,却见慕容嫣嫣一身湖绿色长裙,俏生生站在门前等待我们的到来,目光远远便黏滞在我的身上,其中万缕柔情,毫无掩饰的流露出来。 她轻声道:“公子回来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涌起无限温馨,此时方才知道天下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心爱之人始终在翘首以待。当着众人,我自然不便表露。 潘渡借口去准备酒宴,轻颜,桓小卓和慕容嫣嫣去一旁暂叙离情。 赤鲁温和管舒衡两人将我拉到水榭之中,赤鲁温呵呵笑道:“公子险些瞒过了我哩” 我苦笑道:“看来我伪装的工夫仍然不到家,赤鲁温兄一眼便拆穿了我的身份。” 赤鲁温笑道:“此时说来凑巧,我今次前来是找潘渡要来着,可巧管老板前来,让潘渡帮他寻找慕容姑娘,没想到慕容姑娘在狼刺等人的陪伴下养伤。” 我此时方才明白赤鲁温缘何会一眼将我认出,当初狼刺随同我前往北胡之时和他曾经多次见面,以他的智慧猜到我亲来并不困难。 管舒衡道:“公子放心,潘三郎和我的交情绝非泛泛,他之所以能够起家,都是老夫一力促成,否则老夫也不会将我的大半家资交给他代为打理。” 我笑道:“管老板的人脉果真广的很。” 管舒衡呵呵笑道:“潘渡至今并不知晓工资的真正身份,不过他私下对公子推崇的很哩。” 我微微一笑,开口却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管先生最近可否见到过曹睿” 管舒衡微微一怔:“曹睿此人究竟是谁管某从未听说过” 我心中早已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想来我是记错了。”黄芒岔开话题向赤鲁温道:“赤鲁温兄需要的煤炭向来都是取自宣城,不知这次为何要舍近求远,前来晋国呢” 赤鲁温笑道:“单单是宣城一地的矿产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我自然要想到这里。” 我微笑道:“现在天气远未到苦寒之时,赤鲁温兄莫不是准备大量囤积。以备日后奇货可居吧” 赤鲁温哈哈大笑道:“我早就说过,什么都瞒不住公子。” 我却清楚事实绝没有这么简单,拓跋醇照当初没收赤鲁温的财产。将他几乎逼入绝境,纵使后来赤鲁温在我地帮助下,苦心经营数年,渐渐恢复了元气,不过以他目前的能力纳入如此大量的煤炭,仍然是不可能地事情。 赤鲁温道:“现在北胡和泰康两国联军。一路高歌猛进,东胡却是节节败退。相信用不了太多时日,就会主动认输了。” 我微笑道:“赤鲁温兄又没有考虑过,一旦和东胡的战事在冬至以前结束,你手中辛苦购得的煤炭,恐怕就” 赤鲁温哈哈大笑了起来:“东胡虽然落在下风。可是三国联军想在短时间内将东胡彻底击溃,可能性只是微乎其微。反过来说,我从中牟取暴利的机会便又大大的可能,为了者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放弃这么大地机会,我赤鲁温是决不会这样做的” 管舒衡在大腿上拍了一拍,大声赞道:“赤鲁温兄的确是我辈从商者之楷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微笑道:“管先生这句话好像不甚恰当,应该用富贵险中求更为贴切一些” 我们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赤鲁温似乎才到我对他突然又拥有如此的财力感到奇怪。低声解释道:“其实这次并非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公子应该猜到,以我目前的财力,没有能够控制天下煤源的能力。” 我笑道:“赤鲁温兄地智慧并非寻常人能够想到。” 赤鲁温笑道:“其实并没有什么智慧,天时地利乃是公子为我开创。我只需要把握住人和,便会无往而不胜了。” 我和管舒衡的目光同时投向赤鲁温,期待着他下面的解释。 赤鲁温道:“我一个人的财力虽然无法办到,可是钱四海钱老板、潘渡盘老板,还有大康的富商韩百寿,我们四人联手控制煤炭的生意却是绰绰有余。” 我恍然大悟,经商如同战场,商人之间也如同列国之间的关系一样,赤鲁温显然参悟了其中的道理,用共同的利益将所有人联系在了一起,这便是他所谓的人和,其实无论战争发生与否,他构筑的这个联盟,已经占据了利益的主动,我忽然想到如果他在其他的领域也按计施为,那么天下间的经济命脉将大阪掌握在他们几个地手中,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的事情。 赤鲁文卫笑道:“水能载舟已能覆舟,只要公子因势利导让它流淌在你的河床之中,纵使波浪滔天,又能如何” 我马上明白他想想我传递的意思,唇角泛起一丝微笑。 赤鲁文卫笑道:“赤鲁温有一事相求,还往公子能够应允。” 我婉转答道:“那要看赤鲁温兄求我的是什么事情。” 赤鲁温笑道:“赤鲁温经商多年,游历各国之间,尝尽了列国货币不同的苦楚,其中虽然有宝丰、恒祥照之类的银号,可是规模仍旧有所欠缺。赤鲁温以为开设一座天下间最大的银号,让天下商人认同此间,乃是当务之急。” 我眉头一动,赤鲁温的这个提议甚得我心,如果能够成立这样一件银号,不但可以吸纳各国商人的金钱,还可以有效的控制他们,日后更进一步可以成为我统一列国货币的基础。 赤鲁温道:“赤鲁温想和公子联手开设一座古往今来最大的银号。” 我狡黠一笑:“却不知哲银号开张起来之后,是为官办还是私营” 赤鲁温面色平静道:“自然是官办而且开张之后,赤鲁温会率先将自己所有的财富存入银号之中” 我半开玩笑道:“赤鲁温兄难道不怕我将你的心血吞没了吗” 赤鲁温宁忘我深不可测的双眸,微笑道:“公子怀抱天下,岂会看中赤鲁温这微薄的家资” 我哈哈大笑起来,赤鲁温果然不同寻常。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更重要的用意是让我放心,他等于向我表白。日后将坚定地站在我的阵营之中,已经将自己的前途的命运已经完全压在我地身上。 不过开设银号的提议的确让我欣喜若狂,我一直没有一个完善的控制着帮商人的计划,只要我用银号吸纳了他们的金钱,等若我将天下间堤商人牢牢控制在手中,为了利益他们将成为我最忠实地追随者。成为我李国安邦不可缺失的助手,其中的意义不啻于吞并一片国土和疆域。 管舒衡听到这里。也不仅深深为赤鲁温的单色与策略折服,由衷赞道:“我辈之中,能和赤鲁温兄比肩者在无一人” 赤鲁温笑道:“管先生何须过誉,为商者,最关键便是眼光。缺少审时度势的眼光,早晚会被淘汰” 管舒衡苦笑道:“管某便是缺少审时度势地眼光,被淘汰的那一个。” 我笑道:“管先生何必过谦,若是你不嫌弃,近日开始便帮我筹划银号之事。” 管舒衡推辞道:“事关重大,管某何德何能怎堪此任” 赤鲁温道:“公子的这句话正合我意,管先生若能帮助我们,此时定然事倍功半。”他这句话决不是虚伪之辞,目光之中真挚之意凿凿流露。 管舒衡还想推辞。却遇到我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重重点了点头:“承蒙二位看重,管某若是一味推辞,反显刻意矜持。”他起身向我深深一揖道:“实不相瞒。管某早为赤鲁温兄宏图大志打动,愿为公子大业微尽绵薄之力。” 我握住他双手道:“能得管先生相助,胤空何其荣幸。” 管舒衡内心激荡不已,牢牢握住我的双手。 夜风轻拂,我们坐在水榭之上,品评着慕容嫣嫣亲手烹制的小菜,谈笑风生。 管舒衡笑道:“我还不知道嫣嫣居然能够烧得一手好菜哩。” 赤鲁温呵呵笑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自古以来这个简单的道理注定无法逃脱,管先生难道还舍不得这个吗”目光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 众人齐声大笑。 慕容嫣嫣俏脸绯红道:“初始时候只觉得赤鲁温老板是个胡人,却不知你还知道这么多汉人的典故。” 赤鲁温笑道:“在慕容小姐眼中还有胡汉之分吗赤鲁温虽然只是一个粗人,可是心中却清楚人生在世,并无任何分别。” 潘渡笑道:“赤鲁温兄此言差矣,在我眼中胡人汉人终归是有些差别。” 赤鲁温笑咪咪望向潘渡,似乎在等他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潘渡道:“差别就在你地眼珠终究是比我黄上一些。”他这个回答道是出人意料之外。 我笑道:“潘老板说的倒是实情,不过,赤鲁温兄说得更有道理,何谓胡汉,直不过是因为地域生硬划分而已,若是两者易地,我们此刻便是胡人,赤鲁温兄便是汉人了。” 管舒衡点了点头道:“正所谓人生在世本无高低贵贱之分,种种一切都是后天使然。” 我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道:“我和诸位相交贫贱之中,更觉友情之弥足珍贵,希望无论现在还是日后,我们能像今日一样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彼此之间永无芥蒂” 潘渡应该早已从众人对我的尊重和推崇看出我非同一般的地位,率先道:“龙工资的这句话,潘渡永铭于心,若然日后龙公子有用到潘某之处,潘某必倾尽全力,尽心为之” 月色如水,我斜斜的在吊椅之上,来回荡漾,静静遥望着空中明月,思绪却沉浸在采雪向我敬献的三杯美酒之上。 桓小卓和轻颜一左一右拉住了吊椅的垂绳,轻声道:“你醉了” 我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中来,淡然笑道:“区区几杯水酒,焉能将我醉倒”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却是慕容嫣嫣端着醒酒汤走了过来,她将托盘放在我身前石桌之上:“干爹已经被你灌多了,赤鲁温和潘渡两人也已经晕头转向了,公子的丰功伟绩的确让人侧目啊” 我笑道:“嫣嫣的口舌功夫向来厉害,今日温故而知新,胤空获益匪浅。” 慕容嫣嫣轻声啐了一声,端起醒酒汤来到我的面前:“休要胡说,还不快把醒酒汤喝了。” 我端过醒酒汤仰首饮下。 桓小卓柔声劝慰道:“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否则明日又要爬不起来了。” 我趁着微微酒意大笑道:“孤枕难眠,今夜我们是不是大被同眠,共赴巫山,感受一下百顺帝贺龙女的昔日情怀” 三女同时俏脸一红,伸出纤手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我伸手抓去,却只抓住轻颜的柔荑,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娇笑逃去,两人齐声道:“明日还有正经事做,我们不陪你疯了。” 轻颜本想和她们一起逃走,却被我牢牢拖住,轻颜又羞又急道:“放开我”我垂头吻住她的轻柔双唇,低声道:“我断然不会放你逃走了。” 轻颜羞道:“你若是将我强留,叫我明日如何面对她们” “哧”地一声,我竟然一把将她的长裙撕破,晶莹如玉的肌肤顿时暴露在我的面前,轻颜“嘤”地一声,狠狠咬住我的肩头,却被我拦腰抱起,向房中走去,我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再不从我,恐怕我就要欲火焚胸而死,我佛有云,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是将你这诱人肉身布施给我吧。” 轻颜娇躯的温度顿时升高了起来,娇嗔道:“你这没脸没皮的东西,他日我恐怕要死在你这淫贼的手上” 整夜我不知疲倦的侵略着轻颜,我的精力似乎无穷无尽,轻颜从欢愉到承受,默默忍受着我的进击,从她的呻吟中终于听出了疲惫,终于在一连串狂热的进击后,瘫软在轻颜的娇躯之上。 轻颜轻咬着我颈部的肌肤:“你就像一只野兽” 我露出一丝微笑,大手抚摸着轻颜丝绸般润滑的肌肤,从中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 轻颜纤手捧起我的面孔:“胤空,我忽然觉得你改变了好多” 我笑道:“哪方面” 轻颜的俏脸再度红了起来,小声道:“哪方面都是”然后咬着我的耳朵小声道:“你原来从没有这么野蛮过,人家好累” 我的笑容冻结在面庞之上,轻声道:“我知道一个功法,可以尽情享受雨水之乐。” 轻颜笑道:“世上岂会有这么无聊的功法” 我轻声道:“无间玄功” 轻颜笑得更加大声:“那是魔门失传许久的秘密,你怎会知道” 我垂下头去,吻住她光滑细腻的肩头,一滴泪水无言的在黑暗中落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色狼】 每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往往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潘渡也不例外,他生性慷慨好友,交游广泛,在晋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几乎都有他的知交好友。 在望江城中潘渡之所以能够拿下这座昔日百顺帝的行宫作为府邸,还是多亏了靖山王祈峰的帮助。 靖山王祈峰在晋国是仅次于晋王房轩轾的二号人物,他和晋王房轩轾自幼相识,情同手足,加之他武功谋略过人,是晋王房轩轾从中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晋国之君的最大功臣,所以深的晋王房轩轾的信任,也成为晋国唯一的异姓王。 然而此人对财富和美色具有极强的,潘渡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一弱点和靖山王祈峰拉近了关系。 我很久没有拥有这样酣畅睡眠,醒来之时已经是使近正午,洗漱之后来到花厅,却看到轻颜和慕容嫣嫣已经准备好了早点,坐在那里等我。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分别搂住她们的纤腰,在每人俏脸之上吻了一记。 慕容嫣嫣俏脸一红,轻轻推开我,想不到经营万花楼的慕容大老板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心中一乐,却留意到桓小卓并不在这里,微笑道:“小卓呢” 慕容嫣嫣道:“有位朋友从汉国而来,小卓去招呼他了。” 我微然一怔,却不知什么人这么重要 慕容嫣嫣笑道:“你不要胡乱猜忌,是李慕雨来了,他是来劝说小卓回去的。” 我点了点头。 慕容嫣嫣又道:“我刚才也在那里,陪同李慕雨前来的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 “什么人” “靖山王祈峰” 慕容嫣嫣皱了皱眉头道:“说起这个祈峰当真是个色中饿狼,我在那里呆了片刻,便受不了他的眼神,借口身体不适逃了回来。” 我不得有些担心,却不知桓小卓如何去应付这个混帐东西 慕容嫣嫣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有李慕雨和潘老板在那里,祈峰毕竟还是有所顾忌,他不敢有什么过分举动。” 我微笑道:“听你这么说,倒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这就去见识一下,这个靖山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惫懒人物。” 慕容嫣嫣劝阻我道:“李慕雨和祈峰都不是寻常人物,你还是回避一下得好。” 我呵呵笑道:“这么多年,我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难不成会害怕祈峰这个色狼吗再说”我转向轻颜道:“凭着轻颜卓绝的易容之术,他二人就算目光如炬。也断难将我认出来” 轻颜娇声笑了起来,伸手在我额头上点了一只道:“你糊涂了吗就算我能够骗过他二人的眼睛,还有潘渡呢。” 我微笑道:“我敢断定,这潘渡一定早就猜到了我地真正身份,今日的晋国和大康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潘渡够聪明,所以他能够看清未来大势的走向,否则也不会统嗦澄潞献鳎庋桓鋈擞衷趸岢雎粑夷兀俊 我在轻颜和慕容嫣嫣的陪伴下走入水榭。 方才来到门前,便听到一声嚣张狂妄的大笑:“段姑娘当真是慧质兰心,今日你一席话让本王胜读十年圣贤书,哈哈,哈哈哈,本王若是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相伴。便足慰平生了。” 我已经推断出此人便是靖山王祈峰无疑。 轻颜和慕容嫣嫣挑开珠帘,我大摇大摆地走入水榭之中,这大摇大摆并非是我刻意而为,在轻颜的妙手打扮之下,我变成了一个大复便便的胖子。这次我是按照钱四海的样子打扮,即便是我面对镜子时也以为是钱四海亲临,险些被自己地眼睛骗过。 众人的眼光齐齐向我望来,赤鲁温、管舒衡和潘渡的目光之中全都流露出诧异之色,他们几个都和钱四海打过交道,怎么都想不通钱四海缘何会不声不响的来到这里。可是当他们看到我身边的轻颜和慕容嫣嫣,马上便识破了我的身份。 桓小卓美目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桓小卓身边的那位魁梧的中年人身上,这便是祈峰此人身穿刺绣精美的蓝色锦缎武士装。外披月白色长袍,滚边处绣有金色虎豹的图案,紫面虬须,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逼人气势之下却隐藏着些许的狎玩之气。这让他整个人的气度大打折扣。 我大笑道:“钱某来迟了” 祈峰冷笑道:“我当时谁原来是秦国的钱大老板,你我怎么说也算有一面之缘,来到望江城却为何不给我打上一个招呼是不是看不起本王呢”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钱四海与祈峰竟然打过交道,这下麻烦了,看来今日还是要少说为妙,以免被祈峰看出什么破绽。 慕容嫣嫣笑道:“靖山王好象认错人了。” 靖山王祈峰微微一怔,脱口道:“认错人了” 慕容嫣嫣点了点头,挽住我肥胖的手臂道:“难道靖山王看不出,他和钱四海地分别吗他是钱四海孪生的兄弟钱五贵,龙德昌银号的老板。” 潘渡笑道:“此事原怪不得王爷,他们兄弟两人实在太像,潘某与他们相交多年,至今仍然无法将他们轻易区别出来呢。”他这句话等于间接证明了我便是钱五贵,而非钱四海。 靖山王对潘渡的话显然深信不疑,微笑道:“原来是四海兄的孪生弟弟,怪不得会如此相像,说起来倒是本王失礼了,钱老板快快请坐” 我心中暗赞嫣嫣脑筋灵活,这样一来,即使我露出马脚,靖山王祈峰也不会产生疑心。 我紧挨着赤鲁温坐下,赤鲁温向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 祈峰的目光从桓小卓的身上又转移到轻颜的身上。整个人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我心中暗骂:“这头色狼竟然敢如此大胆,日后若让我得了机会,一定要将他的一双眼睛给挖出来。” 祈峰笑眯眯望向轻颜道:“这位姑娘我并不认得,敢问姑娘芳名” 轻颜妩媚一笑,玉臂却轻轻挽住了我,柔声道:“小女子姓龙名怡,钱老爷乃是我的夫家”她对我地亲昵执意不加丝毫掩饰。我心中一暖,握住轻颜的柔荑,嫁夫从夫。他说自己姓龙自然是因为我地缘故,至于那个怡字八成是想占祈峰一个口头上的便宜。 “龙怡”祈峰方才开口便觉有些不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改口道:“龙姑娘” 轻颜笑道:“王爷有什么事情吗” 祈峰老脸微红,众人想笑却不敢笑,一个个闷在心里着实痛苦之至。 祈峰了看轻颜又看了看我。脸上流露出极为惋惜的表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轻颜这么一位绝代佳人,怎会看上我这个体态臃肿的大胖子。 祈峰道:“钱老板此次前来做什么生意” 我笑道:“钱某此次只是路过贵地,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并不是做生意。” 祈峰点了点头。 潘渡惟恐他继续追问下去,微笑道:“午宴已经准备好了,各位贵客想必也饿了,我们还是边吃边谈吧。” 以我现在冒充钱五贵地身份和地位,在宴席中自然没有资格享受贵客的待遇。可是我坐下之后,马上便发现,我仍旧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不过这次我吸引众人眼光地原因是因为轻颜和嫣嫣,两位如花美眷甜甜蜜蜜的陪伴在一个臃肿的大胖子身边,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件怪异的事情。更何况还有桓小卓这位美女时时抛来的深情眼神。 赤鲁温这几个知道我底细的人还没什么,可是对祈峰和李慕雨来说,这不能不称之为一件奇怪之极地事情。 祈峰向桓小卓道:“段姑娘打算在望江城停留多少时日” 桓小卓矜持一笑道:“段晶明日便会离开望江城。” 祈峰道:“段姑娘何必如此着急离开,本王听说段姑娘擅长定神清心之术,本王这段日子因为国事操劳,心事颇为烦躁,终日坐卧不宁,还想请段姑娘停留一些时日,帮助本王调养一下身心呢。” 此人当真是无耻之极。在众人面前居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 桓小卓淡然道:“承蒙王爷厚爱,不过从王爷的气色来看,并不相心绪烦躁之人,段晶贸然说上一句,王爷也非失眠之人。” 祈峰哈哈大笑。居然毫不脸红道:“段姑娘好眼力,本王佩服佩服”他端起手中犀角杯道:“来,本王敬你三杯” 在场中人心中都是一惊,那犀角杯一杯足有四两烈酒,三杯便是一斤二两左右,难道这混帐东西居然要当场将桓小卓灌醉不成 李慕雨皱了皱眉头,显然因为祈峰的作为有所不悦,嘴角仍旧勉强浮起一丝笑意道:“王爷,段国师不胜酒力,这三杯酒,李某替她喝了。” 祈峰笑着站起身来:“李大都督,这犀角杯岂能配得起你的威名,将军饮酒自然需要头盔,再说你就是想喝,也要等到本王敬完段姑娘以后。” 李慕雨向来是考虑到晋汉两国之间的关系,硬生生压下怒火,重新坐了下去。 桓小卓表情是一派从容,可是这三大杯烈酒,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喝下。 我正要起身发作,却被慕容嫣嫣轻轻扯住了大手,慕容嫣嫣起身笑道:“王爷,你这个人怎么当众欺负起我妹子来了”她见惯了场面,笑盼之间,流露万种风情,虽然是在指责祈峰,可是听在耳中却异常的舒服。 祈峰笑道:“我还不知道慕容老板和段姑娘有这样的关系哩” 慕容嫣嫣啐道:“我二人一早便是姐妹,女人的事情难道事事都要告诉你吗” 祈峰笑得更加大声。 我握住酒杯,目光之中掠过一抹浓重的杀机。 轻颜悄悄牵住我地衣袖,小声道:“不可” 慕容嫣嫣款款行至祈峰的面前,伸出手去:“这杯酒便由我来代妹子喝了如何” 祈峰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二人姐妹情深,我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 我悄然向潘渡使了一个眼色,潘渡慌忙站起身来,笑咪咪道:“王叶恐怕不知道,慕容老板重病初愈,现在饮酒恐怕对身体有害无益,还是” 祈峰面色突然一变,冷冷道:“潘渡,你当本王说话是耳边风吗” 潘渡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侍从。 大厅内的气氛顿时低沉了下去,我心中暗道:“这靖山王今日撩起事端,全然不顾李慕雨和潘渡的面子,显然另有居心,却不知他究竟为了何事” 潘渡迅速从刚才的慌乱中镇静下来,微笑道:“王叶地话,潘渡岂敢有任何违背,不过潘渡刚刚得到了几件古玩,还湘情王爷代为鉴定一下。所以” 祈峰冷冷道:“潘渡,收起你的那套把戏,你当本王不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潘渡略感恐慌,颤声道:“王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嫣嫣看到形势不对,微笑道:“喝酒喝得好好的,怎么一个个剑拔弩张起来王爷的词酒我还未喝呢” 祈峰的表情不见丁点缓和,他怒视潘渡道:“你明明知道现在北方局势微妙,竟然伙同他国商人密谋投机之事,难道想趁着这多事之秋损害晋国利益不成” 潘渡大惊失色,颤声道:“王爷听和人如此诋毁在下潘渡向来对晋国忠诚不贰,王爷认识我已经多年,我潘渡的为人你应当最清楚不过” 祈峰冷笑着将一沓密函,扔在桌子上:“潘渡,这一沓密函只是别人密告你的极少部分,若不是本王替你一力押下,你以为自己能够如此逍遥吗” 对于这种手段,我早已司空见惯,祈峰之所以当众抖了出来,一是因为敬酒屡遭拦阻,恼羞成怒,二是故意威吓潘渡,想从他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他手中的那一沓密函,八成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这种手法我早就用过,不过自问自己无法作的向他这般外露与无耻。 在场所有人当中,要数李慕雨的脸色最为难看,他的身份在我们之中理应是最为尊崇,可是靖山王祈峰分明不给他一丝情面。 我缓缓放下酒杯,爆发出一声大笑。 祈峰的目光转向我,他也没有想到,一个秦国的商人居然敢当众嘲笑他的作为。 祈峰阴冷无比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钱老板好像是在取笑我” 我微笑道:“钱某是何种身份,只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终日追逐蝇头小利的商人而已,心中最大的愿望,便是多多获利,无论秦国也好、晋国也好、北胡也罢,哪里能够挣到银子,钱某便往哪里去,谁能让钱某获利,谁便是我钱某的贵人,谁照顾我的生意,谁便是钱某的衣食父母。” 我的目光一一从赤鲁温、管舒衡的身上扫过,最后方才罗在潘渡的身上:“我和潘老板相识多年,我相信潘老板和我抱着一样的心思,我们心中想着的便是获利,什么政治什么战争根本和我等无关。” 我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赤鲁温、管舒衡和潘渡全都听得双目发亮,显然内心之中激动到了极点,我无疑说出了他们这些经商者的心声所在。 赤鲁温率先赞道:“钱老板说的不错,赤鲁温虽然是一个胡人,可是心中想得也是和你一样,天下黄澄澄的金子都是一样的,岂会有什么胡汉的分别” 管舒衡点了点头道:“钱老板说出了管某的心声。可惜这样有水准的话。管某是没有这个本事说出来。” 轻颜娇柔一笑,望着我的目光中尽是骄傲和自豪,玉臂挽住我地手臂。绵绵情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祈峰重重点了点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说得好”他脸色转变奇快,拍了拍潘渡的肩膀道:“潘老板受惊了,本王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这些密函虽多,本王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否则我还会将你看为最好的朋友吗” 潘渡地额头满是冷汗,显然刚才受惊不浅,他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道:“若不是仰仗王爷的照顾,潘渡怎会有今日的家业。” 祈峰笑道:“来。大家坐下喝酒,本王虽然是个粗人,可是怜香惜玉还是懂得的,我怎么舍得让桓姑娘喝这么多的烈酒呢” 他端起那杯酒竟然自己一口干了,以空杯示于众人道:“本王先干未敬” 他这么一来,所有人及时端起酒杯,恭敬饮尽,刚才的小小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我心中暗暗吃惊,祈峰此人远远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浅薄。此人今番做出种种无礼的举动,究竟是性情所致还是为了试探于我 祈峰的目光重新落在我地身上:“钱老板这样的有趣商人,我还从来未曾见过哩,本王知道但凡商人的眼中,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商品,任何的事情都会有一个价码” 我心中一怔,祈峰话里有话,该不是由想到了什么无耻的主意 祈峰色迷迷盯住轻颜道:“你的这位姬妾样貌美丽。让本王心折,不之钱老板可否愿意割爱,只要你出一个价钱,本王一定能够满足你”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都没有想到祈峰回当众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 我冷笑道:“靖山王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对商人的了解仅仅限于片面,凡事也会有例外,商人生于世上,首先为人,而后从商,为人者,需懂得礼义廉耻,商人亦不例外,我钱五贵虽然地位卑贱,可是懂得自尊二字,靖山王可直到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祈峰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我,额头青筋爆出,显见已经被我触怒。” 我牵住轻颜的手站起身来,缓步离席,慕容嫣嫣向我使着眼色,我微笑道:“嫣嫣,你怕些什么,难道我钱五贵会看到自己的爱人受到别人侮辱而保持沉默吗” 我们转身正要离去之时,却听到祈峰怒喝道:“钱五贵” 我微笑转过身去,目光中包含的无限杀机早已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祈峰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你” 李慕雨此时也站是身来:“此间的空气烦闷的很,李某也受不了他娘的郁闷气氛,段国师我们也出去透透气吧。” 祈峰却出人意外的没有发怒,静静道:“本王今晚在龙女湖中设宴,各位如果不到,恐怕我会很失望” 岛上有长堤,却非通向岸边,而是在岛旁围拢出一个个大小不等的荷塘。 我和轻颜,慕容嫣嫣二女漫步其上的时候,便已经留意到李慕雨和桓小卓向我的方向走来。 我低声道:“李慕雨今日的表现真实奇怪,他怎会作出公然和祈峰反目的事情” 轻颜小声道:“或许马上他就会解释这个秘密。” 李慕雨果然在身后喊道:“钱兄留步” 我向轻颜和嫣嫣使了一个眼色,她们俩人向身后走去和小卓会合在一处,李慕雨独自来到我的身边。 我的目光望向前方碧色无边的荷塘,微笑道:“李大都督有什么吩咐” 李慕雨凝视我的双目,低声道:“太子殿下还想隐瞒下去吗” 我没有说话,表情依旧从容,静静期待着李慕雨的下文。李慕雨道:“能让段国师和慕容老板同时心动的绝不是什么钱五贵那样的人物,你可以骗过祈峰。却无法满过我地眼睛。” 我笑了起来:“李大都督来找我。就是为了向我说这番话吗” 李慕雨摇了摇头道:“今次是我连累了你们。” 这句话到出乎我地意料之外。 我转向李慕雨道:“李大都督可否讲话说得再明白一些” 李慕雨道:“我收到消息,祈峰想将借此机会将我除掉。”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恐怕是开玩笑吧,汉王对你如此信任。晋汉两国素来交好,祈峰岂敢轻易对付你” 李慕雨叹了口气道:“你恐怕不清楚,缪氏宝藏在韩国境内,晋王打算发兵将韩国吞并,如此便可以将缪氏宝藏据为己有。” 我哈哈大笑道:“缪氏宝藏,这是上恐怕根本没有什么缪氏宝藏吧”清蜀山之后,我再不相信什么缪氏宝藏的说法,或许那只是曹睿等人放出的一个烟幕罢了。 李慕雨压低声音道:“这消息千真万确,我加大忘本欲和晋王联手将韩国拿下,没想到晋王房轩轾见利忘义。意图独自将缪氏宝藏吞下,祈峰这次便是想对付我,这去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笑道:“李大都督说得绘声绘色,钱某人不出想要相信了。” 李慕雨微笑道:“李某说得口干舌燥,难道太子殿下仍然不愿相信吗” 我淡然笑道:“好像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太多的关系,我马上就会启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慕雨笑道:“太子殿下好像已经没有选择,如果我告诉祈峰你的真正身份,恐怕他的兴趣就会马上转移到你的身上。” 我冷笑道:“谁会相信” 李慕雨道:“这小湖的四周已经埋伏了两千名飞羽军,配备的弩箭强劲有力。而且支支喂有剧毒,太子殿下就算能够安全逃出去,难道能确信自己的手下全部逃出去吗再说即便是祈峰相信你是钱五贵,以他好色成性的性格,你以为她会放任你的几位红颜知己顺利离开吗在李某看来,太子殿下面临地危险远在李某之上,我们合作获得更大利益的应该是你才对。” 我笑道:“李大都督说气话来总是让人无法拒绝,钱某现在已经想不出继续回绝你的理由。却不知李大都督究竟有什么计划” 李慕雨道:“擒贼先擒王,想要顺利逃出去,首先要对祈峰下手。” “听说祈峰是晋国第一猛将,武功超群,对付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李慕雨道:“我知悉祈峰想杀我之后。便想尽快逃离这里,可是段国师仍然未安全返回,我担心祈峰对她不利,便留了下来,可是祈峰此人行事周密,处处开始防范于我,对我可谓是步步紧盯,现在我们想要成功逃离只能险中求胜了,我曾经试探过他的身手,祈峰的武功决不在李某之下,而且他身边的八名武士,全都是一流高手。” 我皱了皱眉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的机会岂不是微乎其微” 李慕雨道:“李某相信你我联手之下,一定能够顺利逃离祈峰的包围。” 我笑着抬起头来:“李大都督有没有想过,我们逃出去之后要做些什么” 李慕雨显然听出了我话后的含义,微笑道:“各奔东西” 李慕雨果然没有说谎,湖心岛地周围已经停泊了二十艘画舫,按照潘渡的说法,这里只有元宵灯会的时候会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这二十艘画舫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内藏凶险杀机,按照李慕雨的调查,每座画舫之中应当藏有百名飞羽军的高手,而且这些画舫巧妙的将各条可能离去的水道堵上,祈峰看来是早有准备,我们这次想要成功逃脱,恐怕要费上一些功夫。 面临凶险地时候,我往往是最先平静下来的一个,这也正是我超人的一面。我和轻颜、慕容嫣嫣留在小楼之中品茶,桓小卓和李慕雨交换过看法之后,也来到小楼之中。 桓小卓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能够在这种时候仍然保持这份平静的天下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我呵呵笑道:“我现在方才想到今日着了嫣嫣的道儿”我转向慕容嫣嫣道:“我和钱四海认识多年,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弟弟。” 慕容嫣嫣笑道:“他倒是有两个哥哥,不过孪生兄弟却是没有。” 我苦笑道:“他地兄弟之中,可曾有人叫做钱五贵的” 三位美人对望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慕容嫣嫣笑得起都要喘不过来了,我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居然转弯抹角骂我是乌龟”一把将慕容嫣嫣有人的娇躯拉倒在我双膝之上,在她弹性惊人的臀部轻轻打了两记。 谈笑过后,我们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桓小卓道:“我跟李慕雨谈过,他和祈峰之间决没有共谋,否则当场揭穿我们岂不是更好,何必谋求跟我们合作。”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他,不过祈峰这次真正想对付的是他,我们只是出现的不是时候,刚巧被他连累了。” 轻颜叹了口气道:“只怕那个祈峰现在想对付的不仅仅是李慕雨,刚才他那副色狼模样,分明是想将我们三个给强留下来。” 我怒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今日我定要取他的首级,以泻我心头之恨,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潘渡,他究竟是不是坚定的站在我们的阵营之中” 慕容嫣嫣红着脸儿从我怀中挣脱出来,理了理云鬓道:“潘渡早已看清天下大势,有投公子之心,不过眼前的形势之下,每个人第一件事想到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今日之事如果处理不当,不但潘渡这么多年的刻苦经营会付诸东流,恐怕他连性命都保不住,难保他不会犹豫。” 我冷冷道:“那就是说,潘渡有可能出卖我们”: 第一百九十章【破军】 潘渡已经站在院落之中,他似乎等待了不少时候,本该艳丽的正午阳光,却突然黯淡了下去,正像潘渡此刻的眼神。 看到我,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尊敬而友善的笑容,这让我更加相信,潘渡极有可能已经知悉了我的身份。 我歉然道:“想不到我们的到来为潘老板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潘渡真挚到:“钱老板哪里来话,潘某和诸位虽然相交时间尚短,可是心中早已将你们当成了潘某心中最好的朋友。”他仍然以前老板呼唤我,显然不像拆穿我的身份。 我故意到:“钱某和其他几位老友商量了一下,我们还是自行离开这里的好,省得靖山王迁怒于潘老板,引起更为严重的后果。” 潘渡闻言面色一变,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跪倒在我的面前:“太子殿下,潘渡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近日有幸和太子殿下共同进退,潘某岂有退却的道理。” 我冷笑道:“潘老板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潘渡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不必顾虑,潘渡心中对太子仰慕之情,可昭日月。” 我淡然笑道:“只可惜我们相识在眼前的局势下,潘老板唯一能够自保之道,莫过于将详情向靖山王透露。” 潘渡正色道:“潘渡不祈望太子殿下相信,可是有一点太子殿下恐怕并不知道,靖山王祈峰这次不仅仅要对付你们,他想要对付的还有我。” 我微笑道:“潘老板可否说的再明白一些” 潘渡苦笑道:“靖山王祈峰为人贪婪好色,他虽然给我提供过不少便利,可是从我这里的索取却是越发的变本加厉,这许多年来,小人已经是苦不堪言。” 他目光之中流露出愤懑之色:“小人在去年新纳了一名色艺双绝的宠妾惜春,不知怎么传入了靖山王的耳中。他言语之中多次透露出,想让我将此女转送给他。可是潘渡依然对她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我如何舍得,只好重金从江南诸地求来十名绝色美女,从给靖山王,想让他就此打消这个念头。这十名美女无论姿色还是才艺都不在惜春之下。靖山王当时显得十分高兴,暂时也将这件事放下。怎料到。他趁惜春上香之时,派人想强行掳走” 潘渡双目之中蒙上一层泪光,痛苦道:“惜春情急之下为保住清白从高台上跳了下去。虽然侥幸留住一条性命,可是现在已经是周身瘫痪,终日与床榻为伴,靖山王将这件事推了个一干二净,我虽然明明知道是他在幕后主使,却无能为力” 我同情的叹息了一声。 潘渡道:“潘渡是一个商人,所以这份真挚的感情更加得来不易,潘渡从那日便发誓。有生之年我潘渡绝不会放过这个狗贼。” 我向前缓缓走了两步道:“靖山王今日看来铁了心要对付我们,潘老板应该很难从中脱出关系。” 潘渡道:“小人早已想好,今日若是能够逃出去,晋国断然是不能再呆了。” 我微笑道:“潘老板难道当真舍得你在晋国地这片家业” 潘渡冷笑道:“他对我不仁,我对他不义。潘渡说句不自谦的话,潘渡若是一走,这晋国地经济顿然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我心中暗到:“你就算可以安然离去,恐怕也无法带走晋国的产业,这句话好象有些托大。” 潘渡道:“太子有所不知,我在同邑的煤矿是晋国的经济支柱之一,我早已看出靖山王有吞并我产业的险恶用心,这许多年来,我一直着手将自己地财产转移到他处,这次和赤鲁温合作也是为了加速转移家产的过程。” 我笑道:“潘老板果然不同寻常,未雨绸缪地眼光超人一等。” 潘渡道:“潘某只是区区一个商人,未雨绸缪的本领我虽然没有,可是狡兔三窟我还能够做到。”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提醒他道:“潘老板难道舍得同邑的矿场吗” 潘渡道:“我潘渡最大地产业便是同邑煤场,这座煤场对晋国的意义也非同凡响,我曾经对煤场亲信交待,只要我落难,便用炸药将煤场上方湖泊的堤坝炸开,到时候湖水飞泻而下,定然将整座煤场淹没,我潘渡不会给他们留下一粒矿石” 我点了点头,潘渡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对一切早已做好了准备。 潘渡道:“我们只要能够逃出龙女湖,潘渡便有离开望江城的办法。” 我微微一笑,只要离开龙女湖,轻颜便可以施展她绝妙的易容术,离开望江城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我低声道:“除了水路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离开湖心岛” 潘渡摇了摇头道:“这里并没有密道之类,除了水路以外再无其他的方法。” “二十多艘画舫,两千余名飞羽军,一旦我们惊动它们,势必乱箭齐发,到时候我们想从容离开地机会只怕微乎其微。” 潘渡道:“潘渡倒有一个计策。” “说来听听” 潘渡道:“两千名飞羽军虽多,可是这里毕竟是在水上,只要我们让人潜入水下,凿穿他们的船底,这帮飞羽军就算再厉害,一旦落水之后,他们的弩箭只怕连一成威力都发不出来。” 我点头道:“计是好计,可是哪里去找水性如此高强之人与悄声无息之中将二十艘画舫尽数凿穿呢” 潘渡微笑道:“我有六名衷心不贰的手下,他们自小生活在江水之中,在水中如平地一样。” 我心中大喜过望,如果真的这样,事情会简单得多。 这是阿东和狼刺前来寻我,看到潘渡候在一旁,刚刚要说出地话,又咽了回去。 我笑道:“不妨事,潘老板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潘渡目露感激之光,我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已经意味着我对他的信任。 阿东道:“公子,我们手中此次带来了不少霹雳箭,对付二十艘画舫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 我眉心一动,霹雳箭乃是诸葛小怜将墨氏连弩和霹雳弹结合而成的产物,具有墨氏连弩的射程,霹雳弹的爆炸力。我来回踱了两步,霍然转向潘渡道:“你手下可有善射之人” 潘渡恭敬道:“太子殿下,我这六名手下无论格斗射术全都是上上之选。”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潘老板,你先回去歇息,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山庄大厅相聚。” 每个人的脸上都能够看到大敌当前的紧张气氛,连带山庄内的仆佣在内,我们共计七十二人,一七十二人对付祈峰手下的两千名飞羽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慕雨形容镇静,显示出他临危不乱的大将气质,平静道:“敌人虽然众多,我们并非没有机会,只要我们能够登上祈峰所在的画舫,就有机会将他拿下。” 赤鲁温道:“按照李大都督的想法,我们今晚看来必须接受祈峰的邀请,去画舫上赴宴。” 李慕雨点了点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登上画舫,我们才有将祈峰擒下的机会。” 管舒衡道:“祈峰既然邀请我们前去赴宴,势必已经所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们即便是前去赴宴,也未必有机会下手。”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显然赞同管舒衡的看法。 我微笑道:“我到同意李大都督的话,不冒风险,我们是没有破围的机会的。” 我向前走了两步又道:“只要登上画舫,我们便可以在画舫中制造混乱。” 管舒衡提醒我道:“公子打算如何将武器携带上去呢” 我的目光落在轻颜的螓首上,手指轻轻点了点轻颜头上的玉赞道:“其中自有玄机”所谓玄机,便是将霹雳弹收藏在发簪之中携带到画舫上,到时候,霹雳弹的杀伤力将让我们在和对方的对峙之重处于优势。 李慕雨道:“此次随我前来的共有四名高手,一他们的伸手应当可以和祈峰手下的八大高手拖延一阵。”他的目光盯住我道:“钱老板,祈峰恐怕就要交给我们两个了。” 慕容嫣嫣道:“祈峰对你们的戒备心很重,你们两个想接近他恐怕不容易,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和段晶来做” 我笑道:“以色诱敌的事情绝不可以做,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因为我的这句话儿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忽然留意到桓小卓悄然走向水榭前方的长桥,我结束谈话,跟了上去。 桓小卓凝望波光粼粼的湖水,幽然发出一声叹息。 我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怎么是不是有些害怕” 桓小卓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怎会害怕” 我携起桓小卓的纤手,向前方湖光阁走去,来到三层湖光阁上,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湖心岛周边的湖面之上,有序的排列着二十艘画舫,乍一看上去雕梁画栋的画舫为整个湖面平添了不少的诗情画意,可是仔细一看,方才知道其中蕴含着多少杀机。 桓小卓道:“祈峰表面张狂,可是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精神力相当的坚韧,我尝试多次都无法影响到他的注意力。” 我笑着将桓小卓拥入怀中:“李慕雨曾经说过,祈峰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你想用之术控制他的精神恐怕会很难。” 桓小卓叹了口气道:“看来今晚一战在所难免。” 我笑着将桓小卓拥入怀中:“我龙胤空今生经历大大小小的风浪,这点波折又算什么”其实我也知道眼前局势严重,可是我的表情却不可以有任何表露,倘若我显现出任何的紧张之情,这情绪会让他们更加的不安,对大局没有任何的帮助。 桓小卓道:“若是能够趁机在他的酒中下毒,干扰他的注意力,或许我还有机会控制他的精神。” 我皱了皱眉头道:“此时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只有在晚宴时寻找机会了。” 桓小卓在我的怀中,轻声道:“不知道明日清晨我们又会在哪里” 我笑道:“明日清晨我们一定相拥躺在床榻之上。” 桓小卓红着脸儿在我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却被我抱的更紧了。 夜色初临,我们一行准备停当之后,分乘两艘小船向湖心岛的东南方水域划去。靖山王祈峰的巨型画舫便停泊在那片水域之中,从外面看去,这艘画舫长约二十丈,宽约八丈,从上到下共有三层,每层都是雕梁画栋,灯火通明。三层之上还拥有一个大大的露天平台,酒宴便摆设在平台之上。 这艘画舫无论规模还是气势都是很少见到。在湖中几十艘画舫之中更鹤立鸡群。 潘渡和我们同乘一舟,小声道:“这艘画舫乃是战舰所改造。” 我笑道:“靖山王为了这次的晚宴果然下足了功夫。” 李慕雨道:“看来这艘画舫上埋藏着至少三百名武士。” 每个人的心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我搂住轻颜和慕容嫣嫣的纤腰,微笑道:“礼尚往来,今晚靖山王若是敬我们一尺,我们便回敬他一丈。” 桓小卓笑道:“倘若靖山王要送给你几个绝色的美女,你又当如何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八名身穿轻薄绢裙地少女手拿宫灯,笑靥如花的站在船头,似乎正在期待我们地到来。 我不禁哑然失笑道:“我开始有些摸不清靖山王的真正意图了。日间的时候几乎就要和我们兵戎相见,晚上却大礼相迎,难道向迷惑我们吗还是真心悔悟了” 李慕雨冷冷道:“总之他没有任何的好心,这八名美女说不定是八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我们逐一登上画舫,靖山王祈峰亲自前来相迎,他的脸变化的就像六月的天气。下午还是阴云密布,此刻却又阳光灿烂,像换了个人似的。 祈峰微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各位贵客远道而来,本王顿感蓬荜生辉,今夜我设下薄酒,特请诸位入席,请” 李慕雨抱拳笑道:“承蒙王爷盛情邀请,我等不胜荣幸。” 祈峰阴恻恻一笑。目光在轻颜和慕容嫣嫣地俏脸上流连了一下,最终又回到我的脸上:“本王和钱老板一见如故,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我淡然笑道:“草民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如此看重” 祈峰意味深长道:“若没有非常的本领,焉能捕获如此绝世美女的芳心” 我哈哈大笑,和众人一起向画舫三层走去。 今晚的宴会表面上看上去是一片祥和,背后却暗藏刀光剑影。 众人落座以后,祈峰让手下人端上酒菜。率先举起酒杯道:“今日本王邀请诸位来此相聚,一是为了各位接风洗尘,二是为了和大家一起欣赏焰火。”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道:“周围地画舫全部都是我的手下,等一会儿,他们施放焰火。以助我们今日的酒兴。来本王率先干了这一杯” 祈峰说完这句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轻颜和嫣嫣向我交递了一个眼神,她们心中定然在担心祈峰在酒中下毒。 一旁李慕雨却微笑着端起酒杯道:“难得王爷如此盛情,我等多谢了”他向我递过一个眼神,率先将酒杯内的美酒饮尽,显然他已经查探过,杯中酒水并没有下毒,我心中顿时有了回数,这祈峰一定是以为我们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重重包围之中,下毒已经毫无必要。 看着我们全都将杯中酒饮尽,祈峰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抚须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本王的朋友,在晋国有任何的麻烦,尽管来找本王。” 我心中暗道:“他这叫先礼后兵,不出片刻,估计就要露出本来面目。” 祈峰和我们又饮了一杯,将空杯重重放在酒案之上,谈了口气道:“本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愉快了。” 此时一名身穿蓝色绸缎长衫的书生走上前来,恭敬道:“王爷,卑职有要事禀报” 祈峰冷冷道:“巍子期,你看不到本王正在饮酒吗” 巍子期惶恐道:“王爷,此时紧急,所以卑职才打扰您和各位的酒兴。” 祈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好了,这里反正也没有什么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巍子期悄悄环视了一下众人,这才低声道:“晋韩边境之上两国百姓为了争夺渔猎之事,发生了大规模械斗” 祈峰冷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这种械斗每年都会有上几次,将参与其中的刁民抓起来,两国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就是。” 巍子期叹了口气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次在械斗中死亡的人数达到六百多人而且其中多半都是我们晋国人” “什么”祈峰一双眼睛顿时瞪大。 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祥之兆,这次的械斗无论真是与否,会不会成为晋国对韩国用兵的起因呢现在大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泰国境内,剩下的兵力的主要任务便是固守自身地疆域,无法抽出手去对付韩国,晋国或许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发展自身的力量,扩展本国的版图。 李慕雨定然和我们想到了一处,他微笑道:“晋韩之间素来友好,这件事只不过是民间的纠纷,还是谨慎处理为妙,不如等我回去,启禀大王,让大王来充当一个和事佬如何”李慕雨之所以说这句话,还有试探的成分在内,他想看看祈峰地反应。 祈峰冷笑道:“李大都督真是古道热肠,不过既然这件事发生在晋韩两国,自然要有两国的国君来处理,想来就不必劳烦汉王了。” 李慕雨呵呵笑道:“汉、齐、晋、韩四国之间向来都是如同手足的邻邦,一方有事,他方定然要主动增援,难道王爷还和我们见外不成” 祈峰目光闪烁不定,让人才不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他端起面前酒杯道:“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提起,今夜只谈风月,至于天下大事,日后在朝堂上再去说吧” 他色迷迷望向轻颜道:“龙姑娘清丽绝伦,放眼我这满船的佳丽,竟无一能及得上龙姑娘的万一。” 轻颜淡然笑道:“王爷过奖了,龙怡只不过是一个庸脂俗粉,那里能够比的上王爷身边的佳丽三千。” 祈峰笑道:“跟你相比,她们就像粪土一般”此言一出,在周围站着的侍女全都露出忌恨之光,祈峰这句话真正想挑衅的还是我,显然仍在忌恨着我在日间对他的顶撞。 我故意撞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端起酒杯自斟自饮。 祈峰得寸进尺到:“钱老板,今日我说的话,你可曾考虑过” 我强忍心中怒气,笑眯眯道:“什么事” 祈峰冷笑道:“若是你将龙姑娘献给我,本王愿意将这满船的佳丽全都送给你。” 我呵呵大笑,讲酒杯缓缓放在桌上,微笑道:“龙怡,你去给王爷敬一杯酒” 祈峰本来是想刻意激起我的愤怒,进而先行向我发难,没想到我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他不觉有些措手不及。 轻颜笑盈盈站了起来,娇声道:“既然是相公吩咐,奴家自当遵从。”他婷婷袅袅想祈峰的方向走去,娇躯宛如风中杨柳,看的祈峰呆在那里。 我和桓小卓的目光相遇,彼此都看出对方目光中的那一丝欣慰,若是轻颜可以把握住机会,今日的局势会轻易被我们掌握在手中。 轻颜缓步向祈峰走去,众人的目光全都注视在她的身上,轻颜双手端起金樽,柔声道:“小女子龙怡祝王爷千岁龙体安康,威震八方。” 祈峰哈哈大笑道:“龙姑娘此言真是甚得我心。”他接过轻颜手中的金樽,趁机一把握住轻颜的柔荑道:“来来来有道是有来无往而非礼也,我们两个共同干了这一杯。” 我用力握住前面酒杯,祈峰居然敢当中调戏我的女人,他在我心中已然上了必死的名单。 轻颜笑道:“王爷既然开口,龙怡当然不敢拒绝。”她接过祈峰地来的酒杯,正欲饮下之时,却听祈峰冷笑道:“龙姑娘难道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我闻言不由得一怔,难道祈峰已经看出轻颜的真正目的 轻颜表情仍然从容镇静,微笑道:“王爷都不怕小女子在酒中下毒,小女子又何惧之有”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靖山王身后的侍卫怒斥到:“大胆” 祈峰却挥手制止身边侍卫,哈哈大笑道:“回答得好本王最喜欢的就是龙姑娘这样真诚的性情。”他伸手接过轻颜手中的金樽,缓缓凑到唇边。 我心中大喜过望,只要祈峰饮下这杯酒水,今日的事情便可谓成功了一半,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突然响起了一声爆炸之声。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巨响所惊动,举目望去。却见远处的湖面之上。一道耀眼地金光冉冉升起,璨若星辰,升起到半空之中猛然炸裂开来,夜空顿时绽放出万千株火树银花。 祈峰放下酒杯,大笑道:“开始访烟火了,我们先去欣赏,回头再喝。” 我心中暗叫可惜,倘若这焰火表演要在迟上一刻,祈峰定然将这杯酒水饮下。 李慕雨走上前去。微笑道:“靖山王想出地待客之道果然别致。李某一定会记得今夜这个特殊的时刻。”他这句话充满嘲讽的味道。祈峰抚须笑道:“希望李大都督会有这样的机会。” 轻颜借机走回我的身边,小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定然是为刚才错失了良机而惋惜不已,悄然握住她的柔荑,唇角浮起了一丝笑容,低声道:“时间已经到了” 我想潘渡望去。却见潘渡此刻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四处游移,显然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他手下的六名手下现在应该潜入水中,开始用霹雳箭对付周围的二十艘画舫。 焰火一个接着一个的升空,将整个夜空装点地姹紫嫣红,格外美丽。我们这些人表面上沉浸于眼前地景色之中,心中却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祈峰向我招了招手,我大步向前去。和他并肩而立。祈峰微笑道:“有件事我需得像钱老板道个歉。” 我以为他指得是日间在湖心岛发生的事情,淡然笑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王爷又何必多提。” 祈峰呵呵笑道:“我让人调查过,钱四海好像并没有一个名叫钱五贵的孪生兄弟。” 