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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顶流的诞生》作者：白豆角 

文案：

　　周牧穿越平行时空，成为十八线透明小演员。
　　坐拥地球丰富的信息资源，他本想退圈创业暴富，不料无钱寸步难行。
　　没办法，他只能先混圈攒钱，却莫名其妙红了。
　　然后，真香！！！
　　娱乐圈，大染坊。
　　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为了事业（金钱），为了爱情（美女），他决定砥砺奋进。
　　一个顶流，就此诞生！

作者自定义标签 明星 穿越 赚钱


第1章 十八线小演员

　　“哥，醒醒，醒醒……”
　　周牧迷迷糊糊的，催促的声音仿佛从天外而来，让他猛然睁开眼睛，失神、茫然！
　　陌生的环境，映入他的眼帘。
　　不等他搞清楚状况，旁边一个头顶染了一撮小黄毛，大概二十左右的小青年，急不可耐推他上前，“哥，到你了，快上！”
　　这是哪里？
　　旁边的是什么人？
　　我要……上谁？
　　两段不同人生交融、冲突，造成了混乱的记忆，让他无所适从。杂乱的思绪翻滚，如烧开的水在沸腾。
　　一堆问题，还找不到答案。
　　周牧就已经被推进了一个布置简单的房间，里头坐着三个人，不苟言笑的样子，眼神透着审视的意味。
　　三堂会审的架势。
　　这是在……
　　面试？
　　周牧略有几分明悟。
　　坐在中间的，是个发际线很高中年男子，小巧的金丝眼镜，在他低头的时候，反射一抹闪光，很犀利。
　　“周牧，二十二岁，京影毕业……”
　　中年男子抬头，嘴角微微一扯，笑容没有什么感情，“科班出身，演过话剧，履历还算丰富，就你了……过来签字吧。”
　　“呃？”
　　周牧还在发懵，却不由自主上前，接过了一页合同。
　　他才想细看，一种极端的渴望，一种身体上的本能，让他情不自禁提笔签下了名字。
　　“行，就这样，你可以回去了。”
　　中年男子收回合同，叮嘱道：“明天到剧组报道，去早点，别让导演等……”
　　周牧点头，带着一丝茫然离开房间。依稀之间，他还听见三个人在悄声探讨。
　　“……走个过场，其实早内定，就是他！”
　　“有人打了招呼，反正就是出场几十秒，类似特约的小角色，给谁不是给。”
　　“况且他的准备也充分，特意化了妆过来的，浓浓的黑眼圈，酒色过度的状态，倒与角色很契合，算是有心人。”
　　“……”
　　房门合上，声音隔绝。
　　小黄毛迎上来，表情也有点激动，“哥，怎么样？”
　　“签了！”
　　周牧捏了捏额头，感觉很困很累。
　　“噢耶，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小黄毛欢呼，旋即又意识到什么，连忙压低声音，“走，回公司，把这好消息，告诉红姐。”
　　在小黄毛的拉扯下，周牧随波逐流，脚步虚浮跟行。一路上，一段段陌生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浮掠。
　　穿越了！
　　这不是地球。
　　蓝星！
　　平行时空……
　　一个也叫周牧的十八线小演员，才签约了一个小公司。在经纪人的安排下，面试大导演新电影的小角色。
　　角色再小，与大导演沾上边，也是难得的机会。
　　他很兴奋，激动得失眠了两天。终于在刚才，他再也撑不下去，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再次睁眼的时候，来自地球的周牧上线！
　　“……”
　　周牧觉得荒唐，从惊恐再到彷徨，再到迷茫、麻木，经过一番挣扎最终接受了现实。
　　或者说，不得不接受现实。
　　但是内心深处，他却充满了对陌生世界的恐惧。
　　不过……
　　穿越了啊。
　　坐拥地球海量的信息资源，他就是天命之子，还当什么演员？
　　我要创业，我要暴富。
　　我要挣一万小目标，打造空前绝后的商业帝国！
　　现实在地球上，没有完成的计划。
　　周牧给自己打气，只觉得豪情满怀，雄心万丈！
　　“哥，你在嘀咕什么，高兴坏了？快上车！”刺耳的喇叭声响，小黄毛在驾驶位上招手叫唤。
　　周牧索然无味，直接钻进车厢。
　　“坐稳，走起！”
　　普通的代步车，小黄毛好像开跑车似的，风驰电掣。
　　快而稳。
　　不过到了车流密集的路上，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开始喋喋不休，“哥，我早说过，你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担忧面试，只要选角的导演眼睛没瞎，一定会选你。”
　　“……”
　　周牧置若罔闻，他的视线透过车窗，望着公路两边一栋栋高楼大厦屹立，密集的车辆人流川流不息，一派繁华的盛世景象。
　　他的心里又燃起了激情，陷入遐想……
　　如果创业成功，修公司总部大楼的时候，应该盖多少层？
　　一百层足够了么？
　　不管够不够，反正面积一定要宽广，装修一定要豪华。
　　金碧辉煌，高调奢华……
　　“哥，哥！”
　　小黄毛又叫唤，“发什么愣？”
　　到所谓的公司了？
　　周牧回神，一抹嘴角，下车抬看，眼前是一栋别致的小楼，外观素雅清新低调，就是一个logo比较醒目显眼。
　　“哥，快走，红姐应该等急了……”
　　小黄毛风风火火，扯着周牧进了小楼，电梯直上三层。
　　不过让小黄毛失望的是，三层一间豪华办公室中，并没有他口中红姐的身影，只有一个留守的秘书。
　　“什么，红姐有事出门？”
　　“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小黄毛无奈转身，“哥，要不你打个电话……”
　　“你打。”
　　周牧转身走了，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来到小楼二层，在最角落的位置有一个房间，是公司给他安排的宿舍。
　　指纹解锁，推门进去。
　　三十平方的房间，自带卫浴，干净整洁。简单的床铺、桌椅，还有一个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基本与表演、影视相关。
　　周牧才坐下来不久，小黄毛就在外面敲门，“哥，开门，是我……”
　　“门没锁，进来吧。”周牧闷声道。
　　咔嚓一声，小黄毛探头进来，一张笑脸得意，举着一袋东西，“哥，饿了么，我给你带了吃的……”
　　鼓鼓的袋子打开，几个泡沫盒中荤素搭配，还冒着热气。
　　小黄毛捧着一盒白饭，扒拉一大口，声音含糊，“哥，这些是你平时爱吃的菜，我大早买好，在保温箱存着。趁热吃，别凉了。”
　　别说，周牧也真觉得饿，拿起筷子跟着狼吞虎咽。
　　“哥，我刚才给红姐打了电话，她现在和青姐一起参加一个大品牌的活动，估计要两天才回来。”
　　小黄毛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过你放心，红姐说她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你明天尽管去剧组报到。”
　　“她让我告诉你，这是大导演的戏，也是你职业生涯的开端，要认真的对待，不许敷衍……”
　　“那个，小……”周牧吞了口饭，记起小黄毛的名字，开始打断，“古德白！”
　　小黄毛连忙道：“哥，叫我小白。”
　　“好，小白！”
　　周牧放下筷子，酝酿片刻才开口，“你说……假如，假如我不想干了，应该怎么做？”


第2章 有梦想的人

　　“什么叫不想干了？”古德白没听明白。
　　周牧想了想，斟酌解释，“就是……辞职，离开公司。”
　　“什么？”
　　古德白吃惊，一口饭没咽下去，差点呛着。他咳了几声，咕噜喝了一杯水，才缓过来。
　　“哥，你要解约？”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为什么？”
　　“烦了，腻了，厌了。”
　　周牧不假思索，来了个三连，“我忽然发现，自己不是当演员的料。我对这个行业，已经没了热忱，不想干了！”
　　“……”
　　古德白肯定不信，他左右看了眼，一个箭步上去，把房间门锁上，才回来压低声音道：“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挖你？他们开什么条件？”
　　“不应该呀，我不信有谁开出的待遇能有红姐好……”
　　古德白皱眉，苦口婆心劝说，“哥，你是新人，就算有人挖你，许诺给你更好的待遇。但是你考虑清楚，他们可能是在画大饼。相比之下，红姐在圈里才是有口皆碑。”
　　“你看青姐，华鼎、名爵双料影后，差一步大满贯，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要实力有实力，要人脉也有人脉，资源更是不差。”
　　“比如说这次，大导演常和新剧《狐女》，有当红影星、大小花旦加盟，可谓是圈里的主流资源。”
　　“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剧组中。哪怕跑个龙套，也是光辉的履历。但是你才签约公司不久，在红姐的运作下，你就直接加盟其中，接的还不是群演龙套，而是有台词能露脸角色。”
　　“哥……”
　　古德白苦劝，“做人要知足，不要好高骛远。你才刚刚起步，我相信在公司的安排下，你肯定会步步登高，成为耀眼的大明星，摘星问鼎夺爵不是梦想！”
　　古德白真情劝告，声音急促犹如机关枪，突突突个不停。等他停下来的空隙，周牧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没有人挖我。”周牧郁闷，耐心解释，“我就是单纯的想辞职，从事别的行业。”
　　创业，暴富。
　　一无所有，普通家庭，悔创阿里，才是他的追求。
　　嗯，至少目前，就是这样。
　　古德白不信，继续真情告白，“哥，尽管我们才认识三个月，但真的很佩服你，真心的……”
　　“毕竟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不是谁都能够耐得住寂寞。你读的是京影这样的名校，平时的机会肯定不少。”
　　“可是在学校四年间，你却能够遵守学校规定，从来不对外接戏，认真的磨砺自己。甚至在毕业之后，更是在话剧团中，踏踏实实学习了大半年，然后才与公司签约。”
　　“红姐私下告诉我，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娱乐圈中必有你一席之地。她很器重你的，签了你肯定会有一系列的安排，常导的电影只是个开端……”
　　古德白诚恳道：“哥，别走，留下来，你一定会红。”
　　周牧心情复杂，纠结了下，决定说实话，“小白，真的没人挖我，我不想红，我想创业。”
　　“……”
　　古德白一脸你当我傻继续忽悠的表情。
　　“真的！”
　　周牧差点诅咒发誓。
　　奈何古德白就是不信，因为道理上说不通。前几天，周牧为了这个机会，差点就魔怔。
　　现在却说，不想演戏走红，要改行创业。
　　哪个会当真？
　　两个人鸡对鸭讲、对牛谈琴，根本没办法沟通。无奈之下，古德白使出了杀手锏，“哥，你想走……合同咋办？”
　　“什么合同？”周牧错愕，忽然有不详的预感。
　　“你签了五年合同，如果要走的话，肯定要向公司偿付一笔钱。”古德白小声提醒，“具体金额是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料想，这笔钱绝对不会少……”
　　周牧发懵，前身还这坑？
　　好吧，他仔细想了想，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这方面的记忆，貌似还真有这合同。
　　啊，怪自己太着急，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不怪他，谁穿越了，还能淡定？
　　“哥，你好好休息，冷静冷静，慢慢考虑清楚。至于这事……就当我没听你提过。”
　　古德白收拾饭盒垃圾，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周牧这才回神，拍了拍额头，扑向旁边床头柜。
　　他在抽屉中翻找出一份合约，密密麻麻的文字，各种条款、协议，让他看得眼花缭乱。
　　字斟句酌，再三细读。
　　他找到关键字眼，签约五年，违约赔偿……一千万！
　　嘭！
　　周牧整个人摔在床上，生无可恋！
　　奸商，绝对是奸商！
　　没良心的资本家，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跟卖身契有什么区别？
　　周牧怨声载道，一肚子闷气无处发宣泄。
　　难道真要浪费五年时间？
　　等等，好像……
　　未必！
　　周牧爬起来，再次研究合同，眼睛慢慢发亮。
　　第二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周牧吵醒，他睁开眼睛，发现房间一片漆黑，一看时间才五点多。
　　“哥，快起来，我们该出发了。”
　　古德白的声音，让周牧不得起来开门。房门才开了个缝隙，对方就顺势挤进来，把热气升腾的包子、豆浆塞到周牧手上。
　　“哥，快洗脸，吃早餐。”
　　催促的同时，古德白拿起箱包，收拾衣物、生活用品。十几分钟之后，两人离开公司，车子在灯光朦胧的道路驰骋。
　　“最多一个小时就到剧组！”古德白专注开车，“红姐说了，宁愿我们等导演，也不能让导演等我们。”
　　周牧沉寂无声，默默啃着包子。
　　古德白飞快瞟了眼副驾上的周牧，莫名的不安，试探问道：“哥，昨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昨天……什么事？”周牧语气困惑。
　　“啊……哈，没事，没事就好。”古德白开怀，很是庆幸，“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琢磨明白。”
　　“哥，你想创业，这是好事。不过要等几年，等你以后成名，完全可以学青姐……咳！”
　　古德白小心翼翼，挤眉弄眼道：“希望那个时候，我也有机会跟你一起创业。”
　　周牧懂了，“你想学红姐？”
　　“对，红姐是我的偶像，她从小助理到经纪人，再到与青姐一起公司，过程非常励志。就是因为她，我才决心入这行。”
　　古德白坦诚道：“哥，我现在只是你的助理、司机，但我更希望成为你的经纪人，甚至以后的合伙人。”
　　周牧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不会去打击一个有梦想的人。
　　一个小时过去，车子抵达剧组所在，布山影视城！


第3章 三个镜头，两句台词

　　抵达影视城，天已经白亮。
　　官府、民居、街肆等，不同时代的场景、建筑，在这里随处可见，古今汇聚，风貌迥异！
　　两人一番打听，才找到了《狐女》剧组。果不其然，时间太早了，人家都没开工呢。
　　等呗！
　　两人在剧组外面，找了张公共长椅，瘫坐。
　　古德白很无聊，频频东张西望，观察旁边的事物。一会儿，他的目光收回来，大惊失色，“哥，你不是说，已经想通了吗？”
　　他发现周牧在经济论坛，浏览创业资讯。
　　男人都是这样善变的吗？
　　才说过的话，转眼就忘记干净。
　　古德白很悲愤。
　　“是想通了。”周牧头都不抬，“反正我签的是演艺合同，又没有限制我另外创业。”
　　是这样吗？
　　古德白呆了呆，大眼睛透着茫然。
　　周牧接着道：“据我所知，明星艺人搞副业的不少吧。不涉及演艺事业，公司也要管吗？”
　　呃……
　　古德白迟疑，他被说服了，“管应该不会管的，不过人家的副业多半是搞咖啡厅、饭店、火锅店之类的……哥，你也要开个馆子？”
　　“低端！”
　　周牧摇头，对他来说，服务行业太低级，来钱又慢。立志高远，目标广大，这才是穿越者的器量。
　　“小白，你觉得哪个行业，最暴利？”周牧询问，又飞快补充，“当然，写在刑法里的行业，就不要提了。”
　　“刑法里的行业……哈哈！”古德白狂笑，“哥，你真逗……”
　　“是你笑点低。”
　　周牧陷入沉思，“这世界，最赚钱的，肯定是金融、能源、制造、房地产、通讯、汽车……”
　　“对，对。”
　　古德白附和，“还有互联网电商，现在的世界首富，就是靠电商起家的商业巨头。”
　　“电商？”
　　周牧微微回忆，悔创阿里梦，立即宣告破灭。
　　其实也是，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该出现的行业，一个也不会少。类似互联网，智能手机，社交网络之类的，也算是人类的需求，科技进步了，肯定会有人发明创造出来。
　　周牧查询了蓝星世界五百强企业。
　　万亿帝国美梦。
　　寿终正寝！
　　算了，算了，一万个小目标不要想了，挣几百个小目标就好，知足常乐嘛。
　　周牧自我宽慰，继续分析起来。
　　传统的金融、房地产、能源、医药、汽车制造之类的行业，没有足够的资金，肯定是玩不起的。
　　所以他只能选择新兴行业，也就是投资小收入大的互联网。
　　然而互联网，也不是草创、开荒阶段啦。许多大公司，已经跑马圈地结束，拥有固定的用户、流量。
　　但是周牧也不怕，毕竟互联网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孕育奇迹。
　　地球时空，在BAT近乎稳固的情况下，还能杀出个头条系。下个风口是什么，谁又能预料呀。
　　在他琢磨切入点的时候。
　　古德白跃身而起，急声道：“哥，开门了，快进去报到！”
　　思路断了，周牧被拖行而去。
　　剧组接待他们的，是个小场记。不仅是他们，另外还有一帮群演。在剧务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去换衣服、化妆。现场没有什么明星、大腕，自然没有什么优先，大家都在排队。
　　摄影棚中，工作人员在布景，架机位。
　　等周牧换了衣服，化好妆容出来，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坐在导演位上，指挥调度。
　　周牧微微惊讶，他记忆中的大导演常和，应该不是这样子啊。
　　古德白有眼力，在旁边悄声道：“哥，这是执行导演，叫余念。听说他是常导的学生，行业中的新秀。”
　　“你也知道的，狐女这部电影，其实已经杀青了，不过在后期制作的时候，需要补拍一些镜头。”
　　“对大导演来说，这肯定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需要自己出马，交给学生完成，无可厚非。”
　　古德白小声道：“反正听他的安排就是了。”
　　周牧自然无所谓，由于没到他上戏，就在旁边坐看。古德白比他还紧张，把一个文件夹递过来。
　　“这是什么？”周牧不解。
　　“你写的人物小传啊。”古德白压着嗓音，“趁还有时间，你再研究吃透，拍摄一次过！”
　　周牧打开文件夹，里面两三页纸，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随意翻了翻，就合上递回去，“没必要！”
　　“我知道你肯定滚瓜烂熟了，不过再看看，温故知新嘛。”古德白劝说，掩盖不住忐忑心情。
　　这是新手的通病，就算不是他演戏，他也担心周牧失误。
　　周牧很淡定，或者说不在乎。
　　耐不住古德白一直劝，他无奈提点，“小白，你也看了我的剧本，应该可以估算出来，我大概有几个镜头？”
　　“这个……”古德白想了想，表情讪然，“哥，你自己说过的，镜头再少，角色再小，也可以出彩嘛。”
　　周牧置若罔闻，陈述起来，“我大概有三个镜头，两句台词。人物背景是一个纨绔公子，在青楼中看上一个花魁美女，见色起义与之纠缠，再被人敲闷棍，完了。”
　　“很简单的角色，多半是推动剧情的润滑剂。这样的人物基本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也不可能有什么心灵挣扎，自我剖析人生寂寞空虚冷，复杂情感迸发的空间……”
　　周牧拍了拍文件夹，“小白，你不觉得这人物小传，内心戏太多了吗，纯粹是自作多情。要知道这角色连配角都谈不上，只是比龙套强一点，更不是主角，干嘛要这么多戏？”
　　行行行，你有理，你说的都对。
　　古德白觉得委屈，“哥，你真变了，你之前熬夜写小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咳！”
　　周牧无言以对。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滋味……
　　幸好古德白，并没有较真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兴奋道：“哥，一会儿，你跟艾艾有对手戏，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呀。”
　　“我不是艾草。”
　　古德白强调，“只是单纯的欣赏她。”
　　“艾艾是哪个？”
　　周牧这个问题，让古德白震惊，“哥，你病了？怎么连现在最红的小花旦王少艾也不知道？”


第4章 当红小花

　　王少艾……
　　周牧的脑海中，自然浮现一张秀丽妍美的俏脸。
　　别误会，他确实不认识对方，只不过人家太红了，各种广告、代言在线上线下刷屏，想不看到也难。
　　一点六亿艾草，粉丝量肯定有水分。不过在专业的应援网站上，超过五百万的付费粉丝，应该作不了假。
　　可以说，她是娱乐圈，顶级的流量之一。
　　这不，才初试电影而已，就接到了大导演的资源，还是女二。
　　对外宣传，双女主之一。
　　这就是排面。
　　一个字，红得发紫！
　　“哥，据电影宣传，对外披露的消息。艾艾在剧中，饰演的就是美艳无双的花魁。如果这是真的，你和她有对手戏。”
　　古德白流露出羡慕神色，“哥，一定记得，帮我要签名啊。”
　　“看情况。”周牧敷衍。
　　他继续研究财经、创业方面的资讯。
　　剧务忽然叫唤，“谁是周牧，到你的戏了，快上来。”
　　“来了……哥，哥！”
　　古德白代答、提醒，声音急切、欣喜、紧张。
　　周牧起身，走了过去。
　　古香古色的酒楼布景，高矮胖瘦的龙套，还有体态轻盈，相貌姣好的烟花女子，努力营造古代欢场气氛。
　　“你坐这里，挨着她们两个。”
　　剧务也不废话，直接叮嘱示意，“听见惊呼声，就抬头……记得，四十五度角，看楼上……这边，这个角度，记住没？”
　　看到周牧点头，剧务立即退下去。
　　场记拿板上来，“第XX场，第XX镜，第一次。”
　　啪！
　　板一打，镜头扫过来。
　　整个宴席，一瞬间仿佛“活”了，喧嚣嘈杂，打情骂俏的声音，如同阵阵浪潮，涌向了周牧。
　　一股奇异的感觉，也随之在他心头激荡。
　　他那本来有几分僵硬的身体，也忽然变得松软了。
　　莫名的记忆，或者是千锤百炼的本能，驱使着他接过旁边女伎递来的一杯“酒”，动作轻浮，笑容放浪。
　　“啊，夭夭姑娘！”
　　人群中有人尖叫，引发一阵骚动。
　　周牧自然抬头，看向了空荡荡的二楼。
　　他的表情立即跟着变幻，举杯的动作凝固，笑容变得呆滞，眼睛微张扩大，瞳孔却在收缩……
　　嗯？
　　导演位上，余念注意到这个微表情，不禁正了正身体，毫不犹豫吩咐，“二号机位，注意给他一个特写。”
　　摄影机配合默契，知道余念口中的他是谁，镜头推进。
　　“她是谁？”
　　周牧失神，眨眼，开口。
　　这是他第一句台词，似喃声自语，又似在问旁人。
　　旁边女伎立即娇笑回答，“这是我们兰院的花魁，艳压群芳的夭夭小姐。”
　　周牧嘴唇动了动，好像在默念夭夭两字，但是没有声音出来。
　　他举杯，仰头，吞酒。
　　眼神灼热，透着狂野、肆意！
　　“咔！”
　　余念及时喊停。
　　现场安静无声，他回放影像，检查了一遍，就点头道：“好，过了，休息十分钟！”
　　一声令下，群众演员纷纷退场，方便剧务搬桌椅，更换道具。
　　“哥，辛苦了，喝水。”古德白迎向周牧，比划大拇指夸赞，“真厉害，一遍就过了。”
　　周牧却得意不起来，这种不需要深挖掘，没有什么内涵的角色，不要说他了，一帮龙套群演不是照样一遍过。
　　现场在忙碌，几个人从外面无声走了进来。
　　“……导演！”
　　有人叫唤，大家才惊觉，纷纷看去。
　　一行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材干瘦，头发花白，胡须泛黄。招风耳，面容清奇，有几分古怪，给人深刻印象。
　　这是常和，从业四十年，娱乐圈中最有权势的大导演之一。
　　在他的身边，则是一男一女。大家的视线，很自然地在男的身上掠过，看向了旁边的美女。
　　她也换了古代，一袭华丽的衣裳，衬着肌肤似雪。
　　蝉衣尾纱拖地，缓缓而行，举止优雅。可能是察觉大家的注目，她微微浅笑，艳若桃花，风姿绰约。
　　“艾艾，王少艾！”
　　“可算见到活人啦。”
　　“不愧是当红小花，真漂亮啊。”
　　群演中，窃窃私语，感叹声音稍大，嗡嗡然。
　　当然，在场也有不少女群演，所以其间也带了几句杂声。
　　“轩轩，荣轩，好帅！”
　　“一会找他要签名，最好能合影。”
　　“……”
　　几个人才出场，根本不需要什么言语，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哥，看到了没有，那是艾艾。”古德白情绪激动，揪着周牧的手腕，一脸迷弟之光，“好美，AWSL……”
　　周牧看了眼，也有了明确判断。接下来，应该暂时没他戏了。
　　这也是事实，两个主演到来，肯定是优先拍摄他们的戏份。余念更是让出了导演位，站在常和的身后，小声汇报情况。
　　常和点点头，态度和蔼与王少艾交流两句。
　　一会儿，王少艾就在几个女伎的簇拥下，出现在二楼。机械弯臂立即腾空，四五个镜头推进，大特写。
　　身姿婀娜，貌美如花。站在那里，根本不需要说话，只是展颜而笑，自有万种风情。
　　盘亮条顺，尖儿蜜。
　　先不谈演技怎么样，反正绝对是合格的花瓶。
　　摆在那里，格外吸引眼球。
　　“过！”
　　常和大导演脸上挂着笑容，表示很满意，又顺利让她调整身姿、表情，又多拍了几条。
　　另外一个主演荣轩，三十岁左右，算是新生代小生。剑眉英目，挺拔俊朗，有颜值，又有演技。
　　业界评价，他有拿影帝的潜力，就欠一个合适的角色啦。
　　不过狐女这电影，应该是不是他的机会。他配合王少艾，转场拍了一些镜头。琐碎，也没什么表现，像个工具人。
　　周牧旁观半小时，剧务就过来找他了，让他上场。这是他的第二个镜头，也是古德白念念不忘的，与小花旦的对手戏。
　　转场。
　　精巧小院，女子闺阁。
　　粉色、淡红、素绿纱巾，在鼓风机的吹动下，当空飘浮。几道灯光打了过去，房间顿时布满了暧昧的色调。
　　梳妆台前，秀美娇艳的花魁对镜卸妆，白嫩兰花指，轻拈金步摇，纤细的身影，尽显完美的腰臀曲线。
　　咣！
　　房门破开，周牧入镜……


第5章 狗血的套路

　　周牧闯入，打破了房间的静谧。他脚步虚浮，提着一瓶酒，身体摇晃踉跄，似醉非醉。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在房间服待花魁的两个婢女，自然是花容失色，惊慌失措，骇然娇呼。
　　“咔！”
　　常和叫停了。
　　众人愣了下，才开始就NG，哪里有问题？
　　常和指了指周牧，平淡道：“那个谁……你表情太凶了，闯进房间是要杀人吗？再来一遍！”
　　周牧眉头微锁，转身走到了外面。
　　婢女复位，场记重新打板。
　　“啪！”
　　又是咣的一声，周牧破门而入。他依旧晃着身体，不过步伐很快，仿佛急不可耐的样子。
　　“咔！”
　　常和又叫停了。
　　“还是你……”
　　在众目睽睽之下，常和面无表情道：“你懂不懂演戏？你现在的角色是什么，闯进房间要干些什么，你心里有没有数？”
　　“休息两分钟，补妆再来！”
　　周牧心中微沉，现场更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这就是大导演的权威。
　　两次NG，许多人觉得正常。觉得大导演嘛，要求高一些也正常。但是也有一些人，感觉不对劲。
　　特别是荣轩，作为电影的男主角，他走的可不是流量路线，更不是由于庞大的人气，直接一步登天空降主演。
　　他演艺之路，也是从小角色开始，然后男四男三男二，从给人作配再到自己上位，经过了十年磨砺才有今天。
　　经历多了，他可以断定。
　　常和两次叫停，有意无意的指点，意味深长啊。
　　反正这绝对不是特约小角色的待遇。
　　正常来说，周牧饰演的角色，要求不会很高的。他又不是主演，表情不过关，那就拍背影啊，或者给个远景。
　　观众的注意力，不会浪费在这样的小角色上。
　　常和却这么“精益求精”。
　　有点蹊跷。
　　荣轩目光微转，指头在身后轻轻一勾，他的助理立即挨过来。他也不说话，只是一努嘴示意。
　　助理心领神会，在几个剧务那里转一圈，递烟闲聊几句，就若无其事返回，站在荣轩旁边，轻声开口，“青红文化签约的新人。”
　　“青红……”
　　荣轩笑了笑，释然不再说话。
　　“咔！”
　　这期间，周牧又迎来了第三次NG。他僵住了，而一帮群众演员，也不再保持沉寂，忍不住交头接耳，私声窃语。
　　这都不过，换他们上，分分钟解决。
　　我可以……
　　一些个群演难免激动起来，产生了盼想。如果导演觉得周牧不行，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两眼放光，带着盼头看向常和。
　　出乎他们意料，常和态度还是那么平和，甚至还在教导的意味，“你太收敛了，放开一点，别端着。”
　　“再来一次！”
　　常和吩咐，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啦。
　　一些人失望，剧组又平静。不过大家的视线，在周牧身上掠过，也让他产生无形的压力。
　　呼……
　　周牧吐了口气。
　　传说中，新人演员由于NG过多，被导演责骂，导致情绪崩溃，痛哭流泪的流言，应该是真的。
　　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心理层次上的抑郁。
　　“哥……”
　　在旁边，古德白懂规矩，没有凑过来。他目光带着担忧，握拳轻轻挥动，无声给周牧加油鼓劲。
　　周牧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沉思、琢磨。他这样的角色，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效果？
　　一个纨绔，一个好色之徒，应该怎么表现？
　　余念忽然开口了，直言不讳道：“端着的意思是，你不够猥琐，没表演出色欲熏心的感觉。”
　　猥琐？
　　嗨，早说嘛。
　　周牧定了心，一提到猥琐，他的脑海立即浮现黄金绿叶，孟达叔的经典的音容笑貌。
　　他好像懂得怎么演了。
　　啪！
　　场记再次打板，周牧一脚踹开了房门，在两个婢女的娇呼声中，他把手中的酒瓶一摔。
　　砰！
　　碎片飞溅，水花弥漫。
　　摄像师下意识地给地面一个特写，常和与余念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吩咐，“拍人……”
　　镜头推进。
　　周牧抬起了下巴，不自然扭动脖颈，好像是嘴唇干了，舌头一舔而过，同时手肘前后活动，双掌似抓非抓。
　　这动作，加上微妙的表情……
　　猥琐，极其猥琐。
　　好想打他！
　　莫名的，大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周牧走了几步，已经离开了机位，然后看向了常和。
　　“……嗯，过了。”常和稍微失神，眼中逸出些许笑意，随即他挥手指示，“准备下一条！”
　　NG三次，第二个镜头过了。
　　还行。
　　周牧自我评价！
　　拍电影嘛，演技再好状态不对，照样要重来。就算是影帝，也有NG十几次的时候，不丢人。
　　“过来！”
　　余念招手，开始比划讲戏，“你上去，两个婢女阻拦，你推开她们说台词，然后拉扯……”
　　看到周牧点头，余念就转身，笑着说道：“少艾，一会儿主要看你发挥，他们配合你。”
　　“好。”
　　王少艾微笑回应，她非常清楚，这一场戏她是红花，其他人都是绿叶，用来衬托自己的，她肯定要积极配合。
　　“OK！”
　　余念又转身，用力拍手：“清场，无关人员，全部出去。”
　　咦？
　　不给看了？什么原因呀？
　　旁边的群演惊讶，但是在剧务的驱赶下，也只能无奈的离场，去拿饭盒走人。
　　一时之间，摄影棚只剩下十几个人，倒也空旷不少。
　　一切准备好了，常和立即叫道：“开拍！”
　　周牧进入状态，举步上前。
　　“什么人？”
　　“来人啊，有贼！”
　　两个婢女慌张阻拦，却被周牧暴力推开，他晃步朝美丽妖娆的身影走去，“夭夭姑娘，我乃礼部尚书之子。你从了我，日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第二句台词，完事。
　　周牧一扑，王少艾惊急，身子轻盈而闪，华丽的衣裳一角，却恰好勾在桌角边上。
　　哧啦一声，披肩撕裂，连带半截袖子破开。
　　欺霜赛雪的肤色，若隐若现。
　　狗血的套路。
　　影视剧中衣服的质量，真是一言难尽，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总是能破得那么恰到好处。
　　周牧心里吐槽，脚下的动作不慢，醉步踉跄摇摆，再一扑……


第6章 让你再红五年

　　“登徒子，休得放肆无礼！”
　　在周牧扑来的时候，王少艾作为青楼花魁，在惊慌之中不忘记大义凛然地呵斥，仿佛忠贞节妇。
　　周牧无力再吐槽，他牢记自己的使命，嘿嘿嘿怪笑，欺身逼迫，让王少艾骇急退步。
　　“你滚开，快滚开……”
　　急切呼声，在雅致的房间里回荡。
　　周牧揪着半边袖子，故意加重了呼吸声，鼻息在粗喘。事实上，他已经冷静地做好了准备。
　　荣轩入镜了，一脸愤怒的表情，咬牙切齿。他冲了过来，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棒，狠狠砸在了周牧后脑。
　　肯定不是真砸呀，其实就是错位。
　　但是有响！
　　砰！
　　一声闷响，周牧应声蹬腿倒下了，光荣杀青。
　　“咔！”
　　常和叫停，看了回放，表示满意，“过了，准备下一条。”
　　周牧不动，躺尸几分钟。等荣轩这个主角，成功救了花魁，两人产生了情愫的剧情结束，他这个背景墙就可以功成身退。
　　常和宣布结束，周牧才爬起来。他左右看看，琢磨着是先去卸妆换回自己的衣服，还是出去与古德白汇合。
　　换衣服吧。
　　布料厚，闷了他一身汗。
　　周牧转身，才准备离开。
　　“你等等。”
　　余念把他叫住，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让他等着。
　　“老师，我想先编辑一下补拍的内容，方便梳理剧情。”余念走去请示，平淡的表情下，隐藏了几分固执。
　　“随你。”
　　常和深深看了他一眼，就拉着两位主演谈笑风生。
　　主要是聊宣传、路演方面的安排，毕竟电影制作已经进入后期，很快就可以送审，在合适的档期上映。
　　其实一部电影，从开始筹备立项，再到选角、开机，就已经开始宣传了。不过在上映前期，才是号角吹响发起最后冲锋的时刻，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当然了，宣传的事情，跟周牧没有半点关系。他这样的小角色，没有丝毫号召力，轮不到他参与。所以他百无聊赖，蹲坐在角落发呆。直到争吵的声音传来，他才回神。
　　“老师，之前的剧情太平了，就是男主在青楼中，看到了花魁，接触了几次，就产生了好感，然后带她回家。”
　　“这样的情节，略显生硬不圆润，所以拍补增加了纨绔公子这一条支线，让男主英雄救美，让他们在矛盾冲突中，催化了情感。”
　　“纨绔公子被打，花魁得罪了权贵，选择跟男主回家，自然是顺理成章，逻辑融洽。”
　　余念忽然变得激动，“但是这其中，有问题。”
　　“什么问题？”常和问。
　　余念不说话了，欲言又止，最终沉默。
　　“说啊，有什么问题？”
　　常和换了个姿势，舒服靠在椅子上，指尖敲打扶手，轻松惬意，“其实大家清楚，狐女是你的电影，虽然挂我的名字，但比起你来我更像是监制。”
　　“补拍的内容，我觉得很好，很OK。如果你不说问题在哪里，那么我就叫人剪辑在成片里，事后你不要后悔抱怨。”
　　常和一句话，就让余念投降。
　　“我觉得，这段补拍的剧情，缺乏了……爆点！”余念语气多了少许狂热，“少了一点调动观众情绪的张力。”
　　“你想在纠缠那一段做什么文章？”常和斜视，他可是修行千里的老狐狸，余念一翘尾巴，他就知道对方在玩什么聊斋。
　　余念不惊反喜，“老师，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常和没有反驳，只是悠悠提醒，“这些年的尺度，你也知道的，脖子以下……不可描述。”
　　“何止脖子以下，有时鼻子以下都难。”余念苦笑。
　　两个导演旁若无人的探讨和谐问题，旁边的两个主演坦然自若，司空见惯的神态。
　　不过王少艾身边的工作助理，却忽然开口道：“常导，我们公司对艾艾的形象，有着非常明确的定位。剧本规定的内容，我们自然服从安排，至于以外的……您多体谅。”
　　“理所当然。”
　　常和也没生气，甚至旗帜鲜明表示支持，“你们放心，在圈子混久了，我比谁都清楚规矩是立身之本，最希望人人都遵守规矩，肯定不会自己带头坏了规矩。”
　　有了这话，王少艾才轻盈浅笑，表达了歉意，“常导，对不住了，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只能听从公司安排。”
　　“我懂，我懂。”常和低笑，叹息，“大公司嘛，条条框框太多，不得自由啊！”
　　京腔花调，绵里藏针，埋了一根刺。
　　王少艾假装听不出来，明眸弯弯似月，标准的傻白甜笑容。
　　“少艾！”
　　余念开口了，十分的严肃，“你觉得自己还能红几年？”
　　这话……
　　咳！
　　常和转过头，捏了捏耳朵。荣轩很识趣，走开了两步，抬头数摄影棚的灯盏。
　　王少艾的随行团队，则是怒目而视。
　　余念扎心了。
　　谁不知道呀，再红的明星，都会过气。
　　能红多久，也是看命。长则四五年，如果能够顺利转型，还可以保持一定的曝光率。
　　短则一年半截，如流星消逝，被大众彻底遗忘。
　　这是自然规律，打破不了的宿命。
　　王少艾爆红，距今快两年了。要说她从不焦虑，从不考虑过气的问题，肯定是谎言。
　　但是天下事，看破不说破。
　　余念挑明了，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这个道理他也明白，所以抢在王少艾变脸之前，迅速补充道：“只要你听我的，我能让你再红五年！”
　　再红五年……
　　尽管不清楚，余念这话到底是信信十足，还是狂妄自大，或者干脆只是单纯的诓骗。
　　反正大家也看出来，王少艾明显是动心了。她沉默了片刻，也有了决断，“余导，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的团队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阻止。因为明星的团队，与明星的前途息息相关，大家的利益是一体的。
　　明星越红，团队越赚钱。
　　他们当然也希望，王少艾继续红红火火。
　　“简单……”
　　余念笑了，他就知道王少艾，肯定会同意的。当下他招手，让周牧过来，讲起了要拍的内容。


第7章 在线怼导演

　　余念讲完戏了，还让王少艾练习走位，才正式开拍。
　　“准备……”
　　场记打板，周牧听见啪的声响，就开始行动了。其实还是和刚才差不多，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就是单纯的工具人。
　　新增的戏份，专注于王少艾的表现。
　　闯入，纠缠。
　　这些不必赘述，关键是纠缠时周牧扯住她衣裳，她在挣扎中不慎被绊倒了，又恰好摔在了旁边的绣榻上。
　　巧的是，在摔的时候，王少艾姿势也非常好看，把身段的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啊……”
　　或许是摔痛了，美艳花魁一声娇呼。清脆的声音，尾音拉得颇长，还有几分腹腔颤鸣感，可谓是荡气回肠。
　　勾人，抓耳。
　　周牧兴奋了，憋红了脸庞，扑伏在榻边。之所以是伏，而且还是弯腰下蹲，当然是为了不挡住镜头啊。
　　他早注意到了，余念亲自扛着摄像机，站在旁边拍摄。
　　肯定不是拍他，而是拍王少艾。
　　榻上，花魁娘子仿佛水蛇似，在扭动柔软的身子，破裂的衣裳，也随之慢慢变得凌乱，春光乍泄。
　　香，软，白，腻。
　　总之就是描述了细节，肯定不能过审的模样。反正隐约之间，周牧好像听见了，附近传来一些人吞咽的声响。
　　“好，就是这样……”
　　余念也十分满意，结束了拍摄，去看回放。
　　这样就足够了，后面周牧被敲闷棍的剧情，刚才已经拍好，回头剪辑一下，算是无缝衔接，蒙太奇的艺术。
　　该搞定了吧。
　　他走到旁边，取了瓶水灌了两口。
　　扇风，歇息。
　　坐了两分钟，就听见余念开口，歉意道：“少艾，要不我们再来保一条？”
　　“好！”
　　王少艾觉得没什么。
　　拍戏就是这样，表现再好也可以换角度，再多拍几遍。一是精益求精，争取更好的镜头画面，二是积攒素材方便后期制作。
　　当然，这更有可能是借口，觉得刚才拍摄的内容有缺陷，干脆换个婉转的说法，再拍一遍。不管是什么原因，拍戏就是琐碎的工作，属于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只不过让大家意外的是，这一试就是十几遍。
　　同一段戏，余念不断地折腾。又是换机位，又是换走位，不断地让王少艾调整肢体动作、脸部表情。
　　“手臂僵了，软一点。”
　　“眼睛，注意眼睛，眼角抬起来，瞳孔要灵动。”
　　“对，欲语还休，看似在害怕，其实是在演……一定要让人看出狡黠狐媚的味道来。”
　　“……”
　　在余念的指点下，开始的几遍王少艾还兴致勃勃，十分积极配合。但是慢慢地，她感觉不对了。
　　七八遍了，还没结束。
　　余念是什么意思？
　　故意在折腾她？
　　还是她演得并不好，毛病很大？
　　王少艾一分心，动作自然变形了，迎接她的自然是NG。
　　“咔！”
　　“再来。”
　　“这个不对。”
　　“重拍！”
　　“不行……”
　　足足十八遍，快要奔二十啦。
　　看似简单的动作，重复了多次也会累，更何况这段剧情需要王少艾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肢体、表情。
　　不仅累，更耗神。
　　她现在气息都不稳了，香汗淋漓。
　　只是出人意料，她却有一种韧性。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苦喊累，一直在坚持。基本一听到开始，她就继续表演。
　　不过她的团队，倒是看不下去啦。
　　在一次NG之后，工作助理忍不住走来，给王少艾擦汗的时候，直接开口，“余导……”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少艾阻拦下来。她微微摇头，接过保温杯，轻抿了口滋补的药茶。
　　“我可以……”
　　王少艾笑容明朗，温暖人心。
　　身为娱乐圈里，最红的小花旦之一。她不娇蛮，从来不耍大牌，对于导演的指示，也从来不打折扣。
　　这样的态度，着实让余念满意，心里的好感不少。
　　“……再休息十分钟。”他决定妥协。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并不能让王少艾的助理满意。
　　“艾艾你忘了，你下午还有一个通告。”
　　助理含沙射影诉苦，“本来时间足够的，还可以吃了午餐再走。可是现在……我怕来不及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班机。”
　　当红小花呀，哪天的通告不是排得满满的，连轴转。
　　道理余念自然也懂，但是他也忍不住气结，脸色微沉。他很想训斥助理不懂追求艺术……
　　最终他没开口。
　　他回望，常和在附近坐着，挂着一副耳机，翘着二郎腿，闭上眼睛摇头晃脑，沉醉于音乐世界。
　　这是不想管事的节奏。
　　老狐狸！
　　余念失望，助理也暗骂。
　　其实两人心里也清楚，有常和这尊大神坐镇，两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撕破脸，彼此投鼠忌器。
　　所以就僵持住了，气氛逐渐变得沉闷。
　　最怕空气忽然变得安静，一帮剧务、场记，也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大喘气。
　　咕噜！
　　冷不防，奇怪的声音出现。
　　这仿佛导火线。
　　“谁？”
　　余念趁机发作，打破僵局。
　　他一双眼睛变红了，像猛兽在巡视领域。其他人也跟着观望，看来看去，最终视线范围在周牧身上。
　　周牧摸了摸肚皮，坦然承认是自己，“饿了！”
　　“……饭桶！”
　　余念趁机骂了一句。
　　其实大家都清楚，他无非是想出口气，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周牧却气笑了。
　　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拿他撒气。
　　“无能狂怒！”
　　周牧如是回应，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啊？
　　众人惊了。
　　什么情况？
　　这是在线怼导演吗？
　　好大的胆子，不想干了？
　　娱乐圈的等级可是很森严的，或许一些职务混淆不清，上下之分不明显，但是剧组中导演肯定是老大。
　　一般情况下，再红的明星，再大牌的演员，影帝影后之类，到了剧组肯定要听导演的。
　　如果在一些事情上，有什么建议意见，都要在私下谈。表面上肯定要表示服从，尊重导演的权威。
　　可是现在，周牧却炸刺了，当众顶撞导演。
　　这算什么？
　　大逆不道啊。
　　反正大家觉得，他肯定要完蛋。
　　事实也是如此。
　　本来心情不好的余念，更觉得一股怒火升腾，化作了一声暴吼，“你什么意思？”
　　“意思明显，你要是不行，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还等着回去吃饭呢。”周牧面无表情道，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第8章 傻大胆

　　完了，完了。
　　这个家伙死定了，自毁前程啊。
　　众人目光变得诡异、复杂，在他们印象中，敢这么怼导演的人，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吧。
　　圈子中，不是没有周牧这样的“勇士”，只不过类似的“勇士”，基本没有好下场。
　　质疑导演权柄，当众顶撞导演，完全不给导演面子。
　　不管其中孰是孰非，反正其他导演听说这事，肯定会默契地把周牧列入黑名单中，永不录用。
　　这就是封杀！
　　问题是周牧会怕吗？
　　他巴不得呢。
　　封杀，雪藏，于他如浮云。其他人不清楚他的想法，自然觉得他脑子有坑，在自取灭亡。
　　“我不行？”
　　余念气炸了，盛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只不过一双眼睛非常的冰冷，“你行你上啊。”
　　“好，我上就我上。”
　　周牧早不耐烦了，他不觉得这段表演有什么难度，更不清楚余念干嘛纠结这么久。
　　咦，还真敢应承呀？
　　在众人错愕中，周牧转身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折腾你，重拍十几遍吗？”
　　王少艾懵了，眸子有点茫然。
　　她思考了片刻，眼波流转，“余导自有他的想法，估计是想把我最好的面貌，呈现给大家。”
　　聪明的回答，她的团队成员，流露赞许的目光。
　　余念也十分欣慰，觉得王少艾是个明白人，不算浪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你这话，倒也没错。”
　　周牧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吐槽，“但是他钻牛角尖了，想通过自己的镜头，把你塑造成完美女神。可是他却忽略了，是人就有缺陷，根本不存在什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所以他才不断地调整角度，又是化妆又是摆造型，没完没了的捣弄折腾，却总是发现你不够完美，达不到他心目中的高度。”
　　周牧不禁摇头，“连最基本的扬长避短都不懂，让人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拍。”
　　听到这话，其他人还没有反应，余念却只觉醍醐灌顶，就好像拨云见日一般，整个人变得通透了。
　　“扬长避短，对……”
　　余念变得兴奋，他连忙上下审视王少艾，脑海中已经设计了好几个动作，把对方的优势彻底展示出来。
　　“你说我有缺陷？”
　　王少艾却在关注另外的事情，她目光有几分不善，“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缺陷？”
　　女人啊，这不是重点好不。
　　周牧不搭理她，转身准备走人。他很清楚，自己惹了麻烦，也没打算有好结果。但无所谓了，他不在乎。
　　“你去哪？”
　　余念却把他叫住，“你回来，继续拍！”
　　包括周牧在内，大家都在惊讶。挑战导演权威，不趁机弄死他，反而算了？
　　这余念是不是太大度了？
　　大家纳闷，就见余念板着脸道：“京影的老师，就没教你做人的道理吗？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有，快过来叫师兄！”
　　啊！
　　一些人忽然醒悟。
　　余念就是出身京影，导演系的优秀学生。
　　啧，学院派真好。
　　有人酸了。
　　天大的事，一攀上关系，就消弭于无形。如果是别的，没有根脚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师兄？”
　　周牧觉得意外。
　　他想了想，在记忆中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似乎是哪个老师提过，说对方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一代风云人物。学生期间，拍摄的短片，拿过什么奖项。
　　在周牧忖思时候，常和也终于扯下了耳机，走了过来。
　　“余念，我以为你会自己想通的，没有想到却是别人提醒了你。说实话，我有点失望。”
　　常和的批评，让余念惭愧低头，“老师，是我钻牛角尖了。”
　　“好好反省。”
　　常和淡声道：“一边呆着去，这一段我来导。”
　　“……是！”
　　余念老实退开，充当看客。
　　“准备一下。”
　　常和一声令下，剧务们纷纷动起来。王少艾的助理、选型师什么的，更是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散去。
　　没办法啊，背靠着大公司，他们有底气与余念这种还没有成名的执行导演讲理。但是面对常和，他们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
　　大导演的威势，可以镇压一切不服。
　　更何况常和以前，也是出了名的片场暴君。只是近些年，或许是年纪大了，开始修心养性，脾气趋于温和。
　　比如说现在，他和颜悦色，与王少艾商量，“一会儿，你能不能稍微秀一秀腰腿？”
　　“导演，我要怎么秀？”王少艾迷糊。
　　秀，她肯定不怕秀的，毕竟专业杂志，每年评选的好身材女星，她经常名列前茅。可是不知具体方法，也不好展现。她再有自信，也明白自己展现出来的，在镜头里未必美。
　　常和笑了笑，目光一转，看向了周牧，“你觉得，她应该怎么秀，才会更好看？”
　　什么呀，居然向周牧请教？
　　还是说，打算借题发挥，给徒弟出气？
　　众人遐想，觉得后者可能性最大。毕竟常和作为余念的老师，更是一位导演，肯定讨厌别人不尊重导演的权威。
　　周牧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不怕啊。
　　常和敢问，他就敢讲。
　　当下，他直接看向王少艾，认真地打量。
　　……傻大胆！
　　王少艾惊讶，不确定周牧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种情况下，最聪明的选择，不是应该说“我不知道，你才是专业的”，然后适当服个软，认个错吗？
　　想是这样想，但是察觉周牧的目光，她也情不自禁挺了挺腰身，摆出了最好看的姿态。
　　一个明星，一个漂亮的女明星，她早就适应了各种视线的注目。所以她也能够察觉出来，周牧的眼神清亮，有审视的意味，就像之前常和开始选角时候，十分挑剔的架势。
　　打量片刻，周牧收回视线，直接道：“要么转个圈圈，要么躺下蜷曲，或者干脆二合一，都行。”
　　“哈哈！”
　　常和一听就笑了，“可以，就按你说的来。”
　　这个……
　　一些人不禁惊叹，怀疑周牧是不是还有更大的背景，以至于连常和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只有几个人清楚，其实常和未必都会专断独行，有时候也会聆听采纳别人的建议。
　　不管大家是什么想法，在常和的指挥下，拍摄工作又重新开始。
　　大导演出马，效果自然不同。一开拍王少艾就进入了状态，肢体动作到位，轻盈旋转……


第9章 敬业啊

　　大家不得不承认，周牧还是有眼光的。
　　同样是纠缠的戏码，王少艾多了一个躲闪转身的动作，感觉立马与之前不同，多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意味。
　　看似在害怕，又似在挑逗、迎合，很符合人物状态。
　　不过真正让人觉得惊艳的，还是周牧这个工具人，在拉扯王少艾衣裳的时候，她顺便后摔，衣带轻轻一勒、束缚……
　　不要去纠结，为什么衣带，恰好把腰身勾住。
　　反正这时候，大家明白了，什么是纤细如柳，盈盈一握。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
　　后仰一勒，王少艾柔软的纤腰，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差点打了一个对折，游刃有余。
　　哧拉！
　　衣带最终还是断了。
　　王少艾摔在了榻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也随之弹起蜷曲。她华丽的罗衣，经过了数次摧残，刚好残破了下裳。
　　粉嫩的半截小腿探了出来，骨肉匀称，光滑紧致。小巧精致的绣花鞋上，一朵毛绒绒的小花，在随着她雪腻的足弓微微颤动。
　　妖艳的风情，不经意绽放，勾人心魄。
　　“对，就是这样，完美……”
　　本应该去反省的余念，又扛着一台摄像机凑来。
　　他眼中透着兴奋，直接朝周牧吼去，“你发什么呆，赶紧扑上去，抓她，挠她……”
　　“记得，凶残些，带些声响。”
　　余念进入狂热的状态，“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死人呀。”
　　一个工具人，连正脸都不露，还要求这么高。
　　周牧撇了撇嘴，不过还是照办了。
　　赶紧完事，回去吃饭。
　　他一扑，把王少艾逼到了床角，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她抱起双腿，膝盖完全超过了肩膀，据说这是真腿长的硬性标准。
　　桀桀……
　　周牧怪笑，化身欺压柔弱女子的恶霸。
　　“快挣扎，踹他，蹬！”
　　余念在旁边撺掇，指点王少艾怎么反抗。
　　有完没完呀。
　　周牧无语挥手，挡了一挡。
　　咦，好像什么东西掉落了，他也没细看，紧接着就感觉脸颊被东西贴住了，他条件反射一抓，入手一团弹软细腻。
　　周牧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只小脚丫子。
　　白生生的，纤窄细长，还没有他手掌大，趾甲染成了樱桃色，晶莹透亮，精致而漂亮。
　　看了眼，周牧懵住了，迟疑两秒钟，才触电似的甩手松开。
　　这时候王少艾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脚丫子蜷起，压在小腿下，秀丽的小脸蛋，有点赫然尴尬。
　　真是巧合，绣花鞋松了，很容易掉落。
　　躺着又不好控制踹蹬角度，难免发生一些失误。
　　反正她不故意的……
　　王少艾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她正想着该怎么化解尴尬，眼眸的余光就注意到，周牧飞快跑到了一边，拿水浇脸洗手。
　　什么意思？
　　王少艾咬住了贝齿，这是在嫌弃她吗……
　　要知道为了护养双足，她可是天天牛奶泡脚，坚持用足膜，还涂抹精油去角质，绝对没有任何异味。
　　她闻过，香喷喷！
　　“混蛋，你跑什么？”
　　余念开始咆哮了，“我没喊停呢，你赶紧回来，继续给我拍……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牧洗了把脸，妆都已经花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又不需要他露脸。
　　幺蛾子真多，果然不该拍戏。
　　周牧走回来，还没有开口呢，就被余念推到榻上，“快，恢复刚才的动作。”
　　周牧蹲下，王少艾也坐起，准备把绣花鞋穿上。
　　“你干嘛？”
　　余念呵斥，随即意识到不对，急忙换了缓和的语气，“少艾，你赶紧躺着……咳咳，顺便伸脚出来，继续刚才的……姿势。”
　　刚才什么姿势？
　　刷刷！
　　两个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在余念身上，带着不满。
　　余念不为所动，振振有词，“你们信我，刚才的镜头非常的完美，呈现在大屏幕上，肯定很惊艳。”
　　“……”
　　他讲了一大堆，却发现两个人没有表态。这下子他生气，立即板着脸道：“我是导演，你们得听我的，就这么拍。”
　　“知道什么叫爱岗敬业吗？”
　　余念严肃道：“你们作为专业的演员，就应该有专业的职业素养，小小的问题都克服不了，还拍什么戏？”
　　其他人不禁点头，认同余念的话。
　　王少艾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把小脚丫子伸出来。周牧顺手抓住，在余念的指示下，恢复失误前的原状。
　　“好，就是这样。”余念十分满意，重新扛起了摄像机，先拍了片刻，再发号施令，“开始……”
　　“挣扎，对……扭，不要太激烈，要保持节奏。”
　　余念说完，就推了下周牧，“还有你，现在、马上，亲上去！”
　　亲哪里？
　　周牧心念百转，身体僵住了。他瞥了下眼前的白腻脚丫子，再侧眼凝视余念，仿佛在问，你在开什么玩笑？
　　“听不懂？”
　　余念也在瞪眼，语气充满了严厉，“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个色中饿魔，在欲念的支配下，干出一些……事情来，才符合角色设定。解放天性懂不懂，我现在要你抛弃人性，释放心中的兽性！”
　　“这不是风月片！”
　　周牧不为所动，“你这样拍，肯定过线。”
　　“……过不过线，你说了不算。”
　　余念眼睛又红了，忍不住咆哮，“这么漂亮的脚丫子，白白的嫩嫩的，简直是足控的福音，给你机会一亲芳泽都不知道把握，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傻！”
　　……
　　变态！
　　这是众人的心声。
　　大家看余念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同了，复杂、诡异。
　　“我说错了吗？”
　　余念化身成为喷子，开启了地图炮，“你们什么都不懂。”
　　“你们根本不明白这电影的主题，表面上是讲狗血三角恋，实际上它的真正内涵，那是情与欲的碰撞。”
　　“荣轩家有妻子，明明幸福美满，但是在青楼中英雄救美，然后又心生怜悯，把身世可怜的花魁带回了家。”
　　“看似在可怜对方，实际上……”
　　余念哼声道：“其实这是私欲作祟，在拍这段戏的时候，也会切换到荣轩的视角，让他看到这一幕。”
　　“那个时候，我让他眼角狂跳，近乎在扭曲，然后就是拿起木棒，狠狠砸在周牧脑袋上。”
　　“这是正义心发作，不顾后果的鲁奔举动吗？”
　　“不，这是嫉妒，在扭曲他的心灵，让他狂怒打人。这也寓意着从那个时刻起，他开始堕落了，失去对爱情的忠贞。”
　　余念的脸上在浮现神圣之光，“电影的主题，也得到了升华。”


第10章 完事

　　余念是个好导演，这是剧组每个人，都会承认的事实。他对电影的执著，大家也看在了眼里。
　　他所作所为，基本是为了电影好。
　　这么纯粹的电影人，在圈子中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大家也不怀疑，对方的前途一片光明。此时此刻再听余念阐述了，他自己对这电影的理解，大家更更坚信这一点。
　　他对电影的坚持，也让人受到触动，但是……
　　“不行！”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装束时髦的中年妇人走来，她四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十分普通，但是气场强大。
　　“兰姐，你怎么来了？”
　　王少艾惊讶，急忙爬起来，迎了过去。
　　这是她的经纪人，黄兰！
　　“艾艾，你辛苦了。”黄兰微笑，态度和煦，“快去卸妆换衣服，一会儿陪我去吃饭。”
　　“兰姐，这个……”
　　王少艾左右看了眼，娇俏小脸流露迟疑之色。
　　黄兰拍了拍她的小手，“去吧，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不必担心。”
　　王少艾眸光一转，就在团队的簇拥下，顺从离开。
　　“你……”
　　女主角走了，余念肚子里憋了一股火，他想宣泄。黄兰淡淡的目光瞥来，他的满腔愤怒，却彻底熄灭啦。
　　黄兰不仅是王少艾的经纪人，她们背后的山海传媒，不仅是影视行业的五大巨头之一，更是狐女这部电影的投资金主。
　　势比人强，余念放下摄像机，抱头长叹。
　　黄兰没理他，只是朝常和笑道：“常导，我们副总也来了，在菊园备好了酒宴，就等你赏脸参加。”
　　“哈，在场这么多人，单请我可不行。”常和也没提余念的事，表情如常与黄兰谈笑风生。
　　“那就一起走。”黄兰也大气。
　　“好，大家收工。”
　　常和立即挥手，“有大老板请客，你们麻利一点，收拾好东西，马上出发。”
　　众人欢呼，纷纷散开。
　　常和与黄兰轻笑，并肩走了出去。
　　这算完事了吧？
　　摄影棚要空了，周牧挠了挠头，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角落中，余念点了根烟，身影落寞、悲凉。
　　“不是说剧组导演最大吗？”周牧问了句。
　　“屁！”
　　余念抬起了头，烟头明暗闪烁，“巨头的时代，资本的天下，投资人说了算，导演算根葱。”
　　他吐了口烟，自言自语，“我八岁第一次接触到电影就着迷了，大屏幕上形形色色的人物，光怪陆离的事物，曲折离开的剧情，让我欲罢不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诞生了自己也要拍电影的想法。我相信，我可以……所以考进了京影，为目标而努力。”
　　“我成功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成为了一名导演。”
　　余念苦笑，“我也失败了，因为导演的工作，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伟大，更不可能让我自由发挥，更多的是肘掣、妥协。”
　　“投资人的诉求，经常与你的想法背道而驰。演员也一样，有人想争番位，让自己戏份多一点，更不能破坏自己的形象。”
　　“不妥协，投资人就撤资，演员敢罢演，或者阳奉阴违，你根本就拍不下去，能怎么办？”
　　余念伤感道：“一妥协，电影就未必是你的了。我还好，有老师的关照，至少能够保证电影的基本质量。”
　　“一些导演面对投资人、明星，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一退再退，等到电影上映，就沦为观众口中的烂片。”
　　余念摇头，“这个行业，烂透了！”
　　“那就改行呗。”周牧建议。
　　余念投以白眼，因为爱得深沉，所以才格外痛恨。
　　“等哪天忍受不了”他站起来，把烟一丢，用脚蹂躏，“老子搞独立电影去。”
　　余念用力呼吸，平息了心态，瞅了周牧一眼，“你不是饿了吗，去换衣服吧，跟他们一起去吃饭。脸皮厚一些，脾气收敛起来，多结交几个人，对你有好处。”
　　周牧坐着不动，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件东西叫……道具！”
　　“什……”
　　余念愣了下，然后被雷劈似的狂震，“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完全可以借用道具啊。”
　　“当局者迷。”周牧拍拍屁股走了。
　　才走两步，就把余念一把揪住，“你上哪去，我去弄个道具来，再继续拍下去。”
　　“……不干，你另外找人吧。”周牧拒绝了，理由都是现成的，“反正又不露脸，你自己上都行。”
　　“还找什么人，一事不劳二主，就是你啦。”余念乐呵呵道：“你想露脸还不简单，我给你弄几个大特写。”
　　“……”
　　周牧只恨自己心太软，更没有想到余念这大老爷们，一旦磨起人来也十分可怕。
　　况且也这事，也不算多么的复杂。余念去道具房，找来了一个假人模特，再披上同样的戏服。
　　准备就绪。
　　开拍！
　　十分钟，完事。
　　“呸！”
　　周牧啐了口飞沫，满嘴的塑胶味。本来三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余念非要折腾这么长时间，真是个混蛋。
　　他觉得自己亏大了。
　　与之相反，余念自然觉得大赚，心情十分美妙。反复检查拍摄好的内容，让他感慨万千，“师弟，这次算是我承了你的情，太谢谢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会忘记你的。”
　　这是一个导演的承诺。
　　“不必了。”
　　周牧挥了挥手，真的离开啦。
　　以后……
　　他早创业去了，不在这个行当里混，哪来的以后。
　　在外面长椅上，他看到了古德白。
　　这家伙侧躺，似乎睡着了。周牧走过去，一巴掌拍下。古德白猛然惊醒，睁眼看到了周牧，“哥，你怎么才出来，戏拍完了？”
　　“走吧，回去。”周牧不想多说。
　　古德白也没多问，只是在衣兜里掏出面包、饮料，“哥，你饿了没，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不行就去下馆子。”
　　周牧摇头，“回公司。”
　　“好，我去开车过来。”古德白一路小跑。
　　周牧啃着面包等，忽然几车豪车在旁边轻快驶过，一个车窗玻璃无声下滑，王少艾回眸看来。精致时尚的容妆与华丽的古装截然不同，却别有魅力。
　　人与车交错，周牧顿了下，也没在意，继续就着饮料吃面包。
　　一会儿，古德白也开车来了，接他上路返回公司。


第11章 赚成首富从游戏开始

　　路上，车厢沉闷，古德白忍不住活跃气氛，“哥，这次拍电影，你感觉怎么样？”
　　“无聊。”周牧仰躺，闭上了眼睛。
　　古德白错愕，干巴巴道：“不至于吧，我感觉挺有兴趣的嘛，特别是艾艾出场，简直就是美如画。”
　　“对了，你帮我要艾艾签名了没？”
　　古德白满脸期盼。
　　“一直没机会。”周牧绝对不会说，他把这事给忘了。
　　“啊……”
　　古德白哀叹，非常的遗憾。
　　马上他又乐观起来，“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以后，还有机会跟艾艾合作的，到时候再帮我要。”
　　“……”
　　一路闲聊回到了公司。
　　红姐还是没回来，作为十八线小透明的周牧，更没有什么工作。公司没安排，他也乐得清闲，继续研究创业大计。
　　既然决定从互联网入手。
　　那么就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网络状况吧。
　　周牧打开了电脑。
　　一连几天过去，古德白觉得不对，忧心仲仲，“哥，你不能这样子下去啦。”
　　“我怎么了？”周牧抬头，两个黑眼圈。
　　“你不能再沉迷虚拟网络了，要懂得时间管理。”古德白劝说，“还有就是……身材管理。”
　　“你平时天天坚持锻炼，现在却荒废好几天。”
　　古德白又拽又扯，“哥，我求你……走，去健身房，我陪你一起跑步撸铁。”
　　“等下，等我打完这一局。”
　　周牧纹丝不动，眼睛盯住电脑，屏幕中战况激烈。各种刀光剑影，华丽绚烂的技能纷飞，眼花缭乱。
　　这是时下最火的游戏，他奋战了好几天，差一点就可以从新手，晋级成为星级高手。
　　“哥，不要啊，锻炼锻炼锻炼……”
　　古德白努力干扰。
　　砰！
　　技能爆破，周牧操作的人物挂掉了，他才无奈放下鼠标，认真地解释，“小白，我不是在玩，而是在做市场调研。”
　　我不傻，你别蒙我。
　　古德白扯了扯嘴角，肯定不相信。
　　周牧起身，顺手关了电脑，极力伸展懒腰，在一阵哔啪声响中，他侃侃而谈，“互联网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用户与流量。不管开发什么软件，都离不开这基本核心。”
　　“怎么攫取用户、流量呢？”
　　周牧慢声道：“有人做社交，有人做电商，有人做视频，也有人做游戏。这些领域，都是最赚钱，最暴利的行业。”
　　“更是竞争最激烈，最残酷的行业。”古德白补充。
　　“是啊。”
　　周牧赞同，“所以我认真琢磨，再结合自己的现实情况，最终决定先做游戏，慢慢地积累。”
　　赚成首富从游戏开始嘛。
　　多好的兆头。
　　“为什么？”古德白不理解。
　　“穷！”
　　周牧叹气。
　　二十二岁，不靠爹娘，才毕业不久的小年轻，能有几个钱？
　　相比社交、电商、视频几个烧钱大户，还是游戏领域，投资相对比较小。一些小游戏，也能够赚大钱。
　　只要完成了原始积累，他就可以大展宏图啦。
　　古德白眨巴着眼睛，“哥，你觉得做游戏，比当明星赚钱？”
　　“废话。”
　　周牧憧憬，“最火爆的游戏，月流水能破二十亿，一年赚上百亿不成问题。明星……能赚几个钱？”
　　“哪款游戏？”古德白好奇。
　　周牧没说话，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农药。
　　“好吧……或许游戏很赚钱，但是明星也不差呀。我记得去年最赚钱的明星，片酬、代言、出场费，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十亿。”
　　古德白举例，“还有我们老板青姐，她收入具体是多少，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她的代言费，每年上千万起步。她至少有十几个代言，收入肯定破亿啦。”
　　“哥，你缺钱，当明星不好吗，来钱不慢的。”
　　古德白小心翼翼劝说，“做游戏创业什么的，既浪费时间精力，还有失败的风险。”
　　“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
　　周牧是这样说，他却觉得自己不会失败。如果抄袭成功的案例还会失败，他撞豆腐自杀算了。
　　不过做游戏，也要钱的。启动资金，也是个问题。几万、几十万不等，资金越多，项目肯定越稳，失败的风险也最小。
　　可是他现在，兜里谈不上一贫如洗，也没多少钱啊。
　　周牧不禁问道：“小白，我之前拍电影，大概有多少片酬呀？”
　　“两千？或者三千。”这个古德白也讲不清楚。
　　“这么少。”周牧皱眉。
　　“不少了。”古德白解释，“片酬都有行业，最低的肯定是群演，每次参演大概几十块。”
　　“群演之上是特约，又有大、中、小三个级别。小特一百，中特四五百，大特几千块。”
　　“你才起步，上来就是大特的片酬，已经很好啦。”
　　古德白说了实话，“剧组也是给公司面子，才有这个片酬。其实片酬根本不是目的，主要是有机会在电影里露脸，让行业人员熟悉你，顺便给观众留下印象，这才是关键。”
　　“有了名气，还怕没钱吗？”
　　古德白苦口婆心道：“哥，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先安排小角色磨炼一段时间，以便熟悉剧组的环境，懂得跟行业人员打交道。”
　　“等到有些经验了，公司就发力捧你，最多两三年就可以实现从配角到主角的转换。”
　　古德白信誓旦旦，“大红靠命，但小火还是可以保障的。”
　　他还是不死心，努力纠正周牧的想法。
　　周牧不置可否，转移话题，“行，我们锻炼去。”
　　公司的一楼，就是宽敞的健身房，各种运动的设备齐全。
　　跑步，骑动感单车，撸铁。
　　卷腹，抖绳索……
　　说好一起锻炼的，但是没几分钟，古德白就瘫在旁边，像二哈一样吐舌头，有气无力，“哥，你加油，我歇会。”
　　“劣质体力。”
　　周牧鄙视，又继续。
　　一系列运动下来，他也满身大汗，不过又觉得莫名的畅快。这锻炼久了，还真是容易上瘾。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也觉得到极限啦，直接到边上的浴室冲洗，冰凉的水与热汗交汇，立即化作水雾升腾。
　　冲凉出来，咦旁边还有蒸拿，去试试。
　　周牧走进去，蒸了半小时，又闷了一身汗。再走出来，身体都酥软了大半，迎面与人撞了满怀……


第12章 许青柠

　　这么一撞，周牧就倒下了。
　　在另外的时间地点，他这算是碰瓷。可是现在，真是没力气啦。幸好地板铺了防滑的软垫，他才没有摔伤。
　　不过也疼。
　　周牧抹脸，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润白皙的美腿，再往上就是大桃细腰，以及高耸的……
　　“你没事吧？”
　　柔和的声音传来，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如涓涓细流，悦耳动听。一张绝美的脸庞，细长的柳眉，眼睛如中秋之月，流盼生辉。
　　这个应该是……
　　“青姐，出事了吗？”
　　古德白听见动静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不过当他看情况眼前的场景，他呆了一呆就火急火燎跑了出去，“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
　　砰！
　　他顺手关上门，靠在边上墙壁拍着起伏的胸口，一张脸都憋红了，又是紧张，又觉得刺激。
　　没有想到，牧哥和青姐，居然是……这种关系。
　　这可是天大的瓜啊，一旦爆料出去，绝对轰动整个娱乐圈，让社交网络宕机。
　　怎么办？
　　这事被他撞破了？
　　会不会被灭口？
　　古德白揪着顶上的黄毛，陷入兴奋、苦恼之中。
　　室内！
　　周牧莫名其妙，看见什么了？
　　毛躁跳脱，一点都不稳重。
　　在他奇怪的时候，旁边的绝色美女已经转身，袅袅而去，“你赶紧起来，把浴巾披上，免得招人误会。”
　　周牧一怔，视线自然下挪，还真是一片坦荡。
　　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
　　押韵！
　　他无语了，倒也不慌张，手臂一撑站了起来，活动筋骨确定自己没受伤，又去冲洗一遍，才换上衣服，一身干爽走了出去。
　　健身房中，绝美女子在跑步机上，匀速慢跑。
　　古德白腆着笑脸，手臂搭着毛巾，在旁边伺候着，看见周牧走了出来，他急忙招手，“哥，这里，这里……”
　　想装傻蒙混过去都不行。
　　周牧走去，平静叫唤，“青姐好！”
　　青姐。
　　影后许青柠。
　　出道十年大小奖项荣誉拿到手软，今年还与自己的经纪人杨红，创办了属于自己青红文化公司。脱离了资本的控制，使得自己成为了资本的一员，堪称是娱乐圈女星中的典范。
　　许青柠在运动，调节自己的呼吸节奏，没有立即回应。
　　周牧在旁边打量，也承认在光鲜亮丽，俊男美女众多的娱乐圈中，许青柠的美，有着独特的魅力。
　　特别是慢跑的时候，那场面，让人不好意思直视。
　　如果说王少艾是青苹果，散发酸酸甜甜的气息，充盈着属于少女的青春与风采。
　　那么许青柠就是熟透的水蜜桃，饱满多汁，芬香四溢。
　　五公里结束。
　　许青柠走下跑步机，古德白急忙狗腿奉上毛巾。
　　“你就是周牧？”她以毛巾轻按脸蛋，找了张椅子懒洋洋坐了下来。姿势很优雅，也很散漫。
　　“对，对。”
　　古德白抢答，笑着道：“青姐，牧哥是红姐签下来的，只不过之前你在拍戏，没在公司……”
　　“我知道，红姐跟我说过。”许青柠瞥了眼周牧，“她说你有潜质，好好努力，不要让她失望。”
　　“我尽量……”
　　周牧的话没说完，就被古德白挤到旁边，“青姐，你放心，牧哥非常努力的，这段时间不是潜心研究演技，就是在健身房锻炼，除了红姐安排的事情外，都没离开过公司半步。”
　　“嗯，这是好习惯，要保持。”
　　这句话之后，许青柠也没有了下文，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翻看。
　　“青姐，您忙，我们先走了。”
　　古德白识趣，连忙拉着周牧离开。上了二楼走廊，他忍不住了，“哥，刚才……”
　　“误会。”
　　周牧面不改色，“地滑，我摔了。”
　　“诶。”
　　古德白信了，毕竟他冷静了下来，也觉得这事……完全不可能。相反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啦。
　　软饭，它不香吗？
　　特别是青姐这样的软饭，绝对没人能抵挡得住。
　　古德白叹气，拍了拍周牧的肩膀，“哥，男人啊，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自力更生腰杆才硬。”
　　这是在安慰？
　　周牧翻起了白眼，直接回房间去了。
　　古德白又连忙提醒，“哥，青姐回来了，明天记得早起，好好的表现呀。”
　　“怎么表现？”周牧没明白。
　　等到第二天，他被急促敲门声吵醒，才彻底懂了。古德白把他推进卫生间，“哥，赶紧洗漱，去早餐，然后练功。”
　　“练什么功？”周牧迷糊刷牙洗脸。
　　“形体，台词，声乐。”
　　古德白催促，“你快点，青姐肯定会来公司，到时候让她看到你的厉害，直接给你安排一部大戏，岂不是一步登天。”
　　“好想法。”
　　周牧洗了脸出来，吐槽了一句，“你干嘛不说，天上掉几个亿，让你一夜暴富。”
　　“想过，可惜老天爷似乎没开眼，不打算实现我这小小心愿。”古德白大大地叹息。
　　……
　　吃了早餐，才消化几分钟，周牧就被推到练功房。练了一个早上，都没见许青柠来公司。直到下午时分，周牧去继续健身的时候，才看到她的身影。
　　曼妙的娇躯，慢悠悠的步伐，优雅而翩跹，十分的从容。
　　她仿佛在享受悠闲的时光，不紧不慢进入健身房。与昨天一样，慢跑了几分钟，再稍微拉伸筋骨，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古德白殷勤地奉上咖啡，还有水果拼盘。
　　她恬静翻书，沐浴阳光，美如画。
　　看书累了，就干脆闭目小憩，醒来已然是黄昏时刻。
　　古德白又送上蔬菜莎拉。
　　据说这是晚餐。
　　吃了莎拉，许青柠就离开公司，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哪里玩。等到第二天，又开始重复昨天的情景。
　　观察了两三天，周牧也得到了一个结论。
　　抛开女明星、影后的光环。
　　许青柠应该是……
　　懒婆娘！
　　能坐下绝对不站着，能躺下肯定不会坐着。与银幕中魅力四射，绽放无穷光彩的形象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是不知道她的粉丝，了解到她在私下的状态，会不会产生破灭感。
　　周牧微微摇头，一双手臂猛然发力，结实的肌肉迸发，沉甸甸的哑铃立即举到半空……
　　角落中，许青柠翻着杂志，津津有味欣赏当季潮流服饰。
　　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红姐！”


第13章 美食综艺

　　一个三十来岁，相貌有几分风韵的少妇，出现在健身房中，立即引来古德白欣喜的叫声。
　　杨红回来了。
　　如果说许青柠是青红公司对外的招牌，那么公司真正的管事人，行使公司权力的，应是杨红无疑。
　　相比许青柠演员的专职，杨红肯定更擅长管理。
　　两个人可谓是相辅相成，合拍的搭档。
　　杨红接过古德白送来的桔子水，嗔笑道：“柠柠，你又来公司偷懒了，想晒太阳，在你家别墅大坪院，不是更享受？”
　　许青柠不同意这话，“谁偷懒了，我是专门过来健身的。”
　　“跑几分钟就躺下，也好意思叫健身？”杨红取笑，不过看到对方依旧平坦紧密的小腹，也忍不住羡慕嫉妒。
　　“什么几分钟，明明是五公里。”许青柠很骄傲，“我已经坚持三天啦。”
　　“哟，真是奇迹呀，你以前都没坚持过两天的，现在居然三天了，真是历史上的重大突破。”
　　杨红语气夸张，笑盈盈道：“不行，我要叫人给你定制一块奖牌，颁发给你留作纪念。”
　　许青柠淡淡剜眼，不想再说话了。
　　“行行行，知道你的努力啦，等会请你去SPA。”
　　杨红哄了几句，目光也随之一转，示意道：“呶，那个周牧，你见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挺好。”许青柠漫不经心翻着杂志。
　　“肯定好啊。”
　　杨红得意笑道：“你不知道，他在学校就挺有名气了，只是执意走演员路线，想当影帝的那种人。”
　　“人家嫌弃大公司只想造星，一签约就往什么小鲜肉、流量偶像引导，急功近利，所以拒绝了好多大公司的邀约。”
　　“一直到毕业，他宁愿去演话剧，也不妥协。我找到他的时候，还有几个经纪公司虎视眈眈呢。不过最终还是本宫手段高超，顺利将这枚英才收入囊中。”
　　杨红兴致勃勃道：“之前在电话，跟你说不清楚。现在你看到了，他的面相中和周正，可塑造性非常强。通过化妆，可以饰演英气勃勃的帝王将相，也可以饰演忧郁多情的公子、文人。”
　　“总而言之，路线很宽广。”
　　杨红畅想，信心十足道：“有了这张牌，我有把握十年内，捧一个影帝出来。”
　　许青柠神情恬淡，“那就提前祝你成功。”
　　杨红眸子闪光，“柠柠，你可要帮我，这是咱们公司签约的第一个艺人，要是捧不起来，丢人的可不仅是我，你也没面子。”
　　“你想让我做什么？”许青柠放下杂志。
　　论人脉，论资源，两人不分彼此，真有什么需要，杨红完全可以打着她的名义安排。
　　现在却提到帮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柠柠真聪明。”杨红笑眯眯道：“你不是休息了几天么，恰好有个通告……”
　　许青柠浑身在抗拒，“不要，我才拍了戏，导演说我入戏太深，要调养一个月。”
　　“放心，姐不会坑你，这个通告是个综艺邀请。”
　　杨红语气轻松，“一档美食节目，你去了就是当个评审什么的，觉得好吃就多夸两句，不好吃直接吐槽，随你高兴。”
　　“美食综艺。”许青柠柳眉轻拢，有点儿动心，听起来似乎不错，不过她也有顾虑，“这节目，在哪里录制？”
　　太远她也不想动弹。
　　“不远，飞机直达，专车接送。”
　　杨红忙道：“这个节目是网络综艺，如果是电视综艺，我就不搭理它了，咱们不靠电视台吃饭，给不给面子无所谓。”
　　“比较起来，网综在年轻人群体中的受众比较广，这可是电影的消费主力。你的名气再怎么大，偶尔也要露个脸，收割更多的路人粉。顺便把周牧也带去，刷一刷存在感。”
　　杨红笑眯眯道：“你是老板，更是前辈，带一带新人，没问题吧。”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许青柠不乐意了，“你直接安排他上节目，再打个招呼，还怕有谁欺负他？”
　　“不一样。”
　　杨红如实道：“跟着你，镜头才多。没有你，他就是没人关注的小透明，能有几个镜头？主要是我没空，不然我亲自带他去，也不需要麻烦你。”
　　“你在忙什么？”许青柠奇怪。
　　公司运营半年，已经步入正轨，应该没那么多事情才对。
　　杨红饶有兴趣道：“挖人呀。最近我相中了一个小姑娘，她的资质不错，只要认真打磨一番，肯定是一朵小花。不少人在关注，我得盯紧一点，免得被人抢走。”
　　在她的恳求下，许青柠最终还是答应了，被迫营业。
　　杨红欣然，转头叫道：“周牧，先别练了，过来。”
　　“哥，红姐叫你。”
　　古德白第一时间提醒。
　　周牧扯了条毛巾，把汗水擦干净了，才走了过去。
　　“最近怎么样？”杨红态度和善，“在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
　　“没有。”
　　周牧摇头，公司包吃包住，待遇肯定不差。他不会昧心，非要在鸡蛋挑骨头。
　　“工作方面呢？”
　　杨红又问道：“签约这么久了，公司也没给你像样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周牧很坦然。
　　杨红非常满意，“我知道你的性子，肯定耐得住寂寞。不过你放心，公司对你有着周密的规划，不会让你一直闲下去的，你现在就可以回房间收拾行李啦。”
　　周牧一怔，“去哪？”
　　“明天你跟青柠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我知道你未必喜欢这种形式的工作，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去。”
　　杨红解释起来，“一方面是结交人脉，多认识一些朋友。另外一方面，就是以这个方式向公众宣告，你是我们青红的艺人，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存在。”
　　“……太好了。”
　　古德白欢呼雀跃，“多谢红姐，多谢青姐。”
　　说话之间，他真害怕周牧会拒绝，所以不等周牧开口，他就直接扯着对方道，“哥，我们走，收拾行李去。”
　　被拖开了外面，周牧十分无奈，“放心，我肯定会去的。”
　　他还要攒钱，开启自己的创业大计呢。
　　第二天，黎明分明，天没亮。古德白驾车，送周牧抵达机场，在独立的贵宾室，与许青柠一行人汇合……


第14章 营业的状态

　　“青姐，我们来了。”
　　古德白率先打招呼，其实也不是他们来得晚，而是许青柠的住宅就在机场附近。
　　有钱的明星艺人，为了出行方便，基本居住在机场附近。乘坐的航班，也多数是选择在夜间。
　　这个时段人少，不给机场添麻烦。
　　当然，主动透露行踪，还安排专业粉丝到机场接机、应援，营造自己很红有人气的流量明星，就另外说啦。
　　反正许青柠，不需要这种安排。
　　有底气的人，自然不用营造虚假的繁荣。
　　反正周牧进入贵宾室，就看到机场的一些地乘人员，纷纷借着送水的机会，悄悄找许青柠要签名、合影。
　　许青柠满足他们的请求，直到一个有威严的主管，看不过眼了出声喝止，贵宾室才恢复了安宁。
　　“小白，快来登记。”
　　与许青柠出行的，是两个小助理，以及造型师、化妆师。
　　一行五个人，单单是行李，就有八个大皮箱。相比之下，周牧与古德白，一人一个大包，算是简陋之极。
　　在地乘的帮忙下，这些行李先送去拖运。
　　之后就是安检，登机。
　　公司包了整个头等舱，先让经济舱的客人全部进去，空姐再把隔帘布一拉，一行人才进入其中。只要隐秘一些，恐怕经济舱的客人，都不知道自己与大明星同在一趟航班。
　　这架飞机，头等舱有八个位置。周牧与古德白，最后面进去的，就看到两个小助理，还有化妆、造型师在后排两两并坐。
　　许青柠在前排，靠窗的位置。
　　周牧才准备走到一边，就被古德白按住了，“哥，你坐这里，陪青姐聊天啊。”
　　他轻轻一推，周牧就坐在了许青柠旁边，再挣扎起来就过于明显。周牧轻瞪了一眼，就干脆坐好。
　　空姐也随之过来，询问他要不要提供餐饮服务。
　　“青姐，要吃点什么吗？”周牧偏头问。
　　“不了，给我来杯水。”许青柠把鞋换了，披上毛绒绒的毯子，却掩盖不住美好的身材，
　　周牧点头，对在记录的空姐说，“来两杯温水！”
　　“好。”
　　空姐微笑，转身先端两杯水上来。
　　许青柠抿了口水，就取出耳麦连接手机，再打开音乐曲库，闭上沉醉于其中。
　　周牧也拿出耳麦，但不是听音乐，而是打开一个游戏平台界面，他准备把平台榜单前三十的游戏都体验一遍。
　　杀杀杀……
　　刀光剑影，技能外放，绚烂华丽。
　　看到这一幕，古德白只能干着急，恨得牙齿痒痒。
　　他觉得自己白费心机了，要知道为了许青柠身边这个空位，他可是找了随行的其他人，许了不少好处。
　　奈何周牧不配合，连讨好老板也不会。再说了，跟青姐这样的大美女聊天，多少人梦寐以求啊。
　　这样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真是榆木脑袋没救了。
　　古德白望天叹气，仿若咸鱼。
　　不久，飞机准备起飞，在空姐的提醒下，周牧与许青柠关闭电子设备，感受着机舱滑翔，然后升腾破空。
　　飞机从地面升空，在抵达到平流层之前这段时间，最是无聊。
　　什么也干不了，闭目养神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黎明时分，睡意最浓郁，周牧也困了，闭上眼睛就不知不觉睡得沉淀。
　　在轻轻颠簸中，他才醒了过来。
　　环视左右，其他人也休息，特别是旁边的许青柠，匀称的呼吸声，柔软绵长，似有若无。
　　机舱窗外，阳光把层云染成金黄色，映射进来闪耀刺目。
　　周牧想了想，就侧身伸手，准备拉下遮光板。
　　冷不防，许青柠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仁晶莹纯净，似乎在浮动湖水光泽，十分润亮。
　　两个人挨得有点近，四目相对，鼻息要喷在对方脸上。
　　凝视几秒钟，许青柠眼皮轻眨几下，才重新合上，顺便把美丽脸庞侧到另外一边。
　　周牧把遮光板拉下，身体正坐，再顺手在前方壁袋中，抽了一本旅行杂志翻看。
　　一会儿，甜美的声音响起，航班空姐提醒大家，飞机即将降落，让大家做好准备。
　　机舱也从安静，恢复了喧嚣。
　　飞机降落，在地面慢慢滑翔，最终停在航站楼旁。头等舱一行人先出去，通过特殊的通道，来到了休息室。
　　“青姐喝水。”
　　“青姐，我给你补个妆！”
　　“青姐，要不要重新弄个发型？”
　　两个小助理，加上化妆师、造型师立即把许青柠簇拥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
　　至于周牧与古德白，则是被打发去拿行李啦。八个大皮箱，还要借机场的摆渡车，才顺利拉了过来。
　　行李送入休息室，两个人又被赶了出来。大概折腾了半小时，房门打开许青柠走了出来，眼前顿时亮了。
　　还是一身休闲运动的装束，但是却十分时尚、潮流，更把她身材的优势，完美彰显了出来。
　　“走！”
　　许青柠迈步，慵懒散漫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自信，以及强大的气场。
　　这就是营业的状态吗？
　　周牧愣了愣，就与古德白拖着几个大皮箱随行。
　　机场的停车场，两辆保姆车和一辆轿车，已经等候多时。还有专门的人与小助理对接，一阵交流、沟通。
　　“哥，好好表现。”古德白给周牧打气，就与团队人员，搬着行李箱登上另外两辆保姆车。
　　剩下的一辆轿车，内部已经安装了摄像机。周牧与许青柠一上车，就意味着拍摄的开始。
　　“周牧，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吗？”许青柠变得多话了，眼眸更是充满笑意。
　　周牧觉得有趣，配合说道：“不知道，去哪呀？”
　　“去吃大餐。”
　　许青柠嫣然笑道：“据说有人给我们安排了丰盛的酒宴，让我们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贵待遇，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
　　“我却怀疑……经验告诉我，我的经纪人，不会那么好心，给我安排轻松悠闲的通告，这其中肯定有陷阱。”许青柠认真地吐槽。
　　周牧笑了，“红姐不会的。”
　　许青柠叹气，“周牧呀，你还年轻，不知道人间险恶。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经纪人的心都脏……”


第15章 百家宴

　　上车之后，许青柠十分活跃。
　　特别是看到轿车，不是进入市内，而是往建筑稀少的郊外行驶，她更是一脸认命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被骗了。”
　　“她说这是一档轻松的美食节目，来了坐着品尝美食就行，现在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许青柠表情很严肃，别有一番魅力。
　　“还好啦。”
　　周牧低头看了眼提示卡，复述道：“真的是美食节目，叫什么……百家宴！”
　　“啊~~”
　　许青柠悲呼一声，就收敛了情绪，完成了节目片头的录制。她随手摘下了扩音麦克风，在周牧耳边悄声询问，“百家宴，这节目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很火？”
　　演员、明星，生活、交际的小圈子，还是比较封闭的，很容易与社会脱节，不怎么接地气。
　　况且这综艺的安排也急。昨天说，今天就来了，许青柠也空去关注了解。或者说她笃定，周牧肯定知道。
　　这也是事实……
　　其实昨天的周牧，也不清楚百家宴这个综艺是什么玩意，也多亏了古德白的科普，他才有所了解。
　　“这是去年火起来的爆款综艺，由四个固定嘉宾充当主持。三男一女，一个大厨师，两个帮厨，一个负责烧火，组成一个厨师团队，在广大乡村中，帮人烹饪食物，弄成百家宴。”
　　周牧解释，“百家宴是一项独特又古老的传统民俗文化，前身属于祠堂酒，就是宗族聚会的宴饮。不过后来，逐渐演绎为联谊性质的聚餐，各种婚丧嫁娶，也可以搞百家宴。”
　　“总而言之，就是主持、嘉宾，受邀前往全国各地方村寨，根据不同的传统文化习俗，因地制宜，使用当地的食材，制作符合本地人口味的美食盛宴。”
　　周牧也觉得概括不全面，干脆拿出了平板，打开一个视频网站，点播百家宴的往期节目，让许青柠观看。
　　至于他自己，又拿出手机，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
　　叮咚！
　　美妙的提示声，还有圣光降临。
　　游戏人物晋级了。
　　就算知道，这是虚假的场景，周牧还是觉得心满意足，也不枉费他连日来的辛苦。
　　行，这款游戏，可以弃了。
　　下一款。
　　他就是这么冷漠无情。
　　在周牧卸载游戏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有些沉。温香扑鼻，让他愣住了。不知道是节目无聊，还是睡眠不足，反正许青柠又睡着了，侧身挨着他，美梦香甜。
　　他默默收起手机，一动不动。
　　车子行驶平稳，大概两小时之后，顺利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偏远的村子，大小错落的房屋，肯定没有大城市那么整齐划一、光鲜亮丽，不过贵在朴实无华，十分真实。
　　“到了么？”
　　许青柠适时醒了，指尖梳拢头发，顺便戴上一顶宽边帽，又是美美哒都市时尚女郎。
　　“应该是这里了。”
　　周牧透过车窗，也可以看到村口位置，有一堆人聚集。车子缓缓停下，两人才下车，一群人就涌了过来。
　　保姆车早到了，两个小助理也在人群之中，给许青柠引见，主要是介绍节目的导演，还有核心主持，一个四十多岁，心宽体胖福相十足的中年人，福康福大厨。
　　“孙导演，福老师，你们好。”许青柠很客气。
　　“许老师，欢迎、欢迎。”
　　孙导演笑开了花，表情腼腆又热切。
　　许多人不知道，他可是许青柠多年的铁粉，节目火了之后，给许青柠发了四五次邀请，都石沉大海。
　　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成功了。
　　他心花怒放，昨晚兴奋得几乎失眠，今天更是大早爬起来，在村口等了半天。现在见到许青柠真人，这才彻底安心。
　　“一会儿，就要请导演，还有大家多关照啦。”许青柠笑容妩媚，迷人的魅力让旁人砰然心动，又觉得受宠若惊。
　　孙导演更是拍胸口表示，一定要让许青柠宾至如归，感受家一般的温暖。别的嘉宾来了，怎么是怎么苦累怎么安排，但是自己的女神，可不能受半点委屈。
　　再说了，不是有个搭头嘛？
　　孙导演瞥了眼周牧，隐隐约约之间，心里也有数。女神动态他时刻关注，自然清楚许青柠自己开了公司，签约新人很正常。
　　女神之所以答应参加节目，多半是想捧这小子。
　　这……当然没问题啊。
　　孙导演美滋滋，迎着许青柠进入村中，同时给她讲解节目的基本流程，还有注意的事项。
　　末了，他还信誓旦旦表示，“其实这些也无所谓的，随你高兴来就好了。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会在旁边提醒的……大不了剪辑掉。福老师，您说是吧。”
　　舔狗！
　　福康笑容可掬，连连点头，“对！”
　　“不麻烦吧？”
　　“这叫什么麻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寒暄了大半小时，节目才开始正式录制。
　　四个嘉宾主持陆续登场，他们各自形象鲜明。福康是个大胖子，专业厨师出身，也是美食节目资深主持人。
　　两个帮厨，一个魁梧高壮，熊腰虎背，却是歌手出身。在歌坛不温不火，谋求转型参加综艺节目，反而迎来事业的春天。
　　另外一个干瘦似猴，搞笑滑稽，属于专业的谐星，是插科打诨，装傻扮懵，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
　　最后的是个少女，似乎是女团的成员，相貌肯定不差。但是与许青柠相比，相当于丑小鸭与白天鹅的差距。
　　但是她很努力，又放得下身段，各种粗活杂活，甚至砍柴烧火，都没有任何怨言，很受观众的欢迎。
　　四个人打打闹闹，一段惯例的开场白，也点明了这期节目的主题，百岁寿宴。
　　村子有位老人，明天就是对方的百岁大寿。
　　他们应邀而来，给老人操办寿宴。
　　干瘦的谐星叫阿南，他现在一脸坏笑道：“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三回操办寿宴了吧，你们不觉得烦，观众也会腻吧？”
　　“哈哈，就是担心这个情况，我们节目组为了收视份额也是拼了。三顾茅庐，费尽心机，才邀请到一位重量级的嘉宾助阵，保准观众看了舍不得离开屏幕一秒。”福康大笑，满脸红光。
　　“多重？”
　　阿南调侃，“有你跟大熊加起来重吗？”
　　“当然比我们……轻，但是人家的分量，我们整个节目组全加起来都不及万分之一。”
　　福康鼓掌，欢呼宣布，“有请华鼎、名爵双料影后，许青柠！”


第16章 露一手绝活

　　许青柠入镜了，纤步优雅迷人，女神的风范十足。
　　三位嘉宾主持，也在一瞬间扔下福康，把许青柠围在中间，予以热情洋溢的欢呼声。
　　福康想挤进去，却被连连推开。
　　如此笑闹再三，大家才恢复了秩序，进入下一个流程。主要是以采访的形势，让许青柠介绍了自己的近况。
　　包括开公司，还有拍了最新的电影，才杀青不久。按后期进度，或许要在年底，才会上映。最近在休息，恰好受到了节目组的邀请，就干脆带人过来放松心情，品尝美食。
　　这话正好可以带出周牧。
　　福康立即接话，“好，现在有请，影后老板签约的艺人，话剧演员、影坛新秀，周牧。”
　　周牧在旁边入镜，也受到了几个主持人的欢迎，就站在许青柠的旁边，享受了一把C位待遇。
　　当然，作为没作品，没名气的新人，肯定不会有采访环节。
　　最多点了两句，就重新回归主题。
　　“青柠，你吃过寿宴吧？”
　　见许青柠点头，福康就笑问，“那寿宴上的什么菜品，给你的印象最为深刻？”
　　“长寿面。”许青柠脱口而出。
　　阿南立即接道：“长寿面呀，一根又细又长，关键是吃的时候，不能咬断。我吃过一回……哇，好家伙，吸得我腮帮子酸疼。”
　　“你傻呀，不会直接一口吞……”大熊跟上。
　　“……我可没你的血盆大嘴！”
　　两个帮厨拌嘴，也是他们吸引镜头的套路。
　　好比周牧不说话，基本没镜头。
　　“长寿面，也算是寿宴上的经典食物。不过正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个村子老人过寿，有吃长寿面的习俗吗？”
　　“来，现在我们进村，一探究竟。”
　　福康招手示意，带领大家进村扫荡。这是节目的必要环节，向观众展示乡村的真实面貌。
　　不过路线也是提前协商好的，先沿乡间小路而行，领略了青山绿水的天然美景。之后来到古老的宗祠，聆听村长讲述村子历史。最后就是抵达村子后山，这里有个工艺品作坊。
　　木雕、竹编、草帽……
　　各种精致的工艺品，也令大家交口称赞。
　　特别是一把油纸伞，传承了江南水乡的技艺，伞面画了一朵朵素雅清新的栀子花。
　　作坊老板把伞送到了许青柠。
　　她撑伞盈立，悠悠漫步，恬淡的气息流露，让人忽略了她身上的新潮服饰，只觉得古画中的妙美仕女呈现人间。
　　值了，值了。
　　孙导演决定了，回去把这片段影像剪下来，充当自己的私藏。
　　一行人离开作坊，下一站就是百岁老人的家。
　　路上，许青柠随手把伞递到周牧手上，他微微错愕，就默默跟在许青柠旁边，亦步亦趋，尽责撑伞遮阳。
　　没人笑话，不少人反而羡慕。
　　这都是镜头啊。
　　跟在许青柠旁边，她有的镜头，肯定就有周牧。就算是背景板，也可以刷足存在感。
　　拜访了老寿星，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拍摄也告一段落。孙导演一喊停，一堆人也涌了过来，各自给自家艺人递水，擦汗。
　　“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古德白无奈极了，“综艺目的不说话可不行，如果不是青姐帮你，你再这样沉默下去，镜头肯定被剪光。”
　　“当然，新人都是这样，开始可能不适应。”
　　古德白宽慰出主意，“哥，你脸皮厚一点，胆子大一点，如果适应不了主持人的节奏，就干脆跟青姐聊天。”
　　“知道了。”周牧点头。
　　中午休息，节目组发盒饭，大家聚餐。当然了，导演、主持、嘉宾开小灶，食物比较丰盛。
　　吃了午餐，还可以休息半小时，才继续开拍。众人汇聚在祠堂中，开始商量明天寿宴的菜品。
　　一番激烈探讨之后，福康开始总结，“老人家牙齿掉光了，长寿面肯定不合时宜。他家人以前为他祝寿，一般是用蛋糕。”
　　“可是蛋糕奶油糖量过多，不养生。所以我决定换成寿桃，以枣泥山药为材料，做一个大寿桃，入口易化，滋补身体，看着还喜庆。”
　　福康笑眯眯道：“恰好村子附近，就有枣树、山药，青柠，那就烦劳你跟小丽，去采摘红枣、挖山药回来了。”
　　“至于阿南，你跟我去镇上采购。老寿星辈分高，给他庆贺的人肯定不少，我们至少要准备百人份的食材。”
　　福康分派任务。
　　帮厨大熊急忙指着自己鼻子，苦着脸道：“我呢，我干嘛？不会是又要垒灶吧？”
　　“哈哈，知道还问。”
　　阿南落井下石，幸灾乐祸，“除了你，还有谁？不过你放心，不是有人能帮你吗？”
　　“对，你和这位……周牧，负责搬砖垒灶。”
　　其实这个是早商量好了，只不过在镜头前说出来而已。
　　“走了，回见。”
　　“大家努力，都加油。”
　　“……”
　　六人分成三组，各自开始忙活了。
　　许青柠与女主持，无疑是最轻松的，提着篮子和工具，就悠哉朝村外的青山而去。
　　福康与阿南，则是开着货车，一路驰骋。
　　“周牧，我们也开干吧。”大熊换了工装，戴上了手套，也在摩拳擦掌，没有半点不情愿的神情。其实劈柴、垒灶的工作，就是他在节目中的高光时刻，不可能厌烦。
　　“好。”
　　周牧也拉着推车，跟大熊来到了村边角落，这里堆积了许多砖石，是垒灶的好材料。
　　“按以前的经验，我们至少要垒三个大灶、四个小灶。估计要四车的砖头，我们来回两趟就行啦。”
　　大熊拍了拍手，笑呵呵提议，“周牧，我们比划一下，看谁拉的更多，怎么样？”
　　这是他的经验，不能死干活，要整点花样，才吸引观众。
　　“行。”
　　周牧没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帮我们做见证。输了，晚上罚酒三杯。”大熊举手，与周牧击掌为誓，然后卖力搬砖。
　　节目录制了大半年，他对于搬砖的工作，也从开始的慌乱生疏，再到现在的驾轻就熟。
　　他赢定了。
　　这算不算是欺负嘉宾呀？
　　算就对了。
　　嘿嘿，他们节目的一大特点，就是以“打压”贵宾为乐。许青柠这种大咖，肯定是不敢亵渎的，免得招观众骂。
　　但是周牧这样的小新人，就完全没有负担啦。
　　大熊嘴角泛出笑容，才准备露一手绝活，让小新人膜拜的时候，就忽然听见一阵奇异的韵律……


第17章 找回场子，挣点面子

　　哒哒，哒哒哒……
　　大熊闻声看去，立即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眼前怎么出现了错觉。
　　只见周牧在推车上，铺了几块砖头之后，就直接拿起一块块砖头，隔空朝车上扔去。
　　柔和的巧劲，让这些砖头整齐堆叠，不破不损。
　　这个才是绝活啊。
　　大熊傻了眼，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询问摄像师，“你拍下来了没有？”
　　摄像师连连点头，也有几分惊叹之色。
　　一连扔了十几块砖头，周牧才走过去整理，横竖砌垒，严丝密合。大熊忍不住走来，“周牧，你练过啊？”
　　“曾经在工地搬过砖。”周牧解释。
　　京影学生、话剧演员、签约艺人，居然在工地搬过砖？大熊眨眼，不知道对方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掌？”大熊提出请求，他也不怕冒昧，因为他知道节目播放的时候，观众肯定也会感兴趣。
　　“我手掌怎么了？”
　　周牧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摘了手套，亮出了指掌。干净的掌指，四六分比例，手指修长，骨肉匀称分明。
　　“骗人，根本没有茧子嘛。”大熊埋怨。
　　周牧恍然，他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只是戴回了手套，又继续开始搬砖。一扔一抛，隔了一米多的距离，精准叠在推车上。
　　清脆的声音，充满了节奏感。
　　大熊又自我怀疑了，小声嘀咕，“这功夫，应该是练出来的吧，难道还有什么诀窍？”
　　所谓的小声，其实是对着镜头说的。
　　“不行，我也要学。”大熊眼珠子一转，马上缠着周牧，“师傅，请传我无上大法抛砖功。”
　　“这个很简单的。”周牧认真在教，“主要是力道，抛砖的时候整个手臂发力，从肩膀再到手腕，幅度和频率是一致的……”
　　一边说着，他以慢动作，轻轻的一抛。
　　砖头飞了出去，应声落下。
　　“果然很简单。”
　　大熊表示懂了，信心满满拿砖头一扔。咣，飞出去的砖头，砸在推车壁上，迸出了火花。
　　大熊捂脸，羞于见人。
　　打脸了，好真实。
　　“这要经验，多练习才有手感。”周牧又抛了几块砖头，全是稳稳当当。这没什么骄傲的，只是说明了他吃过苦头。
　　“练，马上练。”
　　大熊不死心，拿起砖头继续扔。十几分钟之后，他扔出去的一块砖头，轻飘飘落下，平稳堆叠。
　　成了！
　　大熊挥舞拳头，举起了双手欢呼，仿佛获得了冠军，在迎接不存在的掌声。
　　“周牧，你看我……咦，人呢？”
　　大熊转身，却发现旁边，没有周牧的身影。
　　摄像师默默伸手，悄悄指了指。乡村小路上，周牧推车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
　　大熊懵了，反应过来，悔恨极了，“啊，我上当了，他太奸诈了，忽悠我练抛砖，自己却悄悄拉砖回村。”
　　“他为了胜利，真是不择手段。”
　　大熊不要脸的甩锅，再在摄像师鄙视的眼神中，匆匆忙忙开始正经干活。他双臂有力，一次能搬七八块砖。不久就把推车装满，才准备推车上路，就看到周牧拉着空车来了。
　　“这么快？”
　　大熊惊讶，也急了。输了罚酒，他并不在意。可是干活不如新人，这个就有点丢脸啦。
　　奈何一落后，想追回来就难啦。最终还是周牧抢先一步，把两车砖拉完，堆放在祠堂前的空地上。
　　“你赢了。”
　　大熊叹气，也爽快服输，然后又开始挑衅：“不过我还是要说，搬砖你厉害，但是垒灶你肯定不如我。”
　　“要不然，再比一回？”
　　大熊狡黠道：“我赢了，咱俩之前的约定，就算打平抹账。”
　　周牧觉得好笑，“不了吧，算我输！”
　　“啊，这样不行、不行，观众看了会觉得我以大欺小，仗着前辈的身份逼迫你。”
　　大熊摇晃着脑袋，打赌可不是打压。打赌是给节目增加趣味性，打压就是自己人品有问题，这个锅可不能背。
　　“约定就要公正公开公平……”大熊才想继续劝说周牧，就听见清脆的叫声，“大熊哥，我们回来了。”
　　后山方向，许青柠与女主持背着竹篓，提着篮子，慢悠悠返回。
　　周牧与大熊对看一眼，也觉得有些意外，摘枣挖山药的活这么轻松就完成了？
　　两个人不解，不过还是迎上去，帮忙背东西。
　　周牧接过许青柠的竹篓，里头是满满的红枣，个大肉厚，闻着还有淡淡的清香。
　　“你摘的？”
　　周牧反手背上竹篓，再接过提篮。
　　“是呀。”
　　许青柠笑盈盈，俏白的脸蛋，都没有半点污渍，悠闲惬意的神态不像是外出干活，反而像是去郊游回来。
　　“不信。”
　　周牧就是这么耿直。
　　大熊也同样怀疑，“妞啊，你咋这么快就挖了大筐山药，我记得这玩意，可不好挖啊。”
　　女主持就坦诚多了，高兴解释，“我们到了枣林，遇到了几个老乡大哥，他们认识青柠姐，听说我们要摘枣，就直接把他们摘好的倒进我们竹篓里，顺便还去帮我们挖山药。”
　　“啊，难怪……”
　　大熊恍然大悟，也忍不住叫道：“你们这是作弊，节目组居然允许你们这样干？”
　　“熊老师，您有意见？”许青柠眸光瞥来。
　　“当然……”
　　大熊秒变脸，大义凛然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干得漂亮，这多节省时间啊，就该这么干。”
　　“嘻嘻。”
　　女主持捂嘴轻笑，“大熊哥，你们呢，搬完砖了？”
　　“对，搬完了。”
　　大熊立即道：“我和周牧，正准备比赛，看谁垒的灶又好又快，你们要不要当评委，给我们打分啊。”
　　“大熊哥又在欺负人。”女主持指责。
　　“嗨，小妞啊，你这话就错了。”大熊叫屈，“哥是被欺负了，才想找回场子，挣点面子。”
　　噫……
　　女主持皱鼻，自然是不信的。
　　大熊强调，“真的，你要是不信，回头自己看节目。反正我可以预料，在节目播出的时候，观众又要嘲笑我白长这么大个，吃饭第一名，干啥啥不行。”
　　难道是真的？
　　许青柠也有些意外，看了周牧一眼。
　　她就是担心周牧与大熊这个组合，只知道闷头干活，导致镜头剪个精光，才决定接受乡民好意，提前回来的。
　　可是看情形，似乎多此一举啦？


第18章 田园女孩

　　在聊天的时候，四个人也回到了祠堂。
　　放下竹篓、提篮，大熊就抡起了手臂、胳膊，旧事重提，“周牧，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对决吧。”
　　“大熊哥，加油。”女主持蹦蹦跳跳。
　　许青柠则是找椅子坐下，懒洋洋道：“周牧，你要是输了，回去让你好看。”
　　“我赢了呢？”周牧反问。
　　“你赢了……”许青柠顾左右而言他，“等你赢了再说。”
　　周牧叹息，“小气的老板，也不提加薪的事。”
　　“呀，你个小新人。”许青柠柳眉一竖，“都没给我赚钱呢，就想着加薪，做甚白日梦呐。”
　　“诶。”
　　周牧摊手，然后转身叫道：“导演，导演……后期麻烦给我做一个膜拜老板，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众人一怔，随即爆笑。
　　“对，就是这样。”
　　镜头之外，古德白高兴挥手，效果有了。
　　“你皮痒了么。”
　　许青柠也不禁嗔笑，“老实点，快干活。”
　　周牧撇嘴，“本来就是嘛，赢了没好处，干脆输了算了。”
　　“诶，这我就不能忍了，说得你好像稳赢了。”大熊叫嚷起来，“周牧，今天我必须要捍卫我垒灶一把手的荣誉。”
　　“话又说回来，你会垒灶的吧？”
　　大熊拇指在鼻尖抹过，得意坏笑，“要不要熊哥先教你？”
　　“不，我还真会。”周牧重新戴起手套，“只要告诉我，需要多大的规格就行。”
　　“大概这么大。”
　　大熊拿树枝在地面圈了个圈，“这是大灶，至少要半米高，用来放大锅、蒸笼之类，所以要厚实、承重。”
　　“明白了。”
　　周牧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嗬嗬！”
　　大熊干劲满满，这一回他决定不会再贪玩分心相让啦。
　　细腻的泥土，掺杂了一些石灰，再混水搅拌均匀，就是比较简陋原始的水泥原料，恰好可以垒灶。
　　在周牧拌泥浆的时候，一双长腿盈立旁边，许青柠好奇打量，跃跃欲试，“要帮忙吗？”
　　周牧故作沉吟，然后认真道：“青姐，你真心要帮我，那么就去帮熊哥吧。”
　　许青柠懵了两秒钟，才理清楚其中的逻辑关系，娇嗔扬手欲打，“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周牧一脸正经之色，“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当卧底，表面帮忙暗中使坏。这样双管齐下，我们稳赢。”
　　“许老师，您可不能听他的。”大熊顿时大笑，“说好公平的比赛，他却要耍计谋，太狡猾了。”
　　“熊哥，我也可以帮你啊。”女主持笑道。
　　大熊忙道：“对，你去对面使坏，不要来给我添乱。”
　　“哎呀，这是瞧不起我们女孩子。”女主持趁机撺掇，“青柠姐，我们自己来搭个小灶，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行呀，那就试试。”
　　许青柠也有几分兴趣，与女主持忙活起来。只不过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开始筑灶，注意力就被周牧吸引过去啦。
　　只见这个时候，周牧拿起小铲子似的工具，驾轻就熟把泥浆抹在一块块砖头上，砌起了灶脚。
　　这些砖头或是平铺，或是横、竖穿梭，在平地垒起了两三层，形成了一个大圈。不需要量度，也不需要修整，一个规整的圆圈，就这样随手砌成，让大家惊讶不已。
　　对比另外一边，大熊还在摆放砖头，确定距离呢。
　　“他怎么懂这个？”
　　小助理扯了扯古德白，满脸的疑问。
　　古德白也觉得懵懂，“我不清楚啊，更不知道牧哥还有这一手，没听他提起过。”
　　“搬得了砖，砌得了灶。”小助理不由得揣测，“或许他的家境不怎么好，所以干过类似的活。”
　　“好可怜……”
　　小助理十分的同情，双手抱在胸口，眼睛浮现几分羞涩、迷醉，“我决定粉他了，当一位田园女孩。”
　　“什么田园女孩？”白德白摸不着头脑。
　　“笨，田园牧歌啊，牧哥的粉丝，自然就是田园女孩。”小助理斜眼鄙夷，“你这头脑，怎么给人当助理。回头我向公司申请，跟你换岗算了。”
　　古德白感到无语，他很想反驳一句，如果是男粉怎么办，是不是该叫田园男孩啦？
　　一想到这称谓，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好肉麻啊。
　　至于换岗，他才不怕咧。
　　红姐同意，牧哥也不会答应。
　　这个古德白倒是有自信，他只是在琢磨，周牧真是家境不好吗？可是资料显示，对方家里条件不错啊，父母是大学在职教师，收入应该挺不错的……
　　“哇，这个灶，好漂亮。”女主持凑了过去，由衷赞叹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专业，太专业了。”
　　灶脚，灶门，灶腔，已经有了雏形。
　　现在周牧，在砌灶台，顺便弄一个出烟口。他的速度很快，才几分钟就搞定了，最后在收尾，在灶体内外抹一层泥灰。
　　完美……
　　周牧收工，许青柠就递来毛巾，“把汗擦了。”
　　“……啊啊啊，我输了！”
　　大熊在哀嚎，他还在砌灶门呢，周牧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再一次完败，让他捶胸顿足，“周牧，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并不是什么艺人，而是专业的工匠吧。”
　　“对，被你看出来了。”许青柠弯眸轻笑，“其实他真不是艺人，而是专门给我们公司砌灶的。”
　　“谢谢许老师安慰，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舒坦多了。”大熊长叹了口气，抱拳道：“周牧，我正式代表节目组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百家宴认证的垒灶小能手啦。”
　　“当当当当……”
　　女主持也十分配合，口动配乐，拿了片大叶子卷成了筒状，充当是奖杯颁发给周牧，顺便采访，“周牧老师，在这光荣的时刻，你有什么感想？”
　　说实话，就算知道这是真人秀，制造节目需要的笑点，两个主持在营造气氛，但是周牧也受到感染，产生陪他们玩下去的情绪。
　　所以他郑重其事接过“奖杯”，顺便低头抹了抹眼角，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圈红了，有湿润泪光在闪烁。
　　他的声音更是带着几分哽咽，“感谢主持人，感谢节目组，给我这么大的荣耀。另外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老板，许青柠女士……”


第19章 重要的是老板漂亮

　　“特写，赶紧特写……”
　　镜头之外，孙导演兴奋极了。
　　他有点纳闷，演员都这么牛掰吗，说哭就哭，都不带酝酿的……让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演技，还是真情流露，好可怕。
　　“多谢许青柠女士平时对我的照顾。”
　　周牧抽了抽鼻子吸气，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在公司的时候，如果不是她一直鼓励我，鞭策我，使唤我，支派我……没事让我跑腿叫外卖，换灯泡，修灶台，我也不可能学得一身本领，更不可能站在这个舞台上，获得如此殊荣……”
　　“总而言之，这个奖杯也有她的一半，所以我要借花献佛。”
　　周牧走了过去，双手把“奖杯”奉上，“老板，请签收，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噗哧！”
　　大熊与女主持忍俊不禁，感言听到一半，他们就觉得不对味了，听到后头自然忍不住欢畅大笑起来。
　　许青柠却冷眸如霜，伸手接过了“奖杯”，反手就朝周牧头上敲打过去，“是这样鞭策你吗？”
　　“青柠姐，别冲动，打人犯法。”女主持笑着阻拦。
　　大熊更是挡在了周牧身前，忍笑帮忙“求情”，“许老师，年轻人不懂事，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不要一棒子打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才是目的啊……”
　　“我错了，我不该随便泄露公司机密。”周牧也在“认错”。
　　“还说！”
　　许青柠绷不住俏脸，失笑起来，“你再这样自黑，我们公司的声誉会垮掉的，就怕有人当真。”
　　“不会的，不会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玩笑。”女主持连忙道，如果换一个，与许青柠咖位相当的主持人，还可以继续造梗，但是她不敢，只能帮着打圆场。
　　由此也可以知道，她不是专业主持，功力不够。
　　挺好的梗，就这样断了。
　　大熊心中惋惜，顺势接话，“对啊，主要是周牧演得好，这眼眶怎么立马就红了呢，能不能教教我？”
　　他这话也有几分真心，重新有了人气，他也产生了更大的野望，想找机会跨界到影视圈。
　　“很简单。”
　　周牧伸手，指尖有点灰尘，他解释道：“你们没看到，我一开始就抹了抹眼角吗。眼睛受了刺激，立马就红了。”
　　“啊，还能这样？”大熊又惊又懵。
　　“这方法伤眼，不可取。”许青柠却蹙眉道：“偶一为之还行，却不能频繁，形成依赖。”
　　“还有就是，他这样做只是想让眼眶变红而已。受刺激眼红了，不代表一定有眼泪。”
　　许青柠指尖揉眼，稍微演示了下，算是给周牧正名，“他刚才泪眼朦胧的状态，可不是灰尘的功劳，而是真哭出来了。”
　　“厉害，厉害！”
　　大熊感叹，没再求教下去啦。录制节目呢，也要注意流程。
　　他唉声叹气，“周牧，我甘拜下风，不和你争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把灶砌完，免得福老师回来骂人。”
　　“熊哥，我们帮你。”女主持请缨。
　　“好，大家一起来，争取福老师回来之前，全部搞定。”大熊挽起了衣袖，挥手鼓劲。
　　许青柠兴致勃勃，“周牧，你来教我怎么弄。”
　　“你玩过积木吗？”周牧蹲下来，摆起了砖头示意，“就是把泥浆抹上去，再一块块堆叠。”
　　“我来试试……”
　　许青柠敛了敛衣摆，斜斜侧身下腿，很优雅的交叉姿势，完全是女性蹲姿典范。
　　她兴趣浓郁，在周牧的指点下，抹了泥浆再放砖。一个小灶台的轮廓，也逐渐的成型。
　　她成就感很足，然后心满意足，把手上的工具塞给周牧，“好，接下来交给你了，好好干活。砌好了灶，给我们烧开水，喝茶。”
　　才几块砖头……
　　周牧摇头，更认清了许青柠懒癌本性，没治啦。
　　不过小灶比较简单，他一个人就把四个小灶，全部砌好了。然后再转身与大熊合力，将最后的大灶垒成。
　　“完工。”
　　大熊吁气，面带得意，“米丽，烧灶，开火。”
　　“来了。”
　　女主持米丽，立即抱着易燃的柴火过来，十分熟练点燃了火苗，送到了灶腔之内。
　　引火，生火，几根大火柴也烧透了，红火旺盛。
　　热浪滚滚，灶台没有倒塌。在大熊的招呼下，周牧帮他抬了个厚重大铁锅来，搁在了大灶台的上面。
　　大锅稳稳当当，灶台也没有丝毫变化。
　　“成了！”
　　大熊拍手庆贺，感慨万千，“我之前垒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顺利过，这多亏了周牧，感谢他的帮忙……要不然你干脆固定得了，咱俩弄一个搬砖砌灶组合。”
　　“熊哥，你要解散我们灶火兄妹组合了吗？”
　　米丽呜呜呜假哭，“没有想到，熊哥你居然也是负心薄幸，喜新厌旧的男人。”
　　大熊脸上写着无情，“丽妞呀，别怪我，怨社会吧。谁叫咱俩的组合连热搜都没有，不解散留着过年吗？”
　　说罢，他热情邀请，“周牧，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砖灶组合，这名字一听就硬核、结实，必火！”
　　“我考虑考虑。”周牧一脸纠结，然后打听，“问一下，你们每期通告费多少钱？”
　　“咳咳！”
　　大熊左顾右盼，装模作样伸手一挡，在周牧耳边小声嘀咕。真的是含糊嘀咕，根本没说任何数字。
　　周牧也配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大熊肩膀，“熊哥，辛苦你了，养家不易啊。”
　　“……谁说不是。”
　　大熊抹眼睛，压根没泪，同时干嚎，“这日子，苦啊。”
　　他拉着周牧手掌，不停的晃荡，“所以就仰仗你了，等咱俩的组合火了，就去全国各地走穴捞金，专门表演垒砖砌灶。”
　　“emm……”
　　周牧沉默了片刻，忽然甩开了大熊的手，转头就站到了许青柠的身后，义正辞严道：“我拒绝。绝对不是因为公司给我发的钱，比节目组的通告费多。”
　　“钱不钱的，我无所谓。”
　　周牧声音饱含感情，“主要是公司很好，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公司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老板漂亮，我舍不得离开。”
　　“噗哈哈哈……”
　　大熊肆意大笑，竖起了大拇指，“老弟，你才是最会说话的，这马屁惊艳到我了。”
　　“瞎说，什么马屁？我这人从来不撒谎，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话。”周牧语气淡定。
　　“……服，我服了。”


第20章 刀工

　　大熊笑得喘气，“许老板，你的艺人这么会说话，不给加薪说不过去了啊。”
　　“油嘴滑舌，没句真心的。”许青柠嗔笑，一记漂亮的大白眼，透着迷人的风情。
　　孙导演也在感叹，“这新人，来的时候，看他沉默寡言，一丝不苟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跟其他新人没区别，慎言慎行，宁愿不说话，也不要说错话。”
　　“没有想到，他一旦适应下来，马上就爆发啦。”
　　孙导演赞许，“怪不得能成为许老师公司签约的艺人，还是挺有才的嘛。别的不说，起码综艺感，还是很优秀的。”
　　懂得自己造梗，这无疑是最大的亮点。
　　“看到没，看到没！”
　　古德白抓着小助理的肩膀使劲抖，“牧哥多厉害，把大家都给逗乐了，这段播放出去，绝对吸粉。”
　　“是啊，连青姐都笑了。”小助理也觉得惊奇。
　　她可是知道，许青柠在营业状态的时候，尽管也经常笑，但那是职业的笑容，不熟悉的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她这种身边人。
　　现在许青柠却真的在笑，美眸泛起的柔光，说明她的开心。
　　谈笑中，刺声的喇叭声响起，一辆货车缓缓停下，出门采购的福康与阿南回来啦。
　　两个人下车，与其他人打了招呼，也看到了砌好的灶台。
　　福康很惊讶：“大熊，你进步好大啊，这灶台比以前，不仅外形美观，设计也合理，该不会是你偷懒，请了村里的匠人师傅帮忙吧。”
　　“福老师，你可说错了。”
　　大熊嘿嘿笑道：“我敢保证，绝对没找外人帮忙，都是我们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
　　“开窍了啊。”福康正想赞赏。
　　米丽立即举手，“福老师，我举报。熊哥在误导你，这并不是他的功劳。他只是打下手而已，真正的功臣是周牧。”
　　“我没说是我的功劳啊。”大熊当然要辩解，“我还强调了，是我们的成果……”
　　“你这话把们字去掉，再让周牧说就合适了。”米丽笑盈盈道：“有一说一，这件事上，熊哥你可有可无，没什么功劳。”
　　“啊啊啊。”
　　大熊抓狂叫嚷，“绝交，绝交了，灶火组合宣布解散，永远没有复合的可能。”
　　“不稀罕。”
　　米丽扮了个鬼脸，笑盈盈道：“我要和周牧搞个砖火组合，一定可以走红……”
　　两个人在节目中的定位是兄妹，有时候是相互关心，抱团取暖，有时候是彼此拆台，调皮捣蛋。
　　所以打打闹闹，也十分的欢快。
　　福康等了几秒钟，才含笑制止了两人的嬉闹，顺便“呵斥”一番，开始控场。不过他也听明白了，这些灶台居然是周牧砌成的，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当然，现在也不是较真细问的时候，福康笑着夸了两句，就把话题带到了采购上，让大家把货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各种蔬菜、肉、调味料。
　　搬运、清点，然后清洗、处理……
　　转眼就是傍晚。
　　三个大灶，柴火烈焰，在烧着大锅冷水。在水沸之前，众人集聚在一个大长桌前，讨论着怎么处理这两头整猪。
　　“大骨头熬汤，几只猪脚可以用来卤，或者酱成肘子。”
　　福康侃侃而谈，“两个猪头，一个直接拆分，弄成猪头肉，另外一个整只蒸了，摆在首席上，倍有面子。至于排骨嘛，选择更多了，不管是蒸炸红烧，都是美味。”
　　“剩下的膘、五花，搞成狮子头。”
　　福康琢磨，“对了，还有扣肉。这村子的风俗，年节办寿没有扣肉的话，会被人笑话的。”
　　“好，交给我。”
　　阿南大言不惭，“前几期节目录制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梅菜扣肉的做法，现在终于等到机会大显身手啦。”
　　“得了吧，你上次做的扣肉，又肥又腻，端上桌都没人碰，现在还好意思献丑？”大熊吐槽。
　　阿南反唇相讥，“反正比你强，连番茄炒蛋都能炒糊的家伙，没资格嘲笑我。”
　　“好了……”
　　福康拍桌子，“明天谁掌厨，晚上再商量。现在的关键是，这两头猪……你们谁来处理？”
　　“我！”
　　“我！”
　　“我！”
　　另外三人争先恐后，纷纷亮起了厨刀，摆造型。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福康微笑，迈开大腿，让开了位置。
　　“我先来。”
　　大熊大喝一声，结实有力的胳膊，拎起了剁骨刀，直接朝猪脖颈位置砍下。
　　一声闷响，刀卡了。
　　大熊拔不起来，尴尬得手足无措。
　　“哈哈……”
　　其他人捧腹大笑。
　　阿南夸张抹泪，“熊大个，你是来搞笑的吗？一边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刀工。”
　　他推开大熊，拿硬木头敲打刀柄，顺利将剁骨刀取下。再看刀口锋刃，都有些卷边了。
　　他啧啧两声，带着几分不屑，把剁骨刀丢下，拿起一把厚背刀，笨拙晃了个刀花，“看好了，我斩……”
　　咔！
　　刀落下，没卡住。
　　但是阿南的脸色却变了变，忽然松开了双手，像被电击了似的，又甩又抖，手舞足蹈。
　　大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连忙关心询问。得知他只是震痛了手，没受伤之后，大家松了口气，也觉得好笑。
　　大熊哈哈大笑，不客气嘲讽，“你厉害，这刀工……真是一绝。”
　　“哼。”
　　阿南撇嘴，转头，“米丽，你来。”
　　“我？”
　　米丽看了眼手里的刀，果断认怂，讪笑道：“算了，算了，我何必跟猪一般见识。我留点力气，明天吃了它。”
　　这话也让大家笑喷了。
　　“你去试试。”许青柠推了周牧一把。
　　“对啊，周牧。”大熊也跟着捧了一把，“你的力气也不小，看看能不能把猪头给砍下来。”
　　“周牧加油。”米丽也在打气。
　　周牧被推到了桌前，他打量着猪头，也有点为难，“猪头，应该不用砍吧。”
　　其他人一愣，没理解其中的意思，就看见周牧随手抄起一把尖刀，插进了猪颈位置，然后娴熟的一转。
　　尖锋绕了一圈，周牧轻轻一掰，一个完整的猪头，就摆在了大家的眼前，让他们呆住了。
　　不，福康没呆，他惊咦一声，“你懂拆骨！”


第21章 员工生存法则

　　所谓内行看门道，其他人不明白周牧举重若轻的一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在福康眼中，这一刀起码要练三年。
　　“什么拆骨？”其他人好奇。
　　福康知道大家不懂，干脆解释起来，“在厨师行业中，整鸡拆骨，整猪割肉，也算是职业素养。厨师的基本功到底扎不扎实，从拆骨也能够看得出来。”
　　“像周牧刚才那么一刀，轻松把猪头摘取下来，说明他对于猪的身体构造非常了解，同样还经过了长期的实践，才会这么轻而易举。”
　　福康也忍不住打听，“周牧，你是不是经过厨师培训，或者干脆在屠宰场工作过？”
　　周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拿毛巾抹了抹尖刀，然后又继续开始拆解猪肉。几刀下来，一只整猪分成了两大扇。之后就是分成前段、中段、后段，再把肘子、蹄膀截取下来。
　　肩颈肉、背腰肉、臂腿肉、肋腹肉……
　　刀锋在骨架间隙中划过，一块块大骨头被剔了下来，一条条排骨成架，骨肉相连。
　　众人惊了，眼睛不眨，仿佛在观看精彩的表演。
　　十几分钟过去，周牧才收起了刀，慢条斯理洗手。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
　　“高手兄，教我拆骨吧。”阿南做势要抱大腿。
　　大熊挤开他，腆着脸道：“周牧，老弟啊，咱俩是砖灶组合，你可不能忘本……”
　　“周牧……牧哥，牧哥。”
　　米丽嘴甜，“收徒弟么？丫鬟也行呀。”
　　福康也在打趣道：“周牧，你有兴趣固定吗？我把他们两个笨蛋开了，以后你就是节目里唯一的帮厨。”
　　“不要啊福老师。”
　　“无情无义，我们反了吧……”
　　大熊与阿南自然炸了，又是哀求，又是抗争。
　　这些人打闹，许青柠也觉得惊讶，指尖悄悄戳了下周牧，“你家在经营餐馆吗，感觉你什么都会。”
　　“打过工，略懂。”周牧没法细说。
　　许青柠眸光流转，她直觉告诉自己，周牧有所保留，这让她有点儿不高兴。哼，男人……不坦诚。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顺便吃饭。”
　　孙导演宣布，众人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坐下喝水休息，根本不想动弹，更不想说话聊天，完全没了在镜头前生龙活虎。
　　许青柠也一样，只是饮了少许水，对于小助理奉上来的，还热气腾腾的美味，却懒得多看一眼。
　　“姐，你吃一点吧。”小助理愁眉苦脸劝说，“你今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好歹吃两口，免得伤身体。”
　　“等会再说。”许青柠不听。
　　小助理无奈，向其他人求助，可是她的同伴，还有化妆师、造型师都装看不见。
　　“哥，你在干嘛，来吃饭了。”古德白招手。
　　周牧走到旁边，跟孙导演和福康交流几句，两个人轻轻点头，显然是答应了什么。
　　得到了允许，周牧就到灶前，取了一些处理好的材料，然后挽起了衣袖，开始繁琐的制作过程。
　　这期间许多人在张望，却没有凑过来的意思。周牧开小灶而已嘛，导演都没说什么，旁人何必多管闲事。
　　只是大半小时之后，一股淡雅的清香，在一个蒸笼中随风飘散，却让一群人坐不住啦。
　　这香气，有点勾人啊。
　　哪怕吃饱了，大熊也忍不住过来探问，“周牧，你做啥呢？是什么好吃的？”
　　“糕点。”周牧笑道：“等两分钟，熟了给你尝尝。”
　　“好好……”
　　大熊忙不迭答应，同时笑道：“你果然懂厨艺，明天干脆掌勺吧，帮福老师分担一下工作。”
　　“这个可以……”福康也走来颔首道：“你们两个做配菜，我和周牧做主菜，那就轻松多了。”
　　“熟了。”
　　周牧没空回答，而是抓紧了机时，掀开了蒸笼盖。一股浓浓的雾气升腾，好像是蘑菇云。
　　浓郁的香气散开，周牧挥了挥手，以毛巾为垫，把一层层蒸笼搬到了旁边桌上，顺便压灭了灶火。
　　“这个是……”
　　一帮人纷纷围了过来，周牧也没管他们，轻快装了一盘，就走到了旁边，搁在许青柠前面。
　　“这是什么？”许青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打量眼前晶莹雪白，中间镶嵌微红，透着清香的食物。
　　“枣泥山药糕。”
　　周牧递上了筷子，“你尝尝。”
　　“感觉不好吃。”许青柠犹豫，接过了筷子戳了戳，夹了一块，轻轻一咬，咀嚼。
　　“怎么样？”周牧问道。
　　“一般般啦！”许青柠评价，又吃了口，然后再也停不下来啦。一盘六七块糕点，在她的细嚼慢咽下，一扫而光。
　　“哥，这个好吃。”
　　周牧做了一蒸笼的糕点，数量不多，也就孙导演和几个主持人，每个分了一两块，尝了个鲜。古德白好奇去拿了一块品尝其中的味道，没有想到滋味真的很好。
　　“当然好啊。”
　　福康赞不绝口，“这枣泥山药糕可是药食同源的典范，山药能够健脾益气，红枣可以安神补血，做成的糕点，不仅易于消化，还可以健脾胃，美容养颜。”
　　说话之间，他看了许青柠一眼，意味深长补充，“如果有人身体虚弱，吃什么都没胃口，那么吃这个，绝对是对症的补养小食。”
　　“我之所以，打算用这两种食材，给老寿星做寿桃，就是源于这方面的考量。”
　　福康笑道：“周牧，看来这寿桃，交给你来做就行了。”
　　“什么，还能美容？”米丽一听，连忙叫道：“熊哥、南哥，你们不要吃了，都交给我来解决。”
　　“早没了。”
　　大熊轻笑道：“你想吃，让周牧再做吧。”
　　“那算了。”
　　米丽也不笨，自然知道这糕点，那是周牧专门给许青柠做的，她可没那么大的脸面，让周牧给自己做。
　　当然，周牧这样做，也没人觉得稀奇。
　　讨好老板，这不是职场员工，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吗？
　　就算是沾了许青柠的光，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是吃了周牧的东西，也谈不上承不承情。毕竟他们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啦，也不在乎这山药糕。
　　不过吃人嘴软，态度上肯定好上许多。
　　台前的欢迎不能当真，只有在私下的和善，才说明人家初步认可你这个人……


第22章 呵，女人！

　　娱乐圈，亲友满天下，从来都是假象。
　　台前幕后往往是两种态度。
　　以周牧为例，镜头前大家对他热情洋溢，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可是在私下，就算是许青柠带他来的，但是上到导演，中到主持人，下到底层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都是客气中带着疏远冷淡。
　　因为娱乐圈新人太多了，你还没有表现出该有的价值，大家工作也足够累了，不想再浪费时间精力，去结交一个对自己无用的人。
　　不要说功利。
　　这个社会，谁不功利？
　　更何况娱乐圈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名利场。
　　通过周牧在节目中的表现，一群人对于他的前景还是比较看好的，也乐于释放自己的善意。
　　这份和气，在节目重新录制之后，也让气氛变得更融洽。
　　其实这录制，就是拍几个守夜的镜头。大块骨头堆在锅里，柴火红炭吊着高汤。
　　几个人披着大衣，在璀璨星空下，围着火堆夜话。
　　镜头一堆，缓缓扫过……
　　收工！
　　“好了！”
　　孙导演站了起来，朝许青柠走去，满脸笑容，“许老师，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们在小镇上，已经安排了住宿，条件比较简陋，请您多多包涵。”
　　“谢谢导演关照。”
　　许青柠客气了几句，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登上了保姆车。
　　周牧自然也在其中。
　　半小时左右，车子抵达小镇，节目组包了镇上一栋旅馆，又让人打扫干净，重新布置了几间客房。
　　一行人进入旅馆，两个小助理率先进入房间，检查了十几分钟，才出来朝许青柠轻轻点头。
　　“好了，大家也累了，都去休息吧。”
　　许青柠说着，就在周牧身边走过，忽然驻足颔首，“你今天的表现挺好，保持下去。”
　　说完，她身姿摇曳，消失在房间。
　　咔嚓……
　　房门一合，古德白立即激动了，准备晃荡周牧肩膀庆贺。
　　周牧伸手一挡，“别闹，睡觉去。”
　　“哥！”
　　古德白委屈巴巴，“我是替你高兴。”
　　“谢谢。”
　　周牧头也不回，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还是比较宽敞的，属于大床房，自带干湿分离的卫浴。哦，还有个小阳台。
　　周牧拉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张望。
　　夜风柔和，有几分凉意。
　　偏远的小镇，没有大城市的喧嚣。这个时间点，小镇淹没在漆黑夜色中，只有寥寥几盏灯火闪亮。
　　孤寂，宁静，感觉不错。
　　周牧欣赏了片刻夜色，就去洗澡睡觉了。
　　睡到半夜，他忽然惊醒，睁开了眼睛。假寐一会儿，他就爬起来，赤脚走到了小阳台。
　　在旁边的阳台，一道纤秀的身影，倚坐着一张椅子，一条腿却翘了起来，搭在栏杆上，脚尖轻晃，姿势不怎么雅观。
　　夜风有几分轻狂，吹得对方的衣衫紊乱。
　　周牧看了眼，却没有开口。对方有所察觉，侧身回眸一瞥，正是许青柠秀美的面容。
　　被人发现了，许青柠十分的淡然，甚至还变本加厉，把另外一条腿也搁在栏杆上，并排合拢，绷紧成为一条笔直的线。
　　“小心摔了。”周牧提醒。
　　许青柠下压，腰身与双腿成了V字，而且还在慢慢收合中，这高难度的柔韧性动作，让周牧叹服。
　　坚持两分钟，许青柠才把双腿放下，伸手拢合风中散乱的青丝，声音冷淡，“你怎么不睡？”
　　“睡着了，又忽然醒了，感觉没睡意了。”周牧也坐下来，闭上了眼睛，感受夜风的吹拂。
　　嗯……
　　其实除了有点冷，也没啥特别感觉。
　　旁边没动静了，许青柠仰望着星空，似乎是沉醉在其中。
　　有点无聊……
　　周牧转身返回房间，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拎着一瓶红酒，端着两个高脚玻璃杯。
　　他拿着起瓶器，在红酒软木塞转了两圈，再轻轻一拔。
　　啵的一声响，顺利打开了瓶口。
　　“你要不要来一杯？”
　　周牧晃了晃瓶子，似乎闻到了淡淡香气，“这是小白给我准备的，据说可以活血，有助于睡眠质量，让我有空喝点。”
　　他倒了半杯，摇晃了片刻，直接一口闷。
　　这滋味……
　　周牧觉得不如可乐。
　　“红酒不是这么喝的。”许青柠勾手，周牧也识趣，立即给她倒了半杯红酒递过去。
　　许青柠端着红酒，静置了几分钟，等待红酒完全沉淀了，才轻举起来观看酒液色泽，然后轻嗅香气，微抿一口。
　　月光下，美色、美酒、美人，赏心悦目。
　　“这是新酒。”许青柠得出结论。
　　“没了？”周牧问道。
　　许青柠不解，“什么没了，你想要什么？”
　　周牧理所当然道：“比如，这是哪里的红酒，什么时候上市的，你不打算说说？”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鉴酒师。”
　　许青柠忍不住瞟了一记白眼，“不过瓶子应该有标签提示，你想知道自己看去。”
　　“哦。”
　　周牧懵懂点头，不过也懒得去看，他又不是真想知道，无非是借故聊天罢了。
　　“不好喝。”许青柠评价，她又抿了口红酒，让液体在舌尖打转，感受其中的新涩，不如窖藏几年的老酒口感柔和芬香。
　　“那就不喝了。”
　　周牧把半瓶酒放下，明天还给古德白。不过他没离开阳台，而是看着许青柠，欲言又止，仿佛在酝酿着言辞。
　　许青柠感应到了，她倚在栏杆上，姿势十分慵懒。
　　冷不防，她上身不动，只是轻轻转头，纤秀的肩膀低伏，下巴却微微抬起，一双桃花眼流转波光，似笑非笑。
　　这种或是刻意，或是自然流露的妩媚风情，堪称是勾魂夺魄。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许青柠的声线，似乎与平时不同，多了一丝丝沙哑。一缕纤细的青丝长发随风飘了过去，发梢扎在了周牧脸上，有点痒。
　　“不要说，这是在讨好老板，我在你的眼中，可看不到半点员工对老板的敬畏……”
　　许青柠美眸半眯，好似弯弯月牙，眼线变得狭长，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咳，咳。”
　　周牧动了动喉咙，小心翼翼赞叹，“你真是火眼金睛，这都看出来了，厉害。那我就说了……实不相瞒……”
　　“那个……你能不能，借我十万块？”
　　周牧吞吞吐吐，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借钱？”许青柠身子僵住了。她有过许多的揣测，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猜想。
　　周牧连连点头，又补充，“八万也行，我给利息。”
　　“……”
　　许青柠神色冷漠，反手把杯子一丢，转身回房。
　　周牧手忙脚乱，才算是把杯子接住，庆幸没有损坏公物之余，也情不自禁嘀咕，“不借就不借，生什么气呀。”
　　呵，女人……
　　他摇头，也跟着回房，睡觉。
　　果然，男人想成就一番事业，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第23章 圆满