我内心一凛,这件事终于被他识破。早知如此,我根本不应该假扮什么钱五贵。 祈峰笑着握住我的手臂道:“若本王没有猜错,你便是钱四海” 我的脸上故意浮现出一丝苦笑,低声道:“王爷莫怪,四海之所以隐瞒身份,是因为” 夜空中隐约传来一连串地爆炸之声,而且爆炸声距离我们是越来越近。 祈峰放脱了我的手臂,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幻湖各处竟然有不少火光闪耀,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妥,转身吩咐道:“巍子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人在东湖放烟花,怎么到处都燃起了火光” 巍子期道:“启禀王爷,我们也感觉有些奇怪,刚刚派出小艇去四周察看”他的话没有说完,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艘画舫,发出一声巨响,整个船身竟然裂成两截,火焰从下到上猛然窜了上去。 祈峰看的真真切切,大叫一声,目光愤然转向了我。 李慕雨抓住这一时机,猛然一拳向祈峰的右肋打去。我和他几乎同时发动,抬脚踢向祈峰的下阴。 一切的发生都在猝然之间,兼之祈峰和我们两人距离极近,要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祈峰闷哼一声,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避动作,硬生生承受了我和李慕雨地联手攻击。 我一脚踹在他的下阴处,却感到他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肉身的弹性,宛如踢中了一根木桩一般。 李慕雨面露惊奇之色,显然他和我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祈峰大吼一声,闪电般抓住我地手臂,臂力之强,实在是我前所未见,我顺势向他的方向去,肩头顶在他的胸膛之上,祈峰向后略微退了一小步,李慕雨又是一拳轰在他的后心。此时周围的武士看到形势不妙,迅速向我们围拢了上来。 慕容嫣嫣娇斥一声,从头顶发簪之上取下预先藏好的霹雳弹,远远掷了出去,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整个画舫为之震动起来,霹雳弹落处,十余名躲避不及的武士被炸得血肉横飞。 正在肉搏的我们也因为这剧烈的震动分开,祈峰连续两个后撤,退入武士的保护圈之中。 李慕雨和我会合到一处,大声道:“他是木高窟的人” 八道黑影鬼魅般向我们包围上来,李慕雨手下的四名高手迅速迎了上去。 我来到轻颜身边,轻颜将一枚霹雳弹塞入我的手中,底层喧嚣之声四起,负责保卫靖山王祈峰的武士正欲冲上船来。 祈峰冷笑道:“李慕雨,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约莫二十名飞羽军的精英武士涌上三层,弯弓搭箭欲要向我们施射。我将霹雳弹弹射出去,霹雳弹在他们面前的甲板上爆炸,又有数人被当场炸死。 李慕雨大吼一声全速向楼梯的入口处冲去,他看出必须要阻止对方的远距离攻击。 赤鲁温、阿东、狼刺等人也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 我和轻颜、慕容嫣嫣、桓小卓处在队伍的当中,手上却仅仅剩下桓小卓藏起的一枚霹雳弹。近日两枚霹雳弹都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这艘巨型画舫历经两次爆炸之后,船体仍然完整无损,此时我们才发觉整个船体为精钢打造,想将甲板炸穿,绝非易事。眼前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尽快将祈峰拿下。 我反手将一名武士击倒,劈手将他手中的长刀夺过,全速向祈峰冲了过去。 祈峰身前的四名武士率先向我迎来,我怒吼一声长刀闪电般划过他们四人的咽喉,冲破重重血雨,继续向祈峰接近。 祈峰的脸色此时变得越来越黑,他低声道:“今日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他猛然握紧双拳,整个身躯傲然挺立起来,骨节发出啪啪作响,外袍无风自动,向外膨胀起来,我将全身内力贯注于长刀之中,身躯高高跃起,双手握刀,居高临下向祈峰的头顶劈去。 祈峰暴喝一声,黑色长发竟然根根竖起,头顶紫金冠冲天飞起,一双手掌漆黑如墨,径直迎向我的刀锋,他竟然想用一双肉掌硬撼我凝聚全力的一刀。 我充满杀机的目光和祈峰阴冷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彼此体内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种热血澎湃的感觉。刀光在我视野中瞬间远去,遭遇祈峰手掌的同时,刀光顿时弥散,消失于无形之中。 祈峰散乱的长发为我凛冽的刀气所逼,断裂数缕,轻轻荡荡的飘落下去,半空之中立时化为齑粉,他的脚步连续后退了三步,一双手掌竟安然无恙,脸上的黑气更重。 我双臂一麻,就势一个后翻,与此同时五道蓝幽幽的闪光向我的身体射来,我在空中变换身形,以长刀将暗箭一一击落。 重新落地时,和祈峰之间已经被武士再度隔离开来。 阿东和狼刺杀回我的两侧,我大声道:“先抓住祈峰再说” 祈峰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好大的口气,今日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他手下的武士团团向我围困而来。 此时轻颜和慕容嫣嫣同时将手中的玉簪向那些武士掷去,那些武士亲眼见到霹雳弹的威力,此刻已经成为惊弓之鸟,殊不知轻颜和慕容嫣嫣这次是虚张声势,一个个下的慌忙向后退了回去,唯恐躲之不及。 李慕雨和我心领神会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同时向祈峰冲了上去,我此次选择的目标是祈峰的双目,他有木高窟的邪功护体,寻常兵器恐怕难以伤到他的身体,不过眼睛通常是人体身上最为娇嫩之处,我想他也不会例外。 李慕雨一拳攻向祈峰的后心,和我呈前后夹击之势,力求这一击能够将祈峰拿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脱困】 身后传来数声凄惨的大叫,李慕雨手下的四名高手在祈峰那八名贴身武士的夹击下,已有两人丧命,形势对我们越发不利起来。 祈峰怒吼一声,单掌抓住我手中的刀身,长刀在我们两人共同的力量下,变得弯曲如弓,此时李慕雨雷霆万钧的一拳再度击打在祈峰的后心,祈峰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 长刀终于无法承受我们彼此的力量,从中间分成两段,我以半截断刀,狠狠地向祈峰左眼刺落,祈峰及时闭上双目,断刃宛如戳中枯木,发出“咚”地一声怪响。 祈峰将手中半截断刀,反手向李慕雨插去,李慕雨身躯微晃,他若是后撤,定然会失去再次进攻祈峰的良机,他咬住下唇,又是一拳狠狠击中祈峰的后心处,半截断刀斜行插入李慕雨的右肋,而李慕雨的三记重拳,也终于让祈峰的真气少许溃散。 我僵持在祈峰左目上的断刃,猛然感到前方一空,忽然的突破感,让我手中断刃向前插入了半寸,便是这半寸已然伤到了祈峰的左目。 祈峰发出一声惨叫,一拳向我胸口打来,我以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握刀继续向前挺进。 我们三人的近身肉搏,让其他人根本无法插入。 脚下猛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剧烈的震动让我们无法站稳身形,原本纠缠在一起的我们被远远摔了出去。 船身发出嘎吱吱的断裂声,画舫中间的位置裂开一道接近丈许的裂痕,显然是潘渡手下的那六名擅长水性的手下完成其他任务以后,来到了我们的画舫下面,以霹雳箭射入画舫的底部,炸开船体。 画舫缓缓向水下沉去,我放弃了对祈峰的继续追击,拉起轻颜和慕容嫣嫣地手臂,向水中跳去。 画舫之上一片慌乱。对立的双方在此时立刻放弃了争斗,全部投入自救之中。 我方的众人对眼前发生的情况早已有了准备,趁着混乱,全力向东边不远处的荷花荡中游去。 我一直不明白潘渡让我们前往荷花荡的真正用意,等我们游入荷花荡中,方才知道在荷花荡之中竟然藏有三艘木船。 连我都猜不透潘渡是如何与外界联系。有时怎样安排这三艘木船过来接应地 我将轻颜三女托上木船之中,自己方才爬了上去,潘渡和管舒衡、阿东上了这艘木船与我们共乘。李慕雨和其他人上了另外两艘小船,操桨的老人缓缓划动双桨,小船在荷叶中穿梭行进。 凄惨的呼救声在耳边渐渐远去,回身看去,却见湖面之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光。 “马上这里的事情便回惊动整个望江城。”潘渡凑到我的身边。 我点了点头道:“应该说是整个晋国。” 操桨的老者道:“出了荷花荡,便可以抵达流芳河。” 我皱了皱眉头道:“将我们在最近的湖岸放下,河道之中一定会有祈峰的人埋伏。” 老者笑道:“我们便是从那里划过来地。那里没有人在,流芳河两岸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芦苇荡,祈峰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整个芦苇荡封锁住。” 我有些奇怪道:“祈峰已经将湖心岛周边地水域封锁住。你是如何收到消息,在这里接应我们的” 老者笑了起来。 潘渡微笑道:“我和苏老波之间是依信鸽互通消息,祈峰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前方水道突然变窄,可是因为视野中全都是荷叶的缘故,我们并没发觉已经进入了流芳河中,那老者道:“我们在前方两里处上岸。马匹车辆全都准备好了。” 流芳河两侧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芦苇荡,敌人想要在这里发现我们的踪影的确不是那么的容易。 所有人都知道仍然没有逃脱困境,一个个都沉默下来,气氛显得异常紧张压抑。 轻颜紧张的握住我的手臂,我笑道:“知不知道今晚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 众人齐齐望向我。 我笑道:“便是祈峰抓住轻颜手臂的那一刻,我恨不能将他的一双爪子剁下来。”众人齐声笑了起来,我的这句话多少冲淡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木船停在岸边, 老者嘬起嘴角,发出咕咕的叫声,不多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却见四辆乌篷马车疾驶而至。 潘渡道:“落脚点就在城内。” 我平静到:“看来我们要在这望江城之中好好歇上一晚了。”目光刚巧和桓小卓相遇,桓小卓俏脸一红,显然是想起了我下午对她所说地那句话。 四辆马车将我们带到望江城北部的一所宅院,这里虽然地处闹市之中,可是位于小巷深处。动中去静倒是不易被人发觉。 进入宅院之内,潘渡引领我们来到房间之中,他低声道:“这里只是一个暂时停歇之处,大家更衣之后,我会安排各位前往其他地方藏身。”他停了停又补充道:“这座宅院并不是我的产业,祈峰没有那么容易发觉。” 掩上房门,我在轻颜和桓小卓的帮助下卸下一身臃肿的装扮,轻颜抓紧时间施以易容妙术,没多久,我便成为一个黑面虬须地壮汉。 在我的要求下,轻颜又将自己易容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桓小卓和慕容嫣嫣则被她变成了两个姿色平平,肤色微黑的村姑,对镜一看,我们都是乐得笑出声来。 轻颜故意装出一副苍老的口吻:“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我的孝顺儿子,孝顺闺女,千万不要再露出了马脚。” 慕容嫣嫣娇声斥道:“好你个轻颜,竟然转弯抹角的占我们便宜。” 我微笑道:“天下间竟然有这么妩媚的小老太婆,让我不由得色心打动。” 轻颜笑着斥道:“你有没有人性,居然对老人家产生非分之想。”她模样虽然是个小老太婆,声音风情却不经意流露出少女的动人风情,我心中一动,悄悄在她的丰臀之上捏了一捏。 轻颜悄然垂下头去,要不是有易容掩盖,此刻她定然是娇羞满面。 我让轻颜帮忙其他人易容装扮,在轻颜的妙手之下,所有人都换了一副模样。趁着轻颜替他人易容的空隙,我和李慕雨、潘渡、赤鲁温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动向。 李慕雨道:“估计祈峰马上就会开始大规模的搜索行动,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肯定不是那么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道:“人数越多,目标越大,我们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潘渡道:“望江城城门现在已经关闭,想要出城,最快也要是明天清晨。” 赤鲁温道:“我们刚才进入这座宅院之时,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周围的街坊” 潘渡道:“我已经安排好诸位的藏身之处,等到所有人易容完毕之后,大家便可以分头行事,我会让手下将诸位带往各个藏身地点。” 我和李慕雨对望了一眼,彼此唇角都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低声道:“大家从这里分手之后,一切便依自己了,相信祈峰没有那样的本事,将我们一个个认出来。” 李慕雨道:“只可惜今晚没能将他铲除” 想到祈峰一身怪异的武功,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所练得究竟是什么功夫,竟然如此邪门” 李慕雨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祈峰所修炼的应该是木高窟的枯木神功,据说炼成此功之后,可以成为金刚不坏之身。”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方道:“不过看来祈峰仍然没有修炼到家,他的眼睛被你戳伤了一只。” 我哈哈笑道:“希望能够将他戳瞎”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分组后,各自行动,在潘渡手下亲信的带领下依次从后门离开这里。 我和轻颜、慕容嫣嫣、桓小卓由潘渡亲自带领来到后巷的一间民宅之中。 打开房门,来到院落之中,潘渡停下脚步,微笑道:“小隐隐于市,这一排民宅之中居住的多数都是外地的商贩,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用来藏身是最好不过。” 我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很远的地方呢。” 潘渡笑道:“公子既然已经安全抵达,潘某的使命也算暂时完结,我也需要回去歇息了。” 慕容嫣嫣轻声道:“潘兄去哪里” 潘渡微笑着指了指身后一排排的民宅道:“就在此间,不过走出这道门之后,我们便要成为路人了。” 我明白他所说的意思,拍了拍潘渡的肩膀道:“今晚的事情,我绝不会忘” 潘渡双目发亮,露出激动之光,以他的头脑定然可以听出我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为我牺牲这么多,我一定会记住他的好处,潘渡恭恭敬敬向我作了一揖,转身向门外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掩上房门,只剩下我和三女相守在这方静谧的空间,夜空不知何时变得疏朗起来,皎洁的明月从云层之中缓缓游移了出来,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华之中。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刚才血腥紧张的情景顿时离我远去,转过身去,我想轻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老婆婆,要不要我伺候你休息。” 轻颜笑道:“当真是个孝顺孩子,不过我此刻饿得很,先给我弄些饭菜再说。” 慕容嫣嫣蔓儿笑道:“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桓小卓忽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同时停下谈话,倾耳听去,却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犬吠之声,我低声道:“先回房再说,估计是晋军搜索来了。” 茅舍共有三间,我在东边一间歇了,桓小卓和慕容嫣嫣陪同轻颜在另外一间,轻颜在门前却像桓小卓笑道:“你去陪我乖儿子睡吧。” 桓小卓羞嗔道:“你胡说些什么” 轻颜笑道:“你们两个一个装扮我的女儿,一个扮成我的儿媳妇,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她又向我道:“回头晋军万一查到这里,你不要说话,装成哑巴即可。” 我马上会意,她是害怕我的口音露出了破绽。 轻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你们放心,一切都有老身应付。”她的口音瞬间转变,却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晋国口音。之前轻颜从未在我面前用这样的口音说话,我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想起轻颜神秘莫测地身世。心中黯然叹了一声,或许这其中地秘密今生也无法揭开。 我和桓小卓来到房内。我脱去外衣,桓小卓娇羞道:“你做什么” 我呵呵笑道:“既然是小夫妻,当然要做夫妻该做的事情了。” 桓小卓啐道:“晋军马上就要搜索到这里。亏你还有闲心想这些事情。” 我笑咪咪揽住她地娇躯道:“晋军又怎地我们现在只是一对乡下的夫妻,谁人也管不到我们”轻轻吻了吻桓小卓地俏脸,桓小卓在我地亲吻之下,不由得娇躯酥软。偎依在我怀中说不出话来。 此时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我慌忙嘱咐道:“赶快脱了衣服去床上躺着。”桓小卓含羞点了点头,钻到被窝之中。 我精赤着上身,披上一件粗布外袍,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来到院内,正看到轻颜颤巍巍走了出来,我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轻颜向我使了一个眼色道:“还不快去开门” 我点了点头,拉开大门。却见门外灯火通明,约摸有百余名晋国武士手举火把站在门外。为首将官大声喝道:“奉令搜查,这里可否藏匿朝廷钦犯”我牢记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唤了起来,手上还不断的比划。 轻颜咳嗽了两声。无力道:“你们这帮官大爷看清楚了,这里除了住着我们娘儿四个,哪里有什么犯人” 那将官凶神恶煞的盯住我道:“看你的样子就不像什么善类,拿回去讯问清楚”身后两名武士欲要上来绑我。 轻颜拦在我身前道:“你们有没有王法,我哑巴儿子长得是黑了一些,可是从来未曾做过犯法之事,你们难道想冤枉他吗” 那将官看来只不过是出言恐吓一下,挥手制止两名手下,冷笑道:“老人家,按例我要进去搜查一下,你们两个闪开一些。” 轻颜道:“我儿媳妇和闺女都已经睡了,你们这么多男人冲进去成什么体统” 那将官怒道:“让开再敢阻拦,我将你一并拿下” 他带领六名手下推开我和轻颜,向房中走去,我慌忙跟在他的身后,首先来到慕容嫣嫣的房间,慕容嫣嫣蜷曲在床上瑟瑟发抖,那将官将灯光凑在她俏脸旁仔细的看了看,确信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在,转身向隔壁房间走去。 桓小卓也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那将官没有搜到什么,显得有些失落,走了两步又回到床上,一把掀起桓小卓裹在身上的棉被,桓小卓吓的啊的尖叫了起来,娈衣之下,娇躯地诱人曲线玲珑起伏,我瞪圆了双眼,握拳向那将官冲去。 那将官一抬脚,揣在我小腹之上,我趁机装出痛苦万分的样子摔倒在地上。 轻颜慌忙跪在那将官的面前:“官大爷,我这哑巴儿子,脾气向来倔强的很,尤其是看不得他媳妇儿受到半点委屈。” 那将官嘿嘿笑道:“没想到这个哑巴倒是有些福气。”目光留恋的在桓小卓身上看了一眼,率领手下转身向门外走去。 轻颜悄悄向我和桓小卓竖起了拇指,应该是赞赏我们刚才出色的表演。 确信那些晋军已经走远,我们这才将大门掩上,轻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好险”我捏了捏她的俏脸道:“还好有你在” 轻颜娇笑道:“夜已经深了,我们该回去歇息了。” “我该怎么办”我笑咪咪道。 轻颜拍了拍我的胸口道:“乖儿子,你媳妇儿在房内等你呢。”我听到她温软的声音,心中不由得一荡,握住她的纤手道:“我想要你也陪我。”轻颜咯咯笑道:“我和嫣嫣私下有些话要聊,你还是去找小媳妇儿吧。” 虽说早已和桓小卓情深意笃,可是我们至今彼此之间仍然没有发生过男女之事,不知怎么,我这个久经情场的老将,此刻也不禁心跳加速起来。 推开房门。却见到桓小卓仍然蜷曲在棉被之中。她的肤色虽然经过染黑,可是一双美眸依旧在黑暗之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或许是意识到我们之间及将要发生地事情,她黑长地睫毛低垂了下去,目光不敢向我直视。 我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又将房门插好。 桓小卓羞到:“你做什么” 我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缓步来到床边,想要扯开棉被,却被桓小卓紧紧裹住。我一连两次都未能将棉被拉开。 我垂下头去想要吻住她地樱唇,桓小卓抗议道:“我不要你的大胡子碰我。” 我心中暗笑,看来我的这张粗豪地面孔并不讨伊人的喜欢,我小心的除下胡子,又近桓小卓,桓小卓紧紧闭上双目,任我轻轻品尝着他芬芳湿润的樱唇。 我亲吻地动作逐渐的加重,终于成功的叩开他的檀口,俘获她口中的那片丁香。 桓小卓的玉臂丛棉被中伸出。挥灭了灯火,室内顿时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两条玉臂主动围护住了我的身躯:“胤空” 我的手沿着她光滑的裸肩轻柔地抚摸着她丝绸般细腻柔滑的肌肤,桓小卓地娇躯在我的恣意抚弄下,发出情不自禁的战栗。我吻住她地耳珠,轻声道:“知不知道刚才我恨不能将那些晋军的眼睛给挖出来。” 桓小卓嗤的一声轻笑起来。她主动吻了吻我的唇:“我答应你小卓的身子永远只留给你一个” 她的这句深情表白瞬间点燃了我汹涌澎湃的,我的身躯覆盖在她完美的娇躯之上,尽情宣泄着内心的激情与爱意 黎明时分,桓小卓云鬓散乱的躺在我的胸前,美眸之中满是款款情意,她轻轻抚摸着我胸口的那一个吻痕,忽然俯下身去在我另一侧的胸口狠狠吻了下去,直到吻出一个深深的痕迹,方才住口,她娇声道:“我要你永远留着它” 我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若是我身边的每一位爱人都在我的胸口上留下一个印记,我岂不是要变成花斑豹一般。只怕唯有采学的这个吻痕无法抹去,她所留给我的只有这个吻,今生今世我不知能否和她有缘相见 我轻轻抚弄着桓小卓的淑乳,桓小卓发出一声轻叫,羞道:“你手上轻些,人家被你抓的好不疼痛。”我呵呵笑了起来,历经一夜的缠绵,桓小卓初经人事的娇躯自燃承受了不少的苦楚,我轻声道:“我又想了,我们” 桓小卓慌忙讨饶道:“我当真怕了你了,恐怕今日我都无法陪你上路了。” 我笑着抚弄了一下她的秀发,轻声道:“我该起来察看一下动静了。” 桓小卓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道:“你去吧,我累得很,要歇上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起身替她掩好被褥,拍了拍她的俏脸道:“好好睡吧,我去院中走走。” 桓小卓一脸幸福的点了点头,我望着她安详宁静的睡姿,心中荡漾着暖暖的情意,此时我方才发现,桓小卓终于从过去的悲伤与痛苦之中走了出来,她的幸福是我所赋予的,能够给予心爱女人幸福的生活,原来会有如此的满足感和安慰感。 推开房门,天色仍然没有放亮,我舒展了一下手臂,身上没有感到丝毫的倦意,丹田之中内息雄浑,或许我的武功在不知不觉中又有进展,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修习过无间玄功,也并未施展过合体双修之术,身体的状态却像往常练功之后一样,大概我早已将无间玄功融贯于胸,潜意识之中便悄然悄然修习,是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想轻颜和慕容嫣嫣的房间望去,趁着此时的空隙我何不去和两位伊人缠绵一下。走到门前,却听到一旁厨房之中隐然传来动静。我皱了皱眉头,蹑手蹑脚向厨房走去,透过厨房的窗缝向里望去,却见一个颀长的倩影正站在灶台之前,原来是慕容嫣嫣一早起来为我们准备早饭。 我悄悄走了进去,来到慕容嫣嫣的身后,猛然将她抱了起来。 慕容嫣嫣吓得尖叫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我在身后,羞道:“你快放开我,早饭还没有做哩。” 我笑道:“除了慕容老板以外,我什么都不想吃。” 我将慕容嫣嫣推倒在身后的干草堆上,慕容嫣嫣一双修长晶莹的美腿从布裙下露了出来,越发显得诱人之至。 慕容嫣嫣啐道:“你昨晚还没有疯够,一早起来便欺负我来着,小心我”檀口却已经被我封住,慕容嫣嫣没有想到我当真要在这里向她求欢,美目睁得溜圆,挣脱开我的嘴吻,紧张道:“轻颜她们随时会进来的” 我的大手已经探入了她的布裙之中,将她内衬的薄薄娈裤,硬生生扯了下来。越是这样我心中的刺激感就越强烈,而且我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们留在我的身边,决不会放任她们再离开我。 慕容嫣嫣看到我这副急色的模样,明白今日定然无法逃过,羞道:“你就算向在这里要我,也先去把柴门关上啊” 慕容嫣嫣的娇躯猛然一紧,我清晰的感受到她体内的那份温热与压力,她修长的四肢宛如八爪鱼一般将我紧紧缠绕住,此刻就算我想去关门,也不能够了。 灶台的火光照亮着我们彼此的躯体,火苗燃烧中不时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却无法掩盖住我愈发急促的呼吸,更无法遮盖住慕容嫣嫣情动的呻吟。 慕容嫣嫣的早点自然推迟了不少时候,从她和桓小卓的举动中,轻颜早已觉察到了异常,将我拉到僻静之处,小声道:“龙胤空,你这个淫贼,一夜之间竟然对小卓和嫣嫣下了毒手” 我不无得意的笑了起来:“多谢你给我制造的机会” 轻颜羞道:“我可没有让你去柴房做那种事情。” 我此时方才知道,我和慕容嫣嫣在柴房忘情缠绵之时,已然被轻颜看到,也尴尬的咳了一声,附在轻颜耳边道:“你为何不进来参战” 轻颜狠狠揪住我的耳朵:“你这个色中狂魔,居然连我老太婆的主意都要打。”我呵呵笑道:“只怕你这个老太婆在一旁偷看时,口水都流了出来。” 轻颜展颜一笑,显得忸怩之至,我搂住她的纤腰道:“不如我们去房内” 轻颜笑道:“到处都是危机重重,你还有心情发疯,还是快点准备一下,尽快离开望江城这个是非之地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猜度】 我去市集之中买了一辆牛车,又采购了一些途中需要的衣物和干粮,望江城果然因为昨夜的事情,变得风声鹤唳,途中经常可以看到来来往往戒备森严的晋军。城门处的盘查尤其严格,每个过路的百姓,都会被官兵严格搜身,只要有可疑者,官兵便会令其去一旁小屋中脱光衣物接受盘查。 回到住处,轻颜她们三人已经收拾停当,只等我回来出发。 我将买来的地图放在桌上,低声道:“各个城门把守森严,我们还是缓两天再走。” 桓小卓道:“他们已经盘查过这里,按理说不会再来,暂时留在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慕容嫣嫣摇了摇头道:“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托是我们之中有人被俘,他们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又可能会进行第二次搜索。” 我点了点头:“嫣嫣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另投一家客栈,等过了风头马上离开望江城。” 我们在西城距离城门不愿的高升客栈投宿,即便是在客栈之中也能感受到这里的紧张气氛,店老板亲自检验了我们的行李,又记录下我们详细的籍贯,这才放心让我们入住,好在轻颜讲的一口标准的晋国话,再加上模仿老妪可谓是惟妙惟肖,旁人很难看出纰漏。 我只需扮演好自己的哑巴角色就行,至于小卓和嫣嫣都是冰雪聪明,装扮起村姑来是模是样。 高升客栈本来就是普通客栈,往来投宿的多数都是贩夫走卒,我们要了两个房间,虽然简陋,倒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我们连吃饭都是直接叫到房中,平日里。我和轻颜便借着看病之名,在街巷之中打探一下消息。的消息,看来这些人和我们一样,极有可能也留在城内。等到风声过去。 三天之后,城内巡逻的士兵明显减少了许多,经过询问,原来在百里之外的淡水城发现了李慕雨等人地踪迹。看来他们已经成功逃出。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以便仍然逗留在望江城内地其他人逃出。 我们又在城内敬候了两天,确信这里的盘查已经过去,这才赶着牛车缓缓向城外而去。 以那帮晋兵地眼力自然无法识破轻颜高超的易容术,我们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城门。 回头向望江城地方向看去,我们四人同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慕容嫣嫣轻声道:“这段经历我恐怕要终生难忘。”她的这句话在我们的耳中却有别样地含义。 轻颜笑着打趣道:“恐怕你忘不了的是这里的柴房吧”这小妮子居然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慕容嫣嫣羞得垂下头去,我微笑不语。只有桓小卓莫明其妙的问道:“什么柴房” 轻颜笑道:“你去问嫣嫣。” 慕容嫣嫣羞道:“看我不扯开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巴” 两女笑着在车上打闹了起来。我呵呵笑道:“让人看到这样的小老太婆,一定会以为你是个疯子”我扬起手,用力的甩了一记响鞭,牛车慢慢向落日的方向走去。 再次来到三江口的时候,江流滔滔依旧。可是身边地一切却改变了许多。想起曲招轩将我诱入江中的一幕,仿佛发生在昨日,又好像从来未曾发生过。 轻颜来到我的身边:“渡过三江口便可以抵达燕国的疆界了。” 我微笑道:“天下间已经没有燕国”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地内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与豪情,我惊喜的发现,自己仍然是原来的那个龙胤空,是那个不会在任何挫折与磨难面前低头的龙胤空 轻颜挽住我的手臂,小鸟依人的在我的肩头,轻声道:“昨夜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梦见我被困在一个蛋壳里” 我不禁笑了起来,或许是这两日疲于奔命的压力所致,进入自己的领地,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桓小卓在渡口找到了船只,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小心翼翼的检查了船只,又盘问了船夫,确信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方才和诸女上了木船。 木船行到江心,轻颜突然扶住我的肩膀,虚弱道:“我好晕”我让慕容嫣嫣取来清水,轻颜方才饮了一口,便扶住船舷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船夫道:“不妨事,大概是晕船” 怎料到轻颜吐得越发剧烈,最后竟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我吓得手足无措,桓小卓懂些医理,为轻颜切了切脉象,俏脸露出一丝喜色:“滑脉轻颜大概是有了” 我大喜过望,紧紧搂住轻颜道:“当真吗” 轻颜娇羞无限道:“我从未有过,怎会知道” 我大笑起来。 那船夫也慌忙恭喜我,我自然少不得给他赏钱。 船到对岸,我扶着轻颜在河滩上坐下,装模作样的在她小腹上摸了摸。 轻颜啐道:“有什么好摸的” 我笑道:“弄大美女的肚皮是极有成就感的事情,你让我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又有何妨” 我轻声道:“你这个月的月事可曾来过” 轻颜红着脸儿啐道:“你怎么什么话都能问出口来” 我笑道:“我只是想证实一下罢了。” 轻颜附在我的耳边小声道:“我从未有过月事”我心中一怔,忽然想起轻颜的神秘身世,难道她也和采雪一样,并非属于这个世上。可是采雪为何要离开我,却又将轻颜留下,抹去她脑海中的记忆,难道是为了安慰我 轻颜看到我脸色有异。轻声道:“你怎么了” 我淡然笑道:“没有什么,回头让慧乔好好的帮你调理一下。让我的轻颜为我生一个健壮英俊的小皇子。” 轻颜笑道:“若是女儿呢” 我轻吻她的额头道:“无论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样喜欢。” 桓小卓何慕容嫣嫣打来清水。为轻颜擦去额头上的虚汗,此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之声。 我转身望去,却见一队黑盔黑甲地雄壮武士纵马向江边而来。为首一人竟然是许久未曾见到的苏铁胆,从他带领队伍的人数和他的装束来看,这小子应该升迁了。 苏铁胆来到我们面前,勒住马缰。大声道:“你们可是从晋国过来的奸细” 桓小卓怒道:“我们只是寻常地百姓,哪里是什么奸细” 苏铁胆笑道:“看你伶牙俐齿,一定有什么企图,来人,好好盘查一下他们” 我笑道:“苏铁胆你担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想将我们拿下啊” 苏铁胆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的溜圆:“太太”他一骨碌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连滚带爬的来到我地面前,或许是过去激动的缘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跪在我面前使劲的磕头,额头顶在河滩的碎石上,碰的淤青一片。 我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赶快起来吧,堂堂一个将军成什么体统” 苏铁胆这才回过神来。转身骂道:“你们都傻了吗还不赶快给太子殿下磕头” 那帮士兵此时方才知道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汉子是他们的太子,一个个慌忙跪了下来,顿时江滩上跪倒了一大片,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苏铁胆让人在江滩边支起了营帐,我和轻颜她们入账后洗去易容,虽然仍旧穿这粗布衣服,可是我举手投足透露出来的超人气度,让每一个将士都不敢直视。 苏铁胆趁着我们梳洗的空隙,已经让人前去通报,这里距离西南驻军的营地不远,不久高晗便前来拜见。 从高晗地表情,我便可以看出他最近并不如意,眉宇之中始终有一抹淡淡的忧郁,我敏锐的觉察到,她的犹豫和烦闷是焦信给他带来的。 屏退众人之后,我让桓小卓为高晗沏上一杯清茶。 高晗道:“太子殿下总算回来了” 我微笑道:“怎么高将军好像有心事。” 高晗点了点头,再次向我跪下道:“太子殿下,末将请您免去我的副统帅一职。” 我笑道:“我刚刚回到这里,你就这样做,是不是想破坏我的心情”目光猛然变得犀利之至。 高晗低声道:“高晗不敢,末将之所以有此请,皆是因为我在这军中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将领,焦帅自己已经能够驾驭全局,高晗与其在这里形同虚设,不如去前线冲锋陷阵。” 我缓缓放下茶盏:“高将军,难道你忘了我当初让你担任此职的初衷了吗” 高晗抬起头来,目光显得异常痛苦:“高晗知道,可是焦帅无论谋略战术,皆远在末将之上,末将留在这里根本就毫无用处,所以” 我厉声道:“这件事究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你父亲让你这么做的” 高晗碰上我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低声道:“高晗不敢期满太子殿下,臣只是心中郁闷不解,和家父交谈之后,家父让我向太子请辞” 我点了点头,高光远既然这样做,他一定有充分的理由,高晗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一定看出高晗远远不是焦信的对手,将高晗放在焦信身边,如同将高晗和一头猛虎放在一起,他害怕焦信有一日可能会伤到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才会劝高晗这样做。 我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目:“这件事情等我回到燕城再说,我会和高大人面谈一次。” 高晗点了点头。 我睁开双目到:“你起来吧,将军中近日发生的事情向我说说。” 高晗道:“焦帅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将才,他统率军队的方法和我全然不同,可是严厉治军起到了相当良好的效果,现在燕国燕地的驻军,军纪严明比之焦镇期元帅镇守之时犹有过之。”高晗敏锐的觉察到我对燕国这个字眼的反感。 我微笑道:“焦信领兵治军的确是超人一等,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他的能力。” 高晗道:“我发现焦帅最近改变了很多,愿意主动和将领交谈,对待士兵也变得亲和起来,原本大家都担心他会采取极端的手腕治军,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我点了点头,从高晗的话来看,焦信变得越来越成熟了,这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大康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高晗道:“听说完颜将军近日连续打了几场胜仗,东胡在北胡和秦康联军的夹击下,已经开始溃败。” 我冷笑道:“东胡本身就是自不量力,距离亡国之日已经不远了。”我明白高晗说这句话的目的,他想调往阵前,真刀实枪的证实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沉吟了片刻,方才道:“高将军,你暂时安心留在这里,东胡的事情完结之后,这条边界将成为天下间最为凶险的地方。” 高晗双目一亮,他听出我给他的暗示。 我让苏铁胆率领五百军,护送我前往燕城,历经凶险之后,方才知道安逸的可贵,三日之后我们抵达燕城,高光远亲自在城外十里长亭处迎接我。 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我的几位爱妻,阿依古丽、拓跋绿珠和谷纤纤,爱人相见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嘘,自从见过高晗之后,我已经是满腹的心事,让轻颜她们先回我的行馆等待,我和高光远来到燕宫之中。 自从我将燕都更名为燕城,燕国皇宫早已不复昔日的景象,凤媚和她的一双儿女前往康都以后,高光远按照我的吩咐将李国泰从皇宫之中赶了出去,废去了他的燕王之位,在城内给他找了一个院落,将这个傻子供养了起来。 高光远让人将皇宫重新修葺改建,日后准备将这里作为我的行宫。 我和高光远来到裕德殿,屏退众人之后,高光远慌忙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微臣高光远向太子殿下请罪。” 我微微一笑,对高光远的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并没有立刻让他起来,微笑道:“高大人何罪之有” “微臣教子无方,让太子殿下失望,自然有罪” 我呵呵大笑了一声:“高大人的消息果然灵通,我在边境刚刚和高晗谈了一些事情,你这边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是不是高晗让人给你抢先报讯了” 高光远干咳了一声道:“光远不敢欺瞒太子殿下,犬子的确将那边的事情通报给了臣下。”高光远的聪明就在于此,他知道何时该说实话,更知道面对我耍计谋手段没有作用,不如坦然相告。 我点了点头道:“你起来说话” 高光远这才站起身来,我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他谢恩之后坐下。 我冷笑道:“高晗向我辞官,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明鉴” “为什么” 高光远叹了一口气道:“臣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在官场中混迹多年,毕竟见过一些风浪。”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直说,不必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高光远道:“那臣就照实说了,我观焦信此人城府极深,心机颇多,以犬子的能力很难起到牵制他的作用,若是继续在他身边担任副职,早晚会被其所害,臣让犬子辞去官职,其实是私心作祟。” 我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在桌安置上敲击了几下,高光远忐忑不安的看着我,静静等候着我的发落。 “高大人对焦信怎么看” 高光远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低声道:“既然太子殿下问我。光远当然要知无不言,臣认为焦信虽然是一个难得的帅才,可是此人恃才傲物,兼之”他欲言又止。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高光远起身来到我的面前,低声道:“臣曾经让一位算卦的先生为焦信看过面相” 我看到他吞吞吐吐,料到他没有什么好话。不耐烦道:“你尽管说。我不会往心里去。” 高光远这才道:“算卦先生说,焦信有帝王之相” 我呵呵笑了起来,起身拍了拍高光远地肩膀道:“江湖术士的信口胡言,高大人不会真的相信吧” 高光远道:“虽然是江湖术士,可是很多话太子殿下还需要斟酌一下。”他压低声音道:“臣认为对焦信此人应该及早设防,以免日后他坐大,成为太子的心腹大患。” 我微笑道:“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还要焦信为我打天下,若是我终日疑神疑鬼。焦信焉肯忠心为我”话虽这么说,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不舒服,对焦信我早有戒备之心,而且不止高光远一个人在我面前提起,让我对他多加防范,以免他日后养虎为患。 高光远道:“焦信虽然是个出色的将才,可是他对权力地控制欲太强,绝不容许手下出现异己的存在,现在他的亲信将领,多数都是他儿时的伙伴。这些人对殿下的忠诚未必抵得过对焦信的友情。” 我的目光深不可测,高光远从我脸上地表情绝对才不透我内心地真正想法。 高光远道:“臣有一个想法,如果想防止焦信坐大,必须从他手下的那帮亲信之中着手。” 我笑道:“高大人不必为此费心了,对了。凤媚是不是已经安全抵达康都了” 高光远恭敬道:“臣让人将他们母子三人安全护送到了康都,凤媚似乎接受了现实,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我点了点头道:“今后中原的版图之上,再也没有燕国这个字眼。” 高光远衷心敬服道:“太子殿下距一统天下之日,已经不远了。” “高大人,高将军的事情,我想让你劝他一下,还是让他继续留在军中,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让高将军发生什么事情。” 我讲话说到如此的地步,高光远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我之所以坚持将高晗留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迫使高光远不得不去关注焦信,由他时刻为我盯防,焦信有什么异动,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回到卢氏行馆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我的六位娇妻准备好了饭菜,正在等待着我的到来,轻颜地情况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我微笑道:“可曾让大夫看过” 绿珠点了点头道:“刚才请了大夫过来,轻颜姐姐有喜了,估计不久以后我们又要添上一个小家伙了。” 我呵呵大笑道:“我要你们每个人都为我生上许多儿女。” 绿珠怯怯的吐了吐舌头道:“听说生孩子好痛的,你居然如此残忍,还要让我们生好多个,岂不是要痛好多次” 我将她搂入怀中,微笑道:“想要舒服自然要付出一些痛楚的代价”一句暧昧的话语,让我的诸位娇妻俏脸全都红了起来。 绿珠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小声道:“对了,还有正经事未对你说哩” 我大感惊奇,我这位可爱的小妻子居然会有正经事对我说,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绿珠拿出一蜂密函递到我的面前:“这是我六皇兄给你的信,前日刚刚送到。” 我展开密函,看清信中内容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绿珠看到我神情凝重,关切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密函放在桌上,低声道:“你皇兄约我下月在边境相会,商谈大事。” 绿珠笑道:“好啊,我马上又可以见到哥哥他们哩。” 我心中却没有那样地高兴,拓跋淳照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约我相见,绝非是偶然产生的想法。东胡此时节节败退,我们所面临的即将是分食土地,依拓跋淳照的精明,他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件事。 阿依古丽道:“你好象有心事” 我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大家在燕城歇息两日,然后前往绿海原。” 谷纤纤欢呼道:“好呃我已经听她们说了许多绿海原的美丽故事,造就神往那片土地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到了那里,我会带着你们骑马架鹰,围猎草原之上。” 桓小卓却摇了摇头道:“这次我恐怕不能随你前去。” 我微微一怔,充满询问地望向他。 桓小卓道:“我准备先回汉国一趟,将那里未完的事情处理一下。”她起身来到我的面前:“李慕雨是汉国的栋梁之材,若是我能说动他归顺相公,日后对付汉国一定会省去不少力气。” 我皱了皱眉头道:“李慕雨在晋国之时虽然跟我合作无间,可是他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恐怕他不会轻易被你说动。” 桓小卓道:“李慕雨表面上虽然忠心不贰,可是心中对汉王早有怨言,加之他的多项提议被汉王否决,心中芥蒂愈深。” 慕容嫣嫣道:“不错,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汉王项博涛表面上信任李慕雨,还将女儿许配给他,可是心中始终与他戒备的很,这两年,将李慕雨手中的兵权,逐步瓦解,想让大皇子取代李慕雨在军中的地位。” 桓小卓道:“李慕雨向来自恃才高,对汉王早有怨念之心。” 我点了点头道:“若是真能说服此人,对大康来说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慕容嫣嫣笑道:“你放心吧,我也要回去汉都处理一些事情,由我们姐妹俩个相互照顾,绝不会出什么差错。” 我分别揽住二女的纤腰道:“我们刚刚相聚,你们又要离我而去,心中总是有些舍不得。” 桓小卓在我的肩头,慕容嫣嫣道:“你放心,这次我们回来之后,就算你赶我们离开,我们也不会走了。” 对绿海原我总有一番别样的感情,只有站在这片草原上,呼吸着青草的芬芳,我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对它的那份深情与眷恋。 一路之上战报频传,完颜云娜率领康军高歌猛进,已经将东胡军队驱赶出秦国境内。 我批阅完最新的战报,将回复交给手下,他将会日夜兼程前往阵前,将我的指令交到云娜的手中。 谷纤纤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讲手中新泡的普洱茶放在我的面前:“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你休息过,怎么还在牵挂着前线的事情” 我端起茶盏,饮了两口,微笑道:“东胡已经完全溃败了,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任务,就失去占领他的土地。” 谷纤纤秀眉高高挑起,轻声道:“这次和北胡可汗的会谈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我点了点头道:“争夺天下,也和打猎一样,猎物到手之前,大家同仇敌忾,现在猎物即将到手,自然要考虑分配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三章【密议】 谷纤纤笑道:“政治上的事情总是让人头痛。” 我微笑道:“我对拓跋淳照相当的了解此人胸怀大志早就对中原虎视眈眈不过碍于东胡的存在所以才暂时没有将主要目标放在我们的身上现在东胡已经无力和他抗争拓跋淳照吞并东胡土地之后要的目标只怕会放在我们的身上。” 谷纤纤道:“这样岂不是很麻烦如果他和南部诸国勾结对我们形成夹击之势我们的境况恐怕不容乐观。” 我微笑道:“所以我不能让他现在就对付我们。” 谷纤纤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你和拓跋淳照之间早晚都会有一战到那时绿珠会为难的多。”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希望这一天越晚到来越好。” 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绿海原的牧场我的诸位爱妻连同手下将领听到消息全都前来迎接。 楚儿、郦姬、思绮、燕琳一个个早已对我望眼欲穿可是碍于众人在场无法表露对我的思念之情。 右相国黄端埅和诸葛小怜也在迎接我的队伍之列还有宣城城守赵东齐和公孙禄此外临近州郡的靖王胤迟、达王胤东听到我前来的信息也过来相见。 我和诸位娇妻爱儿短暂相聚之后便和他们来到营帐之中黄端埅是指导我即将前往绿海原之后从康都赶赴这里的他带来了许武臣和陈子苏对此次合议的看法。 我们在营帐之中坐定黄端埅表情严肃我看惯了他的这幅模样所以也不觉得奇怪。 诸葛小怜道:“听说拓跋淳照已经率领多位众臣向绿海原而来。” 我笑道:“他这次是来者不善找我谈判来着。” 黄端埅道:“许相国和陈先生都以为。拓跋淳照这次来时为了东胡的事情。” 我微笑道:“东胡溃败大片的土地等待主人认领我们和北胡之间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和拓跋淳照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确很有必要。” 诸葛小怜道:“北胡和我们都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两者的利益分配恐怕不好解决。” 赵东齐点了点头道:“北胡和东胡自古以来便是一体后来方才分裂成两半。拓跋淳照估计在土地的所有权上会寸土不让。” 黄端埅道:“如果没有康秦联军北胡很难将东胡击败难不成这场仗打完了胜利果实却被北胡独吞” 我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场战争之中我最大的收获是秦国在我和晶后的策划下秦国的国力和兵力在这场战争之中损耗巨大整个国土事实上已经处于我兵力地控制之下至于东胡只能算一个意外的收获。 我向黄端埅道:“黄相国。许相国和陈先生怎么说” 黄端埅道:“他们两人的意见一致我们已经攻占的东胡土地绝不可以交到北胡的手中。”黄端埅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展开地图平铺在桌面之上:“现在秦康联军所占据的地方。事实上都是东胡原来侵吞的秦国土地当然还有两座东胡的城市。”他点了点地图上标记的位置。 我看了看地图方才道:“完颜烈太虽然落败。可是东胡仍然有不少残余兵力龟缩在东胡地东北部和高丽接壤之处。” 黄端埅道:“陈大人建议秦康联军停止继续北进。”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陈先生和我想到了一处我刚才已经让人去通报云娜停止北上进军最后的这场硬仗留给拓跋淳照去打吧。” 黄端埅道:“除了东胡的两座城池我们此次共计收复了十二座秦国北部的城市估计这次拓跋淳照前来。便是为了那片土地。” 诸葛小怜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拓跋淳照想从我们地手中索回那十二座城池” 我淡然笑道:“以他的为人一定会这样做。” 诸葛小怜道:“公子会还给他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我他们一样关注着我地答案。 我笑了站起身来:“这个问题或许只有见到拓跋淳照时才有答案。” 走出营帐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诸葛小怜习惯性的望向星空我绕有兴趣地来到他的身边。微笑道:“诸葛先生从天象中有看出了什么” 诸葛小怜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他深邃的目光追逐着璀璨的星群:“这段日子我始终在关注着主人的星位自从主人前往晋国之后新星地光芒变得黯淡了许多我正在为主人担心之时新星的光芒重新变得璀璨炽热更胜往昔。” 我扶住诸葛小怜轮椅的椅背他从来不会刻意奉承我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诸葛小怜道:“我推测出主人此次的晋国之行一定出了某种变故不过自此以后你地光芒已经无人能够掩盖。” 我默默凝视着星空低声道:“诸葛先生你信不信除了我们生存的人世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 诸葛小怜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凝望着我的双目。 我平静道:“此次前往清蜀山我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我不能不相信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 我继续到:“采雪、玄樱、冷孤萱、乃至整个魔教就像在这世上蒸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不愿相信可是却不得不信。” 诸葛小怜低声道:“墨氏真经关于天象的记载之中也暗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说不过以我的智慧。始终无法参悟到其中的真谛。” 我叹了口气道:“和魔教有关的事情和人竟然将所有涉及到清蜀山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我怀疑是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力量抹去了他们地这段记忆。” 诸葛小怜目光之中流露出同情之色他了解我对采雪的感情过了半晌方才道:“公子为何没忘” 我苦笑道:“有时候记忆比忘却更加痛苦” 诸葛小怜道:“既然如此。公子还是想办法忘了吧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够挽回无论你是斜睨天下的王者还是一个寻常的布衣百姓都是一样。” 回到我的居处众位爱妻刚刚哄我的孩儿入睡此刻正围在一起谈心。我的归来自然将她们地交谈打断逐一搂抱亲吻过我的爱妻之后楚儿轻声道:“胤空你还是先去看看瑶如。” 我微微一怔。心中被一种可怕的情绪所笼罩但愿瑶如不要再生什么事情。 燕琳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现瑶如应该已经恢复了先前的记忆只不过她仍然不肯原谅自己。现在慧乔在照顾她所以今日她们两个没有过来迎接你。” 我内心之中一股暖流流过。上苍毕竟待我不薄带走了采雪又将瑶如还给了我。 我微笑道:“我这就去看她。” 