　　周牧一觉睡到清晨，天空才破晓。
　　在古德白的提醒下，他起床洗漱，披上了大衣，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车子，重新回到了村子。
　　在祠堂前坪，大熊与阿南已经在了，打着阿欠看火。
　　周牧加入进去，加柴烧火。
　　三个人也是才醒，没有聊天的兴致，相互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蹲点着看火发呆。等到天亮透了，村里的喧嚣声，传到了三人耳中，他们才算是有了几分生气。
　　大熊站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兄弟们，该干活了。阿南，你想洗菜，还是切肉啊？”
　　“我洗菜吧。”阿南笑道：“主要是我怕你把菜都洗烂了。”
　　“行。”
　　大早上的，大熊也没心情拌嘴，他点了点头，就看向了旁边，“周牧，昨天福老师说了，让你来做寿桃，你看……”
　　“好。”
　　周牧没意见，直接去干活啦。
　　先把山药洗干净、削皮蒸熟，然后碾成泥。另外还要加一些枸杞、茯苓之类的药材，添加一些面粉混合，拌成柔软的面团。
　　红枣也去核，打成了泥浆，这算是馅料。等面团发酵之后，取适量包裹枣泥，然后塑造成桃状。
　　一个寿桃就有了雏形。
　　当然，这算是半成品，周牧还打算继续加工。他拿了下小瓶，倒了少许粉末，添加了一些开水进去。
　　“这是什么？”许青柠出现了。
　　周牧抬头看去，瞳孔映出俏美的身影。
　　与昨天的休闲风不同，今天的许青柠，换上了吊带牛仔裤，搭配新潮的卫衣，再扎了个丸子头，少女气息十足。
　　神奇的化妆术，厉害的造型师。
　　“植物色素。”周牧低头，筷子在碗中搅拌，粉末在开水中化开，立即变成了浓浓的红色。
　　他取了个小刷子，蘸了一点红色，涂抹在白色桃尖上。
　　一抹淡红染色，也让寿桃愈加的逼真。
　　“感觉缺了什么。”
　　许青柠打量，决定挑刺，“对了，叶子呢？大桃子底下，配合几片绿叶子，才叫真实。”
　　啪！
　　周牧瞄了眼，随手摘了点面团，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掌心使力轻轻碾压，面团就化成薄片。
　　没有模具，他直接上竹刀，随意削、刻，然后再上色，一片栩栩如生的绿叶，就垫在寿桃底下。
　　“马马虎虎吧。”
　　许青柠煞有介事点评，“不过一个寿桃，不够排面，你多做几个。对了，传统的吉祥图案里，不是有九桃五福的说法吗？你就按这个来，不仅隆重，寓意更好。”
　　周牧发现了，许青柠不仅是来挑刺的，更像是存心来找麻烦。
　　不就是借钱嘛，甚至还没借成，至于记恨？
　　搞不明白，想不通。
　　周牧莫名其妙。
　　“材料还剩下这么多，你不多做几个，就太浪费了。”许青柠挽起了衣袖，露出白嫩双手，“要是你不想干活，那我来做好了。”
　　“别……”
　　周牧连忙阻拦，小声嘀咕，“你来做，才会浪费。”
　　“你说什么？”
　　许青柠咬牙，杀气腾腾。
　　“事实嘛。”周牧摘取一团面递过去，“先不放馅料，你揉个桃子给我看看。”
　　“小瞧我？”
　　许青柠并不觉得，这事有多难。
　　不就是桃子么，圆圆的，带点儿尖，多简单。
　　她接过面团，柳眉轻扬，带着不屑……
　　十几分钟之后，她还跟着面团较劲，而周牧已经把作品摆在了大蒸笼上，作最后的修饰。
　　之所以说是作品，主要是东西太漂亮了。以至于旁边的摄像机，也忍不住推着镜头，频频给予特写。
　　九个大小不一的桃子，在片片绿叶的点缀下，显得饱满粉嫩，娇润欲滴，好像轻轻一戳，就能溅出汁来。
　　在桃子周边，还有五只红飞蝠环绕，与桃子形成强烈对比。
　　但是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在九桃的中间，一个大脑袋、白长胡须，拄着拐杖的老头，憨态可掬。
　　这是寿星。
　　寿星、寿桃，恰如其分。
　　周牧打量片刻，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就转头问道：“我准备送去蒸了，你的寿桃做好了没有？”
　　许青柠暗恨，这是让她下不来台啊。
　　就在这时，米丽的叫声传来，“青柠姐……”
　　“小丽叫我，肯定有事，我去帮忙。”许青柠立即把面团一扔，逃也似的溜了。
　　周牧看了眼饱受蹂躏的面团，浓烈的抽象风格让他想笑。
　　蒸笼搁在灶上，大概要蒸半小时。
　　这期间，周牧也出去，帮其他人打下手。距离寿宴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几个主持人也顾不上搞笑了，每个人都在认真工作中。
　　战战兢兢，默默准备。
　　在村长的指挥下，几十张桌子错落摆开，一张张凳子摆放整齐。正午时分，村民们纷纷拖家带口，出现在祠堂四周。
　　百岁老寿星，也在子孙的簇拥下，开怀入席就坐。
　　一切准备就绪。
　　“开宴了。”
　　福康大手一挥，“上菜！”
　　一声令下，许青柠与周牧一起抬着一个大蒸笼，走到了老寿星的桌前，把蒸好的寿桃取出。
　　笼盖掀起，在热气升腾中，晶莹如玉，飘发清香的寿星九桃五福大寿桃组合，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哇……
　　一片惊呼声中，老寿星笑得更开心，在众人的劝说下，他连连推说舍不得吃，不过最终还是品尝了一口。
　　山药枣泥，十分的软糯细腻，最重要的是入口即化，就算是老寿星牙齿掉光，也可以轻易吞咽，感受到其中的滋味。
　　一时之间，他脸上的皱纹如花朵绽放，赞不绝口。
　　老寿星满意，大家自然高兴。大熊等人，也趁机把一道道菜肴，端送到了餐桌上。
　　村民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在福康把他精心烹饪的大猪头，抬到了宴席之时，热烈的气氛也随之达到了最巅峰。
　　欢呼雷动中，百家宴也圆满收尾。
　　曲终人散，在节目组的礼送下，许青柠与周牧离开的乡村，坐上了舒适的保姆车前往机场。
　　一路无话，一行人顺利返程，一下飞机就各自散去。周牧与古德白回公司宿舍，而许青柠则回到了机场附近的住宅。
　　在温馨的客厅中，小助理帮她整理行李，她发呆了片刻，就拿起手机给杨红发了条信息……


第24章 不吃苦怎成才

　　半小时之后，杨红来到了许青柠住宅，进来就笑盈盈道：“你们回来了，节目录制怎么样，是不是很轻松？”
　　“还行，不算累。”
　　许青柠心里有数，这是节目组对她的照应。
　　杨红认真打量她，煞有其事点头，“嗯，看出来了，你出门一趟，气色好了许多。”
　　“……或许吧。”
　　许青柠转移了话题，“红姐，我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
　　杨红好奇，“不会又是化妆品吧。”
　　“一些特产。”许青柠打开一个新买的行李箱，里头是包装密实的真空塑料袋。
　　“这些是……”
　　杨红有些惊讶，“红枣，还有什么？”
　　“红枣，山药。”
　　许青柠介绍，“这是村民自家种的，不打农药，纯天然有机产品。枣大核小，又十分清甜，养容美颜。”
　　“山药粉糯，口感也很好。”
　　许青柠兴致勃勃道：“我订购了一吨，先带回来一些，剩下的估计要隔几天才到。”
　　“……一吨？”
　　杨红哭笑不得，“傻姑娘，你是在做慈善吗？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反正没几个钱。”
　　许青柠浑不在意，“吃不完就送人。”
　　“……你高兴就好。”
　　杨红只能这么说，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要许青柠保持愉悦的心态，不要说买一吨，十吨也没问题。
　　许青柠拆了一袋子红枣，到厨房去清洗干净，让杨红尝一尝。
　　“唔，还不错，脆甜。”
　　杨红尝了下，赞许的同时，也不忘记劝说，“不过再好的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未必有益，你注意节制。”
　　“嗯嗯。”
　　许青柠点头，不经意问道：“对了红姐，那个周牧，他家里……什么情况？”
　　“挺好的呀，父母是老师，高学历知识分子，有点古代书香门第的意思。脾性也和善，我登门拜访，对我可客气啦。”
　　杨红抬眉，“你问这个干嘛？”
　　许青柠眸光流转，又问道：“那他在公司，是什么待遇？”
　　“他不算是一般新人，比较有潜力，所以我是按C级艺人的条款给他合约。”杨红解释起来，“他和公司是四六分成。”
　　“有补助吗？”许青柠问。
　　“有，每个月补助三千，另外还解决他的衣食住行。”杨红蹙眉，“柠柠，他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家里不缺钱，公司又有补助，还要借十万，什么情况？
　　难道是要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许青柠沉吟了下，就叮嘱道：“……明天给他安排工作。不挑剧本了，更不用挑角色，就算是龙套，也安排他去。”
　　“行。”
　　杨红想了想，也不反对，“本来我想磨一磨他的性子，然后循序渐进安排……不过你这样说了，就听你的。”
　　“柠柠，你实话告诉我。”
　　杨红笑了，“他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是不是表现很好。”
　　“差不多。”
　　许青柠否认不了。
　　“所以你担心，他在节目播出之后，有了一些人气，心态会发生变化，所以提前磨砺他。”
　　杨红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红姐似乎误会了……
　　许青柠眨了眨美眸，立即将错就错，“就是这样，让他切身感受一下艺人的艰辛，免得膨胀……”
　　工作多充实啊，顺便还能挣点钱。
　　“听你的。你们录制的这期节目，应该会在三周后播出，恰好在这段时间，让他在剧组锻炼下。”
　　杨红笑眯眯，“年轻人嘛，不吃苦头怎么成才。”
　　两个女人愉快地决定了，而且执行力十分可怕，在第二天早上，周牧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古德白拉上车，开始了惨淡的龙套生涯。
　　杨红积累多年的人脉，在这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布山影视城，上百个剧组，她一个电话而已，就让周牧加塞进去。
　　当然了，主要是索要龙套、特约之类的小角色，不管是投资人还是导演，都肯卖这个面子。
　　人情往来嘛，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也要求杨红帮忙。
　　圈子圈子，就是这么个意思。
　　总而言之，在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周牧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他都没空回公司宿舍了，就在影视城的小旅馆，租了个小房间，勉强凑合过去。
　　说实话，这房间他也没睡几个晚上，因为很多剧组，拍戏没规律，经常日夜颠倒。一场夜戏结束，都快天亮了。
　　休息几个小时，又开始赶场，连轴转。
　　周牧的最高记录，那是在一天之内，跑了十八个剧组。
　　夸张么？
　　不。
　　据说一些群演，最高记录是一天三十个剧组。龙套嘛，出场几个镜头就过了，有时候连衣服都不需要换，奔向下个剧组继续拍。
　　苦不苦？
　　苦！
　　累不累？
　　累！
　　其中的辛酸，又有谁知。
　　许多人坚持不住，早早就改行了。留下来的，要么是心怀明星梦，想着有朝一日大红大火，一举成名天下知；要么是习惯麻木了，把它当成普通的职业，养家糊口。
　　这么一天天跑下来，周牧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啦。
　　“哥撑住啊，坚持下去。”
　　古德白加油鼓劲，“还有一个剧组，最后一个剧组，就能完成公司的安排回去了。”
　　“半个月，一百个剧组。哥，你做到了，就是里程碑，千万不要功败垂成，倒在最后一步。”
　　古德白大声激励，“哥，让我们携手并肩，走向胜利吧。”
　　周牧翻了个大白眼，慢慢咽着枸杞水，恢复体力。
　　好吧，其实辛苦也是相对来说，他也没到承受不住的地步。毕竟更辛苦的工作，他也曾经历体验过。
　　相比之下，生活上有古德白的照应，无微不至的关心，衣食住行都有保障，他需要做的就是赶场拍戏而已。
　　大多数情况下，剧组的导演也不像余念那么精益求精，他经常是一条就过了，顺利完成拍摄。
　　一些有台词的角色，最多两三遍就解决。而且出问题的，从来都是别人，不是他。
　　最重要的是，每当结束了拍摄，第二天公司就把片酬打过来了。看着账户的数字在累积增加，周牧更觉得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距离目标，还有……
　　周牧再次计算，启动自己的计划，还差多少钱。
　　冷不防，车子咔嚓一声，古德白一个急刹，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估计周牧要飞出去。
　　不等周牧生气责骂，古德白就激动示意，“哥，你快看。”


第25章 电影上映了

　　看什么？
　　周牧莫名其妙，顺着古德白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路口位置，几根钢架支撑了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
　　一段清晰视频广告，流畅播放……
　　率先出场的，是风景如画的山林，一只白狐嬉戏，忽有冷箭袭来，危及之际，镜头切换。
　　洞房花烛夜，一位身披大红嫁衣的女子，轻轻掀开了盖头，露出了似羞似喜，灿若云霞的俏脸。
　　荣轩在旁边，深情款款，含笑而来。
　　屏幕忽黑，狐女两个大字轰然出现，又化作了一缕缕轻烟消散。
　　青楼欢场，男女放浪形骸，醉生梦死。
　　大堂中央，王少艾曼妙的身姿，随着音乐旋转，华丽的衣裳轻薄，完美的身段若隐若现，充满了勾人的狐媚感。
　　阵阵喝彩声中，荣轩夹在人群里头，眼神定住……
　　十几秒的片段，戛然而止！
　　狐女预告片。
　　周牧恍然，“要上映了？”
　　要知道，一部电影杀青了，又完成后期的制作，也未必会上映。或许是审核不过，或许是考虑档期，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反正市场每年拍摄上千部电影，最终顺利上映的寥寥无几。
　　不过挂靠大公司，又有大导演背书的狐女，显然不在其中。
　　“对，要上映了。”
　　古德白有些激动，“我记得，似乎是这两天首映。哥，找个机会，我们去看看。”
　　周牧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开车，别挡人家的路。”
　　“哦哦。”
　　古德白连忙踩油门，车子疾行而去。
　　他不死心，继续劝说，“哥，这可是你初试银幕的大戏，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自己在银幕中，是什么表现？”
　　“几个镜头，可能剪光了。”
　　周牧不感兴趣，他现在一心攒钱，创业！
　　古德白叹气……
　　老实开车，送周牧到下个剧组。
　　到了地方，两人也算是轻车熟路，找到了剧务报上名字，然后换衣服化妆，等着……
　　等到上戏，拍几分钟，搞定。
　　卸妆出来，古德白习惯奉承，“哥，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刚才被捅死的时候，摔得非常自然，眼神更是特别有戏，仿佛透着对命运的控诉，对生活的不甘……”
　　“小白，你阅读理解真好。”周牧由衷道。
　　“是吗？”
　　古德白咧嘴笑道：“我高考的时候，语文考了八十分。”
　　“可惜……”
　　他又沮丧补充，“满分一百五。”
　　周牧嘴角扯了下，无话可说，只能转移话题，“现在去哪？”
　　谈到正经事，古德白还是靠谱的，“剧组都跑完了，公司又没有新的安排。先回去，看红姐怎么说。”
　　车子飞驰，顺利回到公司。
　　两人一打听，杨红不在，又有事出门去了。不过许青柠，倒是在健身房“锻炼”。
　　“去跟青姐打个招呼。”古德白提议。
　　“我累了，先躺会。”周牧不想去，钻进了宿舍。
　　至于是真休息，还是在捣弄游戏，古德白就不得而知啦，这也让他很无奈。他觉得周牧什么都行，就是有一点不好，念念不忘创业。
　　他真不知道，周牧怎么对创业，有这么大的执念。当个大明星，站在舞台中央，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它不香吗？
　　古德白摇头，周牧不配合，他还是要去的。
　　在健身房角落中，许青柠一如既往捧着时尚杂志书，倚坐在柔软布艺沙发上，隔着白纱窗帘沐浴阳光，知性、恬淡！
　　“青姐！”
　　古德白一路小跑过去，顺便看了眼茶几，只见上面搁着一盘白色的糕点，以及半盏清茶。
　　他提起旁边的茶壶，正准备续上。但是一上手，他就感觉茶壶手感不对，轻晃了下，好像没水啦。
　　没等他去打开水，许青柠开口了，语气漫不经心，“你回来了，周牧呢？”
　　“牧哥他……在房间，休息。”
　　古德白眼珠溜溜转，“青姐，你不知道这些天，牧哥真是累啊，每天跑十几个剧组，还经常有夜戏，睡眠不足……连自己的电影上映了也没空去看，真的非常努力……”
　　“等等，他什么电影？”
　　许青柠抬头，眼角轻翘，犹若桃花。
　　“就是狐女啊。”古德白连忙道：“他和公司签约之后，红姐给他安排的一个特约，银幕初体验，挺有纪念意义的。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商量着，要去看首映呢。”
　　“一个特约，能有几个镜头，好意思叫他的电影。”
　　许青柠失笑，沉吟，“狐女，是常和导演的电影吧，有点印象。主演是谁来着……对了，黎姝！”
　　“是……”
　　古德白连连点头，也没敢提王少艾、荣轩啥的。
　　因为对许青柠来说，这两个人属于小字号，只有黎姝才是跟她一个级别的女星。
　　“黎姝的新电影呀。”许青柠招手让小助理过来，“用我的官方号，帮她做个宣传。”
　　她两个助理，一个是生活助理，一个是工作助理。
　　她的社交账号，就是工作助理在运营，不时更新发布一些动态，编写宣传文案什么的。
　　这点小事，自然是易如手掌。
　　片刻，小助理把文案初稿，递给了许青柠过目，得到她的允许，立即就点击发送网上。
　　三分钟，许青柠的手机响了，她淡然一笑，立即接听。
　　古德白站在旁边，眨了眨眼睛。他隐约听见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感谢许青柠的帮忙……
　　嗯，不出意料，应该是黎姝无疑。
　　半小时，许青柠挂了电话，心满意足起身吩咐，“小白，你去通知大家，晚上在星光电影院集合，我请大家看电影。”
　　“青姐，你这是要……包场？”古德白又惊又喜。
　　“给常导和黎姝一个面子，顺便闹点动静，好让娱记写新闻。”
　　许青柠拎起了手包，准备离开，“前几天红姐还责怪我，神隐了一个月，再不营业，粉丝又要骂她雪藏我了，这算是给她的交待。”
　　“谢谢青姐。”
　　古德白才不管什么理由，反正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电影，无疑是意外之喜。他兴冲冲而去，挨个通知公司的员工，最后才敲开了周牧的房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
　　“……麻烦！”


第26章 距离产生美

　　周牧不想去看电影，主要是他不觉得，电影有多好看。
　　在参与了电影的制作过程之后，电影的吸引力对他来说，已然急转直下，没有多少魅力可言。一些演员、明星，经常说自己从来不看自己演的电影，就是这个原因啦。
　　但是古德白说，这是公司的聚会，不去不行。
　　最终周牧还是去了，被古德白缠得没办法，不得不去。再不去，他害怕自己冲动之下，打得古德白生活不能自理。
　　“哥，你这样不行，整天闷在房间里，容易闹病。”
　　古德白却振振有词，“多出门，多交际，性情变得开朗，对职业生涯有好处。”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哥，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演员这个职业，特别容易抑郁，一旦入戏了，又不好好调节心态，走不出来就完蛋啦。”
　　“放心，我肯定不会。”周牧挑了挑眉，反正他一创业，演员这条路就走到头了，不长久。
　　“小心没大错。”
　　古德白絮絮叨叨，开车抵达电影院。
　　大商场，吃喝玩乐一条龙。
　　傍晚时分，更是最热闹的时刻，人流如梭。大城市上班族，辛苦了一天，纷纷卸下了面具，开始纵情声色，溺于喧嚣。
　　“哥，快看……大长腿。”
　　“哇，这小腰……链子真好看。”
　　“噫，背影不错，不知道正面丑不丑。”
　　穿行于人流中，古德白嘴唇不动，“腹语”却很溜。周牧目不斜视，余光打量……也要承认，古德白审美在线，眼光独到。
　　相对娱乐圈的美女，素人也别有情调。
　　六层，影院门口，一堆人汇聚。电子屏、墙壁海报、周边产品，错落陈设，让人眼花缭乱。
　　古德白找工作人员耳语一番，对方就直接带着他与周牧，进入到VIP休息室。
　　公司各部门的员工，也有不少人先来了，在这里等候。
　　古德白熟络地与他们打招呼，周牧却没认识几个，默默点头示意，然后默默走到了角落，默默取出手机，默默……开杀！
　　诶，相比休闲类游戏，他还是更偏爱激烈的撕杀。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浪漫？
　　沉迷游戏，不可自拔。
　　直到……
　　“咳咳咳！”
　　古德白仿佛生病了，咳得肺都要炸裂，同时挤眉弄眼无声提示。奈何周牧充耳不闻，相当于抛媚眼给瞎子看，一番心意付之东流。
　　古德白没办法了，只能开口叫唤，“哥……”
　　周牧没动静。
　　听不见？
　　古德白无奈，伸手扯了扯，“青姐来了。”
　　周牧抬头，只见许青柠站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神色好像有点不对。
　　他愣了两秒钟，立即识趣起身让位，“您坐！”然后又转手，把古德白买来给他，还没碰过的可乐奉上，“喝水。”
　　许青柠脸色稍霁，扯了扯衣摆，坐姿很优雅。
　　她今晚应该是经过精心的打扮，一身剪裁合身的素色连衣裙，在腰身轻轻一束，上下的曲线愈加的明显。
　　长发自然披肩，又有所分边，微露出了左耳。
　　一颗珍珠吊坠悬挂，晶莹闪着亮光。
　　白色高跟鞋精致，跟底却很尖长，仿佛两枚钉子。有时候周牧挺担心，穿这样的鞋子走路，会不会经常摔跤呀。
　　“太冰了。”
　　许青柠抿了口可乐，弯弯的柳眉蹙了起来。
　　她不是矫情，而是……
　　小助理有眼力，连忙把保温杯递过来，“青姐，喝茶。”
　　杯子开盖，有点甜香气味。许青柠倒了半杯，这液体红亮透光，应该是……唔，红茶，肯定是红茶。
　　聪明人不会点破，装不知道。
　　“几点开始？”许青柠喝了口“红茶”。
　　“还有十分钟，快了……”
　　小助理才说着，影院的经理出现了。对于许青柠的包场，他乐开了花，笑容比太阳还灿烂。
　　包场的钱多与少，并不是很重要。
　　关键是明星效应。
　　等到许青柠一离开，他立马公开这个消息，那么这家影院接下来的几天，必然门庭若市。
　　想到其中的好处，经理自然十分殷勤，高兴把一行人迎进影院最豪华的放映厅中。
　　与外面的大厅相比，这个放映厅空间不大，座位也不多。但是环境非常舒适，真皮座椅，巨幕荧屏，立体音响什么的，反正是十分高端的技术。
　　在这个放映厅看电影，肯定是一种享受。
　　进去之后，包括古德白在内一帮员工，非常有默契避开了最中间两个座位，散布在周边落坐。
　　等许青柠与周牧，在那两个位置坐下。经理亲自服务，递上了菜单。各种酒水饮料，还有各式零食小吃，都可以提供。
　　许青柠看了眼，就让小助理看着办。
　　几分钟之后，一切就绪，放映厅灯光一暗，电影屏幕闪亮，出现了瑰丽绚烂的色彩画面。
　　电影正式开始，在一段清新的旋律中，秀丽如仙境般的山野中，出现了一只白狐的身影。
　　白狐在山中嬉戏，饮着清澈的山泉，摘取美丽的鲜花，追逐漂亮的彩蝶，逍遥而自在。
　　倏地猎人潜伏，悄悄探出了利箭。
　　咻……
　　暗箭之下，白狐受伤了，在猎人的追杀下，躲进了一个少年童生的背囊中，才算是躲过一劫。
　　看到这里，周牧嘴角一撇，觉得剧情有点扯淡。如果这白狐是妖，怎么连猎人的弓箭也躲不开？
　　只能说，为了制造剧情冲突，连基本逻辑也不讲了。
　　总而言之，少年童生发现了白狐，还悉心救治了它，与它读书，带着它共眠，等它好了，还将它放生。
　　白狐奔行山林，回眸一望……
　　一眼数年，少年童生也变成了书生，也就是荣轩。
　　他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在中了秀才之后，更是在老师的保媒下，娶了一位老秀才的女儿为妻。
　　洞房花烛夜，在一双红烛下，电影预告片场景再现。
　　红盖头掀起，露出了美丽的脸庞。书生的妻子，就是由影视圈中的大花旦黎姝饰演。
　　“老婆……”
　　“呸，我老婆。”
　　安静的放映厅中，忽然传来了阵阵私语。
　　正所谓距离产生美，许青柠再怎么漂亮，也是员工们的老板，他们也不敢当众“肖想”。
　　换成黎姝就不同了，完全可以大胆“示爱”。


第27章 本色出演么？

　　话又说回来，黎姝的面相，还真符合大众对于“老婆”的审美标准。她的长相不是娱乐圈中，最流行的瓜子脸，而是鹅蛋脸。
　　脸部线条十分柔和流畅，眉毛细长秀气，五官端庄立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正宫相。
　　古代选秀女入宫，这样的面相，很有可能当皇后。
　　所以黎姝出道之后，她接的戏十部有八部，都是这种类似于正宫皇后，正室妻子之类的角色。
　　戏路看似窄，问题是她演技厉害，相似的角色，根据剧情的不同，饰演的角色，也各有变化。在受到限制，不利发挥的情况下，成功塑造了几个经典的银幕形象。
　　这样的本事，谁敢说她戏路窄？
　　这么个温柔娴淑，性情坚韧，又忠贞不一的美女，简直是满足了天下男人对妻子的幻想。
　　所以黎姝的老公粉，在娱乐圈当属第一。
　　放映厅中的私语，还是碍于许青柠在旁边，还不敢太放肆。如果在另外的放映大厅，或许已经一片闹腾啦。
　　尽管如此，这动静也让许青柠侧目斜视，看到周牧正襟危坐，神色淡然的样子，她也随之收回了视线。
　　电影的剧情在继续。
　　荣轩饰演的书生，与黎姝饰演的大家闺秀成亲之后，由于妻子的持家有道，书生家业也跟着兴旺发达。
　　没几年，清贫之家就开始换上了画栋雕梁大宅子，家里仆从云集，出入车马香车，堪比王公之家。
　　主角书生呢，在这富贵环境中，还坚持苦读，手不释卷。但是呢，不知道是时运不济，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次科考失利。
　　苦闷之下，妻子决定去寺庙烧香，祈求相公科举顺利。书生不信佛没有跟去，只是招来几个同窗好友，在家中喝闷酒。
　　这一幕，让周牧眼角一挑，有点意思啊。
　　接下来的剧情，自然是几个酒肉朋友说，光喝酒很无聊没意思，不如去青楼听曲解闷。
　　书生义正词严拒绝，却架不住几个朋友“裹挟”，最终还是来到了城中最热闹的青楼。
　　一开始，他自然是正儿八经，不适应这乌烟瘴气的氛围，好几次想抽身离开，直到花魁登场。
　　冷不防，古德白剧透，“大家注意，牧哥要出来了。”
　　周牧翻起了白眼，身体不自然扭了扭，尽量窝靠着座位。
　　“哪里，哪里？”
　　“喔，好像看见了……”
　　有人给面子，附和了两声。
　　事实上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楼上，在一群伎女的簇拥下，王少艾饰演的花魁，摇曳着身姿，从闺阁走廊漫步。
　　镜头特写，从一双玉足，精致的绣花鞋，慢慢地往上挪移。小腿、细腰、丰隆上身，再到如花似玉，妖冶美艳的容颜。
　　长达两分钟的镜头之后，才抵达二楼栏杆。
　　一出场，艳压群芳，欢呼雷动。
　　顺便提一下，周牧饰演的纨绔公子，也在这时候有了个正式镜头，在脸上晃了一下。
　　屏幕中，最多体现的，还是书生眼神的变化。
　　从惊讶、失神，再到欣赏、惋惜……
　　复杂的情绪变化，荣轩却信手拈来，当得起影星之名。
　　花魁亮了个相，狐媚一笑就走了。
　　书生略微失望。
　　旁边，周牧搂着女伎，举杯猖狂微笑，“她是谁？”
　　“……做作！”
　　许青柠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周牧瞥过去，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看着银幕，仿佛说话的不是她。
　　算了，就当不是她。
　　周牧低头，顺势喝了口可乐。
　　书生从青楼回家，妻子也恰好回来了，带回到了上上吉签。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和气融融。
　　一切看似没有变化，但是几天之后，朋友约书生出门。
　　书生找了个借口欣然前往，再次来到了青楼，并且在大堂之间看到了花魁的表演。
　　在急速的音乐旋律中，花魁极力舒展体态，华丽的衣裳飞起，完美的曲线白皙细腻，极具媚惑。
　　“艾艾真漂亮。”男员工感叹。
　　女员工鄙视，“花瓶。”
　　“可是好看呀。”
　　“再好看也是花瓶。”
　　“好看就行了，管那么多。”
　　男女观念看似不同，不过当评价小鲜肉的时候，类似的对话也会出现，只不过角色颠倒，一切又反过来而已。
　　“……渣男。”
　　一会儿，女员工转换话题，骂起了荣轩。
　　主要是这时候，荣轩对于花魁，已经产生了异样的心理。哪怕是回到了家中，面对温柔美丽的妻子之时，他的脑海之中，也不时浮现花魁妖艳的面容。
　　对此，又有男员工辩护，或者说维护，“咳，这是狐狸精的魅术，主角挡不住也正常。”
　　“对啊，对啊，剧情需要，必须这么演。”
　　“编剧的锅。”
　　“……”
　　一些人悄声议论剧情，又慢慢闭上了嘴巴。荣轩还是有本事的，把书生的纠结心理，饰演得十分到位，引人入胜。
　　一会儿觉得愧于妻子，开始自我反省。一会儿，又舍不得花魁的妩媚入骨容姿，念念不忘。
　　几次三番，妻子似乎也有所察觉，探问书生的情况。他搪塞过去，再次借故出门散心，兜兜转转又来到了青楼。
　　这时镜头切换了。
　　香闺梳妆台，花魁对镜自怜。
　　“牧哥又要出来了。”古德白继续剧透。
　　周牧忍不住回应，“你闭嘴。”
　　大家轻笑，果不其然看见周牧霸气出场，他一脚踹开了房门，醉熏熏闯入花魁房中。
　　砰。
　　酒瓶摔了，两个婢女惊慌，花容失色。
　　啪！
　　座位中，周牧捂脸。银幕里，他则是耍起了猥琐的动作，耸肩、舔舌，双掌似抓非抓，行云流水。
　　“这是本色出演么？”
　　许青柠自言自语，美眸浮现些许笑意。
　　周牧不想说话，他拿开了捂脸的手掌，抓了一把爆米花送到了口中无声咀嚼。
　　当然了，员工们也顾不上周牧的反应，因为多少人的目光，特别是一众男员工的眼睛，已经被屏幕中的王少艾深深吸引。
　　纨绔公子调戏花魁娘子。
　　这段戏，这足足拍了三十几遍，才让余念满意通过。精益求精的结果，呈现在银幕的影像，自然是格外的完美。
　　或者说，魅惑众生！
　　王少艾举手投足，或者说旋转、勒腰的动作，实在是太动人心弦，让许多人心跳加速……


第28章 彩蛋

　　美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可以忽略性别。
　　放映厅中，无论男女，都感受到了王少艾的魅力。也难怪人家，在近两年间，成为了最当红的小花旦。
　　“禽兽。”
　　看到电影中，周牧扯断了花魁的腰带，一些员工愤怒批判的同时，眼睛却变直了，无声无息咽口水。
　　羡慕，嫉妒。
　　这时候，许多人恨不能取代周牧的角色，化身狼人在榻上撕啊，抓啊，挠啊……
　　等下，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发懵，只见在银幕中，周牧捉住了一只白嫩的小脚丫，脸上露出了痴痴笑容，再之后就是一番痛吻。
　　变态！
　　整个放映厅，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中。
　　直到面目扭曲的荣轩出现，抄起了木棒狠狠地把纨绔公子敲晕，解救了花魁娘子，这段剧情才算过去。
　　接下来自然是花前月下，痴男怨女互诉衷肠。得罪了权贵之子，花魁顺理成章，被书生带回了家里。
　　哦，还打了个幌子，为仆为婢。
　　只不过在剧情推进的时候，众人的情绪还是有些起伏，有点心不在焉，分心失神。
　　周牧神色淡然。
　　道具而已嘛，何必大惊小怪。
　　电影的造假艺术，说穿了不值得一提。
　　他认真看电影。
　　在书生的坚持下，哪怕妻子敏感察觉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心软收留了花魁。三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实际上已经暗潮汹涌。
　　开始时候，花魁洗去了铅华，摘下了金银首饰，换上了朴素衣裳，真如普通婢女一般，开始洗衣做饭，勤快干活。
　　但是平缓的剧情，很快就有了转折。
　　书生的家宅，包括附近街巷，开始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些鸡鸭飞鸟小动物，被吸干了血液，遗弃在荒草植物中。
　　人心惶惶，官府派人追查，金牌捕快怀疑是妖孽所为。书生嗤之以鼻，不信什么妖孽，为了安抚人心，他决定守夜。
　　当晚，月黑风高，庭院幽深，在诡异音乐的渲染下，众人也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忐忑不安。
　　就算狐女不是恐怖片，但是导演这种生物，最喜欢在影片里搞些出奇不意的吓人镜头，以满足捉弄观众的恶趣味。
　　所以大家难免提心吊胆，集中了精神，免得被吓着。冷不防窗外黑影一闪，众人心头一悸，一根筋绷紧到了极点。
　　倏地，配音旋律又变，其他人不知道，反正在这么一瞬间，周牧感觉到自己膝盖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下意识的，周牧猛然身体一缩，目光直直看去。
　　“……”
　　他无语了，一阵沉寂。
　　许青柠专注看着银幕，只不过换了坐姿，双腿交叠在一起，其中一条腿轻翘，白色高跟鞋没穿严实，鞋底脱落了大半，只有脚尖部分挂着，高跟的尖锐仿佛钟摆一般，一晃一撞。
　　雪白的足弓，也十分纤瘦完美……
　　看电影，看电影。
　　周牧收敛心神，只见在黑影闪过，却是花魁的身影，她来给书生送温暖……不对，应该是送汤水。
　　美人关怀，红袖添香，书生自然十分感动。
　　看着花魁挑灯剪烛，低眉顺眼、娇俏可人的模样，书生哪里还把持得住，正要伸手搂抱的时候，妻子也出现了，撞破了一对野鸳鸯。
　　相敬如宾的夫妻，也终于闹起了矛盾。
　　书生愧疚，找朋友倾诉。
　　这些酒肉朋友，自然是纷纷宽慰、劝解。什么夫为妻纲，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书生表面上不同意，实际上已经意动。
　　回去诚恳道歉，勉强得到了妻子的谅解。但是隔几天，花魁却病倒在了榻上，引发了书生的心疼。一问责，他才得知这些天花魁日夜干活，受到了折磨，才累倒的。
　　书生发狂了，觉得这是妻子的安排，故意刁难花魁。没有想到，向来温柔大方示人的妻子，居然这么小心眼，毒妇啊。
　　他与妻子大闹了一场，顺便把花魁迎入房中。
　　夫妻两人裂痕扩大了，矛盾难以协调，妻子痛苦悲愤，最终决定离开伤心之地，到寺院中暂避。
　　妻子的离家，也让书生有点难过，不过在花魁花言巧语下，他又释然了，沉迷女色之中，夜夜笙歌，荒废了学业。
　　没过多久，书生就变得十分憔悴，精力不济。
　　他隐约感觉不对，又乐此不疲。直到一天晚上，他在半夜中惊醒，一摸枕边人，却摸了个空。
　　他口干舌燥想喝水，习惯叫唤妻子名字，却得不到回应，这才猛然醒起，妻子已经不在家里了。
　　书生生起了悔恨之心，决意明天去迎回妻子。他跌跌撞撞起床，一边叫唤花魁名字，一边来到了厨房找水。
　　惊恐的一幕，让他魂飞魄散。
　　花魁抓着一只鸡，活生生地茹毛饮血，在回头的时候，妖艳的容貌变得阴森可怕，状若鬼魅。
　　“啊……”
　　书生恐慌大叫，吓得屁滚尿流。
　　花魁听见了动静，自然飞了出来，温柔的笑容中，嘴角血迹未干，充满了瘆人的味道。
　　她轻抚着书生，述说着自己对他的爱意，还顺便爆料他妻子是被自己陷害的，对方根本没有虐待自己。
　　书生不敢动弹，泪流满面，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花魁却愤怒了，掐住了书生的脖颈，让他发誓只爱自己一个人。书生不答应，反而自我剖析、忏悔，对不起妻子。
　　听了这肺腑之言，花魁自然是杀心大起。千钧一发，妻子带着金牌捕快等人，破门而入。
　　一番打斗，救下了书生。
　　“果然啊，反派死于话多。”周牧吐槽。
　　接下来，自然是众人齐心协力，经过了浴血奋战，最终将花魁打得灰飞烟灭。故事的结局，也十分符合大众预期。书生跪下道歉，取得了妻子的原谅，两人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
　　大团圆……
　　主题曲飘起，字幕滚动。
　　放映厅灯光亮了，嘈杂的声音重新响起。
　　“这电影怎么样？”
　　“感觉还行，完成度不错……”
　　“好看！”
　　“就是有些硬伤，逻辑上讲不通。不过也算是合格的商业电影，五星给它三星吧。”
　　众人探讨剧情，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周牧却坐着不动。
　　“该走了。”
　　许青柠淡声道：“等什么呢？”
　　“等彩蛋！”


第29章 颠覆

　　彩蛋？
　　其他人听见这话，纷纷驻足停步。
　　这电影，有彩蛋吗？
　　大家不知道，纷纷看向周牧，求个解释。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彩蛋。”周牧也坦诚，“不过我感觉，电影逻辑上的硬伤，应该会有个交待。”
　　“什么硬伤？”有人不解。
　　这个不用周牧回答，就有人提点，“花魁是来报恩的呀，最后居然要杀书生，有点说不过去。”
　　“爱之深，恨之切？”
　　“不不，这解释太牵强，而且在一些细节上，也说不通……”
　　一些人较真，开始相互争辩。
　　就在这时，字幕滚动完了，银幕的画面一跳。
　　“啊，真有彩蛋。”
　　众人惊讶、欣喜，也纷纷关注。
　　书生似乎中举了，在亲朋好友的庆贺下，骑上了高头大马，披着大红花游街。妻子欣慰看着这一幕，给祖先牌位上香祷告，然后挥退了婢女，独自返回房间。
　　梳妆台前，她对镜微笑，解去了霞帔。
　　慢慢地，她的笑容发生了变化，神秘而诡异。
　　倏地，镜中朦胧，仿若有狐影闪现。
　　画面定格，屏幕彻底黑了。
　　哇……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鬼？
　　怎么回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懵了。
　　所以说，闹了半天……
　　妻子才是狐女？
　　“颠覆啊。”
　　“太出乎意料了。”
　　一时之间，不少人脸红激动，十分的兴奋。
　　“怪不得一个穷书生，娶了老婆之后，没几年就发达啦，敢情这才是狐女的报恩。”
　　“花魁竟然不是狐女……”
　　意料之外的彩蛋剧情，让大家情绪高涨，不禁热切讨论。
　　“电影确实挺好。”许青柠也点点头，在小助理的建议下，召集大家过来合影。
　　咔嚓……
　　一张合照成型，外加一堆票根，在小助理的编辑下，很快就上传到网络上。
　　“走吧。”
　　许青柠踏着白色高跟鞋，袅袅而去。
　　她怕走得晚了，有粉丝闻迅而来堵电影院。
　　这也是事实，让一行人抵达停车场，才钻进了保姆车中，就听见了大商场中，传来了骚动的声响。
　　不需要许青柠催促，几辆车子赶紧发动，驰骋而去。
　　一会儿，周牧感觉不对，“小白，这不是回公司的方向呀。”
　　“回公司？谁说回公司的。”古德白奇怪道：“难道我没告诉你，看完了电影，还有另外的安排吗？”
　　周牧板着脸，逐字道：“你没说。”
　　“诶，现在说也不晚。”古德白嬉笑解释，“团建啊哥，看完了电影再去嗨皮，这是公司保留节目啊。”
　　周牧抚额，“去哪玩，有什么节目？”
　　“K歌聚餐烧烤什么的。”古德白连忙道：“不过你放心，但凡有青姐在，去的肯定是隐秘的地方。”
　　事实上，他也猜对了。
　　地方确实隐秘，而且还是守卫森严的别墅小区。
　　等车子层层检查，进入到小区内部之后，古德白忽然反应过来，“哎呀，青姐带我们回家了啊。”
　　片刻，引路的车子停下，大家纷纷走下来打量。眼前是一栋造型别致的独栋别墅，自带一个大庭院，占地面积宽阔。
　　许青柠刷脸开门，就有几个佣工之类迎了出来。
　　“你们先玩，我去换件衣服。”许青柠吩咐一声，就有人把大家请进了宽阔庭院。
　　几个烧烤架，还有丰富的食材，都已经准备齐全。
　　另外在庭院角落，还有钢化透明玻璃构建的空间，里头是K歌房的布置，大屏幕、高质音响，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把门关上，不管吼多大声，外面都听不见。
　　来到这里，一些老员工驾轻就熟，烧烤的烧烤，K歌的K歌，显然是没少来这里游玩。
　　古德白没来过，但是他自来熟，根本不会拘束。
　　“哥，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烧烤。”他拿了几串东西比划，“肉串，还是韭菜？”
　　“晚上不想吃油腻的东西，韭菜吧。”
　　周牧叹气，谁还不是个韭菜。
　　“好嘞！”
　　古德白拿起了韭菜，上油刷了几遍，再架在炭火上，慢慢地灼热，不时撒点盐末、辣椒粉、孜然。
　　周牧坐下来，无聊摆弄着果盘。
　　“牧哥，喝茶。”
　　有人凑过来，给他递了一罐凉茶。
　　“谢谢。”
　　周牧看了眼，来人花格衫牛仔裤，黑框大眼镜，年纪轻轻发际线堪忧。哦，应该技术部的程序员。
　　这人好像有什么事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怎么了？”
　　周牧拉开了凉茶罐，顺便喝了一口，示意。潜台词是吃人嘴软，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问，能告诉你一定说。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懂不懂这暗示，反正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小声道：“牧哥，你跟艾艾关系好吗？”
　　“呃……”
　　周牧愣了下，然后才意识到，这艾艾应该是王少艾。显然这小伙子跟古德白一样，也是所谓的艾草。
　　当红小花旦的魅力，还真是厉害呀，粉丝群体分布广泛。
　　周牧微微摇头，认真解释：“谈不上什么关系，毕竟只是在剧组，搭了几分钟的戏。她是主演，我一个小龙套，她可能连我叫什么名字，都未必知道。”
　　小伙子叹息，也接受周牧的解释。
　　毕竟他也算个半内行人，知道圈子之中咖位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认识的可能性肯定不大。
　　“青姐应该认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帮忙。”周牧又喝了口凉茶，给对方指了一条明路。
　　小伙子讪笑，他只是追星，可不是脑残粉。
　　为这种事情找老板，不知道是年终奖保不住，还是工作保不住，他可不敢赌。
　　唉！
　　小伙子叹着气，却没有离开，还眼巴巴看着周牧。
　　这让周牧觉得奇怪，“还有什么事情吗？”
　　“咳！”
　　小伙子羞涩，嘟噜了声，很含糊。
　　周牧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就是……”
　　小伙子凑过去，在周牧耳边细语。
　　“噗！”
　　周牧听清楚了，然后喷了。
　　一口凉茶如雨雾，打在了旁边的花草上。他咳了起来，狠狠瞪了小伙子一眼，无声挥手让对方滚蛋。
　　小伙子失望，又略有不甘，本来还想继续纠缠打听，却发现许青柠走了过来，吓得他赶紧溜……
　　“哥，你要的韭菜。”
　　古德白把串子一塞，也马上跑路了。


第30章 一百分

　　许青柠换了身碎花居家服，头发挽盘起来，用粉色的毛巾裹住，应该还洗了澡，浑身散发柠檬清香。
　　小助理搬椅子过来，让她舒适坐下。
　　她望了眼旁边的一滩水，蹙起了娥眉，“你们在聊什么呢，动静这么大。”
　　“呛着了。”周牧面不改色。
　　许青柠睨视，美丽的桃花眼，充满了怀疑之色。这么敷衍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但是懒得多问，聊起别的事。
　　“这电影，你的表演……”
　　许青柠笑盈盈，似乎是在挑事，“你觉得自己能打几分？”
　　“一百分。”周牧也不谦虚。
　　“这么自信？”许青柠有点儿惊讶。
　　周牧述说，“我已经竭尽所能，最大程度展现自己的演技，在那个情况下，再也没有提高的空间，自然是一百分。”
　　这个解释……
　　许青柠心中认可，不过唇角却微勾，似笑非笑，“是呀，与红遍半边天的小花旦搭戏，哪个不竭尽所能？更何况，导演对你这么好，安排了许多福利。”
　　周牧置若罔闻，韭菜它不香了，还是凉茶好喝。
　　“……什么味道？”
　　许青柠忽然问了一句。
　　“噗！”
　　周牧又喷了，剧烈的干咳。
　　他回看许青柠，眼神格外的复杂。
　　许青柠莫名其妙，“我在问你，韭菜味道怎么样？”
　　原来是这个啊。
　　咳……
　　都怪技术部那个变态死宅。
　　差点被误导了。
　　周牧定了定神，“不怎么样，辣椒粉多了，容易呛。你还是吃水果吧，或者烤个茄子。”
　　许青柠摇头，“不爱吃茄子，这里有龙虾，你会做碳烤龙虾吗？”
　　“……可以试试。”周牧想了想，觉得难度不大。
　　许青柠立即招手，让佣工把龙虾取来。
　　一会儿，一只手臂大小的龙虾，出现在周牧的眼前，他呆了一呆。老实说，类似这种巨无霸龙虾，他只在电视、网络上见过。在现实生活中，他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近距离接触。
　　“这么大的龙虾，我没烤过。”周牧皱眉，他怕糟蹋了食材。
　　许青柠无所谓，“没事，你试试看，反正我家有好多。”
　　“……我研究一下。”
　　周牧洗干净手，拿起了大龙虾，琢磨着怎么下刀。
　　许青柠凑过来，打算围观学习。冷不防，小助理拿着手机过来，“青姐，你的电话。”
　　“大晚上的，谁呀？”许青柠蹙眉。
　　“黎姝。”
　　小助理汇报。
　　许青柠一怔，伸手接过手机，走开几步与之交流。过了几分钟，她结束了通话，回头道：“燕子，黎姝要过来，你去小区外面等着，人到了就迎她进来。”
　　“啊？”
　　小助理错愕：“她怎么来了。”
　　“路演呀。”
　　许青柠轻笑道：“她跟剧组，才结束了附近城市的路演，现在连夜飞过来，打算先住一晚，明天再继续。毕竟我们桂城，也是重要的票仓，不可能错过。”
　　“哦，肯定是看到了你的包场，在下榻酒店之前，特意赶过来，当面向你道谢。”小助理明白了。
　　“差不多吧。”
　　许青柠挥手，让小助理出去接人。
　　毕竟这里距离机场不远，估计黎姝很快就要到了。
　　这消息，传入一帮员工耳中，也让他们十分兴奋。一个个开始扯衣衫、整理发型，要给“老婆”一个好印象。
　　不久之后，小助理引着一群人，从门口方向走来。许青柠微笑迎了过去，一帮员工更是自觉夹道欢迎。
　　两个大美女搂在了一起，旁若无人卿卿我我，腻歪了两分钟，才相互挽手走到了庭院。
　　老婆，太漂亮了。
　　一帮员工眼睛贼亮，黎姝的美与许青柠截然不同，她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属于内敛型的。鹅蛋脸线条温柔，眼睛也温柔，笑容更是温柔到了极致，给人春风般的温暖和煦。
　　难言的温柔，自然无声无息，沁人心脾。
　　就是在这种温柔下，刚才还叫嚷着要签名、合影的员工，一个个萎缩不前，唯恐有所冒犯。
　　“你们啊。”
　　许青柠摇头，责怪道：“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见着了黎老师会怎么样，现在人来了，都成哑巴了？”
　　“黎老师好。”
　　一群人面面相觑，稀稀里哗啦叫唤。
　　“你们好。”
　　黎姝抿笑，声也温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聚餐了。”
　　“没事，没事。”
　　“巴不得您来。”
　　“……”
　　一帮人七嘴八舌，乱糟糟回应。
　　短暂问答两句，就有人机灵搬来椅子，让许青柠、黎姝对坐方便交流。饮料、果盘、各种烧烤，相继奉上。
　　“够了，够了，才吃了机餐。”黎姝摆手。
　　“那更要多吃。”许青柠同情道：“路演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还不清楚吗？连轴转的坐车、赶路、露脸、讲话、拍照，同样的事情重复上百遍，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还好，才开始而已，没问题。”黎姝微笑，乐观向上。
　　许青柠鼓励，“不过辛苦也值得，电影好看，票房肯定大卖。”
　　“多谢你们捧场。”
　　黎姝很开心，作为女主向的电影，票房、口碑都在及格线上，也证明了她的实力，更稳固了演艺事业。
　　两人轻松闲聊，不时欢声笑语。但是渐渐地，一缕缕诱人的香气，随风飘了过来，也让她们情不自禁张望。
　　就在这时，一盘龙虾递来，呈现在她们眼前。
　　巨大的龙虾，从头到尾剖开，露出了雪白的肉。经过炭火烧烤，虾肉微微发焦，渗出的油脂，或者是汁水，在热力下滋滋作响。
　　香气扑鼻，让人垂涎三尺。
　　“烤好了。”
　　周牧把盘子放下，“大概是这样，滋味不敢保证，应该还行。”
　　“知道了。”许青柠眨着眼，反正她觉得，这龙虾一定很好吃。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有损她形象。
　　周牧杵着不动，又开口，“这么晚了，我想回去。”
　　“去吧，去吧。”
　　许青柠挥手，“让小白送你回去。”
　　周牧走了，扯着不情愿的古德白，离开了别墅。
　　黎姝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浮现点点异色。
　　“怎么了？”许青柠试问。
　　黎姝笑了，“这个是谁呀，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的错觉吧。”许青柠招手，递上筷子，“来，尝一尝，这位大厨烹饪的龙虾。”
　　“大厨？”
　　黎姝若有所思，低头尝了口虾肉，眸光更亮了，“好吃，滋味真的不错……”


第31章 哥，你火了！

　　路上，古德白开车，抱怨不断，“哥，难得聚会，你不要这么扫兴嘛，多呆半小时也不行吗？”
　　“有客人来了，我们还赖着不走，会让青姐反感的。”周牧给了一个解释。
　　“是这样吗？”古德白半信半疑。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趁着停车的空隙，他连忙发了条信息，隔几秒种就收到了回复。
　　他一看就乐了，“哥，你是对的。我们才离开，其他同事也纷纷找借口走了。”
　　“……这就是人情世故啦。”
　　周牧也觉得惊奇，但是不妨碍他坐实自己的功劳。
　　古德白嘿嘿笑道：“哥，以后这种事情，你多多提醒我啊。”
　　周牧敷衍答应，觉得有点闷，就按下了车窗。夜风倒卷进车厢，刮得他头发飘散。
　　在旁边，也有一辆黑色大车，在他打开车窗不久，那大车一扇车窗也无声落下，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悄然探望。
　　周牧察觉视线，回望过去。他愣了，只见大车内，王少艾侧脸看来，好像是在笑。
　　没等他有所反应，前方绿灯亮了，古德白立即踩上油门，直行过了这段路口。再看后面，大车根本没动，估计是要向左拐。
　　古德白哼着小调，好像挺高兴的。
　　周牧决定，不跟他提这事了，以免他崩溃。
　　诶，可怜的娃。
　　回到公司，周牧走进了宿舍，古德白认真告诫，“哥，早点休息，少玩游戏。”
　　砰！
　　周牧关上门，躺在了床上，打开了游戏。
　　他是在玩游戏吗？
　　是的……
　　不过玩游戏，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目的，那是在研究市场。
　　这不是借口，实际上他已经有了结论。在他的枕头下，有一个笔记本，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是他对蓝星游戏市场的分析。从端游，页游，再到手游，都已经列出了详细的表格。
　　端游，这需要强悍的技术，以及成熟的团队，才可以完成，自然被他否决了。至于页游，技术要求不高，问题是在推广方面，需要海量的资金砸钱生钱，而他没钱。
　　排除法得到的结果，肯定是瞄准手游领域。
　　在手游市场上，最火的自然是卡牌游戏、格斗对战、移动射击、塔防类游戏。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游戏，周牧脑海之中都有对应的模板。
　　可是问题又绕回来了……
　　没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辛苦半个月，存款也突破了五位数，可喜可贺。
　　但是不够啊。
　　请个厉害点的程序员，都不够人家一个月的工资。更不用说美工、策划、音乐、音效之类的工作。
　　就算把这些工作全部外包了，至少也要十万。
　　周牧叹气。
　　作为穿越者，他的脑海之中，肯定有不少解决困境的办法。比如说抄诗词歌赋什么的，混个文化名人轻而易举。
　　知识就是财富，这话肯定在理。
　　问题是，格律诗韵什么的，他压根不懂啊。
　　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教这方面的学问。抄倒是很容易，人家跟你探讨，你一问三不知，谁不怀疑？
　　这玩意太容易被拆穿。
　　至于抄书……
　　周牧又没金手指，能把标点标号都记得，一字不漏复制出来。
　　记得内容没用，笔给你，你来写。
　　同样的内容，有人妙笔生花，写得热血澎湃，引人入胜；有人却胸无点墨，写得干干巴巴，枯燥无味。
　　文字也讲究天赋，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是高高在上的白金，有人是扑街小透明的原因啦。
　　他脑子里，最值钱的，还是各种创意。然而单纯的创意也不行，需要创意+执行力，才能够赚大钱。
　　卖创意？
　　人家得了创意，撇开你自己干，你能奈何？
　　所以啊，还是老实攒钱吧。
　　谨慎、稳健，才更长远。
　　不用着急，脚踏实地，必然成功。
　　周牧目露坚毅之色，然后……就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别误会，他真不是沉迷游戏，而是必要的调研……
　　一直调研到深夜，才浑浑噩噩睡着了。
　　早上醒来，已经十点。
　　不过没事，他今天又不需要跑剧组，完全可以慢悠悠洗漱，再去食堂吃个午餐，然后到健身房跑步、撸铁，消磨时光。
　　下午，许青柠似乎有事，没来公司。
　　周牧更觉轻松自在。
　　蒸拿，蒸拿！
　　他才想去享受一把。
　　“哥，哥……”
　　古德白风风火火，人未到，声音先行。
　　“又怎么了？”
　　周牧漫不经心，长长浴巾缠在腰上两圈，狠狠扎紧。
　　这一回，肯定不会掉了吧。
　　“哥，你红了。”
　　周牧兴奋，激动满面。
　　“我还没开始蒸呢，红什么啊。”周牧摸着脸，看着镜子，明明很白。
　　“不是……”
　　古德白急着抓脸，“我是说，你火了……上热搜啦。”
　　“什么？”
　　周牧愣住了，皱起眉头：“哪来的热搜？”
　　“社交网络上啊。”古德白打开了手机页面，炫耀似的示意，“哥，你看这个……热搜榜第十。”
　　周牧瞄了眼，只见热搜榜上前几，都与电影狐女相关。什么王少艾突破形象呀，荣轩扛鼎票房，还有黎姝演技炸裂。
　　不必多说，这应该是剧组买的热搜，或者干脆是明星公司、团队干的，属于行业的常态，不足为奇。
　　一眼扫下来，热搜第十，风格骤变。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这什么鬼？
　　周牧懵了，“没我啊。”
　　“这个就是啊。”
　　古德白表情古怪，顺手点击了这个话题。
　　页面切换，出现了一幅动图。在动图的底下显示的数据为，转发六十万，评论八万三，点赞破百万。
　　至于动图的内容……
　　周牧看了眼，脸就黑了，“这不是电影内容吗，谁剪出来的，还……搞成这样子。”
　　“不知道。”
　　古德白摇头，其实他的心情，也有点复杂，“哥，不管怎么说，你火了，很多人在找你，打听你是谁。”
　　呵呵！
　　周牧点开了评论，脸色阴沉如水，“你确定，这样的打听，对我来说是好事吗？”
　　#欺负我老婆，放开她……让我来#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信息#
　　#刀在手，杀X狗#
　　#求这龙套地址，我要上门送温暖#
　　“……”
　　血淋淋的菜刀，整齐刷了上百条评论，恶意满满！


第32章 我摊牌了

　　八万多条论，至少有一半，充满了森森恶意。
　　就算周牧知道，这些恶意的评论，大多数是玩笑意味，属于键盘侠式发言，随便说说而已，不会有什么真行动。
　　但是只要有一小撮人当真，对周牧来说也是大麻烦。
　　网络暴力的可怕，他不想亲身体验。
　　周牧皱眉追问，“小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夜之间，这话题上热搜了？”
　　“哥，这不是一夜之间，而是一个小时。”古德白由衷感叹，“艾艾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具体原因呢？”
　　周牧冷静了下来，再怎么红颜祸水，也有个限度吧。
　　况且在他看来，电影中的荣轩，拉的仇恨应该比他大才对。大影星渣男才值得痛骂吧，关注他这个无名小龙套干嘛。
　　“起因应该是这段视频。”
　　古德白似乎调查清楚了，又开始手机上操作。视频打开了，背景是一家影院放映厅，常规的电影路演场面。
　　有观众，有媒体记者，自然还有大导演常和，以及王少艾。荣轩与黎姝没在，应该是在别的影院。
　　毕竟一个大城市，七八条院线，十几个影院，不可能一天全跑完，为了面面俱到，肯定要合理分配人手。
　　况且有王少艾在，肯定是不缺人气。
　　这也是事实，不管是记者，还是观众，对于王少艾的兴趣，要比导演大得多。常和也乐得轻松，不时把话题抛向王少艾。
　　路演的流程，也无非是放些预告片段，谈一谈创作的背景，还有拍摄过程中的辛酸、趣事。
　　记者提问完了，就是与观众互动。无非是献花、签名、合影什么的，氛围很好，一团和气。
　　不过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人询问王少艾，在拍这戏的时候有没有使用替身。
　　恰好后面屏幕，出现了电影结尾，一段精彩的打斗戏。
　　这是预告片的版本之一。
　　大家觉得，这人应该是置疑，王少艾打戏拍得还行，至少看起来像模像样，或许是用了替身。
　　面对这样的置疑，王少艾十分坦然，甜笑表示并没有。
　　常和也在旁边帮腔，赞扬她拍戏很努力，吊威亚勒出了血痕，轻伤不下火线，再苦再累也要自己上，绝对没用替身。怕大家不信，他还叫人放映了拍摄现场的花絮。
　　观众们看了，不禁鼓掌起来。
　　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早安排好的托。
　　宣传材料，就有这个环节。
　　奇怪的是，这人似乎还在怀疑，非要再三确认，让王少艾保证自己在这电影中，从头到尾都没使用过替身，才心满意足放下话筒。
　　看到这里，周牧心里有数了，这个绝对是重大嫌疑犯，“小白，这家伙是什么来历？”
　　“自媒体大V。”
　　古德白立即道：“就是他在搞事情。”
　　“他把艾艾这段话摘录了出来，再放上了这个动图，然后发布到了网络上，立即就爆了……”
　　古德白轻声道：“我怀疑，他请了大量水军作为推手，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席卷全网。”
　　不过也要承认，这个自媒体大V，眼光十分的刁钻，思路也清奇，嗅觉更是灵敏，居然抢先别人一步，寻找到了这个爆点。
　　在网上一发布，立刻掀起了风潮。
　　他的文章，被无数人引用，形成了巨大的流量。一波引流下来，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周牧也翻到了文章的最初评论。
　　从一开始的“变态、恶心”，再到“血糟空了”，“我行我可以”，“营养跟不上”，“单手打字表示清白”等等。一堆莫名其妙的用词，周牧表示完全看不懂其中的涵义。
　　“艾艾真美，从头到尾！”
　　“我摊牌了，我是足控！”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如果是艾艾，我可以是！”
　　“……一群死变态！”
　　“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风潮慢慢开始了。
　　周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引导。反正几百页的评论，从调侃到对骂，再到新的话题成型。
　　最后，不出意料，他被网友人肉了。幸好他是小透明，加上时间还短暂，倒是没人爆他的底。
　　不过应该也快了。
　　毕竟一个小时，八万条评论……
　　不，已经九万啦。
　　周牧吐了口闷气，回头问道：“红姐怎么说？”
　　他不管了，也管不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
　　“咳。”
　　古德白小声道：“我还没告诉红姐，发现这事之后，就第一时间过来跟你说……”
　　“……谢谢你啊。”
　　周牧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闷声道：“现在你可以打电话给红姐啦。”
　　“马上……”
　　古德白急忙拔打电话，向杨红汇报这事。
　　同一时间。
　　星光电影院，休息室。
　　这里可不是休息的地方，最起码对狐女剧组的宣传人员来说肯定不是。一行人从另外的影院抵达这里，在层层保安的开路下，进入到了休息室中。
　　才补了妆，喝一口水。
　　影院的经理、工作人员就来打招呼，顺便合影。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给海报、明信片签名，这是等下发给观众们的小礼物。
　　最多十分钟，要忙完这一切，准备进入放映厅中。
　　主持人先出去活跃气氛，得知消息，一直在期盼、等待的观众，已然按捺不住，欢声雷动。
　　收到信号，导演常和立即与王少艾，正式亮相。
　　啊啊啊……
　　一堆男粉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放映厅墙壁，震破大家耳膜。
　　王少艾习以为常，把最灿烂的笑容呈现给大家。
　　“艾艾，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冷不防，撕破喉咙的声音，在影厅回荡。
　　什么真不真的？
　　许多人错愕，听不明白。不过也有人心领神会，跟着一起呐喊，“这不是真的……”
　　王少艾也懵了，不由得看向常和，以及经纪团队、制片、发行方，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幸好主持人也足够的专业，立即笑眯眯开口安抚大众，“不真，肯定不是真的……当然了，我说了也不算，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问什么，有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影院工作人员立即给喊得最大声的几个观众递上话筒，可是这几个人却纷纷躲开，唯恐避之不及……


第33章 装糊涂

　　在路演的时候，观众们最喜欢跟主创互动啦。毕竟这是普通人最接近明星的时刻，肯定有兴趣跟他们对话、交流。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观众转性子啦？如果一个两个，还可以解释为羞涩，不善言辞。
　　可是个个都这样，肯定有蹊跷。
　　主持人好奇了，直接走下台，把自己话筒递到了其中一个人跟前，当面采访，“小哥，不要害羞啊。刚才你叫得这么大声，肯定是艾艾的粉丝，难道你不想上台去，跟她握个手，拥抱一下？”
　　这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他满脸的红光，眼睛透着渴望。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问题是……
　　青年很纠结，最终还是选择往后躲，并且扔下一句话，“你们自己上网查，热搜上有。”
　　“诶，小哥，小哥。”
　　主持人招手，然后回头调侃，“艾艾，看来是你的魅力不够呀，人家不买账。”
　　“这事不好说。”
　　角落中，有人扯着嗓子叫嚷，“你们看了就知道啦。”
　　“这么神秘吗？”
　　主持人微笑，努力控制节奏。他肯定不会自己查热搜，只要保证不冷场就行。
　　实际上，制片、发行、宣传方，包括王少艾的私人团队，早已经打开手机了，轻易查到了原因。或者说不需要怎么查，直接在热搜榜第八，就能够看到来龙去脉。
　　其他人的反应不好说，反正王少艾的团队看了，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商量对策。
　　只是仓促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个状况。
　　到底什么事呀？
　　站在台上的王少艾，在保持笑容的同时，也好奇死了。不过女星的礼服，都是专业定制的，绝对不允许口袋的存在。一切随身物品，都放在手包中。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下去拿手机看。
　　几个助理也是，自己不能下去，难道她们就不能上来，给自己说说情况吗？真是没眼力，回头让兰姐换了……
　　王少艾思维涣散，有几分失神。
　　就在这时，底下观众响起了轰然声，显然他们也看了热搜，知道了怎么回事。一时之间，许多人的情绪有几分沸腾，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惊呼宣泄。
　　主持人压不住场面，干脆借着这个工夫，轻轻一招手。自然有人上台给他看手机热搜，简略说明情况。
　　“啧！”
　　片刻，主持人忍不住咂舌，恨不能挠头。
　　这事情，有点超纲啊。
　　咋办？
　　主持人也迷茫了。
　　幸好这个时候，老江湖常和上线，他端起了话筒，以沧桑的声音大声问道：“我是常和，在场有我的粉丝吗？”
　　底下观众愣了下，旋即一堆人举手，“我、我、我！”
　　“哈哈，我以为没有，那我就直接走了。”
　　常和开起了玩笑，“拍了几十年的电影，我风光过，卖座叫好，也低潮过，人人批评。今天我带来了新电影，到底是叫好，还是批评，我想得到你们的反馈。”
　　“一会儿，电影就要开始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
　　常和笑眯眯道：“毕竟这个影院，据说有十几个影厅，我们也不能厚此薄彼，也要全部走一圈，不能把时间都留在这里。”
　　“大家要签名吗？”
　　王少艾回神，笑着举起了海报、明信片。
　　“要……”
　　底下沸反盈天。
　　这才是路演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主持人打鸡血似的叫道：“好，大家不要急，马上抽奖。”
　　一时间，大家仿佛集体遗忘了刚才的事情，纷纷献上了鲜花祝福，索要签名、合影，直到流程结束。
　　转场……
　　从这个影厅走向另外的影厅，这个间隙王少艾也终于可以逮住自己的助理，“怎么回事？”
　　“没，没……”助理愁眉苦脸，又不好解释。
　　“手机给我。”
　　王少艾小手一伸，难道她不会自己看？
　　助理犹豫，求助看向旁人，可惜其他人个个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在王少艾“凶狠”眸光下，助理也只能妥协，把手机奉上。
　　她白嫩的指尖，轻轻戳开了手机屏幕。一打开就是热搜的页面，已经飙到第七的热门话题，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当她打开了话题，看到了有点鬼畜的动态图时，她漂亮的丹凤眼瞬间变圆了。
　　她差点失声尖叫，把手机给摔了。
　　“艾艾，你别急。”
　　助理急忙劝说，“我们跟兰姐说了，她会处理的。”
　　王少艾耳朵红了，又羞又气，“怎么会，我明明没拍……对，这段戏，我没拍过啊？”
　　“咦？”
　　助理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刚才是急晕了头，现在在王少艾的提醒下，她也一下子想起来。王少艾拍戏的时候，她可是从头跟到尾，拍了什么剧情，她肯定有印象。
　　更何况，这段戏分明是不久前，才补拍的镜头。才过去一个月，记忆还比较清晰。当时最多是捉了只脚丫子，后面那十几秒钟的把玩、摸吻，肯定是没有的。
　　“对，你没拍过。”
　　助理肯定点头，也陷入困惑中，“那电影怎么会有？”
　　两个人茫然。
　　不要觉得奇怪，其实她们没看过电影正片。
　　就算王少艾，参加了电影的首映礼，但是在首映礼结束，她也没空看完成片，只是看了个开头，就被经纪团队带走了，赶下个通告。
　　路演也是这样，一天跑七八个影院，每个影院好几个影厅。
　　一个影厅呆十几二十分钟，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还有心情观赏电影啊。
　　所以不知道，也十分正常。
　　“导演，你看这个……”
　　王少艾想了想，拿着手机找到了常和。
　　“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常和看了热搜，眼中带着迷惑的神色，“不管是镜头构图，还是色彩质感，包括对电影主题的揭示，以及丑陋人性的控诉，都符合艺术的标准，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
　　王少艾咬着唇，“可是我……没拍过这段呀。”
　　“没拍吗？”
　　常和大吃一惊，装起糊涂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他揉了揉脑门，一副忖思的样子，“我以为你拍了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老了，记忆力衰退，经常忘事。”
　　常和敲打额头，就自然转移话题，“哎呀，要上场了，这事回头再说，我们快走……”


第3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常和的催促下，王少艾也没办法，只能一起登台。就算有心事，也要勉强挤出笑容，要对得起观众买的票。
　　还好这个影厅的观众，还算是比较安稳，或者说没有人带节奏，也让路演恢复了正常秩序。
　　导演谈电影创作，演员聊拍摄过程，十分的融洽。
　　就是这期间，王少艾有时会失神，出现心不在焉的情况，但是主持人明白其中原因，不动声色弥补。
　　这次没出幺蛾子，顺利结束了。
　　再转场，另外一个影厅，还没上去。助理拿手机过来，“艾艾，兰姐的电话。”
　　王少艾接过手机，看向了常和，还有宣传团队。
　　“没事，我先顶一会，你稍后上来就行了。”常和善解人意，与主持人先登台啦。
　　王少艾表示感谢，就与助理走到角落，焦虑道：“兰姐，现在怎么样了，热搜能压下去吗？”
　　“还在沟通中，少艾你也不要急。”
　　黄兰安慰了两句，才询问道：“这一段戏……”
　　“兰姐，我没拍。”王少艾急忙辩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影里多出来这戏份。刚才我去问导演，他说不记得……”
　　“常老狐……嗯，我的意思是，你没拍就好。导演的话，也不要太相信了，他们啊从来是管杀不管埋。”
　　在电话里，黄兰不客气的吐槽，“我估摸着，这不是用了替身，就是用了道具，但是对电影票房有帮助，能够制造热点，就不要指望常导会立即澄清。”
　　不仅是导演，恐怕制片方，还有宣传、票务，都巴不得推波助澜，让热点持续更久一些。
　　近两年还好，观众注重口碑，看电影比较理智了。
　　早年间，电影没上映呢，没有爆点，也硬造爆点。比如说什么大尺度啊，马上开车啊，多人运动什么的，炒了再炒，就是在制造话题，把观众忽悠进电影院。
　　“替身……”
　　王少艾蹙眉，也觉得委屈，“我早上才说，没用过替身。导演私下用了，却没告诉我。”
　　“我找专业人士问了下，道具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经过侧拍再巧妙剪辑，就造成了这个效果。”
　　黄兰很冷静，“这事只能先记下，目前不宜翻脸。”
　　“兰姐，你的意思是……”
　　王少艾压低了声音，“这个热搜是制片宣传买的？”
　　“不，不是他们。”
　　黄兰否决了，“他们宣传的主力，应该是电影最终的彩蛋。你这件事情，属于突发性的……不过在背后，确实也有推手。”
　　“是谁？”
　　王少艾生气了，觉得有人在害她。
　　这样的热搜，她不想要。
　　“从目前查到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苟壹。”黄兰也没隐瞒。
　　王少艾吃惊，“狗仔大王？”
　　“八、九不离十。”黄兰确认，“前年苟壹的壹周八卦杂志，被上头勒令整改，现在都没恢复元气。业界早有风声，他想转战新媒体，现在应该是拿你来试水。”
　　“……为什么是我？”王少艾悲愤，完全是无妄之灾。
　　“说明现在，你最红啊。”
　　黄兰轻笑了起来，“傻孩子，你该高兴才是。”
　　“高兴不起来。”王少艾郁闷。
　　“你先工作，不必在意这事，公司帮你解决。”黄兰语气很稳，也让王少艾稍微安心。
　　与此同时，青红公司办公室。
　　杨红也闻迅回来了，几通电话打下来，对于事情也有初步了解。与黄兰相比，她肯定不急。
　　毕竟周牧这种，属于蹭了人家当红小花的热度。这还是无心的，如果是有意，就算是在碰瓷。
　　“红姐，怎么样？”古德白追问，随便扯了扯周牧，什么时候了，还玩游戏。
　　周牧收起手机，正襟危坐。
　　“急什么。”
　　杨红坐下，眼神玩味，“周牧，现在这个机会，如果把握住，可以让你一炮而红。当然，是黑红的红……有话题，有争议，有人气，只要站稳了脚跟，后期可以慢慢洗白。”
　　“怎么样？”
　　杨红微笑道：“要考虑吗？”
　　“不要。”
　　周牧直接拒绝，他不喜欢被人骂，更不用说靠被骂而红。
　　他也知道，如果点头答应，肯定可以赚一笔快钱，从而轻易实现自己的创业计划。
　　但是这钱，赚起来没意思。
　　“……牧哥。”古德白睁大眼睛，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也不多考虑几分钟？
　　杨红既惋惜，又欣慰，“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后悔就行。”
　　“至于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杨红淡定道：“网友最善忘，一个热点也维持不了多久。就算置之不理，最多两三天，就会过去。更何况，有人比我们还急。”
　　古德白眨眼，“红姐，你是说……艾艾的经纪人？”
　　“以黄兰的手腕，平息这事不难。”
　　杨红点头道：“不出意料，她应该会制造新的热点，转移公众的注意力，把这事压下来。”
　　她的判断很准确。
　　也没过多久，社交网络上，就有新的话题诞生。
　　#狐女彩蛋#
　　这个热搜直接空降前十，然后以燎原之势，飞快往上攀升。两三个小时之后，就直接登顶。
　　在榜首以下，就是黎姝、荣轩、常和相关的话题。其间还掺杂其他明星动态，或者一些重大社会新闻。
　　至于某个足控话题，已经悄然下榜，不在前十以内。
　　“砸了多少钱？”古德白感叹。
　　“能赚回来。”杨红点评，“而且这钱又不是黄兰一个人出，有电影制片方帮忙分担。”
　　“如果没意外，这事就算过去。”
　　杨红起身，拿起手包，边走边叮嘱，“周牧，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就算有人起你的底，看你这么安稳，也不会上门找事。总而言之，多看书，少上网，休息三五天，就会风平浪静。”
　　“好。”
　　周牧点头。
　　专业人士的建议，肯定是要听从。
　　宅几天而已，小问题。等杨红离开，他躲进房间里，不问窗外之事，连晚餐都让古德白送上门……
　　他想息事宁人，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深夜，子时。
　　社交网络，宕机！


第35章 女神收割机

　　古德白是夜猫子，大晚上是他最精神的时候，抱着笔记本在看片。不要误会，是很正经的片子，动画片。
　　除了追星，追番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他看得正起劲，一条信息弹出来，他瞄一眼，发现是娱乐圈一位“好友”发来的。
　　这“好友”叫啥，他都有些淡忘。
　　千万别是问好。
　　古德白纠结，他最怕不常联系的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这意味着多半是要借钱。
　　“叮，叮，叮！”
　　消息三连，古德白叹气，还是点开了信息框。
　　乍看一眼，他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回应这位“好友”，就急忙登上社交网络。
　　页面卡了，卡得死死的，刷新半天，还是没反应。
　　崩了，社交区居然崩了。
　　这不是号称采购最新的服务器，完全可以同时容纳十个明星官宣、出轨，也不会崩的社交网吗？
　　辣鸡！
　　古德白痛骂一句，打开另外的社区论坛。
　　这论坛知名度不高，访问的流量不大，就算还有点卡，但是也可以顺利打开页面。
　　古德白迅速浏览，果然在论坛中，看到了相关的帖子。他打开其中一个帖子，一目十行……
　　“啊！”
　　他惨叫一声，慌急跑出去，给杨红打电话，又猛敲周牧房门。
　　一会儿，电话接通，传来杨红平静的声音，“把我吵醒，又没有合理的解释，你可以选择一个死法。”
　　“红姐，出大事了。”古德白惊叫，“网上有人爆料，青姐和牧哥开房，还有照片。”
　　“什么鬼？”电话中断。
　　咔嚓。
　　房门开了，周牧站在门口，眉头如锁，“你说什么？”
　　“哥，这时候，你想不出名，也难喽。”
　　古德白表情很复杂，长长一叹，“现在想砍你的人，能从中州排队到星城，或许还能再绕回来一圈。”
　　“又怎么了？”
　　周牧有不详的预感。
　　“你自己看。”
　　古德白递上手机，顺手拍了拍周牧肩膀，由衷劝告，“哥，这两天别出门，会死人的。”
　　夸张……
　　周牧翻白眼，开始浏览资讯。帖子的标题，也十分吸引人，一看就知道是老标题党。
　　“起底神秘龙套，竟是女神收割机。”周牧眉深如川，眼皮不自觉狂跳，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他点开帖子内容，鬼畜的经典动态，再次映入眼帘。
　　这不算什么，他已经麻木，平静看下去。在动图下面，就是文章的作者，以揭秘的语气，把他的底细，抖得一干二净。
　　当然，没涉及家人，就是把他的京影学历，话剧经历如实描述，却没提他签约青红公司的事情。
　　因为这时候，文章作者总结他的来历，先是以羡慕的语气表示，他区区一个影视新人，居然这么幸运，在戏中与女神“一亲芳泽”，然后话峰一转，开始带节奏。
　　长图示警。
　　在文章下，十几张清晰图片，井然有序。
　　照片的内容，有他的生活照，与狐女剧组照对比，完全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无误。
　　再下来的照片，才是真正的重点。
　　周牧瞳孔凝缩，只见几张照片中，居然是他和许青柠，一同走进旅馆的场景。两人挨得近，他还帮许青柠拎包，最关键是旁边没人，就他们两个，几乎是并肩走进旅馆门口。
　　“啪！”
　　周牧拍着额头，“这是在造谣，当时你们在搬行李，我们先进去，在大堂办入住手续……”
　　“哥，我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啊。”
　　古德白苦笑，“这些照片，应该是之前我们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被人偷拍。”
　　“断章取义，故意曲解，真是够了。”
　　周牧摇头，他也不是很慌，因为这事澄清起来，非常简单。且不说有百家宴节目组可以作证，另外还有旅馆的工作人员，同样可以出面证实他们清白。
　　估计旅馆方面，也有监控的视频。
　　“……同个人。”
　　古德白恨恨道：“这家伙，白天才误导大众，晚上又来这一出，摆明是故意博关注。”
　　“真正的碰瓷。”周牧很反感。
　　“哥，社会就是这样子，为了博出位，往往不择手段。”古德白颇有经验，“这种人就像杂草，铲除一批，春风吹又生，难根治。”
　　周牧不想多说，直接道：“你给老板打个电话，让她发个公告说明情况，免得又被带节奏。”
　　“我跟红姐说了，现在她应该在青姐那里。”古德白想了想，发了条信息，“我问下燕子。”
　　许青柠的小助理，就住在许青柠豪宅中，可谓是形影不离。
　　他才发信息过去，马上就有了回复。
　　“果然，红姐已经到了，在跟青姐商量这事呢。”
　　才说着，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古德白连忙接通。在手机上，就显示出几个人的身影。
　　布置温馨的客厅，许青柠敷着面膜，身姿优雅侧躺。在她旁边，杨红抱手而坐，气呼呼的样子。
　　小助理燕子，则是小心翼翼缩在角落，大气也不敢出，免得不小心触了霉头。
　　周牧隐约察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不过他也没多想，直接问道：“红姐，澄清没？”
　　“你问她。”杨红指向旁边。
　　许青柠穿着睡衣，皮肤在灯光下很白。不过最白的，还是才摘了面膜的脸蛋，美如白玉。
　　“澄清干嘛？”
　　她满不在乎，轻轻拍脸，充满了弹性。
　　杨红呵呵冷笑，“不澄清，你就等着明天，几百个记者来堵门吧。”
　　“来就来呗。”许青柠无所谓，“本来一查就能够查清楚的事情，一帮人却在装傻，我懒得搭理他们。”
　　“你不要任性。”
　　杨红劝说，“知道内情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特别是你的粉丝，都在等你的解释。更何况这事往小说，只是你的私人问题，但是往大说就属于占用社会资源，不能等闲视之。”
　　“好了，我立即澄清，行了吧。真是麻烦……”
　　许青柠觉得烦，小声嘀咕，忽然招手，“小白，你拍一张周牧的照片过来，我现在要用。”
　　“啊……好的青姐。”
　　古德白一怔，就连忙反手，“哥，笑一个……”
　　“咔嚓！”
　　周牧懵懂素颜照，立即传到许青柠手机上。
　　这段时间，经过抢修，社交网络也重新恢复正常。她纤指飞快，随便打了几个字，编辑发送，搞定！
　　“解决。”
　　许青柠掩着檀口，“累了，我去睡觉，大家晚安。”
　　她速度有点快，转眼消失在房间。须臾，杨红的吼声，就在客厅回荡，“许青柠，你给老娘回来！”


第36章 周牧是谁

　　镜头在晃荡，周牧与古德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燕子，怎么了？”古德白冲手机询问。
　　小助理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凑过来，轻声道：“你们上网去看看青姐发的信息就知道了……”
　　周牧一听，立即回房间打开自己的手机。社交网络上，根本不需要他登陆，直接可以看到最显眼的推送消息。
　　#许青柠恋情曝光#
　　#许影后男朋友#开房
　　#杀牧狗#@..
　　#我不答应#@许青柠
　　往下拉，整齐的版面，都是与之相关的话题。
　　这跟早上的情况差不多。不过看起来，似乎许青柠的声势，比王少艾强一点，闹出来的动静，也更声势浩大。
　　这也算是影响力的体现。
　　怎么说许青柠也红了十年，路人粉的数量更广泛。
　　周牧也懒得看具体评论，无非是哀鸿遍野，各种叫嚣罢了，他直接点开许青柠官方号。
　　一进去，就看到最新一条动态，他才拍的素颜照片，就出现在十分显眼的位置，同时还配了一行文字。
　　“这是我的人，大家多多指教！”
　　啪！
　　周牧又捂额头，他总算明白杨红爆怒的原因。这哪里是澄清，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在火上浇油。
　　“哥……”
　　古德白凑过来，仿佛迷茫的小可怜，“青姐到底想干嘛？”
　　“恶趣味！”周牧摇头，一眼看穿许青柠的用心，“叛逆期到了，问题不大，打一顿就好。”
　　“周牧，你在说什么？”
　　古德白没关通话视频，许青柠的身影又出现在屏幕上，脸蛋气得鼓鼓的，就像涨圆的可爱河豚。
　　这模样，肯定是才被收拾。
　　“我倒是觉得，他这话说的没错。”
　　杨红附和，非常赞同，“真想打你一顿……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粉丝已经彻底暴走。有几个极端的，已经叫嚷着要订机票过来，看你怎么收场。”
　　“红姐，你最了解我。”
　　许青柠收敛了脾性，桃花眼变得朦胧，似乎起了水雾，迷离如烟，“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这样模棱两可，甚至故意误导。”
　　杨红神色一动，也开始心软，“柠柠，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粉丝是把双刃剑，一旦失控，伤人又伤己。所以平时不能惯着他们，免得反噬。”
　　“但是现在这情况，分明是有人断章取义带节奏，你也不能遂了他的意，让对方阴谋得逞。”
　　杨红认真劝说，絮絮叨叨。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者是被说动了，许青柠才无奈点头，“行，那我再发条信息。”
　　“编辑好，先给我过目，再发。”
　　杨红担心许青柠再来一个阳奉阴违。
　　“知道。”
　　许青柠老实了，重新敲打一行字，又圈了几个官方号，然后举起手机给杨红看，“这样行了没？”
　　“早这样多好。”
　　杨红看了眼，算是表示满意，也有一点抱怨，“你还是犟，就不能解释清楚吗？”
　　“不能……我真的睡觉去了。”
　　许青柠起身挥了挥手，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杨红摇头，无奈一笑，再转头道：“周牧，你们也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再见！”
　　屏幕一黑。
　　古德白挠头，“哥，青姐又发了什么消息？”
　　周牧刷新了下，也看到了新动态。
　　“明天中午12：00，@百家宴@福康@大熊@阿南@米丽，有你们要的答案。”
　　乍看，周牧有点意外，“小白，我们录制的那期百家宴，是明天中午开播吗？”
　　“咦，好像是啊。”古德白想了想，确定道：“没错，就是明天，在樱桃网首播。”
　　“嗯，那就没事了。”
　　周牧指尖一滑，从许青柠官方号，转到了青红公司官号。
　　果不其然，公司也发了一条告示，点明他的身份是青红公司的签约艺人，并且说明当时的情况，最后严厉表示，对于造谣抹黑的人，要予以律师函警告。
　　告示的后面还有一些照片，证实当时一同进入旅馆的不仅是周牧与许青柠，另外还有许多人随行。
　　只不过偷拍的狗仔，刻意忽略了其他人，只拍了两人而已。
　　有了这条告示，许多人终于松了口气。
　　官号辟谣，信的人比较多的。或者说，一开始置疑的人就不少。毕竟女神谈恋爱，对象居然是个无名小卒，根本不可能嘛。
　　但是没辟谣之前，他们也慌，心浮气躁，需要宣泄情绪。再加上无数吃瓜群众涌来，所以直接挤爆了社交网。
　　现在冷静下来，大家立即恢复了理智，转头跑到了造谣号底下，花样式的刷屏谩骂。
　　造谣号装死，也不回应。
　　骂就骂呗，反正这些都是流量，钱啊。
　　一场闹剧……
　　似乎结束了，但是风波未平。
　　因为热搜榜上，许青柠疑是恋爱的话题，依然高居榜首，第二是青红公司的辟谣。第三是狐女彩蛋，黎姝演技……
　　一个个热搜榜单，阅读量都已破亿。
　　相关的内容，更是不断增长中。好像有好几亿人晚上不用睡觉，专门守着网络聊八卦。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话题热度也悄然杀上前十榜单。
　　#周牧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大众产生强烈的好奇。
　　白天的时候，这人与最红的小花产生了交集，晚上的时候更是与影后许青柠来了个大轰炸。
　　就算辟谣、澄清，但是影响仍在。
　　有人阴谋论，觉得这肯定是周牧在炒作，硬生生碰瓷两大女神，然后一举成名天下知。
　　毕竟这热度爆表，他已然不输任何流量明星。
　　就算背负了骂名，也红啊。娱乐圈艺人，从来不怕被骂，最怕无人关注，连骂都懒得骂。
　　小透明，才可悲。
　　总而言之，从凌晨再到天亮，通宵达旦。#周牧是谁#这个话题，已经爬到了第六。
　　许多人一夜醒来，就惊奇发现网络世界已经变天。
　　吃瓜已经尝不到第一口鲜的，却也不妨碍他们兴致勃勃地补番，再积极参与到讨论之中。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指不定是什么二代。”
　　“就是啊，如果真是普通新人，有什么能耐碰瓷两大女神？”
　　“他没背景，我直播表演吃键盘！”
　　“……”


第37章 节目开播

　　早上十点，网上依旧热闹。
　　除了王少艾、许青柠的粉丝，情绪有点伤，胸口有点堵外，大多数吃瓜群众，还是很欢乐的，兴致勃勃探讨、研究周牧来历。
　　至于真有人认识周牧，把他的来历说出来，也没多少人愿意相信。毕竟一个普通影视圈新人，一点也不符合大众预期。
　　“哥，有人说你富三代。”
　　古德白笑得拍腿，“还信誓旦旦说，你家里是开公司的，名下有十几套别墅、豪宅、庄园。”
　　“对了，还有游艇，私人飞机……”
　　“还有人说，曾经参加过你召开的咏装派对，亲眼看见一百多个嫩模围着你转，你带走了最漂亮的几个，去玩多人运动。”
　　说着，古德白腆脸道：“哥，下次你开派对的时候，也带上我吧。”
　　“好。”
　　周牧淡然道：“你先帮我把游艇、私人飞机、庄园豪宅补上，我才有地方开派对啊。”
　　古德白嘿嘿一笑，也十分感叹，“哥，我开了好几个小号，把你的来历交待得清清楚楚，居然没几个人相信。”
　　“这世道还真是奇怪，造谣的如鱼得水，讲真话反而受到唾弃，没地方说理去。”
　　古德白摇头晃脑，颇有哲学家意味，“人心阴暗呐！”
　　“别管。”
　　周牧在玩游戏，头也不抬，“过两天，他们自己会消停。”
　　“不管不行，有人习惯先入为主。”古德白解释，“一旦公众对你印象不好，扭转回来就难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舆论的力量，非常的可怕。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娱乐公司，都养了大群水军，并成立专门的公关团队，以防万一。
　　“无所谓。”周牧肯定不在意。
　　古德白悄悄翻白眼，他就知道周牧是这种态度，所以才自己来，双手化作八爪鱼，与网上喷上乱战。
　　奈何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古德白败下阵来，决定战略性撤退，改日再战。
　　噫。
　　忽然，古德白眼睛一亮，急忙道：“哥，百家宴节目组，还有福老师、大熊哥他们，也转发了公司官号，开始宣传这期节目。”
　　“特别是熊哥，还劝告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委婉力挺你。”
　　古德白欣赏，又皱眉：“哎呀，就是因为这个，他也挨骂了，真是无妄之灾。”
　　周牧放下手机，“骂什么？”
　　“骂他收了黑钱，才帮你说话。”古德白把一些评论，递给周牧过目，“这些人是非不分，好过分。”
　　“好端端的，他干嘛掺和。”周牧无奈。
　　大家只是泛泛之交，大熊却这么热心肠，搞得他不好意思。
　　“熊哥就是这样，在圈里出了名的豪气、仗义。”
　　古德白解释，“当然，这也分人。估计他是看好你，也相信你，干脆卖你一个人情。”
　　周牧摇头，他想了想，还是给大熊发了条信息。
　　就两个字，多谢！
　　以及抱拳头表情包。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应，周牧就知道，大熊应该在忙。毕竟人家有名气，各种通告不少，不像他闲得在公司抠脚打游戏。
　　看了眼时间，貌似快十二点了。
　　周牧顺手打开房间的电脑，“小白，那个百家宴节目，是在哪个网站来着？”
　　“樱桃网！”
　　古德白连忙道：“樱桃视频，全网首发。”
　　哒哒哒……
　　周牧敲打键盘，找到了这个网站。才打开就可以看到，在网站首页横幅广告上，就是百家宴节目的宣传。
　　“大封推啊。”
　　古德白看出端倪来，“看来樱桃网，对于这期节目，充满了信心，打算突破记录。”
　　“什么记录？”周牧不懂。
　　“点播量，收视份额。”
　　古德白解释，“樱桃网也有竞争对手的，就算百家宴节目很火，但是其它视频站，也同样有自己的王牌节目。市场竞争很残酷，谁的影响力大，就能活下来。”
　　“要不然，再红火的节目，一旦失去了人气，都要面临腰斩结局，没得商量。百家宴也不例外，节目组肯定想方设法保持优势。”
　　古德白叹息，“我以前挺喜欢的几档节目，就是由于这个原因，被视频网站强行下画，再也没有音讯。”
　　周牧轻轻点头。
　　果然，没有收入，不能赚钱，单纯靠爱发电，绝对不能长久，早晚要咕咕。
　　人生至理，必须牢记。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叮！
　　提示声响起，十二点整。
　　周牧点开节目，他不是会员，有一分钟的广告。
　　“哥，你看归看，千万别开弹幕啊。”古德白好心提醒。
　　“好，不开。”周牧没有逆反心理，从善如流。
　　古德白反而傻眼，“真不开吗？”
　　“你到底想开，还是不想开？”周牧瞥眼。
　　古德白尬笑，“我怕有人在弹幕骂你，但是又想知道……”
　　“又想知道怎么骂？”
　　周牧懂了，这不是本章说么。不看不回，或许有人骂。看了……咦，还真有人骂。
　　薛定谔的本章说，让人欲罢不能。
　　“嘿嘿！”
　　古德白挠头，也不纠结了。
　　因为广告结束，节目已经开始，弹幕本身就是开的。
　　“前排！”
　　“第一！”
　　“……”
　　零散的文字，在视频上方飘过。
　　节目中首先出场的，肯定是四个主持人，他们身在不同的场合。
　　福康在厨房，切着萝卜丝。大熊在录音室，纵情高歌。阿南在某节目的休息室，吃着盒饭。至于米丽，则是与团队成员，在小剧场中卖力演出，激情四溢。
　　屏幕中，四格镜头同时并进，四个主持人同时收到了一个邀请函，来自百岁寿星家人的求助信。
　　几个人反应不一。
　　福老师大气稳重，大熊慷慨激昂，阿南搞笑滑稽，米丽认真积极，纷纷做好准备，在机场集结。
　　视频上方，弹幕文字也越来越多，基本是几个主持人粉丝，在捧场祝福，或者在哈哈哈……
　　目前看来，气氛还算和谐。
　　但是在四个主持人，抵达小山村之后。
　　下一秒钟，许青柠亮相。休闲的装束，却掩盖不住婀娜的身材，步伐摇曳如花。
　　“女神！”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
　　“楼上，拔剑吧。”
　　弹幕如潮，几乎要屏幕淹没……


第38章 查岗

　　樱桃视频网站，后台监控中心。
　　看到许青柠登场之后，节节飙升的数据，不管是孙导演，还是网站高层，都眉开眼笑。
　　他们赌对了。
　　要是在往常时候，就算请来许青柠这样的大牌嘉宾，也无非是锦上添花，提高一些点播数据而已，肯定谈不上突破全网记录。
　　但是在这风口浪尖上。
　　由于狗仔的爆料，及幕后推手的兴风作浪，许青柠的热度是平时的几十倍。百家宴恰逢其时，天上掉下大馅饼。
　　这机会如果不把握住，网站高层肯定是脑子有坑。
　　所以天没亮，一帮高层就聚集，召开闭门会议，以最快的速度敲定了全网推广节目的决策。
　　可惜时间太短，不然他们预热几天，收益肯定更大。
　　一帮人笑嘻嘻。
　　人心不足，理所当然。
　　不过当周牧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频中的时候，弹幕画面一变。
　　“恶心。”
　　“猥琐。”
　　“离我女神远点。”
　　“手动打码！”
　　密集的弹幕中，不少是血淋淋的颜色字体。
　　一帮人笑得更开心。
　　骂吧，骂得越厉害，他们赚得越多。毕竟只有开通了会员，才可以发弹幕。
　　别说只是骂周牧，与他们无关。就算是骂他们，只要能够赚大钱，估计这些人也会选择唾面自干。
　　资本家，在乎脸？
　　当然，也有人关心一件事情，“孙导，后期这个人镜头似乎不少，会不会影响收视率？”
　　高开低走的情况不少，他担心会翻车。
　　“绝对不会。”
　　孙导演斩钉截铁道：“追综艺节目的，只要看了开头，一般会追到结尾，中途不可能离开。”
　　有句话他没说，反正他觉得，如果这些骂的人看到了最后，说不定会对周牧有所改观。
　　“是啊。”
　　有懂行的高层赞同，“喜欢看综艺的，只要适应了节目的风格，肯定不会轻易变心。除非到了后期，节目没有新鲜感，观众觉得腻味，才会果断舍弃。”
　　“对于节目，我也有一些新想法，打算实践一下，还请各位支持。”孙导演趁机道。
　　“这个……”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自然觉得为难。百家宴还在上升势头，如果作出了变革，点播率下降，算谁的责任？
　　“咳！”
　　一个高层敷衍，“孙导，不急……这事我们稍后再谈，先看节目。”
　　“对，看节目。”
　　“我也好奇，这年轻人，是不是真跟许青柠谈恋爱呀。”
　　“哈哈，捕风捉影的事你也信？”
　　几个高层默契打起哈哈，转移了话题。孙导演脸色暗淡，他就知道这事，不会轻易有结果。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古德白也觉得难，看到视频密密麻麻的弹幕，他不禁瞄了眼周牧，小心翼翼试探，“哥，要不要关了弹幕？”
　　“关它干嘛。”
　　周牧面不改色，轻蔑道：“败犬之吠，不必理会。”
　　“呃……”
　　古德白眨着眼睛，在琢磨着这句话，到底只是表面的意思，还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内涵。
　　经过后期加工剪辑，节目自然十分流畅。
　　转眼之间，许青柠与周牧，抵达了小山村，受到了主持人们热情的欢迎。这期间，周牧沉默寡言，几乎沦为透明人。
　　“没点综艺感。”
　　“做节目都不会，带他来干嘛？”
　　“女神太漂亮了，就是有苍蝇碍眼。”
　　“……”
　　只要存心挑剔，鸡蛋都能找到骨头。
　　直到分配任务，两人一组各自干活。主镜头当然是给许青柠，她在米丽的带领下，提着背篓与篮子，慢悠悠朝山上而去。
　　别说，在滤镜光环下，本来环境就不错的后山，顿时变成了仙境，郁郁葱葱的草木，以及烂漫盛开的鲜花，仿佛天然画卷。
　　“好美的地方。”
　　“想去……”
　　许多人在弹幕感叹。
　　现在城市化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网络综艺节目的受众，基本就是这些城里人。居住城市森林中，他们更向往真正的森林。
　　田园牧歌，诗和远方。
　　当然，这些人喜欢的，只是他们想象中的乡野生活，所以节目组拍摄出来的，也是这样的景象。
　　至于真正的乡村生活是什么样……
　　城里人，哪个在乎？
　　大家嘻嘻哈哈，看着大美女漫步乡间小路上，不时采摘几朵花儿，捌在帽子、鬓间，嫣然一笑，人比鲜花更美。
　　两个人上山，来到了枣林。这些都是七八米高的大枣树，这对于要摘枣的两人来说，无疑是一大挑战。
　　她们抬头仰望，望洋兴叹！
　　“爬上去。”
　　“拿竹竿打……”
　　观众纷纷出主意。
　　就算知道，这是录制的节目，他们还是忍不住发弹幕。
　　在许青柠与米丽受困之时，镜头切换了。一辆货车抵达小镇，福康与阿南这对组合，开始了采购之旅。
　　在热闹的菜市场，两个人贡献了不少搞笑镜头。特别是阿南，屡屡挑战福康权威，可是每次都被镇压。
　　就算大家也清楚，这是故意营造的梗。
　　但是架不住好笑啊。
　　看得欢乐。
　　“福老师霸气！”
　　“阿南加油！”
　　“支持阿南干翻福老师上位！【狗头】”
　　弹幕少了一些，说明许多人看节目笑开怀，忘记了打字。
　　就在这时，镜头又是一转。
　　祠堂坪前，许青柠与米丽都在，笑盈盈看着大熊仰天大吼，“啊啊啊……我输了！”
　　？？？
　　一堆问号刷屏。
　　似乎知道观众的困惑，节目开始倒叙。
　　周牧与大熊组合，换好了工作服，拉着小推车去搬砖。
　　“不看了，快进。”
　　“他出场几分钟？我直接跳过去。”
　　“可惜了大熊，纯粹无妄之灾，受到了牵连！”
　　“……”
　　密集的弹幕过去，就恢复了平静。或许真如观众所说，他们直接拖拉进度，跳过了这段剧情。
　　古德白偷瞄周牧，有点担心。
　　周牧漠然。
　　“果然在这里。”
　　咔嚓一声，房门推开了，许青柠走了进来。
　　“青姐，你怎么来了？”
　　古德白惊讶，急忙起身让出了椅子。
　　“查岗！”
　　许青柠也不客气，优雅坐下来，一双长腿斜放，秀气的下巴轻抬，尽是无处安放的魅力。
　　“我就知道，有人在偷懒！”


第39章 自黑好评

　　“查岗？”
　　古德白懵了下，就反应过来，讪笑道：“青姐，我们不是偷懒，在看节目呢。等看完了，马上去锻炼。”
　　“节目有什么好看的。”许青柠嫌弃，“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多跑五公里……咦！”
　　她桃花眼一眨，透出惊讶的意味。
　　“怎么了？”
　　古德白回望，也顿时错愕。
　　只见这时候，视频出现整齐的弹幕，前方高能！古德白回神，自然很兴奋，“哥，有人给你发弹幕了。”
　　周牧撇嘴，“你们什么眼神，那是官方的弹幕。”
　　“诶？”
　　古德白呆了，揉了揉眼神，这才看清楚。敢情这弹幕，那是节目剧的手笔。也说明这些年，综艺节目真是越来越接地气。
　　“这也是官方弹幕吗？”许青柠伸手示意。
　　两人这才注意到，在密集的官方弹幕中，也有一些文字飘浮过去，不怎么起眼。
　　“差点错过。”
　　“忍不住回头再看。”
　　“高能预警……”
　　“坐看大熊找虐！”
　　零散的弹幕，在官方弹幕如潮水涌过之后，还保留在视频上方，说明这是观众自发的弹幕。
　　不仅如此，在这个时候，节目的剧情已经推进到周牧搬砖时候，当一块块砖头，被他灵巧丢到了推车上。
　　不要说视频中的大熊惊叹，就连许青柠也忍不住回眸，“你怎么练出来的？”
　　“手熟。”周牧说了大实话，“你去搬两年砖，也能够做到。”
　　许青柠还是怀疑，毕竟看周牧的样子，不像搬过砖的。
　　然而这时，视频中的弹幕，逐渐多了起来。一些人的感叹，证明了周牧没有说谎。
　　“我可以作证，搬砖是门技术活。”
　　“反正没两年时间，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体验生活，也不可能这么熟练，这技巧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搬砖，才积累出来的手感。”
　　“他真是富二代？”
　　真的假不了。
　　别的可以表演，但是在长镜头下，没有任何剪辑。周牧抛出去的砖头，就好像豆腐块一样，整齐堆叠在一起。
　　大熊练习了十几分钟，抛了上百块砖头，才偶然成功一两次，也足够说明这技术的难度。
　　再之后，两人搬完了砖，大熊准备再次挑战。
　　许青柠与米丽回来了。
　　再次倒叙。
　　按理来说，对于这一幕，观众应该喜闻乐见。
　　毕竟看综艺节目一大乐趣，就是看明星嘉宾遇到不擅长的事情，那种手足无措的窘态。
　　这会让观众感叹，原来明星也是人，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换我上，肯定行……
　　悄悄地，观众内心中，难免有几分优越感。
　　更何况许青柠是大牌，考虑观众肯定喜欢看她，所以镜头予以一定的偏斜，也是正常的操作。
　　然而现实情况是，当镜头画面转换之后。
　　视频弹幕的言论，却有些出人意料。
　　“吊胃口。”
　　“什么剪辑啊。”
　　“叙事能力不行。”
　　尽管弹幕不多，但是许青柠看了，也不禁有几分惊讶，深深看了周牧一眼，直言道：“你吸粉了。”
　　“什么？”周牧倒是没自觉。
　　“对啊哥。”古德白惊喜，“你发现了没有，骂你的人越来越少，几乎没了。”
　　“说明节目精彩而已。”周牧随口道。
　　许青柠美眸微转，“你在自夸吗？节目精彩，还不是由于你的表现亮眼。”
　　“对对对，是这个理。”古德白欢喜而笑。
　　节目进行中。
　　许青柠在枣林，与米丽束手无策，然后遇上了几个村民，恰好是她的粉丝，硬要把自己摘好的红枣送给她，不要还不行。
　　“哈哈，换我也这样。”
　　“人家是强买强卖，这却是在强送。”
　　“不过影后也是霸气，接受了村民好意，转手就收购一吨。”
　　“这是在扶贫呢。”
　　“……”
　　密集弹幕再现，对于许青柠的举动，大家表示赞赏。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几个村民开心激动，非要去帮许青柠挖山药……
　　一番剪辑快进，许青柠与米丽回村啦。
　　两条线合并为一。
　　垒灶挑战赛，也随之正式开始。
　　“膜拜老板，瑟瑟发抖。这小子，挺幽默。”
　　“哈哈，小气影后，真六。我的意思是，九九六！”
　　“大熊加油，我押你赢。”
　　“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候到了！”
　　“大熊垒了半年灶，如果这样也输，就说不过去了。”
　　观众一边倒，支持大熊。
　　然后被打脸。
　　？？？
　　几分钟之后，无数问号刷屏。
　　不过也有人，打了一条弹幕，“弱弱说一句，一开始节目就有预告大熊输了呀，你们没看见？”
　　“对啊，我才想说都预告了，你们凭什么认为大熊会赢？”
　　“什么预告？”
　　“哪有预告？”
　　“我怎么没看见？”
　　一群人表示迷惑，却有人一针见血点破。
　　“谁叫你们跳着看。”
　　“拉进度的下场。”
　　“……”
　　“回看！”
　　“回看！”
　　整齐的弹幕，让古德白欣喜若狂，“哥，青姐说的对，你真的开始吸粉了。”
　　“不黑就行，粉不粉无所谓。”周牧很沉稳。
　　许青柠轻笑，桃花眼流波，“对，反正你白，不需要粉。”
　　一语双关吗？
　　古德白又眨眼，呵呵直笑，“哥，你后面的表现越来越好，喜欢你的人肯定越来越多。”
　　“大熊输了就认，耿直，是条汉子。”
　　“哈哈，垒灶小能手，这称号真是土的可以。”
　　“居然还有颁奖……”
　　“哇，说哭就哭，真是演员？”
　　“这演技……”
　　从观众的弹幕，就可以知道，他们对于周牧在综艺节目中，轻松调动情绪的本事，还是有些惊叹的。
　　“哈哈哈哈，如此‘鞭策’，许影后黑心老板身份暴露无疑。”
　　“实锤！”
　　“惊爆，影后许青柠压榨员工，迫其献花表忠心！”
　　“自黑好评！”
　　零星弹幕，竟然破天荒，开始称赞周牧。
　　“哥，哥，看见没？”
　　古德白抓着周牧肩膀疯狂摇晃，“转机，这是转机。怪不得那么多明星喜欢上综艺，原来真能洗白啊。”
　　这是好话吗？
　　周牧脸黑了几分，翻起了白眼。
　　许青柠心情也不错，美眸弯弯，“这多亏了我。”
　　“对，这是青姐的功劳。”古德白没节操狂点头，“没有青姐的配合，牧哥哪能出彩。”


第40章 创造奇迹的温土

　　古德白说的也是事实。
　　在节目之中，许青柠与周牧的互动，也是最大的亮点。接下来，就是四个人齐心协力，完成了灶台的搭建。
　　这一段剧情弹幕不多，毕竟过程有些平淡，估计节目组也清楚，所以推进很快。
　　之后就是大熊与米丽之间的互动。
　　“哈哈，塑料兄妹上线！”
　　“下午热搜预定，灶火组合宣布解散。”
　　“砖灶组合，确实硬核！”
　　“大熊真是不容易呀，一大家子要养……不过走穴捞金，表演搬砖砌灶，你是认真的么？”
　　“哈哈哈哈，欢迎来我们村走穴！”
　　“老板漂亮，舍不得离开……真实。”
　　“老板是女神，打工不要钱。”
　　“我倒贴钱！”
　　“我从不撒谎，说实话，这马屁也惊艳到我了！”
　　“加薪！”
　　“加薪！”
　　“加薪！”
　　这弹幕一出，周牧立即看向许青柠，“老板，你看看，这叫民意滔滔……”
　　许青柠睨视，“他们还让我开除你呢。”
　　周牧顿时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中，节目也到了尾音，就是福康与阿南，开着货车回来，与大家汇合，这一期节目立即结束。
　　大牌嘉宾，一般是分上下两期的分量。片尾还有一些下期预告什么的，只不过三个人也没什么兴趣，直接关闭了视频。
　　“哥，反馈不错。”
　　古德白浏览节目下面的评论，无视最开始的咒骂，再到现在风评有少许的好转。
　　可以说，这一期节目下来，周牧给人的负面印象，谈不上全部扭转消除，但是一部分人，也觉得他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不管了，锻炼去。”
　　周牧起身，眉毛一扬，“老板，今天十公里怎么样？”
　　许青柠装没听见。
　　三个人去了健身房，挥汗如雨。
　　网络上，却是另外一番场景，风向有所转变。至少对于周牧的一些抹黑，已经站不住脚。
　　富三代，权二代，这谣言没人信。
　　再加上京影的学生，还有话剧团的成员，也陆续公布一些关于周牧的信息，有心人收集起来，一归纳。得了，周牧就是普通新人，没有什么大背景。
　　要说最大的背景，估计就是许青柠的青红公司。
　　他是青红公司，新签约的艺人。
　　严格来说，入行才几个月，新得不能再新。
　　这次全网黑，主要是有人带了节奏。一些营销号，吃完了上家，又开始吃下家，帮忙反转，道出真相。
　　狗仔大王小试牛刀，再次在娱乐圈搅动风雨。
　　一些明星、演员，难免心中惴惴不安。至于各家粉丝，则是涌进了苟壹新开通的官号下，又是威胁，又是臭骂。
　　当然人家吃这行饭，不会在乎就是。
　　这热闹，估计也要持续几天，才会慢慢消停。但是它的影响力，已经初露端倪。
　　健身房，五公里结束的许青柠，在角落中拉伸。
　　周牧则是甩着两根大绳索，浑身都在冒汗。薄薄的T恤都湿透了，腹肌若隐若现。
　　冷不防，古德白叫道：“红姐，你来了。”
　　杨红走进来，瞟了周牧一眼，就走向了许青柠。
　　“有事吗？”许青柠在拉伸，她一条长腿搭在墙壁上，身子不时靠过去，形成一字马。
　　“没事不能来公司吗？”杨红打趣，“你这个老板不管事，还不许我来公司干活呀？”
　　“干活就去办公室。”许青柠明媚白眼，“先说好，我还在休息，别给我安排通告。”
　　“还真有通告，另外还有广告邀约。”杨红笑道。
　　“不接。”
　　许青柠拒绝，她有任性的资格。十年的辛苦，不就是为了现在的随性吗？
　　“这由不得你。”杨红笑了，在许青柠回眸之时，又补充道：“因为通告、邀约，不是给你的。”
　　许青柠惊讶，旋即眸光一转，“周牧的？”
　　“嗯。”
　　杨红点头。
　　许青柠明了，嗤笑道：“有些人还真是如蝇逐臭，闻着味儿就争先恐后赶过来。”
　　“行业常态。”
　　杨红笑了笑，就招手道：“周牧，过来休息一下，谈点事。”
　　“呼！”
　　周牧放下绳索，接过古德白递来的毛巾。把全身汗水擦干净了，才走过去，“红姐，有什么吩咐吗？”
　　不要看杨红不显山露水的样子，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网络上，他的风评慢慢地好转，这背后肯定有杨红的助力。
　　杨红微笑，忽然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周牧没明白。
　　“这就是娱乐圈，大染缸，名利场。”
　　杨红直言不讳，“进来了，很多情况下，会身不由己，卷入各种风波之中，你适应得了吗？”
　　“我说适应不了，可以选择退出吗？”周牧反问。
　　“哥……”
　　古德白使眼色。
　　“噗。”
　　杨红轻笑，“算了，不吓唬你了。我相信每个选择入行的人，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想要鲜花与荣耀，肯定要付出一点代价。”
　　“当然，复杂的环境，也是创造奇迹的温土，所以才有许多人，不顾一切挤破脑袋也要参与进来。”
　　杨红淡声道：“单纯的说，你可能没感觉。那么我就换一个直观点的方式，让你切身感受一下，这个圈子的魅力吧。”
　　“怎么感受？”周牧懵懂。
　　“你红了。”杨红感叹，“就算是黑红，也是人气。毕竟骂名也是名，也有人愿意为此买账。所以就在刚才，有公司发来邀约，想请你拍广告。”
　　“啊啊……”
　　古德白惊喜交集，“红姐，真的吗？什么公司？什么产品？平面广告，还是视频广告？”
　　明星艺人怎么赚钱？
　　拍戏的片酬，那只是一小部分。
　　真正的大头，自然是各种广告、代言、出场费。
　　古德白也经常琢磨，周牧什么时候能接广告，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公司来邀约。
　　也难怪杨红直言，娱乐圈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
　　一夜爆红，屡见不鲜。
　　杨红没理会古德白，只是看着周牧，似笑非笑道：“广告的酬劳有十万，你接不接？”
　　十万……
　　周牧有点意外。
　　难怪古德白经常说，明星艺人赚钱简单。
　　还真是……
　　周牧心动了，不过还是想问清楚，“什么广告？”
　　“咳咳。”
　　杨红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足膜广告！”
　　噗哧！
　　许青柠笑了，如风铃清脆。


第41章 钱就是正事

　　足膜广告？
　　周牧的脸全黑了，气抖冷！
　　许青柠还在笑，“原来是这种广告呀，我已经知道，这广告怎么拍了。肯定是一个女的，把脚伸你面前，你一手拍开，然后女的再用了足膜，你就跟电影那片段似的，又亲又摸……”
　　说着，大家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感。
　　周牧百分百觉得，他要是答应了，这条广告肯定是这么拍。
　　“不接！”
　　周牧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不考虑一下？”
　　杨红笑眯眯道：“那公司还承诺，如果投放了广告，促使销售量大增的话，就考虑请你当代言人，钱肯定不少。”
　　周牧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来，“公司希望我接吗？”
　　“……不希望。”
　　杨红的眼中，也浮现欣赏之色，“周牧，说实话，如果你接了这样的广告，那么你的星途，也算是毁了一半。”
　　“接了，这就是黑历史，更是你演艺生涯中的污点，或许会伴随你一生，成为敌人抨击你的素材。”
　　杨红谆谆教导，“一个艺人，一个年轻艺人，特别是一个有野心想上进的艺人，对于自己的前途，一定要明确的规划。”
　　“这种低端广告，给再多的钱，也不能接。”
　　杨红不屑道：“除非对自己的实力没自信，知道自己在圈里站不住脚跟，索性圈一笔钱就走。不然的话，什么钱可以赚，什么钱不能碰，心里要有数。”
　　“红姐说的是。”古德白深以为然。
　　“对了，除了广告以外，还有一些通告。”
　　杨红又说道：“综艺节目的通告，虽然只是地方台节目，或者普通小网综，点播、收视不高，但是没什么问题。你愿意去的话，也可以接下来。”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古德白眼睛闪亮，“保证足够的曝光率就行。”
　　“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周牧琢磨了下，选择了拒绝。他隐约感觉现在出门，肯定会很麻烦。
　　“过了这段时间，你未必有现在的人气。”杨红提醒：“这些通告就是看中了你现在的话题性，过了就不会再邀请你。”
　　“也好，省事。”
　　相对来说，周牧还是喜欢清净。
　　许青柠忽问，“有影视方面的邀约吗？”
　　“没有。”杨红摇头。
　　“唔！”
　　许青柠拍拍周牧肩膀，“虚火，不要气馁，继续努力。”
　　“……”
　　周牧无言，这是被瞧不起了么？
　　他默默转身，继续玩游戏去。
　　说实话，就算杨红，还有古德白，都说他红了、火了，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实质感，该干嘛干嘛去。
　　尤其是过了两三天，网上关于他的动静，就彻底沉寂了下来。
　　最起码热搜榜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反倒是狐女这部电影，越来越火热。据说上映一周，票房已然突破六亿。
　　一些人预测，电影下画之前，总票房或许有十五亿。这成绩，对于一部投资才几千万的商业片，肯定是赚翻了。
　　三个主演，再加上导演常和，也在近段时间，轮流刷屏。网络，电视，报纸期刊，如火如荼。
　　这才是娱乐圈红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周牧这种红法，只能算意外，如无源之水，没有根基。
　　所以才过几天，就无人问津。
　　哦，也不是。
　　其实也有人找上了青红公司，指名要见周牧。不是要堵门砍人的极端粉，而是一位还算熟悉的旧识。
　　“你来干嘛？”
　　在客厅中，周牧见到了余念，也颇为惊讶。
　　“师兄也不叫？”
　　余念捧着一杯茶，神态从容恬淡。不拍电影的时候，他还是很温文儒雅的，犹如文艺青年。
　　只不过周牧见过对方，为追求影视艺术的癫狂状态，肯定不会被余念的表象欺骗。
　　周牧有种预感，“感觉你来找我，没什么好事。”
　　余念放下茶杯，他轻轻一叹，脸上露出苦涩笑容，“我被炒了。”
　　“为什么？”
　　周牧一愣，“狐女不是很赚钱吗？”
　　观众或许不清楚，但是剧组不少人都知道，狐女这部电影，常和只能算是监制，真正的导演应该是余念。
　　现在电影票房大卖，却要卸磨杀驴，说不过去啊。
　　“还不是因为，我给你加戏的原因。”
　　余念哀叹，“狐女这部电影是山海传媒投资、发行的，而当红小花王少艾，就是山海力捧的对象，堪称是摇钱树。”
　　“前几天的风波，人家觉得受了委屈，向公司投诉，为了安抚她，肯定要拿我来开刀。”
　　“呵呵。”
　　周牧一个字都不信，就算他对影视圈不怎么了解，但是也知道导演与明星的地位根本不平等。
　　再红的明星，也比不上一个能赚钱的导演。明星没了，可以再捧再造，而赚钱的导演，却可遇不可求。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个影视公司，绑定了一个导演，完全可以存活几十年，
　　有了导演，完全可以源源不断，制造更多明星。
　　除非那种脱离了普通明星的范畴，自带资本的巨星，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项目，充当制片人的角色，才可以压住导演一头。
　　不然的话，只有山海传媒高层全部脑子进水了，才会因为王少艾的投诉，把余念开除掉。
　　“好吧，好吧，这只是部分原因。”余念也笑了，他也知道自己这话，糊弄纯外行还行，圈里人不可能相信。
　　他收敛笑容，含糊其辞道：“总之因为一些情况，我跟山海传媒闹翻了。”
　　“然后呢？”周牧随口道：“你要来青红公司？要我帮你引见公司老板吗？”
　　“不劳费心。”
　　余念没好气，瞧不起谁呀。以他的本事，只要放出风声去，哪个影视巨头不抛来橄榄枝？
　　一部狐女，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大把人愿意投资他。
　　“我直说了。”余念不再卖关子，“我在筹备一部新电影，其中有一个角色合适你，你要不要来试试？”
　　说罢，他一个后仰，准备迎接某人抱大腿。
　　“片酬多少？”
　　周牧只关心这个问题。
　　“……我在跟你谈正事。”余念气闷，他想吐血。
　　他准备聊艺术，周牧却谈钱。
　　俗，太俗了。
　　要不是他觉得，这家伙还有点灵性，他绝对不来。
　　“钱就是正事。”


第42章 到处是关系

　　周牧不觉得，谈片酬有多丢脸。
　　索取工作的酬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余念不想给，不是忽悠人，就是想白票。
　　“你不打算先听一下这是什么角色吗？”余念问道，他觉得周牧应该是个有追求的人。
　　周牧想了想，也反问，“你是因为新电影，才与山海传媒闹翻了？”
　　“……”
　　余念脸色微滞，有点挂不住，“你干嘛这么聪明。”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他干脆承认，倾诉着，“我要拍的电影，山海传媒觉得风险大，不肯给我投资，反而让我拍狐女续集。”
　　“对我来说，狐女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再拍就是狗尾续貂，完全没有必要。”
　　余念冷笑，“但是山海传媒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想打造一个系列，拍第二部、第三部……一直拍到不赚钱为止。”
　　“哦。”
　　周牧不奇怪。
　　影视公司商业化，以攫取利润为目标，可不会跟导演谈什么艺术，钱才是第一位。
　　“最不能让我容忍的是……”
　　余念一脸厌烦之色，“山海传媒……不，应该说所有的影视巨头，都有同样的恶习，就是喜欢指手画脚，提诸多的要求，根本不给导演发挥的余地。”
　　“在这些巨头公司旗下拍电影，就相当于戴着脚铐起舞，不尽兴，到处是束缚，难受。”
　　余念手掌握拳，狠狠一捶沙发，“十年了，从毕业到现在，我忍耐了足足十年，不想再忍下去。”
　　“励志。”
　　周牧轻轻鼓掌，“不过……我们还是聊片酬吧。”
　　谈情怀，伤钱。
　　“……”
　　余念气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给你十万，够了没有？”
　　“成交。”
　　周牧露出了笑容，“现在你可以继续聊电影了。”
　　“……没兴致了。”
　　余念起身，哼声道：“过几天，来剧组试镜。如果不合适，别怪我换了你。不要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演员。”
　　“试镜什么角色？”这个还是要问清楚的。
　　“一个杀手。”
　　余念停步，补充了句，“变态杀手。”
　　“至于剩下的……你自己琢磨。”
　　余念仍下一句话，疾步离开。周牧不是不想谈角色吗，那就干脆不谈了，让他自己瞎琢磨，哼。
　　没有故事背景，更没有人物设定，看他能演绎成什么样。
　　余念走了。
　　古德白却兴奋走进来，“哥，余导找你干嘛？”
　　“找我拍戏。”周牧据实道。
　　“什么？”古德白又惊又喜，“主角吗？”
　　“你想多了，应该是配角。”周牧不认为，余念会把主角的重担，交给自己这样的小新人，最多是个大配。
　　无所谓了，只要片酬到手……
　　十万，扣去公司分走的六万，他还有四万。再加上这些天赚的钱，完全可以启动创业计划。
　　“配角也行啊。”古德白兴冲冲道：“我去告诉红姐。”
　　一会儿，杨红召见，周牧来到办公室。
　　“余念找你拍戏？”杨红开门见山，“他怎么说的？”
　　“试镜而已。”周牧避重就轻，“具体的他也没透露。”
　　“嗯……”
　　杨红信了，觉得符合现实。
　　她拿了支笔，敲了敲桌面，“其实业界不少人知道，狐女是余念导的戏，只不过山海传媒要借常和这张虎皮捧人，所以才隐去了相关的消息。”
　　“目前来看，余念的导演能力，也经受住了考验。”
　　杨红笑了笑，“只是每个导演，都有一颗文艺的心，喜欢追求所谓的艺术。说白了，就是想拿奖，证明自己。”
　　“不出意料，余念的新电影，肯定是文艺片。”
　　“其实文艺片不是不能投，对于山海传媒这样的影视巨头来说，哪怕知道文艺片不赚钱，亏个几千万又算得了什么？”
　　杨红分析，“之所以卡了余念的投资，我估计就是想敲打一下他，只要他知情识趣，弯个腰，迎合上意，改一改剧本什么的，投资肯定马上就到账。”
　　“但是没有想到，余念的脾气这么刚烈，一言不合就直接跟山海传媒闹翻了。现在业界还有传言，山海传媒放风封杀他……”
　　杨红有点幸灾乐祸，“当然，大家都知道，封杀什么的，就是个笑话。余念已经在票房上证明了自己，在他的新电影，没有彻底血亏、拿不了奖之前，他就是香饽饽，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这意味着，他的电影不愁投资，哪怕是文艺片，也有人认账。一些公司投的不是电影，而是投资他这个人。”
　　杨红感叹了声，也得出了结论，“所以这次试镜你可以去，争取拿下角色。”
　　“你的希望很大，感觉余念还是蛮器重你的，居然亲自过来邀请，或许你要试镜的角色并不简单。”
　　杨红饶有兴趣道：“你和余导一个学校的，以前是不是认识？”
　　学院派，科班出身，路比常人好走。
　　只要混出头，就是自带人脉，到处是关系。她之所以签下周牧，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认识。”
　　周牧摇头，“就是拍狐女的时候，才搭上了话。”
　　他琢磨着，这次余念找上门，应该是想还他一个人情。毕竟在拍狐女的时候，还是他提醒了对方，可以使用道具。
　　就是这个提醒，他才坑了自己。
　　“总之，这是个机会，真正的机会。”
　　杨红坦然道：“本来按照公司的规划，应该安排你在各个剧组，再磨练一年半载，才逐步推你上位。”
　　“但是没有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演个小特约，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风波，让你突然成名了。”
　　杨红苦笑，“说实话，最近我也在头疼，不知道怎么安排你。如果按原计划，就有打压你的嫌疑……”
　　“没事。”
　　周牧连忙道：“红姐，我愿意服从公司的安排。”
　　嗯……
　　这么安排，他才有时间创业啊。
　　“我知道你没有怨言。”
　　杨红更觉得欣慰，“但是也不能造成资源浪费呀，多可惜。还好有余念的电影，恰好可以弥补公司的缺漏。”
　　“反正你先全力以赴，争取拿下这部电影。”
　　杨红承诺，“至于后续的安排，公司会重新调整计划，不会浪费你的人气……”


第43章 偶像啊

　　浪费人气什么的，周牧肯定不介意。但是杨红这么说，他就姑且听呗，顺便感谢两句，表个忠心什么的。
　　三天之后，周牧根据余念发来的地址，再次来到布山影视城。
　　还是古德白开车，驾轻就熟抵达目的地。试镜的位置明确，一栋破旧办公楼下，也没有悬挂牌子。
　　只有一个青年，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百无聊赖转着笔。
　　“哥，真是这里吗？”
　　古德白左右看看，感觉不怎么靠谱。
　　主要是办公楼太破旧了，位置又偏僻，哪怕是在阳光照射下，也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如果导航没错，就是这个地址。”周牧环视片刻，就瞧出一点端倪，“这栋大楼，应该是故意做旧，专门搭建拍戏的。”
　　“好像也是……”
　　古德白反应过来。
　　毕竟这里是影视城，古今中外建筑交汇，不要说现代的废弃大楼，指不定附近就有古代破烂小山村。
　　当下两人上前，走到转笔那青年的面前。
　　“你好，我们是来试镜的。”古德白试探道：“请问余念导演在这里吗？”
　　青年抬头瞥了眼古德白，视线就转移到周牧身上。
　　一瞬间，他眼神从淡定，再到激动，然后脸红，咬着牙齿，拍案而起，“你，你，我认得你……”
　　刷！
　　古德白挡在周牧身前，摆出了拳击手的架势，“干嘛，你想干嘛，要打架吗？”
　　防护之余，他不忘回头，小声道：“哥，小心黑粉，一打起来，你赶紧上车报警，别出来。”
　　话音才落，那青年就冲出来了，“偶像啊！”
　　惊天动地的叫声，让古德白即将打出去的拳头，卡在了半空。
　　“偶像，见到你太好了。”
　　青年把古德白挤开，热情握着周牧的手掌，红光满面，激动得难以自抑，“能给我签名吗？对了，还有合照……”
　　周牧也有点懵。
　　这转折有点猝不及防啊。
　　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周牧也觉得手足无措。幸好古德白回神，连忙过来解围，“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麻烦自重……咳咳，合照可以，别动手动脚。”
　　“……”
　　周牧决定开口了，免得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咳。”
　　他退开半步道：“合照好说，签名也没问题。不过我们是来试镜的，怕余导等急了，你能不能带个路？”
　　“不急，还有两个人没到呢。”青年笑道：“一共有五个人面试，你是第三个来的。”
　　“来，登个记……”
　　青年在桌子下拿出了簿册，让周牧写下姓名联系方式，然后心满意足道：“这签名我收下了。”
　　“走，先去休息室。”
　　他在引路，顺便吐槽，“其实你来早了，人齐才开始试镜。以我的经验，能在中午之前凑齐人就不错了。”
　　“怎么说？”古德白连忙打听。
　　青年漫不经心道：“因为过来面试的，还有两个当红小生，人家业务繁忙，都是掐着点来的。”
　　“哪两位呀？”古德白又问。
　　青年似笑非笑，却没有透露消息，“等人来了，你们自然知道。”
　　进入办公楼，长长的走廊，各种油漆、血痕，涂抹成稀奇古怪的符号、图案，不过灯光炽亮，倒也不恐怖。另外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走廊两边的房间进进出出，似乎在布置各种东西。
　　“一会儿试镜，你要在这里表演。”
　　青年泄露一点内幕，“余导说了，他不喜欢无实物试镜，所以干脆直接布景，等下让你们各自化好妆，当场表演。行不行，是不是契合人物要求，一目了然。”
　　说话之间，来到了走廊尽头，休息室就在眼前。在开门之前，青年回头微笑，“偶像，加油吧！”
　　“……谢谢。”
　　门推开，周牧与古德白，走进了休息室。里头有几个人，闻声抬头看来。周牧目光一扫，走到角落中坐下。
　　七八个人，分散得很开。
　　掠过拎包的助理小弟，周牧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体格健壮，肌肉狰狞，一脸横肉的样子。他坐着不动，都有几分凶悍气息外露。
　　另外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五官立体，但是嘴唇很薄，特别是两眼间距较大，向下耷拉的眉毛，微尖的眼角，飘忽不定的眼神，有种奸邪不善的神态。
　　古德白侧身，在周牧耳边，悄无声息道：“哥，这两个也算是有点名气的特型演员，经常在影视剧中饰演黑老大，杀手，恶徒，奸佞之类的角色。”
　　“嗯。”
　　周牧微不可察点头。
　　类似这种特型演员，限制多，戏路窄。
　　但是也不可否认，人家专精一个形象，只要用心钻研，演技肯定有保障。有需要的时候，导演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他们，所以他们肯定不愁没戏拍。
　　不过有得有失，演不了主角，名气肯定不会大。观众或许觉得他们眼熟，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前途有限。
　　休息室中，由于彼此不认识，大家也没有聊天的兴致。几个人都不是爱交际的性格，气氛自然比较沉闷。
　　倏地，周牧发现手机在手，又倏地，游戏居然自动开了。
　　好神奇……
　　天意！
　　周牧决定杀一盘。
　　两盘。
　　三盘……
　　“咔嚓！”
　　休息室门又开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就有五六个人涌进来。
　　动静不小，周牧也忍不住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左右，长得唇红齿白，清秀俊逸的少年，合起了双手，在向大家鞠躬道歉。
　　好端端的，道什么歉呀？
　　周牧莫名其妙。
　　冷不防，古德白失声，兴奋叫道：“小鹤。”
　　少年闻声，也露出了灿烂笑容，朝古德白点了点头。在他的示意下，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纷纷走上去，派发饮料。
　　咖啡，奶茶，果汁，应有尽有。
　　古德白接过两杯咖啡，在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忍不住傻笑，“小鹤果然跟传说的一样，非常有礼貌。”
　　“这又是谁？”周牧轻问。
　　“贺丞宇呀。”
　　古德白悄声回答，“哥，这可是很火的少年男团组合队长，个人粉丝几千万，人气十足。”
　　“哦。”
　　周牧点头，颇为奇怪，“这个样子，也来试镜？”


第44章 试戏

　　周牧奇怪的是，这个贺丞宇怎么来试镜杀手这个角色。毕竟对方看起来，与他们的画风，完全不搭啊。
　　事实上，另外两个特型演员，看到他也是这么想的。
　　“也是啊。”
　　古德白回神，也觉得不对，“小鹤这种形象，就算参演影视剧，也应该饰演那种，符合他年龄阶段的角色。要不然，他的公司，不可能答应……”
　　周牧想不明白，也懒得再多想，继续杀第四盘。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推开。
　　“人齐了吗？”
　　余念走了进去，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人簇拥。
　　“余导！”
　　一帮人纷纷起身，能来试镜的，基本是了解余念的底细，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年纪而有所轻视。才三十出头，就独立执掌一部电影，只要不扑街，前途无量啊。
　　“既然都在。”
　　余念环视一眼，也没刻意搭理谁，直接吩咐，“带他们去化妆，准备试镜。”
　　“余导。”
　　有人在后面，小声提醒，“还有个……没来。”
　　“没按时来，说明他放弃了。”余念淡声道：“我的庙小，供不起大菩萨，就这样吧。”
　　其他人心中一凛，尽管也怀疑余念故意杀鸡给猴看。不过也承认，对于杀伐果断的导演，大家肯定更为敬畏。
　　“几位老总，你们觉得呢？”
　　余念回看，脸上笑眯眯的，很是客气。
　　“余导，这事你说了算，我们支持你。”
　　“就是啊，没点时间观念，这样的明星，不要也罢。”
　　“……”
　　几个应该是投资人，属于制片方。但是他们对于余念，仿佛非常的信任，旗帜鲜明表态。
　　这也让一些人，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当下，几个工作人员，立即引领着周牧等人去化妆。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每个人居然分配在不同的房间换衣服、化妆。
　　有点奇怪……
　　周牧若有所思，或许大家试镜的未必是同个角色。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想，一会儿才知道答案。
　　在单独房间中，他看到了化妆师，那是一位络腮胡大汉，阳刚之气十足，脾性更直接。
　　打量周牧片刻，化妆师就开口道：“你的脸型可塑性很强，可以通过上浓妆，修饰眉角，打阴影手段，变得十分的阴柔。另外也可以刻画一些棱角，变得英气勃发。”
　　“你要演的角色，偏向哪方面的？”
　　化妆师自信道：“讲一下，我来帮你实现。”
　　“……不知道。”周牧摇头，“导演说，要我试镜一个杀手，变态杀手。”
　　“咦？”
　　化妆师惊讶，眼中有几分同情。他觉得周牧可能是来走个过场，注定要淘汰。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敷衍。
　　琢磨了片刻，他不禁摇头，“说实话，你的相貌，除非去整容，不然演不了变态。”
　　“谢谢。”周牧当这是夸奖。
　　化妆师笑了，“所以只能通过服饰点缀，还有你自己的肢体语言，去诠释变态的涵义了。”
　　“我可以试试。”周牧点头。
　　“那我就开始了。”化妆师摩拳擦掌，大半个小时才收工。
　　周牧换好衣服，对着落地镜照看，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连他也差点认不出自己的本来模样。
　　“怎么样？”化妆师笑问。
　　“厉害！”
　　周牧不吝啬大拇指。
　　“哈哈，你满意就好。”化妆师祝福，“愿你马到成功。”
　　“谢谢。”
　　周牧离开了房间。
　　古德白在外面等着，看到他出来直接愣了一愣，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哥，你这打扮……”
　　“怎么样？”
　　周牧甩了甩才接长的过耳头发，指尖摸着右耳。
　　在这右耳垂上，挂了一枚精致耳钉。他没耳洞，耳钉是粘上去的，看似银亮质感，其实是塑料。
　　一身休闲的西装，却在皮带、马丁靴上，镶嵌了铆钉、细链，指间还戴了几枚鬼面骷髅戒。
　　可以说，他从上到下，都在闪烁金属冷光。
　　“酷！”
　　古德白赞叹。
　　周牧笑了笑，也没当真。
　　就在这时，其他人也在化妆间中走了出来。
　　大家目光对视，也有几分意外。因为每个人的打扮，都有自己的特色，根本没人相互雷同。
　　比如说，满脸横肉的演员，他穿了无袖背心，露出有些膘的两条大胳膊，再披挂几串弹链。
　　工装裤，军靴，扛着枪。
　　往那一站，就是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暴徒。
　　另外一个，则是花衬衫大裤衩，一双沙滩凉鞋，油头粉面，眼神轻浮，犹如心术不正的公子哥。不过他的手上，却提着一只黑色皮箱，也不知道里头有什么道具。
　　当然，最让大家意外的，还是贺丞宇。
　　这十五六岁的少年，尖尖的头发，好像是刺猬。额间扎了根带子，在收敛笑容之后，也有几分冷厉的意味。
　　一身皮衣夹克，似乎还内衬了软甲，腰带挂着弹匣。底下长裤、长靴，似乎还捌了匕首。
　　总而言之，全副武装的模样。
　　这也是众人之中，最为繁琐、用心的装束。
　　大家相互观察、打量，揣测对方的心思，当然也没有什么收获。毕竟没谁会读心术，只能凭初步的印象，觉得对方试镜的话，演绎角色的方法，肯定与自己不同。
　　沉默片刻，贺丞宇率先笑了，冷厉气息瓦解，态度很谦和，“前辈们先请。”
　　暴徒也笑了笑，大步先走。公子哥点了点头，紧跟在后头。按年纪排序，周牧是第三个，贺丞宇则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四个人再次来到休息室，一进门就发现，这里的布置已经变了，多了几块大屏幕，还有一些复杂的仪器。
　　余念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调试着这些仪器。
　　在他的旁边，以及走廊的外面，一堆工作人员来来回回，铺着轨道架设摄像机。
　　“导演，导演，听见吗？”
　　另外有几个人，小心翼翼试音，摆弄录音设备。
　　灯光，群演，全部到位。
　　周牧身后，贺丞宇有些紧张，“这个……不是试镜吗？怎么感觉像是直接开始拍戏。”
　　“这叫试戏。”
　　周牧没说话，倒是公子哥装扮的人，眼睛一斜，眼白多了一半，邪气十足，但是回答却很详细，“试镜是让你展示自己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和演艺天赋以及身材素质等方面的镜头效果。”
　　“现在是试戏，则是针对你参演的角色，看你怎么表演的，方便导演判断你，是不是符合角色的要求……”


第45章 下一个

　　虽然公子哥装束的人，对于试戏的解释，也比较空泛，但是贺丞宇还是连忙感谢起来，“多谢前辈指点。”
　　“不用谢了，反正我不会承让的。”公子哥开了个玩笑，“只希望我拿下了角色之后，你家粉丝别骂我。”
　　“不会，不会。”
　　贺丞宇有点讪然，“公平竞争，愿赌服输。”
　　“我叫高建章。”
　　邪气公子哥趁机道：“我妹妹也是你的粉丝，试戏结束了你能不能给张签名照啊。”
　　“当然可以。”
　　贺丞宇爽快答应，叫助理拿手机过来，“章哥，加个好友怎样？回头你给个地址，我寄一些团队海报、应援礼品给她。”
　　“好啊。”
　　高建章深深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借着这个机会，贺丞宇也随之看向凶相暴徒，试问道：“虎头哥，能不能换个联系方式？”
　　“你认识我？”凶相暴徒惊讶。
　　他的艺名，就叫虎头。
　　贺丞宇羞涩笑道：“我小时候，看过虎头哥你演的大暴徒，抄着两根铁管，从街头打到街尾，太劲爆了。那个时候，您可是我们小区孩子的偶像，大家都崇拜你。”
　　“哈哈，真的？”
　　虎头摸了摸寸头短发，一脸憨笑，“不过这种片子还是少看为好，容易教坏小孩子。”
　　“嗯嗯！”
　　贺丞宇连连点头，又搞定了一个。他视线一转，看向了周牧，笑容和煦，“前辈，加个好友吧？”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不得了。
　　这交际手段……
　　厉害。
　　周牧默默接过古德白接来的手机，与对方互存了个人电子名片，也顺便加了旁边两个人的联络方式。
　　就在这时，余念回头叫道：“你们聊完了没有？聊完了就过来，准备试戏啦。”
　　四个人连忙上前，一字排开。
　　余念上下打量，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们谁先来？”
　　“……我。”
　　虎头左右看一眼，当仁不让。
　　他的资历最深，演艺事业十分丰富，一年试戏几十回，根本没有任何紧张、怯懦。
　　“好。”
　　余念点头，直接道：“你现在是个杀手，现在走廊外面，大概有十几户人家，男女老幼不等。”
　　“这一天，你接到组织密令，来这里灭口，鸡犬不宁，一个不留。”
　　余念神色淡然，“总而言之，就是杀杀杀，至于怎么杀，怎么表演，你自己看着办，听明白了吗？”
　　“明白。”
　　虎头思考了片刻，才走了出去。
　　“各就位……”
　　过了几分钟，余念抄起了对讲机，“开始！”
　　轰！
　　爆破声，传进众人耳中。
　　通过监控屏幕，大家也看到了，虎头扛着重机枪，大脚踹开铁门，一脸凶悍狞笑走进了走廊。
　　在他的身后，也跟着一群黑衣人，墨镜、手枪，冷漠霸道。
　　两个黑衣人爆枪开锁，破开了一户人家的房门。镜头切换，客厅一家三口在吃饭，自然受到了惊吓。
　　在尖叫声中，虎头走了进来，露出了残酷笑容，开火……
　　突突突。
　　肯定是假枪，声音空响。不过这一家三口，却也十分配合，纷纷中枪倒地，死不瞑目。
　　接下来，虎头就是以这凶横强悍之势，一户一户扫荡下去。
　　暴力，凶残，血腥。
　　仿佛一头霸王龙，闯入了绵羊圈中。
　　注定是碾压的结局。
　　哦，对了，在最后，还剩下一户人家的时候。虎头也有让人亮眼的举动，他隔着墙壁，扔了一枚“炸弹”。
　　在电影中，这枚“炸弹”，肯定会把墙壁炸开。他直接穿墙过去，对几个幸存者，无情虐杀。
　　当然在试戏中，这样的镜头，自然是意思意思，到位就行。
　　反正余念看了，也不禁轻轻点头，对于虎头突如其来的“加戏”，也表示了认可。
　　试戏完成，虎头重新回到休息室，余念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了句辛苦，再让他稍候。
　　不需要提醒，高建章也自觉走出去，在与虎头交错的时候，也忍不住开口道：“虎哥厉害，但我也不差。”
　　“看你表现，加油。”虎头笑道。
　　高建章举手挥了挥，在走出门口的瞬间，他沉稳的步伐，忽然变得轻浮，整个身子更是在晃，肢体的动作，再加上飘忽的眼神，可谓是邪气凛然。
　　“这家伙，有一套。”虎头夸赞。
　　“是啊，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和刚才完全不同。”贺丞宇舔了舔嘴唇，感受到了压力。
　　论名气、人气，他肯定是完爆虎头、高建章，但是要论演技……咳，天壤之别，他是壤。
　　不过他不想放弃，只希望自己表现好一些，让导演综合考量各方面的因素，让自己拿下角色。
　　他自问在粉丝群体中，还是有票房号召力的。
　　这绝对可以加分。
　　在贺丞宇思绪飘浮时候，高建章也带着一群黑衣人出现在走廊。只不过与虎头相比，他出场的方式，就比较“低调”。
　　没有破门，更没有爆墙。
　　他嚼着口香糖，迈着浮夸的步伐，仿佛一个小丑，扭动着肢体，无声无息在一个个房门掠过。
　　“这是在干嘛？”贺丞宇错愕，没看明白。
　　“装黏弹。”
　　虎头解释，“你没看到他经过每扇门，都停顿一下吗？还按了什么东西在把手、门框上，那是微型炸弹。”
　　果不其然。
　　摄像机给了特写，在监控的屏幕上，就出现了火柴盒大小，还闪烁着红绿光的小玩意。
　　贺丞宇这才恍然大悟。
　　周牧也觉得，这个高建章还真是有想法。
　　装好了黏弹，高建章在走廊尽头，吐出了口香糖，眉飞色舞按下了引爆器。
　　轰轰轰……
　　炸肯定不会炸的，最多是房屋里的群演，配合慌张跑出来。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扫射，乱枪打死一堆群演。
　　之后就是追杀幸存者。
　　高建章露出危险笑容，以一把蝴蝶刀，亲手“捅杀”了几个人，然后以白毛巾擦手，仿若高贵的公子哥，从容而去。
　　他在演绎的这段戏，脸上的杀气透过屏幕，也能够让休息室中的众人，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不错。”
　　等高建章回来，虎头由衷道：“在情绪调动上，你比我强。”
　　“但你比我热血、狂暴、肾上腺素飙升。”高建章反夸。两个人擅长的演法不同，却认可对方的实力，自然是惺惺相惜。
　　“下一个。”余念打断。
　　周牧才想走出去，就让贺丞宇拦住了，他恳求，“前辈，能不能先让我去试戏呀？”