楚儿道:“此刻她们两个暂时住在郦姬昔日的小屋无论我们怎样劝瑶如都不愿回来”楚儿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没敢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瑶如生怕她又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慧乔害怕她出事现在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我站起身道:“看来这个心结只有我能够解开。”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造成了多少情孽。今生不知能够还不还的清。” 我搂住她的娇躯在她樱唇上轻吻了一记微笑道:“今生来世我愿意永远欠着你们。” 燕琳将我送出大门的时候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我教你一个法子。” 我绕有兴趣道:“乖琳儿最是疼我说来听听。” 燕琳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你见到瑶如她若是不搭理你干脆就来个霸王硬上弓。”我险些没被她的主意给笑背过去。 燕琳怒道:“你笑什么” 我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以为对你管用的招数对其他人也是一样吗” 燕琳又羞又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淫贼当初若不是你用计了我我会任由你的摆布” 天理何在当初明明是她对我下手现在居然这样说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楚儿在远处向我招手道:“你们还在那里嘀嘀咕咕还是赶快让胤空前去。” 我小声对燕琳道:“脱光了在床上等我明日一早我定然回来找你。”燕琳红着脸儿点了点头却小声道:“只怕你明日累地直不起腰来了。” 我哈哈大笑来到马前翻身上马。 楚儿道:“今夜我们便不陪你过去了那里郦姬姐姐最为熟悉让她一个人过去就成。”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听身后一声马嘶原来是郦姬骑着一批枣红色的骏马来到我的身边。 我扬起马鞭重重地在马臀上抽了一记冲向远方苍茫的夜色之中。 草原的夜色如此美丽迎面吹来的清风也极尽温柔我转身望去却见郦姬一身紧身胡服更显身姿婀娜丰胸随着马背起伏越显得诱人之极。 郦姬看到我的目光甜甜笑道:“你看什么” 我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郦姬含羞点了点头小声道:“郦姬随便你怎样看都不会烦。” 我一手持缰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让她靠在我宽阔温暖的怀中吻住她的樱唇直到吻的郦姬整个人酥软无力方才将她放开郦姬轻声道:“我日夜都在想你。” 我点了点头大手探入她的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温软的酥胸郦姬搂住我的腰背俏脸在我胸前摩挲小声道:“还是赶快赶路。” 我大笑道:“凭我的骑术这点小事能够难住我吗”话还未说完跨下骏马一声长嘶双蹄突然立起我猝不及防被它掀翻在地郦姬跌落在我地身上幸好草地松软我们两人都没有伤到。 我怒道:“这个畜生竟然敢欺君犯上。”却见我的那匹黑色坐骑已经向远方跑去。 郦姬娇笑起来伸出纤手将我从草地上拉扯了起来好在她的枣红骏马一直跟在身后我们重新上马之后我自然老实了许多前行三里左右的路途却听到前方草丘之后传来一声马嘶之声。 我微笑道:“这畜生果然没有逃远我非要一刀斩下它的头颅不可。” 郦姬柔声道:“不可它只不过是个畜生你何须动怒。”其实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来到草丘之上举目望去紫云湖就在前方湖水在月光和星光的映照下泛起点点迷离的光华。 湖畔的草地之上却见两匹黑色骏马正叠合在一起我禁不住笑了起来郦姬看清它们在做什么的时候禁不住羞红了面庞轻声啐道:“真是一头浪蹄子居然跑到这里会情人来着” 我咬住她的耳珠道:“你有没有想”郦姬气得在我腿上捏了一把:“坏蛋你居然将我比作那头畜生。” 我哈哈大笑起来两匹正行好事的骏马听到动静慌忙分开望着我这个打扰它们好事的不之客。 我的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那匹公马竟然是我当初转送给焦镇期的黑狮子却不知它怎么会来到此地 郦姬也认出了它:“咦它好像你当初的坐骑啊” 我点了点头黑狮子显然认出了我嘶鸣一声慢慢的向我跑来我翻身下马却见它身上到处都是泥污看来无人喂养许久难道它是从燕韩边境一路跑来的我轻轻拍了拍它肮脏的鬃毛低声道:“看来你吃了不少苦楚可是来到这里应该好好先洗个澡怎么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勾引良家妇女” 郦姬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解开自己坐骑的缰绳又拍了拍黑狮子的臀部:“去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黑狮子轻声叫了一声带着那匹母马向湖边跑去。 这里距离瑶如所住的木屋已经不远我和郦姬携手向木屋走去。 看到木屋的灯光我和郦姬相视一笑人生都是这样现在的瑶如昔日的郦姬与慧乔她们都曾经向我封锁过心门正是她们对我刻骨铭心的爱方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形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有信心将我们彼此间的隔阂彻底消融。 我轻轻叩响了房门过了许久方才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道:“谁”我马上分辨出这正是瑶如内心的激动之情难于言表。 郦姬轻声答道:“是我郦姬” 房门换换开启瑶如一身鹅黄色长裙手持灯火出现在门前当她的目光与我相遇之时顿时热泪盈眶失手将灯火跌落在地上转身向房内跑去想要掩上房门却被我用身体顶住:“瑶如让我进去” 我们这里的动静将慧乔惊醒她刚刚安歇不久欣闻我来到此地慌忙来到瑶如身边劝慰道:“瑶如有什么事情先让他进来再说。” 瑶如终于放开了房门扑倒在床榻之上大声哭泣起来。 郦姬和慧乔心领神会的走出门去。 我强忍内心中的激动来到瑶如身边轻轻抚摸她的香肩道:“瑶如为何你不愿见我” 瑶如转过俏脸早已是泪痕满面她用力摇了摇头道:“公子瑶如无颜再见你你若是当真体恤瑶如便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我想要拥抱她的娇躯。瑶如挣脱开我的手臂跪倒在我的面前:“瑶如经过这场生死早已看破红尘还望公子能够成全我。” 我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沉重道:“我不会成全你。更不会放过你只因我心中一时一刻都没有放下过你若是你当真离我远去恐怕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忽然想到了晶后想起了采雪想起了玄樱。想起了幽幽我地生命中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我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握住瑶如的柔荑动情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让你蒙受任何地委屈和痛苦。” 瑶如大声哭了起来颤声道:“并非是瑶如不愿原谅公子实在是瑶如地所作所为。无颜面对公子”我掩上她的樱唇历经认识沧桑我心中的那点怨恨早已烟消云散更何况如今田循已死田玉麟从事曾经和我作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废人我若想杀他无异于踩死一只蝼蚁我又何必与他计较呢 我摇转瑶如的玉臂。心疼的看着她皓腕上地那道伤痕瑶如既然能为我而死足见她对我爱意之深历经岁月之后愈觉得当初这份真情弥足珍贵。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我。 我喉头哽咽道:“记不记得当初我在秦都为质的时候” 瑶如含泪点了点头。 我低声道:“孙先生早已仙逝采雪也已经离我远去当日和我共患难的只有你在了”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瑶如哭的越伤心。 我真挚道:“我不想今生再有任何的遗憾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守在我身边体贴我照顾我像当日在大秦一样” “公子”瑶如扑入我的怀中娇躯不住颤抖我的真情表白终于扣开了她尘封许久的心扉。 我轻轻饮上她的柔唇品味着她唇边泪水的咸涩风雨过后方才可以看到彩虹我们之间也是一样 清晨醒来的时候三位娇妻早已起来忙着为我准备一切我洗漱完毕走出木屋却见慧乔坐在门前草地上等我饮茶瑶如和郦姬在湖边采摘着草莓。 我来到慧乔身边坐下微笑道:“我们打赌看谁能够先起来终究还是你们赢了。” 慧乔羞涩一笑道:“以一敌三我自然要吃一些亏。” 我不禁大笑起来握住慧乔的柔荑终于将始终压在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母后怎样了” 慧乔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她已经长眠在冰宫之中我向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宁静”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慧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慧乔的纤手覆盖在我地大手上:“恐怕我是无力救她了” 我点了点头目光向湖畔望去瑶如和郦姬出阵阵娇笑记忆比忘却更为痛苦而我不得不去学会忘记过去的一切。 慧乔道:“只有你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才会如此快乐。” “我会让你们日日都如此快乐”我凝望慧乔的眼眸道:“这一天已经为时不远了” 回到牧场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众位娇妻知道我已经成功解开了瑶如的心结一个个都是高兴异常我在迎接我的人群中并未见到燕琳问过楚儿方才知道她身体有些不适仍然在房内休息。 我心中暗笑燕琳八成是记着我昨晚对她所说的话语仍然脱光了在床上等我呢。 我好不容易方才寻找了一个借口前往燕琳的房间。 门前侍女看到我慌忙跪下行礼我微笑道:“她还在里面吗”侍女道:“娘娘说头痛的很现在仍然没有起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去把我来照顾她。” 走入房内我反手掩上房门却看到床上帷幔低垂我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拉开帷幔却见燕琳蒙头大睡我用手拍了拍她燕琳故意不理睬我。 我的大手探入了锦被之内。摸到燕琳光溜溜的诱人玉体这小妮子果然是信人。 燕琳禁不住痒咯咯笑了起来反手将锦被罩在我的头顶。将我拉上床去。黑暗中我吻住她湿润地双唇燕琳扯开我的衣服我们滚做一团宛如一般瞬间燃烧了起来。 燕琳娇声道:“君无戏言你居然害得我等你如此之久” 我微笑道:“这次是我不对。我加倍补偿你” “啊”燕琳在我的冲刺下尖叫起来。 三日之后阿东和狼刺等人也6续返回了绿海原他们出城虽然在我之前可是为了在其他地方制造我离开晋国的假象所以反而在我之后到达。他们对其他人地动向并不清楚不过从现在地情况来看晋国一方并没有捉到我们的任何人。可见李慕雨等人已经脱离了险境。 这次拓跋淳照前来绿海原是我的客人身为主人的我自当好好的招待他。 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危拓跋淳照在抵达以前先行派了一支一千人地队伍为他打前站让我意外的是这次带队的竟然是大将军博贴尔的儿子忽乎我对他并不陌生当初就是因为暴打他一顿的缘故。被他的姐妹们伏击我也因此而认识了索沫儿。 我对这个骄纵的小子并没有太多地好感可是此次他毕竟是使节的身份我还是要以礼相待。 我在营帐中接待了忽乎一行几年不见。他的模样改变了许多原本光洁的面孔蓄起虬须显得比原来沧桑了许多世故了许多。 忽乎以胡人礼节右手放在心口处向我行礼:“大胡国使节灭狼将军忽乎参见大康太子殿下。” 我摆了摆手道:“忽乎将军何须如此多里说起来我们也是故友相逢不必如此客气。” 忽乎此时方才抬起头来他自然明白我所说的故友相逢是什么意思尴尬一笑道:“太子还记得我。” 我装出热情万分的样子携起他的右手让他坐在我的一旁:“忽乎将军着一路可否顺利”忽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对他如此热情有些受宠若惊道:“顺利的很顺利的很。” 我心中暗笑这无赖小子地气焰比昔日消减了许多看来博贴尔这两年并没有忘记对他的教导。 我转身向深厚的察哈台道:“察哈台晚宴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察哈台恭敬道:“启禀主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我对忽乎道:“忽乎将军远路而来势必有些疲惫我已经让人为你们准备好了营帐你还是先去沐浴休息吧。” 忽乎点了点头离开了营帐。 察哈台目送他离去来到我身边低声道:“他只是一个没用地废物主人何须对他如此客气” 我微笑道:“你既然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废物拓跋淳照一样能够看出来。” 察哈台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我低声道:“拓跋淳照让他过来打前站一定有其他的考虑。” 察哈台恍然大悟道:“主人是说拓跋淳照想利用他来要挟博贴尔” 我点了点头道:“博贴尔和拓跋淳照之间向来不睦拓跋淳照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门外忽然传来拓跋绿珠的笑声我停下对话走了出来。 却见绿珠身穿色彩斑斓的北胡服饰欢快的向我跑来。 我笑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高兴” 绿竹在我身前一个轻盈的旋转:“好不好看” 我赞道:“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绿竹挽起我的手臂道:“你跟我来” “什么事情”我莫名其妙道。 绿竹笑道:“来了你便知道了。” 我知道她素来小孩儿心性反正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情便跟着她向牧场走去。 来到绿珠的营帐之中绿珠将我推了进去居然还从身后蒙住了我的眼睛:“你猜猜究竟是谁来了” 我心中一怔鼻息之中隐隐嗅到淡淡的幽香。这股香气不同于绿珠身上的体香我对此可谓是天生的敏感唇角已然绽放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轻声道:“索沫儿果真是你吗” 营帐之中一个充满娇羞的声音回应道:“是我” 绿珠放开我的双目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早就说过她心中绝不会把你忘了” 索沫儿静静站在我的对面美眸之中流露出无限柔情她身穿棕色皮革武士服略嫌宽大掩盖住她曼妙的身姿。我从武士服的式样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件男装看来索沫儿此次前来八成是自作主张难道她专门是为了前来见我想到这里我的心跳不禁加起来。 绿珠道:“我不耽搁你们两个叙旧了。”转身出了营帐。 我微笑道:“刚才我还在想你没想到你现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索沫儿俏脸绯红道:“骗人” 我握住她的柔荑索沫儿轻轻挣脱了一下然后便任由我握在手中螓低垂下去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早已将我忘了”娇躯被我轻轻牵入怀中。 因为害怕绿珠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我在她樱唇上浅尝辄止。 索沫儿柔声道:“这次我过来是为了哥哥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坐下来再说” 索沫儿道:“我哥哥从来没有领军的经验这次大汗突然让他带领一千人过来打前站其中恐怕另有其他的企图。” 我微笑道:“你说的不错只怕他是利用你的兄长来要挟你的父亲让他在后方不敢有其他的异动。” 索沫儿叹了口气道:“我爹爹虽然和大汗并不投机可是他对北胡一直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大汗为人性情多疑自从即位以后便对爹爹多方猜忌他借用动对东胡的战争之机将爹爹手中的兵权大大削弱爹爹早已心灰意冷早有辞官返乡的打算没想到大汗仍然不想放过他。” 我轻轻摩挲她的香肩给她安慰。 索沫儿幽然道:“我们姐妹几个全都看出爹爹对哥哥的事情忧心忡忡生恐他这次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便推选我乔装跟了过来确保哥哥的安危。” 我笑道:“为何要推选你过来”这句话正中要害索沫儿俏脸不禁红了起来握起粉拳在我胸口打了一记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第一百九十四章【篝火】 我内心一阵冲动,将她搂入怀中,正欲温存之时,却听到帐外传来绿珠的轻咳,我附在索沫儿的耳珠旁小声道:“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牧场相约之处” 索沫儿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小声道:“我不会去” 我在她俏脸上吻了一记道:“无论你去与不去,今晚午夜我都会在那里等你。” 走出帐外,却见绿珠一脸诡秘的看着我,我有些做贼心虚的笑了起来。 好在绿珠并没有问我和索沫儿的事情:“察哈台总管他们到处在找你,雅克安答也过来了,大家都在担心雅克和忽乎发生冲突。” 我禁不住哭笑道:“这个雅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因为我的事先交待,雅克自然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整个晚宴上对忽乎表现得十分礼貌,以他一贯的性格来说,已经实属难得。 忽乎在晚宴上表现得相当拘谨,或许是害怕我们对他不利,早早的便起身告辞。 我并没有挽留,亲自将他送到牧场门前。 忽乎恭敬道:“太子殿下请留步” 我微笑道:“我还有两句话想和忽乎将军说。” 忽乎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来到旁边的草丘之上坐下。 我低声道:“忽乎将军今日来到这里以后,好像并未做什么实际的事情。” 忽乎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我淡然笑道:“大汗让你先过来,应该不是仅仅让你和我喝酒聊天这么简单。” 忽乎点了点头道:“大汗让我过来为他打前站。”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安排你打前站,今日你并未和我商量会谈的地点,参与会谈的人员,到时候卫兵的配备,以及其他所需的一切。” 忽乎尴尬笑道:“我今日有些紧张,将这些主要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心中暗笑,这忽乎果然不是什么做事的材料。可叹博贴尔英雄一世,竟然生了一个这样地废物,表面上仍然装的热情万分,拍了拍忽乎的肩膀道:“你何必紧张,其实我早已将你当成了兄弟。” 忽乎愕然回过头来,他显然被我这句话给弄懵了,愣了许久方才道:“忽乎不敢高攀”看来博贴尔在他临来之前。必然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诲。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忽乎将军,实不相瞒,我和令妹索沫儿,早在北胡之时我们便私定终身。” 忽乎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我。 我真挚道:“我想求忽乎兄在博贴尔将军面前美言几句,成全我和索沫儿的好事。” 忽乎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实不相瞒,太子和索沫儿的事情。我早有耳闻。而且而且”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我凑近了一些,低声道:“索沫儿此次跟我一起来了。” 我笑道:“实不相瞒,索沫儿下午已经来找过我了。” 忽乎睁大双目,和我同时笑了起来,彼此间顿时显得融洽了许多。 忽乎道:“我临来之前,大汗只是让我和太子商量会议的地点,并没有具体交待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博贴尔将军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忽乎叹了口气道:“爹爹只是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爹爹说我并没有做将军地能力,大汗让我来只是看在他的面上。”他握紧双拳,在腿上捶了捶又道:“想想我真是没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让爹爹放心。这次出来还要妹子跟随前来。” 我安慰他道:“这是上的人本就不同,有些人天生不适合领兵打仗。” 忽乎道:“我昔日做过许多糊涂事情,现在想起来好生后悔,我也想做几件风光的事情,让爹爹看看,让我的姐妹们从此不再为我担心。” 我忽然发现忽乎并非一无是处,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天生使然。博贴尔和他的那些姐妹对他的一味溺爱和纵容也要负上许多地责任。 “忽乎兄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其实男儿立世并非只有领军打仗这一条道路,扬长避短这句话对每个人都应该适用。” 忽乎苦笑道:“可是我到今日还未发现自己地长处和在”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摸出一封密函道:“我临来之前,爹爹让我将这封信给你。” 我郑重将密函藏入怀中,我转向忽乎道:“会谈的事情,我会着手安排,地点初步已经定在绿海原西北,大康与北胡的边界之处,明日便会安排部下前往那里准备一切,你们方面扎营的事情还是由你负责,所需要的一切,我会全力提给给你。” “多谢太子殿下”忽乎即便是在糊涂,也能够听出我分明是送了一个礼物给他。 辞别忽乎之后,我返回营帐,雅克、察哈台、诸葛小怜、黄端埅等人都在等着我。 雅克对我的作为显然很不了解,嚷嚷道:“安答,你怎么对那个无耻淫贼如此客气” 我呵呵大笑了起来:“泱泱大国自然要有大国风范,他远来是客,难道我们连最基本地礼仪都做不到吗” 雅克讪讪笑了起来。 我将话题转移到会谈之事:“在有几日拓跋淳照就会抵达大康与北胡的边界,我们需要及早作出准备。” 雅克道:“此时最简单不过,谈拢便是兄弟,谈不拢便是敌人,我们一手准备酒菜,一手准备刀枪,最坏便是和北胡干上一场。”他直截了当的话语将所有人都逗笑了。 黄端埅微笑道:“雅克将军的话虽然直接了一些,不过却很有道理。” 察哈台道:“根据确切的情报,这次陪同拓跋淳照一起来的大小官员共有二十名,士兵五千人,当然这还不包括附近几座城市的六万兵马。” 我平静分析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和东胡谈不拢,这六万兵马也会成为危及绿海原的因素之一。” 雅克愤然道:“怕他个鸟,绿海原上油两万骑兵,这两万骑兵足以将他地六万五千人干掉。”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未说开战,雅克将军便准备冲锋陷阵了吗” 雅克嘿嘿笑道:“若是真打起来,我当然要第一个冲上去。” 我微笑道:“大家首先要记住,防备之时必要的手段,这次的和谈的主体还是眷顾两国的利益,以和为贵,我自然不希望发生任何地冲突。”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清楚我现在的首要目标和防御重点都在中原,对北胡暂时没有精力顾及。 我又道:“这次的和谈,雅克作为北部各族的代表,理当出席。” 雅克笑道:“我早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少不了我。” 我又道:“具体的谈判事宜由黄相国负责。”黄端埅伟人刚正不阿,在国土疆界的问题上势必寸土不让,据理力争,在加上他此前已经和许武臣、陈子苏二人详谈过和谈的方案,的确是谈判主力的最合适人选。 黄端埅道:“老夫身为大康臣子,这件事自然责无旁贷。” 我转向察哈台道:“具体的繁杂事务由你来安排。至于牧场的安全方面由阿东和狼刺来保障。” 雅克道:“唐昧明日便会带领一千名叉塔族勇士过来。” 我微笑道:“就让他们虽我们前去谈判,不过拓跋淳照带来五千人,我方的士兵绝不可以多于这个人数,否则就会显得我们有失大度。” 诸葛小怜道:“谈判安全之事可以交由我来负责”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诸葛小怜。 诸葛小怜淡然笑道:“我会亲领一千名机甲兵跟随公子前去,这一千机甲兵,足可以对付他们的万人,更何况区区五千之数” 我大笑道:“这次我们可谓是有备无患,有了你们这帮兄弟,我才可以硬起腰板,底气十足的跟拓跋淳照讨价还价” 午夜时分,我悄然来到牧场的西北角,上次我和索沫儿再次相约还是隆冬之时,想不到一转眼已经是夏秋之交,草原上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清冷,冷风从我的外氅钻入我的衣襟。 月光之下,索沫儿手持灯笼静静站在那里,人比花娇,向我嫣然一笑,轻声道:“你来晚哩” 我歉然道:“刚才正和诸将谈论和谈之事,所以稍稍迟了一些。” 索沫儿道:“夜冷风寒,你约我在这里相见,难道不害怕被你的众位妃子撞破” 我微笑道:“撞破什么你我情投意合,有什么要害怕的” 索沫儿反唇相讥道:“你既然不害怕,为何要约我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相见” 我向前走了一步,索沫儿却向后退了一步,我低声道:“因为我心中有好多的话儿想对你说。” 索沫儿红着面孔道:“有在骗我” 我握住她柔荑道:“我何尝骗过你” 一阵冷风吹过,索沫儿情不自禁大了一个喷嚏。我慌忙除下外氅为她披在身上,索沫儿含羞垂下螓首,俏脸上却浮现出甜丝丝的情意。 我指向前方废弃的角楼到:“我们去那里避风。”索沫儿顺从的点了点头。 角楼是当年为了瞭望牛羊群所建,后来因为绿海原便捷的几经更改,废弃下来,却并未来得及拆除,虽然残破,可是周围的石壁,仍然可以阻挡外面的冷风。 我和索沫儿在教楼内点燃了一堆篝火,互相依偎着在石壁之上。 索沫儿轻声道:“我本不想来,可是却终究没有管住自己的双腿。” 我得意的小了起来,大手在索沫儿笔直纤美的双腿上捏了一捏,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能够感受到她双腿的热度和弹性。索沫儿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我俯身吻住她颤抖的双唇,伊人犹豫了一下,她的双臂终于搂住了我。 我的吻雨点般落在索沫儿地俏脸之上,索沫儿紧紧闭上双目,娇躯瘫软在我的外氅之中,耳边仍然可以听到外面的阵阵风声,角楼之中却融化在一片浓浓春意之中 望着外氅之上的点点落红,索沫儿俏脸一红,突然捂住俏脸哭了起来。我慌忙劝慰道:“不必害怕,女人都会有着一次。” 索沫儿抽抽噎噎道:“我我若是因为此次而怀上身孕,回去该如何面对爹爹” 我笑道:“既然无法面对。干脆不要回去。”我忽然想起忽乎给我的那封信,今晚我还没有来得及拆启,摸摸胸口早已不在,四处搜寻方才在索沫儿身下发现了那封密函,上面居然也染上了一点樱红。 索沫儿红着脸儿想要夺过去,我躲到一旁,拆开密函道:“等我看完再说” 借着篝火的光亮,却见密函之上歪扭七八的写着几个大大的汉字:“女儿嫁给你,抱我儿子平安”我地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索沫儿凑了过来。她看清上面的字迹时,俏脸不禁红得益发厉害,小声道:“这是爹爹写得”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爹爹早已识破了拓跋淳照让忽乎前来打前站的真正目的,从这封信来看,他最担心的就是拓跋淳照借用这次的机会对你哥哥下手。” 索沫儿夺过那封信,娇嗔道:“好一个偏心的爹爹,为了儿子的性命,连女儿都出卖了”一扬手将密函掷入篝火之中。 我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你爹爹虽然偏心,可是眼光却是准确无比。他早已看出了乖女儿的心事,虽然是出卖。你这个做女儿地想必也是心甘情愿。” 索沫儿皱起了可爱的鼻翼,轻声道:“上次从大康返回乌库苏之后,皇后向我爹爹提起过我们的亲事,被爹爹一口拒绝了,我还以为他仍然反对。” 我低声道:“由此可见拓跋淳照和你爹爹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更趋恶化。” 索沫儿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臂道:“该怎么办我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我微笑道:“你已然是我的妻子,你哥哥便是我的大舅子,哪有妹夫不维护大舅子的道理” 索沫儿神情忸怩之至。轻声啐道:“你再敢胡说,我以后都不再理你” 七日之后,拓跋淳照率领他地部下如约抵达了绿海原北部边境,忽乎在我给他提供的便利下圆满地完成了拓跋淳照教给他的任务。 为了表示对拓跋淳照的看中,我提前半日抵达边境驻扎。 我们双方已边界为界,营地相距两里,中间的这片狭长草场,即将成为我和拓跋淳照圈定两国将于的地点。 我站在边界的草丘之上,遥望不远处拓跋淳照的营地。察哈台纵马从远处向我驰来。顾不上擦去脸上地汗水,便大声道:“北胡大汗已经抵达了营地。” 我微笑道:“我们去迎接他”视野之中已经看到七名骑士从北胡营地之中纵马而出,径直向我们的方向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北胡可汗拓跋淳照。 我大笑道:“唐昧察哈台跟我过去”说完双腿用力的一夹马腹,全速向拓跋淳照的方向迎去。 足下的草场无边无际的蔓延了出去,满眼都是单纯的绿色。 拓跋淳照和我微笑对望着。凝视良久,我率先向他伸出手去,和拓跋淳照厚实温暖的大手紧紧相握:“多日不见,大汗仍旧是风采依然”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还不是一样” 我们相视大笑。 “今晚我在营地设下酒宴,为大汗接风洗尘。” 拓跋淳照却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脚下的草地:“太子还记得当初我们在紫云湖边谈心喝酒地情景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燃起篝火,我们把酒纵论天下大事的情景,在我的脑中依然清晰。 拓跋淳照道:“今晚,我们何不就在这里堆起篝火,烤上一尾肥羊,叙叙往日的旧情如何” 我大笑道:“大汗的提议正合我心,今晚日落之后,胤空便在此恭候你地到来。” 拓跋淳照道:“不见不散”拨转马头,向己方营地飞驰而去。 我目送他远去的身影,目光变得迷茫无比,拓跋淳照想和我单独谈什么脚下的草地看不出任何的边界,可我却真实地站在大康与北胡的边界之上,燕国、秦国已经一个个地倒伏在我的脚下。东胡不久以后也将为我和拓跋淳照所分食,我的北方事实上已经只剩下了北胡,无论我接受与否,拓跋淳照已经成为我最大的敌人。 篝火映红了我和拓跋淳照的面庞,我们的目光虽然都盯在香气四溢的烤羊之上,可是心中却打着各自的主意。 拓跋淳照笑道:“若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两个想抢夺这只烤羊呢” 我听出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淡然一笑,将其中地一个酒囊扔给他道:“这是大康特产的玉瑶春。大汗尝尝如何” 拓跋淳照拧开木塞,仰首灌了一口,赞道:“好酒没想到用我们胡地的酒囊储放中原的美酒,一样的美味,一样的甘醇” 我微笑道:“饮用玉瑶春最好还是配上青铜杯,而且还需秦国符城出产的青铜杯。” 拓跋淳照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这里找不到符城的青铜杯。” 我笑道:“大汗不必感叹,符城事实上已经在我大康的控制之中。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一车青铜杯过去。”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果然够豪爽”他割下一只羊腿向我掷来,我接过羊腿。深深地嗅了一下香气道:“用来做烤羊还是北胡的大尾黄羊最好” 拓跋淳照深有感触到:“昔日着绿海原在我国治下之时,我们在这绿海原之上喂养了不少地牲畜。” 我笑道:“足以证明大康的水草一样可以养活北胡的牛羊。” 拓跋淳照大笑起来,他举起酒囊:“干” 我和他仰首大口饮下,拓跋淳照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放下空酒囊的时候,我还剩下半袋。 我自叹弗如道:“大汗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拓跋淳照抹干唇角的酒渍:“太子殿下攻占土地地速度要比我快上了许多” 我呵呵笑了起来,拓跋淳照总算将交谈引入了主题。 我微笑道:“我们今晚还是只叙昔日友情。不谈国事。” 拓跋淳照道:“有些事情,你和我其实都放不下,若是闷在心里,恐怕也没有心情再叙友情。” 我点了点头道:“昔日我们坐在篝火旁把酒言欢之时,你是北胡的太子,而我还是大康的平王,转眼已过数年” 拓跋淳照感叹道:“现在你是大康的太子,而我也已经继承汗位,成为大胡国的可汗。”他双目盯住我道:“太子殿下在大康早已是一呼百应的王者。成为帝王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心中窃笑,事实上我早已成为大康的王者,歆德皇早已死去,我只不过为了远大的图谋,而将他地死讯隐瞒起来。密不发表。何时登基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我脑海之中出现,拓跋淳照的这句话,让我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拓跋淳照道:“记不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终有一日,我们两人会在沙场相见”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拓跋淳照笑了起来,以他的智慧,怎能看不出我是在故意说谎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出现。”这正是我当初回应他地那句话。 我要上一口香美的烤羊,凝望跳动的篝火道:“这取决于我们的决定。”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东胡距离亡国之日已经无多,太子对未来大势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我虽然说过不谈国事,可是拓跋淳照仍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 我微笑道:“北胡和大康之间,自古便有疆界,虽然历经战火波折,边界几经更改,幸好变化不多,我们之间的争议应该不会很多。” 拓跋淳照专注的倾听着我的话,他真正关心的并非是北胡和大康之间的原有边界,他真正关心地乃是东胡的土地,而我一样在乎这场战争中得来不易的土地,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我讲饮完的酒囊扔在一旁。从身边又拿起两个酒囊,其中一个递与拓跋淳照:“东胡地处秦国之北,大半疆域与秦国相接,现在康秦联军已经夺回昔日东胡侵占的土地,大汗也已经拿下东胡半壁江山。” 拓跋淳照的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敏锐的觉察到他此刻地心态变化,举起酒囊正欲和他对饮,却听到拓跋淳照低声道:“东胡北胡自古便是一家,后来因为内乱而分裂。我一生以将两胡统一为最大目标,今日眼看这个目标即将实现,我绝不会放弃。” 我微笑道:“大汗的意思是” 拓跋淳照道:“我冒昧猜度一下,当初太子之所以答应出兵,并非是为了康秦之间的联盟,真正的目的而是在秦国。” 我呵呵笑了起来,我当初的用意现在可谓是天下皆知,隐瞒并没有任何的必要。 拓跋淳照爽目寒光隐现:“你的秦国,我的东胡。大家各得其所如何” 我微笑道:“我不知大汗所谓的秦国是什么” 拓跋淳照道:“从望城到麦城为界,以南的土地为秦国所有。以北地土地为大康所有,我们日后的疆界设定便可以以此为界。”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汗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拓跋淳照没想到我这时候忽然讲起故事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从前有两位邻居,其中一人丢了一只羊,原来是被饿狼叼去,两人一起去追赶饿狼,杀死饿狼。从它地嘴下救下小羊,丢羊的那位为了感谢对方,将联手打死的饿狼送给了对方,可是没想到对方却认为小羊也是猎物,应该分给自己一份” 拓跋淳照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故事,他意味深长道:“太子是在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丢羊的邻居吗” 我冷冷凝视他的眼眸,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我才是” 拓跋淳照唇角地肌肉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我们彼此凝视着。许久方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平静道:“秦国的十二座城池,自古以来便是秦国所有,东胡虽然侵占日久,可是上面的铭记永远不会更改康秦两国将是为了收复失地,所付出的鲜血更不会白流。我不会答应,康秦两国的万千百姓更不会答应” 拓跋淳照道:“太子说的义正言辞,可是在大秦的百姓严重,康军和东胡军队好像没有太多的区别。” 我冷笑道:“有区别,康人秦人都是汉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血脉相连,同宗同祖,东胡人却是外族” 拓跋淳照目光变得冷酷之极,我这句话表面上是说东胡实际上是说他。 拓跋淳照冷冷道:“当初若是我没有应允出兵,现在地秦国恐怕已经落入东胡的执掌之中。” 我针锋相对道:“当初若是大汗没有出兵,现在的东胡的大片土地,也不会归于北胡名下” 拓跋淳照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拿起酒囊道:“说着说着,我们怎么像仇人似的,来,还是喝酒吧” 我笑道:“是啊,说好了不谈国事,怎么忽然又拐到上面去了” 我们将酒囊中地美酒对饮干净。 拓跋淳照道:“看来太子无疑将已经占据的大胡国土地还给我了”他故意用上了大胡国这个字眼,从此看来,他已经将整个东胡视为囊中之物。 我微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据我所知东胡还没有完全溃败,完颜烈太仍然龟缩在黑沙城内,现在我们便谈论分食土地的事情,是不是太早” 拓跋淳照充满信心道:“半年之内,我必然将东胡拿下” 我故意道:“大汗好像已经将我们康秦联军摒弃在外了” 拓跋淳照淡然笑道:“大胡国自己的事情,自然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此时还是不要劳烦太子殿下了。” 我暗骂他狡猾,可是对我来说,这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及时抽身的理由,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东胡,南方的诸国才是我的首要目标。 拓跋淳照道:“威丘和断沙城本来便是胡国的领土,我希望太子能够还给我们。” 我微笑道:“威丘的确是胡国的领土,可是断沙城自古以来都是汉胡两国百姓混居,相较而言,汉人要占到大部分,追溯源头,这断沙城是五百年前,月氏国送给大周国的礼物,现在虽然两国俱已消亡,可是族人仍在,请恕我不能答应”我之所以如此坚持留下断沙城,是因为断沙城对秦国的北方防御来说至关重要,断沙城地处高地,向南与边关八城连为一体,各城之间间断有防御设施相连,我若是将断沙城给他,等于将整个大秦向胡人敞开了门户。 拓跋淳照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愤怒:“我拓跋淳照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断沙城自古以来便是胡国领土,太子欺我愚昧吗” 我呵呵大笑,用匕首割下一只羊腿向拓跋淳照送了过去:“大汗何须动怒,莫要忘了我们是好兄弟。” 拓跋淳照冷笑道:“你可曾把我当作兄弟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约定】 我笑容不变:“抛弃两国立场,大汗在胤空心中始终是我最好的兄弟” 拓跋淳照凝望我们面前的篝火道:“站在两国的立场,你却是我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我仰首喝了一大口酒,一股暖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我的胸腹:“我并没将大汗视为我的对手,至少现在没有” 拓跋淳照从我的双目中似乎读懂了我的含义,他低声道:“若是我功下东胡,你平定南方,我们之间的友情恐怕就会终结。” 我微笑道:“我从未有大汗这般的远见,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一切,我只知道今晚大汗仍然是我的朋友,至于明天,我从来没有去想过” 拓跋淳照低声道:“你我果然不同”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沉默许久方才又道:“若是我联手汉、晋、齐、韩诸国对你发难,你该如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拓跋淳照既然如此说,就证明他这样想过。我平静答道:“汉、晋、齐、韩诸国各有自己的打算,大汗若是联手其中一国容易,若想联手四国恐怕难于登天。” 拓跋淳照微笑道:“事在人为,太子殿下先得燕国,在吞秦地,南方诸国势必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他们未必不会同仇敌忾。” 我故意装出一幅忧心忡忡地模样:“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只好向东胡求援了”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 我微笑道:“对付南方四国,我尚可有长江之险可据,费时我夸口,短期之内,他们定然无法越过天堑。所以我防守的主力会放在北方,东胡虽然被击溃,可是我若是和他们联手抗击大汗,完颜烈太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收复失地的机会。”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到最后我们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拓跋淳照道:“古人纸上谈兵的事情,没想到当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大汗与我心有戚戚焉” 我们又干了一囊的美酒,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连绵起伏地草地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银霜,我们的目光默契的从篝火转移到明月之上。 拓跋淳照声音低沉道:“知不知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心中暗道:“莫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在乌库苏杀掉我吧” 拓跋淳照道:“就是将绿海原还给了你,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我绝不会将这里交给你” 我明白他后悔的真正原因,正是这片绿海原成就了我今日的大业,让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成为雄霸长江北部的王者,如今我羽翼已丰。成为天下间唯一可以与他分庭抗礼地人物之一,其中的懊悔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我深情的抚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在让绿海原落入他人之手。”这是我地肺腑之言,更是向拓跋淳照的明确表白。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他低声道:“绿海原和断沙城对你来说究竟哪个更加重要” 我微笑道:“安蓉和思南对你来说那个更加重要” 拓跋淳照明白我的意思,他不会将妻子和儿子送给他人,我也不会将绿海原和断沙城交还给他。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今晚和我的交锋之中。他显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我并不想和拓跋淳照过早的陷入僵局之中,微笑道:“康秦联军,本欲向北继续追击东胡余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明日我便下令他们退出威丘。” 拓跋淳照对威丘地兴趣并不大,淡然点了点头。 我补充道:“据我军所报,对东胡战事之中,共计俘获五万头牛羊,全部圈养在威丘南部牧场之中。另有十二万石缴获的军粮,也囤积在威丘以东的粮仓之中,这些物资,或许能够帮助大汗早日共下黑沙城。” 拓跋淳照双目一亮,他知道我也向他做出了让步。 拓跋淳照仍然不死心道:“不如我以沃塔里和威丘两城和你交换断沙城” 我笑了起来:“大汗无须如此。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呢” 拓跋淳照看到我始终不为所动,终于知道我绝不会放弃段沙城这座战略意义非常的边塞重镇,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方骑兵虽强,可是水军却是薄弱环节,听闻康秦联军在和东胡战争之中,俘获了东胡的二十艘战舰” 他看到索城不成,马上开始索物,我心中暗笑,若是让赤鲁温、钱四海那帮商人看到看到我们在这里讨价还价,定然要将我们和他们归为同类。 我心中清楚,这二十艘战舰恐怕不是用来对付东胡,日后拓跋淳照只怕会调转船头,直至南方,可是他既然退而求其次,我也不好拒绝他的请求,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我会调拨二十艘最好的舰船给你。”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臂膀道:“果然爽快” 我却笑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从他地表情来看,一定以为我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我近他耳边道:“我想让大汗成全我的一桩婚事。”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当时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的是谁家地女儿” “博贴尔的小女儿索沫儿” 拓跋淳照眉头微微皱起。他和博贴尔素来不睦,必然要考虑到我和博贴尔结为姻亲地后果,而我恰恰就是要他知道,让他明白我早已清楚他的内部并不稳定。 拓跋淳照道:“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安蓉好像为你提过这件事,不过被博贴尔将军拒绝了,搞得安蓉很没有面子。事后还跟我埋怨来着。” 我诡秘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和索沫儿早已私定终身,无论他同意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大汗帮我们提出这件事,只不过给他一个台阶而已。” 拓跋淳照大笑了起来,他在我胸口轻轻擂了一拳道:“你果然厉害,果然厉害”我们相视大笑。笑声随着悠扬的晚风,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之上 既然和拓跋淳照已经对眼前的形式达成了默契,其他的事情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具体的合约由黄端埅和北胡丞相泫黩共同拟订。拓跋淳照对我充满戒心。第三日中午便率先启程返回乌库苏。 我也离开了营地返回牧场。 这次的谈判我方可谓是大获全胜,手下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现在事情的关键便在于拓跋淳照攻下黑沙城的时间,他拖得越久,对我便越有利。 入夜时分。我仍然对着地图苦苦思索,帐门轻动,却是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我放下地图,起身移了过去,关切道:“怎么还没有睡” 楚儿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几日每日都要熬到半夜,人家又怎能睡得着” 我接过夜宵,大口吃下,赞道:“好香” 楚儿笑盈盈看我吃完夜宵,目光转向案上所放地图道:“还在想着北胡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淳照虽然表面上和我达成协议。可是心中决不甘于这样的结果,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对我们出手。” 楚儿道:“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从对东胡的战事中抽出身来。” 我笑道:“正是如此,他地内心太渴求将两胡统一,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楚儿道:“若是他当真放弃对付东胡。转而南侵,只怕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凶险异常。” 我摇了摇头道:“他统一胡国的情结实在太重,一时间无法扭转过来。” 楚儿为我捏了捏肩膀道:“你不也是一样,心中总想着将中原统一。” 我哈哈大笑道:“我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汉、齐、晋表面上是盟国,其实各自打着各自地注意。” 楚儿幽然叹道:“何止是他们,其实人性本来便是自私的。” 我握住她的柔荑,深情道:“谢谢你楚儿” 楚儿轻声笑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这句话哩” 我拉着她坐在我的双膝之上,搂住她的娇躯道:“若是没有你给我默默的支持,我怎能心无旁骛地处理天下大事” 楚儿深情地凝望我的双目,柔声道:“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英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来一统天下之后,能够长伴我左右,楚儿便心满意足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 楚儿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她纤手指向我在地图上所标记的红线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长城” 楚儿点了点头道:“你原来曾经多次说过,并交给诸葛先生设计,好像几年前在康国境内的战略要处已经开始修建了。” 我低声道:“我打算东起望海城西至玉门关,将座座雄关全都联系起来,形成一道胡人无法逾越地铜墙铁壁” 楚儿双目流露出熠熠神采,激动道:“若是这项伟业当真可以建成,中原的百姓再也不用受胡虏滋扰之苦。” 我点了点头道:“修筑长城工事巨大,非一日可以完工,现在我们防御的重点在秦国北部,和东胡接壤的地区,我让诸葛先生计算过,若是顺利的话,三年之内,便可以将这段长城修筑而成。” 楚儿笑道:“只要我们开始修筑长城,拓跋淳照马上就知道你地真正用意了。” 我不屑道:“怕他作甚,他现在仍然要继续对东胡作战,力求早日共下黑沙城,统一整个草原,而我却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调养生息,以逸待劳,真若是打起仗来,只怕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帐外忽然想起唐昧的声音:“公子,可曾安歇了” 我放开楚儿,大声道:“没有呢,进来吧” 唐昧推着诸葛小怜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 我笑道:“你们都是满面春风,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 唐昧笑道:“公子听到一定比我们要高兴,晋国居然对韩国开战了” “什么” 唐昧将手中的紧急均轻松到了我的面前:“焦信刚刚加急送来军情快报,公子请过目” 看完军情密报,我发出一声开怀的大笑。晋国此时的战争真是一场及时雨,晋王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将南方诸国的关系搞得更加恶劣,他们联合对付我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小。 诸葛小怜看到桌上的夜宵,微笑道:“公子好口福。” 我笑道:“楚儿,快去为我们准备一写酒菜,我和诸葛先生他们好好的喝上两倍。” 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我推着诸葛小怜来到地图前:“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之事,我想尽快开始。”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是先等我说完两件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请讲” 诸葛小怜道:“公子答应送给北胡的那二十艘战舰,我已经想出应对之法,只需稍加改动,这些战舰日后便会成为北胡水军的坟墓。” 我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小怜又道:“另一件事便是新宫的事情。”他展开一幅图纸,却是一幅宫殿的设计图纸。诸葛小怜道:“新宫我已经设计完成,地址也已经选好,只等公子拍板定案,不过”他看了看我案上的地图道:“若是修筑长城,只怕新宫的事情还要耽搁一下。”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这两件事自然是修筑秦长城重要。”我将新宫的图纸重新卷起,放在一旁。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曾留意今日之天象” 我笑容不变:“抛弃两国立场,大汗在胤空心中始终是我最好的兄弟”拓跋淳照凝望着我们面前的篝火道:“站在两国的立场,你却是我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我仰首喝了一大口酒,一股暖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我的胸腹:“我并没有将大汗视为我的对手,至少现在没有” 拓跋淳照从我的双目中似乎读懂了我的含义,他低声道:“若是我攻下东胡,你平定南方,我们之间的友情恐怕就会终结。” 我微笑道:“我从未有大汗这般的远见,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一切,我只知道今晚大汗仍然是我的朋友,至于明天,我从来没有去想过” 拓跋淳照低声道:“你我果然不同”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沉默许久方才道:“若是我联手汉、晋、齐、韩诸国对你发难,你该如何” 我哈哈大笑起来,拓跋淳照既然如此说,就证明他这样想过。