第46章 不像个杀手

　　“行。”
　　贺丞宇想先上，周牧无所谓。
　　“谢谢前辈。”
　　贺丞宇欣喜鞠躬，快步出去准备了。等他离开休息室，余念打开了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瞥了周牧一眼，“你不怕么？”
　　“我怕什么？”周牧不解。
　　“杀手的表演方式，也就那么几种。”余念随口道：“虎头的霸道蛮横，高建章的邪气恐吓，这算是比较有特点的。”
　　“一般人演个杀手，基本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
　　余念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道：“他就是怕你这样表演，所以抢在你之前自己上，有点小心机。”
　　“你在挑拨吗？”周牧笑了笑。
　　余念轻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呲……
　　虎头和高建章嘴角一扯，心里波澜起伏，却努力控制表情，一副我很自闭，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他们感觉，导演与周牧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如果是普通关系，能这样对话交流？
　　不过事实也证明，余念的判断是对的，贺丞宇表演的杀手角色，还真的是板着脸，目光冷厉无情，心狠手辣。
　　破门，在走廊打滚，甚至一个空翻，身手敏捷、矫健。他就像一匹独狼，没带任何手下，悄悄潜入每一户人家，以最果断的方式灭门，凶狠、凌厉、冷血。
　　这样的表演，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是考虑到，贺丞宇的年龄，有这样的表现，也值得褒奖。
　　毕竟看他的身手，就可以肯定他针对这角色，进行过突击强化，认真训练过一段时间。
　　有的时候，态度也很重要。
　　完成表演，贺丞宇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挨个向配合他的群演表示感谢……
　　余念不动声色，提醒周牧，“该你了。”
　　“余导，我有个问题。”周牧没动，他试探问道：“我们这些人，是在试镜同一个角色吗？”
　　唔……
　　虎头与高建章心头一动，不禁多了些许怀疑。
　　他们也有同样的困惑。
　　一般来说，试戏同个角色，筛选的标准应该有几分雷同。比如说年龄阶段、演技路线之类的状况，大家相差不多。所以谁表现更好，更符合导演心目中的形象，就可以拿到角色。
　　但是现在看，试戏的四个人，不提演技表现方式，单说年纪的大小就截然不同，差别太明显了。
　　真是在争取同个角色吗？
　　这个问题，余念没有回答，反而淡然道：“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这么多话干嘛，赶紧试戏去。”
　　“明白了。”
　　周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休息室。
　　这样就明白了？
　　虎头与高建章觉得头晕，你明白了什么？大家究竟是不是在试镜同个角色啊，你倒是说清楚哇。
　　两人好奇得心痒痒，想揪着周牧衣领问清楚。
　　可惜周牧已经走了出去，他们又没有胆子去问余念，只能憋着满腹心思，难受。
　　周牧出去准备，其实就是跟一帮群众演员商量，等会他怎么演，要达到什么效果，都需要群演配合。
　　一部出彩的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功劳，需要一群人齐心协力，属于群体合作的结果。
　　就个人而言，周牧觉得他自己，应该对演员这个行业，没有什么特别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上戏之际，他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一些悸动，热血在沸腾。
　　好奇怪的感觉。
　　周牧安静站在走廊门口，在外人看来他是在酝酿情绪。实际上，他在努力平息纷乱杂念。
　　休息室中，余念抱着手，多了几分专注力。
　　上一次周牧只是饰演了个龙套，根本没有多少发挥的机会。这一回他放开让对方演，就要看看对方能够发挥到什么地步。
　　“导演……”
　　贺丞宇回来了，才想试探余念对自己的看法。不过他才开口，就迎来了呵斥之声，“别吵！”
　　“嘘！”
　　没等贺丞宇觉得委屈，旁边的高建章就拉了他一把，同时微微摇头示意，提醒对方千万别跟导演起争执。
　　“……谢谢章哥。”
　　贺丞宇回神，知道自己焦虑了。
　　别看他年纪小，但是在娱乐圈，已经入行五六年，早熟。该懂的，他也门清，知道偶像再火，也不持久。
　　他现在是未成年，还可以装纯卖萌，得到大姐姐小阿姨的喜欢。可是过几年成年了，这些心里满是墙头的女人，还会在意他吗？
　　想到自己会过气，无人问津。
　　贺丞宇不寒而栗。
　　转型。
　　成为唱作型歌手，或者当演员，这才是出路。
　　相比歌手，自然是演员的地位高。厉害的演员，可以从六岁一直演到八、九十岁，甚至百年长青。
　　所以贺丞宇肯定想这方面发展。
　　他正当红，想转型当演员，公司肯定支持啊。老板甚至表示可以专门为他投资一部戏，捧他当主角。
　　他又不傻，当然是委婉拒绝。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分量，一开始就当主角，路人肯定戴有色眼镜看他，各种挑剔。挨骂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受到夸赞。
　　聪明的做法，应该是从配角开始，慢慢积累经验，更容易赢得路人好感。就像打怪升级，肯定是步步为营。
　　这是贺丞宇综合参考各方面意见之后，给自己规划的路线。
　　余念的电影就是起步的序幕。
　　他难免患得患失。
　　冷静下来，贺丞宇意识到自己不该太在意的。毕竟这角色不行，还可以去其它剧组试镜。
　　他就不信，以他现在的人气，得不到导演的“赏识”。
　　砰！
　　一阵震响，透过录音设备，传入众人耳中，也打断了贺丞宇遐思，他与其他人一样，不禁看向屏幕。
　　只见这时，在走廊中先走进来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持枪开路。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有人轻轻招手。
　　周牧入镜，登场。
　　咦！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余念，还是虎头等人，也难免惊奇。
　　因为这种出场方式，从镜头分量来说，达不到先声夺人的效果，更不能突显周牧作为“主角”的存在感。
　　众人皱眉，继续观看下去。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站在了走廊之间，周牧却没有急于打砸枪杀，反而与旁边的黑衣人聊天。
　　他的声音平常，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容，完全不像个杀手。
　　这样的表演方式，完全没有特点啊。


第47章 我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我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周牧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他抬起头，笑容通过摄像机，清晰映在屏幕上。
　　余念正了正身体，他感觉这笑容，似乎不同寻常。
　　他的直觉是对的。
　　忽然之间，周牧歪着脖颈，脸上的笑容起了变化，似乎多了几分神经质，“这让我想到了一首钢琴曲。”
　　他漫步走廊，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能听到吗？”
　　他喘着气，双手开始比划，似乎是在指挥。
　　“就好像是，你把头贴在草地上，你可以听到它们在生长，你可以听到昆虫的声音……”
　　他的肢体动作，也逐渐变得失衡。但声音还是那么平和，甚至有几分磁性，继续问道：“这曲子怎么样？”
　　“……还行。”一个黑衣人回答。
　　“我改天弹给你听。”
　　说罢，周牧一把抢过那人手里的长管枪，一枪打爆了门锁。他提枪推门而进，右手还轻晃着，仿佛在应和旋律。
　　屋内几个人，惊恐而叫。
　　周牧提枪上膛，毫不犹豫一枪崩了出去。他迈着步伐，似舞非舞，踏着恰恰基本步，前行几步，又忽然后退。
　　砰！
　　砰！
　　砰！
　　一枪接着一枪，时而优雅，又时而颠狂，把一个冷血残暴又精神异常的杀手，表现得淋漓尽致。
　　休息室中，尽管没有特写的镜头。但是透过全景画面，众人也可以感觉到，一个疯子在尽情表演。
　　枪杀了几个人。
　　莫名的旋律，真的在休息室中回荡。
　　咕噜！
　　有人吞了吞喉咙，莫名的紧张。
　　吃惊之余，也有人反应过来，“他自己放的音乐……”
　　众人无语。
　　表演就表演，还自带BGM，过分。
　　在激昂的旋律中，周牧翩翩起舞，提抢在走廊中挪动，就好像是一名士兵踢着正步巡逻，只不过他干的却是灭绝人性的事情。
　　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颠狂的杀戮，神经质的眼神、笑容，就算大家知道，这是一场表演，但是一些群演，在这种压抑恐怖的气场下，还是忍不住紧张、流汗，流露害怕的情绪。
　　“咔！”
　　余念忽然叫停了，打断了试戏的进程。
　　走廊中，众人呆了一呆，如梦初醒。周牧也收敛了心神，把枪管道具放下来，指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你回来。”余念召唤。
　　当周牧回到休息室，迎接他的是众人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
　　周牧视线一转，看向了余念，“我的表演才完成一半，后面还有一些细节动作，可以丰满人物的形象。”
　　比如说喜怒无常，沉浸在自己世界，自得其乐等情绪变化。
　　“可以了。”余念开口道：“先这样吧。”
　　“你不满意？”周牧挑眉，“我可以换个表演方法。”
　　什么，还有得换？
　　其他人惊讶，连余念也睨视一眼。
　　“没必要，试戏已经结束，你们回去等通知就行。”余念摆手，漫不经心道：“我要琢磨两天，有结果再给你们打电话。”
　　其他人愣了愣，也纷纷起身，识趣告辞。周牧也不例外，他去了卸妆，才准备跟古德白回公司。
　　“叮咚！”
　　信息提示声，让周牧打开手机查看。
　　“哥，谁呀？”
　　古德白凑过来观望，“噫，余导约你去喝茶。”
　　他惊喜，“哥，这事成了？”
　　“喝茶而已，谁知道成不成。”周牧问道：“这个雨石阁，你知道在哪里吗？”
　　“好像有印象……”
　　古德白连忙打开电子地图，“我查一下。”
　　两人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向外面走去。
　　等他们走远，才有几个人冒出来。贺丞宇神色黯然，“虎哥、章哥，我们是不是被淘汰了？”
　　“技不如人，没办法。”虎头心宽，或者说入行久，一些事情他也看开啦。
　　“或许他表演的形象，更符合导演的要求。”
　　高建章同样没有多少沮丧之色，主要是他和虎头都不差戏约，得失之心，肯定不大。
　　另外一方面他也承认，周牧饰演的杀手，那种颠狂、神经病的气场，比他的邪派演技，更有质感。
　　只有贺丞宇，平时在万千粉丝的追捧下，加上公司保护得好，也没受什么挫折。现在试镜失败了，难掩失落之色。
　　虎头与高建章，也理解贺丞宇的心态，却没有开口安慰。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开，别人帮不上忙。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连这点小失败都接受不了，在影视圈肯定混不长久。
　　……
　　距离破旧大楼几外里外的商业街。
　　百来米长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铺密集，最多的却是各种饭店、旅馆、饰品店之类。
　　车水马龙间，到处是游客、群演的身影。
　　雨石阁就在商业街边角。
　　上下二层的茶楼，装修复古讲究。两人走进去，报上余念的名字，就被伙计带上了二楼一个包厢。
　　一进门，周牧就有些意外。因为包厢中，除了余念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他还算熟悉，就是在破旧大楼下，充当门卫登记员，还给他透露了一点内幕消息的青年。
　　“偶像，你来了。”青年笑呵呵招手，“快坐，品尝一下这茶楼的招牌，雨花茶！”
　　余念皱眉，“什么偶像，乱七八糟的。”
　　“十年来，跟许女神传绯闻的人不少，尽管事实也证明，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的谣言。但是像他这样，被人拍到‘开房’照片的，还真是头一个，自然是我的偶像。”
　　青年调侃，语气戏谑。
　　“瞎扯淡。”
　　余念觉得无语，顺便介绍，“周牧，他叫崔吉，是电影的编剧。除了有时候不靠谱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缺点。”
　　“什么叫不靠谱？”
　　崔吉立即打断，“真不靠谱，你会用我的剧本？”
　　“你就是写的剧本有点谱。”余念吐槽，“平时好端端的编剧不当，非要搞什么二次元漫画创作，能靠谱么？”
　　“是你不懂。”崔吉切声，宣称，“要知道，漫画家才是我的本行，编剧只是我的爱好。”
　　“呵呵！”
　　余念冷笑。
　　周牧坐下来，接过茶艺师递来的一杯茶。
　　清亮的茶汤颜色，飘浮着细碎如点的花瓣。他瞧不出来，这是什么花，反正闻起来挺香。
　　轻抿一口，味道有点淡。或者说，没有滋味。但是过了片刻，却有一丝丝清凛的甘味，在他口腔中泛起。
　　正如清淡雨水，没有什么味道，却能够滋养生灵。
　　这茶味如水，却能解渴生津
　　难怪叫雨花茶……


第48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不跟你吵了。”
　　与余念争辩几句，崔吉感觉赢不了，干脆转移了话题，“周牧，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公司，安排我与许女神来场偶遇呗。”
　　“有机会再说。”
　　周牧敷衍一句，就看向了余念，“余导，你让我过来，到底是单纯喝茶，还是聊试镜的事情？”
　　“喝茶的时候，聊什么正事呀。”崔吉吐槽。
　　当然，没人理他。
　　这个时候，余念也没制造什么悬念，直接笑道：“周牧，你的表演打动了我，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好。”
　　周牧点了点头，又继续喝茶。
　　古德白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趁机打听，“余导，我们什么时候签约？牧哥的角色，大概有多少分量？需要拍多少天？”
　　不是龙套、特约的小角色，这方面的事情，肯定要打听清楚，好安排所谓的档期。
　　这还是由于周牧只算新人，没资格提什么条件。如果是有名明气的明星、演员，估计合同的细则条款方面，也需要磋商几天。
　　“这个不急。”余念摆手道：“稍后我会叫人去你们公司，跟你们慢慢谈。”
　　作为导演把握大方向就行，这么琐碎的事情，他也懒得管，自然会请专门的人负责。
　　“诺，这是剧本，你先看完。”
　　余念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周牧，“之后我们再探讨一下，你这个角色的一些情况。”
　　周牧立即翻看剧本，看了十几页纸，他觉得不对，惊讶抬头，“这不是艺术片呀。”
　　尽管他也不知道，艺术片的剧本是什么样子。
　　但是眼前这剧本，其中的剧情节奏爽得飞起，完全没有艺术片的沉闷、繁琐、冗长。
　　“谁告诉你，我要拍艺术片的？”余念反问。
　　“难道不是？”周牧不打算撒谎，“我的经纪人告诉我的，她说你跟山海传媒闹翻，就是由于要拍艺术片被卡了预算，一怒之下就干脆离开山海传媒。”
　　“他是故意的。”
　　崔吉嘿嘿一笑，“这家伙，就是这么腹黑、阴险。他不想绑定山海传媒这艘大船，所以给山海传媒创作部，提交的是另外一个剧本，再趁机与高层闹矛盾，名正言顺出走。”
　　“呸。”
　　余念哼声道：“我又没卖身给山海传媒，算什么出走？最多是理念不合，不继续合作而已。”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崔吉摊手。
　　这算是内幕吧。
　　周牧难免惊讶，不过也要佩服余念的胆量，或者说他的自信。
　　毕竟这段时间，在耳濡目染之下，他对于娱乐圈也有一些概念，知道行业中有五大巨头，几乎把持了圈中的八成资源。
　　山海传媒就是五大之一。
　　在一些人眼里，这是行业中巨无霸，也是金大腿。多少人想签在山海传媒旗下，登上这艘巨舰乘风破浪。
　　余念却相反，才有一点成绩，就急忙撇开干系。
　　这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就是自信过头。
　　当然，这是余念自己的事情，周牧也没有什么看法。他一个小演员，拿了片酬拍戏，想那么多干嘛。
　　他继续看剧本……
　　十几分钟，走马观花似的，算是把剧本看了一遍。
　　周牧把剧本合上，闭上眼睛微微沉思，才开口道：“所以我演的，就是三大杀手之一，对吧？”
　　“没错。”
　　崔吉笑嘻嘻道：“就是那个，差点活到大结局的杀手。怎么样，这戏份多吧？严格来说，这是男一！”
　　周牧撇嘴，信你个邪。这是群戏，哪有什么男一。
　　更何况，这剧本……
　　算了，他忍住，不说。
　　周牧喝茶。
　　“有问题吗？”余念问道。
　　周牧摇头，“没有，随时可以签合同。”
　　“我问的是，你对于剧本，有什么想法？”余念像是在暗示什么。
　　“没想法。”周牧很佛系。
　　“怎么没想法，这可是大女主商业片啊。”崔吉忍不住道：“要知道在影视圈之中，也就是网剧、电视剧，或者文艺片之类，才以女主视角为主。”
　　“至于女主商业片，却非常的稀少。”
　　崔吉说了实话，“女明星的票房号召力，一直以来都不如男明星。一些低成本小妞电影商业片，以女明星为主倒没什么，但是大制作的商业动作片，很少以女明星扛鼎的。”
　　“或许你忽略了，但是我现在要提醒你。”
　　崔吉严肃道：“余念要拍的这电影，投资应该不会少于两个亿，充斥各种追逐、枪战、爆破大场面，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大制作。”
　　“很荣幸能够参与其中。”
　　周牧点头示意，“感谢余导，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把握珍惜，不会让你失望……”
　　“就这样？”崔吉睁大眼睛，“没别的了？”
　　“还有什么。”周牧不懂。
　　“油，太油了。”
　　崔吉啧声，摇头道：“老余啊，你是对的，这个家伙真是……苟。太苟了，还狡猾，居然不问女主角是谁。”
　　“女主是谁，和我有关系吗？”周牧不解，他又不是导演，关心这事有什么意义？
　　“咳！”
　　余念按了按手，阻拦崔吉说下去。
　　“周牧，你看了剧本应该知道，整部电影的架构，基本是围绕女主角展开，所以女主很重要。”
　　余念问道：“你觉得娱乐圈中，有哪个女演员，可以撑得起这部电影？”
　　“很多呀。”周牧若有所思。
　　“比如呢？”余念循循善诱，“首先要演技好，其次粉丝又要多，最重要的是，符合电影人物的设定。”
　　什么设定，当然是年轻，漂亮，身材好。特别是食堂丰满，又有知性的魅力。
　　“……”
　　周牧懂了，突然不想说话。
　　但是忍不住，“所以，你们在算计我？”
　　他就知道，世界上除了父母长辈，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主动送上门的角色，还是重要的大配，凭什么呀？
　　娱乐圈演员明星这么多，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
　　就凭着狐女里的一点小交情？
　　呸，想多了。
　　这可是投资两亿的大制作，对于余念来说肯定是沉甸甸的压力。如果他失败了，搞砸了这部电影，恐怕想翻身就难啦。
　　这么重要的电影，会因为小交情而选角？
　　做梦！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第49章 空手套白狼？

　　周牧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不管是谁，遇上了这种事情，心里也不是滋味。本身以为是余念看中他的演技，才给他这个机会。
　　谁知道不是……
　　或者说这不是重要因素。
　　剧本的人物设定，分明是为许青柠量身打造的嘛，再加上编剧崔吉口口声声称许青柠是他的女神。
　　那么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
　　看到周牧生气，崔吉也连忙解释，“首先是你的形象还有演技，符合角色的要求，我们才决定用你啊。”
　　“一码归一码。”
　　崔吉认真道：“没有这个提前，一切皆休。”
　　“没错，是这个理。”
　　余念也点头，“我承认我有点私心，想通过你把剧本交给许青柠，最好说服她出演女主角。”
　　“但是这也不妨碍，我对于你演技的欣赏。”
　　余念夸赞道：“说实话你刚才的表演，真的让我眼睛一亮，在不知道具体人物背景的情况下，你的发挥出乎我的意料，堪称惊艳。”
　　“所以就算许青柠拒绝出演我这部戏的女主，杀手的角色照样还是你的。”
　　这是他的承诺。
　　“为什么？”
　　周牧喝了口茶，冷静了下来，他不明白，“电影邀约而已，你们直接上公司，跟她当面谈不好吗，何必费这个周折？”
　　“哎，兄弟，你是新人，不懂你家老板的……咸鱼。”
　　崔吉在措辞吐槽，“没错，就是大咸鱼。以前还好，各种访谈呀，秀场之类的，也没少去。但是这几年除了拍戏，出席代言品牌活动，她几乎不上节目啦，让我们粉丝望眼欲穿。”
　　“你敢信吗？”
　　崔吉无奈道：“半年了，百家宴是她唯一一个线上节目，搞得我们怀疑她是不是要隐圈。”
　　“啰嗦一堆，没提重点。”
　　余念白眼，直接道：“许青柠这个人，她接戏有个习惯。一年大概只接一两部戏，而且拍完一部戏之后，喜欢休息两三个月。”
　　“在休息期间，不接任何工作。所以我们这剧本，就算发到你们公司邮箱，她也不会看的。”
　　“至于上门面谈……”
　　余念有点尴尬，“这太冒昧了，我个人比较慎重。”
　　“得了吧。”
　　崔吉拆穿，嘲笑道：“你个小导演，估计连杨红那关都过不了，还指望与许女神面谈？咖位差太多，远远不够。”
　　余念低头喝茶，并没有反驳。
　　就算狐女票房成功了，但挂的是常和的名字。而且一部电影成功，根基也不算稳，他确实只能算是小导演。
　　没关系，没人脉，想和许青柠当面谈，并不容易。他更怕见着了，人家却没耐心听他讲电影，纯粹浪费机会，所以才打算迂回一下。
　　“兄弟，帮个忙好吗？”
　　崔吉一脸祈求之色，“我是许影后的铁粉，这剧本是我为她专门创作的，你请务必带回去，让她过目。”
　　“成不成，且不说。”
　　崔吉脸泛红光，“只要她看了，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成功。”
　　“你试试，不强求。”余念也表态。
　　“……”
　　在两人恳求下，周牧站起来，“知道了！”
　　他带走剧本，与古德白回到公司。当然，没去见许青柠，而是先与杨红说明情况。
　　“不是文艺片，而是投资两个亿的商业大制作？”杨红惊讶，她翻看着剧本，表情也跟着起伏变化。
　　不久之后，她抬头问道：“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不知道。”
　　周牧摇头，公允道：“或许是骗子，更有可能在空手套白狼。”
　　有许青柠这样的大牌加盟电影，然后打着她加盟的幌子，完全可以拉一个亿的投资吧？
　　“嗯。”
　　杨红深以为然，“是呀，不提不防。”
　　她沉默了片刻，提起了座机话筒，吩咐小秘书，“召集各部门，开会！”
　　一声令下，策划、宣传、运营等部门负责人，纷纷汇聚办公室旁的会议厅。这些是公司的中层，周牧还没认全呢。
　　“什么事呀？”
　　许青柠也来了，埋怨道：“我的五公里，才进行一半。”
　　“听他说。”
　　杨红指了指周牧，“他今天去试镜，结果有点意外。”
　　“试镜失败了？”许青柠眨着桃花眼，兴趣浓郁，“是演技不行，还是被人截胡？”
　　怎么感觉她在幸灾乐祸？
　　周牧微微撇嘴，“都不是。这个角色，我已经拿下来了，只不过导演很有野心，想请你当女主。”
　　“什么？”许青柠一怔。
　　“这是剧本。”
　　杨红把文件夹递过去。
　　“侠女？”
　　看到封皮的两个字，许青柠更惊讶，“古装片？”
　　“不，是都市片。”杨红强调，“投资两个亿，大制作动作片，大女主电影。”
　　如果没有这些提前条件，她都懒得召开会议，直接替许青柠推了。作为行业的资深人士，她非常明白这些关键词的涵义。
　　许青柠也懂，所以蹙眉，“我在休息。”
　　“你先看剧本。”杨红哄劝，“要是觉得不好，我们再商量。放心，难道我们还能强迫你接戏吗？”
　　“……”
　　这点面子，许青柠还是给杨红的，她不再说话，慢慢翻看剧本。十几分钟之后，她把剧本合上，沉默不言。
　　“怎么样？”杨红笑问道：“有什么感触？”
　　“要什么感触？”
　　许青柠看着指甲，没上油，润亮透红，健康。
　　“这剧情、设定，多有深意。”
　　杨红微笑道：“女主的身世，从小失散了弟弟，这不是你十年前，初出道的电影《春花》中的剧情吗？”
　　“另外还有……”
　　杨红评点着剧本中的细节。
　　周牧一边聆听，一边拎出了手机，悄悄地搜索电影。
　　《春花》
　　嘿，好俗气的名气。
　　输入文字，页面立即转跳。
　　一堆信息出来了。
　　周牧打开第一页，详细的文字简介，立即映入眼帘。
　　那是十年前上映的一部文艺片，讲述了作为姐姐的少女春花，带着弟弟上街玩，粗心大意导致弟弟走失。
　　在自责的同时，她又受到了来自家庭、学校、社会的批评、谴责，最终导致心态失衡，差点自闭的悲喜故事。
　　在这部电影中，年仅十六岁的许青柠，奉献了非常精彩的表演，并且获得了名爵最佳新人奖！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她开始了在影视圈崭露头角……


第50章 女人啊，复杂！

　　周牧津津有味看着简介，看着旁人没注意，他还按下了静音键，然后找到《春花》电影资源，在线观看。
　　十六岁的许青柠，还真是青涩啊。
　　啧，还有点婴儿肥，分明是挺可爱的小圆脸。怎么在十年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区别明显。
　　长开了，也长大了！
　　周牧微微感慨。
　　“周牧！”
　　冷不防，有人叫他，声音有点大，好像是呵斥。
　　周牧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摔了。一番忙乱，总算是把手机抓稳，但是在旁边的许青柠，已经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恰恰是她在《春花》中雨带梨花，抹着眼泪啜泣的剧情。
　　黑历史哇！
　　一瞬间，许青柠咬着牙，桃花眼用力瞪，透着丝丝杀气。
　　不好……
　　周牧连忙锁屏，环视左右一眼，含糊道：“什么事？”
　　杨红一瞥，重复道：“对于这个项目，你觉得它的前景怎么样？”
　　这问题呀。
　　周牧松了口气，率性道：“不知道，或者成功，或许失败。电影都没拍出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是废话，也是事实。
　　每部电影的筹备、上映，都是一场赌博。
　　一些娱乐公司，按照大导演、大投资、大明星、大数据来制作一部电影，却扑得公司易主。有时候，小成本+小导演+无名演员的电影，却成为票房黑马。
　　市场就是这么奇妙，充满了不可预测性。
　　谁敢保证这电影一定火爆呀？
　　“我是让你从演员的角度分析。”杨红不满意，“不是让你从制作的角度权衡利弊。”
　　“演员角度？”
　　周牧想了想才说道：“在我看来，余念的野心很大，这部电影只不过是开端，他想打造一个系列片。”
　　“失败且不说，如果成功了，那么就意味着参演的演员，至少可以保障五年到八年的存在感。”
　　周牧直白道：“对演员来说，有系列片打底，不仅是立身之本，更是吸金的利器。”
　　“系列片……”
　　杨红等人沉默，周牧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忽略，这也是他们纠结的原因。
　　大制作的系列片，如果票房成功爆炸了。
　　对公司的好处不言而喻。
　　如果失败了。
　　没关系。
　　以许青柠现在的根基，一部商业大片失败了，那也是导演的锅，动摇不了她在影坛的地位。
　　收益大于风险，杨红拿起笔，轻轻敲打桌面。好一会儿，她才迟疑开口，“青柠，你怎么看？”
　　许青柠没回应，反而漫不经心问道：“周牧，你演的是哪个角色？”
　　“代号疯子的杀手。”周牧回答。
　　“哦，就是那个被女主角虐得跳崖自杀的家伙啊。”许青柠沉吟，跃跃欲试，“感觉挺有趣的，你会真的跳崖吗？”
　　“……”
　　周牧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跳，必须跳。”
　　杨红眼睛一亮，立即笑道：“如果有续集，观众反馈又不错的话，可以安排他在第二部继续出场，上演杀手归来复仇的剧情。”
　　“唔。”
　　许青柠起身，“我继续跑步去了。”
　　“好，好。”
　　杨红亲自送她离开会议室，转身回应笑意盎然。许青柠没有拒绝，就是默许答应的意思。
　　“周牧，联系那个导演，让他过来。”
　　杨红意气风发，强大的气场，妥妥女强人，“希望这部电影，可以打响我们公司的第一炮。”
　　青红文化之所以是公司，而不是工作室。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在事业上，有着强烈的企图心。
　　“哦。”
　　周牧给余念打了电话，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才几分钟不到，就与崔吉来到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事情，周牧就不参与了。
　　据说余念在公司，与杨红谈了足足一周，期间反复争吵，屡次谈崩翻脸，第二天又继续再谈，锱铢必较。
　　古德白透露小道消息，“听说余导只筹集了五千万资金，公司准备投八千万，然后青姐的片酬，折算两千万。剩下的五千万，则是以青姐的名义，拉几个发行公司、院线进来……”
　　“两千万！”
　　周牧惊讶，“片酬这么多。”
　　要知道，他才十万。对比之下，好卑微！
　　“嘿，其实片酬，没有具体数额的。”
　　古德白小声道：“比如说青姐，对外的报价，一般在八百万到一千二百万之间浮动。如果遇到她觉得好的作品，也愿意降价出演。”
　　“总而言之，随行就市。”
　　古德白解释，“现在要价两千万，那是红姐觉得这部新电影风险太大了，又需要青姐这块金字招牌凝聚人心，所以涨价八百万很合理。余导不同意，辩了两天……”
　　“结果，哈哈，他还是答应了。”
　　古德白笑道：“红姐担当制片人，另外还负责影片的宣发工作，余导只能妥协。”
　　“再怎么妥协，导演还是他。”
　　周牧轻叹，他也看出来了，余念这一波手段，纵然不是在空手套白狼，也是在借鸡生蛋。
　　估计杨红也清楚，所以不断压榨好处。不然等电影大获成功，再开启续集，攻守之势肯定逆转。
　　那个时候，就是余念占主导地位。
　　道理大家都明白。奈何，电影不是没成吗，所以该压榨压榨，该妥协妥协。今天的翻脸，不代表明天不能和好如初。
　　什么利益受损，欺人太甚。
　　不合作了，撇开一切，自己单干……
　　现实不是小说，余念更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青。
　　他非常清楚，与青红公司合作，他自己的利益才能最大化。如果换作是影视巨头，他早被吞得一干二净。
　　他在山海传媒多年，非常清楚巨头的贪婪。相比之下，青红公司的这点压榨，称得上是仁慈。
　　资本的世界，就是这么可怕。
　　当然了，周牧也管不着。因为在合作敲定之后，他就与许青柠，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锻炼。
　　主要是熟悉枪械，还有打斗的动作。
　　不过出乎周牧意料，在专门的训练馆中，他发现许青柠在教练的指导下，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生涩，但是很快各种动作如鱼得水，没有丝毫的难度。
　　“你不知道吗？”
　　古德白又透露一个小道消息，“青姐以前拍过动作戏，而且在家里天天练瑜伽，柔韧性非常好。”
　　好吧。
　　周牧承认自己被许青柠欺骗了，谁能料到咸鱼似的懒散外表下，居然还隐藏了另外的面目。
　　女人啊，复杂！


第51章 还差什么？

　　“好！”
　　“厉害！”
　　“太棒了！”
　　“不愧是女神……”
　　在许青柠练习打斗动作的时候，旁边传来了阵阵喝彩声。不要怀疑，这阵阵声音，就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崔吉作为编剧，又不是动作指导，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训练馆，但他还是硬来了。一片私心，昭然若揭。
　　“好吵。”
　　有人嘀咕了声。
　　声音不大，不过周牧见听了，他也赞同，“确实吵。”
　　“嘿嘿！”
　　那人一笑，粗壮的双臂一发力，胳膊肌肉绷紧，一块一块虬结。一百公斤的铁块，已经悬空拉起。
　　周牧立即鼓掌，“虎头哥厉害。”
　　“这腱子，真硬！”
　　在旁边，消瘦单薄的高建章，深深表示羡慕。
　　两个人最终还是选择加入了剧组，毕竟大投资的商业片，对于他们的演绎事业来说，也是难得的履历。
　　有档期，钱又给足，没理由会拒绝。
　　签了合同，他们也有敬业，跟着一起过来训练。
　　虎头还好，一身结实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泡健身房。高建章就差一点，在为增肌而苦恼中。
　　三个人在电影中，属于同个阵营的伙伴。
　　所以现在一起锻炼，相互熟悉培养一些默契。
　　“阿章，你这样不行呀，男人没点肌肉，还是男人吗？”虎头一巴掌拍在高建章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跪。
　　“虎哥，轻点。”高建章一个哆嗦，呲牙揉肩。
　　虎头摇头，看向周牧，露出笑容，“小牧，还是你比较有潜质，要不要一起加练？”
　　“半年，只要你坚持半年……”
　　虎头举起双臂，大块头肌肉隆起，他信誓旦旦，“我可以保证，你能够跟我一样，一身的腱子肉。”
　　“咳。”
　　周牧干笑，琢磨怎么拒绝。
　　就在这时，余念带人来了，拍了拍手，“大家停一下，过来确定一下造型。”
　　大家在锻炼，余念也没闲着，在筹备剧组，招兵买马，确定拍摄地址，还有服装、道具等等，零零碎碎一大堆事情。
　　一些工作，他不放心交给别人，经常亲力亲为。
　　比如说现在，说是确定造型，其实是拍定妆照，准备在恰当时机，开始放风宣传……
　　造型的重点，肯定是许青柠呀。
　　一堆道具、服装、化妆人员，围着她打转。
　　“在电影中，青柠表面的身份是一名社会新闻记者，所以装束要符合上班族的设定。”
　　艺术指导侃侃而谈，“所以我给她设计了几件衣服，有工作时间的正装，也有休闲的常服。为了体现她的干练，我还准备借用一点小道具，让其成为她最鲜明的标志……”
　　什么道具？
　　众人自然颇为好奇。
　　一会儿，许青柠从化妆间中走出来，顿时让大家眼前一亮。
　　衬衫长裤，还披着外套，长发扎起高马尾，充满干练、时尚气息。不过最让大家动心的，还是一副圆框眼镜。
　　大框架眼镜，搁在许青柠小巧的鼻梁上，有种反差感，却充满了无穷的知性魅力。
　　在众人关注下，许青柠轻微一笑，提起了公文包，把训练馆当成了秀场，挺胸抬头，迈步而来。
　　身姿优雅，但是步行疾快，有点雷厉风行意味。
　　“对，就是这样。”
　　余念赞不绝口，“女主性格独立，性情更是坚韧不拔，在工作的时候，就该强势一些。”
　　之后许青柠又换了几件居家休闲的衣服，这相当于时尚秀，迎来了许多人的掌声。
　　人美身材好，自然是天生衣架子。
　　哦，当然，这也是主角待遇，才可以不断换造型。
　　周牧他们就不同了，简单一套衣服搞定。
　　制式作战服的风格，在虎头身上是狂野，露胳膊肌肉。在高建章身上则是危险，一堆零零碎碎的毒药、暗器。
　　至于周牧，他就是简单，中规中矩。毕竟他的武器，就是一杆枪，没其它装备。
　　三个人在摄影师的指示下，摆出了或是傲慢，或是冷酷，或是面瘫的造型，拍起宣传照。
　　嗯，三个人，十分钟搞定，轻而易举。
　　轮到许青柠的时候，却足足拍了半小时。
　　“咔！”
　　余念习惯喊停。
　　怎么了？
　　众人困惑，摄影师也放下相机，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
　　余念托腮皱眉，把崔吉与艺术指导叫过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的造型有什么问题？”
　　“哪有问题呀，简直是完美。”崔吉赞不绝口，眼睛闪着星光。在他眼里，许青柠根本不存在任何缺陷。
　　艺术指导也附和。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设计有问题。
　　现在的许青柠，已经摘下了眼镜，换上了作战服，皮衣软甲长靴，自带半截披风，不仅把许青柠美好身材勾勒突显出来，更符合大众酷帅审美。
　　她持枪侧立，可谓是英姿飒爽。
　　太帅气了。
　　这样的造型，无论男女都会通杀。
　　艺术指导有这个自信。
　　但是余念却陷入沉思，他在纠结，“你们不觉得，这样的造型，太平庸了吗？”
　　“平庸？”
　　艺术指导眉筋迸发，这样的评价，他可不会接受，“余导，我可是完全按你的要求打造女主角形象的。”
　　“知性，干练，sexy……”
　　艺术指导列举，再反问：“你觉得，还差什么？”
　　“……”
　　余念沉默不语，他也承认艺术指导设计的造型，不存在什么问题，但却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只不过这完美形象，他自己本身也没有概念。
　　就是感觉不对，却讲不出具体原因。
　　这种唯心论。
　　艺术指导无论如何，也不会惯着的。
　　他非常清楚，一些导演的尿性，或者说毛病。精益求精，明明很好了，还想要更好，追求所谓的完美无缺。
　　这怎么可能……
　　世人那么多，众口难调，审美观各不相同，想折服全世界，那是痴心妄想，艺术指导自问办不到。
　　“……那就先这样吧。”余念觉得烦躁，让摄影机继续拍定妆照，他自己跑到角落抽烟。
　　抽烟就抽烟，还吐烟过来。
　　无聊，幼稚。
　　周牧撇嘴，才准备转移阵地。
　　冷不防，余念开口道：“他们不理解我，这不是审美的问题，而是基调，影片的风格，创作理念……”
　　跟我说这个干嘛，我也不理解。
　　挑剔的甲方，该！
　　周牧瞥眼，又低头打游戏。
　　“十万！”
　　余念忽然道。


第52章 背刺

　　“什么十万？”
　　周牧不禁抬头，他现在对数字，非常敏感。
　　“给你加的片酬。”
　　余念笑眯眯，仿佛狐狸，“先前不是答应给你十万片酬吗，现在再加十万，一共二十万。怎么样，我这师兄够意思了吧。”
　　“原因呢？”周牧皱眉。天上掉馅饼，他有点怕。
　　“别问，问就是我有钱，你又火了。”余念挥手道：“加片酬，才对得起你现在的人气。”
　　“不仅如此，我还要给你加戏……”
　　余念兴致勃勃道：“加一段你肢解拆骨的戏份，效果肯定满分。”
　　“什么又火了？”周牧不明白。
　　“你不关注网络吗？”余念觉得意外，“新一期百家宴播放了啊，你的表现很抢眼，许多人对你的评价不低。”
　　“当然，也有人质疑，节目组配合你作秀。”
　　余念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本身已经触底的人气，又出现了一波回弹。你的公司给你开通的官方号，已经有五万关注量。恭喜你，从现在开始，正式摆脱素人身份，成为娱乐圈一员。”
　　“啊？”
　　周牧真愣住了，“没人告诉我。”
　　“这需要别人提醒你？”
　　余念觉得无奈，“就算你的公司在忙着筹备电影，没时间兼顾这点小事。但是你作为艺人，不该主动一些，自我关注吗？”
　　“有道理。”
　　周牧打了个哈哈，更关心另外的问题，“加的片酬，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他已经联系好程序员，对方在编写程序了。
　　现在就差钱外包美术、音效。
　　“……”
　　余念有点恼怒，恨其不争，“我不是说了吗，要主动、主动，你有没有听懂？”
　　“切！”
　　周牧低头，继续玩游戏。
　　他才懒得懂。
　　余念自顾说道：“我要拍的这部电影，看似是爆米花动作大片，但是实际上，我也想向观众传达一点东西。当然这点东西不能太复杂，免得本末倒置。”
　　“你想传达什么？”
　　周牧本不想搭理，架不住对方絮絮叨叨，打扰他玩游戏。
　　“不知道。”
　　余念有点迷茫，“总结不出来，就是模模糊糊，有一点概念。”
　　“独立女性，自强不息？”
　　“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打破宿命论？”
　　余念摇头，自我否决，“不，不是这些。表面上看，这部电影是讲述一个女英雄的诞生过程。从开始的隐忍，到中途的觉悟，再到最后的抗争，消灭了敌人，成为了世人眼中的英雄。”
　　“事实上，如果可以重来，她应该不想当这个英雄吧。”
　　余念分析总结，“毕竟她的初衷，无非是想找回自己的弟弟，照顾他平安长大罢了。”
　　“算了，跟你讲这个干嘛。”
　　余念站了起来，“你好好琢磨自己的角色，我也可以保证，这角色你演好了，照样可以出彩。”
　　“哦。”
　　周牧头也不抬，在游戏中砍得对手人仰马翻。
　　叮咚……
　　信息提示。
　　他手机卡了下，被对手抓到机会，一个三连暴击。
　　KO！
　　周牧不至于生气，却也觉得不爽。他打开信息，准备把发信息的人拉入黑名单。但是信息的内容，却让他呆若木鸡。
　　到账十万……
　　一瞬间，周牧就锁定了目标，惊奇叫道：“喂，导演，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加片酬，也不是直接打他账号上呀。
　　余念回头，淡声道：“看你缺钱，这是借你的，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不算你利息。”
　　“……”
　　周牧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
　　所以这钱。
　　他借了！
　　“咳！”
　　周牧起身，叹了口气，才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但是我觉得吧，女主角的服装，跟我们杀手的装备差不多，这算撞衫吧？合影的宣传照，把我们放在一起，恐怕没看电影的路人，第一印象，会觉得我们是一伙的。”
　　余念身体一震，“对，是这样，就是这样……难怪我一直觉得，这造型非常不对。”
　　“你早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说？”他生气了。
　　周牧理直气壮，“我不是导演，也不是艺术指导，更不是电影的创作人，干嘛多管闲事。”
　　“……”
　　余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叫喊道：“大家过来。”
　　“导演，有事？”
　　“余导，有什么吩咐？”
　　一堆人闻声，纷纷涌了过来。
　　没来的，也张望聆听。
　　余念指着周牧，气运丹田，几乎是吼了出来，“大家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导演助理。”
　　“啊！！！”
　　众人惊了，然后发愣，摸不着头脑。
　　他们真的懵了。
　　要知道导演助理，可不是助理那么简单，这是导演的重要助手，一般要协助导演的案头工作，同时还有资格检查并协调化妆、服装、道具等部门的工作。
　　在剧组不设副导演时，副导演的工作更由助理导演承担。
　　一言以蔽之，位高权重。
　　这职务，怎么就落在周牧头上，他不是演员吗？
　　然而余念却没空解答众人疑问，他勾着周牧的肩膀，抢在周牧拒绝之前，低声引诱，“好好干，电影杀青了，不用你还钱。”
　　“……我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周牧哼了一声，“况且这是我工作的报酬，又不是欠债。”
　　余念嘴角扯了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周牧也不算厚颜无耻，本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念头，又开口道：“关于女主角造型，我倒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讲！”
　　余念多了一点期待。
　　他也想知道，自己这钱到底有没有白花。
　　“长靴皮裤，可以保留。”周牧悄声道：“但是上身不需要软甲内衬那么花里胡哨，直接套件普通无袖T恤就行。”
　　“你们听见了没有？”余念立即回身吼道：“导演助理说了，女主角上身不要皮甲，换T恤，无袖的……”
　　刷刷！
　　众人目光汇聚，周牧觉得如芒刺在背。
　　他不由责怪，“你背刺我。”
　　“什么背刺？”
　　余念装不懂，他振振有词，“我在给你树立权威。”
　　“呸！”
　　周牧想辩解，却发现许青柠已经走进更衣室。
　　得，晚了！
　　报应。
　　这钱拿得真烫手。


第53章 爱了，爱了

　　许青柠走进更衣室，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重新走了出来。
　　这身造型，完全是按照周牧的思路设计，只不过在造型师筛选下，挑了一件与许青柠身材最为搭配的无袖T恤。
　　一亮相……
　　众人沉默了片刻，立即满堂喝彩，甚至有点儿骚动。
　　大家觉得，周牧真的是太懂了。
　　刚才的皮衣软甲算得了什么，再英姿飒爽又怎样，能与现在不经意流露的Sexy相提并论吗？
　　不，绝对不行……
　　许多人的眼里，浮现了惊艳之色。
　　不是为了波涛汹涌的美景。
　　气质，关键是气质。
　　许青柠一脸高冷神色，与凌厉的冷兵器、枪械配合，自然营造出冷漠、刚毅气场。但是她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以及充满了弹性的无袖T恤，却恰到好处起到中和作用。
　　冷厉、妩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混合在一起，立即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融合成为独特的魅力。
　　“太白了。”
　　周牧打量一眼，又忍不住嘀咕，“如果皮肤是小麦色，才更有说服力。”
　　“化妆师，上粉调色。”
　　余念言听计从，又叫道：“把她皮肤，染成小麦色。”
　　这个时候，化妆师就主动多了，立即簇拥着许青柠进入化妆间。又过了十分钟，许青柠再次登场。
　　“啊啊啊！”
　　崔吉鬼哭狼嚎，“对对对，没错了，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女战神，简直一模一样。”
　　其他人也认同，白白净净的许青柠，演技再怎么好，单纯从面相看确实少了三分杀气。但是现在，全身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反过来让她增添三分野性。
　　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绝对不会显得突兀。
　　杀伐果断女战神，不仅在场雄性生物觉得形象完美，连一些妹子员工也不禁小鹿乱撞，觉得百合花盛开挺不错。
　　哒哒哒！
　　许青柠迈步大长腿，长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下巴微抬，双手持枪对准前方，眼神冷厉，一片漠然。
　　高冷禁欲系！
　　一个妹子捂住胸口，觉得心脏要炸了。她脸蛋红得发烫，兴奋了，“柠姐，我可以……”
　　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牧瞄了眼快要怼到自己额头的枪，倒也没有躲闪。他上下打量着许青柠，眉头如锁，“好像还差点什么。”
　　“差什么？”
　　余念急忙追问。
　　说实话，许青柠这个新造型，已经给他足够的惊喜。让他脑海中，朦胧的形象，瞬间变得清晰。
　　一时之间，他也迸发了许多灵感，如果不是电影的前期工作还没筹备完成，他恨不能立即拉着许青柠去拍摄。
　　周牧沉吟起来，绕开了眼前的短枪，走到了许青柠身后。
　　“啊，头发……”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头发怎么了？”许青柠蹙眉，指尖撩了撩长发。又黑又亮，没有分叉，细密柔韧，多好看啊。
　　周牧招手，让造型师过来，“换个发型。”
　　“这发型不好吗？”
　　余念等人不解，扎着高马尾，行动方便，又干练。可以说，这是为作战，量身打造的发型。
　　“扎一根麻花辫。”
　　周牧又转回来，指了指许青柠眼眉，然后示意，“留下一两缕发丝垂落下来，在这个位置作为修饰。”
　　“麻花辫？”
　　造型师一怔，旋即若有所思。
　　她立即拉着许青柠回到化妆室，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许青柠再一次走了出来。长长的辫子，几乎快要及腰了。
　　一小缕发丝，更是恰恰垂落在眉梢，又显得纤秀妩媚。
　　这新造型众人看了，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不过他们也承认，扎了辫子的许青柠，又是另外的魅力。
　　爱了，爱了……
　　一堆妹子根本不矜持，纷纷涌上去，争相与她合照。
　　“对，辫子好，就该是辫子。”
　　余念研究整体的效果，也认可了这样的形象。毕竟在他心目中，电影的风格也偏向于写实。
　　作战的时候，辫发不易散，更符合现实。
　　“好。”
　　余念满意，然后信心不足，继续笑问，“女主角的造型解决了，那么你们杀手的造型呢，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话，虎头与高建章，无声无息走来。拍电影啊，谁不想把自己最帅气的形象，展现给观众看。
　　“没有。”
　　周牧果断摇头，翻着白眼道：“我们又不是主角，大概就行了，不抢能风头。”
　　“也对。”
　　余念点了点头，满意道：“我先去忙别的事情，什么时候有空再找你商量拍摄的问题。”
　　周牧一懵，等余念走远，他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嘟囔，“什么鬼，我又不懂拍戏，找我商量干嘛。”
　　这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面对疑惑的视线，周牧解释不清楚，只好锻炼去了。
　　他也搞不明白，余念是不是脑子有坑，还是想捧杀他，居然把他抬举到导演助理的位置。
　　这家伙，绝对是坏心眼。
　　训练结束，在一起回去的路上，许青柠也格外好奇，“周牧，你和余念，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就算是同个学校的师兄弟，也不可能轻易让你当导演助理呀。”
　　“是不是有什么幕后的交易？”
　　许青柠兴致勃勃，开始了猜想，“你收买他了？你这么穷，肯定不是钱，难道是……”
　　周牧连忙打断，“别瞎猜，真相只有一个，他抽风犯傻了。”
　　许青柠冷笑，她才不信。
　　保姆车中，古德白觉得，他应该知道原因，所以小心翼翼道：“青姐，或许你不知道，在话剧团的时候，牧哥可是帮着话剧导演，一起排演节目的，他对导演的工作，并不陌生。”
　　“什么，有这回事？”周牧惊诧。
　　“呵呵。”
　　在许青柠眼中，这是典型的装傻，她顿时美眸轻瞥，阴阳怪气道：“没有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公司给你艺人约，真是委屈你了呢。要不要我跟红姐说，给你换个导演合同？”
　　周牧沉默不语，他陷入杂乱思绪中。
　　貌似，好像，真有这方面的记忆啊。
　　见他不回应，许青柠反而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宋说，你找他帮忙编写程序，这是要干什么？”
　　小宋就是公司技术部的程序员，那个王少艾的狂粉。
　　周牧打听了解到，他是技术部门的顶梁柱，资深编程高手，所以本着就近方便查看进度的心思，委托对方写游戏代码。
　　没有想到，这浓眉大眼秃顶的家伙，居然转手把他卖了。


第54章 开机发布会

　　在周牧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许青柠的时候，古德白脱口而出，帮忙打掩护，“青姐，牧哥请宋哥帮忙做了个外挂，就是打游戏的外挂，一种方便玩游戏的程序。”
　　“是这样吗？”许青柠眨眼，俏脸懵懂。她不玩游戏，所以不太懂外挂是什么。
　　周牧无视古德白投来的暗示眼神，最终选择说实话，“不是外挂，是游戏代码，我让他帮忙编写一款游戏程序。”
　　“哦。”
　　许青柠恍然大悟的样子，惊讶道：“手机一堆游戏都不够你玩么，居然还要自己做游戏玩。”
　　“啊？”
　　周牧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许青柠一脸嫌弃，“也不怕玩物丧志。”
　　说罢，她闭上眼睛，进入休憩的状态。毕竟锻炼了一天，肯定很疲惫。
　　周牧搞不懂了，许青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嗯……反正他觉得，应该是前者。
　　古德白回神，庆幸上天保佑过关了，急忙劝说，“哥，你也累了，赶紧睡觉、睡觉。”
　　……
　　训练的生活，是那么的充实，且枯燥无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在流逝。
　　还剩下最后三天，贺丞宇也来报道，他饰演的是许青柠的弟弟，出场时间不算多，却属于贯穿电影主线的人物。
　　能与影后搭戏，这样的机会，别说贺丞宇了，连他的公司也不愿意错过。如果不是通告太多，他也想一起来训练。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硬挤出一些时间，来凑个末班车的热闹。
　　年纪小，嘴甜，说话又好听。
　　一进来，哥哥姐姐叫唤，谦虚有礼貌。饮料、零食，从艺人再到幕后人员，人人都有份。
　　一圈走下来，刷足了印象分。
　　别提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礼节足够到位，没人会反感。
　　更何况，人家懂分寸，拜了码头就认真训练，还不时向虎头等人请教科学的锻炼方法。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一群人出发，前往星城影视基地，也就是星光影视城。
　　这个星光影视城，算得上是全国的电影工业中心，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林立，属于影视从业人员的圣地。
　　最优的导演、编剧、演员、特效、灯光师、摄影师……
　　台前幕后各方人才，在这里云集、驻扎，更有十分成熟的产业链，从电影的筹备组建，再到拍摄、审核发行上映，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一条龙，流水线，无缝衔接。
　　两亿商业大制作，除了一些外景，剩下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可以在这个影视城，找到相关的拍摄场景。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这个影视基地，每年在此举办一个盛大的颁奖典礼。名爵、华鼎、满天星三大奖项之一的满天星奖，就在这个影视城举行。
　　这是一年一度，举世瞩目的盛典。
　　典礼一般在星光大剧院举行，在剧院大门之前，有一条星光大道，每年获奖的明星，都会在大道上，留下自己的足迹，或手印。
　　这也成为了明星粉丝追捧的打卡点。
　　另外这里，还是流行的音乐、时尚文化的发源地。可以说，这是娱乐圈大本地之一。
　　周牧第一次过来，先在星城的酒店落脚。第二天跟着其他人，一同来到了星光影视城。
　　真的是城，一个影视城的面积，几乎与县城齐平。
　　一百多万的常驻人口，扣去本地的居民，至少有六、七十万，是影视娱乐行业的人员。每天还涌入十几万人，在影视城旅游、度假、休闲、观光。
　　身在其中，观看冰山一角。
　　周牧就切身感受到了繁华、热闹、喧嚣。
　　电影的开机发布会，就在影视城的一个大酒店厅堂举行。宽敞的空间，六七十个娱记、自媒体云集。
　　当然，他们肯定不是冲导演来的，余念还不够格。发布会的核心是主演许青柠，还有贺丞宇。
　　是的，没错。
　　就算饰演小配角，贺丞宇的关注力度，也不是余念可以比拟的。这也是光鲜亮丽的明星，与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人员，最大的区别。
　　不过如果哪天，余念成为了名导，一切又会反过来。
　　至于现在……
　　主创一起登场，一群娱记直接把导演忽略了，一个个人的镜头，就集中在两三个人身上。
　　许青柠，贺丞宇，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相貌比较普通，却属于圈内公认的演技派。
　　他出演的，就是杀手营的老大，幕后大老板。
　　没什么动作戏，不需要训练。
　　发布会流程。
　　周牧觉得，挺无聊。可能是主持人功能不够，干巴巴背着稿子，讲了一些电影故事的大概背景，点到为止，不算深入。
　　直到记者提问环节。
　　周牧才精神一振，提高了注意力。
　　他琢磨着这些记者，或许会提一些刁钻、为难的问题。
　　结果却发现，他想太多了。能受邀来参加发布会的娱记，一般有车马费可以拿，谁会这么不长眼呢？
　　常规的提问，无非是为什么要接这部电影，对于电影有什么期许，觉得搭戏的演员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基本有固定答案。什么剧本好啊，喜欢这个角色啊，希望票房回本/大卖，XX是我偶像，一直想跟XX合作，现在总算圆梦……
　　总而言之，气氛融洽和谐，圆满成功。
　　主创合照留念，然后掀开了用红布包裹的摄像机。
　　在一阵掌声之中，发布会到此结束，自然有工作人员邀请一帮记者去酒店餐厅吃饭。
　　结束，散场。
　　当周牧以为，今天的活动就完事了。
　　冷不防，十几个娱记涌了上来，分别把许青柠、贺丞宇围住，长长的话筒，恨不能塞他们嘴里。一堆保镖、助理，则是就在预料，仿佛一堵墙壁挡在前面。
　　“许青柠，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据说你已经隐婚，即将生子……”
　　“……孩子是谁的？”
　　“是不是苏哲！”
　　“……”
　　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隔了好远，周牧也感觉有几百只鸭子，在耳边呱呱乱叫，嘈杂、沸闹。
　　他皱着眉头，看着乱糟糟的一幕，转身道：“小白，多带几个人上去帮忙……”
　　“好。”
　　古德白反应过来，把酒店保安叫上，一起去解围。


第55章 苏哲是谁？

　　不仅是许青柠身边热闹，贺丞宇的旁边，也有七八个娱记纠缠，提问更是十分不堪。
　　“小鹤，你转型拍电影，是不是意味着明朗少年团要解散了。”
　　“传说你要单飞，准备跟公司决裂？前几天还和队员发生口角大打出手，还把对方打进了医院？”
　　“你抽烟吗？”
　　“有人看见你跟女粉举止亲密。”
　　“你不是CN了吧……”
　　这些娱记无视贺丞宇未成年人的身份，一个个问题不仅没节操，更没有任何下线，越来越过火。
　　尽管如此，贺丞宇还是一张笑脸，谦和的解释、否认。
　　至于这些人听不听，信不信，怎么编排……
　　他控制不了。
　　这就是娱乐圈吗？
　　周牧沉默了，太阳底下，不乏阴暗的存在。
　　不过他的旁边，高建章表情神色，却透出羡慕的意味。这个乱象，何尝不是人气的象征，有人求而不得。
　　发布会至今，一个多小时过去，除了导演、主持人，介绍了周牧他们的身份，在记者提问环节，却无人问津。
　　不是娱记不知道他们的演技、实力，而是这些记者知道，文章的读者对他们不感兴趣。写了白瞎，纯粹浪费时间精力。
　　不是记者们瞧不起人，主要是有了读者老爷的点击、关注、订阅，大家才可以吃上饭啊。
　　金主喜欢看什么就写什么，这是行规。
　　写了没人看，尽早改行吧。
　　当然，一些电视台、门户站、视频网的娱记，还坚守一些底线，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去吃饭拿车马费。
　　留下的，基本是小报狗仔，或者野生自媒体。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提问肯定惹人厌恶。
　　问题在于，都是噱头，都是爆点啊。越是狗血没节操，越是可以满足一些人的阴暗八卦心理。
　　不求明星承认，反正笔在他们手里，完全可以随便编。
　　这算造谣？
　　不……
　　他们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其中一种可能性罢了。
　　疑似，
　　或许，
　　可能，
　　对不对？
　　就是不知道真伪，所以他们才在求证嘛。
　　十几分钟过去，这一场闹剧才在保镖、助理的努力下，勉强得到了平息。一帮狗仔被劝退，现场才恢复宁静。
　　“大家辛苦了。”
　　余念松口气，招呼道：“谁有时间，大家就一起吃顿饭，没时间也不强求。总而言之，明天正式开机拍戏，大家一起努力。”
　　导演开口了，谁不给面子？当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酒店附近的餐馆，剧组已经包场。
　　摄制组、服装道具、爆破特效……
　　但凡与电影相关的工作人员，已经汇聚在这里。一百多号人，坐了十几桌，喧嚣热闹。
　　这算是开机宴。
　　只不过几个明星、演员，才坐了半小时，就找理由走了。也没什么原因，就是他们在场，一群工作人员也放不开。他们才走，餐馆喧闹的声音，至少提高了好几倍，沸反盈天。
　　回到剧组安排的酒店房间，周牧躺下来刷一刷手机。
　　在娱乐新闻上，他很快就看到了，关于电影的一些资讯。主打自然是许青柠，还有贺丞宇。
　　两人的名字，还有精修的照片，出现的频率很高。
　　与之相反，电影的导演，还有电影内容，几乎是一笔带过，文字描述简略，有些报道甚至连电影名称都不提，直接以某剧组代替。
　　至于那些胡编乱造的报道，他懒得浏览观看，一叉了事。
　　他刷着新闻，再玩几盘游戏。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晚上，感觉有点饿。
　　他叫上古德白，两人一起去酒店餐厅。才到走廊，就遇上了许青柠与小助理，恰好一起结伴同行。
　　餐厅有雅间，经理、服务员，应该是见惯了大明星，对于许青柠的到来，倒也不怎么激动。
　　不过服务肯定很悉心、周到。
　　点餐、上菜，速度很快。冷盘先上，凉菜、生鱼片、莎拉什么的，这些是许青柠和小助理的晚餐。
　　至于周牧与古德白，自然是以肉食为主。
　　牛排、猪扒、鸡腿……
　　荤素排开，泾渭分明。
　　周牧操刀切了一片牛肉，一双筷子伸过来夹起。他眼睛余光一瞄，装没有看见，又切了几片。
　　薄薄的牛排，纹理清晰，透着焦香。
　　许青柠又夹了一片，与蔬菜莎拉混合，滋味居然还不错。她慢慢品味，随意问道：“周牧，明天第一场，是什么戏？”
　　这个周牧真知道，他打开了手机，在导演工作日志上，有详细的列表。作为导演助理，余念没少给他发这些文件。
　　现在派上了用场……
　　“第一场第一镜，先拍点轻松的。”周牧照本宣科，“就拍你居家生活，前往报社那一段。”
　　许青柠点头。
　　第一镜，讨点彩头，要简单顺畅。
　　日常迷信。
　　“第二场……待定。”
　　“待定？”
　　许青柠有点奇怪，“什么原因？”
　　周牧看了眼手机，才抬头道：“导演安排的，他说要联系一个叫苏哲的来客串。如果对方答应，那么第二场就拍这个。要是对方拒绝，就用第三场顶上，拍你认出弟弟的戏份。”
　　“哦。”
　　许青柠淡然。
　　倒是小助理，有几分兴奋：“苏影帝要来吗？说起来，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他也在星光影视城拍戏么？”
　　苏哲是谁？
　　周牧依稀中，也有几分记忆。
　　他干脆抄起手机，上网搜索一下，立即有了答案。影视公司五大巨头之一，盛世文化旗下签约艺人，华鼎影帝！
　　再看关联词。
　　#苏哲许青柠#
　　#最佳荧屏情侣#
　　#帝后虐恋#
　　翻看片刻，周牧心里有数了。
　　这是两年前，两人合作一部电影，作为男主角与女主角的他们，一举夺得了华鼎影帝、影后的荣誉，堪称是一段佳话。
　　直到现在还有粉丝觉得，他们应该是天生一对。两人在网络上的CP粉，更有百万之众。
　　找苏哲来客串，对于电影的票房，肯定有推动作用。
　　余念这个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周牧放下手机，吃起了猪扒。外焦里嫩，咸香诱人，就是感觉有点腻。还是牛排好吃，肉质鲜美多汁……
　　咣！
　　冷不防，有人闯进了雅间。周牧下意识起身，挡在了桌子前面，举起手里的刀叉。
　　“柠柠，你真的在这里呀。”
　　温柔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欣喜的意味。


第56章 我是你粉丝

　　黎姝……
　　周牧定睛一看，也觉得意外。随即他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了刀叉，退开两步，让出位置。
　　“姝姝，你怎么也在？”
　　许青柠惊讶起身，与黎姝搂作了一团。
　　“我录制节目呢。”
　　黎姝笑容温柔，指了指身后，“街头的美食对决。”
　　在她旁边，一行七六个人，其中有两个扛着摄像机，还有两个编导，以及随行助理。
　　注意到摄像机是开着的，许青柠不由得微微蹙眉。
　　编导有眼力，急忙挥手让摄像师停拍，然后笑眯眯道：“许老师，如果你不想出镜，回头我们就剪掉。”
　　“唔！”
　　许青柠脸色稍霁。
　　她不讨厌出镜，只是讨厌一些节目恶意消费自己，拿简单的片段镜头反复炒作。
　　黎姝也连忙解释，“我也是听餐厅厨师说你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打个招呼。”
　　“没关系，要一起吃饭吗？”许青柠笑盈盈邀请。
　　“哎，没心情。”
　　黎姝叹气，开始诉苦吐槽，“我后悔接这档节目了，在电视上看着挺有意思，没想到居然这么累。柠柠，你听我的，如果以后这节目，给你发邀请，千万别答应。”
　　两个编导尬笑，却不知道怎么辩驳。
　　事实本来如此嘛。
　　不过他们再一想，如果不是制作节目的公司老板，托了老大关系，还欠了老大人情，才把黎姝这样的大牌请来。
　　那么以他们节目的体量，估计也没有任何机会，能够请得动与黎姝一个级别的许青柠。
　　得到这个结论，两个编导反而坦然了。
　　“这节目不厚道。”
　　黎姝继续吐槽，“给一万块作为成本，让我去跟人比赛摆摊子做美食。在规定的时间内，看谁赚的钱更多。”
　　“这事听起来简单，但是繁琐的事情太多了。”
　　黎姝叹息，“关键是，我拿手的几道菜，又不合适摆摊，所以就来酒店向大厨师请教。”
　　“没事，大不了认输。”许青柠安慰，她就是这么佛系。
　　“不行啊，有惩罚的。”黎姝有点羞涩，轻声道：“输了的话，要拍羞耻照，上传到网上。”
　　这算什么惩罚？
　　其实大家清楚，无非是黎姝遵守行规罢了。既然答应参加节目，那么就按节目的规矩办事，这叫敬业。
　　人家请你来，是让你做节目的，不是让你躺着赚钱。
　　许青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顺势呼叫道：“哎呀，这节目组好毒呀，果真不能跟他们合作。”
　　“许老师，嘴下留情啊。”编导苦笑，心里更惋惜。
　　他瞄了眼，摄像机又开了，还继续拍着。只不过这么好的素材，未必能播放出去。哎，就看导演有没有本事了，联系许青柠的公司，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事实嘛，还不许人说？”
　　黎姝嗔笑，美目微微一转，立即挽起许青柠的手，“柠柠，我不想输呀，你要帮我。”
　　“我怎么帮？”许青柠愕然。
　　黎姝笑了，纤手一指，“跟你借个人，你让他协助我。”
　　嗯……
　　众人的目光，就汇聚在周牧身上。
　　咳！！
　　周牧在喝茶，差点呛了。他懵懂，不明白自己都躲在角落里了，为什么还被拉扯出来。
　　许青柠聪慧，一琢磨就明白黎姝的意思，她不禁笑道：“姝姝，这个节目，允许请帮手吗？”
　　“可以雇佣工人。”
　　黎姝温柔的笑容中，也有几分狡黠的意味，“只要不超过五个，就没有问题。每个人时薪两百，要提前结算，不许拖欠。”
　　这应该是节目组制定的游戏规则。说白了，就是让嘉宾控制成本，不断消耗一万元原始资金。
　　“时薪两百……”
　　许青柠沉吟，打量着周牧，“多了，多了，他不值这个钱。”
　　“……”
　　周牧翻了白眼，操起了餐刀，狠狠切牛排，自己吃。
　　“柠柠，你是答应了？”
　　黎姝欣喜，她觉得有周牧的帮助，肯定稳赢。毕竟她可是亲自品尝过周牧炙烤的龙虾，那滋味不比餐厅大厨差。
　　更何况周牧与许青柠，一起参加百家宴的节目她也看了。对于周牧的厨艺，她还是比较信任的，至少比她强吧。
　　节目又没规定，不允许请外援。
　　黎姝打算钻空子。
　　“答应呀，为什么要拒绝？”
　　许青柠眸光流转，笑意盎然。她心里还是有数的，黎姝的邀请对周牧来说，也算是露脸的机会。
　　“啊，你们居然想作弊，我不答应……”
　　冷不防，又有人闯了进来。
　　周牧一看，也觉得惊讶、意外，“熊哥。”
　　大熊来了，他身后也有几个人，印有同样标记的摄像机，还有制服相当的编导。
　　乍看一眼，周牧有所明悟，“你跟黎……老师，一起录制节目。”
　　“许老师好。”
　　大熊先跟许青柠打招呼，才憨厚笑道：“老弟啊，我不仅是跟黎老师录制节目，还是她的对手。今晚各自筹备，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街头摆摊，一决胜负。”
　　说着，他勾上周牧肩膀，认真劝说，“咱们可是砖灶组合，你不帮我就算了，千万不能帮她啊。”
　　“大熊，你不能拆台。”黎姝一听，也赶紧走来，温声笑语，“周牧，我们见过的……”
　　周牧眨眼，以为她说的是在许青柠别墅，那一面之缘。
　　“在中州那坡剧院，我看过你演的话剧。”黎姝笑着提醒，“当时你扮演的角色，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啊？”
　　周牧惊讶，他努力回想，却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黎姝察言观色，立即解释道：“我当时没透露身份，只是个普通观众，在安静欣赏你们的表演。”
　　“你也知道的，如果我表明了身份，恐怕你们也没办法继续表演，我也没机会沉心欣赏话剧了。”
　　黎姝微笑，阐述一个事实。大明星的身份，让她得到了许多好处，也让她身不由己。
　　“……谢谢。”
　　周牧能说什么，唯有致谢而已。
　　黎姝说去看了，肯定是去看了，以对方的身份、地位，这种事情不需要撒谎。
　　“所以……”
　　黎姝温柔笑道：“我是你粉丝，你不该帮帮我吗？”
　　“……”
　　周牧感觉自己有点顶不住。
　　“过分，太过分了。”大熊也不禁哀嚎，“黎老师，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


第57章 我辈中人

　　黎姝与大熊，一左一右站在周牧旁边，仿佛要把他架在火堆上烤，让他左右为难。
　　几个编导，不禁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奇怪。这周牧是什么人物，何德何能……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为了焦点的中心呢？
　　想不通，但是没关系。
　　一个编导急忙吩咐几个摄像师，赶紧拍，狠狠地拍，绝对不能错过丝毫镜头。他们也好奇，周牧该怎么选择。
　　“老弟，哥要养家糊口。”大熊卖惨。
　　“我是你粉丝！”
　　大熊哭穷，“我要是输了，下个月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是你粉丝！”
　　“……”
　　大熊求饶，“黎老师，你能不能换句词。”
　　“我真是他粉丝。”
　　黎姝想了想，认真说道：“我有他的签名，不过放家里了，需要我回去拿来证明吗？”
　　“……不必，不必。”
　　大熊苦笑，拍了拍周牧肩膀，感慨万端，“老弟啊，有这么大牌的粉丝，你不红……天理难容。”
　　周牧笑了下，什么粉丝不粉丝，这种场面话，他哪会当真。
　　“行，黎老师，我不能让周牧为难。况且，凡事先来后到，你比我快一步，这个我要认。”
　　大熊叹气，然后笑道：“不过我也不能立即认输，既然你先请了外援，那就不要怪我搬救兵啦。”
　　“难道你要请福康老师来？”黎姝惊疑不定。
　　“哈哈，哈哈，晚上你就知道了。”
　　大熊大笑，却没有明说，带着神秘的表情走了。他的主动退让，也让周牧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前段时间，大熊在网上力挺，周牧都觉得欠了人情。现在对方不让自己为难，更是选择了离开。
　　就算这个选择，有点女士优先的意味。但是周牧也可以感受到，大熊的心思细腻，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粗犷。
　　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有些主持人喜欢以刁难嘉宾为乐，让嘉宾进入窘境甚至出丑，作为节点爆点。
　　而大熊相反，他照顾嘉宾感受，尊重嘉宾意愿。
　　这就是善良的品性。
　　可交！
　　所以周牧想了想，语气有几分歉意道：“黎老师，如果节目要持续到明天，恐怕我没空啊。”
　　“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进剧组拍戏。”
　　周牧解释，说的也是实话。
　　“什么？”
　　黎姝多少有点错愕。
　　她也没生气，就是觉得意外，真不凑巧。
　　这时候，许青柠开口了，“早上没你的戏份，你跟导演说一声，下午再进组也不迟。”
　　她问黎姝，“姝姝，这个节目，明天中午能结束吗？”
　　“肯定行啊。”
　　黎姝立即道：“我们抽签对决，抽到的是早餐，所以明天一早摆摊卖早餐，什么包子馒头油条米线之类的，可以选择的种类太多了，我还在头疼中。”
　　“你会做什么？”许青柠一针见血。
　　黎姝笑容温柔，声音却很小，“煎蛋、三明治，我比较拿手。”
　　“那就做这个。”
　　许青柠支持，“方便，快捷，省事。”
　　“哎，可是大厨说，星城人的早餐，不太爱吃三明治。”黎姝沮丧无奈，“他们爱吃面食，软糯糕点之类。”
　　“枣泥山药糕。”许青柠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对对，这个可以。”黎姝眸子闪亮欣喜，“甜甜的糕点早餐，肯定很受人欢迎。”
　　“……这个不一定。”
　　周牧提醒，“男女老少口味都存在差别，清香甜味的糕点，只是部分的受众人群，未必是大多数。”
　　“那你觉得有什么早餐是老少咸宜？”黎姝趁机探问。
　　“众口难调，老少咸宜是个伪概念，或者说老少喜欢了，年轻人未必喜欢。”周牧问道：“对了，你打听过没有，本地最受欢迎的早餐是什么？比如说，最爱吃的一种食物，早餐必点的……”
　　“杂，很杂，太多了。”
　　黎姝苦恼道：“所以大厨才笼统地告诉我，最好做面食糕点类，建议我从这方面入手。”
　　“……也对，毕竟这是影视城。”
　　周牧错愕，就明白其中原因。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汇聚了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各个地方的人群。
　　地域分布不同，造就了庞杂的口味。
　　咸甜酸辣之争，贯穿古今中外。
　　这方面，很难统一。
　　周牧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如果你还没头绪，那么我可以给你两个方案。”
　　“都说来听听。”
　　黎姝眼波似水，丝丝温柔能把人化开。
　　“一个是求稳，直接做大众化的食品，比如说包子、馒头什么的，今晚做好明天直接上笼蒸就行。”
　　周牧分析道：“这样做的好处是受众广，不愁没有销路。但是坏处也明显，十个早餐摊子至少有八个在卖包子、馒头，竞争很激烈，容易影响销售成绩。”
　　“所以第二个方案，就是出奇制胜吗？”许青柠参与进来，桃花眼润泽盈光。
　　“对。”
　　周牧点了点头，“第二方案，就是做点不常见的东西，毕竟物以稀为贵，很容易畅销。当然风险也大，如果客户接受不了，那么畅销就变成滞销了。”
　　没等周牧询问黎姝的选择，她就毫不犹豫道：“第二个。”
　　“诶？”
　　周牧一怔，这么果断吗？
　　黎姝语气温柔，笑容也温柔，但是恬淡的神色中，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坚定，“大众化的食品，估计大家也吃多了，我决定给大家带来新鲜的东西，哪怕失败了，也是有益的尝试。”
　　“……好。”
　　周牧有点懂了。
　　一个成名的女星，怎么可能真的温柔如水，与世无争啊。就好像许青柠，在那慵懒的外表下，恐怕是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同样的道理，看似柔弱如柳的黎姝，或许有着争强好胜的本性。就算是节目的比赛，她也想赢。
　　周牧找服务员借来笔纸，随手写下一堆食材清单，递给了黎姝，“那你就去买东西吧。”
　　“你不去？”黎姝听出弦外之音。
　　周牧理直气壮道：“我要吃饭。”
　　“……”
　　现场一片沉寂。
　　大家也有点凌乱，吃饭比陪女神采购重要？
　　不解风情，钢铁直男。
　　不过也有一些人，情不自禁点头，觉得周牧这话很在理。民以食为天，吃饭比天大，有什么不对吗？
　　我辈中人，当有此风范。
　　噗！
　　许青柠笑了，春光明媚，她挽起黎姝的小手，“姝姝，我陪你去，不理他……”


第58章 我可以我也行

　　随着许青柠与黎姝的离开，拍摄节目的团队当然随行其后，寸步不离左右，免得错失精彩镜头。
　　雅间包厢，也变得空荡下来。望着慢条斯理，吃着牛排的周牧，古德白恨其不争，“哥，少吃一顿，不会死的……”
　　“但是会饿。”
　　周牧把牛排吃完，以纸巾抹嘴。
　　“走吧。”
　　他站了起来。
　　“啊？”
　　古德白错愕，“去哪里？”
　　“找熊哥。”周牧的速度不慢，一路打听探寻，很快就在酒店的咖啡厅，找到了大熊。
　　他坐在角落中，似乎在等什么人，看见周牧来了，他也觉得惊奇，愣了一愣，“老弟，你这是……”
　　周牧坐下，直接问道：“你打算做什么早餐？”
　　“你这是……”大熊笑呵呵，故作警惕表情：“该不会是黎老师派你过来打听敌情的吧？”
　　“……熊哥，你别想太多。”周牧笑了，“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要不要听一听我的建议？”
　　“诶？”
　　大熊惊疑兼惊喜，“老弟，真的假的，你可别蒙我啊。”
　　“真的，我有两个方案……”周牧才准备详细阐述的时候，大熊忽然起身，兴奋招手，“这里，少艾，这里……”
　　不会吧？
　　周牧卡住了，脖颈像机械，慢慢转头。
　　只见这个时候，一身白色连衣裤，妆容十分时尚俏丽的王少艾，带着灿烂笑容走来，浑身上下散发出青春美妙的气息。
　　早知道不来了……
　　周牧叹气，他见到黎姝的时候，就该意识到对方参加节目，应该是趁狐女快要下画的时候，刺激一波票房。那么与王少艾一起出镜，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什么搬救兵，请外援……
　　周牧怀疑，如果没遇到他和许青柠，或许黎姝请的外援，就是荣轩或常和。总而言之，都是套路！
　　不过他后悔也晚了。
　　在大熊热情召唤下，王少艾已经来到角落，自然注意到了周牧。她漂亮的眼睛，也多了一点惊讶之色。
　　不过对明星来说，控制情绪变化，也算是基本功。
　　所以一瞬间，她若无其事甜笑，“大熊哥，好久不见，怎么有空约我喝咖啡呀。”
　　“少艾，哥走投无路，只能求你帮忙了。”大熊又卖惨。
　　王少艾应该是早知道剧本了，所以开玩笑道：“大熊哥，先说好，我没钱借你。”
　　“哈哈，不借钱，帮我摆个摊子卖早餐呗！”
　　大熊开门见山，鼓动道：“街头的美食对决，对手是黎老师，在电影你输了，难道线下不想赢她么？”
　　“不想。”
　　王少艾抿笑，“我很尊重黎姐的。”
　　“……”
　　大熊失笑无言，然后一把揪住想偷偷遛走的周牧，“老弟，你这是要去哪呀？说好要给我出主意的……”
　　“对了，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大熊表面笑嘻嘻，眼底却有几分玩味。虽然互联网的热点不会超过三天，但大家还是有记忆的。最起码大熊记得，有那么一两天时间，两个人的事件，一度霸屏热搜，想忽略也难。
　　“搭过戏。”
　　王少艾风光霁月，率先举起小手，笑盈盈道：“你好，有段时间没见了。”
　　她瞥了眼随行编导，怀疑节目组又打算炒旧闻，恶意消费。
　　“我是路过。”
　　周牧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你要参加节目……咳，熊哥，我明天一早要去拍戏，先走了啊。”
　　他走不动。
　　大熊揪得紧，嘿嘿笑道：“急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方案吗，说清楚才能走。”
　　“……直说了吧，你明天想卖什么东西？”周牧无奈问道。
　　大熊眨巴眼睛，“汤面，烩面，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肯定输。”
　　周牧快刀斩乱麻，直言不讳道：“我不能告诉你，黎老师那边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你卖汤面的话，绝对赢不了。”
　　“当然……”
　　他忽然补充，“除非你让她站台，拉顾客。”
　　“怎么会呢。”
　　大熊打着哈哈，透着心虚的意味。
　　说实话，他真想这么干。
　　毕竟要论人气，黎姝不一定比得上王少艾。
　　大熊抹了把不存在的汗，虚心请教，“老弟，你有什么好想法，求指点啊。”
　　“我的建议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周牧建议道：“汤面、烩面，太平庸了，卖不了多少份。你要做就要做绝，把大众的目光牢牢吸引住，就成功了一半。”
　　“搞噱头？”
　　大熊一点就通，“广而告之，不管他们买不买，先把声势搞大，自然会有人好奇尝试。”
　　“对，就是这个意思。”
　　周牧点头，“熊哥你明白就行，那我走了啊。”
　　“走什么走。”
　　大熊又拉住，“你都没说完呢，这噱头应该怎么搞？或者说什么食物，能搞成噱头啊？太难的东西，我可不会做……”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厨艺一般。再好的点子，如果他不能现实，也是白费心机。
　　“我可以。”
　　王少艾举手，跃跃欲试，“我厨艺很好的。”
　　众人回眸打量。
　　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模样，说自己厨艺好。
　　嘿嘿！
　　不过……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是真的呢？
　　大熊抱着侥幸心理，试探问道：“少艾，你告诉我，面粉和小麦粉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吗？”
　　大熊露出笑容，才想告罪，就听见王少艾认真道：“区别大了，面粉是做包子、蛋糕的，小麦粉是……做麦片的吧。都不是一种东西，怎么能摆在一起说。”
　　得嘞！
　　不该指望她的。
　　大熊笑容僵住了，“少艾呀，你……说得对，我不该瞎问。”
　　周牧嘴角翘起，他眼中充满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王少艾没察觉，反而兴致勃勃道：“快说呗，你要做什么东西，说不定我会做。”
　　“咳！”
　　周牧欲言又止，如果只是大熊，他随便直言，问题是多了王少艾这个意外，就让他迟疑了。
　　“有为难的地方？”大熊看得出来。
　　周牧想了想，干脆点头道：“我的建议，怕你们接受不了。”
　　“哈，只要能赢，什么都好说。”
　　大熊豪气干云，拍胸口道：“再难、再复杂的食材，大不了我今晚不睡觉，通宵一个晚上，也要把它搞定……”
　　“算了，算了。”
　　周牧摇头，却看向王少艾。
　　她福至心灵，“我也行！”


第59章 磨镜头

　　从咖啡厅出来，周牧无事一身松，准备回房休息。
　　只不过古德白的表情，却异常的复杂，“哥，你的建议……等节目播出了，多半会挨骂。”
　　“为什么骂？”
　　周牧轻描淡写道：“我给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古德白回答得牵强，也确实挑不出错来。
　　“没问题就行。”周牧扪心自问，给出的建议发自真心，如果大熊照办，结果一定不差。
　　至于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哥，你真睡觉呀？”
　　看见周牧返回房间，古德白不禁提醒道：“不等青姐和黎老师了？她们买东西回来，肯定要找你。”
　　“找我干嘛？”
　　周牧嫌弃，“不给通告费，还想让我白干活？想得美……反正我要早点睡，养精蓄锐，明天好拍戏。”
　　“砰！”
　　门合上。
　　古德白无语了。
　　这是通告费的事情吗？
　　这是结交人脉，这是曝光率好不好。
　　唉……
　　摊上这样的艺人，古德白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啊。
　　幸好……
　　他摸了摸口袋，唯有王少艾的亲笔签名，给予他一点人间的温暖。唉，可怜的女神，明天要遭罪了。
　　第二天，才天亮，保姆车中，许青柠与周牧，前往剧组。
　　才起来的原因，许青柠有点迷糊，还闭着眼睛休憩。小助理喷了点雾液在她脸蛋上，均匀涂抹。
　　过了片刻，许青柠才半睁眸子，懒洋洋道：“周牧，听说昨晚你在我和黎姝走后，就给小花旦出谋献策去了，真是有心人。”
　　“……我根本不知道她也在。”
　　周牧闷声解释，“我被黑的时候，熊哥支持过我，所以才想回报一下他，哪知道这节目，居然是狐女电影的宣传。”
　　“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许青柠啧声，“黎姝听说这事，表面不动声色，但是我瞧出来了，她应该是生气了。毕竟她可是宣称自己是你的粉丝。可是你转头就去帮她的对手，这是打她的脸啊。”
　　“……才怪”
　　周牧不上当，“做节目呢，哪个会当真。”
　　“你不懂女人。”
　　许青柠笑容玩味，“你不明白，在一些事情上，女人可是有着强烈的胜负欲。总而言之，你以后见了黎姝，小心她的报复。”
　　“……”
　　周牧撇嘴，觉得许青柠在吓唬自己。当然，安全第一，以后离黎姝远点就是。
　　聊天中，保姆车也抵达剧组，两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许青柠陷入工作状态，先去化妆换衣服，然后开始正式拍摄。
　　至于周牧，则是跟其他演员，在旁边看热闹。
　　“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
　　“啪！”
　　场记打板。
　　在温馨淡雅的房间中，许青柠穿着睡衣，一脸慵懒之色，站在了浴镜前面，咬着发箍盘扎长发。
　　紧接着，她打开了浴室的花洒，热水垂落下来，雾气蒸腾弥漫，只有窈窕的身影，在镜子朦胧闪现。
　　一会儿，许青柠披着浴巾出来，抱着工作服，在镜前轻轻一转，一位都市俏佳人，立即变身成功。然后再戴上眼镜，拎起了公文包，迈着急速步伐，摇曳而去。
　　大概两分钟的镜头，自然不是一气呵成，而是分开好几个片段，一镜一镜拍摄下来。
　　五六个机位，整齐对准许青柠。
　　在余念的指挥调度下，很顺利完成了拍摄。
　　“完美……”
　　当余念喊过了之后，一阵掌声立即响了起来，也算是美好的祈愿，希望剧组一切顺利。
　　“第二场准备……”
　　余念叫了一回，就转头探问，“那边有回复吗？”
　　一个副导演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摇头道：“还没呢，要不要我再催问一声？毕竟人家是影帝，非常忙。”
　　“嗯……”
　　余念声音含糊，没说要不要，只顾提喇叭喊道：“贺丞宇，准备上场，注意情绪变化。”
　　“是！”
　　贺丞宇大声回应，暗暗吸了口气，开始了触电初体验。
　　开始的表演也还行，没出什么差错。
　　毕竟摆着酷脸，组装着一杆阻击枪而已，很简单的镜头。如果这样也不过，也不用再拍下去了。
　　真正的考验，则是他背着阻击枪，上了天台把目标一枪爆头之后。
　　他离开了大楼，才准备上车从容离开。
　　这时候嗅觉灵敏的许青柠，锁定了他这个杀手的气息，凭着惊人的预判力，追踪来到了停车场。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一瞬间，许青柠身心震动，眉梢、眼角、双眸，还有细微的脸部表情，全部都是戏。她分明是在贺丞宇身上，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生死未卜的弟弟的影子。
　　贺丞宇与之冷冷对望，同时启动了车子缓缓离开。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忍不住斜视，多看了一眼。
　　“咔！”
　　余念叫停，先朝许青柠客气道：“许老师辛苦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贺丞宇，你过来……”
　　完蛋！
　　贺丞宇苦着脸，乖乖过去受训。
　　其他人也不奇怪，毕竟余念早说了，让他在斜视的时候，要表现出漠然、警惕，以及一丝丝困惑、好奇。
　　正如许青柠，从他身上发现弟弟影子一样，他也应该觉得许青柠似曾相识，有熟悉的味道，从而产生了复杂情感。
　　这情绪的递进，贺丞宇没演出来。
　　余念没生气，他早有预料了，不指望贺丞宇演技多好，也愿意花心思一点一点帮他纠正。
　　反正NG十几次，贺丞宇都没让余念满意，差点哭了。
　　“诶，可怜的小鹤，被导演拿来磨镜头。”高建章小声道，不过明白归明白，他可不敢胡乱开口，打断导演的节奏。
　　毕竟一个新剧组，在拍摄的时候，肯定需要磨合。不仅是在磨合演员，也在磨合剧组人员。
　　磨合好了，才如臂指使。
　　只不过被磨的人，很容易崩溃就是了。
　　有经验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都明白余念的用意，自然没有哪个人不长眼，去提醒贺丞宇。
　　哪怕是贺丞宇的经纪团队，也不敢置喙。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不是自己，周牧也乐得看热闹。
　　直到贺丞宇真哭了……
　　余念立即调转枪头，像点了炮仗一样炸开，“周牧你过来，给他讲一讲，这戏究竟要怎么演。”


第60章 套路派

　　无妄之灾……
　　周牧左右看看，慢吞吞走过去，“导演，我自己都还是新人，不懂怎么演戏呢，怎么教人啊。”
　　“废什么话，你是导演助理，这是你的工作。”
　　余念把喇叭一扔，拍屁股走了，“我去喝杯茶，你什么时候把他摆弄好了，再过来叫我。”
　　官大一级压死人。
　　看在不用还钱的份上，我忍！
　　“牧哥！”
　　贺丞宇有气无力，他低着头，整个人低潮、沮丧。
　　他再怎么早熟，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青少年最为敏感的阶段，自尊心很强，又易自傲、自卑。
　　他知道自己演技不好，但是非常努力了，还达不到导演要求，这让他非常急躁，自我怀疑。
　　周牧没开导，只是认真打量他的脸，甚至还上手触碰，“这脸是真的么，没动刀子吧？”
　　啪！
　　贺丞宇反手一拍，猛然抬起了头，眼珠子透着火焰。他就好像是一头小狮子，在愤怒中张牙舞爪。
　　“好，保持住。”
　　周牧立即道：“抿着嘴角，对……眼珠上抬，转……看我手指转这边来……后槽牙放开，腮帮子慢慢松弛下来……”
　　贺丞宇惊愕中，不自觉照做。
　　“咔嚓！”
　　周牧捉紧了机会，掏出手机抓拍，并且在贺丞宇暴怒之前，把照片递给他看，“喏，这就是导演要的镜头，不理解无所谓，你记住刚才的顺序，照着演就行。”
　　这是……
　　贺丞宇迷茫了，他发现照片中的自己，呈现出来的情感，十分的复杂，疑惑、好奇、惊讶，层次感鲜明丰富。
　　连他自己都在怀疑，照片中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贺丞宇似惊似喜，急忙道：“牧哥，你能不能再教我一遍，我有些记不住……”
　　“那就认真点。”周牧复述起来。在他的指点下，贺丞宇练习了三五次，也慢慢恢复了信心。
　　“导演，可以了。”
　　周牧把余念叫过来，就回到角落继续蹲着。
　　“兄弟，可以啊。”高建章赞许，好奇问道：“这是表现派，还是方法派？”
　　“都不是。”周牧随口道：“我觉得应该算是套路派，单纯应付考试而已。这样的表演方式，其实没有灵魂。”
　　“管用就行，至于灵魂不灵魂的……谁在乎？”
　　虎头倒是看得开，反正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这辈子，不可能扛大梁，演主角。特型演员，戏路差不多固定下来。他又不是中二小青年，整天热血叫嚷逆天改命什么的。
　　有戏拍，有赚钱，没什么不好。
　　“……好，过了。”
　　与此同时，余念起来宣布，“休息半小时，准备吃饭。”
　　折腾了一上午，就拍了几个镜头。这样的速度比乌龟还慢，但是大家见怪不怪，不觉得惊奇。
　　拍戏就是这样，急不来……
　　在导演的吩咐下，剧务立即叫人把饭盒搬来。
　　周牧等人跟着去排队，在一群人的礼让下，很快就拿到了饭盒，再重新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一会儿，贺丞宇也凑了过来，“虎头哥、章哥、牧哥……谢谢。”
　　最后一句，大家都知道，他是跟谁讲的。
　　“不用谢我。”
　　周牧不领这个人情，“回头你不要骂我误人子弟就好。套路终归只是套路，难登大雅之堂。”
　　“什么？”贺丞宇迷惑，没听明白。
　　周牧摇头，直接挑明，“套路管用，你尝到了甜头，很容易养成依赖的思维，觉得一招鲜，吃遍天。问题是，演员这条路，你走上了捷径，轻易就下不来。久而久之，肯定招骂。”
　　就好像一些演员，思考就习惯皱眉头，生气就是努嘴瞪眼，狂躁乱吼乱叫，表演形式都固定了，一点都不走心。
　　一次两次，观众还可以忍受。次数多了，哪个不臭骂？
　　“……”
　　其他人若有所思。
　　贺丞宇也听懂了，正想说些什么。
　　冷不防，有人动了动鼻子，吸气叫道：“什么东西，好冲的味道，谁在放毒啊。”
　　不仅是他，还有另外的人，也感觉呛到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辣味。”
　　“不，臭味……”
　　有人分辨，然后争执。
　　反正是两股古怪的味道，相互交杂在一起，随着一阵阵风，吹刮到了剧组中，引发了大家强烈的愤慨。
　　倒是周牧，表情有几分古怪。他站了起来，辨别风吹来的方向，表情立即恢复正常，然后端起饭盒，躲远一些。
　　“……哥。”
　　古德白凑过来，欲言又止。
　　“别说话，吃你的饭。”
　　周牧小声警告，“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哥。”
　　古德白眼里充满笑意。
　　吃完了午餐，古怪的味道还没散去。在余念的叫唤下，剧组人员骂骂咧咧，无奈开工。
　　其实味道已经淡化不少，倒是没有什么大影响。
　　继续拍戏……
　　得益于早上的磨镜头，剧组的化妆、道具、场务，在配合方面也开始小有默契，进程愈发顺利。
　　关键是余念，最先开始拍摄的，都属于文戏。没有大场面，失误就少，进度自然不慢。
　　两三天时间，计划中的文戏，也完成了大半。但是余念似乎不满意，冲着副导演发脾气，“你还没联系吗？”
　　“联系了……”副导演很无奈。
　　“人呢？”余念盛怒，“他再不来，我们就该转场啦。”
　　“我这三天，至少联系了七八次，可是他都没有回信息。”副导演擦着汗，诉苦。
　　有人好奇，打听情况，“导演咋了，为什么发火？”
　　“按原定计划，要拍的第二场戏，应该是苏哲来客串。”消息灵通人士小声解释，“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一直没来。”
　　“哦哦。”
　　打听的人眨巴眼睛，“没联系上？”
　　“谁知道……”
　　几个人窃窃私语，也开始八卦起来。
　　按理来说，明星客串在行业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关系够，再大牌的演员，也不介意卖人情。
　　或许余念与苏哲，没有什么交情。问题在于，剧组不是还有许青柠吗？难道说苏哲连许青柠的面子也不给？
　　在他们八卦的时候，剧组外面也忽然传来了阵阵喧哗嘈杂声。
　　余念趁机宣泄，愤怒叫道：“谁在吵？”
　　“是不是苏哲来了？”副导演眼睛一转，感觉外面的叫声，有点像粉丝在应援。
　　“出去看看……”余念收敛了脾气。


第61章 哪来的粉丝？

　　余念与副导演，一同出去察看情况。
　　剧组之中，也开始流传小道消息。
　　苏哲来了……
　　这消息让剧组里的妹子人心思动，连许青柠的小助理也不例外，她兴奋雀跃，“青姐，苏影帝来了，我们要不要出去？”
　　“出去干嘛？”
　　单独的休息室中，许青柠懒散侧躺，一双修长美白的大长腿就搁在扶手上，让小助理轻轻揉捏。
　　就算是文戏，也要踩着高跟鞋，走路如疾步惊风，累呀。
　　“去见苏影帝啊。”
　　小助理看得透彻，“导演跟苏影帝也没有什么交情，他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来客串。”
　　“这是情分。”
　　小助理笑眯眯道：“当然要出去迎接，感谢一下啊。”
　　许青柠收起了大长腿，懒洋洋道：“你别想太多，他不可能来的，外面的绝对不是他。”
　　“为什么？”小助理惊讶。
　　旁边的周牧，也有几分错愕，这么肯定？
　　“苏哲这个人，人如其名，最懂明哲保身。”
　　许青柠神色淡然，语气似嘲讽似褒奖，“最近业界有传闻，山海传媒高层发怒了，扬言要给余导一个教训。”
　　“他收到了风声，怎么可能来客串？”许青柠伸了伸腰，展现美好的身段，“你们不信，就出去看吧。”
　　小助理眼珠子一转，立即回头道：“小白，你去……”
　　古德白还没答应呢，外面就传来了余念的吼声，“周牧你出来，安抚好你的粉丝。”
　　诶？
　　这声音，让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听岔了吗？
　　“周牧，听见了没有，叫你呢。”余念的吼声，再次响起来，“赶紧出去，让你的粉丝别吵了。”
　　周牧揉了揉耳朵，一脸的懵懂，“小白，余导在说什么？”
　　“粉丝、面条什么的？”
　　古德白也浑浑噩噩，“要开饭了吗？”
　　“……你俩真逗。”许青柠反而忍俊不禁，如花枝乱颤，“你们要笑死我吗？”
　　“不是……”古德白反应过来，“哥，你粉丝来探班？不可能吧，难道是公司安排的？”
　　“不知道哇。”周牧也怀疑。
　　他对于自己有粉丝这事，一直持怀疑的态度。
　　“你们真是……”
　　许青柠迈步，“走，出去看看。”
　　走到外面，她好奇张望，“导演，什么事情呀？”
　　“咳。”
　　余念语气温和解释，“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周牧的粉丝，过来探班送礼物……声音有点闹，吵大家拍戏啦。所以我让他出去，签名的签名，合照的合照，安抚一下。”
　　“真的？”
　　古德白拔腿就跑，风风火火奔了出去。大概两分钟，又匆匆忙忙奔了回来，兴奋叫道：“哥，是真的。”
　　“快，出去，大家在等你。”
　　古德白揪着周牧的胳膊，就要往外面扯去。
　　“停，等等。”
　　周牧反向发力，觉得要慎重，“哪来的粉丝？”
　　“呃……”
　　古德白也说不上来。
　　“你害怕？”
　　许青柠回眸，倒是察觉点端倪，“你在怕什么？”
　　“怕？”
　　周牧表情如常，“对，我怕是黑粉，一出去就被泼墨汁、硫酸。”
　　“……被迫害妄想症。”许青柠眸光闪动，兴致勃勃，“走，我跟你去看个究竟。”
　　周牧阻拦不了，又在古德白的拖扯下，慢慢走到剧组外面。
　　在道路的两旁，二三十个青年男女，举着布条、横幅，还有鲜花、荧光棒之类的，仿佛小型聚会。
　　只不过这个聚会，目标非常明确。
　　属于追星应援。
　　由于这片区域，已经被剧组租用，周边没有什么路人，所以这些人的汇聚，就比较显眼。
　　特别是周牧，跟随许青柠出来。那么一瞬间，二三个人顿时激动起来，爆发出惊人的声浪。
　　“周牧……”
　　“牧哥！”
　　“牧牧~”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克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尖叫的羞耻心。
　　惊愣中，周牧还有闲暇胡思乱想，他有点无措。主要是没有经验，更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这一幕。
　　幸好许青柠，称得上经验丰富，身经百战。在第一时间，她的俏脸上，就绽放出绚烂的笑容，嫣然多姿。
　　“你们好。”
　　她举起了小手，轻轻挥摆，“有代表吗？”
　　在许青柠前面，八个壮汉保镖，已经排起了人墙，另外还有剧组安保拉起的警戒线。
　　所以粉丝们再惊喜、兴奋，也难越雷池一步。
　　不过他们也有经验，私下沟通、交流几句，一番你推我让，就有三四个代表，得到了允许，轻快走了过来。
　　四个人，两男两女，相貌十分普通。
　　他们笑着，拘束不安，又十分的激动。
　　许青柠客串主持人，美眸弯弯，笑盈盈问道：“你们真是周牧的粉丝吗？”
　　“对。”
　　“是的。”
　　几个人连连点头。
　　“谢谢，谢谢你们喜欢他。”
　　许青柠笑眼如花，玩笑似说道：“你们不知道，他刚才不信自己有粉丝，还说肯定是黑粉。”
　　“不……我们是真粉。”
　　一个妹子叫了起来，害怕大家不信似的，她急忙在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大家看去，只见东西是个玩偶，大脑袋小身子，很卡通。尽管比例失衡，但是隐约之间，也能看出周牧的形象。
　　“这是我自己做的。”妹子羞涩，又带着期盼，看向了周牧，“我要把它送给你……”
　　“……谢谢。”
　　周牧伸手接过玩偶，也有几分失神。
　　他心情复杂，说不出滋味。
　　许青柠又轻笑道：“周牧长得不差，有姑娘喜欢可以理解，你们两个呢，男孩子不应该是喜欢我……这样的女明星吗？”
　　营业状态的许青柠，一笑一颦可谓是魅力四射。
　　两个男粉吃不消，脸都臊红了，连连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路旁的粉丝，由于隔了一段距离，受到的影响不大。所以在一阵欢笑中，也有人扯着嗓子叫道：“我们是牧草，也是青柠檬，反正都是一家人。”
　　有的粉丝，就是天真。
　　觉得一个公司的，相当于一家人，没毛病。
　　当然，也有现实的，跟着叫喊，“女神，你是牧牧的老板，要多照顾他呀，多安排资源……”
　　“对，多安排综艺！”


第62章 傻白甜

　　其实有懂行的人，也清楚青红公司，在签约周牧之后，给他的待遇真心不低了。
　　不仅安排了大小剧组，让周牧去历练，还由许青柠亲自带着上百家宴综艺刷存在感，现在更是带他一起接了电影拍戏。
　　这样的资源，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堪称是亲儿子待遇。
　　不过对粉丝来说，资源肯定是越多越好，永远不会满足。恨不能摘星星采月亮，再把太阳献给自己喜欢的艺人，
　　对此，许青柠心里清楚，所以不搭腔，又把话题拉回来，“你们还没说呢，为什么周牧有男粉？”
　　“……男男才是真爱。”
　　角落中，忽然冒出一句话，让现场一片沉寂。
　　几秒钟之后，大家爆笑。
　　许青柠也控制不住，差点笑弯了腰，“周牧，对于这话，你有什么想法？”
　　周牧脸黑了，却不得不开口回应，“我没想法，反倒是说话的这位朋友，他的想法很危险。”
　　“这不叫危险，叫坦诚率真。”
　　许青柠调笑道：“周牧，你应该开心，男粉女粉都喜欢你，这是双倍的快乐。大家说，对不对？”
　　“对……”
　　呼喊声再现。
　　二三十个人，掀起的声浪，清晰传入剧组中。
　　余念也觉得稀奇，不禁询问旁边众人，“周牧有这么火吗，居然有粉丝专门来探班。”
　　要知道，大牌如许青柠，以及NC粉众多的贺丞宇，也没见有什么粉丝上门，怎么周牧占了先？
　　这个问题……
　　一帮人面面相觑，多数人茫然。
　　但是也有一些人，隐约揣测出原因来。
　　“导演，或许与昨天播出的一档节目有关。”有人抢先道：“在节目中周牧透露自己在附近拍戏，所以才有粉丝找上来吧。”
　　“什么节目？”余念好奇。
　　“街头的美食对决。”一个人很机灵，在说话的同时，又把平板电脑拿出来，打开那期节目让余念观看。
　　他是会员，没有长篇累牍的广告，直接切入正题。
　　节目一开场，就是憨厚魁梧的大熊，在编导的邀请下，参加了这个美食对决节目。他肯定信心满满，表示一定会胜利。
　　然后他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去与自己的对手会面。
　　两三分钟的渲染、铺垫，悬疑的气氛十足。让大家充满期待感，急于知道大熊的对手是谁。
　　最终揭露答案……黎姝出现。
　　弹幕开了，满屏的文字，说明了观众的欢喜、激动。
　　大熊也自然是惊喜交集，谦恭行礼、问好。他一个歌手、综艺人，能与黎姝这样的大牌合作，无疑是一种荣幸。
　　接着就是抽签！
　　早餐……
　　对于这个命题，不管是大熊，还是黎姝，都有点为难。
　　大熊还好，起码有百家宴的底子，懂做的早餐不少，为难是要选择做什么。至于黎姝，只会做简单的三明治，吐司面包什么的。
　　这种情况下，黎姝也没自信，所以去找酒店大厨求教。在大厨的指点下，她懵懵懂懂，犹豫不决。就在这时，她听闻许青柠就在餐厅吃饭，就兴冲冲去找人了。
　　两人相见，魅力迥异的美女，相拥搂抱。
　　节目组的后期制作，也特意放慢了镜头，还添加了粉红的滤镜，花瓣飘飞渲染，再加上舒缓的音乐，画面自然是美不胜收。
　　反正余念看了，也情不自禁流露丝丝笑容。
　　更不用说一帮剧务、场工，基本是两大美女的路人粉，更是全程姨爸笑，乐开了怀。
　　之后就是黎姝借人。
　　切！
　　一些人撇嘴，忽然觉得周牧很碍眼，两个美女手挽手，橘里橘气多好看，多个臭男人算什么事？
　　只不过节目组不知道这些人的呼声，给周牧的镜头很足。
　　或者说，当三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这焦点的中心，不知不觉中，居然转移到了周牧的身上。多数人可能没有这个意识，但是余念对镜头非常敏感，立刻就感觉到了异样。
　　他心中一动，审视在节目中侃侃而谈的周牧，忽然发现对方成为了镜头的中心，而且画面也非常的和谐。
　　原因是什么？
　　余念思绪百转，慢慢地也回味过来。
　　态度……
　　他发现了，面对许青柠、黎姝这样的大明星，就算他自己，也要客客气气，谨小慎微对待。
　　其实大熊的表现更为鲜明，那谦恭的态度，溢于言表。
　　大家也没觉得不对。
　　毕竟娱乐圈自有秩序，论资排辈风气严重。当然了，最大的规矩，还是看谁红火，肯定倍受尊敬。
　　可是周牧似乎没受这方面的风气影响。
　　似乎在他的眼中，不管是许青柠，还是黎姝，都是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礼貌倒是不缺，就是缺乏了常见的敬畏。
　　余念醒悟，似乎周牧对他也是同样的态度，没把他当成执掌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佬，反而把他当成普通人。
　　感觉周牧像是无欲无求，所以才浑不在意。
　　很矛盾啊。
　　没追求，不想红，何必入行？
　　余念忖思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我要吃饭！”
　　平板屏幕中，伴随着周牧这话，满屏的弹幕忽然一滞。好几秒钟之后，密密麻麻的问号霸屏。
　　剧务、场工们，更是相顾无言。
　　“真的假的，他是不是傻？”
　　“换我，宁愿饿三天，也要跟去。”
　　“……不解风情。”
　　这些人议论，然后镜头一转，他们就看见周牧找到了大熊，又拿出了两套方案的说辞。
　　一瞬间，大家就沉默了，有点理解周牧拒绝黎姝的原因。
　　傻不傻另外说，反正很讲义气。
　　弹幕中，有人在夸赞。
　　旋即，王少艾出现了，弹幕又变。
　　“我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这家伙，是不是早知道，我女神会来。”
　　“肯定有剧本的……”
　　“苟！”
　　一帮人边骂，边追看，欲罢不能。一会儿，就到了王少艾表示，她厨艺很好的片段。
　　大熊小心翼翼探问，面粉与小麦粉的区别。
　　王少艾的回答，让大家愣住了。
　　“哈哈哈哈！”
　　“我女神，真傻白甜！”
　　“生活白痴，没有常识。”
　　“迷糊，可爱！”
　　弹幕再一次疯狂。
　　期间还有一些字幕飘过，同样的迷惑不解。
　　“你们笑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
　　“面粉和小麦粉，本来就不同嘛！”
　　“……”


第63章 坏家伙

　　温馨的公寓，王少艾敷着面膜，她没脸见人了。
　　手机屏幕上，热搜榜第七。
　　#傻白甜王少艾#
　　第十！
　　#生活白痴王少艾#
　　第十三！
　　#面粉小麦粉#
　　王少艾瞄了眼，又是一阵羞耻，一双纤秀匀称的大长腿，忍不住在空中疯狂乱蹬。
　　完了，完了！
　　她的形象，全没了！
　　旁边两个助理想笑，又勉强憋着，肩膀在抖。
　　嘤嘤嘤！
　　蹬了半天，王少艾也没力气了，腰腿就架在墙壁上，整个人呈倒挂的状态，免得泪水不争气流下来。
　　她恨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同时不甘心，如果小麦粉就是面粉，为什么名称不一样，这不是故意误导人吗？
　　王少艾嘟囔：“错的不是我，是字典！”
　　“艾艾，不要郁闷了。”
　　一个助理看不下去，连忙把她扶正坐好，同时宽慰道：“事实上，网上也有许多人跟你相同，一样分不清楚面粉小麦粉的区别。”
　　知道王少艾未必信，所以助理也打开了视频。
　　“你看弹幕。”
　　助理拉了进度，示意起来，“其实现在很多人，吃东西不问来源，分不清楚五谷杂粮很正常。有些人还觉得大米、小麦，那是在树上长出来的呢。”
　　“不是吗？”王少艾抬头，眸光懵懂。
　　“呃……”
　　助理愣了，陷入纠结。
　　感觉说不是，会有负罪感。
　　王少艾笑了，美目流盼，“哼，骗你的，我当然知道大米、小麦不是长在树上，我又不是真的白痴。”
　　“麦田，稻田，我还是见过的。”
　　她叹气，“不过现在我说知道，估计大家都怀疑。”
　　“艾艾，不要关注这种小事，大家不在意的。”助理又劝说，“你看看，大家对你接下来的表现，可是夸赞连连。”
　　手机屏幕，还在播放美食对决。
　　经过一夜的准备，第二天早上空中微亮，一群人就汇聚在街头，开始了摆摊工作。
　　路灯亮着，清洁工在扫地。
　　清冷的街道，也不时有赶早班的行人，匆匆路过。
　　由于没经验，哪怕是简单的摊位，明星们也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天完全亮透了，路上车辆行人穿梭，逐渐喧嚣。
　　繁华的街头上，忽然多了两个突兀的摊位。最重要的是，在摊位的旁边，还架起了摄像机，有人在拍摄。
　　乍看之下，有经验的星城人们，就知道这是在录制节目。
　　许多人感到好奇，纷纷驻足围观。
　　大熊、王少艾，还有黎姝，以及一个嘉宾，分成了两组，正式登场亮相，立即引来了旁观群众惊喜的叫声。
　　街头的美食对决，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在两组明星，支起了锅灶炉子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也闻讯而来，把街道堵得拥挤不堪。
　　幸好节目组有经验，早早请来了警察维护秩序。而且这街道，就在商业区中，不是交通的要害。反正商业街道两边的店铺老板，巴不得人更多，更热闹一些。
　　不过当两组明星，把准备好的食材，搁到锅里蒸煮。
　　时间不大，强烈的、刺激的气味弥漫。
　　那么一瞬间，周边众人惊恐的眼神，避退的脚步，也不禁让亲身经历过的王少艾，笑得眉弯似月。
　　这家伙，真坏！
　　王少艾有些懂了，为什么编导百般邀请，周牧却坚定拒绝参加节目的原因。实际上，就算是现在，她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的情况，不堪回首。
　　“哎，这些人躲什么嘛？”
　　助理开口了，十分不解，“榴莲这么香，味道又好吃，他们干嘛像闻到毒气似的，退避三舍啊。”
　　“……”
　　王少艾眨着丹凤眼，望着在流口水的助理，也理解不能。为什么这让她快要窒息的东西，居然有不少人喜欢。
　　大铁锅，大蒸笼。
　　灶下火焰旺盛，蒸煮的是榴莲千层。
　　这是周牧，给大熊出的主意。生化武器似的气味，随风笼罩十里，确实是一鸣惊人。
　　许多排队的人，纷纷捏着鼻子，逃也似的离开。
　　当然，对面的黎姝组合，也不遑多让。大锅支起洒油，然后几盆红红绿绿的辣椒碎末，直接倒进去。
　　滋滋滋……
　　油炸辣子的滋味，也是十分可怕的攻击。
　　油烟滚滚，辣味惊人。如果说榴莲千层称得上是化学武器，那么油炸辣椒，就是纯粹的物理武器啦。
　　许多人呛得眼红抹泪，感受到了丝丝痛苦。
　　两组明星在周牧的提醒下，也早准备了口罩，还有湿毛巾，这才勉强保持工作的状态。
　　不过围观的人群，却已经散得七七八八。这状况，让努力工作的大熊着急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信了馋言？
　　适得其反……
　　但是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
　　在化学物理武器的侵袭下，驱散了这些闻讯而来看热闹的观众，却吸引了一群闻味而来的食客。
　　他们分成了两波，泾渭分明。一波朝着榴莲千层去，另外一波就是奔着油泼辣子来。
　　这些人绝对是不托，在买到了食物第一时间，就直接往嘴里塞，那种自发内心的欣喜、怀念，绝对做不假。
　　更何况，摄制组也随机采访了一些人，无意煽情。
　　许多食客表示，背井离乡来到星城，吃了不少苦累，钱也没少赚，就是没什么机会，品尝到家乡美食。
　　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幸运，尝到了来自家乡的滋味。
　　说罢，这些人不忘记呼朋引友，叫来了一两百人，直接把两个摊子的食物包圆。
　　一个小时而已，两组明星准备的食物，全部销售一空。
　　这也算是打破了节目组的记录。
　　视频弹幕中，也有不少人称赞，认为节目组有心了，给了这些在外漂泊的人一些慰藉。
　　“这是周牧的提议好不好，关节目组什么事？”
　　“楼上，这是台本，懂？”
　　“分明是节目组的安排……”
　　“我怎么觉得，就是临时起意呀？”
　　“……”
　　剧组中，余念无视这些纷争，反而若有所思，“所以前几天，我们闻到的怪味，就是这个原因？”
　　“咳！”
　　一个剧务小心翼翼解释，“源头是这个美食对决倒也没错，不过飘到我们剧组的气味，主要是一些贩子，发现两种食物，卖得这么火，所以立即效仿。”
　　“实际上，这已经形成风潮了。影视城不少店铺，都开始兼营两种食物，生意好像不错。”
　　“怪不得最近出门，总能闻到一些怪味……”


第64章 你顶上

　　几个剧务在争论，余念也懒得聆听，他翻看节目视频下的评论，又查了查网上的舆论。
　　水军推手、抹黑控评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了解一些情况之后，他就转头问道：“苏哲确定不来了吗？”
　　“……还是没回应。”副导演脸色暗淡。
　　“那就是不会来了。”余念表情阴沉。
　　副导演默然片刻，才小声问道：“那么第二场戏……”
　　“换人。”
　　余念冷笑道：“影视城这么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演员到处是。”
　　“嗯嗯。”
　　副导演附和。
　　其实大家也明白，两条腿的演员大把，但是影帝稀少啊。更何况，如果苏哲能来与许青柠搭戏，这无疑是极大的噱头，说不定能给电影带来几千万的票房收入。
　　现在换人……
　　除非换个与苏哲咖位相当的，不然肯定没这种好事。
　　明白归明白，但是苏哲不愿意来客串，他们也没办法。最多是拉黑名单，以后再也不合作。
　　莫欺少年穷。
　　余念轻哼了声，已经记在小本子上。
　　如果苏哲一开始拒绝，他也不会生气。主要是对方明明已经答应了下来，却没有履行承诺，这是在溜狗呢。
　　余念起身，向外走出去。
　　这个时候，周牧与粉丝见面会，也已经接近尾音。握手、拥抱，再到签名、合照。
　　从开始的生涩，慢慢地也变得适应。
　　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真挚。
　　很奇妙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有人喜欢自己，心情肯定舒畅开怀。
　　之后就是大合影，一群粉丝把周牧与许青柠拥在中间，定格最灿烂的笑容。
　　至此，见面会结束了，这些粉丝也懂事，心满意足准备离开。
　　冷不防，余念出现了，硬挤出了自以为和煦的笑容，“大家等等，你们有没有兴趣，参与电影的拍摄呀？”
　　咦！
　　众人惊讶。
　　周牧也皱眉，“导演，你想干嘛？”
　　“他们是粉丝、素人，不是专业的群众演员。”许青柠也帮忙说话，“你不会连群演的钱，都想省下来吧。”
　　余念顿时翻白眼，他是这么抠门的人吗？
　　他纯粹是一番好意。
　　“这是额外赠送的粉丝福利。”
　　余念解释，鼓动道：“一会儿，有许老师与周牧的对手戏，需要一些人充当背景板，就是在街上走来走去的路人。”
　　“你们有兴趣吗？”
　　他冲粉丝们喊话，“有兴趣的话，我立马安排。要是没兴趣，我另外叫群演过来。”
　　“啊……可以吗？”
　　“真的假的？”
　　一帮粉丝又意外又惊喜，忙不迭点头答应。
　　“好。”
　　余念满意而笑，招手让剧务过来带着这些粉丝去上妆，顺便讲一讲怎么走机位。
　　“导演，你搞什么呀？”
　　周牧懵了，“我和她的对手戏，不是安排在今天吧？”
　　女英雄怒闯杀手营，破敌三千的大场面，应该不是在这个场地拍摄的啊，难道是余念脑抽，记错了？
　　“我给你加戏，你还不乐意？”
　　余念直接道：“还记得第二场戏吗，换你上。”
　　“什么？”
　　周牧呆住了，“那个不是苏哲……”
　　“对，就是他客串的戏。”
　　余念打断道：“他不来了，你顶上。”
　　还真是不来了。
　　周牧看了许青柠一眼，暗叹她判断十分准确。
　　不过……
　　“他不来，就换人呗，干嘛让我上？”周牧表示不解，“还是说，你不想让我演杀手了？”
　　要知道按原定计划，苏哲客串的角色，最多有一分钟左右的戏，拍摄的内容也简单，就是遇见许青柠饰演的女主角，然后过去搭讪，紧接着被贺丞宇一枪爆头。
　　出场就挂，直接领便当。
　　如果周牧顶上，后面的杀手角色怎么办？
　　“这事简单。”
　　余念胸有成竹，“给你化上浓妆，然后拍摄的时候，尽量侧拍，不露正脸就行了。一分钟的镜头，你当观众的注意力，会在你的身上吗？”
　　“放心，不会的。”
　　余念哧声道：“他们只会关注许老师，才懒得多看你一眼。”
　　“行了，少啰嗦，赶紧去上妆。”
　　他不耐烦，吩咐了几句，就把周牧推进化妆间。
　　抠，吝啬。
　　周牧嘀咕，他有理由怀疑。
　　余念就是想白使唤他，省掉这笔钱。
　　“导演，你想干什么？”
　　许青柠没去化妆，淡淡的眼神，自有威势。
　　同样的问题，余念的回答又不同了。对于周牧他可以敷衍，也可以隐瞒，甚至糊弄过去。
　　但是对于许青柠，余念只能苦涩一笑，轻声道：“许老师，山海传媒的风声，您应该听说了吧？”
　　“什么风声？”许青柠装傻。
　　余念不拆穿，自顾说道：“我与山海传媒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我知道，如果我这部电影失败，恐怕很难再翻身。许老师，我不想输！”
　　“大家都想电影成功。”许青柠点头。
　　“所以我才想请苏哲客串，其中的目的您应该清楚。无非是借机炒作，给电影带来一些曝光率，顺便勾起大众好奇心。”
　　余念深邃的眼睛，在浮闪点点锋芒，“奈何人家大影帝，瞧不起我这小导演，不愿意给面子。”
　　许青柠淡然，站在她的立场上，她讨厌炒作。但是作为演员，她更清楚对电影来说，炒作是打响知名度的好法宝。
　　更何况这部电影，还是青红文化主投。于
　　情于理，她都要配合。这也是她在这段时间，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反对的重要原因。
　　“苏哲不来，难道真是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在许青柠清澈如水的眼眸注视下，余念莫名地心虚，声音也开始发虚，“所以我灵机一动，就想到了一个备用方案。”
　　“什么方案？”许青柠似笑非笑。
　　“咳咳。”
　　余念忽觉压力好大。主要是他的牌面，还没有人家影后大，自然立不起导演的威严。
　　“那个……”
　　余念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直说。
　　就在这时，一阵阵尖叫声，让两人拧身看去。
　　“牧牧，太帅气了。”
　　“牧哥，真的是你吗？”
　　“哇……”
　　一群粉丝情难自抑，几乎要失控了。
　　也难怪他们惊叹。
　　主要是周牧平时的穿着很随意，公司给他的定位是演员，又不是偶像明星，所以服装造型以干净利索为主，低调不张扬。
　　哪里像现在，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装，口袋捌着骚气的红玫瑰，脚下踩着擦得光可鉴人的皮鞋，再在手腕戴上闪烁宝石光芒，一看就知道非常昂贵的名表。
　　一身光鲜华丽，透着俊朗不凡的气度。这样的形象，仿佛影视剧中的贵公子……
　　哦，你说这本来就是在拍戏。
　　你跟粉丝说说看。
　　找打！


第65章 撩

　　粉丝们的尖叫欢呼，也让周牧一阵不自在。主要是脸上的妆太浓，让他感觉皮肤绷得有些紧。
　　剧组的工作人员，没少见帅气的明星偶像，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不过也有人窃窃私语，想通了一些事情。
　　“难怪许青柠签他，还不遗余力地捧。”
　　“还闹过绯闻呢。”
　　“长成这样，不红才怪。”
　　“……”
　　看脸的世界，大家的认知，就是这么肤浅。这也是娱乐圈的现实，帅哥美女的关注力度，远远要高于所谓的实力派。
　　“哥，别动，我来拍几张照片。”
　　古德白也来凑热闹，他欣喜举起了手机，不断变换角度，一连给周牧拍了十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他并不打算藏私，而是打算在适当时机，发布到周牧和官方号上，算是粉丝福利。
　　“差不多就行了。”
　　周牧配合片刻，就摆了摆手，朝余念走去。
　　“导演，开始了没。”
　　他有点热，这季节一身西装革履，闷得慌。
　　余念上下打量，又退开了几步，视线在周牧与许青柠两边挪动。过了片刻，他就转身狂吼，“灯光、摄像，准备……第二场戏，给我快点……”
　　一声令下，剧组团团转，忙活开了。
　　几个化妆师，也急忙簇向许青柠，给她补了妆。
　　趁这工夫，周牧拿着剧本，找到了余念，“导演，这场戏，该怎么演呀？”
　　在剧本上，关于这场戏，描述非常简略。
　　或者说，简单粗暴。
　　就两个字。
　　搭讪！
　　“什么怎么演？”
　　余念斜视狂喷，“别告诉我，你连搭讪都不会？哈哈哈，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赶紧的，去准备……上！”
　　他推了周牧一把。
　　剧务连忙过来，引领周牧来到旁边，做好准备。
　　场记打板。
　　啪！
　　一辆豪车缓缓驶来，在街边停下。一群粉丝在几个特约的带领下，好奇张望，表情到位。
　　车门打开，一只皮鞋落地，然后大长腿迈出来。
　　侧身，抬手。
　　在阳光下，腕表光芒璀璨。
　　周牧正式入镜。
　　“特写，特写！”
　　其实不用余念吩咐，四个机位镜头，已经牢牢对准周牧，把所有的细节收纳其中。
　　“啊，这帅哥是谁？”
　　“我脸盲，不知道他帅不帅，只知道这豪车，特别衬他。”
　　“车算什么，关键是手表，能抵两辆车……”
　　几个小特约，开始“窃窃私语”。周牧目光一扫，漫不经心，有几分高傲的意味。
　　冷不防，他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目标。
　　镜头切换。
　　许青柠走了过来，一身职场女性的套装，翩急而摇曳的步伐，在一众群演中，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周牧连忙尾行，追逐了过去，微笑打招呼，“诶，美女，能交个朋友吗？”
　　许青柠驻足回眸，柳眉轻蹙起来，“我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
　　周牧侧走两步，抬起了手，“看我的碗表！”
　　炫富啊。
　　旁边众人不禁皱眉。
　　好俗气。
　　副导演更是小声开口：“余导，你看……”
　　“看下去。”
　　余念抱着手，没有叫停。
　　导演不喊咔，表演自然要进行下去。
　　由于没有剧本，属于随性的表演，许青柠也配合，恰到好处流露惊奇的表情，还有一丝丝嘲讽，“干嘛看你手表？”
　　“看！”
　　周牧亮着腕表，许青柠瞟了一眼。
　　“你看了，一秒钟。”
　　周牧笑得开心，“今天是几号？”
　　“你有病？”
　　许青柠提了提眼镜，知性优雅的动作，透着不耐烦。
　　“告诉我几号。”
　　周牧纠缠不放，许青柠只能说了日期。
　　“7号，6月7号。”
　　周牧淡笑，重复了一遍，表情逐渐变得真挚。
　　他的声音放缓，变得磁性，继续道：“XX年6月7日，中午12点前的一秒钟，你跟我在一起。”
　　周牧忽然凑近许青柠，盯住她的眼睛。两个人的距离变得亲密，不超过一个拳头，依稀可以察觉对方的气息。
　　“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秒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秒钟的朋友。这是一个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周牧的念白，声调不急不缓，充满节奏的韵味。特别是一双眼睛，明亮与阴影交错，仿佛在放电。
　　许青柠承认，她稍微失神了下，桃花眼朦胧。
　　但是当周牧的台词，传入了一群粉丝耳中，她们却控制不住情绪，情不自禁呐喊尖叫。
　　“……咔！”
　　余念延迟片刻，才意识到喊停。与此同时，他扑到摄像机前，急声追问，“拍到没有？”
　　“导演放心，妥妥的。”主摄影师可是行业中的一把好手，自然不会犯低级的错误。
　　余念看了回放，素材流畅、镜头稳当，他十分满意。
　　“OK，收工，收工。”
　　余念走向了一群粉丝，笑着说道：“感谢大家的配合，接下来要拍摄的内容需要保密……大家想知道，就去看电影吧。”
　　“唉！”
　　“导演真坏。”
　　“过河拆桥啊。”
　　“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必须支持！”
　　“……”
　　一帮粉丝埋怨，但是也明白事理。他们与周牧告别，带着兴奋与恋恋不舍离开。
　　周牧送了一程，才返回剧组。
　　迎接他的，却是剧组人员奇异的目光。
　　“怎么了？”
　　周牧左右看看，没什么不妥啊。
　　“没什么，没什么！”有人想说话，但是看到许青柠走来，就赶紧溜了。
　　“他们佩服你呢。”许青柠解释。
　　周牧不解，“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还能当场编出这么精彩的台词。”许青柠似笑非笑，“所以大家觉得，你肯定是搭讪的高手，平时没少撩妹子，他们准备向你请教高招。”
　　“……污蔑，纯粹污蔑。”
　　周牧没好气道：“流言蜚语，毁我清白。”
　　“呵呵！”
　　许青柠冷笑，美眸一白，才不信。
　　周牧才想解释，就被剧务拉回镜头前，继续表演下去。接下来的戏份，也非常的简单。
　　在他“真情告白”之后，都不等许青柠有所反应，他就身体狂震，直接栽倒下来。
　　嗯，他被贺丞宇，一枪“爆”头。
　　躺下，化妆、道具上场，主要是在周牧额头上，描绘弹孔痕迹，顺便再染血，洒一些番茄酱。
　　之后，群演惊恐大叫，四处逃散。
　　许青柠表情变幻，检查周牧“尸体”，锁定目标追踪而去……


第66章 大场面

　　“过了！”
　　余念起身宣布，“大家收拾一下，再补拍几个镜头，明天转场。”
　　喔……
　　大家精神振奋。
　　转场意味着进展顺利，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补拍的镜头，也没有周牧、许青柠什么事，所以他们先走了，回酒店歇着。
　　路上，古德白摆弄手机，兴致勃勃道：“哥，你的粉丝，组建了一个群，名字挺有意思。”
　　“什么名字？”周牧看过去。
　　“牧场！”
　　古德白憋着笑。
　　“……”
　　周牧能说什么，“他们高兴就好。”
　　还牧场……
　　干嘛不叫牛群、羊圈。
　　呃……当然，还是牧场顺耳一点。
　　古德白嘻嘻一笑，又提醒道：“对了哥，还有人把大合照，上传到网上了。”
　　“有问题吗？”周牧问道。
　　“没有。”古德白连忙摇头，“不少人还表示羡慕呢，还有附近城市的粉丝，也想过来探班。”
　　“……能让他们别来吗？”周牧为难道。这种事情，一次还好，多了就是麻烦。
　　“放心，说说而已，实际行动的，也没几个。”
　　许青柠开口提点，“很多时候粉丝的活动，也要有人专门组织，才会有行动力。你是赶巧遇上了，不会接二连三的。”
　　“那就行。”周牧吁了口气。
　　许青柠好奇了，眼波流转，“哪个艺人不喜欢粉丝追捧啊，有的人更是恨不能天天被粉丝围着宠着，享受其中的乐趣。”
　　“可是瞧你这样，似乎不待见粉丝啊。”
　　许青柠轻笑，“好比刚才，让你跟粉丝握手、拥抱，你浑身僵硬好像受刑一样。”
　　“……哪有。”
　　周牧干咳解释，“我只是……不习惯。”
　　“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许青柠眸光变得柔和，“有人喜欢自己，无疑是件幸福的事情。不过作为演员，最重要的还是作品。如果有人通过你的作品，进而喜欢上你这个人，这种欢喜才更长久。”
　　这算是经验之谈，周牧只有聆听的份。
　　其实这个时候，他有点迷茫。
　　粉丝……
　　到底是什么心理。
　　为什么不计回报，投入全部的身心，去喜欢一个艺人呢？
　　奇怪啊。
　　周牧陷入沉思中。
　　回到酒店已经晚上了，几人简单吃了饭，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转场，来到了闹市。
　　繁华的街道，两旁是各种奢华品牌商铺。这也是空壳子，一条几里长的街道，全部是布景。
　　汽车追逐的大戏，就是在这里开拍。
　　剧组筹备了一个上午，发动了几百个群演，还有专业的赛车团队，反复检查了多次，才正式开始拍摄。
　　余念提着喇叭，站在了高台上，志得意满。
　　“各就位……”
　　洪亮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开始！”
　　啪！
　　场记板落下。
　　巨大的机械手臂，架起了几条高空索道。在不同的角度，十几个高倍清晰镜头，牢牢对准地面。
　　嘟……
　　引擎声似惊雷咆哮。
　　几辆车子，如离弦飞箭，在笔直的街道上狂奔。
　　前头的车子，一个急转撞飞了垃圾筒，满天的纸屑飞起，也让众多“路人”，纷纷骇然，惊呼。
　　慌乱之中，后面追来的车子，撞开了消防栓。
　　高压水龙头喷飞，水雾弥漫十丈。
　　等几辆车子飞过。
　　余念急忙回放摄像，与副导演和动作指导，相互探讨片刻，然后决定再来一遍。
　　哔！
　　砰！
　　一时之间，街道热闹非凡，一帮演员则坐在旁边看热闹。
　　没办法，这么危险的戏，肯定是上替身。等替身忙完了，他们再过去摆个造型。
　　也就是汽车追逐戏，才会这么轻松。如果是打斗戏的话，就需要自己亲身上场了。
　　大家还是有职业道德的，做不来抠图的事情来。
　　总而言之，大家看着余念与专业团队折腾，顺便闲聊。
　　聊着聊着，高建章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直接吐槽，“嘿，现在的娱记，干的事真不地道。”
　　“怎么了？”众人好奇。
　　特别是虎头，更是关心道：“是不是哪个娱记不开眼，又拿你来衬托谁呀？”
　　作为小有名气的特约演员，高建章还是上过娱乐新闻的。只不过在新闻上，他也属于绿叶。就是一些小明星演了反派，然后发通稿拿他作为对比背景。
　　说白了，就是踩着上位。
　　类似的事情，虎头也没少遭遇，见怪不怪。气肯定是气，但是没办法。想反驳，首先要有足够的人气才行。就算他们自己在官号说，转发的没几个，也没意义。
　　“不是我。”
　　高建章却摇头，看向了周牧，“是他。”
　　“我怎么了？”
　　周牧才听着八卦，没想八卦落自己身上。
　　“昨天不是有粉丝过来探访你吗？”高建章叹声道：“但是在娱记的笔下，却巧妙的嫁接，说粉丝是来探班许老师。另外还拍了不少现场照片，都是许老师与粉丝互动的，却没你的身影。”
　　“哦。”
　　周牧恍然，也不介意，“她名气大，娱记要流量，肯定这么写。”
　　“狗眼看人低。”
　　高建章不屑，或许是感同身受，所以有几分愤懑。
　　虎头沉默了下，才开口道：“阿章，努力吧。这部电影拍好了，对我们来说，好处应该不少。”
　　哪怕才进入剧组不久，但是他能感受得到，包括余念在内的剧组团队，是在认真拍电影。
　　用心了，电影票房爆不爆看运气，但不至于扑街。
　　他们饰演的是配角戏份不少，各有出彩的地方，如果认真演了，应该会给观众留下比较鲜明的印象。
　　对此，高建章也认同，他重重点头。
　　如果把电影分成前中后三个阶段，那么前段是贺丞宇的高光时刻，中段则是由他来接班。
　　这戏演好了，对他来说也是经典的银幕形象，能够加分。
　　轰！
　　“什么情况？”
　　大家才聊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让他们连忙探头望去。只见街道上，一辆汽车飞起，重重砸下来。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几秒钟之后，整个车子炸了。
　　轰隆一声，碎片纷飞，气流如瀑席卷。
　　“哇！”
　　众人不禁起身，这才是大场面啊。
　　不愧是大投资，两个亿的资金，总算彰显一点端倪。
　　“灭火，灭火！”
　　余念有条不紊，指挥若定，颇有大导演风范。
　　十年磨砺，他也不是吃白饭的，履历非常丰富。不然投资人不傻，怎么可能凭空信他，给他投钱……


第67章 你上热搜了！

　　余念敢拍大片，投资人又信他能够拍大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曾经给一个大导演当过助理。
　　这位大导演自然不是常和，而是行业之中威名显赫，堪称是商业大片的开创者，世人景仰的大人物。
　　余念给对方当了一年导演助理，然后就是凭借这样的资历，才有资格挂着执行导演的名头，实际在做导演的工作拍摄狐女。
　　现在更是直接担当商业大片的导演。
　　不过余念也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在拍摄大场面的时候，一切安排妥当，井然有序。
　　就算有些小意外，都属于可控制的范围。
　　作为制片人的杨红，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巡视，看到了井然有序的剧组，顿时觉得满意。
　　“青柠，感觉我们，或许赌赢了。”
　　杨红欣喜感叹，“其实投资这电影，我的初衷是只要不亏，就算胜利。最大的目的，就是锻炼队伍，参与到电影的制作，为公司培养自己的人才。”
　　“可是看情况，余念似乎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呀。”
　　杨红由衷道：“如果电影票房真的爆了，恐怕行业之中又要诞生一位商业片大导演。”
　　她隐约觉得，余念有名导之姿。
　　“红姐，你要夸奖就去当面说，我相信余导也很高兴你这个制片人认可他的能力。”
　　许青柠揉着肩膀，缓解其中的酸楚。
　　这两三天，又是汽车追逐连环撞，又是枪林弹雨匍匐行。就算有替身的存在，但是大部分工作，也是她独立完成的。
　　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多说。
　　“等电影杀青了，我会再说一次。如果票房能爆炸，我不介意把他捧上天去。”杨红笑了笑，关切问道：“青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两天？”
　　“……红姐，你是不是有事？”许青柠蹙眉。
　　“果然瞒不过你。”杨红也知道，彼此关系太亲近了，一旦有什么心思，很容易就察觉出来。
　　还好她本身，就没想隐瞒，所以直接道：“前几天余导跟我说了，电影的宣传不能中断，要时不时抛出一些消息动静，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呢？”许青柠眉梢轻抬，“他还没死心，又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不不不，这次主角不是你。”
　　杨红笑了，“他似乎有了新想法，改变了主意。”
　　“嗯？”
　　许青柠有些意外。
　　余念的想法是什么，她之前多少能够揣测出来。无非是在她身上，找些宣传的爆点而已。
　　现在对方却改变了主意。
　　许青柠觉得奇怪，“他有什么打算？”
　　“晚上你就知道了。”
　　杨红卖起了关子，许青柠没机会追问。因为这时候，场记客气地过来请她去换装上戏。
　　趁这间隙，杨红走到了旁边，招手让周牧过来。
　　“周牧，最近怎么样？”
　　杨红语气亲切，“呆在剧组，还适应吗？”
　　“挺好。”
　　周牧觉得轻闲，毕竟最近集中拍贺丞宇的戏，他在期间穿插露出了几次脸，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剧组的条件，还是比较辛苦的。要是有什么不满，别不好意思，尽管跟公司提要求。”
　　杨红继续安抚，笑眯眯道：“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公司的一哥，可不能受委屈。”
　　一哥……
　　周牧嘴角扯了扯，哭笑不得。
　　他当然知道，杨红在开玩笑。毕竟公司就他一个签约的男艺人，自然是所谓的一哥。
　　如果当真，就真成笑话了。
　　周牧摇头，“红姐，剧组安排酒店，每天按时接送，平时还能沾青姐的光开小灶，待遇非常好。我再提要求，就是贪心不足了。”
　　“好，好。”
　　杨红欣然，又关怀了几句，才意味深长道：“周牧，好好拍戏，凡事有公司，不用担心。”
　　周牧懵懂点头，其实没听明白。
　　杨红笑了笑，就离开剧组。巡视一圈，她也该回去了。片场的事情余念处理得好，不需要她操心。
　　只要控制住预算、成本、财务，没人敢忽视她。
　　相比拍摄工作，她更关心电影的宣发。
　　这方面她更拿手。
　　……
　　轰！
　　轰！
　　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在街头小巷回荡。
　　负责爆破的烟火师，这几天异常的忙碌。对了，还有化妆、道具，他们也焦头烂额。
　　在一群黑衣人的追击下，贺丞宇悍然反击。
　　他身手敏捷，在狭小的巷子中，腾挪闪跃。一把短枪，再加上锋利的匕首，就是收割人命的神装。
　　抹喉，背刺，一枪爆头……
　　被堵在角落，还可以爆种反杀。
　　这段戏非常琐碎，也足够的惊险刺激。
　　当然，也难拍。
　　反正贺丞宇就是在无数NG中，一点一点挑战自我，完成各种打斗动作。期间磕磕碰碰，摸爬滚打，自然避免不了摔跤，擦伤。
　　谈不上鼻青脸肿，但是筋骨拉扭疼痛，肯定理所当然。
　　不过这小孩，也有足够的韧性。
　　不是说，不喊苦不叫累，而是明明受伤了，也悄悄哭过，但是一抹眼泪，听见导演叫唤，又咬牙坚持。
　　“这小子……”虎头刮目相看，“只要他保持下去，还是能吃演员这碗饭的。”
　　高建章也同意，“反正前途，比我们宽广。”
　　有名气，还有星相，又愿意吃苦。
　　只要不犯大错，肯定混得开。
　　不过两人再怎么夸奖，也掩盖不了贺丞宇经验青涩的问题，反正折腾了到晚上，戏都没拍完。
　　“……收工，明天继续。”余念宣布。
　　大家也吁了口气，就怕导演较真，不拍完不下班。
　　无所事事，又混了一天，感觉不错。
　　周牧惯例蹭着许青柠的保姆车，一同返回酒店。途中，闭眼休息的许青柠，忽然问道：“今天红姐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周牧想了想，觉得很正常：“就是单纯的关心，问我习不习惯剧组的生活，让我好好拍戏之类。”
　　“真的么？”
　　许青柠睁开眸子，桃花眼流露狐疑之色。
　　“怎么了？”
　　周牧好奇，“红姐有事？”
　　“或许……”
　　许青柠沉吟了下，就伸出了白皙小手，“燕子，手机。”
　　小助理连忙把手机奉上。
　　许青柠打开手机页面，浏览各方面的资讯。片刻，她轻瞥周牧，“你上热搜了！”
　　“什么，又来？”


第68章 出大事了

　　听到自己上热搜，周牧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皱起了眉头，“什么原因，怎么回事？”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在他印象中，上热搜没好事。
　　“你自己看。”
　　许青柠把手机递过去，“放心，不是什么坏事。”
　　“……”
　　周牧不信，不是坏事，不代表是好事，说不定是麻烦。
　　他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个视频。
　　“这个是……”
　　乍看，周牧懵了，“片源泄露了？”
　　也难怪他这样怀疑，因为视频的内容，恰好是几天前，他与许青柠搭戏的片段。
　　不过这视频，角度有点问题。
　　只拍到了许青柠的背景，根本没有正脸。
　　与之相反，他的一举一动，各种细节包括声音，却十分清晰。
　　粉丝干的？
　　周牧立即怀疑，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收音太清楚了，画面又十分高清，这是拍摄电影的质感。
　　所以他才觉得，可能是片源泄露了。
　　“不是泄露，我估计是宣传预热。”许青柠判断。
　　周牧懵了下，“宣传？”
　　“是啊，一部电影的宣传，从立项、筹备到上映为止，都需要不断地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
　　许青柠解释，“显然，宣发组觉得你这段戏有话题性，所以直接推上了热搜！”
　　“……”
　　周牧皱眉，看向了热搜榜，在第九位。
　　#一秒钟的朋友#
　　这个话题，已经有几百万点击了，另外还有七万多的评论。
　　这数据，还在增长中。
　　买的热搜！
　　周牧有点无语，“红姐干的？”
　　“不是她，就是导演，或者两人一起商量的决定。”许青柠微叹，“这是常见的商业手段，你要适应。”
　　“……”
　　周牧沉默，在看底下的评论。
　　他也分不清楚，这些评论到底是水军，还是真实的回复。
　　反正看了几页，夸赞的人很多。
　　“好撩啊。”
　　“太会说了。”
　　“……装比，炫富。”
　　“我能说，这块表我也有吗？”
　　“想看后续……”
　　“举报了，我才按这套路，跟一个妹子说了同样的话，为什么她骂我神经病？”
　　“你少了辆车，或者少了块表。”
　　“哈哈，是表的问题吗？明明是脸！”
　　“……”
　　周牧翻看片刻，就干脆关闭了页面。评论什么的，他并不在意。就是没有想到，这段戏居然被拿来当宣传。
　　“这热搜，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吗？”周牧请教。
　　“唔……”
　　许青柠沉吟，“影响不大，具体的节奏，宣发组会把控的，先带一波节奏，让许多路人效仿，然后引领他们的好奇心，打听你的消息，最终揭示答案，这是电影宣传。”
　　“好处是你扩大了的名气，说不定再引一波粉。”
　　许青柠分析道：“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些人会先入为主，觉得你是要走流量路线小鲜肉，心生反感。”
　　“哦，那没事了。”周牧淡然。
　　他对于人气、流量什么的，没有实质感。
　　感觉这些东西，距离他很遥远。
　　许青柠瞥了周牧一眼，美眸也有几分异色。就算是她，在入行的那段时间，也没周牧这么佛系。
　　特别是对于网上的舆论，她也时常去关注，心情随着评论的好坏，时而欣喜，时而恼怒。
　　后来经历多了，心态才逐渐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所以不是清楚，周牧绝对是才入行的新人，她一定会怀疑对方是混了几十年的老前辈。
　　不然，怎么会这样淡定。
　　奇怪……
　　回到酒店，吃了晚餐，周牧洗了澡，躺床上刷手机。
　　打了几盘游戏，他准备睡觉之前，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又看了一眼热搜榜。
　　#一秒钟的朋友#
　　这个话题，如火箭似的，已经飙到第四。
　　他有预感，或许明天能登顶。
　　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周牧咋舌，清空了思绪，蒙头就睡。
　　第二天早起，照常前往剧组。
　　车上，古德白兴冲冲道：“哥，你在热搜第二了，而且底下许多人在追问，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谁看了都上火。”
　　周牧胡诌一句，让古德白哈哈大笑，“哥，你不是上火，你是火，红红火火。”
　　“等热搜登顶，又揭示你的身份，你绝对能涨几十万粉丝。”
　　古德白憧憬，“然后等电影上映，又有一大波粉丝关注，说不定就可以突破百万门槛。”
　　百万是个坎。
　　百万以下，都是十八线。
　　好听点，叫艺人。难听的，就是糊成渣。
　　百万以上，就可以称为三线演员/明星。
　　其实这样的分界线，非常的含糊，没有统一标准。最直观的，还是广告、代言、出场费、片酬。
　　说白了，就是能赚钱。
　　在商业化社会，再丰富的资历，再老的资格，赚不了钱，都没人觉得你是大明星。
　　对于古德白的畅想，周牧不置可否。
　　由于知道内情，他并不觉得，这热搜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当他抵达剧组，与几个演员碰面了，却惊讶的发现，这几个人的态度有异。
　　高建章更是羡慕道：“周老弟，恭喜你啊。”
　　“呃？”
　　周牧错愕，“恭喜什么？”
　　“还装蒜？”
　　高建章笑骂道：“你在热搜上呆了大半天，眼看就要登顶，难道不该庆贺吗？不管，反正中午，必须请客。”
　　“就是。”
　　虎头等人附和，深以为然。
　　“嗨，这个是……”
　　周牧顿了顿，欲言又止。他想解释，这是公司买的热搜，不过又有顾虑。毕竟这也算是公司机密吧？直说不好。
　　他琢磨了下，换了个说法，“这个热搜，不是我本意。”
　　高建章笑了，“电影宣传嘛，我们懂。”
　　“背后有人扶持，就是不同啊。”他酸了，也不掩饰自己的嫉妒、向往，“想上热搜，分分钟的事。”
　　“快看看，现在第一了没。”虎头打岔。他觉得，高建章失态了。再怎么嫉妒，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对，对……”
　　高建章也回神，尴尬笑了下，立即掏出手机。
　　“咦！”
　　一点APP，他就愣住了，“页面怎么打不开？”
　　“我的也是……”
　　虎头惊讶，“社交网，又崩溃了？”
　　两人对看一眼，顿时露出八卦之火，异口同声，“出大事了！”


第69章 女神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社交网卡顿、打不开，服务器崩溃，肯定是出大事了。
　　这叫经验之谈。比如说上次，许青柠与周牧的绯闻事件，就让社交网足足崩了半小时。
　　现在又来……
　　高建章莫名兴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就是大明星官宣，爆出恋情。坏事嘛，一般是出轨啊，家暴啊，吸洗衣粉啊之类。
　　“啊！”
　　有人机灵，从别的论坛、网站，看到了最新消息，顿时震了一震，“果然是大事件。”
　　“怎么了？”
　　几个人连忙挤过去。
　　当看清了内容，他们也瞠目结舌，“哇啊！”
　　周牧向来觉得，自己定力不错，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可是现在，他也有点忍不住，不禁瞄了过去，“到底是什么事？”
　　“啧啧，大八卦。”
　　高建章摇头晃脑，十分感慨，“女神结婚了，新郎不是我，饭圈要大地震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哭。”
　　“哦。”
　　周牧一听，就没了兴趣。
　　“柳儿，我的柳儿！”
　　冷不防，在剧组工作人员中，有人哭天喊地，如败犬在哀嚎，“她怎么能抛弃我结婚了呢。”
　　什么情况？
　　周牧愣了一愣，就发现这个哀嚎，似乎有传染力。
　　不一会儿，不仅是剧组人员，连同一堆群众演员，也不少人跟着伤心抹泪，嚎啕大哭。
　　夸张了吧？
　　周牧莫名其妙，也多了些许兴趣。
　　这个柳儿，什么人呀？
　　周牧看向了古德白，透着咨询之色。
　　古德白心领神会，他已经习惯了周牧偶尔的没常识，立即走来悄声解释，“蒲柳，山海传媒当家女星，有名的大花旦，粉丝无数。”
　　“她跟黎姝、青姐，都是一个级别的。”
　　古德白也嘘唏，“没有想到，她居然要结婚了……啊，我的青春，就这么结束了。”
　　“……”周牧额头冒出黑线。
　　这小白，墙头真多。
　　不过……
　　山海传媒，当家女星。
　　在这个空档，宣传结婚的消息，是不是……
　　周牧思绪飘飞，又拉了回来。不，应该不至于，或者真是碰巧。
　　他微微摇头，饶有兴趣观察众生相。
　　整个剧组几百号人，居然有一百多人受到了影响。
　　看他们沮丧，不肯接受事实的模样，周牧也不禁咋舌，这蒲柳的影响力好大。
　　直到余念来了，这些人才收敛一些。
　　“怎么了？”
　　余念察觉气氛不对，一番追问知道情况之后，脸色微微一变，皱起了眉头，“蒲柳结婚？”
　　“对，才官宣。”
　　一段时间过去，社交网也修复正常。
　　这消息也空降热搜第一。
　　短暂的几分钟，热度指数已经飙到上千万。每刷新一次，数据就暴涨一大截。
　　余念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导演，节哀。”
　　有人误会了，以为余念也是蒲柳的粉丝，当下宽慰起来，“这是女神的选择，我们爱她……就该尊重她的意愿。”
　　余念瞪了那人一眼，就下令道：“让他们别嚎了，准备拍戏。”
　　一句话下去，大家立即抹去眼泪，忙活开来。
　　哎，没办法，赚钱要紧，追星其次。
　　蒲柳注定是他们追不到的女神，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踏踏实实工作，下个月拿工资找个小姐姐谈心。
　　今天要拍的戏，就是贺丞宇受到追杀。
　　在危及关头许青柠出现，干脆利落秒杀了一群杀手，再与贺丞宇相识的剧情。
　　这场戏也颇为重要，按余念的话来说，这是一个转折点。许青柠饰演的女白领，从普通人向女英雄转折的关键。
　　以许青柠的演技，其中的情感把控，情绪的递进变化，肯定没有任何的问题。
　　问题在于，这是商业大片，不是细腻文艺片。
　　所以演技是其次，主要是要展现出女主角惊人的战斗力，还有杀伐果断的凌厉手段。
　　总而言之，就是酣畅淋漓，直白暴爽。
　　这段戏，不容易。
　　一段打斗戏，又是空翻，又是滚地，还要吊威亚，足足折腾了一个上午，才算是勉强完成。
　　然而余念坐在摄像机前，回看拍摄的素材，一言不发。
　　在他沉默期间，其他人心中揣测。
　　大家这么努力了，特别是许青柠，吃了几个小时的苦头，如果不是一直在补妆，恐怕早狼狈不堪，没了女神风范。
　　这么拼命，还不行吗？
　　在众人眼神示意下，副导演硬着头皮开口，“导演……”
　　“……好了，过。”
　　余念回神，摆了摆手：“下一场戏，你们先拍着。我要琢磨一下，梳理思路。”
　　“是！”
　　副导演点头，不觉得有异。
　　一部电影，为什么配备副导演、执行导演的职位？当然是帮导演分担工作啊，拍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剧情。
　　除非是小成本，非要表达个人思想的文艺片，才由导演自己从头到尾掌镜。要不然，在电影创作的过程中，副导演、执行导演也有掌镜的机会。分工协作，才可以保障进度。
　　一般来说，一个剧组有一两个副导演，也比较正常。夸张的剧组，直接配备七八个副导演，分成好几个摄制组，同时执导。
　　当然，这样做后果，要么是神作，要么是烂片。
　　把执导工作，暂时交给副导演之后，余念却没有闲着，立即把几个主创招来，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周牧没去理会，但是半小时之后，崔吉走了出来，把他拉进去。
　　“干嘛呀。”周牧不想掺和。
　　崔吉似乎憋了怒气，一肚子的火，“你是导演助理，你劝一劝这头犟驴。他好端端的，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改戏。”
　　“改什么戏？”周牧愣了。
　　“改女主角的戏。”崔吉沉声道：“他说女主角的形象太平庸了，完全没有亮点，要改。”
　　周牧错愕，“一个女人，只手破敌三千，孤身歼灭杀手营，还平庸呀？”
　　会议室中，烟雾缭绕，余念点了根烟，也不抽，就倒立摆在桌面，当香一样供着，看烟气袅袅升起。
　　“不是身手平庸。”
　　对于崔吉的抱怨，余念冷静地解释，“而是形象……不对，也不是形象，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这样的女主角，缺乏亮点。”
　　“拍摄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崔吉狠狠吐槽，“你当时怎么讲来着？对了……你说这样的女主角形象，绝对是开创性的……惊艳！”
　　“有么？”
　　余念面不改色：“我忘了！”


第70章 改戏

　　“呸！”
　　对于余念的厚颜无耻，崔吉予以唾弃，“你到底想干嘛？”
　　“改戏！”余念坚定道。
　　崔吉问，“怎么改？”
　　余念笑了，“这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嘛，我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帮我参谋一下，到底怎么戏才合适。”
　　“……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改。”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这是人话吗？要改你自己改，老子不侍候了。”崔吉脸黑了，一脚把门踹开，扬长而去。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恨不能把身体缩起来，当鹌鹑。
　　“不管他。”
　　余念没生气，环视左右，“你们想一下，怎么改才能够让女主角的形象，更为突出、鲜明，让人眼前一亮。”
　　“嗯……”
　　艺术指导、动作指导，纷纷修炼闭口禅。
　　天可怜见，改戏可是大问题，尤其是女主角许青柠，可是投资电影的大金主，动她的戏份……
　　改得好，无功无过。
　　改差了，就要面临投资人的滔天怒火。
　　作为行业中的老油条，几个人肯定不会胡乱吱声。
　　这个道理余念懂，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只是探讨而已，改不改不一定呢。我希望这部电影更出彩，需要大家的帮助……”
　　会议室一片沉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
　　余念心累，挥手道：“你们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几个人如蒙大赦，连忙闪了出去。
　　“……周牧，你留下。”
　　听到这话，周牧转身，一脸不愤。别人能走，他凭什么留下？
　　“喝一杯。”余念打开冰箱，扔了一罐啤酒过去。他自己打开了一瓶白的，吹瓶口直灌。
　　“工作时间，喝酒不好。”周牧劝说。
　　咕噜，咕噜……
　　余念喝了半瓶酒，吐了口闷气，熏然笑道：“周牧，你发现没有，你的热搜没了。”
　　“焦点……转移了，风向……又偏了。”
　　他拍桌子笑，“山海传媒，厉害啊。巨头就是巨头，神通广大，大能耐，说不给你出头，就一棒子打下来，打不死你……算你运气，然后再往死里整……”
　　周牧豁然开朗，“那个蒲柳结婚，故意宣布的？”
　　“或许是故意，也有可能是恰巧赶上了。”
　　余念漫不经心道：“但是无所谓，苏哲、荣轩……还有几个答应客串的明星，都当没有这回事，或推托有事来不了，你说巧不巧？”
　　巧？
　　周牧不蠢，自然知道这是来自巨头的打压。
　　“太霸道了吧。”
　　他不禁吐槽，“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做绝呢。”
　　“不做绝，怎么体现巨头的威风？”
　　余念喝酒，冷笑，“周牧，你要记住，资本是要吃人的。什么是巨头？就是吃撑了膨胀起来，变成庞然大物，就是巨头。”
　　“所以你才想改戏。”周牧懂了，“不是电影不够好，而是想做些什么，掩饰自己的不安。”
　　余念默然，只顾喝酒，眼睛泛着血丝。
　　周牧摇头，“你这样不行呀，患得患失，心乱了，拍不了好电影。”
　　“我不能失败，你知道吗？”
　　余念红着眼道：“我一旦失败，就什么都没有了。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话，我输不起。”
　　“……输不起，你还赌？”周牧吐槽。
　　在他看来，余念的做法，完全是孤注一掷，纯粹是个赌徒。
　　不成功，便成仁。
　　他这个穿越者，都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太疯狂了。
　　“这不是赌。”余念笑了，忽然问道：“周牧，你学习表演，进入这个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名利，还是纯粹的热爱？”
　　余念自言自语，“……其实我很奇怪，不少人告诉我，你醉心于表演，非常的纯粹。”
　　“但是我在你身上，却看不到对表演的痴迷与执著……不对，也不是真的看不到，而是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很怪异。”
　　余念举起瓶子，想把自己灌醉似的，吞了一大口酒。
　　他有点晕，眼睛迷离，“如果我们是同一种人，那么你肯定能够理解我……你是吗？”
　　周牧脸色微变，心头一阵悸动。他不是怕余念察觉到什么，而是身体中的一种本能，让他茫然。
　　“……你不是。”余念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向前方。在墙壁上，悬挂了大量纸绘，那是他画的分镜头。
　　他打量着纸绘，喃喃自语，“平庸，太平庸了，只要把女主角换成男的，就是最常见的热血英雄片。”
　　“把男女角色换一下，打造超级女英雄大片，只能算是一个亮点。但是观众们不蠢，肯定会看出来，这是在取巧。本质上，这还是烂俗的爆米花电影。”
　　“所以一定要再找一个亮点，才有可能堵住他们的的嘴。”
　　余念似醉非醉，一点点剖析，“女主角的形象，还能够怎么塑造，才更深入人心？”
　　“情感纠葛，有了。性格，也十分坚毅，饱满有张力。能力……难道要从能力入手？”
　　余念皱眉，“格斗大师，神枪手，直觉惊人，还有预判力……再添加新能力，就过犹不及，是非人类啦。”
　　他拿起了一页纸绘，整个人陷入迷茫中。
　　周牧看了眼，发现这页分镜头，应该是电影的最后，他饰演的变态杀手与女主角最终对决。
　　一番大战，在最后一幕，女主角持枪，在凛冽狂风中，一枪打穿了他的肩膀，让他摔下了万丈深渊。
　　之所以没把他爆头，自然是想拍续集。
　　不过……
　　余念叹声道：“还有这个硬伤，没想好怎么解决呢。”
　　其实谈不上硬伤，最多是逻辑的薄弱环节。
　　最后的决战，两个人算是平分秋色。女主角之所以赢了，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属于天意（编剧）的眷顾。
　　在千钧一发之际，女主角隔了几百米开枪，子弹顺风击中杀手的肩膀，才获得胜利。
　　这完全是主角光环的发挥作用。
　　但是不这样拍，又显示不出女主角在险象环生中的反杀，更拍不出惊险刺激的画面。
　　其中的平衡、取舍，让余念左右为难。
　　周牧不以为然，“神枪手嘛，有这个本事，也正常。你要是觉得单纯的开枪射击说服力不够，那么就在特效上多下功夫呗，弄个子弹时间，枪斗术什么的……”
　　“什么枪斗术？”
　　余念猛然回头，目光灼灼。
　　诶？


第71章 你真是个天才

　　原来这个世界，没有枪斗术的说法啊。
　　周牧又是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平行时空嘛，有偏差，多正常。
　　在余念的追问下，周牧想了想，努力回忆道：“所谓的枪斗术，就是在子弹出膛的瞬间，手腕急速抖动，即可让子弹拐弯变向。”
　　“说白了，就是统计学原理，以精准的动作计算，在自身最少伤害的位置，发动最大伤害的攻击，可以射击到身边任何地方的死角，这就是传说中的枪斗术。”
　　周牧这话，也让余念懵了，眨巴着眼睛，“统计学，有这方面的原理吗？”
　　“废话，当然是……没有了。”
　　周牧翻白眼，“你不是说，电影缺乏新的亮点吗？子弹会弯拐、变向，难道不是亮点？”
　　“你……”
　　余念呆了片刻，眼睛慢慢亮了，狠狠一锤砸在周牧肩膀上，“你真特么是个天才。”
　　咝！
　　周牧揉了揉肩膀，恩将仇报啊这是。
　　余念却没察觉，匆匆忙忙奔了出去，连话都不交待一句，就离开了剧组，也不知道去了哪。
　　当然，没人敢问，考虑到余念心情可能不好，知情人不会去触这个霉头。至于不知情的，更不会多打听。
　　风平浪静的一天过去。
　　嗯，至少剧组是这样，外界的纷扰，与他们无关。蒲柳宣布结婚，网络的大地震，饭圈的哀嚎哭丧，也改变不了现实。
　　人家男财女貌天生一对，轮到你们这群XX来反对？
　　反倒是媒体、公众号、大V之类的，趁机兴风作浪，煽风点火，趁机吃了个大饱，各种文章赚足了流量。
　　总而言之，今后几天的头条、焦点、热度，已经被包揽、预定。
　　这就是顶流的影响力。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周牧才来到剧组，就被余念拉上了车子。看到车子发动，驰骋而去，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去哪啊？”
　　“天工巧。”余念回答。
　　周牧一怔，没听明白。不过十几分钟之后，他就明白了，这是一家特效公司。
　　天工巧，就是巧夺天工的意思，属于全国数一数二的特效公司。地址位于星光影视城，一栋占地面积宽广，花园式办公楼。
　　周牧跟着余念进去，打量着清幽的环境。茂盛的草木，还有形形色色的模型，应该是作品展示。
　　装修的风格，偏向于未来科技感。
　　一个个区域，一个个房间，以透明的材料作为间断。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数百人操作着各种精密仪器，专注努力的工作。
　　余念轻车熟路，带着周牧进入一个房间。
　　几个人对着屏幕忙碌，看到余念来了，才有人起身打招呼，直接切入正题，“余导，你昨天提的要求，我们做好了，现在要看吗？”
　　“看……”
　　余念自己拉了椅子，凑到了屏幕前。
　　一个人十指飞快，敲打了几个键，宽大的屏幕立即出现许青柠英姿飒爽的身影。
　　她双手持枪，表情十分严肃，一双清亮的眼眸，似乎燃起了火焰。不，不是似乎，是真的有焰光闪烁。
　　砰！
　　开枪了，子弹飞了出来。
　　一瞬间，风变得慢了，空气也凝固了，弹头在虚空中穿梭，出现了明显的痕迹。然后笔直的轨道，忽然拐弯变向……
　　一个黑衣人脑袋炸开，血花飞溅。
　　在栽倒之前，他的眼神充满了困惑、茫然。
　　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中弹的是自己。
　　“……好！”
　　看完，余念兴奋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周牧，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他把周牧拉过来，就是这个目的。
　　“这么快就做好了？”周牧也惊讶。在他印象中，特效应该很难，花费时间很久才对。
　　旁边一个特效人员，轻描淡写道：“熬夜赶工，如果连这十几秒的镜头都做不出来，就该卷铺盖回家啃老去。”
　　“我们还算好，可以轮流换班，最辛苦的恐怕是余导，白天拍戏，晚上还要过来当监工。”
　　旁边有人摸着光光的头顶，似揶揄似敬佩道：“一天才睡几个小时而已，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要向我们的发型看齐。”
　　“监工。”
　　周牧又是一呆。
　　一天干两件事，有必要这么拼吗？
　　“你别发愣。”余念催促道：“说说看，这特效怎么样？是不是枪斗术？”
　　压力大，掉头发，不存在的……
　　他年轻，精力充沛，不怕。
　　“嗯！”
　　周牧沉吟片刻，这个世界的特效，似乎比地球还好一点。不管是气氛的渲染，还是子弹痕迹的捕捉，画面感、冲击力十足。
　　以他丰富的阅片经验，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不过……
　　周牧想了下，还是开口了，“或许，还可以增加一些，微镜头。比如说，心脏的跳动起伏，还有螺旋状的子弹……”
　　“……快记下来。”
　　余念一拍特效人员，欣喜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
　　周牧提建议，“你可以加段戏，让贺丞宇被挟持了，杀手躲在他的身后，让女主角甩手开枪，一枚精致的子弹，呈九十度角飞转把杀手爆头。”
　　“可以，可以……”
　　余念虚心接受，又拉着周牧在特效公司呆了一个早上，把拍摄好的影像都过目一遍，探讨其中的优劣。
　　到了下午，两人才返回剧组。
　　然后剧组人员惊诧的发现，周牧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在拍戏的时候，他不再呆在休息室或角落里了，而是被余念拉到了导演位前，一同观看摄影机屏幕。
　　众人惊疑不定，好半晌才回想起来，貌似周牧还挂着导演助理的名头。以前大家都当这名头是玩笑，现在看起来……也不知道周牧给余念灌了什么迷魂药，有点弄假成真的意思。
　　不管大家是什么想法。
　　反正周牧也没胡乱指手画脚，更没有嚣张张扬，所以剧组人员八卦了几天，也慢慢习惯了，不以为意。
　　一些人私下揣测，或者是导演承受不住投资人的压力，才不遗余力的“提携”周牧。又或者是因为师出“同门”，京影老师打了招呼，才破格关照。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在大家看来，周牧有关系有背景，来历不凡，敬着就是了，千万别得罪……


第72章 杀青了

　　其实不仅剧组人员好奇，连许青柠、古德白也奇怪，怎么周牧跟余念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了导演的心腹？
　　而且看架势，周牧这个导演助理，大有取代副导演的意思。
　　一些重要的戏份，余念不找副导演探讨，反而拉着周牧一起研究，哪怕周牧再三强调，他不懂怎么拍。
　　但是余念乐此不疲，一副你不会不要紧，我可以教你的神色。
　　如果不是周牧没有夺权的念头，恐怕副导演也要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
　　对于两人的好奇，周牧给出的答案是……余念脑子又抽了，才拉着他这个外行人瞎胡闹。
　　呸！
　　许青柠俏目一白，半个字也不信。
　　古德白同样如此，小声的嘀咕，“哥，大家不傻，你不想说就算了，何必瞎扯。”
　　“实话是……或许我在拍电影方面，有极高的天赋。”周牧幽幽叹息道：“哎，怪我才华太出众，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
　　“诶，你们怎么走了？”
　　周牧眨眼叫道：“回来啊，我说的是实话。”
　　“……”
　　不信算了。
　　周牧耸了耸肩膀，讲真话没人听，怪不了他。
　　时间如流水，在大家的认真配合下，电影的拍摄工作也渐入佳境。没几天，贺丞宇就结束了自己的戏份，在大家的欢送下离开剧组。
　　紧接着，就是虎头、高建章……
　　慢慢地，周牧发现，他认识的演员，走得差不多了。迎来送往，这才是剧组的常态。
　　不过作为女主角，许青柠的戏份，也越来越重。特别是最后一段时间，基本是围绕她的拍摄。
　　从早上到晚，连续几天的夜戏，又苦又累。
　　周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整个人变得憔悴。在不经意之间，周牧隐约看见，她衣袖掩盖下，皮肤出现了淤青，在白皙肌肤衬托下，格外的清晰、显眼。
　　但是一上戏入境，她又是精神饱满，锐气十足的模样。
　　这是演出来的，不愧是影后。
　　关键是，其中的苦累，都没见她抱怨过半句。
　　大家都清楚，以她的身份、地位，只要开口说要休息几天，哪怕是余念也没办法拒绝。
　　但是自从进了剧组之后，她就没有离开过。
　　如果是没人气，大家还可以理解。但是像她这样的大明星，肯定不缺少各种活动的邀约。比如说贺丞宇，在拍戏期间，也请了几次假，去拍摄广告，给商家去站台。
　　这是公司的安排，当然也有贺丞宇本人的意愿。
　　出门一趟，就能赚几十万，谁不动心？相比之下，许青柠行为，哪个不敬佩？
　　连余念也连连感叹，这才叫纯粹。当然，他也不忘记鄙视周牧，“你老板永远是你老板，多学学吧。”
　　“……”
　　周牧装没听见。
　　深夜，已经过了凌晨，星月朦胧。
　　“咔！”
　　一场戏结束了，余念看了回放，满意地宣布，“收工，大家回去休息，中午再来。”
　　众人松弛，麻利收拾东西，作鸟兽散。
　　大家返回酒店，一路上周牧也有点浑浑噩噩，精神萎靡。毕竟到了电影的后期，他的戏份不少。
　　就在刚才，他还由于一场打戏，NG了十几次。
　　折腾了两小时，身心疲惫。
　　这段时间，他累得不行，基本是沾床就睡。
　　“青姐，青姐。”
　　迷迷糊糊中，周牧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在保姆车里。他环视左右，车子停在酒店地下车库，小助理在轻声叫唤。
　　许青柠窝在车座，睡得十分深沉，怎么叫都没醒。
　　小助理很无奈，使唤道：“小白，你去叫两个人下来，我们把青姐背回去……”
　　充当司机的古德白连忙下车，准备去叫人。
　　这个时候，睡得有几分浑噩，脑子不是很清楚的周牧，却觉得莫名其妙，这里不是有人吗？还叫什么人啊？
　　他打了个阿欠，直接凑了过去，手臂张开一揽。
　　温香袭来，软弹的触感，让他身体微微一僵。
　　不过很快，他就收紧了双臂，一个公主抱，轻松把许青柠抱下车，再往电梯方向而去。
　　“哥……”
　　古德白看傻了眼，小助理也十分茫然。好半晌两人才回神，急忙追了上去，鬼鬼祟祟挡在左右，欲言又止。
　　不过看到眼睛半眯，似醒非醒的周牧，他们决定闭嘴。
　　从电梯直达酒店顶层，在狭长的走廊中，灯光十分明亮，一片寂静无声。最重要的是，空荡荡无人。
　　小助理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确定安全了，才急忙招手。
　　古德白也蹑手蹑脚，仿佛地下工作者，小心翼翼引着周牧，朝最奢华的总统套房而去。
　　门开了，小助理先闪进去，等周牧抱着许青柠进来，她急忙把房门合上，让古德白在外观放风。
　　“快，快……”
　　一进套房，小助理就让周牧把许青柠送进主卧大床，然后推着周牧离开，“可以了，你快走。”
　　咔嚓！
　　把人推出去，小助理关上门，反锁两圈，她才拍着小胸脯。她长长吁气，倍受刺激的小心脏，总算可以平息下来。
　　要是被狗仔偷拍到，怕是解释不清楚。
　　喘了口气，她就去次卧敲门，把生活助理、化妆师叫醒。咚咚的声响，让在主卧中悄然睁眼的许青柠，又急忙把眸子闭上。
　　几个人涌进去，又是卸妆，又是护肤，又是按摩。
　　反正揉揉搓搓，涂涂抹抹，动静也不小。
　　这样子折腾，青姐居然还不醒？
　　难道是……
　　小助理小脑袋瓜子，掠过一个念头，又急忙打住。
　　干活，干活，不能胡思乱想。
　　小助理与其他人合力，把许青柠全身上下都收拾干净了，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在隔壁，周牧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他好像失眠了，辗转反侧睡不着。年轻人血气足，一闭上眼睛就有旖旎的画面在脑海打转，心猿意马不好降伏啊。
　　要不，杀一盘？
　　周牧打开了手机，进入了熟悉的游戏界面。不知道杀了多少盘，才控制不住席卷而来的疲惫，进入梦乡。
　　中午。
　　周牧醒了，冲了个冷水澡，精神抖擞。再去自助餐厅，他就看到古德白拿着大盘子，夹取了丰厚的食物。
　　“小白，少吃点。”
　　他笑了笑，过去提醒，“下午有杀青宴，留点肚子。”
　　“诶，电影要杀青了？”


第73章 去打杂

　　下午，摄影棚。
　　在一片片绿幕下，周牧悬系着钢丝绳子，站在高高的平台，额头湿发凌乱，一脸的血痕污渍。
　　砰！
　　枪响。
　　他身体一震，肩膀的位置，有血花迸飞。
　　持枪的手臂垂落下来，他低头看了眼伤口，脸上的表情丰富，似有疑惑，又是遗憾，更有一丝丝不甘。
　　不过转瞬间，他却挤出一抹笑容，似颠似狂。
　　砰！
　　枪又响。
　　周牧身体后低倾斜，从高台坠落下去。
　　摔了几米，才被绳索拉住。
　　“咔！”
　　余念立即起身，提起了喇叭叫道：“最后一条过了，我宣布电影杀青！”
　　喔……
　　一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
　　杀青了，不容易啊。
　　余念带着笑容，看着大家宣泄，等他们平静下来，又继续宣布，“下午四点，杀青宴在XX大酒店举行，大家可以不来……”
　　“噫！”
　　一片吁声。
　　怎么可能不来。
　　不仅要参加，还要狠狠的吃，直到扶墙出门。
　　吊在半空的周牧，也十分的无奈，“喂……你们高兴归高兴，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哦！
　　几个武行讪然，连忙松开了绳索。
　　周牧慢慢落地，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牧哥，辛苦了。”
　　“一会儿，给你敬酒赔罪。”
　　“……”
　　一群人涌来，摘下各种设备。
　　“谢谢。”
　　周牧揉了揉手腕，进入化妆间换好了衣服，就跟上大部队，一起前往酒店聚餐。
　　宽敞的大餐厅，摆了二十几桌。
　　杨红来了，还有几个投资人，一同出现在宴席上。
　　其中的流程不必多说。
　　反正就是讲了几分钟的套话，然后好酒好菜端上来。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作为导演的余念，自然是大家敬酒的目标。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咳，反正一切都在酒里，把余念灌得七晕八素。
　　周牧还是比较幸运的，他跟许青柠混在投资人的座位中，一帮剧组人员倒是不敢造次。
　　言笑晏晏，忽有投资人问道：“杨总，电影杀青了，后期制作大概要多久？”
　　毕竟杨红担当了制片人的角色，肯定熟悉电影的每个环节。
　　“剪辑、特效、配音、配乐……”杨红微笑道：“余导说了，大概一个月，大家就可以看到成片。”
　　“啊，这么快？”其他人惊讶。
　　在座多数是内行，清楚一部电影的后期制作，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快则两三月，慢则一年半载，甚至两三年。尤其是商业大片，要在特效方面下功夫的话，肯定需要足够长的时间。
　　一个月……
　　有人皱眉，心生疑虑。
　　时间这么短，是不是要搞五毛特效呀？
　　“你们不知道，其实这段时间，余导白天拍戏，晚上就开始剪辑素材。拍了多久，就剪了多久。”
　　杨红看出他们的心思，微笑解释起来，“哪怕只是粗剪，却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至于特效更不用担心，他与天工巧公司密切合作，已经建立了大量的模型，等到影片剪辑好，就可以直接渲染。”
　　杨红感叹，“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余导可是做了许多工作，可谓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其他人面面相觑，感叹余念的拼搏，不过还是担心。
　　总觉得时间太短，不太靠谱。
　　“其实行业中，边拍边剪的情况不少，更何况电影里的特效，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
　　杨红又进一步解释，“很多大场面，都是实景拍摄的。各种爆炸、撞车，都是拿报废的车辆完成。真正需要做特效的地方，大概是五六分之一的比例。”
　　“不然……等成片出来，大家看了再说。”
　　“如果不满意，重做！”
　　杨红霸气的一句话，立即让其他人信服。
　　亲眼目睹，最为靠谱。
　　其他人满意了，纷纷举杯轻碰，预祝票房大卖，大家大展宏图。
　　杀青宴从下午，一直吃到了晚上。从主创到临时工，没有哪个提前离开……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杀青宴还是结束了。
　　周牧醉熏熏回到了房间，他终究还是没躲过去，被人找到了机会，灌了几杯白酒。不胜酒力，晕沉沉的……
　　睡着正香，他忽然惊醒，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张大脸怼来。
　　他吓了一跳，抄起拳头砸过去。
　　“喂，是我，你发什么疯啊。”
　　声音传来，周牧定睛一看，发现是余念。
　　他也无语了，看了眼窗外，天亮了。
　　所以他睡了一天么？
　　周牧揉了揉额头，爬起来去洗漱，冷水拂面，脑子也逐渐清醒，“电影杀青了，我也准备回桂城了，你来干嘛？”
　　“剪辑啊。”
　　余念振振有词，“还有各种后期制作，你是导演助理，当然要参与其中。”
　　“什么鬼？”
　　周牧觉得头疼，“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在提携你懂不懂？”
　　余念哼声道：“跟我学两年，就可以当副导演，再锻炼三五年，你就可以自己尝试执导电影。”
　　“你觉得，演员有前途，还是导演有前途？”
　　明摆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回答。余念傲然抱手，就等着周牧感激涕零抱大腿。
　　呵呵！
　　周牧冷笑，白了一眼。
　　当然是商业帝国更有前途，他的游戏也快完成了。
　　回去就可以收尾上线。
　　不出意料，游戏肯定要爆，他躺着就可以赚钱。不求日入斗金，只求月流水破千万就行。
　　小游戏嘛，不用太好高骛远，等完成了原始积累，再搞一款月流水几亿的神作。
　　他洗了脸，走了出来，“拍戏太累了，我要回去休养。”
　　这是婉转的拒绝。
　　余念没听出来，所以表示鄙视，“年轻人，有什么资格喊苦累？现在不拼命，老大徒伤悲。”
　　说话之间，他要拖着周牧走。
　　周牧挣扎，两人纠缠。
　　“你们在干嘛？”
　　不知何时，许青柠倚在门口，好奇张望看热闹。
　　周牧趁机告状，“青姐，这个人不讲理，电影都杀青了，他还硬拉我去打杂。”
　　“什么打杂，是参与后期制作。”
　　余念愤慨，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完全被践踏了。
　　“这是好事呀。”
　　许青柠的话，让余念点头，觉得她是个明白人。
　　然而下一秒钟，许青柠话峰一转，“可是公司有安排，准备让他去参加一档节目……”


第74章 一姐，二姐

　　“什么节目？”
　　周牧懵了，十分惊讶，他咋不知道这事。
　　“昨天红姐告诉我的，给你安排了一个通告。”
　　许青柠解释，“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让你在节目中宣传电影。不仅是你，我回到公司，也要开始参加宣传活动。”
　　“呃……”
　　这下子，轮到余念无语了。
　　宣发方面的工作，就是他向杨红提的要求。没想到，周牧也要参与其中。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不过在周牧欣喜而笑的时候，许青柠又来了个转折，“当然，电影的后期制作也非常重要，节目可以延后嘛，不能耽误正事。”
　　哈哈哈哈。
　　余念顿时大笑，把周牧拖走了。
　　老板决定了，你个小员工，还敢反抗？
　　面对周牧悲愤的目光，许青柠嫣然一笑，轻挥着小手送别。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周牧就也算是长见识了，没有想到后期工作居然这么繁琐细碎，需要一点一点抠细节。
　　枯燥、乏味、无聊。
　　如果没有耐性，很容易烦躁。
　　当然，如果适应了，也会觉得有趣。特别是配音，看到配音员，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给电影配上各种音效的时候，周牧也觉得大开眼界，觉得非常有意思。
　　当一部电影，逐渐在自己手中成型之时，自然也充满了收获感，以及满足感、成就感。
　　但是周牧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不仅是心累，摊上余念这样的工作狂，喜欢拉人一起熬夜加班的，对身体也是一种摧残。
　　总算解脱了……
　　“再也不见。”
　　周牧拉着行李箱，绝决离去。
　　余念懒洋洋挥手，“过段时间，电影上映了，我们再汇合。”
　　“……”
　　周牧不想说什么了，直接登机走人。
　　上了飞机，系好安全带，眼睛一闭再睁开，就回了桂城。
　　“哥，这里……”
　　在机场出口，古德白热情招手。
　　久违的亲切感。
　　周牧露出笑容，与古德白汇合，一起返回公司。
　　路上，古德白关切问候，“哥，最近怎么样，累不累啊？”
　　“还行。”周牧不喜欢诉苦。
　　古德白开着车，通过车内后视镜瞄了眼周牧，不禁埋怨吐槽道，“什么叫还行，看你两个黑眼圈，肯定没少加班熬夜。余导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折腾。”
　　周牧深以为然，心有戚戚。
　　嗯……
　　他不会告诉古德白，加班他是加班了，但是为加班而熬夜的情况倒是很少。反而是玩游戏通宵达旦……咳咳。
　　“公司最近怎么样？”周牧岔开了话题。
　　车子疾驰。
　　古德白絮絮叨叨，“公司挺好呀，跟原来差不多。红姐到处忙，青姐在休养……对了，哥，公司又签了个新人。”
　　周牧愣了下，也觉得正常，“签新人，多正常啊。这么久了，才签我一个艺人，我都怀疑有什么问题。”
　　“哥，不要多想。”
　　古德白哈哈笑道：“红姐是打算走精英路线。一般公司的做法，那是签一大堆人，再大浪淘沙，谁红了捧谁。”
　　“但是红姐的理念，却是先确定谁有红的潜力，就签到公司大力培养，一手捧红。”
　　古德白感叹，“这种经营理念，已经非常稀少了。”
　　“是啊。”
　　周牧也承认，“人情味很足。”
　　“主要是现在公司体量小，才可以这样搞。”古德白倒是看得明白，“如果以后，公司做大做强了，估计也换个玩法。不管怎么说，到那个时候，哥你肯定红了，属于公司的元老。”
　　周牧笑笑，问道：“签的新人，什么情况？”
　　“嘿嘿，哥你肯定猜不到。”古德白欢乐道：“那是个小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清秀水灵。”
　　“诶？”
　　周牧愣了，他还以为，是个男的。
　　“据说原来是少年舞蹈队成员，也不知道怎么被红姐看中了，与跟她家人商量好久，才成功签进了公司。”
　　古德白悄悄透露，“才签进公司，红姐就给她安排了许多老师，教她形体、声乐什么的，还让她跟青姐学习表演。”
　　“这重视程度……”
　　古德白顿了下，刻意提醒，“非常、非常上心。”
　　“好了，你不说，我也懂。”周牧淡然道：“估计是青姐接班人，以老带新的模式。”
　　“对对。”
　　古德白讪笑，“反正男女不同，资源肯定不一样。”
　　资源……
　　周牧微微摇头。
　　十几分钟之后，车子抵达公司。
　　周牧提行李回到宿舍，一段时间没住，房间依旧干净整洁，可见天天有人打扫。
　　古德白问道：“哥，你是先歇会，还是去见青姐。”
　　“我躺一会。”
　　周牧挥手道：“吃饭再叫我。”
　　“行嘞！”
　　古德白走了出去，顺便合上门。
　　周牧才躺下，就听见了敲门声，他皱眉拉开门，“小白，又有什么事……呃。”
　　许青柠站在门口，一身飘逸的连衣裙，休闲又时尚。
　　在她的旁边，是个清秀可人的少女，细腰细腿，亭亭玉立，浑身透着青涩的气息。
　　“收拾下，我们走。”许青柠示意。
　　周牧错愕，“去哪里？”
　　“去玩。”
　　许青柠催促，“快点，车在外面等着了。”
　　“我才回来。”
　　周牧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劳累。
　　“知道你累，所以才带上你。”许青柠笑盈盈道：“去度假山庄休闲娱乐享受美食，这是在犒赏你呢。”
　　“……”
　　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周牧最终跟去了。
　　“对了，这是你师妹，叶子衿。”许青柠顺便介绍，笑着警告，“我罩的，你别欺生啊。”
　　“我敢么？”
　　周牧叹气，“这是公司的一姐，不欺负我就好了。”
　　一姐……
　　叶子衿一怔，秀气小脸染红了，又有点慌乱，“没有，不是。”
　　“别慌，他开玩笑的，不过也是事实嘛，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姐。”许青柠轻笑安抚，桃花眼瞪向周牧，“才叫你别欺负人，就来这一招。当谁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吗？”
　　“我错了。”
　　周牧果断认怂，举手投降，“您才是一姐，她是二姐！”
　　“呀，还在胡说。”
　　许青柠笑骂，“公司一哥没你份了，当拎包小弟吧。”
　　“好嘞！”
　　知道躲不过，周牧不仅拎包，还当了一回司机。
　　在许青柠的指引下，来到了郊外的山庄……


第75章 好扎心

　　鼎湖山庄，位于郊外十几里。
　　山上绿色植物繁茂，沟谷深切，流水潺潺。鼎湖，由于山顶有湖，形态似鼎，因而得名。
　　山庄密林清幽，空气清新，这是天然的避暑圣地。
　　最关键是，这个山庄实行会员制，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根本通不过关卡，抵达湖边的山庄。
　　“好凉快！”
　　车子停下，一行人走下来。第一印象就是山上的温度清爽，比车内空调还要舒适。
　　郁郁葱葱的景色，还有碧波似春水的清澈湖面，更让大家觉得真是来对地方了。
　　偌大的地方，也没有多少客人。
　　他们完全可以宣称，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人山庄。
　　山庄的服务人员倒是不少，对于许青柠的到来，似乎已经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也没有哪个明目张胆围观。
　　“你们想划船，还是玩水？”
　　许青柠探问，介绍山庄的特色，“这里有泳池，还有漂流项目，还可以自己划船，在湖上游荡。”
　　“对了，还有滑板冲浪，水上滑梯……”
　　许青柠娓娓道：“玩累了，山庄内还有咖啡厅、音乐室，以及书吧、牌吧、美容SPA……”
　　“划船好像不错。”小助理道，她觉得撑着小船，吹着小风，在碧蓝的湖上游荡，肯定很惬意。
　　“肯定是玩水啊。”
　　化妆师提出不同的意见，“我要去漂流。”
　　“你不怕撞花脸呀？”
　　造型师啧声，“我觉得冲浪挺好。”
　　“……”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那个热闹的场面，喧嚣如闹市。
　　周牧决定退避三舍，一个闪步来到了咖啡厅，窝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然后点上一杯卡布奇诺。
　　一边品尝香浓咖啡，一边把玩着手机，岂不是美滋滋。
　　“哥，别玩游戏了。”
　　就在这时，古德白过来劝说，“走，我们也去游泳。”
　　“我不是在玩游戏，我是在工作。”
　　周牧表情严肃正经，他说的是实话，奈何古德白不信，“哥，今天过来就放松娱乐的，你在星城还没工作够呀？出来玩就要开心，别整天坐着不动……”
　　“……”
　　周牧无奈，只好跟着去换衣服。
　　其实就是换了条泳裤，然后来到了湖边泳池。巨大的泳池，分成几个阶梯，恰好与清澈的鼎湖衔接。
　　一层层水波，好像是一片片荷叶，映着粼粼波光。
　　扑通！
　　古德白摔先跳进水中，溅起了一蓬浪花。他反手仰泳，欢笑道：“哥，这水真凉快，你下来啊。”
　　周牧左右看了眼，在泳池边上看到了一块跳板。他走了过去，站在跳板尽头，起步一压……
　　一二三，走起！
　　借着跳板的弹力，周牧轻松跃到了半空，然后翻了一圈，再钻进了泳池中。头顶破水，只溅起了少许水花。
　　“哇！”
　　古德白惊叹鼓掌，“十分！”
　　周牧没入池水，整个人好像游鱼，潜在池底穿梭。
　　潜泳十几米距离，他才重新浮出水面。古德白游过去，一脸崇拜之色，“哥，怎么做到的，教我！”
　　“天赋。”周牧吐出两个字，然后安慰，“你学不来的，不要勉强自己。”
　　古德白：“……”
　　哗啦！
　　周牧又潜到池里，清凉的池水渗透过他的皮肤，好像要沁入心脾一般，十分的酣畅通透。
　　在炎热的天气，除了吹空调吃冻西瓜外，游泳确实是第二享受。
　　一圈，两圈，三圈……
　　周牧游了好几圈，才在水里冒头，然后发现泳池边上，一排沙滩椅中，已然多了几个人。
　　许青柠等人，个个穿上了漂亮泳衣，还披着大浴巾，只露出俏生生的大白腿。只不过她们，却没有下水的意思，反而躺在椅上，相互涂抹着各种霜膏液体。
　　还真是讲究……
　　周牧都不懂怎么吐槽。
　　算了。
　　他摇头，又栽进了池底，仿佛一条游鱼，惬意舒展、摆动身躯，留下道道水痕。
　　冷不防，他耳朵一动，就听见了细微动静。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条纤细单薄的身影，在自己身边掠过。
　　好快……
　　周牧一怔，凝神看过去，发现纤细的身影，应该是叶子衿。
　　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身保守连体泳衣，纤细的手臂、腰腿，仿佛水中的精灵，翩跹起舞。
　　“叶子好厉害。”
　　“哇，潜水一分钟了。”
　　“不用呼吸的吗？”
　　小助理等人，在泳池边大呼小叫，欢欣鼓舞。
　　咕噜！
　　叶子衿浮出水面，带着矜持笑容，轻声细语，“燕子姐姐，你们也下来啊。”
　　“来了……”
　　噗噗噗！
　　阵阵水花荡起，在热闹嬉笑声中，周牧也默默让出了地盘，悄悄游回了泳池边，爬上了岸。
　　一条毛巾扔过来，落在他的头顶上。
　　周牧顺手一抹脸。
　　在旁边，许青柠半躺着，夸张的大墨镜，遮住了半张俏脸，映着七彩绚烂的光晕。
　　她举着一杯青柠檬汁，修长美白的双腿交叠，透着脂玉似的光泽。白皙秀气的脚丫子，还轻轻地抖动，好不惬意。
　　周牧擦着湿头发，走了过去，“你不去游泳吗？”
　　“不急。”
　　许青柠抿了口柠檬汁，小巧鼻子轻皱，有点酸。
　　周牧在旁边躺下，目光所及却是山峰起伏，重峦叠嶂，这秀美的风光真是美不胜收，十分的美妙诱人。
　　“好看吧？”许青柠问道。
　　周牧点头，“美！”
　　“我问的是人。”许青柠似笑非笑。
　　周牧眨了眨眼，目光转了转，顺着许青柠的视线，落在了泳池中。玩水的一堆人中，最出彩的无疑是叶子衿，犹如小美人鱼，在水中肆意地游转，笑声清脆飞扬。
　　不等他回答，许青柠就自顾说下去，“小叶子很有潜力，红姐打算培养一两年，再放出去。”
　　“复制你的道路吗？”周牧揣测。
　　“不！”
　　许青柠摇头，淡笑起来，“每个人的成功，都具有偶然性，不可复制。况且适合我的，未必合适她。时代变了，市场也不同，红姐也在摸索怎么给她制定发展的路线。”
　　周牧枕着手臂，漫不经心道：“我相信她会成功的。”
　　“信谁？”
　　许青柠笑问，“红姐，还是小叶子？”
　　“是信你。”
　　周牧回答道：“有你关照，想不红都难。”
　　“……啧。”
　　许青柠俏眼一白，“我也关照你了，没见你多红。”
　　好扎心！


第76章 寄予厚望

　　红不红，周牧并不在意，但是他也承认，网络世界的人啊，真是十分善忘。他都登过两次热搜，还参演过热门的综艺节目。
　　但是他的官方号，粉丝关注量没见涨多少。
　　相反，还掉粉了。
　　主要是在拍电影，一直没什么动静。一时流量带来的虚假人气，自然没能维持下去。
　　残酷的饭圈！
　　周牧自嘲，“对，我已经过气了。”
　　“说什么胡话。”
　　许青柠又板着脸批评，“过气说明红过，你红过么？”
　　这不仅扎心，还直戳肺管啊。
　　“……”
　　周牧自闭了，躺着不说话。
　　噗！
　　许青柠笑了，如鲜花绽放，“不过你放心，等到电影上映，你应该小有名气，多少能混个熟脸。”
　　尽管是商业大片，在电影中没有多少展现演技的机会。但是一些亮眼的设定，也足够让周牧的角色，让人印象深刻。
　　“或许吧。”
　　周牧转移了话题，“余念说，电影要安排在下个月上映，有必要这么赶吗？”
　　“档期，暑期档。”
　　许青柠解释，“错过这个档期，今年就不好安排了。年底贺岁档大片云集，大小影视公司十几部大制作，已经锁定了这个档期。我们再挤进去，无疑是增加了风险。”
　　“至于一些节假日的小档期，明显不如暑期档容量大。所以他才要赶在下月排片，不然就要等到明年了。”
　　许青柠淡然道：“其中的门道很复杂，我也懒得理会。你想知道，可以去找红姐打听。”
　　“那算了。”周牧也怕麻烦。
　　聊了几句，许青柠在小助理等人的催促下，也随之跃进了泳池，仿若美人鱼般，在水中嬉戏。泳技一般，但是只要人美，哪怕最糟糕的姿势，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游累了，也中午了，大家换回衣服，来到了餐厅。
　　打开了点菜单，清一色山珍。
　　当然，时代不变了，所谓的山珍，自然不是那些国家保护名目下的珍稀动物，而是各种山货。
　　比如说，圈在山里散养的山鸡、山猪、牛蛙之类。
　　还有竹笋、茵类……
　　反正是纯天然有机绿色食物。
　　菜单在大家手里转了一圈，也没点几个菜，最终回到许青柠手上，她有点选择困难，蹙眉道：“你们怎么不点呀，没什么想吃的吗？”
　　“您埋单，当然是你点呀。”
　　周牧决定坦白，“毕竟我们不好意思点贵的。”
　　“哥……”
　　古德白尾音拉长，有点埋怨的意思，然后挤眉弄眼，“你怎么能说实话呢。”
　　嘿嘿！
　　嘻嘻！
　　其他人笑兮兮，深以为然。
　　许青柠妩媚白眼，也不翻看菜单了，直接吩咐，“按我们的人数，把你们最贵的招牌菜端上来。”
　　“青姐大气。”
　　“谢谢老板！”
　　一阵欢呼声中，服务员也笑着下去了。
　　其实这是在说笑而已，毕竟今天大家在山庄的吃喝玩乐，全部是免费的。或者说这些消费，早包含在会员费里头。
　　时间不大，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十几盘菜摆放整齐。
　　盖子掀开，热气还在升腾。
　　色香味形，一律俱全。
　　尤其是几道素菜，银耳、竹荪、猴头茹、冬笋，在厨师的妙手烹饪下，可谓是香滑鲜嫩，十分的可口。
　　反正周牧觉得，这几道菜很合心意。
　　午餐结束，大家漫步山庄，消食赏景。主要是拍照，古德白已经沦为几个妹子的专职摄影师。
　　山里的一草一木，石头、瀑布，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家才尽兴返回山庄。主要是小助理她们觉得爬山出了汗，要去做美容SPA。
　　周牧和古德白，自然不去凑热闹。
　　他们来到书吧，要了一壶清茶，看书品茗。
　　叶子衿也怯生生跟来了。
　　古德白好奇问道：“你不去SPA吗？”
　　“青姐说，我不需要，过几年再说。”叶子衿小声道，其实也不是胆怯，而是害羞。
　　她有点社恐，不懂怎么跟人打交道。这也是许青柠，带她出来游玩的原因，让她更好融入集体。
　　“也是。”
　　古德白深以为然，青春无敌的小姑娘，满脸的胶原蛋白，要什么美容啊，多此一举。
　　“你想看什么书呀，我帮你找。”
　　古德白微笑，态度和善。
　　叶子衿想了想，没拒绝他的好意，“有没有声乐方面的书，老师让我多看简谱。”
　　“行，等我一下。”
　　古德白兴致勃勃，开始了寻书之旅。
　　叶子衿小声道谢，就开始打量书吧的环境，跟图书馆差不多，有许多的书架，还以书架为隔断，营造温馨淡雅的区间。舒适的桌椅，还有布艺沙发靠垫，可以让人最舒服的姿势阅读。
　　她正襟危坐，仿佛回到课堂，双手规矩平放桌面。
　　但是在她的对面，周牧却侧靠沙发，整个人快要凹陷下去。
　　让她好奇的是，周牧没有看书的意思，而是拿出了手机，双手拇指飞快滑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子衿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了。
　　周牧忽然抬头，与她的视线对撞。
　　一瞬间，她好像作弊被捉包似的，小脸蛋蒸红，连耳垂都染上了一抹胭脂色。
　　“玩游戏么？”周牧晃了晃手机。
　　“哥，不要教唆小孩。”古德白恰好回来了，立即笑着说道：“让红姐知道了，你会被骂的。”
　　或许是一句小孩，让叶子衿产生了逆反心理，她声音大了几分，“什么游戏，或许我玩过。”
　　“小游戏，切水果。”
　　周牧笑了，把手机递过去，“你要不要试玩一下？”
　　这是内测号，没上线。
　　叶子衿犹豫起来，然后想到了父母的教导，要积极与公司同事打好关系，她就顺势点头，“谢谢师兄。”
　　“游戏很简单。”周牧更是热心指导，“在开始之后，屏幕上会跳出许多水果，比如西瓜、凤梨、苹果、香蕉、石榴之类，你直接用手指划过去切开就行了，不能让它们落地。”
　　“当然，也要小心，除了水果以外，还有一些炸弹，一切就爆炸，也意味着你闯关失败。”
　　没错，这款所谓的切水果游戏，就是大名鼎鼎的水果忍者。
　　游戏成本投资不大，操作又极为简单。
　　周牧对它寄予厚望……


第77章 扑了

　　“哎呀，青姐的皮肤，还是那么白腻！”
　　“大家一起保养的，为什么我们的肤色要深好几度。”
　　“天生丽质……”
　　才从美容室走出来，小助理等人就开始了例行公事的褒奖，但却不是违心的拍马屁，而是真心感慨。
　　对此许青柠习以为常，轻描淡写道：“你们就知道哄我开心。可惜岁月不饶人，再过几年我也该人老珠黄了。”
　　“才不是咧。”
　　“青姐青春永驻！”
　　这话其他人不敢苟同，要知道女明星只要坚持锻炼、保养，哪怕四五十岁，照样如同二三十似的风韵迷人。
　　关键是许青柠才二十六哇。
　　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具有魅力的阶段。带着青春的气息，又具备成熟的韵味。
　　可少女，可少妇。
　　两种风格切换自如，怎么不叫人羡慕。
　　一行人叽叽喳喳，拥着许青柠来到了书吧，然后就愣住了。
　　只见书吧角落，古德白捧着书，却没在翻看，反而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在他对面，周牧与叶子衿坐一起，大头和小脑袋几乎挨着，一阵欢声笑语。
　　“你们在干什么？”
　　许青柠走过去，美眸轻轻一扫，就注意到叶子衿手上，拿着周牧的手机，指尖飞快划动。
　　听见她的声音，叶子衿似乎吓了一跳，指尖无意识一划，然后屏幕就炸开了，火焰冲天。
　　切中炸弹，KO！
　　“……青姐！”
　　叶子衿回神，连忙把手机还给周牧，小耳朵又红了。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我在……”
　　“咳！”
　　周牧慢条斯理收起手机，从容不迫道：“她在做神经反应测试，结果堪忧啊，有点弱。”
　　许青柠明明想生气的，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玩游戏就玩游戏，说得那么高大上。好苗子都给你带坏了，小心红姐知道，把你暴打一顿。”
　　“青姐，对不起。”叶子衿急忙道歉。
　　许青柠搂过她的肩膀，温言安抚，“好了，这事和你没关系，要怪就怪某人持身不正，连累了你。”
　　“……”
　　周牧能说什么？
　　事实嘛，确实是他引诱小姑娘玩游戏的。
　　这个锅，他要背。
　　周牧苦笑，爽快认错。
　　毕竟青少年沉迷游戏，真的不好。
　　就该多读书，多看书，多订阅……
　　不过临时起意的结果，也让他感到了满意。因为叶子衿，算是除他以外，第一个游戏体验员。
　　看她玩游戏的时候，快速入门上手，又玩得欢乐。
　　说明这款小游戏，制作得十分成功。
　　接下来，就是正式上线！
　　赚钱！！！
　　周牧顿时豪情满怀，仿佛看到了金钱滚滚而来。
　　“走了，去划船。”
　　小小的插曲，不影响大家游玩的兴致。
　　下午时光，大家把山庄的各个项目都体验了一遍，然后在太阳快下山之前，尽兴而归。
　　回到公司，吃完了晚餐，周牧在宿舍中，还洗了个澡。在平复了心情之后，他把制作好的小游戏，上传到各个手机平台上。
　　审核中……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
　　就好像小说上传，常规的审核需要2到3天。
　　如果遇到了特殊情况，则要延长7天。
　　周牧还是比较幸运的，第二天就有了结果。一个手机平台通过了他的审核，小游戏录入应用商城中。他兴冲冲下载，上手体验起来，一切表现完美，没有任何bug。
　　第二天，第三天……
　　一个个平台，相继录入游戏。
　　然而周牧的心情，也从欣喜雀跃，再慢慢沉到了谷底。
　　三五天，一周过去。
　　十天，半个月……
　　每个应用平台，小游戏的下载量，少得可怜。基本是个位数，这刺眼的数字，让他迷茫。
　　切水果啊，在地球上火爆一时，至少维持两年热度的游戏，怎么在这个世界彻底遇冷，都激不起半点水花？
　　水土不服吗？
　　还是推广的原因？
　　周牧眉头愁成川字，陷入了沉思中。
　　酒香也怕巷子深。
　　没有推广，自然无人问津。
　　就好像一本小说，就算已经签约了，但是没有安排推荐，一天也就涨几个收藏。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陷入一种心理循环。
　　“书是不是扑了，但是我写得还行啊，不至于扑街吧，等有推荐我肯定起飞……哦，推荐来了。惨，真扑了”。
　　那种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很容易让人崩溃。
　　类似的心态，让周牧的情绪波动起伏，心浮气躁。
　　他非常无奈。
　　营销推广，肯定要花钱的。
　　比如说，电影快上映了，据古德白的小道消息，公司为推广电影已经砸了五千万的宣发。
　　这还是前期的经费，后续还要继续砸钱。
　　具体砸多少钱，还是个未知数。
　　没办法，在快节奏的社会，现代人越来越懒了，习惯了被动接受信息。不宣传，不推广，大家都不知道有这部电影上映。
　　等到错过了，下画了……
　　过个几年，有公众号炒旧饭，弄个文章、视频，标题是那些年错过的神作，或被低估的口碑大片……
　　这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啊，打广告很重要。
　　特别是临近上映日期，周牧也跟着许青柠去跑了几个通告，打了几回酱油，为电影的宣发出把力。
　　他心不在焉，也没人察觉。
　　毕竟主力是许青柠，他这个小透明，也活跃不起来。
　　砰！
　　“欺人太甚！”
　　愤怒的骂声，把周牧惊醒了。
　　他迷茫张望，发现自己身在会议室中。
　　这是在干嘛？
　　周牧懵了片刻，才逐渐回想起来。
　　哦，首映礼总动员！
　　还有一周时间，电影就要上映了。大家拟定举办首映礼，在磋商典礼大小规模，请多少人……
　　然后呢？
　　余念为什么生气，还拍了桌子，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周牧收敛心神，悄悄地观察，发现不仅是余念，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好，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咋了？
　　嘛回事？
　　气氛不对，周牧不敢泄露自己失神，没聆听的事实。
　　幸好这个时候，杨红开口劝说，“余导，不要急。山海传媒这一招，未必是冲我们来的。”
　　“怎么可能不是。”
　　余念冷笑道：“我在山海的时候，了解到的情况是，这部电影准备在贺岁档上映。可是现在却宣布提档，而且公布的上映日期，与我们的电影，只相差了三天。”
　　“这分明是在狙击我们，用心之险恶，可谓歹毒！”


第78章 反正没我漂亮

　　“歹毒，太歹毒了。”
　　余念火冒三丈，咬着牙道：“那部电影的主角恰好是苏哲、蒲柳，这也意味着，在蒲柳宣布结婚的时候，他们就打算这么干了，不然也不可能卡得这么准。”
　　杨红微微点头，也认同余念的看法。
　　不过她沉得住气，近况起来，“余导，对于这部贺岁大片的情况，你有多少了解？”
　　“王牌阵容。”
　　余念定了定神，沉声道：“不仅有苏哲、蒲柳这样的大牌，另外还有几位技艺精湛的老戏骨，以及新生代的流量。”
　　“对于这部戏，山海传媒的投入不小，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贺岁档之王去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么恨我，居然拿这部电影来阻击我，真是我的‘荣幸’。”
　　余念攥着拳头，十分愤怒。
　　“唔……有这方面的因素。”杨红放下了手机，刚才她联系了行业内消息比较灵通的人，打探到了一些内幕。
　　“这部电影提前上映，一方面确实有压制我们的意思，另外一方面似乎是山海传媒本身，就有提档的决定。”
　　杨红解释，“主要原因应该是由于蒲柳被苟壹拍到了照片，为了不受制于人，干脆自爆婚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些宣传的手段，也不能再用了。”
　　“山海传媒也怕夜长梦多，综合考虑之下，决定提档。”
　　杨红不禁摇头，“这算是意外。”
　　众人面面相觑，也没有想到这事，居然还有这种内幕。
　　“所以……我们能赢！”
　　余念冷静下来了，激发了斗志，“山海传媒匆忙提档，这意味着他们的宣发工作，在仓促中肯定有破绽，至少不够完善。”
　　“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撑着桌子，环视左右，“我希望大家帮我……”
　　“只许胜，不许败！”
　　他声嘶力竭，吼了出来，“干翻山海！”
　　嗬！
　　这口号……
　　听着很带劲嘛。
　　一群人拍桌子响应，热血沸腾了。
　　杨红趁机部署工作，从线上的营销，再到与各大广告商的合作，还有线下的硬广，什么户外广告牌、商场广告牌、地铁公交广告之类，全部包含在内。
　　总而言之，海陆空全方面的宣传，如火如荼。
　　一句话，钱砸了，就要听见回响。
　　其他人纷纷点头，打了鸡血似的，受令而去。
　　会议室空了，杨红举杯喝了口茶，语气少了激昂，变得心平气和，“青柠，宣发的事情，你别管了。”
　　“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几天，挑选合适的礼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首映礼的当天，把蒲柳给压盖下去。”
　　杨红冷笑道：“不出意料的话，对家的首映礼，应该跟我们一样，安排在同一天。”
　　“知道了。”
　　许青柠淡定从容，充满自信，“反正她没我漂亮。”
　　“这是事实。”
　　杨红微笑赞同，然后提醒道：“论美貌，论演技，她肯定不如你，但是要知道，蒲柳这个人有心机，更不差手段。”
　　“所以在首映礼上，她肯定要出幺蛾子。”
　　杨红不屑道：“比如说，走红毯摔跤，故意走光什么的。要不然，就是未婚夫出场，搞什么大惊喜之类。这种噱头、花样，最容易博眼球，得到大众关注。”
　　“那我没办法了。”
　　许青柠有自知之明，她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你要美。”
　　杨红笑道：“只要足够的漂亮，谁也不可能忽略你。到时我叫人给你设计一个，绝对惊艳全场的造型。”
　　“至于男伴……”
　　杨红蹙眉，仔细地斟酌起来，“贺丞宇太小，肯定不合适。余导……你就算了，看着不搭。”
　　什么叫就算了不搭？
　　余念摸了摸脸，他也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好伐。
　　“我，我。”
　　崔吉兴奋举手。
　　杨红无视了，直接吩咐道：“周牧，首映礼的时候，你跟青柠一起走红毯。”
　　“哦……啊……”
　　周牧承认，他又失神了。
　　“就这么定了。”
　　杨红快刀斩乱麻，把各件事情敲定下来，立马宣布散会。
　　雷厉风行，不接受反驳。
　　忙啊，没时间扯皮。
　　况且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就是要捧自己人，谁有意见？
　　“青柠，设计师在XX酒店，你们现在过去跟他的团队商量造型，确定好方案，再告诉我一声。”
　　杨红决定不掺和这事，她相信许青柠的时尚审美力。
　　“好。”
　　许青柠起身，招手叫上周牧，一同离开公司。
　　她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算给大家减轻了负担。
　　保姆车轻快行驶。
　　许青柠斜视，不经意问道：“周牧，你最近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事？”
　　“呃……”
　　周牧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休息不好。”
　　游戏扑街了，他不好意思说。
　　哎，如果成功了，谁也不想炫耀呢。
　　许青柠柳眉抬了起来，星眸微嗔，“你又在通宵玩游戏？”
　　谁走漏了风声？
　　她不该知道这事才对。
　　周牧一怔，进而眯上了眼睛，视线透着杀气。
　　真相只有一个。
　　小白啊，你个叛徒……
　　浓眉大眼的家伙，还会打小报告呀。
　　在专心开车的古德白，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周牧打上了奸佞小人的标签，不然肯定要大喊冤枉。
　　“看来，你是闲的……”许青柠摇头，“等电影上映了有了结果，就让红姐给你安排几部戏。多跑片场，好好工作，才是正途”
　　咳！
　　周牧挤出笑容，“好，听您的！”
　　恰好，他也不甘心，想赚一些推广费。他觉得自己的小游戏，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说不定能够起死回生。
　　就好比这扑街书，如果给个大推荐，或许能首订破千？
　　几个月的心血，不能这么白白浪费啊！！！
　　“……到了！”
　　车子停下，一行人进入酒店，与杨红请来的设计团队会面。
　　可能是经常合作的原因，设计师与计青柠都没怎么客气寒暄，就直接进入正题，商讨红毯礼服的样式、细节。
　　反正周牧全程懵比，大概听懂了十分之一二。
　　比如说，颜色。
　　要白的，月牙白。
　　对了，还有裙摆是不是拖地……
　　就这些，他听懂了。
　　剩下的，迷迷糊糊，一概不懂。
　　周牧呆坐，内心狂呼，好想玩游戏啊。
　　但是不敢，也没空……
　　讨论完了许青柠的红毯礼服，就轮到他了。几个人围住他，动手动脚……啊呸，不对，应该是量手量脚，量身定制……


第79章 杀一个措手不及

　　单单是礼服的款式、细节，就讨论了一天，然后还有配饰造型什么的，又讨论了一天。
　　两天时间，只确定了大概方案。
　　然后下单，赶工制作，再空运过来。
　　当然，运来的不是最终成品，还有调节的空间。反正设计师让许青柠穿上礼服，再量体裁衣似的，修改其中的细节。
　　这时候周牧才知道，原来女明星的礼服，在表面光鲜的背后，却是各种别针、暗扣。
　　不实用，真的不实用。
　　难怪穿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穿了。
　　相比许青柠礼服的繁琐细碎，周牧的服装造型就简单多了。反正就是西装皮鞋，区别就是颜色、搭配的不同。
　　尽管如此，设计师也折腾了半天。非要在衬衫衣扣、领带、领结之类的小细节上，反复纠结。
　　不过周牧经常锻炼，宽肩厚背人鱼线，加之腿长腰直，也算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严肃高冷的正装，还是时尚浪潮的休闲风，他都可以撑得起来。
　　几个造型一摆，连设计也讶异，“没人找你拍封面吗？”
　　“什么封面？”
　　周牧有些不舒服，衣服勒得太紧了。
　　“时尚杂志封面。”
　　设计师微笑道：“你不当模特可惜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下，封面或许不行，但是内页肯定可以。”
　　“诶？”
　　周牧不太懂，推托道：“你问我老板。”
　　“还不是时候。”
　　许青柠美眸流波，轻描淡写道：“以他现在的人气，没资格上一线大牌杂志，再等等……”
　　设计师不说话了。
　　二三线杂志不行吗，非要一线大牌。
　　只能说，顶级女星的眼光器量，就是足够的宽广。
　　一番忙碌，确定了周牧的最终造型。一身纯黑色西装，上身口袋边上系了一枚嵌珍珠的胸针。
　　白色衬衫，蝴蝶似的领结。
　　左手无名指，还戴了一枚精致宝石戒指，在闪烁光芒。
　　周牧不想戴的，但是设计师说，这枚戒指与胸针，与许青柠身上的首饰，其实是一套。
　　两人一起走红毯，戒指与胸针的作用，不是为了衬托他自己，而是给许青柠当背景板。
　　“……”周牧无话可说。
　　搞定了他，许青柠的造型也随之完成。
　　设计师左右打量，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许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许青柠起身，缓缓走了几步，来到了全身镜前。
　　华丽的礼服，采用了高档的布料，从胸口包裹下来，然后束腰，再如瀑布散开，褶皱流畅飘逸。
　　大摆尾拖地长裙，却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像旗袍似的，有个剪边分衩，修长的大白腿若隐若现，朦胧中略带有一丝的性感美。
　　纤秀白皙的双脚，踩着一双水晶质感的高跟鞋。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浮动璀璨光泽。
　　不过最耀眼的，还是线条柔美的肩、颈。一条精巧银链吊坠悬挂，心形的簇钻恰好在胸口之上。星钻闪烁，光芒绚烂。
　　耳环与吊坠，明显是一个款式，造型也非常的独特。
　　许青柠盈立，轻轻一个转身。
　　长裙衣摆如流苏般散开，然后又飘逸收拢。
　　完美，惊艳！
　　冷不防，许青柠把手递过来，指尖如笋，白润亮泽。
　　周牧愣了一愣，有几分错愕。他迟钝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小心翼翼牵上去。
　　“动作太僵了。”
　　设计师皱眉，非常不满意，“轻松点，不是让你上战场。还有手不要乱摆，如果不知道怎么安放，就自然垂落，不要抓拳头。”
　　“要自然，懂不懂。”
　　“记得，走路的时候，一定要笑……算了，笑得这么假，你干脆全程保持一个表情，哪怕被骂面瘫，也可以解释成高冷。”
　　在设计师的指点下，周牧才知道原来走红毯，也有许多的学问。
　　“走红毯的时候，最要注意什么？”
　　“节奏！”
　　设计师侃侃而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一百多位摄影师拿镜头瞄准你，只要有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所以你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尽量控制，不求完美无缺，但求不要出错。”
　　“我也知道这肯定为难你了，毕竟这种事情也需要足够的经验，而你最欠缺的，就是经验。”
　　设计师笑道：“不过你是幸运的，跟许老师一起走红毯，大众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帮你分担了火力。所以到时候你就配合她，跟着她的节奏来。”
　　这敢情好。
　　周牧连忙点头，也省了麻烦。
　　“来，走一遍。”
　　设计师拍手，打算多演练几遍。
　　小助理忽然走来了，“青姐，红姐的电话。”
　　“什么事？”许青柠接过手机，与杨红交流几句，她的柳眉就蹙了起来。
　　“怎么了？”周牧有点好奇。
　　许青柠的表情，多了一些凝重，“山海传媒又提档了，打算在今晚举行电影首映礼，然后在零点上映。”
　　“诶？”
　　周牧愣了下，旋即皱眉，“之前是虚晃一枪，让大家放松警惕，再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针对性太强了。”
　　许青柠不禁叹道：“影视巨头果然霸道，一贯如此。”
　　“红姐怎么说？”
　　“她让我们回公司，商量对策……”
　　“嗯！”
　　当下，两人换下了礼服，回到了公司。
　　会议室，杨红、余念等人，已经列坐其中，他们脸色各异，看着悬挂墙壁的超大屏电视。
　　巨头就是巨头，就算当天宣布首映礼在晚上举行，在全方位的发力宣传之下，轻易搞起了浩大的声势。
　　还没有正式开始呢，就在网络视频平台直播。
　　屏幕上，大家可以清晰看到，在星光大剧院的门前，已经铺起了长长的红地毯，四面八方都有粉丝密集涌动。各种应援牌、横幅、荧光棒，在人群中如波起伏。
　　这样的大手笔，不知道砸了多少钱。
　　毕竟仓促举行的首映礼，能有多少真粉聚集呀？不必多说，在场大部分是职业粉丝，这是行业中众所周知的事情。
　　人多热闹大，现场一片火热的气氛，在不明真相的普通观众眼中，这无疑是一种暗示，电影十分火热，值得一看。
　　首映礼的意义，就是营造这样的心理效果。
　　晚上八点半。
　　第一个高潮出现了！


第80章 红毯秀

　　红毯秀。
　　对首映礼来说，那是开胃菜。
　　但是对于许多粉丝来说，这无疑是美味大餐。
　　一辆豪车停下，走出来一个年轻帅气，十分帅气的明星。他微笑、举手，轻轻一挥。
　　哇！
　　阵阵尖叫声，立即响了起来。一群记者也纷纷抄起相机，调整镜头的焦距，再按动快门。
　　咔嚓，咔嚓。
　　交亮交织中，这个明星配合换了十几个姿势，左右前后面面俱到，反正磨蹭了四五分钟，才走到了红毯尽头，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从他开始，接下来一个小时，其他演员、明星，陆续登场。
　　从观众的呼声，也可以判断，谁更有人气。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晚上。
　　星光璀璨，路灯通明。
　　观众们声嘶力竭，声音有几分嘶哑了。但是随着一个人的登场，人群却再次沸腾起来。
　　“苏哲……”
　　“老公！”
　　“男神！”
　　尖叫声透破长空，响彻云霄。
　　电影的男主角，影帝苏哲走在红毯上，他一脸轻松自在的笑容，与旁边的观众互动。
　　在记者拍摄的时候，他还有闲暇给几个幸运观众签名握手。几分钟的红地毯，他逗留了十几分钟，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人催促。
　　连主持人也笑容满脸，从红地毯的一端走下来采访。
　　大牌的待遇。
　　“苏哲……”
　　余念皱眉，轻哼了声。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方没来客串。或许在他的电影立项，开始拍摄的时候，山海传媒就有阻击他的心思。
　　就算不是这部电影，也是另外一部电影。毕竟山海传媒体量大，每年投资十几倍电影，不愁片源。
　　周牧也在观察。
　　透过大屏幕，摄影机全程特写。他也可以领略到，苏哲那种由内而外挥洒自如的个人魅力。
　　娱乐圈帅哥很多，但是许多人帅得千篇一律，仿佛没有灵魂。
　　苏哲却不同，他举手投足，都透着独特的感染力。
　　说实话，行业中的影帝不少，每年颁奖季，都能评出三个五来。然而也不是每个影帝，都有高人气的。
　　只有一些大明星影帝，才会在民众心里留下鲜明印象。
　　苏哲就是这类人，本身是大明星，又有影帝的加成，自然引得无数粉丝喜欢，汇聚庞大的人气。
　　这也是一种流量，不是流量的流量。
　　一些流量明星，其实是流星，火一阵就消逝。但是有的流量，站在行业的尖端，属于真正的顶流，却是恒星。
　　苏哲是，许青柠也是。
　　我会是么？
　　莫名的念头，让周牧愣住了。
　　就在这时，屏幕中的主持人，才结束了电影导演的采访，人群中又传来了阵阵呼声。
　　一位身材曼妙，盛装打扮的都市丽人，款款走在红毯上。
　　“蒲柳！”
　　“女神！”
　　“……”
　　各种粉丝，纷纷举起牌子、横幅，摇曳涌动。
　　“硬挤出来的身材。”杨红目带不屑，轻蔑评价，“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平板。”
　　许青柠也轻轻点头，“她的造型师技术不错。”
　　“……”
　　周牧瞄了眼，屏幕中深深的事业线，对于娱乐圈中的造假行为，予以深深的唾弃。
　　“咦！”
　　蒲柳的红毯，才走了一半。
　　她摆出美美的姿势，露出半个肩背，接受一堆记者的拍摄。冷不防天空飘落片片玫瑰花瓣，好像一场落英缤纷的花雨。
　　在众人惊诧之中，一个中年男子从天而降。
　　这不是形容词，而是陈述事实。
　　在夜幕空中，这个人在钢丝拉扯下，缓缓飞落了下来。在他手上，还捧着大簇红艳艳的玫瑰，九百九十九朵，合成了心状。
　　一落地，他就单膝跪下，深情款款望着蒲柳。
　　啊啊啊！！！
　　尖叫声浪，席卷人潮。
　　在呼啸声中，蒲柳惊喜捂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噗！
　　杨红把电视关了，冷笑道：“好了，不必再看下去了。果然不出所料，当众秀一波恩爱，已经预定了头条。”
　　她回身，与大家商讨起来，结果是……一切照常。
　　因为该做的，大家已经做完了，在仓促之间，也不可能拿出什么应对之法，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尽人事，听天命。
　　会议结束，周牧回到房间，也忍不住拿手机，登上了社交网。一看上面的热搜，果然被包揽了。
　　#蒲柳秀恩爱#
　　#男神苏哲#
　　#电影天诛首映礼#
　　#……直播#
　　四五个话题，几千万的指数。
　　每个话题下，都有大量的转发、评论。可以说，这部电影的热度，几乎达到了网络宣传的极致。
　　当然，这是用钱，硬生生砸出来的。也不知道，宣发费是几个亿，或许比电影本身的成本还高。
　　周牧摇头，也手机扔下，蒙头睡觉。第二天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公司的气氛微妙，有种压抑感。
　　这是大战前夕，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周牧沉吟了下，掏出手机一查，也明白了其中原因。
　　电影天诛，零点票房是……
　　六千万。
　　据一些机构、公众号、影评人估算。
　　这电影的首日票房，应该在一点五到两亿之间。
　　数据应该不差吧？
　　周牧心中揣测，也明白大家感受到了压力。
　　不过这事，他也掺和不了。事实上才吃了午餐，他就与许青柠汇合，为晚上的首映礼做准备。
　　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个人泡在专业的美容室，先是经过一系列的护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折腾了一遍，才开始上妆。
　　周牧算是有点经验了，闭上眼睛往椅子一靠，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修饰、涂抹。
　　反正他差点睡着，回神已经是晚上。
　　这期间不吃东西，也没怎么喝水，避免在首映礼期间，要离开座位去解决生理问题，这是不允许的。
　　公众对于明星的形象，有着苛刻的要求，所以必要的自我管理，也是艺人的必修课。
　　总而言之，做好了造型，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周牧与许青柠上了一辆低调的保姆车，前往首映礼的举办地，光明大剧院。
　　抵达地点附近，周牧透过车窗，也可以看到大量人群，汇聚在旁边的街道，警察、保安在维持秩序。
　　应援牌、气球、横幅，铺天盖地。
　　许青柠、贺丞宇的名字，更是随处可见。关键是，周牧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应该是公司的安排。
　　钞能力就是好使……


第81章 女神，不要啊！

　　“人还是比较多的。”周牧说道，自家电影首映礼的声势不小，他觉得有几分心安。
　　至于真真假假，他也不想分得那么清楚。
　　毕竟这是行业的潜规则，较真没意思。大家都这样搞，你非要特立独行，或许不是清高，而是傻。
　　尽管隔了一条街道，他也能够听见一阵欢呼声传来。显然首映礼没开始，但是已经有明星开始走红毯了。
　　不要觉得奇怪，虽然他们这部电影，人气最高的只有两三个人，但是可以邀请明星好友来助阵啊。
　　山海传媒再怎么霸道，也不可能垄断娱乐行业。一些明星不走影视路线，根本没有任何顾虑。
　　特别是当贺丞宇，与他的团队成员，走上红毯的时候。现场的追星女孩，简直跟发疯了一样，嘶声尖叫。
　　“小鹤！”
　　“……妈妈爱你！”
　　“看这里……”
　　“银河以北，小鹤最美！”
　　刺破耳膜的声音，足足翻滚了四五分钟，才算是消停片刻。
　　暂时消停而已，反正正常几分钟走完的红毯，贺丞宇与他的团队成员，也呆了十几分钟，与观众互动。
　　所以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十分的热闹。
　　这时，小助理开口道：“青姐，导演让你们换车，做最后的准备。”
　　这个导演自然不是余念，而是负责直播首映礼的导演。
　　“走吧。”
　　许青柠带上周牧，从保姆车下来，上了旁边的一辆豪车。
　　两个人在后座，看着司机在旁边街道绕圈。等绕了第七圈之后，车子就顺利抵达剧院门口。
　　现场一片寂静，实际上有经验的媒体记者，还有资深的追星观众，看了眼时间心里就有数了。
　　在首映礼即将开始，几乎是掐着点过来，作为压轴人物登场的，除了许青柠还有谁？
　　所以一帮记者，已经纷纷抄起相机，仔细调整镜头。至于围观的群众，更是动了动喉咙，吞咽口水，做足充分准备。
　　咔嚓！
　　万众瞩目下，车门打开了。
　　一只皮鞋落地，一条长腿率先迈出来。闪光灯交织，才有一些记者后知后觉，动作慢了几分，许青柠总不能是男的吧？
　　须臾，周牧已经下了车，站在红毯上。
　　这是谁？
　　众人错愕，眼定定打量周牧，心中升起了疑虑。
　　你认识吗？
　　不认识……
　　一些人交头接耳，两眼迷茫。
　　当然，也有妹子觉得，这不知名的明星，长得蛮好看的。反正懵了片刻，才有零星的叫声，在角落传来。
　　“周牧！”
　　“牧牧！”
　　“……”
　　只不过周牧有点紧张，没留意这些声音。
　　他目光一转，就回到了车上，看到了许青柠清澈的美眸，与随之恢复了平静，他伸出了手，轻轻一牵。
　　当精巧的水晶高跟鞋，映入大众眼帘的时候，他们才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呼喊。
　　许青柠轻轻借力，站立在红毯上，嫣然一笑。
　　她本身肌肤就白，现在一袭月牙白长裙，又把自身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堪称是风华绝代，更是许多人心中的白月光。
　　微微一笑，倾城倾国，颠倒众生。
　　“啊啊啊！”
　　一瞬间，下意识的呼喊，就变得了山呼海啸。
　　层层声浪铺天盖地，周牧身在其中，就算知道这呼喊并不是为自己而来，却同样受到了冲击。
　　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上的悸动。
　　隐约之间，他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进入娱乐圈，还要千方百计费尽心机成名。
　　漫天星光，唯我最为璀璨。
　　千人万众，只为我一个喝彩。
　　这种感觉……
　　难以用笔墨形容。
　　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无法述说。
　　周牧失神了，直到许青柠小手轻轻发力，他才恍惚回神，与许青柠迈步，从红毯走过。
　　“许青柠，看这里。”
　　“许老师，麻烦侧个身。”
　　“青柠，拜托给我一个眼神……”
　　红毯两边的媒体记者，扯着嗓门叫唤示意。至于相机的闪光灯，密集的程度，似乎要把空气化开了。
　　幸好周牧，早得到了提点，视线尽量朝下，或者远视，这才没有中招，不用担心失明。
　　他冷静下来了，发现自己果然是工具人。媒体记者，还有观众的的注意力，全部在许青柠身上，根本没人关注他。
　　……这样挺好。
　　周牧承认，在他的心里，也浮现很微妙的情绪。
　　被人无视，真的会不在意吗？
　　周牧没空去多想，他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之后，也记起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履行搭档的工作。
　　在许青柠站立不动的时候，他就帮忙整理长裙衣摆，让许青柠的身姿更加完美。
　　走了几分钟，抵达红毯的正中。
　　笑容甜美的女主持，也早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欢迎大影后，今天你的造型，真是让我十分惊艳……”
　　“谢谢。”
　　许青柠回眸一笑，与观众互动，“大家觉得好看吗？”
　　“好看……”
　　“完美！”
　　“你是最漂亮的！”
　　海啸呼声，再次狂涌。
　　一些雄性生物，更是连连比划爱心，激动到失态。
　　等声音减弱了，主持人才开始控场，挑选了几个幸运观众，送出了许青柠的签名。
　　这么一耽搁，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在导演的提醒下，主持人开始微笑收尾，“感谢大家的到来，请大家多多支持青柠的新电影，预祝电影票房大卖，红红火火……”
　　在观众们不舍的呼喊声中，周牧与许青柠加快了步伐，来到了红毯尽头的签名墙，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还有媒体记者，最后一波拍照。
　　许青柠签了名，在放下笔转身的瞬间，轻声道：“配合我。”
　　什么？
　　没等周牧反应过来，许青柠已经侧身站在他旁边，一双柔美的手更是没有避嫌的意思，直接环住了他的胳膊，身子挨了过来。
　　接触太亲密了，周牧都能够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弹性。
　　他呆了一呆，现场也是一片寂然。
　　旋即，一阵哗然声，让媒体阵营陷入混乱中。记者们争先恐后，想要挤在最佳位置拍摄照片。
　　至于那些没有疏散离开的粉丝，由于隔得比较远，也看不清楚具体状况，但是架不住有人带了望远镜啊。
　　乍看之下，有人情不自禁哀嚎，“女神，不要啊！！！”
　　怎么了，怎么了？
　　旁人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当他从社交网络，看到了现场记者拍到的照片之后，也同样觉得心口绞痛，一阵窒息……


第82章 众筹

　　“别发愣，看前面。”
　　许青柠提醒，侧身微收起腰臀，胸脯也愈加巍然。
　　周牧这才回神，目不斜视看向前方。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一些记者在拍照的时候，似乎在咬牙切齿，眼光充满愤怒，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可怕……
　　至于吗？
　　如果有人能够听见周牧心声，肯定会异口同声回答。
　　至于！
　　要知道，许青柠出道以来，与男明星走红毯，哪怕是并肩而行，也至少隔了二三十厘米，属于正常的社交范围。
　　现在呢，却挨得这么近，可谓是亲密接触。
　　这算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这家伙，到底是谁？”
　　还是有人，没搞清楚周牧身份。
　　“喏。”
　　自然有人知道，随手指了指屏幕，“自己看！”
　　大剧院门口，悬挂一块大型电子屏。现在恰好在播放电影的一版预告片，一秒钟的朋友。
　　“他啊。”
　　一些人恍惚，自然有印象。
　　毕竟几个版本的预告片，就在屏幕中轮流放。他们没看，也听了半天，想忽略也难。
　　“青红公司，签约的新人？”
　　“是力捧的新人。”
　　“力捧……电影的男主角？”
　　“不是说，这是大女主电影，没有男主角吗？”
　　“对啊，我看了眼，这个版本的预告片中，他才出现十几秒钟，其他版本预告片，可没有他……”
　　在这些人交流的时候，许青柠也没管喧嚣嘈杂的声音，拉着周牧进去到剧院中。
　　在剧院里面，设计师团队，已经等着两人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等着许青柠，在她进来之后，就直接簇拥对方来到旁边的化妆间。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换个新造型。
　　十几分钟，换了容妆的许青柠，才从化妆间走出来。
　　一身黑色晚礼服，有肩带、半袖，腰间轻束，长裙褶皱自然垂落，并没有拖地，优雅而高贵。
　　首饰也更换了，以素雅精致为主，低调奢华。
　　“走吧。”
　　许青柠迈步，与周牧走进了后台，跟大家汇合。
　　首映礼即将开始。
　　主持人已经在台前，与场内观众互动。
　　暖场结束，余念与杀手营老大，率先走上前台。一阵热烈的掌声，对他们表示欢迎。
　　当然这掌声，肯定不是给余念的，而是给杀手营老大的。
　　毕竟饰演杀手营老大的演员，也比较有观众缘，成名十几年了，属于影坛的熟面孔，行业中的黄金绿叶，没少拿奖。
　　两个人在台上侃侃而谈。
　　其他人在幕后，耐心地等待。周牧坐着发呆，忽然感觉胳膊一动，他随之看过去。
　　高建章一脸严肃，也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看手机屏幕。
　　周牧瞄了眼，表情如常。
　　天诛首日票房，已经突破2亿。
　　而且算一算时间，电影还能安排两个场次。这也意味着，天诛的首日票房，比专业影评机构估算的，还要高出几千万。
　　一座大山压下来。
　　也难怪高建章，眉目浮现忧虑之色。
　　周牧沉吟了下，才开口道：“看热搜！”
　　高建章一怔，旋即打开社交网。浏览片刻，他表情有异，以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周牧。
　　“怎么了？”周牧不解。
　　高建章想了想，低声问道：“我……能不能打你一顿？”
　　周牧自然懵了。如果是在网上聊天，他肯定给高建章发个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你自己看。”
　　高建章唏嘘，眼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周牧看了，不出意料的是，热搜榜上果然有自家电影的话题。
　　这是公司、投资人的安排，不必赘述。
　　然而最火热的话题，却是……
　　#许青柠大尺度亲密照#
　　看到这标题，周牧就忍不住点进去，然后看到的照片，让他恍然大悟，又一阵无语。
　　什么大尺度，什么亲密照……
　　纯粹标题党。
　　在话题下面，自然是许多人在哀嚎。
　　“一分钟，我要知道他是谁。”
　　“这个不能忍！”
　　“想知道，打人犯法吗？”
　　“……”
　　“求P图大神，把我头像P上去。”
　　“楼上角度清奇！”
　　“……”
　　在纷乱评论中，一条新话题，以惊人速度上蹿。
　　#众筹雇人行凶#
　　社交网本身，就有红包功能。在话题上，附带了红包链接，每个人可以往里面塞钱。
　　一开始，大家就知道，这话题有调侃、玩笑的意味。
　　然而在短暂的几分钟，红包的金额已经突破了一万。
　　尽管每次刷新，都是几毛几块钱的涨，但是数值在飙升中，根本看不到停止下来的迹象。
　　这玩笑，开大了！
　　周牧有点儿惊悚。
　　幸好这时候，社交网也察觉到了不对。网友们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红线。
　　没二话，直接封杀，终结话题。
　　事件才萌芽，就被扼杀干净，没闹出什么风波。
　　周牧看在眼中，吁了一口气的时候，也觉得十分不愤，“网上的戾气真重啊，一点都不和谐。”
　　高建章闷声道：“那是由于你不知道，许老师有多少狂粉。要不然你以为那些投资人，凭什么敢砸两个亿拍这部电影？”
　　“投资人不蠢，他们非常清楚，以许老师的号召力，只要电影拍得不差，就算票房不爆炸，也不用担心收不回成本。”
　　高建章微声道：“说句打脸的，就算票房扑街也不怕。各大视频网站的版权，还有海外渠道版权，就可以收支平衡。”
　　“更不用说，电影中的广告植入、赞助费……”
　　高建章列数，“这个项目，亏不了。”
　　“呃！”
　　周牧不禁感叹，这行业的水太深。
　　也难怪地球上，一些大导演的电影，票房明明扑街了，而且还是血亏。但是下部电影，却不差投资，许多人蜂拥而来，争相送钱。
　　敢情票房扑只是表象，从其它地方可以赚钱。
　　既然如此。
　　那么大家干嘛这么压抑，如临大敌的样子？
　　高建章看穿周牧的心思，立即解释道：“这种不亏，那是以许老师积累多年的口碑为代价。如果电影失败，就没有下一次了。”
　　“……明白。”
　　周牧目光一凝，重重地点头。
　　就好比那句著名的宣传口号，欠XX一张电影票。
　　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积极参与其中。
　　可是第二次，就没有任何效果。毕竟观众不傻，上当一次就算了，不可能接二连三在同个地方摔倒。


第83章 电影开始了

　　口碑这种东西，那是无数次成功，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期间只要失败一次，大众就会产生疑虑，出现不信任的心理。
　　这样的信任危机，对每个艺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不管是从投资人的角度，还是从参演艺人的角度，都不希望电影的票房扑街。
　　相反，如果电影大卖，票房爆了，对大家的好处更大。
　　卖座的电影，就相当于艺人的一张名片。
　　有了这样的代表作，这样光辉的履历，参加商演、接新片子，才有提价的底气。
　　“……加油吧。”
　　在两人私下聊天的时候，首映礼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贺丞宇上台了，许青柠也登场了。
　　时间再缓慢也会流逝，终于轮到杀手三人组，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同时走上台前。
　　一片掌声，不算热烈，礼貌性质的。
　　意料之中……
　　三人带着笑容，在末尾坐下。
　　主持人最先采访的自然是虎头，不仅是他年纪大，更是他在其他电影塑造的角色略有知名度。
　　其实所谓的采访，也是按部就班，据台本来。无非是询问这部电影怎么样，在拍戏的过程中，有什么特别感触。
　　虎头的回答，当然是以夸赞为主。高建章同样如此，反正在不透露电影剧情的前提下，使劲地夸就对了，
　　实际上，首映礼进行到现在，不管是台上主持人，还是底下观众都有些乏味了。毕竟在贺丞宇与许青柠出场之后，首映礼的高潮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收尾时间。
　　说白了，就是给观众、媒体记者们，一个去解决生理问题的间隙，让他们方便回来，轻松观影。
　　周牧看了眼，几百个座位，已经变得稀疏。
　　“欢迎周牧。”
　　主持恰好结束了高建章的访问，笑盈盈转头过来道：“众所周知，周牧是影坛新秀，演绎了不少角色，履历丰富。不知道你对自己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不好！”
　　周牧拿起了话筒，表情十分认真。
　　诶？
　　主持人呆了。
　　底下的观众，也一阵惊讶。
　　当场拆自家的台，这是要造反么？
　　主持人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杨红、许青柠，却见两人淡定微笑，顿时反应过来了。
　　先抑后扬么？
　　这套路……
　　主持人的专业素养，让她笑容更甜美，“哇哦，总算来了个敢说真话的。导演、制片人都在，你觉得哪里不好，大胆地讲出来。”
　　“我演的角色都死了，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周牧叹气，一脸委屈表情，“最关键是，别人挂掉了有红包拿，就我没有。这让我困惑，到底是导演忘记了，还是贪污了……”
　　底下一阵轻笑。
　　余念反应不差，拍着腿嘀咕，“我以为你忘了，怎么还记得。”
　　“你果然是故意的……”
　　周牧站了起来，向余念伸手，“还我红包。”
　　“没有。”
　　在其他人欢笑中，余念果断摇头，一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蛮横匪气。
　　“诶，这导演真抠。”
　　周牧叹息，话峰一转，“之前的红包没有就算了，但是庆功宴的红包，应该不会少吧？”
　　余念心中一动，“什么庆功宴？”
　　“你不是说过么，票房达到八亿，就召开庆功宴，给每个人发一个大红包。”周牧睁大眼睛，“难道这个你也想赖账？”
　　以电影的成本，只要票房达八亿，就可以保本。
　　剩下的，自然就是赚了。
　　“这个嘛！”
　　余念转头，看向了底下观众，“就要看大家支不支持了。”
　　“必须支持啊。”
　　周牧大声道：“为了我的红包……不对，应该是为了让导演大出血，咦……也不能这么直白。”
　　“总而言之，为了部……咳咳，为了荣耀。”
　　“电影的荣耀！”
　　周牧吆喝起来，“这是一部好电影，它不该蒙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让它承载与之相当的荣耀。”
　　众人沉默了片刻，不由得轻轻鼓掌。
　　这个家伙……
　　主持人觉得郁闷，她觉得周牧把自己的工作给抢了。
　　当下她连忙走出来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电影，都市传说！”
　　没错，这部电影的名字，从最初的侠女，在几经商量之后，最终确定为都市传说。
　　名字不咋地。
　　但是电影嘛，名字从来不重要，关键是内容。随着主持的宣布，这也意味着首映礼结束，接下来是观影时间。
　　众人鞠躬。
　　自然不是谢幕。
　　而是走下台，与场内观众，一起看电影。
　　“表现不错。”
　　许青柠赞许一句，然后自然伸手，让周牧帮忙搀扶着点。毕竟一身礼服加高跟鞋，不好下台阶。
　　“跟你学的。”周牧说了实话，“私下怎么咸鱼都没事，不过到了营业时间，还是要尽职一些，起码对得起片酬。”
　　许青柠一怔，笑容明媚，“学得好！”
　　“不学好。”
　　这是杨红的评价，然后又有转折，“不过刚才的表现，确实值得称赞，要保持……”
　　“是是是。”周牧唯唯诺诺。
　　场内几百名观众，大半是业内人士，还有赞助商、合作商，以及一些幸运的粉丝、自媒体。
　　在台上工作人员搬走桌椅，电影屏幕降下来期间，他们也兴致勃勃闲聊起来。
　　“这新人不错，蛮放得开啊。”有人欣赏。
　　他很清楚，一般新人害怕犯错，向来是谨小慎微，非常的规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然而周牧却直接与导演互动，余念也愿意配合，从过程到结果，也足够说明一些事情。
　　另外还懂分寸，没有喧宾夺主。
　　热场片刻，立即就收住了，是个聪明人。
　　“何止放得开。”
　　旁边一个人，把玩着手机，笑容玩味，“许影后对他，可谓是青眼有加啊。”
　　“什么意思？”
　　一些人纳闷，然后看到了热搜中的照片，顿时有人懊恼，“原来外面这么热闹啊，太早进来也不好。”
　　其他人斜视，这是热闹的问题吗？
　　这分明是……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两个，该不会是……真有什么吧？”
　　“不可能。”
　　瞬间有人摇头，撇嘴道：“这是为了宣传。”
　　旁边立即有人质疑，“可是许青柠以前，从来不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噱头啊。”
　　“以前的许青柠，可没有开公司。”
　　那人振振有词，“现在她开公司了，又投资了电影，更是女主角。加上现在的形势，山海虎视眈眈……大家也懂的。”
　　“为了生活，只能妥协。”
　　好像有点道理！
　　其他人琢磨着，也没再讨论下去。
　　因为这时，电影开始了！


第84章 都市传说

　　电影开始，场内灯光也随之暗淡。
　　首先出现的，自然是上映许可证，然后就是一阵动听的旋律。
　　一个个字幕，随着音乐浮现。
　　领衔主演，许青柠！
　　贺丞宇！
　　周牧！
　　虎头！
　　高建章！
　　漂亮的艺术字体，如雾化散去。
　　周牧注意到，自己的名字排序很靠前。
　　当然，现场的观众，也没几个人关注字幕。他们的目光，基本集中在开屏画面上。
　　许青柠饰演的女主角，在温馨的房间醒来。
　　从洗脸到换妆的过程，充满了生活气息。
　　十分平淡的剧情。
　　但是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究其原因，无非是两个字，好看。
　　是的，人好看。
　　一个大美人在银幕上尽情展现自己的魅力，一举一动自然是诱惑力十足，让大家看得赏心悦目。
　　等许青柠收拾好，拎着包包出门。
　　房门合上的瞬间。
　　砰砰砰砰！
　　余念导演作品字样，立即在屏幕乍现。
　　许多人嘴角一扯，也来不及吐槽，许青柠的身影，就出现在繁华大都市的街头。
　　她疾步如风，从密集人流中逆行。
　　车辆、人流、高楼大厦，忽然变得有几分虚化。
　　这个镜头充满了孤寂感。
　　一些影评人，心中立即一动，揣测其中的寓意。
　　还有人眼尖，同样注意到了，许青柠走了片刻，人群中就出现了贺丞宇的身影。他背着琴盒，与许青柠并排行走在街道，不久之后分道扬镳。
　　就在这时，预告片的片段出现了，一辆豪华的车子在路边停下，一身光鲜华丽的周牧走下来。
　　在看到许青柠之后，他的眼前一亮，立即去搭讪。
　　由于看到这剧情，所以有人打破了沉寂，与朋友窃窃私语，“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男主吧？”
　　“看下去就知道了。”
　　友人摸着下巴道：“这段台词不错，归我了。”
　　“切！”
　　那人鄙视，“早两个月前，就在网络上盛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用了这段台词把妹，你居然不知道。”
　　“诶？”
　　友人惊讶，“是我孤陋寡闻吗？”
　　“也不算……”
　　那人沉吟，若有所思：“似乎是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地就沉寂了下来，没人关注了。”
　　砰！
　　一声枪响。
　　两人急忙看向屏幕，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一枚子弹穿梭，直接把周牧脑袋爆开。血花飞溅，他栽倒在地，死不瞑目啊。
　　哇！
　　观影人群不禁一阵骚动。
　　真的没想到，疑是男主角的周牧，直接被爆头了，爆头了，真是出乎意料，真是……大快人心！
　　屏幕中，看到这场景，许青柠整个人懵了。
　　镜头一转，天台上贺丞宇好整以暇，轻快收好阻击枪，从容不迫离开了大楼。他来到停车场，才准备开车离开。
　　许青柠出现了，两个人的视线接触，彼此心头微微一震。
　　屏幕暗淡，时间线回到十年前，开始倒叙！
　　通过化妆造型，还有特效技术的功劳，一个青春少女气息十足，约莫十六七岁的许青柠，呈现在观众眼前。
　　一些人不禁惊呼，回票价，值了！
　　甚至有人热泪盈眶，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个形象的许青柠了，这是他们的青春啊。
　　武道馆。
　　少女许青柠，在挥洒汗水，努力锻炼。
　　拳脚功夫，刀剑兵刃，架势十足，虎虎生威。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在交待背景，旨在告诉大家，许青柠并不是柔弱的普通少女，相反还很能打。
　　锻炼告一段落，许青柠拿毛巾擦汗，镜头在她的笑容中慢慢挪动，落在了旁边桌面上。
　　一张全家福映入大众眼帘。
　　一家三口。
　　她，父亲，还有弟弟。
　　电话响起，许青柠明媚的笑容消失，一脸惶恐失措。
　　父亲车祸丧生，弟弟失踪……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许青柠陷入绝望中。不过她最终振作起来，开始了寻弟之旅。
　　找了十年，一直无果！
　　回忆结束。
　　贺丞宇开车走了。
　　许青柠犹豫片刻，却没有阻拦。
　　一方面是，她也不确定，眼前这人是杀人凶手。另外一方面，她在贺丞宇身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
　　当然，她同样不确定，对方是自己弟弟，所以陷入纠结……
　　当她失神回家，几个警察找上门来，例行公事询问，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之后，警察们准备离开。
　　临行之际，一个警察犹豫了下，轻声提醒许青柠，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呆在家里少出门，有事立即报警保平安。
　　许青柠蹙眉，意识到这枪击案，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医院太平间。
　　一伙人出现了，带走了周牧的“尸体”。
　　镜头转换，豪华大别墅中，摆放了一口棺材。
　　一群人哭丧，干嚎没有眼泪。门口外，一个个黑衣人，表情冷酷严肃，戒备森严。
　　冷不防，几十辆豪车，行驶进入别墅。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灰白，面带威严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了灵堂。他看了眼摆放在棺材前的照片，面无表情聆听手下汇报。
　　之后，中年人上香，拜了一拜。
　　倏地，他情绪失控，爆发了。他鹰视狼顾，一脸凶残阴厉之色，一脚踹翻哭丧的几人。
　　“你们都给我滚！”
　　他怒喝一声，众人发愣。等他在衣服中掏枪，当空连发射击时候，其他人才惊恐慌张，连滚带爬，一哄而散。
　　灵堂空了，中年人才流下了眼泪，抚着棺材一角发誓，一定要为儿子报仇雪恨。
　　剧情推进下去，观众们又是一阵惊讶。
　　因为中年人的身份，居然是杀手营的首领。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被对头派人干掉的。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贺丞宇的身份，也随之暴露无疑。
　　他竟然也是杀手营的人。堂堂杀手营老大的儿子，居然是被自己旗下的杀手干掉了。
　　这对中年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
　　他自然怒不可遏，亲自下发了通缉令。不惜一切代价，要把贺丞宇这个叛徒，活着带回来。
　　他要亲手将对方折磨致死。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
　　看完儿子临死之前的街头监控视频，杀手营老大也随手发布了一条指令，派人去杀了许青柠，为儿子陪葬。
　　他语气充满了柔情，表情却阴狠暴戾，“我儿子喜欢，那就送她一起上路好了，免得一个人孤单……”


第85章 我投降

　　杀手营首领的阴鸷表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演技，真好啊。”
　　“废话，人家可是老戏骨，拿了好多回最佳配角奖。”
　　“厉害……”
　　一些观众窃窃私语，扯了两句就闭嘴不言，专注观看电影，他们已经沉浸在屏幕中。
　　因为这电影，剧情节奏推进很快。
　　他们一眨眼，就看见一堆黑衣人杀手，已然兵分两路，按照杀手营老大的指示，奔赴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队，自然是以虎头为首，追踪抓捕贺丞宇。
　　另外一队，则是高建章出马，带了零星几个人，前往都市公寓，寻找许青柠。
　　在剪辑、配音的渲染下，普通的镜头，变得扣人心弦。
　　一些观众，也不禁有几分紧张，为许青柠、贺丞宇感到担心。这也说明，他们投入到故事中了。
　　电影成片，主创们已经看了很多遍，堪称是滚瓜烂熟。所以他们没在意屏幕中的剧情，而是悄悄地观察观众的反应。
　　当看见观众们目不转睛盯住银幕，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上到制片人杨红、导演余念，中到参演的各个演员，下至宣发的小员工，每个人都感到开心，心满意足。
　　目前来看，电影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后续不崩，应该是一部合格的商业大片。
　　一些影评人，也默默在本子上，写下了几个字。
　　与此同时，电影中的两条线，也分别展开。
　　虎头带队的杀手，很快就锁定了贺丞宇的踪影。只不过由于首领吩咐要活捉，所以只能潜伏进去……
　　贺丞宇察觉了，双方自然发生了大战。
　　逃离，闹市追逐，汽车碰撞，爆炸！惊险刺激的大场面，让许多观众看得肾上腺素飙升，十分过瘾。
　　大片就该有大片的样子。
　　人与人之间的冲突，铁与火的碰撞，这是必需品。
　　屏幕中，火焰绽放，璀璨夺目。当贺丞宇险死还生，侥幸逃出生天之后，这条支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虎头看着狼狈的手下，顿时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一通，也没敢向首领汇报，而是先联系了高建章。
　　镜头一转，高建章接听了电话，邪气一笑。
　　他挂断了手机，带了几个人，在公寓走廊中漫步。
　　“就是这里吗？”
　　高建章眼中，带着几分惋惜，似乎不忍心看到一位大美人，即将香消玉殒。但是首领的指示，又不能够违背。
　　所以他点了根烟，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遥望外面的风景。
　　呼……
　　一口烟气，在风中消散。
　　他轻轻一挥手，自然有小弟破门而入。
　　一分钟，两分钟……
　　小弟没出来，高建章直觉不对，立即转身看着门口。他沉吟了片刻，就把剩下的小弟，全部支派进去。
　　几个黑衣人，立即警惕持枪，小心翼翼走入房门。
　　房屋内，一场精彩的暗战，也在无声上演中。在昏暗的环境，一个个黑衣人，都没来得及看见许青柠，就被锁关节，砍后脑。
　　总而言之，女主角的好身手，在这里彰显淋漓。更何况这些打斗的动作，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
　　不仅是动作犀利，还能够突显女性的身段。
　　反正许多观众，看得目不转睛。
　　几分钟过去，屋外的高建章，再次打量黑乎乎的门口，他额头开始冒汗，多了几分紧张的神色。
　　犹豫再三，他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但是才走几步，他就停住了。许青柠就站在前方，仿佛出门归来的样子，一脸轻松写意的笑容。
　　一瞬间，高建章按住了腰间的枪，但是……他马上松开了。
　　然后双手一举，“我投降！”
　　哈哈！
　　观众不禁笑了。
　　毕竟高建章出场的时候，可谓是意气风发，一派首领最大我老二的嚣张气派。可是现在却果断认怂，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也不知道，这是有眼力，还是胆小如鼠。
　　不过看高建章瘦弱的体格，大家也觉得对方的举动，比较符合人物的设定。
　　在许青柠的逼问下，高建章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无妄之灾，让许青柠气愤。
　　就在这时，虎头的电话，再一次打来。高建章不想接，但是在许青柠示意下，还是无奈接听。
　　原来是虎头再次锁定了贺丞宇的行踪，让高建章赶紧过来汇合，大家一起将其围捕。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高建章含糊应声。
　　“你们要去干什么？”许青柠追问。
　　“没什么。”
　　高建章不想透露太多，然而当许青柠，当着他的面把一根铁管轻松掰弯之后，他表情一僵，瞬间露出讨好笑容，“我们找到了枪杀公子的凶手，在追捕他呢。”
　　凶手……
　　许青柠愣住了，微微失神。
　　镜头又切换。
　　虎头站在天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在他身后，几十个黑衣人簇拥成团，彪悍站立。
　　等到傍晚……
　　虎头再次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砰！
　　他把手机一摔。
　　不等了。
　　行动！
　　一声令下，上百个黑衣人散开，从四面八方，涌向了一栋残破似要废弃的大楼。
　　在大楼内，还有十几户贫民，茫然无知做自己的事情。
　　吃饭、喝茶、冲澡、逗弄小孩……
　　音乐忽然变得急促。
　　砰砰砰！
　　一个个黑衣人占据四方路口，然后涌进大楼，暴力突袭。
　　抄家，灭门……
　　从破门开始，一群杀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凶残。枪口喷火，子弹疾飞。不管男女老少，一律赶尽杀绝。
　　一滩滩血泊，飘散血腥的气味。在大楼一个隐秘房间中，受了伤的贺丞宇，也随之惊醒，抄起了枪。
　　一场大战，再次上演。
　　枪火迸飞，爆破声轰鸣。
　　这一次，虎头下了狠手，宁愿杀了贺丞宇，带对方尸体回去交差，也不愿再让对方逃脱。
　　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贺丞宇独自一人，也算是孤掌难鸣。
　　一番浴血奋战，他最终还是中枪了，好像一条死狗，被人拖到了虎头的面前。
　　黑衣人死伤惨重，虎头愤怒之下，眼中一抹残忍凶厉之光，他忽然抄起了枪，对准贺丞宇额头。
　　指间轻轻抠动……
　　“砰！”
　　枪声响了。
　　但是倒下的，却是虎头身边的黑衣人。
　　“谁？”
　　虎头惊骇。
　　许青柠现身，仿佛黑夜中精灵，伺机而动。


第86章 一个人的独角戏

　　贫民的惨状，让许青柠义愤填膺，不再手下留情。
　　战火再起，但是看不到敌人，虎头等杀手只能盲射，打穿了窗户墙壁家具……
　　但是许青柠神出鬼没，不断地变换方位。
　　每次开枪都精准击毙杀手。
　　对于这突如其来，又十分难缠的敌人，虎头决定撤离。他让小弟带上贺丞宇，再以枪火掩护，慢慢朝外面挪移。
　　许青柠追击。
　　眼看几个黑衣人，就要挟持着贺丞宇上车。
　　她爆发了，双手持枪……
　　明丽眼眸冒光，心脏更是起伏跳动，如雷似鼓。
　　紧接着，她双手甩动，一枚子弹在枪口迸飞，在虚空中穿梭，仿佛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气焰尾巴。
　　最让人觉得不要思议的是，在慢镜头中这枚精致的子弹，竟然还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弯，以九十度角把挟持贺丞宇的黑衣人爆头。
　　喔啊！
　　在场观众，有一个算一个，看到了这一幕，不禁轻叹。
　　枪斗术，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
　　一些影评人情不自禁坐正了身子，眼睛冒出了精光。他们很专业，自然清楚这个特效，绝对是电影史上的创新。
　　会拐弯的子弹。
　　有趣！
　　观众的积极反馈，也让主创们兴奋。
　　许青柠也忍不住瞟了周牧一眼，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这特效的点子是出自对方之手。
　　当然，也不是说，这特效的创意，有多么的惊人。但是就电影本身而言，绝对是亮眼的点睛之笔。
　　反正在这诡异的攻击下，吓得虎头都不敢直撄其锋，连忙带着剩下的小弟跑路。
　　许青柠上前，把贺丞宇救了下来，才打算把他送去医院。
　　途中，贺丞宇醒了，或者说他一直醒着，现在才确定许青柠对他没有恶意，所以才开口……
　　“不要去医院。”
　　贺丞宇的声音虚弱，有气无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了光，再加上杀手营势力庞大，去了必死无疑。
　　在他的百般哀求，甚至阻挠下，许青柠还是顺从了，带他去了一家私人诊所，进行简单的治疗。
　　在救治过程中，许青柠发现了贺丞宇身上的胎记。认亲的剧情，在她的精彩演绎下，也看得一些人眼泪盈动。
　　“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些影评人，如此总结评价。
　　没办法，贺丞宇太嫩了，根本招架不住。
　　在NG几十次之后，余念只能妥协了，拍他的时候，尽量远景，把镜头对准许青柠，让她自由发挥。
　　事实上，余念的决定是对的，许青柠精湛的演技，让大家受到了感染，一同泪目。
　　特别是贺丞宇伤势过重，熬不过去死了之后。
　　那大惊大喜，大起大落的情绪，从希望到绝望的神色变化，堪称是教课书中的经典教程。
　　“厉害呀。”
　　“轻松吊打。”
　　“不愧是影后……”
　　影评人们赞不绝口。
　　普通观众却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哽咽、难受。
　　可怜的小鹤啊。
　　好不容易跟姐姐相认，怎么就去了呢？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网文的常见手段。
　　正所谓，血亲祭天，法力无边。
　　许青柠蜕变了。
　　她自我幽禁，在房间呆了三天。
　　再次出来之后，形象完全变了。
　　摘去了眼镜，长发盘辫，无袖T恤，工装长裤，一双眼眸冷酷，仿佛失去了感情，却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啊！
　　这装束，绝了。
　　英气勃发兼性感诱惑的魅力，让许多人眼睛发亮。
　　一些人还暗暗流口水，想舔屏。
　　其实剧情推进到现在，基本的主线脉络已经交待清楚了。贺丞宇当年失踪，是被掳到了杀手营接受培训。
　　十年来吃了许多苦头，也完成了不少任务。可以说，他的双手也染了血腥，沾了许多无辜者的鲜血。
　　就凭这一点，就算他是女主角的弟弟，也肯定要祭天。
　　不然的话，就是正义的瑕疵，女主的污点。
　　对此普通人不会深思，但是一帮影评人心知肚明，不觉得稀奇。唯一让他们意外的是，贺丞宇居然是奉令刺杀首领儿子的。
　　或者说，贺丞宇根本不知道，自己刺杀的是首领的儿子。他只是单纯接受到上级指示，在天台伏击目标。
　　恰好这个目标，就是杀手营首领之子。
　　这也意味着，杀手营有内鬼，似乎是冲首领去的。
　　这是阴谋篡位的节奏。
　　谁干的？
　　一些影评人脑海中，立即浮现高建章的身影。
　　毕竟相比五大三粗，鲁莽冲动的虎头，他更符合大家印象中奸诈小人的形象。
　　不管有没有阴谋，反正由于弟弟之死，许青柠化身成为复仇者。
　　她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对于杀手营这颗毒瘤，也有了充分的认识。可以说，这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杀人只是其中一项业务而已。
　　黄、赌、毒。
　　贩卖人口、绑架勒索。
　　这个组织，可谓是藏污纳垢，集中了世间之恶。最重要的是，它的势力还盘根错节，气焰滔天。
　　许青柠没有惧怕，开始针对性制定计划。
　　另外一方面，杀手营的首领，指着失败而归的虎头、高建章鼻子一通大骂，拳打脚踢。
　　两个人抱头，不敢求饶，更不敢反抗。
　　宣泄怒火之后，首领让两个办事不力的家伙滚蛋，然后亲自打电话联系他的得力心腹大将。
　　轰隆隆……
　　镜头转向了战火纷飞的环境。
　　一枚导弹从坠落，呼啸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特别是导弹直冲屏幕而来，直接炸起层层火焰的瞬间，更让一群观众下意识地躲闪。
　　不过当他们身体一动，就意识到上当了。
　　不必多说，这是导演的该死的恶趣味。一些人暗骂，却不舍得挪开视线，看得更仔细。
　　坦克、装甲车，如同一道洪流，冲进了一个城寨。
　　烧、杀、掳、掠！
　　枪炮轰炸，朵朵血花绽放，透着妖艳之美。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一个披头散发，胡须拉渣，满脸黑灰的男人，他一身廉价的衣服，破烂了还在穿，像个贫困潦倒的流浪汉。
　　但是这支武装队伍，明显是受他指挥。而他本人，更是提着一杆双管长枪，慵懒散步在枪林弹雨中。
　　咔嚓。
　　他手推装弹上膛，然后随意扣压扳机。
　　砰！
　　枪声起响，就有敌人的脑袋，像摔碎的西瓜一样爆开。
　　每当这个时刻，这个流浪汉一般的男人，才在深邃漆黑的双眼中，流露一丝丝兴奋、噬血神色……


第87章 双雄片

　　这个流浪汉似的男人才出场，观众们潜意识觉得，他应该是个生性冷漠，莫得感情的杀手。
　　然而不久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个男人，不是没感情，而是个疯子、变态！
　　杀进入了城寨，攻入了最豪华的城堡。经过一些人的交流对话，大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狗咬狗……
　　反正就是城寨这些人，拿了罪犯组织的货不给钱，打算白女票！
　　首领一怒之下，派下了心腹悍将负责解决此事。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是对的。这位悍将不负众望，直接带人推平了城寨，正准备把罪魁祸首满门杀绝。
　　攻入城堡，肯定是一场大战，双方机枪扫射，人命如草介。
　　不过在这个男人的率领下，很轻松结束了战斗。一群手下把城寨的老大一家子，押送到了宽敞的客厅。
　　上有老，下有小。
　　祖孙三代，妻妾成群，十几个人，整整齐齐。
　　有人哭哭啼啼，有人惶恐不安，有人跪地求饶。
　　男人走过来，笑容十分纯粹，动作也温柔，伸手把哭得最厉害的人扶起来，然后好声劝慰。
　　对方慢慢镇定，哭声变成抽泣，还产生了求生的希望。
　　一瞬间，男人温柔的笑容，倏地起了微妙的变化。
　　扑哧！
　　一柄匕首捅进了对方喉咙，血花绽放。不仅让观众受到了惊吓，也吓得电影中的一家人噤若寒蝉，呆若木鸡。
　　最恐怖的是，电影细节呈现清晰，匕首在脖颈中滑动，直接把那个人的脑袋摘落了下来。
　　男人甩了甩匕首，舌头凑向刀口舔血。那若无其事的平和模样，着实让许多人不寒而栗。
　　他捧着一只头颅，拿毛巾仔细擦去了血污，动作十分轻柔，语气也温和，“感谢我吧，让你得到安息，永远不再悲伤。”
　　真是变态！
　　大家毛骨悚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啊……
　　城寨老大回过神来，疯狂朝变态杀手扑去。迎接他的，自然是其他杀手的阻拦，拳打脚踢。
　　一会儿，城寨老大已经鼻青脸肿，却硬气不吭声。一副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变态的杀手笑了，双眼如赤子般纯粹，明明没有半点恶意。但是在观众看来，这分明是一种极端的恶。
　　“有点意思……”
　　一些影评人嘀咕，“这是谁？是新人吗？”
　　内行看门道。
　　在这个人身上，他瞧出演技的韵味来。
　　有一说一，这部电影除了许青柠以外，其他人不是没演技，而是商业大片框架摆在那里，注定了大家没有发挥的空间，演技比较显浅，浮于表面。
　　但是这变态的杀手，或许是看不清楚面容的原因，一双眼睛特别的有戏，情绪流转，收发自如。
　　“你自杀吧。。”
　　变态杀手没再直接杀人了，而是取来一把精巧短枪。
　　咔嚓！
　　枪轮一转，合上。
　　他笑了，把短枪交给城寨老大，“只要你死了，我可以饶恕他们。”
　　一家子闻声，眼神充满了期盼。城寨老大拿着枪，内心在挣扎，脸部肌肉也在颤抖。
　　他的额头在流汗，无声的压力让他崩溃了。
　　啊……
　　冷不防，他拿着枪，指向了变态杀手，“你给我去死！”
　　一代枭雄，他绝对不相信，别人的宽恕。
　　要死，一起死。
　　砰！
　　空弹。
　　他愣住了，然后被旁边的杀手乱枪打死。
　　血液纷飞，他死不瞑目。
　　观众也愣了，这是故意的算计吗？
　　“为什么不听呢。”
　　变态杀手摇头，轻笑拿回了短枪。在其他人惊恐的表情中，他对着天花板开枪。
　　砰！
　　电光闪烁，玻璃碎片炸飞。
　　之后，变态杀手把枪，按在了桌子上。他转身坐下，眼神玩味，“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一群人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城寨老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耳濡目染之下，他们自然也明白杀手话里的意思。
　　这是要大家自相残杀啊。
　　一家人面面相觑，彼此忌惮。
　　冷不防，有人爆发了，扑过去拿到了短枪。
　　其他人去抢夺。
　　混乱中。
　　枪响。
　　砰，砰，砰，砰。
　　有人痛嚎，有人挣扎，有人哭泣……
　　死亡、伤残。
　　在杀手的笑容中，交织一曲哀乐。
　　玩弄人心的高手。
　　一个变态，也是疯子。
　　毕竟把武器交给敌人，绝对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这一幕，让许多观众心生怜悯之情，自然十分厌恶甚至有点儿恐惧这个变态杀手。
　　但是在影评人眼中，却知道这个角色“活”了。
　　“浪费了啊。”有人悄声感叹。
　　旁人莫名其妙，“浪费什么？”
　　“这角色有挖掘的深度，可惜被电影限制住了。”那人摇头晃脑，“商业片，唉……”
　　旁人斜视一眼，嘴唇动了动，就不说话了。
　　跟文青没话可说。
　　看电影吧。
　　杀手首领来电话，变态杀手接听，踩着鲜血残骸离开。至于还在血泊中挣扎的几个人，则是被其他杀手枪杀。
　　对了，还真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一个倔强不哭，眼睛透着仇恨的小女孩，被一群杀手挟着离开。
　　在变态杀手回程途中。
　　许青柠也展开了行动，以诱敌之计，引来了虎头。一番精彩激烈的搏杀，她成功杀死了对方。
　　紧接着就是高建章，也受到了她的算计，沦为了俘虏。
　　“我投降……”
　　识时务的高建章，再次举起了双手。那滑稽的模样，也让场内观众响起了笑声，驱散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绷紧的弦，也要适当松一松，给观众缓气的机会。
　　张弛有度，才是电影的节奏。少许笑料，一点调味剂，也让电影变得更润滑。
　　在许青柠的威胁下，高建章也毫不犹豫叛变。他当起了带路党，引着计青柠来到了杀手大本营。
　　“他肯定是内鬼，首领儿子就是他指使小鹤做掉的。”
　　“会是他吗？这个怂包。”
　　“八、九不离十，你没瞧见吗。这个家伙，还是杀手呢，胆子却这么小，女主角都没怎么逼问，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么事情都交待清楚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祸水东引啊。”
　　“嘿，谁说杀手不能胆子小？”
　　“……”
　　两人杠上了。
　　但是没讨论几句，注意力就回到屏幕上。
　　电影中，经过惊险刺激的历程，许青柠摸进了大本营的枪弹库，直接引爆了这个炸药堆。
　　轰隆！
　　在她闪出去的瞬间，身后升腾巨大的蘑菇云。
　　然后产生了连锁反应，整个大本营其他地方，也跟着爆炸。
　　一时之间，火焰冲天，浓烟滚滚。在烟火中，许青柠如同杀神，收割着这些恶贯满盈的杀手的性命。
　　以暴制暴……
　　那酣畅淋漓的场面，也让观众们看得十分爽快。
　　杀手首领感觉不妙，亲自出来组织反击。不过惨烈大战之下，他最终倒在了许青柠的枪下。
　　就在这一瞬间，变态杀手回来了。
　　远远一枪，子弹如流星，直取许青柠的胸口。她强烈直觉示警，千钧一发躲了过去。
　　主角嘛，开挂躲子弹，那是基本操作。
　　总而言之，一男一女隔空对峙，杀气在空中流动！
　　“这竟然是……双雄片？”
　　一个影评人懵了，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第88章 零点票房

　　变态杀手，才是电影中的终极大反派。
　　这个剧情安排，有人早猜着了，也有人没有想到。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清楚，电影已经到了后期，最终对决。
　　尽管知道这是商业大片，肯定要遵循主角不死定律。
　　最终获胜的，只能是许青柠。
　　但是这时候也不妨碍大家，紧张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就当众人以为，变态杀手要与许青柠一对一之时，却没有想到他轻轻一挥手，示意其他杀手围攻。
　　砰，砰，砰。
　　乱枪扫射，火力交织。
　　许青柠狼狈躲闪，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差点中枪了。
　　“不要脸！”
　　一些观众不禁大骂。
　　最后的大战，场面自然是更加的火爆。
　　霰弹枪、火箭筒、手榴弹之类的，四处轰炸。
　　枪火密集如网，打得建筑、树木千疮百孔。直升机，坦克出动，这当然是送菜，转眼就化成了焰火。
　　火光冲天，气浪倒卷。
　　这个时候观众不会去计较，许青柠独自一人，却大展神威，直接横扫千军。
　　反正大家看了，有强烈的代入感，十分畅快。
　　不过许青柠还是遭遇到了危险。
　　那个变态杀手实力的不同寻常，在女主角躲闪的过程中，被他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
　　砰！
　　子弹穿梭，许青柠负伤了。
　　她扔了枚手榴弹，趁这个间隙咬牙把绷带缠上。
　　点点血斑渗透，让人看了心疼。
　　“欺负我女神！”
　　“寄刀片！”
　　几个粉丝嘟囔，眼睛根本不敢离开银幕。因为大战到现在，就剩下最后的巅峰对决了。
　　女主角与变态杀手，在山上悬崖倚石而立。
　　双方相隔十几米，隐约可以听见彼此的喘气声。
　　雾气缭绕，遮挡了星月。
　　昏暗夜色中，风在轻吟，空气依稀凝固。
　　砰！
　　黑影掠过，许青柠率先开枪。一件披风坠落，她上当了。
　　在悬崖边上，变态杀手仿佛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双管长枪喷出了尖锐子弹。
　　在子弹穿梭的瞬间，他眼中神采飞扬，提前锁定了胜局。
　　慢镜头……
　　许青柠下腰，以惊人的柔韧性，躲开了必杀的一击。
　　几乎是同时，她手腕抖动甩枪。一枚子弹弯曲变向绕过了石头，以诡异的角度，扎进了变态杀手的肩膀。
　　他身体一震，看了眼冒着血花的肩膀，似惊诧、似意外。
　　呆滞了下，他嘴角咧开了，明朗纯粹的笑容绽放。不知道为什么，一些观众看到这个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是一种惋惜，觉得对方不该这么死去。
　　一秒，两秒……
　　变态杀手身体一晃，摔落了悬崖深渊。
　　云开见月。
　　许青柠仰望长空，沐浴着清辉。
　　这是绝美的画面。
　　银幕暗淡，再起盈亮起来。
　　恢复时尚装束的许青柠，再次行走到街头。在她的身后，却是警察行动，一些要员下马，犯罪组织成员被通缉逮捕背景。
　　须臾，背景虚化……
　　繁华都市中，许青柠在密集人潮中逆行，冷淡的神色，扑面而来的孤寂感，似曾相识的一幕，与开头响应，让大家感慨万千。
　　电影也随之落幕。
　　场内灯光闪亮，观众们沉默了片刻。
　　倏地，热烈的掌声，在宽敞的大剧院中回荡。
　　“这是成功了吗？”
　　余念等人相互观望，惊喜交集。这热烈的气氛，不像是礼貌性质的，或许是真实的反响。
　　主持人站起来，微笑询问，“大家觉得电影怎么样？”
　　“好！”
　　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那就请大家多多支持电影，别忘记给亲朋好友们推荐。”主持人开始收尾，“首映礼结束了，衷心感谢大家的到来……”
　　一帮主创也自觉来到了门口，礼送众人离开。
　　一些观众情绪激动，“电影拍得真好。”
　　“许老师新形象，有所突破啊。”
　　“五星好评……”
　　“我明天二刷！”
　　不管是影评人，还是普通观众，都予以赞誉。
　　这其中有多少场面话，也不好判断。行业圈子嘛，讲究一个花花轿子人人抬。哪怕是大烂片，也不可能当面诋毁。
　　不过可以确定，都市传说不是烂片。
　　因为不少人在探讨电影剧情……
　　“谁是内鬼？高建章演的杀手，还是那个变态？”
　　“我觉得小鹤可以不用死的。”
　　“子弹真能拐弯吗？”
　　“女神身材真好！”
　　“……”
　　许多观众三五成群议论纷纷，一脸意犹未尽之色。
　　在人走得差不多了。
　　冷不防，有人懊悔道：“啊，我忘记问了。”
　　“问什么？”旁人不解。
　　“就是那个变态杀手啊。”那人叹道：“演得真好，但是不是熟悉的面孔，应该是导演挖掘出来的新人。我想知道他是谁，以前演过什么作品。”
　　“哦，没事，回头上网查。”
　　旁人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家伙应该能红。”
　　“是啊，其他人演得中规中矩的，没什么感觉，就他比较变态，想忽略也难。”
　　“哈哈……”
　　几个人大笑，深以为然。
　　表面上，这是大女主电影，但是也要大家一起配合，才构成一部完整的电影。
　　在这些人看来，这部电影最鲜明的配角，就是那个反派杀手了，虽然变态了一些，但是架不住有逼格啊。
　　他们讨论着，心满意足离去。
　　观众散场了。
　　但是一帮主创，却没有回家，而是辗转来到公司。一群人汇聚在会议厅中，喝着咖啡、浓茶，耐心等待消息。
　　大家没心思说话，在等零点票房数据。
　　时间在流逝，气氛十分沉闷，心情忐忑不安。
　　叮咚！
　　提示声响起，杨红直接抄起了手机。众人的目光投射而来，透着无声的咨询。
　　杨红默然，展颜忽笑，莫名畅快，“两千六百万。”
　　“……”
　　砰！
　　余念捶着桌子，握拳振臂一挥。
　　成了！
　　要知道他们这部电影，不管是投资体量，还是宣传的力度，以及院线的排片，都远不及山海传媒的天诛。
　　在零点时分上映，有这个数据，真不差了。
　　“首日票房，肯定能破亿。”
　　杨红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她立即吩咐，“发通告吧，向全网推送，我们电影零点票房……三千万。”
　　“是！”
　　其他人没异议。
　　注水几百万，属于正常操作。
　　有些过分的，数据还敢翻一倍呢。
　　庆贺了片刻，杨红收敛了笑容，“大家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轻松，有得忙……”
　　战争才拉开序幕！


第89章 压下去

　　凌晨两点，网络上还有许多人活跃。
　　一些看了首映礼的观众，在回家的途中，也忍不住开始在朋友圈、群聊、社交网、论坛，炫耀各种合照、签名。
　　一堆人表示羡慕嫉妒恨。
　　还有人花钱，准备收购签名的。
　　总而言之乱糟糟的，过了好久才有人问道：“电影怎么样，到底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了，票价绝对超值。”
　　一个观众发了爱心表情包，“特别是我的女神，她饰演的角色，堪称是突破性的，超越了以往的银幕形象。”
　　“真的假的？”
　　“如果不是认识你，我强烈怀疑你是水军。”
　　“有来钱的路子，一起赚啊。【狗头】”
　　“……”
　　一堆质疑的，让这个观众愤慨，他赌咒发誓，“说谎死全家，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剧透……”
　　“剧透火葬场！”
　　“我不听，我不看！”
　　“我下了，拜拜！”
　　一堆人嫌弃，最讨厌剧透了。
　　当然，也有人相反，纷纷催促，“没事，透吧。”
　　“我最喜欢透了。”
　　“不透不看！”
　　“赶紧说呀，电影讲的是什么……”
　　网上的热度，润物无声一般，逐渐弥漫开来。
　　第二天中午，山海传媒会议室。一个公司副总，脸色阴沉如水，让旁边一群员工大气不敢出。
　　摆在他们案头的，却是一份调查表格。
　　上面清晰显示，都市传说即时票房已经超过四千万。
　　要知道，很多人不习惯在早上观影，一般来说是在下午，特别是在晚上，才是观影的好时段。
　　以这部电影的票房趋势，今天破亿是必然的事情。
　　对于这个事实，副总很不高兴，非常的不满，“你们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把它的热度压下去。”
　　一群员工面面相觑。
　　势头起来了，就压下去就难了。
　　如果是以前，还可以通过水军造势达到目的。可是这年头，观众越来越精明了，可不好糊弄。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有什么办法？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
　　“……是！”
　　几个人硬着头皮答应。
　　等副总离开，他们薅着头发，绞尽脑汁。
　　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最终决定……不管了，惯例水军先上，先把水搅浑了再说。
　　“怎么黑？”小萌新求教。
　　一个主管摸了摸光滑的头顶，仔细审视案头的文件。沉吟了片刻，他脑袋好像灯泡般亮了。
　　……
　　下午，路演途中。
　　舒适保姆车，周牧被人推醒，耳边传来古德白兴奋叫声：“哥，票房已经要到五千万了。”
　　“哦。”
　　周牧定了定神，张嘴打了个阿欠，“好事啊。”
　　“如果没意外的话，晚上十点以前，肯定可以破亿。”古德白眉开眼笑，与有荣焉。
　　“嗯。”
　　周牧点了点头，左顾右盼，“到地方了么？”
　　“快了，马上……”
　　古德白看了眼手机地图，就得到答案，“最多三分钟。”
　　哎……
　　周牧叹气，他从早上开始，就跑演路了。尽管才跑了两家影院，他就已经意识到，这是辛苦的差事。
　　还有大半个月时间，怎么熬过去啊。
　　不过最辛苦的，还是导演余念，主演许青柠、贺丞宇。他们三个人算是宣传的主力，与观众互动的最多。
　　所以车上，备了大量的含片、药汤。没人说话，都在默默调养，保护自己的嗓子。
　　一个下午，又跑了四家影院。
　　到了晚上，还要跑三家。等结束了，还要赶去机场，飞到另外一个大城市，继续今天的工作。
　　一天时间下来，大家累瘫了，不想动弹。
　　前往机场途中……
　　“啪啪！”
　　宣发经理起身，挤出了笑容，“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目前为止我们的电影票房，已经达到……”
　　他顿了下，在众人目光看过来，才兴奋宣布，“一亿一千八百万，首日票房破亿，我们成功了。”
　　众人精神振奋，自己的努力迎来了回报，自然开心。
　　“这意味着，我们的电影，至少是十五亿的体量。”宣发经理鼓动士气，“大家努力，朝这个目标前进。”
　　“我相信，这只是开始……”
　　宣发经理画起了大饼，“十五亿只是小目标，二十亿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
　　二十亿。
　　还真是敢想……
　　一些人笑了笑，也有几分憧憬。
　　虽然现在行业中，一些电影动不动几十个亿，以至于很多观众觉得一部电影，没有三五十亿，就算是扑街。
　　这是错误的认识。实际上内行人都清楚，三五十亿票房的电影，那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神作。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一年几千部电影立项，真正完成拍摄的不足一半。这一半之中，能登上大屏幕的，大概有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电影，只有二三十部电影能够凭票房赚钱。
　　剩下的，基本是一日游，几日下画。
　　大浪淘沙啊。
　　对于都市传说，其实投资人已经做好电影不赚钱的准备，只要不血亏，又攒足了口碑，就算是一种成功。
　　第一部积累人气，等到第二部爆发，就赚回来了。
　　很多原创电影，就是靠续集赚钱。所以第一部电影就能盈利，这无疑是意外之喜。
　　不过这高兴的气氛，到了机场就戛然而止。
　　在候机的时候，有人焦急道：“导演，我们的电影在网上，忽然多了大量的差评……”
　　水军！
　　余念立即叫道：“联系红姐。”
　　“给她发消息了。”那人连忙道：“她让我们小心，明天或许有人刁难。”
　　其他人心中了然。
　　线上买水军抹黑，线下安排记者挑衅、刁难。
　　这些套路，大家也算门清。
　　不过……
　　周牧看了眼手机，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发现一些人，不仅是在黑电影而已，同时也针对许青柠。
　　特别是一篇热帖，其中蛊惑力十足，似忠实奸。
　　“悲痛欲绝，记一代影后的陨落！”
　　文章的标题，本身就足够吸引人，点进去看内容，并不是标题党，而且开门见山，把许青柠的履历、荣誉，全部贴出来。
　　含金量最高的名爵奖、华鼎奖最佳女主角头衔，更是以红线标显醒目，让大家明白其中的分量。
　　紧接着，就是以惋惜的语气，阐述笔者的观点。
　　一代文艺片女王，有资格名列影史，深受世人景仰的影后，居然投身于资本界，不仅自己开了公司，还投资拍摄主演了没有任何营养的商业大片，这是何等堕落的行为……