我平静答道:“汉、晋、齐、韩诸国各有自己的算盘,大汗若是联手其中一国容易,若想联手四国恐怕难于登天。” 拓跋淳照微笑道:“事在人为,太子殿下先得下燕国,再吞并秦地,南方诸国势必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他们未必不会同仇敌忾。” 我故意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只好向东胡求援了”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 我微笑道:“对付南方四国,我尚可有长江之险可据。非是我夸口,短期之内,他们定然无法越过天堑。所以我防守的主力会放在北方。东胡虽然被击溃,可是我若是和他们联手抗击大汗,完颜列太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收复失地的机会。”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到最后我们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拓跋淳照道:“古人纸上谈兵的事情,没想到当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大汗于我心有戚戚焉” 我们又干了一囊的美酒,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连绵起伏的草地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银霜,我们的目光默契大从篝火转移到明月之上。 拓跋淳照声音低沉道:“知不知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心中暗道:“莫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在乌库苏杀掉我吧” 拓跋淳照道:“就是将绿海原还给了你,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我决不会将这里交给你” 我明白他后悔的真正原因,正是这片绿海原成就了我今日的大业。让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成为雄霸长江北部的王者,如今我羽翼已丰,成为天下间唯一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的人物之一,其中的懊悔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我深情的抚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我有生之年决不会再让绿海原落入他人之手。”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更是向拓跋淳照的明确表白。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他低声道:“绿海原和断沙城对你来说究竟哪个更重要” 我微笑道:“安蓉和思南对你来说哪个更加重要” 拓跋淳照明白我的意思,他不会将妻子和儿子送给他人,我也不会将绿海原和断沙城交换给他。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今晚和我的交锋之中,他显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我并不想和拓跋淳照过早的陷入僵局之中。微笑道:“康秦联军,本欲向北继续追击东胡余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明日我便下令他们退出威丘。” 拓跋淳照对威丘的兴趣并不大,淡然点了点头。 我补充道:“据我军所报,对东胡的战事之中,共计俘获五万头牛羊,全部圈养在威丘南部牧场之中,另有十二万石缴获的军粮,也囤积在威丘以东的粮仓之中,这些物资,或许能够助大汗早日攻下黑沙城。” 拓跋淳照双目一亮,他知道我也向他做出了让步。 拓跋淳照仍然不死心道:“不如我以沃塔里和威丘两城和你交换断沙城” 我笑了起来:“大汗无需如此,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呢” 拓跋淳照看到我始终不为所动,终于知道我决不会放弃断沙城这座战略意义非常的边塞重镇,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方骑兵虽强,可是水军却是薄弱环节,听闻康秦联军在和东胡战争之中,俘获了东胡的二十艘战舰” 他看到索城不成,马上开始索物,我心中暗笑,若是让赤鲁温、钱四海那帮商人看到我们在这里讨价还价,定然要将我们和他们归为同类。 我心中清楚,这二十艘战舰恐怕不是用来对付东胡,日后拓跋淳照只怕会调转船头,直指南方,可是他既然退而求其次,我也不好拒绝他的请求,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我会调拨二十艘最好的舰船给你。”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果然爽快” 我却笑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从他的表情来看,一定以为我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我近他耳边道:“我想让大汗成全我的一桩婚事。”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的是谁家的女儿” “博帖尔的小女儿索沫儿” 拓跋淳照眉头微微皱起,他和博帖尔素来不睦,必然要考虑到我和博帖尔结为姻亲的后果。而我恰恰就是要他知道,让他明白我早已清楚他的内部并不稳定。 拓跋淳照道:“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安蓉好像为你提过这件事,不过被博帖尔将军拒绝了,搞得安蓉很没有面子。事后还跟我埋怨来着。” 我诡秘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和索沫儿早已私定终身,无论他同意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大汗帮我们提出这件事,只不过还给他一个台阶而已。” 拓跋淳照大笑了起来,他在我的胸口轻轻擂了一拳道:“你果然厉害,果然厉害”我们相视大笑,笑声随着悠扬的晚风,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之上 既然和拓跋淳照已经对眼前的形势达成了默契,其他的事情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具体的和约由黄端埅和北胡丞相泫黩共同拟订,拓跋淳照对我充满戒心,第三日中午便率先启程返回乌库苏。 我也离开了营地返回牧场。这次的谈判我方可谓是大获全胜,手下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现在事情的关键便在于拓跋淳照攻下黑沙城的时间,他拖得越久,对我便越是有利。 入夜十分,我仍然对着地图苦苦思索。帐门轻动,却是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我放下地图,起身迎了过去,关切道:“怎么还没有睡” 楚儿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几日美日都要熬到半夜,人家怎能睡得着” 我接过夜宵,大口吃下,赞道:“好香” 楚儿笑盈盈看我吃完夜宵,目光转向案上所放地图道:“还在想着北胡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淳照虽然表面上和我达成协议,可是心中决不甘心于这样的结果,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对我们下手。” 楚儿道:“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从东胡的战事中抽出身来。”我笑道:“正是如此,他的内心太渴求将两胡统一,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楚儿道:“若是他当真放弃对付东胡,转而南侵,只怕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凶险异常。” 我摇了摇头道:“他统一胡国的情结实在太重,一时之间无法扭转过来。” 楚儿为我捏了捏肩膀道:“你不也是一样,心中想着将中原统一。” 我哈哈大笑道:“我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汉、齐、晋表面上是盟国,其实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 楚儿幽然叹道:“何止是他们,其实人性本来便是自私的。”我握住她的柔荑,深情道:“谢谢你楚儿” 楚儿轻声笑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这句话哩” 我拉着她坐在我的双膝之上,搂住她的娇躯道:“若是没有你给我默默的支持,我怎么能心无旁骛的去处理天下大事” 楚儿深情凝望着我的双目,柔声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英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来一统天下之后,能够长伴我左右,楚儿便心满意足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 楚儿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她纤手指向我在地图上所标记的红线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长城” 楚儿点了点头道:“你原来曾经多次说过,并交给了诸葛先生设计,好像几年前在康国境内的战略要处已经开始修建了。” 我低声道:“我打算东起望海城西至玉门关,将座座雄关全部联系起来,形成一道胡人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楚儿双目流露出熠熠神采,激动道:“若是这项伟业当真可以建成,中原的百姓再也不用受胡虏滋扰之苦。” 我点了点头道:“修建长城工事巨大,非一日可以完工,现在我们防御的重点在秦国北部,和东胡接壤的地区,我让诸葛先生计算过,若是顺利的话,三年之内,便可以将这段长城修筑而成。” 楚儿笑道:“只要我们开始修筑长城,拓跋淳照马上就知道你的真正用意了。” 我不屑道:“怕他作甚,他现在仍然要继续对东胡作战,力求早日攻下黑沙城,统一整个草原,而我却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调养生息,以逸待劳,真若是打起来,只怕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帐外忽然想起唐昧的声音:“公子,可曾安歇了” 我放开楚儿,大声道:“没有呢,进来吧”唐昧推着诸葛小怜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 我笑道:“你们都是满面春风,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 唐昧笑道:“公子听到了一定比我们还要高兴,晋国居然对韩国开战了” “什么” 唐昧将手中的紧急军情送到了我的面前:“焦信刚刚加急送来的军情快报,公子请过目” 看完军情密报,我发出一声开怀大笑。晋国此时的战事真是一场及时雨,晋王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将南方诸国的关系搞得更加恶劣,他们联合对付我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小。诸葛小怜看到桌上的夜宵,微笑道:“公子好口福。” 我笑道:“楚儿,快去为我们准备一些酒菜,我和诸葛先生他们好好的喝上两杯。” 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我推着诸葛小怜来到地图前:“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之事,我想尽快开始。”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是先等我说完两件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请讲” 诸葛小怜道:“公子答应送给北胡的那二十艘战舰,我已经想出了应对之法,只需要稍加改动,这些战舰日活便会成为北胡水军的坟墓。” 我哈哈大小起来。 诸葛小怜又道:“另有一件事便是新宫的事情。”他展开一副图纸,却是一副宫殿的设计图纸。诸葛小怜道:“新宫我已经设计完成,地址也已经选好,只等公子拍案定夺。不过”他看了看我案上的地图道:“若是修筑长城,只怕新宫的事情还要耽搁一下。”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这两件事自然是修筑秦长城重要。”我将新宫的图纸重新卷起,放在一旁。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曾留意今日之天象”: 第一百九十六章【登基】 我分析道:“北方刚刚平定,南方战事又起,现在如果对晋国发起战争,只怕我们取胜的把握不大,而且如果我们攻击晋国,会引起其他诸国的警惕,说不定会促进他们之间的联盟。” 焦信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所以时机的把握对我们来说蔚为重要,等到晋涵两国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我们在短时间内,闪电般拿下晋国。” 翼王道:“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相对较弱的韩国下手,如果我们现在进军韩国,他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吞并下他的土地应该不难。” 焦信摇了摇头道:“攻打韩国,只会让晋国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反应,就算我们拿下韩国的大部分土地,所损耗的只是韩国的兵力,换句话来说,我们会变相的帮助晋国。更何况我们的真正目的是统一中原,想要及早统一,就必须打破汉、齐、晋三国的联盟局面,灭掉晋国,等于拆除了我们南进的障碍,而韩国也势必被孤立起来,他的形势就会像今日之中山,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我们不去打他,他自己都会投降了。” 陈子苏微笑道:“好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焦信道:“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攻下晋国。”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焦信大声道:“末将遵命” 许武臣道:“借着这次列国使者前来吊唁之机,太子殿下应该稳住汉、齐两国。” 陈子苏道:“汉国、齐国的力量不容小觑,现在大康的崛起早已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我向稳住他们未必会有这么容易。” 我沉思片刻,方才道:“陈先生,你帮我起草一份诏书。父皇下葬之后,便将我登基之事诏告天下。” 陈子苏点了点头,我又向许武臣道:“具体的事情还是许相国来办。” 许武臣恭敬道:“武臣谨尊圣谕”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发生了突然地变化,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决定成为大康真正的帝王。 中山国君张智成在翌日上午抵达康都。拜祭歆德皇之后,我在景阳宫接待了他。 张智成的精神比我想象中还要查上许多,虽然他还不到六十岁,已经是满头白发,身材瘦削。两腮深陷,颧骨高高隆起,哪里有丝毫的皇者气势。如果不是知悉了他地身份,我一定以为他是一个久经磨难地饥民。 张智成举止之中流露出对我的敬畏,自从控制住秦国的军事,中山便处于我的威慑之下,他的前途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我地手中。 我首先表达谢意道:“中山王不辞辛苦,远路而来,胤空实在是感激涕零。” 张智成谦恭道:“小王与歆德皇昔日素来交好,一直以来忙于国事。很少有机会相见,记得上次见面已经是十五年前了”张智成作出满怀深情的模样,泪光烁烁道:“歆德皇音容笑貌仍然在我心中,没想到那次见面之后,竟然成为永别” 我叹了一口气道:“生老病死。乃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命运,我相信父皇地魂灵定然能够早登极乐。” 张智成慌忙附和道:“一定会,一定会”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想一旁的多隆使了一个眼色,多隆会意,来到我面前道:“主子,玉玺已经收好,要不要查验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我正和中山王谈话,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多隆退到一旁。 张智成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何时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下葬之后,我会马上登基” 张智成低声道:“太子成为康国国君,乃是众望所归的事情,小王这次索性多留几日,参加完殿下的登基大典,再走” 我笑道:“如此便多谢中山王了。” 张智成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小王此次前来还为了与大康加强两国邦交。” 我微笑道:“中山王是如何打算的” 张智成低声道:“我已经将具体的动议拟好,劳烦太子殿下过目。”他将拟好地协议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展开,仔细看了一遍,张智成的动议并没有太多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无非是对两国原有关系的加强,另外便是列出了每年向大康进贡地数目。 我淡然一笑,将协议放在身边的几案之上。 张智成看到我的举动,目光之中隐然流露出些许的不安,低声道:“太子殿下” 我重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中山王看来还是把我当成外人了。” 张智成慌忙道:“在小王心中一直将大康当成自己的兄弟之邦,何来外人之说” 我微笑道:“康秦之间已经早已达成攻守同盟,我下一步便会取消康秦之间的边界,统一两国的贸易,不知中山王可有兴趣” 张智成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小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大笑了起来:“昔日秦国与中山结盟之时,中山对秦国的关卡全部取消,两国贸易任意互通,中山这些年的发展天下人有目共睹。” 张智成缓缓点了点头道:“小王明白了。” 我微笑着拿起那份协议,递给张智成道:“既然是兄弟之邦,日后便不要提起什么进贡之说,中山王无须保留军队,将军队可以编入康秦联军之中,我们三国共同进退。若是中山有了任何事情,便有联军统一应付,对中山国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我已经向张智成挑明。让他取消军队。 张智成点了点头道:“太子放心。小王会重新拟定一份协议” 我笑道:“何须这么麻烦,我已经让许相国拟好了一份协议。”我转向多隆道:“多隆,去讲许相国拟好的那份协定,拿给中山王过目。” 多隆眉开眼笑的将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拿了出来。 张智成硬着头皮看完协议,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我让许武臣拟定的协议并没有他想象中苛刻,除了对让他解散驻军一条比较为难以外,其他地条件倒也合理。按照我的协议,张智成仍旧可以当他的中山王,对中山的政治,法制大康并不干涉。其实这只是我想要安稳他内心地权宜之计,解散了他地军队,等于将中山国的门户洞开,张智成在我的面前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中山王以为这协议还算合理吗”我满怀深意的问道。 张智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他来说出了答应,已经没有其他地选择。 我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掌道:“从今日起,中山和大康便是兄弟之邦,中山国的事情便是大康地事情,天下间有任何人敢打中山的主意,便是跟大康过不去” 以大康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会有人和我们过不去呢,纵使汉、齐、韩这样的敌国,也派人专程前来吊唁。 长诗姑母阔别康国多年以后,这次专程回归故里,前来吊唁亡兄,我的表兄大汉三皇子项达生陪同母亲一起前来。 听闻长诗姑母前来的消息,我特地让楚儿和绿珠两人陪我前往相见。 长诗姑母虽然生前和歆德皇有过诸般不快,可是如今兄长已死,往日的那些过节也变得毫不重要,毕竟是血浓于水,她在歆德皇灵前哭得几度昏厥过去。 我对长诗姑母始终抱有一份感情,当日在大汉之时,如果不是蒙她维护,我恐怕很难顺利逃出汉都。 项达生为人善良,想起当日我曾尽力用过他,心中不免有些歉疚,这次对待他母子二人,我极尽热情,让他们充分感受到娘家人的那份温暖。 长诗姑母坚持在灵柩前守夜,项达生陪伴在母亲身边。 晚膳以后,长诗姑母将我唤到一旁,一天地功夫,她显得憔悴了许多,消瘦了许多。 我恭敬的扶她在椅上坐下,轻声道:“姑母若是疲惫,可以去后面歇息,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 长诗姑母黯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心中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恭敬道:“胤空倾听姑母教诲。” 长诗姑母淡然笑道:“你马上就是一国之君,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王者,我有什么可以教诲你的,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我搬了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长诗姑母握住我的手道:“胤空,你们这些兄弟之中,数你最为聪明,也数你最有本事,当日你去汉都地时候,我就看出了这一点。” 我谦虚一笑。 长诗姑母道:“但凡为王者,没有一个不想一统江山,斜睨天下,唯我独尊,你父皇是这样,你的姑丈也是这样”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凝视我道:“你也不会例外。” 我没有说话,在长诗姑母的眼中,等于是一种默认。 长诗姑母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可是生于官宦,嫁入皇家,其中的勾心斗角,恩恩怨怨,我无时无刻不在经历,当日你安全逃离汉都,你姑丈懊悔到了极点,他甚至迁怒于我,认为是我放走了你。” 长诗姑母冷笑道:“我嫁给他这么多年,可是在他心中始终未将我当成是自家人,而我也无法将大汉当成自己的国度。”她的眼圈红了红,又道:“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想来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无多,我心中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的表兄和两位表妹。如茵本已许配给秦王燕元宗,可是没想命运多宕,刚刚订亲,燕元宗便突然病死。如晔嫁给了大都督李慕雨,可是从她嫁人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到她有过笑容,他虽然不愿说,可是我心中知道,她和李慕雨之间定然不会幸福”长诗姑母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低声啜泣起来。 我掏出锦帕,递给姑母。 长诗姑母擦去泪水道:“达生虽然心地善良,对政权毫无野心,素来不为他父王喜爱。他大王兄为人阴鹜,心胸狭窄,一直对我们母子抱有偏见,若有一日他登上皇位,必然会对达生不利,我我没当念及于此,心中便忐忑不安。” 我安慰她道:“姑母还需放宽心,只需表明达生表兄并无争位之心,他的那些兄弟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长诗姑母摇了摇头道:“我怎能放心的下” 她握紧我的手道:“胤空,我知道康汉之间早晚都会有兵戈相见的一天,到那日,我或许早已不再,可是你的表妹,表兄他们该如何去应对呢” 我低声道:“姑母要我怎样做” 长诗姑母道:“我要你好好照顾他们三个。”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姑母放心,胤空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便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的委屈。” 长诗姑母含泪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她轻声道:“胤空,你是我龙氏一族的骄傲,我相信你终有一日必可一统天下” 回到灵堂,我的心情因为刚才长诗姑母的这番话久久不能平静,长诗姑母早已看出,我称霸天下的雄心,也认识到,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前进的步伐,对她来说,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三个子女,她不想子女因为战争而受到任何的牵累,我会尽量满足她的心愿。 歆德皇下葬之日,整个康都都披上素缟,万民同悲,天昏地暗。 在我的安排下,将歆德皇风光大葬,也算对他的一点小小补偿。 这场规模宏大的葬礼,已经让很多人变得身心疲惫,我连日来不但要守灵,还要奔波游走于各国使节之间,衣不解带,唇角已经生出髭须。 葬礼结束之后,我忙里偷闲的泡了一个温泉澡,换上洁净的内衣,多日的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舒爽。 来到勤政殿,正遇到焦信前来辞行,原来晋国自从攻韩之后,局势呈一边倒的局面,晋队势如破竹,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能够推进到韩国的腹地,这是当初我们所没有预想到的。 突然改变的局势,让焦信无法留下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必须提前返回燕南边境。 我低声道:“没想到晋军如此强悍。” 焦信道:“非是晋军强悍,乃是韩军太过不堪一击。” 我皱了皱眉头道:“以你手中的军队去攻打晋国,恐怕不够。” 焦信笑道:“刚才我和完颜王妃商量过,她会陆续调拨秦国南部的驻军前来相助,而且,我第一步的目标是越过三江口,攻下晋国沿江的三座重镇。” 我点了点头道:“具体的事情,你自己考虑吧,攻城略地的本事,我及不上你。” 焦信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这么说,焦信能有今日全太子殿下扶植,今日总算等到报答太子的机会,焦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笑道:“好好的谈什么死字,等你攻下晋国之后,我亲自去晋都为你庆功” 焦信跪倒在地,大声道:“末将必不负太子所托” 三日之后,我正式宣布登基。因为要为歆德皇服丧的缘故,整个典礼的过程显得相当地低调,除了各国的使节外,我限制了参预典礼百官的人数,力求俭朴、低调,对我而言早已不看重典礼的本身。这只不过是一个迟来的交待,我在事实上早已成为大康的君主。 许武臣高声道:“父母为天下至。定号为康,改元威德,普天之下。莫非康土率土之滨莫非康臣封妻林氏楚儿为皇后” 我平静地站在高台之上,默默接收者百官的跪拜,这样地场面已经引不起我任何的激动,一直期望的这一刻真地到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过如此。 楚儿挽住我的手臂,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母仪天下地气质,她突然轻声道:“你好象并不开心。” 我的唇角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得到权位的同时,必然要失去许多自身的东西。 “众卿平身” 殿前广场上响起群臣的高呼:“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下皇冠,脱去龙袍。这身累赘的装束让我打心底感到别扭,只有回到后宫之后,方才感到我重新做会了自己,望着身边婷婷袅袅向我走来的诸位爱妻,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温馨。 云娜带领我地诸位娇妻来到我的面前。微笑道:“臣妾参见万岁” 我呵呵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们和我之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千万别跟我弄这些虚假繁琐的礼数,否则我定然将你们一个个全都打入冷宫之中。” 云娜嫣然一笑,身后燕琳道:“为何她们几乎个个都有名份,唯独我和郦姬没有” 郦姬笑道:“燕琳,我们早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只要能够守在陛下身边,便心满意足了,何必介意什么名份。” 燕琳道:“我虽然不介意,可是我地茗儿难不成也要像我一样日后让她如何去面对这帮兄弟姐妹们” 我大笑道:“总是你的事情最多,这间事我何尝没有想过。” 殿外响起楚儿温柔的声音:“琳姐姐,胤空早已将这件事情安排妥当,这两日便会给你们封号。” 楚儿缓步来到我的身边,笑道:“我刚才和爹爹他们已经谈过了。” 燕琳愕然道:“谈什么” 楚儿笑道:“我为你和郦姬姐姐找了一个人家,重新给你们一个身份。” 燕琳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到:“我并非要什么名份,只是” 我笑道:“这件事你们姐妹几个商量着办吧”我忽然留意到轻颜和慧乔并不在场,有些奇怪道:“轻颜和慧乔呢” 思绮道:“轻颜自从怀孕之后,反应异常严重,慧乔一直都在照顾她。” 我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去看她。” 拓跋绿珠和云娜同时起身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我握住她二人的手臂,向楚儿道:“楚儿,你尽快将燕琳和郦姬的事情办妥,我去轻颜那里看看。” 楚儿微笑道:“你去吧,这些小事就不让你费神了。” 我在云娜和绿珠的陪伴下向福禧宫走去,绿珠小声道:“轻颜此次的反应比其他人都要剧烈,阿依古丽姐姐就没有想她这么严重。” 我心中一喜,转向绿珠道:“阿依古丽也有孕了” 绿珠笑盈盈点了点头道:“这两天刚刚知道,不过看到你终日忙于国事,便没有告诉你。” 我笑道:“看来我又要添上几位儿女了。” 云娜打趣道:“绿珠,何时轮到你呢” 绿珠俏脸立时红了起来,小声道:“那要看他的意思” 我笑道:“你随时想要,我随时奉陪。”一句话将云娜和绿珠的俏脸同时羞红,云娜忍不住嗔道:“一国之君,仍然言行无状。” 我呵呵大笑,前面已经是福禧宫。 刚刚走进去。便听到轻颜的呕吐声。 我加快步伐,来到床榻边,轻颜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要起身来行礼,被我扶住香肩:“我不是早已说过,千万不能对我这个样子吗。” 轻颜秀眉微颦道:“我从未想过。原来十月怀胎,竟然是如此的辛苦。” 云娜道:“或许是你身体虚弱的缘故。过两月就会好转地。” 绿珠到一旁那过湿巾,为轻颜将额头的汗水拭去。 此时慧乔端着草药走了进来,我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小心喂轻颜服下。 慧乔道:“轻颜的体质和常人不同,我查过她的脉象,她的体质非但不虚弱,反而较一般人还要强上许多。我翻遍医书,仍然查不出为何她地反应如此严重。” 我心中明白,轻颜和采雪等人体质相若,她或许本不属于这个人世,难免有些担心,希望轻颜不要因为有孕而发生什么意外。 我在福禧宫内逗留许久,方才离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巧遇到多隆。他似乎有些神不守舍,险些装到我地身上,看到我他慌忙跪倒在地:“老奴参见陛下请陛下饶恕我冲撞之罪” 我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慌慌张张究竟有什么事情” 多隆看了看四周,我明白他的意思。和他来到一旁的凉亭之中,冷冷道:“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多隆小声道:“陛下许久没有去过九鼎山了。” 经他提醒我方才想起,我自从回来康都之后,还没有去沐恩庵见过珍妃,我点了点头,低声道:“她还好吗” 多隆咳嗽了一声,近我地耳边道:“她已经怀胎七月了。” 我双目一凛,当日只想到的欢愉,却将这件事忽略了,没想到珍妃竟然有了我的骨肉,我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低声向多隆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多隆略显慌张道:“奴才一直没有机会。” 我冷冷哼了一声,在亭中踱了两步,方才道:“你安排一下,今晚我前往沐恩庵去探望她。” 多隆连连点头。 我又道:“此事有没有他人知道” 多隆道:“只有玉锁一个。” 我这才放心下来,压低声音道:“此事决不可让他人知晓” 多隆慌忙点了点头。 当晚我在多隆的陪伴下前往沐恩庵,珍妃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到来,慌忙迎出,跪在院内道:“贫尼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我打量着珍妃白色僧衣下微微隆起地小腹,心中一种难言的滋味油然而生。 多隆识趣的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庵门。 一身小尼打扮的玉锁心领神会的将庵门紧锁,然后悄然退下。 庭院之中只剩下我和珍妃两个,我伸手握住珍妃的手臂,轻轻将她拉了起来:“玉莹,对我何须如此大礼,再说你的身子也不方便。” 珍妃俏脸绯红,牵住我的大手,将我引入静室之中,我掩上房门,室内并未燃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珍妃转过身来,一下扑到我的怀里,玉臂勾住我的脖子,疯了似地在我脸上吻着、伸出香舌轻舔着我地面颊,她让体内久抑的热情爆发开来,纤手颤抖着解开我的衣襟。 我褪去她的僧衣抛在地上,又帮她脱掉贴身的娈衣,失去了宽大僧袍地掩饰,珍妃膨隆的小腹,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伸手想要去抚摸,却被珍妃娇笑着推开,她不让我抚摸她的小腹。她想要自己脱下罗袜,却因为腹部的缘故,几次都没有成功,我赶忙上前帮助她轻巧的褪下罗袜,珍妃笑道:“让你这个一国之君为我脱袜,玉莹真是愧不敢当。” 我为她盖好锦被,然后脱去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在珍妃身边,一把将她滚烫的搂入怀中,急切的用嘴唇,去找寻珍妃的樱唇,珍妃紧紧闭上双目,仰起俏脸迎接着我的亲吻。 “当心别压到我们的孩儿”珍妃的声音轻轻地颤抖,像一片羽毛漂浮在空气之中。 我和珍妃相互偎依着躺在床榻之上,她用黑发轻柔的撩拨着我的耳廓,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珍妃柔声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过来。” 我低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忙于父皇的葬礼,再加上登基之事,根本没有时间来这里。” 珍妃抱紧了我,腹中的孩儿似乎感到我所给他的压力,有力的蠕动了一下,我们相识一笑,身体分开了一些,额头抵在一起。 珍妃轻声道:“我想留下这个孩儿。” 黑暗中,我唇角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随即陷入沉默之中。 珍妃觉察到我的变化,放开了我的身躯,悄然移向一旁,低声道:“我可以离开皇宫。” 我握住她温软的手臂,低声道:“难道你不想和我长相厮守了吗” 珍妃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当我发现刚刚怀上身孕的时候,的确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到最后,我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我发现,这个孩儿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他在我心中如同你一般重要,让我在放弃他,已是不能” 我默默无语。 珍妃道:“我知道,留下这个孩儿定然会为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考虑再三,唯有远远的离开这种皇宫,方能够保住你的清誉。” 我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突然抱紧珍妃的娇躯,动情道:“我绝不让你离开我,明日我便下诏,立你为妃,管他什么狗皮清誉,管他天下人怎么看” 珍妃充满爱怜的抚摸着我的面庞:“你已经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怎么说起话来还这么孩子气,人言可畏,迎娶母妃,会让你终生在天下无法抬起头来。” 我冷笑道:“谁敢说我,我便杀谁” 珍妃轻声道:“百姓可以杀,大臣可以杀,可是说我的若是你至亲的妻子儿女呢”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珍妃道:“就算没有人敢说,可是史书上一定会写下这一节,你多年来在百姓心中积累的威信也将毁于一旦,胤空,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便已经满足。”: 第一百九十七章【惜杀】 我颤声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珍妃笑道:“两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此次离开,你心中会念着我,爱着我,有时间的时候,还可以去探望我们母子,若是我依然留在皇宫之中,我便会中日战战兢兢,害怕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一日会东窗事发,我们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又如何能够安然成长” 我虎目之中竟然落下泪来。 珍妃道:“说句心里话,刚刚知道自己怀孕之初,我也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免得留在世上拖累到你,可是每当我想起你的眼神,我若是死去,你该会怎样的伤心我”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的喉头哽咽了,若是珍妃死了,我恐怕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珍妃道:“我在宫中多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几乎每天都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累了,也怕了,更不想我们的孩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倘若我心中真的有我,便安排我离开这里,让我们的孩儿无忧无虑的成长。” 我重重点了点头,珍妃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又怎能拒绝 我低声道:“我答应你。” 离开沐恩庵,已经是黎明时分。多隆仍然恭候在半山的小亭中,手中的灯笼因为瞌睡掉在了地上,早已燃烧殆尽,他在柱子上,疲惫的睡了过去,做奴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我轻声咳了一声。多隆这才惊觉,慌忙起身跪下,怎奈身体已经麻木,险些一头摔倒在地上,我笑着搀扶起他来:“多总管,今年多大了” 多隆恭敬道:“奴才六十有三了。算起来入宫至今已经五十五年。” 我点了点头道:“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多隆不知我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一时间呆在那里,反过神来,慌忙跪倒在地上:“主子,奴才不知做错了什么,主子尽管责罚就是,千万不要将我赶出宫去。” 我淡然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多隆恭敬道:“主子尽管吩咐。” 我回身凝望沐恩庵:“多总管。我想让你护送珍妃和玉锁离开这里,将她们在外面安置妥当。” “老奴谨尊圣谕。” 我本想去楚儿那里歇息,途中却遇到前来找我的车昊,他形容严肃。看来又有事情发生。 “左家出事情了” “哪个左家”我有些奇怪道。 车昊解释道:“左逐流地两个儿子逃了” 我的目光猛然一凛,冷冷望向车昊道:“何时的事情” 车昊道:“应该是最近的事情,我原本让人监视他兄弟二人的动向,可是最近忙于歆德皇的葬礼,接着又是陛下登基,所以对他们有所疏忽,让他们找到机会。” 我不由得攥紧双拳。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猛然回头道:“左玉怡呢” 车昊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她仍然留在回龙院,不过” “不过什么” “她或许是劝阻两位兄长不要离去,所以发生了争执,被刺了一刀” “什么”我目眦欲裂。 车昊慌忙道:“陛下放心,我已经找来大夫为她诊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来回走了两步,咬牙切齿道:“这两个禽兽不如地东西。居然敢对自己的亲生妹子下如此毒手,车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们二人给我抓回来,生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到他们的首级。” 车昊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办这件事了。” 我一阵心烦意乱,挥了挥手道:“你马上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回龙院。” 车昊提醒我道:“今日的早朝” “反正没有什么要紧事,让他们等等再说” 一路之上,我的脑子里都是纷乱之极,左东翔兄弟的出逃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因此让左玉怡受伤,却让我心中歉疚之极,我虽然和左玉怡有了肌肤之亲,可是一直以来,我几乎就要将她忘记。正因为此,我才更加感到惭 愧,如果不是因为我,左玉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来到回龙院,我径直前往左玉怡地闺房,室内光线昏暗,秀榻之上帷幔低垂,我掀开帷幔,却见左玉怡背朝我躺在那里,虚弱道:“香云,你回来了”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道:“是我” 左玉怡的娇躯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缓缓回过螓首,俏脸之上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本娇艳地樱唇因为失血的缘故,已经变得无比苍白,颤声道:“陛下我以为今生今世你都不会来了” 我紧紧拥住她的娇躯:“委屈你了” 左玉怡扑到我怀中大声哭泣起来,许久方才止住哭声。 我牵挂她的伤情,小声道:“究竟伤在何处” 左玉怡苍白的俏脸之上,飞起一抹血色,纤手指了指胸口,我小心解开了她的长裙,玉怡羞得闭上了双目,却见她左乳处被纱布包裹,从渗出的血迹来看,显然伤得不轻,若是稍有偏差,定然戳中她地胸口,只怕会香消玉殒,看在眼里,我更觉心痛,吻了吻她微凉的樱唇道:“都怪我” 左玉怡摇了摇头道:“我两位兄长想要逃走,我不愿随他们离去,他们骂我辜负爹娘养育之恩二哥一怒之下,用刀刺伤了我” 我怒道:“他简直不是人,居然对自己的妹子下次毒手。” 左玉怡黯然道:“玉怡这颗心永远属于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随他们走的。”她说到激动之处,轻轻咳了两声,又道:“玉怡还想求陛下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你说” “玉怡希望陛下能够放过我的两位兄长,他们虽然如此对我,可是对大康并没有做出什么坏事,还望陛下能够体恤贱妾的苦衷。” 我心中大为感动,玉怡的身上果然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由昔日一个刁蛮任性的贵女,成为一个凡事都为他人着想地闺秀,我搂住她的香肩道:“想要让我放过你的各个倒也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答应我,随我入宫我要立你为妃”我在心底已然下定决心,此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一个名份,不再让她孤苦伶仃的在宫外苦候。 左玉怡螓首低垂,沉默许久方才点了点头。 当日我便将左玉怡带回宫中,将她暂时安置在百宁宫内,纳妃之时虽然不大,可是处于对楚儿的尊重,我必须和她商量,在此之前我曾经和楚儿提过一次,结果遭到了楚儿地反对,心中已经做好了此时棘手的准备,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儿在立左玉怡为妃这件事上,仍然坚持原来的立场,坚决反对这件事。 “胤空,左玉怡乃是左逐流的女儿,朝中昔日被左逐流迫害的大臣不在少数,而且左逐流谋反之事天下皆知,现在你要立她为妃,如何服众” 我低声道:“可是玉怡待我情深意重,这次又因为我差点被她的兄长害死,她一个弱女子在康都已经举目无亲,我之时想让她入宫,好能给她一些照顾。” 楚儿冷冷道:“现在并不是谈论照顾她的事情,而是立妃之事,以左玉怡的身份,根本无法嫁入皇室。” 我见到楚儿如次坚持,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大声道:“为何你对他人皆能容忍,却偏偏容不得玉怡一个” 楚儿道:“我并非针对左玉怡一人,而是为你的声誉着想,我不想一国之君背负好色忘义的骂名” 我怒道:“楚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如何作想吗你心中排斥玉怡,岳父和左逐流向来不睦,你是不是还记挂着当初我立妃之事”当日我立妃,在左玉怡和楚儿之间二选其一,后来我选中了楚儿,这件事才是造成楚儿对左玉怡 戒心的真正原因。 “你楚儿拍案怒气,美目之中涌出晶莹的泪光,她咬了咬樱唇,用力的跺了跺脚,转身向殿外跑去。 我心中愤怒,抓起几上的茶盏狠狠的向墙上摔去,瓷片摔得四散飞溅,周围的太监宫女从未见我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 冷静下来,我心中却有些后悔,自从我和楚儿婚后,两人之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吵。 殿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却是云娜闻讯赶了过来,我有些懊恼的坐下。 云娜来到我的身边,向周围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小太监慌忙将狼藉一片的现场收拾干净,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苦笑道:“怎么来声讨我是不是,为何不和姐妹们一起过来” 云娜嫣然笑了起来,轻声道:“在我的印象之中,你还从来没有和楚儿生过气呢。” 我叹了口气道:“刚才我的确有些激动,不过”我心中对楚儿反对我立玉怡为妃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 云娜道:“我虽然对左玉怡的了解不深,可是我相信楚儿既然要反对,一定会有道理。” “你们姐妹情深,自然你要帮着她说话。” 云娜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以来,你终日身边依红偎绿,楚儿何尝埋怨过你,你终日忙于国事,这后宫之中,究竟是和人为你料理,我们这些姐妹相处如此融洽,又是谁功劳最大” 云娜一连串的问话,让我汗颜,想起刚才对楚儿发的那通火,心中更觉歉疚。 云娜道:“你啊你,难道当真染上了帝王的毛病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留在绿海原快活。” 我惭愧道:“此时我恐怕错了,楚儿此时在哪里我去给她赔不是。” 云娜笑道:“你再不去,只怕燕琳和绿珠两个会拿着刀子来找你拼命”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反了她们,居然敢欺君犯上吗” 云娜道:“是谁说过千万不要将他当成什么皇帝跟自己相公之间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呢” 我此时心中的那点怒气早已烟消云散,笑道:“我还是什么鸟皇帝,家有悍妻,家有悍妻啊” 我在永寿宫外的莲花池旁找到了楚儿,她静静站在莲花池前,香肩仍然不住的颤抖。 我内心涌起一阵难言的歉疚,轻声道:“小叮当” 楚儿怔了怔,却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她忽然想莲花池前走去,我骇然道:“你做什么” 楚儿对我不理不睬。竟然向莲花池中跳去。 我大惊失色,顾不上除下外袍,全力向莲花池跳了进去。 莲花池水并不深,只淹没到我的胸口,可是楚儿的娇躯却消失在水面以下,我惊恐万分,潜入水中,摸索到楚儿所在的位置。抱起她的娇躯来到水面以上。 楚儿的长裙已经为池水湿透,脸上却荡漾着甜甜地笑意,我此时方才知道上了她的大当,苦笑道:“母仪天下的楚儿居然也会恶作剧” 楚儿伸出玉臂搂住我的脖子道:“你若是不下来救我,我便永远不浮上来” 我虽然知道她是玩笑话,可是心中仍然有些害怕。紧紧搂住她道:“不要离开我,楚儿,不要离开我。” 两颗晶莹的泪水沿着楚儿娇美的面颊缓缓滑落,她轻轻点了点头,螓首埋入我的怀中,柔声道:“萍哥哥,刚才原是我的不是。” 我掩住她地樱唇道:“都是我的错。你是为我好,立妃之事,我不会再提。” 楚儿轻声道:“这件事先缓上一阵,日后再说,玉怡对你付出如此之多,若是我一味反对,也有些太不近人情。” 我们之间说出这番话来,刚才的那点芥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此心中荡漾着暖融融的情意。只觉得这冰冷地莲花池成了世上最美妙的所在。 楚儿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我重重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这是我和楚儿儿时首次相逢的地方,我如何能够忘记,就是在这里我救起了楚儿。从此我的身影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芳心。 我们久久对望着,彼此的目光都融化在对方的浓浓情意之中。 几名太监看到我和楚儿站在莲花池中,吓得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惊呼道:“陛下,皇后娘娘,奴才一时失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我和楚儿相视一笑,携手从莲花池中走出,早有太监宫女那着毛毯冲了上来,为我们披上。 一阵冷风吹来,楚儿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我关切地搂住楚儿的香肩,附在她耳珠旁轻声道:“楚儿,千万不要着凉了,我们回去,练练合体双修的工夫如何” 楚儿一张俏脸因为我的这句话儿变得绯红,脸上水渍仍然未干,如同出水芙蓉,越发显得明艳照人。 楚儿让人将淑德宫收拾停当,让玉怡暂时在那里养伤,玉怡善解人意,对楚儿的安排并无任何怨言,或许是因为经常能够和我相见,再加上慧乔这位妙手神医的精心照料,玉怡的情绪变得好了许多,身体恢复的相当迅速,一个月后,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不过玉怡知道自己和其他人身份有别,很少与他人联络,多数时间都是留在宫室之中刺绣养花。 此时已是中秋佳节,按照常例本应与民同欢,在皇宫摆设酒宴,遍请王公大臣,可是歆德皇葬礼不足三月,我身为孝子贤孙,自然要避人口舌,取消了一年一度的皇宫团聚,只是在御花园中摆上五桌酒席。唤上我地娇妻爱子,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比起和群臣的聚会要温馨许多。 玉怡也破例参加了大家的团聚,我环顾四周,唯独缺了慧乔,不由得有些奇怪,转身向易安道:“慧乔呢” 玉怡笑道:“慧乔姐姐说九鼎山上的芙茨果儿都是中秋方才结果,而且要在月圆之时,一个时辰内采摘,方能达到最佳的药效,她让我们不要等她,晚一会儿,就会来了。” 我知道慧乔想来对医道痴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就算采药也不要挑这个时候,让其他人去吗,今天毕竟是中秋。” 楚儿笑道:“采药岂是普通人能够代劳地易安,你去九鼎山看看,尽量让慧乔早些回来,我们便了天边等着她,毕竟中秋乃是团圆之日,一年只有那么一天。” 绿珠道:“或许高丽没有中秋的说法。” 燕琳笑道:“小妮子,难道北胡就有中秋吗”她和绿珠向来玩笑惯了,称呼上也随意的多。 我笑道:“不如这样,我们趁着这会儿功夫,施展各自的技艺,相互娱乐一下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 轻颜有孕在身,微笑道:“我来抚琴。” 谷纤纤道:“我来鸣瑟” 郦姬道:“我来弹奏琵琶。” 楚儿道:“我来舞剑”云娜笑道:“我来陪你助兴。” 燕琳本想舞剑,可是被楚儿和云娜占了先,只好道:“我只会击缶。” 绿珠、索沫儿和阿依古丽携手而起道:“我们三个来跳舞吧” 瑶如微笑道:“瑶如陪着你们舞上一曲” 玉怡笑道:“玉怡没有别的本事,不过我自小学习茶道,愿意为大家烹茶助兴。” 我兴致大发,起身道:“今日既然这么高兴,那我的笔墨纸砚来,我将今晚的情景尽数绘于画中” 思绮高兴的拍起双手道:“我来给陛下磨墨” 我挥手向身边太监宫女到:“你们先退下去”这样的场景,我不想外人来打扰。 我不由得想起当日在白晷府上,和郦姬、思绮姐妹初次相遇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暖,转眼之间,多年已过,昔日的心愿,近日总算达成,我忽然想起远在汉国的桓小卓和慕容嫣嫣,仍然留在秦都的曲诺,伤心远避天堂岛的紫凝,隐居与楚州,既讲临盆的珍妃,远离尘世的采雪和玄樱,不知下落的幽幽,还有让我黯然神伤的晶后。 丈二百宣平铺在我的面前,我缓缓闭上了双目,恍若诸女全都来到了我的身边。悠扬的琴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将我带入往日一幕幕难忘的场景之中,一曲情深,几多难忘,我猛然睁开双目,手中的羊毫轻轻落在宣纸之上。 