第90章 狭路相逢

　　不拍文艺片，接了商业片，就算是堕落？
　　这是什么鬼逻辑？
　　关键是还有人认同这样的说法。
　　周牧浏览着文章下的评论，并不确定这些赞同言论的人，到底是水军，还是真的认同了这狗屁观点。
　　“哎，许女神确实可惜了啊，她本来能成为艺术家的，为什么要向金钱妥协呢？”
　　“她是大明星了，赚的还不够多吗？”
　　“我也觉得，做人应该有更高层次的需求，精神上的满足，比拥有金钱更快乐。”
　　“是啊，不差钱了，就该去追求艺术。”
　　“娱乐圈大染缸，她被污染了。”
　　“痛惜……”
　　另外还有一些言论，看似十分公允，其实包藏祸心。
　　“我不觉得，拍商业片就是堕落。不过爆米花商业片，肯定拿不了满天星奖。”
　　“我还等着她冲击大满贯呢，等不到了吗？”
　　“妥协太早了，等拿了大满贯，站在了荣耀的巅峰，再怎么走下坡路也没关系呀。”
　　“反正这部电影，我不会去看的……”
　　“是的，没意思！”
　　“大家别看了，等电影扑街了，影后就会回归正途，继续回去拍艺术片了。”
　　“有道理！”
　　“……”
　　几千条评论，也有反驳观点的。问题是这些反驳的回复，却被挤到了角落中，得不到关注。
　　周牧刷着手机，感觉被恶心到了。
　　这些人，其心可诛。
　　他吐了口气，跟大家登上了飞机。
　　在众人落坐之后，他起来与小助理换了位置。其他人看在眼中，又闭上了眼睛。累了，不想多管闲事。
　　当然，也有一些人，竖起耳朵悄悄聆听。
　　不过他们发现，周牧坐在许青柠旁边，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顿时很失望。
　　一会儿，飞机呼啸，腾飞夜空。
　　在轰鸣声中，周牧接过空姐递来的毛毯，转手盖在许青柠身上，同时开口道：“网上有人黑你。”
　　许青柠卷起了毯子，扑哧一笑，“就这事？我当你想说什么。”
　　“黑得有点过分了。”周牧提醒，“言论观点很阴险，要挑拨你的粉丝群体分裂。”
　　“红姐会处理的。”许青柠浑不在意，“你说的是那篇，声称我堕落的文章吧。”
　　“对。”周牧点头。
　　许青柠笑得更开心，眸弯似月，“你知道吗？我拍文艺片拿奖的时候，有人说拿奖不算什么，认为我没在票房上证明自己，就算失败。现在我要在票房上证明自己了，又有人宣称这是堕落。”
　　“换成是你，该怎么办？”
　　许青柠反问，笑眼盈盈。
　　“当然是……置之不理啊。”周牧懂了。
　　“没错。”许青柠颔首，“有些人，你越搭理他们，他们越得意洋洋。不理他们了，他们觉得无趣，自己会消失。”
　　“哦，当然……”
　　许青柠又补充，“电影结束，就会消失了。如果不消失，就是蠢得不能明辨是非的傻子。”
　　周牧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睡觉。
　　一个小时之后，飞机顺利降落，自然有人接送，把大家安置在城市的豪华酒店。
　　在电影行业发达的今天，路演的安排也是一门生意。早在电影上映之前，就已经规划好具体行程。
　　人来了，就连轴转。
　　周末两天，大家居然转了三个城市，跑了十几家影院。
　　虽然三个城市连续，彼此之间的路途，也不超过两小时的车程，但是这样奔波，真的很伤。
　　不过辛苦的付出，也得到丰厚的回报。
　　就是这两天时间，电影刷下了将近三亿的票房，再加上首日的一亿一千万，总票房已经破四亿大关。
　　高歌凯旋，突飞猛进！
　　就是这利好的消息，支撑着大家咬牙坚持。
　　毕竟宣发部门，反复的强调。
　　商业大片，上映之后的头一周是关键，这一周几乎是占据了电影总票房的一半。
　　如果首周票房失利，后期很难翻盘。除非是逆天的神作，才可以停靠观众的口碑，一点一占挽回局势。
　　显然，都市传说只是优秀的商业大片，并不是神作。
　　所以它的票房曲线，肯定符合市场规律。
　　还有四天，保持下去……
　　大家斗志昂扬，连夜赶路前往另外一个大城市。一路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抵达酒店。
　　一行人进入大堂，忽然愣住了。
　　在金碧辉煌，水晶宫灯闪耀，一片璀璨的大厅中，同样有一群人在办理入住手续。
　　关键是那些人中，不少人穿戴风衣墨镜口罩。
　　这样的装束，这样的打扮……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一瞬间，双方脸色变了，气氛十分微妙。
　　古德白扯了扯周牧，小心翼翼提醒，“哥……天诛剧组！”
　　周牧愣了，不禁看过去。
　　恰好一个人摘了口罩走来，他指尖梳理头发，露出了俊朗和煦的笑容，“青柠，好巧呀！”
　　剑眉英目，气质卓尔不凡，正是苏哲。
　　许青柠蹙眉，勉强点头，算是回应。边上有人脱口而出，问了她的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演。”苏哲微笑，“你们也是吗？”
　　“……”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寂。
　　与此同时，又有人迈着猫步而来，对方戴着夸张大墨镜，却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不过声音却很热情，“哎呀，许老师也在吗？太有缘了。”
　　“蒲老师。”许青柠不冷不淡回应。
　　“巧，太巧了。”
　　蒲柳笑盈盈道，“他乡遇故知，太令人高兴了。旁边有个厅吧，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不了，我们赶路累了，要去休息。”
　　许青柠拒绝，恰好这时前台也帮大家办好了入住手续，她拿着门卡轻轻挥手，“明天见！”
　　一行人立即簇拥许青柠，朝电梯门而去。
　　苏哲欲言又止，最终站着不动。蒲柳上翘的嘴角一扯，热情的笑容淡去，眸光闪烁。
　　电梯门合上，上升过程中，余念沉声道：“他们是故意的。”
　　在他们规划的路线中，绝对没有与对方相遇的机会。
　　这也意味着，这是一次狙击。在同个城市，同样的影院，举办两个不同剧组的路演。
　　谁的人气高，谁更受观众欢迎，一目了然。
　　不出意料，一旦他们落入下风，各大媒体报纸、新闻网站，肯定大肆报导宣扬……


第91章 大神

　　知道了敌人的策略，大家心里沉甸甸的，感受到了压力。
　　拎行李入住房间，众人也没心情睡觉，赶紧找了个地方汇聚开会，一起商量对策。
　　讨论了大半小时，无果……
　　余念点了根烟，一脸愁绪揪着头发。
　　“来者不善！”
　　宣发经理喃声道：“我打听清楚了，他们瞒着我们，临时改变了行程。最可恨的是，几个院线的负责人，与他们达成了协定，却不跟我们打招呼，欺人太甚。”
　　骂归骂，大家心里也清楚，这是山海传媒的底气。
　　人家是影视巨头，一年十几部电影产量，其中不乏重量级大片。院线想要赚钱，肯定优先选择与巨头合作。
　　相比之下，不管是青红文化，还是余念自己，都没能证明自己。或者说，影响力不足与山海传媒抗衡。
　　两家要打擂台，这些院线肯定用脚投票。
　　“砰！”
　　余念把烟掐灭了，红着眼睛拍桌子叫道：“战就战，谁怕谁。我巴不得他们打压，正好碰瓷蹭热度。”
　　咦！
　　众人眼睛亮了。
　　宣发经理更是眨眼道：“对啊，要说热度，肯定是天诛的声势比我们大，大家相安无事还好，他们非要碰过来，就不要怪我们趁机打蛇随棍上了。”
　　就这么办！
　　敲定了方案，大家随之散去。
　　周牧回到房间，洗了澡躺下来，也轻轻摇头。
　　其实有些事情，没必要明说，大家也有数。碰瓷蹭热度，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山海传媒方面，肯定考虑周详了，有反制的手段。
　　但是看破不说破，总不能被动挨打，连挣扎都不敢吧？
　　周牧刷着手机，登陆了社交网。
　　才进去，特别关注就有提醒，他指尖一点，就看到了许青柠官方号发布的一条新动态。
　　X月X日，江州智慧影院，与大家相约，不见不散。
　　这条信息，他搞不清楚，到底是杨红的意思，还是许青柠本人的意愿。但是可以确定，她们心里也没底。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拉拢粉丝的支持。
　　周牧有些烦躁，他帮不上忙。
　　无力的感觉，让他不是滋味，闭上眼睛睡不着。辗转了片刻，他又摸出了手机，打开了游戏界面，杀几盘。
　　长夜漫漫，夜猫子众。
　　他一联网，随便进去一个游戏，大把人在线。
　　他玩的是一款，比较火的射击游戏。登陆账号，随机匹配队伍，然后开杀。
　　砰砰砰……
　　枪火纷飞，宣泄着暴力。
　　不过他比较独，压根不理队友，更不讲究配合。最喜欢一个人杀到前线，直面敌方队伍厮杀。
　　要么赢，要么挂！
　　玩游戏嘛，自己爽就行了，理那么多干嘛。
　　更何况……
　　敌方好弱，他随便玩就赢了。
　　一枪一爆头。
　　最后一个，甩枪换刀背刺。
　　血片飞溅，搞定。
　　好无聊。
　　或许是穿越的原因，他现在的神经反应能力十分敏锐，一些操作简单的游戏，他闭上眼睛都能打通关。
　　所以有些游戏，玩起来没激情。
　　周牧才想换个游戏，冷不防一个队友跑到他旁边，转来转去不知道想干嘛。本来他不想搭理的，忽然发现左下角，世界公告小喇叭，飘来了一行字。
　　【小水滴：大神求加好友】
　　周牧凝神一看，发现绕在自己旁边跑来跑去的家伙，头顶上的ID，就是小水滴。
　　世界公告要花很多钱的吧。
　　周牧不太懂。
　　他想了想，打开了设置。
　　在添加好友列表上，尽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申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玩游戏的时候，总有一堆人添加申请，搞得他不胜其烦，干脆关闭了功能。
　　这个小水滴，貌似十分执著，一连打了十几条公告。
　　一行行文字飘浮，刷屏了。
　　周牧琢磨了下，点击了通过申请的按钮。
　　孰不知，随着他的通过，在某个小区，温馨整洁的书房中，立即传来了惊喜的欢呼。
　　“通过了，通过了，通过了！”
　　一个双马尾，洛丽塔洋装，平胸白丝大萝莉，激动地挥着小手，朝旁边的电脑屏幕凑过去。
　　“盆友们，看见了没有，大神终于肯加我了。”
　　“苍天啊，您终于开眼了。”
　　“火箭、跑车、游艇，刷起来啊。”
　　在她的召唤下，屏幕出现了绚烂的光芒，各种礼物刷屏。
　　“记下来。”
　　大萝莉也大气，“刷礼物的都记下来，稍后我双倍奉还。”
　　“富婆！”
　　“神壕！”
　　“我会暖床，求包养！”
　　“局器！”
　　“……”
　　大萝莉笑嘻嘻，不以为意。
　　作为一名网络主播，她习惯在深夜开播。
　　尽管如此，在线观看她直播的粉丝，也有百万之众。
　　单是网站的签约费，就足够让她赚得盆满钵满。所以网友刷的礼物，只能算是小钱，她肯定无所谓。
　　当然也有人觉得奇怪，“这个大神是什么人呐，加个好友而已，就让水水这么高兴。”
　　“火星了吧？”
　　“连木头人123大神也不知道？”
　　“你平时不玩手机游戏的吗？”
　　“嘿嘿，萌新，爆照……”
　　一堆人刷屏，各种嘲笑。
　　不过更多的人，在好心地解释。
　　“这位大神是游戏高手，在各大平台热门游戏的排行榜单上，都有他的身影。”
　　“但是他很怪，玩游戏很随性。每款游戏玩一段时间，在登上了排行榜之后，就立即不玩了，换另外一款游戏继续……”
　　“是啊，大家怀疑，他是游戏测试员。”
　　“最可怕的是，不管是什么游戏，他很快就可以上手，最多一周或十天半个月，就直接上榜。”
　　“可怕的游戏天赋。”
　　“据我所知，许多电竞俱乐部，都在悄悄联系他。”
　　“可惜这位大神很孤僻，一般情况下不怎么搭理人。有幸运几个加了他好友，跟他聊天他也不回。”
　　“有人骂他狂妄，目中无人，各种攻击、抹黑，他也视而不见，上线就是玩游戏。”
　　“这叫纯粹！”
　　“对啊，人家就是牛逼，有资格傲！”
　　“……”
　　在网友们聊天刷屏的时候。
　　大萝莉捧着手机，斟酌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输入一条信息，“大神，最近你干嘛去了，上线时间似乎少了。”
　　嘻嘻，先套近乎，等慢慢熟悉了，再顺理成章抱大腿求带飞。
　　回应啊，千万要回啊。
　　大萝莉祈求，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终于有了回复。
　　“拍了戏，路演中，没时间！”
　　文字简洁，一如既往的高冷，但是其中的内容，却让大萝莉，以及观看直播的粉丝惊诧。


第92章 笑点在哪里

　　“拍戏，路演……”
　　“太晚了，我眼花，是不是看错字了？”
　　“别说，我也怀疑！”
　　一堆网友，疯狂的刷屏，难以置信。
　　连大萝莉，也捂着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又萌又可爱。
　　“不会吧，这是演员？”
　　“说不定是明星。”
　　“……反正我不信。”
　　“水水，水水，快问清楚啊。”
　　一帮人催促，好奇心旺盛，各种@小水滴。
　　大萝莉小脑袋瓜子转了转，忽然说道：“拍戏路演，未必是演员、明星呀，也有可能是导演，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对不对？”
　　“咦，有道理。”
　　一帮网友也反应过来。
　　“水水真聪明。”
　　“秀啊！”
　　“……”
　　当然了，也有人杠。
　　“明星、演员，也有打游戏的好伐！”
　　“一些大明星，还是资深的网瘾少年，没少直播玩游戏。”
　　“说不定这位木头人大神，就是其中之一！”
　　“……”
　　聊天区，密集的言论，如流水漫过。
　　大萝莉也不管他们了，思索了片刻，又发送一条信息，“大神，你拍的是哪部电影呀，我去买票支持！”
　　哪有直接问的，当然要打个迂回啊。
　　反正她决定了，明天立即去买票，电影看不看无所谓，主要是有了票根好拍照。
　　把照片发过去，证明她真心支持了，对方好意思不回？
　　哼哼，她就是这么冰雪聪明。
　　一些机灵的网友，也明白了她的用心，纷纷赞许。
　　“水水好样的。”
　　“就这么办？”
　　“约电影，约电影！”
　　“……我可以包场，有一起的么？”
　　粉丝榜上，排名前几的一个土豪，直接砸了十发火箭，宣布自己这个决定。说白了，就是想约大萝莉线下见面。
　　“狗大户，居心叵测。”
　　“水水，千万不要上当啊，他就是馋你身子。”
　　“我不答应……”
　　一些网友急了，苦口婆心地劝说。
　　大萝莉没理会网上的纷扰，她专注地等待回复。又过了一会儿，对话框中出现几个字。
　　回了，回了。
　　大萝莉笑得小虎牙闪亮。
　　“@小水滴，什么电影？”
　　“给大家看看呀。”
　　“说不定我看过，可以大家剧透。”
　　“……”
　　众人的催促，让大萝莉回神，笑嘻嘻道：“电影名字呀，就是……呃，春花传奇。”
　　“春花传奇？”
　　“咦，搜不到啊。”
　　“春花传吗？”
　　“最近上映的电影，没这个名称呀。”
　　一帮网友困惑，他们各种搜索，却得不到回馈。
　　大萝莉也是这样，她打开了线上购票APP，输入春花传奇，得到的却是十年前的电影资讯，春花！
　　在她迷茫之际，对话框又浮现一行文字，“哦，不好意思打错了，应该是都市传说！”
　　“诶？”
　　大萝莉懵了。
　　网友的反应很快，一搜索马上有了答案。
　　“有都市传奇，才上映几天，四亿票房了。”
　　“哇，许青柠主演，她是我的女神。”
　　“还有小鹤……”
　　“有空去看看。”
　　一群人交流，冷不防有人在聊天区，输入了密密麻麻的哈哈哈哈，文字犹如一堵墙，彻底占屏。
　　“超管，有人违规，禁言了。”
　　“建议永封！”
　　“踢了！”
　　这些人举报，也让始作俑者慌了，急忙打字解释，“喂喂喂，你们不觉得好笑吗？春花传奇，都市传说，太有意思了。”
　　？
　　？
　　？
　　问号霸屏。
　　“笑点在哪里？”
　　“不知道……”
　　“忽悠我们，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千夫所指，群起而攻之。
　　那个人也急了，“就没人看过都市传说这部电影吗？如果看过电影的，肯定明白这个梗。”
　　“没看。”
　　“游戏不好玩么？水水不好看么？看什么电影。”
　　“就是，宁愿看白豆角小说，也不看电影。”
　　“我看了天诛，近期最火的电影，主演是苏哲、蒲柳，还有一帮大牌明星客串，值得一看。”
　　“是呀，天诛不错。特别是特效，制作很精良。”
　　一些网友安利，聊起了天诛。
　　这部电影是山海传媒精心制作的大片，全明星的阵营，情节内容又在线上，更在特效下足了功夫。在这个档期，又没有同类型的片子竞争，所以一些人看了，评价自然不低。
　　当然，有捧的，自然有踩的。
　　“奇幻古装大片，说是天诛灭世，主角团拯救众生。其实是言情主线，剧情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毫无亮点，全靠特效撑起来。”
　　有人吐槽，“号称全明星阵容，还有影帝、影后，却没有施展演技的空间，一个个全程脸瘫，还美其名曰高冷、出尘。这样的片子，每年都有几部，早看腻了。”
　　“有道理！”
　　人云亦云的网友，就是这么轻易被说服。
　　毕竟这个人，说的也是事实。
　　“喂，歪楼了。”
　　“收，话题扯回来。”
　　“笑点在哪里？”
　　“……”
　　“哈哈，哈哈，我好像明白了，确实好笑。”
　　“没有想到，都市传说居然有这深层次的含义呀。如果不是大神的提醒，我都不知道……哈哈哈！”
　　“逻辑鬼才！”
　　“没毛病！”
　　事实证明，观看直播的人中，不少人看过都市传说。他们转念一琢磨，就get到了梗。
　　这些人嘻嘻哈哈，乐个不停，更让其他人好奇。
　　大萝莉也没看屏幕，在努力与大神沟通中，“大神，是许青柠主演的都市传说吗？”
　　“对。”
　　对方很快回复。
　　大萝莉贼兮兮一笑，继续巧妙的试探，“大神，我是青柠檬啊，最喜欢许影后了，你认识她吗？能不能给我要个签名？”
　　等了片刻，才有回复。
　　“她在江州路演，要签名你就来。”
　　江州……
　　大萝莉一怔，这么巧吗？她急忙上网查询信息，自然看到了许青柠发布的社交动态，当下确信无疑。
　　再之后，她眼珠子溜溜一转，图穷匕见，“大神你呢，也在江州吗？”
　　她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
　　“在！”
　　“不聊了，我去睡觉了。”
　　“8”
　　三行字浮现，对话框就灰暗下来。
　　大萝莉很郁闷，憋了一肚子委屈，向观众哭诉，“盆朋友，你们看到了吗？我被如此对待，宝宝心里苦！”
　　“可怜水水，摸摸！”
　　这是舔狗。
　　“哈哈，该，你也有今天。”
　　这是有故事的钢铁直男。
　　“江州，不是你地盘吗？水水去把他揪出来，如果长得帅就饶他一条狗命，要是长得丑……嘿嘿，【阴险】【阴险】，正好抛尸填江。”
　　这是狗头军师，在出谋划策。
　　大萝莉握紧小拳头，“就这么办！”


第93章 杀手锏！

　　第二天清早，在预定的闹铃声中，周牧迷迷糊糊醒来，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彻底精神。
　　他与大家汇合，前去吃早餐。
　　从路演开始，只有早餐时间，最为悠闲自在，难得的轻松。
　　但是今天，每个人都满怀心事，气氛较为沉闷。
　　士气不振，仗还怎么打？
　　余念不得不站起来，轻喝道：“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或者说，你们怕了？”
　　余念环视左右，声音十分沉重，“甚至昨晚散会了，还有人给我提建议，让我暂时忍让，干脆离开江州，去下个城市避风头……我当场抽了他一巴掌。”
　　诶？
　　其他人错愕，连忙左右看看。
　　寻思着谁这么倒霉，挨了大嘴巴子。
　　“未战先怯，临阵脱逃，动摇军心，在古代的话，要砍头的。”
　　余念哼声道：“敌人打上门来了，能躲得开吗？忍一时风不会平浪也不会静，只会让自己崩溃。”
　　“这是一场战争。”
　　余念直接定性，“敌人只想消灭我们，就算我们退让了，他们也只会步步紧逼，不会心慈手软放过我们的。”
　　“我们退无可退，唯有拼死一战。”
　　余念发狠道：“就算失败，我宁可站着死，不会跪着降。”
　　“没错……”
　　杨红在外面走了进来，一脸赞许之色。
　　她连夜赶过来了，一起镇定军心，“况且战斗没打响，谁说我们一定输。”
　　“大家要团结，也要相信我们的电影质量，不比任何人差。”
　　“四亿票房，就是证明！”
　　在两人的鼓舞下，其他人恢复了信心。至少表面上，大家斗志昂扬，充满了朝气。
　　“好，出发。”
　　吃了早餐，众人坐上了大巴，前往路演的影院。
　　路上，杨红开口道：“我打听出来了，天诛剧组路演最后一站就是星光影院，恰好与我们一街之隔。”
　　“面对面，打擂台。”
　　杨红冷笑，“他们的用意也非常明确，聚拢一天的声势在最后的时刻爆发出来，彻底碾压我们。一街之隔，如果一边热火朝天，一边冷冷清清，肯定会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是拼人气，我们会怕吗？”
　　杨红傲然道：“偌大的江州，就没有青柠的粉丝？就有没有小鹤的粉丝？就没有电影的粉丝？”
　　“我不信……”
　　事实证明，杨红判断是对的。
　　在大巴抵达影院，众人就被层层粉丝包围住了。
　　“小鹤！”
　　“女神！
　　“……”
　　与之前路演一样，密集的人群层层叠叠，十分的热情，如果不是有安保人员组成人墙，恐怕大家寸步难行。
　　总而言之，大家顺利进入影院，开始了路演。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映前互动，复述讲了许多遍的剧组故事。
　　然后签名、合照、献花……
　　一系列的流程，大家驾轻就熟，没有半点阻滞。
　　但是在第二个影厅，与观众互动的时候，冷不防有人问道：“许老师，听说苏影帝也在江州路演，你们见过了吗？”
　　“哇！”
　　人群一阵骚动。
　　关于这事，有人知道，有人不清楚。
　　反正他们只是好奇，单纯的八卦。
　　许青柠接过了话筒，尽管保持笑容，但是周牧却从她的眼眸中察觉到一抹冷意。
　　这个问题，她本心不想回答。
　　但是在互动环节，一群观众举起手机拍摄，如果处理不恰当，就是铺天盖地的恶意新闻。
　　她不能说谎，唯有避重就轻笑道：“我也在路演呀，希望大家多支持电影。关于电影，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那人没提电影，继续问道：“听说你们昨晚住在同一间酒店，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
　　一些人想歪了，一阵骚动哗然。
　　许青柠脸色微变，笑容也冷了下来。
　　旁边的周牧，立即拿过她的话筒，笑着说道：“这位朋友，你很有做娱记的天赋，模棱两可的话术，可谓是一绝。”
　　“你怎么不说，我昨天晚上还跟许老师住同一层楼，而且还睡在她的隔壁。哦，对了，还有我对面，就是小鹤……”
　　周牧笑眯眯道：“羡慕我吗？要不要我把明天路演投宿的酒店给你，你可以去提前预定房间，享受我同等的待遇。”
　　哈哈……
　　其他人反应过来，顿时大笑。
　　主持人也趁机挑了另外的观众互动。
　　一场小风波，就此结束。
　　在转移到另外影厅的时候，杨红趁机道：“周牧，干得好。接下来大家也要小心，我估计着这事没完。”
　　她又判断对了。
　　其他几个影厅，一到互动的环节，就有人“不识趣”，不是提苏哲就是提蒲柳，或者干脆提起了天诛，拿两部电影对比。
　　大家恶心坏了，又不得不耐心应对。
　　离开这影院，前往下个站点途中，余念忍不住破口大骂，“堂堂巨头，手段如此龌龊，简直无耻。”
　　“小动作而已，不必理会。”
　　杨红轻描淡写，心中却颇为凝重。因为她有预感，山海传媒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会小打小闹，这其中肯定有大手段。
　　她保持警惕，从早上到下午，一直心中不安。
　　时间在流逝，逐渐到了黄昏时刻。
　　一行人抵达倒数第二站，才进入影院开始宣传。一阵呼啸喧闹的声音，直接从外面传透进来。
　　在众人错愕之时，影院经理惊喜兴奋出现，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苏哲来了。”
　　什么？
　　众人呆若木鸡，观众们却十分兴奋。
　　一会儿，影厅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一脸和煦的笑容，友好地举手与观众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苏哲。”
　　“啊啊啊！”
　　人群中的妹子尖叫。
　　还有人大声问道：“苏哲，你不是在路演，宣传自己的电影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苏哲看向了许青柠，温柔一笑，“青柠主演的电影上映了，我一直没来得及看，今天恰好有时间，就干脆过来看看，顺便给她助威，大家要多支持她呀！”
　　“喔哦！”
　　人群中顿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许多人兴奋激动，感觉发现了什么大八卦，各种瞎叫。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听闻这席话之后。包括许青柠在内，整个都市传说的剧组，每个人脸色阴沉，如坠湖底。
　　聪明人已经意识到，这才是山海传媒的杀手锏。
　　致命的一击！


第94章 一起啊

　　苏哲丢下了自己路演的行程，专门来给许青柠站台。且不说这其中有什么八卦、痴情之类的狗血内涵。
　　单纯从礼尚往来方面讲，许青柠是不是也要回敬一下？
　　回敬的话，下个站点许青柠，肯定要去帮苏哲站台了。
　　然而许青柠，本身就是路演的主力。一旦她跟苏哲走了，去帮天诛剧组站台。那么她的粉丝，还不闻风而动，全跑到天诛剧组看热闹。
　　这种情况下，他们路演的时候，还能有多少人气？
　　可是不回敬，就是授人以柄，不知道山海传媒怎么编排。
　　更何况苏哲是主动过来，在舆论方面占尽了先天优势，山海传媒肯定做好了充分准备。
　　总而言之，怎么做都是错。
　　看着苏哲温文儒雅，十分随和与现场观众互动，让他们多多支持许青柠新电影，那积极热情的态度，仿佛他才是电影的主角。
　　这样的手段，可谓是阳谋。
　　一方面，利用公众舆论捆绑许青柠，把她架在火上烤。
　　另外一方面，杨红可以断定，网络上的新闻、通告，绝对只会强调苏哲在天诛路演时候，与许青柠意外相逢，言笑晏晏。其中的内容，绝对不会有任何关于都市传说的字眼。
　　就算有观众提出来了，但是在山海传媒铺天盖地的冲量稿件覆盖下，必然不会溅起半点水花。
　　就是知道，这其中的阴险毒辣，所以苏哲文质彬彬的样子，在杨红眼中分明是惺惺作态，面目可憎。
　　在苏哲微笑走来的时候。
　　杨红微微咬牙，挡在了许青柠身前。
　　这个恶人，她来当。但是有人比她更快，直接跳下了台，张开了手臂朝苏哲走去。
　　周牧……
　　其他人愣住了。
　　这是谁？
　　苏哲也在惊讶，他步伐一滞，就看到周牧满面笑容，双手抱过来。他想躲开……不行。
　　一帮观众，举着手机呢。
　　苏哲站着不动，然后被周牧抱了个瓷实。
　　“感谢，太感谢了。”
　　周牧手臂狠狠一勒，又迅速松开，一脸感慨之色，“感谢苏老师的豪迈仗义，专程过来帮我们宣传电影。”
　　“这份情谊，我们感激涕零。”
　　周牧说着，就回头叫道：“导演，导演……”
　　余念回神，连忙应声：“在呢。”
　　周牧挤眉弄眼，笑呵呵道：“你下部电影，难道就不考虑一下，给苏老师安排个主角？”
　　“……求之不得。”
　　谁说导演没演技，反正余念的脸上，根本瞧不出他心里对苏哲的怨念，反而露出惊喜交集的表情。
　　他也走下了台，朝苏哲伸出了手掌，郑重其事道：“我朝思夜想，就是有机会跟苏老师合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难道苏哲不知道，自己爽约客串，会让余念心生芥蒂吗？
　　知道呀，那又怎么样？
　　得罪一个小导演，有什么打紧？
　　他愁片约吗？
　　当然，心里是什么想法，余念都没表露出来，更不用说苏哲这种拿了影帝的演员。
　　在演技方面，他才是专业的。
　　所以这时候，苏哲的表现无可挑剔，半躬着身子与余念握手，笑露八颗牙齿，谦虚有礼貌，“导演，您太客气了，能跟你合作，是我的荣幸才对。”
　　“哈哈……”
　　余念以笑声掩盖情绪。
　　他差点绷不住，骂一句臭不要脸。
　　“小鹤，小鹤。”
　　周牧又继续招呼，“你偶像来了，赶紧过来啊。”
　　台上的贺丞宇一懵。
　　什么偶像，他本身就是偶像，知道偶像的本质是什么，怎么可能会有偶像。
　　不过他并不是普通的少年，脑子非常的好使，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脸上更是绽放灿烂的笑容。
　　他立即跳下台，一溜小碎步是跟粉丝学的。
　　情绪也十分到位，就如同粉丝见了他的表情，惊喜、不可置信、崇拜、羞涩，层次分明，十分的丰富。如果在拍戏的时候，他情绪拿捏得这么好，也不至于经常NG。
　　“苏……老师。”
　　贺丞宇一开口，就是老江湖……咳，铁杆老粉，“我从小看你电影长大的……”
　　这话真没毛病，毕竟他才十六岁啊。
　　相比周牧、余念，贺丞宇无疑更有人气，他与苏哲站在一起，立即引阵了一阵尖叫。
　　一些妹子在拍照的时候，脑海里也不知道，闪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以至于脸蛋蒸红，泛着羞涩之光。
　　“你好，你好。”
　　苏哲礼貌打招呼，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他瞄了眼台上的许青柠，也不好撇开三个人上去。
　　人设不能崩。
　　“我们在路演，苏老师也在路演。两家的电影，还打着擂台呢。本来以为没机会遇上的，没想到你居然送上门来。”
　　周牧以玩笑的语气，朝剧组人员叫道：“所以机会难得，有谁想要他签名合照的，赶紧下来啊。”
　　其他人不蠢，或者说在杨红的暗示下，制片部门、宣发部门、经纪团队、造型化妆团队，纷纷涌下去，把苏哲团团围住。甚至在周牧的鼓励下，一些观众也不甘落后，连忙挤了上来。
　　乱糟糟的场景，也让苏哲深深看了周牧一眼。他记住了，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子，打乱了他的节奏。
　　互动结束，转场另外的影厅。
　　那边的观众，早知道苏哲来了，也爆发出雷鸣般喝彩声，再次重复刚才的流程。这期间他与许青柠，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更不用说亲密交谈了。
　　这也不影响计划的实施，可是却美中不足，存在了缺陷。
　　不过无关大局，不需要懊恼。
　　几个影厅走完，苏哲当众与许青柠挥别，笑容温和，“青柠，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等电影宣传期结束，再找你吃饭。”
　　“……谢谢！”
　　许青柠点了点头，笑容清冷。她就是不跟去，对方能奈何？舆论骂就骂呗，她不在乎。
　　可惜她估算错了人性的卑劣。
　　“……一起！”
　　“在一起！”
　　“一起去啊！”
　　人群之中，一些人鼓动，顿时引发了其他人的响应。看热闹的从来不管当事人的意愿，只会随大流起哄。
　　阵阵呼叫声，在影院回荡，也把许青柠逼到了死角。
　　苏哲笑容愈加灿烂，嘴角抬起淡淡的得意。
　　“好啊，大家一起去。”
　　又是周牧站了出来，大笑回应，“天下同行是一家，没有想到天诛剧组也在江州路演，真是太有缘分了。”
　　“更难得的是，苏老师过来给我们助阵，于情于理我们也要有所回报才行。所以干脆大家一起去，给苏老师助威……”
　　周牧振臂一挥，“大家收拾东西，跟苏老师走！”
　　“……”
　　苏哲笑容僵滞，杨红等人则是喜出望外。


第95章 玩砸了

　　阳谋绝杀，破解了！
　　如果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恐怕杨红肯定要欢呼起来，狠狠给周牧一个吻，以示奖赏。
　　许青柠眼眸盈亮，笑意快要溢满流沁，“这主意不错，就是不知道苏老师欢不欢迎。”
　　山海传媒包藏祸心，就是想通过苏哲捆绑她，让她无心电影宣传。或许还有什么后手，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周牧已经给了破局的方法。
　　苏哲过来帮忙，在外人眼里肯定是大人情。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干脆一起去还这个人情。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去天诛路演的现场，真是助阵么？
　　不，这才是真正的碰瓷，反将一军。
　　各大媒体，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新闻，到时候不管他们怎么编排，对于都市传说这部电影来说，都是一种广泛的宣传。
　　搞事情啊。
　　苏哲差点维持不住笑容，他有点儿手足无措。
　　但是这时候，杨红根本不等他回应，就果断叫外面工作人员准备好车辆，大家改变行程。
　　行程改变了，但是路线是一样的。
　　毕竟最后的站点，两家影院就隔了一条街。
　　大巴疾行，杨红眉飞色舞，她阴郁了一天的心情，也终于变得开朗起来，对于周牧更是赞不绝口，“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
　　“上门找事，谁不会啊。”
　　杨红冷笑，“今天我们豁出去了，看谁占谁的便宜。”
　　要论电影的热度，肯定是天诛更胜一筹。毕竟人家大牌明星多，天然自带流量。再加上山海传媒，不遗余力宣传推广，广告深入到四五线城市，热度肯定不小。
　　相比之下，都市传说居于弱势地位，更方便蹭热度。
　　大半小时之后，大巴顺利抵达目的地，这是江州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区。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天诛剧组路演最后的一站，就位置商业街区一栋大商场内。
　　五层楼高的商场，占地面积二十万平方。这是城市综合体，集休闲、美食、购物、娱乐于一体，每天客流量超过五万人次。
　　一到晚上，夜生活才开始，大商场愈加喧嚣。
　　更何况今晚有明星路演的消息，商场内部的影院已经大肆宣传，以至于影院门口，包括商场的一些通道，已然堵得水泄不通。
　　不过天诛剧组成员，早通过了员工内部通道，在影院贵宾室内等待路演的开场。只是他们现在，表情不怎么好看。特别是带队的制片方负责人，拽拽的样子，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没办法，玩砸了。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按剧本上演。
　　谁能料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不仅躲开了公司的算计，还打算反过来抽一巴掌。
　　制片部门负责人骂咧咧，十分的不满，“真是饭桶，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他觉得公司的一些高层，真是满脑肥肠，庸碌无为。
　　打压都市传说，他肯定没意见。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拿天诛当枪使啊。不是一个体量的电影，拿过来跟对方比，这不是抬举对方吗？
　　现在好了，被人家揪住了破绽，直接赖上来。
　　怎么办？
　　负责人用膝盖都能够想到，一旦都市传说剧组来到影院，随行的娱记、自媒体，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大新闻。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帮对手打免费广告？
　　这么一想，负责人就觉得格外不爽，愈加的生气，“你们别发愣，赶紧想主意，待会该怎么应对。”
　　一帮人抓耳挠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好像他们派苏哲过去，让许青柠左右为难一样。现在都市传说路演团杀过来，他们也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苦闷呀。
　　“其实这事，也不麻烦。”
　　蒲柳开口了，她打量做了美甲，又闪又亮的手指，顺便吹了吹，“很容易解决……”
　　“蒲老师有什么好办法？”
　　负责人眼睛一亮，连忙求教起来。
　　“被碰瓷蹭热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蒲柳淡淡说道：“两害相较取其轻，让他们过来也没事。其实来了更好，毕竟在我们的地盘上，不是更方便揉搓他们吗？”
　　“……”
　　负责人想了想，重重的点头。
　　至于怎么揉搓？
　　太简单了。
　　当周牧等人抵达商场门口，就发现周围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又嘈杂，又喧闹。
　　在安保人员开路下，他们立即看到了在门口位置，十几个人排行列队，显然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乍看之下，许青柠脸色微变，步伐快了几分，躬身上前问候其中几个老人。没办法，谁叫人家是老前辈，属于行业先驱。
　　几个老戏骨，自然也不会托大，笑眯眯回应。
　　大牌如许青柠都要低头，更不用说虎头、高建章他们，也连忙跟上去逐个行礼。
　　下马威……
　　周牧微微皱眉，他也忽略了这个状况。
　　天诛这部大片，野心非常大。
　　不仅请了一堆明星客串，也请了演技精湛的老戏骨作配。
　　一般来说，这些老戏骨岁数不小，极少参加路演的。但是在山海传媒蓄意安排下，基本上都来齐了。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炽亮，现场许多人拍起了照片。
　　周牧可以想象，这些照片经过有心人的渲染，不知道会被人曲解成什么样子。反正他觉得，肯定会有这么一条。某部电影全体主创向天诛低头，顶礼膜拜自叹不如。
　　周牧心中一叹，也随大流去问候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行业前辈，反正就是鞠个躬，表达尊敬。
　　才问候几个，忽然有人问道：“年轻人，你是谁呀？”
　　“呃？”
　　一瞬间，周牧困惑抬头，其他也纷纷回望过来。
　　只见在他身前，一个五十多岁，谈不上老年，还能勉强称为中年人的前辈，眯着眼睛笑问，“看你挺眼熟的，演过什么作品啊？”
　　在针对我吗？
　　周牧隐约感觉到丝丝恶意，但是又不确定，所以斟酌道：“我是新人，跑了不少龙套，真正意义上参演的作品，就是都市传说。”
　　“新人？不对啊。”
　　那人一脸奇怪的表情，“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对了，在网上。有那么一段时间，网上都是你的照片。”
　　“那个尺度……我还以为是风月片呢。”


第96章 难缠的小新人

　　风月片……
　　一瞬间，周牧眉头锁了锁，心里反而释然。
　　他直觉倒是没错，这个前辈果然是挑事的。只不过把矛头指向他，是不是觉得他是软柿子，比较好拿捏？
　　又或者是，他打乱了苏哲的节奏，才迎来了现在的刁难？
　　他心里念头万千。
　　但是其他人，脸色却变了变。
　　风月片，可不是什么好话，这是赤果果的鄙视。
　　哪怕是在地球上，有个当红女星获得了最高奖项荣耀，扬言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可是在社交网络上，照样被一些人挤兑得关闭账号。
　　可以说，这是她一生的污点。
　　无论她取得多大的成就，都摆脱不了一些人拿她拍过风月片的事情反复说道、嘲弄。
　　在这个世界，同样也是如此。而且环境更严苛，只要打上了风月片的标签，基本没有什么大前途了。
　　奖项无缘，业界唾弃。
　　现在这位“大前辈”，把这帽子扣在周牧头上。其用心，绝对谈不上纯良、友善。
　　许青柠秀眉轻扬，才想站出来却被杨红扯住了。她觉得这事许青柠不方便掺和，而且她也相信周牧的应变能力。
　　这也是事实。
　　在众人关注下，周牧轻描淡写道：“前辈说的风月片，是指山海传媒出品，几位当红明星主演的狐女吗？”
　　“……”
　　大前辈表情僵住了，打死他也不敢说是。吃山海传媒的饭，砸山海传媒的碗，头铁呀？
　　同时他也暗骂自己脑抽了。
　　明明有这么多选择，为什么偏要拿这个来说事呢。
　　他尴尬之余，更恨周牧不懂规矩。
　　前辈指责、打骂，你受着就是了，反驳什么啊。
　　演艺圈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就是这些不懂规矩的人搞坏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他不愤之时，旁边有人解围。
　　“我也觉得你眼熟。”
　　旁边又有一个前辈笑道：“都市传说这电影，前两天我去看了，你就是在开片出场的小伙子吧。台词还行，不过我记得，你出演两分钟就被枪杀，好可惜。”
　　这个前辈笑里藏刀，一脸好奇表情，“你能来参加路演，是不是意味着都市传说有续集呀，到时让你复活，饰演重要角色？”
　　懂的人都懂。
　　这不是好奇，而是在侮辱。
　　相当于指着周牧鼻子骂，你充其量是个特约，居然有脸来参加路演，不知所谓。
　　是的。
　　迄今为止。
　　没人看出，周牧在电影中，一人扮演两个角色。
　　知情人也被下了封口令。
　　原因也简单，这是宣传的亮点啊。
　　杨红等人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电影什么时候出现颓势，就立即引爆这个亮点。
　　宣发部门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通稿，就等在合适时机推送发布。
　　所以现在轮到杨红担心了。
　　她怕周牧年轻气盛，忍不住自爆。
　　但是她又不能阻止。
　　毕竟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气吞声，还算男人吗？
　　“咦，前辈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根本没细看电影？”
　　周牧笑了，讽刺之色十分明显，“如果是普通观众，只看电影的内容，不关注职员表字幕，我倒是可以理解。但前辈你是业界人士，难道也不看吗？”
　　“什么意思？”
　　一些人面面相觑，眼睛透着狐疑之色。
　　“如果你看了，应该知道……”周牧直接揭示答案，“我除了是演员以外，还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助理。”
　　“啊？”
　　一群人愣住了。
　　“哈哈！”
　　这时候余念走来，搂着周牧肩膀道：“对，他是导演助理，等以后拍续集了，我让他当副导演。或许十年八年之后，都市传说有第四、第五部，就该是他执导了。”
　　自然没人当真，只当他是在抬举。
　　不过也证实了周牧没撒谎。
　　这下子，几个所谓的前辈，也有点傻眼。他们下意识地，瞄向了人群中的负责人。这软柿子，不好捏啊。
　　负责人也想跺脚。
　　本来以为区区小新人，还不是随便揉搓。先拿他开刀，等许青柠、杨红出来力保，恰好可以趋势追击。
　　哪想到，小新人这么难缠，居然撕不动。
　　明明是小演员，居然还混到了导演助理的岗位上。青红公司为了捧新人，真是不遗余力。
　　一些人怨念，瞥了杨红一眼，觉得是对方的手笔。
　　没下限。
　　“B计划！”
　　负责人咬牙，隐晦打了个手势。然而没等手下行动，商场门口附近就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潮。
　　怎么回事？
　　还在假惺惺，相互寒暄、问候的明星、演员，不禁扭头看去。
　　在商场的外面，除去交通要道的空隙，基本挤满了人群。他们没有人组织、带领，虽然也在呼喊、嘈杂，但是形成不了声势。
　　所以喧嚣的声音，肯定不是外面这些人群发出来的。
　　那是谁呢？
　　在众人错愕中，一支森严队伍，映入他们眼帘。
　　只见在街道一侧，百来个青年男女，清一色白T恤、牛仔裤，额头绑着黑带子，还举着小彩旗。一行人穿着统一，浩浩荡荡，破开了散乱的人群，朝对面街道的商场而去。
　　这阵势引人瞩目，让周边的人群连明星、演员都不看了，纷纷转移了视线，揣测这些人的来历。
　　“那些是什么人呀？”
　　“不知道……在游行吗？”
　　“还是什么公司，在搞团建啊？”
　　众人猜测，没有结论。
　　在大家惊疑、揣摩的时候，那个队伍抵达商场门口，就停了下来。人群涌动了片刻，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不过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提站一个高声喇叭叫嚷，“木头人大神，我们包场来看春花传奇了……你在哪里，出来啊。”
　　木头人大神。
　　春花传奇。
　　什么意思？
　　大家听得清楚，也更加迷惑了。
　　啪！
　　周牧懵了下，然后手掌捂脸，隐约感觉不妙。
　　只不过这时候，没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特别是围观的媒体，他们的嗅觉十分灵敏，隐约感觉这新鲜事，有挖掘的价值。
　　当下一些记者，立即冲了过去。
　　只是面对记者的采访，那个团队的青年男女似乎比较害羞，纷纷躲开了镜头。
　　这也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
　　记者并不在意，反而耐心笑道：“大家不要怕嘛，我们是正规的媒体，如果你们不愿意上镜，我们可以打马赛克。”
　　在他劝说下，才有人接受了采访。


第97章 人人都爱许青柠

　　接受采访的是，是个双马尾，青春亮丽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脸白细嫩，平胸大萝莉。
　　记者眼睛一亮，笑得更和善，“小妹妹，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
　　“我敢打赌，他肯定上当了。”
　　“又一个眼瞎的。”
　　“谁能料到，水水是个伪萝莉呢。”
　　一群青年男女，欢呼雀跃，仿佛中了大奖。
　　“你们够了呀，人家明明还是个宝宝。”大萝莉鼓着小脸，娇滴滴的声音，萌萌的大眼睛，就好像是可爱的卡通少女。
　　几个记者看了，感觉心都融化了。
　　“噫！”
　　然后旁边人群，却是一片吁声。
　　他们上当多了，早免疫了。
　　“咳。”
　　一个记者皱眉，他觉得奇怪，但是又看不出哪里不对来，所以干脆继续问道：“小妹妹，你们是什么人呀？”
　　“反正不是外星人。”大萝莉回答。
　　“我们是次元星人。”
　　“不是御宅星吗？”
　　旁边一些人，也跟着瞎叫。
　　采访他们，他们躲得快，起哄却是一把好手。
　　嗯？
　　也有记者，品出一点东西来，琢磨着这些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宅男宅女？他不禁审视起来，果然发现了端倪。
　　这群人穿着统一简单，但是一些小标贴，以及手链、扣子之类的挂饰，却暴露了他们的爱好。
　　因为这些玩意儿，基本与卡通、动漫相关。
　　这个记者心里也清楚。
　　二次元，宅文化。
　　这是日益庞大，不可忽视的群体。
　　所以他也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平时不轻易出门，爱好呆在家里宅着的宅男宅女，成群结伴出行呢。
　　商场没开漫展啊。
　　不懂就问。
　　这个记者把同僚挤开，笑眯眯道：“你们过来是举行什么活动吗，比如说快闪什么的。”
　　“不，我们来，主要是找人。”大萝莉如实道：“顺便看电影。”
　　“找谁？”
　　“什么电影？”
　　“天诛吗？”
　　其他记者立即跟进。
　　“诶，一个一个来，不着急。”
　　大萝莉游刃有余，她这个大主播，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这点小场面，她应对自如，“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找一位游戏高手。”
　　“他是春花传奇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
　　“他今天在江州路演。”
　　“他是男的。”
　　“未必，可能是人妖号。”
　　“呸，诋毁我大神，拔剑吧。”
　　其他人在旁边补充，顺便抬杠争吵。
　　几个记者有点懵，稀里糊涂，不是很明白。
　　一个记者眨眼想了才想，才感觉到其中的不对，他有点不确定，“上映的电影中，有春花传奇这部电影吗？”
　　旁边众人对视，顿时哈哈大笑。
　　“有！”
　　“当然有哇。”
　　“许青柠主演的……”
　　“我女神呢，不是说在这里路演吗，怎么不见。”
　　“还没来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场面又乱了。
　　“什么春花传奇……许青柠主演的那个是都市传说吧。”几个记者哭笑不得，怎么连电影名字都搞错了。
　　“不，明明是春花传奇。”
　　“大神说了，就是这个名字，肯定没错。”
　　“都市传说什么鬼，春花传奇多接地气啊。”
　　一堆人嘻嘻哈哈，坚持己见。同时，有人扯着嗓子叫道：“大家告诉我，许青柠是谁？”
　　“春花。”机灵人回答。
　　“许青柠！”
　　“春花！”
　　“许青柠！”
　　“春花！”
　　“……”
　　有人带起了节奏。
　　看热闹的，也跟着瞎喊。
　　一阵呼啸声，响彻云霄。
　　对面商场门口，众人面面相觑，茫然摸不着头脑。
　　这是在叫一个人，还是叫两个人？
　　许青柠大家知道。
　　春花又是谁？
　　当然，一些人很快反应过来，特别是杨红，表情古怪，“青柠，他们喊的，应该是你出道的电影名字吧？”
　　许青柠同样困惑，不确定，“或许？”
　　不管怎么说，那边浩大的声势，直接把天诛路演搞起来的气氛彻底压盖。
　　杨红当机立断，“走，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制片人发话，再加上大家本身也好奇，谁还管什么前辈不前辈啊。当下一群人呼啦啦走完了，连带着附近的围观路人，也下意识地跟着一起转移了阵地。
　　望着空旷的门口，天诛剧组人员顿时傻眼。
　　恰好这时，盛装打扮的蒲柳，才在贵宾室中走出来。她觉得自己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正准备借势艳压许青柠一番。
　　没有想到，出来看到的，却是稀疏冷清的场景。
　　她呆住了，迷茫环视，“人呢？”
　　没人说话，也不用人提醒，蒲柳眼睛一抬，就可以看到对面商场人群密集，山呼海啸的动静。
　　“许青柠！”
　　“女神！”
　　“春花！”
　　整齐的呐喊声，在繁华的商业街区，形成了阵阵回响。
　　看到这一幕，蒲柳脸色一片煞白，然后又转青变红，最终化作一抹漆黑阴沉。
　　嘭！
　　她一跺脚，鞋跟都折断了。
　　她气得发抖，人人都爱许青柠，凭什么？
　　这个问题，注定找不到答案。
　　神隐良久的苏哲，眼神有几分空洞，失魂落魄。
　　啊啊啊……
　　人都有从众的心理，当山呼海啸的声潮成型的时候，本身对于电影、明星没兴趣的路人，也情不自禁在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所谓的看客，就这么诞生了。
　　一时之间，四通八达的交通街道，也随之被堵住。汽车喇叭声，警笛开路声，还有各种嘈杂的呼叫喧嚣声……
　　层层声浪，聚拢成了巨大的漩涡。
　　这是一个场，无形的磁场。在磁场内，每个参与到其中的人，都受到了感染，或者相互传染。
　　特别是看到，许青柠真的出现了。
　　现场的气氛，刹那间就达到了高潮。拥堵的路人，已经陷入到追星的狂热氛围中，情不自禁跟着呐喊。
　　“女神！”
　　“许青柠！”
　　众人忘乎所以，浑然忘我，跟着大众声嘶力竭叫喊。越来越多的人群汇聚，转眼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恐怖的人群，搅动了风云。
　　咔嚓！
　　天台上，高楼大厦中。
　　记者、媒体体、路人，随手拍下了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最为经典。
　　在霓虹灯闪烁，五光十色的闹市下，密集的人潮犹如洪流，从四方街道朝一个方向汇聚。
　　商场巨大的电子广告屏幕上，许青柠的电影海报倩影朦胧。
　　应援的荧光棒，狂乱地挥动。
　　画面定格！
　　一个有点文艺细胞的路人，为这张照片取了个意味深长的名字。
　　追星？朝圣！
　　照片一发布网络，立即就爆了。
　　无数媒体引用，各路大V争相转评。
　　十分钟，话题空降热搜。
　　半小时，话题登顶榜首。
　　短短一个小时，阅读量破五亿……
　　当晚，全国各大城市影院经理，惊愕的发现都市传说这部电影的上座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甚至有些影厅还爆满了。
　　一夜之间，都市传说当天的实时票房，飙升到了三亿！
　　梦幻般的夜晚！


第98章 幕后功臣

　　两天，三天……
　　参加都市传说路演的每个人，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每天走路轻飘飘的，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主要是这事，真的太梦幻了。
　　电影上映一周，已经破十亿。
　　十亿啊。
　　不敢想象。
　　因为路演的时候，制定的目标只是五亿。只要首周票房有五亿，就是最大的胜利。
　　可是现在，十亿票房说破就破。
　　而且看电影的热度、趋势，二十亿这个终极目标，似乎不是什么大饼，相反还触手可及。一些专业的网站、论坛，还给电影重新评估总票房，估计在二十五亿区间。
　　二十五亿啊。
　　如果这是梦，大家宁愿长睡不醒。
　　这是谁的功劳呢？
　　许多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商务舱内，闭眼休憩的许青柠。
　　他们心里感叹万千，十分清楚从这部电影开始，许青柠在影坛，甚至在娱乐圈的地位，已经截然不同。
　　如果说她以前是一线女明星，那么现在可以称之为超一线，也就是俗称的巨星。
　　一部大女主商业片，总票房能有二十五亿，许青柠作为扛起票房的主角，这是她恐怖人气与号召力的最佳诠释。
　　可以说，她封神了。
　　在没失败之前，她就是行业女明星演艺生涯的巅峰。
　　当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部火爆的电影，红的自然不仅是许青柠，连带其他演员也跟着沾光，人气有了长足的提高。
　　比如说贺丞宇，转型之路无比顺畅，一跃成为影坛新星。
　　虎头与高建章，知名度与日俱增。在路演的时候，一些路人粉还叫出了他们的名字，让两人乐开了花。
　　导演余念呢，也摆脱了默默无闻的状态。反正在许多人心目中，他是出道即巅峰的典范。
　　总而言之，电影票房爆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好处。
　　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谁不心情舒畅美滋滋？
　　特别是行程顺利，大家乘飞机抵达中州，居然还有半天假，这对连日奔波，疲惫不堪的众人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中州……
　　众人乘坐大巴，前往投宿的酒店。
　　周牧忽然起身，向杨红请假，“红姐，到了酒店，我要出去一趟，估计明天才回来。”
　　许青柠美眸轻瞥，带着少许狐疑。
　　杨红仿佛知道怎么回事，立即点头笑道：“嗯，去吧，要带什么礼物吗？我来安排。”
　　“不用，不用。”周牧摆手，“我自己买。”
　　“行。”
　　杨红不再废话。
　　许青柠漫不经心问道：“你去哪呀。”
　　“回家！”
　　杨红代答，笑着说道：“他家就在中州，半年没回来了。现在难得回来一趟，肯定要回去见见父母。”
　　“是。”
　　周牧点头。
　　“哦。”
　　许青柠沉默了。
　　不久之后，大巴抵达酒店。
　　在大家办理手续的时候，周牧就从后门悄悄离开了酒店，叫了一辆计程车。他才钻进车中，冷不防发现又有人挤了进来。
　　周牧回看，就愣住了，“导演，你……”
　　“我也回家。”
　　余念关上车门，报了个地址。
　　咦？
　　周牧表情古怪，这地址他熟悉啊，就是他父母住的小区。
　　隐约之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余念装没看见，只顾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一路无话，大半小时过去，计程车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环境清幽，绿化不错。小区的住户，多数是大学的教师职工，所以守卫比较严格。
　　周牧联系上父母，才允许通行进去。
　　两个人漫步小区。
　　周牧故意落后半步，跟在余念后面慢行。但是走几步，余念就不耐烦回头，“你带路啊。”
　　周牧笑了，“你认识陈教授吗？”
　　“哼！”
　　余念不说话。
　　周牧立即肯定，“原来你真是陈教授儿子。”
　　陈教授，他家对面的邻居。几年前才从外省受聘来到学校，从事研究生的教学工作。
　　周牧与陈教授接触过，知道对方有个儿子。
　　据说是个导演……
　　只不过周牧没见过，因为逢年过节的时候，陈教授夫妻俩都是直接飞回外省老家，与家人团聚。
　　现在余念跟来，周牧脑海中自然浮现相关记忆。
　　“你怎么不早说？”
　　周牧有点懂了，为什么余念对他，总有点“另眼相看”的感觉。敢情除了学院派系以外，还有这层私人关系在啊。
　　“说什么？”
　　余念懒洋洋道：“说我爸认识你，还是说我妈认识你？”
　　他母亲就姓余，他是随母姓。
　　“咳。”
　　周牧不吱声了。
　　对，没啥好说的，反正该关照的，余念已经关照了。
　　两人加快速度，进入一栋小楼。上了第三层，就看到了一对夫妻，分别站在两边门口迎候。
　　“回来了……”
　　相似的笑容，相似的温情。
　　或许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牵挂，都是如此这般吧。
　　周牧与余念，与家人团聚。
　　酒店房间中，许青柠百无聊赖刷着手机，浏览着各方资讯。与她相关的新闻、报道，可谓是连篇累牍。
　　其中的夸赞、吹捧，她已经看腻了，觉得空泛乏味。
　　此外，还有一些抹黑、攻击、泼脏水的言论，同样不需要她辩解，自然有无数粉丝，将发帖子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的她，就是浩浩大势。相当于历史的车轮，谁敢阻挡都避免不了碾压的结局。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许青柠并不开心，相反还觉得莫名的烦躁。
　　没具体原因，就是心情不好。直到她看见了一篇文章，在阅读了全文之后，她立即爬起来叫唤，“燕子，燕子。”
　　“青姐，怎么了？”
　　小助理好像一道风出现。
　　“红姐呢，她在哪里，让她过来……算了，我去见她。”许青柠风风火火，在隔壁房间找到了在敷面膜的杨红。
　　许青柠闯进来，吓了她一跳。
　　不等她有所反应，许青柠把手机一递，“你看！”
　　看什么？
　　杨红眯着眼睛，仔细阅读文章。
　　须臾，她把面膜一摘，身子挺直坐起，“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
　　许青柠摇头，美眸润着光。
　　她其实有怀疑的对象，但是又不是百分百确定。
　　【娱乐杂谈：起底许青柠封神之幕后功臣】
　　杨红摸索着手机屏蔽，目光定在文章的标题上，语气斩钉截铁，“必须把这人找出来。”


第99章 滚雪球

　　距离梦幻般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
　　那个晚上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不管是许青柠，还是杨红都觉得如梦似幻，充满了不真实感。
　　许青柠引爆了整个城市，十万粉丝汇聚一堂，直接让整个商业区的交通瘫痪，拥堵到半夜才恢复正常。
　　经此一役，她的人气得到了质的升华，正式封神。
　　这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然而两人却清楚，这背后肯定有什么诱因。她们也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机缘巧合，才促成了当晚的局势。
　　不过她们真的太忙了。
　　电影的路演，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各地的粉丝空前热情，也需要她们的安抚。
　　就算杨红也派了一些人，去调查当天的情况。
　　可是在杂乱的情况下，梳理出清晰的脉络，真心不容易。
　　所以至今没有答案。
　　相比之下，娱乐杂谈文章中，却把事件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全部挖掘出来的，十分的详尽。
　　两人十分惊讶，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很正常。
　　毕竟调查摸底，向来是娱记的专业。
　　八卦，他们是认真的。
　　“开会！”
　　杨红立即召集大众。
　　酒店中，本身就有会议室，众人汇聚而来，莫名其妙。该安排的，杨红不是早吩咐下来了吗，还有什么事情？
　　“这篇文章，大家看过了吗？”
　　杨红让助理，把打印好的文章，派发到众人手上。
　　“……幕后功臣。”
　　乍看之下，一帮人愣住了，也顾不上置疑，纷纷细看。
　　文章开头直接阐述了江州事件的影响，恭喜许青柠正式晋升为超一线巨星，然后笔锋一转，对江州事件的起因，进行了详细的剖析。
　　事件的起因，自然不是许青柠的路演。
　　毕竟在江州之前，她已经路演好几天了，为什么在别的地方不爆，偏偏在江州造成了空前盛况？
　　许青柠公司，一手策划的吗？
　　不！
　　文章否决这个阴谋论，并且甩下了大量照片，把当时出现的团队成员来历，交待清楚明白。
　　平胸大萝莉的网络主播身份，以及同行几百个统一穿着，十分活跃的宅男宅女，都是她的粉丝。
　　这些人接受记者的采访录音、视频，全部有迹可循。从对话就可以知道，他们与其说是来追星，不如说是在找人。
　　至于找谁。
　　文章又上了截图，这个娱记十分神通广大，居然把大萝莉直播的视频画面摘录下来，让大家一目了然。
　　从她加上好友，再试探询问，然后对方的回答……
　　一幕幕，一帧帧。
　　有文字，有图片，还有视频。
　　清晰自然，做不了假。
　　再之后，就是大萝莉召集大家，一起去包场看电影，誓要把那个游戏高手揪出来。
　　一条完整的线，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就是由于这群游戏宅、主播粉的乱入，引爆了现场的气氛，让半个江州商业区陷入瘫痪。
　　这轰动的效应，也让大众震惊、好奇，纷纷走进电影院。
　　可以说，这是机缘巧合，时运亨通的结果。时来天地皆同力，许青柠恰逢其时，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这不是纯粹的运气，毕竟许青柠本身就是一线女星，人气影响力都摆在那里，随时可以蜕变升华。
　　只不过江州事件，催化了这个过程罢了。
　　另外就是，电影本身的质量过硬，许多人看了电影之后，立即化身成为自来水，向亲朋好友强力推荐。
　　一来二去，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让票房彻底爆炸。
　　如果电影本身不行，那么再大的海浪扑腾到岸边，也无非是溅起一层泡沫而已……
　　文章末尾，也留了个钩子。
　　声称一切的源头，撬起雪球滚动的，是那个游戏高手。
　　那么这个游戏ID号为“木头人123”的用户，又是何许人也。
　　是演员？
　　还是工作人员？
　　对于这个问题，杨红也同样的好奇，她笑眯眯环视左右，“谁是木头人123，可以站出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片寂然无声。
　　“不要怕。”
　　杨红和颜悦色道：“正如此文章所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你可是大功臣，奖励肯定不会少。”
　　对此，大家还是相信的，毕竟电影爆了，不管是许青柠，还是杨红都赚爆了，肯定不吝啬分润。
　　问题是，自己不是啊。
　　许多人遗憾，这样的功劳，根本抢不了。
　　“不是你们吗？”
　　没人站起来，让杨红蹙起眉头，询问助理，“人齐了吗？还有谁没来的？特别是在江州之后，有谁离开了吗？”
　　不查清楚，她心难安。
　　冷不防，角落中有人怯生生举起了手臂，“红姐，我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
　　众人目光看去，惊讶、恍惚、释然。
　　第二天，路演持续中。
　　中州光明影院，挤得水泄不通。
　　粉丝云集，人头攒动。
　　还有数百媒体记者，由于工作的原因，他们占据了视角最为便利的位置，将镜头对准了人潮起伏的场面。
　　正主没出现，一帮记者等待的同时，也在闲聊瞎扯。
　　“昨天有篇文章，你们看了没有？”
　　“废话，就是看了，所以今天的同行，比之前多了两倍。”
　　“是啊，总编发话，让我连夜飞过来。”
　　“……你们觉得有没有道理？”
　　“那就要看你怎么看了，类似的分析文章，网上一抓一大把，都挺有道理的，关键是大家信不信。”
　　“哈哈，是这个道理。”
　　一群老油条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有没有道理，并不重要。只要大众好奇，关注这件事情，他们就有动力挖掘更多的详情、内幕。
　　“来了，来了！”
　　伴随着呼啸声，都市传说剧组驾到，几十个保安组成的人墙东倒西歪，差点被狂热的粉丝冲破警戒线。
　　许青柠等人，带着灿烂的笑容，朝粉丝们挥手、示意。
　　啊啊啊……
　　许多人无意识尖叫。
　　“……春花！”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以大喇叭呼喊。
　　“……”
　　“春花！”
　　“春花！”
　　紧接着，千言万语，汇成了波涛声潮。
　　许青柠的笑容，差点绷不住。她有点尴尬，心里恨死了某个人，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步伐如风逃也似进入影院。
　　“哈哈！”
　　众人狂欢大笑！


第100章 村花

　　一群记者也在欢笑，把热闹的场面仔细拍摄下来，这可是极好的素材啊，肯定能派上用场。
　　影院后台休息室。
　　余念与周牧从家里出发，没与大部队汇合，来得比较晚。两人一进来，余念就被杨红叫走了，应该是商量路演的一些流程。
　　至于周牧则安然坐下，让化妆师帮忙做造型。
　　片刻，古德白凑过来，“哥，我手机忘记充电了，借你的手机给我发个信息。”
　　周牧随手解锁，把手机递过去。
　　古德白拿到手机，恰好化妆师就开口，“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涂点眼影……”
　　周牧配合闭眼，当他睁开眼睛之后，总感觉休息室的气氛不对。一些人鬼鬼祟祟的，似乎不时偷瞄过来。
　　他皱眉，才想开口。
　　杨红就走来拍手，“好了，大家上场吧。”
　　众人连忙起身，朝影厅而去。
　　周牧也放下了心思，跟着走上了前台。
　　宽阔的影厅，已然挤满了观众，甚至台阶上都有人蹲坐，连同外面门口走廊，更是人潮涌动，密不透风。
　　这场面，周牧经历不少了，安之若素。
　　反正他站在后面，一般人不关注他，完全可以摸鱼。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不少观众带了摄像机，一直在拍照。
　　太专业了。
　　莫不是传说中的站姐？
　　周牧思绪飘飞，心不在焉，好半晌才被一阵笑声惊醒。
　　他定了定神，发现主持人在暖场，“大家知不知道，都市传说这部电影，有个别名……”
　　“春花传奇。”
　　有观众抢答，引发了阵阵笑声。
　　“对，就是春花传奇。”
　　主持人笑眯眯，矛头指向了许青柠，“可是刚才，我与许老师沟通的时候，她坦言不喜欢别人叫她春花。”
　　“这就奇怪了。”
　　主持人笑问道：“要知道电影春花，可是许老师的出道作品啊，还让她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可谓是荣耀加身。况且春花，春天的花朵，那么妖艳绚烂，明媚动人，为什么讨厌呢？”
　　众人关注下，许青柠拿起话筒，似乎想严肃表情，但是维持不了，忍不住失笑，“事先声明，我不是讨厌春花，但是肯定谈不上喜欢。”
　　“原因也很简单……”
　　许青柠伸手挡住脸，笑着说道：“或许你们不知道，反正我当年拍摄春花这部电影的时候，导演和编辑告诉我，所谓的春花，其实是村花，村子的村……”
　　她的声音，多了几分娇嗔，“他们还说，之所以选我演春花，就是看中我身上的质朴之气。”
　　“当时我还是挺高兴的，这是夸赞我人品好呢。可是后来导演无意中失言，我才知道这所谓的质朴之气，其实就是土里土气……”
　　许青柠脸蛋微红吐槽道：“所以你们叫我春花，我感觉你们在趁机骂我，是不是？”
　　众人一怔，反应过来，立时大笑回答。
　　是！
　　不是……
　　混杂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大家耳膜。
　　但是没人在乎，相反还笑得开心，一些记者更是兴高采烈，觉得文章标题有了。
　　“村花”许青柠。
　　热搜话题预定！
　　事实上，真有人拿着手机，把录拍的视频当成直播，即时上传到网络上。以许青柠现在的声势，这经视频自然被社交网络智能归类，精准推送给她的粉丝。
　　无数粉丝汇聚，看到了村花言论，也顿时乐坏了。
　　“村花可还行。”
　　“最美村花许青柠。”
　　“不过，我要再温习一下，村花的春花！”
　　“哈哈……”
　　“想知道，女神当年有多村！”
　　这个评论，顿时得到上千点赞，而且不需要大家去搜索了，影厅现场就有答案。
　　“土里土气？”
　　主持人微笑，举手示意：“大家看屏幕。”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银幕一闪，十年前的电影春花剧照，就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当年的许青柠，那是略带婴儿肥，面相十分清纯，眼眸盈润泛光的样子。与现在相比，气质确实截然不同。
　　如果说当年，那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盛开，最为娇艳绚烂的鲜花。
　　不过在大家眼中，两者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无非是同样的漂亮。
　　不一样的美！
　　主持人笑问：“土吗？”
　　“不土！”
　　众人齐声回答。
　　要是这叫土，他们岂不是渣？
　　“谢谢，谢谢大家安慰。”许青柠掩嘴轻笑，“还是粉丝最可爱，赏脸给面子。”
　　“你觉得是安慰，那就是吧。”
　　主持人揭过这个话题，继续引导起来，“都市传说之所以有春花传奇这个别称，主要是两部电影的女主角，背景设定相似……有人说这是抄袭，我想问一下编剧，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崔吉拿着话筒，坦然道：“如果这种程度的借鉴，也算得上是抄袭的话，那么我确实是抄了。”
　　“因为我是她的铁粉，不少人知道，这部电影就是我为她量身创作的作品，其中很多细节可以在她参演过的作品找到对应的影子。”
　　崔吉侃侃而谈，“但是我也要强调，这些只是无关紧要的设计，一些概念化的东西。”
　　“比如说，女主角有个失散的弟弟，经常去一家名为孤岛时光的咖啡厅看书，喜欢的是茉莉花，还养了一条京巴小狗……”
　　崔吉列数，笑着说道：“这些设定，算是抄吗？况且关键的剧情，还有人物的形象，绝对是原创，没有任何抄袭。”
　　众人轻轻点头，也感叹对方的用心。
　　这哪是抄，分明是致敬许青柠饰演的作品角色。
　　如果不是他提点出来，恐怕粗心的观众，肯定没有意识到，电影上的许多细节，都是别出心裁的安排。
　　一时之间，掌声立即响起，让崔吉满面红光。自己的用心，得到了回馈，无疑是对创作者最大的褒奖。
　　这就是互动的重要性。
　　好比一本小说，如果作者上传一章，十分钟过去，却连一条本章说都没有，那该有多么失败啊。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编剧撰写认真，细节又这么考究，也难怪电影会爆。”主持人又笑道：“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春花传奇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第一个叫出来的呢？”
　　刷！
　　众多观众，还有记者，抬头凝视，目光灼灼。
　　在众人的关注下，台上的许青柠等人相互对看一眼，然后十分有默契退后两步。
　　一瞬间周牧懵了，环顾四方如茕茕孑立！


第101章 公开吧

　　“你们干嘛？”
　　周牧有点慌，大家这是要孤立他吗。
　　“你还装，就是你。”
　　许青柠笑靥如花，葱白小手一指，“大家瞧清楚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周牧！”
　　周牧……
　　木头人123！
　　一群记者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抄起了“长枪短炮”。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防备下，周牧差点被闪光照得流眼泪。
　　主持人过来补刀，笑着说道：“许老师，众所周知，第一个把都市传说称为春花传奇的，可是一个游戏高手。他的ID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木头人123……”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牧就是木头人123？”
　　主持人把一支话筒，递到了周牧手上，顺便采访起来，“周牧，请当众回答，你是不是？”
　　“不是，别胡说，纯属造谣。”周牧否认三连。
　　主持人一怔，旋即笑了，“周牧不承认，许老师你怎么说？”
　　“我有证据。”许青柠轻瞥，立即招手道：“小白，把他的手机拿上来。”
　　古德白笑容灿烂，化身成为狗腿子，急忙把手机奉上。
　　周牧顿时瞪眼，你个骗子！
　　什么自己手机没电，借他手机发信息，居然是套路。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许青柠打开了屏幕，从手机桌面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游戏图标。
　　她随意打开一个图标，账号自动登陆。
　　透着镜头，清晰的ID名字，就投影在银幕上。
　　大家看得十分清楚，自然一阵惊呼。
　　没错，就是他！
　　周牧捂脸，没想到还是暴露了，时运不济啊。
　　一连点开几个图标，都是同样的ID。
　　许青柠举着手机，眼眸透着笑意，“周牧，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是我又怎样……”
　　周牧破罐子破摔，挺直了胸膛，铁骨铮铮的模样，然后身体又佝偻了几分，赔笑道：“老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诋毁你的意思，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这话别人说，我信。”
　　许青柠“冷笑”，哼哼一声，“你说，我存疑！”
　　“冤呐！”
　　周牧诉苦，“我从来不知道，你不喜欢春花啊。”
　　“你真不知道吗？”
　　许青柠反问，眼中闪烁危险眸光。
　　周牧眨了眨眼。
　　沉默了！
　　好吧。
　　其实他或许，可能，应该知道。毕竟在他看春花这部电影的时候，许青柠可是表现出强烈的抵触。
　　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
　　现场观众可能没感觉，但是网络上一些粉丝却着急了，不妙呀，这是墙头要塌的节奏么？
　　“这番话，不对味啊！”
　　“有事儿！”
　　“绝对不是，你们看岔了。”
　　“女神不要啊，他配不上你。”
　　“这是谁？十八线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不可能，不要造谣……”
　　一堆人哭嚎，架不住有人坏心眼，来个雪上加霜。
　　刷刷刷……
　　百家宴中，似是开房事件。
　　还有前不久，亲密无间的照片！
　　这些东西丢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许多人炸锅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早在之前，还有这么多猫腻。
　　“假的，全是假的。”
　　“没实锤，就是无中生有。”
　　“我不信！”
　　网络上闹翻了天。
　　现场中主持人笑着转移了话题，“周牧，我觉得大家也好奇，一个演员，怎么玩游戏这么厉害。几十款游戏，每款游戏都登上了榜单，这相当不容易吧。”
　　“很难吗？”
　　周牧表情迷茫，“我随便玩玩而已，挺简单啊。”
　　……
　　装逼！
　　这是众人的心声。
　　哪怕不玩游戏的人，也有这方面的意识。
　　除非冷门，没人气气的游戏，不然一款几百万用户，甚至几十万人同时在线的游戏排行榜，绝对不是说上就能上的。
　　这肯定要花时间，花工夫，花精力。
　　或许还要加上天赋。
　　网络上一些人，忽略了最后的一点，精确的吐槽。
　　“一个演员，沉迷于游戏，不务正业。”
　　“就是啊，难怪糊成十八线，根本没人认识他。”
　　“一个小龙套，开场就被爆头领便当了，居然好意思参加路演，哪来这么大的脸。”
　　“演技不行，不思钻研学习，还有心情玩游戏。”
　　“游戏玩这得这么溜，还当什么演员明星，打竞技去啊。”
　　“……”
　　一堆批评、抨击。
　　现场的主持人，也仿佛与他们心有灵犀一般，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周牧，游戏再简单，也要花时间玩吧。”
　　“你一个演员，每天拍戏这么累，还有精力玩游戏呀？”
　　主持人笑眯眯道：“年轻人，精力旺盛可以理解，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你在时间管理上，有什么秘诀。”
　　“我也不是天天玩。”周牧解释道：“就是有空的时候玩两把，主要是利用碎片时间。”
　　“对，这个我倒是可以证明。”
　　余念站了出来帮忙解释，“记得在拍一场夜戏的时候，由于布景没完成，他上好了妆就在旁边蹲着玩游戏等……”
　　“等等！”
　　主持人忽然大叫，把大家吓了一跳。他却不管不顾，脸上露出了异样笑容，“导演，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
　　余念错愕，“我没说什么吧。”
　　“不，你说了，夜戏。”
　　主持人坏笑，大声道：“你告诉我，周牧哪来的夜戏？”
　　“诶诶，啊啊！”余念嘴巴张了张，瞠目结舌，一副被抓包了，无法自圆其说的模样。
　　“朋友们，恭喜我吧。”
　　主持人大笑鼓动起来，“我发现了盲点。”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怀疑，反正有个疑问压在我心里很久了……他！”
　　主持人指向周牧，“在电影中，才出场两分钟，就被枪杀了。这么少的戏份，凭什么路演。”
　　“啊，凭什么？”
　　主持人反复强调，激动得喷起了唾沫，“告诉我，凭什么？”
　　“这个，这个……”
　　余念摸摸头，扯扯发，向杨红投以求助目光，“制片人，周牧是你公司的艺人，要不你来讲一讲，到底为什么吧？”
　　哇！
　　现场哗然，兴奋了。
　　这是要公开影视圈的潜规则吗？答案大家都知道，无非是制片方捧新人，让对方刷脸呗。
　　但是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说开了，就是在打脸。
　　嘿嘿！
　　嘻嘻！
　　有热闹看了。
　　杨红也在苦笑，长长叹息，“看来瞒不住了，公开吧！”


第102章 拭目以待

　　什么瞒不住？
　　又要公开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现场观众还有关注直播的人，不由得好奇起来。一些人在隐约之间，也感觉到其中的不对。
　　毕竟这个主持人，可是制片方的安排。他有这个胆子，拿着金主的钱来砸金主的碗？
　　嗅觉灵敏的人，已经察觉到套路的痕迹。
　　“公开什么，行业内幕吗？”
　　主持人笑着叫嚷，然后又捂住话筒，“悄悄”提醒，“导演，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说了，会得罪人的！”
　　“已经得罪了。”
　　余念无奈摊手，“诶，算了，怪我嘴快，提前爆料了。”
　　爆料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感觉不对。
　　就在这时，余念忽然伸手，挡住了周牧的半张脸，然后指示道：“来，你笑一个。”
　　周牧叹气，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要提前进入宣传的第二阶段。
　　他只能配合。
　　酝酿片刻之后，周牧搓了搓脸，放松脸部的肌肉，再慢慢地绷紧，然后嘴角悄然咧开，绽放一抹古怪笑容。
　　与此同时，银幕之上也出现了一个人，露出同样的笑容。
　　在血泊残骸环境映衬下，这笑容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一些观众看了，不禁觉得害怕。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鼓噪哗然。特别是一些记者，对于电影已经二刷，甚至三刷了，自然知道银幕上的是谁。
　　“不可能。”
　　“怎么会是他……”
　　“居然是同个人？”
　　许多人难以置信，觉得不可思议。
　　“这谁呀？”
　　“干嘛大惊小怪的？”
　　一些没看电影的，自然是稀里糊涂。
　　这时候，自然少不了，好为人师的帮忙科普、解说。
　　“这是电影男二……咦，不对，男一？也不对……反正就是很厉害的反派，与女主角最终对决的变态杀手。”
　　“主要是你们不看专业影评，一些影评人甚至把这部电影定义为双雄片。意思是，许青柠饰演的女主角，与那个反派杀手，一同扛起了电影的基调。”
　　“其实不少人都在打听反派杀手究竟是谁。不过最近许青柠真的太火了，聚集了大家的全部关注，自然忽略了这事。”
　　“没忽略，只是每次问的时候，就被蒙混过去了……”
　　“这哪里是爆料，分明是爆雷！”
　　“太炸了！”
　　不仅是现场，网络上更是一片喧嚣。
　　主持人也是一脸惊悚的表情，夸张地叫道：“导演，你们在合伙演我对不对？”
　　“怎么演你了。”
　　余念笑得开心，“难道就没人发现，每次路演上台的时候，周牧都跟虎头、高建章坐一块吗？”
　　“这说明了，他们仨是一个阵营的人。”
　　余念笑眯眯道：“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我们都给了许多的提示，暗示了周牧其实是一人饰两角。”
　　“可惜至今为止，没人察觉、发现。”
　　余念感慨，“这说明大家看电影，还是不够认真。”
　　呸！
　　许多人吐口水。
　　当大家是傻子嘛，这分明是故意隐瞒，再找机会爆料。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还真是出乎意料。
　　“我不信……”
　　主持人抱着手，傲娇脸，“除非有证据。”
　　余念笑了，“上花絮！”
　　银幕亮了，出现了周牧的身影，他坐在椅子上，在化妆师的巧手修饰下，慢慢从干净小白脸，变成了脏污流浪汉。
　　哎……
　　一些妹子叹息。
　　觉得白瞎了这张脸。
　　之后就是拍戏的一些过程，还有埋头吃盒饭，蹲坐玩游戏的片段，以及杀青之前最后一镜。周牧悬着绳子，吊在半空晃荡，弱弱开口提醒大家，不要把自己给忘了。
　　“哈哈！”
　　现场顿时爆笑。
　　网上也觉得十分欢乐。
　　“这么可怜吗？”
　　“大家忙着庆贺杀青，没空搭理你，继续吊着吧。”
　　“演技太好了吧，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他。”
　　“是啊，我看过电影，他在杀人的时候，那眼神，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浑身冒凉气。”
　　“我能说，在看了电影之后，我女朋友也有了心理阴影，不敢一个人睡吗？”
　　“草……”
　　“还有这种操作？”
　　“看来是时候约个妹子看电影了。”
　　“……”
　　楼歪了，热度却在飙升。
　　路演现场，主持人也很搞笑，远远避开了周牧，跑到后台边缘，惊魂未定叫道：“好险好险，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不行，为安全起见，我要离他远点。”
　　说话之间，他把话筒递到贺丞宇嘴边，“小鹤，告诉我，在你的心目中，周牧是什么形象？”
　　贺丞宇笑道：“他演技很厉害，耐心指点我，教我怎么演戏。一些我演不出来的情绪变化，就是他揉开掰碎了，一点一点分开讲解，让我恍然大悟。”
　　“虎头哥你呢？”
　　主持人又把话筒递到旁边，“你觉得周牧怎么样？”
　　“谦和敬业。”
　　虎头认真道：“很多打戏，周牧亲力亲为，没有使用替身。还有就是在拍夜戏的时候，就算自己的戏份结束了，他也没立即走，而陪着大家一起收工。”
　　话筒传到了高建章那里，他也十分感慨，“大家不知道，其实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压力特别的大，很容易心浮气躁，大动肝火。”
　　“我承认，有时候我急眼了，容易恶语伤人，冒犯了大家。但是周牧的脾气真的很好，从来没跟人脸红过。”
　　“哪怕有人冲他发脾气，他也是一笑置之。”
　　“这一点，我该向他多学习。”
　　高建章总结完毕，话筒到了崔吉手上。
　　“对我来说，周牧是剧组的润滑剂。”
　　一些人惊诧，只听崔吉笑道：“很多人不看职员表吧，不然你们应该发现，导演助理栏目上，标的是周牧的名字。”
　　“这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他。”
　　崔吉唏嘘，“拍电影不是容易的事，我们作为主创经常开会探讨，为一些剧情争吵，拍桌子对喷是家常便饭。有时候闹翻了，又不好拉下脸当面道歉，只好拜托周牧帮忙传话。”
　　“原来导演助理，干的是传声筒的活？”
　　主持人调侃了一句，引发了阵阵笑声。
　　“哈哈，没有那么简单。”
　　余念又站了出来，表情很真挚，“这些天来，许多看了电影的观众，对于电影中子弹拐弯、变向的特效，给予了高度评价。”
　　“他们夸赞我，吹捧我，认为这是我的功劳。”
　　余念笑了笑，坦诚道：“我要澄清一下，其实这是周牧的点子。但是制片人不让说，憋了好久终于能讲出来了，真爽。”
　　“为什么不让说？”
　　主持人把话筒转交给杨红。
　　“为了宣传。”
　　杨红也很坦率，“按照宣发的策略，这事应该晚些，才会揭露公布出来。没想到，导演居然会自爆……”
　　余念双手合十，告罪连连。
　　大家又笑。
　　杨红也笑，继续道：“这段时间，真是委屈周牧了。电影成绩好，别人风光得意，有众多粉丝支持、赞赏。”
　　“而他呢，由于宣传需要，没得到该有的荣誉，还受到了一些人的批评……我们宽慰他，他却说没关系，都是为了电影……”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
　　杨红的声音中，也注入了感情，“他是真正的演员，我敢说在十年前，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签约了许青柠。十年后的今天，我同样幸运，签约了周牧。”
　　哇！
　　这评价好高。
　　众人情不自禁叹声，又热烈的鼓掌。
　　主持人看热闹不怕事大，转头就采访了许青柠，“许老师，制片人这话，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
　　许青柠嫣然一笑，美眸流光，“拭目以待！”


第103章 我只是一名演员

　　【许青柠：对于周牧我拭目以待】
　　【著名经纪人杨红：签约周牧是我的幸运】
　　【影坛新势力，导演助理周牧】
　　线上门户网站、自媒体、公众号，线下纸媒、杂志，追逐着热点，发布了长篇累牍的新闻稿件。
　　一夜之间，周牧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
　　可是当古德白，把一堆报纸、杂志，摆在周牧面前的时候，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哥，你火了，真火了。”
　　古德白纳闷，“这可是大喜事，怎么不开心？”
　　“开心什么？”
　　周牧瞥眼，懒洋洋道：“都是通稿。”
　　当他不知道么，这些都是公司花钱，砸出来的声势。
　　为了宣传电影，也真是拼了。
　　“……”
　　古德白急了，“哥，不是通稿，是真的。”
　　他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让周牧相信，公司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但是浩大的声势，绝对不是单纯发通稿，就可以营造出来的。
　　事实上，周牧是真红了。
　　冷不防，古德白想到什么，急忙掏出了手机，“哥，你自己看。才两天，你在社交网上的粉丝关注量，已经有八百万了。”
　　“一夜之间，涨粉四百万！”
　　古德白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看趋势最多两三天，你就是坐拥千万粉丝的明星，称得上是二线。”
　　周牧皱眉，“公司买的殭尸粉？”
　　“哥，你咋不信呢？”
　　古德白无语了，随手打开一条动态，示意道：“你看一眼，一条信息下至少有上万条评论，这做得了假吗？”
　　“水军。”
　　周牧淡然道：“别说刷一万条，十万回复都不在话下。”
　　“……气死我了。”古德白抓狂，“哥，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你真的红了。”
　　周牧举杯喝了口茶。
　　他斜视窗外，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一片祥和。
　　“小白啊，稍安勿躁。”
　　周牧谆谆教导，“火不火，红不红，我们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许青柠的声音传来，她踩着纤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侧身坐在周牧旁边，揉了揉白皙秀气的脚腕。
　　“青姐辛苦了。”
　　古德白连忙斟茶倒水。
　　这段时间，许青柠人气大爆发，站在顶流的巅峰，广告、代言如雪花般纷沓而至。
　　她本想拒绝的，奈何一些邀请，掺杂了人情关系，没办法推托。所以在路演期间，她还要挤出时间，去拍一些封面、广告，同时接受各大媒体的专访。
　　当然了，这些工作不需要她飞来飞去，人家直接上门在酒店等候，布置好了一切，就等在百忙之中抽空临幸。
　　主要是电影已经形成了热潮，全国有名的票仓大家也跑了一遍，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忙碌，需要连轴转。
　　所以许青柠才有一些闲暇时间，把积压的广告拍完了。
　　一个字，累。
　　她抿了杯水，美眸斜视，“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周牧眨眼笑道：“在你面前，谁敢说红？”
　　“你不要偷换概念。”许青柠没好气道：“晚上庆功宴，你到底红不红，一目了然。”
　　“至于现在……”
　　许青柠纤手一指，“造型师在等你。”
　　“哦。”
　　周牧点了点头，向化妆间走去。
　　一进门，他就愣住了，只见宽敞的房间中，除了几十套女士晚礼服以外，还有几十套男士正装。
　　两大排衣架子旁边，还有一块块名表、领结、胸针、皮带……
　　灯光照射下，让周牧以为自己来到了珠宝店。
　　造型师微笑，张开了双手，“喜欢吗？这些都是你的……”
　　“麦老师，不要开玩笑了。”周牧回神，觉得有些奇怪，“租这么多衣服干嘛。”
　　“租？”
　　造型师食指摆动，“不不不，这是赞助，赞助啊。不管是衣服、手表，还是皮带、胸针，只要你喜欢，我觉得这些大牌厂家，应该不会吝啬送给你。”
　　周牧笑了笑，自然不信。
　　衣服、皮带这种几千上万块的东西，或许厂家不是很在意。但是手表、胸针，便宜的几万，贵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这玩意能随便送人？
　　周牧摇头。
　　造型师笑了，“周牧……不对，我应该要改口叫周老师，看来你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
　　“啊？”
　　周牧懵懂。
　　造型师追忆怀念，“没关系，过些日子，你就适应了。当年的许老师，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要多想了，来……”
　　造型师左手右手同时抄起了四套衣服，搁在周牧身上比划，“你喜欢哪一套？”
　　“老师你看着办吧。”周牧无所谓。
　　“行！”
　　造型师笑了。
　　接下来，就是换衣服环节，女生的最爱。
　　对于男人来说，却是一种痛苦。几十套衣服，足足折腾了他一个多小时，才最终敲定最开始的那套。
　　然后就是与之匹配的发型。
　　又折腾大半小时。
　　一切完成，已然是傍晚，恰好可以出发前往酒店，参加庆功宴。
　　可是走到外面，周牧又愣住了。
　　只见两辆豪华保姆车，就停泊在旁边。许青柠上了其中一辆，他才想跟上去，就被古德白扯回来，“哥，我们的车在这里。”
　　“……干嘛多此一举。”
　　周牧摇头，觉得这种排场，纯粹浪费钱。
　　古德白笑了笑，开心道：“哥，这是你的车，公司的安排。”
　　周牧啧了声，上车坐好，就听古德白继续絮絮叨叨，“哥，红姐说了，等路演结束回到公司，不仅给你配保姆车，另外还要给你安排司机、化妆师、造型师……”
　　“至于我，托你的福，也升职了。”
　　古德白嘿嘿傻笑，“红姐准备提拔我当经纪助理，专门负责你的经纪事务工作。”
　　“……”周牧皱眉，没说话。
　　行驶十几分钟，抵达酒店的门口。透过车窗他可以看到，街道边上尽是密集的人群。
　　估计是许青柠的粉丝居多……
　　周牧闭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起来。
　　虎头。
　　高建章。
　　XXX
　　一个个明星，迎接着人群的呼声，走进了酒店。
　　该轮到我了吧。
　　车子在动，周牧睁开眼睛，听见铺天盖地的呼声，叫的是贺丞宇。这让他错愕，怎么这么早安排贺丞宇登场？
　　在他惊讶之时，就听古德白催促道：“哥，该你了。”
　　周牧愣了愣，下意识地开门，走下车。
　　双脚落地，走在红毯上。
　　“周牧！”
　　冷不防，海啸一般的声浪，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涌动回荡。
　　周牧失神环视四方，只见密集的人潮起伏，一块块应援牌，一条条横幅，一个个气球，书写着他的名字，鲜明夺目。
　　许多人声嘶力竭，满脸都是红潮，挥动着手臂，张扬着指掌，以张牙舞爪的姿态，不断冲击着保安拉起的人墙。
　　“牧牧！”
　　“看这里……”
　　“这里啊啊啊！”
　　“最喜欢你了！”
　　这一瞬间，周牧觉得灵魂在战栗，全身上下好像有电流动，头皮都快要发麻了。
　　他失神了，飘到了云端，疑似梦中。
　　幸好这时，主持人一溜烟走过来，笑着举起了话筒，“周老师，给现场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好吗？”
　　周牧定了定神，失去了应变能力，只是木木开口道：“大家好，我是周牧！”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恐怖的声浪，振聋发聩。
　　等声潮减弱，主持人才笑道：“看来今天庆功宴，来了不少周老师的粉丝。你们举起手来，让我看一眼！”
　　呼啦啦，一条条手臂，如森林树立。
　　躁动的人群，高潮的情绪，像潮水一浪一浪席卷，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哇，好多人啊。”
　　主持人笑道：“周老师，对于这么热情积极支持你的粉丝，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万众瞩目，无数双炽热眼睛注视，那种感觉……
　　焦灼、紧张、心花怒放，又如同在三伏天，饮了清凉冰水，整个人美滋滋，难以言喻的酣畅、舒爽。
　　但是……
　　周牧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环视左右，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淡泊笑容，“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过相比支持我个人，我更希望大家支持我的作品。”
　　“毕竟我只是……一名演员！”


第104章 感觉不赖，有点上头！

　　“好……”
　　周牧的话，透过话筒清晰传入酒店。
　　在华丽的大堂餐厅，杨红始终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听闻到最后一句，她不禁拍手叫好。
　　余念似模似样点评，“还行，没飘！”
　　“飘？”
　　杨红笑了，眼神透着十分满意，“就算飘了又怎么样，我相信他最多飘几天，就会调整过来。”
　　“我之所以签他，就是看中了他沉稳的心态。”
　　杨红嘴角不住上翘，“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沉得下心来，花四五年时间磨炼自己。我一听说这事，就知道他必成大器。”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一如既往。”
　　杨红忍不住自捧一把。
　　余念不置可否，举起了杯中酒，轻晃了晃，随口问道：“那么接下来，你对他有什么规划？”
　　“拍广告、接代言、跑商演，写真、画报、热搜……”杨红轻笑问道：“你说我这样做，能不能打造一位流量明星出来？”
　　“能。”
　　余念语气肯定。
　　他回头看向外面，密集的人群，只为获得周牧一个签名，变得格外的喧嚣、嘈杂。
　　这充分说明，周牧已经具备流量明星的条件。
　　“其实我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红了。”余念很纳闷，“按照我的预想，电影的反派角色，最多让他在观众群体刷个熟脸，再让业界知道新秀中有他这号人物。”
　　“但是没有想到，他的人气爆炸了，比许青柠还夸张。”
　　毕竟许青柠，那是十年的积累，量变引发了质变，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周牧呢，堪称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余导，这就是娱乐圈，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杨红悠声道：“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今天是无人问津的小角色，明天就有可能登顶，化身顶级的流量。”
　　“要知道现在，可是信息过剩的时代。”
　　杨红也有几分感慨，“在这种时代下，最稀缺的资源是什么？关注力，话题度，争议性……”
　　“显然周牧，符合三要素。”
　　杨红列举分析，“由于青柠的意外爆发，大家对于所谓的幕后功臣推手，本身就充满强烈的好奇心。”
　　“然后大家发现，这事真是偶然，始作俑者竟然是个一人饰两角的小演员，演技还不差，肯定大肆探讨。”
　　“大家积极讨论中，自然有人深挖掘下去。”
　　杨红意味深长道：“尽管网民是善忘的，很多人的记忆不会超过三天。但是互联网却有记忆，还保留了痕迹。”
　　“这些人一挖掘，就会发现周牧以前，也曾经上过热搜，只不过当时的热搜，他并不是主角，容易让人忽略。”
　　“可是现在，他成为了事件的中心，大家挖掘的时候，自然觉得自己挖到了宝藏，觉得处处是惊喜。”
　　“不管是综艺表现，还是精湛的演技，都可圈可点。爱屋及乌，这是人类的天性，粉丝爆涨自然不稀奇。”
　　“当然，还有绯闻……”
　　杨红似笑非笑，“当红小花王少艾，还有青柠的粉丝，其中的唯粉、狂粉不少，周牧与她们有所接触，肯定挨骂。有人黑，自然有人维护他，相互争吵起来，就形成了流量热度。”
　　“……总结精辟。”
　　余念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了。
　　“许多大公司也知道套路，但是广撒网，推出了大批艺人，最终能红的寥寥无几。”
　　杨红叹声道：“所以讲得再多，无非是时运二字而已。”
　　“我更信实力。”
　　余念喝了口鸡尾酒，“有作品才能红得持久。”
　　“是呀，关键是持久。”
　　杨红深以为然，回望外面热闹的场面，“虚高的人气，大多数是路人，谈不上粉，撑不起一线。”
　　呼啸声，慢慢回落下去。周牧已然走进了酒店大厅，他心潮还在起伏激荡，没有彻底平息。
　　就在这时，一些人走了过来，或是笑容满面，或是低眉顺眼，争相与他打招呼，躬身问候递名片。
　　什么演员经纪人，什么时尚杂志总编，什么模特公司主管之类，头衔一律是烫金花式字体，格外的高端大气。
　　周牧微微错愕，不知道怎么应付。他环视左右，没人上来帮忙，只好挤出微笑，双手承接下来。
　　这一接，顿时让更多的人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围在了他的旁边，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周牧左支右绌，架不住这些人的热情，连空调冷风吹来，额头都能够冒出细汗。
　　幸好这时候，杨红走了过来，轻轻咳嗽一声。
　　“杨总！”
　　“红姐好。”
　　“我给您端杯茶去……”
　　一瞬间，这些人纷纷找理由，如鸟兽散开。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杨红已经不仅是金牌经纪人那么简单了，还有资本与制片人身份的加持，地位的提高也增加了她的威势。
　　一个眼神扫视，这些靠关系混进庆功宴的人，哪里还敢纠缠下去，自然是有多远闪多远。
　　周牧吁了口气，“谢谢红姐。”
　　“走红的滋味怎么样？”
　　杨红笑盈盈询问，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领结。
　　周牧微闭迷离的眼睛，等剧烈跳动的心脏，微微恢复正常之后，才认真说道：“感觉不赖，有点上头。”
　　“必然的事情。”
　　杨红乐了，陈述事实，“这感觉会上瘾的，只要体验过，没有几个人能够抗拒得了。”
　　周牧吐了口气，认真问道：“红姐，我真红了吗？”
　　“怎么，你还不相信？”
　　杨红忍俊不禁，“小白跟我说，你不信自己红了，怀疑这是公司帮你营造的声势。”
　　“对。”
　　周牧承认自己的怀疑。
　　“那我实话告诉你，公司确实给你安排了一些通稿，但是通稿最多是吹捧一下你的演技。”
　　杨红坦率道：“以我的经验，类似的通稿每天都有人在发，激不起多大的水花。通稿存在的意义，很大程度上就是让人知道，演艺圈中有这么个人，叫什么名字。”
　　“一般情况下，看到通稿的人，只会留下浅显的记忆，但是绝对不会刻意去搜索，更不用说追逐、关注。”
　　“所以你是真红了。”
　　杨红微笑道：“如果你还不信，或许我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证实这件事情。”
　　“什么方式？”周牧好奇。
　　杨红轻轻一招手，旁边立即有人走上来，在她的示意，把一个文件夹交给周牧，“你自己看。”
　　文件夹中是几页纸，上面的文字排序清晰。
　　周牧一目十行，惊讶的发现，这是各种邀约，包括广告、代言、商演、专访、画报拍摄、节目通告……
　　五十多个邀约，涵盖了各个行业。
　　这让周牧震惊。
　　主要是这些邀约备注，都明码标价，报了价格。他粗略看一眼，也留意到最低的报价，不少于十万。
　　这也意味着，他随便接几个邀约，就是百万富翁啦。
　　哦，当然，还要扣去公司的分成。但那不是事儿，无非是多跑几个通告而已。
　　这钱……来得好快，更轻而易举。
　　“怎么样？”
　　杨红的声音，仿佛魔鬼的诱惑，“你要是愿意，这些邀约半个月就可以全部安排完成。”
　　周牧平稳下来的心脏，又忍不住狠狠跳动几下。
　　钱呐！
　　谁不想要？
　　圣人才不动心吧。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冷不防，一阵香风袭来，也让周牧惊醒，他抬眼看去，只见许青柠一身连衣长裙，袅袅行来，充满飘逸感。
　　她瞄了眼，就嫌弃道：“怎么都是些不入流的资源。”
　　不入流……
　　周牧睁大了眼睛。
　　这都是钱啊！
　　不过……
　　周牧想了想，无奈的叹气。
　　也对。
　　人家一个广告代言，起码千万起步。
　　相比之下，这些邀约确实不入流。


第105章 安利

　　被碾压了啊。
　　周牧觉得莫名沮丧！
　　杨红苦笑，嗔怪道：“柠柠，你不要捣乱。这是给周牧的邀约，不是给你的。”
　　“那更不应该呀。”
　　许青柠蹙起好看的柳眉，美眸流动狐疑之色，“以他现在的名气，就算一线大牌在观望，但是二三线品牌应该有所动静吧。”
　　“除非……”
　　许青柠想到什么，嫣然一笑，“红姐，你又来这招，这么多年了，都没与时俱进。”
　　“什么这招那招的。”
　　杨红有点恼羞，转身迈着步子，哒哒哒走了，“人齐了，赶紧过来举行仪式。”
　　“来啦！”
　　许青柠巧笑倩兮，很自然挽着周牧的手臂，在他耳边悄声点破，“这是红姐惯用的小招术。”
　　“她喜欢故意把一堆普通资源摆在你面前，等你十分高兴心满意足的时候，再拿出更好的资源，让你心花怒放，然后趁机说教……”
　　许青柠呵气如兰，眸光流盼，“以前呀，她没少用这招对付我，现在又套用在你身上，真是……不忘初心，嘻嘻！”
　　“嗯嗯！”
　　周牧感觉耳朵有点痒，酥酥麻麻，好不习惯。
　　两人走过去，接受记者们的拍照。
　　在酒店的大堂中间，当电影的主创汇聚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把巨大的冰雕推出来。
　　一五开头，后面是一连串零。
　　十五亿！
　　迄今为止，都市传说的总票房，已经高达十五亿。
　　恰好路演靠一段落，在许多人的强烈要求下，剧组自然要顺应人心举行庆功宴。
　　砰，砰，砰。
　　在主持人宣布下，一干主创拿起了锤子，把一块块冰雕砸破。
　　干冷雾气升腾，全场一片欢呼。
　　这种活动，说是庆贺电影票房获得成功，其实本身充斥了交际与宣传的多重意义。所以在场有许多记者前来，在诸多镜头前面，谁又能不受拘束，放浪形骸呢？
　　这也意味着，在宴会上大家很斯文，基本是端着饮料、低度酒，相互聊天，谈笑风生。
　　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在吃东西的。
　　更何况砸冰雕仪式结束，几个演员就被一群记者包围住，开始了新一轮采访。
　　一个记者一开口，就是很尖锐的问题，“余导，同档期上映的电影天诛，总票房现在已经十六亿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显然这个记者，也知道一些内幕。
　　或许说，山海传媒狙击余念的事情，在业界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证据。点破了，不管是山海传媒，还是余念本人，都不会承认。
　　“那就要恭喜天诛了。”
　　余念风度翩翩，褒奖称赞道：“天诛是部好电影，投资四五个亿，大牌明星云集，有这样的成绩，实至名归。”
　　啧！
　　一些记者细品，自然知道这是明褒实贬。
　　这话反着来听，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一部投资四五个亿，宣发一两个亿的超级大片，上映了十几天，才有十六个亿票房，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都市传说不管是明星阵容，还是投资成本，远不如天诛，但是两者票房却如此接触，说明他执导的电影更牛逼。
　　电影的成功，除了演员以外，功劳应该归谁？
　　废话，当然是导演。
　　余念在隐晦自夸，让不少记者暗暗翻白眼。
　　有人悄悄记了一笔，断章取义……
　　【天诛实至名归，余念自叹弗如】
　　恰饭嘛，给山海传媒卖个好。
　　“余导，两部电影票房接近，不分高下，胶着得厉害。你觉得在下画之后，谁会是档期票房冠军。”
　　“当然是……大家共赢啊。”
　　余念打了个哈哈，“你们啊，整天想搞个大新闻。实际上，都市传说能有现在的票房，我已经十分满意了。”
　　“知足常乐，大家喜欢电影就好，至于冠军不冠军，对我来讲也没有什么意义。”
　　余念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拍电影不是为了钱，而是要表达我对世界的看法。”
　　噫！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呕吐。
　　你个商业片导演，好意思这么文艺，真装！
　　这老油条，套不出什么话了。
　　立即有记者调转了枪头，“许老师，最近在忙什么呀？据说你最近两天，一连接了二十个广告代言，签约价格更是史无前例的天价，你方便透露是几位数吗？”
　　“这位朋友，不要造谣。”
　　许青柠失笑，“我没接新广告，只是几家品牌的代言快到期了，大家一直合作愉快，在商量续约的事宜。”
　　是啊。
　　一年的代言，还有十个月到期，就匆匆忙忙过来续约了。
　　一些记者内心吐槽，却也没有点破。知道许青柠没说实话，但是他们也不敢逼迫。
　　毕竟现阶段，许青柠粉丝太狂热了，“冒犯”女神的下场，或许不是挨骂那么简单，说不定会被套麻袋。
　　之后，记者又提问，许青柠回答滴水不漏。
　　算了，问别人。
　　一些记者转移了方向。
　　毕竟这段时间，许青柠曝光率太足，该问的问题反复问了十几遍，再问下去他们不烦，读者也烦了。
　　“周牧……”
　　一个记者目光锐利，“有人说你在卖游戏高手的人设，其实是请代练帮自己刷榜，这是真的吗？”
　　“谁说的呀？”
　　周牧反问，表情淡然，“可以请他出来，我们一起对练。”
　　在这方面，他有自信。
　　“……”
　　一帮记者默然。
　　不怕打假，多半是真的。
　　有人机灵一动，琢磨着什么时候，策划一个游戏活动，邀请周牧去参加，肯定很热闹。
　　“咳。”
　　记者换了个说法，“周牧，你身为公众人物，却经常沉迷游戏，不怕引导不良风气吗？”
　　许青柠怕周牧没有听出问题隐藏的陷阱，立即代答道：“他没有沉迷啊，只是在休闲时间，玩游戏娱乐、解压罢了。”
　　“大家或许不知道，演员拍戏时压力很大，需要调节心情。”
　　许青柠娓娓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调节方式，他就是通过玩游戏疏解自己的压力。”
　　“那许老师你呢？”
　　立即有记者连忙追问，“又是怎么解压的？”
　　“我？”
　　许青柠巧笑道：“我一般是听歌、看书、练瑜伽。哦对了，其实我偶尔，也有玩游戏。”
　　“啊？”
　　众人一惊一诧，这可是新鲜事呀，大家头一回听说。
　　当下就有记者兴奋打听，“许老师也玩游戏？不知道是什么类型游戏，介意公开吗？您的粉丝，肯定很想知道。”
　　这绝对是事实。
　　不要说粉丝了，连现场一群人，也十分好奇。
　　在他们期盼下，许青柠微笑，让小助理拿来了手机，打开了屏幕，再点开了一个图标。
　　游戏加载成功，进入一个简单界面。
　　乍看之下，周牧彻底呆了。
　　许青柠把游戏展示给大家看，“就我个人来说，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所以玩游戏也喜欢简单干脆的操作。”
　　“比如说，这款切水果游戏，就非常的简单。”
　　许青柠笑盈盈解说，“别的游戏，会设置很多关卡，还有各种复杂的操作，对我来说很费脑子。”
　　“但切水果游戏，所有的动作只有一个。”
　　“就是……切！”
　　“上手快，也有趣。”
　　许青柠开始游戏，然后一个个水果，就弹在了屏幕上，她葱白的指尖一划，屏幕出现了锐利刀锋效果。
　　她的动作娴熟，显然是经过了千锤百炼。
　　各种花式切法，甚至还有连刀。伴随着激昂的音效、节奏，切开的水果果汁飞溅、消失……
　　众人看了，觉得游戏蛮带感。
　　自然自然，他们产生了一个念头。
　　女神同款游戏，我必须拥有！


第106章 娱乐圈的实质

　　庆功会结束了。
　　每个人各有收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尽兴而归。借着这波热潮，或许还能刺激票房增加几个亿收入。
　　但是对周牧来说，这些事情无关紧要。
　　他现在满腹心事，就想跟许青柠聊一聊。但是宴会才结束，许青柠就匆匆离开了。有个推不开的品牌活动，要她连夜飞去云州。
　　周牧无奈，望着远去的车子，思绪杂乱。
　　“哥，我们也该走了。”
　　古德白过来提醒，“回公司，红姐有安排。”
　　“什么安排？”
　　周牧皱眉，心不在焉。
　　“好事……”
　　事实是好事。
　　等两人回到公司，杨红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摆出了几份协议，“把字签了。”
　　“这是……”
　　周牧看了眼，不禁吃惊。
　　房屋购置，配车合同，服装赞助……
　　只要签了字，他衣食往行方面的待遇，全面升级换代。新的公寓，新的车辆，还有新的团队。
　　一切待遇有向许青柠看齐的趋势。
　　或许在排场上还远远不足，但是该有的绝对不差。
　　这也意味着，周牧的星途，正式踏入正轨，在娱乐圈之中，已经有了他一席之地。
　　“这是你应得的，对你的奖励。”杨红微笑道：“周牧，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不仅是一名演员，更是明星。”
　　演员与明星，区别很明显。
　　明星未必是演员，可以是歌手、主持人、综艺人、谐星、偶像。演员呢，演技再怎么精湛，如果没有名气，也谈不上是明星。
　　以前的周牧，可以称为演员，谈不上明星。
　　现在他是明星了，说明他现在有了足够的名气。或者可以说得再通俗一些，现在的他终于可以为公司赚钱了。
　　以前公司给他分配的资源，不要说赚钱，还要倒贴钱。
　　捧新人就是这样，砸钱开路积攒人气。相当于投资，等新人红了，就可以赚回来。
　　不过投资嘛，肯定有失败的风险。
　　但是杨红笃定，她不会失败。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周牧的成名，比她想象中更快，更迅猛。
　　作为一名金牌经纪人，杨红清楚对于艺人，要以怀柔为主。
　　最重要的，当然还有利益。单纯讲感情，最多笼络一时，但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更能打动人心。
　　两手抓，才是长久之计。
　　对了，还有事业的规划，个人的前景……
　　杨红又拿出几份合同，微笑示意道：“周牧，电影还在上映中，虽然不用路演了，但是也要你配合做一些宣传工作。”
　　“这里有几个通告……”
　　杨红带着些许得意，“你看一下，对公司的安排满不满意。”
　　咝！
　　不等周牧说话，旁边的古德白，率先抽了一口凉气，十分的兴奋，“红姐，电影周刊专访，电影频道访谈，明星面对面……哇，这些资源您是怎么谈下来的，牧哥要发啊。”
　　识货！
　　杨红轻轻一瞥，眼中透着赞许。
　　可以说，只要周牧把这些通告走完，绝对可以稳固他现在的人气，甚至是锦上添花，或许还能再上一层楼。
　　她轻描淡写道：“周牧当红，不仅有作品，还有知名度，再加上一些人情往来，随便搞定！”
　　“厉害啊姐，不愧是行业中的顶尖经纪人，No1。”
　　古德白马屁如潮，却也真心实意。
　　毕竟他很清楚，杨红安排的这些通告，基本是行业中，比较有分量的杂志、报刊、电视节目。
　　人家不愁素材，没有足够的人气与人脉，根本上不了。
　　“少谄媚。”
　　杨红站了起来，“准备一下，我们立即出发。”
　　“哎。”
　　古德高兴点头。
　　接下来半个月，周牧陷入忙碌的节奏中。
　　比路演还忙碌。
　　由杨红带队，天地南地北地飞。
　　今天还在冰城，明天就要飞到海州，后天抵达西北，大后天又辗转回到了东南。
　　一圈走下来，周牧觉得自己瘦了五斤，不过对于行业的状况，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比地球更繁荣昌盛，竞争也更为残酷。
　　一些新人，带着满怀希望，一生的憧憬，懵懵懂懂扎进圈子中，等待他们的多数是煎熬，看不到出头的机会。
　　相比之下，他算是幸运的。有杨红保驾护航，一路走来谈不上一片坦途，但是走得顺畅，也十分稳当。
　　在一个专访中，他坦言这一点。
　　但是在专访印发之后，许多人不同意这个观点。
　　“幸运？不，这不叫幸运，而是实力。”
　　“哥哥，你自信一点，你非常捧，不比谁差。”
　　“我喜欢你的谦虚，但是不喜欢你过分谦虚，承认自己的厉害，真有那么难吗？”
　　“……”
　　在专访下面，几千条评论，多数是赞誉。
　　这让周牧觉得意外，“公司在控评吗？”
　　“是控评。”
　　杨红调查了下，表情变得古怪，“但不是公司在控评，而是你的粉丝自发的行为。”
　　她犹豫了下，轻声道：“周牧，你的部分粉丝群体，已经有饭圈化的趋势。”
　　“什么叫饭圈化？”周牧不是很明白。
　　“怎么说呢？”
　　杨红字斟句酌道：“饭圈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对不同生态文化圈粉丝的称呼，某个圈的粉丝在一起，就组成了饭圈。”
　　“饭圈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涵义。一群粉丝喜欢你，自发组成了一个小圈子，时刻在关注你，支持你，给你应援、送礼物，表达对你的喜欢。”
　　“但是后来，饭圈逐渐变味了。一些极端粉丝，建立了一种党同伐异的思维，觉得不喜欢你的就是敌人，然后疯狂的攻击对方，甚至不惜网暴……”
　　杨红慢声道：“最可怕的是，一些粉丝喜欢脑补，把你或其他人做的一些事情，无限地放大，觉得你可能受到了迫害，就直接炸刺了，撒泼打滚哭闹，抹黑造谣举报，各种手段齐上阵。”
　　“呃？”
　　周牧听愣了，“是不是夸张了？”
　　“哥，不夸张。”
　　古德白也忍不住吐槽，“其实演员还好，大家靠作品说话，底气比较足，什么粉丝不粉丝，并不是特别在意。”
　　“可是偶像圈子，这方面的风气，非常严重。为了一点资源，各种明争暗斗，撕来骂去，十分闹腾。”
　　古德白摇头，“总而言之，极端不理智。”
　　周牧皱眉，“麻烦啊。”
　　“凡事有弊，肯定有利啊。”
　　杨红笑道：“这些粉丝绝对是你的铁杆，你的电影、商演、代言什么的，肯定能够得到她们的大力支持。某种程度来说，她们的存在也意味着，可以让你的商业价值利益最大化。”
　　“……也能毁了我，对吧。”周牧还是比较理智的。
　　杨红笑了笑，不承认不否认。
　　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一把双刃剑，容易伤人伤己。
　　“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周牧问道，他觉得这是个隐患。
　　“不搭理，不回应，不去组织，自然就瓦解了。”
　　杨红经验丰富，清楚很多所谓的饭圈，其实受娱乐公司有意识地操纵引导的。如果只是粉丝自发行为，自然不可能长久。
　　不过她还是提醒，“你考虑清楚，这些粉丝非常狂热，只要形成一定的规模，时尚圈就会主动找上门来与你合同。什么时尚资源五大刊之类，随便你上。”
　　“时尚资源，又有什么用？”周牧求教。
　　“商业价值的体现啊。”
　　杨红耐心解释，“比如说，你登上了时尚杂志内页、封面，你的粉丝为了体现对你的喜欢，自然要刷数据、冲销量啊。”
　　“一些杂志赚到钱了，二一添作五，可以分你一半。”
　　“当然也有不分钱的，而是通过鼓吹你的方式，让你拿到一些奢侈品的代言。品牌厂家心知肚明，也乐意给你代言的机会，反正有粉丝帮你买单！”
　　“这不是割韭菜吗？”周牧呆住了。
　　“对呀，这些粉丝，就是韭菜。”杨红坦率道：“所谓追星文化，就是一个收割韭菜的过程。”
　　“只不过有的明星，吃相比较文雅，粉丝心甘情愿。有的明星，吃相比较难看，粉丝愚昧无知，上当受骗。”
　　杨红嘲弄道：“这就是娱乐圈的实质。”
　　周牧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红姐，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第107章 良心

　　“周牧，你很聪明。”
　　周牧的疑问，让杨红不禁笑了，“不过聪明人，容易想得多，更容易迷茫。你最近似乎陷入困顿中，总是心不在焉。”
　　“红姐，我这是……”周牧一怔，才想找个理由。
　　“不用解释。”
　　杨红挥手，果断道：“我想你在知道行业的本质之后，自己会琢磨通透的。”
　　她起身，拍了拍周牧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周牧，不要忘记了，你入行的最初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先休息几天吧。”
　　杨红悠然而去，“等你什么想通了，再来公司商量后续行程。”
　　在外面奔波了半个月。
　　都市传说即将下画，总票房达二十四亿。
　　这傲人的成绩，使得青红文化在业界名声大震。作为公司掌舵人，杨红也雄心勃勃，准备招兵买马，大干一场。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跟发行公司、影院分账。
　　关系到钱，肯定少不了各种扯皮。
　　她潇洒离开。
　　周牧默然片刻，也开口道：“小白，我们也走吧。”
　　“我去开车。”
　　古德白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挡在了周牧的身前，小声提醒，“哥，有人偷拍。”
　　周牧一愣，目光环视，果然在附近角落中，看到有人拿着单反，调整着焦距，仿佛炮口似的，瞄准了自己。
　　“狗仔？”周牧揣测。
　　“估计是……”
　　古德白笑道：“以前只有青姐在公司的时候，才有狗仔来偷拍，现在轮到哥你，也有这个待遇了。”
　　“这可不是好事。”
　　周牧嘀咕了声，也没有在意。
　　习惯了！
　　成名的代价。
　　车开来，豪华的保姆车，仿佛一个小卧室。周牧进去躺着，大概过了半小时，就抵达机场附近的高档小区。
　　验证身份卡，还要刷了脸，确认是小区户主，周牧才能进入其中。在小区最中间，湖泊与泳池环绕的地方，一栋大厦参天而立。
　　这是全小区最好的公寓楼。
　　在大厦顶层，一间九十平左右，一室一厅加衣帽间，还有厨卫阳台齐全的公寓，就是公司给周牧安排的新住所。
　　毕竟身份不同了，再住公司宿舍也不妥当。
　　说实话，周牧还是第一次来到公寓，好奇参观了一遍，感受到了公寓布置的温馨、舒适。
　　“哥，房子每天有专门的家政清洁打扫，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就写一张便签，粘贴在墙壁上。”
　　古德白笑道：“当然，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待命。”
　　“知道了。”
　　周牧把人送走，在客厅打开电视。调台，等了一会儿，一个播报娱乐新闻的节目开始。
　　每天娱乐圈大事小事，各种新鲜的资讯，都在节目中提到。
　　最吸引人的，自然是一线明星的消息。
　　谁谁，参加了什么活动，又跟什么人吃了饭，疑是绯闻。
　　谁谁，在拍戏过程中摔了一跤，轻伤不下火线。
　　谁谁，演唱会顺利举行，歌迷泪流满面。
　　在节目的最后，就是周牧的访谈。录制了一个多小时，但是最终剪辑只剩下一分钟。
　　这也不错了。
　　剩下的内容，估计是文字形式，发布到网上。
　　周牧瞄了两眼，没耐心看下去，直接关闭了电视，然后走到阳台。几十层高楼，视野十分宽广。
　　环视左右，可以看到机场，也可以看到郊野农田。
　　还有为高档小区，专门配置的商场、菜市，以及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
　　最多的，就是各种酒店、厅吧之类的娱乐场所。
　　灯红酒绿，夜生活还没开始。但是繁华的街道，已经有不少车辆停泊，人流如梭。
　　周牧的视线再挪动，依稀仿佛看见了许青柠的别墅。
　　不过她现在，应该在星城。
　　满天星电影节颁奖在即，她的一部电影入围，走的是展映路线，需要她去站台、宣传。
　　小成本文艺片，据说特别小众。
　　目标明确，冲最佳女主角去的。如果获奖了，就是三大奖大满贯，影坛最大的荣耀。
　　希望她成功……
　　周牧离开了阳台，返回客厅中。
　　他拿着手机，犹豫再三，终于打开了切水果游戏后台。
　　时隔半个月，当他察看后台成绩。没有任何意外，切水果游戏的成绩起飞了。
　　才十几天，下载量超过一千两百万，这是顶级女星的影响力。
　　也难怪，这么多大品牌、公司，愿意花大价钱，请许青柠代言。人家不傻，知道这钱能赚回来。
　　这是付费游戏。
　　一千多万的下载量，自然代表了巨额收益。就算要扣除平台的渠道费，还要纳税，但是钱肯定不少。
　　可惜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几十款，类似的切东西游戏。
　　肯定不是切水果，可以切包子馒头糕点之类。反正万物皆可切，山寨得你没脾气。
　　如果没有山寨，收益还会爆涨。
　　不管怎么说。
　　创业算是成功了吧？
　　周牧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兴奋。
　　他有点迷茫了。
　　穿越之初，他立下大志愿，要创业成首富。
　　一方面是前世的执念。
　　另外一方面，主要是由于恐惧的心理。
　　说白了，他害怕。
　　对他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就算有记忆的存在，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隔阂，立即融入其中。
　　所以他为自己树立一个目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是真想当什么首富。如同每个人小时候，纠结要当科学家，还是当宇航员一样，无非是一个空想。
　　有了目标，有了信念，他才可以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事实上，不管创业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对他来说，根本没区别。
　　半年过去，他认识了许多人，结交不少新朋友。
　　戒备的心理，才慢慢淡化。
　　不过打开了心结之后，他又陷入迷茫中。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创业，还是……
　　周牧承认，他对于表演，似乎并不反感。
　　更重要的是，在聚光灯下，数以万计的人群，为自己欢呼喝彩的瞬间，真的让他难以忘怀。
　　这种感觉有毒，太容易上瘾了。
　　周牧脑海中，闪过许青柠的身影。人家才帮了大忙，让他的游戏起死回生，成绩飞腾，他就毁约不干，是不是太不厚道？
　　哎……
　　周牧长叹，终于有了决定。
　　过河拆桥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本质上，他还是有道德操守的，良心过意不去！
　　更何况……
　　他的执念淡化了。
　　原身的执念呢？他的初心是什么？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他就来到公司，让杨红给安排工作。
　　“咦！”
　　杨红目光审视，“你想通了？”
　　“是啊。”
　　周牧干劲满满，“我的初衷是成为一名表演艺术家，目前只是取得了微不足道的成绩，距离目标还很遥远，不是松懈的时候。红姐，再给我安排两部戏吧，不是龙套就行。”
　　“你当合适的戏约是大白菜啊，说来就有。”
　　杨红哭笑不得，“特别是你现在的情况，下一部戏很重要，决定了你是上升还是下沉，不能随便安排。”
　　“我现在也忙，暂时顾不上你了，所以才让你休息几天。”
　　杨红蹙眉，沉吟了下，“算了，你去星城吧，青柠的电影展映，你跟她接触一下文艺圈子的人，或许有好处。”


第108章 有贼心没贼胆

　　再次来到星城，周牧的感觉不同了，待遇更不同。
　　上次过来拍戏，他默默无闻……起码大部分人，不知道他是谁。至于现在，不管是上飞机，还是坐飞机，到下飞机。
　　一些人认出他来，跟他打招呼，索求签名、合照。
　　在星城机场，他不需要沾许青柠的光，也享受了一把VIP待遇，直接从员工通道离开。
　　十月份的星城，正是颁奖的时节。
　　各国的导演、演员汇聚这里，自然吸引了大批游客。
　　电影展映，很大程度上，就是冲着奖项去的。拿到了奖项，再艰深晦涩难懂的片子，一样可以卖出好价钱。
　　很多导演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电影，在影院卖不出什么票房。所以走展映路线，就算拿不了奖，只要获得了专业人员的口碑，一样可以卖其它版权。
　　每年这个时候，世界各地的购片商，还有电影工作人员，以及专业媒体记者，再加上凑热闹的游客，汇聚在星城。
　　所以周牧在路上，就感受到了火热的氛围。古德白大呼小叫，“哥，你看那海报，绝了。”
　　周牧瞥过去，只见路边大型户外广告牌，巨幅的海报垂落。
　　在风吹动下，海报画面摇晃。凌乱的线条，好像抽象派似的色斑，忽然变成了男女搂抱的侧影。
　　关键是从侧影的轮廓，明显看出他们没穿衣服。
　　尽管啥也没露，同样让人浮想联翩。
　　周牧看了眼，就知道了这电影的成分，“那是午夜剧场的电影，没有门票你进不去。”
　　这段时间，他没少与行业人员接触，对于满天星电影节，他自然有一些了解。
　　比如说一些工作人员，多次表示非常向往午夜剧场。
　　只不过这个午夜剧场，播放的电影尺度比较大，一般只会邀请电影节的评审，或者购片商参加。
　　名额限定，持票进入。
　　其他人没门路，花再多的钱，也会被拒之门外。
　　对此古德白长叹，“破规定。”
　　在他抱怨中，车子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就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两下人走下车，自然有门僮过来帮忙推行李。
　　主要是周牧的经纪团队，还在招募中。
　　杨红考查了几个人，在审核他们的品行。对明星来说，经纪团队相当于心腹，能力可以慢慢培养，但是人品不过关，坚决不能要。
　　所以周牧身边，只有古德白随行，排场不够啊。
　　周牧感叹。
　　因为这时候，在酒店大堂侧门，涌进来一群人。
　　两个黑衣保镖开路，中间三四个人护驾，后面还有四五个黑衣人跟随，浩浩荡荡。
　　一行十几个人，簇拥着中间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美女。她头发不长，只是过了耳边，墨镜遮了半张脸。
　　一身剪裁合适的女式休闲西装，还有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把身体的曲线完美勾勒，线条感十足。
　　她走路速度翩急，连带着随行的一群人，也是雷厉风行的样子，自然给人十分强势的感觉。
　　众人侧目，看着一行人朝电梯方向而去，才恍惚回神。
　　“啊！”
　　冷不防，古德白一把抓住周牧，十分的激动，“哥，哥，看到了没，祁青希啊。”
　　“谁？”
　　周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祁青希啊。”
　　古德白强调，“跟青姐并称双青四旦的那个。”
　　“哦，她啊。”
　　周牧反应过来，好奇张望一眼。
　　不过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进入电梯，扶摇直上。
　　“今年她也要冲击满天星吗？”
　　古德白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等下我要查一下，她今年到底带来了什么作品，必看。”
　　周牧啧啧称奇，“上次你这么激动，那是遇见了王少艾。怎么，这个祁青希，也是你偶像？”
　　“不，不一样。”
　　古德白坦然自若，“艾艾是我偶像，祁青希是我本命。”
　　“呸。”
　　周牧才不信。
　　他还不了解男人吗？
　　对男性生物来说，博爱才是天性。
　　哪有什么本命可言。
　　吐槽之后，周牧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其实就是登记。酒店房间公司早安排好了，一刷脸就可以拿卡。
　　前台微笑服务，对于周牧这样的明星，没什么特别反应。
　　这也正常，人家大酒店没少接待大明星、大导演之类，早已经见怪不怪。
　　“走喽！”
　　周牧拿了房卡，与古德白拖着行李箱，走向了电梯轿厢。
　　还没按键呢，恰好有电梯门开了，一行人涌出来。
　　周牧一怔，本能扯着古德白，一起避开。
　　这是祁青希一行，也不知道他们的效率怎么这样快，才上去不久就下来了。
　　她迈着修长笔直大长腿，尖底高跟鞋脆响。
　　哒哒哒，才走了几步。
　　倏地，祁青希摘下墨镜回眸，一张线条柔和，又立体妍丽的脸庞，眉毛斜飞，眼角尖锐，仿佛充满了英气。
　　中性风格，气场强大，攻气十足。
　　总而言之，魅力独特，让人过目难忘。
　　太飒了！
　　“你……”
　　祁青希大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周牧跟前。她身高至少一米七以上，加上十厘米高跟鞋，个头几乎与周牧齐平。
　　但是其中的气场，起码两米三以上。
　　近距离接触，周牧感受到了一股气压迫来。
　　“你是青柠家的艺人吧。”
　　祁青希声音悦耳，又十分直接，“我刚才去找她，她不在房间。打她的电话，提示关机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呃……”
　　周牧愣了愣，眨着眼，“我不知道啊。”
　　祁青希眸光瞬间锐利，旋即又柔和软化，“你见到她，跟她说，我有事找她，让她联系我。”
　　“……好！”周牧轻轻点头。
　　哒哒哒！
　　在一群人簇拥下，祁青希匆匆而去。
　　“太帅了！”
　　古德白这才回神，情不自禁赞叹，然后懊恼，“哎，我刚才怎么忘记要签名了呢。”
　　呵呵……
　　周牧给予冷笑。
　　他早看出来，古德白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
　　而且一肚子的墙头，哪来什么本命。
　　渣男！
　　“哥，走了。”
　　古德白按开了电梯门。
　　两人直上高楼，抵达三十二层。
　　走廊尽头，是个豪华套间。
　　3212……
　　周牧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响了几声，房门才悄然无声打开，先是露出一条缝隙，小助理小心翼翼探头，左右观察了下，才招手让两人进去。
　　咔嚓！
　　房门又迅速合上。
　　周牧啼笑皆非，“怎么跟做贼似的。”
　　他走了几步打量，宽敞的套间，低调而奢华。在窗明几净的客厅，宽大的真皮沙发呈半圆状，仿佛弯弯的月牙。
　　室内有华丽柔软的地毯铺设，落地大窗门帘敞开。炽烈的阳光，透过沙窗折射进来，变得温馨淡雅。
　　许青柠扎着丸子头，露出白皙的素颈。她抱膝陷入沙发中，翻看着一本杂志。温馨的阳光，映在她的身上，一片莹白。
　　“你来了！”
　　平淡的声音，透着随意。
　　周牧定了定神，开口道：“在酒店大堂，我们遇见了祁青希，她托我带话，让你联系她。”
　　许青柠一听，直接把杂志丢一边，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是来找麻烦的？”周牧颇为好奇。
　　“不是，这个女人……”许青柠蹙眉，沉吟了下，轻叹道：“她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周牧没细问，继续道：“红姐让我过来，帮你宣传电影。”
　　“好呀。”
　　许青柠抬眼，眸光流转，“恰好晚上有个展映，一起过去看看，顺便认识一些独立电影的导演、编剧。”
　　“嗯！”
　　周牧没意见。
　　聊了几句，他与古德白就离开套间，来到了对面。
　　3211……
　　这是公司安排的房间。
　　他最终没问游戏的事情，心态跟追星的古德白差不多。
　　无胆匪类！


第109章 传言是真的？

　　夜晚，星光愈加繁华，万家灯火，十分绚烂。
　　许青柠出行，也是浩浩荡荡，除了本身的经纪团队以外，还带了八个壮汉保镖。
　　因为最近星城涌入了大量游客，他们不是星城本身居民，平时接触大牌明星的机会很多，所以比较淡定。
　　这些游客中，不少是追星的狂粉，在路上遇见明星出行，就敢直接堵车追逐，索要签名、合照。
　　狂热的氛围，在拉动星城经济的同时，也带来了治安上的困扰。就算街头巷尾有警察巡逻，有经验的明星还是加强了防卫工作。
　　事实证明这些保镖，很有存在的必要。车子才接近影院，道路就出现了拥堵迹象。
　　一些路人好奇张望车子，揣摩车里是哪个明星。甚至有人把脸凑到车窗上，想要看个明白。
　　这时候保镖出动了，在左右前后开路。
　　这阵势……
　　周牧不禁摇头，“就不能理智一点吗？”
　　“你又想粉丝无条件追捧你，又想他们远离自己的生活，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许青柠倒是很淡然。
　　“你是对的。”周牧轻轻点头。
　　所谓两全其美，往往就是贪心不足。
　　车子慢行，好不容易抵达影院门口，许青柠才准备下车，但是目光一瞥之后，顿时花容失色，“坏了，她怎么也在。”
　　周牧顺势看去，表情顿时变得古怪。
　　只见在影院门口，灯光闪耀的签字墙边，身材高挑的祁青希，在许多粉丝的呼喊下，抬起了下巴，一脸冷酷傲慢之色。
　　啊啊啊……
　　许多妹子尖声狂叫，彻底压盖了男粉的呼声。
　　周牧感觉她的女粉，那是男粉的几倍。许青柠蹙眉，“没听说她要来参加电影的展映呀。”
　　“或许知道你要来，所以也来了。”周牧分析。
　　许青柠叹气，“好想回去。”
　　周牧奇怪，“你干嘛怕她呀？有什么顾虑吗？”
　　许青柠没有解释，美眸转了转，忽然道：“一会儿，你帮忙挡着点儿，尽量别让她靠近我。”
　　“哦？”
　　周牧眨眼，神色莫名。
　　“下去吧。”
　　许青柠示意。
　　周牧率先下车，围观的人群声音一顿，但是很快就响起了一阵不算狂热炽烈，声势却也不算小的骚动。
　　毕竟都市传说才下画。
　　加上这段时间，他的访谈陆续播放。不少人对他印象深刻，至少知道他不是靠脸吃饭的偶像明星。
　　他路人缘不错，在一些粉丝的带动下，也给面子跟着喊叫。
　　不过当他伸手，把许青柠搀扶出来之后。现场的狂热气氛，立刻达到了巅峰。呼啸之声，就好像波涛，一层一层荡开。
　　闪光灯交织，没有丝毫间隔。
　　两人并肩而行，在签名墙位置，祁青希没离开，似乎在等待两人的到来。还没走近呢，她就微笑身迎。
　　“祁老师。”
　　周牧抢先一步，躬身挡在了前面。
　　“……你好。”
　　祁青希随意点头，就想绕开他，走向许青柠。
　　然而这时周牧抬头，一脸谦卑、憧憬的笑容，又微微一拦，“我是您的粉丝，能一起合照吗？”
　　“稍后……”
　　一瞬间，祁青希感觉不对，眸光变得清冷。
　　她看出来了，周牧是故意的。
　　当然，她还知道，这肯定是许青柠的指使。因为这时候，许青柠侧了身，与旁边的粉丝招手，就是不肯与她正面对视。
　　祁青希不悦，冷着脸。
　　如果是别人，摆出这样的表情，旁人早察觉不对。但是对于她，在众人认知中，这是她的风格，不觉得奇怪。
　　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许青柠与粉丝互动片刻，也随之转身，微笑叫唤，“希希！”
　　“我以为，你会继续无视我。”祁青希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呢。”
　　许青柠眼神无辜，绝对不会承认。
　　“哼！”
　　祁青希撇嘴，充满了怀疑，“我去找你，为什么避而不见。”
　　“哪有。”
　　许青柠眸光躲闪，“我恰好不在。”
　　“你觉得我信？”
　　“事实嘛！”
　　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美女，把周牧夹在了中间隔空对话，空中流动着甜美的气息，好像是橘子味道。
　　这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多余的，格格不入。
　　幸好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过来，打断了古怪的气氛。
　　展映电影的导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戴一顶鸭舌帽，压着银色的长发，书卷气质很浓郁。
　　对于两位女星的到来，这个导演十分开心。
　　他也知道，自己的片子小众，对路人没多大的吸引力，所以才极力邀请大明星来助阵。
　　不管怎么说，再自嗨的文艺片导演，也希望自己的电影，可以传播广泛一些，得到大众的认可。
　　尽管不太可能……
　　寒暄的时候，许青柠也趁机介绍周牧，让导演多关照，有什么好角色可以考虑一下他。
　　导演很给面子，笑呵呵眼周牧握手，表示下部电影，如果有合适的角色，就邀请他加盟。
　　这样的许诺，或真或假。
　　然而影视行业几十万演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连与导演握手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得到这样的许诺。
　　谈笑几分钟，给足了记者拍照的时间，一行人才走进影院。
　　一进去，又有一堆人轮流来打招呼，聊天交际。就算他们不是电影主演，但是架不住名气大啊。
　　来参加展映的，不仅有这部电影的主创，还有各路的片商，以及没成名的小导演、小编剧、小演员。
　　有人舌吐莲花，有人木讷笨拙，有人高谈阔论，有人低声细语。反正都是为推销自己而来，寻找一飞冲天的机会。
　　这其中，有多少是蒙尘的明珠，有多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有人知道，泥沙俱下，鱼龙混杂。
　　周牧感慨。
　　可惜他是穿越，并不是重生。
　　不然的话，说不定可以“慧眼识英才”，投资几个未崛起的导演、演员之类，赚钱的同时，还赢得伯乐美誉。
　　在他遐想之际，冷不防手臂一紧，整个人被拽了一下。
　　幸好他反应灵敏，这才没摔倒。
　　怎么了？
　　周牧回过神，就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角落。
　　旁边没什么人，许青柠把他拽到了前面，而他的前面，则是目光冷厉的祁青希。
　　“让开！”
　　祁青希轻喝。
　　我也想……
　　周牧很无奈，挺直了胸膛，“祁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与你无关。”
　　祁青希冷笑，“你也掺和不起。”
　　“哦。”
　　周牧点头，声音平淡，“没事，我不怕。如果有危险，我可以报警。”
　　噗！
　　他身后的许青柠，忍不住扑哧笑了。
　　祁青希气恼，狠狠瞪了周牧一眼，转身就走。当然不是离开会场，而是走到了饮料区，端起了冰饮消火。
　　周牧这才回头，若有所思，“所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许青柠没明白。
　　“咳！”
　　周牧甩锅，“小白告诉我，祁老师的性取向不明，所以她是不是喜欢你，在追求你呀？”
　　“……胡说八道。”
　　许青柠眼眸一白，透着万种风情，“这种小道消息，不知道是哪个小报编排，别信。”
　　“那她找你干嘛？”周牧趁机打听。
　　“一些私事。”
　　许青柠避重就轻，含糊了过去，“好了，电影准备开幕，我们去欣赏一下。”
　　人来了不少，神奇的是，当电影要播放的时候，不大的放映厅，居然坐不满，出现不少空位。
　　事实上，十分钟之后，周牧就后悔了。
　　他觉得不该跟许青柠来的……
　　小众文艺片，比较冗长无聊，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有想到，这部电影在冗长无趣的同时，镜头完全碎片化了。
　　各种倒叙、旁白、回忆……
　　他看不懂啊！


第110章 你配吗？

　　放映厅中，灯光暗淡。
　　银幕上，画面更是昏沉，以灰色调为主，极少高光。不管是人物，还是事物，仿佛在夜幕下活动，朦朦胧胧。
　　或许导演要表达，人性的丑恶，在黑暗中滋生，无限扩大吧。
　　周牧瞎猜，眼睛却睁得很大，目不转睛地盯住银幕。不是他认真入迷，而是担心不这样做，就要捂嘴打阿欠。
　　“好看吗？”许青柠凑了过来。
　　周牧坦诚摇头，“看不明白。”
　　“很正常，这是实验作品，一些什么拍摄手法之类的，只有特别专业的人才懂。”许青柠悄声道：“类似的片子，你可以接，但是要看导演的咖位。”
　　“大导演的实验作品，再怎么晦涩难懂，也有基本的脉络，拿奖的几率不低。如果是普通导演，非要搞实验性创作，你最好拒绝。”
　　许青柠娓娓道：“一般导演，掌控力比较薄弱，非要搞什么先锋概念，失败的几率很高。”
　　“明白了。”周牧轻轻点头。
　　然后低笑，“你是不是也看闷了，困不困？”
　　“……”
　　许青柠美眸一斜，“知道还问。”
　　她可不想掐自己提神。
　　两人窃窃私语，交流了一下近况。
　　主要是周牧述说，成名之后的一些小苦恼，比如说被狗仔偷拍，被狂粉在官号上骚扰。总而言之，言行举目都受到了限制。
　　许青柠宽慰，指点经验。
　　不过他们没注意，在他们的旁边，祁青希眼眸在冒火，傲冷的表情不需要装，就已经足够冻成冰霜。
　　两个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电影终于结束了，放映厅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周牧可以理解大家的心声，这无聊的时光，总算是熬过去了。
　　许青柠随大流，与一群人上前，向主创表示祝贺。
　　“电影拍得好。”
　　“后现代结构主义。”
　　“我喜欢中间那个镜头，唯美残酷写实，冲击心灵……”
　　大家予以好评，以夸赞为主。周牧很佩服他们，怎么琢磨出一堆好话，都不带重复的。
　　冷不防，周牧感觉身体一晃，又被拽了。他回头一看，只见祁青希低声道：“去茶水间，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去就说吗？
　　好吧。
　　周牧真去了。
　　他有点好奇，想知道祁青希要跟他说什么。
　　茶水间，在放映厅旁边，安静无人。
　　“祁老师，有什么事吗？”周牧倚在门口，没有深入进去，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祁青希冷着脸道：“我知道你是青柠的挡箭牌，不过我还是要说，她不是你能觊觎的。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最好收敛起来。”
　　“诶？”
　　周牧皱眉，“祁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
　　祁青希冷声道：“正好我可以讲得明白一点，你知道青柠每月的花销是多少吗？从护肤保养化妆品，再到服装珠宝首饰，还有各种旅行娱乐购物，至少是两百万起步。”
　　“而且这是固定的花销，如果临时有活动，去参加什么拍卖会，看中了心仪的东西；或者心情烦躁了，去奢侈品牌街扫货，花个几千万不是问题。”
　　“林林总总，一年支出上亿属于正常情况。”
　　祁青希漠然道：“这些花销，你承担得起吗？或者说你不想承担，甘愿当小白脸？”
　　她嗤笑，眼神嘲弄，“也对，青柠现在算是超一线，身价至少十几个亿。傍上了她，少奋斗一辈子。”
　　“问题是，你配吗？”
　　祁青希的声音，充满了诱导，“或者说，你敢吗？她可是全民女神，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掀起轩然大波，更不用说一旦证实了此事，那肯定是惊涛骇浪，狂风暴雨。”
　　“如果身陷漩涡，面对空前巨大的压力，暴乱的舆论危机，是你保护她还是她保护你？”
　　祁青希一针见血，“别忘了，你可是男人。”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尊严，如果连女人都庇护不了，甚至反过来受女人的庇护，那还是个男人吗？”
　　“别让我瞧不起你！”
　　祁青希扔下一句话，端着两杯水走了。
　　杀人诛心。
　　话术！
　　周牧摇头，也端起一杯水，慢慢品尝。
　　纯净水，一点也不甜，有点涩。
　　一会儿，许青柠走来，嗔声道：“叫你跟着我，不要乱跑，你偏偏不听，害我差点又被她缠住了……”
　　“我的错。”周牧老实道歉。
　　“算了，电影结束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与导演告别，在一些人的欢送下，顺利离开影院，回到了酒店之中，再各自回房。
　　套间，古德白随口问道：“哥，电影怎么样？”
　　“有助于睡眠！”
　　这是周牧对电影的评价。
　　古德白懂了，庆幸道：“还好没跟去。”他是大俗人，欣赏不了那种小众“高端”电影。
　　周牧坐了下来，指尖敲了敲桌面，开口问道：“小白，我现在的人气，算是二线吗？”
　　“肯定算啊。”
　　古德白连忙点头，随即又补充，“当然，说实话，你这二线也有一点点虚，不够扎实。所以还要看你下部作品，如果成绩不差，就算是坐稳了二线。”
　　“那么巨星呢？”周牧问道：“你觉得，我要成为巨星，就是超一线的巨星，有没有机会，大概要多长时间？”
　　“呃……”
　　古德白错愕，挠着头，语气迟疑，“哥，我讲了实话，你可能不爱听，毕竟忠言逆耳……”
　　“讲。”周牧打断。
　　“好吧。”
　　古德白咳了咳，“有公司扶持，经过四五部作品的洗礼，你肯定能够成为一线，就算途中有什么意外波折，也无非是沉淀一下，耽搁两三年时间而已。”
　　“但是超一线，巨星！”
　　古德白小心翼翼道：“那要看时运。比如说青姐，早在三年前就是一线，在大家预料中，要等她拿到大满贯，才是超一线。没有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中，提前完成了蜕变。”
　　“明白了。”
　　周牧陷入沉思。
　　“哥，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古德白察言观色，“超一线啊，那是娱乐圈的顶流，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上位的。就算是青姐，现在只算勉强上位，也要花几年时间，才坐实这个名头。”
　　“整个娱乐圈，称得上巨星的人，屈指可数。”
　　古德白感叹道：“而且这个行业，没谁会永远风光，哪怕是巨星也有过气的时候，起起落落很正常。”
　　“最重要的是，哥你这么年轻，有无限的可能呀！多少巨星都是三四十岁之后，才功成名就。”
　　“你还有十几年时间打磨自己，完全不怕没机会……”


第111章 屠神证道

　　古德白一波分析，更让周牧沉默无言。
　　十几年太久，他只争朝夕啊。
　　看来创业大计，还是要重新拎起来才行。
　　在他琢磨之时，手机铃声响了。古德白瞄了眼，立即道：“哥，是余导。”
　　大晚上，打什么电话。周牧心里嘀咕，随手一按通话，就听见余念叫道：“有事没，没事出来喝酒。”
　　“我在星城。”周牧强调。
　　“知道你在星城，不在星城还懒得找你呢。赶紧的，来XXX……”余念直接报上了地址。
　　嘟！
　　手机挂断，盲音响起。
　　周牧皱眉起身，“小白，我们出去一趟。”
　　哦。
　　古德白肯定没意见。
　　大晚上外出，如果是去夜店、歌舞厅之类的娱乐场所，他肯定要尽职规劝、阻止。但是余念相邀，别说大晚上出门，就算是在黎明睡得深沉时刻，他也考虑把周牧拍醒。
　　没办法。
　　24亿票房，已经让余念凝聚了一点神格。在没失败之前，自然倍受大家的敬重。
　　行业就是这么现实，以奖项、票房论英雄。
　　一个赚钱的导演，特别是赚大钱的导演，肯定有无数人在追逐，希望他带自己赚钱。
　　两人离开了酒店。
　　不过临行之时，古德白悄悄发了条信息。
　　3212！
　　豪华套间中。
　　许青柠在做皮肤的护养。
　　雪白细腻的肌肤，充满了弹性，泛着脂玉般光泽。
　　排毒美颜，温润丝滑。
　　小助理走来，小声汇报，“姐，小白来信息说，余念导演打电话叫周牧出去喝酒，他们已经出去了。”
　　“这都几点了……”
　　许青柠漫不经心问道：“去哪里喝酒？”
　　“呃……”
　　语气不对，生气了？小助理眨眼，连忙发信息追问，等了一会儿才连忙回复，“好像是什么街头大排档。”
　　“……余导真是不忘初心。”许青柠慢悠悠提醒，“发个信息，让他们注意点，别被拍了。”
　　“嗯嗯。”
　　小助理编辑短信的时候，感觉许青柠心情似乎又变好了。
　　好复杂……
　　她不敢问呐。
　　星城夜晚，灯光璀璨。
　　有钱人在娱乐场所，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去处，一个个位置偏僻的街头小巷，许多简陋的小店、大排档，照样是高朋满座，充满烟火气息。
　　周牧与古德白来到了一条小巷，没人觉得光鲜亮丽的明星，会踏足这个烟气缭绕的地方，所以两人顺利穿行进去。
　　在最角落的摊位，找到了余念。
　　还有崔吉。
　　两个被业界推崇，誉为未来大导演、大编剧的家伙，居然猫在街头小摊子中，喝酒、撸串。
　　“来了，坐。”
　　看到周牧，余念立即叫道：“老板，再来十串大腰子。”
　　“……”
　　周牧抽凳子坐下，接过崔吉递来的一杯酒，直接灌了半杯。冰冰凉凉的啤酒，直接驱散了夜风中的炙热。
　　“他又发什么疯？”周牧问道。
　　他一来，就发现余念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受刺激了呗。”
　　崔吉笑眯眯，啃着鸡爪子。
　　“那就稀奇了。”
　　周牧表示好奇，“他一部电影，几乎要封神，分账九位数，堪称是名利双收。他不刺激别人算好了，哪个能刺激到他？”
　　“我也觉得，奈何他不听啊。”崔吉举起没肉的骨头爪子，朝余念比划了下，一脸不屑之色，“别管他了，这混蛋纯粹是贪心不足，不是闹了心病，就是红眼了。”
　　十串大腰子上来。
　　周牧嫌弃搁到一边，剥起了凉拌毛豆。
　　清脆，甜糯，滋味不错。
　　反而是古德白，对于大腰子很感兴趣，拿起了两串品尝，吃得满嘴是油，不亦乐乎。
　　“什么心病红眼，不要胡说八道。”余念眨了眨眼睛，瞳孔边上血丝如筋，十分清晰透显。
　　他挥着手掌，哼声道：“老子只是不喜欢拍文艺片，不然随便横扫三大奖。”
　　“看，喝多了，胡吹上了。”崔吉嘲笑。
　　周牧赞同，也有几分明悟，“我说你们怎么在星城，来参加电影节的活动吗？”
　　“是啊，我们是受邀嘉宾，大概率会登台，给人颁个小奖。”
　　崔吉点头，笑着解释，“来了好几天，忙着各种应酬。今天也不知道他遇到了谁，大晚上回来，就拉着我来喝酒。”
　　“恰好看到新闻，你跟许女神参加什么展映，知道你也在星城，就给你打电话了……”
　　崔吉扔下骨架，抽纸币一抹嘴，“本来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这么一嘟囔，八、九不离十，估计是听见了谁的酸言酸语，讽刺他拍的商业大片，绝对拿不了导演奖。”
　　砰！
　　余念把杯子拍在桌子上，满脸的不屑，“瞎说，我会在乎什么奖项吗？等我拍出票房一百亿的神作，我就是无冕之王。”
　　“百亿神作。”
　　崔吉啧了声，却没有嘲笑，反而憧憬、向往，“上部银河巨舰，是多少票房来着？”
　　“八十八亿。”余念报了个数字，神色严肃冷静。
　　“是啊，八十八亿。”
　　崔吉感叹，语气充满了肯定，“那是六七年前的数据，再等银河巨舰七上映，应该可以突破一百亿。”
　　“没错。”
　　余念神色十分崇敬，“洛导是所有导演心目中的神，他一生只拍一部电影，却足以贯穿半个世纪的影史。”
　　“什么名爵、华鼎、满天星，洛导拿奖不是他的荣誉，相反能给洛导颁奖，才是三大奖项的荣幸。”
　　余念霸气道：“我要跟洛导学习，还有就是……”
　　“我的最终目标，就是屠神证道！”
　　余念吐露自己的雄心壮志，“下半个世纪的影史，将由我来开创、引领。”
　　“……”
　　另外几个人愣了，一片寂然。
　　他们没有想到余念，竟然有这样的野望。
　　难啊。
　　周牧轻轻摇头。
　　对于余念口中的洛导，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记忆深刻。
　　洛天幕，行业五大巨头之一，银河帝国的开创者。从电影行业的开荒期，就执着推动特效事业的发展，耕耘了六十年。
　　这六十年来，他专注拍摄一部电影，银河巨舰。
　　从第一部开始，就创造了票房记录，然后第二部，三四五六部，都是它打破自己记录，再开创新的记录。
　　八十八亿，这是目前的巅峰。
　　但是大家都不怀疑，等洛天幕几年磨一剑，精心打造的第七部银河巨舰上映，绝对可以登顶百亿。
　　这是许多导演绝望的数据。
　　反正很多人觉得，洛天幕已经是神了，电影之神。
　　余念却说，他要屠神。
　　这话只能在私下说，在公众面前提起，肯定会沦为笑话。
　　连他的好搭档崔吉，在沉默片刻之后，也忍不住吐槽，“你好歹吃几粒花生米，不要醉得那么厉害。”
　　“我没醉。”
　　余念醉眼朦胧，“洛导可以，凭什么我不行？前几年，我给他当副导演，他也说我有潜力。”
　　他就是给洛天幕当了副导演之后，才有资格执导狐女。
　　虽然电影挂了常和的名字，但是业界知道内情，所以杨红才愿意筹集资金，给他拍都市传说。
　　两部电影，一部十六亿，一部二十四亿。
　　大导演之姿，彰显无疑。
　　问题是，洛天幕只拍了六部银河巨舰，却已经造就了银河帝国公司几千亿的市值。
　　一对比，余念被碾压成渣。
　　所以崔吉嘲笑，“业界谁不知道，洛导拍银河巨舰七，至少找了十几个副导演，这些人哪个没潜力？你只是其中之一！”
　　好扎心。
　　余念觉得受伤了，转头问道：“周牧，你觉得我能行吗？”
　　“我觉得……”
　　周牧认真想了想，才开口道：“你不行。”
　　“滚！”
　　余念怒骂。
　　崔吉大笑，举杯示意，“干得漂亮！”


第112章 一起乘风破浪

　　周牧与崔吉碰杯，喝着小酒，气氛融洽。
　　“看错你们了。”
　　余念吹着一瓶啤酒，却是满腔的不愤，“等我以后，站在影史的巅峰，接受采访或写自传的时候，一定要把你们钉在耻辱柱上。”
　　“哈哈，我们期待。”
　　崔吉笑嘻嘻，满不在乎，“反正那个时候，我未必在影视圈混了，已经成为享誉世界的漫画大师！”
　　“呸。”
　　轮到余念嘲弄，“你整天说自己是漫画家，到底创作了什么漫画作品，敢不敢给大家看一眼。”
　　“咳咳！”
　　崔吉呛酒了，咳得满脸通红。
　　嗯，至少表面是这样……
　　反正咳了片刻，他才哼声道：“我琢磨了几年的大作，你们迟早能看到。等电影票房分账下来，我就组建漫画工作室，正式开始我的创作生涯。”
　　也就是说，漫画还在酝酿阶段。
　　旁边两人，予以鄙视。
　　“我的电影工作室，也要搞起来了。”
　　余念开始憧憬，“就像当年的洛神，他也是从小小的工作室起步，最终成为行业巨头。”
　　“话说……”
　　他拉人头，“老崔，你别搞什么漫画了，跟我干吧。咱哥俩一起扬帆起航，兴风作浪……阿呸，是乘风破浪。”
　　“再说，再说。”
　　崔吉含糊其辞，犹豫不决。
　　“等你漫画工作室倒闭，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余念撇嘴，就转头看向了周牧，“老周，你别当什么演员了，跟我干吧。咱哥俩一起扬帆起航，乘风破浪。”
　　咳咳咳……
　　不等周牧说话，旁边的古德白也呛气了，咳得很大声。
　　“嗓子不好，多喝点酒。”
　　余念斜视一眼，把一瓶酒塞古德白怀里。
　　古德白无奈，老实闭嘴。他在琢磨，周牧被人挖墙角了，自己要不要打小报告？
　　“你的导演工作室，也要签约艺人吗？”周牧淡然。
　　“不是艺人。”
　　余念正色道：“我一直说，你能当导演，这是真话。一些基础性的东西，你肯定比较薄弱，但是你却具备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高超的艺术审美力。”
　　“只要有了两个优点，再稍微磨练一下，当个导演绰绰有余。”
　　余念淡声道：“我还是那话，这个行当站在金字塔尖的，要么是控制资本的制片人，要么是大权在握的导演。”
　　“至于演员、明星，无非是制片、导演手中的棋子。”
　　余念语气充满了蛊惑，“你就甘心当一枚小棋子，不想成为执子下棋的人吗？”
　　周牧沉默了，他目光闪动，“我考虑考虑。”
　　“希望你是认真考虑，不是在敷衍我。”余念露出笑容，拉着周牧碰杯，一口干了。
　　不知不觉中，一箱啤酒喝完了，肉串也没了。
　　原先还热闹的小巷子，没剩下几个人，变得冷冷清清。
　　“老板，买单。”
　　崔吉举手叫唤，然后拍了拍余念，“大佬，给钱了。”
　　“什么钱？没有！”余念两眼茫然，“电影分账没下来，我现在穷死了，一贫如洗。”
　　“没钱你还请什么客。”
　　崔吉鄙视一句，就朝周牧笑道：“老周，这顿你请……喂，喂，兄弟，哥，醒醒……醉了？”
　　周牧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老板拿账单来了，崔吉无奈付钱。然后他转头一看，只见周牧与余念，已经悄悄离开摊子，站在了小巷口方向，蹑手蹑脚而去。
　　崔吉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气得发狂，“混蛋，你们两个家伙有种别走，看我不打死你们……”
　　他抄起一根竹签子，一路打马追杀。
　　在清冷的小巷子，三个人嘻嘻哈哈，追逐打闹。
　　……幼稚！
　　古德白撇嘴，摇了摇头，也掐着指剑追了出去。
　　来到外面街道，挥手拦了两辆车，四人就分道扬镳。
　　在返回酒店途中，古德白忍不住悄声道：“哥，你真不会要跟余导搞工作室吧？”
　　“说了，考虑中。”
　　周牧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酒气上头，有点难受。
　　“可是……”
　　古德白纠结。
　　从长远发展来看，如果周牧转型当导演，还获得了成功，肯定比当演员有前途。
　　问题在于，转型有风险啊。行业几万导演，真正让大家记住，叫得出名号的，也就十几二十个。
　　剩下的默默无闻，混得比演员还惨。
　　相比之下，周牧现在的人气，已经步入二线。只要再接几部戏，刷足了观众的印象分，肯定可以稳步向一线冲击。
　　可以说，演员这条路，他走得很顺畅。
　　一方面是风险，一方面是安稳。
　　该怎么选？
　　反正古德白觉得，周牧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自己的成绩，而不是去冒什么险。
　　等以后根基稳固了，再考虑转型的事情也不晚啊。
　　多少一线大牌演员，都是在自己有着深厚群众基础之后，才去转型当导演呀投资人啊制作人之类。
　　古德白才想劝说周牧要理智冷静，就发现他已经瘫软在车座上，鼻息十分匀称。
　　得，明天再说……
　　一路无话，车子抵达酒店。
　　古德白把周牧叫醒，搀扶着他从地下车库电梯直上，抵达三十二层楼，再晃晃荡荡穿过走廊，来到了尽头。
　　3211……
　　在套间门口，古德白努力支撑身体，一只手扶着周牧，一只手在口袋艰难摸索门卡。
　　咔嚓！
　　冷不防，对面门开了。
　　许青柠出现在门口，扶了周牧一把。她俏挺的琼鼻皱了皱，一脸嫌弃之气，“酒味这么浓，他到底喝了多少？”
　　“青姐……”
　　古德白吁了口气，终于掏出了门卡，在开门的同时，也不忘记回答许青柠的问题，“牧哥很节制了，才喝了两瓶。不过他平时不怎么喝酒，所以有点上头。”
　　烂醉的人，往往没有什么意识，一般非常沉重。两人一起发力，才把周牧搀进了房间卧室。
　　躺在榻上，周牧手掌抵头，无意识按捏，一脸难受表情。
　　许青柠见了，立即支使道：“小白，你去酒店前台，问他们要点解酒的药，他们应该有……”
　　“好。”
　　古德白麻溜下去。
　　“不能喝，就别喝呀，逞什么能。”许青柠蹙眉斥责，顺便帮周牧把被子盖上。
　　呼……
　　周牧扯开被子，扭动身体，缓解酒后的燥热。额头愈加难受了，他指腹轻轻一按，就留下白的、红的印迹。
　　许青柠想了想，就侧坐在旁边，葱白纤细的十指，好像弹琴似的在周牧额间抚过。
　　冰冰凉凉，解燥去热，也缓解了几分酒意。周牧努力睁开眼睛，感觉朦朦胧胧的出现了幻影，不禁抓了过去。
　　“你醒了？”许青柠下意识收手。
　　周牧抓了个空，眼神愈加的迷离，开口说了几个字。只不过声音含糊、干涩……
　　“你说什么？”许青柠蹙眉，没听清楚。
　　“##%%&&”
　　周牧嘴唇在动，声腔音节笼统暗昧，许青柠辨析不了，忍不住凑了过去聆听。
　　就在这时，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把她搂在了怀中。
　　许青柠受到了惊吓，情不自禁挣扎，差点尖叫。不过她立即反应过来，支起了手臂，看向了周牧。
　　这个时候，周牧眼神没有焦距，瞳光散漫，呆滞。脸颊一片红潮，还吐出了舌头，在汲取水分。
　　“哼！”
　　许青柠扬起的小手，慢慢落了下来……
　　一会儿，她转身倒了杯温水，拿了个小勺子，好像浇花似的，把一勺一勺水，浇在周牧口中。
　　恰好这时，古德白拿药回来。许青柠把杯子放下，起身道：“小白，你好好照顾他，我回去休息了。”
　　“姐，慢走，辛苦您了。”
　　古德白点头哈腰，小心翼翼把许青柠送回了对面的房间，然后在喂周牧吃解酒药的时候，目光突然定住了。
　　这是什么？
　　古德白指尖一抹，淡淡的红色，润滑如脂。
　　颜料？
　　还是……
　　口红？
　　他打了个激灵。
　　哈哈，想多了，绝对是想多了……


第113章 天高路远，任我纵横

　　第二天，日上三竿，周牧醒了。
　　他睁开眼睛，目光呆滞，无思无想……
　　好半晌，他才揉搓着脸颊，恢复了一些神智。哎，宿醉后遗症，一动额头筋就抽搐，酸疼。
　　古德白听见了动静，在外面敲门，“哥，起了没？”
　　“……醒了，我先洗个澡。”
　　周牧回应，顺便脱了衣服，钻进了浴室。
　　“好嘞。”
　　一会儿，神清气爽的周牧，走到了客厅，就看到茶几上，已经摆满了热气升腾的食物。
　　有汤、包、小米粥，以及各种养胃的糕点。
　　古德白笑嘻嘻道：“哥，这是早餐，你可以当成午餐吃。”
　　周牧坐下来，喝了一碗小米粥开胃，再夹了两块糕点细细品尝，“我昨晚是不是喝断片了？”
　　“你有没有断片，我可不清楚。”
　　古德白埋怨起来，“不过上了车之后，你确实醉得昏沉，我费了老大工夫，才把你扛回来。”
　　“哥，说真的，你以后尽量少喝酒。”
　　古德白劝告，“一是对身体不好，二是容易误事。”
　　“嗯，知道了。”
　　周牧点了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没耍酒疯吧？”
　　“这倒没有，你很安静，主要是沉。”古德白眨眼，“幸好青姐帮忙，才把你抬回了卧室。”
　　“她……”
　　周牧一滞，问道：“她在酒店吗？我去道谢。”
　　“去参加活动了，一个电影展映。”古德白连忙道：“本来想叫上你的，可是你没醒。”
　　“喝酒确实是误事。”周牧叹气，话峰又一转，“当然，如果还是去看文艺片展映，我宁愿误事。”
　　“嘿嘿……”
　　古德白表示同意，“所以我没叫醒你。”
　　吃了早餐或午餐，两人闲了下来。
　　没事做，又不能随便出门，明星就是这样，行动受到约束。
　　得与失，肯定有一个平衡。
　　周牧窝在沙发中，打开了手机。开始的时候，古德白以为他在玩游戏，但是无意中瞥眼，却发现不是。
　　古德白感觉不对，连忙凑过去定神一看，发现周牧与一个人聊天，顿时觉得意外，“咦，哥你跟那个主播，还有联系啊？”
　　网络主播，小水滴。
　　平胸大萝莉。
　　周牧解释，“肯定有啊，毕竟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不能过河拆桥吧。”
　　“也对。”
　　古德白觉得有道理。
　　但是瞄了眼两人的聊天记录，他顿时大惊失色，眼神立即不对了，仿佛在看大渣男，“哥，你邀请她来星城干嘛？”
　　周牧坦然道：“她说想参加电影节，恰好我也有事找她商量，就干脆邀请她过来。”
　　“什么事？”
　　古德白追问，然后含蓄提醒，“哥，你是演员，不是偶像，千万不要学偶像圈子的坏习惯。”
　　“什么坏习惯？”周牧莫名其妙。
　　古德白沉吟，觉得还是直白一些比较好。
　　他干脆挑明，“约粉！”
　　“什么鬼！”
　　周牧无语了，他是这种人吗？
　　“哥，你别气，我说的是实话。”古德白直率道：“明星约粉不要太简单，随便勾勾手指头，多少迷妹飞蛾扑火涌来。你觉得是自己占便宜，但是迷妹还觉得是自己赚了。”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圈里不要太多。但是在大众眼中，这是不道德的事情，一般持批判的状态。”
　　“你才成名，要洁身自好啊。”
　　古德白苦口婆心劝说。
　　“呸！”
　　周牧顿时白眼，“我说了，是谈正事。”
　　“那你说，是什么正事？”
　　古德白不信。
　　“她是资深游戏玩家，对于游戏行业非常熟悉，我准备找她商量创办个游戏工作室。”周牧说了实话。
　　“啊？”
　　古德白瞪大眼，“哥，你还没放弃创业计划？”
　　“嗯。”
　　周牧直接承认，“我有钱了，准备正规化，先搞个工作室。这个小水滴，就是合适的管理人才。”
　　“你……”
　　古德白觉得头疼。
　　该劝的，他不知道劝了多少遍，奈何周牧执迷不语。
　　他没法了。
　　不过……
　　古德白皱眉，“这个网络主播，还是未成年吧。哥，雇佣童工可是犯法的。”
　　“她二十四，比我大两岁。”周牧轻描淡写。
　　古德白失声，“不可能！”
　　“她给我看过身份证。”周牧补充，“应该不假。”
　　“二十四！”
　　古德白手机搜索，看着小水滴又粉又嫩，童颜一般的脸蛋，整个人陷入迷茫中，“逆天娃娃脸啊。”
　　“年纪不是问题。”周牧微笑道：“关键是她对游戏的一些理念，与我不谋而合。再加上她自己本身，也有制作游戏的念头，所以我觉得她是不错的合伙人。”
　　“当然，这种事情，大家都在接洽中，相互了解评估。”
　　周牧很淡然，“未必能成。”
　　他说的是，与小水滴合作的事情，未必能成。
　　而不是搞游戏工作室，未必能成。
　　古德白叹息，忽然想到一事，又急忙问道：“那么昨天晚上余导的邀请，哥你没忘吧？”
　　“没忘。”周牧点头，“导演工作室。”
　　“对，对……”
　　古德白迟疑，“这事，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在考虑。”
　　周牧站了起来，拉开了窗帘。
　　外面阳光灿烂，车水马龙，喧嚣热闹繁荣。芸芸众生，为生计奔波劳碌。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奋斗呢？
　　周牧驻足打量，然后问道：“小白，站在这里，你看到了什么？”
　　“呃……”
　　古德白走来，“我看到了……”
　　他念头百转，反问起来，“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海阔天空。”周牧笑了，举起了双臂，“天高地远，凭我纵横。”
　　古德白懵了。
　　在他印象中，周牧一直很咸鱼佛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怎么今天这样的张扬霸气激进。
　　“好，吹牛时间结束。”周牧转身，“走。”
　　“去哪？”古德白回神。
　　“找余念，打听点事。”
　　周牧换了衣服，与古德白出门。
　　不过打了电话才知道，余念并没在酒店，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根据他提供的地址，两人搭车来到了星城郊外。在一个山清水秀的丘陵上，他们看到了余念……
　　地方环境不错，草木繁茂，郁郁葱葱。
　　就是偏远，没有什么建筑。
　　“你来这里干嘛？”周牧不解，“看风景吗？”


第114章 动画短片

　　视野开阔的丘陵。
　　余念站在一块石头上，手指在荒野画了一个圈，雄心勃勃道：“我要在这里修一个……”
　　“庄园？别墅？”周牧接话。
　　“是工作室。”
　　余念白眼，“等工作室搞起来了，以后再扩张成公司，恰好可以向四周扩建，不用担心没地。”
　　“考虑很周全嘛。”
　　周牧环视左右，“就是有些偏远，连外卖都送不到。”
　　“偏什么呀，开车到市区，最多二十分钟。”
　　余念振振有词，“况且搞艺术的，就不能在闹市，就该躲在清静的地方，沉下心来创作。”
　　“嗯嗯。”
　　周牧点头，随即笑道：“难道不是因为，郊区地价便宜吗？”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余念瞪眼，“你找我什么事？”
　　“找个地方喝茶，慢慢聊吧。”周牧提议。
　　余念没意见。
　　附近有个休闲山庄，对外营业。
　　三个人过去，要了个小包厢，点了茶水、干果。
　　毛尖茶，一芽一叶。
　　叶片全身遍布着白毫，冲泡出来的茶汤颜色碧绿，茶叶在透明的玻璃壶中舒张开来，如游鱼穿梭，煞是好看。
　　香气高雅、清新，味道香醇、回甘。
　　余念喝了口茶，剥着松子，随意道：“有事赶紧说，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工作。哎，看片，筛选……”
　　“祁青希，你认识吧？”周牧也不废话，“对于她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咦？”
　　余念惊讶，“你打听这个干嘛？怎么，对她有意思？”
　　古德白眼睛顿时圆睁，一脸惊诧难名之色。
　　“别瞎扯，聊正事呢。”
　　周牧没好气道：“这个祁青希，我在网上搜索她的消息，发现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你人脉比较广，跟我说说呗。”
　　周牧求教，“比如说她一开始就是以工作室方式出道的，没挂靠大公司，资源却这么多，顺风顺水成为一线女星，到底是什么背景？还有她的性取向，到底是直是弯呀？”
　　刷的一声，古德白耳朵竖立起来了，他也同样好奇。
　　“背景肯定有哇。”
　　余念笑了，“其实你是想问，她背后有没有金主包养，对吧？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在两人关注下，余念摊手，“我也不知道！”
　　“……”
　　在两人鄙视下，余念解释起来，“我只是导演，又不是私家侦探，怎么可能知道内幕。”
　　“级别不够，接触不了行业大佬，更没与祁青希打过交道，人家怎么可能透露风声。”
　　“不过……”
　　余念轻声道：“你们没发现吗？娱乐圈的狗仔大王苟壹，从来没有揭露过祁青希的私隐八卦。”
　　“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没数？”
　　余念剥着开心果，慢条斯理道：“你在网上看到的小道消息，多数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报编辑乱写的。”
　　“真正的知情人，哪个敢编排啊。从这个角度分析就可以知道，祁青希的来历不小。”
　　余念喝了口茶，表情多了几分认真，“所以我不管你是招惹她了，还是看上她了，最好离她远点。”
　　周牧皱眉不语。
　　余念眼睛一转，“所以是她招惹你了？”
　　再看周牧沉默不言，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更觉得奇怪，“不至于呀，不是我瞧不起你，主要是在她眼中，根本没你才对。”
　　“就算你现在小有名气，但是有一说一，无非是才崭露头角而已，有经验的人还在观望，看你是冉冉升起明星，还是一闪而逝的流星。”
　　“毕竟行业中，每年都有几个幸运儿爆红，但是很快就沉寂下去，所以你没站稳脚跟，人家都不带正眼看你。”
　　余念困惑，“估计在祁青希心里，你就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她没理由招惹你啊。”
　　“你别瞎猜。”
　　周牧开口道：“主要是这两天，她一直在纠缠我老板，所以我才纳闷，找你问问。”
　　“啊？”
　　余念惊叹，“难道传言是真的，她真是弯的？”
　　一瞬间，三人大眼瞪小眼，表情古怪。
　　余念大呼，“刺激啊，不对……浪费啊！所以她得手没？许女神是什么反应？啊……她们的粉丝知道了，肯定痛心疾首。咦，说不定是普天同庆……”
　　“……”
　　周牧没想到，余念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来，继续说。”
　　余念殷勤斟茶倒水，十分好奇，“具体什么情况？”
　　“……”
　　周牧不打算说了。
　　“好吧，好吧。”
　　余念表情遗憾，然后沉吟道：“祁青希背景什么的，我真的是不清楚。不过她参加电影节，也带来了自己的作品，一部动画短片。”
　　“诶？”
　　周牧惊讶，“动画短片？”
　　“对。”
　　余念同样觉得奇怪，“就是动画短片，不知道她一时兴趣，还是打算转型了，反正制作了一部动画短片，参加满天星电影节。”
　　“短片我没看，不过据看过的人说，质量还可以，说不定能拿最佳动画短片奖。”
　　余念饶有兴趣道：“我觉得她拿奖的几率不小。”
　　“为什么？”
　　周牧置疑，“你都没看，基于什么判断？”
　　“浅显的道理啊。”
　　余念分析，“最佳动画短片，只不过是小奖，除了专业人士外，大众基本是漠不关心。”
　　“如果报名的作品质量相当，自然是优先考虑祁青希啊。如果是她拿奖的话，无疑是一大噱头，引起大众的关注。”
　　余念似在嘲讽，“不要以为，三大奖就不需要关注度。没有大众的关注，哪来的收视率？没有收视率，哪来的广告赞助？一言以蔽之，如果没钱，奖项肯定办不下去。”
　　周牧深以为然。
　　地球灯塔国某大奖就是这样，收视率逐年下降，但是又不能放下身段与逼格，把奖项颁给超级英雄大片。
　　所以每年只能琢磨盘外招。
　　比如在某一年，就把最佳动画短片奖，颁给了篮球巨星监制的动画短片，引得无数球迷热泪盈眶。
　　借着这股东风，奖项的关注力、话题度爆表。
　　公众满意了，广告商满意了，篮球巨星也开心。大家都有收获，实现了共赢。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如果满天星也这样搞，周牧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
　　周牧忽然问道：“老崔呢，他现在在哪？”
　　“呃？”
　　余念错愕，“酒店呆着，问他干嘛？”
　　“哦。”
　　周牧起身，“我有事找他，不陪你瞎扯了，再见。”
　　“小白，我们走……”
　　他扯着懵懂的古德白离开。
　　余念懵了下，顿时气急败坏，“走可以，先把账结了。”
　　周牧装没听见，溜得更快。
　　星城，酒店，房间。
　　周牧找到了崔吉，他好像才醒不久，穿着睡衣，捧着可乐薯片，窝在客厅沙发，看着电视卡通动漫节目。
　　“来了？”
　　崔吉开门回来，又继续窝着，“自己找地方坐。”
　　周牧环视一眼，只见沙发、桌子，还有地毯，到处是衣服、内裤、袜子，真是无处下脚。
　　他很嫌弃，“就不能叫酒店客服收拾一下？”
　　“祸害自己就行了，不要祸害别人。”崔吉很有自知之明。
　　“你真是好人啊。”
　　周牧不知道该夸奖还是该讽刺。
　　“有事说事。”
　　崔吉啃着薯片，“没事就走，别打扰我学习。”
　　把看动漫节目称为学习。
　　而且不怕被嘲笑。
　　这样的态度，应该是认真的。
　　周牧收敛了表情，以严肃的语气询问：“老崔，你一直说自己是漫画家，那你会制作动画吗？”
　　“废话，当然会。”
　　崔吉不爽，“漫画与动画，本身就是一家，合称动漫。”
　　“好。”
　　周牧立即道：“我们来搞个动画短片吧。”


第115章 带不动

　　“什么？”
　　崔吉张大嘴巴，薯片掉了一地。他眨着眼睛，惊愣道：“周牧，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咱们搞个动画短片，参加电影节怎么样？”周牧提议，“我提供创意素材，你负责制作出来。”
　　崔吉把薯片放下，站了起来伸手，“过来，让我摸摸……躲什么，摸额头，测体温。”
　　“滚！”
　　周牧没好气，“我没发烧。”
　　“不，我是怀疑，你昨天喝大了，现在还没醒。”崔吉吐槽，“没发烧，怎么糊涂了？”
　　“我是认真的。”
　　周牧沉声道：“我是行动派，有了创意，就立即实施。不像你，说了好几年，还在酝酿阶段，拖延癌晚期。”
　　“……你懂什么，我是在沉淀。”
　　崔吉语气透着心虚，大声反驳，“十年磨一剑，积累足够多了，才能创作经典。”
　　“是吗？”
　　周牧嘲讽，“我怎么觉得，你十年磨出来的剑，不仅失去了锋芒，还变得暗淡无光了呢。”
　　“你到底在怕什么？”
　　周牧揣测道：“是不是害怕失败，所以迟迟不敢动笔？”
　　“瞎说，我没有！”崔吉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上下炸毛了，反应过于激烈。
　　“哦。”
　　周牧眼神，意味深长。
　　崔吉察觉不妥，灌了口冰可乐，然后冷静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天真的想法。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动画短片的制作周期，可长可短。”
　　“不过时间再短，也要一个月以上。”
　　崔吉撇嘴道：“那个时候，电影节早结束了。”
　　“我要制作的短片比较简单。”周牧微笑道：“如果你真有能力，大概三五天就可以完成。”
　　“三五天！”
　　崔吉惊愕，“你开什么玩笑？”
　　“有笔纸吗？”
　　周牧直接道：“我搞个故事板，你看了就会明白。”
　　“……”
　　崔吉沉默片刻，立即转身道：“跟我来。”
　　他进入自己卧室。
　　与外面客厅相比，卧室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在床头的旁边，摆了一个大皮箱。崔吉打开箱子，里头却是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的绘画制图工具。
　　“喏。”
　　崔吉坐在床边，抱手示意，“自己拿，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周牧拿了画板，夹了几页画纸，然后提笔勾勒。
　　莎莎声响，十分的流畅。
　　崔吉安坐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瞄了一眼，然后就喷了，“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在画板上，一团一团东西，乱七八糟，根本不成模样。
　　这灵魂画风，让崔吉无法辨析。
　　周牧挠了挠头，“我忘了，我不会画画。”
　　“不会画画，你还逞强？”
　　崔吉抓狂了，“兄弟，你来玩我的吧？”
　　“我说，你画。”
　　周牧把画板推过去。
　　崔吉叹气，无奈接过了笔，“说吧，画什么？”
　　周牧笑了，立即开始阐述。
　　一开始的时候，崔吉自然是漫不经心，还带着不耐烦，但是过了片刻，他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到了末尾，他神色从错愕，再到迷茫，最终变得振奋，还有丝丝难以置信，“你怎么想出这个故事的？”
　　“灵光一闪。”
　　周牧岔开话题，“怎么样，故事简单吧。如果转化成两三分钟的动画短片，大概几天能做好？”
　　崔吉起身，在房间踱步。
　　一会儿，他猛然回头，热血沸腾道：“给我两个月时间，我保证还你一个震惊世界的短片。”
　　周牧有些发懵，“这么简单的短片，也要两个月？”
　　“对啊。”
　　崔吉理所当然道：“要打磨到完美无缺的地步，两个月算短了，如果延长到半年……”
　　“我呸。”
　　周牧把故事板拿回来，“再见！”
　　“诶诶诶。”
　　崔吉扑过来，抱着故事板，“哥，牧哥。爷，周大爷……我的，你答应给我的……”
　　作为一名漫画家兼编剧，他非常确定以及肯定。这部动画短片制作出来，绝对可以拿奖。
　　其中的寓意、艺术性，更会让人津津乐道。
　　他不想错过。
　　“两个月，我等不了。”
　　周牧直接道：“我觉得去学校找几个快毕业的学生，让他们搞一周应该可以完成了。”
　　“学生？”
　　崔吉气得发抖，“学生能跟我比吗？屁孩子懂什么，让他们制作短片简直就是糟蹋艺术。”
　　“兄弟，这是艺术啊。”
　　崔吉强调，“伟大的艺术，不能单纯追求快。”
　　“反正我赶时间。”
　　周牧耿直道：“你不行，我另外找人。”
　　“……我肯定行。”
　　崔吉急眼道：“你非要参加电影节吗？人家都开幕了，截止了报名时间，这届你肯定参加不了，等下届吧。”
　　“没事。”
　　周牧很淡定，“过来之前我问了下余念，他说没开始正式评审，理论上还是可以报名参加的。”
　　“他说可以走后门加塞是吧，这狗东西。”
　　崔吉骂了一句，眉头如锁，“周牧，你干嘛这么急切？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书还须细品……”
　　周牧决绝，拿着故事板要走。
　　“好好好……”
　　崔吉妥协了，“五天，给我五天时间，绝对搞定它。”
　　“行。”
　　周牧笑了，“我信你！”
　　“哼！”
　　崔吉撇嘴，嘴里小声嘀咕，什么明珠暗投，遇人不淑，为啥灵光闪不到我脑袋……
　　总而言之，胡咧咧之后，他就去洗手。
　　捯饬干净了，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把手绘的故事板，录入到专业的软件中。
　　周牧也在旁边指点，与他商量短片的画风。
　　就是过程，不怎么和谐……
　　晚上，余念回来了，一开门就听见卧室中，传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声音，动静不小。
　　余念愣了，下意识退步，瞄了眼房间号。
　　对啊，是这里……
　　“余导。”古德白举手招呼。
　　没错了。
　　余念走进去，合上了门，换拖鞋，“他俩干嘛了，要打架吗？”
　　“咳。”
　　古德白解释，“牧哥想了个动画短片创意，找崔老师帮忙制作。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各有自己的见解，在……探讨呢。”
　　“动画短片？”
　　余念好奇了，走进卧室观望。
　　周牧与崔吉比较专注，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两人也把故事板做出来了。
　　没有背景的渲染，只是简单的线条图。
　　两分钟剧情，就在屏幕中播放。开始的时候，余念看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这短片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到最后，他忽然懂了，身心一震。
　　“好！”
　　一瞬间，余念目光灼灼，直接把两个人挤开，再次观看故事板，研究其中的细节。
　　品味之余，他忍不住感叹，“这寓意太好了，回味无穷啊。”
　　“能拿奖吗？”
　　周牧比较关心这个。
　　“有机会。”
　　余念反应过来，“周牧，这是你的创意？”
　　“……嗯。”
　　周牧微笑道：“等老崔制作出来了，你帮忙送审，怎样？”
　　“……不干。”
　　余念拒绝，然后来了个转折，“除非也让我参与。”
　　“滚！”
　　崔吉勃然大怒，“我一个人能搞定。”
　　“呵呵。”
　　余念冷笑，“背景音效，你行吗？”
　　“我可以找别人。”崔吉支吾。
　　“找别人不如找我。”
　　余念兴致勃勃，“还有这分镜头，太粗糙了。这方面你们不行，让我来……”
　　他反客为主，在电脑上操纵、修改。
　　三个人顿时吵作一团。
　　卧室外，古德白看到这一幕，不禁连连摇头。
　　咔嚓！
　　他拍了张照片，给小助理发去。证明自己真不是懒，他也想努力上进的，奈何跟错了人，实在带不动……


第116章 漂亮极了

　　连续几天时间，周牧早出晚归，早把来星城的目的抛在脑后。
　　当然他忘了，却有人记得。
　　今天一大早，他准备跟往一样出门，但是才开门，就发现许青柠站在了外面。
　　周牧愣住了，本能举手，“早！”
　　“这么早，你要去哪里？”
　　许青柠眸光流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
　　周牧脑子飞快运转，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忽然开窍了，露出灿烂的笑容，“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你的电影，今晚八点展映。”
　　周牧问道：“要走红毯吗？我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许青柠这才满意，“不知道你在瞎折腾什么，不过中午记得回来，去做美容室做造型。”
　　“好！”
　　周牧老实点头，“今天我不出门了，你吃早餐了么？”
　　许青柠眼中，浮现一抹笑意，“哎，酒店的早餐，已经吃腻了，没什么胃口。”
　　“我听人说，星城有个胡家巷子，里面有个百年老字号，专门做一种金丝玉桂糕，还有兰花蜜，能开胃又养颜。”
　　周牧转头道：“小白，你去买七八份回来，让大家尝一下。”
　　呃……
　　古德白受命而去。
　　一查电子地图，在三十公里外。
　　他感觉整个人不好了。
　　报复。
　　打击报复！
　　古德白念啐啐，火急火燎跑起来。下楼，搭车，足足一个小时，总算把早餐买回来了。
　　别说，糕点和花蜜，滋味非常不错。
　　甜而不腻，口感清新，类似于果冻，又有软糯充饥感。
　　众口夸赞之下，让古德白每天多了一个跑腿的活。
　　他挤出笑容，心里默默流泪……
　　早知道不打小报告了。
　　下午。
　　美容室。
　　周牧已经轻车熟路，直接往椅子一趟，随便化妆师涂抹。接下来，时尚潮流搭配什么的，他更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真心不懂。
　　所以主要是许青柠，与化妆师、造型师交流。
　　发型怎么做，衣服怎么穿。到底是戴领带，还是扎领结，也要讨论十几分钟。
　　更不用说，领带的颜色、条纹、形态……
　　真是处处讲究，听得周牧昏昏欲睡。不过稍晚，他的眼睛一亮，立即精神了。
　　轮到许青柠做造型，十几套华丽礼服，全部试穿一遍。
　　清纯、性感、知性、妩媚、娇俏，不同的礼服，形成不同的气质，关键是许青柠轻松驾驭，随意切换各种风格，堪称是百变女神。
　　哎。
　　造型师叹气，陷入纠结的快乐中。演员就是这点不好，显现不出她的手艺。
　　许青柠没理造型师，反而询问周牧，“你觉得哪套礼服比较好？”
　　“嗯……”
　　周牧认真思考，然后给出建议，掠过一件件低胸、露背的礼服，指向了一件从双肩包裹全身，下摆拖到地的白色礼服，认真道：“我觉得这件比较好，晚上风大，不易着凉。”
　　礼服半袖，圆领蕾丝。
　　雪纺长纱，点缀着精致的图案。
　　造型时尚，飘逸有仙气。
　　衣服肯定不错，但是周牧的理由，十分的强大。反正造型师听了，感觉很无语。
　　许青柠也忍不住笑，美眸流光微转，“行吧，不挑了，就它吧。”
　　换好礼服，不需要项链。以朴素的珍珠耳坠作为点缀，再在纤细的手腕中，穿戴一个腕表。
　　盈盈而立，就是下凡的仙子，充满出尘之气。
　　“怎么样？”许青柠笑问。
　　周牧赞美，“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青柠笑盈盈，“不过确定是好话就行了。”
　　“美若天仙。”
　　周牧从善如流，立即换了说法：“漂亮极了。”
　　“花言巧语。”
　　许青柠转身，眉目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最后的造型确定，也该出发前往展映的电影院。
　　晚上七点四十分。
　　作为压轴出场的许青柠，在周牧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迎着巨大的呼啸声，走上了红毯。
　　逗留十分钟，与观众互动，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这期间，周牧可没被忽略，一起参与采访、互动中。他的路人粉不少，呼声不断，尖叫连连。
　　时间到，两人进入影院，又是一阵应酬。
　　导演、编剧、艺术指导，还有参与电影的配角，十几个人簇拥着许青柠，大家和气融融，十分开心。
　　一方面是电影上映，据说在内部试映的时候，业界反馈不错，拿奖的几率不小。
　　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主演许青柠，人气大爆炸，晋升成为超一线，自然给电影带来了巨大的曝光率。
　　本该不热闹的展映现场，却迎来了喧嚣的场景。
　　这对于电影主创来讲，自然是意外惊喜。
　　借许青柠的光，版权肯定好卖。
　　电影票房，更值得期待。
　　闲话少叙。
　　主持人上台讲了几句，就直接放映电影。众人安静坐下，周牧心中了然，这是要看了电影，再访谈的节奏。
　　一般来说，都是映前访谈，勾起大家对电影内容的兴致之后，再正式播放。现在反过来，说明主创对电影颇有自信。
　　应该是部好电影……
　　周牧看了眼许青柠，相信她的选片眼光。
　　貌似她出道以来，就没拍过烂片。评分最低的电影，都在及格线水准之上。
　　银幕上，飘来了悦耳音乐，柔光明媚。
　　周牧收敛了心神，认真观影。电影的开篇就已经开门见山揭示，这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
　　许青柠饰演的是个抑郁症患者，电影一开始，就在午夜躺在灌了水的浴缸中，割开了手腕……
　　血液把浴缸染红了，一层血浆沉淀、浮动。
　　望着银幕中，许青柠失去了血色，惨白的脸蛋，周牧不禁皱眉，心情变得不好。
　　许青柠忽然凑近，悄声道：“都是颜料，气味难闻。”
　　“不如番茄酱。”
　　周牧定了定神，继续看下去。
　　在“自杀”的许青柠，才想静静离开这个世界。冷不防，手机铃声响了，她内心挣扎了好久，才选择接听了电话。
　　那是她久不联系的妹妹的电话。
　　在电话中，妹妹抱怨了一大堆，倾诉生活的苦闷，然后表示有事情要忙，哀求她帮忙照看小孩。
　　听着妹妹在电话中，几乎要哭泣出来的腔调。
　　“你是我的姐姐，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停靠的人。”
　　这句话打动了许青柠，她最终答应了，在浴缸中爬起来，自己包扎伤口，处理干净各种血迹，换上了厚厚的风衣出门……


第117章 打个赌

　　电影的色调是灰暗的……
　　离家出门的许青柠，在阴暗的街道小巷中穿梭，镜头微微晃动，不是那么稳定，轻易让人捕捉到人物内心的焦躁。
　　电影的背景音乐，也给人一种压抑的情绪。
　　直到许青柠，与她妹妹见面，旁边坐了下小女孩，呆滞的眼神，面无表情，整个画面静止，黑暗压抑的感觉，顿时达到了极致。
　　周牧一看就知道，这小女孩肯定有问题。
　　包括女孩的母亲，许青柠的妹妹，嘴角破了，眼角有伤痕，估计也遭遇到什么事情。
　　许青柠看在眼中，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接受妹妹请求之后，她把小女孩带回家。
　　渐渐地，主线也随之展开。
　　由于家暴原因，妹妹与丈夫闹离婚。缺失了父母的关爱，小女孩因此有点自闭。
　　一个抑郁重症患者，怎么与自闭小女孩相处？
　　一开始还算是相安无事，两个人都是闷葫芦，各自在自己房间，发呆、失神。
　　不过慢慢地，有了一些摩擦，开始磕磕碰碰。
　　电影中，许青柠再怎么抑郁，对世界悲观，以至于厌世，但她到底是长辈，受到了妹妹的嘱托，她也想好好照顾小女孩。
　　问题在于，自闭的小女孩，压根不配合。
　　许青柠愈加烦躁，一种压抑而扭曲的情绪，慢慢地聚拢。电影灰暗的色调，也更加的阴沉。
　　怨气积攒中，小女孩无意中，发现了她手腕上的伤痕。矛盾顿时爆发了，她在慌乱中，变得冷漠、疏远。
　　小女孩察觉出来，本身敏感的心灵，也更封闭。
　　在同个房屋中，两人形同陌路。
　　许青柠的演技不必多说，将一个抑郁患者渴望亲情温暖，又不知道怎么表达的彷徨、失落，刻画得十分精准。
　　小女孩也不落下风。
　　难怪许多导演常说，孩子是天生的演员。
　　有灵性的孩子，在大人的引导下，天生就知道怎么演戏，轻易把各种情绪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惜的是，一些童星长大了，反而没了灵性，不懂演戏了。
　　电影播放一半，迎来了转折。
　　妹妹的丈夫找上门来，要把孩子接回去。
　　许青柠于情于理，没有办法拒绝。给妹妹打电话，对方却不接听。只能看着小女孩，不情愿跟着父亲离开。
　　人走了，房屋空了。
　　许青柠的心也空了，寂寞坐在沙发上。
　　到了晚上，她回到卧室。几分钟的长镜头，以巧妙的构图布景，展现了人物内心的律动。
　　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迷茫……
　　灰暗冷色调，忧伤、幻灭。
　　“很难受吧？”周牧轻声询问，他想到了才入公司，当时许青柠的状态，就是这样忧郁。
　　显然，她是拍电影入戏过深，要慢慢调整。
　　一些演员，为了契合电影人物设定，在剖析角色的同时，更直接去体验、代入角色的心态。
　　不疯魔，不成活。
　　这就是戏疯子的由来。
　　为了演抑郁患者，许青柠肯定没少折磨自己。那种心灵上的难受，常人无法想象。
　　“还好……”
　　许青柠轻撩头发，眸光在昏暗中熠熠生辉。她低头浅笑，“演戏而已，杀青就淡忘了。”
　　姑且相信。
　　周牧微微点头，继续观看电影。
　　剧情平铺直叙，导演没打算炫技，只是以朴实的镜头语言，认真地讲述一个简单的故事。
　　许青柠最终还是放不下小女孩，过了两天就找到了妹夫家，然后发现小女孩，竟然被囚禁在家中，以干粮充饥。
　　这让她愤怒，给妹夫打电话，没人接听。
　　再联系妹妹，同样没有音讯。
　　她纠结片刻，在小女孩呆滞的眼神中，直接搬来了大石头，把门窗全部砸破了。
　　暴力的场景，让小女孩刻板的脸上，多了少许感情变化。
　　一抹阳光探照进房中。
　　电影昏暗的冷色调，顿时多了一点温暖。呆板、僵滞的音乐，也忽然有了起伏变化，逐渐明快。
　　许青柠把小女孩带走，却没有回家。车子在半路上，经过游乐园的时候，小女孩眼中浮现点点神采。
　　许青柠注意到了，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片刻，一个急调头，驶向了游乐园。
　　音乐轻快，阳光明媚。
　　在游乐园中，许青柠与小女孩的关系，慢慢地变得缓和。
　　特别是在体验了各种游乐项目之后，两人的冷漠关系，随之朝亲情转化。最经典的一幕，就是坐在海盗船上，两人隔了几米。
　　镜头一转，小女孩就坐在了许青柠旁边。
　　之后海盗船启动，画面切换之时，小女孩已经搂着许青柠的手臂，亲密无间。
　　一抹天真的笑容，在小女孩脸上绽放。
　　夜晚，两人回家。
　　在门口，妹妹与妹夫同时出现了，两人争执、吵闹。
　　小女孩不安揪住许青柠的手。
　　战火蔓延过来，妹夫抢夺小女孩，许青柠阻拦，却被推开跌倒。妹妹见状，疯狂扑上去，与丈夫撕打。
　　许青柠爬起来，也果断拿包砸向渣男。
　　姐妹俩打跑了渣男。
　　妹妹带着小女孩回家，许青柠送了一程。小女孩站在狭长的走廊里向上凝望，镜头也慢慢地暗淡下来。
　　妹妹离婚了。
　　许青柠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压抑，静默。
　　然后一天晚上，她又泡在了浴缸中。
　　锋利的刀片，闪着寒冷的光。
　　手机响了……
　　电影到此结束。
　　谢幕！
　　放映厅沉寂了片刻，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青柠与导演等人，立即站了起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好电影啊。”
　　“两个人的救赎。”
　　“感悟人生、生命、活的意义。”
　　“人生有多种可能，生活总有好或不好的一面，黑夜定会过去，改变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故事简单而温暖，内涵丰富而深长。”
　　“……”
　　一群片商、影评人，大肆感慨、赞叹。
　　周牧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夸赞，或许有给面子捧场的意味，却同样有几分真心实意。
　　导演不刻意卖弄技法，加上许青柠与小女孩的精湛表演，自然促成了一部好电影。
　　有许青柠在，至少能卖几个亿吧。
　　一些心急的片商，已经看到了电影的前景。当下他们立即围着导演，与他商量发行、上映的事宜。
　　导演也不笨，含笑推托了。
　　对于电影的质量，他也有信心，觉得能拿奖。如果能拿下最佳导演奖，或者最佳女主角奖，甚至最佳影片奖。
　　哈哈，那么电影价格肯定更高。
　　几个主创怀着期盼与野望，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应酬到晚上，曲终人散。
　　返回酒店途中，周牧语气笃定，“看大家的反应，你这次应该能够拿下满天星影后，实现大满贯。”
　　“不一定。”
　　许青柠没飘，反而冷静摇头，“机会不大。”
　　“为什么？”
　　周牧不解，“评审瞎了么？”
　　“别胡说。”
　　许青柠脸上带着笑意，俏生生白眼，妩媚多姿，“三大奖，对于影片的审美艺术，各有所偏向。”
　　“名爵奖，偏爱小众、猎奇、冷僻的作品，扶持新人导演、演员。华鼎奖呢，偏向于商业元素，重视大众流行文化。一般来说，观众呼声越高的电影，越容易拿奖。”
　　“至于满天星，每年拿奖的电影，基本是反映了社会现实，有助于人文思考，批判经济、道德、政治、文化，描写不同阶层、不同人物的精神风貌和内心世界。”
　　许青柠娓娓道：“说白了，满天星电影的主题，一定要比较深刻，最好能够震撼人心。救赎这部电影，与满天星倡导的价值取向，还是差了几分火候，拿奖的机会不大。”
　　“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能行。”
　　周牧眨眼，“要不然，咱俩打个赌呗！”
　　“赌什么？”
　　许青柠来了兴致。


第118章 大热必死

　　许青柠决定与周牧打赌。
　　至于赌注的内容。
　　就是……
　　在保姆车中，古德白、小助理，还有其他人，纷纷竖起了耳朵，聆听周牧讲话。
　　“女士优待，你先提条件。”周牧谦让。
　　许青柠也不客气，眼眸溜溜盈动，透着笑意，“要是你输了，我要你……给我当一天的助理，恰好让燕子放一天假，到时候拎包跑腿的活，全部交给你来干。”
　　“这个好。”
　　小助理拍手，乐开了花。
　　“可以。”
　　周牧没意见。
　　“你呢。”
　　许青柠笑问，“赢了想让我干嘛？”
　　“这个……”
　　周牧沉吟，目光流转。
　　车子在路上疾行，恰好路过一个街口。一块电子广告牌上，正在播放一条广告。
　　乍看之下，周牧就有了灵感，回头笑道：“要是我赢了，你就表演一段女团歌舞怎么样。”
　　“什么？”
　　许青柠错愕，眼神有点慌乱。
　　歌舞？
　　她不会。
　　一时之间，她纠结了。
　　但是很快，她又镇定下来，未必会输呀。
　　可是又不太想赢……
　　矛盾！
　　许青柠俏目一转，不禁瞪了周牧一眼，怪他让自己为难。
　　时间飞快，又是几天过去。
　　随着电影救赎的展映，口碑慢慢流传开来。
　　由于展映排片的规模不大，一天只有几场而已，导致了场场爆满，许多人一票难求。
　　一些专业的报纸、网站，也纷纷给电影打高分。
　　对于许青柠的表现，更是赞誉有加。
　　颁布前夕。
　　杨红也来了，容光焕发，排场更不小。
　　据说是都市传说第一笔分成，已经打进了公司的账户。在招兵买马之后，公司的规模得到了扩展，人手充裕。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杨红膨胀了……
　　好吧，才膨胀了一天，就恢复了冷静。
　　没办法，谁叫星城现在大大小小公司云集，行业巨头汇聚，青红文化的体量，真不算什么。
　　按计划，她不必过来，在公司坐镇就好。但是火热的舆论，让她嗅到了不好的兆头，连忙赶了过来。
　　电影节逐渐到了尾声，名单已然公布出来。
　　没有任何意外，救赎直接入围。
　　并且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剪辑、最佳摄影等奖项提名。
　　从提名的情况来看，电影是获奖大热门啊。
　　许青柠大满贯言论，甚嚣尘上。
　　“每逢颁奖季，大热必死。”杨红皱眉分析，“我怀疑，这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在捧杀！”
　　“嗯。”
　　许青柠也认同，“救赎是好片子，但是没有到横扫奖项的地步，如果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评委产生逆反的心理，不给我投票……这次奖项就悬了。”
　　“我去找人打听一下。”
　　杨红风风火火而来，匆匆忙忙而去。可惜时间仓促，她做不了太多事情，只能尽量控制评论，泼冷水降温。
　　转眼就是颁奖典礼的日子。
　　大早上，许青柠都没吃什么东西，就在化妆室做造型。
　　从时尚之都空运来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璀璨夺目。还有提前三个月，专门为典礼定制的礼服，华美亮丽，在做最后的整改。
　　大家都在忙碌。
　　造型师在帮许青柠编织头发，黑亮柔软细密的长发，在她的巧手下，逐渐形成复杂的发型。
　　杨红在旁边分析，“今年入围的八部电影，其中有五部肯定是陪跑的命，最多拿些小奖。”
　　“真正的有竞争力的，只有三部电影。救赎是其中之一，另外两部电影，分别是曙光，以及逆行人生！”
　　杨红慢声道：“逆行人生的女主，就是个大花瓶，拿来凑数罢了，你真正的对手，只有曙光中的庄妍！”
　　“庄妍……”
　　许青柠目光闪动，“这是她第三次提名了吧。”
　　“对。”
　　杨红点头，“你第二次，她第三次。可以说，她是劲敌。在大众舆论上，你压她一头，但是在内部评审中，你们不相上下。”
　　“红姐，你不用安慰我了，内部评审恐怕更看好她。”许青柠笑了笑，神色从容淡定。
　　周牧目光闪烁，点滴记忆浮现。
　　庄妍……
　　四大花旦之一。
　　业界评价，她是四大花旦中，最会演戏的一个。
　　名爵影后，资历十分丰富。
　　特别是曙光这部电影，在去年已经上映，票房不足十亿，但是口碑非常好。庄妍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个被困在孤岛，努力挣扎求生，最终迎来了曙光的独立女性形象。
　　许多人评价，对方在电影中，贡献了突破性的表演。
　　如果不是许青柠的商业大片火爆，吸引了大批路人的强势关注，恐怕在获奖的呼声上，她肯定不如庄妍。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
　　庄妍的团队不蠢，直接来个顺水推舟，一个捧杀，把许青柠架在火上烤。
　　毕竟许青柠的声势太炽烈了，很容易成也名气，败也名气。
　　当然，在没有开奖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究竟谁能摘星，晚上才会揭晓。
　　“柠柠……”
　　在杨红分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祁青希走来，一身中性西装打扮，内衬是女式的对襟白衫，英气十足又有柔媚之风。
　　大长腿尖高跟，已经是她的标配了，走路生风。
　　哒哒哒……
　　声才落，人已至。
　　“希希，你怎么来了？”许青柠蹙眉，有点苦恼。
　　“红姐好。”
　　祁青希跟杨红打了个招呼，就笑嘻嘻问道：“柠柠，你今晚你跟谁一起走红毯？”
　　“导演吧。”许青柠回答，看了眼周牧。
　　没办法，周牧不是剧组人员，没有参演救赎这部电影，连蹭红毯的机会都没有。
　　“张导是吧。”
　　祁青希笑了，眉目略有得色，“我刚才问了他一声，他说晚上跟另外一个人搭档，不陪你走红毯了。恰好有我空，我们一起走。”
　　“……”
　　许青柠一听就懂了，忍不住埋怨起来，“希希，肯定是你硬要跟导演换的。”
　　“没有啊，我就说了声，导演自愿答应。”祁青希解释。
　　许青柠不信，“你许诺他什么条件？”
　　“……投资他下部电影。”祁青希微笑。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仗势欺人，而是拿钱砸人啊。
　　许青柠无语了。
　　杨红帮忙解围，带着好奇问道：“青希，今年你有作品参加满天星吗？”
　　“有啊，名单上有我。”
　　祁青希解释，“我制作了一部动画短片，参加了评选。”
　　其实她也理解，大众的关注力基本是集中在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奖项上。至于其它零零碎碎的奖项，哪怕是专业人士也未必去细看，杨红不知道也正常。
　　事实上，连她自己，也没关注榜单。
　　不然的话，她就会发现入围名单上，有个熟悉名字。
　　“诶？”
　　杨红心中一动，“难道你家……要布局动漫产业？”
　　“没有，没有。”
　　祁青希摆着小手，“我只是一时兴趣，随便玩玩……总之，柠柠，晚上我们一起走红毯，就这样子啦，晚上见！”
　　说罢，她迈步而去，雷厉风行，不给许青柠拒绝的机会。
　　“希……”
　　许青柠回望，人已经没影了。
　　她十分无奈，“真是个麻烦精！”
　　“青希比较……率直！”
　　杨红本想说天真，又觉得不妥，临时改口。
　　率直？
　　许青柠摇头，不予评价。
　　她也知道，祁青希确实没什么坏心眼。
　　但是怎么说呢，对方受到的保护太好了，在家人的娇惯下，难免养成了我行我素、随心所欲、自以为是的性子。
　　一直沉默的周牧，忽然问道：“红姐，祁……老师到底是什么背景啊，感觉大家都敬着她。”
　　“这个……”
　　杨红转身，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我只能告诉你，她家里背景不小，来娱乐圈纯粹是玩。”
　　“她天生自带资源，跟她交好百利无一害。”
　　杨红叮嘱起来，“如果你有机会跟她打交道，客气一些准没错。”
　　“哦。”
　　周牧点点头，目光一闪。
　　会有机会的……
　　很快！


第119章 大花瓶虞美人

　　时间在流逝，很快就到黄昏时刻。
　　许青柠做好了造型，一袭华丽精美长袍，在璀璨珠宝的衬托下，整个人仿佛在映着莹光，犹如一尊白玉美人。
　　“完美！”
　　造型设计团队，打量著作品，心满意足。
　　许青柠伸手，让周牧扶她起来，盈立在全身镜前，嘴角轻轻勾起，浅笑嫣然，浑身散发迷人的魅力。
　　“哇，柠柠你好漂亮，今晚绝对是全场最佳！”
　　不知何时，祁青希又来了，直接把周牧挤到一边，拿起了许青柠的小手，邪魅一笑，“美人儿，我来接你了。”
　　许青柠白眼，不过还是跟她离开美容院，坐上组委会安排的专车，前往星光大剧院！
　　目送两人离开，杨红就招呼道：“走，我们回酒店，看直播。”
　　“红姐，我们不去现场看吗？”小助理奇怪，她记得举办方，也给了公司一些门票。
　　“不去。”
　　杨红直接摇头，“不想受累。”
　　作为过来人，她非常清楚，不管颁奖典礼在电视上，怎么光鲜亮丽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在录制的时候，无论对明星还是观众，都不算友好。
　　为了镜头好看，参加典礼的观众，不能穿任何抢镜的服装，衣服颜色不可以太鲜艳，还不能和明星说话，更不能看镜头。
　　最好不要穿高跟鞋，因为需要站着和走路的时候比较多。
　　说白了，现场观众就是背景墙。
　　当明星去领奖或者去洗手间，或者有些名人提前离开，观众要不断换座位，填充空缺。
　　这哪里是享受，分明是受罪。
　　当然，普通人觉得新鲜好奇，再累也想体验一把。
　　杨红却没必要，她的体验足够多了，只想舒服呆在酒店，吹着空调品着红酒看电视直播，这岂不是更惬意。
　　她这样说了，其他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一起回酒店。
　　不过上车之后，杨红目光一转，发现少了个人，顿时觉得奇怪，“周牧呢，跑哪里去了？”
　　“红姐，牧哥去了典礼现场。”
　　古德白急忙解释，心中略微忐忑，他可没撒谎呀。
　　“哦，凑个热闹，也行。”杨红没追究的意思，在她看来周牧就是图个新鲜。等切身感受之后，就知道难受了。
　　最重要的是，一个演员向往奖项与荣誉，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有机会的话，自然要近距离感受一下颁奖的氛围。
　　这也是一种动力。
　　当下，一行人回到酒店，打开了电视机。
　　典礼的现场直播，已经正式开始。已经有明星走在红毯上，两旁的观众、记者，阵阵欢呼。
　　十几个剧组，大小明星云集，星光熠熠。
　　最吸人眼球的，自然是女明星的造型，可谓是争奇斗艳。
　　有优势的，露肩、露腿、露腰、露背，反正在不过线的前提下，把自身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没有优势的，就走浮夸的路线。大红大紫大绿，各种猎奇辣眼睛的搭配，不怕人骂，就怕没人关注。
　　杨红等人，品头论足。
　　“这个垫了。”
　　“啧，这腿……绝对是抹了荧光粉。”
　　“这眼角，肯定开过。”
　　“……”
　　作为专业人士，哪个女明星，动了什么小心机，她们火眼金睛，看得一清二楚。
　　古德白聆听，对一些女明星的憧憬，再一次破灭了。
　　忽然，电视直播中，观众人潮起伏，发生了一阵骚动。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中，直播主持人也变得激动了，语气高昂。
　　“各位朋友，听听这声音，是谁来了？”
　　镜头配合收缩，来了一个现场大全景。在灯光璀璨的现场，黑压压的人群手臂挥动，一片噪动不安。
　　然后切换画面，又来了几个近景特写。
　　在电视屏幕中，一个个男性粉丝失态了，声嘶力竭呼喊，几乎要缺氧，随时晕厥过去的模样。
　　乍看之下，杨红断定，“大花瓶来了。”
　　嗯嗯……
　　小助理等人纷纷点头。
　　角落中，古德白精神一振，全神贯注看电视。
　　冷不防，小助理回头叫道：“小白，我们渴了，你去给我们买几瓶饮料回来。”
　　“……”古德白有心拒绝。
　　但是在几个人犀利眼神注视下，他只能乖乖站起来，磨磨蹭蹭走向了门口。在出门的瞬间，他的眼睛余光，已然看到一位千娇百媚，美艳到了极致的女明星闪亮登场。
　　细挑眉，狐狸眼有神，仿佛会说话，透着万种风情。立体精致的五官，犹如精心安排一般毫无瑕疵，瓷白如玉。
　　她轻微一笑，能摄人心魄。举手投足，充满了诱惑力。
　　皮相妖而不冶，艳而不俗。可以说，这是天生的妖精，美艳得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如果说，王少艾是古德白的偶像，祁青希是他的本命，那么这位登场的美女大明星，就是他的信仰。
　　古德白恋恋不舍，以莫大的毅力，离开了房间。
　　啊……
　　别了，我的至爱！
　　虞妲。
　　虞美人。
　　四大花旦中，唯一一个没有演技，只凭借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蛋，挤身成为一线女明星的存在。
　　在演技上，大家对她的评价最低。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得天独厚、钟灵毓秀，老天爷赏饭吃，别人再怎么眼红嫉妒，也改变不了人家长得好看就随便躺赢的事实。
　　虞妲就是这样的幸运儿。
　　打小的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两岁就由于长得可爱，受到了厂商的青睐，广告邀约不断。
　　四五岁拍电影，成为炙手可热的童星。
　　然后一直火到了现在。
　　按理来说，童星火到成年，非常不容易，不长残依旧美艳无双，她应该十分珍惜才对。
　　然而众所周知，虞妲只想当明星捞金，享受奢侈生活，出了名的不敬业，从来不肯花心思提高自身能力。
　　接演的角色，基本上是花瓶，负责貌美如花。
　　在业务能力上，她就是战五渣。
　　奈何人家长得漂亮，雪肤，乌发，一袭浓艳红裙，纤细身材窈窕，活色生香，堪称是人间绝色。
　　有多少人骂，有多少人黑，有多少人恨，就有多少人疯狂追捧。
　　凭借庞大的粉丝群体（颜狗），她在娱乐圈中如鱼得水，至今没有跌落神坛，还是一线明星。
　　比如说现在。
　　她与一位巨星，行走在红毯上。
　　然而众人的关注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主持人更是直接把巨星忽略了，只顾将各种问题抛向她，插科打诨只为博她一笑。
　　现场更有数不尽的男性粉丝，冒着被女伴掐捏的风险，犹如北方的饿狼，扯开嗓子尖嚎。
　　虞妲抿笑，顾盼生姿，如鲜花怒放。
　　张扬的美艳，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让人失去了思考能力。
　　杨红等人撇嘴，慢慢安静下来，她们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女人，也要承认对方确实有恃靓行凶的资本。
　　一个人漂亮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犯了罪，或许也会轻易得到大众的原谅吧。
　　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荒唐。
　　“咳，咳！”
　　典礼现场，崔吉混在人群中，望着虞妲摇曳的身影，不禁拧头在余念耳边吼道：“老余，你下部电影，请她加盟好不好。”
　　余念觉得自己为人这么正直，意志力又坚定，怎么可能被区区美色所迷惑，所以毫不犹豫道：“可以考虑……”
　　什么人呐！
　　周牧眼神鄙夷，切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我可以帮忙搭戏。”
　　呸，渣男！
　　就知道馋人家身子。
　　三个人相互唾弃，觉得天下男人，只有自己一个好东西。
　　接下来，在虞妲之后走红毯的明星，就十分尴尬了。现场的观众才受到了美貌的冲击，陷入低潮之中。
　　无论主持人怎么努力，都调动不了气氛。
　　直到许青柠与祁青希出现……


第120章 十拿九稳

　　双青组合，人气自然炸裂。
　　不提最近大势的许青柠，只说祁青希男女通杀的颜，本身就是自带巨大的流量。
　　两个人一起走红毯，可谓是珠联璧合。
　　特别是走到红毯中段，面对记者镜头的时候，祁青希伸手搂着许青柠的腰，混淆了男女性别的侧脸，凑在了许青柠耳边，薄唇抿笑，眼睛仿佛在放电。
　　一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喧嚣沉寂了下来。
　　时间停滞了数秒，又似乎是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总而言之，汹涌的声潮重新响起，几乎要掀翻了会场。
　　围观的人群，不管是男是女，脸上都冒起了红潮，尖叫的声音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收止不住。
　　太能打了。
　　双杀！
　　在巨大的声浪中，许青柠十分无奈，推了祁青希一把，对方才规矩了下来，老实站好微笑。
　　“这姑娘，绝对是弯的。”
　　崔吉语气笃定，然后挤眉弄眼，“真想把她掰直。”
　　“有本事，你上啊。”余念嗤笑，“小心被人封水泥桩填海，我会给你烧纸的。”
　　“我就说说……”崔吉立即转换了话题，“走了，该进去了，找地方坐，慢慢等。”
　　周牧回看了眼，就与两人进入影院。
　　出示了邀请函，顺利通过了安检，再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指定的位置。
　　此时此刻，剧院内部明星云集，各个剧组泾渭分明。不同的公司，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小圈子，三五成群，轻声笑语。
　　三个人进来，没有引发任何的波澜。
　　说到底，现场大导演、巨星不少，还有一些大公司的老板、总经理之类的权势人物，有心上进的明星、演员，小心翼翼恭维讨好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其他人。
　　名利场就是这么现实。
　　没达到一定的高度，三人自然受到冷落。
　　“盛世，奔腾，辉煌，山海……”
　　崔吉环视一眼，啧声道：“五大巨头来了四家，又是一年分猪肉的盛宴。”
　　其实大家心里清楚，但凡是人为评选的奖项，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正。
　　三大奖也不例外。
　　巨头公司、导演、明星，谁不想名利双收？
　　所以再权威的奖项，也难免有公关的存在。
　　当然评委不傻，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允许巨头公关，但是不允许它们把持奖项，所以每年都有一定的几率爆冷。
　　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才是奖项长盛不衰的奥秘。
　　“你闭嘴吧。”
　　余念轻声警告，“人多眼杂，不是乱说话的地方。”
　　“行，行，行。”崔吉耸了耸肩膀，就转头笑问，“老周，获奖感言，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周牧点了点头。
　　在三人旁边，也有一些人听到这话，他们并不觉得奇怪，更不会投以鄙视眼神目光什么的。
　　毕竟能入围的人，按道理来讲，都有获奖的机会。提前准备获奖的感言，这是正常的操作。
　　至于感言是否派得上用场，那就是未知数啦。
　　随着压轴的一位巨星进入室内，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根据人气地位的不同，井然有序。
　　森严的阶层，一目了然。
　　经过一番调试，两个主持人立即登场，以幽默风趣的语气，开始了直播的开场白。
　　舞台上的屏幕，也随之浮现绚烂的色彩。
　　轻歌曼舞中，拉开了颁奖序幕。
　　一个个镜头扫过，前排的一众明星、导演正襟危坐，衣冠楚楚，或是严肃正经，或是和煦微笑，或是搞怪吐舌。
　　性格、人设不同，反应自然不一。
　　镜头横扫，再竖推。
　　一个镜头纳入电视屏幕中，数以百计的行业人员，在华丽的烟火特效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期间还杂带了欢呼、尖叫……
　　酒店房间中。
　　直播的画面，十分清晰流畅。
　　小助理饶有兴致问道：“小白，怎么样，刚才的镜头，有没有看到牧哥呀？”
　　“人太多了，看不清楚。”古德白摇头。
　　他有点期待，如果动画短片，真如周牧所说，肯定能拿奖。那当周牧上台领奖的时候，大家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知道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我看见青姐了。”
　　“废话！”
　　“镜头辣么明显，就在第二排中间。”
　　“眼瞎才看不到……”
　　几个人嗑着瓜子闲聊。
　　第一个奖项，已经开始宣布，最佳男配角。
　　看到这里，古德白心中一动，“红姐，你说到明年，牧哥有没有可能拿这个奖？”
　　“明年华鼎奖，最佳新人、最佳男配，他都有机会。”杨红毫不犹豫道：“除非最后两个月，又有哪部电影爆了。”
　　类似都市传说这样的商业大片，名爵、满天星，就不用指望了，只有华鼎奖，还可以期望一二。
　　杨红规划很明确，已经帮周牧预定了最佳新人的位置。今年影坛冒头的新人不少，但是能够掀起风浪的没几个。
　　如果周牧不行，肯定是有黑幕。
　　“哎呀，我好像看到他了。”
　　小助理忽然叫起来，指着屏幕道：“角落，在这个角落……啊，镜头移过去了。”
　　嗯？
　　杨红目光一转，微微有几分困惑。因为以她的经验判断，那个角落位置似乎不是观众席。
　　或许是小助理眼花看错……
　　颁奖的过程，对于入围的人来说，无疑是大起大落的过程。但是对于观众来说，却比较乏味。
　　最佳男配角还好，是个大众比较脸熟的二线明星。
　　他拿了奖，大家还有几分兴趣。
　　但是接下来颁发的，就是那些最佳化妆、最佳服装设计、最佳录音剪辑、最佳声音效果之类的奖项。
　　这是为电影的幕后员工量身制定的专业奖项。
　　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只想看明星，压根不会去关注幕后的工作人员是谁。所以在这段时间，典礼收视率一直在掉。
　　哪怕举办方，尽力在颁奖期间，穿插了各种表演，还频频给大牌明星镜头，也挽回不了下跌的曲线。
　　不要说观众了，连一帮明星、导演，也觉得气氛沉闷，在一段钢琴表演期间，忍不住交头接耳，闲聊几句。
　　祁青希凑到许青柠旁边，表情略微得意，语气还有几分炫耀之色，“柠柠，下一个奖项，就该我登台了。”
　　“你这么自信？”
　　许青柠故意打击，“如果不是你，别哭鼻子。”
　　“十拿九稳。”
　　祁青希眼眸一转，“你要是不信，咱俩打个赌吧。你输了，就答应我……”
　　“不赌。”
　　许青柠打断，脸蛋充满严肃，非常认真道：“赌博不好，所以我从来不打赌。”
　　“呃！”
　　祁青希无奈，“行行行，不赌。”
　　“但是这最佳动画短片的奖项，我绝对拿定了。”她诅咒发誓，“要是拿不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青柠才想开口，忽然察觉镜头扫过，顿时优雅浅笑，犹如一朵空谷幽兰，气质高雅出尘。
　　祁青希也立即抬起下巴，弯弯叶眉微挑，冷酷邪魅！
　　想必收看节目的少女观众，看到了这一幕，绝对忍不住小鹿乱撞，又相信爱情了。
　　钢琴独奏结束，一阵礼貌性的掌声响起。
　　主持人上台，讲了几句玩笑话，但是又不敢太放开，点到为止。大家配合笑两声，算是捧场给面子。
　　接下来在他的邀请下，两个明星走上了舞台，宣布下面的奖项，是最佳动画短片提名。
　　话音才落，屏幕就出现了入选的短片名称与片段。
　　《快乐的一天》
　　监制/导演：祁青希！
　　在播放动画片段的同时，镜头随之一分为二。
　　祁青希淡然的神态，也映入大众眼帘。


第121章 支持与纵容

　　哇……
　　看到屏幕上，出现了祁青希的容颜，许多人真的惊诧。
　　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祁青希今晚带来的作品，竟然是动画短片，非常出乎大家的意料。
　　一些有心人，连忙记住动画短片名字，打算事后追看。
　　其实最佳动画短片的角逐，还是比较激烈的，大概有四五十部短片参与了评选，最终只有五部动画短片脱颖而出。
　　祁青希带来的动画短片，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另外四部动画短片，也随之慢慢揭晓。
　　祁青希浑不在意，她扯了扯衣角，轻撩短发，悄声问道：“柠柠，我的妆没化开吧。”
　　“没有……”许青柠摇头。
　　她一分心失神，隐约感觉似乎错过了什么。
　　她错过了，电视机前的杨红等人，却还有几分印象。
　　一瞬间，小助理愣了愣，奇怪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牧哥的名字？”
　　“有吗？”
　　化妆师吃了枚车厘子，两眼迷茫，“我倒是没留意。”
　　“可能是同名同姓。”
　　其他人也没太在意，毕竟颁发的奖项，大家不感兴趣，注意力自然不集中。
　　唯有古德白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出声。
　　他全神贯注，盯住屏幕不放。只见颁奖的两个明星，没有卖弄嘴皮子的意思，直接打开了信封。
　　祁青希露出了淡淡笑容，已经做好了上台准备。
　　“获奖的是……”
　　在众人关注下，一个人说了几个字，然后顿了顿，另外一个人立即接着叫道：“无翼鸟，周牧！”
　　诶？
　　这谁呀？
　　不管是场外收看直播的观众，还是场内的业界人士都懵了一懵，愣了两三秒钟，才下意识地鼓掌。
　　前排中间，祁青希淡然微笑僵滞。
　　谁？
　　周牧？
　　她急忙回望，然后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个人在角落的位置慢悠悠起身，与旁边两个人相互拥抱，拍打着肩膀。
　　伴随着激昂欢快的音乐，他从座位中走了出来。镜头立即推过去，给了近景特写，跟着他移动。
　　这个时候，许青柠眸光呆萌，一阵失神。
　　啊啊啊……
　　酒店房间，小助理更是尖叫，扯着旁人摇晃，“看到没，看到没，那个人怎么长得跟牧哥一模一样……”
　　“废话，就是他……吧？”
　　化妆师、造型师，包括杨红在内，都陷入惊愕中。
　　简单休闲的西装，不经修饰的脸庞，整个人洁净干爽，却呈现出沉稳淡定，从容不迫的气度。
　　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许青柠望着周牧，从后座一步一步走到了前排，最终走上了星光灿烂的台上，接过颁奖人递来的奖杯。
　　一尊水晶球，镶嵌了底座。
　　在晶莹透明的水晶中，却是一枚金光灿灿的星星。在金星的周围，还有细微璀璨的星芒，绕着金星闪烁。
　　在漫天的星光中，你是最闪耀的一颗。
　　这就是满天星奖杯的寓意之一。
　　周牧捧着奖杯，首先谢过了两位颁奖嘉宾，然后站在了话筒之前，微微酝酿了下，等掌声渐停，才开始发表感言。
　　“谢谢，谢谢组委会！”
　　这是惯例开场白，大家不觉得奇怪。
　　“谢谢我的团队。”周牧没停顿，继续说道：“其实包括我在内，团队只有三个人。”
　　咦！
　　众人惊讶了。
　　虽然大家知道动画短片篇幅不长，不需要很多人帮忙，但是只有三个人的团队，制作出来的短片，还能够拿奖。
　　这充分说明，这个小团队的才华横溢。
　　一些人不禁动了心思，起了招贤纳士之心。
　　是的，哪怕现在，周牧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把演员周牧与台上拿奖的周牧联系在一起的人，却少之又少。
　　因为这完全不搭啊。
　　“三个人的团队，我主要负责指手画脚……”周牧这话，引发了一阵轻笑。许多人觉得，他这是幽默自谦。
　　导演的工作，不就是指手画脚么？
　　“负责原画设计，动画制作的，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周牧调侃道：“他自称漫画家数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有了唯一的作品，无翼鸟！”
　　“可喜可贺……”
　　众人懵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忍俊不禁。
　　“这混蛋，居然当众编排我。”
　　崔吉咬牙切齿，眼中却带着笑意。这不仅是唯一的作品，更是他的代表作。
　　“负责分镜头设计，还有音效声乐的，是个还算靠谱的电影导演。可惜他拍的电影，估计很难拿奖。”
　　周牧举起了奖杯，轻笑道：“余导，你现在开心么，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荣耀！”
　　“……滚，诅咒我。”
　　余念笑骂，翘起了二郎腿。既然他决定，要成为票房之王，拿奖的心思，自然淡了。
　　“此外，还要感谢我的经纪人……”
　　颁奖典礼上，发表感言的时间有限制，所以周牧的语速比较快，“或者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看电视直播。不知道她看见我在台上拿奖，是什么样的反应。”
　　“……”
　　酒店房间中。
　　古德白等人，不禁拧头看向杨红。
　　“看我干嘛？”
　　杨红举起了杯子一抿，才发现杯子早空了。她索性不装了，把杯子放下，抱起手来，声音冷厉，“小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姐，这事说来话长……”
　　古德白瑟瑟发抖，犹如鹌鹑一般，战战兢兢。
　　幸好这时，电视中传来周牧的声音，“感谢我的经纪人，她是我的伯乐，更是我的引路人。一直以来，没有她的栽培扶持，恐怕也没有我现在的荣耀。”
　　“……哼！”
　　杨红莫名气顺了，“算他有点良心。”
　　她并不生气周牧去搞什么动画短片。
　　毕竟拿了奖，这对周牧来说，肯定是大好事。
　　她主要是不满对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居然没有向公司报备，更没有告诉自己，属于私下行为。
　　不谈什么掌控欲，单单从经纪人与签约艺人之间的关系来剖析，这是对她不信任的表现。
　　很危险的苗头，让她产生了警惕。
　　“另外还要感谢我老板。”
　　与此同时，周牧的声音缓了几分，目光随之一转，落在了许青柠的身上，“谢谢她的支持，还有……纵容。”
　　众人错愕，支持还可以理解，纵容是什么意思？
　　舞台与前排座位，只有二三米之隔。
　　许青柠与周牧对视，在视线交错的时候，嘴角忍不住轻轻上翘，美眸更是轻轻弯成了月牙。


第122章 心跳不止，梦想不死！

　　时间有限，周牧点到为止，没有深入阐述的意思。
　　他朝许青柠轻轻点头之后，又继续说道：“最后的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是她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否定你的价值。”
　　周牧目光一转，整个人锋芒毕露。
　　祁青希神态高冷，却暗暗咬着银牙贝齿，不甘示弱回瞪。
　　她自然清楚，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小人得志！
　　“心跳不止，梦想不死！”
　　周牧干脆利落收尾，捧着奖杯鞠躬退场。
　　啪啪啪……
　　掌声响了起来，主持人重新上台，宣布最佳动画长片的入围提名。不过一些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舞台上。
　　特别是一些在网上观看直播的人，纷纷在弹幕上打出了问号。
　　“来晚了。”
　　“我们是不错过了什么？”
　　“据说牧牧拿奖了，真的假的啊？”
　　“哪怕上当受骗，我也要来看一眼……”
　　终究还是有明眼人，把获得最佳动画短片奖的周牧，与饰演了都市传说反派杀手的演员周牧联系起来。
　　截图，录制的视频。
　　对比相貌，还有声音，形态。
　　绝对是一个人。
　　一时之间，不少人闻讯而来，倒是让典礼直播的收视数据，出现了小小的反弹，曲线抬头。
　　只不过这时候，直播画面中，没了周牧的身影。他现在去后台，一是给奖杯刻字，二是接受记者采访。
　　现在播放的是最佳动画长片奖项。
　　有人感兴趣，多看了两眼。更多的人看不到周牧，觉得被忽悠了，纷纷关闭直播。
　　“社交网有官方动态。”
　　“满天星官网，也有即时更新！”
　　一些人机灵提醒。
　　当下，周牧的粉丝，立即分流转场。
　　酒店房间中。
　　小助理好奇问道：“小白，牧哥的短片，什么时候做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来了星城之后，牧哥忽然说要搞动画短片，然后就拉着崔编剧一起商量、制作，大概花了一周时间，就做好了。”
　　古德白连忙解释，“他说要保密，不让我告诉大家。”
　　“一周？”
　　杨红顾不上生气，反而充满惊奇，“你确定，真的是一周时间，就制作完成？”
　　“对啊。”
　　古德白连忙点头，感慨万端，“牧哥说，这个短片肯定能拿奖，我一直持怀疑的态度，没有想到真的获奖了。”
　　“燕子，打开官网。”
　　杨红立即道：“上面应该有周牧制作的动画短片。”
　　隐瞒之罪，可以秋后算账。
　　现在她很好奇，周牧制作的动画短片，究竟有多好，竟然打败了一堆制作精良的作品，获得了满天星奖。
　　“无翼鸟……”
　　小助理一番搜索，就锁定了目标。
　　“是这个吗？”
　　她指尖一点，短片立即流畅播放。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数以万计的人，怀着同样的好奇心，同时打开了这个动画短片。
　　短片一开头，就是无翼鸟三字。
　　伴随着简单的背景音乐，还有摩擦的声音，一只没有翅膀的尖嘴怪鸟，出现在众人眼帘。
　　简陋粗糙的画风，果然是一周时间制作出来的，缺乏质感。
　　杨红蹙眉，继续观看下去。
　　怪鸟长长的尖嘴，系了一根绳子，在拖动什么东西。
　　一会儿，绳子系树，它顺着绳子，滑下了悬崖。再之后，它以双脚为手，掏出了锤子、钉子，在钉东西。
　　画面一转，出现了一棵平行的树。
　　怪鸟爬上悬崖，扯开了绳子，戴上了防风护目镜。探头打量片刻，忽然纵身一跃。
　　蓝天白云，一棵棵树木出现，还有八音盒的旋律。
　　画面由垂直俯视，逐渐扭转为平行。
　　一棵棵树木挪动……
　　忽然间，怪鸟身上长出了短短的肉刺，又过了一会儿，它闭上了眼睛，在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云雾缭绕，画面突然一黑。
　　“嘭！”
　　结束！
　　字幕出来。
　　小助理等人面面相觑。
　　好半晌，才有人迷茫道：“这短片，讲的是什么？”
　　她没看明白啊。
　　太短了，才两分三十多秒。
　　没有文字说明，更没有对白，相当于默片。从头到尾，就是一只长尖嘴怪鸟，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样的动画短片，居然能够获奖？
　　几个人懵了。
　　黑幕？
　　不不不……
　　她们又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毕竟连杨红的人脉、关系，都影响不了奖项的评选，更不用说才崭露头角的周牧，他再厉害也没这个本事。
　　所以这应该是凭实力拿奖。
　　嗯……
　　拿奖的作品嘛，看不懂很正常。
　　比如说一些文艺片，剧情云山雾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不是照样也拿了大奖吗？
　　就是这个道理……个鬼啊。
　　两分三十几秒的动画短片，这都看不明白，她们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再放一遍。”杨红吩咐。
　　小助理正有此意，立即点了回放。同样的画面，再次映入众人的眼帘，她们专注观看，思考分析。
　　一会儿过去……
　　杨红心头轻震，顿时豁然开朗，“心跳不止，梦想不死，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助理急忙问道：“红姐，你看懂了啊？”
　　“你们啊，看得不够细。”
　　杨红笑了笑，分析起来：“当然，也有剪辑的原因，包括一些镜头的切换，故意这样设计安排。”
　　“第一遍看，没注意到细节，自然不明白剧情。如果专注细品，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无翼鸟，片名点题了。”
　　杨红娓娓道：“一个没有翅膀的鸟儿，天生无法飞行。它为了完成自己飞行的梦想，在悬崖峭壁上钉了大量的树木，紧接着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以坠落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飞行梦。”
　　“啊！”
　　小助理等人惊愕。
　　随即她们，又一次观看短片。在知道剧情的情况下，短片中的一切细节，自然清晰明了。
　　尤其是当无翼鸟，在坠落悬崖的过程中，幻想着自己长出了翅膀，再到它眼睛滑泪的瞬间。
　　小助理等人脸色也起了变化。
　　然后……
　　画面一黑。
　　嘭！
　　重物坠地的声响，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她们自然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禁感慨万千。
　　“……无翼鸟好可怜。”小助理眼泪汪汪。
　　女孩子心肠软，更容易多愁善感。
　　“是啊，为什么要跳下去？”
　　“滑翔翼，它不香么？”
　　“最后死了没？”
　　“你们不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吗？明明没有翅膀，还要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为此还搭上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得。”
　　“对啊，精神可敬，但是方法不可取。”
　　“这叫勇气好吗？”
　　“动画片啊，你们不要这么现实。反正我在鸟儿身上，看到了为了实现梦想，不惜粉身碎骨的勇敢。”
　　“梦想无极限，才要挑战不可能啊。”
　　“……”
　　几个人激动探讨，吵得不可开交。
　　观点的碰撞，更让杨红明悟。或许就是这种争议性，才让评委认可了短片，直接给它奖项。
　　小小的短片，在不同人的眼中，有着不同的见解。
　　不同的价值观，得到不同的结论。一旦争论不休，反而更有利于短片的传播。
　　适当的争议，更容易铸就经典。
　　前提是，作品质量过硬。
　　毫无疑问，无翼鸟这部动画短片，不缺乏亮点。
　　这让杨红，陷入了沉思中。
　　她目光微闪，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周牧不甘醉心于表演，另外还有更高层次的想法？
　　比如说，当导演。
　　演而优则导，在业界不是新鲜事。
　　不仅是因为地位的提升，对事业成绩的突破规划，更主要是一种表达的欲望。
　　一个演员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对于电影也有着自己理解，有时候与导演想法背道而驰。
　　导演不听自己的，干脆自己当导演。
　　周牧属于哪一种？
　　事业心？
　　创作欲？


第123章 双黄蛋

　　直播进行中。
　　周牧在颁奖现场的后台，接受了专业人员的服务，主要是在奖杯的底座，刻上他的名字。
　　之后又按惯例，接受记者的采访。
　　嗯……
　　几个记者不认识他，按以往的规律，最佳动画短片奖项，根本没有大众关注，所以套路问了几个问题，就结束了采访。
　　周牧乐得轻松，在工作人员的指正下，又回到了现场，重新挤进了角落的位置。
　　当然了，与刚才默默无闻不同，他现在拿奖了。旁边坐着的观众，以及其它提名的人员，纷纷投以羡慕的目光。
　　哪怕是崔吉与余念，在他坐回位置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伸出了魔爪，抓向了奖杯。
　　“别抢。”
　　周牧啼笑皆非，把奖杯递给崔吉。
　　“漂亮……”
　　崔吉捧着奖杯，一双手抚摸个不停，脸上还挂着痴汉似的笑容，真是不堪入目。
　　“是真的金子吗？”
　　他举起奖杯，观察水晶球内部的金星。
　　“镀金。”
　　余念鄙视，“不学无术。”
　　“我乐意……”
　　崔吉憧憬，“反正我有想法了，等明年……我亲自拿一个，让你眼红嫉妒去。”
　　“呵呵。”
　　余念冷笑，不置可否。
　　一会儿，奖杯递到他手上，他也有几分失神。
　　当导演的，在获得票房、大众喜欢的同时，谁不想得到专业奖项的认可啊。
　　比如说现在……
　　舞台上，一位白花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慢慢走了出来，立即赢得了炽热的掌声。
　　因为这个老人，就是上一届最佳导演。他的登台，意味着典礼中，最受瞩目的奖项，即将揭晓答案。
　　这一届满天星最佳导演，究竟花落谁家呢？
　　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网络上，一片诅咒之声。在现场中，大家轻松写意，耐心等待。毕竟这是导演奖，与多数人无关。
　　三分钟广告过去。
　　众人正襟危坐，大屏幕的镜头一分为四，对准了四个提名导演。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
　　其他三个导演，最年轻的都已经快五十。
　　而他，估计才三十多岁。
　　在导演行当中，这样的年纪，绝对是风华正茂。
　　崔吉在周牧旁边，悄声提点，“这个叫莫怀宣，老余的同班同学，庄妍主演的曙光，就是他执导的电影。”
　　“口碑好，票房不差。”
　　崔吉笑眯眯道：“最关键是，人家得到了学院派的认可，还有一个京影的教授，指名道姓让老余跟人家多学习，别整天拍没内涵的爆米花电影。前段时间，他大晚上拉我们去喝酒，就是这个原因了。”
　　“哦。”
　　周牧恍然大悟。
　　余念不承认，“瞎说，跟他没关系。”
　　“获得最佳导演的是……”
　　与此同时，台上老人果断宣布，“曙光，莫怀宣！”
　　哇……
　　现在一片哗然。
　　呆滞两秒钟，掌声才如雷回荡。
　　崔吉懵了下，才不禁咋舌，“好家伙，出道就是巅峰啊，是不是打破了满天星最年轻获奖导演记录？”
　　“没……”
　　余念咬着后槽牙，挤出了声音，“最年轻的最佳导演记录，应该是二十年前，大导演张煌二十八岁时候，凭借电影《红河》，摘得了这个荣誉。”
　　“哦，对。”
　　崔吉连忙点头，“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与合伙人顾辉，一起创办的辉煌公司，才开始腾飞，逐步成为巨头。”
　　“说起来……”
　　他转头笑道：“最佳动画短片呢，最年轻桂冠记录是几岁，周牧有没有破记录？”
　　“他破不了。”
　　余念轻描淡写道：“满天星历史上，不少优秀的动画短片，那是在校学生的作品。我记得有几个少年天才，人家十七八岁，就已经获奖了。”
　　啧！
　　崔吉无话可说。
　　三个人闲聊，却阻拦不了莫怀宣登台，一脸欣喜若狂，十分激动地发表了感言。
　　感谢公司，感谢投资人，感谢团队，这是应有之义。
　　到了最后，他扬起奖杯，自信道：“我相信，这只是我职业生涯的开始，我会继续努力，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
　　“待明年，再与大家相见！”
　　在热烈掌声中，莫怀宣傲气退场。
　　这是宣言，也是约定。
　　他笃定自己明年拍摄的电影，定然还会入围最佳导演提名，甚至于再次捧起满天星。
　　蝉联摘星……
　　“哼！”
　　余念嗤之以鼻，“飘了！”
　　“未必哦。”
　　崔吉坏笑，“我可是听说，他最近在拍一部现实题材电影，讲述的是贫富阶层的对立。卡司阵容不小，许多老戏骨倾情加盟，说不定能碰撞出灿烂的火花。”
　　“你知道的，学院派的评委，最喜欢这种电影了。”
　　崔吉判断道：“不出意料，入围提名轻而易举，说不定还有机会蝉联最佳导演。那个时候他恐怕就是，年轻导演中的代表人物。”
　　“呸！”
　　余念面无表情，“我不需要他代表。”
　　崔吉笑道：“媒体这样写，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余念无话可说。
　　最佳导演之后，就是最佳男主角。
　　再之后，就是最佳女主角。
　　周牧的目光，透着一个个脑袋，依稀看到了许青柠的背影，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觉得，最佳女主角，谁的可能性最大？”
　　余念毫不犹豫道：“庄妍。”
　　“凭什么不是我家许女神？”崔吉反驳，“救赎这部电影，不比曙光差多少啊。”
　　“我懒得分析了，反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剧透。”余念直接道：“最佳女主角给庄妍，最佳影片是救赎。”
　　“真要问原因，只有两个字。”
　　“平衡！”
　　余念冷淡道：“分蛋糕。”
　　……
　　崔吉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余念的判断，或许就是事实。
　　周牧却皱起眉头，关注着台上的动静。
　　此时此刻，上届最佳女主角，一位四五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女明星，慢条斯理拆开了信封，与搭档看了眼内容。
　　“哇，出乎意料。”
　　女明星反应夸张，她的搭档是个导演，同样表示惊讶，“万万没想到，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
　　咚、咚、咚！
　　激昂鼓声响起，主要镜头对准五位提名女明星中的三位。
　　许青柠、虞妲，还有庄妍……
　　一个身材谈不上多好，相貌只能称得上是清丽耐看，五官轮廓简洁的女性。
　　可以说，现场比她好看的女明星，比比皆是。
　　然而她叫庄妍，谁也不能忽略她的魅力。
　　演技精湛，脸蛋又无死角。流畅的脸型，少脂肪露骨相。干净的脸上，肌肉线条规规矩矩，丝毫不紊乱。
　　在电影镜头下随便怎么拍，都能彰显绝佳的气质。
　　这是技术层面的好看，更是文艺导演偏爱的所谓的高级脸。
　　说白了，就是上镜。
　　在镜头下，这张脸充满了质感。
　　所以她是唯一一个，在色相稍逊的情况下，硬生生凭借自身气质挤身于四大花旦之列。
　　在镜头下，三人的反应不同。
　　许青柠身姿优雅，浅浅的笑容，无可挑剔。
　　至于虞妲，似乎对奖项没什么兴趣，看到镜头堆过来，立即露出轻佻的笑容，狐狸眼轻眨，魅惑力十足。
　　至于庄妍，反而有点严肃，专注神色。
　　“恭喜……”
　　台上两个人，卖足了关子。
　　在许多人心中咒骂中，终于揭晓了答案。
　　“恭喜曙光，庄妍！”
　　当这个声音响起，众人觉得不出意料，纷纷鼓掌祝贺。
　　“看见没。”
　　余念给了个眼神，略微自得自傲。
　　周牧目不转睛，看向了大屏幕，只见屏幕中庄妍惊喜而笑，起身与旁人拥抱。
　　另外几个镜头，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继续拍摄落选者的表情。只不过许青柠等人，早知道组委会的“险恶用心”，一个个挂着甜美的笑容，同样在鼓掌。
　　就在这时，台上又有人笑道：“大家等等，今年比较稀罕，还有另外一位最佳女主角。恭喜救赎，许青柠！”
　　咦！
　　双黄蛋？


第124章 软饭真香

　　许青柠愣住了，直到旁边的祁青希扑到了她身上，她这才恍惚回过神来，及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真的惊喜吗？
　　当她站在台上，与庄妍视线交汇，相互微笑道贺的同时。
　　她们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我有一份快乐，分享别人一半，就收获两份快乐了。这是孩子般天真的想法。
　　满天星最佳女主角，含金量极高的奖项。
　　这么大的荣誉，谁舍得与旁人分享？物以稀为贵，两个人分肯定不如一个人独享。
　　“看，看，看……”
　　台下，崔吉惊喜交集，揪住余念不放，“亏你自称是算无遗漏，这不判断错了吗？”
　　“我女神，果然牛批！”
　　“哈哈！”
　　崔吉大笑，含着双指吹起了口哨。
　　“不应该啊。”
　　余念皱起了眉头，他的预判是有理由有根据的，准确率高达九成以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呢？
　　台上，庄妍率先发表感言，“谢谢满天星，谢谢导演，谢谢爸爸妈妈，谢谢每个帮助过我的人。”
　　“我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取得了成就，非常的幸运。”
　　“还有电影曙光剧组的工作人员，与你们一起工作是我毕生难忘的经历。大家一起努力，造就了这部卓越非凡的作品。”
　　“这个奖，不仅是给我，更是给你们的。”
　　“谢谢，谢谢各位！”
　　庄妍轻轻鞠躬，退开了几步。
　　镜头挪开一点，她激动的情绪，顿时变淡了。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集中在许青柠身上。与庄妍相比，还是她更为赏心悦目。
　　更何况，大满贯啊。
　　荣誉就是荣誉，哪怕是双黄蛋，也改变不了年轻的许青柠，实现了大满贯的至高目标。
　　其实业界有很多人揣测，满天星或许会拖个七八年，才会考虑把最佳女主角颁发给许青柠。
　　没有想到，评审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打破了常规，要把许青柠捧上神坛的节奏……
　　哦，不能这么说。
　　或许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发了双黄蛋。或是无心，或是有意，致使许青柠的神格，存在了些许的瑕疵。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奖项是锦上添花，让本身就大势的许青柠，人气更为炽热，现场气氛沸腾。
　　在欢呼、尖叫、掌声稍微平息之后。
　　许青柠美眸盈光，在人群中搜寻片刻，很快发现角落位置，挥着手的周牧。
　　她眸弯似月，轻声开口，“没有想到我有上台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生真的很有意思，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感谢我的人生中，出现了这样奇妙的惊喜。”
　　“感谢评审，感谢电影，感谢我从事的，我热爱的事业。感谢我的父母，还有我的经纪人。”
　　“拍这部戏，真的非常折磨人，为了更好的入戏，我接触了许多的抑郁患者，知道了他们的痛苦。所以有条件的话，希望大家对这些特殊的群体，予以更多的关爱。”
　　“希望世上每个人，都有亲情的陪伴，天天开心快乐。”
　　“谢谢……”
　　许青柠忽然一顿，脸上露出了苦恼之色，“生活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但是没教会我怎么唱歌跳舞，我会努力学习的，再见！”
　　底下一阵骚动。
　　唱歌跳舞，什么意思？
　　不明白啊？
　　轻轻喧哗声，此起彼伏。
　　但是简短的感言之后，许青柠捧起了奖杯，没管大家了，她向庄妍示意一下，就盈盈朝后台而去。
　　主持人愣了愣，连忙控场笑道：“恭喜许青柠，恭喜庄妍，接下来颁布的是最佳影片……”
　　在他安抚下，前排的明星、导演，才挤出了笑容，恢复秩序。
　　当然，在镜头没扫到的位置，一些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探讨许青柠最后一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一些人仔细分析，立即有了结论，这肯定是约定，与某人的约定。
　　如果不是约定，许青柠绝对不会在最后画蛇添足，讲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约定的内容，自然是与唱歌跳舞相关。
　　问题在于，她与谁有约定？
　　这个问题，不仅现场众人好奇，场外的观众更是展开了大探讨，恨不能化身成为名侦探，把那个人揪出来。
　　在一些人失神之时，最佳影片揭晓。
　　“恭喜逆行人生！”
　　随着掌声响起，一群人笑逐颜开，涌上了舞台。
　　啪！
　　乍看之下，余念一拍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我懂了，果然是平衡。本该发给救赎的最佳影片，现在让给了逆行人生，那么自然要在其它方面予以补偿。最佳女主角，肯定是这么得来的。”
　　“呵呵！”
　　崔吉才懒得听，他现在目光灼灼。
　　实际上，其他人也跟他一样，视线集中在台上。
　　主要是逆行人生的团队，一起登台领取最佳影片奖。其中最为突出耀眼的，自然是虞妲。
　　她站在导演旁边，举手投足，搔首弄姿，含唇不笑，就已然吸引了大众的关注。
　　天生尤物，放在古代的话，指不定要背负红颜妖姬骂名。
　　哪怕在现代，也是毁誉参半。
　　导演发表感言，没几个人聆听，大家安静欣赏虞妲的容颜，直到颁奖典礼落幕……
　　“走了，走了。”
　　崔吉起身，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周牧，你跟我们回去，还是去参加宴会。哦，对了，你收到邀请没？”
　　“什么邀请？”周牧愣了下。
　　“啧。”
　　崔吉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努力啊，人家瞧不起你，都没给你名利场的入场券。”
　　周牧一听就懂了，“颁奖典礼晚宴吗？”
　　“对。”
　　崔吉点头，轻笑解释，“当然，官方没有宴会安排，这是五大巨头公司举办的一个非官方聚会。现场大部分明星，应该收到了邀请，说不定已经在前往宴会的路上。”
　　“而你……”
　　崔吉似叹非叹，“莫哭，努力上进，待明年打脸。”
　　周牧撇嘴，他无所谓啊。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来，彬彬有礼道：“先生您好，许青柠老师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
　　一张邀请函，落在了周牧手上。
　　崔吉眼红了，“差点忘记，你有人罩。”
　　“哎，软饭真香！”


第125章 共赢？

　　颁奖典礼后台。
　　一个休息室中，许青柠对镜顾盼，纤手补妆。
　　旁边祁青希，托着下巴，专注凝望。
　　“干嘛这样看着我？”许青柠收起了化妆盒，若无其事道：“晚宴快开始了，你还不走？”
　　祁青希语气幽怨，“柠柠，你不爱我了。”
　　“……好好说话。”
　　许青柠美眸轻白，颇有几分无奈。
　　祁青希立即追问，“那你告诉我，唱歌跳舞是怎么回事？”
　　“唱歌跳舞就是唱歌跳舞，还能有什么事？”许青柠起身，盈盈而立，“你走不走？”
　　“走啊。”
　　祁青希连忙随行，挽着许青柠的手臂，撇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许青柠没有回应她，步子也不快，悠然闲散。
　　祁青希看出来了，皱着鼻子道：“你是不是在等那个谁呀？”
　　“哪个？”
　　许青柠神色恬淡。
　　“就是那个抢了我最佳动画短片奖的家伙。”一提起来，祁青希就忍不住生气，牙齿都快咬碎了。
　　“什么抢，这是实力。”
　　许青柠自然反驳，“评委一致认定，他的作品立意高，思想艺术性更强，才会给他颁奖。”
　　“那就是评委眼睛瞎了。”
　　祁青希直接吐槽，“画风这么粗糙的作品，竟然也能拿奖，肯定是有黑幕。”
　　“你看过了？”许青柠眸光一转。
　　“……没看。”
　　祁青希肯定不会承认。
　　许青柠笑了，纤足忽然止步。
　　只见这时候，在门口位置，出现周牧的身影。
　　“他来干嘛？”祁青希一怔，脸色忽变，“柠柠，你想带他去参加酒宴？”
　　“不行吗？”许青柠淡笑，“我公司的人，又获奖了，难道没有赴宴的资格？”
　　“……”祁青希哑口无言。
　　“青姐，祁老师。”
　　周牧走来，一脸平静之色，更让祁青希牙齿痒痒。
　　但是她不能翻脸，毕竟她也心虚，不敢让许青柠知道，自己曾经找周牧谈过话，然后再被打脸。
　　“恭喜你拿奖了。”许青柠笑意盎然。
　　“同喜，你可是大满贯。”
　　周牧由衷道：“应该创造历史了吧。”
　　“不一样。”
　　许青柠收敛了笑容，旋即又摇头，“算了，不提这个。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等等……”
　　周牧拿出了邀请函，还给了许青柠，“我不去了。”
　　“为什么？”
　　许青柠错愕，蹙起了秀眉。
　　祁青希惊讶，趁机挑拨，“怎么，人家没邀请你，柠柠带你去，你自尊心受不了，所以干脆拒绝，以彰显自己的清高自傲吗？”
　　“不是。”
　　周牧笑了笑，看着许青柠解释，“我、余念，还有崔吉，一起完成的短片，约好了得奖就一起庆祝……”
　　“去哪？”
　　许青柠立即道：“算我一个。”
　　诶？
　　祁青希愣了，“柠柠，那个宴会……”
　　“宴会没意思。”
　　许青柠打断道：“去了无非是各种聊天，没营养的应酬，少去一年也没关系。”
　　“也是，那我也不去了。”
　　祁青希深以为然，随即亲热搂着许青柠手臂，隐晦瞪了周牧一眼，然后笑眯眯道：“你们的聚会，介意再多一个人吗？”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冷不防，崔吉闪了出来，狂喜道：“两位女神赏脸，这是我们的荣幸。”
　　说罢，他回头叫嚷，“老余，老余，打电话，另外换个大包厢，酒水换成饮料……”
　　被祁青希缠着，许青柠不好挣脱，她无奈一笑，提醒道：“周牧，把红姐她们也叫上。”
　　“明白。”
　　周牧点头，出去安排车辆。
　　不久之后，一行人离开了星光大剧院，恰好与明星宴会的地点背道而驰，前往了郊外的山庄。
　　也就是之前，周牧与余念，一起喝茶的地点。
　　两辆车，前后出发。
　　他们还在途中，在市区一个高档会所中，盛大华丽的宴会，也已然开始举行。
　　香槟、红酒，还有礼花、彩带，在空中交织。
　　衣冠楚楚的导演、明星，制作人、娱乐公司老板、大牌经纪人，包括整个行业中的精英，汇聚在金碧辉煌的厅堂。
　　高大帅气的服务生，身材火辣的兔女郎，捧着一杯杯色彩丰富，香气弥漫的酒水饮料，在人群中穿梭。
　　金色厅堂角落，一群身穿燕尾服，头发梳理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的乐队，在现场激情演奏。
　　美妙的音乐，在空气中跳跃、荡漾。
　　可惜这个时刻，没有多少人沉醉乐符中。多数人举着红酒、香槟，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也有一些个男女，走到了舞池，搂抱在一起，随着旋律的节拍，相互摇动、摩擦。
　　如果擦出了火花。
　　一楼、二楼，无数个隔音良好的房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这是一场狂欢的派对，没有任何的拘束。
　　一切随心所欲。
　　前提是，你情我愿。
　　当然，如果不喜嘈杂的环境，在大厅的旁边，也有一个个休息室，各种休闲娱乐的玩意，一律俱全。
　　比如说现在，几个行业中的大佬，就汇集在一个典雅房间。
　　完全复古的家具，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意味。
　　一盏合香，烟气袅袅，却不见火光。
　　几个或胖或瘦，衣着低调讲究的中年男人，就分散坐在沙发上，裁剪着纯手工制作，据说每根价值上万的特制雪茄。
　　点火，烤焦。
　　吸一口，喷出来。
　　细白烟雾与合香混杂，形成了醇厚气息。
　　享受片刻，他们才开始聊天，话题不着边际，又意有所指。
　　“许青柠似乎没来。”
　　“大满贯得主，最高光的时刻，居然没来。”
　　“识破算计了？”
　　“哪有什么算计，无非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罢了。”
　　“角逐的结果。”
　　“对她来说，可是天下掉馅饼。”
　　“哈哈……”
　　一群人轻笑。
　　馅饼吗？
　　或许。
　　不过有时候，馅饼也可能是毒药。
　　具体怎么看待，唯心而论。
　　在隔壁。
　　同样的休息室中。
　　庄妍一丝不挂，趴在莫怀宣胸口，指尖画着圈圈。
　　“我不甘心。”
　　须臾，她猛然抬头，眼光凶厉，仿佛一匹母狼，“凭什么，要把属于我的荣誉，分别人一半？”
　　莫怀宣淡定分析道：“救赎的导演，那是根红苗正的学院派，他的片子有质量，思想深度不差。按惯例最佳导演或最佳影片，二选一，他肯定要拿一个。”
　　“我要上位，拿最佳导演。逆行人生则是相中了最佳影片，好卖国际版权，所以大家是天然盟友，可以合作……”
　　“这关我什么事？”庄妍打断：“干嘛动我的东西？”
　　女人啊……
　　莫怀宣坐起来，点了根烟，“分蛋糕，我们把别人的吃了，肯定要予以补偿，这是游戏规则。”
　　庄妍冷笑，“补偿的结果，就是让许青柠拿影后？”
　　“对。”
　　莫怀宣点头道：“没了最佳影片，拿不到最佳导演，但是让许青柠拿大满贯影后，救赎的导演就是送她上神坛的伯乐。”
　　“只要适当引导舆论，这位导演就是无冕之王，真正的最佳导演。他得了虚荣，我得了实惠，大家共赢。”
　　“我呢？”
　　庄妍气愤，“我得到了什么？”
　　“你要承认，许青柠的人缘比你好，在最后的内部投票环节，她比你多两票。双黄蛋，还是我努力争取的结果。”
　　莫怀宣笑了笑，掐灭了烟头，转身搂住了庄妍，在她耳朵吹气，“况且你得到了我，最佳导演的夫人，这个荣誉还不够吗？”
　　“哼！”
　　庄妍媚眼如丝，愤怒的情绪烟消云散。
　　或许她根本没生气。
　　演而已。
　　莫怀宣知道吗？
　　难说。
　　当导演的，怎么可能不懂戏。
　　他也在演，难得糊涂。
　　说的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关键是好处到手了……


第126章 顺其自然

　　“这么简陋的地方……”
　　抵达山庄，祁青希小声嘀咕，一脸嫌弃之色。
　　许青柠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不喜欢，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不……”
　　祁青希立即拒绝，她觉得许青柠在样的环境下，非常的危险。她有责任，也有义务，保障许青柠的安全。
　　进入了包厢，环境不算差。由于提前预定、布置，里头摆满了各种新鲜果盘、冰镇饮料。
　　另外还有内容丰富的特色冷餐。
　　这是在市区酒店，加急预定送来的宴席。不然按三人的原定计划，直接顿时啤酒小烧烤，足矣。
　　多了两个人，反而显得拘谨。
　　崔吉不好意思搓手，“时间太仓促，不好另外找地方，只能委屈两位女神了。”
　　“没关系。”许青柠笑盈盈道：“或许我应该抱歉，打扰了你们喝酒的兴致。”
　　“没有，绝对没有。”
　　崔吉信誓旦旦表示，“我这个人，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一杯就倒。今天主要是高兴，才想喝点香槟起泡酒庆祝。”
　　呸……
　　周牧与余念，一起翻白眼。
　　“来来来！”
　　崔吉打开了香槟，给大家倒了四杯，他自己举瓶，“在这里我们向许老师致敬，祝她完成大满贯的至高荣誉。”
　　“柠柠，恭喜你。”
　　祁青希立即响应，冷锐的眸子弯成了笑眼。
　　“谢谢，谢谢各位。”
　　许青柠举杯，与其他人轻碰。
　　“干杯！”
　　叮咚声中，一群人在角落冒了出来，拉响了礼花。
　　砰砰砰……
　　丝带飘飞，犹如坠雨。
　　“恭喜青姐！”
　　“青姐是最捧的。”
　　阵阵欢呼声中，许青柠微微错愕，嘴角就绽放笑容，“你们是不是早就来了？”
　　“对。”
　　小助理笑嘻嘻道：“我们早到了，红姐说给你一个惊喜，让大家躲起来。”
　　“谢谢红姐。”
　　许青柠起身，就被杨红一把搂住。她感慨万端，情绪十分的复杂，“青柠，我知道，你肯定能行，没想到这么早。”
　　“我也没想到。”
　　许青柠轻笑：“完全出乎意料。”
　　“不管怎么说，这是大喜事。”
　　杨红喜笑颜开，十分高兴，“借你的光，以后同行聚会，看哪个人敢在我面前炸刺。”
　　“红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全国最大牌的经纪人了吧，经纪人中的一姐，C位出道！”小助理奉承。
　　“什么乱七八糟的。”杨红笑骂。
　　不过她确实开心，环视一眼道：“怎么没酒呢？小白，去拎几支红酒来，不然没气氛。”
　　“好嘞！”
　　红酒一来，音响一开，气氛就热闹了。
　　况且在场大家都是熟人，哪怕是祁青希，与许青柠的工作团队，也经常见面，自然不会再拘束。
　　一时之间，包厢陷入狂欢中，几个人拿着麦克风不肯撒手，开始了山庄歌王争霸战。
　　唱累了，就拿着骰子玩游戏，贴纸条罚酒。结果出乎大家意料，玩得最疯狂的，居然是一开始最矜持的祁青希。
　　她喝了一点酒，就仗着自己雌雄莫辨的脸，搂着两个小姑娘亲亲抱抱，差点把她们逗得心神摇曳，怀疑自己是不是弯了。
　　其他人好气又好笑。
　　崔吉羡慕流口水，恨不能以身代之。
　　一场欢闹，直到深夜，过了凌晨两点，大家才返回酒店。
　　有人清醒有人醉。
　　杨红处于半醉半醒之间，她跟许青柠回到卧室，在许青柠卸妆的时候，忽然开口道：“青柠，如果有人翅膀没硬就想飞，怎么办？”
　　许青柠纤手一滞。
　　不等她回答，杨红又继续道：“不，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只是苗头，没到那个地步。”
　　“哎！”
　　杨红叹气，颇为苦恼，“我早知道，他很有才华。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脱颖而出。青柠，我们要不要防患于未然？”
　　亏她觉得，至于能拿捏十年，再好聚好散。
　　“怎么防？”
　　许青柠进入卫浴，把青丝长发盘起。她纤手拂水，轻轻打湿了洗面奶，慢慢揉出细腻泡沫。
　　“红姐，你不要忘记了，人心是防不住的。”她洗了脸，再拿干净白毛巾，拭干了水渍，露出白皙雪润的肌肤。
　　“当初我们为什么离开盛世，选择自己创办公司？”
　　许青柠走到旁边，往瓷白的浴缸注水，顺便倒几滴香精，还撒了一些玫瑰花瓣。
　　“对外宣称是为了更好的发展。”
　　她宽衣解带，窈窕的身姿没入水中。浴缸的水花激荡，有按摩的功能，让她闭上了双眸。
　　“实际上，就是利益分配的矛盾。”
　　许青柠轻声道：“凭什么，我们赚的钱，公司拿走大半。”
　　“这不一样。”
　　杨红连忙道：“盛世欺人太甚，把我们在外面争取回来的资源暗中扣下，再转手安排给别人，这分明是两面三刀……”
　　“红姐，不要说了。”
　　许青柠轻轻摇头，“听我的，顺其自然。”
　　“……好！”
　　杨红想了想，就点头道：“听你的，再看看。”
　　“对了。”
　　许青柠提醒，“注意明天舆论。”
　　“放心，我安排好了。”杨红捂着头，摇摇晃晃起来，“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睡了。”
　　“晚安！”
　　许青柠目送杨红离开，再泡了片刻，就起身披上了浴袍。
　　她以冷风吹干了头梢，躺在了床上却睡不着。
　　一会儿，她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一个软件，指尖挪动片刻，一个灰暗头像，映入了眼帘。
　　犹豫片刻，她把手机放下，还是觉得没睡意。
　　可能是喝了酒，总觉得亢奋，又烦闷。空调的冷风，也驱散不了这种燥热的感觉。
　　她想了想，走出了卧室，来到了阳台。
　　这个方向，恰好是走廊尽头。从这个角度环视四方，起伏的高楼大厦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灯光闪烁。
　　模糊的轮廓，仿佛一只只阴森恐怖的巨兽，吞噬着天地。难怪天上没有月亮、星星，肯定是被吃掉了。
　　她胡思乱想，哑然失笑。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长夜漫漫，干嘛不睡觉？”
　　冷不防，熟悉的声音传来，许青柠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拧头看去，只见在相隔几米外的阳台，一个模糊的身影融入夜色中。
　　如果对方不开口，她根本察觉不到，那边有人的存在。
　　等等，这个是……
　　许青柠仔细辨认，烦躁的心情忽然消失了，她心情好转，忍不住勾起嘴角，眸弯如月，“你呢，干嘛不睡？”
　　“兴奋，激动，开心。”
　　周牧吹着凉风，双手按在护栏上。
　　“也对。”
　　许青柠表示理解，“毕竟是拿奖初体验。”
　　“不仅是拿奖。”
　　周牧的眼睛，在漆黑昏暗的环境中，微闪着亮光。
　　他只是再次确定了，哪怕不是同个世界，但是地球上的文化结晶，照样可以引发评委、观众的共鸣。
　　果然在一些事情上，人类天生有共情，感同身受。
　　“是发现了自己做别的事情，一样也能够获得成功吗？”许青柠也在笑，指尖撩开夜风吹起的几缕青丝。
　　“差不多。”周牧承认。
　　“所以……”
　　许青柠眸光流转，“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啊？”
　　周牧愣了下，就笑道：“当然是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啊，然后……”
　　“然后什么？”
　　许青柠有点好奇。
　　周牧眨眼，一本正经道：“然后娶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媳妇，再生个孩子，圆满。”
　　“你……”
　　许青柠忽然觉得有点慌，燥热感再次袭来，连空气都变得滚烫，以至于她觉得脸在烧。
　　“你还是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顿了下，她转身返回卧室，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周牧微笑，迎着夜风道：“能够现实的，就不是梦了。”


第127章 三年五个亿

　　第二天，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各大门户网站、报刊头条，还有大大小小的自媒体，基本被满天星奖项的资讯包揽。
　　从红毯秀，到最佳影片，再到最佳导演，还有影帝、影后，都值得大书特书，登上头条。
　　每一条资讯，在不同的媒体新闻中，侧重点肯定不同。
　　有的专注于明星造型，不管是男明星的西装、皮鞋，还是女明星的礼服、首饰，肯定是事无巨细，反复研究。
　　特别是许青柠、虞妲、祁青希、庄妍。这四个人的装束，有报纸直接采用了八个版面，从头到脚进行分析。
　　还有电视、网络节目，干脆邀请了几个著名造型师，足足聊了两三期内容，收视率火爆。
　　当然，最受大众关注的，自然是影帝、影后。
　　这届影帝，是位老戏骨。
　　就是那种观众觉得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的存在。各大媒体一番报导，细数他的荣誉、作品、成就。
　　大家哦了一声，感叹了几分钟，觉得这人拿影帝，自然是无可争议的事情，天公地道。
　　然后……
　　就没人关注了。
　　相比之下，双黄蛋影后，倒是引发了波澜。
　　不管许青柠，还是庄妍。
　　她们身后，都有大批影迷、簇拥。
　　路人粉，更是庞大的数量。
　　两个人谁拿影后，都没人觉得奇怪。问题在于，两个人一起拿了影后，就让人泛起了嘀咕。
　　众所周知，网上戾气重。
　　线下唯唯诺诺，线上重拳出击，这才是常态。
　　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眼，挑起了许青柠与庄妍，谁更有资格拿影后的话题。
　　一时之间席卷全网，整个网络沸腾了，全民大讨论。
　　有一说一，就算许青柠现在是大势，但是庄妍影迷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许多人最喜欢唱反调，彰显特立独行。所以当多数人在支持许青柠的时候，一堆异见者就冒出来了。
　　单纯的争论，肯定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谩骂、人身攻击之类，也不必多提，因为这个没意义。
　　真正的理智粉，直接上数据。
　　拼作品。
　　把这些年来，两人参演的作品，列一个表格，逐个对比。
　　结果是……两人持平。毕竟她们本身，就是靠着一部一部作品，逐步成为一线的。
　　列荣誉，两人差不多。
　　许青柠大满贯，似乎稍胜一筹。可是庄妍，曾经拿过外国大奖，这也是极大的荣誉，勉强可以抹平差距。
　　最后……
　　比颜值！
　　好了，庄妍完败。
　　就算庄妍的铁粉，也不觉得她能赢。
　　先天性的东西，除非后天改造，不然怎么比？
　　但是大家也要知道，有些事情心服是一回事，口未必服气，更何况在网上，没理还可以胡搅蛮缠呢。
　　再说了，审美这种东西，因人而异。
　　许青柠漂亮？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丑吗？
　　庄妍才叫美，气质多好看呀。
　　电影高级脸。
　　……
　　其实有些争论，注定是没结果的。
　　或者说，争论到了最后，又往往会变成争吵。
　　开撕……
　　唯一庆幸的是，许青柠与庄妍，都不是流量明星。所以粉丝之间的战火，最多造成一些乱象，没到沸沸扬扬的地步。
　　事实上，更多的粉丝，在为许青柠高兴。
　　大满贯啊。
　　历史上，三十岁以下的女星，拿到了大满贯至高荣誉的，只有许青柠一个。
　　这样的荣誉，可以载入影史记录。
　　什么，双黄蛋是瑕疵？
　　谁会在意呢。
　　如果没实力，双黄蛋也落不到你头上。
　　反正市场的反馈最为直观，在典礼的第二天，无数邀约如雪花般纷至杳来。公司行政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
　　还有许青柠的私人电话，更是响个不停。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骚扰。
　　都市传说的票房爆炸，许青柠本身就足够火了，现在又拿了奖，堪称是火上浇油。
　　大小品牌商家，永远在追逐热点。
　　眼看许青柠大势已成，犹如如日中天，自然是争相来送钱。
　　代言费、商演出场费，节节攀升。
　　基本单位是以千万为起步。
　　据说有报价一亿的……
　　不过条件苛刻，有不少限制。毕竟商家不傻，肯花这个钱，肯定需要足够的回报。
　　也亏青红文化不是上市公司。
　　不然凭借最近的势头，至少有三四个涨停。
　　尽管如此，公司上下干劲十足，大家在忙碌中，痛苦而快乐。
　　大家都在忙，周牧反而闲了下来。
　　他制作的动画短片，在满天星得到了专业奖，这事报纸网络上，也有人提及，却没激起什么水花。
　　一方面是典礼的热点太多，他排不上号。另外一方面，则是动画短片不是大众主流，关注的人太少。
　　所以这事，最多在他的粉丝内部，大肆传颂了一番，觉得他不愧是多面手，干得了演员，当了得副导演，还能制作动画，全才啊。
　　奈何，媒体不跟进造势，出不了圈。
　　现实就是这样。
　　谁都不是世界中心，不可能人人围着你打转。
　　周牧也乐得轻松，在家里休息几天。毕竟这段时间他东忙西忙，还真有点累。
　　可是休息了几天，他感觉不对。
　　公司似乎把他忘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安排。记得颁奖前，一些广告、商演什么的，不是在洽谈中吗？
　　磋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
　　静极思动。
　　周牧来到了公司，一段时间没锻炼，他充满了负罪感，有种荒废了大好人生的感觉。
　　进去公司，他也发现了显著的变化。
　　各部门来了不少新面孔，还添置了不少东西。本来清冷的小楼，顿时变得热闹。少了原来的悠闲，多了忙碌的氛围。
　　周牧不禁放轻了脚步，来到了前台。
　　才想询问，杨红或许青柠，在不在公司。
　　冷不防。
　　咣！
　　办公室方向，传来了巨响。
　　周牧错愕看去，只见杨红阴沉着脸，在办公室甩门而出，气势汹汹生人勿近的模样，让大家受到了惊吓。
　　哒哒哒……
　　杨红无视众人，直接从走廊穿过，消失在电梯厢门。
　　这期间，不管是周牧，还是小前台，以及路过的员工，基本是一脸呆滞，不敢吱声打招呼。
　　什么情况？
　　周牧懵了，环视一眼，发现其他人，也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皱眉，轻快走进了办公室。
　　只见这时，许青柠捂额，神情抑郁、难受。
　　听闻动静，她抬眼一看，发现是周牧，顿时垂下了目光，“你来做什么，出去！”
　　说罢，她身子一动，老板椅旋转，背向周牧。
　　她跟杨红，吵架闹翻了？
　　周牧错愕，转身关上了门，走到了茶几旁边。
　　烧水，冲泡。
　　一会儿，他把一杯茶，搁在了办公桌前，轻声道：“放心，就算你哭了，依然很漂亮。”
　　“……谁哭了。”
　　许青柠转了过来，狠狠瞥了他一眼，就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温热不烫，清甜回甘。
　　周牧趁机坐下来，微笑看着她，也不说话。
　　“看什么？”
　　许青柠收敛了情绪，真想把脚丫子踹过去。但是想想不能便宜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脸色。”
　　周牧认真道：“察言观色中，顺便琢磨着，你跟红姐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作为公司旗下弱小可怜的艺人，又该怎么站队。”
　　“……就你话多。”
　　许青柠轻叹了口气，“红姐她……野心太大了。”
　　“什么意思。”
　　周牧正了正身体，洗耳恭听。
　　“你自己看。”
　　许青柠把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周牧接过来，翻看了两眼，脸色就慢慢沉着了下来，仔细看到了最后，才吐了口闷气，轻声道：“对赌协议？”
　　“对，三年五个亿。”


第128章 吃人的资本

　　文件几十页，各种细则条款，密密麻麻。
　　周牧仔细看了，很多专业的诠释，他觉得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但是一些标红的数字，倒是一目了然。
　　正如同许青柠所说，三年五个亿税后纯利润。
　　这是协议的核心。
　　大概的内容，就是有人注资青红文化公司，购买百分之三十股份，然后进行估价。
　　对方报了两个价格，一个是偏低的价格，一个是超高的价格。
　　如果选择了超高的价格，就需要对赌……
　　只要完成了三年五个亿的目标。
　　对方自然认账。
　　如果完不成目标，那么按这个价格购买的股份，就不仅是百分之三十了，而是百分之六十。
　　这就意味着，公司要易主。
　　周牧放下文件夹，皱起了眉头，他斟酌道：“对赌协议，看似是美味的蛋糕，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三年五亿纯利润，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这种事情，他依稀有印象。
　　貌似在地球上，一些大明星、大导演，与资本签了对赌协议，为了完成目标，各种拼命、赶工，因此背上了骂名。
　　时间到期，有人没完成协议，被迫卖别墅还债。
　　其中的辛酸苦楚，一言难尽。
　　“我知道，所以我反对。”
　　许青柠颔首，一脸无奈之色，“但是红姐觉得，这条件不算苛刻，很容易完成。”
　　杨红……飘了啊。
　　周牧感叹，一琢磨就明白她的心态。
　　都市传说票房大爆，公司投资一个亿，就赚回了四倍的利润。
　　就算纳税、扣除了宣发费，也还有三倍的利润。
　　按这逻辑，三年拍两部续集，再加上许青柠的吸金能力，三年五亿的利润，不要太简单。
　　说到底，还是资本给的钱太多了。
　　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说实话，周牧看到了这个数额，也不禁心脏剧烈跳动，有点儿口干舌燥。金钱动人心，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许青柠反对，该是多大的定力。
　　周牧表示钦佩。
　　“我们谈了几次，还是谈不拢。”许青柠愁闷道：“这是十年来，我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
　　“我怕……”
　　她脸色忧郁。
　　怕就此恩断义绝？
　　也不是没可能。
　　周牧理解许青柠的担心。
　　这种事情太多了，多少亲密无间的亲戚好友，事业上的好伙伴，就是由于各种各样的纷争撕破了脸皮，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红姐……太自信了。”
　　周牧沉吟道：“她不怕，这是个坑吗？”
　　“什么意思？”
　　许青柠抬眉，眸中流动疑惑之光。
　　周牧指着协议上的甲方问道：“这个投资公司的背景来历，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诶？”
　　许青柠一怔，旋即解释道：“这个蒲公英投资公司，在业界还是比较有名的，不是骗子。”
　　“我不是怀疑它是骗子。”
　　周牧摇头，“资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说了这个投资公司在业界有名，那就意味着，它没少投资业界的公司。”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调查一下，它投资的公司有几个签了对赌的协议，这签了协议的公司，最后是什么下场。”
　　周牧慢条斯理道：“有了这方面的资料，就可以作为参考，决定要不要对赌。”
　　“我给红姐打电话……”
　　许青柠才拿起了手机，忽然顿了一下，“要不然，你去查？”
　　“行。”
　　周牧干脆点头。
　　他直接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页面。
　　商业调查嘛，这是普遍行为，有人专门干这活。联系对方，说明要求，商量费用，再发定金过去。
　　时间不大，一份传真就发送了过来。
　　详细的列表，不仅有蒲公英公司的股权构架，还有它注资控股或入股的公司情况。
　　反正密密麻麻，让两人看得眼花缭乱。
　　许青柠打量片刻，觉得眼晕，直接把文件一推，“你负责看……直接告诉我结论就好。”
　　周牧无奈，许青柠这个老板，还真是甩手掌柜啊，缺乏专业素养，如果没有杨红，恐怕公司几个月就要倒闭。
　　他心里吐槽，却也没怠慢。
　　拿了支笔，一边认真研究，一边勾勒笔记。
　　他好歹差点成为高管，又矢志创业，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就是琐碎，需要耐心。
　　麻烦啊。
　　十几分钟过去，周牧梳理了大概脉络，直接把笔一丢，端起桌子的茶水一口闷水。
　　“诶……”
　　许青柠叫了声，周牧疑惑眼神瞥去。
　　“没事。”
　　她转移了话题，“结论是什么？”
　　“非常坑。”
　　周牧轻叹道：“最近两三年，这个蒲公英公司，一共注资了十几个公司，其中有多少公司签了对赌协议，这个资料没有显示。但是我发现这些公司的股权，在悄然发生变化。”
　　“蒲公英在一些公司，开始只是占据了一部分股份，然后逐年在增长中。另外还有一些公司，干脆被它直接控股。”
　　周牧感慨，“吃人的资本。”
　　“对了，我还怀疑……”
　　他犹豫了下，“这个蒲公英，或许是巨头的白手套。”
　　“什么意思？”
　　许青柠美眸呆滞，完全没听明白。
　　“意思是这个公司的资本，或许是某个巨头，或者几个巨头联合起来运作，专门针对业界有潜力的公司设局坑杀！”
　　周牧慢慢解释，“比如说，这家蕉糖公司，主打运营一个女团，当初十分红火。但是自从接受了蒲公英的注资之后，没两年女团就分崩离析，几个团员更是各奔东西。”
　　“幸运的是，她们分别被几大巨头挖走了，正好一人一个。”
　　“更巧的是，类似的情况，不仅是一例。”
　　周牧叹息，“还有两三个明星工作室，他们似乎就是与巨头解约，自己开了工作室，然后接受了蒲公英的注资。”
　　“如果我的推测成真，他们绕了一圈，似乎又回来了原点，一样是在给巨头打工，可怜！”
　　周牧意味深长道：“更可悲的是，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当了老板，在为前程努力拼命工作。”
　　许青柠脸色变了变，直接抓起了传真，“我去找红姐。”
　　她匆匆而去，离开了公司。周牧耸了耸肩膀，哪里也没去，反而在办公室，刷起了手机，耐心地等待。
　　大概过了两小时，许青柠回来了。
　　她有点失魂落魄，一脸茫然之色。
　　果然不出所料。
　　周牧无声一叹，且不说传真的证据不够明显，哪怕确实了是事实，估计杨红也会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自己不会中招。
　　幸存者偏差。
　　毕竟有了巨额注资，公司的发展肯定迎来质的飞跃。
　　实际上，杨红有手腕，也有野心，绝对不甘心只当一个经纪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与许青柠创办的是公司，而不是工作室。
　　或许五大巨头，才是她的目标吧。
　　都市传说的成功，还有许青柠大满贯的加成，让杨红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牢牢抓紧，不容错过。
　　鬼迷心窍！
　　执念！
　　类似的心态，周牧也有。
　　所以他不觉得，许青柠能说服对方。
　　“她不听。”
　　许青柠坐下，俏脸充满苦涩意味，“她说你在造谣，什么都不懂，让我别信。”
　　她忽然觉得很累，侧躺在沙发上，闭目蜷着身体。
　　“……”
　　周牧无话可说。
　　沉默了片刻，许青柠忽然道：“过来。”
　　“什么？”周牧愣了下。
　　“你过来。”许青柠侧身招手，她睁开了眼睛，美眸润润的带着湿痕，轻咬着红唇，孤零零无助。
　　周牧不禁走了过去，他承认自己的心跳，似乎快了几分，还有几分憧憬、期盼。只不过当他走近就知道，是他想得太多了。
　　一个直男，别去揣测女人心。
　　这是他得到的，要永远铭记的经验教训！
　　咝！
　　疼！