月光宛如薄纱一样笼罩在我们的身上,诱人的花香、迷人的乐曲、温柔的剑光、充满韵律的舞蹈,清新润肺的茶香,一切是那样的美丽,一切是那样的和谐 我在宣纸上画下最后的一笔,思绮接过我手中的羊毫,将一方洁白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中,美眸粘滞在我刚刚完成的画幅之上,久久不愿离去。 我接过玉怡手中的茶盏,大口饮下,却没有向画面上看上一眼。 众位娇妻全都围拢上来,看着我的图画,赞赏不已,每人应该都在画面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思绪仍然沉浸在画面之中,我画得乃是我心中的理想,我画得乃是我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融合了我的真心,融合了我的真情 身后传来思绮的叹息声,然后是瑶如,然后是燕琳随后一切重新恢复了寂静。 过了许久未见人声,我正想转过身去,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右手慌忙扶住了身边的花树,一种难以名状的虚弱感充斥着我的体内,我竭力回转身去,却见我的爱妻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我心中大骇,竭力睁开双目,却感到眼前景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内心中一个声音拼命提醒自己,决不可闭上眼睛,我的耳边听到一声阴冷的笑声。 左玉怡静静站在花丛之中,一双美眸流露出阴冷的杀机,昔日对我的那种种柔情,早已为冷酷所取代。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冷汗沿着我的背脊簌簌而落,苦于四肢的麻痹感却是越来越强,身体软绵绵的沿着花树坐倒下去。 左玉怡拿起我刚刚绘完的画卷,目光之中露出凄楚无比的神情,她呐喃道:“这画面之上,为何独缺我一人” 我心中一怔,此时方才忆起这画卷之上果然少了她,我怎会如此疏忽可是转念一想,她绝不是因为画而对我下毒。此时方才想起昔日楚儿的劝导,实则是懊悔到了极点,我的恻隐之心,隐然铸下大错,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我的诸位爱妻。 左玉怡缓步走向我的面前,她轻轻抬起我的面孔,向我嘴中塞入一粒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口舌的麻痹感顿时消失,我喉头动了动,竟然能够说出话来。 “玉怡你这是为何”而今之计,我只有佯装糊涂,稳住左玉怡,期待会有人前来救我。 左玉怡冷笑道:“为何难道你当真不明白吗昔日你纳妃之时,选林楚儿而舍我,可曾想到会有今天你利用阴谋诡计,抓我为质,四处散布谣言。坏我女儿家清白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杀害我父,迫害我兄长,毁我家园,灭我族人之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我凝视左玉怡地如水双眸,从中看到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根本没有任何的爱意。我的内心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我一直以为左玉怡对我情根深种,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苦笑道:“我只有一句话问你,在你心中。有没有喜欢过我” 左玉怡缓缓摇了摇头。她咬牙切齿道:“我牺牲女儿家清白,不惜一切的接近你,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她的目光转向地上的楚儿她们,冷冷道:“你支不知道。世上最痛苦地事情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从内心却感到一种深深地恐惧。 左玉怡美丽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疯狂的微笑:“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亲眼看着心中的至爱死在自己地面前,龙胤空,你今夜很荣幸” 她缓步向楚儿走去,从头上拔下寒光闪闪的发簪,指向楚儿得颈部道:“林楚儿自从纳妃那日开始,你便无时无刻的与我为敌,我入宫之后,你又千方百计的刁难于我。我不杀你,势不为人” 我骇然道:“玉怡,你心中恨得是我,杀害你父亲,比走你兄长的也是我,此事与他人无关,你要杀便来杀我” 左玉怡冷冷凝视我道:“你心中始终维护着她们,你当我是什么” 我心中一动。她既然介意此事,足以证明她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我低声道:“玉怡,能够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我相信回龙院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出自你的真心” “住口”左玉怡声音尖锐的大叫道,她握住发簪的手不断颤抖,显然激动之极。 我充满深情道:“既然我难免一死,这句话我始终都要讲出来,在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我的妻子,我” “骗我”左玉怡尖叫一声,她猛然举起发簪向楚儿得颈部戳去,我痛苦的闭上双目,心中一个声音呼喊道:“若是楚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尖叫声突然中止,我听到左玉怡痛苦的呻吟声,睁开双目,却见左玉怡的身躯痛苦的蜷曲在地上,楚儿竟完好无暇的站起身来,手中拿着左玉怡的那只发簪,远远丢了出去。 眼前地变化实在太过突然,我心中又惊又喜,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左玉怡辈楚儿猝然击中了软肋,痛得无法挪动身躯,她颤声道:“林楚儿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楚儿冷冷道:“并不是我在骗你,而是没有人相信你” 云娜、燕琳、绿珠、思绮、瑶如一个个都完好无暇的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神情。 我心中暗自惭愧,搞了半天,我地诸位娇妻每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破绽,识破了左玉怡的奸计,唯独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楚儿端起一杯茶水,冷冷道:“左玉怡,你好歹毒的心肠,竟然在茶水之中下了酥骨散” 左玉怡骇然道:“你怎会知道” 楚儿微笑道:“无论我不知道,你亲手烹制的茶水我是绝对不会喝的再说,你在宫内种花,夹杂在其中的药草就怎能瞒过慧乔的眼睛” 左玉怡脸色苍白:“原来是她,早知如此我便该将她杀了” 楚儿摇了摇头道:“慧乔心地善良,自然不会联想到你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我骇然道:“你讲慧乔怎样了” “我没有事情”身后响起慧乔温柔的语声。 确信慧乔平安无事,我这才放下心来。 慧乔道:“玉怡,陛下对你如此恩宠,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左玉怡自知大势已去,凄楚笑道:“原来你们早就串通一气,只有我蒙在鼓里而已。” 慧乔来到我身边,将一粒绿色的药丸塞入我的口中,一股清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胸腹,不多时我四肢的酸软尽褪,周身重新充满了力量,我活动了一下手臂站起身来。 慧乔道:“玉怡在我的茶盏中下了蒙汗药,我被她麻翻,幸亏楚儿及时过来就我。” 楚儿微笑道:“我也是收到讯息之后,方才去地窖中找你。”她目光投向紫依言道:“你还算有些良心,终究没有对慧乔痛下杀手。” 我有些后怕道:“你们既然知道她要在茶水中下毒,为何还让我喝下去” 燕琳气呼呼道:“有些人被美色迷昏了手脚,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怎会相信” 我不由得脸上发烧,这件事的确是我咎由自取。 云娜道:“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冒险,慧乔在玉怡的住所找到了几味草药,在加上院内所栽种的药材,慧乔确信她是自行配制出酥骨散,想用此来害大家。” 谷纤纤道:“我们都相信,左玉怡最恨的是我们,她对你还会手下容情。” 我暗自苦笑,心中道:“她哪里是对我手下容情,只不过是想让我亲眼看着爱妻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罢了。” 楚儿转向左玉怡道:“你自以为刑事周密,可是处处都留下破绽,栽种药材是一,为了害怕被慧乔揭穿,将她支开是二,大家相聚之时,你主动要求烹茶是三。” 左玉怡俏脸已经毫无血色,她凄惨笑道:“林楚儿,我终归斗不过你”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环视周围道:“难怪近日你们全都没有带上儿女,难怪你们近日对我如此亲热”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没有居心叵测,我们本可以成为要好的姐妹” “姐妹”左玉怡呵呵狂笑了起来,许久笑声方住:“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姐妹,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你多走了我的一切,我入宫之后,却连一个妃子得名份都不愿给我”左玉怡的脸上浮现出无比怨毒的眼神:“林楚儿,这世上,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别人。” 她转向我,原本充满怨毒的目光此刻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好好回答我一句话,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她竟然当众问出这样的话来,犹豫许久,我终于摇了摇头。 左玉怡的眼中流露出凄楚无限的眼神:“龙胤空,我果然没有恨错你”她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脸色突然变成了铁青色,身躯软绵绵向地上倒去。 我心中大骇,顾不上考虑许多,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左玉怡抓住我的手臂,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肌肉之中,颤声道:“你你会后悔我我”她口中吐出乌黑的血水,身躯变得僵硬起来。 慧乔慌忙上前,用金针封住她的三处穴道。 左玉怡惨然笑道:“太晚了” 众女虽然不耻左玉怡的作为,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个个也于心不忍,纷纷垂下头去。 左玉怡的娇躯在我的怀中慢慢变冷,我黯然抱起她的身躯,心中默默道:“玉怡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脑海中仍然萦绕着左玉怡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随着她生命的逝去,或许这个迷惑将伴她长眠于地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喜讯】 “爹爹”茗儿清脆的童声,让我从沉思中醒来,遥望前方,见我的十二位儿女嬉戏在草地之上,众位爱妻正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 我的儿子祈天也已经两岁多了,在草地上跑得正欢。 轻颜大腹便便的来到我的身边,我慌忙搀着她坐下,微笑道:“今日感觉怎样了” 轻颜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这小东西在里面已经呆了整整十二个月,现在仍然不愿出来。” 我也不禁苦笑道:“真不知里面有什么好,这小东西赖在里面始终不愿出来。” 轻颜俏脸红了红。 慧乔笑盈盈来到我们身边,轻声道:“我每日都替你诊脉,这孩子健康的很,你们两个尽管放宽心,不会出什么事情。” 轻颜忽然哎哟叫了一声,我关切道:“怎么” 轻颜秀眉颦起道:“我肚子好痛,只怕是要生了” 慧乔慌忙握住轻颜的脉门,然后摸了摸她的腹部,惊喜道:“看来是要生了”一时间众位爱妻全部围了上来。 近日焦信经过七个月的鏖战,率领大军终于攻入晋国腹地,攻陷晋都已经是近在眼前。我这次是带着众位爱妻一是前往晋国望江城散心,二是为了兑现我当初对焦信的承诺,前往晋都为他庆功,之时没有想到轻颜会在途中生产。 我将轻颜抱入了营帐,燕琳和绿珠两个将我推了出来。 我关心轻颜的安危,手足无措的在帐外来回走动。 楚儿将我的那帮儿女安顿好之后,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你放心。有慧乔在那里,轻颜一定会母子平安。” 我点了点头,可是内心仍然无法平静。 楚儿挽住我的臂膀,和我一起来到前方河滩边坐下,我捻起一枚薄薄地卵石,向前方的河面投去。卵石在河面上腾跃了几下,在河心处沉入了水中。 楚儿微笑道:“每个女人都会面临这样的时候,我当初生下天儿的时候,心中也是害怕万分,转眼间这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心中仍然牵挂轻颜,毕竟她的体质和诸女不同,仅仅怀孕已经一年。我凝望远方的河面道:“我不想你们之中再有任何人发生事情” 楚儿地螓首在我坚实的肩膀上。轻声道:“这次突然前往望江城,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我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我的秘密。 楚儿笑道:“我听说小卓和慕容嫣嫣两个也会前往望江城与你相聚” 我笑道:“看来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楚儿道:“今年中秋我们可以在望江城团圆了。” 提起中秋,我的笑容顿时凝滞了。左玉怡临死前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可直至今日,仍然无法将那日的情形彻底忘怀。 楚儿从我脸上的神情,马上猜到了我地心中所想,轻声道:“又想起了她” 我并不掩饰,点了点头道:“有几件事我始终都想不透,当初你虽然对玉怡抱有戒心。可是慧乔被她藏于地窖之事,究竟是谁向你通报” 楚儿神秘一笑道:“她不让我泄漏她的身份,我忠人之事,自然不能将她出卖。” 我又道:“玉怡临终前,要让我后悔的事情指得又是什么” 楚儿的目光投向远方,很明显她在回避着我的这个问题。 我心中一阵隐隐作痛,这个问题我不止一次的问过慧乔,可是慧乔都对我避而不答,我隐约猜到。玉怡临死前或许已经怀上了我的骨肉,可是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可能证实了。 楚儿转移话题道:“若是轻颜为你诞下麟儿,焦信顺利攻下晋都,可谓是双喜临门,这个中秋一定要好好地庆贺才行” 我点了点头。忽然听到帐篷之中传来绿珠的尖叫声,我和楚儿都是一怔,同时站起身来。 绿珠脸色煞白的跑出帐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来到我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轻颜姐姐生了生了一个蛋” 我顾不上许多禁忌,大步冲入了帐内。 云娜、燕琳、纤纤几个全都围在澡盆前,望着盆中那个白色的肉蛋呆呆发怔。 我握紧双拳,眼前的景象让我不得不想起当初在清蜀山的事情,轻颜和我们绝不相同。 只有慧乔的神情依旧镇静,双手轻轻抚摸肉蛋的外壳,微笑道:“只是孕期太长,胎膜比常人厚一些罢了,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慧乔丛瑶如手中接过银刀,沿着肉蛋地外膜小心的切下。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却不知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孩儿。楚儿和绿珠因为紧张,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手臂。 帐内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我鼓足勇气向前方望去,却见慧乔从白色外壳中,抱出一个健壮可爱地男婴,我激动的颤抖了起来,确信那孩子和常人并无异样,大声道:“是个儿子,是个儿子” 众位爱妻全都围到轻颜的身边恭贺,我从慧乔的手中接过婴儿,反复端详,云娜和楚儿来到我身边,从我的手中接过婴儿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孩子还没有洗澡哩” 我呵呵大笑,仍然不忘嘱咐她们:“今日之事千万不可为外人道” 安慰过轻颜以后,我满怀喜悦的离开了营帐,慧乔忙完生产的事情,出来歇息。 我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慧乔,这孩子如何”我仍然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个儿子和他人有异。 慧乔莞尔一笑,指了指前方的草地,我们两人向前走了几步。 慧乔道:“这孩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她意味深长的望着我道:“轻颜好像和我们不同。”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秘密我已经决定永远守在心中。 慧乔道:“你放心,我会给姐妹们一个合理地解释。” 再回望江城和昔日已有许多不同的感觉。历经战火之后,这里原本坚固的城墙已有多处损毁。 陈子苏此次随我一起前来,首次目睹望江城的他,不禁发出连声感叹,由衷道:“若是晋王注重望江城的城防,只怕焦信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里攻下。”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城垛上地墙砖,遥望前方的滚滚江流道:“每个国家的兴亡都和领导者有着直接的关系。晋王如果不是将大量的兵力用于攻韩,我们也不会找到这个qb5难逢的机会。” 陈子苏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晋王房轩轾目光短浅。根本看不到身边的真正危机所在。” 我笑道:“目光短浅的何止是他一个,汉王项博涛、齐王荆封同、韩王莫安迁哪一个不是鼠目寸光,只看到自身利益地平庸之辈” 陈子苏道:“这几人的确缺少远见与魄力,当初我还一位荆封同要好一些,现在看来也是一个样子” 我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和陈子苏在大秦纵论天下形势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只要焦信攻下晋都。整个南部的天下就会被我一分为二,汉、齐两国,已经不足为虑,更不用说饱经战火折磨地韩国了。 身后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我转身望去,却是负责驻防望江城的焦虚放,他是新近崛起的青年将领之一,也是当初焦信的儿时玩伴之一。 焦虚放恭敬上前行跪拜之礼道:“臣焦虚放参见陛下” 我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焦虚放又向陈子苏行礼道:“参见陈先生” 陈子苏微笑道:“让我来猜一猜,看你喜上眉梢的模样。一定是有重大的喜讯来通知陛下,是不是焦元帅已经攻下晋都了” 焦虚放点了点头,大声道:“陈先生料事如神,焦帅在今日凌晨已经突破了晋都地外城,想来不出三日。整个晋都就会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我哈哈大笑。 陈子苏微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焦虚放又道:“城下今日来了一位商人想求见陛下。” “何人” “他姓潘名渡,乃是昔日晋国的富商” 我笑道:“原来是他,焦将军,你让人带他先行前往龙女湖湖心岛上的庭院稍等,我晚上会回去见他。” 焦虚放这才告辞离去。 我望着焦虚放的背影道:“焦信的这几个兄弟渐渐成长起来了。” 陈子苏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不安,低声道:“对眼前的大康的确是一件好事”他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我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淡然一笑,转身走到城垛前,双手扶住城垛道:“你估计拓跋淳照近日会不会对我们动武” 陈子苏笑道:“我们攻打晋国用去一年,拓跋淳照攻打黑沙城也用去整整地一年,现在晋都已经撑不过三日,拓跋淳照虽然成功拿下了黑沙城,可是完颜烈太带着他的五万残余部队仍然逃了出去,想必还要耗上他的些许精力。更何况拓跋淳照表面上虽然统一了草原,可是各族之间的茅盾在短期内不会化解,想要稳定下来进军中原,至少需要三年的调整。” 我点了点头。 陈子苏又道:“秦北地长城,防守最弱的地域已经建成,相信用不太久,这道钢铁防线便会横亘于北疆之上,势必会让我军的防守更进一层。” 我和陈子苏的许多观点不谋而合,低声道:“或许该考虑齐、汉两国的事情了。” 陈子苏却摇了摇头道:“子苏以为陛下还是将齐、汉两国的事情稍稍放一放,这几年我们始终战火不断,虽然国内经济没有受到过多影响,可是百姓的心情想必十分沉重,公子还是等到拿下韩国之后,稍稍停歇几年,一来可以休养生息,二来可以重新审视对付他国的办法。” 我笑道:“既然是放一放,陈先生为何还建议我,等到拿下韩国之后呢” 陈子苏笑道:“现在的韩国已经是千疮百孔,公子就算不对韩国用兵,稍加威吓,韩王莫安迁八成也会投降。” 我点了点头道:“却不知让晋王房轩轾大动干戈的缪氏宝藏,究竟在不在韩国的境内” 陈子苏笑着问道:“这缪氏宝藏对陛下来说还相当初那般重要吗” 我微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能让天下人闻风而动的宝藏,究竟蕴藏着什么东西”其实我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幻想,或许采雪和轻颜仍然没有离开这里,以她们和缪氏宝藏的渊源,现在仍在那里也未必可知。 “子苏却以为,缪氏宝藏只是一个神话罢了。”陈子苏显然对缪氏宝藏之说并不相信。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龙女湖去吧,千万不要让潘渡这个大财主等急了。” 我这次之所以选在龙女湖居住,其实有故地重游的念头。这所庭院曾经归潘渡所有,后来他为了救我而得罪靖山王祈峰,和我一起逃出望江城,放弃了这里的家业。后来他辗转来到康都找我,我让他和管舒衡一起连同赤鲁温筹办丰德坤银号,目前已经初具规模,业务已经拓展到康、秦、燕各处,进行的如火如荼。 回到庭院,潘渡早已在这里等待多时,楚儿和云娜陪着他说着话儿。看到我回来,潘渡慌忙跪倒在地,恭敬道:“潘渡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呵呵笑道:“潘老板何必这么客气,这座庭院原本就是你的物业,我们是客人,你是主人,你这样做,等于给我们下了一个逐客令,我们只好离开了。” 潘渡慌忙道:“潘渡不是这个意思,潘渡不是这个意思”周围的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我向楚儿道:“楚儿,帮我们准备些酒菜,我要和潘老板好好的喝上两杯。” 楚儿笑道:“早已准备好了,你们径直去水月阁便是” 我邀潘渡和陈子苏一起来到水月阁,因为身份有别,潘渡显得拘谨了许多。 我让周围宫人退下,微笑道:“此间没有外人了,潘老扳当我是朋友的话,便和我开怀畅饮几杯,推心置腹的聊上几句。” 潘渡激动道:“多谢陛下”他在下首坐下。 陈子苏主动为我们斟满酒水,笑道:“潘老扳,我和陛下前脚行,你后脚便跟到了望江城,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陛下” 潘渡摇了摇头道:“不是陈先生想得那样,潘渡此次回来是因为,晋都即将陷落,晋国即将归于大康的版图之中,管先生和我商量后,决定让我先回来筹备分号的事情。” 我笑道:“潘老板对晋地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由你来筹备分号,自然是再合适不过。”我举起酒杯和两人共饮了一杯。 潘渡道:“陛下,现在丰德坤”在中原已经成为百号之首,万亩正在筹措和其他银号统一银票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这多亏了你和管先生的努力。” 潘渡真诚道:“若是没有陛下的照顾,我们焉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形成如此的规模。” 陈子苏笑道:“有了丰德坤做基础,日后统一中原货币,想必会容易的多。” 我微笑道:“有了你们这些好帮手,我做任何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潘渡和陈子苏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三人一直聊到深夜,方才分手。 我趁着微微的醉意,来到轻颜房中,探望我们的孩儿。 轻颜生产后恢复的很快,全然不像其他母亲的样子,不过按照常理,仍然让她呆在房内,这两日其他人都出去耍,唯有她老老实实的呆在房内。好在有儿子相伴,也没有觉得任何寂寞。 我走入房内的时候,轻颜正在给儿子喂奶,看到儿子娇嫩的小嘴儿用力嘬着轻颜丰满的,我幸福的笑了起来。 来到轻颜身边,楼住轻颜地娇躯,仔细端详着我的孩儿,心中温馨到了极点。 轻颜将熟睡的儿子放入摇篮之中。小声道:“又喝酒哩” 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忽然特别想你和儿子。”伸手轻轻抚摸轻颜的胸部,却被轻颜一手打开,笑道:“想要风流去找她们几个。” 我呵呵笑了起来。 轻颜握住我的大手,来到一旁坐下:“胤空,我这两日,回忆起许多过去的事情” 我微微一怔,该不会是因为生产,而唤醒了她昔日的记忆。如果这样的话,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 轻颜轻轻依偎在我地肩头:“我今日方才发现,这世上最幸福地是什么。” 我这才知道她所说的并不是那件事,放下心来,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道:“夜深了,你早些睡吧” 小卓和嫣嫣在翌日抵达望江城。距离上次和我分开巳轻整整一年,我拥住二人娇躯,逐一送上热吻,直到她们喘不过气来,方才放过她们两个。 “从今日起我再不要你们两个离开我”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慕容嫣嫣笑道:“你堂堂一国之君,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身边怎会缺少佳丽相伴” 桓小卓打趣道:“或许早已将我们忘了也未必可知” 我笑道:“小卓的肚脐下有一颗红痣,嫣嫣也一个,不过是长在” 慕容嫣嫣羞红了面庞。挥拳要来打我,却被我一把抓了个正着,又搂入怀中香了一个嘴儿。 慕容嫣嫣娇吁喘喘道:“我还以为有些人成为帝王之后,会变正轻一些,没想到更加变本加厉的淫邪” 我大笑了起来。 拉着二人在床边坐下:“你们说过很快便回来找我。可是为何去了那么久” 桓小卓道:“很多事情不可操之过急,难道你不清楚吗” 慕容嫣嫣道:“只怕某些人成天只顾着依红偎翠,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我招架不住两人的联手攻击,举手投降道:“我怕了你们两个,常言道君子动手不动口,我们还是”我向身后的床榻看了看,露出一丝坏笑,将二女搂着向后倒去:“我们还是在床上见个真章” 这场香艳无比地大战自然不会有人失败,我们三个全都是胜利者,我们静静偎依在一起,二女的俏脸贴在我健硕的胸膛前,倾听我有力的心跳,静静品位着过后的余韵。 过了许久桓小卓方才率先打破了沉默:“听说这两日,你就要攻下晋都” 我点了点头道:“大局已定,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慕容嫣嫣道:“中原分裂了数百年之后,终于又要在你地手上统一了。” 我笑道:“只怕没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单单是大汉便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桓小卓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来的及告诉你哩。” 桓小卓道:“李慕雨在汉国并不得志,汉王项博涛想要将皇位传给长子项达文,试图用其长子慢慢取代李慕雨在军中的地位。” 我笑道:“汉家的天下本来就走项家的,项博涛这么做也无可非。” 桓小卓笑道:“他这么做虽然没有什么,可是只怪他疑心太重,竟然怀疑李慕雨早有谋反之心,对他诸般排挤,李慕雨为大汉立下无数战功,一直以来对项博涛忠心不贰,如个却落到这样的地步,内心自然有所不甘。” 我点了点头道:“项博涛心胸狭隘,的确非共事之人。” 慕容嫣嫣道:“这段时间以来,李慕雨手中的权力已径被逐步架空,加上他地夫人乃是当今汉皇后的嫡亲女儿,大皇子项达文早已将他列为三皇子一党,心中对他百般猜忌,现在项博涛仍然活在这世上,虽然排挤李慕雨,还不至于对他下手,可是若等到大皇子即位,只怕李慕雨的结局会很惨。” 桓小卓点了点头道:“李慕雨虽然不说,可是以他的智慧,应早已看透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道:“李慕雨文韬武略都是上上之选,却不知为何明珠暗投,委屈留在项博涛的手下听差。” 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对望了一眼,桓小卓道:“有件事恐怕你并不知道,李慕雨自小就父母双亡,是项博涛将他抚养成人,他心中早视项博涛如同亲生父亲一般,即便项博涛对他如何怀疑,他轻易也不会背叛项博涛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不由得狂跳了一下,李慕雨和焦信怎会如此相似,我如今对焦信的猎忌和怀疑,并不在项博涛对李慕雨下,若是焦信洞察了我现在的心意,后果岂不是我不敢继续想去,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慕容嫣嫣看到我神情有异,小声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道:“我忽然想起当日在这里和靖山王祈峰争斗的情形,却不知那只老色狼现在如何” 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同时笑了起来,慕容嫣嫣道:“若是抓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消心头之恨。” 我坐起身来,微笑道:“晋都即将论陷,祈峰又能逃到哪里去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头丧家之犬罢了。” 桓小卓道:“你打算何时前往晋都” 我想了想方才道:“中秋在即,我还是和你们在望江城渡过中秋之后,再前往晋都。” 慕容嫣嫣笑道:“好嗯今年总算我们可以团圆一次了。” 李慕雨忠于项博涛的立场,并没有让我感到失望,我深信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对项博涛仍然抱有幻想,若是想让他倒向我的阵营,首先要将他的幻想破灭。我想到长诗姑母,她身为大汉皇后,慕雨的岳母,恰恰是大皇子最忌惮的人物,而长诗姑母对大皇子项达文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或许从她入手可以让大皇手对李慕雨的忌恨更深,促使李慕雨倒向我的阵营之中。 晋都城破之日比我想像的更早,八月十四日便传来攻占晋都的息,让我没想到的是,为我军打开内城城门的是靖山王祈峰,他亲手将晋王房轩轾捆缚到城外,向我军弃械投降。 这让我不得不打消留在望江城渡过中秋的念头,当日便和陈子苏、楚儿一道前往晋都。至于其他的爱妃,我让她们都留在望江城,现在的晋都并不平静,而且我不想让将士们感到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而我却带着众位妃子悠然邀游。 明月高悬,我和陈子苏、楚儿三人共坐在高岗之上,遥望明月,沐浴清风,一种超然物外之感悠然而生。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原指望能够在望江城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个中秋,没想到终究还是要随你奔波在路途之上。” 我笑道:“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跑” 楚儿不禁笑了起来:“你该不会就是那只猴子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宝藏】 陈子苏呵呵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道:“陛下无论如何如何赶路,中秋之日也无法抵达晋都,何必如此匆忙呢” 我没有说话,拿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口饮尽。 陈子苏和我之间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继续道:“陛下仍然不放心焦信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焦信战功显赫,而且对我并无任何不忠的举动,我为何要不信他陈先生多虑了。” 每当我和陈子苏交谈的时候,楚儿往往都保持沉默,她默默的为我和陈子苏斟满酒水,我的手下之中,也只有陈子苏可以受到如此优待,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陈子苏不愿担任相国之职,以他现在的身份更可以向我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 陈子苏道:“晋都城破早巳成为定局,陛下突然改变在望江城渡过中秋的决定,定然另有隐情。” 我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陈子苏对我可谓是知之甚深,我反问道:“陈先生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陈子苏道:“陛下本来无事,可是突然听到靖山王捆缚晋王房轩轾向大康俯首称臣,却突然改变决定,我想原因就在其中。” 楚儿也不禁笑了起来。 我微笑道:“陈先生以为我究竟为何” 陈子苏道:“陛下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向你投降还是向焦信投降。” 我哈哈大笑道:“陈先生以为我龙胤空地心胸就这般狭窄吗”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此事无关心胸,乃是原则之事,陛下对此表示出如此郑重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低声道:“我最快后日方可抵达晋都,我抵达晋都之日,只怕晋王早已向焦信投降完毕。” 陈子苏微笑道:“子苏敢说焦信定然不敢接受晋王的投降。” 我双目一亮:“陈先生以为焦信会怎样做” 陈子苏道:“子苏以为焦信会将靖山王祈峰和晋王房轩轾双双下狱,等待陛下的处置。”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陛下和祈峰的那段恩怨天下皆知,以焦信的精明他绝不会做错事。”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圆月之上,悠然道:“但愿如先生所言。” 陈子苏平静道:“有件事子苏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我点了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陈子苏道:“陛下现在对焦信太过倚重,正因为此,你才害怕他在征战的过程中,威信不断提高,悄然坐大,日后成为你地心腹大患。” 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陈子苏道:“是时候该考虑提拔其他地将领,分担焦信在军中的权力”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恐怕还不是时侯。放眼整个大康,领兵打仗又有谁能够比得上焦信” 陈子苏微笑道:“对军队来说。领兵打仗固然重要,可是后援补给也是同样重要,子苏的意思并非是分裂焦信的兵权,而是把军需补给和领兵打仗彻底分开,以便随时可以制约他。” 我眉毛动了动,陈子苏又道:“子苏心中早有一个合适地人选” 我开口便道:“是不是高光远” 陈子苏笑道:“正是此人,看来陛下和我想到了一处。” 我用力摇了摇头道:“高光远虽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是我怕他利用这一时机,刻意与焦信作对。那时候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陈子苏笑道:“高光远此人虽然狡猾,可是对事情看得相当地清楚,陛下就算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对大康统一不利的事情,更何况焦信也不是寻常的人物。” 我点了点头道:“希望这样做不会引起焦信的反感。”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抵达晋都之后,焦信会主动请缨出兵韩国,他与韩国有杀父之仇,想进攻韩国报仇雪恨的念头已非一日,现在大康的西部只有韩国仍然苟延残喘,更何况时机已径成熟,的确到了对付韩国的时候。” 我放下酒杯道:“我曾经想过任用高晗为进攻韩国的主帅,焦信对韩国地仇恨太深,若是让他统军前往,只怕会造成无数杀孽。” 陈子苏道:“正因为此,更应该让他前往韩国” 我不觉一怔,马上便领会了陈子苏的意思,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子苏打了个给欠,起身告辞道:“子苏先回去了,陛下和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陈子苏走后,我久久凝视着面前的酒杯。过了许久,方才握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楚儿道:“以焦信向来的性情,若是由他领军攻占韩国,只怕会血流成河。” 我叹了一口气道:“楚儿,陈先生今晚的这番话你明不明白” 楚儿点了点头道:“陈先生地确想得十分周全,他让高光远统管军需,其目的是将他和焦信的矛盾向众人挑明,他建议焦信领兵攻占韩国,是为了将焦信冷酷无情的一面展现在众位将士眼前,而且”楚儿突然停下话语,沉默许久方才道:“或许焦信并无谋反之心,我们是不是多虑了” 我苦笑道:“高处不胜寒,现在我对这句话的体会可谓是越来越深了。” 楚儿充满迷惘的望着我。 我端起酒杯道:“不谈国事。来,我们夫妻两个在此中秋之夜还是好好地畅饮一杯“我心中却明白,焦信现在就算没有谋反之心,难保将来不会,我必须未雨绸谬,做好一切的淮备,绝不能让我养大的这只猛虎,掉头反噬自己。 抵达晋都之日,焦信率领手下众将,来到城外三十里处迎接。这让我对焦信的戒备之心又增加了几分,我严令望江城的众将不可泄露我的行踪,试图拾焦信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在我抵达以前便收到消息。看来军中将士他的心腹不在少数。 多日不见,焦信又瘦了许多。却丝毫没有给人任何的憔悴之感,反而平添了一种冷酷与彪悍,历经岁月与血腥的磨砺,他地眼眸之中再也找不到昔日地激情和冲动,一如深深的潭水般沉静。 焦信恭敬道:“焦信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我呵呵笑道“你这孩子,迎出了三十里路。居然还跟我如此客套。快快起来,你的孝心我知道,千万不要让众将们跟着你一起受累了。 焦信这才和众将一起站了起来。 我让焦信和我并辔前进。 焦信恭敬道:“陛下不是说中秋之后再来,为何会”他的话被我地大笑声所打断。 我笑道:“焦信,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康都我曾经说过什么”不等焦信回答。我又道:“我说过,晋都城破,我会亲自前来给你庆功,君无戏言,我既然说过,自然要做到” 焦信感激涕零道:“难得陛下还记得这件小事。” 我欣赏的看着他道:“焦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为我攻下晋都,等于拿下了晋国地疆土,这是一件千古伟业,朕心中对你感激的很呢” 焦信谦恭道:“陛下,焦信能够攻下晋都,全赖您筹划之功,焦信断然不敢居功。” 我微微一笑,他这几句话说得倒是得体。 进入晋都,却见街道整齐,秩序井然,除了外墙处的断壁残垣,和不少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仍然可想像出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惨战斗。 焦信介招道:“靖山王祈峰主动投诚,让我们免去了不少损失,是以这内城之中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晋国的百姓对我们的敌意也没有想像中严重。” 我由衷叹道:“流血之事自然是能免则免。” 陈子苏一旁忽然道:“焦将军,怎么这诺大的晋都之中,街道如此冷清,连行人都见不到一个” 焦信淡然笑道:“陈先生有所不知,这里刚刚径历战火,百姓虽然侥幸存活,可心中地恐惧感一时之间不会轻易退去,而且我军刚刚接手晋都,担心有人聚众闹事,已经下今让这晋都的百姓没有事情,都留在家中,以免误伤无辜。” 陈子苏微笑不语。 我指向前方一片巍峨榷壮的建筑道:“那里便是晋国的皇城了吧” 焦信点了点头道:“焦信听闻陛下要来晋都,已经让人将晋宫清理干净,今晚陛下便可以在宫中歇息。” 我笑道:“久闻晋宫修建奇特,园林之精巧妙艳天下,今日我总算有机会欣赏一番了。” 焦信道:“只怕陛下要失望了。” 我不解的望向焦信。 焦信解释道:“晋王房轩轾听闻外城被破地消息,知道大势已去,竟然让人纵火,意欲烧毁皇宫,而且大肆杀害宫内的嫔妃。靖山王祈峰投降之时,这晋宫的火势仍然未熄,我们虽然调用大量的人力救火,可走大半宫室业已被毁,宫内的嫔妃宫女也被他杀了许多。” 前方已经看到宫墙,宫墙之上多处有被烟火熏黑焚毁的痕迹,看来焦信所言非虚。 我们随着焦信来到保存完好的王宫东部,这片建筑因为前方有水相隔,所以并未被大火波及。 焦信道:“储月宫保存完好,陛下和娘娘今晚可在这里安歇。” 我点了点头道:“我想先见一见晋王和靖山王两个。” 焦信道:“我让人将他们暂时关押,正等待陛下的发落。” 晋王房轩轾头发散乱,神情萎靡,龙袍也被扯破了多处,一副狼狈之极的模样,反观靖山王祈峰却依旧王服光鲜,举手抬足之间仍然具有王者风范。 两人被押到我面前,房轩轾仍然保持着几分气魄,站在那里,不愿屈膝。祈峰不敢看我,乖乖的跪在那里,等候发落。 我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盏中漂浮的绿叶,目光终于落在房轩轾的脸上:“晋王还好吗” 房轩轾冷笑道:“阶下之囚,能够好到哪里去” 我不禁笑了起来,转身向焦信道:“给晋王赐座” 焦信让手下军士搬来一张木凳,房轩轾却仍然站在那里,嘶声道:“龙胤空,你要杀便杀,何必搞什么花样” 我微笑道:“我为何要杀你” 房轩轾怒道:“你占我宫廷,吞我国土,抢我百姓,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留着我又有何用” 我笑道:“想不到你倒有几分气节,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了你来人赐酒” 手下武士端起早已淮备好的托盘,奉到房轩轾面前。 那房轩轾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到了关键时候,不禁吓得脸色都变了,手哆哆嗓嗓向酒杯近,临到之时,却又缩了回来。 我哈哈笑道:“我还当你真的是一个勇士,没想到终究还是一贪生怕死之辈。” 房轩轾面如土灰,却夫去了反驳我的勇气。 我冷冷道:“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你如果不发动对韩国的这场战争,我大康也很难寻我到对付你的机会,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驱使你冒险发动这场战争” 房轩轾黯然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身边的祈峰身上。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受了这个无耻之徒的唆使” 祈峰身躯一颤,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和我相遇,马上吓得又逃开。我现在自然和当初与他相遇之时不同,不过想必他事后也听说了那钱五贵乃是我所冒充。 我冷冷道:“祈峰,你还认得我吗” 祈峰颤声道:“罪臣不认得” 我哈给大笑了起来,低声道:“你不认得我,可是我却忘不了你,来人将祈峰给我押下去,凌迟处死” 那祈峰哪里想到我开口要将他处死,吓将魂不附体,大声道:“且慢” 我示意武士退了回去,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祈峰道:“陛下想不想早日一统天下” 我不无讽刺道:“难道你帮得上我” 祈峰大声道:“我虽然帮不上你,可是缪氏宝藏想必你也听说过。” 我不屑笑道:“祈峰啊祈峰,死到临头,你居然用一个如此幼稚的谎言来欺骗我” 祈峰道:“陛下明鉴,此事绝非谎言,那缪氏宝藏就在韩国境内,而且有人已经找到了它的具体位置” 我放下茶盏道:“莫外那个人便是你” 祈峰道:“若是饶我不死,在下或许能够帮你找到缪氏宝藏。” 我大笑道:“靖山王毕竟是靖山王,生死关头居然能够编出如此圆满的谎话,不得不让人佩服,佩服” 祈峰听出我仍然没有相信他,用力咬了咬嘴唇道:“我腰间悬挂的玉佩便是从缪氏宝藏中得到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取去一观。” 我点了点头,手下人将祈峰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表面上看这块玉佩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可是仔细一看,上面竟然镂空雕刻着秘密麻麻的文字。 祈峰为了取信于我,显然再没有任何的保留,小声道:“陛下将此块玉佩放置于烛火前方,映照在墙上,会出现一段字迹,落款便是缪期无的名字。” 我淡然笑道:“单凭一个名字,就想让我相信你吗” 话虽然如此,我仍然让人将窗衣帷幔放下,点燃烛光,将玉佩放置在烛火之前。光线透过玉佩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之上,当我看清楚上的字迹之时,心中的震骇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这段字迹分明走无间玄功开头地那段总纲,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绝对算得上震惊。 我挥了挥手,众人卷起帷幔,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光明,烛火熄灭,青烟袅袅。 我静静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枚玉佩你究竟从何人手中得来” “得自一位盗贼的手中” “谁” “祈峰若是坦然相告,不知陛下是否可以宽恕罪臣昔日所犯地罪过。”祈峰不失时机的向我提出了条件。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会让人在康都为你准备一所宅院,你以后地生话自然会无忧无虑。”软禁他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恩德。 祈峰恭敬道:“多榭陛下开恩。实不相瞒,这玉佩罪臣乃是从一个名叫连越的盗贼手中所得” 我内心不由得一震,连越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原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对缪氏宝藏的追逐,从这块玉佩上来看,连越一定成功找到了缪氏宝藏的所在地。 祈峰道:“我也是无意中俘获此人,当时他受了极重的内伤。我的一名手下和此人是很好的朋友,当时正驻守在韩晋边境。将他救起,或许是为了感谢我手下的救命之恩,连越无意中将这件事泄漏了出来,我手下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一方面稳住连越,连夜向我汇报了此事。” “连越现在身在何处” 祈峰道:“我将他关押在王府地地牢中。” 我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说得全都是实情,我绝对会信守我的承诺。” 我的目光转向晋王房轩轾。这个废物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用处,我故意道:“焦信,你以为我们该如何对待晋王呢” 焦信沉吟片刻方才道:“陛下,晋王在晋国百姓心中仍然拥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臣以为可以留下他的性命。以降臣的方式来对待他,一来可以稳住晋国百姓惶恐不安的民心,二来可以向其他国家展现陛下地宽容。” 我笑了起来,转向房轩轾道:“焦将军的话你可否听到了晋王愿不愿意俯首称臣呢” 房轩轾用力摇了摇头道:“要杀便杀何必侮辱我”他这句话的力度显然比先前差了许多,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他内心中的恐俱。 我的表情猛然转冷,厉声道:“拖出去给我杀了” 房轩轾吓得面如死灰,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我我 愿意” 周围群臣不禁莞尔,没想到这晋王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物。 我冷笑道:“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出尔反尔你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我在群臣面前说过的话却不可以不算”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居然真地要杀房轩轾。 房轩轾惊恐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我挥了挥手,手下武士将房轩轾拖了出去。 整个大殿之上变得静悄悄,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我微笑道:“焦信,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房轩轾” 焦信低声道:“微巨不明白” 我笑道:“从本日起,晋国便从中原的版图上消失,晋国的百姓便是大康的百胜,他们心中决不可以再想着过去地君王。我就算对他宽容,汉、齐、韩三国的君王也不会俯首称臣,杀掉他,我就是要他们看看,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害怕” 焦信默然不语。 陈子苏微笑道:“陛下雄韬伟略的确非我们这般臣子能及。” 我哈哈大笑道:“陈先生何时也学会说奉承话了。” 群臣同声大笑起来。 我转向焦信道:“此次攻占晋都,焦信的功劳最大,你想要我如何赏赐你” 焦信出列大声道:“臣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应允” “说出来听听” 焦信道:“臣请命攻韩” 我笑了起来:“焦信,韩国历经多次战争,早已千疮百孔,现今韩国境内内乱连连,就算我们不去攻打他,韩国早晚也会自行崩溃,你是我最出色的将领,你需要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这件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焦信激动道:“陛下,臣攻打韩国还有私心在内” 我自然明白他所谓的才私心是什么,焦镇期死在韩国人的手中,对焦信来说,韩国便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要错此机会向韩国报仇。 焦信又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韩国历经战乱现在处于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应当乘胜追击,彻底将之摧垮,若是给他喘息的机会,或许会错过最好的机会。” 我笑道:“我并没有说不攻打韩国,高晗已经主动向我请命,从燕地发兵进攻韩国的北部边境,我已经答应了他。” 焦信突然跪了下来,激动道:“陛下,焦信身为人臣当为君解忧,身为人子不为父报仇求陛下给我这个机会。” 我叹了一口气:“焦信,我本想让你好好的筹划对付齐、汉两国的大计” 陈子苏适时的开口道:“陛下,巨倒有一个想法。” 我望向陈子苏。 陈子苏道:“陛下既然答应了高将军,可是焦将军报仇的心情如此迫切,这件事不如这样,韩都处于韩国的中心位置,便由两位将军分别率领兵马从南北两方进军韩国,一来可能形成呼应之势,加快韩国的灭亡。二来,也可以看看两位将军究竟是谁能够先攻下韩都” 我不屑笑道:“区区一个韩国,竟然要劳动我手下的两位大将,传出去岂不是他人笑话” 陈子苏道:“晋国初定,陛下短期内只怕没有向齐、汉两国进军的打算,攻打韩国想必费不了太多的力气,两位将军权当将此次对韩之战当成一场练兵。” 焦信道:“陛下,请成全焦信复仇之愿。” 我沉吟许久,方才道:“你既然如此求我,我再不答应你也说不过去,就依陈先生所言,你和高晗分别从南北向韩国进军,谁先攻入韩都,我便将此次的功劳记在谁的头上” 众人散去以后,我将陈子苏留了下来,陈子苏笑眯眯道:“陛下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我笑道:“没有什么可以瞒过陈先生”我招他坐下道:“你刚才为何赞同焦信去攻打韩国” 陈子苏微笑道:“焦镇期乃是他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焦信的理由天经地义,就算我不说,陛下想必也会答应他的请求。” 我不无忧虑道:“焦信对韩人仇恨到了极点,我担心他此次入韩,会搞得天怒人怨,血流成河。”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对极,臣也以为焦信此去不知要杀死多少无辜韩人。” “那你还建议他去” 陈子苏微笑道:“焦信主动请缨入韩,表面看来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可是从另一层面想,他想趁势灭韩立下不世之功,如果韩国被他亲手灭掉,那么他在军中的威信将更上一个台阶,放眼朝中众将,再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我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不想事事都由他来替我解决,不想让所有士兵觉得他战无不胜,无人能及。”: 第二百章【屠城】 陈子苏道:“臣之所以提议由高晗和焦信两人同时夹攻韩国,一来是为大康考虑,尽量将损失减少到最低点,另一方面也是让所有士兵知道,大康并不仅仅只有焦信一人善于用兵。” “若是焦信先行攻入韩都,陈先生的这些打算只怕会全部白费。” 陈子苏笑道:“焦信想先行攻入韩都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何以见得” 陈子苏道:“韩军早已没有斗志,恐怕战事一旦开始,便会望风而逃,从韩国的地形来看,南方多崇山峻岭,北方乃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两方尚未发兵,高晗已经占据地利,更何况他背后有高光远不遗余力的支持,此谓人和。焦信如果想取胜,便会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以他做事的风格,极有可能用强硬的手段来镇压韩人,让韩人屈服,从而加快行军的速度。将士们刚刚经历大战,如果焦信过于增强好胜,只会让他的手下将士心声怨言。”