第129章 工具人

　　“你属小狗的么？”
　　周牧望着手臂上，一排整齐细密的牙印，欲哭无泪。
　　“哼！”
　　许青柠忽然感觉，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多云转晴。不过表面上，她还是找了个理由，“怪你，挑拨我和红姐的感情。”
　　“……”
　　周牧满头问号，他有挑拨吗？
　　“很疼么？”
　　许青柠也心虚，伸出了白嫩手臂，“要不，你咬回来？”
　　“我……”
　　周牧觉得，可以考虑。但是接触到许青柠脆弱、彷徨的眼神，他难免心软，“下次别咬人了，打疫苗要花钱的。”
　　这叫什么话。
　　许青柠气恼羞成怒，伸出去的手臂，纤细的指头，无师自通一般，直接掐了周牧一把。
　　哎。
　　又来。
　　周牧抬头望天。
　　冷不防，满怀生香，温软似玉。
　　他愣住了，身体顿时僵硬，双手无处安放，举在了半空。
　　一会儿，他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哽咽声。
　　其实他有点明白。
　　十年相处，许青柠与杨红，恐怕不仅是艺人与经纪人那么简单，也有类似亲情一般的浓厚关系。
　　或许在许青柠看来，杨红对她的关心呵护，从未成年的青春期，一直贯穿到了现在，可谓是长姐如母。
　　如果因为这事，导致两人关系破裂。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所以才会这么伤心难过。
　　“其实红姐，只是一时想不开。”
　　他恢复了平静，轻声开解道：“以她多年的经验，肯定明白对赌协议中的隐患。等到想通了，自然回心转意，不再纠结。”
　　“真的吗？”
　　许青柠埋着头，声音轻闷。
　　“肯定的。”
　　周牧信誓旦旦。
　　只不过杨红什么时候醒悟，还不好说。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好久，还有可能要经历了失败，才会幡然悔悟。
　　他举在半空的手，慢慢地落下。
　　发丝柔软又流畅，几乎过腰，不知道怎么打理的。
　　周牧思绪飘飞，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红姐知道，对赌协议没她想象中的容易完成。”
　　“什么办法？”
　　许青柠终于抬起头，桃花眼本身就朦胧水润，现在更是梨花雨带，让人心生怜惜。
　　“你也可以跟红姐对赌啊。”
　　周牧出谋划策，“三年五个亿是吧，那么一年至少赚两亿，才算是稳赢。你跟她赌一把，让她操作一个项目，看看能不能在规定时间，赚够这么多钱。”
　　“不需要一年半载，大概三五个月，就见分晓。”
　　周牧微笑道：“只要红姐达成目标，你就同意跟那个什么蒲公英签对赌协议。要是完不成任务，她就该觉悟了。”
　　“嗯……”
　　许青柠美眸流光，“这能行吗？”
　　“绝对行。”
　　周牧认真道：“我估计红姐，也需要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或许她已经憋着一口气，要证明在商业上，她永远是王者。相比之下，你就是个小青铜。”
　　什么王者青铜，许青柠不是很明白。
　　不过她确实觉得，这个主意称得上是两全其美。
　　“好。”
　　许青柠点头，然后又张嘴在周牧胸口一咬。
　　呲！
　　又来。
　　周牧叫屈，“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手拿开。”
　　许青柠瞪着大眼睛警告。
　　好吧。
　　周牧讪然，带着几分不舍，重新举起了双手。
　　哼！
　　许青柠妙目微白，忽然拽紧周牧的衣领，让他吃痛低头的时候，又咬了一口，停顿了几秒钟。
　　空气浮躁了，忽然变得灼热。
　　等周牧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一把推开。
　　许青柠已然拎着手包，风风火火离开办公室，应该是去找杨红，再次商量内部对赌事宜。
　　这算什么事呀？
　　周牧生气了，合着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无良黑心老板，就知道压榨员工。
　　人生艰难啊。
　　他抄起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凉开水。
　　这破地方，不呆了。
　　周牧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把古德白叫上，打道回府。
　　开车的时候，古德白眨眼，“哥，你上火了？”
　　“什么？”周牧愕然。
　　“嘴唇这么红。”古德白关切道：“要不要去药店，买几副凉茶败火啊？”
　　周牧想了想，觉得有需要，“好！”
　　古德白立即踩着油门，轻快疾驰而去。路上，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哥，刚才红姐和青姐，究竟是……”
　　“小事情，别多问。”
　　周牧摇头道：“大概明天，就雨过天晴。”
　　事实上，不用等明天。
　　他们才回到公寓，就接到了通知。
　　下午，三点。
　　公司开大会，每个人必须参加。
　　时间还早，周牧吃了饭，再睡了个午觉，掐着时间返回公司。
　　在公司会议厅，众人汇聚一堂。
　　杨红与许青柠挨坐在一起，已经看不到早上的剑拔弩张。两人交头接耳，相处和睦的一幕，倒是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周牧笑了笑，也随之坐下。
　　“师哥，喝水。”
　　叶子衿乖巧打招呼，奉上一瓶矿泉水。
　　“谢谢。”
　　周牧笑问，“最近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跟老师学习，学习，学习……”叶子衿甜笑道，不过在语气之中，却不经意透着，学生的烦恼。
　　哈哈。
　　周牧失笑。
　　他想了想，打开了瓶盖喝水，再借着抹唇机会，悄声道：“或许过几天，你就不需要学习了。”
　　“诶？”
　　叶子衿眼眸闪亮。
　　不用学习？
　　还有这种好事……
　　她正想追问清楚，杨红敲了敲桌子。
　　咚咚！
　　清脆声响。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杨红环视左右，眼里透着满意之色，她开门见山道：“这次召集大家，主要是三件事情。第一……”
　　一些人连忙打开本子，提笔准备记录。
　　“最近公司，招募了不少新同事，分属各个部门。公司规模大了，人也多了，自然要找个机会，让大家见一见，相互认识。”
　　杨红轻笑道：“免得在同个公司工作，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这多尴尬啊。”
　　一阵轻笑中，许多人觉得有道理。
　　公司来了不少生面孔，如果在外面碰见，确实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同僚。
　　“第二件事情……”
　　杨红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最近公司的业绩不错，这有赖于大家的辛苦付出。所以我与青柠商量之后，决定从现在开始，再到年底为止，每个月给大家发……双薪！”
　　听到这话，一帮员工沉寂了片刻，顿时爆发轰鸣呼声。
　　双薪啊。
　　哪怕现在，距离年底，也没几个月了。
　　但是每个月，多拿一个月的薪水，它不香吗？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在会议室回荡，久久不息。
　　如果杨红、许青柠有系统。或许在这时候，她们可以直观看到，员工的忠诚值，绝对会爆增。
　　+80
　　+90
　　~
　　~
　　杨红笑容满意，轻轻压了压手。
　　掌声渐停，她又继续开口，“至于第三件事情嘛……”
　　众人安静聆听。
　　“公司现在，业绩十分突出，迎来了高速发展期，我们不能因此骄傲自满，更需要及时开拓进取。”
　　杨红沉声道：“我们一松懈，别人可不会原地踏步。在时代的浪潮下，不前进就是在等死。”
　　“所以我决定……”
　　她环视左右，凛然道：“公司需要开始新的项目了。”
　　众人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杨红这话，非常符合大家对市场的认知。
　　公司要生存、发展，不可能吃老本。更何况，新的项目，往往意味着业绩、功劳。
　　一些有心上进，想升职加薪的人，更是目光灼灼，充满了期盼。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熟悉的目光，熟悉的眼神。
　　杨红笑了，问询道：“关于新项目，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我与青柠会斟酌采纳……”


第130章 我们解约吧

　　“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会议室中，杨红一脸鼓励之色，她真心希望自己招募的员工中，有人才的出现。
　　在她的注视下，有人心虚低头，有人跃跃欲试。
　　须臾，就有人开口道：“杨总，都市传说续集……”
　　“第二部要等明年。”
　　杨红一听就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续集肯定要有，但绝对不是现在。第一部才完成，不可能匆匆立项上马，需要时间的沉淀。
　　一年一部的节奏，最合适不过了。等拍了两三部，大家对电影的期待感不足了，还可以暂停两三年，再搞第四、第五部。
　　反正商业片的运营规律，大家已然熟悉透彻。
　　一个系列片，吃十年没问题。
　　有些甚至，能吃二十年。
　　因为时间越久，又产生了情怀的价值。
　　况且对杨红来说，这个系列片算是对赌协议的大杀器，怎么可能轻易祭出来。
　　有心表现的员工，顿时讪然坐下来。
　　大家顾不上他，反而因为他打了头，其他人纷纷出言献策。
　　有一说一，能让杨红看中，招入公司的员工，没有几个是庸才。一些人更是早有准备，默默收集了各种资料。
　　以剧本居多。
　　事实上，行业中最不缺的，就是剧本。只要打开版权注册中心，几十万个没人买的剧本，任君挑选。
　　另外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办公室，不知道积压了多少个无人问津的剧本。
　　如果有人指望着，凭借着一个剧本，敲开娱乐圈大门。
　　这个几率……其实很小。
　　对于一些人来说，剧本重要，又不重要。
　　再精妙的剧本，如果没人看重，根本不可能有立项的机会。就算立项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行业中，又不是没发生过，许多人一致看好的剧本，拍成了影视剧之后，大扑特扑的情况。
　　说到底，每个项目，都有失败的风险。
　　多数娱乐公司，制作影视剧的初衷，就是为了赚钱。
　　怎么控制风险，自然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有人依赖导演，有人迷信大明星。
　　还有人觉得，流量为王。
　　不管逻辑依据是什么，反正剧本从来不是第一位。
　　然而讽刺的是，如果项目失败了，许多人又把锅甩到剧本头上，埋怨剧本不行。
　　庆幸的是，杨红不是这种人。
　　她对于剧本，还是比较重视的，不过也有自己的理解。一些员工拿出来的剧本，也得到了她的认可。
　　但是……
　　剧本再好，再有亮点。
　　也要考虑是不是适合公司。
　　或者说，是不是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杨红瞄了眼许青柠，耐心聆听了每个人的陈述之后，首先对他们的工作态度，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反正打鸡血不花钱，何乐而不为。
　　紧接着又挑了两个，她觉得不错的项目，让员工继续跟进，完善项目计划。
　　最后她示意秘书，派发文件下去，告诉大家。
　　这是公司即将要做的项目。
　　对此，一帮员工稳如狗，没有丝毫波动。
　　主要是他们清楚，就算有了项目的意向，也不可能匆忙敲定下来。还要各种调研，审核，预测风险，才最终确定。所以今天的会议，就算要确定项目，也肯定是以前筹备好的方案。
　　事实证明，他们推断对了。
　　打开文件一看，一些人惊讶，一些人了然。
　　沉默两分钟，才有人迟疑道：“红姐，之前我们讨论过这个项目，你不是打算等到明年才立项吗？”
　　这不是置疑，而是提醒。
　　“形势在变化。”
　　杨红直接道：“我觉得现在，就是成熟的时机，这个项目恰好可以提上日程。”
　　嗯……
　　其他人不再吭声。
　　这是杨红的威信，多年的成功，让大家服从。
　　更何况一些人觉得，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以前公司初立，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肯定要谨小慎微，决策比较保守。现在不同了，公司蒸蒸日上，步子迈大一些，反而符合市场的潮流。
　　总而言之，大家凝聚心上升，充满了干劲。
　　“大家没意见，那就行动起来。”杨红开始点名，吩咐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具体负责什么事情，分工明确。
　　大半小时过去，杨红才结束了分派工作。
　　她喝了口茶，就转过头来，和煦笑道：“叶子，听几位教导老师说你最近很用功，进步很大啊。”
　　“啊……”
　　叶子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红姐，是老师们教的好，我只是按部就班学习而已。”
　　“不错，不错。”
　　杨红赞许，“继续努力，不要骄傲。”
　　“好的。”
　　叶子衿乖巧点头。
　　杨红笑了笑，又问道：“叶子，你还记得，在签约你之前，我说过的话吗？”
　　叶子衿一怔，旋即小脸涨红了，激动的。
　　她欲言又止，眼神充满期盼。
　　“我说过，要把你捧成大明星，耀眼夺目。”杨红笑了，“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
　　叶子衿不禁瞄了周牧一眼，想到了他刚才的预言。
　　好准……
　　“红姐，你不是说，要等明年吗？”
　　叶子衿忍住激动，小心翼翼道：“你让我学习一年，充实自己再厚积薄发。”
　　“学习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课程学习，另外一种是实践学习。”杨红坦然自若道：“我始终觉得，在课堂聆听老师讲述，不如实地操作一番，更有效果。”
　　果然……
　　周牧微微撇嘴，他就知道是这样。
　　这是分析的结果。
　　公司三个演员，杨红与许青柠打赌，肯定不会用她。
　　至于周牧自己，他也觉得杨红，或许有些心思，同样不会用他。排除法的结果，只剩下叶子衿。
　　肥水不流外人田，非她莫属。
　　虽然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但是杨红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理论再丰富，不联系实践，永远只是空谈。
　　“叶子，你不要高兴太早。”
　　给了甜枣儿，杨红又敲打起来，“这个项目，我确实给你留了个角色，保证可以出彩。但是你也要试镜，如果你撑不住角色，就算我同意，恐怕其他人也会否决你。”
　　“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加强练习了。”
　　杨红微笑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向老师们请教。”
　　“嗯嗯嗯。”
　　叶子衿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半大的小孩，或许没有大人的心机，但是该懂的，也不差事。
　　所以她清楚，这是她的机会，需要牢牢把握住。
　　“好，就这样……大家散了吧。”
　　杨红挥手，又忽然道：“周牧，你留下。”
　　周牧眨眼，坐着不动。
　　一会儿，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中只剩下三个人。杨红才打量了眼周牧，语出惊人，“要不然，我们解约吧。”
　　“红姐……”
　　许青柠吃惊，才想说话。
　　杨红挥手阻止，率先开口道：“周牧，你的变化太快，跟我印象中的你判若两人。”
　　“这不奇怪，娱乐圈就是这样，多少人一夕成名，心态立即变得跟以前截然不同。”
　　杨红似是自嘲，“我自己也是这样，所以没资格说你，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吧。”
　　这真是出人意料啊。
　　周牧挠了挠头，苦笑道：“红姐，是动画短片的事情吗？我没告诉你，让你生气了？”
　　“对。”
　　杨红承认，“我感觉你，不甘心只当演员。动画短片尝试成功，你的心思恐怕更野，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周牧，我已经看不透你了。”
　　杨红坦然道：“对我来说，你现在变得有点危险。”
　　“红姐，这话就过了啊。”
　　周牧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危险？”
　　“你觉得呢？”
　　杨红眼神，意味深长。


第131章 经纪小团队

　　杨红的眼神攻势，让周牧莫名有几分心虚，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一脸无辜的表情，“红姐，我检讨自己，当初做动画短片，只是一时的兴趣。”
　　“本来觉得，这么粗糙的短片，根本拿不了奖，重在参与而已，所以就没有向公司报备。”
　　周牧解释之余，又看向许青柠，“但是青姐她应该知道我跟余导和崔编辑在做什么。”
　　“对，我知道。”
　　许青柠连忙点头，表示可以作证。
　　“……”
　　杨红瞪了许青柠一眼。
　　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情好吧？
　　这是借口。
　　她真正在意的，分明是……
　　杨红轻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周牧，不管是从社会地位，还是从行业成就上看，导演远胜于演员。你有这方面的才华，如果耕耘下去，必成大器。”
　　“公司不能耽误你，解约是各得其所的事情。”
　　杨红目光诚挚，动情道：“周牧，公司签约你，不是为了束缚你，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发挥的平台。”
　　“就好像你的无翼鸟动画一样，你要追逐自己的梦想，难道我还能拦着不让你飞吗？”
　　杨红的语气，仿佛在咏叹。
　　“我更希望在多年之后，你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大导演，就算你忘记了我这个，曾经领你入行的经纪人，我也觉得光荣。”
　　“红姐……”
　　周牧深受感动，险些落泪，“我没有解约的钱。”
　　“没事，公司不要了。”
　　杨红挥着手，十分的豪气。
　　一千万而已，这点小钱，她不放在眼里。
　　周牧点了点头，认真提醒杨红，“那就是公司违约了，按照合同的条款，需要倒赔我钱。”
　　“……你走！”
　　杨红气得发抖，差点抓茶杯砸过去。
　　“好嘞！”
　　周牧从善如流，从会议室闪人。
　　许青柠忍俊不禁，美眸流盼，“红姐，别生气了。他不想解约，说明他觉得留在公司，会有更好的发展。或许他本身，更喜欢表演呢，导演只是兴趣爱好。”
　　“……才怪。”
　　杨红心里嘀咕，忍不住拉住许青柠小手，语重心长道：“青柠，你要知道，男人的事业心，可是非常重的。他明明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却偏要留下来，恰好说明了他图谋甚大。”
　　“图谋什么？”许青柠懵懂。
　　“你说呢？”
　　杨红瞪了她一眼，恨恨道：“他给你出谋划策，你就听。我说的，你就反对。这样子下去，公司是你的，我的，还是他的？”
　　许青柠耳垂微红，眼神娇媚，却立即搂住杨红，笑盈盈道：“当然是我们的啦。”
　　“你……”
　　杨红欲言又止。
　　算了。
　　点破没意思。
　　反正她要盯紧，不能给臭小子机会。
　　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杨红深深的无奈。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周牧，都清楚所谓的解约，只不过是试探，没必要当真。毕竟她才把周牧捧红，转身两人就解约了。
　　她这个王牌经纪人，岂不是成为圈里的笑话？
　　如果一些人泼脏水，连周牧也要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对两人来说，算得上是两败俱伤。
　　杨红叹气。
　　以前她认为，周牧聪明是好事。
　　现在却觉得，一个人太聪明不好。
　　心眼多，不易掌控。
　　不过她沉吟了片刻，也立马有了主意。
　　同个屋檐下，孤男寡女确实比较容易出事，分开就好了。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只是小小的苗头，不需要大动干戈。
　　第二天……
　　古德白兴冲冲报喜，“哥，有通告了。”
　　作为经纪人助理，他最害怕的就是周牧闲下来。现在公司终于安排了工作，他自然是欣喜若狂。
　　周牧挑起了眉头，“什么通告。”
　　“三个广告，六个商演活动，还有两个访谈，一个综艺。”古德白摩拳擦掌，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周牧接过行程表，头皮一阵发麻。
　　有得忙了。
　　广告、访谈什么的，倒是比较容易解决。
　　但是六个商演活动，可谓是天南地北，分布各大城市。
　　再加上综艺……
　　一出门，至少大半个月，闲不下来。
　　周牧摇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马上。”古德白立即道：“公司已经订好机票了，我们收好行李，就去机场候机。”
　　“嗯。”
　　周牧没意见。
　　广告、商演，基本是最高的行情，能够赚大钱。至于访谈与综艺，则是刷脸、稳固名气。
　　行程的安排，无可挑剔。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周牧多问了一句，“没有戏约吗？”
　　“没……”
　　古德白解释道：“哥，合适的戏，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发来公司的影视邀约不少，但基本是草台班子，无非是借你的名气赚钱而已，对你没什么帮助。”
　　周牧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知道，古德白说的是真话。一些剧组没有什么实力，请他拍戏的原因，就是看中他的人气，方便卖剧。
　　另外一方面他却觉得，草台班子拍的剧，未必不能火。
　　一些小成本电影，在机缘巧合中，也能爆。
　　就是几率比较小而已。
　　还是那话，他是穿越的，不是重生。他也不清楚，哪些小成本电影会爆，没办法筛选排查，只能接受公司的安排。
　　或许哪一天，有发了邀约来的影视剧爆了，这事传出去，他就要沦为有眼无珠的例子。
　　可能这时候，就有哪个小导演，在含泪发誓中。
　　今日你爱搭不理，明天你高攀不起。
　　周牧轻笑了下，就背上了包，与拉着行李箱的古德白，一同离开了公寓。
　　停车场中，他的经纪团体，已然在车上等候，随时可以起程。
　　古德白介绍，“哥，这是小关，工作生活上的事情，你找他就行。还有小苗，造型化妆师……”
　　工作生活助理，化妆造型师。
　　一男一女，加上古德白，组成了三人小团队。
　　标配！
　　对于这两个人，周牧比较陌生。
　　这次行程安排，也有磨合团队的意思。
　　“你们好，我是周牧。”周牧笑着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要靠你们多关照了。”
　　“不敢，不敢……”
　　“应该是牧哥关照我们。”
　　两个人诚惶诚恐，连连摆手。哪怕是故意做出来的姿态，也说明了他们情商不低。
　　真也好，假也罢。
　　周牧不介意，兴致勃勃与两个人聊天。一路上欢声笑语，他对两个人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小关比较沉闷严肃，小苗比较活泼开朗……


第132章 职业大体验

　　“哥，醒醒，准备到地了。”
　　飞机上，古德白小心翼翼，推了推周牧。
　　“哦！”
　　周牧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没有焦距，片刻才恢复清明。他捂嘴打了个阿欠，身心疲惫。
　　半个月了，一直在外面奔波。
　　工作倒是不累，主要是路途遥远，要飞来飞去。但是有一说一，这钱赚得真容易啊。
　　一些个商演，就是站个台，剪个彩，说几句祝福的好话，不超过半个小时走人，十几万到手。
　　相比之下，还是拍广告比较繁琐，但也花不了一天时间。
　　实际上，行程的时间，基本是消耗在路上。还有就是，与商家、广告公司，在接洽的过程中，也更费事。
　　抵达目的地，不是立即投入工作的，人家会安排接风洗尘，请你吃饭喝酒聊天娱乐什么的。
　　你不可能拒绝，还要满足一些人签名、合照的请求。
　　第一天基本是这个流程。第二天工作，然后结束了，人家还会热情挽留你，参加聚会什么的。
　　就算不参加，也要看当地的机场，有没有航班。
　　有就走。
　　没有还要留宿。
　　总而言之，一个行程耗费两三天时间，这是正常的情况。
　　遇上了波折小意外，逗留三五天也不稀奇。
　　所以才累啊。
　　一会儿，飞机顺利降落，周牧等人率先离去。
　　在机场外面，有专车接送。不是直接去工作场地，而是先来到了酒店，安顿下来。
　　最后一个行程，综艺节目。
　　可以休息一晚，明天录制。
　　在酒店房间，才放下行李，外面就传来了叮咚响铃声。
　　周牧一怔，小关很有眼力，连忙去观察情况。乍看之下，他小声汇报，“牧哥，是主持人来了。”
　　周牧喝了口水，提了提神，立即走去开门。
　　咔嚓！
　　门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周牧并不意外，微笑开口叫唤，“南哥，好久不见了。”
　　来人就是百家宴节目中，专门负责活跃气氛的谐星阿南。
　　他是这档节目的主持人。
　　在私底下，他没有节目中那么搞怪，反而比较严肃正经，不过也同样露出热情的笑容，“周老师好。”
　　“还是叫我名字吧。”
　　周牧引着阿南进去，笑着说道：“录制节目的时候，还要请南哥多照应点呢。”
　　“不敢，大家相互照应……”
　　阿南十分谦虚，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毕竟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半年时间而已。他没变，还是活跃在各个综艺节目中，为生活而努力的谐星。
　　周牧却变了，已然是准二线，影坛的明日之星。
　　地位与人气，顿时来个大颠倒。
　　这就是娱乐圈，最让人神魂颠倒着迷的地方，充满了不可预测性。谁也不知道，今天的小透明，明天会不会成为巨星。
　　所以不少人，在圈里出了名的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
　　毕竟谁也不知道，你现在得罪的无名小卒，会不会成为以后的当红辣子鸡。
　　“南哥，喝茶！”
　　古德白斟茶倒水，笑眯眯道：“吃饭了么？我去安排一个包间。”
　　“不用，不用……”
　　阿南连忙摆手，寒暄了几句，就切入正题，“这次我过来，主要是跟周老师讲一下，录制节目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你说。”
　　周牧笑道：“你们这个综艺，往期的节目我也看了，好像是体验类节目。每期录制的时候，就让嘉宾去体验不同的职业生活，其中最轻松的工作，应该是那期体验酒店职业的，有个试睡员的活。”
　　“不知道明天，体验的是什么行业呀？”
　　周牧表示好奇。
　　他最希望，做点轻松的职业。
　　最好躺着不动的。
　　千万不要是那种又苦又累的工作。
　　“这个要保密。”
　　阿南笑了笑，“虽然在录制的时候，每个嘉宾的职业，是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不过你是明白人，我就直说了，这其中有台本。”
　　“嗯。”
　　周牧不奇怪，“除了我以外，还有哪些嘉宾。”
　　这个节目，也属于王牌综艺。
　　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肯定不是主咖。
　　“这个也要保密，说了就没有惊喜。”阿南又笑道：“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有位大牌女嘉宾驾临，绝对能引发全场欢呼。”
　　“呃……”
　　周牧眨眼，“别告诉我，你们把我老板也请来了。”
　　“你老板……许老师，不是，不是。”
　　阿南立即摆手，露出神秘笑容，“反正明天你就知道是谁，我也不方便剧透。”
　　周牧有点无语，“那你过来，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主要是打个招呼，顺便问一下你，在节目中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提的……”阿南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
　　这才是正事，很多明星都有自己的忌讳，不想在节目中提及。
　　在百家宴的时候，周牧没有这个待遇。到了现在，自然有资格，让节目组重视。
　　“或者说，有宣传的需要吗？”
　　阿南笑道：“比如说，最近拍了什么作品，做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忙引话捧场。”
　　“广告算不算作品？”周牧笑问。
　　阿南也笑了，“这个真不行，除非是节目赞助商的广告。”
　　周牧开了玩笑，就坦言道：“我想保护父母隐私，不希望别人去打扰他们的正常生活。所以在节目中，就不要提他们了。”
　　“嗯，理所当然。”
　　阿南记录下来，“还有吗？”
　　“其他随意。”
　　周牧也懂分寸，不会得寸进尺。
　　实际上真正的大牌，根本不需要主持人来打招呼，更不会去问大牌有什么避讳。在录制节目的时候，顺着对方的心意来就好了，绝对不会多事，提什么问题。
　　除非对方要洗白，或澄清什么事情，节目制才尽量配合，故意挑起话头，让对方辩解。
　　总而言之，沟通结束之后，阿南就走了。
　　周牧洗澡，睡觉。
　　第二天清早，他一身清爽打扮，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车辆，驶向未知的地方。
　　在摄像头前，周牧自言自语，“这路越走越偏，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让我们去体验矿工职业，到荒山钻井挖煤吧。”
　　咦！
　　监控室中。
　　一个编导听到这话，顿时眼睛闪亮，急忙记下来。
　　这主意不错，值得参考。
　　不挖煤，也可以开山石嘛，或者伐木工？
　　周牧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让一些人受累了。他在车里自说自话，其实也很尴尬。
　　幸好十几分钟过去，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透着车窗，周牧就看到了，外面是连绵的建筑，似乎是个古村落，环境清幽，山水相伴，充满了韵味。
　　在村口方向，节目组已经摆开了各种机械设备，明显在录制中。
　　周牧目光一扫，就看到了一个少年，在十几台摄像机镜头下，手足无措，尴尬地笑。
　　车子缓缓驶来，少年如蒙大赦，急忙冲了上来。
　　看到还算熟悉的面容，让周牧露出笑容，好歹是认识的人，一起录制节目比较轻松。
　　车子一停，咔嚓一声，车门打开。
　　周牧走下来，少年凝视，一脸欣喜之色，“周老师。”
　　“你好，葛昀。”周牧含笑打了招呼。
　　少年他真认识，是贺丞宇的队友。
　　在都市传说首映礼，大家不仅见过，还一起吃了顿饭。哪怕当时人多，他们没怎么聊天，但是至少不算陌生人。
　　“欢迎周老师。”
　　葛昀热烈鼓掌，他和周牧想法差不多。跟认识的人一起录制节目，肯定少了一些拘谨，舒服许多。
　　一番客套，两人自觉走到村口，正面对镜头。
　　“就我们俩吗？”
　　周牧环视左右，分析起来，“来到这山村中，难道是让我们体验一下农民的辛勤？”
　　“问题是，季节不对啊。秋收过了，又没到春耕时候。”
　　周牧沉吟，“难道是上山采药？挖野菜？挖竹笋？砍竹子编织？摘茶？挑水？打井？”
　　他一个个试探，注意观察编导的脸色，可惜没收获。
　　葛昀眨了眨眼，小心翼翼提醒，“周老师，我们还没抽签呢？”


第133章 女嘉宾

　　“抽签？”
　　在葛昀提示的时候，周牧却一脸茫然，“干嘛抽签？”
　　“啊……”
　　葛昀惊愣，更小心谨慎，“按照节目的规定，大家职业的选择，不是通过抽签决定的吗？”
　　“年轻人，太天真。”
　　周牧摇头，他拍了拍葛昀肩膀，然后变戏法似的，在身后取出一串葡萄，然后笑眯眯上去，“导演，我们打个商量……”
　　几个镜头立即跟着挪动。
　　节目导演愣了下，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他接过周牧递来的葡萄，摘了一枚放口里咀嚼，“周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导演，抽签的时候，给我安排个好差事。”
　　周牧伸手轻挡，唯恐别人听见似的，小声道：“轻松点的，不要太累，等节目结束，我请你吃大餐。”
　　这也行？
　　葛昀瞠目结舌。
　　当然，他也不蠢，自然知道，这是故意为之。
　　毕竟有扩音器，还有镜头对准，周牧“贿赂”导演的场景，肯定不可能是真的黑幕。
　　实际上，看到一群工作人员带着笑意的表情，葛昀就知道他们十分满意周牧的举动。
　　毫无疑问，这些镜头绝对能保留下来，不会被剪掉。
　　学到了……
　　葛昀反应不慢，左右看了眼，立即跑到了自己助理那里，在一个背包扒拉了片刻，抱着一堆零食冲过来。
　　“导演，你看……”
　　葛昀红着脸，带着羞涩表情。
　　机灵，有前途。
　　导演目光赞许，拆开一包零食尝了几口，一脸为难之色，“这事不好办啊，毕竟我们节目，向来公正……”
　　“两顿大餐！”周牧立即加码。
　　“哎呀，周老师，这个真不行。”导演一脸犹豫不决，“这对其他嘉宾来说，不公平。”
　　“三顿。”
　　周牧咬着牙道：“导演，凡事适可而止，三顿是我的底线，再多我连通知费都要赔进去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也……不行。”
　　导演很心动的样子，又忽然变脸拒绝：“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呢，你们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真不行？”
　　“绝对不行！”
　　导演大义凛然的表情，十分的爱演。
　　事实上，周牧就是看了往期节目，注意到了导演没少出镜，才敢来这么一出。
　　毕竟不同的节目导演，都有不同的风格，不能乱来。
　　开得起玩笑，又懂得配合，就好办多了。所以一瞬间，周牧也跟着变脸，伸手道：“既然不行，你把葡萄还我。”
　　葛昀福至心灵，跟着附和，“还有我的零食！”
　　“呃？”
　　导演傻眼。
　　都吃光了，怎么还？
　　敢情在这里等他呢。
　　哈哈！
　　一群工作人员，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纷纷开怀大笑。
　　导演摸着头，纠结中。
　　幸好这时，救星出现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哟，这么热闹，在干什么呢？”
　　周牧与葛昀，立即回头看去。
　　只见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三四十左右，脸庞棱角分明，透着硬汉气息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周牧愣了下，觉得这人好眼熟，肯定见过。
　　相比之下，葛昀反应更快，惊喜交集叫唤，“胡老师。”
　　超一线，动作巨星。
　　胡英商！
　　一个名字，跃入周牧的脑海，让他恍然大悟。确实见过，电视、网络、户外屏幕，到处是对方的广告。
　　没有想到，节目组居然把对方请来了，这是要冲击年末收视第一的节奏么？
　　周牧念头百转，动作也不慢，立即与葛昀迎了上去。
　　“你们好。”
　　胡英商率先打招呼，还主动伸手与两人握了握，平易近人。
　　能成为巨星的人，脾性向来不会差。就算私底下是另外的面孔，但是在镜头前，绝对不可能盛气凌人。
　　“我看过你的电影，杀手演得不错。”
　　胡英商不知道是提前做了功课，还是真的看了都市传说，反正对周牧的态度比较友善。
　　当然，他也没忽略葛昀，和煦笑道：“葛昀……不对不对，应该叫小鸽。小葛，小鸽，小哥，你这名字好，占便宜。”
　　玩笑的语气，让葛昀涨红了脸，有几分诚惶诚恐，“胡老师，那是粉丝瞎叫的，不能当真。”
　　“他队长叫小鹤，他叫小鸽子，还有叫小雀的，清一色飞行类，寓意非常好，一飞冲天。”周牧解释，算是打圆场。
　　“不错，不错。”
　　胡英商笑着转移话题，“今天的嘉宾，就我三个么？”
　　“据说还有个女嘉宾。”
　　周牧透露风声，“有人告诉我，女嘉宾是大牌，来了大家都要欢呼雀跃，十分激动。”
　　“真的？”
　　胡英商笑道：“那我可以期待一下。”
　　“胡老师，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不觉中，周牧开始引导谈话，他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不聊天，气氛真的很尬。
　　胡英商心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不说，反而笑问，“你呢，觉得谁会来？”
　　周牧不接话，话峰一转，“小葛，你希望谁来？”
　　“我……”
　　葛昀到底不笨，马上意识到这问题有坑。
　　真回答了，就要掉陷阱上套。
　　他顿了下，机敏道：“谁来我都高兴。”
　　“哈哈！”
　　在笑声中，又有一辆车，无声无息驶过来。
　　三人看了过去，只见车门打开，一个身材消瘦，眉飞色舞的青年迈步下车，高举双手叫道：“我来了……”
　　“南哥！”
　　葛昀才想迎上去。
　　冷不防，周牧扯了扯他，低声说了句。
　　当下，葛昀醒悟，学着周牧，还有胡英商，抱着手不动。
　　看到这情况，阿南微微一怔，又立即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大家好像不欢迎我啊。”
　　“不是说有女嘉宾吗？”周牧质问：“人呢？”
　　“人呢？”
　　葛昀跟着喊。
　　胡英商有点矜持，笑着看热闹。
　　阿南自然不怵，“周老师，不要心急嘛，女嘉宾马上来。”
　　“当~当~当当……”
　　他口动配音，拉开了后排车厢。
　　他不敢去扶，而是小心翼翼握拳伸臂，一只雪白的小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探身下车。
　　十几个镜头，第一时间推进过去，集中在车门。
　　咦！
　　周牧惊讶。
　　没想到，竟然是她。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虞，虞……”
　　葛昀很激动，帅气的脸庞又红了。
　　“虞美人。”
　　胡英商叫唤，含笑迎上去。
　　“胡老师！”
　　虞妲回眸一笑，天地似乎都亮了几分。
　　一袭简单连衣裙，火红的颜色，不需要什么修饰，把她细嫩的肌肤衬得比雪还要白腻。
　　长发波浪微卷，做了个造型。
　　精致的五官，只是化了个淡妆，但是丹唇红抹，犹如烈焰一般，美艳无双，充满无穷魅力。
　　一颦一笑，让人心神摇曳，激荡。
　　“难得啊。”
　　胡英商感叹，笑着打趣道：“你居然有空参加综艺节目，这还是我认识的虞妲吗？怎么，缺钱花了？”
　　“缺啊。”
　　虞妲眼波流转，只是普通的表情，却天生有魅惑感，“最近看中了一套首饰，一时冲动买下来，穷得差点喝西北风。”
　　“我信你才怪。”
　　胡英商大笑，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挥手，招呼周牧与葛昀过来，一番引见介绍。
　　“虞老师！”
　　周牧与葛昀，规矩问候。
　　虞妲微微点头，不冷淡也不热情。
　　在导演提示下，阿南站了出来，一通开场白，“大家知道我们身后是什么地方吗？”
　　“千年古村落，至今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
　　他自问自答，滔滔不绝介绍，“这里四面环山，有溪水流淌而过，物产资源丰富，经过多年演变，逐渐形成了四大支柱产业……”
　　节目至此，正式进入流程。


第134章 当然是原谅她呀

　　阿南停顿下来，周牧帮忙捧场，“什么产业？”
　　“我先不说……”
　　阿南笑嘻嘻道：“我来当导游，带大家进入村子，你们自己看，顺便了解清楚，这些产业的结构。”
　　其他人没意见，事实上大家听明白了，他们要体验的职业，肯定就在这四大产业之中。
　　当下，一行人转场，进入村子。
　　路线早规划好了，第一站是个作坊，那是占地面积宽广的大院，十几栋房屋高低起伏，形成了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站在作坊外，叮叮当当的声响，传入众人的耳中。
　　阿南神秘笑道：“大家现在可以猜测一下，作坊经营的到底是什么产业？”
　　“打铁吗？”胡英商判断。
　　“差不多，但是不对。”
　　阿南搞怪，比划着指甲尖，“就差一丁点。”
　　“金银匠？”
　　胡英商又猜。
　　“不对。”
　　阿南摇头否决。
　　胡英商皱眉，“那猜不出来了。”
　　“周老师，小葛。”
　　阿南笑问道：“你们觉得，里头在做什么？”
　　“肯定与金属有关。”葛昀想了想，茫然道：“具体做什么，我也没有头绪。”
　　“周老师……”阿南点名。
　　周牧目光转了转，随口道：“是做镜子吗？”
　　“诶？”
　　阿南呆住，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吧？
　　真是镜子？
　　其他人同样惊讶。
　　“估计是古铜镜。”
　　周牧笑了，顺手一指，“我看到反光了。”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一个低矮的屋檐上，果然有几道明显的光束在微微晃动。
　　“……真是失败！”
　　阿南故作沮丧之色，然后带着大家进入作坊。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铜镜作坊，据说已经有八百年历史，制作的铜镜远销海内外。
　　青铜古镜，纹饰十分的精美，让大家叹为观止。
　　制造的过程不必赘述，一面古镜从冶炼到成型，自然经历许多道复杂的工序。
　　最让大家觉得神奇的，却是摆在大厅中的一块古镜。
　　阿南指着古镜介绍，“这是一块魔镜。”
　　魔镜？
　　众人好奇了，逐一上前欣赏。彼此礼让下，胡英商先看，周牧把葛昀推上去，才轮到他自己。
　　制作精良的古镜，形态十分美观，图纹华丽。
　　周牧打量着，只见镜面打磨光滑，清晰映着自己的脸庞。
　　乍看他就确定，这是现代制作的仿古镜。他摸了摸脸，笑问道：“魔镜魔镜，告诉我，世界上最帅的人是谁？”
　　其他人愣住了，没有回应。
　　哦，对了。
　　这世界，没有白雪公主。
　　周牧立即回头埋怨，给自己台阶下，“南哥，它居然不回答我的问题，算什么魔镜？”
　　啊哈……
　　阿南笑喷了，“周老师，谁告诉你，魔镜会说话的。”
　　“谁说不会？”
　　周牧抱起了仿古镜，认真问道：“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嗯？
　　众人一怔，然后就看见周牧退步，反举着镜子。
　　“是她，是她……”
　　幽幽的声音，在古镜后面飘出。
　　分明是周牧在说话。
　　在旁边，虞妲百无聊赖，打量着客厅布局。
　　她对于录制节目，似乎不怎么上心，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基本是配合走流程而已。
　　这让节目导演、编剧、摄像之类，心里多少有些怨气。
　　但是……
　　人太漂亮了，无论是站着，还是行走，美如画卷。
　　特别是在镜头下，每一帧都可以当成壁纸。
　　摄制组能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她呀。
　　不过这时候，周牧的举动，却让摄制组错愕，然后拍案叫绝。
　　这效果……
　　满分！
　　整个客厅一片沉寂。
　　虞妲微微惊觉，带着几分迷茫。
　　她眸光流转，就在旁边看到了一面镜子。几乎是一种本能，让她情不自禁，摆好了姿势，撩起了头发。
　　她已经预料到，旁边的男女，一定为自己魅力所倾倒，目不转睛的打量过来，由衷赞叹……
　　可是下一秒钟，她错愕的发现。
　　几个人是涌过来了，却围在了周牧身身边。
　　胡英商称赞，“小子，你可以啊。”
　　“周老师，你太会了。”阿南笑开怀。
　　葛昀没说话，但是眼中透着钦佩之色，又学到了。
　　“你们……怎么了？”
　　虞妲莫名其妙，没搞清楚状况。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
　　导演差点摔帽子，半天憋出一个字，“剪！”
　　“明白。”
　　编剧心领神会。
　　现场效果不好，完全可以后期加工嘛。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与此同时，导演不得不叫停，示意一群摄像先别拍，然后走过去，一脸纠结之色，“虞老师……”
　　虞妲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道：“我会专心的。”
　　“谢谢虞老师。”
　　导演欲言又止，最终化作无奈一叹。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行业中对虞妲的风评那么差了，真的是一点也不敬业。
　　问题是……
　　一看脸，他真生气不起来。
　　算了，算了。
　　导演自我安慰，网上颜狗那么多，有虞妲的存在，肯定能拉一波收视率。
　　“……继续！”
　　导演退了回去，几个摄像继续拍摄。
　　由于打断了进程，周牧等人多少有些不自然。
　　还是阿南的经验最丰富。
　　他立即拿起了那块古镜，开始解释：“为什么说这是魔境呢，就是由于它在阳光照射下，会出现奇妙的景象。”
　　透光镜啊。
　　周牧一听，立即明白过来。
　　接下来，阿南拿着古镜，到外面做实验。
　　镜背的纹理，果然投影在墙壁上，让其他人一阵惊叹。
　　在介绍了透光镜的工艺原理之后。
　　阿南微笑道：“所以现在，大家清楚了吧，答案已经揭晓，第一个职业就是铸镜师。”
　　“如果有谁抽到了铸镜师的职业，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制作出一块完好的古镜，才算是完成任务。”
　　阿南坏笑道：“完成了，奖励透光镜一块。要是完不成，可是有惩罚的哦。”
　　“这个活儿，似乎不容易。”
　　“希望不是我……”
　　不管是胡英商，还是周牧、葛昀，都露出为难之色。
　　虞妲依旧漫不经心，慵懒闲散的样子。
　　之后，一行人转场。
　　第二个作坊，才靠近门口，浓郁的香气扑鼻。
　　“不用猜了。”
　　胡英商立即笑道：“这肯定是制香的作坊。”
　　“没错，这是香坊！”
　　阿南介绍道：“在作坊中，采用了古法制香，古代达官贵人使用的胭脂水粉、合香之类，应有尽有。”
　　听到这话，其他人下意识地，瞄了虞妲一眼。
　　不需要怀疑，这个职业很合适她。
　　连虞妲也这么觉得，或者说女人天生对于胭脂水粉香料感兴趣，她变得活跃了许多，主动开口道：“导游，在这香坊中，最好的是什么香呀？”
　　“招牌主打拂手香，还有返魂梅！”
　　阿南笑眯眯道：“第二个职业，就是制香师。具体的工艺流程，大家随我进去一探究竟……”
　　在他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香坊。
　　各种混杂的香气，汇聚成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气息。
　　麝香、沉香、甲香、甘松香、龙脑香、胆唐香、安息香、栈香、零陵香、青水香、熏陆香……
　　不同的香料，不同的处理方式。
　　然后经过加工、揉制，最终成为了形态各异的香品。
　　当然，还有香水……
　　或者说，香露。
　　再怎么古法制香，也要与时俱进嘛。
　　一个制香师拿了一个拇指大，晶莹剔透，造型十分精致的小瓶子，交给了阿南。
　　“大家猜猜看……”阿南笑容神秘，“这瓶香水，大概50毫升，你们觉得要多少钱？”
　　“一万！”
　　周牧随口报了个数字。
　　“这么贵吗？”
　　葛昀呆萌，“我觉得几千吧。”
　　“小弟，你还小，不明白女人的东西，便宜不了。”胡英商语重心长教育，然后报价，“我觉得，至少五万。”
　　“虞老师……”阿南目光一转。
　　虞妲浅笑，檀口轻启，“二十万！”
　　哇，天价！


第135章 美人香

　　虞妲报的天价，让周牧等人侧目。
　　二十万一瓶香水，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
　　哪怕是胡英商，也忍不住咋舌，“虽然我知道，香水有液体黄金之称，全球最昂贵的香水，价值几十上百万。但是这作坊出品的香水，能够达到这价格吗？”
　　在拍卖会上，他曾经见过几个女明星，为了争夺一瓶稀有香水，差点撕了起来。最后成交的价格，绝对超过了百万。
　　问题在于，那瓶稀有香水，是著名奢侈品大公司，专门聘请了香水大师精心制作的全球限量版。
　　各种加成之下，才有这种天价。
　　而眼前的香水，应该没有那么多附加价值吧。
　　“老胡，你错了。”
　　然而不等阿南解释，虞妲拿起了那瓶香水，明眸变得十分闪亮，“你不明白，市场中除了那些大品牌出品的香水外，还有一些小作坊的纯手工制作的香水，一样很受人欢迎。”
　　“只不过这种香水比较小众，基本是通过小圈子口耳相传，一般人并不清楚。”
　　虞妲微微一笑，倾城之貌绽放光彩，“恰好我知道有这种香水，还使用过……”
　　潜台词是，她买过自然知道价格。
　　胡英商从虞妲手上，接过了香水打量，啧啧称奇：“这么贵，品质是不是很好？”
　　“美人啊，你说我买一瓶回去，你嫂子会不会高兴？”
　　胡英商转手，把香水交给周牧，同时打听，“这香水叫什么名字，或许她也知道，不需要我费心解释。”
　　“嫂子肯定高兴。”
　　虞妲抿笑，“因为香水名字，就叫美人香。”
　　“啊！”
　　周牧一惊，手中的香水瓶子差点拿不稳，摔地上。
　　幸好他反应过来，紧紧拽住了瓶子，然后避之如蛇蝎，连忙交到葛昀的手上。
　　他的动作太明显，也让葛昀紧张，“周老师，这香水怎么了？”
　　“……没事，没事。”
　　周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
　　他干笑着，悄悄退步。
　　这更明显了好么？
　　搞什么呀。
　　其他人莫名其妙，但是又不好追问。
　　“二十万的香水。”阿南连忙控场，夸张叫道：“我工作一年，都买不起啊。”
　　“就是不知道，工艺流程是什么？”
　　阿南挤眉弄眼道：“有没有核心配方呀？”
　　“有，所以要保密。”
　　制香师笑道：“只能告诉大家，这款美人香，工艺十分的复杂，我们年产量，不超过五升！”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阿南点头道：“如果我们当中，有人抽中了制香师这个职业，又需要制作什么东西呀？”
　　“制作一款合香就行了……”
　　制香师娓娓而谈。
　　这期间，周牧几乎要躲到后头去了，葛昀觉得奇怪，连忙凑过去小声询问，“周老师，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
　　周牧摇头，“一会再说。”
　　“嗯。”
　　葛昀不再说话。
　　不久之后，香坊之行结束，众人转场。
　　路上，葛昀耐不住好奇，“周老师，你刚才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啊？”
　　果然是孩子，好奇心真重呀，本来以为能糊弄过去的。周牧无奈一笑，解释起来，“我对香水过敏。”
　　“哦。”
　　葛昀信了。
　　“撒谎。”
　　冷不防，虞妲嘀咕，“真过敏，在香坊就该晕倒，或长红斑。”
　　“……”
　　周牧觉得，这个女人有毒。
　　好端端，拆穿他干嘛。
　　可恶啊。
　　周牧撇嘴，他倒是不尴尬，反而葛昀尴尬了。
　　葛昀已经意识到，自己好奇心太重，其实不是好事，所以脸上火辣辣红烫，连忙道歉，“周老师，对不起。”
　　“没事，没事。”
　　周牧反而过意不去，他决定说实话，“不关你事，其实我对香水，不是生理过敏，而是心理过敏。”
　　诶？
　　葛昀懵了。
　　还有心理过敏的说法？
　　他眨着眼，努力掩盖自己的怀疑。周牧一眼就看出来了，决定让他接受社会的毒打。
　　“小葛，主要是你没听过一个关于香水的故事。”
　　周牧改变了声线，以沧桑的语气，缓缓说道：“在许多年前，一个无名的城市中，生活了一个怪胎，他天生没有气味，出生就被遗弃，在弃婴所长大……”
　　“他先天不足，相貌丑陋、凶恶，却拥有了神奇的天赋，他的嗅觉特别的灵敏，是天生的制香师。”
　　“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为了制作香水而出生。”
　　“为了制作一款神奇香水，他做了许多的尝试，各种鲜花、香料，十几万种气味的搭配，都不能让他满意。”
　　“直到有一天……”
　　周牧以阴森的语气，慢慢讲述，“他遇到了一个少女，闻到了对方迷人的体香，他为之发狂，为了得到这种气味，他丧心病狂把少女杀害了，再在少女身上涂抹了油脂！”
　　“只要油脂浸泡的时间足够长，再刮取这些油脂，就可以通过萃炼的方法，把少女独特的体香提取出来，制成香水。”
　　“小葛啊，你觉得这种香水，会叫什么名字？”
　　周牧的笑容，意味深长。
　　哪怕是在大白天，骄阳似火的环境下。葛昀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惶恐，“美人香？”
　　周牧笑了笑，没有回答。
　　反正葛昀浑身不自在，一直在搓着手。片刻，他忍不住跑向助理，要了瓶水洗手。
　　哈哈……
　　周牧一笑，身藏功与名。
　　不过说实话，他确实是受到这故事的影响，对于香水……
　　真有那么一点点膈应。
　　况且，美人香啊。
　　这破名字，让他浮想联翩。
　　冷不防，一只手掌搭在周牧肩上，让他心头一颤，感觉脊梁骨都冒凉气了。紧接着，胡英商硬朗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
　　“周牧，这故事不错……”
　　胡英商目光灼灼，“听起来好像是电影剧情，不这在我印象中，应该没有这部电影。或许这是你们公司，准备筹拍的项目？”
　　“不是呀。”
　　周牧下意识摇头，“这是我……咳，道听途说，再编造的故事，在吓唬葛昀呢。”
　　“故事不错。”
　　胡英商笑容中，多了几分认真，“香与臭，美与丑，混合了邪恶、诡谲、血腥……找个好编剧，再搞个好结局，拍成电影的话，或许……”
　　或许怎么样？
　　周牧心中一动，立即意识到，胡英商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第136章 为什么不呢？

　　“稍后我们再聊……”
　　在周牧沉吟之时，胡英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节目录制结束别急着走，找个地方聚一聚！”
　　“呃……好。”周牧没有拒绝。
　　葛昀恰好回来，听到了这话，一脸羡慕之色。
　　其他人还算淡定。
　　或者说，羡慕不来。
　　心思各异。
　　不过大家都有职业道德，很快就收敛了心情，继续投入录制中。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制茶和制药的作坊。
　　镜、香、茶、药。
　　这是构成古村落长盛千年而不衰的经济基础。
　　等参观完毕，四个嘉宾抽签，决定自己的职业。没有任何意外，虞妲抽到了制香师，由其他人表示羡慕。
　　之后，胡英商制镜，葛昀去制茶。
　　周牧自然跟着老农上山挖草药，然后带回来炮制。
　　这期间，辛苦、有趣，又狼狈。
　　这个节目的精髓，就是看光鲜亮丽的明星，在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中，到底会有什么表现。
　　从生疏、笨拙，再到逐渐熟练，或者生气、崩溃。
　　不同的明星，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反应。
　　表现是好，还是坏，摄制组无所谓。反正他们只是提供了素材，让观众们品头论足。
　　直到傍晚，节目才录制完成。
　　“辛苦大家了。”
　　打板之后，导演亲自礼送几位嘉宾上车，感谢他们的配合。
　　客套几句，车子轻快而去。
　　有直接前往机场的，也有返回酒店的。
　　比如说周牧，最后一个行程，不需要赶时间，先返回酒店休整，明天再回公司。
　　不过才在房间休息片刻，他就听见敲门声。
　　古德白透过猫眼一看，顿时兴奋起来，“哥，是胡老师。”
　　还真不是客气话呀。
　　周牧挑眉，立即起身去开门。
　　胡英商换了身休闲装扮，与周牧打了个照面，就直接招呼道：“走，去喝酒。”
　　超一线巨星，亲自登门邀请，诚意十足。
　　周牧没理由不去。
　　胡英商安排的地方，肯定不是大排档，而是一个私人会所。
　　具体位置周牧记不住，反正车子在城市绕来绕去，最终进入一个环境幽雅，十分私密的地方。
　　进入包厢，周牧愣住了。
　　只见在布置高雅，复古风气十足，悬挂了字画，摆设了屏风的房间中，虞妲侧躺贵妃椅，微蜷着身子，一副美人春睡的娇俏姿势。
　　意外的场景，让周牧驻足、止步。
　　胡英商见怪不怪，直接上去一拍，“醒一醒，客人来了。”
　　“别闹，让我再睡会儿，好累。”虞妲无意识呢喃。
　　这么亲密……
　　胡英商可是有老婆的啊。
　　周牧八卦之魂燃烧，貌似他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呃，等等，好像不对。
　　周牧念头又转，觉得这样爆炸性新闻，胡英商没理由告诉自己。大家又不是什么熟人，对方凭什么觉得，他会帮忙保守秘密？
　　或许是他想多了？
　　“平时让你加强锻炼，你又不听。制香的流程那么简单，没什么体力活，你居然叫累……”
　　胡英商埋怨，也不管虞妲了。
　　他转身，招手道：“周牧，过来坐。”
　　在包厢中，有个大柜子。他直接打开，柜子分成几个间隔，红酒、白酒、啤酒，储存方式各不相同，琳琅满目。
　　他示意起来，“你喜欢喝什么？”
　　“啤酒就好。”
　　周牧心里清楚，酒不是关键。
　　“好。”
　　胡英商拿了两罐啤酒，打开一罐倒了两杯，“这是黑啤，据说是进口的，风味比较独特，你尝一下。”
　　“谢谢胡老师。”周牧举杯轻抿。
　　啤酒的味道，似乎又有点怪，具体滋味说不上来。
　　“在私下，不用这么拘谨。”胡英商笑道：“要是看得起我，就喊一声哥。”
　　“胡哥。”周牧从善如流。
　　“哈哈。”
　　胡英商爽朗一笑，“对我脾气，来，干一杯。”
　　不大的杯子，一口闷。
　　周牧不差眼力劲，看到杯子空了，就主动倒酒满上。
　　胡英商似乎很高兴，忽然问道：“周牧，你最近有档期吗？”
　　“……有啊。”
　　周牧一愣，据实回答，“最近就是在接商演、广告、访谈之类，才忙完，公司应该没安排。”
　　“好。”
　　胡英商立即道：“我筹划了一部电影，已经立项了。主角是我，女主是她……”
　　他指了指虞妲，然后询问，“你有兴趣吗？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男二，戏份不少。”
　　“啊？”
　　周牧错愕。
　　天下掉馅饼么？
　　胡英商与虞妲，联袂主演的电影，扑街的可能性很小。
　　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要加盟。更何况，胡英商许诺的，还是男二。
　　与巨星合作，无疑可以抬高身价。
　　这一部电影下来，周牧二线演员的地位，绝对稳如泰山。
　　这样的好事，不经意摆在眼前，唾手可得。
　　他并不怀疑，胡英商信口开河。
　　作为巨星，胡英商自己的项目，他肯定参与投资，不是出品人就是制片人，导演只是听话的工具而已。
　　角色的安排，对方一言而决。
　　周牧惊愕的同时，也保持了冷静，“胡哥你的电影，哪个敢说没有兴趣，是动作大片吗？”
　　“对。”
　　胡英商笑了笑，有自嘲的意味，“大家都知道，我除了动作片，也拍不了其它戏啊。”
　　“嗯……”
　　周牧脑子飞快运转，“胡哥你想转型？”
　　“没错。”
　　很多人知道的事情，胡英商没打算掩饰，他表情略微落寞，“我今年四十二，已经打了二十年，难道还能再打二十年吗？”
　　这个可说不定。
　　周牧心里补了一句，想到了地球某位大哥。
　　人家确实打到了六十多岁。
　　不过那时候，已经尽显老态。
　　这也正常，动作巨星在拍片的过程中，很容易弄一身暗伤，哪怕再有钱也治愈不了。
　　一上了年纪，就真的打不动了。
　　所以几乎每个动作巨星，都萌生转型的念头。
　　成功的案例……
　　有么？
　　周牧定了定神，直接道：“所以胡哥你，看中了我说的那个关于香水的故事？”
　　“没错。”
　　胡英商微笑，坦言道：“有人告诉我，如果想要打破观众心目中的固定形象，一定要足够的颠覆，最好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
　　“香水这个故事，如果改编成文艺电影，或许能拿奖。”
　　胡英商坦露自己的野心，“如果我有奖项的肯定，那么转型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
　　周牧观察胡英商，虽说对方已经四十二，但是保养很好，看起来像三十几的年轻人。
　　至于饰演香水电影的主角……
　　周牧想象不出来。
　　不过他也佩服胡英商的嗅觉灵敏，只是聆听了一遍，就意识到香水故事的价值。
　　在地球的时候，可能是导演不行，香水改编的电影没拿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主角之类的重量级大奖。
　　但是小说本身，却是全球畅销书，影响比较深远。
　　眼光独到，难怪成为巨星。
　　“周牧，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胡英商笑问，等着对方的表态。
　　资源置换。
　　动作大片的男二。
　　换取香水故事的版权。
　　讲究人啊。
　　周牧由衷感叹。
　　胡英商都知道故事脉络了，直接把故事改头换面一番，拍成了电影上映，周牧知道了又能如何？
　　在地球上，类似的情况不少。
　　还有人由此，开创性的发明了一个词。
　　不叫抄袭，而是所谓的……
　　融梗。
　　胡英商却没这样做，还专门请他喝酒、恳谈。
　　所以……为什么不呢？
　　周牧笑道：“胡哥，我个人没意见，但是你知道的，我签约了青红文化公司，需要向上面汇报。”
　　“哈哈！”
　　胡英商大笑，“我懂……杨红，那个女人手腕很厉害，跟她谈少不了要大出血咯。”
　　“你怎么不提许青柠？”


第137章 游戏工作室

　　虞妲醒了，娉娉袅袅走来。
　　她小手掩口，微打阿欠，眼神迷离，风情慵懒。
　　“男人都是变态，这故事有什么好的？又是香又是臭，又是杀人又是萃取……”
　　虞妲十分嫌弃，“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唉，怪你……”
　　她似娇嗔，似哀怨，“刚才香坊，送了我一瓶美人香，我都不敢接着，转手扔给了助理。”
　　“你赔我……”
　　一只雪白小手，递到了周牧面前，让他措手不及。
　　“虞妲，不要闹。”
　　胡英商直呼其名，语气有训斥的意味。
　　虞妲收起了手，“哼，他不赔，回头我自己跟许青柠要。”
　　“你……”
　　胡英商啼笑皆非，也注意到周牧的困惑，立即解释道：“她是我妹妹，亲表妹。圈里不少人知道，没向大众公布而已。”
　　“那是，堂堂动作巨星，有我这样的表妹，给您丢脸了。”
　　虞妲坐下来，拿一罐啤酒，拉开……
　　没喝，就被胡英商抢过来，“不许喝酒。”
　　周牧看出来了，在胡英商心目中，虞妲还是小孩。
　　“……”
　　虞妲习惯了，叹了口气，“哥，不许我喝酒，你大晚上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
　　胡英商恨其不争，“香水这个故事，你听了真没有丝毫触动吗？就不想突破自己……”
　　“不想。”
　　虞妲立即打断，“我不拍文艺片。”
　　“不拍……”
　　胡英商沉下了脸，“你甘心一辈子，被人当成花瓶？”
　　“甘心。”
　　虞妲撩了撩耳后头发，媚态横生，“只要是最昂贵的花瓶，有什么不好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谁不供着。”
　　“那以后呢？”
　　胡英商语重心长，“有句话叫做，色衰而爱弛。你现在年轻漂亮，自然是人人喜欢，等以后年纪大了……”
　　“以后年纪大了，也是漂亮老太太，照样有人喜欢。”虞妲举起杯子顾影自怜，就是这么自信。
　　“……”胡英商语塞。
　　他一肚子话，戛然而止。
　　主要是有外人在，不好大动肝火。
　　胡英商吸气，挤出笑容，“周牧，来，我们继续喝酒。过两天，我派人到你的公司，直接跟杨红洽谈。”
　　“具体的条款，他们会解决。我跟你讲一下，我筹备的动作大片，主要内容是……”
　　提到电影，胡英商滔滔不绝，兴致来了还当场演练。
　　各种或是凶狠刚劲，或是飘逸柔韧的动作，信手拈来，不滞于物。可见这部电影，他已然成竹成胸。
　　周牧鼓掌，叫好。
　　……
　　第二天，青红文化公司，办公室。
　　杨红交叉着双手，严肃地看着周牧，“所以说，你上了一躺综艺节目，就跟胡英商勾搭上了，还带回来一个男二片约？”
　　“这不叫勾搭。”
　　周牧纠正道：“我们是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
　　“……”
　　杨红默然。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绞尽脑汁，为怎么安排周牧下部电影而上火。没有想到，对方轻轻松松，就自己解决问题了。
　　这算不算是她这个经纪人无能？
　　“主要是他对我说的故事感兴趣。”
　　周牧慢条斯理道：“不出意料，应该会改成电影。具体怎么操作，他会派人过来跟你协商。”
　　“香水……”
　　杨红的眼神，愈加的复杂。
　　她知道周牧有才华，以前觉得这才华在表演上，但是一部动画短片打破了她的认知。
　　现在又转移到电影编剧上了吗？
　　好吧。
　　不算是编剧。
　　毕竟故事的构架，只是一个雏形。
　　但是基调、脉络，已经十分成熟，剩下的就是找专业编剧，帮忙完善细节而已。
　　总而言之，一个署名权肯定是跑不了的。
　　公司也可以借此机会，共同参与投资什么的，不指望赚多少钱，能与胡英商搭上关系，对公司的好处不小。
　　更何况周牧还因此，得到了一个大片的重要角色。
　　这意味着大家合作，本身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谁会拒绝？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
　　杨红敲了敲桌面，不知道以什么表情面对周牧，“你先回去休息，等胡英商派人来商谈再叫你。”
　　“好。”
　　周牧起身，慢悠悠离开。
　　对于杨红，他还是比较信任的，相信以对方的手腕，肯定会制定全盘的计划，就等胡英商派人来宰上一刀。
　　离开办公室，他在健身房转了一圈，许青柠不在。倒是看到了叶子衿，在老师的指导下，努力压腿。
　　“师哥……”
　　叶子衿欣喜叫唤。
　　“小叶子，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周牧坐下来，抽了本杂志，随意翻开。
　　咦！
　　一翻，他就看到了，他最近的一篇访谈。
　　杂志的专业摄影师，真的很会修图，把他的照片拍得充满了艺术质感，让他自己看了，差点认不出自己来。
　　“努力，学习。”
　　叶子衿雀跃，细细的柳眉，忍不住飞了起来，“师哥，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剧组报到了。”
　　“真的？”
　　周牧抬头，“我们的小叶子，终于要正式出道拍电影，拉开了一代影后的光荣之路。未来可期，可喜可贺。”
　　“哪有……”
　　叶子衿娇羞，小脸飞起红晕，“讨厌，师哥就是喜欢促狭人。”
　　“真心话。”
　　周牧起身，挥手道：“走，我请客，吃大餐庆贺去。”
　　“……不行呀。”叶子衿心动，又沮丧，“老师有交待，不练完功课，不允许离开。”
　　“那没办法了。”
　　周牧遗憾道：“先欠着，等你拍完电影，再补上。”
　　“嗯嗯。”
　　叶子衿疯狂点头。
　　聊了片刻，周牧也不耽误她练习，直接离开了公司，也没有返回公寓，而是驱车来到了城市中心，一栋办公楼中。
　　从地下车库，专门的电梯上去。
　　直达十八楼。
　　一个大平层，分隔了多个间断。
　　周牧按开密码锁，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在里头，七八个年轻男女，坐在了一台台大屏电脑前，或是在写代码，或是在玩游戏，或是在聊天。
　　听到动静，这些人回看，纷纷起身叫唤。
　　“老板，你来了。”
　　“牧哥！”
　　男青年还算正常，几个女孩子则是笑逐颜开。
　　自己的老板，居然是明星。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幸福的事情。可惜这事要保密，不能向闺蜜炫耀。
　　“水儿呢。”周牧微笑回应大家的问候，但是目光一转，却没看到平胸大萝莉。
　　一个圆脸小妹子，连忙伸手示意，“阳台。”
　　“嗯，你们忙。”
　　周牧点了点头，就向阳台走去。
　　走近一看，他脸就黑了。
　　只见阳台上，平胸大萝莉支起了炭炉，再搁上烧烤架，正拿着小刷子往一对鸡翅上刷香料。
　　炭火灼热，孜然香气弥漫。
　　周牧干咳一声，平胸大萝莉瞥眼，当没看见。
　　“你这样搞，迟早会被物业整顿。”周牧叹气，感觉自己的合作伙伴，似乎没想象中的靠谱。
　　当然，平胸萝莉，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冷笑，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老板么？”
　　“在外面潇洒一个月，厌烦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依翠偎红的日子，终于舍得在温柔乡中爬起来，抽空临幸工作室了？”
　　“……不要造谣。”
　　周牧没好气道：“你描述的生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哇，混得这么惨。”
　　平胸大萝莉啧声道：“那当什么明星啊，老老实实经营工作室，过个两三年，你随便左拥右抱，开一个大大的后宫。”
　　周牧无语了。
　　熟悉之后他才发现，平胸大萝莉不愧是主播出身，不仅见多识广，更重要的是荤素不忌啊。


第138章 缺钱

　　毕竟是伪萝莉，不是真萝莉。
　　周牧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游戏进展怎么样？”
　　“前天不是向你汇报过么，还是那样啊。”平胸大萝莉抬头，认真说道：“两个字形容，缺钱。”
　　“哎！”
　　周牧心中叹气。
　　尽管他知道，制作一款精品游戏，肯定是花钱如流水。
　　且不说场地成本、人工成本，单单是工作室的电脑、软件，就是一大笔支出。
　　更不用说，游戏成型之后，运营、推广的费用。
　　钱，钱，钱。
　　没钱搞什么游戏？
　　不过表面上，周牧十分淡定，“行，过几天，我就打钱。”
　　“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看望你们，检查游戏进度。另外一方面，顺便告诉你一声，过段时间我要进剧组拍戏。”
　　周牧叮咛道：“大概两个月，不经常回来。工作室的事务，就要劳烦你多照看，主持大局。”
　　“什么戏？跟谁合作？”
　　平胸大萝莉兴致勃勃道：“是不是春花传奇续集？第二部怎么展开呀，你演的那个杀手，肯定没死对吧。”
　　“还有高建章，他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那个被掳回杀手营的小女孩，又该怎么安排？”
　　“第一部中，你一人饰演两个角色，除了杀手以外，还有杀手首领的儿子。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演的杀手，可能是首领私生子，所以指使小鹤干掉首领亲儿子，再趁机上位。”
　　“所以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你……”
　　“嘿嘿，自己杀自己，好玩不？”
　　“……”
　　周牧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一些影评人，汇集各方面细节，最终得到的推论。”
　　平胸大萝莉拽起了周牧手臂，嗲声嗲气道：“牧哥哥，你快告诉人家嘛，卜啾！”
　　咝……
　　周牧恶寒，急忙抽回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他打了个冷颤，“你好好说话。”
　　“切，没劲。”
　　平胸大萝莉撇嘴：“网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求着让我录一段声音当定时铃声呢。”
　　“那不包括我。”
　　周牧转身，“少吃烧烤，避免致癌。”
　　“……直男癌！”
　　平胸大萝莉抄起竹签子，作势欲打。
　　巡视了工作室，再与一帮员工一起，吃了一顿……外卖。
　　周牧就走了。
　　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
　　接下来，就是等待成果出来，然后推广。这一次，就算没有许青柠帮忙打广告，做出来的游戏，肯定能火。
　　要是不火……
　　那就……再做一款。
　　做到出爆款为止。
　　周牧坚定了信念，就在古德白的载送下，回到了公寓。
　　第二天早上，胡英商的经纪人，就已经来到公司。大家针对香水这个项目，进行了友好的商谈。
　　真的很友好，过程非常顺利，没有什么纷争。
　　不管是胡英商的团队，还是杨红本人，对于这个项目，都是抱着随性的心态。
　　周牧感觉这帮人，其实并不看好胡英商转型。
　　但是人家是巨星，有资格任性。
　　也失败得起。
　　砸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搞个注定赔钱的项目，没什么大不了。
　　听个响儿。
　　挺好。
　　这境界，周牧向往。
　　第三天，他就收拾行李，去特训了。
　　动作大片啊。
　　至少要训练十天半个月。
　　上次是现代枪械，这次是古装武侠大作。
　　打斗、拆招，需要重新学习。
　　飞了三小时，抵达一个叫象城的地方。
　　在象城之外，就是一个比较著名的山水影视城。
　　这个影视城，最大的特点，就是青山绿水，风光秀美，犹如人间仙境一般。有山林，有清泉，有竹海，有湖泊，还有瀑布，以及悬崖绝壁，万丈深渊，孤峰兀立……
　　各种难得的景观，汇聚在影视城周围，以至于大大小小的古装片、武侠片、奇幻片、仙侠片，都在这里取景。
　　久而久之，一个独特的影视城，自然而然成型。
　　胡英商新剧，大部分外景，在这里完成。
　　至于内景，已经搭建影棚。
　　大概半个月，就会宣布消息，召开发布会。
　　事实上业界已经有风声流传，很多人在寻找胡英商的踪影，打算参上一股。
　　巨星的金字招牌摆在那里，大家不觉得胡英商会失败。
　　电影上映了，无非是多赚、小赚而已。
　　不过一般人，肯定联系不上胡英商，因为他也来到了秘密基地，跟着周牧一起训练。
　　每天挥汗如水，重复着高强度负荷运动。
　　“胡哥，你太拼了吧。”
　　周牧喘着气，额头汗水如珠。
　　胡英商不说话，浑身热气蒸腾，渗透了衣衫。
　　片刻，他完成两组运动，拿毛巾过来休息，才咧嘴笑道：“阿牧，我不拼不行，一大帮人等着我开工呢。我要是松懈下来，电影失败了，大家都没有饭吃。”
　　“嗯……”
　　周牧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他明白胡英商的意思，一个巨星的团队，非常的庞大。尤其是胡英商这种动作巨星，干脆养了一群武打动作演员，是核心的班底。
　　胡家班，在业界名声不小。几十号人，加上他们背后的家庭，就仰仗胡英商吃饭。
　　这个压力的滋味，估计只有胡英商自己清楚。
　　“不过你也拼啊。”
　　胡英商眼神赞许“我观察你几天了，不抽烟不嗜酒，每天生活简单规律，锻炼更不打折扣。”
　　“阿牧，我看好你。”
　　胡英商由衷道：“你不成功，天理难容。”
　　“胡哥，你太捧了。”
　　周牧摇头，也没当真。
　　“真话。”
　　胡英商拧紧毛巾，汗水哗然流下。
　　他淡声道：“娱乐圈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多少人口上喊着敬业、专注，那是对外宣传而已。”
　　“真正到了需要集训的时候……”
　　胡英商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身体不舒适，个个推托不来。”
　　周牧笑了笑，没吱声。集训几天了，就他与胡英商在。其他人不见踪影，怨不得胡英商嘲讽。
　　之所以不发飙，估计是麻木了吧，知道生气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人跑上来禀报，“大佬，有人来报到了。”
　　“谁呀？”
　　胡英商一愣，旋即笑道：“这人呀，真是经不住念道，才说着就有人来了。”
　　“……胡老师！”
　　人未至，清甜的声音，就率先传了过来。


第139章 小心眼？

　　黎姝……
　　周牧懵了下，他发现自己这几天，有点训练傻了，忘记向胡英商打听，参演电影的全部阵营，都有谁。
　　娱乐圈真小。
　　或者说，娱乐圈很多资源，其实是共享的。
　　黎姝的加盟，并不奇怪。
　　“欢迎……”
　　胡英商起身，对于黎姝的到来，表现出很大的热情，笑容洋溢。各种寒暄客气，根本看不出刚才还在抱怨，一些人集训不积极。
　　“胡老师，对不起啊。”
　　黎姝态度温柔，上来就是道歉、解释。
　　无非是太忙了，还有就是团队不用心，工作上出现了疏漏，需要她出面弥补，耽搁了好几天。
　　胡英商表示，这些都是小问题，他非常理解。人来了就行，大家一起合作，共创辉煌……
　　你来我往，言笑晏晏。
　　周牧忽然觉得，自己还要学习。
　　聊了片刻，胡英商招手叫唤，“周牧，过来……黎姝，黎老师，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的……黎老师好。”
　　周牧低头问候，露出了笑脸。
　　“嗯。”
　　黎姝反应冷淡，拧头道：“胡老师，我去换衣服，再过来跟你们训练。”
　　“哎，不急。”
　　胡英商笑道：“先去吃饭，给你接风。”
　　“没必要。”
　　黎姝拒绝，“耽搁了几天，我要加倍努力补回来。”
　　“……也好，那晚上再说。”
　　胡英商立即叫人过来，安排黎姝的住宿。吩咐几句，又送黎姝到门口，他才回来打量周牧，“你得罪过黎姝？”
　　“没有啊。”
　　周牧纳闷，“她跟我老板关系不错，我们曾经见过几次，谈不上多么熟悉，但是不至于得罪啊。”
　　他真的迷惑。
　　毕竟黎姝还说过，自己是他粉丝呢。
　　现在态度与以前截然不同。
　　什么原因呀？
　　女人，复杂。
　　说过的话，果然不能轻信。
　　“那就奇怪了。”
　　胡英商同样不解，“黎姝性格挺好的，接人待物温柔善良，从来不摆架子。可是刚才，似乎给你脸色看了。”
　　周牧觉得，胡英商完全可以把似乎两字去掉。
　　就是给他脸色看了。
　　茫然！
　　“没事……”
　　胡英商安慰起来，“你平时少和她接触就行，拍戏的时候你们之间的对手戏也不多。不必担心，有我呢。”
　　“谢谢胡哥。”
　　其实周牧觉得，没到那个程度。
　　说不定是黎姝亲戚来了，心情不太好呢。
　　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事实证明，他猜测错误。
　　几天过去，不断有人前来集训，二线演员、三线明星，大家汇聚一堂，训练如火如荼。
　　尽管各自的训练是分开的，但是大体上集中在一个区域。
　　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还一起吃饭。黎姝对周牧的疏离、冷淡，每个人看在眼中，感受清晰。
　　原因不明，不好多打听。
　　一些人却不约而同，选择了不与周牧过多接触。
　　遇到了，不缺笑容，客客气气。
　　但是不深交，不亲近。
　　周牧无所谓，他是来拍戏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问题在于，事情的源头在于黎姝，他搞不清楚对方，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
　　该不会，真的是……
　　由于几个月前那个综艺节目，街头美食的对决。
　　他没帮黎姝，以至于记仇到现在？
　　不会吧，不会吧。
　　女人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
　　周牧挠头，隐隐约约觉得，或许这就是真相。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彻底无语了。
　　“嘻嘻，我早告诉你，她会记仇的，你又不信。”
　　房间中，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许青柠的身影。她身穿单薄的衣服，在练着瑜伽。柔韧的肢体，展现出惊人的弹性。
　　胸、腿、腰，延伸到极致。
　　“我提醒过你，她会报复的。”
　　许青柠定神神闲，慢慢呼吸吐气，“你该高兴，不理你算是轻微的小报复，没有直接针对你。”
　　“冷暴力，还叫小报复呀。”
　　周牧盘坐在沙发上，开始叫屈，“在她的带领下，一帮演员基本把我孤立了，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噗！”
　　许青柠笑得花枝乱颤，再也保持不住瑜伽姿势，咣当倒地，然后一只纤白小手抄起手机。
　　屏幕晃动，重新露出许青柠秀美容颜，她美眸似月，“真有这么严重吗？”
　　“假不了，不信你问她去。”
　　周牧长长叹气，“哎，话又说回来，一档综艺节目而已，她却非要较真，我有什么办法。”
　　“谁叫你撞枪口上呢？”
　　许青柠似笑非笑，“你不帮她就算了，非要去帮小花旦，这是在打她的脸呀。所以有人分析解读，认为这是娱乐圈的趋势，一代小花胜大花，更新换代的时刻到了。”
　　“……什么鬼。”
　　周牧受到了惊吓，“谁在害我？”
　　“没人害你。”
　　许青柠见怪不怪，“难道你不知道，网上有许多脑补帝吗？他们看各种节目，最喜欢捕风捉影，通过一些明星的举动，分析谁跟谁有矛盾，谁和谁关系好，谁与谁貌合神离……”
　　“……吃饭了撑的。”
　　周牧无奈，“所以她真信了？”
　　“不是信不信，而是心里敏感，懂不懂？”
　　许青柠眼眸中，流露丝丝莫名情绪，“花无百日红，谁知道自己能风光几年，特别是女明星，忧虑心更重。”
　　周牧了然。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英雄易老，美人迟暮。
　　这是世界上，最为悲叹的事情。
　　问题是……
　　他冤啊。
　　周牧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我都说了，我是帮熊哥，不是帮什么小花旦。”
　　“这个可说不准。”
　　许青柠冷笑，“呵，男人嘛，大家都懂，看到美女就想撩，这是常态。”
　　“以偏概全。”周牧摇头，他不是这种人。
　　“是吗？”
　　许青柠指尖一点，切换了前后摄像头。在周牧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电视机的画面。
　　关键是电视机上，正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
　　好死不死，周牧看到了自己，在节目中对镜询问，“魔镜，魔镜，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谁？”
　　周牧捂眼，不想看下去了。
　　奈何幽幽的声音，清晰的传递而来。
　　“……是她，是她。”
　　周牧透着眼缝，可以看到电视机中，出现了粉红色的滤镜，还伴随着悠扬悦耳的音乐，仿佛心动的旋律。
　　“不错嘛。”
　　屏幕又切换，出现许青柠笑颜，“上一趟综艺而已，不仅与胡英商这样的巨星结交，攀上了关系，拿了个男二，还跟大名鼎鼎的虞美人闹起了绯闻，你好厉害啊。”
　　周牧抓住重点，斩钉截铁道：“假的，后期加工，剪辑效果。”
　　“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谁，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吗？”许青柠笑嘻嘻，眸光似水。
　　“世界算什么，上面还有星系，还有宇宙呢。”
　　周牧面不改色，“你不如问一下我，全宇宙最美丽的女人是谁，我会如实告诉你答案。”
　　噫！
　　许青柠一脸嫌弃，嘴角微微上翘，“听说那位虞美人，是那部电影的女主，你们有对手戏吗？”
　　“一点点。”
　　周牧微微比划，然后问道：“绯闻是怎么回事，需要我澄清吗？我马上发文……”
　　“不需要。”
　　许青柠漫不经心道：“虞妲的绯闻太多了，每天都冒出两三条来，大家都习惯了。你只是几个之一，失望不？”
　　这个问题，周牧无视之，关切道：“过段时间就是元旦，你是回家还是留守公司？”
　　“不知道。”
　　许青柠蹙眉，“行程太紧密了。”
　　“是啊……”
　　周牧叹气，深以为然。
　　“那时候估计你也回不了家。”
　　许青柠微笑，青葱手指无意识绕卷一缕头发，神态看似不经意，美眸盈光闪烁，“我在中州，你要不要……啊，红姐，我没干嘛呀，在练瑜伽……”
　　屏幕一黑，彻底挂断。


第140章 千万不要打脸

　　周牧摇了摇头，把手机搁到一边。
　　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搞清楚了情况，他才好对症下药。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他本身又没什么错，不可能低头服软。
　　不过想个办法，缓和一下彼此关系，倒也没有问题。
　　实在不行，就这样僵着呗。
　　对他来说，拍电影是个临时的工作，没必要为了这个工作，让自己受委屈。
　　周牧琢磨了片刻，才萌发了模糊的念头……
　　冷不防，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呀？
　　周牧错愕，起身去开门。
　　胡英商站在门口，一脸爽朗的笑容，“周牧，晚上有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聚会？”周牧询问，顺便换衣服穿鞋。
　　“几个投资商来了，我搞个接风宴。”胡英商直接道：“给你引见一下，多交个朋友，以后也能多条路。”
　　“谢谢胡哥。”周牧由衷道。
　　这种事情，不是胡英商关照，肯定轮不到他。
　　事实也是如此，等到抵达聚会地点，他就注意到一群人中，除了幕后的编剧、武术指导、艺术指导之类的主创。
　　剩下的明星，就虞妲与黎姝。
　　哦，还有他，与胡英商。
　　两人入场，一群人就涌了上来。不仅有投资商，还有投资商的亲戚朋友、属下员工之类。
　　一些人有追星的心态，难免热情、激动。
　　“老胡！”
　　“胡哥！”
　　“英商，怎么才来……”
　　拥挤中，周牧识趣闪开，站到了旁边。
　　当然，他已经不是小透明，很快就有人叫唤，“阿牧，过来！”
　　一个肌肉壮实的汉子，举起高高的啤酒杯示意。他是剧组的动作演员，武术指导团队成员。
　　这段时间，就是他教周牧，怎么拆解、套招。
　　两人熟悉了，他欣赏周牧的勤奋努力。作为胡家班核心成员，他又不靠外人吃饭，自然有资格不鸟黎姝。
　　所以该怎么交际，就怎么交际，不怕有什么后果。
　　“乐哥！”
　　周牧走过去。
　　“再来一杯啤酒。”
　　阿乐举起手，向调酒师示意。
　　呼……
　　须臾，一个厚厚的玻璃杯飞来，里头是清澈淡黄的啤酒，杯口上高高的啤酒花，在桌面挪动的过程中，纹丝不动。
　　嗒！
　　阿乐一挡，接过了啤酒，反手递给周牧，“尝一下，正宗的原浆，口感非常捧。”
　　“谢谢乐哥。”
　　周牧举杯喝了口，清凛冰凉的感觉，立即贯穿全身。
　　爽！
　　两人闲聊，觥筹交错。
　　一会儿，胡英商带着两三个人走来，示意调酒师，来几杯鸡尾酒。在调酒期间，胡英商引见了一番。
　　看在他的面子上，两个投资商随意点头，算是打招呼。
　　连名片都不给，显然对周牧不感兴趣。
　　也是。
　　娱乐圈，二线的明星、演员，多了去了。
　　周牧算哪根葱？
　　等他什么时候上位一线，估计投资商才会另眼相看。
　　不过也有例外，除两人以外，还有一个年轻人投资商，似乎对周牧有些好奇，朝他看了两眼，就露出笑容。
　　周牧反而怕了。
　　据说……
　　嗯，听许青柠说的。
　　一些投资商，爱好比较特殊。
　　所以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周牧连忙喝酒，压了压惊。
　　他眼睛余光一瞥，只见那个年轻人，长得不差，一身合体西装，显得身材笔直。斯文的金边眼镜，不仅没把英朗的五官遮住，反而添加几分儒雅书卷气息。
　　乍看，有几分女频小说中，暖男总裁的韵味。
　　“这是祁先生。”
　　胡英商趁机介绍，“阿牧，祁先生可是我们电影的主投，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恐怕电影也不能立项。”
　　“大家来，敬祁先生一杯。”
　　鸡尾酒调制好了，胡英商举起了杯子，向四方示意。
　　“不敢，不敢。”
　　祁先生态度随和，微笑回应道：“应该要感谢胡老师，给我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祁？
　　周牧第一瞬间，就想到了祁青希。
　　想到许青柠，还有杨红，对祁青希背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不免得多想了几分。
　　喝了口鸡尾酒，一个投资商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与胡英商商量，就提了一句，找地方休息。
　　“阿乐，帮忙招呼朋友。”
　　胡英商心领神会，他叮嘱一声，就带着几个投资商，去到了旁边的雅间静室。
　　一行人才离开，周牧就问道：“乐哥，那个祁先生，什么来头？”
　　“这个我不清楚。”
　　阿乐摇头道：“反正是有钱人，不知道通过哪条线，搭上了大佬的关系。投资一个亿，分成却要得不多。我琢磨着，应该是其他行业的老板，初涉足影视产业，打算试试水。”
　　一个亿，还叫试水。
　　真有钱啊。
　　周牧得不到答案，并不觉得气馁。
　　回头有空，再找胡英商打听就行了，想必这种小事情，他应该不会隐瞒自己。
　　“来，喝酒……”
　　阿乐举杯，周牧才想奉陪。
　　冷不防，咣一声脆响，让大家寻声望去。
　　在附近角落，黎姝端着一个空杯子，她旁边则是一个油头粉脸，湿了衣襟的小青年。
　　这情况一看，大家就脑补了过来。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故意。
　　反正黎姝杯中的红酒，浇在了小青年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小青年脸色阵青阵红。从小娇惯，没受过社会毒打的他，立即炸了，“XX，装什么纯，瞧你干的好事……”
　　砰！
　　黎姝摔杯起身，眼神凌厉如刀。
　　小青年下意识退步，又觉得丢脸，继续叫嚷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来啊。”
　　“别动，不要冲动……”
　　周牧疾步上去，大家以为他是劝架的。没想到他转身，就按住了小青年的双臂，“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千万不要打脸。”
　　什么？
　　小青年懵了下。
　　黎姝眸光一闪，手掌扬起来一挥。
　　啪！
　　耳光响亮。
　　小青年脸上，多了一个巴掌红印。
　　他呆滞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顿时狂怒挣扎，“XXX，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凡事以和为贵。”周牧劝说着，按住了小青年的手脚，让他难越雷池一步。
　　“让开，你滚开，我要……”
　　小青年口吐芬芳，各种淫言秽语。
　　周牧听了几句，脸色就沉了下来。冷不防，一道身影出现，然后劲风掠过，似乎有什么砸下来。
　　砰！
　　玻璃片炸碎，黄的红的液体，飞溅流淌。
　　小青年瞳孔上翻，眼睛彻底白了，身体更是晃荡了下，再软绵绵倒地不起。
　　大家定神一看，不禁骇然喧哗。
　　“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胡英商与几个投资人，闻讯走了出来，恰好看到了狼籍的场景。
　　其中一个投资人，发现被开瓢溅血，倒在地上抽搐的小青年之后，更是慌乱扑上去叫唤，“阿诚，阿诚，你醒醒，谁干的……”
　　周牧瞄了眼旁边。
　　只见虞妲拍着小手，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态。
　　显然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怎么回事？”
　　胡英商再次询问，虎目生威，煞气十足。
　　“胡哥……”
　　周牧轻声开口，才准备提醒胡英商。
　　“他干的。”虞妲抢先一步，指向了周牧，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我……”
　　周牧一口气上涌，差点没呛着。
　　“妲妲，不要胡说。”
　　幸好黎明，主动站了出来，“胡老师，他冒犯我，出言不逊，我就把他打了。”
　　“呃……”
　　胡英商一怔，他转身环视。
　　阿乐立即上前，以最简洁的语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胡英商。他保证这其中，没有任何偏向，就是把小青年的淫言秽语复述一遍而已。
　　一瞬间，胡英商脸色就变了，仿佛在怒喝，“来几个人，把他送去医院，别死了……”
　　“还有，李先生，我们合作的事情，到此为止。”
　　“送客！”


第141章 贼？

　　胡英商的决断，让周牧有点儿惊讶。
　　人是虞妲打的，周牧相信胡英商，绝对不会追究。最大的可能，就是赠个罪，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没有想到，胡英商态度这么强硬。
　　不要说道歉了，而是直接刚。
　　所谓送客，哪里是送客啊，分明是赶人。
　　甚至不惜与一个投资人翻脸。
　　这么决绝！
　　“胡老师，胡总……”
　　那个投资人也懵了，但是一群保安可不会听他的废话，直接叉着他双臂往外走。
　　另外还有两人，抬起了小青年，送往医院救治。
　　“黎老师，对不起。”
　　胡英商还要道歉，安抚黎姝，“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乱七八糟的人趁机混进来，是我的疏忽……”
　　“没关系。”
　　黎姝轻轻摇头，又恢复了温柔贤淑的样子。
　　“姝姐，别理他们。”
　　虞妲走来，挽着黎姝的手臂，笑容妩媚，“这地方，呆着没意思，我们回去泡温泉！”
　　“嗯……”
　　两人离开。
　　胡英商叫人收拾狼藉的地面，再拿了一杯酒，“出了点小状况，我要说声对不起，扫了大家的雅兴。希望大家给我几分面子，不要把刚才的小事情，对外泄露了。”
　　这是下封口令。
　　众人纷纷保证，绝对不会乱说。真心假意不管，小道消息满天飞也不怕，只要没有实锤，就是造谣。
　　把地面收拾干净，酒会继续进行下去，居然还挺热闹。不知道他们心大，还是这种事情太常见，没人觉得稀奇。
　　对于周牧的疑问，阿乐呵呵冷笑，“那小子，还有投资人，纯粹的外行。说是投资电影，其实以赞助的形式加盟。说白了，就是送钱，不求回报……”
　　“哦，也不是真不求回报，就是想在电影上映了，在末尾字幕挂上对方的公司名称，鸣谢！”
　　阿乐淡声道：“这种乡镇级企业，有了这条字幕，就可以打着投资文化产业的名义，与当地官府合作，搞一些文化园什么的项目，以达到征地皮的目的。”
　　“这种土豪，或者说土豪之子，见识有限，很容易听信网络上的一些消息，以为娱乐圈女明星……你懂的。”
　　阿乐鄙视之极，“他们根本不知道，底层的小明星、小演员，有乱的情况。但是当成功上位，出了头之后，哪个不是冰清玉洁，讲究你情我愿。”
　　“更何况……”
　　阿乐佩服道：“圈中谁不知道，大佬持身以正。别人怎么乱，他不会多管，但是在他的剧组，禁绝任何人搞事。”
　　“难怪……”
　　周牧恍然大悟。
　　“怎么，你寂寞了？”
　　阿乐挤眉弄眼，笑容暧昧，“现在肯定不行，等到电影正式开拍，大批群演、特约进入剧组，只要你愿意，肯定有不少尖果儿，愿意跟你来一段露水姻缘，当一回剧组夫妻。”
　　“啊？”
　　周牧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的事。乐哥，你别开玩笑，我洁身自好，从不乱来。”
　　“也对，你现在可是上升期，确实要注意点。”
　　阿乐点点头，“等成为一线，站稳了脚跟，睡什么群演、特约，二三线小明星，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说不定连一线的女明星，也不介意跟你约一下。”
　　“……”
　　周牧发现了，阿乐喝酒上头，就爱瞎扯。
　　他应和着，直到酒会结束。
　　有专车接送，回到了训练基地。才走到房间，他就发现门没锁，屋里灯亮着。
　　不会有贼吧？
　　周牧错愕，轻轻推开门。
　　他才不怕，训练基地一帮青壮，有贼就叫喊一声，保准对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门缝敞开，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他发现自己床榻上，多了一道曼妙身影，就算盖了薄薄的毯子，玲珑起伏的曲线，也格外的显眼。
　　走错了？
　　周牧退步，看了眼房号。
　　正确的啊，是自己的房间。
　　那里面的是谁？
　　酒会中，阿乐的话，在他脑海闪现。不会是，真有什么尖果儿，主动送上门吧？
　　周牧脸色变了变，直接把房门锁上，然后轻快走人。
　　他来到训练场地，找了个软垫倒头就睡。
　　别说，这垫子比硬床板舒服，他又喝了不少酒。躺了片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喂，醒醒……”
　　第二天，周牧是被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群人，大家都来热身，准备训练。
　　只不过叫醒他的，却是两个大美女。
　　黎姝与虞妲，就站在他的旁边，不知道是谁蹭碰他的脚，让他清醒了过来。
　　“一身酒气，昨晚干嘛不回房间，偏要在这里睡？”虞妲嫌弃的语气绵软，听着像是撒娇。
　　“喝多了，困。”
　　周牧爬了起来，打了个阿欠，“要是胡哥到了，麻烦告诉他一声，我回房洗个澡，一会再来。”
　　“就知道偷懒。”虞妲嘀咕。
　　其他人闻声大汗。
　　在场这么多人，就她没资格讲这话。
　　冷不防，黎姝开口道：“我让人送了早餐到你房间，应该还没凉，吃了再回来吧。”
　　“啊……”
　　路人震惊，什么情况？
　　昨天不是疏远、冷淡、无视吗？
　　今天却送早餐。
　　该不会是……在早餐下毒了？
　　一些人脑补，浮想联翩。
　　周牧也愣了下，这是释放和解信号吗？他立即回神，微笑点头，“好的，谢谢了。”
　　他步伐轻快，回到了房间。
　　房门还是没关，但是推门一看，里头已经没人。在简洁的桌面上，搁了一个食盒。
　　他拉开整齐的毯子，仔细审视床铺的情况。
　　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所以……
　　昨晚是他喝多了，产生了幻觉？还是说见他不回来，神秘的女人悄悄地走了。
　　周牧晃了晃头，迷糊。
　　他去洗澡，花洒冲水下来，拿起沐浴露瓶，分量似乎少了，感觉有人动过卫浴的东西。
　　还是错觉啊？
　　周牧摸不准，说不定是心理作用，疑神疑鬼。
　　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拉开了房间的衣柜。
　　一瞬间，他肯定无疑，没错，绝对是真的。
　　昨天晚上，不仅有人进入他的房间，还动了他的卫浴品，同时睡了他的床，最后穿走了他的衣服。
　　他最喜欢的衣服，没了……
　　谁干的？


第142章 元旦见

　　哪怕是明星，周牧的衣服并不多，大概六七件。
　　少了一件，肯定一目了然。更何况那件衣服的纹饰、图案，他比较喜欢，印象深刻。
　　现在不翼而飞，让周牧愤怒……
　　谁干的？
　　周牧吃着早餐，琢磨了起来。
　　训练基地中，其实也有不少女的，感觉谁都有嫌疑。偷什么不好，偏偏偷衣服，恋物癖么？
　　会是谁呢？
　　周牧琢磨起来。
　　其实他心里有数，昨晚那个人应该不是贼。
　　有么是有心，要么是误入。
　　不好判断。
　　烦躁。
　　周牧吃了早餐，重新来到了训练场，与阿乐对练起来。一些招术的套路，拆解的动作，他已经十分娴熟，形成了肌肉记忆。
　　具体的动作，还要等正式拍摄，再因地制宜调整。
　　练习大半小时。
　　中途休息。
　　两人对坐喝水。
　　阿乐夸赞道：“你可以出师了，早晚温习两次，避免忘记就行，不需要再加强训练。”
　　“乐哥教得好。”
　　周牧神色平淡，没什么好高兴的。
　　毕竟都是花架子，实战不经打。
　　“我教得再好，也要有人愿意认真学才行呀。”阿乐笑了笑，轻轻点了一句，也没有细说。
　　周牧却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一起训练的人中，谁认真谁敷衍，几乎是一目了然。
　　最敷衍的，无疑是虞妲，明目张胆划水。
　　不过对方的角色，本身没有动武的机会。让她过来训练，无非是胡英商的私心，折腾一下自家表妹，提高对方身体素质。
　　所以阿乐的矛头，肯定不是指向她。
　　那就是说其他人喽。
　　明星嘛。
　　享受惯了，谁愿意辛苦。
　　这是人之惰性。
　　周牧没搭话，转移了话题，“乐哥，电影什么时候开机呀，元旦之前还是元旦之后？”
　　元旦之前，肯定没得休假。
　　元旦之后，还可以请假两天，回家一趟。
　　“大佬的意思是……”
　　阿乐才想回答，冷不防一阵哗然声，从角落中传过来。
　　两人看过去，只见这时候，几个动作演员，捧着手机凑在一起，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惊呼连连。
　　阿乐皱眉，起身喝声道：“你们吵什么，没事干吗？”
　　那些人不怵他，还有人举手招呼，“乐哥，快来看，大八卦啊。”
　　“什么八卦。”
　　阿乐板着脸，走了过去。
　　一个人兴奋道：“八卦大王苟壹发文了，要搞事的节奏。”
　　“谁？”
　　这下子，连几个演员、明星，也按捺不住了。
　　哪怕是虞妲与黎姝，也不禁停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
　　苟壹的威慑力，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踩着无数大小明星的黑料，筑下了显赫之恶名。
　　提到他，多少人胆战心惊，脸色发白。
　　“又爆了谁的料？”
　　阿乐眼中闪过好奇之色。
　　“没爆呢。”
　　那人连忙道：“他就提了三字，元旦见！”
　　“就仨字，现在网上风声鹤唳。大家都在揣测，他到底要爆谁的大料，以至于一些明星的粉丝，纷纷帮自己偶像澄清……”
　　有人好笑道：“这是什么骚操作？”
　　偶像都没开口，粉丝先澄清了，算不算不打自招。或许在粉丝潜意识中，也觉得自家偶像其实不干净？
　　哈哈^_^
　　一群动作演员，觉得十分有趣，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几个明星，却没办法感同身受。他们已经拿起了手机，看到了元旦见三字，表情多少不自然。
　　不过也有侥幸心理……
　　元旦啊，开年大料，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吧。
　　毕竟论地位，论名气，他们不够资格。
　　开年第一爆，绝对石破天惊，不然对不起八卦大王的名头。
　　这么一想，几个明星倒是安稳许多。
　　就在这时，胡英商来了，一群动作演员，也连忙停止了嬉笑，纷纷打招呼。他点点头，环视左右，忽然道：“过两天元旦，放假三天。收假之后，再举行开机发布会。”
　　咦！
　　一些人没有惊喜，反而错愕。因为早在之前，胡英商就决定要在元旦的那一天，举行开机发布会。
　　新年新气象，讨个好彩头。
　　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有机灵的人，七巧玲珑心一转，已然猜到了。肯定是苟壹的举动，让胡英商错开日期。
　　堂堂巨星，都要暂避风头。
　　不是说胡英商怕了，而是不值得。
　　元旦举办开机发布会，主要是为了宣传。
　　但是可以料到，当天大家的注意力，肯定集中在苟壹的大料上，无心关注其他事。
　　与其头铁撞上去，避几天又能如何？
　　电影立项到开机拍摄，涉及了方方面面的利益，宣传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环，不能乱来。
　　“好了，大家不要多想，继续训练。”
　　胡英商宣布了决定，就身先士卒，投入到运动中。
　　由他稳定军心，其他人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能收敛下来，一起跟着哼哈嘿嘿……
　　中午，训练结束。
　　黎姝走过来，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向周牧问道：“你中午去哪里吃饭？”
　　“呃……”
　　周牧一怔，就回答道：“食堂啊。”
　　他可不矫情，有食堂提供餐饮，又何必到外面折腾。
　　嗯……绝对不是懒。
　　“食堂油重，吃多了易胖。”黎姝蹙眉，“中午我跟虞妲约好了，去五福堂吃素斋，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诶？
　　一些人在旁边看热闹。
　　听到了这话，表情也愈加的奇怪。
　　这态度，怎么变得这样快？
　　众人疑惑，倒是阿乐几个人，隐约知道原因。但是这事情，他们肯定不会胡乱透露。
　　对于这个邀请……
　　周牧想了想，“行！”
　　有人请客，干嘛不去啊。
　　“你等等，我收拾一下，换件衣服。”
　　黎姝走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忽然有几个人对看一眼，就围了上来。当然没人蠢到直接问原因，一般是旁敲侧击。
　　“周老师……”
　　一个人才开口，笑脸灿烂。
　　“周牧，过来。”
　　胡英商一叫唤，周牧正好有理由，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他笑了笑，快步上前，“胡哥，有什么吩咐啊。”
　　“下午拍定妆照。”胡英商干脆利索，直接说道：“拍完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周牧眼睛一亮，“胡哥，我不用训练了？”
　　“阿乐告诉我，你练得很好，完全没问题，不用再浪费时间。”胡英商爽朗道：“给你放几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之后一段时间，你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明白，谢谢胡哥。”周牧露出笑容。


第143章 挖墙角

　　五福堂。
　　据说前身是所寺院。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寺院香火冷清，和尚都走光了。一位退休的国宴大厨，相中了这个地方，把寺院盘了下来，进行改造。
　　大厨请了一位著名建设，把寺院重新设计了一番。
　　去掉了浓厚的宗教元素，却保留了寺院的一些经典布局。比如说禅房、经阁、功德池之类。
　　所以当周牧，跟着着黎姝、虞妲，来到了五福党，看到的自然是幽深的高墙大院，郁郁葱葱的参天树木。
　　穿过山门，钟楼、鼓楼对称。
　　宽敞的坪地，一个大池中，石龟探头，池水清澈。
　　幽静的环境，还真有几分空灵禅味。不过这个韵味，进入了大堂之后，就淡了七八分。
　　所谓五福堂，其实是就寺院的五个大殿。经过改造，五个大殿成为了五个大堂，装饰十分雅致。
　　各种玻璃灯饰，晶莹透亮。
　　洁净的石板，整齐摆放的桌椅，井然有序。时值中午，已经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食客，在大堂中用餐。
　　烟火气息，喧闹的声音，倒是有几分鲜活的感觉。
　　黎姝订了雅间。
　　就在大堂旁边，一个类似禅室的空间。
　　一行人在外面走廊，绕过了大堂，轻快进入雅间。
　　里头空间宽敞，左右有间隔。
　　一边是休息的沙发、茶几，另外一边是餐桌、椅子。
　　最中间，则是厨台、灶具。
　　“闷死了。”
　　虞妲摘了口罩，打量着悬挂墙壁的照片，“哟，还真是来了不少同行嘛，还有姝姐你的照片。”
　　“这里距离影视城不远，素斋又地道美味，所以不少明星演员，在拍戏之余得空了，就过来解馋。”
　　黎姝温柔道：“这里还提供订餐服务，我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让他们承包我在剧组期间的全部餐饮。”
　　“真这么好？”
　　虞妲跃跃欲试，“如果滋味不错，那我也这样办。”
　　有钱……
　　周牧暗暗摇头，他觉得盒饭不错啊。
　　毕竟不要钱，还管饱。
　　哼，女明星就是这样，娇生惯养，吃不了苦。
　　不像他，勤俭节约，道德楷模。
　　周牧轻头望天，不让微酸的眼睛，流下贫穷的泪水。
　　啊啊啊……
　　游戏啥时候能做完上线推广火爆啊。
　　笃笃！
　　敲门声响起，得到了允许之后，外面的人才推门而入。
　　一个大厨，带着几个帮厨，搬着新鲜的食材，来到了中间的灶台。毫无疑问，这是要当场烹饪餐食。
　　看到这个架势，平常人都是好奇观望。虞妲却躲得远远的，倚在角落的沙发，还拿包挡脸。
　　“你干嘛呀？”黎姝不解。
　　“油烟重，伤皮肤。”
　　虞妲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
　　她该有多爱惜自己呀，连这点油烟都不想沾。
　　不过众人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换作是她们自己，有这么雪白娇嫩，吹弹可破的脸蛋，也要呵护至极。
　　黎姝扑哧一笑，起身道：“那我们出去吧，等他们做好了，再回来品尝。在后面有个园子，景致还是不错的，我们去参观一下。”
　　虞妲忙不迭答应。
　　两人前呼后拥，离开了雅间。
　　周牧没去凑热闹。
　　他坐在沙发上，无聊刷着手机。
　　冷不防，一个人走了过来，坐在了对面。
　　嗯？
　　周牧抬眼望去。
　　对面那个人三十左右，一身名牌的服饰，手腕名表闪亮，浑身上下透着精明干练的气质。
　　这是谁呀？
　　周牧莫名其妙，反正他不认识对方。
　　那人笑容和煦，有几分亲和力，开口点破周牧身份，“你好，周老师，我是你的粉丝，能给个签名吗？”
　　周牧微微皱眉，看了眼几个忙碌的厨师，他们仿佛没看到这边的情况，依旧在专注工作。
　　他有种直觉，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粉丝。
　　不是他自傲，而是真正的粉丝见到了他，不可能这样冷静。哪怕不激动、兴奋，眼里也应该流露笑意。
　　眼前这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给他一种职业感。
　　类似于推销员，不管笑得多么热忱，都有一丝丝虚假痕迹。
　　不过周牧还是签了名，递给了对方。之后，他冷眼观察，看对方想干嘛。
　　“谢谢周老师。”
　　那人笑了笑，收起了笔记本，转手就拿出了一张名片，“周老师，我就职于风投公司，想跟你谈点事情。”
　　周牧接过名片，瞄了一眼。
　　十方天使投资……
　　他愣住了，“风投公司，找我干什么？”
　　难道是他游戏工作室的事情暴露了？
　　风投看好其中的前景，想上车？
　　事实证明，他想岔了。
　　“恭喜周老师，能与胡英商这样的巨星合作，在他的电影中担当重要的男二角色。等到电影上映，周老师表现不俗，肯定可以稳固二线的位置。再之后就是保二进一，尝试冲击一线影星的地位。”
　　那人微笑道：“不过这并不容易。”
　　“二线有作品，单纯积累人气就行。一线不仅要有作品有人气，还要有足够分量的荣誉，才有资格称为一线。”
　　那人意味深长道：“周老师，你还差得很远。”
　　“……你调查我？”
　　周牧眉头如锁，“到底想干嘛？”
　　那人笑了笑，认真道：“我想送你一个锦绣前程。”
　　周牧哑然失笑，敢情是来挖墙角啊
　　他摇头，“我不管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不过我要跟朋友用餐，请勿打扰。”
　　“周老师，我没开玩笑。”
　　那人嘴角一勾，神色淡然自若，“我有把握，三年之内，保你成为一线影星，顺便拿一个影帝头衔。”
　　周牧摇了摇头，自然不信。
　　“我知道，你有疑虑。”
　　那人自信笑道：“毕竟我们十方风投公司，在业界不算多有名气。不过我们可以保证，只要你跟我们签定协议，就立即兑现部分承诺。比如说，一千万的签字费。”
　　“啊？”
　　周牧呆住。
　　他自然懂签字费的意思。
　　白送他一千万？
　　周牧愈加警惕，“什么协议？”
　　哒。
　　一份文件，摆在了周牧的面前，他拿起来翻看。须臾，他瞳孔微微收缩了下，抬眼道：“你要投资我成立个人工作室？”
　　“是。”
　　那人笑容可掬，“我们看好你，觉得你有成为巨星的潜力，所以决定提前投资。”
　　“我们做风投的，就是喜欢快人一步。”
　　那人傲然道：“不仅是你，还有许多二线、三线的艺人，只要通过我们的审核，我们都不介意，予以大力扶持。”
　　“失败不要紧，只要成功一个，就可以全部赚回来。”
　　那人很坦诚，“当然，这种投资，是建立在互惠互利上。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坑骗你。事实上，当签订协议之后，我们比其他人，更希望你成功。”
　　“我有签约公司的。”周牧提醒。
　　那人似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轻描淡写道：“一千万违约金而已，根本不算什么，照常赔付就行。”
　　周牧没说话，默默把协议全部看完。
　　大概的内容，无非是这个十方风投公司，资助他搞明星工作室，承诺按一线明星的规格予以待遇。
　　最重要的是，还有各种资源的扶持。
　　大制作电影、热门IP电视剧，以及王牌节目的通告，还有时尚杂志资源，加上重头戏……广告代言。
　　一个个资源，用列表标明数量。
　　周牧敲了敲表格，“这些是在画大饼吗？”
　　“哈哈。”
　　那人笑了，又在公文包中抽取了几份文件，让周牧过目，“你可以去核实……”
　　周牧随意翻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泛起了波澜。
　　这个十方风投，到底是什么来历。对方承诺的影视剧，已经在相关部门有了立项备案。
　　一调查，肯定糊弄不了人。
　　就算这些可以作假，但是成本可不小，没必要。


第144章 算计？

　　看完资料，周牧心中沉吟。
　　这个十方公司，还真是不简单。在业界没名气，说明他们调低，不张扬。但是暗中，又掌控了诸多的资源，是想闷声发大财，还是有着更大的图谋？
　　周牧习惯阴谋论……
　　“周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微笑劝说，“我敢说，这样的条件，哪怕是五大巨头公司，也开不出来。或者说，这样的条件，不是现在的你，能够享受的待遇。只有达到一线，才会与之匹配。”
　　他的潜台词，也十分的清楚。
　　无非是暗示周牧，这是超规格的待遇，属于预先的投资。
　　“我要付出什么？”
　　周牧目光冷静，他从来不信，只投入不要回报。况且协议的内容，只讲了待遇，却不提义务。
　　投资公司，在做善事吗？
　　怎么可能……
　　“周老师果然是聪明人。”
　　那人笑容更加浓郁，他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了。因为聪明的人，往往知道权衡，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风投，其实有赌的成分，我们赌周老师你，肯定能上位一线，甚至超一线……”
　　那人侃侃而谈，“先期投入的资源，就是帮你缩短上位的时间，代价肯定不小。所以当你成功了，自然要所回报。”
　　“周老师，不要怪我直白。”
　　那人微笑道：“世界上，从来没人可以坐享其成。不要看富二代、三代无忧无虑享受生活，就忽略了他们父母辛勤打拼……”
　　“道理我懂。”
　　周牧不想听废话，“直接说条件吧。”
　　“爽快！”
　　那人笑了笑，把最后的文件，摆在了周牧面前。
　　“这个是……”
　　周牧翻看两眼，脸色沉了下来。
　　投资五千万，占工作室百分之七十的份额。
　　“周老师有什么疑问？”那人笑问起来，“不妨提出来，我们好商量。”
　　“你们要70%？”周牧皱眉，“是不是多了”
　　“哈哈。”
　　那人立即笑了，“周老师，我们非常厚道。如果是别的投资公司，绝对敢开口要九成。毕竟我们付出的资源，花费不少。可以说是真金白银的投入，自然希望得到相应回报。”
　　“当然，如果周老师觉得不妥，我还有另外的方案。”
　　那人轻声道：“投资两个亿，只要30%的份额。这个方案，周老师觉得怎么样？”
　　“……”
　　周牧眉头一跳。
　　两个方案，似曾相识。
　　他吐了口气，“让想让我签对赌协议吗？”
　　咦！
　　那人微微愣住，眼神有几分惊讶。没想到，周牧对于对赌协议，似乎有几分了解。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圈内不少人，也签过类似的协议。
　　周牧知道一些风声，不算稀奇。
　　想到这里，那人又笑道：“周老师知道，那就好办了。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完全可以选择第二个方案。如果周老师觉得，把握不大的话，第一个方案也行。”
　　“随你选择。”
　　那人微笑，看着周牧。
　　他也想知道，周牧到底怎么抉择。
　　这个真的很有意思，他见过许多明星，面对这样的诱惑，各种纠结、左右为难、反复跳横……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无比的爽快，身心舒坦。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神明，掌控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沉默片刻，周牧没动静。
　　这让那人愣了下，提示道：“周老师，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给你解释清楚……”
　　“不必了。”
　　周牧摆手道：“承蒙你们公司的器重，不过我觉得呆在青红文化更有前途，不打算成立什么工作室。”
　　“谢谢，再见！”
　　他把文件资料，全部推回那人面前，然后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你自便吧。”
　　说罢，他离开了雅间，那人一脸错愕，出乎意料。
　　“……”
　　那人呆了，他有点难以理解。
　　不管是第一个方案，还是第二个方案，对于周牧来说，无疑是一条终南捷径。只要一签约，名利唾手可得。
　　他居然拒绝了？
　　还是说，他识破了，方案中隐藏的陷阱？
　　同样没道理呀。
　　多少明星，就算知道协议有坑，表面看起来很美，完成肯定很难。但是他们却抵挡不住诱惑，觉得自己是例外。
　　只要努力拼搏，就不会中招。
　　说白了，这个就是饵，糖衣炮弹。
　　许多人觉得，自己可以吃了糖衣，再把炮弹送回去。
　　他们从来不考虑，咬了饵就意味着被钩住，再怎么挣扎，也逃避不了被操纵的命运。
　　周牧……
　　那人皱眉，收好了东西，悄然离开。估计错误，他不急于纠缠，而是回去反思，检讨得失。
　　下次再来，绝对不会再失败。
　　……
　　周牧离开雅间，在外面绕了一圈，来到了后园。
　　修剪整齐的花圃，在这个时节仍然有鲜花绽放，不过再美丽的花朵也比不上美人的娇艳。
　　在随行助理的簇拥下，黎姝与虞妲坐在凉亭中。
　　假山流水如瀑，坠落在莲花池中。两个人撒着饵料，色彩斑斓的鱼儿，在清澈的水中争相浮跃。
　　周牧没凑上去，只是远远叫唤，“两位美女玩够了么，该吃饭了。”
　　“再等等……”
　　虞妲撒了饵，软白的小手，忽然抄起了池中，捞了两条小鱼儿，掬在了掌窝里。
　　看着小鱼挣扎、弹跳的情形，她不禁发出清脆的笑声。
　　玩弄片刻，她提议道：“姝姐，我们捉两条鱼回去，让厨师煲汤怎么样？”
　　“……这是功德鱼，还是放了吧。”
　　黎姝啼笑皆非，好不容易劝住了虞妲，两人漫步而回。
　　一行人回到雅间，热气升腾的素宴，已然摆在了餐桌上。
　　色香味形，让人垂涎。
　　周牧还在几道素食中，品尝到了肉的滋味。
　　“滋味真的不错。”虞妲称赞，她决定了，在拍戏期间，就在这里订餐，开小灶。
　　一会儿，她放下筷子，“姝姐，我好了。”
　　“嗯，我也可以了。”
　　黎姝同样如此，早已用湿巾抹唇，再补上口红。
　　“呃？”
　　周牧有点发懵。
　　十几盘菜，浅尝则止。
　　每盘菜，就是夹了一两筛子，能吃多少？
　　这是吃饭么，分明是试菜。
　　“嘻嘻！”
　　另外两人不说话，就是定定看着周牧，让他无奈叹气，“你们走，不要打扰我继续吃。”
　　“你吃这么多，过两年肯定胖。”
　　虞妲在恐吓，“脸会变圆的，一肚子的赘肉。”
　　“还会油腻……”
　　黎姝跟着落井下石。
　　“……你们不要这样。”
　　周牧忽然觉得，这饭菜不香了。他知道，女明星为了维持身材，努力控制食量，但是他不需要啊。
　　况且这段时间，他运动量不小。
　　吃得再多，也经不住消耗。
　　“下午拍定妆照！”
　　黎姝提醒，“吃饱了，影响塑形。”
　　“……”
　　周牧放下筷子，起身道：“走走走，一起走，成了吧。”
　　啪！
　　两个美女击掌，露出胜利的笑容。她们吃不多，不能尽兴，所以绝对不允许，别人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
　　周牧摇头，与两人离开。
　　一桌食物没浪费。
　　因为除了他们三个，还有经纪团队留下来进行光盘行动。
　　没吃饱，周牧不在乎。他落后几步，望着两个摇曳生姿的身影，思绪在飘飞。
　　他在琢磨着，这次请客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有心的话，就意味着，投资公司找上门来，就是刻意的安排。
　　那么组局的黎姝，岂不是牵线搭桥的掮客？
　　虞妲也有嫌疑……
　　她知道自己要来，随手发个消息，轻而易举。
　　当然，这不重要。
　　关键是风投的目标，居然是挖自己。这让周牧怀疑，对方真是看中自己的潜力，还是有着不同寻常的算计……


第145章 好看么？

　　不是周牧妄自菲薄，而是他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
　　在娱乐圈中，他肯定是数一数二，十分拔尖的存在。问题在于，那个投资公司的人，对他的履历只字不提。
　　不提话剧的经历，不提动画短片的事情，甚至连都市传说中的精彩表演，也没有提及半句。
　　上来就各种许诺，描绘美好的未来。
　　他呵呵了。
　　连他的资料，都懒得收集。
　　这是办事的态度么？
　　他没感受到诚意，相反还觉得对方充满了恶意。那种隐藏在职业笑容下面，高高在上的傲慢感觉，呼之欲出。
　　那种莫名意味，就像是对方扔了一根肉骨头，就等着他像狗一样扑上来咬……
　　这种感觉，很不好。
　　所以周牧，毫不犹豫拒绝了。
　　绝对不是为了谁。
　　……
　　回到训练基地，还没坐下来。
　　一行人就被胡英商带走，来到了摄影棚。
　　主创人员，基本聚齐了。
　　最风光的，自然是艺术指导团队，他们这些天，夜以继日的研究、探讨、决定，赶工制作出来的衣物、道具，摆在角落中。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全部罗列开，几乎占据摄影棚大半空间。
　　每个角色，都有属于自己，比较独特的造型设计。
　　最多衣服的，自然是黎姝、虞妲。为了将两人的特色展现出来，艺术指导分别为她们，单独设计了六七套专门的服饰。
　　一套服饰，零零碎碎，各种讲究。
　　华丽，绚美，精致。
　　耗钱！
　　周牧作为男二，戏的分量不少。
　　他的专属服装也有三套。
　　先上妆，做好了头发的造型，再在两个人的帮助下，他穿上了最威风的一套服装。
　　黑色玄甲，有暗金流云纹，以及必不可少的披风。
　　长靴、手套。
　　一柄流光溢彩，锋芒毕露的长剑，吞吐光芒。周牧执剑在手，挺起了腰身，冷眸微瞥中，透着无情、漠然。
　　这是他要扮演的角色。
　　一个身居高位，执掌权柄，杀伐果断的大人物。
　　与他相对的，就是胡英商。素衣布鞋，披着茅草蓑衣，还有一顶破斗笠，浑身上下，透着贫困潦倒气息。
　　乍看之下，就知道胡英商走的是……扮猪吃老虎路线。
　　定妆照的拍摄，其实并不难。调整表情，摆架势就可以了。周牧拍过画报，也积累了经验。
　　其他人更不用说，估计已经是基本职业技能。
　　整个流程下来，最耽搁时间的就是换装。
　　一切解决，已经是傍晚，周牧与胡英商告别，离开了象城。
　　他没有回公司，而是飞往中州。
　　先回家一趟，住了两天。
　　转眼就是元旦。
　　整个中州，一片欢庆节日的气氛。
　　城市中，到处张灯挂彩，还有盛大的游行队伍。在中枢大道上，十多万人汇聚，彩车、舞龙，招摇过市。
　　一年一度的热闹场景，吸引了众多居民、游客的围观。警察、消防、医生，分散在各个角落，集结待命。
　　游行的队伍，最终目的地，那是城市中心广场。
　　此时此刻，广场已经搭建了巨大的舞台，在众人汇聚之后，立即点燃了几十发礼炮。
　　砰，砰，砰……
　　炮声响起，一枚枚“炮弹”，在空中炸开，洒落金花彩片。
　　扑棱棱……
　　与此同时，在四面八方，大批白鸽子，被人放飞。汇聚在空中，经过了三个起伏，慢慢消失在城市天空。
　　舞台上，激昂的鼓声，随之拉开了表演的帷幕。一个个艺术团体，一个个明星大腕，轮流登台献艺。
　　广场四周，围观人群，欢呼声不断。
　　这是中州地区，一年一年最盛大的活动，在电视台、网络上直播，不是重量级明星，都没有资格上台表演。
　　比如说周牧，就算他是本地人，也得不到邀请函。
　　反而许青柠，明明歌不行，也不擅长舞蹈，但是却受到了市政的盛情相邀，出席了活动。
　　嗯，出场三分钟，没表演什么节目，
　　就是暖场……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跟主持人聊一聊中州的印象，顺便抽个奖，给现场观众，派发一些小礼物。
　　明明很划水的行为，底下的观众却好像中邪了，个个兴奋狼嚎，撕心裂肺似的，一直没消停。
　　周牧撇嘴，表示不屑。
　　哇啊……
　　忽然间，如雷的呼声响起。
　　密集的人群，纷纷高举起手臂，犹如波涛海浪起伏。
　　周牧定神一看，只见一只竹草编织成型，十分精致美观的绣球，在许青柠奋力一掷之下，腾空飞了过来。
　　在绣球坠落的附近，许多人跳起挥动手臂。
　　一些人发现抢不到，干脆指尖一顶，所以轻飘飘的绣球，好像点水的蜻蜓，一跳一跃，滚向了远方……
　　周牧想抢的，但是隔太远。
　　算了，算了。
　　他被挤到了外层，干脆趁机钻进了旁边的小巷中。
　　在他身后，喧嚣的声音，响彻云霄。不过在墙壁的阻隔下，巷子倒是比较静谧。
　　一街之隔，仿若两个世界。
　　周牧绕行片刻，就在角落中开了一辆车子出来。
　　街上行人稀少，他却开得很慢。十几分钟之后，驶向广场附近的一家酒店，并在地下的停车场，慢慢停留下来。
　　他耐心等待。
　　咔嚓！
　　不久之后，后车厢门被拉开了。
　　一个全副武装，戴着墨镜、口罩，又穿着风衣包裹全身，看不出具体模样的人，轻快钻进车子。
　　“走吧。”
　　轻柔声音指示。
　　周牧立即一踩油门，车子轻快调头，离开了酒店。
　　这时候，车座后面的人，才慢条斯理，摘了下墨镜，扯开口罩，解下盘起的青丝长发，重新梳理发型。
　　许青柠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映在了车内后视镜中。
　　她脱去了宽大的风衣，里头是休闲时尚的打扮。晶莹润亮的珍珠耳坠悬空，折射迷人的光彩。
　　她看了眼周牧，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粉晕迷离微翘，透着亦嗔亦喜的神色，“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郊外有个丹霞山，那里有个枫叶林，枫叶全红透了，景致很好。平时去观赏的人很多，今天城里热闹，游客反而少了。”
　　周牧解释，“我们去游玩一下，看一看风景。”
　　“嗯。”
　　许青柠没意见。
　　看风景并不重要，关键是跟谁去看。
　　车子飞快，离开了主干大道，驶向了环城路。许青柠笑盈盈挑起了话题，“听说你跟黎姝和好了？”
　　“她告诉你的？”
　　周牧不动声色道：“我早说过，黎老师不是小心眼，她迟早会想通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呵呵！”
　　许青柠美眸一白，伸了个懒腰，似在诉苦，“最近好累，给多个品牌站台，参加它们的营销活动，忙个不停。”
　　“辛苦了哈。”
　　周牧语气酸溜溜的，“回头你跟那些品牌厂商说，这样的苦累活，其实我也能胜任。”
　　“……美得你。”许青柠娇嗔。
　　丹霞山，到了。
　　周牧不走正门，而是从偏僻小道，绕行到枫叶林的一侧。这里不是观赏风景的最佳地点，但是贵在清冷无人。
　　两人下车，入眼就是妖艳似火，漫山红遍的枫叶。
　　片片红叶，挂满了枝头。
　　一层层落叶，又铺满了山地。
　　如梦似幻的场景，让许青柠情不自禁，浮现一抹明媚笑靥。
　　“来，给我拍照。”
　　在她的支使下，周牧沦为摄影师。
　　从山下，一直到山间，渐渐来到丛林深处。
　　一个小泉眼，在石头缝隙中冒涌，逐渐形成了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曲折，慢慢流淌。
　　许青柠倚坐山石，除去了鞋袜，一双纤白狭细的脚丫子，直接浸在了溪水中。
　　冰凉似雪的感觉，让她有几分颤栗，然后笑了出来。
　　“好看么？”


第146章 信你个鬼

　　许青柠回眸，白皙的脚踝下，足弓弯成了完美的弧度，清澈的溪水缓缓流过，仿若温润的白玉。
　　“还行。”
　　周牧如是回答。
　　“哼！”
　　许青柠白嫩双脚，嬉戏着溪水。她青葱小手，拈起了一片红叶，挥舞示意：“我问的是枫叶。”
　　“我说的也是啊。”
　　周牧躺在旁边大石头上，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枫树的枝桠把骄阳遮挡住了，阳光打落在红叶上，透亮如火。
　　暖暖的，酥酥的，类似于课堂上的阳光，催人睡眠。
　　不过周牧没睡意，他轻声开口道：“老板，你听说过十方天使投资公司吗？”
　　“那是什么？”
　　许青柠漫不经心，把玩着两片红叶，对比其中的丝丝脉络。
　　“风投公司。”
　　周牧坐直，认真道：“他们要挖我，资助我搞明星工作室，还承诺安排资源，捧我当影帝，晋升一线。”
　　许青柠身子一滞，两叶红叶掉落下来。她抬眼望去，眸光盈动，波澜起伏，“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答应啊。”
　　周牧没卖关子，直接道：“我都没搞清楚那家公司是什么底细，随便答应不怕被人卖了啊。”
　　“更何况那家公司，缺乏足够的诚意。”
　　周牧撇嘴道：“弄了个对赌方案，当我傻啊。这玩意一签，多半就是卖身契，不知道有多少坑等着我。”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坑就签了？”许青柠抿唇，桃花眼透着杀气。
　　“这个嘛……真说不准。”
　　周牧打了个哈哈，在许青柠嗔怒之前，急忙提醒道：“反正这事，你告诉红姐一声，让她去查一查那个十方公司。”
　　他委托专业公司调查，得到的反馈是，十方公司才成立不久，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犹如一张白纸，这更让他警惕。才成立的公司，资源却这么丰厚，背景又强大。
　　如果他有这样的资源，这样的背景，直接和大牌合作了，还挖什么二线明星培养啊。
　　别提什么养成回报更高。
　　事实是，与大牌合作，来钱更快。
　　在地球上，有资格签对赌协议的，不是大明星就是大导演，哪有小角色什么事。
　　“查什么？”
　　许青柠蹙眉，“你都拒绝了，还查它干嘛？”
　　“我觉得，这公司有问题。”周牧斟酌道：“未必是冲我来的，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好，回去我就告诉红姐。”
　　许青柠微微点头，然后开口道：“我饿了。”
　　周牧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了，当下起身道：“那就回去吧，我在一家私房菜馆，预定了位置。”
　　他等了片刻，发现许青柠没动，连鞋袜都没穿上。
　　一瞬间，他感觉不妙，“你不走么？”
　　“脚酸了，走不动。”
　　许青柠低着头，语气可怜兮兮。
　　“我……”
　　周牧十分无语，认命伸出了双手。才把许青柠抱起来，一双柔软的素臂，就环在了他脖颈上。
　　一张笑颜灿烂，哪里有半点可怜之色。
　　周牧无奈，叹气捡起鞋袜，大步走下山林，“感觉你好像胖了，是不是该减肥了。”
　　“胡说，才没有……再造谣，我咬你啊。”许青柠恼羞的声音，在红灿灿的枫林回荡。
　　……
　　蔡记私房菜。
　　这是中州比较著名的馆子之一。生意兴隆，十分火爆，一般来说要提前三天，才可以预约到席位。
　　饭菜美味，地方又私密。最关键是，当两人抵达的时候，小助理等人，已经在包厢等候。
　　看到许青柠的瞬间，急上火的小助理，立即埋怨起来，“青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再见不到你，我们都准备要去报警……”
　　结束广场的活动，一行人回到酒店片刻，许青柠就瞒着大家偷溜出去。如果不是大家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表示有事出门一趟，让大家不要着急，不要告诉杨红，大家都不知道她已经不在房间。
　　这一段时间，小助理她们，真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啊。
　　要不是半小时前，又收到许青柠发来的地址定位，她们肯定要向杨红汇报，然后报警。
　　“我不是好端端的么，报什么警呀。”
　　许青柠安抚小助理，一脸明媚的笑容，美眸润泽流波，让大家轻易看穿，她现在心情愉悦，十分开心。
　　紧接着，大家的目光一转，也注意到了在许青柠身后，有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人。
　　不过当这人，把口罩墨镜摘下，大家就愣住了。
　　“周、周……牧哥！你、你……怎么……”
　　小助理嗑嗑巴巴，瞠目结舌。
　　“你怎么在这？”
　　有人帮小助理补全这个问题。
　　周牧微笑道：“我家就在中州呀，你们应该知道的。”
　　“你不是在……胡巨星的剧组，训练……”小助理回神，小圆脸呆滞，有点萌。
　　“训练结束了，元旦放假两天，再正式开机。”
　　周牧解释一句，就招呼大家坐下来，“你们吃饭没有？这里的大厨师手艺可是一绝……”
　　众人依次落坐，许青柠就挨在周牧旁边，听他给自己介绍私房家馆的招牌名菜，美眸弯如月。
　　其他人面面相觑，感觉非常非常非常……不对。
　　小助理想揪头发。
　　崩溃！
　　红姐交待的事情……
　　全完了。
　　敲定菜肴，叫唤一声，服务员进来，自然看到了许青柠，难免惊喜尖叫，进入追星流程。
　　一番热闹之后，服务员的情绪，才逐渐平息。
　　她拿了菜单出去，不到半小时，一桌美味就全上齐了，另外还有四五个赠菜。
　　周牧笑道：“估计吃完，老板就该出现，留合照，再免单！”
　　“所以你让我来这里，就是打这个主意？”
　　许青柠轻嗔薄怒，看似生气的表情，在其他人眼中，分明就是打情骂俏嘛。
　　要命喽……
　　“咳！”
　　小助理开口了，小心翼翼打探，“青姐，所以你刚才出门，就是跟牧哥……”
　　她语塞了，不知道怎么措词。
　　相会？
　　约会？
　　幽会？
　　“没啊。”
　　许青柠摇头道：“我出门转一圈，逛街有些累了，想品尝中州当地的美食，就给他打个电话，没想到他就在家，所以干脆让他请客，把你们都叫来……”
　　信你个鬼！
　　一帮人整齐翻白眼。


第147章 风暴

　　逛街……
　　呸！
　　小助理心中唾弃。
　　以许青柠现在的人气，就算包裹再严实，只要出现在热闹大街上，不出三分钟，就会被粉丝注意到，然后辨认出来。
　　那个时候，肯定会造成交通拥堵，上新闻。但是这情况没出现，说明许青柠肯定不是逛街。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与周牧，躲到什么地方……
　　小助理不敢再想下去了。
　　“看我干嘛？”许青柠眸光流转，“几道菜的滋味，真的不错，你们吃啊。”
　　哦啊……
　　几个人如梦初醒，食之无味。
　　周牧没管那么多，他陪着许青柠，吃了几道菜，忽然想到一事，“对了，苟壹那个元旦见，爆了什么料没？”
　　你好意思问？
　　小助理等人斜视。周牧不提还好，他一提大家就担心。这个大料的正主，会不会是许青柠。
　　“一般是在晚上吧。”
　　许青柠饶有兴趣，“他一条动态，让圈子风声鹤唳，许多人纷纷推掉了今天的行程，避他风头。”
　　“咦，好像发布消息了。”
　　周牧打开手机，他和小号关注了苟壹的官方账号。一打开软件，就看到了最新动态。
　　“什么情况？”
　　许青柠凑过来，挨在周牧肩上打量。乍看，她就愣住了，满脸错愕惊疑之色，“这个……”
　　“青姐，怎么了？”
　　小助理趁机插一杆子，特意从两人中间钻进去观看。
　　不过当她看清楚了，手机屏幕中的内容之后，也不禁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什么鬼，苏哲、蒲柳居然……造谣么？”
　　啊？
　　两个人咋了？
　　其他人一听，纷纷打开手机。不需要搜索，各大网站、软件热搜榜上，就挂着苟壹的爆料。
　　一些简单的照片，还有几段视频。
　　内容很劲爆，就是苏哲与蒲柳，前后进入一栋私密豪宅，呆了两三天才各自离开过程。豪宅泳池、阳台、花园，都有两人搂在一起，打了厚码的身影。
　　六张照片、三段视频，以九宫格形式，呈现大众眼前。
　　一发布，在几分钟内，直接引爆了网络。
　　幸好前几天，苟壹提前打了招呼，各大网站、论坛，也纷纷做足了准备，临时租用了服务器。
　　事实证明，他们做对了。
　　所以在浪潮冲击下，网站没有崩溃。
　　一场风暴，也随之成型。
　　早在之前，苟壹就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大众纷纷猜测，他到底要爆什么料。
　　就这事而打赌的人，已经在网上先撕了好几遍。
　　所以大家期待感拉满分。
　　苟壹也没有辜负大众对他的期盼，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直接把两位一线明星的风流韵事捅了出来。
　　出轨啊，这在大家揣测的答案之中。
　　问题在于，出轨的居然是蒲柳，一个几个月前，才宣布了婚讯的一线大花旦，这却出乎大众的意料。
　　“怎么可能是她？”
　　“我不信！！！”
　　“呵呵，我早知道，她不是好东西。”
　　“贱人，是她勾引苏哲。”
　　“啊，她要毁了苏哲么？”
　　“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P的图。”
　　“……”
　　由于苟壹的官方账号，设置不允许评论。所以大家只能转发回复，很快把这条动态，推到了热搜榜一。
　　整个网络炸了，舆情沸腾。
　　双方粉丝，如丧考妣。
　　蒲柳还好，受到之前的婚讯影响，她的男粉基本流失大半，只剩下女粉和路人粉。
　　但是不管女粉，还是路人粉，都接受不了她出轨的事实。
　　最重要的，自然是苏哲。
　　在许多人眼中，苏哲是影帝，一线明星。
　　帅气、英俊，人气高，前途远大。
　　可是这样的影星，居然与蒲柳这个有夫之妇，发生了超出了友谊的肉体关系。
　　这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苏哲约粉，或者与别的女明星上演激情戏，大家最多热议一番，不会予以批判。
　　问题在于，现在是婚外情啊。
　　他与有夫之妇有染，可以用勾搭成奸形容。
　　在古代，他被打死也不冤。当然在现代，这事没犯法，但是却要接受大众的道德谴责。
　　唾弃，谩骂……
　　对于公众人物，大家对他们的道德水准，有着严苛的要求，就差点没说让他们当圣人了。
　　其实大家也清楚，公众人物肯定当不了圣人。
　　那么最低标准，不要伤风败俗，保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这总该行了吧。
　　奈何娱乐圈，诱惑太多了，许多人把持不住，难免放纵自己。
　　显然，苏哲就是如此，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苟壹一锤下来，全民狂嘲。
　　两个人就此，陷入风口浪尖中。
　　“苏影帝……”
　　小助理捂着小胸脯惨叫，“他怎么能这样……为什么啊。青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许青柠反问。
　　“他他他……”
　　小助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告诉你，娱乐圈中的人与事，不要去看表面言行，也不要听信什么传言，更不要相信银幕作品的表现。”
　　许青柠淡声道：“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包装。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本性，只有在私下接触中，观察他的行为是不是与言行保持一致，才能够断定真伪。”
　　“苏哲跟你不熟，你怎么判断他是好人？”
　　许青柠微微摇头，“几年前，我跟他合作拍电影，在剧组的时候，他无意识中流露出来，十分强烈的功利心，与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文儒雅气质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表里不一。”
　　许青柠嗤声评价，“虚伪！”
　　“啊？”
　　小助理惊愣，“你以前，没说过呀。”
　　“我在私下，不喜欢论人是非。”
　　许青柠瞄了周牧一眼，若无其事道：“要不是今天，看到了这个爆料，我告诉你们，苏哲的本性不好，你们信几分？”
　　“……”
　　其他人顿时哑口无言。
　　扪心自问，或许信个三五分吧。
　　毕竟耳听为虚……
　　“好了，不说他了。”
　　周牧开口，转移了话题，“反正这事，与我们无关。大家吃饭，一会去休闲会所，我安排了不少娱乐项目，你们肯定喜欢。”
　　“嗯……”
　　许青柠深以为然。
　　事不关己，费这个心干嘛呢。
　　相比八卦，还是饭菜更香。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好放下了手机，默默陪吃。
　　他们漠不关心，大众却无比好奇。特别是各大报刊、杂志、网站的记者，纷纷联系苏哲与蒲柳。
　　遗憾的是，不管是两人的联系电话，还是他们经纪人的手机号码，根本无法打通。
　　一些记者往两人通讯的邮箱，发了无数封邮件，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有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上两人公司、工作室堵人。
　　但还是慢了一步，已人去楼空。
　　也是，记者关注网络，明星也不傻呀，时时刻刻留意各方资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做了应对的措施。
　　实际上，在记者满大街，寻找两人下落之时。
　　苏哲与蒲柳，已经私密相会。
　　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苏哲脸色苍白，惶惶不可终日。在看到苟壹爆料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天塌了，整个人在崩溃边缘，十分绝望。
　　在接到蒲柳电话之后，他就迅速赶了过来。
　　见面之时，苏哲几乎失控，嘴唇干裂，野兽般嘶吼，“他毁了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蒲柳倒是比较冷静，眼眉扬了扬，似笑似讥，“谁不知道苟壹只是化名，根本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各网站注册的信息，要么是假资料，要么是他手下的身份证，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蒲柳轻哼道：“如果没这个保密意识，他早被人砍进医院……”


第148章 唯一的机会

　　“砰！”
　　苏哲抄起东西，狠狠砸地。
　　蒲柳不管他，反而点了根香烟，翘起了腿，吐云吐雾。
　　宣泄足够了，苏哲才回头，恶狠狠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抽烟……”
　　“你在迁怒我吗？”蒲柳冷笑，“无能狂怒。”
　　“你……”
　　苏哲气得脸庞涨红，握紧了拳头，眼中浮现暴戾之色。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蒲柳，他绝对不会有今天。
　　蒲柳眸光微冷，“蠢，瞧不出来吗，我这么淡定，当然是有解决困境的办法。”
　　“啊！”
　　苏哲惊愣，旋即松开了拳头。他三步作两步，来到了蒲柳身前，期盼又急虑，“什么办法？”
　　“呼！”
　　蒲柳把烟，吐到了苏哲脸上，“你刚才想打我？”
　　“没、没有，绝对没有。”
　　苏哲心慌，脸上却挤笑容，“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是多少夜夫妻了，如果你有办法，千万不要落下我啊。”
　　蒲柳扔下了烟，伸手抚着苏哲的脸，笑容诡异，“说得对，我们现在是同命的鸳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假戏真做吧。”
　　“什么意思？”苏哲心头一紧。
　　蒲柳倚在他身上，声音幽幽，“你说呢？这时候除了真结婚以外，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翻身？”
　　苏哲额头冒汗，“可是，可是……你之前的婚讯。”
　　“没拿证，有的是借口。”
　　蒲柳眼眸中，透着自信之光，“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们肯定可以度过难关。”
　　“……”苏哲沉默，脸色愈加发白。
　　“怎么，你有意见？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蒲柳皱眉，忽然想到什么。
　　她狠狠拉扯苏哲脸庞，眼睛与他对视，危险的笑容中，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还是说，你对许青柠，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没有啊。”苏哲痛苦，压抑。
　　“你居然没死心？”
　　蒲柳不禁失笑，冷嘲热讽，“苏哲，你知道自己在许青柠的眼中，是什么东西吗？”
　　“要演技没演技，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就好像一块狗皮药膏、牛皮癣似的，一直黏着她不放。”
　　蒲柳嗤笑道：“别人不清楚，你心里没数吧。什么最佳银幕情侣，天生一对的帝后CP。”
　　“从一开始，这就是你自己买水军，炒作运营出来的，连续炒了两三年，人家没当真，你反而信了？”
　　蒲柳声音尖厉，“苏哲，不要忘记了，你有今天靠的是谁？什么男神，什么影帝，没有我你狗屁不是……”
　　苏哲脸庞火辣辣的。
　　不知道是耻辱，还是愤怒，或者是惊惧。
　　不过他还是开口了，声音干涩，“我没说不答应！”
　　“呵！”
　　蒲柳松开了手掌，慢条斯理帮他梳理凌乱的头发，声音平静下来，“这就对了。苏哲，做人不能忘本，十年前如果不是我拉了你一把，恐怕你还在夜店中厮混，至今一文不名。”
　　“三年前，如果不是我，给你引见了几位大人物，还努力奔走，帮你摘得了影帝的荣誉，你能够成为一线？”
　　蒲柳小手游走，捂住他的心口，“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打算回报我吗？还是说你舍得抛弃现在的奢侈、荣华，甘心回到一无所有的从前，继续卑贱如尘埃？别忘记了合同……”
　　“……不，别说了。”
　　苏哲痛苦，挣扎，嚎叫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乖乖听话，有你好处。”
　　蒲柳的眼眼中，流露出胜利的笑容。
　　……
　　第二天，一个火爆的消息，在圈内流传开来。
　　苏哲与蒲柳，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昨天苟壹的爆料，予以解答大众的疑问。
　　各大媒体，自然闻风而动。
　　当天正午十二点，在星城大酒店会议厅中。
　　可以容纳八百人的大堂，已然人满为患，各种摄像、收音的设备，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长枪短炮，对准了主席台。
　　一帮记者，窃窃私语。
　　“人呢？”
　　“还没到啊。”
　　“不会不来了吧。”
　　“他们敢……”
　　浮躁的气息，在人群中流动。
　　尽管大家清楚，苏哲与蒲柳绝对不敢戏弄媒体记者，不然大家口诛笔伐之下，两人再无翻身的余地。
　　不过大家也好奇，他们敢召开记者会，到底是跪地哭诉求放过，还是有什么妙招，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在一帮记者的印象中，明星遇到这种事情，一般是冷处理，先搁置一段时间，再寻求公关洗白。
　　像两个人这样，直接召开记者会的，必然是有应对之法。
　　问题在于，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专业人士研究鉴定过，绝对没有作假。
　　百分之百的实锤，怎么反转？
　　不仅记者好奇，无数吃瓜群众，也十分迫切知道答案……
　　冷不防，一行人簇拥着苏哲与蒲柳出现了，立即引发了阵阵骚动。主要是大家发现，两个当事人仿佛破罐子破摔，竟然牵手同行。
　　哇……
　　记者们惊诧，但是摄影设备，还有照相机，纷纷录制、拍摄。
　　闪光灯交错，快门脆响起伏。从门口，再到主席台，短暂的一分钟时间，已然有几十家媒体，发送了简讯。
　　新闻的时效性，就讲究一个快字。
　　等两个人站在台上，底下的记者目光灼灼，好像一群饿狼，恨不能扑上去，把两人……绑了，搞个独家专访。
　　可惜，大家知道，这是妄想。
　　现场很安静，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大家逮到了两个人，估计要七嘴八舌追问，仿佛菜市场喧嚣。
　　现在是新闻发布会，需要遵守基本的秩序。
　　反正人出现了，肯定不会跑，不如先酝酿情绪，琢磨一下待会怎么提问，怎么刁钻怎么来……
　　“感谢大家，不远千里，汇聚而来。”
　　蒲柳拿起话筒，率先鞠躬道：“首先我要道歉，因为我与苏哲之间的私事，占用了公共资源，给大家添麻烦了。”
　　“对不起。”
　　苏哲也九十度角弯腰。
　　蒲柳声音冷淡，继续说道：“其次就是给苟先生寄律师函，起诉他侵犯了我们的隐私。”
　　“啧！”
　　一帮记者知道，这是场面话，没什么用。毕竟两人是名人，公众人物的隐私权，在法律上的界定，本身就很含糊。
　　这官司打起来，连法官都要头疼。
　　“第三……则是要告诉大家……”
　　蒲柳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她回头望了眼苏哲，含情默默，“我们……结婚了。”
　　什么？
　　现场一片哗然。
　　当大家看到，两人拿出了结婚证，一起摆在了胸口之后，整个会议厅沸腾了，喧嚣的声响几乎要掀开厅顶。
　　一群记者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举手要发言。有些人更是省略了举手环节，直接扯着嗓子叫喊、提问。
　　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反而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大家安静。”
　　蒲柳开口喝止，娇小的身躯，蕴含了几分霸气，“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是不是认为我婚外恋，出轨了？”
　　“我的答案是……没有！”
　　……
　　不少人翻白眼，当大家的记忆被吃了？
　　不久前，蒲柳还公然与未婚夫，一起秀了一把恩爱。现在居然睁眼说瞎话，是她自己傻，还是当大家和她一样蠢？
　　“我知道大家不信，但我还是要公布真相。”
　　蒲柳眼眸浮现了水花，声音慢慢变得哽咽，“我跟苏哲才是真爱，所谓的未婚夫，还有之前的订婚官宣，只不过是……”
　　她说不出话来。
　　苏哲搂着她，怜惜拍了拍的肩膀，沉声接话道：“只不过是为了配合电影宣传，在公司的强迫下，进行炒作而已。”
　　啊？