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做好像我们存心在算计他似的。” 陈子苏道:“陛下千万不可以这样想,焦信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加上他在燕南统领驻军,又一手灭掉了晋国,如果再让他立下灭韩的大功,难保他不会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以韩国眼前的现状,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易将他灭掉,通过这件事趁机将高晗扶植起来。不让焦信一人在军中独大,才是我们真正的目地所在。” 我低声道:“以焦信的精明,他未必看不出我对他已经产生了戒心。” 陈子苏笑道:“他若是当真精明的话,今日陛下迟疑的时候。便应该主主动放弃攻韩之事。” 我点了点头,今日我之所以坚持杀掉晋王房轩轾,也是为了给焦信一个暗示,或许他会明白我地意思。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受一些挫折是好事,焦信的锋芒是时候挫败一下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感到寒心” 陈子苏笑道:“他若是忠心耿耿,决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若是抱有其他的心思,这次对韩之战或许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臣也希望,他能够经受的起这场考验。” 靖山王祈峰并没有撒谎。连越果然关押在他府上的地牢之中,我让人将连越救出后带到了我的身边。我几乎没能看出眼前这个气息奄奄的汉子便是连越。 连越原本肥胖高大的身躯已经瘦得只剩下了骨架,长期没有见到阳光,让他地皮肤变成了一种苍白的病态颜色,头发也变得花白,喉头哽咽却说不出话来,原来祈峰害怕他将缪氏宝藏地事情告诉他人,用药将他毒哑。双腿也被打断。整个人的模样惨不忍睹。 我叹了一口气,没想这个名满天下的盗墓贼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 连越认出我之后,不禁热泪,伸手不断向我比划着什么。 我明白他的意思,让陈子苏取来纸笔。 连越含泪写道:“主人,连越一直都在等你” 我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你放心,今日你所受的一切磨难,我会帮你全部讨还。” 连越写道:“冷孤萱逼我带她去找缪氏宝藏。这妖妇知从何处得来缪氏宝藏的详图,确定缪氏宝藏就在韩国境内的佛谒山中,我随她来到佛谒山七巧峰。果然在山谷之中找到一片远古建筑地废墟,历经半月探询之后,我们竟然在废墟中找到一条通路。” 我全神贯注的观看着连越的笔下。 连越写道:“走入通道之中,我方才发现这里和我原来所挖掘的墓葬,完全不同,无论建筑格局还是墓室方位都是我所从未目睹的,机关设计更是前所未见,我心中实则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明白连越因何要激动,他面对这种新奇的墓葬,心情如同好武者遇到绝世武功一般,就算冷孤萱不让他挖,只怕他也要挖掘下去。 连越写道:“我推断出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缪氏宝藏,观察良久之后,确定开挖的位置,可是挖掘真正开始之后,方才发现这里机关之复杂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单凭我一个人地力量根本可能进入墓室的核心。” 连越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冷孤萱为我找来二十名韩人,协助我地挖掘,可是随着挖掘的深入,我发现她的行径变得越发古怪。她似乎急于找到墓室的核心,不给我们任何的喘息之机,让我们日夜不停的挖掘,那些韩人首先忍不下去,有两人想要逃走,被冷孤萱在众人的面前杀死,死亡的确对其他人有着一定的震骇作用,为了生存,那些韩人不得不继续手头的工作,可是挖到中途的时候,幸再次发生,坍塌的土层掩埋了六名韩人,也让我们半月的努力全部白费。” 我低声道:“冷孤萱不会轻易放弃的。”连越点了点头,接着写道:“我重新测算之后发现,我们挖掘的方向并没有任何的错误,而且每次挖掘都是我精心设计洞穴的走向,应该不会发生坍塌的现象,可是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只好另选挖掘之所,就在我们再次接近墓室核心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我们手下的韩人开始一个个生起了怪病,没有人再愿意挖下去,他们也失去了挖掘的能力,到了最后,除了我和冷孤萱,其他人竟然全都死去。”连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显然那段回忆让他痛苦万分。 过了许久。连越方才慢慢稳定了情绪,继续写道:“我们两个继续向下挖掘,终于成功近了墓室地核心,进入地宫之后。我方才发现,我们辛苦挖掘到最后竟然挖到了理葬坑中,也就是墓室的侧室。上天好像在故意作弄我们,侧室的房门根本就是用精钢铸成,而且从外面反锁,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我忽然想起了冷孤萱,她历尽千辛万苦方才找到缪氏宝藏,眼看一切就要成功之时,却重新沦为泡影,她的心情该要如何地沮丧。 连越写道:“冷孤萱瞬间万念俱灰。整个人沉默的吓人,我担心她遭受如此刺激之下。精神失常,会做出对我利的事情,趁她备的时候,悄然逃走,没想到冷孤萱居然回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追赶。我再不敢留在缪氏宝藏之中” 我点了点头,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轻轻拍了拍连越的肩膀道:“你放心歇息,等到康复之后,一切都会好转起来。” 连越激动的点了点头。 缪氏宝藏对我来说,早已像先前那般重要,我之所以对它表示关心,并非是因为其中的财富和宝物,而是因为和我的生命密切相关的采雪、幽幽和玄樱。缪氏宝藏已经成为我找到她们地唯一可能,我不知道上苍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我静静伫立在夜风之中,凝望空中的明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当我一步步接近权利巅峰地时候。却越来越感到权力与江山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没有初始时候那般重要。 对韩的战事终于拉开了帷幕,这场注定一边倒的战斗,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宰割,可是在高晗在韩国北方高歌猛进的时候,焦信却陷入了异常艰苦的鏖战之中,与北方众将纷纷望风而逃相比,韩国南部的将士和百姓显得要硬气地多,依复杂的地形和焦信的大军展开了一场场搏杀与战斗,为我方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这段时间我一直留在晋都,很多的内政我都是亲力亲为,树立我在晋国百姓心中的地位。 桌上的军情奏折仍然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我没有任何翻看的,高晗地奏折无非是汇报他的战事如何的顺利,通篇都是胜利成果地报告。 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将夜宵放在我的书案前,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在批阅奏折,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呆呆出神,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笑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我这就开始批阅”看了看桌上,随手将高晗的奏折放在一旁。 楚儿好奇道:“你为何看都不看便将这封军情奏折丢到一旁”我淡然笑道:“高晗的奏折向来都是战果汇报,又有什么特别” 楚儿展开那封奏折,浏览一遍之后,忍不住微微一笑,看来果然被我言中。 “在你看来焦信和高晗两个究竟谁能先攻下韩都” 我向后坐在椅背上:“高晗从北部推进,要比焦信顺利的多,想必先到达韩都城下的一定是他。” 我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韩都乃是韩国防守最强的地方,高晗在短时间内未必可以攻入城内。若是焦信在高晗破城之前抵达韩都,那么最终的胜利者恐怕还是焦信。”对两人的领兵作战能力,我有着清醒的认识,如果在同样的条件下,高晗决会是焦信的对手。 楚儿道:“一个凯歌高奏,一个深陷泥滩,看来这次焦信要受到一个小小的挫折了。” 我正想说话,却听到门外侍卫通报道:“启禀陛下,陈先生来了。” “快请他进来” 陈子苏手中拿着一份加急公文,满脸凝重的走了进来。顾不上向我行礼,便低声道:“焦信已经攻下潍城。” 我笑道:“这是好事啊,陈先生为何要愁眉不展” 陈子苏苦笑道:“陛下恐怕还不知道,焦信已经下令屠城三日,潍城一带血流成河。” 我心中一怔,霍然站起怒道:“大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下令屠城” 陈子苏道:“这封密函,想必就是焦信要给你的解释。” 我伸手接过,强忍愤怒浏览了一遍,随后将密函扔到地上:“好个焦信” 陈子苏道:“陛下,上面可是写着他要用屠城来震慑韩国的将士和百姓,从而让他们放弃抵抗” 我点了点头,上面的确是这么写的。 陈子苏道:“我曾经猜测焦信会采用一些强硬的手段,可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极端,看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他意义非凡。” 我叹了口气道:“焦信屠城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威慑韩国的百姓,他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啊” 楚儿和陈子苏同时向我望来。 我沉思片刻,方才道:“陈先生,你马上帮我起草一份贺文,褒奖焦信取得的战果,提升他的官职。” 陈子苏低声道:“陛下还要助长他的傲气” 我反问道:“我有降罪于他的理由吗” 陈子苏离去以后,楚儿忍不住问道:“焦信做出这种事情,为何你还要褒奖他”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淡然笑道:“放眼满朝的武将,再没有一人拥有焦信这样的能力,我还要依他为我攻打齐、汉两国。” 楚儿叹道:“希望焦信屠城之事,只是因为好胜心在作祟,若是他真的在试探你的反应,此子决可久留。”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楚儿的背脊,微笑道:“这种烦心的事情还是不要想它了,至少目前,还看不出焦信任何谋反的迹象,或许只是我多虑罢了。” 楚儿点了点头,秀眉微颦道:“未雨绸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诸葛先生、陈先生、许相国等人一个个都向你提出此事,足见此事不可忽略,焦信就算是经纬之材,你也要及早想出克制之道才好。” 我缓步来到前方的地图前,找到潍城的位置,伸出手指重重点了点,而后找到潍城南面的佛谒山,焦信攻下潍城,便意味着佛谒山已经归入我大康的版图之中,缪氏宝藏已经落入我的控制之中,我轻声道:“连越的伤势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佛谒山去游览一番。” 楚儿笑道:“你当真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缪氏宝藏” 我淡然笑道:“缪氏宝藏对我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无论它存在与否,现在都已经在大康的版图之中,都已经成为我国土的一部分,让他继续埋在地下,和挖掘出来,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分别。” “那你还要去”楚儿轻声道。 我的目光变得迷惘而忧伤:“我心中始终有一个难以开解的结,我找缪氏宝藏,并非是为了什么财宝,而是为了一个答案。” “一个答案” 我转向楚儿重重点了点头。 “主人,连越肯请您不要前去冒险”连越听完我的话之后,慌忙跪倒嘶声恳求道。在御医的精心治疗下,他的身体已经康复,虽然不如昔日那般健硕,可是行动和言语已经恢复如常,相信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恢复往日的模样。 我略带责怪道:“连越,你变得让我几乎不认得了”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连越仍旧匍匐在地上,颤声道:“主人明鉴,并非连越胆小,乃是那片地方实在太过诡秘,主人何必亲身犯险呢若是有任何的闪失,连越只怕万死难辞其咎” 我笑道:“我心意已决,无论什么人劝我,我都不会更改我的决定,连越,我向来清楚你的性情,越是遇到诡异的事情。你心中地好奇心便会越大,就算我不让你去,将来你找到机会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解开缪氏宝藏的真正秘密。” 连越被我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来到他地面前。亲手将他扶起:“现在佛谒山已经处于我大康的版图之中,我们只要安排得当,应该会出任何的风险,难道你不愿为我带路吗” 连越惶恐不安道:“主人千万要这么说,连越的这条性命早已是主人的,别说是带路,就算让连越即刻死掉,连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前往佛谒山。” 翌日清晨,我和连越一起踏上前往佛谒山的旅途。为了确保我们此行万无一失,我们共计带上了五千名精锐武士,这些武士都是唐昧和车昊等人精心挑选,并亲自训练,武功高强自然不必说,而且每人都配有强大的机弩武器,杀伤力奇大。 我之所以带上这么多的武士。表面上是提防途中遇到难民和流匪,私下里我还有一个念头,若是当真会在缪氏宝藏遇到采雪她们,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们几个抢夺回来。 我们一行抵达佛谒山七巧峰北麓的水晶谷,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置身于丛林深处大队人马继续在浓密的森林中小心翼翼地跋涉,据连越所说富甲天下的缪期无宝藏地所在地便埋藏在这里。 树林里还是漆黑一片。此情此景不禁让我们产生了一些错觉。耳边听到阴阳怪气的叫声:再不就是猛虎令人发瘆的咆哮,刹那间那咆哮声压过森林中所有声音向我们逼来,考验着我们的意志。煎熬着我们的神经。我转过身去,从手下武士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到的是一张张充满坚毅和自信地面孔。我的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连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小声对我道:“主人,我们已经接近死谷的范围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名称多少显得有些不够吉利。 连越解释道:“死谷之中很少有生灵存在,即便是鸟儿也不往这里飞翔。” 他命令十名武士先行向前方开路,我们跟随在他们身后约莫三十丈左右的地方,山路异常狭窄,越往前行道路越是崎岖,不少地方已经被山洪冲断,我们只好集体下马,将马匹留在一片空旷的山坡,另外留下一百名武士看守马匹。 步行两里左右,连越突然伸手示意整个队伍停歇下来,他缓步走向前方,来到一棵倒伏在山路正中的大树前,屈身仔细观察了片刻,方才转身向我道:“主人,这棵树被人砍伐后不久。” 我禁皱起了眉头,这么说这一带应该有人触摸。我冷冷道:“准备好武器,注意周围有没有敌人”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夹带着寒风向我的面门嗖地一声射至,我前方地两名武士反应神速,手中长枪,同时向空中拨去,将羽箭阻截在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手下武士手中弓弩瞄准了来箭的方向,弩箭如飞蝗一般向树丛中射去。,当 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呼,一个男子被射得宛如箭猪一般,从大树的枝叶中摔落了下来。 “跟这些康狗拼了”两侧地山林中突然响起愤怒的吼叫,大约一百名衣衫褴褛的难民从树林中冲了出来,看来我们是遇到逃难的韩国百姓了。 我果断的做了一个手势,手下武士举起武器向他们迎了上去,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根本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转眼间,那百余名难民全都被武士诛杀。 我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些难的确有些自不量力,若是他们选择逃走,我决不会将他们逼入死路。 连越低声道:“或许他们是从潍城逃出来的。” 我沉默了下去,这些百姓的心中早已没有了退路,见到我们,以为是焦信派出追杀他们的兵马,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 我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道:“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走过这片密林,眼前霍然开朗,前方山谷内完全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土地,土壤像火焰般的红色,晨曦的笼罩下,这红色略显黯淡,大地上更像是染满了鲜血。 连越的目光变得激动起来,低声道:“这里便是死谷了。” 我对眼前的色彩有种说不出的厌恶,红色的土壤上见不到任何的植被,视野中看不到任何的生灵,死谷果然名副其实。 队伍缓缓向死谷中前进,可是前行一里左右便再也看不到道路,我迷惘的看了看连越。 连越微笑道:“主人请稍带,马上道路便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金色的阳光冲破了晨曦,洒落在这片殷红的土地上,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可思议的景象,红土的正中凭空出现了一条笔直宽阔的道路,一直向正北延伸出去,道路的尽头隐约有建筑出现。 连越大声道:“前方便是缪氏宝藏的入口” 经历了清蜀山的事情,任何奇怪的景象都无法对我造成震撼,我高声道:“出发”扬鞭纵马,率先沿着笔直的大道,向前方建筑物的方向冲去。 虽然可以看到远方建筑的轮廓,可是真正接近它却耗去了我们整整半个时辰。抵达缪氏宝藏入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地面的温度提升了许多。 我凝望不远处的高墙,这座足足有五十丈左右的高墙,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也是如同土壤一样的火红色,不知道高墙之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和连越并辔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脚下的道路宽约十丈,全部用大块的云石铺成,因为长时间无人到访,上面爬满了藤蔓和青苔。 高墙上仅有一个丈许宽度的裂缝,这里便是通往神秘墓葬的入口,通过裂缝,又往前走了大约半里左右,一道巨型石拱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拱桥宛如一道彩虹横亘于空中,缓步来到拱桥的最高点,却发现拱桥的正中裂开了一道大约五丈左右的裂痕。向下望去,一条水流湍急的深涧奔腾流淌在至少三百丈以下的地方,如果从上面跌落下去,肯定逃脱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手下武士取出弩箭,用绳索缚在箭尾,瞄准对面的城墙,将弩箭的镞尖,深深射入墙体内。他们用力检查一下绳索,确信能够承受住人体的重量,然后由两名先行者率先荡了过去。 两人成功越过缝隙之后,这边又将几道绳索射了过去,临时用绳索组成了一道桥梁。 我笑了起来,在这帮武士的眼中我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者,好胜心不由得生起,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的本领,我并没有选择去走他们搭起的绳桥。 抓住长绳,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快速的前冲,身体在距离裂缝还有一丈的地方腾空而起,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我大胆的松开了双手,在空中一个腾跃,准确的落在了对侧的桥面上。欢呼声和叫好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得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手下武士望去:“还不赶快给我跳过来” 在我的鼓舞下,那帮武士各显神通,一个个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功夫越过裂隙来到桥梁的对侧。 经过短时间的修整之后,我们沿着湿滑的道路向城门走去。 城门的木质结构早已腐烂,足以看出这里的历史相当的悠久。城门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上面刻着无极城三个大字。: 第二百零一章【梦境】 连越已经是二次造访,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的熟悉,他一边向我介绍这里的情况,一边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上次有没有不同。 走过城门,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型的广场,广场的四周遍布各式各样的廊柱和雕像,雕像的风格十分怪异,人物的相貌和中原不同。 连越用力拍了拍身边合抱粗的廊柱:“这还算不上真正的奇迹” 当我们来到废墟最中心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连越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正午的阳光下,一座高约五十丈的金色圆形建筑耸立在我们眼前。太阳将万丈光芒洒落在无极城的废墟上,将她的神秘与辉煌同时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两旁的树木搭成了高大的穹庐。一些野山藤等蔓生植物爬满了金色建筑的顶部,盘结着沿树干爬了上去。站在那儿,无论放眼何方,目所能及到处都是一片苍凉的景象,到处流溢着美丽的绿色。圆形金色建筑岩石般兀立在废墟的中心,不时有美丽的鸟儿从她身边振翅飞越。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神秘的缪氏宝藏会不会将我的爱人带回我的身边 金色圆形建筑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沧桑而留下任何的痕迹,我缓缓来到建筑物的前方,躬下身去,轻轻抚摸建筑的外墙。 连越小声道:“这座建筑的外墙完全是黄金铸成” 我心中惊叹造化之奇的同时感到一种难得的欣喜,姑且不论缪氏宝藏内部隐藏的宝藏,单单是这些黄金已经是无可估量的财富,奇怪的事,这么一大笔财富隐藏在死谷多年,缘何未被外人发现 连越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惘,解释道:“如果不是冷孤萱引路,我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这么一座古城,我曾经询问过周围的百姓,他们从未听说过这里有死谷的存在,换句话说,死谷是新近才出现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难以解释的谜团实在太多,有些事情只怕今生也休想揭示。 我示意手下武士在四周搜索。确信周围并没有其他敌人存在,这才和连越一起沿着金质的台阶向圆形建筑的顶端走去,走到中途,发现圆形建筑的中心有一个狭窄的裂缝,这条缝隙大约一米宽,两米长,能容一个成人的身体通过。从周围散落的金属碎屑来看,显然是人为破坏的。 连越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他看来仍然没有忘记上次惨痛的经历。 两名武士率先从缝隙中乡下走去。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他们的声音,正是一切安全。又有十名武士先后走了下去。 我正想走入缝隙的时候,连越突然拉住了我的肩膀,低声道:“主人何须亲身犯险” 我笑道:“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会出什么事情你不必多虑了。” 说完举步走入缝隙之中,下面的武士已经点燃了火把,将建筑物的内部照的灯火通明。连越跟在我的身后,我们向前走了大约十丈左右,就看到一直通往下方的阶梯。 连越道:“从这里向下会抵达一间宽阔的石室,大概是建筑中的广场。” 内部的空气变得有些浑浊。加上通道的高度有限,很多时候,我们必须屈身而行,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压抑的感觉。 在前方宽阔的石室内会合以后,连越指向右侧的一个小门道:“走出这扇小门,便会走入一座水晶悬梯,沿着悬梯向下二十丈左右能够抵达地宫的第一层。” 我曾经随连越潜入过秦王的墓葬,那里的规模虽然宏大,可是与缪氏宝藏的气魄和精巧相比,无疑都落在下风,我对缪期无此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却不知这个当年富甲天下的巨贾是不是和曹睿属于同一类人 为了确保没有任何的闪失,连越现行带领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在前方探路,确信没有异状,方才让人回头请我同行。 走入小门,一道螺旋形的水晶悬梯盘旋向下,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这水晶悬梯究竟有多少层。 我在武士的护送下沿着水晶阶梯缓缓下行,随着我们向底层墓室的近,光线开始变得暗淡下来,两旁水晶墙壁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精美的浮雕。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浮雕刻的是飞天的图案,画面上的飞天少女姿态优美,雕功极尽精巧。 我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天下间竟然有这么美丽的飞天图案。”更为奇特的事,飞天少女的头发肌肤全都经过染色,栩栩如生,雕像的双眸极为灵动,无论我走向哪个方向,目光总是盯在我的身上。 连越有些惊恐道:“我上次经过这里,并没有这些雕像” 我淡然一笑,伸手在雕像上摸了一把,触手处冰冷坚硬,这些雕像分明都是死物,想来连越上次是因为太过匆忙而忽略罢了。 前方的甬道变得宽阔起来,可以容纳六人并行。连越的步伐却变得越来越慢,终于在前行五十丈处停了下来,低声道:“这条道路和我上次过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好生奇怪” 他来到我面前道:“主人,您还是先退出去,等到我将这里的情况探明再说。”从连越的神情来看,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我点了点头道:“也罢我先回去,等到你探明情况,再下来不迟。” 转身和一干武士沿着原路走了回去,走回浮雕前方的时候,蓦然一阵冷风吹过,我们手中的火炬立时全部熄灭,心中顿时惊恐起来。 四名武士围护在我的身边,生恐出现什么意外。 短暂的慌乱之后,我迅速镇静了下来:“不要惊慌,点燃火炬” 火炬再度亮起的时候,我不由得一愣,眼前的一切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又发生了变化,随我下来的武士多数人竟然已经不知去向,我身边负责守卫的只剩下八名武士。 身处在一间宽阔的大厅之中,放眼四壁,竟然光秃秃的见不到任何出口。 八名武士显然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情,慌忙掏出武器去敲击周围的石壁。试图从中找到隐藏的出口。 脚下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没等我们完全做出反应,脚下的地面忽然迸裂开来,我们大叫着向下方坠落。 等我的双脚再度接触到实地的时候,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耳边听到武士焦急呼唤我的声音:“陛下陛下”可是越变越弱,最后竟然完全消失。 我敏锐地判断出自己下降的距离并不是太长,脚下的地面平整而光滑,当我的视力一点点适应黑暗的环境时,发现身处在一间洁净规整的石室中。 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之前的清蜀山之行,早已让我的心中有了准备。对我来说,发生任何诡异神秘的事情都不会让我惊奇。 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冷光滑的墙壁,一种难以形容的孤独感充斥着我的内心,确信这间石室根本没有出口与外界相通,我有些疲惫的倚在墙壁上,让墙体的冰冷一点点降低着我的体温,心中默默道:“采雪你在这里吗” 室内没有一丝风,我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倘若我无法走出这间石室。我的霸业,我的娇妻,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直到现在我方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始终没有解开内心的这个死结。清蜀山经历的一切已经如同梦魇般缠绕着我,如果寻求不到答案,我今生都不会真正的快乐。 体内隐隐感到一种灼热,我的心跳开始变得越发的剧烈,右手下意识的捂向心口,却感到一丝烧灼般的刺痛,我解开衣襟,看到胸前的唇印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清晰,娇艳欲滴宛如待放之花朵。 冥冥之中采雪一定在给我某种指引,强大的斗志重新回复到了我的身上,我生平不止一次遇到绝境,却从未有一次被困难所击倒,这次也会是一样。 我转果身躯,发现唇印的光芒似乎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内心中着实激动到了极点,采雪留下的这个唇印果然是留给我的指引,她无法忘记我,正如我永生无法将她忘记一样。 我轻轻敲击了一下墙壁,传来空洞的声音,显然这面墙壁并不是实心的。我凝聚全身功力,猛然向墙壁上一拳打去,面前的围墙被我一拳击穿,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空洞,清新的冷风从空洞中向内吹来。 我连续又是几拳,将孔洞扩大,直到可以容纳我的身体通过。 眼前的情景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面波涛浩淼的月牙湖泊出现在我的前方,一轮明月高挂天空,脚下是红色的细沙,清凉的夜风迎面送爽,我睁大了双眼,犹豫着向前跨出了一步,脚下的细沙真实而松软,一切并非是幻境。 我诧异的回过身去,身后却看不到任何建筑的影子,我究竟是从何处而来这里究竟又是何地 带着心中的迷惘,我踩着红色的细沙向湖畔边走去,一叶白色小舟静静停泊在岸边。一位老者静静握着船桨,背身向我而坐,嘶哑着喉咙道:“既然无缘何须相见” 我马上从声音中分辨出这老者竟然是我在三江口渡江时所遇的曲招轩。 我恭敬道:“前辈,晚辈想” 曲招轩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我的问话,冷冷道:“你的来意,我早就清楚,我留在这里便是为了渡你与她相会。” 他缓缓转过头来,一双阴冷的眸子流露出冷酷无比的光芒:“却不知道我的船,你还敢上吗” 我淡然一笑,毫不畏惧地登上了小舟。 曲招轩操起木桨,缓缓将小舟荡离湖岸,轻声道:“此去烟波八万里,明日人间不复春”我并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举目望向远方,湖面上萦绕着缥缈淡薄的烟雾,宛如一缕缕的轻纱,湖水平静无波,小舟在湖面上平稳自如的滑行。 我低声道:“前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曲招轩脸上仍然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老夫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年纪,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来历,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去关心。” 我笑道:“前辈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暗藏玄机,只可惜胤空愚鲁,无法领悟其中的真谛。” 曲招轩凝望我道:“你并非愚鲁,而是太过聪明,聪明的人往往会惹上太多的麻烦,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为何你现在都不明白这个简单而浅显的道理” 我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我今生都将沉溺于苦海之中,永远无法回到岸上。” 曲招轩道:“冤孽,冤孽,自己种下的因果自然要由自己去承受,老夫言尽于此,是福是祸,你自己掂量吧” 前方烟雾缭绕之中,出现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 白色玉石砌成的码头前,一位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微笑而立,月光笼罩在他的身躯之上,为他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神秘感,此人正是袁天池。 我心中暗村,那日在清蜀山曹睿言语之中已经流露出要自此消失,采雪也在山颠向我诀别,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又突然留了下来,心中迷惑之余,又不由得感到欣喜万分,魔门四大长老既然未走,说不定采雪也仍然留在人世之中,换句话来说,我和她仍然有相间的机会。 袁天池微笑道:“龙胤空毕竟是龙胤空,只要想去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难不住你。” 我凝望着眼前这个充满神秘的男子,直到今日我仍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 袁天池向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我跨离了小舟,缓步来到袁天池的面前:“胤空想做的事情,却始终瞒不过袁天池” 袁天池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转身向小岛上走去,我快步走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我并不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采雪是否在此地” “你心中仍然没有忘记她” 我点了点头,我没有忘记的不仅仅是采雪,还有玄樱。 袁天池意味深长道:“我一直以为在你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现在看来或许我错了。” 桂花树下,青石桌上早已摆放好青瓷酒具,夜风轻送,香气四溢。 袁天池微笑道:“花前月下,你我把酒言欢,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我淡然笑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和一位美女在这里畅饮。” 袁天池点了点头,和我对面坐下:“知不知道我们为何到现在仍然羁留于此” 我心中早就猜测出,他们一定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微笑道:“袁兄不会是因为念及和我的友情,不舍得离去吧” 袁天池举起酒杯道:“你果然很会开玩笑,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至今没有离开,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 “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 袁天池道:“我需要大量地煤炭,这件事想必是你力所能及的。” 我凝视袁天池充满渴望的眼眸。心中明白,现在天下间最大的矿藏都被我掌控在手中。看来袁天池所需要地煤炭数量相当的惊人,从间征集显然满足了他的需要。 袁天池看到我毫无反映,低声道:“我们并不是白白的向你索取。正如你所看到的,那座纯金打造的穹顶,将会是我们付给你的酬劳。”他碰了碰我面前的酒杯,好像要与我迅速达成这桩看来合理的交易。 我却轻轻将酒杯移开了一些,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来自他们的酒水我自然敢喝。 袁天池有些诧异道:“你同意难道这些黄金不能够让你满意吗” 我摇了摇头道:“对你来说煤炭是你现在地急需,在你心中煤炭无法用价值来估量,可是在我心中黄金再多,也可以用价值来衡量,这桩交易对我并公平。” 袁天池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顿时明白我真正想要地是什么:“请恕袁某愚鲁,还是请龙兄明言” 我冷冷盯住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要见采雪,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会将普天下的煤炭调拨到这里” 袁天池缓缓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低声道:“她并不在这里”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许久笑声方才停歇,凑近袁天池压低声音道:“若是我见不到采雪。我们之间便永远不会有任何交易” 袁天池神情为之一动,随即又道:“龙兄此刻身陷囫囵,若是我等想要对你不利,只怕你很难全身而退。” 我冷笑道:“如果我没有听错,你是在威胁我” 袁天池平静道:“敢” 我凝视袁天池道:“我不管你们要煤炭做什么,我只知道返回故乡对你们来说比任何事都要重要,而对我来说采雪才是最重要的,你无可选择”一直以来我在袁天池这帮人的面前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而今日我突然发现他们一样也有弱点。并非可战胜,事情地主动权第一次落入了我的手中,我仿佛看到了和采雪相见的希望。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迫使他们向我让步。 袁天池冷笑道:“龙胤空,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你并非我想像的那样聪明” 我笑道:“或许对袁兄这种人,本来就不必用太聪明的方法” 袁天池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机:“杀掉你,中原就会重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我需要的煤炭,大可以从其他人的手上交易。” 我从容迫道:“你或许有那个本事,不过恐怕你没有那个胆量” “我有何不敢” 我负手站起身来,仰望空中明月,深深嗅了一口诱人的花香:“我心中对采雪怎样,采雪便对我怎样,若是你伤害了我,只怕采雪永远也不会带你们离开” 袁天池地脸上完全失却了血色,我已经彻底撕去了他强者的伪装,在我的面前他再没有任何地优势可言。 我转身微笑道:“袁兄考虑好了没有” 远处一个清越的声音答道:“我答应你” 曹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后,表情平静如昔,我刚才的话想必他已经全部听到,可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喜变化。 “跟我来”曹睿转身向小岛的中心走去。 我心中又惊又喜,他是所有事件的关键人物,不知他的出现会会使一切出现转机 “我还以为你们早已经走了”我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向曹睿道。 “若是能够走,我们何须滞留在此”曹睿的言语中流露出些许的落寞。 他越是陷入困境,我心中越是欣喜,这对我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他们的去留已经完全执掌在我的手中,就算我见到采雪,我一样不会兑现我的诺言,我还没有傻到会亲手将自己爱人送走的地步。 “你记记得玄樱”在我心中满是采雪身影地时候,曹睿突然提起了玄樱。 我点了点头。 曹睿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她病了, 从曹睿的口气我已经听出这件事并非我想像的那样乐观。 “她怎样了” 眼前出现了一座白色地石屋。它出现的如此突然,宛若暗夜幽灵一般突兀于我的眼前,我甚至怀疑这是曹睿所制造出的幻像。当日在清蜀山他可以让我误以为亥樱和桓小卓自高崖上跳下,今日也一样可以制造出玄樱病重的假像。他的真正目的在于干扰我的心神,让我原本坚定的立场发生动摇。 曹睿低声道:“我本想洗去你所有的记忆,可是没想到采雪终究还是”他地意思我完全明白,曹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忘却要比记得幸福的多。” 我小心地推开了房门,却见白色玉质瑶床之上,玄樱静静躺在那里,容颜憔悴,一副重病缠身的模样。 我快步来到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柔荑颤声道:“玄樱” 玄樱淡然笑道:“想到你终究还是找来了 我心中一酸,泪水顿时将双目湿润。轻声道:“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边。任何事情都可以解决。” 玄樱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人算不如天算的意义,越是想尽早离开这片土地,却偏偏无法离开。” 我心中黯然道:“在你心中,这片土地当真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玄樱轻轻喘息了片刻方道:“长老让你来见我其实另有一番用意。” 我刚才已经隐约猜到了曹睿的目地,现在看到玄樱的模样,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难道玄樱的病情严重。继续留在这片土地之上,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玄樱柔声道:“能够再见你一面,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她的影像却突然在我的面前消失,我仍然站在空旷的草地之上,曹睿平静的注视着我。 我的表情仍然没能从担忧和错愕中恢复过来。 “你所看到地一切都是真的”曹睿冷冷道。 我用力摇了摇头,我无法相信刚才的一切,曹睿之所以制造出这一系列地幻像,就是要干扰我的心神。 曹睿道:“我原以为可以顺利离开这里,可是没想到中途出了差错。玄樱因此而受到了伤害,她的性命已经没有太久的时间,如果你不帮我。她很快便会死在这片土地。” 我忽然想到,若是玄樱离开了我,对我而言和她死去又有怎样的区别 曹睿眼神闪烁道:“你并不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 曹睿道:“越过前方的小桥一直向前行走,你会得到应有的答案”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周围的青草绿树瞬间转为枯黄,雪花很快便覆盖在草地的上面,整个天地变得银妆素裹,纯然一色。 我看到了远方的小桥,风雪中显得格外朦胧,每走一步,影像在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小桥的上方飘荡着一朵莲花灯,我来到桥前方才发现那莲花灯上分明写着忧愁幽思作离骚七个大字,多年前的往事蓦然浮现在心头,当日正是这句灯谜揭开了我生命中传奇的一页。 小桥的顶端,有一座冰雪雕砌的风雪亭,小亭的两侧廊柱之上,分别刻有一幅楹联,左联是霭五百里天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呆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孤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叁春杨柳 右联是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片雁;一枕清霜。 触景生情,我由得热泪盈眶,这幅对联我无时无刻不铭记于心,可今日我方才品评到其中真正的滋味。 雪野之中,伊人身穿白衣,手持红色纸伞,缓缓向我走来,一切宛如梦中,如果一切是梦,我情愿永远不要醒来。 采雪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名字终于涌上了我的心头,可是我却叫不出来。 我们四目久久相对,彼此都看到对方心中的情意,长久以来的相思化作滚滚热泪流下。 我顾一切的冲了过去,紧紧抱住采雪的娇躯,那份温暖和体香,如此真实却又是如此清晰,眼前的一切并非是梦。 “我不会放你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誓言。 采雪轻轻抚摸着我流泪的面孔,许久方才柔声道:“你瘦了许多一如往常那般关切的问候,却再度将我感情的闸门打开,我从未如此毫无克制的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我们携手在亭中坐下。 采雪轻声道:“曹先生并没有骗你,玄樱身染重疾,若是无法尽快离开,只怕命不久长” 我黯然叹了一口气:“为何你一定要随他离开” 采雪含泪道:“若是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做回昔日那个无忧无虑的采雪,安然侍奉在公子的身边,若有风雨,公子会为采雪撑起一方天空,若有危难,公子会救采雪于水火之中” 我紧紧握住采雪的纤手道:“昔日可以,现在仍然可以,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仍然会像往常一样对你” 采雪轻轻咬住下唇,眼圈儿发红道:“公子未变,可是采雪却已经改变,你眼前的采雪再是昔日那个采雪” 我大声吼叫道:“你从未变过,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初次见到的采雪,是我一手将你从勤王府中救出,你曾经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可以离开我”我近乎粗暴的将采雪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娇躯的战栗,我清醒的认识到,她的战栗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感动。 相拥良久,采雪方才从我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那件事若是我开口求你,你会不会答应” 我断然摇了摇头道:“我非但会答应,而且我只要有机会,便会将中原境内所有的煤窑销毁,我决不会让你离开我”: 第二百零二章【破城】 采雪幽然叹了一口气:“曹先生告诉你的事情全都是真的,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 我猛然拥住她的娇躯:“我不管你究竟来自何方,也不管你究竟和我有什么不同,总之上天既然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便没有将你带走的理由,谁也不能” 采雪缓缓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我的感情所能够左右,公子身为一个王者,对此早就应该明白。” 我苦笑道:“我算什么王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采雪握住我的大手道:“采雪仍然记得,公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若然没有公子,采雪只怕早已死在勤王府中。” 我刚想开口,却被采雪掩住我的嘴唇:“采雪不想离开公子,可是我无法拒绝族人的期望”美目之中已经尽是泪水。 采雪道:“若是我不走,曹先生他们便要陪着我继续留在这片土地之上,若是我不走,玄樱就无药可医,若是我不走家乡的亲人将永远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默默凝望采雪,许久方道:“若是你走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快乐” 采雪转过头去,似乎害怕我看到她此刻悲伤欲绝的神情:“我之所以让轻颜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能够减少你的痛苦” 我大声道:“既然轻颜可以留下,为什么你不可以” 采雪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却突然恢复了冷静和理智:“我不可以” 我们久久对望着,此刻内心中的悲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沉默许久采雪方才道:“希望公子能够成全我。” 我站起身,缓步向雪地中走了几步,在我地印象中采雪还从未求过我。没想到第一次开口求我,便是要离开,心中的失落实则到了极点。 “我答应你”我紧紧闭上了双目。 “三个月之内希望公子能够用煤炭将这座死谷填满” 眼前的幻像突然全部消失,我仿佛重新进入一个漆黑无尽的梦魇中。睁开双目地时候,自己仍然处在那间漆黑的石室之中。身后的墙壁处响起叮叮咣咣的斧凿之声,隐约可以听到武士的呼喊:“陛下您在吗” 我大声回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墙壁被凿穿,连越带着前来营救我的武士,冲了进来,确信我平安无事。一个个方才放下心来。 我从连越手中拿过一枝火炬,看了看四周的墙壁。除了他们破开的那个大洞,其余的墙壁之上并无破损之处,我心中不禁暗自惊奇,难道刚才和采雪相遇的情形只不过是我地一场梦境可是我记忆之中,一切却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身上隐然留存着采雪淡雅地体香。 连越看到我神情有异,小声问道:“主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说得对,这里的确有些不对,我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里。” 三个月内用煤炭将死谷填满,凝望这座死谷,我忍不住黯然叹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了死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转过头去,向连越道:“你是不是很不明白,我为何突然放弃了原有的念头” 连越低声道:“主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落入石室之中地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连越不解的望向我。他并不明白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向连越道:“连越,我想让你留在这里。” 连越道:“主人可否对连越说得明白一些” “我会调拨三千人给你,你负责将死谷附近守护起来。任何人不得近,等我抵达韩都之后,我会继续调拨士兵给你,这三个月中,会有大量的煤炭运抵这里,直到将整座死谷填塞。” 连越骇然道:“主人是不是想将这里焚毁” 我叹了口气道:“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我率领两千名武士继续前往韩都,剩下的人便交给连越统领,负责保护缪氏宝藏的安全,以防其他意外的发生。 三日之后已经来到焦信大军驻扎之地,整个韩都都被我们的军队围困,焦信和高晗在这几日,分别从南北两方发动对韩都的进攻,怎奈韩都城高墙厚,连续攻打几日,伤亡惨重,却没有任何地进展。 焦信听说我亲临前线督阵,慌忙迎至大营之外,因为发生了缪氏宝藏的事情,我的心绪不佳,多少反映在了脸上,而在众将看来,以为我是因为战事进展缓慢,心中愤怒地缘故。 来到为我准备的大帐之中,焦信恭恭敬敬的将自己入韩后的进展一一向我汇报,我摆了摆手,对具体的战事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整个韩国实际上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韩都的抵抗虽然顽强,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将其和外界的联系封锁,困上一段时间,必然不攻自破。 我耐着性子听完焦信的长篇汇报之后,端起茶盏大口将香茗喝了个底儿朝天,在短时间的沉默后方才道:“焦信,我经过潍城之时,看到满目疮痍、血流成河、伏尸遍野,想来那一切都是你的杰作” 焦信的表情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安,恭敬道:“陛下,臣已经在奏折中向您解释过一切,韩国南部百姓极其刁蛮,不杀不足以威慑他们” 我冷笑道:“你屠城之后,我也未看到你有什么进展” 焦信道:“仁政乃是统治天下的必要手段。可是征服天下却必须动用铁腕手段” 我双目一凛,怒火顿时充满了胸臆,焦信居然教训起我来着,我强压怒气将茶盏缓缓放在桌上。冷冷道:“焦将军教训得是” 焦信自知失言,慌忙跪倒在地上道:“陛下恕罪,焦信一时失言方才说出这么犯上地话来,臣真的不是有意”他向我连叩了几个响头。,当 我呵呵笑道:“你这孩子,我何尝说生你的气了。” 亲手扶起焦信道:“福娃,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自己地孩儿,又怎会生你的气,再说,你刚刚说得那句话的确有些道理。谈到领兵打仗,这方面我不如你啊” 焦信满脸惭色道:“陛下千万不要这样说。焦信能有今日全陛下栽培,在焦信心中陛下和我的父亲一样。” 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焦信,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可愿意” “陛下请教诲,焦信洗耳恭听。” “我有意收你为义子,知你意下如何”这个念头在我的心中早已由来已久,对焦信我虽然有了戒心,可是他的能力却是我不得不倚重的。一方面我要在暗中制约他的权力过分膨帐,另一方面我还要让他不产生其他的想法,安心为我尽力。在我看来焦信一定会答应,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焦信竟然会拒绝我。 “陛下,焦信承蒙陛下看重,心中诚惶诚恐,不胜荣幸,可是我父亲大仇为报,焦信若此时认父乃是不孝。陛下想要一统天下地宏图大志仍然未能实现,焦信身为人臣,若是不能实现陛下的心愿是为不忠。陛下地爱臣之心,臣永铭于心,请陛下谅解,这两件事未完成之前,臣不敢接收陛下的好意。” 我心中暗道:“这只怕是你的借口。”表面上却装出异常激动的样子,颤声道:“好一个忠孝两全的臣子,我能够有你相助实则是上苍对我的厚爱” 焦信眼噙热泪,分明是被我的这句话所感动。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通报之声,却是高光远听说我来到前线,专程和儿子高晗两人赶过来求见。 我笑道:“他们父子地消息倒是灵通。” 焦信道:“高大人昨日亲自押运一批物资送过来,知道陛下到此并不稀奇。” 说话间高光远和高晗父子二人步入营帐,两人看到我,慌忙欲行跪拜之礼。 我笑道:“这里是营帐又不是朝堂,无需这么多的繁琐礼节,快起来吧。” 他二人在焦信的身边坐下,又和焦信互相见礼。 高光远道:“臣早就听说陛下来到了韩境,却不知何时来到的韩都” 我笑道:“高大人好会说谎话,我前脚才到军营,你后脚便赶了过来,你的消息灵通的很呢” 高光远笑道:“臣刚巧运送物资到此,马上即将进入冬季,韩都的战事仍然呈胶着状态,看来兴许会延续到今年冬日,所以臣提前为大军做好准备。” 我故意看了焦信和高晗一眼:“听到没有高大人在说你们两个,集合这么多的兵马,居然连一个韩都都攻不破”我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两人地脸上同时一红。 说起来高晗比焦信还要早七日攻打到韩都城下,可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他来到这里,也变得毫无办法,白白浪费了我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高光远自然不会关心焦信地处境,可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的窘态,他却不能够坐视不理,微笑道:“陛下,其实臣来此之前,晗儿已经向我提出了一个攻城的计划。” 我看了看高晗,高晗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不自然,不用问我就知道,这主意十有是高光远帮他想出来的,不过究竟是怎样的计策,我也异常的好奇,微笑道:“高将军还不赶快说出来听听。” 高晗道:“陛下,韩都的抵御之所以顽强,都是因为韩王手下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胡文邈,若想在短期内将韩都攻下,必须设法将此人除去。” 焦信点了点头,想必他也对韩都的形势做出了大量的调查分析,低声道:“胡文邈深得韩王莫安迁的倚重,只怕想除掉他并非那么容易。” 高晗道:“陛下是否还记得管同御此人” 我点了点头:“他是莫安迁最宠信的臣子,次我们分裂夏侯怒泰和韩王的关系时,他曾经帮过我们的忙。”心中大约猜出了焦信的计策,这件事肯定是高光远想出,上次用反间计对付夏侯怒泰也是他的主意,这次想故伎重施,利用管同御除掉胡文邈。 高晗道:“管同御贪财怕死,想必劝服他并不难。” 焦信摇了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管同御在韩王的心中地位尊崇,现在是非常时期,韩国疆土几乎落入我们的手中,韩都被我们团团围困,韩王心中最为倚重的应该是胡文邈,你想利用管同御去险害胡文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高晗道:“韩国的臣子想必都已经看透了局势,管同御自然不会例外,现在我们主动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求之不得,设计杀掉胡文邈,是他立功的最好机会,就算有些困难,想必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焦信道:“看来高将军已经有了完满的计划” 高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沉吟片刻,高晗的计划虽然可行,可是焦信的顾虑也十分有道理,在这种情况下管同御在韩王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会像先前那般重要,让他去加害胡文邈,只怕有些困难。我转向高晗道:“你打算如何与管同御联系呢” 高晗道:“臣想请陛下修书一封,派使臣送过去,表示愿意与韩国议和,使臣可以趁机与管同御取得联系,将我们的意思告诉他们。” 我又道:“你准备派什么人去” 高光远接口道:“自然是管同御的同窗好友赵子岳,由他说服管同御想必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好办,明日我便写一封信给韩王,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高光远父子露出喜色道:“多谢陛下,臣必不负陛下所托。”二人走后,我方才向焦信道:“焦信,你以为他们成功的可能性有几分。 焦信想了想道:“他们不会成功” 我皱了皱眉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焦信道:“韩王莫安迁的手中仅仅剩下了韩都这一隅容身,陛下此时向他提出议和,你以为他会相信您的诚意吗” 我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相信。” “赵子岳和管同御是同窗好友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想必韩王也会有所耳闻,陛下派他前去只怕凶多吉少。”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莫安迁不会做出这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吧” 焦信道:“不但是赵子岳,这次想必连管同御都难以幸免。臣敢断定,现在莫安迁对胡文邈言听计从,胡文邈此人的为人治军我研究了许久,他和管同御向来不睦,而且此次莫安迁对他的任用可以说是力排众议,朝中反对他的绝不在少数,胡文邈若是识破了高大人的计策,势必会产生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想法。”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焦信和我的想法有共通之处。 焦信道:“所以臣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呵呵笑道:“我说过的话何时改变过” 焦信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我微笑道:“治军与治国的确是两码事情,胡文邈若是这么做只怕会将自己陷入窘境之中。管同御在韩国朝政中地地位非同小可,此人虽然贪财,可是韩国和他交好的官员为数众多,他亲手提携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若是胡文邈借用此事将他除去,等于向大康表明,要和我们拼争到底,势必会让韩都内的官员人人自危,这些人非但不会约束自己地行径,反而会想方设法的将胡文邈置于死地。他的招数可以控制士兵,却无法控制官员,树倒猢孙散的道理,他很快便会体味到。” 焦信的目光猛然闪亮了一下,他从我的这句话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若是高晗此次的计划失败。你有没有办法拿下韩都”我故意向焦信道。 焦信摇了摇头:“臣现在还没有办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小子,跟我拐弯抹角。是不是很快便会有办法了” 焦信道:“焦信正在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臣一定可以将韩都攻下。” “多久” “不会超过半月”焦信信誓旦旦的说。 我微笑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焦信道:“韩都城破之后,臣想用莫安迁的首级祭奠父亲。” 想起焦镇期我心中由得一酸,用力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一切果然没有出乎我和焦信的意料,赵子岳带着我地亲笔书函前往韩都议和,当晚便被韩王莫安迁杀死。管同御也一并遭难,两人的首级被高悬在韩都城门之上,虽然我对一切早已有了准备,仍然被韩王地无礼触怒了。 “混帐东西朕给足了他面子,他竟然要自寻死路”我将茶盏远远扔了出去,碎裂的瓷片崩得到处都是。 高光远父子跪在我的面前,吓得不敢出声,这件事是他父子二人提出,现在搞成了这副模样。的确很难向我交代。 “都是微臣的过错”立功的机会让给儿子,有罪责的时候高光远主动冲锋在前,他不失为一个好父亲。 高晗大声道:“此事与父亲无关。完全都是臣地过错。” 我有些不耐烦的向高晗道:“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高大人谈。” 高晗忐忑不安的向父亲看了一眼,高光远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退了出去。 “臣愿承担一切的罪责”高光远说话的时候悄悄观察我的脸色。 我冷笑道:“你想怎样承担” 高光远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会方才道:“臣请陛下降罪” 我叹了口气道:“你啊你,一心想为儿子立下大功,以往的老奸巨滑都跑到哪里去了稍微动点脑筋,这件事的后果你应该可以考虑到。” 我这么一说,高光远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我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陪笑道:“陛下高瞻远瞩,光远拍马也追不上。” “少跟我灌汤,高大人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这次地事情我不惩罚你,只怕其他臣子不会心服。” “陛下请责罚” 我想了想道:“监军的事情,你暂且转交给他人吧,我会安排合适的人选顶替你。” 高光远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臣刚好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我又道:“你想偷懒休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将手中的一道密谕给他:“韩国佛谒山七巧峰有一座死谷,缪氏宝藏便藏在其中你带着我的手谕,率领一万兵马,从各地煤矿中征集煤炭,将这座死谷给我填满。” 高光远被我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仍然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好这件事。” 我又道:“你给我记住,三个月之内,一定要用煤炭将死谷填满。”下这道命令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之极,既不愿眼睁睁看着玄樱死在我的面前,又不愿亲手将采雪和她送走,一切只有等到三月之后再说。 高光远道:“陛下,晗儿他”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能够看出。这次我是在给他机会,只是没想到” 高光远神情黯然,高晗远不如焦信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低声道:“此次战役过后,我打算调高晗前往泰北协助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不知你意下如何”: 高光远恭敬道:“一切全听陛下安排。” 我语重心长道:“或许从一开始我便错了,在焦信地身边,他会始终活在阴影之下,连他原有的本事都使不出来了。” “陛下明鉴”高光远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难道不怕焦信坐大” 我微笑道:“此事高大人必过虑,焦信对我忠心耿耿,就算天下人都反叛于我,他也不会。” 高光远见我突然改变了口风,一时间愣在那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高大人。你千万要小看了自己这次的职责,若是有任何地差池。我决不会轻饶你。” 高光远苦笑道:“臣有句该问的话,为何陛下提起这件事便显得异常痛苦郁闷” 我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让我异常的矛盾,我明明不想做,却不得不去做。” 高光远道:“天下间竟然有人敢逼迫陛下吗” 我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你到了那里便会明白,有人想用宝藏与我交换煤炭,可是我偏偏不想给他,却不得不给他。” 高光远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他想了想方才道:“陛下如此矛盾,是不是害怕将煤炭给了他之后,他又反悔不给陛下黄金” 我没有说话,真实的内情我自然不会告诉他。 高光远道:“此事再容易过,我们可以在煤炭上事先做些手脚,若是他们反悔,我们便将煤炭毁去。” 我霍然惊醒,不禁喜上心头,留高光远这种奸臣在身边的确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他的主意对我来说可谓是醍醐灌顶,我因何没有想到呢玄樱的病情究竟是真是假,我根本无从证实。若是他们串通起来骗我,我岂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留一招后手的确是个好主意。 我凑近高光远道:“你究竟有何妙计” 高光远道:“我们可以将部分煤炭事先浸泡火油,若是他如约付给陛下黄金,我们便把煤炭顺顺利利地交到他们的手中,若是他们反悔,我们便在周围布置士兵,到时候万箭齐发,用火箭点燃煤炭,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暗自苦笑,若是当真如此,只怕采雪她们会被我活活烧死,不过转念一想,到时候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讨价还价地资本,只要我不下令放箭,采雪他们自然没有任何的危险,当下点了点头道:“此事就交给高大人了,三月之后我会亲自前往死谷进行交易,你务必在限期之前,将一切为我安排妥当。” 转眼之间我来到韩都大营已有十日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用不了太久便会进入冬日自从高晗的计划失败之后,我军再未对韩都发起过进攻,焦信终日操练士兵,整理军务,每日过来向我汇报进展,仿佛忘记了他当日对我说过的半月攻下韩都的话。 我的心思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不但关心韩都的战局,还要牵挂采雪和玄樱地安危。 我抓起书案上新写的条幅,用力撕碎,远远扔了出去,这已经是我毁去的第八幅字,这种心境下的确写不出满意的书作。 焦信此时刚巧过来见我,看到地上的纸团,微微一呆,然后笑道:“陛下是否等的心急了” 我将祟毫搁置在笔架之上,他一定是以为我因为韩都久攻不下而心烦,我拿起锦帕擦了擦汗道:“还有五日你切莫忘了当日对我的承诺。” 焦信笑了起来:“焦信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他将带来的一幅地图在我面前展开:“陛下请看,这是韩都附近地地图。” 韩都的地图我早已看了无数遍,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皱了皱眉头道:“少跟我卖关子,快说” 焦信拿起我地祟毫,蘸上墨汁,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线:“这是今晚我们的运粮路线。我已经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想必胡文邈已经收到。” 我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焦信道:“负责押运粮草的共有五千人,今晚我会提前攻击南、东两座城门,我已经知会高将军,让他同时攻击西门当 焦信生恐我未能明白他地意思,解释道:“北门乃是城墙中防守最为强大的一环。我们自攻城以来,从未选择过这里作为突破点。” 我低声道:“你是想芦东击西,突出骑兵攻击韩都的北门” 焦信微笑道:“陛下明鉴,现在韩都的粮草虽然还可以坚持一阵,可是胡文邈会放过这个夺去粮草的大好机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攻城之时。他会趁着我们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城门之机,突出奇兵抢劫我们的粮草。” “你是想趁着他们抢劫粮草得手回运之时,伺机杀入城内” 焦信摇了摇头道:“胡文邈为人机警,若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会放弃粮草,紧闭城门。” 我解道:“若是粮草被他们抢去,我们又无法入城,岂不是白白的送给他们一个天大地便宜”焦信笑道:“我正是要将这些粮草送给他们。” “你在粮草之中下了毒”我隐约猜测到了焦信的本意。 焦信道:“陛下猜中了一半。若是单纯在粮草中下毒,以胡文邈为人之机警,想必会在食用之前让人仔细检查,瞒过他们地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让人在粮草中的确做了手脚,但并非毒药,乃是疫源,寻常的查毒方法根本无法查处它们。” 我心中暗赞,焦信果然厉害。 焦信道:“这些粮草便是疫源,即便是护送粮草的五千士兵也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胡文邈抢劫这些粮草入城之后,确信无毒,想必会即刻分发给手下的将士。服下之后他们不会马上表现出症状,一旦发病,必须用专有的药物来控制,否则瘟疫扩展地速度难以想像。韩都必然不攻自破” : 我微笑道:“看来五日之后,我们便可以在韩都庆功了。” 焦信充满信心道:“如果一切顺利,用不了五日” 当夜我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开始了大规模的攻城战,一切果然没霏出乎焦信的预料,胡文邈趁着我大军集结攻城之时,从北门突出奇兵,抢劫我方粮草队伍,焦信故意派出军队追击,时间掌控的恰到好处,给胡文邈一方充分的时间掠夺粮草逃离。 粮草丢失以后,我军仍然装模装样的攻击了一阵方才退兵。 对我们来说,接下来的任务便是等待。 粮草动了手脚之事除了我们少数几人以外,并没有他人知道内情,为了避免城内的瘟疫殃及我军,焦信密令随军大夫,悄然将汤药混合在食物中让士兵服下。 三日之后,我方便从韩都城墙的守卫中看出了端倪,韩都城内时冒出大量地黑烟,其中掺杂焦臭的味道,我猜测到这烟雾定然是韩人焚烧病死者的尸体所致。 继续守在城内,唯有被我军困死,韩人只剩下了一条路,那便是突围。 当天夜晚,胡文邈率领六万韩军,保护韩王莫安迁从北门杀出,刚刚杀出北门便陷入我军地重重包围之中,焦信将包围圈扩展的很大,并未急于紧缩,他要在敌人身体和心理全都达到疲惫之时,方才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焦信和高晗联手追击韩王的时候,我在五万名士兵的护卫下,缓缓进驻韩都,整个过程中并未受到任何人的反抗,城内剩下的只有百姓和患病无力逃走的士弈。 我严令手下士兵绝不可滥杀无辜,控制城内局势之后,迅速在韩都的中心支起二十口大锅,让军士将克制瘟疫的草药就地熬制,并在韩都城内广贴告示,让百姓和士兵前来领取解药。 除此之外我让人从军中调拨部分军粮,分发给前来取药的韩国百姓,开始的时候韩人还抱着恐惧和怀疑的态度,可是随着有人率先领取解药和食物,确认我并没有欺骗他们,越来越多的韩人加入了领取药物的队伍,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已经排满了韩国百姓,其中夹杂着不少脱去军服的士兵,我对待这些士兵和百姓一视同仁,这种怀柔之举,让韩人初始时候对我的恐惧渐渐褪去,对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保住自己和家人的生命更加重要。他们的那点爱国之心在求生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清晨时分,二十口大锅仍然在接连不断的烹煮着药材,广场上的韩人已经少了许多,我命令五千名士兵分成多组,带上草药逐一去拜访韩人的家庭,一来可以防止百姓家中藏匿对我不利的贼子,二来可以确保每一个染上瘟疫的韩人得到及时治疗。 至于韩国未曾来及逃离的各位官员,我让手下将官逐一登门拜访,将我的意思转达与他们。焦信在正午的时候带着韩王莫安迁和大将军胡文邈两人凯旋而归。除了大约五千名韩军余部仍然在逃,由高晗负责追击,其余的韩军多数被俘。: 第二百零三章【大仇】 听完焦信的禀报,我心情大悦,哈哈大笑道:“好好等高将军回来我好好拾你们两个庆功。” 焦信笑道:“功劳最大的乃是陛下,韩都是您攻陷的,我和高将军并没有做什么。” “最先攻入韩都的是我,不过功劳我却不敢大包大揽。” 焦信陪着我笑了起来,他低声道:“莫安迁已经签下投降文书,陛下要不要见他” 我冷笑道:“亡国之君,有什么好见的你让人把胡文邈给我带上来,我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焦信点了点头道:“陛下见见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千万不要打收服他的主意,此人对莫安迁忠心的很,早已打定了以身殉国的主意。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莫安迁,也不会被我们生擒活捉。即便是强留,也不过是一个后患,不如早日将他除去。”言语之中流露出想将胡文邈除之而后快的意思,看来这次在与胡文邈的对抗中,焦信尝到不少苦头。 我第一眼便对胡文邈产全了好感,此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眉宇中充满桀鳌不驯的傲气,虽然身躯多处负伤,却丝毫不损他英武之资。 左右武士想要让他跪下,胡文邈倔强站立在那里,一幅宁死不屁的模样,两名武士手持长棍向胡文邈走去,他们想要用长棍敲断胡文邈的腿骨。 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武士们退了下去,微笑道:“果然一个忠义之士。” 胡文邈冷笑道:“既然落入你的手中,何须多说那么多的废话。 我呵呵笑道:“胡将军有件事我并不明白。 胡文邈平静望向我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胡文邈身为大韩地臣子,大王在我的心中便有若我的父母一般。”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从案上拿起韩王莫安迁刚刚签署的投降文书道:“现在你的主人已经主动向我投降,你以后该何去何从,想必心中一定明白。” 胡文邈微微一怔。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相信莫安迁向我投降的事实。 我将投降文书向他扔了过去,胡文邈接过展开,当他看完文书,确信是莫安迁亲笔所写,禁不住落下泪来。 我淡然笑道:“你把他当成父母,可是他心中却并未有你这样的孩儿。” 胡文邈黯然将投降文书掷在地上:“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对胡文邈早已生出怜才之心,一心想将他收为己用,真挚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胡将军何必为了一个庸碌无为地君主而牺牲呢” “你好像并不明白。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殉国我一向以为胡将军乃是胸襟广阔的一代名将,却没有想到胡将军的眼光居然如此狭隘中原八国原本就是一家,你为谁殉国今日你死了,或许有人夸你忠义,等到天下一统之后,谁人会将你当成忠巨” “大丈夫立世,当求问心无愧,又何必顾及他人怎样去想”胡文邈的口气依然强硬。 我叹了一口气道:“知不知道我为何对你费了这么多的口舌” 胡文邀没有回答。 我大声道:“我一是欣赏你的忠义,二是怜惜你的才于,现在看来你只不过是愚忠罢了,只可惜了你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胡文邈的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变化,语重心长道:“我早就听闻你爱民如子,你既然可以关心韩国的百胜,为何不将这份爱心用诸于天下人地身上” 胡文邈默然不语,似乎已经无言以对。 我语重心长道:“中原好比一棵参天大树。八国乃是寄生于大树之上的八根枝桠,天下万民乃是这树上的片片枝叶,胡将军岂可被一叶障日,而忽略中原百胜血脉相连的事实呢” 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我手下的将领不仅仅来自大康,还有不少是来自燕、齐等国的降将,我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对胡文邈所说,也说到了他们的内心深处。 我起身缓步来到大厅的正中:“能够将八国统一,让百胜在一个平和安定地环境下生活,乃是我龙胤空今生最大的心愿,有人会说我野心勃勃,那是不了解我地志向,中原的版图为何会不断缩小,难道北方的胡人和南方地蛮夷真的如此强悍吗” 我环视众将,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将领一样出色,我们的士兵一样勇敢,为何过去的多年里在胡人的面前竞然变得不堪一击那是因为分裂,那是因为八国之间的内部纷争所至,我对领兵打仗只是一个门外汉,不过我知道,一条支离破碎的防线根本无法撑起抵御外族的重任” 众将的眼中全都流露出激动的光芒,我的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我大声道:“我从未有像现在这般紧张,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感到沉重的压力,你们都有不可多得的将才,你们的眼光不应该局限于眼前的战争中。” 我指向正北的方向:“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两胡统一己经成为定局,拓拔淳照稳定胡国内部格局之后,他的目标必然是我们中原的肥沃土地,中原的内部纷争,无论谁胜谁负,君主尚能善待他国之民,若是胡人侵入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百姓将何去何从” 我绝非外故意做出这样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我所说地一切都是自己一真实地想法。 胡文邈的目光第一次和我正面相遇。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百姓乃国之根本。没有百胜哪里来的国家没有百姓哪里还有君主百姓方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百姓方才是我们的主宰,胡将军刚才的话说错了,百姓仍在,你为何人殉国,你又为何人殉主该说的我已经全部说完了,胡将军若然还有为莫安迁殉难的打算,我决不会阻拦你” 胡文邈唇角地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忽然屈膝跪了下去“胡文邈跪得是天下的百姓,并非跪你” 我呵呵笑道:“若是天下人都有胡将军的这种情怀,我中原必将雄霸于天下。” 胡文邈又向着我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大声道:“陛下一席话点醒梦中人。” 我笑道:“胡将军此拜又是为何” 胡文邈道:“陛下有句话说错了,陛下乃是万民的主人,也是文邈日后的主人,文邈自然要拜见主人。” 我伸手扶起胡文邈,大声道:“能得胡将军实在是我的幸运啊” 莫安迁虽然向我俯首称臣,可是仍然难逃一死。我本来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可是既然答应了焦信,要用莫安迁的首级为焦镇期祭灵。自然不能够反悔。 祭奠之日,我亲自随同焦信来到焦镇期地灵牌前,焦信手刃莫安迁之后,跪拜在父亲的灵前大哭不起。 我心中暗叹:“焦信终归还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从狼刺手中接过酒杯,缓缓将美酒倾洒在灵前地黄土之上,想起昔日和焦镇期并肩作战的情形,心中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若是焦镇期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我心中压抑的好多事情会多一个人倾诉。 焦信祭拜之后,不敢打扰我的追忆,先行告辞离去。 我独自坐在焦镇期的灵前,一边追忆往事一边对着焦镇期的灵牌饮酒。对于焦信的处理我实在是矛盾到了极点,从现在看来焦信好像并没有谋反的迹象,可是随着他声誉和地位的提高,我渐渐感到了一种不安。 我第一次感觉到对焦信地掌控好像没有太多的把握,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他将成为我的心腹大患,这并非是我多疑,陈子苏、高光远、许武巨等人先后向我提出了警告,他们一定从焦信的某方面看出了迹象。 不知是空肚饮酒还是这几日太过疲惫的缘故,我竞然在供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朦胧间却看到焦镇期缓步来到我地面前。 “焦大哥”我激动道。 焦镇期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多榭你还牵挂着我” 我喉头一阵哽咽,忍不住落下泪来。 焦镇期将面前的两杯酒倒满,和我共饮了一杯道:“公子是不是想杀福娃” 我慌忙摇了摇头道:“焦大哥哪里话来我从未如些想过”目光和焦镇期真挚的眼神相遇,我黯然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的确动过这样的心思。” “公子为何要杀他” “我担心他会谋反” 焦镇期沉默许久方才道:“福娃想要谋反,也是因为公子的缘故 ” 我微微一楞:“焦大哥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焦镇期道:“福娃心中最看重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成为统帅万军,横扫天下的一代名将,还有一件事便是” 一阵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睁开双目却看到自已孤零零坐在焦镇期的灵前,哪有其他人在。心中懊悔不已,刚才一定是焦镇期托梦给我,自己若是再晚醒一刻,便听到另外一件事了。 此时狼刺慌慌张张的向我赶来,我舒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起身道:“什么事情” 狼刺道:“大事不好了,铁甲营统领傅力岳把韩国御史刘今城的女儿强抢走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傅力岳乃是焦信手下最值得信任的猛将,也是焦信儿时的玩伴之一,可谓是战功显赫,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声誉。 作为征服者掠夺胜利果实的事情时有发生,这种事情不可能从根本上避免。 我低声道:“这件事交给焦信处理,尽量将事态不要扩大。” 狼刺苦笑道:“主人,这次麻烦恐怕大了,刘倩儿是胡文邈的未婚妻。” “什么”我此惊非同小可,这个傅力岳什么人不好抢,偏偏要抢胡文邈的未婚妻,内心中迅速转了干百个念头,这件事究竞是久有预谋还是凑巧发生 我脸色阴郁道:“狼刺,马上带我去看看” 事情的恶劣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刘倩儿不甘受辱,竞然用金钗自尽,整个事件变得急转直下,刚刚向我投诚的韩国官员一个个情绪激动,更大的危机潜伏在身后,胡文邈和那五万降军本来已经诚心归顺,这种事情的发生,让我的一番苦心全部白费。 我心中实则恼怒到了极点,我一定要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傅力岳被五花大绑的推到我的面前,高大的身躯佝偻着,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跪倒在地上低声道:“罪臣傅力岳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我面对傅力岳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有些时候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的目光转向焦信淡然道:“究竞是怎么回事” 焦信恭敬道:“陛下,都怪微臣管教无方,才出了这种事情” 此时殿外传来悲恸的哭喊声,却是韩国御史刘今城到了,这是我刻意的安排。 我故意道:“门外何人啼哭” 狼刺道:“韩国御史刘今城前来请陛下为他主持公道。” 我叹了口气道:“焦将军,傅力岳是你的手下,你以为这件事该怎么办” 焦信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陛下,巨不好说。” 我冷笑道:“何谓不好说” 焦信道:“正因为傅力岳是我的手下,所以臣才不好说,无论臣提出怎样的方法,都会有偏袒之嫌。” 我心中暗自恼火,这件事的确十分的棘手,对傅力岳若是处罚边轻,势必会让这帮投降的韩国大臣心生怨言,会将我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可是如果我对傅力岳的处罚过重,又会让我手下的众将心寒,说不定有人会趁机煽动让他们产生背离之心。这件事究竞是不是一个阴谋,傅力岳做这件事的背后,究竞有没有更深层的阴谋和用意,焦信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我。 我冷冷道:“傅力岳,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竞犯了何罪” 傅力岳默然无语。 我怒道:“你强抢良家妇女,遏奸未遂,害死人命,御史刘今城虽然是韩国旧臣,可是他已经向我投诚,便和你一样是我大康的臣子,更何况,她是胡文邈将军的未婚妻子,你如引作为必将激起韩国旧臣和降军的愤怒,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康的将士我口口声声对外宣称我们是仁义之仟,你做出这种事情岂不是当面给了我一个耳光” 傅力岳从我的言辞之中已经察觉到大祸将临,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陛下,臣知道错了,可是臣只是想和刘家小姐聊上几句,并没有奸淫她的意思,更不想害死她” “住口”我拍案怒起,此人着实可恶,事到如今还强辞狡辩。“给我拉下去” 焦信此时慌忙出列,跪在我面前道:“陛下,臣有几句话想说。”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说的” 焦信道:“陛下,傅力岳乃是大康不可多得的猛将。 傅力岳犹豫了一下。仍然将自已的外袍脱下,只见他的上身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众臣不由得发出一声唏嘘,焦信情真意切道:“这一个个的疤痕都是为大康所留,哪一场战争他都是率军冲杀在最前从未退缩过。” 傅力岳忍不住热泪盈眶,低声哭泣起来。 我心中也不禁一件酸楚莫名,无论焦信此次的目的何在,傅力岳乃是我大康功臣的事实不可改变。 焦信道:“从官位来说,傅力岳是我的属下,从私交来说。他是我自由相交地朋戒,这件事他的确做错了,可是我相信傅力岳初始的出发点决不是要害死刘倩儿,陛下,请你念及他过去的功劳,将他的这颗头颅暂时留在颈上,给他一个战死沙场的机会” 傅力岳大声哭号起来,接连不断的在我面前叩头,额头之上鲜血淋漓:“陛下。罪臣并不怕死,可是臣不甘心这样去死,陛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堂堂正正的死去” 我环视众臣,他们一个个垂下头去,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一个阴谋,其发展的结果已经让我难以操纵。我若是杀了傅力岳,或许可以赢得这帮降臣地尊敬,可是我却会丧失手下人的忠心。 此时一名武士慌忙上来禀报道:“陛下,刚刚收编的那些韩国降军闹了起来,和我方地军队发生了冲突。” 我用力握紧了双手。 门外不断传来刘今城的哭号之声,我原本想让他进来当场历数傅力岳的罪状。可现在我却有些犹豫了。 焦信低声道:“被俘降军共有五万之多,若是不及早镇压只怕会越闹越大,臣愿领军速去平息骚乱。” 此时又有武士前来禀报道:“陛下,胡文邈将前来求见” 我也是微微一征,胡文邈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一直保特沉默,现在方才现身,却不知心中是怎样打算的 我点了点头道:“宣他进来。” 胡文邈缓步走入大殿,目光之中充满悲愤之色,冷冷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力岳,屁膝向我行礼道:“巨胡文邈叩见陛下” “免礼” 胡文邈仍然跪在地上道:“陛下,骚乱之事臣己经查出,乃是副将朱川唆使,臣已经将他捆缚在门外等候发落。” 我心中大奇,按照胡文邈的说法,骚乱应该已经被平息下去,他在这种时候仍然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我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原怨不得他,胡将军你把朱川放了吧,只要日后他们不再生事,今天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多谢陛下” 我又道:“刘小姐地事情我听说了,还望胡将军节哀顺变。”我故意说出这样的话,目的是想看看胡文邈究竞作何反应。 胡文邈露出无比伤感的神情:“陛下,此事臣已经不想再提,肇事者既然是焦将军的属下,想必焦将会给胡某一个公道。” 焦信面色微微一变,众目睽睽之下,胡文邈将这个包袱摔给了他,他即便是想推脱也不能够。 我点了点道:“胡将军说地是,焦信你看看该如何处置吧” 焦信再无退路,怒视傅力岳道:“傅力岳我平日是怎样约束于你你今日却为何做出这等事来你虽然无害人之心,可是别人却因你而死” 他转向我道:“陛下,臣以为当免去傅力岳的官职,重责一百军棍,让他为刘小姐抬棺入殓,以儆效尤。”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听出焦信在包庇傅力岳,可是多数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毕竞大家还是站在傅力岳的立场上,杀掉一个如此劳苦功高的将领,谁都不想见到。 所该人都在看着胡文邈的反应,没想到胡文邈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我清楚地很,他虽然对倩儿意图不良。可是并未有杀害她地心思。一百军棍惩罚有些过重了。” 些言一出,所有人都呆在那里,连我都没才想到胡文邈会这样说话。 胡文邈道:“我也是领军之人,这样的事情我也曾经历过,若是当真打他一百军棍,只怕他日后再也带不得兵,打不得仗,对一个将领来说,和杀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分别。倩儿之死他虽然难逃罪责,可是也怪倩儿命浅福薄。”他转向焦信道:“焦将军惩罚他五十军棍就是,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定斩不饶,至于抬棺入殓,我想更是不,倩儿在泉下只怕也不想见到此人的面孔。” 胡文邈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将所有人的同情人转到了他的一方,此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够领全大局娜纺涯芸晒蟆 gt 焦信呵斤傅力岳道:“还不快向胡将军陪罪” 傅力岳向胡文邈跪拜,胡文邈却转过身去:“陛下,臣要去料理倩儿地后事。先行告辞了” 我留意到焦信的目光之中掠过一丝不安,在我看来他分明感觉到胡文邈今日的表现,绝非心中的真实表现。 胡文邈今日的表现却让我对他又看重了几分。这是一名有能力和焦信抗衡的将领,他今日的隐忍,必有他日的图谋。 刘倩儿的灵堂并没有设在刘府,而是设在了胡文邈地家中,两人虽然没有正式成亲,可是胡文邈完全以亡妻的礼仪来对待她。 胡文邈也没有想到我会亲自前来祭灵,,慌忙迎出灵堂之外,我扶起他,先来到刘倩儿的灵前上香。 从胡文邈浮肿地双目来看,刘倩儿的死对他的打击相当大。 我挥退众人,营造了一个和胡文邈单独谈话的空间。 “胡将军,我今日来此便是当面向你表达歉意。” 胡文邈摇了摇头道:“陛下无需这样说,胡某的胸襟也非陛下想象的如此宽阔。” 我凝视胡文邈,静静期待着他的下文。 胡文邈道:“陛下。倩儿乃是文邈生平至爱,文逸不会让她蒙冤枉死。” 我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当日在朝堂之上,为何不据理力争要求将傅力岳绳之于法” 胡文邈道:“陛下,臣虽然愚鲁,可是有些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傅力岳被处死,我们这帮韩国旧臣日后的境遇只怕更为凄惨,更何况傅力岳虽然一手逼死了倩儿,却并不是真正的元凶。” 我内心一震,望向胡文邈道:“你说什么 胡文逸道:“自倩儿死后,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让臣这样群死,巨并不甘心。” 我点了点头道:“此间没有他人在场,有什么话,你便对我直说。” 胡文邈道:“害死倩儿地乃是焦信” 我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心中的震撼仍然到了极点,胡文邈果然目光犀利,一眼便看出了真相所在。 胡文邈道:“臣虽然领兵作战,不如焦信,可是难得他看得起我,将我当成了他生平的对手,所以他想杀掉我。” 我默然不语,当初胡文邈被俘之时焦信便向我提出过这件事。 胡文邈道:“他应当没有想到我会投降,表面上看起来害死倩儿只是偶然事件,可是处理不当却是一个大大的祸端,陛下想必应该已经考虑到,杀死傅力岳势必引起手下众将心寒,不杀傅力岳又会让我们这帮韩国旧臣不满。”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臣权衡再三,我们这些韩国旧臣的地位势必无法与大康功臣相比,陛下若是必须做出舍弃,我们便会成为被舍弃地一方。” 我静静看着胡文邈,此人的智慧绝不在焦信之下。 胡文邈道:“五万韩军俘虏,刚刚被收编,外界的一切消息都己经封锁,他们怎会知道倩儿的死讯一定是有人故意将此事宣扬出去,引起不满,挑动骚乱,局面若是继续发展下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镇压,这五万韩军士兵的鲜血必将无谓流淌,原本平静的局势会再度陷入紧张之中。臣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所以才会主动放弃对傅力岳的制裁。” 我低声道:“胡将军对我说这些话,不怕我降罪于你吗” 胡文邈道:“臣不怕,因为臣刚刚便说过,倩儿死后,臣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臣最恨的乃是焦信,臣只要有一口气在,必然要向他讨回这个公道。” 我皱了皱眉头道:“胡将军,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臣没忘,臣会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臣知道,臣今生复仇唯一的希望便在陛下身上,普天之下能够对付焦信的唯有陛下一人,他虽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是他并无容人之量,倩儿之事,不但是他想害我那么简单,只怕他还是对陛下的试探。” 我冷笑道:“他向来忠心对我,只怕没有你说得这样复杂。” 胡文邈道:“既然是这样,陛下为何不干脆利落的杀掉傅力岳还臣和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我唇边的肌肉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 胡文邈道:“陛下若是杀掉了傅力岳,只怕会使许多的将领生出向背之心,这才是焦信的高明之处。” 我冷冷道:“天下尚未统一,你们一个个心中想得却是钓心斗角之事,真让朕心寒透顶。” 胡文邈跪在我面前道:“陛下,文邈今日的这番话,永远不会在他人面前提起,这样的念头,陛下一统天下之前,文邈也不会想起。文邈向陛下发誓,一统天下之前,若是文邈有丝毫报复之念,让文邈永世不得超生。” 他含泪道:“若是焦信永远没有反叛之意,文邈永远不会再提复仇之事,若是他日他有反叛之念头,求陛下给我一个亲手对付他的机会。” 我凝视胡文邈悲痛欲绝的眼眸,突然明白,为刘倩儿复仇乃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力量,除了我他再也没有复仇的任何机会。 此时我却想起梦中焦镇期没有说完的那件事,焦信在感情方面和胡文邈是何其的相似,两人都是一样的执着,焦信对绿珠的那份感情是不是已经变淡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焦信只怕从未改变过对绿珠的感情,他生命中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绿珠,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胡文邈为了刘倩儿可以如此隐忍,焦信会不会也是一样 我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胡文邈的肩头道:“若是你和焦信同时攻打齐国,你以为你们谁会先攻下齐都呢” 胡文邈给了我一个充满信心的答案:“我领兵作战虽然不如焦信,可是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同样可以做”: 第二百零四章【愿违】 三月之期转眼便至,高光远果然不负我所托,用煤炭将整个死谷堵塞起来,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前往缪氏宝藏,我不但带足了兵马,还将唐昧、车昊、阿东这些好手召集而来,除此以外我还让人将擅长机关之术的诸葛小怜请到这里,看看他能不能揭穿缪氏宝藏的真相。 平心而论,我虽然答应了采雪的请求,可是心中仍然存在一丝奢望,希望能够将她强行挽留下来,否则也不会预先做出如此周密和详尽的安排。 诸葛小怜围绕缪氏宝藏观察了多遍,又参照连越绘制的地下图纸,审视许久,方才叹道:“这图纸和外面的结构丝毫丝毫没有契合之处。” 连越红着脸道:“我只能做到这样了,里面的机关千变万化,两次所见到的居然完全不同。” 诸葛小怜道:“真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纷繁复杂的机关,我想实地查看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明晚之前,大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明日夜晚是我和采雪约定的最后期限,我不想中途发生变故。 连越走后,我方才向诸葛小怜道:“诸葛先生,你相不相信这地上另有乾坤,居然可以看到天地万物,风霜雨雪” 诸葛小怜的目光专注在夜空之上,其中充满惊奇和激动之色:“公子有没有发现,死谷上方的天象与外界截然不同。” 我学着他的样子向空中望去,却看不出任何的玄机。 诸葛小怜道:“此间一定隐藏着一个极大地秘密,发生任何地事情都不足为奇。” 此时高光远前来见我,我不想打扰诸葛小怜的静思,和高光远来到前方的小丘之上。 高光远笑道:“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交易时刻来到。” 我低声道:“兵马是否都已经埋藏好了”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我们的人数在五万左右,将整个死谷团团包围,只要有任何异动,便可以将这里踏坪。”他向我近了一些,充满迷惑道:“陛下所说的交易方究竟是谁” 我笑道:“明日你便会知道了。” 连越和车昊二人有些慌张的向我们的方向走来。 两人向我行礼之后,车昊道:“主人,死谷的东南角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上面地煤炭不断向下陷落。” “什么”我心中不禁骇然,明明说是明晚才交易,怎么现在便开始收取我的煤炭,照这样下去到交易之前,岂不是仍然无法填满死谷 高光远道:“我们在死谷外面仍然备有不少煤炭。”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声轰然巨响,死谷之中又出现五六处塌陷的孔洞,煤炭源源不断的向下陷落。 连越道:“今次麻烦了,看来有人要反悔了。” 我望向远处的黄金圆形建筑,却见那个巨大的黄金穹顶,似乎比先前明亮了许多。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心中纷乱到了极点,看来采雪并不愿意我和相见,打算直接离开此地。 高光远道:“陛下,要不要将煤炭点燃” 我心情烦闷的摇了摇头。 却听远处诸葛小怜高声道:“是了,这些洞口乃是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 我们一齐向诸葛小怜身边赶去,诸葛小怜手指那金色圆形建筑物道:“那座建筑绝非是缪氏宝藏。” “诸葛先生此话怎讲” 诸葛小怜将手中的罗盘缓缓放下,指向正东地方向道:“死谷的东方是否有水” 高光远在此地多时,对死谷附近的环境极为熟悉,点了点头道:“诸葛先生说得不错,那里有一面小湖。” “小湖方才是缪氏宝藏地中心所在。” 这时候死谷之中陷落的七个巨大孔洞之中猛然喷出冲天的火焰,将整个死谷映照的通红一片。 我果断下令道:“阿东,你率领两千人堵住死谷的入口,如有任何人从这里出入,一律给我拿下,其余人等随我前往东边的小湖。” 小湖距离死谷大约五里左右,远远便看到湖面之上闪烁着七色变幻的光芒。我下令手下士兵将小有没有团团包围了起来,脚下的细沙异常灼热,伸手抓起一把细沙,方才发现沙子呈现出红色。我心中暗暗称奇,那日我落入地宫之中,曾经到过一面被红沙围绕的月牙湖,没想到这里地沙子和那边一样,只不过这面小湖乃是圆形和那晚所见迥然不同。 湖面上的光芒闪烁不定,周围的温度却不断提升起来,看到眼前怪异的景象,高光远不禁有些担心,低声道:“陛下,臣觉得这里有些不对,为了您的安全起见,陛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毅然摇了摇头,心中早已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我今晚都要再见到采雪一次,否则只怕我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和她相见。 小湖地水面明显的上升了许多,诸葛小怜时而关注天象,时而让人向他汇报水面不涨的速度,面上的神情变得越发凝重。 据死谷方面来人汇报,死谷之中堵塞的煤炭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至今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从谷口出入。 我内心中不禁慌乱了起来,若是采雪他们仍然呆在死谷之中,这场大火会不会殃及到他们若是他们当真葬身火海,我岂不是一手将他们害死一颗心被反复煎熬着,让失去了往日的镇静。 诸葛小怜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低声道:“死谷本是死门,这面小湖才是生门之所在,陛下不必担心。”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湖面之上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在七色光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瑰丽。 我们下意识地向后方闪去,天空中无数水滴向我们地头顶洒落,湖水开始缓慢旋转了起来,在湖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死谷方向又接连传来爆炸之声,脚下的地面都因为这剧烈的爆炸而不断震动,许多士兵的脸色都变得煞白,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诸葛小怜大声道:“这其中的诸般布局,的确是一个阵法。”他低声吟道:“乾、兑、火、雷、风、水、艮、坤”目光牢牢盯在漩涡的中心:“录哉妙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其中竟然蕴含着千变万化,天下间竟会有如此地高人” 我心中暗暗苦笑,眼前的一切八成是曹睿那个老怪物所为,这其中的奥妙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够理会的到。 诸葛小怜回望死谷的方向,而后又望向天空,最后方才落在小湖之上,喃喃低语道:“不对这艮位好像有些不对” 我不敢打扰他的沉思,默默注视着诸葛小怜的表情变化。 “难道是我错了”诸葛小怜已经完全沉醉其中。 唐昧在我身边低声道:“陛下,那蓝光好像就快消失了。” 我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七彩光芒之中蓝光渐渐黯淡下去,眼看就要消失。 诸葛小怜紧握双拳道:“是了,艮位之中有极大缺陷,而它却非门户。” 地面猛然震动了起来,猝不及防中,多名士兵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诸葛小怜坐在轮椅之上,也被巨震掀翻在地。 我距离他最近,慌忙上前扶起他,此时却见湖水暴涨开来,惊涛巨浪从湖面上升腾而起,向四周席卷而来。 诸葛小怜大声道:“马上离开这里,大家保护陛下向正北方向撤退。” 地面的震动越发剧烈,抖动之中,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个巨大的缝隙,数名不及逃离的士兵从裂缝之中掉了下去,转眼之间那裂缝又重新合拢,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我们显得如此彷徨无助。 诸葛小怜所指地正北方乃是一座山丘,我们跌跌撞撞的逃到山坡之上,回身望去,只见小湖之上巨浪滔天,不远处死谷却是烈火熊熊。 天空中突然变得阴云密布,星月早已无影无踪,浓重的云层盘旋聚集,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不断的缓慢下降。 湖水旋转的速度越来越疾,上方云层仿佛被漩涡所吸引,中心的尖端指向湖水漩涡的正中位置。 无数条闪电围绕云层跳跃,仿佛有万千条金蛇跃动其中。 诸葛小怜低声道:“漩涡的中心乃是坤位,此阵地出口便在那里” 我内心中沮丧到了极点,看来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到采雪和玄樱,自己竟然一手将爱人送走。 强烈的光芒从漩涡的中心透射出来,将整个天地映射的金黄一片,我们全都抵受不住强光的照射,纷纷闭上了眼睛。 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够感受到那份强光地刺激,过了许久,耳边响起更大的一声爆炸,灼热的气浪从死谷的方向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满着烟尘和硝烟的味道。光线好像黯淡了一些,我尝试着睁开双目,只看周围到处弥漫着迷雾,隐约或以看到数点光华。 诸葛小怜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浓雾消散之前,大家不可轻举妄动。” 胸口突然感到一阵隐痛,我骇然掀开衣襟,却看到采雪那个吻痕,色彩变浅了许多,不知怎么,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采雪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两个时辰之后,眼前的浓雾方才慢慢散去,远处的天空露出了一丝青灰之色,看来距离黎明已经不远。 死谷的方向飘出缕缕黑烟,想来是未完全燃烧的煤炭所致,小湖那边的变化更是惊人,湖水在一夜之间竟然完全干涸,小湖的底部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湖底并非是沙地,乃是一个用金属铸成的巨大建筑群,晨光下闪烁出冰冷生硬的深沉反光。我从未见过这样风格的建筑,如此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竟然完全用金属铸成,在我看来更是不可思议。 诸葛小怜的惊奇不在我之下,他让身边的武士推着自己向湖底走去。 我本想和他一起前行,可是胸口的痛楚却越来越剧烈,耳边仿佛听到采雪痛苦无助的呻吟声。 我的右手颤抖的捂住心口,内心却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 我几乎可以断定采雪一定出了事情,转身怒吼道:“所有人给我听着,马上搜遍这片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诸葛小怜停下脚步,猛然转过头来,大声道:“陛下,千万不可如此。这里机关重重,若是任由将士闯进去,只会造成无畏的牺牲。” 我大步走到诸葛小怜的面前,用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听到采雪在向我求助,她一定出了事情” 诸葛小怜满面愕然道:“陛下是说采雪姑娘在”我重重点了点头。 诸葛小怜的目光转向湖底的方向,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仍然没有找到正确的入口,坤位和艮位究竟哪一个才是” 我断然道:“艮位” 诸葛小怜诧异道:“陛下为何如此断定” 我低声道:“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心灵感应的事情” 诸葛小怜没有回答,可是我知道他心中定然是不信。 我举步向艮位走去,诸葛小怜唤住我道:“陛下,还是我带人在前方引路。” 我们沿着纷繁复杂的道路向前方走去,五十名士兵在诸葛小怜的指点下,在前方小心翼翼的开路,每到地形复杂之时,即使是诸葛小怜不能够断定如何前进,我的耳边总会响起采雪求助的声音,事实证明我的每一次决断都是正确的。 诸葛小怜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他终于开始相信真的有神灵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 五扇巨大的铁门挡住了我们的去向,诸葛小怜果断的排除掉其中的三个,剩下的两个让他再度陷入无所适从之中,而我此时却已经听不到采雪的呼救声。 诸葛小怜道:“这五扇门都可以打开,可是其中只有一扇通往生路,若是开错了一扇,这五扇门便会完全成为死路,我们便再也没有进入的机会。” 我心中默默祈求道:“采雪给我指引吧”耳边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我揭开衣襟,却见采雪留下的那个唇印再度红润了起来,我走向其他的门前,却发现唇印的色彩黯淡许多,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采雪仍然在等待我的到来。我迅速作出了决断,指向最初的那扇铁门道:“就是它” 十名武士合力将铁门缓缓推开,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诸葛小怜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陛下的判断是正确的。” 两百名武士在最前方开路,诸葛小怜率领一百名武士紧随其后,我在连越、车昊以及两百名武士的护送下跟在诸葛小怜的后方进入洞口,这是我力排众议,坚持前往的结果。 火把将整个甬道照射的异常明亮,两旁的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向来对此痴迷的我,现在却没有任何的心境驻足欣赏。脑海中始终晃动着采雪的倩影,若是采雪出了什么事情,我自问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前方突然响起武士的惊呼,我心中骤然紧张起来。 一个受伤的老者浑身血污的躺在那里,我凑到近前,却发现那老者竟然是魔门四大长老之一的曲招轩。 曲招轩看到我,目光猛然明亮了起来,嘶声道:“龙胤空” “大胆”众武士听到他直接唤我的名讳齐声怒斥。 我示意众人退了下去,来到曲招轩面前,曲招轩伸手抓住了我的臂膀,我此时方才看清他地胸口上有两个血洞,鲜血仍然在汨汨流出。以他一身出神入化地武功,天下间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伤他,却不知是谁能有如此卓绝的武功。 “去救公主”曲招轩竭尽全力道。 我已然猜测出他口中的公主定然是采雪,刚才的担心终于被证实,我高声命令道:“马上给我冲进去” 曲招轩紧紧抓住我道:“不行前方的通道,除了我们本族之外只只有修行无间玄功的人可以通过他们若是继续前进只会触发这里的机关引起爆炸” 曲招轩向我手中塞入一颗圆形的绿色晶石:“它会指引你”话未说完,头颅已经低垂下去,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再也感受不到他地任何呼吸。 “陛下你要三思”诸葛小怜听到我和曲招轩的全部对话,他低声劝阻我,可是看到我坚毅的眼神,已经明白无论说什么都不可以更改我的念头,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她对你果然如此重要” 我用力点了点头道:“我若是不去救她,我会后悔终生。” 走入前方朦胧的蓝光之中,身边的空气仿佛被顿时抽干。我此时方才明白曲招轩那句话的真意,无间玄功的吐纳方法,可以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如地呼吸。 绿色晶石上闪烁的奇异光芒为我指引着前进的路线,约莫走了半里多路程,我地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座用水晶构筑成的大厅,置身其中,宛若来到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 这看似纯洁的空间里,却充满浓郁的血腥。 曹睿和袁天池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之中,两人合力在与空中一名白发老者相抗衡。 我从未见过那名老者,可从眼前的形势来看,这名老者便是杀害曲招轩的凶手。 三人的身躯在空中缓慢地旋转,一团色彩各异的光环围绕着他们飞速旋转。 曹睿的表情显得相当错愕,我的出现显然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并不关心他们地战局,采雪和玄樱才是我最为牵挂的。 水晶大厅的正中,摆放着十余个透明的水晶盒,我从其中发现了采雪和玄樱的身影。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大声呼唤着采雪的名字冲了过去,可是那水晶盒之上,没有任何的缝隙,她们二人仿佛被凝固在其中,我拼命在上面拍打,两人仿佛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曹睿和袁天池同时发出一声惨呼,他们的身躯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那白发老者身躯宛如鹰隼般从半空之中猛然向采雪的方向掠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乌沉沉的铁剑,双手高举过顶,合力向采雪劈去。 我心中大骇,若是让他劈中水晶,采雪定然会香消玉殒,情急之中,我顾不上考虑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抽出腰间的长刀,虎吼一声凝聚全身功力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我手中长刀被老者的长剑立时斩为两段,铁剑来势不歇,在空中一个巧妙的变化,改劈为刺,准确无误的刺中了我的心口。 袁天池发出一声惊呼,我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难道我的生命就这样轻易结束 冰冷的剑锋刺入了我的肌肤,在难以名状的恐惧之后,我马上感受到自己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剑锋刺入肌肤的地方变得异常的明亮,红色的光芒从我心口透射出去,这一剑所刺中的位置正是采雪留下唇印的地方。 铁剑虽然无法刺入我的身体,从剑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仍然将我向后推去,我的后背重重撞在水晶盒上,我清晰的感受到水晶盒片片碎裂的声音,老者的唇角露出一丝残酷地冷笑,他将力量通过我的身体转嫁到身后的水晶盒上。 心口的光芒变得黯淡了下去,剑锋向我的体内又推进了一步。 一双温柔的手臂从我的身后紧紧抱住了我的身躯,本已黯淡的光芒再度变得炽热而强烈。 内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我所有地潜力因为采雪的出现被完全激起,若是这一剑刺穿了我的躯体,采雪和我一样难以幸免。 老者的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丝犹豫,铁剑凝滞在我的胸口并未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曹睿和袁天池再度冲向他的身后,老者调转铁剑的方向,试图横扫向曹睿和袁天池的胸腹。然而铁剑仿佛和我成为一体,那老者费劲全力,竟然无法将铁剑抽离我的体内。整柄铁剑已经被我身体发出地光芒所笼罩,老者的脸上的表情诧异到了极点。 曹睿把握住这qb5难逢的良机,一拳击中老者地后心,几乎就在同时,袁天池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掌,也击中了老者的软肋。 老者面部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迅速弃去铁剑,一声低吼,双拳分别袭向曹睿和袁天池,随着一声怦然巨响,三人的身体全都倒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老者口中鲜血狂喷,惨然笑道:“他他竟然修习过无意玄功” 曹睿的后背在墙壁之上,只有依身后的支撑,方才保证自己没有跪倒在地上,袁天池却早已昏迷了过去。 曹睿冷笑道:“祖狂啸你认命吧” 我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老者,就是曹睿口中的那个魔门的创始者祖狂啸,也就是后来地空空真人。曹睿曾经说过他早已死去,却没有想到他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身后的采雪忽然放松了我的躯体,娇躯向地上倒去,我慌忙将她抑在怀中。 祖狂啸凄惨笑道:“小子,我并非败在你的手中。若非我看到你对她的真情,心生怜悯,此刻你已然死了。” 采雪依偎在我地怀中,依我的支持方才站住,轻声道:“经过了这么多年,祖先生心中为何仍然放不开那段往事” 祖狂啸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我自然无法忘记,若是他在你的面前死去,你会忘记他吗” 采雪看了看我,掩饰不住目光中的无限情意,一时间无法回答祖狂啸的问话。 祖狂啸道:“我无非是爱上了一个寻常的女子,你们却对我步步进逼,是你们夺去了她的性命,是你们让我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痛苦千年。” 曹睿无力道:“害死她的是你自己若非你有图霸天下的野心她怎会死掉” 祖狂啸神情黯然道:“你说得不错是我害死她的”他目光凝视采雪道:“公主你比我更有勇气,若是当年我不惜牺牲体内的元能,我的爱人便不会死” 我心中一惊,从祖狂啸的这句话中我隐然觉察到有所不妥。 曹睿黯然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他,公主竟然放弃了一切” 祖狂啸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曹睿,你今生今世都不会懂得情为何物,即使是你继续活上千年万年,也只不过是孤独一世。” 曹睿黯然不语。 采雪无力在我的怀中,声音变得虚弱之极:“曹先生只怕我我是无法随你去了” 曹睿目光之中失落之极。 采雪从腰间抽出一柄尖锐锋利的小刀,轻轻撕开我的衣襟,柔声道:“公子,采雪要做一件事”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采雪绝不会害我。 采雪将小刀小心的刺入我心口的剑创之中,疼痛让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采雪道:“我曾经将一幅星空图留在你的体内,我舍不得你期望有一天,你能够去找我” 一枚宛若黄豆大小散射着红色光晕的晶体被采雪小心的取了出来,我近乎虚脱的向下倒去,采雪紧紧拥住我的身躯,垂泪道:“终有一日,我会去找你” 我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朦胧中只听采雪说道:“玄樱乃是纯阴之身,你将此物植入她的脑海之中,她自然可以带着你们回去”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梦境,梦境中,我着躯体站在清澈的湖水正中,仰首天空纯净高远,看不到一丝云彩,垂下头去湖水清澈见底,湖底全是洁白的细沙,除了我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生命,我在哪里现实还是梦境活着还是死了 “陛下”一个个焦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大声呼唤着,我缓缓睁开双目,看到我忠实的手下围拢在我的身边。 “陛下你终于醒了”向来不轻易表露感情的诸葛小怜也喜极而泣。 “我在哪里”我充满迷惘道,脑海中竟然变得空空荡荡。 “陛下,你仍然在佛谒山,你已经睡了整整三个日夜” 我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进入通道的事情,可是以后发生的事情无论我怎样努力,却始终无法想起。 我举目向前方望去,却见小湖之中碧波荡漾,四周青山环绕,和我先前的印象竟然完全不同,茫然道:“我怎会在这里” 诸葛小怜道:“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缓缓摇了摇头道:“你莫要问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不知不觉回到康都已有半年,我们在小湖中看到的一切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诸葛小怜曾经让人仔细搜查过湖底,原本看到的金属建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死谷中的黄金却仍然留在那里,这笔巨额的财富成为大康经济腾飞的基础。 每个人都看出我的郁闷,爱妻们想尽办法替我开解,可是我却始终无法抹去心头的那丝隐痛,走入通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被我遗忘,我不知道采雪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我永远无缘和她相见。 我凝望着空中翻腾飞舞的雪花,这应该是康都今年的最后一场雪。春雪无声,万籁俱寂,不知为何我却想起了当初和采雪相逢的那个夜晚,内心感到一阵隐痛。 右手习惯的抚摸向胸口的位置,不知为何采雪留给我的唇印竟然会消失,一切都是在我走入涌道之后的事情,而我却偏偏不记得了。: 第二百零五章【月圆】 楚儿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柔声道:“外面这么寒冷,你却穿得如此单薄,若是冻病了,岂不是天下人的不幸”将带来的外氅为我披上,我笑了笑,将楚儿揽入怀中:“谢谢你了。” 楚儿道:“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便说出来好吗姐妹们看到你现在终日郁闷不乐,大家心中也是一样的难过。” 我叹了一口气,伸手紧了紧外氅,抚摸上面的七彩刺绣,岔开话题道:“一看就知道是延萍的手艺,宫里面也只有她能够绣出这样的图案。”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低声道:“最近我怎么没有见过她” 楚儿道:“延萍病了,已经向我告假,回家中休养,说起来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件袍子是她前日托人送来的。” 我点了点头,此时刚巧易安为我送茶过来,我向易安询问延萍的病情,没想到居然加重了。 我自小便由延萍和易安两个照顾,早已将他们两个视为亲人,听说延萍病重,心中着实放心不下,唤上易安,随我一起前往位于东条大街的延萍寓所去探望她。 此时已近黄昏,大雪仍然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纵然如此,街道两旁的商铺仍然热闹非凡,到处都洋溢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知不觉中,康都已经恢复了昔日经济、政治中心的地位,成为天下人影像的都城,政局的稳定,促使其他各国的客商蜂拥而至。再加上我从死谷带回地大量黄金,大康地经济在短期内得已高速的发展,事实上已经成为中原的真正霸主。 我本想首先灭掉齐国,可是齐王荆封同竟然被我的声势吓破了胆子,派来使者前来结盟,暗地却透露出俯首称臣的念头,两国之间的谈判正在顺利进行中,放眼中原,我仅仅剩下汉国这个唯一的敌人。我让焦信统领十万大军沿江集结,只等春日来到,便会全线发动对汉国的战事,征服我在中原的最后一个对手。 马车在延萍寓所前停下,我缓步下了马车,向阿东道:“你不用随我进去了,我和易安看看延萍便走。” 推开房门,却看到院落之中打扫地干干净净,我心中暗道:“看来延萍的病情并不严重,她向来都是独自居住,这院落想来是她自己打扫。”厨房突然传来开门之声,我转身望去,整个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一般,呆呆站在原地,双目顿时湿润了。 采雪手捧药碗宛如空谷幽兰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泪水无可抑制的涌出美目,颤声道:“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过来” 热泪沿着我的面庞缓缓滑落,我冲了过去,牢牢将采雪抱在怀中:“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的身边逃走。” “我不会走,我再也不会离开公子” 一轮圆月缓缓自空中升起,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融入月色之中 我并没有追问采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她回到我的身边,其他地事情对我根本就无关紧要。 每一位爱妻都因为采雪的到来而欢呼雀跃,这段日子我的痛苦她们都清楚地看到。 云娜牵住采雪的柔荑娇笑道:“采雪妹子回来便好了。胤空心中最疼的便是你,最爱的也是你。” 楚儿笑道:“你若是看到胤空这段时间,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便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 燕琳道:“越是没有得到手的,他心中便是越爱,等到将人家骗到了床上,在他心目之中,自然没有先前那般重要。”这可恶的丫头,居然敢如此诋毁我。 采雪让她们说得俏脸绯红,螓首低垂。瑶如和采雪向来感情最好,看到采雪如此尴尬,连忙替她解围道:“现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天从人愿。” 我正想说话,却看到易安走了过来,向我小声道:“陛下,陈先生和许相国两个有要事求见。”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去阅心殿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陈子苏和许武臣的表情显的凝重之极,我见惯了许武臣地这份模样,自然不会感到惊奇,向来从容镇定的陈子苏居然也是这副表情,让我不禁有些好奇。 我笑道:“什么事情让你们两个如此正重” 陈子苏率先道:“听闻陛下终于找到采雪姑娘,我们两个特来恭贺。” 我呵呵笑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少跟我卖关子,有什么事情快说出来。” 许武臣道:“拓拔淳照一统胡地,他的军队正大规模集结在大康北部草原。” 我皱了皱眉头道:“他刚刚才打完一场战争,在这个时候难道敢向我们挑战吗” 陈子苏道:“我已经让人调查清楚,拓拔淳照这次的理由是练兵,事先让人知会了我们边境守将。” 我冷笑道:“他向来野心勃勃,上次在秦北土地地问题上始终心中不平,现在东胡已经让他平定,他极有可能伺机发动对我们的攻击。” 我来回踱了两步道:“看来只有暂缓对汉国的进攻,让焦信先去化解北方的危机。” 许武臣道:“这次只怕要费上一番功夫。” 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目光之中迸射出犀利的光芒:“许相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武臣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还记得,当初您派焦信率军征讨汉国之时,微臣竭力反对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自然记得,你害怕焦信攻下汉国之后,据长江之险转而自立,与我抗衡” 许武臣道:“后来陛下说服了我。” 我微笑道:“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敢公然谋反。” 陈子苏道:“可是现在发生了变化,若是胡人南下,焦信杀过长江之后,便可趁机自立,我们一时之间定然无法兼顾,他为人机警,少年老成决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苦笑道:“因何你们认定,焦信必反” 陈子苏道:“焦信此次出生之前,子苏曾经和他做过一席长谈。我曾经问他,若是胡人作乱,我们是先攻汉还是先抗胡陛下猜猜他是如何回答” 我已经失去了猜测的兴趣,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出。 陈子苏道:“焦信无意间说了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我霍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大声道:“传我地旨意,让焦信即刻返回康都商议抗胡之事。” 许武臣道:“臣敢说他定然不会回来。” 陈子苏道:“此刻想要他回来只怕是难上加难了,若是他真地抗旨不归,陛下是时候考虑他的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了。” 许武臣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定然和陈子苏存在着一样的想法。 焦信或是真的不听从我的调遣,我该如何我缓缓转过身云,凝望龙椅上盘旋腾跃的九条金龙,我本想等到一统天下之后,再考虑焦信的事情,没想到拓拔淳照将我地计划全盘搅乱。如果胡人南侵,没有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我根本无法专心致志的与他们作战,眼前最大的隐忧不是汉国,而是焦信。 一切果然没有出乎陈子苏的预料,我召焦信回京之事并不是那样的顺利,焦信极力劝说我先攻下汉国,统一中原之后,方可专心与胡人作战。 “他果然怀有异心”我愤怒的将焦信差人送来的奏折用力扔了出去。 楚儿和云娜对望了一眼,楚儿轻声道:“焦信说得也不无道理,攘外必先安内。” 我冷笑一声道:“安内,我的内患便是他,如果他当真率军攻入汉国,据长江之险与我相抗,到时候我再想对付他只怕难上加难。” 云娜皱了皱秀眉道:“焦信此次抗旨不归,显然已经识破了陛下地意图,若是我们继续逼他,说不定他当真会反叛。” 我怒道:“早知如此,我不会将攻汉的任务交给他。” 楚儿道:“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还是想个法子让他回来。” 我苦笑道:“看来这场战事无可避免,焦信铁了心要反我,他如何肯回来” 楚儿秀眉微颦道:“我们的确没有可以制约他地东西。”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内心却忽然一动,焦信一直暗恋绿珠,若是绿珠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前来康者营救,可是我若是这么做,岂不是太过卑鄙。 夜风徐徐,我和绿珠在储秀宫中相对饮茶,绿珠从我的表情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樱唇动了动道:“你是不是在为我哥哥的事情烦心” 我没有说话,这在她看来等于是一种默认。 绿珠道:“我打算前往乌库苏城一趟,面见皇兄,希望他能够打消南侵的念头。”绿珠虽然已经长大,可是以她纯洁的性情根本无法想像政治的险恶,拓拔淳照决不是一个能被亲情轻易打动的人。 我淡然笑道:“你若是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他说不定会将你强留下来作为人质。”拓拔淳照曾经有过这样地先例。 绿珠听得一阵心惊肉跳,那段经历她仍然记忆犹新,说什么也不想重演同样的事情,扑入我的怀中道:“可是可是如果不能劝阻皇兄打消南侵的念头,两国的百姓岂不是又要遭受战火地折磨” 我轻抚她香肩道:“绿珠,我有件事想求你。” 绿珠嫣然笑道:“你何时变得跟我这样客气,莫不是心中将我当成外人了” 我低声道:“这件事只怕要委屈你。” 绿珠握住我的大手道:“只要能够帮到你,绿珠受一些委屈又算什么” 我心中一阵感动,凭心而论,我并不想利用我的爱人达到自己的政治目地,可是眼前地局势却让我没有退路。 绿珠翌日清晨便被我贬入冷宫,罪名是将国事透露给胡国,我诏告天下,七日之后将以她的鲜血祭旗,鼓舞士气,与胡人展开决战。 这个秘密只有我和绿珠两人知道,我的诸位爱妻,全都被这突然的变化震惊,一个个前来劝我。 我对此早有准备,一个人躲到了康都城外的浮云行宫,严令御林军把守在外,任何人都不接见。 对我来说此次无异于一次赌博,赌注便是焦信对绿珠的感情。 我在行宫内度过六个辗转难眠的日夜之后,摆架回宫,焦信方面仍然没有任何的音讯,或许他已经看出了我的图谋。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自己设计地圈套,还需我自己来解开。明日我便会下诏赦免绿珠,看来我这次的计策注定成为他人的笑谈。 回到宫中,陈子苏和许武臣一干臣子早就候在那里,不用说都是为绿珠求情的。 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朕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们谁再敢劝我,我便将他的脑袋砍掉。” 陈子苏面带微笑道:“子苏和诸位大人并没有想劝阻陛下的意思,这里有焦将军的加急奏折,今明两日他会抵达康都。” 我心中大喜过望,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地流露,低声道:“他此时回来做什么” 陈子苏道:“或许只有问他自己,才会知道。” 我屏退众人,单独和陈子苏相商。 陈子苏道:“陛下的这招苦肉计好像并不高明。” 我尴尬笑道:“现在我的确有些后悔了。” 陈子苏微笑道:“其实对于焦信这种人,原本就不要用太深奥地办法,陛下这次的计策恰恰是最适合的。” 我点了点头道:“焦信此次被迫返回康都,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子苏道:“说得不错,对待焦信还是要用上一个拖字。” “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子苏道:“焦信在军中多年累积的威信并非轻易可以动摇,若是我们对他处置的方法稍有不当,只怕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焦信抵达康都之后,我不会马上对他下手。 陈子苏道:“臣有一个建议,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初你曾经说过,焦信和高晗两个谁先攻下韩都,便重赏哪个。” 我笑道:“你不提醒我,我反倒忘了。” 陈子苏道:“焦信已经到成家之后,陛下何不趁此机会成就这一桩美事。” 我淡然笑道:“却不知陈先生为他选中了哪家的女儿” 陈子苏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凤媚有个女儿”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凤媚的确有个女儿。”心中已然明白了陈子苏地意思,暗赞陈子苏独到的眼光。燕国虽然已经灭亡,可是凤媚皇后的身份仍在,以她的家世,和焦信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陈子苏道:“听说紫萝公主清丽无伦,蕙质兰心,各位大臣中前往提亲者络绎不绝,陛下若是将此门亲事促成,却不失为一件美事。” “好,这件事我马上去找凤媚说。” 凤媚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来她的府邸拜访,自从她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康都后,我从未主动拜访过她。 看得出凤媚经过一番刻意地修饰方才出来见我。 我漫不经心的品着香茗,故意不去看她。 凤媚娇笑道:“凤媚不知陛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我淡然笑道:“凤媚皇后何须对我如此客气” 凤媚意味深长道:“若非陛下眷顾,我和儿女岂能安然在康都生活,如此大恩大德,凤媚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 我呵呵大笑起来,故意向四周望了一眼道:“因何不见你的女儿” 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显然让凤媚吃了一惊,看到她惶恐不安的神情,我心中不禁暗笑,凤媚该不是以为我对她女儿产生了歹念吧。 凤媚低声道:“紫萝少不更事,我岂敢让她出来面见陛下。” 我笑道:“久闻紫萝公主清丽无伦,蕙质兰心,我今日一来是问候凤媚皇后,二来便是为了见见紫萝公主。” 凤媚一张俏脸失去了血色,她一定误解了我地意思,我心中暗笑,却也懒得点破,话说到如此地地步,凤媚也不好拒绝我,硬着头皮让宫女将女儿唤来。 虽说早已有了准备,初次见到紫萝之时我仍然惊艳了一场,此女果然是天生尤物,冰肌玉肤,媚骨天生,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出一种风流态度,更惹人心动的是她这种媚态柔和在清纯的表像之中。 “紫萝叩见陛下”娇柔的声音宛如出谷黄莺,我心中不禁一荡,想起今次来的主要目的。我收敛心神,微笑道:“果然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此言一出,紫萝顿时羞红了俏脸,柔声道:“陛下取笑了。”美目却向我深情款款的瞄了一眼。 我微笑道:“凤媚皇后,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可否答应” 凤媚忐忑不安,颤声道:“陛下但有吩咐,凤媚岂敢不从。” 我呵呵笑道:“我有意收紫萝为干女儿,不知凤媚皇后意下如何” 凤媚长长舒了一口气,我的这句话总算让她放下心来,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她向紫萝道:“女儿,还不赶快拜见父皇” 没想到紫萝却咬了咬下唇道:“陛下这么年轻,最多做我的哥哥” 凤媚怒道:“大胆我平素是怎么教导你地,居然出言无状” 紫萝眼圈儿红了红,就快落下泪来,望向我的目光中竟然充满了幽怨,我心中不禁一颤,她并不想做我的女儿,难道是心中对我产生了爱慕之情 紫萝看到母亲发怒,逼于无奈,只好小声道:“父皇” 我笑道:“乖女儿”心中也感到有些滑稽,说起来我比紫萝只不过大了十岁,凭空多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儿内心中多少有些怪怪的感觉,我从身上解下玉佩,牵起紫萝的纤手,放入她的手心,只觉触手处温软细腻,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如此美女却要转赠他人,难保我日后不会后悔。 紫萝察觉到我的失态,却不敢将手抽出来,红着脸儿道:“父皇”我这才醒悟,笑着放开她的柔荑道:“这便算是我给你地礼物,日后凭借这枚龙佩,你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 “多谢父皇” 我又道:“紫萝已经到了当嫁之年,不知可否有了心仪的人选” 凤媚摇了摇头道:“提亲地倒是有不少,可是并没有合适的对象。” 我微笑道:“紫萝,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说出来,或许为父可以帮你。” 紫萝俏脸红了红,居然勇敢道:“紫萝最欣赏的便是父皇这样的男子” “大胆丫头,你胡说什么”凤媚今日已经是第二次呵斥紫萝。 我此时已经觉察到,紫萝心中果然早已有了我的影子,心中不禁暗暗苦笑,本想给焦信做媒,没想到却听到紫萝对我的真心表白,早知如此,这件事我便交给楚儿去做,也省却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表情仍然平静道:“我倒有一个人选,大将军焦信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他无论样貌还是能力都是年轻一你的翘楚,我待他如同亲生孩儿一般,我想紫萝和他应当是郎才女貌地一对。” 紫萝俏脸变得煞白,冷冷道:“我从未见过什么焦信,我为何要嫁给他” 凤媚怒道:“你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懂事,还不赶快回房” 紫萝含着泪水向我行祀后,向帷幔后跑去。 凤媚歉然道:“陛下,这孩子让我宠坏了,还望你千万不要见怪。” 我微笑道:“我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又怎会责怪她” 凤媚道:“陛下今日便是为了焦信和紫萝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的意思怎么样” 凤媚沉吟片刻方道:“既然陛下开口,凤媚自然不敢拒绝,更何况焦大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是年轻一代中地翘楚人物,若是紫萝真地能够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女儿。” 我笑道:“既然你同意,此事便这么定了。” 凤媚低声道:“陛下,我会劝说紫萝,不过我想请你答应,若是紫萝坚决不从,你千万不可勉强她。”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决不会做出勉强别人感情的事情。” 翌日正午焦信果然抵达了康都,确信他回到皇城,我马上宣布赦免了绿珠,而且为焦信洗尘接风的晚安,特地让绿珠陪我出席。 焦信的表情凝重,刚刚返回康都便听到我赦免绿珠的消息,一切迹象证明,我是刻意逼近他返回康都,焦信既然敢回来,想必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臣焦信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焦信表面上仍然是极尽谦恭。 我微笑着将他扶起道:“你回来我便放心了。” 焦信道:“臣此次前来乃是为了胡人南侵之事。” 我摆了摆手道:“今日不谈国事”转身向绿珠道:“绿珠,我请的客人到了没有” 绿珠嫣然笑道:“应该就快到了” 焦信迷惑道:“不知还有什么人会出席今晚的宴会” 绿珠道:“陛下为你选了一位绝代佳人,今晚便是让你们两个见见面。” 焦信吃了一惊,慌忙道:“陛下,焦信还不想成亲” 我微笑道:“焦信,你今年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真的想孤孤单单的过上一辈子不成” 焦信道:“好男儿当立业为先” 我一语双关道:“立业和成家根本毫不矛盾,我娶了这么多地妻子,你何尝看到我耽搁了任何事情” 焦信道:“陛下乃是天子骄子,焦信岂敢与您相比。” 我笑道:“我为你说的这女孩子,不是外人,乃是凤媚皇后的女儿紫萝公主,我已经认她为干女儿,无论容貌还是品德全都是万里挑一,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光吗” “臣不敢,不过紫萝公主如此出众,焦信只怕配不上她。” 我冷笑道:“焦信,你莫不是瞧不起我的干女儿吧” “臣不敢” 绿珠看到我表情严峻,慌忙开口劝慰道:“你急什么还是等他们两个见见,或许会一见钟情呢” 正在这时,凤媚带着紫萝过来,我和绿珠微笑着迎了上去。 在我们的刻意安排下,焦信和紫萝相邻而坐,整个晚宴的进行之中,两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非但如此,彼此都没有向对方看上一眼。 我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叹,看来自己天生不是当媒人的材料。 晚宴过后,我让绿珠去问焦信的意思,自己让紫萝陪我去水榭长桥之上行走,看看她是否已经转变了心意。 紫萝默默跟在我地身后,行到长桥之上,突然柔声道:“陛下难道一定要让我嫁给他吗”纵使我已经认她为女儿,紫萝仍然称呼我为陛下而非父皇。 我淡然笑道:“难道焦信不足以让你心动吗” 紫萝用力摇了摇头道:“我心中早已另有所属,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我缓缓转过身去,却见紫萝痴痴的看着我,美眸之中已经满是泪水。 “紫萝不愿嫁给他”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竟然被我搞成了这个局面。 我冷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自作主张”留下她独自一人待在原地,转身向绿珠地方向走去。 紫萝鼓足勇气在我身后唤道:“陛下难道不想问紫萝心中想得是谁吗”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从绿珠的表情我已经知道,她和焦信地谈话同样毫无进展,焦信在感情上地执着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更可悲的是他在感情上天生便是一个失败者,任何与他联系上的女性心仪的目标偏偏是我。: 第二百零六章【大结局】 第二天一早,我便下旨封焦信为忠勇王,御赐焦信和紫萝成亲,此事我不再征求焦信和紫萝地同意,我身为大康的帝王,中原的霸主,区区一件小事,我又何需顾及他们的感受。 再次见到焦信之时,焦信地神情变得压抑之极,他应该可以看出,我试图用婚姻将他束缚,让天下人都知晓我对他地恩德,表面上将他提升,实际上却悄然剥夺他的兵权,让他羁留于康都城内,他的自由业已让我完全控制了起来。 我在焦信大婚之期到来之前,亲自前往他的府邸去探视他。 一阵没有见到他,焦信瘦了许多,沉默了许多。 我让人准备好酒菜,与焦信对饮。 焦信看来没有太多的心境饮酒,喝了两杯,便放下酒杯,黯然叹了一口气。 我微笑道:“佳期将至,你为何唉声叹气,难道你我安排的这桩亲事不满意” 焦信低声道:“臣是在担心胡人之事,拓拔淳照对大康的疆土虎视眈眈,焦信如何能安心娶妻。” 我呵呵笑道:“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还是你说的,地确很有道理。” 焦信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我饮干杯中美酒道:“胡人想要南侵必须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对我们来说仍然有充分的时间去准备,我已经让胡文邈将军统帅大军前往北方布防。” 焦信道:“陛下,汉国仍未平定,我国在北方地兵力只怕无法形成足够强大的防线。” 我笑道:“云娜已经亲自前往南方督战,一月之内必然可以将汉国拿下” 焦信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让完颜云娜前往南方整军,更想不到我会猝然发动对汉国的进攻,低声道:“冲锋陷阵之事,怎可以劳烦娘娘,我身为这次攻打汉国的统帅” 我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焦信,多年来你一直不辞劳苦的为我东征西讨,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借着这次的大婚之机,你刚好歇一歇,好好留在康都过几年舒心安逸的日子,为焦氏一门续下香烟,也算对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有所安慰。” 焦信淡然一笑,我这句话不无向他摊牌之意。焦信道:“焦信过惯了沙场上出生入死地日子,若是让我留在康都内享福只怕比杀了我还要难过。” 我目光一凛。 焦信的表情并未流露出任何的恐惧:“再说,焦信手下的那帮将领虽然能征善战,可多数都是粗鲁无礼之人,娘娘前去,只怕未必能够约束他们。”他分明在向我暗示,若是我对他下手,他的那帮亲信会趁机作乱。 我笑了起来,焦信难道以为凭着他手下地那帮亲信和兵马,就能够和我相抗衡 我凝视焦信悬挂在厅中的巨幅地图道:“燕、秦、中山、晋、韩、齐这一个个的国家都已经拜伏在大康脚下,剩下的汉国早已不足为虑。” 焦信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国昔日曾经强盛一时,这些年来,大康的版图大不断扩展,可是汉国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从未停止过前进,尤其是汉国的水军,更是天下之冠,陛下想要对付他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娘娘虽然能征善战,可是在对付水军方面并非她的特长,请恕焦信直言,这次陛下让娘娘领军和汉国的水师相抗衡,并非上策。若是稍有不慎,只怕我方会损失惨重。齐国虽然已经臣服,可是我军惨败,齐王未必不会兴起倒戈之念,更何况我们的北方还有胡人虎视眈眈,还望陛下多加考虑,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缓步来到地图之前,手指沿着康汉两国的长江沿线描画:“汉国地水师地确是天下间最强,不过他们却是必败无疑。” 焦信微微一怔,我充满信心的语气,让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我笑道:“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战事一旦打响汉国的李慕雨便会倒向我们的阵营,对我来说汉国整个长江沿岸的布防开同虚设,云娜虽然不擅水战,可是越过长江之后,只怕很少有人能够抵挡她前进的脚步。” 焦信神情黯然,我一直都没有将李慕雨向我投诚的事情告诉他,显然我对他的不信任由来已久。 我又道:“身为大康地士卒,理当明白,他们究竟是为谁而战”无论我领军与否,在大康士兵的心中地位之尊崇,仍然无人可及。 焦信沉默许久方道:“陛下让我返回京师,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让我成亲。” 我凝视焦信的眼眸,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焦信,我招你北上抗胡,你为何三番两次的推诿不来” “臣对陛下之忠心对天可表,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大康的利益。” 我冷笑着转过身云:“焦信,我并非不相信你,只不过很多人都在我耳边说,你有谋反之意” 焦信骇然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焦信能有今日,全都陛下所赐,焦信如何敢有谋反之心,还望陛下明察,不要被宵小之辈蒙敝。” 我大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我就是让他们看看,焦信是我最忠心的手下,焦信是我最亲密的侄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有谋反之心。” “多谢陛下”焦信地一张面孔已然变得煞白。 “你不是好好休养一下,需要什么尽管让车护卫去办,军中的事情,你暂时不要操心了。” 焦信默默点了点头,此刻他心中的滋味定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云娜亲自前往南疆督战,乃是陈子苏地意思,想要控制住焦信的亲信手下,单凭云娜的威慑力只怕不够,关键时刻,轻颜挺身而出,以她妙绝天下的易容之术,扮作焦信的模样,和云娜一起前往南疆,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焦信,所有的大势尽在我的执掌之中。 走出将军府,正看到一群马队从前方经过,为首的正是车昊,看到我他慌忙自马上下来,率领众人向我行跪拜之礼。 我微笑道:“这两日只怕又要辛苦你了。” 车昊道:“主人放心,这件事车昊一定会做好。”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却是唐昧纵马向这边赶了过来。车昊低声向我道:“唐昧之前已经来过了两次,都被我阻住。” 我点了点头,唐昧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翻身下马,慌忙行礼道:“唐昧参见陛下。” 我淡然笑道:“我让你去绿海原公干,为何你仍然留在这里” 唐昧仍然跪在地上道:“陛下,臣想求你一件事情。” 我叹了口气道:“自从我登基以后,感觉你们和我都生分了许多,却不知是我改变了,还是你们改变了。” 唐昧和车昊默默无语。 一阵冷风吹过,我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指了指我的坐车道:“唐昧,你跟我上车去说话。” 唐昧跟我来到车内,低声道:“陛下,臣想请你放过焦信。” 我呵呵笑了起来:“唐昧,我何尝说过要对付他了” 唐昧急的眼圈都红了,颤声道:“陛下,焦信虽然不是焦大哥亲生,可是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么多年来,他为陛下东征西讨,立下显赫战功,少年人难免有些张狂傲气,可是若是说他反叛,唐昧死都不会相信” 我笑道:“我和焦大哥的感情决不次于你,焦信在我心中地地位和你也是一样,你放心,今晨我已经让云娜和他一起返回南疆了。” 唐昧半信半疑道:“陛下既然让他返回南疆,为何还要车昊守住将军府,不让任何人入内” “你不相信我”我面色转阴。 唐昧道:“唐昧不敢,唐昧虽然愚鲁,可是也能够看出这次焦信抗命已经激怒了陛下。唐昧不敢求陛下赦免他,只求陛下能够留下他一条性命,让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以后地日子,让焦大哥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岂会对他不利” 唐昧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回到宫中,凤媚专程前来拜见我,已经等候多时,楚儿和采雪在一旁陪着她,凤媚一双美目哭得通红,不用问就知道她一定是为了女儿的事情前来。 我本不想和她多说,怎奈楚儿将我强留了下来:“凤媚有话对你说。” 我只好坐了下来,刚才被唐昧搞得心情烦闷,不耐烦道:“凤媚皇后要悔婚吗” 凤媚咬了咬樱唇,鼓足勇气道:“无论陛下怎样降罪,凤媚都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双膝跪地道:“自从陛下赐婚之后,紫萝便开始绝食,眼看就要奄奄一息,这样下去,不等大婚到来,我女儿便便要”说到伤心之处,她不禁大哭起来。 楚儿和采雪在一旁看着我不无嗔怪之意。 我淡然笑道:“我虽然赐婚,可是并未让他们马上便举行婚礼,再说焦信已经随同云娜前往南疆,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凤媚泣声道:“凤媚斗胆说一句,其实紫萝根本不会喜欢焦信,她自小便将陛下视为心中的英雄,长大后也从未改变过” 楚儿和采雪两双美目向我虎视眈眈的望来,我尴尬之余,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能被美女暗恋毕竟是件光彩的事情,在这方面焦信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凤媚低声道:“陛下若是真的可怜这孩子,还望陛下能够屈尊前往我那里,劝紫萝吃饭,否则我只有替女儿收尸了”她哭得无比伤心。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凤媚姐姐,你先回去,我答应你,回头和陛下一起去劝劝紫萝。” 凤媚连连谢恩,这才离开了皇宫。 凤媚走后,楚儿和采雪笑盈盈向我走来,楚儿讥讽道:“我还当你真心为焦信去办婚事,没想到你居然假公济私,连女儿的主意都打上了。” 采雪笑道:“这也难怪,陛下地风采岂是一个豆蔻少女所能够抵挡的。”这丫头居然也学的牙尖嘴利。 我苦笑道:“天地良心,我何尝对紫萝有什么想法,当初我若是有了其他的想法,我岂会认她做干女儿”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楚儿问道。 我呵呵笑道:“的确有这么一点” 两只粉拳同时落在我身上。 帷幔后传来一阵娇笑之声,原来我的诸位爱妃竟然都躲在帷幔之后,一群人上来将我团团围住,我慌忙讨饶道:“我知错了,知错了,还望诸位娘娘恕罪” 我终究还是没有去见紫萝,不过楚儿和采雪代我前去,紫萝居然很顺从的放弃了绝食的想法,我一直都不明白楚儿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个女孩不再坚持,直到后来,紫萝成为我地妃子之时,她才告诉我,楚儿代我答应她,日后将她纳为嫔妃。 在云娜和李慕雨的里应外合之下,汉国仅仅坚持了两个月便宣告灭亡,我依照当初和姑母的约定,立我地三表兄项达生为汉王,云娜和轻颜两人以出众的智慧,将南部军中的隐患一一清除。 成功的灭掉汉国,也预示着我已经将整个中原统一,昔日分裂的八国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拓拔淳照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在短时间内,干脆利落的灭掉汉国,从而可以将主要兵力调往北部边境,形成规模庞大的防线,与他抗衡。当年春日,拓拔淳照考虑再三之下,终于放弃了南侵的念头,提出和我在绿海原再次和谈,重新签订疆界之事。 我看完拓拔淳照地国书,冷笑着将国书扔在龙案之上。 满朝文武都在等待我开口表态。 我大声道:“许相国” 许武臣缓步出列道:“臣在” “替我拟一国书给拓拔淳照,大康和胡国地疆界早已圈定,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必要若是信守当初的约定,康胡之间必可和睦相处,如若不然,便请他厉兵秣马,与我等在北疆兵戈相见。”这番话我说得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当众表明了我绝不会做任何退让的立场。 群臣的目光中流露出自豪和敬佩的目光,国家富强方可找到尊严,历经多年隐忍退让之后,统一后的中原终于可以硬起腰板对胡人说不。 退朝之后,车昊前来见我,带来焦信病重的消息,我反复考虑之后,仍然决定去探望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气息奄奄地病人竟然是焦信,听到我的脚步声,焦信无力的睁开双眼,苍白的唇角露出一丝凄然的笑意:“陛下来了” 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歉意,如果不是我对他的打压和软禁,焦信或许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焦信望向车昊道:“车护卫我有几句话想私下对陛下说。” 车昊看了看我,我挥手示意他离开,扯了一张椅子在焦信床边坐下。 焦信挣扎着坐起身来:“陛下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 “陛下不是以为我犯了谋逆之罪吗” 我反问道:“你当真谋逆了吗”我虽然软禁焦信多年,可是从未曾将他定罪。 焦信沉默了下去,许久方道:“焦信从开始便做错了,我不应当返回康都” 我冷笑道:“你以为区区十兵马可以逆转整个乾坤” 焦信道:“天下间若有一人可以做到,那人便会是我”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与失落,激动的情绪让他剧烈的咳喘了起来,过了许久方才平复下去,苍白地面孔多出了一些血色。 我凝望焦信,默默想到,倘若当初我对他稍有犹豫,只怕后果将不可想象。 焦信道:“这几年来我反复在想着一件事情,陛下究竟比我强在何处,今日我方才想到了,我善领军,你却擅用将,驰骋疆场,却未必可以掌控天下” 焦信歇了歇方才道:“陛下对我不薄,可知道我为何要生出谋反之念” 我忽然觉察到焦信今日的异常,他主动承认自己昔日谋逆的计划,难道说他地病情已经无药可医,或者是他对眼前的境遇心灰意冷,产生了弃世之念 “当日我听闻陛下将绿珠打入冷宫之时,便知道陛下要借此来对付我,然而我仍然要来,因为在我心中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她更为重要”焦信的双目之中隐然闪动着泪光。 我叹了口,焦信这一生注定为情所困,若不是这件事,他或许仍然是我忠实的将领。 焦信道:“陛下,我求你一件事,临死之前可否让我再见一眼” 我缓缓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踏出门外之时,我停顿了一下:“不行” 凄冷的秋风吹过,一片枯黄的落叶翻转飞舞着从我的面前飘过 尾声 又是新年,整个康都到处张灯结彩,百姓也因为祥和富足的生活,个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欢乐。 我带着诸位爱妃一起坐在广德殿地高台之上,观赏前方广场的焰火和歌舞表演。楚儿和云娜分别坐在我的两侧,采雪和轻颜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采雪不时把螓首低垂下去,娇养无限。 燕琳和绿珠偷偷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笑着跑过来向我道:“恭喜你了,又要当爹了” 众位娇妻齐声欢笑,采雪听到众人的笑声,方才知道自己和轻颜地对话全部被我们知道了,红着脸儿垂下头去。 此时瑶如、谷纤纤、桓小卓、绿珠、阿依古丽、俪姬、索沫儿、思绮、慕容嫣嫣和轻颜走上广场,表演她们编制的舞蹈。 看着她们一个个娇美的身姿,我不觉沉迷其中,彩绸在她们的手中舞动出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想起昔日艰苦奋斗的种种情形,我不禁暗自感叹。 焦信死后不久,唐昧便悄然离开了我,后来才听说他带着妻儿前往阴山脚下放牧,他和焦镇期手中情深,将焦信之死归咎到了我的身上,估计今生不会原谅我了。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陈子苏,对此我早有心理准备,早在我要封他为相之时,陈子苏便向我表示了功成身退的想法,对他来说归隐田园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广场的四周,一道道色彩缤纷的焰火冲天而起,将整个夜空辉映的璀璨夺目,群臣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皇城之外,也响起百姓高呼万岁的声音。 一道白色的倩影从诸位爱妻的中间旋转飞舞而起,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我听到那笑声,身躯不由得一震,举目望去,却见灯火阑珊处,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站在那里,笑盈盈向我望来,不是幽幽还有哪个 我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离开龙椅,大步向幽幽跑了过去,走到近前,牢牢握住她柔荑道:“我不是做梦吧” 幽幽妩媚之极的看了我一眼,柔声道:“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对你的承诺” 我重重点了点头。 幽幽伸出春葱般的纤指在我的额头上轻点了一记道:“我还以为你一年便可以统一中原,没想到你这个笨蛋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 心中一阵激荡,张臂将伊人拥入怀中,全然不顾周围的大臣和娇妻的注视。 许武臣和高光远同时大声道:“祝陛下和诸位娘娘江山永固,千秋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附在幽幽的耳珠旁小声调笑道:“今晚我绝不会再放你逃走。” “只怕你没有那样的本事。” “我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说来听听” “脱光你的衣服,全部烧掉,难不成你光着屁股逃出皇宫” “龙胤空,你披上龙袍仍然是一个下流的家伙” 大结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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