第149章 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众人十分震惊，没有想到在绝境之中，蒲柳还能给出这个强大又合理的借口……
　　为电影宣传而进行炒作，这个理由真是绝了。
　　多数人不信，但是一些人难免泛嘀咕，或许不假呢？
　　毕竟现如今，影视行业鱼龙混杂。为了收视率，为了票房，一众明星也很拼，什么手段都敢使。
　　每次宣传新剧，总有一些男女明星，闹起了绯闻。
　　什么因戏生情，好事将近，疑似有孕……
　　小道消息满天飞，等到新剧尘埃落定，这些事情不了了之。有些过分的，过两三个月，还炒一炒因行程忙碌，感情无疾而终，大家和平分手，隔空祝福对方。
　　这样的套路，不胜枚举。
　　如果说，蒲柳为了电影宣传，配合宣布恋情，提高电影的热度，似乎也说得过去……才怪。
　　当大家傻么？
　　电影天诛，就是苏哲与蒲柳合作，一起拍摄的。如果是真情侣，那么直接官宣不是更好么，何必又扯上另外的富商呢？
　　逻辑上，讲不通。
　　然而这时，苏哲声音低沉，又继续道：“或许大家不清楚，实际上柳儿的那个所谓未婚夫，就是电影的重要投资人……”
　　“怪我……”
　　苏哲眼圈红了，悲痛道：“不敢去抗争，只能让她默默承受一切。”
　　“不是。”
　　蒲柳动情落泪，“我知道，你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才无奈的妥协。”
　　一时之间，底下记者面面相觑，如果这是真的……
　　他们内心中，已经脑补了狗血大剧。在资本的高压之下，一对情侣悲愤接受了安排。
　　妻心如刀……
　　其中的辛酸苦楚，一言难尽啊。
　　大家在苏哲的头顶上，仿佛看到了一抹绿光。
　　“呜呜……哥哥姐姐真可怜，资本真是可恶。”
　　“我不信，两个一线明星，如果他们不愿意，谁能强迫得了他们？肯定是借口……”
　　“是不是借口，我现在不确定。但是……一线明星，很厉害吗？据我所知，连超一线巨星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对啊，在古代这些人就是戏子，权贵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什么尊严地位可言？”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照样是权势富豪的玩物。”
　　一些人看直播，密集的评论刷屏。
　　会议室中。
　　苏哲继续说道：“其实这事，我们不想公开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被人捅了出来。”
　　“我可以背负骂名，但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苏哲一脸坚毅之色，“所以就在昨天，我拉着她一起去登记拿证，就是要向大家宣告，我是真的爱她。为了她，我甚至可以宣告，永久退出娱乐圈。”
　　“苏哲……”
　　蒲柳小手捂嘴，眼泪哗啦流淌。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迟疑了两秒钟，炽烈的闪光灯，再次交织。
　　记者会结束，各家的稿件立即推送起来，抢占用户的关注。
　　对于苏哲与蒲柳的解释，大家的观点两极分化。一方觉得，这是谎话连篇，自救的手段而已。
　　另外一方，却是表示支持，觉得这是真爱。
　　以前保密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
　　一线明星嘛，颜粉众多，谁愿意随便公布恋情掉粉啊。
　　特别是一些广告代言，对于明星形象有着严格的要求，不允许恋爱……
　　现在迫于无奈才公开，也是人之常情。
　　两个观点以外，就是中立的吃瓜群众。他们看热闹，不怕事大，一直撺掇记者去采访蒲柳的富豪未婚夫。
　　哦，现在已经是，前未婚夫了。
　　只不过富豪行踪不定，记者扑空找不到人。没办法，一群记者调转了枪头，找到了蒲柳的公司，山海传媒。
　　但是人家堂堂巨头，压根不理会这些小记者。
　　守在门口的保安，更不是吃素的。谁敢越界闯入，就直接驱赶，甚至叫警察来，弄得一帮记者没脾气。
　　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给人一种默认、心虚的意味。
　　所以网上的舆论，也逐渐的扭转。
　　这其中，有多少水军，还真不好说。但是大众对他们，已经不是一昧的批判了，也有少许支持与同情。
　　晚上，高档小区，别墅住宅。
　　苏哲关注舆论的变化，欣喜若狂，“我们这是……成功了么？”
　　“一半吧。”
　　蒲柳吐着烟，浓妆艳抹的脸上，也浮现久违的笑意。
　　“……你真厉害。”苏哲由衷佩服，必死的困境，蒲柳竟然找到了破局的契机。
　　“不过山海，还有那个……”
　　苏哲犹豫，担心，“他们会不会，拆穿我们？”
　　“不会。”
　　蒲柳十分自信，“只要我能帮他们赚钱，他们不会轻易舍弃我。区区骂名，对山海来说，算得了什么？”
　　“苏哲，你要记住，世上所有事物都有价码，只要我付得起代价，就立于不败之地。”
　　蒲柳淡然而笑，“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嗯。”
　　苏哲重重点头，讨好揉着她的肩膀，“你觉得大概多久，这事才会平息下去？”
　　“正常来说，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热点才会转移。不过想真正的平息下来，估计也要两三个月吧。”蒲柳分析判断。
　　“这么久？”苏哲皱眉。
　　几个月不活动，他很害怕人气流失。
　　最重要的是，少赚多少钱啊。不是他利欲熏心，爱钱如命，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赚钱。
　　主要是合同……
　　“放心，我有办法。”
　　蒲柳笑了，“苏哲，难道你不知道，想要把一个热点掩盖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新的热点，转移公众的视线吗。”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苏哲惊喜之余，也惊惧蒲柳层出不穷的手段。
　　“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蒲柳灭了烟，走到了卧室躺下，轻轻一勾手。
　　苏哲立即把门合上，扑去。
　　第二天。
　　周牧假期结束，他拜别了父母，来到了机场休息室，准备飞往象城参加电影发布会。
　　昨天晚上，许青柠一行人，已然飞回公司。
　　现在应该在探班。
　　叶子衿参演，杨红一手打造的项目，好像步入了正轨，据说只要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完工。
　　这速度不慢。
　　小成本，剧情片，没有什么特效。只要布景、服装、道具，以及演员跟得上节奏，一个多月杀青，不稀奇。
　　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最好扑街，不要让许青柠为难。
　　周牧暗暗诅咒。
　　冷不防，手机响了。
　　他立即接听，然后惊愕……
　　乌鸦嘴？


第150章 主心骨

　　接听了电话，周牧立即改签，乘坐最快出发的航班，返回桂城。飞机落地，他却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前往布山影视城。
　　一路疾驰，抵达目的地。
　　那是剧组安排的一家酒店，周牧没下车就发现了，在酒店的门口附近，已经挤满了记者。
　　这些人争着吵着，要进去采访，只不过被酒店保安拦下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周牧让司机绕圈，发现在酒店的后门，也有记者蹲守，还真是无孔不入，好拼。
　　他皱眉，付钱下车，打了个电话。
　　片刻，几个人出来，簇拥着他进入酒店。旁边的记者反应不慢，没看清楚周牧的脸呢，就纷纷涌过来。
　　只不过周牧等人动作比较快，他们只看到了身影，又被保安给拦截在外面。
　　“拍照了吗？”
　　“拍了，是艺人。”
　　“谁？”
　　“……”
　　几个记者研究，最终确定了周牧的身份。
　　仅止而已！
　　因为大家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
　　杨红。
　　是的，杨红出事了。
　　周牧进入酒店，奔向了总统套间。
　　在宽敞的客厅中，一群人神态各异，或是焦虑，或是沉默，气氛沉闷而压抑。
　　公司的管理层，基本汇聚这里。
　　只有许青柠，还有当事人杨红，不见踪影。
　　或许在卧室……
　　看到周牧，一群人轻轻点头示意，对于他的到来，没人觉得惊讶。毕竟公司老总出事，连老板都来了，周牧出现表忠心，理所当然。
　　不过这事，还真不好办。
　　周牧叹气。
　　在接到电话，飞回来这段时间，足够他对这事，有了大概了解。在今天黎明时分，网络上有人匿名爆料。
　　青红文化总经理杨红，潜规则青年男演员。
　　要说娱乐圈的潜规则，那是一笔糊涂账，哪怕说几个月都说不完，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爆料的内容，无非是说杨红，仗着自己制片人的身份，以电影项目为要挟，让剧中的演员，屈从自己淫威下。
　　关键是，还有几张亲密照、出入酒店照片为证。
　　或许在一些人眼中，这些事情根本不算事儿。
　　在圈子之中，还流传着红沙发的传说。
　　在面试的时候，房间摆了一张红沙发。如果你坐上去，意味着你接受潜规则。
　　你情我愿，大家心知肚明。
　　问题在于，有些事情做得，却说不得。更不用说，被人捅出去，这叫丑闻。
　　如果只是杨红身陷舆论风波中，估计很容易淡化影响。
　　毕竟普罗大众，没几个知道她是谁。可是爆料的人，十分的阴险。直接在杨红的前面，添加了许青柠的名字。
　　许青柠的经纪人，这样的头衔，非常好使。
　　一下子，自然引发广泛的关注。有了热度，更多的人深挖下去，向大众科普杨红的来历。
　　王牌经纪人，业界赫赫有名。
　　去年与许青柠，成立了公司，打造了都市传说。光鲜的履历，以及绯色的传闻，让无数吃瓜群众浮想联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杨红是这样，那么许青柠……
　　尽管几个不和谐的言论，一出现就被许青柠的粉丝骂得删帖，不敢再冒头。但是架不住，有些人逆反心理，你不让我说，就是心虚，我更要揭露真相……
　　反正现在，网络上乌烟瘴气，让公司上下焦急不安。
　　最让他们无奈的是……
　　现在出事的是杨红，对方躲在卧室中不出来。没人主持大局，大家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局势。
　　或者说，就算有主意，但是没人拍板，也实施不下去啊。
　　这是新公司的毛病。
　　管理层没有树立足够的权威，说话不管用，没人听。
　　其实大家心里有数，现在的公司，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大型的工作室，很多事情，包括规矩，还在摸索营建中。
　　怎么也要一两年积累，才会形成凝聚力。
　　那个时候，就算没有杨红这个总经理，公司也不会崩溃，照样会按照惯性运营下去。
　　可是现在不行……
　　大家清楚，许青柠负责具体事务，杨红才是主心骨，离开了她，公司前途未卜啊。
　　在沉闷气氛中，忽然有人接到了电话，浮现骇然之色。
　　屋漏偏逢连夜雨。
　　出大事了……
　　这人惊骇之下，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去敲门，“杨总，杨总，剧组出事了，导演要离职。”
　　“……咔嚓！”
　　门开了，许青柠站在门口，一脸不豫之色，“什么情况？”
　　“导演要走，还有……几个演员，也要离开……”
　　那人汇报，额头冒汗，“剧组人心溃散，如果不及时安抚，我担心……”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项目分崩离析，公司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这不是小事，会影响公司资金链周转的。
　　不要以为，都市传说赚了大钱，公司资金就充盈。
　　事实上，投资都市传说的钱，那是公司通过资产抵押，从银行借贷的现金，需要偿还。
　　此外，除了公司本身打造的项目，另外还有其他的投资。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这才是经营的王道。
　　所以公司现在，有点负债运营的意思。
　　如果一个项目失败，其它项目的资金，又不及时回笼。公司的财政肯定吃紧，连锁反应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许青柠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可是她不擅长处理这类事情。
　　她微咬朱唇，回望卧室之内。
　　现在的杨红，似乎也乱了方寸……
　　许青柠蹙眉，十分纠结。
　　“剧组凭什么乱？”
　　周牧站了出来，表情沉稳道：“导演要走？行……违约金了解一下。演员要走……全部拉黑。”
　　“娱乐圈缺演员吗？”
　　周牧冷笑道：“谁要走，不要阻止，顺便帮他们扬名，把名单发到其他剧组，让大家知道在危难之际，这些人是什么作派。”
　　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现代不讲究什么忠诚了，但是基本的契约精神，也该要有吧。
　　杨红出事，不是剧组出事。
　　受牵连的演员闹，还可以理解，导演凑什么热闹？
　　周牧心中一动，提议道：“导演团队是外聘的吧？我建议公司现在多派几个人去，先控制住财政，再接管全部事务。查清楚这里头有没有猫腻。”
　　“呃……”
　　一帮人愣了愣，不禁看向许青柠。
　　“听他的。”
　　许青柠秀眉舒展开来，正式指示，“去接管剧组，告诉他们这事不会影响剧组的运行，等风波平息，一切照旧。”
　　“好。”
　　有了老板的命令，一帮人知道怎么做了。
　　“公关部的呢，也该行动起来了，把几个跳得最欢的，让律师警告他们，不要造谣。”
　　周牧继续提醒，“要知道，乱说话是犯法的。总而言之，该澄清的澄清，辟谣的辟谣，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
　　有人才想反驳，又急忙闭嘴。
　　他想说什么，周牧一清二楚，无非是担心，如果这是事实，澄清辟谣就是笑话了。
　　对此，周牧十分强势，“那就去引导舆论，杨总不是公众人物，对于自己的隐私，保留起诉的权利。顺便联系各大网站，让他们压一压这事的热度……”
　　删帖屏蔽反而容易坏事，只能选择压热度。
　　“另外联系水军，开始翻旧账。”
　　周牧又出了主意，“这些年来，娱乐圈大大小小公司的老总，肯定没少桃色新闻，真真假假全部给翻出来，争取把水搅浑。”
　　“是。”
　　几个人眼睛一亮。
　　一点墨，滴在白纸上，自然十分显眼。但是白纸本身就脏污，那么墨迹就不明显了。
　　“不要发愣了，都干活去！”


第151章 盛文华

　　在周牧的催促下，一群人呼啦啦走了大半。他们缺乏的，从来不是办事的能力，而是做主的指示。
　　一些人更是忽略了，发布指令的是周牧。反正他们清楚，许青柠不反对，自然就是默认支持。
　　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公司上下“活”了过来，有条不紊运行。
　　房间中，只剩下几个助理。许青柠望着周牧，眼眸才流露出软弱伤感的神色，“还好你回来了。”
　　“红姐怎么样？”周牧轻声询问。
　　许青柠微微摇头，“……不怎么好。”
　　嗯……
　　周牧有点奇怪。
　　在他印象中，杨红性格坚韧，又比较强势。网上的绯闻，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据他所知，杨红还是单身吧。
　　反正他没见过，杨红的老公，或者男朋友之类。
　　单身闹绯闻，影响其实不大。除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至于潜规则……
　　咳！
　　反正周牧没有打听的意思，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很难感同身受。
　　他站在许青柠的立场上，帮忙稳定公司人心就行。
　　等杨红缓过来，自然会接手。
　　他不觉得，这件事情，能够打倒杨红。
　　周牧瞥了眼卧室，依稀看到杨红躺着，被子蒙头。
　　所以他干脆带上房门，小声道：“或许，她现在只想安静一会，我们不要去打扰她。”
　　“嗯……”
　　许青柠深以为然。
　　她与周牧，在客厅沙发坐下，眉目有化不开了愁绪。
　　“不要担心，这事会过去的。”
　　周牧宽慰，“你看前天，苏哲与蒲柳的事情闹得多大，今天不是已经平息大半了吗？”
　　“咦？”
　　才说着，他心中一动，“这件事情，该不会是他们捅出来的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转移视线这一招，上到国家大局，下到普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使用。
　　只要有需要，大家玩得很溜。
　　昨天苏哲、蒲柳才澄清，今天就爆出了杨红潜规则事件。
　　感觉很巧……
　　按照谁得利，谁是主谋的原则。
　　两人的嫌疑很大。
　　唯一奇怪的是，如果真是两人干的，那么杨红的料，究竟是两人随机找狗仔购买的，还是安排了人专门调查、偷拍？
　　前者是倒霉。
　　后者的话，就是仇怨。
　　“苏哲、蒲柳！”
　　许青柠蹙眉，“应该不会吧。”
　　“难说……”
　　周牧摇头，“算了，这个问题押后。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事情压下来，然后稳定剧组，至少把电影拍完。”
　　“……那个演员。”
　　许青柠有些迟疑，“他是男主角，出了这事……”
　　“啊，那就难办了。”
　　周牧挠头，他还以为，潜规则事件的男主，在电影中只是配角，那么可以考虑换人。
　　主角换人的话，很多戏份就要重拍。
　　浪费时间不说，还要再投一笔钱。
　　关键是杨红的态度。
　　周牧沉吟了下，轻声道：“一会儿，你问下红姐，有些事情最终还是由她来解决。”
　　“嗯嗯！”
　　许青柠连忙点头。
　　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关系。她都不可能把杨红撇开，独断独行。
　　她的性格，本来就不合适经营公司，没什么野心。
　　如果不是杨红撺掇，她最多搞个明星工作室，专心拍电影，不时接广告代言，参加商演活动就好。
　　商业上的事情，对她来说太复杂。
　　许青柠平稳心态，就反应过来了，“哎，我忘记了，你要去象城参加开机发布会……”
　　“没事，来得及。”周牧解释，“明天呢，我连夜出发。”
　　“好！”
　　才说着，外面又有人忽然进来。
　　“许董，不好了。”
　　来人慌张道：“电影投资人，还有赞助商，听说这事，纷纷打电话来要撤资，还让我们赔违约金。”
　　“什么？”
　　许青柠惊愕，“怎么会这样？”
　　“……不对，有问题。”周牧皱眉。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可以理解。
　　但是青红文化，没到墙倒的时候啊。
　　毕竟公司最核心的价值，就是许青柠。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杨红倒下了，也没事。只要换一个职业经理人上台，有许青柠这块招牌在，公司的运行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周牧不相信，那些投资人、赞助商，不懂这个道理。
　　“不知道……”
　　来人茫然摇头，“一些人表示要来公司，让我们给一个说法。”
　　雪上加霜！
　　许青柠慌了，“周牧，怎么办？”
　　“别急。”
　　周牧心念百转，“合同、合约，内容是什么，有什么条款……去，让公司传真过来，我要过目。”
　　“是。”
　　来人连忙转身而去。
　　周牧起身、踱步，他看了眼许青柠，再看了眼卧室。
　　眼神示意。
　　许青柠收到，立即摇头。
　　好吧！
　　周牧叹气，没办法。
　　等吧。
　　十几分钟，传真来了。
　　厚厚的合同，摆在了周牧的眼前。
　　他拍了拍脸颊，打起了精神，逐一研究条款。
　　看着看着……
　　咔嚓！
　　一支铅笔，在周牧的手中折断，他的表情凝固，脸色变幻不定，“你知道这事吗？”
　　“什么？”
　　许青柠不解。
　　“所以……你不知道，红姐没跟你说。”周牧总算知道，公司管理层那么慌乱的原因。
　　“说什么？”许青柠莫名紧张。
　　“与你无关……哎，又有关……不懂怎么说。”
　　周牧纠结片刻，才开口道：“红姐没放弃对赌计划，她应该是瞒着你，拿了自己的股份，跟人签了合同。”
　　许青柠一听，美眸顿时没了焦距，一阵迷茫。
　　等她回神，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只是问道：“你告诉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债转股。”
　　周牧轻微一叹，“红姐的股份，没了！”
　　“……”
　　许青柠睫毛扇合，内心情感复杂。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电话响了，震铃清脆悠长。她不想接听的，但是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拿起了手机，接通聆听。
　　片刻，通话结束了，她一脸迟疑之色，反复权衡之后，才开口道：“周牧，陪我去见个人。”
　　周牧一怔，“好！”
　　当下，许青柠安排两个人，留下照看杨红，再带着小助理，还有周牧，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酒店。
　　出门的时候，少不了被记者围攻。
　　但是保镖更厉害。
　　一行人顺利出行，上了保姆车。
　　车子轻快而去，不过有记者吊在后面，甩不开。
　　车厢沉闷，周牧问道：“去见谁？”
　　“盛文华！”
　　“谁？”
　　“盛世文化董事长，盛文华。”
　　许青柠的回答，让周牧陷入沉思之中。
　　盛世文化，五大巨头之一。
　　或者说，这是影视圈，最早的巨头。
　　作为盛世文化的创始人，盛文华已经七十高龄，但是依然执掌着盛世这艘大船，无人能撼动他的权威。
　　许青柠，还有杨红，就是从盛世文化解约，成为了自由身之后，再创办了青红文化。
　　也就是说在去年初，两人还是盛世的人。
　　在这风雨飘摇之时，盛文华找上门来，是不是意味着……
　　“他干的？”周牧斟酌。
　　“不。”
　　许青柠听懂了，断然否认，“不可能是盛董。”
　　周牧挑眉，他听得出来，许青柠似乎比较信任盛文华的人品。
　　车子飞快，驶入了一个私密会所。经过三关守卫的检查，才进入到里头，算是摆脱了记者骚扰。
　　专人引路，来到装饰高雅的厅堂。
　　一个清瘦老人独坐，微闭着眼睛。旁边有几个相貌清秀的小姑娘伺候，有人弹琴，有人焚香，有人沏茶，有人插花……
　　场景十分雅致，充满了情调。
　　许青柠走近，恭敬的叫唤，“盛董！”
　　“小柠檬来了。”
　　清瘦老人睁眼，露出慈祥微笑。


第152章 恶意

　　“你坐，喝茶……”清瘦老人的眼中，只有许青柠的存在，十分殷勤地接待，直接把周牧忽略过去。
　　哼，臭老头。
　　周牧默默坐在角落，还好沏茶的小姑娘，本着来者是客的想法，也给他递了杯茶。
　　“谢谢盛董。”
　　许青柠没心思喝茶，她很直接问道：“您找我有事么？”
　　“哎。”
　　盛文华清楚许青柠的性格，没责怪她的直来直去。他轻叹一声，抽了一枝，没有裁剪的花朵，欣赏把玩。
　　他问道：“阿红怎么样？”
　　“……不怎么好。”许青柠选择说实话。
　　“我很久以前就告诉她，外面的世界纵然十分精彩，但是也充满了危险。”盛文华轻轻摇头，“她不听，或者说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应对一切问题，现在吃苦头了吧。”
　　许青柠眸光闪动，“盛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柠檬，你还是没变。”
　　盛文华忽然笑了，很开心，“如果是阿红在这里，估计她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我设局算计她。”
　　许青柠诚恳道：“您没必要这样做。”
　　“是啊，我放你们离开，就没必要再搞什么小动作。但是有的人，却不那么认为，觉得我应该会记恨你们，视你们两个为叛徒。”
　　盛文华笑了，只不过是轻蔑的笑容，“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知所谓的人联系公司，打算针对你们做什么事情。”
　　“啊？”
　　许青柠吃惊，“为什么？”
　　“当然是利益动人心。”
　　盛文华无奈解释，“小柠檬，你对自己，能够创造多大的利益，心里还没数吗？”
　　“在都市传说之前，或许有人心动，不至于马上行动。但是在此之后，你就成了香饽饽，不知道多少人觊觎。”
　　盛文华悉心教导，“最关键是，你和阿红搞的公司，身后根本没有强大的资本作为支撑。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没有靠山，轻易可以咬一口肥肉。”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周牧忽然开口道：“盛董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哪些人干的吗？”
　　盛文华淡然瞥眼，慢条斯理喝茶。
　　许青柠连忙介绍，“他叫周牧，是我……公司的艺人。”
　　“油头粉脸，看起来不像好人。”盛文华提醒，“小柠檬，你要擦亮眼睛，不要什么人都信。”
　　他自然清楚，能让许青柠带来的，肯定是对方信得过的对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周牧不顺眼。
　　哼，死老头。
　　周牧暗暗吐槽，默默不语。
　　许青柠帮忙辩解，“盛董，周牧很有能力的……”
　　“不说这个。”
　　盛文华打断，岔开话题，“具体是什么人，我没调查清楚，但是八、九不离十，无非是资本界的豺狼、鬣狗。”
　　“这些人不是东西，吃人不吐骨。”
　　盛文华告诫道：“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你们提个醒，要小心提防。”
　　“谢谢盛董。”
　　许青柠表示感激。
　　“去吧。”
　　盛文华挥了挥手，“你现在应该没心情，再听我这个老头子絮絮叨叨，回去告诉阿红，跟她商量怎么应对吧。”
　　“嗯。”
　　许青柠立即起身。
　　在临走之时，盛文华忽然道：“你告诉她，如果觉得外面辛苦，盛世欢迎她回家。”
　　“……好！”
　　许青柠与周牧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程，保姆车中。
　　又是一阵沉默、压抑。
　　从盛文华的暗示中，两人不难得出结论。
　　眼前的风暴，仅仅是一个开始。事实也是如此，当两人回到酒店，还没有坐下来，剧组就传来了消息。
　　导演跑路了……
　　在公司的人，赶到剧组之前，导演就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人间蒸发一样。
　　庆幸的是，剧组的财务，是公司的员工，专项的资金还在，没被卷款潜逃。
　　“他疯了吧。”
　　这是周牧第一反应。
　　导演啊，剧组的核心之一，居然扔下剧组跑了。他这样搞，以后谁会再给他投钱拍戏，行业绝对容不下他。
　　“报警。”
　　随即，周牧果断道：“告诉警察，导演失踪，疑是被人绑票。”
　　“啊？”
　　许青柠慌乱、错愕，“要是按剧组人员的说法，他是自己离开的，还有人看到，他开车走的……”
　　“他恶心我们，还不允许我们恶心他吗？”
　　周牧眉头如锁，他现在更肯定，这绝对不是巧合。一环扣一环，浓浓的恶意扑面而来。
　　隐约之间，似乎有无形的大网，层层叠叠笼罩。
　　咔嚓！
　　卧室门开了。
　　杨红走了出来，她戴着墨镜，遮挡了半张脸，但是忧郁的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住。
　　“红姐。”许青柠欣喜，迎了上去。
　　“青柠，辛苦你了。”
　　杨红鼻音浑浊，她拍抚许青柠小手，“我对不起你。”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她隐瞒许青柠，私下签了对赌协议，无疑是一种背叛。
　　“没关系。”
　　许青柠却没有计较的意思，“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好。”
　　杨红险些落泪，她抽了抽鼻息，强行克制下来，故作镇定道：“青柠，你听我的，等下召开记者会，向大众公布你的决定，解除我总经理的职务，让公司与我进行切割……”
　　“红姐，你胡说什么？”
　　许青柠呆滞几秒钟，就愤怒打断，“当初成立公司，我们说好要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你现在却让我……不行，我不干。”
　　许青柠决然道：“大不了公司倒闭，我们从头再来。”
　　“青柠……”
　　杨红感动，想哭又想笑。
　　公司倒闭了，问题更严重。一年来，她们围绕公司，签订了许多的商业合作项目。
　　公司倒了，或者法人变更，肯定是各种麻烦。其中的违约金、赔偿金加起来，绝对是一笔天大的债务。
　　“没到那个地步。”
　　杨红摇头，努力劝说许青柠，“那些人的目的，不是搞垮公司，而是让公司帮他们赚钱。”
　　“我退下来了，你还是大股东，公司在你的掌控中。只要你不出现差错，我们还有机会……”
　　在她谆谆教导之时。
　　周牧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里不需要他了！


第153章 我不上谁上？

　　“哎……”
　　这是杨红，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无论她怎么劝说，许青柠都坚持己见，不愿意改变想法。
　　说多了，就是一副你说你的，反正我不听的模样。
　　杨红心情复杂，环视左右，“周牧呢？”
　　“……牧哥走了。”
　　小助理小心翼翼回答。
　　“哼。”
　　杨红怒了，“青柠看到没，男人就是靠不住。”
　　“他要去象城拍戏。”许青柠帮忙解释，“昨天有个发布会，他是男二，不得不参加。”
　　说罢，她转移话题，“红姐，盛董也在影视城，他刚才提点我，要小心提防资本的恶意……”
　　“什么，这老头子也在？”
　　杨红一听，立即警惕起来，“他算计我？”
　　“……不会的。”
　　许青柠摇头，“盛董不是这种人。”
　　“怎么可能不是，这老头子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杨红悻悻，目光闪烁，“就算不是他干的，他肯定推波助澜了，没少落井下石，现在过来是不是打算看我笑话？”
　　“没有。”
　　许青柠无奈道：“他还说，欢迎你回家。”
　　“呸！”
　　杨红炸了，“糟老头子坏得很，这是要吞并青红的节奏。青柠，你别信他，千万不要上当。”
　　对于杨红的反应过激，许青柠觉得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在杨红的心目中，盛文华是大魔王形象，明明是很和蔼的老爷子嘛。
　　两人掰扯着，算是苦中作乐。
　　她们有意识地，不去理会外界的纷扰，就躲在酒店房间，漫无目的地聊天。从彼此第一次见面，再到携手闯荡娱乐圈。
　　新人期的委屈、快乐，成名时候的愉悦、烦恼。
　　一直聊到了很晚、很晚……
　　两人在客厅，披着毯子拥眠。
　　在睡梦中，杨红喃喃呓语，“青柠，我错了！”
　　……
　　第二天清早。
　　许青柠迷迷糊糊醒了，下意识地一搂。扑了个空，让她彻底清醒，惊急爬起来叫唤，“红姐，红姐！”
　　“在呢。”
　　餐厅方向，传来了杨红的声音，“过来吃早餐。”
　　许青柠连忙奔去，看到杨红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杨红在餐桌上，以简单的奶酪、面包片，再切一些牛油果，制作三明治。
　　她回眸一看，顿时没好气道：“你赶紧去洗脸，都脏成什么样了。告诉你多少遍了，女人一定要精致。”
　　“……好好好。”
　　许青柠笑盈盈，跑到了卫浴洗脸、清洁。她清晰感觉到，杨红已经恢复过来，调整自己的情绪，重新充满了斗志。
　　这种状态下的杨红，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事实也是如此。
　　吃了早餐之后，消化了片刻，杨红立即拎包，挂上墨镜，“青柠，我们走吧。”
　　“去哪？”许青柠微惊。
　　“剧组！”
　　杨红语气冷硬，“我倒要看看，剧组现在乱得多厉害。”
　　“可是……”
　　许青柠犹豫不决。
　　主要是酒店外，肯定有记者蹲守。
　　现在出门，就是主动送菜，撞枪口上。
　　“没事，走吧。”杨红自嘲一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迟早要面对。”
　　她率先出门。
　　许青柠蹙眉，只能随行。
　　不过她悄悄吩咐，让小助理多安排几个保镖。
　　这是先见之明，当一行人出门，才在大堂露了脸，外面的记者顿时疯狂了，不顾一切涌来。
　　保安拉起的警戒线，差点就要垮塌。
　　一阵阵喧嚣，吵闹声，犹如波涛一般，此起彼伏。
　　只不过十几个壮汉保镖，可不是白拿高薪的，轻而易举在密集的人群中开道，送着一行人上车。
　　不管记者怎么抗议、推搡，都改变不了车子远去的事实。
　　事实上。
　　这种时候，不回应，才是最好的回应。
　　不变应万变。
　　网上的热潮，总有过去的时候。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况且杨红现在，也没有心思，与记者打交道，她只想及时止损，不能把一个烂摊子留给许青柠。
　　在杨红沉思之时，车子也抵达目的地。
　　影视城的一个学校。
　　当然，这是搭建的学校，属于布景。
　　她投资的是青春片。
　　说是小成本，其实也有两千多万的投资。在她预计中，等到电影杀青了，还要再砸一千万营销费。
　　票房过亿回本，剩下的就是赚。
　　这种类型片，有天花板的存在。问题在于，投入小利润高，这是完成对赌协议的首选。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居然是个坑！
　　杨红心中郁积，勉强振作起来，与其他人一起下车。
　　宽敞的校园，冷冷清清无人。
　　难道导演跑了，演员也全跑光了吗？不是说，公司已经派人接管了剧组吗？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杨红狂怒，脸色难看。
　　“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附近一栋楼传来，“叶子衿，我要的是呆萌，天然呆你懂不懂，不是让你瞪眼……”
　　“你休息两分钟，对镜子揣摩一下。”
　　喇叭声激昂，“下一场，道具、灯光准备……”
　　咦，这个是？
　　许青柠眸光闪动，似惊似喜，“周牧？”
　　她疾步而去。
　　看着雀跃的身影，杨红嘀咕了一声，白菜养大了，自己也会跑。
　　不过她也好奇，真的是周牧吗？
　　一会儿，她也看到了，在宽敞的教学楼中，课堂上。当然，这是摄影棚，布置成课堂教室模样。
　　一群少年坐在其间，桌子上是厚厚的书本，参差不齐。
　　窗明几净，阳光温暖，吱吱蝉鸣嘹亮，岁月静好。如果有成年人在这里，肯定会勾起他学生时代的记忆。
　　其实很多青春片讲述的故事，大家根本不曾经历。
　　但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很容易混淆视听，让人觉得这是他们似曾相识的青春。哪怕不是自己的，却隐隐约约有模糊的影子。
　　或者说，这是他们幻想中的青春。
　　所以一些青春片，就算票房没有爆炸，也照样大赚。
　　这是收割票房的利器。
　　不过有人拍得太烂，明明很简单的故事，却拍得逻辑不通，不接地气，脱离了实际，难怪被骂……
　　“咔！”
　　一行人走到门口，恰好看到了，周牧提着喇叭，站在了一张凳子之上，俯视着一群少年男女。
　　他似乎暴君似的，在狂喷唾沫，“摄影、摄影师，我是告诉你，我要清新的感觉，但不是让你加滤镜……”
　　“银幕中，一个个学生，全部白白嫩嫩，比豆腐还要水灵，你觉得真实吗？我要的是质感，不是美颜。”
　　喷了摄影师，他又转头喷灯光师，“自然光，打不出来吗？那就把墙壁给拆了，让阳光照进来……”
　　“……你还真拆啊。”
　　周牧发懵，怀疑对方是不是被自己骂傻了。
　　看来还是力度不够……
　　周牧吸了一口气，准备加大输出。
　　冷不防，一张笑脸映入眼帘，他愣了一愣，立即跳下凳子，放下了大喇叭，干咳宣布，“算了，休息十分钟。”
　　一瞬间，吁气声，清晰可闻。
　　“你怎么来了？”
　　周牧提着保暖杯来到门口，喝水润着喉咙。
　　“红姐也来了。”许青柠指了指后面，美眸水润盈亮，“你刚才……这是在导演拍戏吗？”
　　“对，以后客气点，叫我周导。”
　　周牧说了句玩笑话，看到杨红走近，立即收敛了表情，严肃道：“正牌导演跑了，我不上谁上？”
　　杨红摘了墨镜，表情千变万化，最终化作一句，硬邦邦的质疑，“你当导演……到底行不行呀？”
　　“还好。”
　　周牧坦然道：“反正有人压阵，我肯定不怵。”
　　“嗯？”
　　在两人惊讶中，周牧回头招手，“余大导，你出来呀。”


第154章 还可以抢救一下

　　在许青柠与杨红的注视下，余念在角落中，慢慢走了过来，一脸不情愿之色，“我说过，不要提我名字，我堂堂大导演，帮你拍这种低端小电影，很丢脸的。”
　　“余导……你怎么……”
　　杨红惊喜交集。
　　她怀疑周牧，却相信余念的能力。
　　毕竟余念已经在市场上证明了自己，就算现在舆论上，最受业界期待的年轻导演，是才捧了最佳导演奖的莫怀宣。
　　但是杨红心中有数，投资人更愿意相信余念。
　　因为投资余念，回报更丰厚。
　　只不过都市传说下画，余念一直在筹建自己的工作室，也没有传出启动新片的风声。
　　再加上现在的余念，身价与以前不同了。
　　根本看不上青春片项目。
　　更何况，在杨红看来，这是她打造的项目，从投资到选角，全在她掌控中，导演只不过是工具人。
　　以余念的脾性，不可能当工具人的。
　　所以杨红有自知之明，没有去找余念，而是在一些人的推荐下，找了一个广告片导演。
　　没有想到，这个广告片导演，居然是白眼狼。
　　在最关键时刻，竟然跑路了。
　　如果那个导演，出现在她眼前，杨红发誓，自己绝对要把对方生吞活剥。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是吧？”
　　余念怒了，指着周牧吼道：“你干嘛不问一问这个混蛋，昨晚是谁跑去我家，粗鲁把我扯出门，然后连夜来到这里，再通宵一个晚上看剧本，对照拍好的素材研究……”
　　“单单是咖啡，我就喝了好几十斤。”
　　余念愤恨痛骂，“搞得我现在，又困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么一折腾，起码折寿几年。”
　　“……”
　　其他人默然。
　　这埋怨是要翻脸吗？
　　感觉不像……
　　大家的情商还是在线的，如果余念真的生气，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外人怎么可能强迫他，去做自己不乐意的事情。
　　杨红目光一闪，想得更深一层。
　　余念的埋怨，何尝不是在提醒她，自己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决定过来帮忙收拾烂摊子。
　　周牧……
　　杨红心中波澜起伏。
　　她不怀疑，昨晚她亲自上门求余念，对方未必愿意蹚这个浑水。但是周牧出马，却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两人的交情，已经这么深厚了吗？
　　她定了定神，又问道：“剧组现在，什么情况？”
　　“还算正常。”
　　周牧顿了下，目光瞥向别处，“对了，那个……他也跑了，他是男主角，没有他的话，电影不好拍下去。”
　　杨红面无表情，内心却不平静，“如果把他换了，这部电影……难道还有救吗？”
　　换角，就意味着之前拍摄的镜头，全部作废。
　　另外找演员来，重新拍摄一遍。这其中的消耗肯定不小，属于额外的支出。
　　投资人、赞助商，肯定扯后腿。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本意。
　　毕竟投资的份额，大家已经分配清楚，再增加预算的话，这笔钱怎么算，肯定是麻烦。
　　如果不换人……
　　男主演身陷丑闻之中，许多人反感，自发抵制。到时票房不成功，投资失败了，问题更严重。
　　事实上，杨红已经接受了自己失败，不想再折腾下去。
　　她宁愿快刀斩乱麻，直接解决这件事情，然后在幕后帮许青柠稳定公司的大局，应对即将来临的风雨。
　　“没救了，必死。”
　　余念开口了，非常的直接，“电影的剧本，本身就平庸，没有什么亮点。主创的能力，也是垃圾……”
　　“演员还行吧，在及格线上。但是以他们的演技，根本没能力拯救这部电影。”
　　余念认真评价。
　　好的演员在烂片中，能够奉献精彩的表演，有时候甚至让平庸的片子变得生动。
　　可惜……
　　这是青春片，几个主演年纪不大，属于本色出演。
　　最出色的是叶子衿，有几分灵性。
　　其他人……
　　余念觉得，一言难尽。
　　他摇头，继续道：“按照我的想法，这个项目没必要进行下去。如果非要挽救……只能大改。要是让我来操刀的话，那么我会针对电影的架构，来个大手术。推翻一切，再另起炉灶。”
　　“那就相当于，重拍一部电影了。”
　　杨红听懂了，掩盖不住心中的失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和金钱。
　　余念撇嘴，“所以周牧没听我的，他另外有主意。”
　　“嗯？”
　　其他人愣住了。
　　许青柠惊喜交集，“什么主意？”
　　“这电影的主线，应该是青春期，朦胧而青涩又美好的初恋。”周牧娓娓而谈，“那种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情感……”
　　“不过有点狗血，居然是三角恋。”
　　他想吐槽。
　　青春少年男女，哪来这么复杂的感情啊。
　　但是电影嘛，要有冲突。
　　剧情冲突，人物冲突，命运的跌宕起伏。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才让人看得揪心，情绪受到调动。
　　如果平淡如水，一点变化都没有，估计观众看了，也觉得乏味，干脆在影院中睡觉。
　　三角恋就三角恋吧。没弄成四五个人，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他不爱他的伦理大剧，也算是厚道了。
　　“三角恋，有个好处。”
　　周牧继续道：“这意味着，有两条线……那么砍掉其中一条，再另外增加一条线，也不会伤及电影原本的架构。”
　　“啊？”
　　杨红错愕，有几分失神，“你的意思是，把男主角的线砍了，把男二的线，抬为官配？”
　　“不，不是这样。”
　　周牧笑了笑，转身拿了厚厚的文件过来，“这是我和余导，连夜修改出来的剧本，虽然比较粗糙，但是基本架构、脉络，还算完整，你们看看，提点意见。”
　　“是你修改的，我可没怎么参与。”余念打了个阿欠，“不行了，我要去眯一会，有事别叫我。”
　　他转身走了，补觉去。
　　杨红也顾不上他了，急忙接过新剧本，迫不及待翻看。
　　许青柠瞄两眼，目光自然一转，落在了周牧身上。浓浓的黑眼圈，一脸憔悴的模样，让她觉得心疼，“你……要不也去休息吧。”
　　“没关系。”
　　周牧拎起保温杯，打开了盖子，浓郁的枸杞气息，在空中弥漫。他灌了口茶水，微笑道：“大白天，不容易睡着，晚上再说。”
　　许青柠蹙眉，“象城开机发布会……”
　　“我跟胡英商说了，要么他直接换角，我赔违约金。要么他等我一个月，到时我再去报到。”
　　周牧随口道：“他决定等我……”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被换角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胡英商似乎知道一些情况，尽管在电话中发火，把他一通大骂，最后却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只给二十天假期。
　　这也让周牧惊奇之余，也有一点儿暖心。
　　“……这是人情啊。”
　　许青柠眸光盈动，“记下来了，以后公司来还。”
　　说是公司，不如说她自己。
　　周牧不跟她争这个。人情的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就是帮公司度过难关。
　　两人聊天的时候，杨红也把新剧本，匆忙翻了一遍。
　　她惊奇的发现，与原来的剧本相比，新剧本变得截然不同，似乎升华了主线。
　　原来的剧本，正如同余念评价的一样，就是平庸……
　　不对，不是平庸，而是中规中矩的青春片。
　　一个男主学渣，一个女主学霸。两人在新学期是同桌，在相互接触之中，产生了碰撞、摩擦，最终诞生异样感觉。
　　然后男二出现了，由于一场邂逅，忽然喜欢上了女主，从而进行猛烈的追求。就是由于男二的“助攻”，才促使了男女主开窍，最终确定关系……


第155章 抄

　　总而言之，电影的剧情，说好听点叫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说难听的话，就是没有新意，乏善可陈。
　　杨红知道这个剧本，不是很出色吗？
　　她知道的……
　　问题是青春片有特定的受众，许多少年男女就喜欢这样的套路。只要画面拍得精致，一众主角配角好看、有特色。再加上营销跟得上，那么票房成绩肯定不会低。
　　时间短，回报高。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杨红押注这部电影。
　　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不会失败。
　　可惜有人不想她赢……
　　杨红定了定神，她忽然觉得，现在似乎还有扭转局势，反败为胜的机会。
　　原因就是这个新剧本……
　　她不确定这个新剧本，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于周牧之手，她也不想去计较真假。
　　她只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新剧本的改动，确实保留了一部分原剧本的剧情，就算砍了原男主的线，用另外的线取代，要重拍的镜头，其实很多。但是这些镜头，基本是校园戏，拍起来并不难。
　　最关键是……
　　新剧本讲述的故事，明显比原剧本更精彩。
　　她敢保证，只要拍得不差，电影成功的几率很大。
　　有余念坐镇，配上好剧本，会差吗？
　　杨红有些激动，她看到了曙光，再也克制不住激荡的情绪，声音多了几分颤抖，“好，就这样拍，差多少预算，我砸锅卖铁，也给你们补上。”
　　“没那么夸张。”
　　周牧笑了，“差多少预算，还没详细统计。不过料想，应该不超过五百万吧。”
　　“我有……”
　　许青柠举手，“够么？要不要再加点，一千万怎么样？”
　　知道你是富婆，也不用炫耀啊。周牧哭笑不得，“这要走公司的账，不能用你私人存款。”
　　“没关系，就当是我个人，借给公司周转吧。”许青柠无所谓，浑然不在乎。
　　杨红抱了抱许青柠，感激的话不必多说。
　　“还有……”
　　周牧目光轻瞥，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电影的制片人，换你来担当，余念是监制……这些变动，要尽早对外宣布。”
　　“你什么意思？”
　　许青柠秀眉轻扬，有几分恼怒。
　　“柠柠，听他的。”
　　有了希望，杨红变得果断，“这样对大家都好。”
　　事实上，有些事周牧没说，但是她也想到了。余念这个监制，不能白挂名，肯定要分润。
　　底薪+票房分成，这是大导演的待遇。
　　别的不说，挂上余念的名字，一些都说传说的影迷，指不定就感兴趣去看电影了。
　　这是名导的号召力。
　　号召力越强，树立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就是大导演。
　　当然，这些事情，没必要细说。
　　反正有了决定之后，杨红雷厉风行，直接以许青柠的名义，安排了各项工作。
　　投资人、赞助商找上门来，她也不怕。
　　具体的过程，周牧也不清楚，反正只是知道，她带着几个人，与投资人、赞助商关门谈判。
　　谈了好几个小时，等房门重新打开。投资人、赞助商灰头土脸，面带不甘的走了，却绝口不提撤资的事情。
　　周牧没心思去探究，他现在全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电影上。他现在的工作，其实跟制片、导演、监制差不多。
　　身兼数职，统筹大局。
　　每天与编剧完善剧情细节，然后再与演员沟通，告诉他们怎么演，才符合自己的要求。
　　此外，还要跟摄影师、艺术指导、服装道具、场记等幕后工作人员交流，告诉他们电影要呈现什么效果。
　　最后还与两个副导演，把每天拍来的素材对比研究，再确定明天拍摄的内容。
　　说实话，周牧纯粹是新手上路，出差错的几率不小。
　　幸好有余念在，他这个监制，不是吃干饭的，有什么错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他的指点下，拍摄进展很顺利。
　　网上的喧嚣，也慢慢淡化了。或者说，暗流潜伏了下来，蓄势、酝酿。
　　不知不觉中，电影的拍摄，逐渐到了尾声。
　　顺利得不可思议……
　　才大半个月而已，差不多杀青了。
　　大家很震惊，如果不是他们也看到了一些粗剪出来的内容，恐怕也要怀疑这是不是粗制烂造的电影。
　　对于大家的疑问，周牧给予了答案。
　　对演员的说法是，“之前一个月的拍摄，你们已经熟悉了校园生活的节奏，你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学生，有了这种代入感，拍起来肯定很顺。”
　　对工作人员的说法则是，“大家齐心协力，每个人都努力贡献自己的力量，团结一致之下，进度才会这么惊人。”
　　两个说法，未尝没有道理。
　　不过一些聪明人，却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周牧的牺牲，他付出的辛劳、努力，谁不看在眼中。
　　如果说一开始他压制剧组，是借公司、余念的势，那么在之后一段时间，就算离开了公司，没有余念当监制，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照样心悦诚服。
　　他太拼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就是各种规划。
　　电影的每个环节，他都参与其中。连余念都不得不承认，“你再统筹一部电影，就算是资深制片人了。或者找两个有经验的副导演，随便可以拉起一个剧组，自己上马当导演。”
　　“……这世界，真有天才。”
　　余念瞪眼道：“拍都市传说的时候，你干嘛不表现出来？居然还藏了这么多手……”
　　“那不是我的电影。”周牧笑眯眯解释。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补充一句，原创的电影他抄不了，只能提供一些边边角角的建议。
　　但是这部青春片，有余念帮忙兜底，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一路抄到底。哪怕剧情有些不同，也无所谓了。
　　这个世界，谁看过正版？
　　况且，余念不是吃素的，拍摄的镜头通过了他的审核，说明电影的质量，肯定有保障。
　　所以照本宣科拍完就好。
　　“各部门注意，最后一场戏。”
　　余念提起了喇叭，坐在了导演椅上。
　　他不是要篡权，主要是最后杀青戏份，他建议周牧亲自上场。哦，对了，还有许青柠。
　　两人分别饰演，十年之后的男主、女主。
　　这算是彩蛋性质的惊喜。
　　哪怕是客串，对于票房的宣传，也有极大的帮助。
　　所以余念的提议，深受杨红的拥护。


第156章 咔咔咔！！！

　　杀青戏开拍的时候，很多龙套已经拿钱走人。
　　留下来的，只是一些主创和主演，就等最后的戏份完成，然后找个地方，举办杀青宴。
　　虽然剧组出现过动荡，搞得人心惶惶，但是不安的情绪，才持续一天就被安抚下来，所以没有什么特别感受。
　　就算中途改了剧本，重新拍新剧情，但是大家都得到了补偿，也没谁跟钱过不去。
　　或者说不满意的，早拿钱走人了。
　　不走的，肯定安分守己。对于许多人来说，外界的纷扰，不如拿到的钱实惠。
　　说句不好听的，电影失败或赚钱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所以几个主要的演员，心安理得在剧组拍戏。拍着拍着，一些人隐约感觉，新剧本讲述的故事，似乎……不错诶。
　　能不能火，大家也不敢说，但是可以肯定，不是烂片。
　　有了这样的认识，在拍摄的过程中，大家也多了几分用心，也让电影的进程顺利，迎来了杀青。
　　没了自己的戏份，几个主演也兴致勃勃，呆在旁边看热闹。
　　毕竟折腾了他们大半个月的周牧要亲自上场，对这些人来说也算是新鲜事。
　　更何况许青柠也要来客串。
　　在一些人眼中，许青柠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对象。
　　平时没机会接触，能共同参演一部电影也是荣幸。回头跟人炫耀，自己跟巨星合作过，也倍有面子。
　　杨红也在现场，不过她比较低调，拉着叶子衿来到角落，悉心地叮嘱起来，“小叶子，一会儿你要仔细留意，看看青柠是怎么表演的，对于人物内心活动的诠释，她怎么彰显出来……”
　　“嗯嗯。”
　　叶子衿连连点头。
　　“哎。”
　　杨红向叹，抚着叶子衿小脑袋，“说实话，我让你拍电影，确实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我有点怕……”
　　“啊？”
　　叶子衿懵懂，不解其意。
　　杨红耐心解释，“毕竟拍的青春片，对于演技的要求不是很高。如果让你产生了拍戏很容易的错觉，那就是我的责任了。”
　　“没有，一点都不容易。”叶子衿立即低头，有点小委屈，“这段时间，我一直被骂。”
　　上个导演，对她客客气气的，演的有问题，还耐心指点。
　　但是等到周牧上位，就完全没有半点温柔。一有什么小问题，根本不顾她的面子，直接狂喷。
　　好几次，她快要哭了，躲在被窝里扎小人。
　　心爱小布偶，已经千疮百孔。
　　“骂你，是为你好。不骂你，哪来的进步。”
　　杨红反而笑了，“你自己想想，他骂你的时候，是不是教你提高的办法？没教，就是无端指责，趁机发脾气。教了，就是当头棒喝。两者之间的区别，你要心里有数。”
　　叶子衿嘟着小嘴，不情愿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周牧的斥责是一番好意，目的是为了她长进。
　　但是骂就骂了，事后却不安抚，她心里难受。
　　杨红想了想，帮忙出主意，“好了，你要是觉得不痛快，去跟你青姐讲，让她帮你骂他。”
　　叶子衿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主意不错。
　　“要我骂谁？”
　　许青柠走来了，她化了妆，穿上了剧中的衣服，一身时尚高雅，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气息。
　　明媚、亮眼，充满了自信。
　　这是十年之后的女主角，与最初的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完全是判若两人，截然不同。
　　反正叶子衿见了，眼中尽是羡慕、憧憬、向往之色。
　　她也期待着，自己再过十年，是不是也会变得许青柠这样子。
　　“周牧欺负小叶子，如果让你去骂他……”
　　杨红忍不住谑笑，“你舍得吗？”
　　“啊，居然欺负小叶子，看我怎么收拾他。”许青柠义愤填膺，信誓旦旦表示，等下批斗周牧，让他给叶子衿道歉。
　　“谢谢青姐。”
　　叶子衿甜甜笑了，觉得这样很好。等师哥给自己道歉，自己就大方告诉他，自己原谅他了。
　　嗯，一举两得，完美。
　　青春少女，心里的事儿，都写在脸上。
　　杨红一看，呵呵一笑。
　　还是天真呀。
　　“周牧，好了没？”余念不耐烦催促，“上个妆而已，有必要磨蹭这么久吗？”
　　“……打粉，画眼影，遮黑眼圈。”化妆师也不客气，在里头叫嚷回应，“我快不起来，要不你来？”
　　反正以后，未必有合作的机会，化妆师才不怵呢。
　　好吧。
　　余念无言以对。
　　又过了几分钟，周牧终于走了出来。
　　平平无奇的相貌，不算多么光鲜亮丽的装束，在坚挺身躯的支撑之下，却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人模狗样……
　　余念撇嘴，嘀咕了声，然后开吼，“最后一场，第一镜，准备……”
　　啪！
　　打板之后。
　　许青柠坐了下来。
　　然后周牧捧着鲜花，开始入境。
　　一瞬间，在几个镜头的拍摄下，许青柠入戏了，开始了她的表演，其中的情绪变化，眼神、肢体的动态，十分微妙。
　　强烈的感染力，一下子让旁观的众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感受到了女主内心的欣喜、彷徨、不安……
　　内行看门道。
　　两个副导演，坐在了余念旁边。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感叹，“杀鸡用牛刀啊。”
　　“是。”
　　另外一人，深以为然。
　　大满贯影后，拍个没内涵的青春片，相当于一身神装的满级大神，回到了新手村，虐菜。
　　看她的表演，简直就是享受。
　　可惜人家只是客串，最多有两三分钟的镜头。
　　不过也足够了……
　　如果不是自家电影，恐怕这样的片子，也请不动许青柠。到了巨星的级别，肯定很爱惜羽毛，接片慎之又慎，轻易不出山。
　　余念没理会两个副导演。
　　在他眼中，许青柠表现好，理所当然。
　　表现不好，才是新闻。
　　更让他关注的，却是周牧的表演……人物情绪递进，羞涩的笑容，躲闪的眼神，其中的分寸，也拿捏得不错。
　　这家伙真是全才，天生混娱乐圈的料。哪怕没人捧他，只要给他找到机会，完全可以自己捧自己。
　　编、导、演，三位一体。
　　不红才怪。
　　“好，第二镜，接着拍……”
　　余念心中思绪万千，掌镜却没有半点含糊。一心两用，对他来说只是寻常事，没这个绝活，他也走不到今天。
　　镜头下，男女相隔十年，再次相逢。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对面无语凝噎……
　　沉默了片刻，还是许青柠率先开口，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对话了几句，做了一些铺垫。
　　最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关键问题。
　　周牧迟疑，许青柠揪心。
　　“小叶子，你快看……”
　　杨红也趁机道：“这就是互动，有演技的人，可以相互促进。你来我往，才最为和谐。如果有一方接不住，要么崩，要么就是压戏，画面就不和谐了。”
　　“嗯嗯。”
　　叶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表演，努力汲取养分。冷不防，她小嘴微张，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只见这时候，台上的许青柠流下了泪水，然后扑向了周牧怀中，再主动……
　　叶子衿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看到了关键的时刻，就被杨红伸手捂住了双眼。同时她听见了杨红愤恨的声音，“……也不知道收敛点，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我不小，我已经长大了！
　　叶子衿心中呐喊，又不敢挣脱。
　　“剧本有写这一幕吗？”
　　一个副导演呆滞，询问旁边的同僚。
　　同僚愣了愣，不确定，“或许，有的……吧？”
　　“……不是说，许老师不拍吻戏的吗？现在为了自己公司的戏，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牺牲……哎！”
　　“是的……吧。”
　　呸！
　　还牺牲！
　　分明是……干柴烈火！
　　余念愤而起身大喊，“咔咔咔！！！”


第157章 人情冷暖

　　“我宣布，电影杀青！”
　　余念把喇叭一甩，有一种吃撑了的感觉。
　　许青柠耳垂有点红，不过尽量若无其事，回到休息室去换装，她觉得拍戏嘛，代入了主角的悲喜心境，难免会顺其自然，自由发挥，大家应该能够理解的……
　　“啪，啪！”
　　周牧脸皮更厚，拍了拍手，宣布道：“XX酒店，大家不见不散。”
　　喔哦！
　　还是这个实际。
　　一帮工作人员，由衷的欢呼，顾不上探讨八卦，收拾东西的速度，也快了几分。赶紧收尾，吃大餐去。
　　在一片忙碌之中，周牧找到了余念，“剪辑、后期制作工作，就交给你了，别人我不放心。”
　　“那你干嘛不自己来？”余念白眼道：“你又不是不会。”
　　“我要去剧组报到了。”
　　周牧苦笑解释，“再不去，胡英商真要翻脸。”
　　“翻脸就翻脸呗。”
　　余念半是撺掇，半是由衷建议，“如果他封杀你，你干脆直接转型，不管是当导演，还是干制片，你都没问题。何苦拍戏当演员，不累啊？”
　　“制片，导演，难道轻松？”
　　周牧揉了揉脑门，“这工作，更煎熬啊。不仅虐身，更虐心。”
　　余念反驳不得。
　　他清楚，周牧说的是事实。
　　不要以为，导演大权在握，坐在椅子上，工作交给别人，自己会喊咔就行，这是最严重的误解。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导演了？
　　嗯……是的。
　　人人都能够当导演。
　　问题是一个能拍好电影的导演，并不是人人都能够胜任。
　　在余念看来，周牧已经入门了，只要花心思钻研，肯定会成为一位好导演。
　　苦累算得了什么？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咬牙坚持。毕竟导演在圈里的地位不用说了，从来都是上层建筑的一员。
　　干得好了，名与利俱全，反正比单纯的演员、明星强。
　　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演员、明星那么风光。
　　幕后的，不如台前受欢迎，这是定律。
　　“哼。”
　　这么一想，余念就懂了，“到底是年轻，舍不得喧嚣繁华，万众瞩目……过几年，你就知道，这些都是虚的。等你过气，就明白什么叫做人情冷暖，门前冷落鞍马稀！”
　　“呵呵！”
　　周牧撇嘴，没空聆听。
　　他要走了，至于电影最终变成什么样子，他已经尽力了，也相信余念的能力，所以十分放心。
　　交接了工作，与许青柠、杨红打过招呼之后，就直接前往象城。
　　飞机上，周牧睡得安稳。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为松弛的时刻。
　　没有忧虑，没有烦恼……
　　不过当进入战神剧组，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在影视城，找到了胡英商，周牧才打算予以诚挚的歉意，但是话都没开口，就被带到摄影棚。
　　之后就是化妆，换上了玄甲战衣，一身英武之气。
　　等他出来环视一眼，发现一堆人在看热闹。导演、摄影机就位，另外还有一堆群演、配角，准备就绪。
　　胡英商也化了妆，换好了素衣布鞋，脸上了抹了灰，一身仓皇、狼狈模样。
　　他的旁边，是装束干练，女扮男装的黎姝。
　　在两人四周，还有四五个形态各异，胖瘦不同，形象十分鲜明的帮手。
　　就如同周牧出来，也有两三个鲜衣怒马，脸色傲冷的人簇拥。
　　此外，还有一两百龙套，抄着刀剑守在四方。
　　双方泾渭分明，呈剑拔弩张的状态。
　　胡英商开口，“周牧，现在要拍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
　　周牧没来得及看剧本，但是对于故事内容，烂熟于胸。一看双方人马的配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线天峡谷血战。”
　　“没错。”
　　胡英商点了点头，“今天就拍这段大戏，也是群戏……大家打起精神来，顺利拍完早收工。”
　　“开始……”
　　砰！
　　“咔！”
　　砰！
　　“咔！”
　　砰……
　　大戏之难，真的是一条一条，抠细节一般，硬生生磨出来的。
　　导演、副导演。
　　主摄影师，加他几个助理。
　　还有一群动作指导。
　　整个摄制组，全部盯住镜头不放，一发现什么疏漏，立即喊停，然后重新再来一遍。
　　作为这场大戏的主角……
　　没错，在这段戏中，周牧是主角。男二的人设、形象，究竟能不能立住、深入人心，就是通过这段大戏塑造出来的。
　　一般来说，演员进入剧组，不可能立即上大戏，多少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慢慢地调整状态。
　　但是……
　　无论是周牧自己，还是其他人。大家心里清楚，今天这个阵仗，是给他的下马威。
　　或者说，这是惩罚。
　　作为男二，周牧没有参加开机发布会，还差不多延迟了一个月，才进入剧组。
　　就算胡英商在剧组中说一不二，但是无论如何，也要给其他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
　　要不然，肯定有人心中不服，觉得周牧凭什么有优待。
　　这不公平……
　　所以，大戏的上马，顺理成章。
　　从白天拍到了晚上，太阳完全消失不见，剧组灯光照射，胡英商才面不改色宣布，“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呼！
　　许多人吐气，如释重负。这段戏拍下来，不要说演员了，连幕后工作人员，也觉得疲惫不堪。
　　当然……
　　大家眼神，瞥向了周牧。
　　他们心里有数，最痛苦的应该是对方。
　　折腾这么久，一直没怎么休息。
　　各种摔，各种打。在混乱中，难免有些失误。保护措施不及时，就算没有遍体鳞伤，也肯定有淤血、青肿。
　　但是对方硬气，一直没吭声……
　　一些人再怎么有成见，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牧哥，没事吧。”
　　与此同时，古德白与小关，急忙冲上去，把周牧搀扶起来。
　　他们旁观一天，亲眼目睹了周牧的惨状。
　　担心，气愤，又无奈。
　　拍戏就是这样，别说导演不是故意折腾，就算故意折腾，演员一般抗拒不了。
　　那种动不动罢演，指甲受伤也要哭闹休息不拍的，背后都有金主罩着，专门为他们投资开戏，无可厚非。
　　奈何胡英商的剧组，没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所以周牧遭受的苦累，本身就属于演员的工作，没什么好说道的。当然，也确实是遭罪了。有些动作，原本可以安排替身上的，但是胡英商没有示意，自然是周牧亲自来。
　　当古德白与小关，把周牧扶回了房间，换下了道具服。
　　呲……
　　乍看之下，古德白抽了口凉气，不忍直视。
　　在周牧身上，青、红、紫、黑，各种颜色纵横交错，呈斑块状，条纹状，千奇百状，犹如天然的抽象画。
　　古德白十分担忧，“哥，要去医院吗？”
　　“……没那么夸张。”
　　周牧动了动，感觉阵阵刺疼，不怎么舒服。
　　他趴着，镇定道：“行李箱里不是准备了跌打药酒吗？去拿来，帮我涂抹……”
　　“我去。”
　　小关慌张，准备去拿。
　　冷不防，门口出现胡英商的身影，他抛了个小葫芦过去，抱手倚在门口道：“用我这个吧，见效更快。”
　　“……胡哥。”
　　周牧抬头，挤出了笑容。
　　“愣着干嘛，帮他涂药啊。”
　　胡英商努嘴示意，“淤血要早点化开，不然明天更痛苦。”
　　“哦，啊！”
　　古德白这才反应过来，拿起了小葫芦打开。
　　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飘散了出来。他倒了液体在掌心，小心翼翼抹在周牧背上。
　　辛辣感，让周牧皮肤绷紧，身体僵硬。
　　“你摸鱼呢？”
　　胡英商却不满意，指点道：“没吃饭吗，用力啊。搓，使劲搓，这样药水才渗透皮肤，促使血液循环……”
　　说了几句，他干脆自己上，倒了药液在掌心，均匀抹开之后，就按在周牧身上，狠狠地一推。
　　啊啊啊……
　　惨叫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第158章 你肯定长命百岁

　　“……胡哥，我强烈怀疑，你这是趁机报复。”周牧额头飙汗，密集的汗水，犹如珍珠一般，不断冒涌掉落。
　　“什么报复，不识好人心。”胡英商巴掌一拍，在周牧呲牙抽气之时，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一会儿，他哼声出来，“等到明天，你会感谢我的。”
　　“谢谢啊，胡哥！”
　　周牧现在就谢，他心知肚明。长痛不如短痛，他现在的惨，换来的是以后的轻松。
　　拍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消除了一些人的成见，没有其他人的配合，他在剧组肯定寸步难行。
　　“你不在心里骂我就好。”
　　胡英商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吃苦头呢。”
　　“明天见。”
　　周牧不送了，只想睡觉。
　　但是他才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又有人来了。
　　“他怎么样了？”
　　温柔的声音，让周牧睁开了眼睛。
　　只见黎姝来了，在与古德白交谈，看到周牧抬头，她还一脸的无辜之色，“你怎么醒了，继续睡啊。”
　　周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好吧，是我不对，把你吵醒。”
　　黎姝承认错误，然后解释，“主要是看你可怜，我托人买了滋补的参汤。你要是饿了，可以喝一点。”
　　周牧目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保温盒，“……谢谢。”
　　“不客气，如果不是青柠拜托我照顾你，我才懒得多此一举。”黎姝小手一挥，扬长而去。
　　她一走，周牧立即吩咐，“把门关上，就说我睡着了。”
　　“好！”
　　古德白连忙照办，不过等他关门回来，却看到周牧已经爬起来，慢慢喝着一碗参汤。
　　“不能浪费了。”周牧含糊说道。
　　不知道是药水，还是汤水的功劳。
　　反正这一晚，周牧睡觉很香甜，第二天早上起来，除了肌肉还酸软外，精神却很饱满。
　　再次过来摄影棚，等待他的依旧是难熬的打斗戏。
　　这段大戏，足足拍了五六天。
　　琐碎的细节，反复地打磨，才最终完成。
　　“累死了……”
　　周牧瘫软在地，完全没了形象。
　　要知道，他在电影中，可是高冷帅气的男神。
　　“还有更累的。”
　　黎姝走过来，在自己专属椅子坐下。旁边自然有助理，连忙递来小风扇，还有润喉的茶水。
　　周牧想了想，深以为然，“是啊，大决战，还有得折腾。”
　　“你还好，就两场关键的打斗，剩下的基本是文戏。”
　　黎姝斜视，眼眸流转，有说不出的古怪，“听导演说，明天安排你拍文戏，你做好准备了没？”
　　“拍就拍呗，要做什么准备？”周牧神色淡然。
　　黎姝认同，“也是，你们男人啊，拍这种戏份，真情流露就好，不需要什么演技。”
　　“什么意思？”
　　周牧没听明白，只是隐约感觉，黎姝话里有话。
　　“你装什么蒜。”
　　黎姝眸光一转，忽然笑了，“等等……你好像真不知道。不过也正常，毕竟主创开会商量剧情的时候，你没来……”
　　“什么剧情？”
　　周牧错愕，“剧本不是早确定下来了吗？”
　　“你不知道，剧本可以改的吗？”
　　黎姝淡声道：“在拍戏的过程中，导演、编剧，忽然来了灵感，觉得可以加一段戏，让剧情变得更丰满，更有逻辑性……”
　　“他们说服了胡老师，所以恭喜你，天上掉馅饼，人不在，却提到加戏大礼包。”
　　黎姝笑盈盈道：“怎么样，高兴吧。”
　　“……”
　　周牧皱眉，提了一个的刁钻的问题，“你觉得，在同样片酬的前提下，到底是加戏好，还是不加戏好？”
　　“废话，当然是……”
　　黎姝认真考虑，有点儿迟疑。
　　如果加戏等于加班。
　　那么一样的钱，却增加了工作量，这是好事么？
　　不对，差点被带偏了。
　　她懵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一双美目轻翻，“当然是加戏好，这意味着在电影中能够多露脸，其中的好处你不清楚吗？”
　　“清楚肯定清楚。”
　　周牧懒洋洋道：“但是感觉你的语气不对，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说明给我新加的戏，未必好拍。”
　　黎姝挑眉，抄起道具剑一拔，“……聪明人，活不长的。”
　　“嗯，我看你，肯定长命百岁。”周牧刹有介事点头，在黎姝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快步而去。
　　一会儿，黎姝回头问助理，“他刚才是不是暗示我笨？”
　　助理忍住不笑，“不知道啊。”
　　“哼，看他明天怎么死。”黎姝悻悻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儿资讯，忍不住自嘲一笑，她确实不怎么聪明。
　　或者说，蠢笨。
　　不是笨的话，怎么可能……
　　黎姝情绪变化，有几分消沉。旁边助理，明白她的心结，顿时变得小心翼翼。
　　第二天，剧组拆分了。
　　摄影团队一分为三，负责拍摄不同的内容。
　　比较重要的主线，肯定是导演亲自掌镜。次重要的支线，副导演和执行导演负责，也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旁枝末节，不怎么重要的镜头，直接交给导演助理，他绝对能够搞定。
　　周牧的文戏，就属于支线。
　　在他看来，这部电影的内容，剧情并不复杂，实质就是在讲述一个战神归来的故事。
　　曾经的当朝一品大将军，由于厌倦了征战，又被皇帝猜忌，干脆交了兵权，解甲归田。
　　不料皇帝昏庸，崇信祸国妖妃，导致太子被陷害身亡。东宫惨遭屠杀灭门，只留下几岁的皇太孙，被黎姝解救生天。
　　不要吐槽这段剧情。
　　想想看，地球汉武帝时期，太子刘据死得多惨，几十万人陪葬，一家老小不能幸免，只有史皇孙遗腹子，也就是后来的汉宣帝刘询，由于还在娘胎中，才逃过了一劫。
　　所以啊，有时候，现实更残酷，太子不好当。
　　总而言之，黎姝受太子妃之托，带着皇太孙流落江湖，去寻找大将军胡英商，然后遭受妖妃派遣的手下追杀。
　　周牧饰演的角色，与其说是男二，不如说是剧中大反派。
　　他是妖妃的心腹，负责为妖妃排队异己。东宫的灭门惨案，就是他亲自实施，一力主导。
　　这是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动物。
　　其实周牧也觉得冤枉……
　　难道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很适合演反派？
　　歧视、偏见！


第159章 混蛋，你去死吧

　　第二天，周牧来到剧组，想到今天没有打戏了，他浑身轻松惬意，感觉天气比往日更爽朗。
　　在场记的引领下，他来到了一座宫殿中。
　　华丽的建筑，金碧辉煌，彰显皇家威严。这是影视剧中，出现率比较频繁的宫城大殿。
　　昨天晚上，周牧拿到了新剧本，自然知道今天，要拍摄的内容。这是一场群戏，他只是配角。
　　不仅是他，还有“皇帝”、“大臣”之类，也是配角。
　　真正的主角，自然是虞妲。
　　作为祸国妖妃的虞妲，在庄重、盛大的场合中亮相，也是她颠倒众生，掀起风波的开始。
　　在副导演的安排下，众人各司其职，纷纷列队站好，还顺便排演了两遍，走一走流程。
　　主要是文武百官，从丹陛趋步进入大殿，参拜皇帝的场景。说白了就是要拍出恢弘大气的镜头，体现皇家威仪。
　　所以在没开拍之前，副导演与摄影师，提前布置了镜头轨道，跟着排演调整位置，研究怎么拍得好看。
　　周牧在旁边，跟着看热闹。
　　冷不防，有人提醒，“虞老师来了。”
　　刷刷刷……
　　副导演与摄影师，也顾不上研究拍摄，纷纷出去迎接。在众星捧月下，虞妲迈着闲散的步伐，悠然走进大殿中。
　　副导演拿着剧本，全程笑脸告诉她，今天要演什么剧情。
　　虞妲漫不经心，也不知道有听没听。
　　反正胡英商不在，谁也管不到她的头上。不要说副导演了，就算导演亲自过来，也要小心讨好。
　　副导演习惯了，心中苦笑之余，干脆收起了剧本，以商量的语气笑道：“虞老师，准备开拍，您看是不是……先去上妆？”
　　“好。”
　　虞妲还算配合。
　　在几个助理的簇拥下，去化妆室做造型。
　　足足半小时，才重新出来。
　　一身素白色的衣服，细腰轻束盈盈堪握，衬托着肌肤润白如雪，乌黑柔密的长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简单挽起以木簪固定。
　　简朴的装束，在国色天香的花容月貌映衬下，比任何华丽的盛装更打动人心。
　　狐媚的瓜子脸，似乎没涂任何化妆品，却透着水灵白嫩之色。
　　檀口微红，如天然的丹朱，娇艳似玫瑰。
　　一个字，美。
　　一些人的怨气，立即烟消云散。
　　能够一睹大美人风采，不要说等半小时，哪怕再等一个小时，他们也无怨无悔。
　　副导演也有几分失神，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先恭维虞妲几句，然后转头吼道：“各就位，准备开拍……”
　　一声令下，众人才回神，纷纷动起来。
　　文武百官就位，宫女、太监回避，还有宫廷侍卫，站在角落。
　　嗯，周牧现在，就是一名侍卫。
　　一身戎装，执着长戟，站着如喽啰，微不足道。
　　虞妲也差不多，还没成为祸国妖妃。
　　在电影初期的初期，她是西域小国国主的女儿。
　　大将军胡英商，在西域平叛灭了几个小国，其中一个小国的王子，就是虞妲的未婚夫。
　　在战乱中，小国王子不仅身亡，城邦也被攻破。
　　唇亡齿寒之下，虞妲被父亲送入中原，连同大批金银珠宝，献给中原皇帝，以示归顺之心。
　　“第十场，第一镜，第一次！”
　　啪！
　　场记打拍。
　　浩大的钟声，悠扬穿透宫殿。
　　丹陛下，文武百官鱼贯而入，犹如行云流水，走进了大殿。
　　这个镜头，已经排演了几次，所以很顺利。
　　副导演十分满意，示意继续拍下去。
　　皇帝出场，百官参拜，山呼万岁。
　　这个时候有人动作快了，或者慢了，显得队伍有点不整齐，不得不重新再来一遍。
　　两遍，三遍……
　　第四遍，终于通过了。
　　之后，在皇帝示意下，太监来了句经典台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个长袍高冠的官员走出来，向皇帝道贺，说了胡英商平判成功，让先锋带回来了丰厚战利品的捷报。
　　饰演皇帝的，是个演技精湛的老戏骨，表面上龙颜大悦，但是闪烁的眼神，却暗示大家，他对于大将军的提防、忌惮之心。
　　再下来，就是虞妲登场了。
　　二三十个壮汉开路，抬着十几口大箱上殿。打开箱子，满满的金银、珠宝，熠熠生辉。
　　旁边的文武百官，一阵阵惊呼，目眩神迷。
　　好吧。
　　这是装出来的。
　　大家都知道，所谓金银、珠宝，都是道具。也没有什么珠光流彩，五光十色的场景，那是后期的特效。
　　只不过导演有要求，大家就跟着瞎演呗。
　　如果表现好，还有特写镜头呢。
　　一群特约、龙套，哪个不尽心？可惜他们不知道，几个镜头早已经瞄准了殿外。
　　虞妲进入殿中，与几个妙龄少女伏跪。
　　为什么说，人家是娱乐圈中，公认的第一美人呢。
　　旁边几个妙龄少女，其实长得也不差。是艺术院校，或专业模特公司，精心挑选出来的美女。
　　但是同样在伏跪，就算虞妲不在C位中心，而是故意安排在后下方角落，她却在镜头中，十分的显眼。
　　原因也很简单。
　　身材！
　　虞妲的身段，真的太好了。
　　雪肤、乌发，这些不必多说。在伏跪的时候，纤细的身子，还有绷得紧紧的腰臀，仿佛充满了弹性，让人难以忽略。
　　更何况，在她抬头的瞬间，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让几个摄影助理为之失神，情不自禁把镜头，全部集中在她脸上。
　　“咔！”
　　副导演叫停，瞥了几个摄影助理一眼，却没有责怪，而是连忙让虞妲起来，到旁边坐好休息。
　　接下来的镜头，就是拍皇帝、大臣的反应。
　　此时的皇帝，还算是英明，哪怕在虞妲的美色下，也有几分失神。不过他分得清楚江山与美人，谁更重要。
　　所以大手一挥，把这些西域小国进献来的美女，全部纳入储秀宫中，学习中原的礼仪……
　　这段剧情结束。
　　虞妲又去换装了，再次出来就是皇帝宠信的妃子。同样的宫殿中，她已经坐在了皇帝身边，已经有祸国妖妃的征兆。
　　其实这期间，还有几分钟剧情。讲的是在宫廷中，虞妲因美貌受尽了欺负，勾起了仇恨之心。
　　作为侍卫的周牧心生恻隐，暗中出手帮了她几回。
　　然后皇帝在宫中巡视，虞妲抓住了机会，故意累倒在皇帝面前，让皇帝注意到了自己。
　　一番倾诉，皇帝还是经受不住美色诱惑，带她返回寝宫。
　　第二天，直接赐封为贵妃。
　　这个阶段，大将军胡英商，由于皇帝的猜忌，再加上他在西域，造就了大杀孽，经常在恶梦中惊醒，所以干脆挂印而去。
　　皇帝看似大怒，派人追回胡英商，实则心中暗喜，觉得隐患已除，开始贪图享受，有沉迷美色的迹象。
　　赐封贵妃典礼上，太子谏言，让皇帝大怒……
　　虞妲趁机馋言，挑拨皇帝与太子的关系，埋下了祸根。
　　这才是连贯的剧情。
　　当然，拍电影嘛，除非一些有怪癖的大导演，喜欢顺着拍。一般情况下，剧情肯定不会连贯拍的，而是根据场地调整。
　　比如说现在，发生在大殿的剧情，有几场、几镜，什么人参与，场记罗列清楚。摄影组一段一段拍好，后期制作再按顺序剪辑，就是完整的剧情。
　　所以有人才说，电影是蒙太奇的艺术。
　　在虞妲成为贵妃的时候，周牧也升官了，不再是侍卫，而是顺理成章，成为了禁卫军一方将领。
　　昨天还是小卒子，今天就已经是将领了，也不怕人心不服。
　　不过电影啊，跟小说一样，不要过于纠结逻辑……
　　其实电影文戏，真的不是很难。
　　毕竟是商业大片啊，不是文艺电影，不需要演员去刻画那种细腻的情感之类，只要表演合格，在水准线以上，基本是一遍过。
　　虞妲的表现，也还可以。
　　毕竟几场戏，她只需要负责美就行。只要摆好形体，摄影师自然把她拍得漂漂亮亮，美艳无双。
　　但是……
　　转折来了。
　　虞妲又去换装，第三次来到大殿，又是新的剧情阶段。
　　在这个时期，她已经成功挑拨了皇帝与太子的关系，更是在周牧的帮助下，栽赃太子要谋反。
　　一夜之间，屠尽东宫上下，并在皇帝病重期间，篡夺了大权。
　　她以贵妃身份，凤临天下。高坐龙椅，面对文武百官。一群大臣，有人战战兢兢，有人刚直怒骂……
　　“咔！”
　　才拍了片刻，副导演不得不喊停。
　　他十分无奈，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哎……
　　他纠结走上前，小心措辞，“虞老师，在这段戏中，您已经掌控了兵权，现在要做的就是排除异己，从而彻底掌握朝政。”
　　“现在有一帮大臣骂你，你心里很高兴，正好一网打尽。但是表面上，你应该勃然大怒，才能够借题发挥。”
　　“这喜怒之间，情绪的微妙变化……”
　　副导演字斟句酌，才想予以指导。
　　冷不防，虞妲开口了，“不要废话了，太复杂，我演不出来。”
　　“啊？”
　　副导演傻眼，太直白了吧。
　　这让自己怎么办？
　　他不禁转身，向摄影师、助理投以求助目光。不过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回避他的视线。
　　一群混蛋，不讲义气。
　　副导演心中大骂，脸上很为难，“虞老师，要不……”
　　“不要。”
　　虞妲掩着小嘴，双眼流露些许困顿，“你们还拍不拍，不拍我就回去休息了，好累。”
　　才多久，就累了？
　　副导演无语了，只怪自己运气不好，昨晚抽签负责这一组拍摄。果然是水逆，手臭啊。
　　没办法……
　　幸好这事，大家早有预料。
　　副导演转身，比划了个手势。
　　B计划！
　　收到！
　　一个场记心领神会，立即走向了旁边的周牧，笑容十分热情，“周老师，麻烦你了。”
　　“什么？”
　　周牧不解其意，没到他上场的时候啊。
　　场记连忙解释，“昨晚我们剧组主创开会，胡老大说了，如果今天虞老师……在演技上，有什么问题，就找你帮忙。”
　　？？？
　　周牧满脑子的问号，“找我帮忙，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场记嘻嘻哈哈，“胡老大的意思是，你能者多劳，帮他分担一下工作。当然如果你不乐意，打电话和他说一声就行。”
　　“我……”
　　周牧欲言又止。
　　他发现，自己被套住了。
　　一提打电话，他就想到了上个月，自己打电话请假，尽管胡英商十分生气，最终还是同意了，等了他大半个月。
　　换作别的剧组，早分分钟把他换了，顺便索要违约金。
　　这肯定是人情。
　　所以胡英商料定了他不会拒绝。
　　……
　　周牧环视一眼，然后他明白副导演刚才的心情了，旁边一个个人要么低头看地，或是抬头望天，就是没人跟他对视。
　　要说演技，在场之中，他肯定不是最厉害的。演皇帝的老戏骨，以及几个文武大臣，哪个不胜他一筹。
　　但是这些人绝对没有哪个有胆子，敢去教虞妲怎么演戏。
　　就算是行业老前辈也不行。
　　不是资历的问题。
　　而是……
　　腕。
　　没人家大腕，没人家大牌。
　　你好心去教了，虞妲甩个脸色，难堪的是你自己。
　　老戏骨也要脸的，又是行业老油条，这种尴尬、难堪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蹚浑水。
　　综合考虑之下，周牧倒是合适的人选。
　　一是有演技，二是年轻人，资历浅，受人所托，被虞妲骂几句，也不至于下不来台，没人笑话他，反而要感激他顶雷。
　　场记也知道，这事肯定不容易，所以又悄悄地透露了一个消息，“一个小时，只要一个小时，胡老大就过来。”
　　懂了……
　　周牧若有所思。
　　有必要吗？
　　让他来拖延时间呀，难道虞妲还能跑了？
　　真能！
　　这是剧组上下的心声。
　　“好！”
　　周牧沉默了片刻，终究答应下来。
　　他跟场记耳语两句，在场记错愕的眼神中，走上了台阶，来到了虞妲的附近。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集中在他身上。或是冷淡，或是饶有兴趣，神态不一。
　　相比之下，虞妲倒是坦然自若，瞥了周牧一眼，就自顾放空自己。嗯，也就是所谓的发呆……
　　周牧同样没说话，只是认真打量虞妲。
　　一分钟，两分钟……
　　虞妲忍不住斜视，有几分嫌弃，“你看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
　　周牧由衷道：“不愧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无聊！”
　　虞妲语气不屑，嘴角微微上翘。冷不防，周牧惊呼一声，指在她的脸道：“啊，你长痘痘了？”
　　“什么，不可能？”
　　虞妲愣了下，急忙让助理拿镜子来。
　　瞬间，周牧笑了，“啊哈，骗你的，你上当了。”
　　“你说什么？”
　　虞妲火了，豁然而起。
　　她咬着贝齿，在愤怒的时候，眼眸却是微眯，狭长的眼缝，透着一抹危险的光芒，恨不能把周牧吃了。
　　“拍下来没有？”
　　周牧转身，走向了摄影仪器。
　　“……拍、拍了。”
　　不管是副导师，还是摄影师，都有些发愣。
　　他们回放刚才的画面，消声处理……单纯从影像上看，虞妲的情绪变化，十分的清晰自然。
　　从嫌弃，再到不屑，还有点暗喜，然后勃然大怒。
　　递进感，层次感，更是丰富、强烈。
　　最重要的是，这些情绪的微妙变化，恰好与几个正直大臣的谏言，严丝密合，浑然天成。
　　只要稍微剪辑一下，就是完美的表演
　　你来我往，棋逢对手。
　　仿佛在飙戏。
　　呃……
　　一帮人惊了，瞠目结舌。
　　他们看了眼周牧，心情格外复杂。
　　还能这样干？
　　“怎么样，解决了没有？”
　　周牧很淡定，小小操作，无须大惊小怪。
　　“咳，咳！”
　　副导演才想说些什么，虞妲却爆发了，直接揪下一支金步摇，狠狠砸向了周牧，“喂，你在耍我吗？”
　　周牧没躲，反正是道具，也砸不伤人。
　　他招了招手，“你自己过来看。”
　　“不看……”
　　虞妲不笨，也注意到了摄影机是开着的，再加上副导演、摄影师的惊诧表情，就知道其中必有深意。
　　只是她余怒未消，不想搭理周牧。
　　“不看算了。”
　　周牧建议道：“王导，继续拍么，该我上场了。”
　　“哦……啊……”
　　副导演眼睛的余光偷瞄，发现虞妲固然生着闷气，却没有甩手离去的意思。
　　这让他心中大定，连忙点头道：“拍，马上拍……各部门注意，上道具，注意走位……”
　　忙活了片刻，大家又接着演。
　　说的是，虞妲大怒之下，一身煞气的周牧登场。
　　这个时候的周牧，已经是屠了东宫满门之后，正式执掌了兵权，为当朝一品大将军。
　　他一身华丽战甲，金红披风炫眼，整个人英气勃发，从旁殿大步进入正殿，首先参拜龙椅方向，假装在接受虞妲的指令。随即站起来，在转身一瞬间，脸色变得阴沉，双眼流露煞气。
　　“逆臣乱党，也敢污蔑贵妃，真是大逆不道，按律当诛。”
　　冷漠言辞中，周牧拔剑挥斩。寒光闪烁之间，旁边的一个大臣，官袍出现了一道裂痕，有红色的液体溅飞……
　　啊！
　　大臣惨叫，倒地、挣扎。
　　一帮大臣相继被杀，清洗了整个朝堂。这一段戏份，直接将虞妲的阴狠，以及周牧的毒辣，彻底彰显了出来。
　　副导演更是觉得爽。
　　顺，太顺了。
　　少了虞妲的镜头，周牧与几个配角，相互配合到位，就好像切瓜砍菜一样不费力。
　　最后一个镜头，就是一个大臣吐血，溅在了周牧脸上。
　　他站在大殿门口，外面灿烂的阳光洒照了进来，他一半干净脸庞迎着阳光，另外一半染血的脸庞，却在隐藏黑暗的殿内。
　　一阴一阳，光影交错，周牧面无表情，犹如狰狞恶魔。
　　“……好！”
　　副导演一跃而起，鼓掌喝彩。他心中感慨，也难怪胡英商笃定，就算周牧晚进剧组，也不会影响进度。
　　确实如此，只要其他人不掉链子，周牧绝对不会拖后腿。
　　“周老师，你先去卸妆，休息一会儿。”
　　副导演热情客气，让人把周牧送进了化妆室，然后也不知道怎么说动了虞妲，让她补了一两个镜头。
　　至此，金銮殿的戏份，全部完成。
　　接下来，转场……
　　宫廷戏。
　　其实很多宫廷戏，都不是在宫廷取景的。
　　无非是拍了几个外景，然后镜头切换，让观众误以为，这是在宫廷内部拍戏。
　　事实上，那是室内布景。
　　现在也是这样，大家转场回到了摄影棚。
　　在周牧没进入剧组的时候，大家也没闲着，已经拍了不少宫廷里的戏份，现在他回来了，其实算是补拍。
　　他花了大半小时，拍完了零零碎碎的镜头。
　　然后……
　　副导演开始清场。
　　没戏份的龙套，全部赶出去。
　　还有不少工作人员，也不允许留下来。
　　总而言之，除了掌镜的摄影师，以及打板的场记，以及参演的人员以外，其他人一律清退。
　　清场的时候，有人还纳闷，好端端的，怎么赶人呢。要知道在下一场，还有自己的戏呢。
　　对此，一个老江湖笑了笑，点了根烟，“想知道，等电影上映了，自己看去……”
　　“切，有什么好隐瞒的，无非是要拍激情戏。”
　　一个知情人，干脆揭穿，“我昨天就听场记说了，今天要拍宫廷艳舞什么的，一帮裹着薄纱的妹子，白胳膊白腿勾引皇帝……啧啧，那个场面，你们懂的。”
　　“皇帝？”
　　有人觉得不对，挠头道：“饰演皇帝的李老师不在里头啊，他不是回酒店了么？”
　　“分开拍，懂不懂。”
　　“那周牧……老师，为什么在？”
　　“还有虞……”
　　“……”
　　几个人面面相觑。
　　冷不防，一个人眼睛溜溜转，悄声道：“我找记者爆个料，会不会有奖金呀？”
　　刷……
　　旁边几个人退步，避之如蛇蝎。
　　“你自己找死，不要连累了我们。你不想想这是谁的剧组，不怕那些动作指导把你打残？”
　　“……呵呵，开玩笑的，我真是开玩笑。哥几个，千万别当真，我……晚上请你们喝酒，成了吧。”
　　“那还差不多……”
　　几个龙套私下闲聊之余，忍不住频频望向室内，好像眼睛可以穿透厚厚的墙壁，看到里面的春光。
　　他们猜对了。
　　此时此刻，布置华丽的房中，还真是轻歌妙舞的场景。
　　十几个身段曼妙的少女，还真是裹着薄纱，露胳膊露腿，但是一些地方，却遮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404。
　　她们挥着手臂，长腿轻佻挪动。围在了周牧身边时聚时散，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周牧目光低垂，口观鼻，鼻观心，任由少女们起舞。
　　直到一个美丽的少女，痴痴一笑，大胆伸出了小手，就要抚摸他脸庞的一瞬间。
　　他猛然睁眼，目光变得冷厉，暴喝一声，“滚！”
　　叮！
　　长剑出鞘。
　　十几个少女，吓得花容失色，纷纷作鸟兽散。
　　一扇屏风后面，传来了虞妲不悦的声音，“将军，你是对本宫送你的礼物不满吗？”
　　“……不敢！”
　　周牧连忙请罪，才要开口解释的样子。冷不防，一道身影从屏风绕出来，十分清凉的装束，让他瞠目结舌。
　　白肤红兜，完美的曲线，香甜的气息拂面。
　　周牧的喉咙动了动，慌张转身。
　　“贵妃……”
　　“叫我名字。”
　　一只柔软的手掌，搭在了周牧的肩膀上，迷喃魅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将军，叫我依儿……”
　　周牧身体一震，僵硬如同磐石。
　　但是虞妲的身子，却十分的柔软，水波一样游荡。
　　然后……
　　周牧噗呲笑了，控制不住表情。他立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道歉，“对不起。”
　　“……你笑什么？”
　　虞妲美目圆睁，有点生气，有点疑惑。
　　“……咔！”
　　副导演知道原因，他看了眼镜头，想笑又想忍住，所以表情带了几分古怪，“那个……虞老师，其实这一段戏，有替身的。”
　　“不用。”
　　虞妲挥了挥衣袖。
　　她的装束看似很清凉，实际上非常严实。与肤色差不多的丝衣就不说了，另外还包裹了一层安全防护衣。
　　此外，还有内甲，针扣。
　　不剪不解的话，根本撕不开，更不用说掉落。
　　露点锁骨香肩，还有半截小腿，这算得了什么？反正在她看来，这一身装束，比晚宴礼服还要保守。
　　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她想看周牧出丑。
　　哼。
　　对于自己的魅力，虞妲心知肚明。
　　她要报复。
　　骗子……
　　要你好看。
　　虞妲的眼眸中，燃烧熊熊火焰。
　　周牧没察觉出来，同样好心地劝告道：“虞老师，上替身吧，您也不用太累。”
　　“不……”
　　虞妲拒绝，“我这么敬业，要什么替身。”
　　周牧嘴角一扯。
　　全剧组就她没资格说敬业。
　　“其实替身挺好。”周牧继续劝说，还带着几分暗示，“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办。”
　　“你的意思是，我不专业？”
　　虞妲细长的秀眉，微微抬了起来，好像刀剑。
　　“咳。”
　　周牧婉转提醒，“要不你去看看回放？”
　　“你什么意思？”
　　虞妲眸光如刺，锋芒毕露。
　　周牧无奈叹气，坦诚说了实话，“你不会跳舞……呃，就是不会跳那种……舞，舞步像笨拙的鸭子……”
　　笨拙的……
　　鸭子！
　　“混蛋，你去死吧。”
　　砰！


第160章 要小心

　　虞妲的粉拳嫩腿，就好像是棉花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周牧还是装模作样惨叫连连。
　　浮夸的表现，更让虞妲火冒三丈，抬起柔软的脚丫子，狠狠蹂躏周牧的脚背……
　　其实也不疼。
　　不过周牧还是配合倒地，身体仿佛触电，在抽搐……
　　哼！
　　虞妲心满意足，甩手而去。
　　等她离开，副导演走过去，似笑非笑提醒，“周老师，人走了，不用演了。”
　　周牧这才爬起来，吁了一口气。
　　“来根烟？”
　　副导演示意一下。
　　“谢谢。”
　　周牧接了烟，却没有点燃，“拍完戏再说。”
　　副导演笑了笑，也不介意。他自己点烟，吐着一阵淡雾，“一会儿，替身就来。”
　　“嗯。”
　　周牧蹲坐等待。
　　副导演眼中透着笑意，“其实虞老师不懂，如果不用替身，哪个男人能顶得住，对不对？”
　　“咳咳！”
　　周牧没有回应，若无其事。
　　“哈哈！”
　　副导演一笑，刁着烟去做准备。
　　片刻，替身来了，是个身材美好，但是姿色平庸女人，据说是专业的舞蹈老师。
　　周牧亲自验证，对方的舞术，确实非常吸引人。
　　他有几分失神，也恰好符合了人物状态。
　　所以一条过！
　　“咔！”
　　至此，上午戏份，全部结束。下午，就是他率领军队，大破东宫，抄家灭门的大戏。
　　这戏比较重要，也细碎复杂，估计要拍两三天。
　　拍了两天，黎姝过来了。
　　今天有她的戏份，就是在危难之际，受到太子妃委托，带着皇太孙杀出血路的剧情。
　　她与周牧，有对手戏。
　　交手打斗几下，但是在周牧放水下，她得以逃脱升天。
　　目的很简单，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把太子余党，斩草除根……
　　两人在化妆间汇合，各自做着造型，顺便闲聊。
　　黎姝语气悠悠，充满了好奇，“听说你前两天拍戏，被虞妲爆打了一顿，是不是真的？”
　　“造谣，污蔑，诽谤。”周牧利索回应。
　　“嘻嘻！”
　　黎姝笑靥如花，她当真了，“我早提醒过你要注意，可是你没当回事，吃亏了吧。”
　　周牧顿时白眼，黎姝那个叫提醒吗？
　　分明是幸灾乐祸好不好。
　　他不想说话。
　　化妆室安静了下来，沉默了片刻，黎姝忽然问道：“对了，你最近有跟青柠联系吗？”
　　周牧眼睛一眨。
　　化妆师连忙开口，“周老师，忍耐一下，别动。”
　　她画眼线呢。
　　“嗯！”
　　周牧索性闭眼，坦然道：“肯定联系呀，自家老板，少不了日常的问候，刷一刷存在感。”
　　黎姝那边没动静了，仿佛只是随口这么一问。
　　几分钟过去，两人做好了造型，一同离开了化妆室。在经过走廊的时候，黎姝悄声道：“最近圈子不平静，你抽空告诉青柠一声，让她小心……”
　　小心什么？
　　周牧错愕，才想探问。
　　但是黎姝已然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摄影棚。
　　人多眼杂，周牧反而不好多问，他收敛了心思，认真拍戏。
　　到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他厚着脸皮，登上了黎姝的房车。大家看在眼中，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毕竟进入剧组这段时间，许多人也看到了，周牧与黎姝经常凑在一起聊天，有说有笑的。
　　虽然一个是二线，一个是一线，但是都属于主演行列。
　　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倒也十分正常。
　　再大牌，也要社交的。
　　就算是黎姝的助理，看到周牧上了房车也没拦着，反而转身去拿碗筷，摆在他面前。
　　“谢谢！”
　　周牧笑眯眯拿起筷子。
　　看他夹菜、吃饭，悠然自得的样子。
　　黎姝忍不住讽刺，“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姝姐，人设，注意人设……”
　　周牧好心提醒。
　　黎姝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很温柔地回复，“滚！”
　　周牧一笑，放下了筷子，轻声问道：“姝姐，你之前让我提醒老板要小心，什么意思？”
　　“提醒什么？”黎姝一脸迷茫之色。
　　“……”
　　周牧一怔，也反应过来。
　　肯定不是他幻听，而是黎姝不肯承认了。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周牧没有强求，等到了晚上，与许青柠视频，跟她讲了这件事。
　　“小心什么？”
　　许青柠蹙眉，不解其意。
　　“我估摸着，应该是有些人知道，电影后期制作完成，已经送去审核，准备上映。”
　　周牧揣测道：“总而言之，又有人搞事。”
　　“……有完没完呀。”
　　许青柠气得脸蛋蒸红，“市场那么大，为什么他们，偏偏盯着我们不放？”
　　“市场再大，但是有资格分蛋糕的人更多。”
　　周牧倒是看得明白，“特别是到了你的地位，已经摸到了金字塔尖端的门槛，自然有人不乐意让你登堂入室。”
　　一位大导演，一个影响力广泛的巨星，撑起一个巨头公司，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影视圈五大巨头的发展历程，基本遵循了这样的模式。
　　值得一提的是，在所谓的五大巨头之前，也有巨头公司的存在，并且针对它们的崛起，进行了严苛地打压。只不过当五大巨头发展起来之后，原先的巨头就成了它们的养分。
　　讽刺的是，历史是个轮回。屠龙少年，最终变成了恶龙。
　　几个巨头不愿意看到，市场上有公司成为新的巨头，所以很默契地联手，针对一些公司。
　　或是围剿，或是打压，或是入股收买、分化。
　　无所不用其极。
　　“……我知道了。”
　　许青柠轻吸一口气，十分的无奈，“没想到做公司这么难，还是演员单纯一些。”
　　“演员也难啊。”
　　周牧挽起衣袖，指着淤青的斑块，“你看，我又摔伤了。”
　　“你又逞强，不用替身。”许青柠埋怨一句，美眸充满了关切，“疼不疼，涂药了没？”
　　“洗澡之后，再上药睡觉。”
　　两人聊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结束通讯。
　　第二天，周牧遇到了黎姝，轻声开口，“谢谢。”
　　“什么？”
　　黎姝懵了下，没反应过来。
　　周牧微笑道：“老板让我向你道谢，多谢你的提醒。”
　　“……”
　　黎姝立即收敛表情，仿佛没看到周牧一样，从他身边绕步过去，走进了休息室。
　　周牧耸了耸肩膀，来到了摄影棚。还没开工，他找到自己专属的椅子坐下，摸出了手机。
　　啪！
　　一粒葡萄籽，飞落在手机屏幕上。
　　周牧不禁回头看去，只见虞妲在旁边安坐，嫩白纤指剥开了巨蜂葡萄的皮，顺便摘取籽粒。
　　饱满的汁水，沾染在雪白指头上。
　　她朱唇轻启，轻轻一啜。
　　周牧连忙收回目光，弹开了屏幕上的葡萄籽。
　　过了片刻，又有一枚籽粒飞来，他无奈开口，“贵妃娘娘，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嘻嘻！”
　　虞妲笑了，清脆的声音，好像是风铃，“你又得罪姝姐了？”
　　“没有。”
　　周牧果断摇头。
　　“才怪。”
　　虞妲不信，“你刚才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你。啧啧，你个二线小演员，胆子好大……不怕封杀吗？”
　　“不怕。”
　　周牧浏览着屏幕中的资讯，目光微微收缩凝聚。
　　果然……
　　该来的，真来了。
　　“底气这么足？”
　　虞妲冷笑，“你觉得有许青柠当靠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么？恐怕你不知道，她现在……自身难保。”
　　周牧猛然回头，目光灼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情况？”
　　“知道呀。”
　　虞妲眨着迷人的眼睛，“可是凭什么，我要告诉你啊。”
　　“……”
　　周牧沉吟了片刻，又重新坐回去，“不说算了，估计你就是捕风捉影，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无中生有！”


第161章 取舍

　　“呸，你才无中生有……”
　　虞妲撒了一把葡萄籽过去，含着一枚葡萄肉，轻哼道：“拙劣的激将法，我才不上当。”
　　“呵呵。”
　　周牧不闻不问，继续刷着手机。
　　三分钟过去……
　　场记过来叫唤，“周老师，该您上妆了。”
　　“好。”
　　周牧起身，绕过了虞妲，向化妆室走去。
　　虞妲有点恼，磨了磨牙齿，忽然冲他背影喊道：“等许青柠的公司倒闭，看你怎么办？”
　　场记错愕，连忙低头，当没听见。
　　周牧身体一滞，又加快了脚步，进入化妆室。
　　他念头百转，心里也有数了。
　　晚上，收工。
　　拍了一整天戏，大家也累坏了，纷纷回去休息。
　　周牧没走，而是留下来，跟着胡英商。
　　作为主角兼制片人，胡英商在剧组，非常忙碌。白天拍戏不说，晚上还要与主创，审查拍摄好的素材。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及时挑出来，等明天更正。
　　另外还要制定，第二天的拍摄计划。
　　最最重要的，还是推演、探讨大决战，要怎么拍摄，怎么表演，怎么控制调度……
　　要知道，电影最后的剧幕，讲的是主角团杀出重围，重新执掌了兵权，率领勤王部队，攻打皇城。
　　千军万马，万箭齐发。
　　云梯，投石机，床弩机括，擂木轰城门。
　　血与火交织，人与人碰撞。各种攻城守城的壮烈精彩场景，绝对是电影的大高潮。
　　为了拍得好看，大决战的投入资金，肯定要烧掉一个亿。
　　商业动作大片，大场面，大投资。成本之大，就是大在这里。如果观众看不到烧钱的诚意，他们会用脚投票的。
　　越是到电影的后期，一帮主创的注意力，就越是集中在大决战的事情上。几乎每一天晚上，大家都就这个问题，研究到深夜。
　　发现新问题，产生新想法。
　　碰撞，否决。
　　循环往复。
　　周牧安静坐在旁边，聆听主创们的讨论。谁的杯子空了，就帮忙添茶。谁烟没了，就伸手递过去。
　　打杂工，很尽职。
　　谁都看出来，周牧有事跟胡英商谈。
　　但是谁也没点破。
　　深夜了……
　　胡英商很烦躁，就算喝了杯中的浓茶，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疲惫，“大家提出的建议，都非常好。”
　　“问题在于……”
　　他左右看了眼，吐露了心声，“怎么拍得好看，其中的镜头顺序，该怎么排列，这才是关键。”
　　越是大场面，越容易杂乱。
　　更何况，在电影银幕中，呈现给观众的场景，肯定要经过精彩的拍摄，才赏心悦目，或激昂惨烈。说白了，就是镜头的语言，怎么去最大限度地调动观众的情绪。
　　单纯的特效，肯定比较空洞，除非再烧几个亿，才能够以假乱真。不然的话，多少还要配合一些实景，才可以造就视觉大片。
　　完美的视听享受。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不仅是胡英商，还有导演组，都觉得压力山大。
　　电影拍不好，观众骂的是胡英商，但是他们这些幕后工作人员，饭碗恐怕也要不保。
　　众人无言，没有吭声。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这些天，也没少跟胡英商出谋献计，但是他都不满意。
　　等到现在，没什么好想法了，不如不开口。
　　胡英商定神，压住了烦躁的心情，挥了挥手，“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散了。”
　　“大哥晚安。”
　　“好好休息。”
　　“别熬夜了……”
　　一帮人纷纷挪开椅子，三三两两而去。胡英商留到最后，喝了半杯茶，才抬头问道：“阿牧，有事？”
　　对于周牧的举动，他看在眼中，还是比较满意的。
　　进入剧组，踏踏实实拍戏，不叫屈，不喊累，更不招惹麻烦。
　　从导演，到场记，还有龙套演群，就算没有交口称赞，也没有人说他半个不是。
　　胡英商很喜欢这样的演员。
　　所以才决定预留时间，看看周牧找他所为何事。
　　如果是小问题，就顺手解决了。
　　“关于大决战的拍摄，我也有一些想法，不知道胡哥你能不能抽两分钟时间，听我讲述。”
　　周牧一开口，就出乎胡英商的意料。
　　“……好啊。”
　　胡英商不确定，周牧找他的初衷，是不是想说这事。
　　不过他确实好奇，一副洗耳恭听模样。触类旁通，病急乱投医，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管什么理由，反正他也想换一换脑子，干脆聆听一下周牧有什么高见。
　　周牧站起来，走到了墙壁。
　　在墙上，悬挂了密密麻麻，一百多页纸绘。那是大决战的分镜头，复杂的场景，各种恢宏的大场面，让他眼花缭乱。
　　周牧一针见血道：“胡哥，你现在最为难的事情，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取舍，对吧。”
　　“……对。”
　　胡英商一怔，然后苦笑承认，“你看出来了？”
　　“没错。”
　　他走过来，望着墙壁的分镜头，充满了感慨：“阿牧，或许你不知道，可能觉得这个剧组，只成立了几个月。实际上，这个项目我们已经筹备了半年。”
　　“这些东西更是许多人的心血，大家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殚精竭虑，揪了好几斤头发，才有眼前的成果。”
　　胡英商认真道：“不少人建议我，把这些设想全拍出来，再慢慢剪辑、梳理脉络。”
　　“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胡英商解释原因，“一方面是特效耗钱，全拍出来做不了特效，也是浪费。另外一方面，就是电影时长了。”
　　“商业大片，最终结局的大高潮场面，不能太短，更不能冗长。把这些设想，全部拍出来，绝对要超时。”
　　胡英商脸色沉凝道：“从业二十年的经验告诉我，如果电影结局收尾过于拖沓，就是虎头蛇尾，很容易砸了口碑。”
　　周牧不由得点头。
　　他心里也感叹，胡英商敏锐的嗅觉。
　　也难怪人家主导的项目，总能获得成功，就是由于胡英商对商业大片的掌控，精准把握住了观众的脉搏。
　　胡英商坦言，“知道归知道，但是怎么取舍，为难我了。”
　　“当局者迷。”周牧笑了笑，然后斟酌道：“我是局外人，或许可以……”
　　胡英商打断道：“不用废话，你直接提意见。”
　　“好。”
　　周牧二话不说，立即在墙上的纸绘上，按照自己的印象，抽取了十几页分镜头。
　　他当然不是乱拿，一边参照地球上的战争大片记忆，一边把这些纸绘逐一排序下来，然后就开始绘声绘色讲解。
　　“等等……”
　　胡英商听了几句，就打断了周牧。他打开手机录音，倒了一杯茶奉上，然后示意，“你继续。”
　　周牧眨了眨眼，继续述说起来。
　　讲着讲着，他又被打断了节奏。不过也要承认，胡英商对于战争戏的理解，真的非常可怕。
　　周牧承认，他讲述的内容，是根据地球上，曾经看过的电影来的。胡英商绝对没看过，但是却可以举一反三。
　　十几分钟之后，周牧口干舌燥，词穷了。
　　他举杯咕噜，把一杯茶喝尽，求饶道：“胡哥，别问了，我就这点水平，没其它想法了。”
　　“再想想，比如说破了城后，进入巷战。”
　　胡英商追问，“狭路相逢，短兵交接，那种凶险的厮杀博斗，又该怎么表现？”
　　“……城破了，反派自觉大势已去，带着贵妃突围不成，干脆引火烧城自、焚，哪里还有什么巷战。”
　　周牧顿时翻白眼，他觉得胡英商打算白嫖自己。
　　“呵呵，没有么？”
　　胡英商一点也不尴尬，“可以加戏的嘛。”
　　“……”
　　周牧撇嘴，冷不防问道：“胡哥，到底是谁，一直处心积虑针对青红文化？”
　　“嗯？”
　　胡英商剑眉轻扬，“原来你在这里等我。”
　　“胡哥，我是真心请教。”
　　周牧一脸认真的表情，“我一直搞不清楚，青红文化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以至于受到算计之后，对方还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胡英商沉默不语。
　　他有点为难，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阿牧，你是个人才，要不然，签约到我的公司，怎么样？我可以担保在十年之后，你可以达到我现在的高度。”
　　“胡哥，别闹了，说正事呢。”周牧皱眉。
　　天才的烦恼，总遇上挖墙角的。
　　“我说的就是正事。”
　　胡英商诚恳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最多还能打十年，再之后肯定打不动了。”
　　“到那个时候，我的公司还想开下去，肯定要人撑起来。不是什么接班人，而是台柱子。”
　　胡英商坦诚道：“近几年，我也有意识地在公司内部，挑选几个人来培养。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观众缘不行，红不起来。”
　　“你却不同……”
　　胡英商笑道：“说句不要脸的，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这说明了，你有巨星的潜质。”
　　“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胡英商自信道：“不管是杨红，还是许青柠，肯定卖我几分面子。她们绝对不会阻拦你离开，我们可以和平解决此事。”
　　“然后你再跟我历练两三年。”
　　胡英商郑重其事道：“三年之后，我给你作配，捧你当主角。”
　　“啊！”
　　周牧真惊了，受宠若惊，“胡哥，不至于……”
　　巨星作配，已经不是抬举，而是捧上天。胡英商微笑，轻描淡写吐出几个字，“你说的，取舍。”
　　这是刚才周牧说的道理，现在胡英商又如数奉还。周牧自然明白，这不仅是胡英商的理由，更是对他的告诫。
　　人生的道路，应该怎么走，有什么收获，真的需要取舍。
　　想得到什么，就要放弃什么。
　　周牧轻轻摇头，他不需要考虑，就直接拒绝了，“胡哥，多谢你的厚爱。不过我觉得，做人最重要的，还是知恩图报。青红文化培养了我，在它遭遇到困难的时刻，我不能忘恩负义。”
　　“……愚蠢。”
　　胡英商大骂，然后夸赞，“但是蠢得不赖。”
　　他转身，倒了两杯酒，递给周牧一杯，慢声道：“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人心复杂。有人安分守己，安贫乐道，自然也有人追名逐利，为了荣华献出一切，包括良心……”
　　他喝了口酒，深邃的眼神有几分沧桑。
　　“二十年前，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肯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不会有丝毫纠结。”
　　胡英商笑了笑，“本质上，我还是大俗人啊。”
　　“胡哥，我……”
　　周牧才想解释，就被打断了。
　　“不必多说。”
　　胡英商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现在的我，更欣赏有操守的人，所以愿意等你改变主意。”
　　周牧心中一动，“胡哥你觉得这一关，青红文化撑不过去？”
　　胡英商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牧皱眉，“如果是巨头出手，青红文化肯定要避其锋芒，但是有老板在，不至于破产、倒闭吧。”
　　胡英商摇了摇杯中酒，一口而尽。
　　“你啊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行业人人平等，哪来什么巨头啊。真正的巨头，你没见过……”
　　他把杯子放下，慢声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明天有重头戏，别迟到。”
　　说罢，胡英商离开了办公室，消失在外面。
　　周牧若有所思。
　　他回到了房间，立即与许青柠通话。不过出现在屏幕中的，却是杨红的脸。
　　“怎么样？”
　　杨红直接问道：“胡英商怎么说？”
　　“他没说，但是暗示了，或许不是行业巨头出手。”周牧沉声道：“我怀疑是圈外的资本大鳄进场了。”
　　“什么意思？”杨红错愕。
　　周牧解释，“或许不是巨头打压我们，而是有人打着巨头的幌子打压公司，然后在危及关头，再伸出援手……收编我们。”
　　“……你当是商战片啊？”杨红不信。
　　“你别忘记了，我们委托调查的结果，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山海、奔腾、辉煌，还有盛世的高层……”
　　杨红骂了起来，“几个巨头都不是好东西。”
　　“如果，我是说如果……”
　　周牧给了一个推断，“这几个公司的一些高层，已经被人收买，随时准备出走呢？”
　　“不可能。”
　　杨红下意识地否决。
　　旋即她失神，“资本大鳄亲自下场么……”
　　五大巨头的身后，自然有资本的投资。只不过这些资本，却不是控股的存在，只是小股东。
　　这些年来，业界一直有风传，一些大资本公司，有意向自己搞文娱产业，布局文化市场。
　　但是传言很多，却一直没见动静。
　　现在周牧提醒，也让杨红惊醒，如果这是真的呢？
　　一时之间，杨红心乱如麻，娱乐圈已经足够乱了，再有巨鳄入侵，恐怕更浑浊不堪。
　　“我只是有这样的预感，真假看后续。”
　　周牧提醒道：“总之，不仅是电影，还有公司投资的几个项目，最好盯紧一些。公司的基础薄弱，从这些环节下手，很容易击垮公司的资金链。”
　　“我知道……”
　　杨红后悔了，不该急功近利，把摊子铺得那么大。
　　她一发狠，“不行就割肉，及时止损。”
　　真到了那个地步，只能断尾求生了。
　　对此，周牧不好评价，含糊道：“你们自己商量看着办。”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种高层决断，他确实不好参与。
　　最多许青柠询问了，他给个参考的意见。
　　杨红目光闪烁了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问道：“你的戏大概什么时候拍完？”
　　周牧算了算时间，“至少要一个月吧。”
　　“行。”
　　杨红严肃道：“等你回来，青柠给你一个惊喜。”
　　“诶？”
　　周牧一愣。
　　嘟！
　　屏幕黑了。
　　周牧顿时茫然，什么惊喜呀？
　　最讨厌，说话讲半截的，故意吊人胃口。
　　他想回拨过去，又看了眼窗外，一轮弯月，天色如水。
　　夜深了，睡觉。


第162章 天之骄子

　　翌日，周牧顶着黑眼圈，来到了片场。他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打了个阿欠，睡眠不足。
　　在旁边，虞妲与黎姝，瞥眼看过来。
　　“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周牧没听清楚，到底谁在问，他打开了手机一个视频软件，在电影预告片位置，找到了对应标题。
　　指尖一点，预告片立即播放。
　　干净的画面，清新自然的旋律，还有阳光灿烂的教学楼、课堂、走廊，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几十秒钟的片段，犹如走马观花一般浮掠。
　　电影的宣传，正式拉开了帷幕。
　　但是在弹幕中，周牧却看不到期待、支持的声音，反而有人刷起了恶意的评论。
　　“骗钱的，别看。”
　　“抵制！！！”
　　“改头换面，当我们不知道，这是杨红的电影吗？”
　　“杨红欠大家一个道歉！”
　　“不要脸，滚出娱乐圈。”
　　“……”
　　密集的言论，就算有零星的解释，也淹没在浪潮中。
　　这不是个别现象。
　　许多个网站，都出现类似的情况。
　　让宣传的效果，打了很大折扣，不如人意。
　　“这电影是你们公司的项目？”黎姝凑了过来，好奇问道：“什么时候上映？”
　　“快了……”周牧答道：“月底。”
　　“青柠制片，余念监制！”黎姝瞄了眼，微笑道：“肯定很多人期待，预祝票房大卖。”
　　“希望吧。”周牧不敢乐观。
　　虞妲似乎也看到了预告片，漫不经心评价，“女主角真丑，也不找个好看的……”
　　“……”
　　周牧才想反驳。
　　冷不防，胡英商叫道：“阿牧，你过来。”
　　周牧连忙起身走去。
　　文戏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基本是打戏。
　　胡英商是动作导演，在自己没戏的时候，就跟着剧组，指点周牧怎么打得好看。
　　拳脚、兵器，手把手教。
　　周牧自己没感觉，但是一些人却看出端倪来了。
　　黎姝打量片刻，忽然回眸道：“胡老师对他这么器重吗？”
　　“什么？”
　　虞妲百无聊赖，放空发呆。
　　“你看……”
　　黎姝示意。
　　“不看。”
　　虞妲眼神嫌弃，“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的。”
　　“别岔开话题。”
　　黎姝不上当，“你表哥，干嘛对他这么好？”
　　“你对他，也不差啊。”
　　虞妲反驳。
　　黎姝微笑解释，“我是看在许青柠的面子上，胡老师应该不用给许青柠面子吧。”
　　“他提携后辈，乐于助人不行啊。”虞妲随口道：“行业中谁不知道，胡英商仁义大方，最喜欢给新人机会。”
　　“……我信了。”黎姝笑了笑。
　　业界传闻，这玩意可信，却不能尽信。
　　胡英商为人怎么样……肯定不坏。但是黎姝更清楚，对方绝对不可能是赛孟尝。
　　“事实嘛。”
　　虞妲也跟着笑。
　　在外人眼中，两位大美女谈笑风生，岁月静好。实际上，却是塑料姐妹花，嘴里没几句实话。
　　……
　　时间如水，又过了好几天。
　　一些零零碎碎的镜头拍完了，剧组成员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西北的一个影视城。电影最后的大决战，千军万马攻入皇城的剧情，就在那个影视城拍摄。
　　原因很简单，只有在西北地方，才能够凑齐足够的马匹。
　　一天之后，众人来到大西北。
　　天高地阔，白云悠悠。
　　土山起伏，看似有点荒凉，没什么生机。
　　但是换个角度再看。
　　哇！！
　　大片草原，青绿颜色，点缀着红的、黄的、粉的小花。狂风呼啸，青青草原摇曳，形成了一层一层麦浪。
　　呜……
　　也不知道是谁，吹起了牛角号。
　　苍茫的声响，与风声融合在一起，仿佛自远古飘来。
　　不过影视城内部，都是比较热闹。
　　路过的时候，周牧还注意到，在一些小城池中，有大量群众演员穿梭，仿佛古代的街市场景。
　　墙头上，披甲执戟的官兵巡逻，维护治安。
　　如果不是还看到了镜头、索道，以及现代服装的幕后工作人员，在旁边指手画脚，恐怕会让人误会，自己回到了古代。
　　大家在酒店安顿下来。
　　没几分钟，胡英商就叫上主创，包括周牧，一同来到了影视城中，最雄壮的一座城池。
　　大决战，就在这里拍摄。
　　胡英商内外走了一圈，表示十分满意。
　　道具准备好了，囤了三大仓库，足够一个月的消耗。群演也联系到位，三五千个从业两三年的青壮小伙。
　　听话，懂事，服从安排。
　　再加上几百个，从地方部队借调来，训练有素的专业骑兵。
　　只要拍摄机位固定好，通过一些角度拍摄，然后后期特效制作，自然可以营造千军万马的感觉来。
　　现代人拍古装片，就是这么麻烦。
　　也艰难……
　　二三十分钟的镜头，在顺利的情况下，预计要花费一个月时间，才能够拍完。
　　如果不顺利，再延长十天半个月，也不稀奇。
　　一边巡视，一边探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胡英商看了眼时间，就挥手道：“散了，回去吃饭。”
　　几辆车子驶来，大家纷纷上车。两三分钟之后，周牧感觉不对，“这不是回酒店的车啊。”
　　胡英商解释，“投资人又来了，例行公事询问电影的进度，我要去应付一下。”
　　周牧捂额，“那何必带上我。”
　　“别人求之不得呢。”
　　胡英商意味深长道：“况且上次那个祁先生也在，或许你们年轻人更有共同语言，不妨交个朋友。”
　　周牧心中一动，顺势问道：“那个祁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想知道？自己去问。”胡英商卖关子，“要不然，应酬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
　　周牧无语。
　　说实话，他调查过。
　　只是富豪榜上，没有姓祁的大佬。
　　难道是权贵子弟？
　　或者，跟余念一样，随母姓？
　　周牧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
　　不久之后，车子抵达一个豪华大酒店，同时在一个豪华包厅中，周牧看到了几个投资人。
　　年轻的祁先生，果然也在其中。
　　接下来的情况，不必多说了。反正就是喝酒，聊天，热闹的社交场合。专门有人活跃气氛，绝对不可能冷场。
　　更难得的是，胡英商特意带了武行中，最能喝酒的几个人过来，轮流给投资人敬酒。
　　目标很明确，劝酒的套路，花样百出。
　　周牧趁机装小透明，躲在了角落中没人注意，倒是省事多了，最起码在喝酒的时候，可以划水。
　　吃得差不多，一帮人酒劲上头，忍不住在包厅一侧，拿起了话筒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周牧聆听片刻，真的承受不住魔音贯耳的摧残，找了个机会走到了阳光吹风。
　　夜风微凉，星光璀璨。
　　城市中，万家灯火，十分的温暖。
　　“风景不错。”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周牧回望，目光微凝。年轻的祁先生，端着两杯饮料走来。
　　“解酒汤。”
　　祁先生递了一杯饮料过去。
　　“谢谢。”
　　周牧接拿饮料，轻嗅微抿。
　　酸酸甜甜，又有几分苦涩，滋味很怪。
　　“我知道你……周牧。”祁先生笑容和煦，伸出了手掌，“我叫祁洪象，很高兴认识你。”
　　“是我的荣幸才对。”周牧握手回应。
　　要说场面话，他肯定不虚。
　　“我喜欢交朋友。”
　　祁洪象微笑道：“特别是你样的青年才俊，如初升的朝阳，迟早会闪耀四方。”
　　“您太过奖了。”
　　周牧决定礼尚往来，“在我看来，祁先生才是天之骄子，国家的栋梁，世界的未来，全宇宙的希望……”
　　祁洪象笑容僵了。
　　谁告诉他，有才华的人是骄傲的，怎么拍起马屁来，却是一套接着一套，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第163章 千金市马骨

　　“咳，周牧，你这话……过了！”
　　周牧说话好听，尽管祁洪象也想听对方继续说下去，但是想到了正经事，他还是狠心打断了周牧的滔滔不绝。
　　差一点，他就要成为人类文明之光。祁洪象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这么大的脸。
　　在周牧开口之前，他又抢先一步道：“我这个人比较直接，就是想问你一声，你有没有兴趣……换个环境发展？”
　　“嗯？”
　　周牧一怔。
　　他是鲜花，还是名草。
　　怎么个个来挖。
　　心念百转间，他当然捉住机会试探，“祁先生，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你是哪个娱乐公司……”
　　“公司在筹备中，还没有正式营业。不过你应该清楚，我能够投资胡英商的项目，实力肯定不差。”
　　祁洪象微笑道：“事业在草创阶段，诚邀各路英才加盟。”
　　“哦，哦。”
　　周牧恍然，“想必在祁先生英明领导下，你的公司肯定宏图大展，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那个……你可以先听待遇。”
　　祁洪象不得不打断，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听下去。
　　“什么待遇？”
　　周牧装着感兴趣的样子，内心却波澜不起。
　　祁洪象笑了笑，他看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要给你一线影星的待遇，还承诺捧你当影帝什么的？”
　　“嗯？”
　　周牧目光凝聚，“十方投资公司，是祁先生你的产业？”
　　“十方投资？”祁洪象有点疑惑，他摇头道：“没听说过这公司，不是我的产业。”
　　“不是吗？”
　　周牧转了转眼睛，不确定真假。
　　祁洪象闻弦歌知雅意，“看来，在我之前，有人挖过你。”
　　周牧笑了下，坦然承认，“是的，而且条件不差，但是我没答应，直接拒绝了。”
　　祁洪象没问拒绝的原因，反而自信道：“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志向，所以才会失败。”
　　“我却不同……”
　　祁洪象郑重道：“我给你的，不是演员约，而是导演约。”
　　“什么？”
　　周牧愣住了。
　　这个还真是出乎意料。
　　“怎么样，没想到吧？”
　　祁洪象轻笑起来，“我看中的，是你作为导演的潜力。我觉得，你当导演，比当演员，更有前途。”
　　“怎么样，不考虑一下吗？”
　　祁洪象语气中，充满了诱惑，“我可以承诺，投资在三千万以下的项目，随便你做主，我绝对不过问。”
　　“……”
　　周牧承认，祁洪象这一手，还真有点千金市马骨的意味。就算知道他在收买人心，但是忍不住暗爽。
　　有眼光……
　　如果他是土著，肯定纳头就拜。
　　奈何啊。
　　周牧心意坚定，但是脸上却十分纠结，“祁先生，你突然说这事，在仓促之间，我不好抉择。”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你的答复。”祁洪象善解人意，微笑派了一张名片过去，就端着饮料返回包厅。
　　他不觉得周牧能够抵挡得住这个橄榄枝。
　　人往高处走，这是天性。
　　导演约啊。
　　除了他，冒着打水漂的风险，供周牧挥霍。
　　还有谁，有这个魄力砸钱？
　　……
　　周牧打量名片。
　　一张素白的纸卡，上面只标了名字，还有联系号码。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信息。
　　这么小心吗？
　　周牧撇嘴，还以为可以顺藤摸瓜，多了解一些情况。
　　他收起了卡片，继续仰望星空。换了个时空，但是世界的本质，还是没有变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名利场，大漩涡！
　　进来了，身不由己。
　　又有几个人，真能够保持清高，出淤泥而不染？
　　周牧摇了摇头，转身返回包厅。
　　灯红酒绿，热闹喧嚣，直到深夜才散场。
　　第二天周牧早早起来，在片场中看到胡英商几个人，神采奕奕，中气十足，指挥着一帮群演走位，顿时觉得自己老了。
　　他仿若咸鱼，躺在椅子上，眯眼不想动弹。
　　“诶！”
　　一会儿，周牧感觉有人踹自己椅子，他抬眼看去。虞妲与黎姝携手走来，走路都带着香气。
　　嗯……
　　周牧闻到了包子的味道。
　　“吃早餐没？”
　　黎姝提着食盒打开，几个小盒子，分别是精致的糕点、包子之类，热气升腾，透着诱人气息。
　　周牧有气无力，挥了挥手，“我不是饿，是累！”
　　“啧啧！”
　　虞妲美眸流转，“同样喝酒，别人没事，你掉了魂似的，太虚了，要补一补。”
　　周牧不想吵架，无视她的贬损。
　　“不饿也可以喝杯豆浆。”
　　人多的时候，黎姝总是那么温柔如水。她把一杯豆浆递过去，差点端到周牧的嘴边。
　　周牧接下来，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好咸！”
　　“是吗？”
　　黎姝故作惊讶，“我以为是甜的呢。”
　　“……”
　　周牧忽然确定，对方是故意的。因为桌面上另外两杯豆浆，也是喝了少许，剩下大半基本没动。
　　无聊的恶作剧。
　　他白了一眼，咕噜咕噜几下，把豆浆全部喝完。
　　咸是咸了点，贵在提神。
　　“周牧……”
　　冷不防，胡英商远远叫唤，招手让他过来。
　　“来了。”
　　周牧吸了一口气。
　　又顺走了一只包子，一边吃一边走去。
　　“不要脸的小贼！”
　　虞妲嘀咕一句，继续轻咀慢嚼。
　　“你发现了没有？”黎姝纸币抹唇，微抿了口豆浆，咸香的滋味，让她蹙起柳眉。
　　“发现什么？”虞妲不解其意。
　　黎姝慢条斯理道：“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演员。在胡老师的指示下，他干了不少杂活。”
　　“对啊，得罪我表哥了，沦为打杂工。”
　　虞妲幸灾乐祸，“活该。”
　　“又没外人，你装什么傻。”
　　黎姝声音温柔，细声细气，“谁不知道，剧组的杂活，不是谁都有资格干的。他不是剧务，更不是场记，却要负责群演的沟通调动，还有灯光布景之类的琐事。”
　　“要知道，这可是副导演的活。”
　　黎姝斜视，“现在呢，连动作导演的事儿，也有他的份，还真是多面手啊。”
　　“你想说什么？”
　　虞妲也在喝豆浆，仿佛没听明白。
　　“你表哥想挖他。”
　　黎姝轻易得到这个结论。
　　“与我何干！”
　　两人目光微微接触，又自然岔开。
　　对话戛然而止。


第164章 入戏了？

　　“机位，注意！”
　　“投石机，再检查一遍。”
　　“安全，我再说一次，安全第一……”
　　“预备……放！”
　　轰隆一声，巨大的投石机上，绞盘发出吱呀刺耳的声响，然后木制的机械臂弹出，一块“石头”腾空，呼啸砸向了墙头。
　　砰！
　　“巨石”凶猛坠落。
　　一砸之下，守城的士兵，纷纷倒地，吐血。当然，所谓的巨石，那是泡沫制造的，几个士兵也是自己倒地。
　　“咔！”
　　导演起身，吼叫道：“上道具，化妆师！”
　　十几个人涌上去，给演员化妆，洒血。顺便把人体模特，或残骸道具，零散摆在四周。
　　说实话，幕后的工作量，那是镜头表演时间的几十倍。最让人烦躁的是，经常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绽，需要重新再来一遍。
　　反反复复，各种折腾。
　　也难怪，导演、演员脾气不好，容易上火。
　　周牧一身染血铠甲，与几个重要的配角，坐在仿真马上。就是马头、马背像马，但是底下是机械。
　　他们不懂骑马，只能这样拍。等拍好了素材，再与替身剪辑一下，就是冲锋陷阵的威武身姿。
　　所以拍戏，从来没有外行人想象中的有趣。
　　相反，还很无聊。
　　很多演员，只是把这个行业，当成是一份谋生的工作，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热爱。
　　真心热忱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
　　“杀啊！”
　　冲天的怒吼声，在雄壮的城池内外迸发。
　　骑兵在狭小的城门冲杀进去，擂木滚落，勒马索拉紧，长枪穿刺，烟火弥漫……
　　一曲悲歌笼罩大地。
　　皇城内，华丽的宫殿中，文武百官仓皇失措。自然也有人欣喜若狂，指挥着手下去恭迎王师。
　　“贵妃，赶紧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妖妇，你的报应来了，还不束手投降！”
　　有人劝说，有人怒骂。
　　人生百态，喜怒哀乐，不一而足。
　　龙椅上，虞妲漫不经心，以殷红豆蔻，轻抹着指甲。对于殿下官员的反应，不闻不问。
　　咣！
　　冷不防，大殿破开。
　　一身血煞气息弥漫的周牧，大步走进了殿中。他提着锋利长枪，随手捅死了两个叫嚣得最厉害的大臣。
　　就算他被胡英商打败，已然受了重伤，狼狈不堪模样，却照样可以捏死一群两面三刀的软骨头官员。
　　“滚！”
　　杀了几个人，周牧直接呵斥。
　　一群官员如蒙大赦，纷纷作鸟兽散。
　　整个大殿，顿时变得空旷。
　　周牧驻枪而立，眼神黯然，默默无言。
　　哀伤的乐曲，在空中飘扬。虞妲却展颜而笑，从龙椅上走下来，华丽的长袍拽地，充满了贵气。
　　但是走了几步，金黄色的华袍脱落。
　　单薄的衣裳，遮掩不住虞妲美好的身材。她轻轻旋转，仿佛翩跹的蝴蝶，轻盈闪耀。
　　“将军，我美吗？”
　　虞妲浅笑，一双美眸润亮，流动春水波光。
　　周牧没有说话，眉目间悲痛之色，却愈加的清晰、明显。
　　虞妲靠过来，轻挨住周牧的胸膛，在他腰间摸索了下，掏出一把带鞘的匕首。
　　铮！
　　匕首出鞘，寒光闪闪。
　　噗！
　　尖锐的匕首，轻易扎进了周牧的心窝，他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丝毫的反抗。
　　“你还是那么傻！”
　　虞妲似笑非笑，忽然拿出火折子，吹燃之后随手一扔。
　　呼呼……
　　火光冲天，焰火席卷。
　　在熊熊大火中，她紧紧抱住了周牧，双眸合上紧闭，呢喃呓语，“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周牧死灰的脸上，生硬挤出淡淡的笑意。他费力举起手臂，似乎要环抱虞妲。但是手臂在半空，冷不防垂落下滑。
　　虞妲感受到了，眼角滑泪……
　　“咔！”
　　沉默了片刻，导演提起大喇叭叫道：“我宣布，战神杀青了。”
　　砰，砰，砰。
　　一片欢呼声中，有几个工作人员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礼花、彩片，纷纷拉响，热闹庆贺起来。
　　“咳！”
　　等了几秒，周牧动了动肩膀，有几分不自然，悄声道：“杀青了，该卸妆了。”
　　虞妲如梦初醒，抬起了眼眸，氤氲水雾迷朦，有点茫然。
　　入戏了？
　　稀奇啊，她居然有入戏的时候？
　　周牧惊讶，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他眨了眨眼，微微退开了半步，琢磨着该说些什么。
　　冷不防，几个小助理涌过来，簇拥着虞妲，朝化妆室而去。
　　“真有眼力。”周牧赞许，然后他回望角落，看到了拿着香槟与场记庆祝的古德白，顿时撇嘴。
　　果然，助理什么的，还是要女的担当，比较贴心。
　　或许是有感应，古德白拿着香槟走来了，兴奋道：“哥，赶紧去卸妆，一会儿杀青宴，不仅有烤全羊，还有烤骆驼。说实话，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烤骆驼，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烤肉的滋味呗。”
　　周牧去卸妆，顺便回酒店，泡了个澡。
　　在古德白催促下，吹干了头发，换了宽松的衣服，才动身前往郊外的一个山庄。
　　这个山庄，已经被胡英商包下来，只招待剧组上下。
　　他们抵达山庄的时候，立即闻到了浓浓的烤肉气息，随着轻风钻入他们的鼻腔。
　　古德白吸了一口气，一脸期待之色，“好香啊。”
　　“你自己活动吧。”
　　周牧挥手，让古德白自己浪。
　　毕竟在剧组呆了这么长时间，以古德白的交际能力，已经跟好几个动作指导、场记、剧务称兄道弟了。
　　“别喝醉啊，明天一早飞机呢。”
　　周牧叮嘱一句，就进入山庄一个包厢中。胡英商与一帮主创都在，烟茶酒不忌。
　　他一进去，就有人主动让位，“牧哥，坐这里……”
　　周牧加入其中，拉开了一罐啤酒，朝几个人示意，“胡哥，敬你。还有各位，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
　　“干杯……”
　　其他人回应。
　　“你明天的飞机吧？”
　　胡英商喝了不少酒，脸庞微红却很清醒，“电影估计要做两三个月的后期，再挑选合适的档期上映，反正到时候别忘记了宣传。”
　　“当然。”
　　周牧点头，这是他的义务。
　　签合同了，拿了片酬，不是拍完了片子，就不管不顾了。事后还要为电影站台、路演，一系列的配合工作呢。
　　“还有……”
　　胡英商沉吟了下，才开口道：“香水项目，大概在下个月启动，或许还有麻烦你的时候。”
　　“啊？”
　　周牧愣了，“胡哥，你有必要这么拼吗？”
　　“不拼，怎么赚钱养家啊。”
　　旁边一个武行笑道：“阿牧，你这心态，要不得啊。要知道一个明星红不红，看他一年参与多少个项目就一清二楚了。”
　　“据我所知，圈里有不少人，一年十几部戏。有时候，一个月在四五个剧组轮流转。”
　　“啧啧，这才叫拼！”
　　语气莫名，似讥似赞。
　　“这叫扎戏！”
　　胡英商瞪眼，“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不要教坏阿牧。”
　　“哈哈，阿牧这性子，教不坏的。”
　　“那是你们不会教。”
　　忽然有人挤眉弄眼，“阿牧，杀青宴结束，时间肯定还早，我们继续第二轮，带你去花街玩……”
　　“什么花街？”
　　黎姝与虞妲悠然而来。
　　热闹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
　　在虞妲清冷的眸光注视下，那个叫嚷的人缩了缩脑袋，急中生智，打起了哈哈，“我说的是华街，繁华的街道……咳咳，虞姐，您坐，我给你倒茶……罗汉果怎么样？”
　　几个抽烟的人，非常自觉走开了。服务员也过来收拾茶桌几案，重新摆上了茶水、糕点。
　　空气清新多了，还有淡淡的幽香。
　　虞妲望了眼碧色的茶水，立即挥了挥小手，“换红酒。”
　　“少喝点。”
　　胡英商没阻拦。


第165章 女人难

　　叮当！
　　精致的水晶玻璃杯，在半空中撞击，声音清脆悠扬。
　　咕噜！
　　半杯红酒，虞妲一口饮尽，丰盈的柔唇挂着一抹润泽的液体，比红玫瑰还要娇艳。
　　胡英商皱眉，居然没有劝阻。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香水的剧本，已经完成了，就是按照你给的大纲，填充其中的细节。不过编剧觉得，故事的隐寓太多，恐怕不好拍。”
　　“那就砍掉一些隐寓。”周牧建议。
　　胡英商顿时翻白眼，“文艺片，我还担心隐寓不够呢。主要是编剧觉得，故事的结局，有宗教式的寓意，可能不好过审。”
　　“嗯……”
　　周牧微微点头。
　　他听懂了，不是宗教式寓意，过不了审。
　　而是香水的结局，是主角把香水倒在自己身上，然后被狂热的人群给吃了。
　　吃人流，咋过审啊。
　　周牧又提议，“实际上，这是一个谋杀犯的故事，那么可以在他受刑处死的阶段，直接收尾。”
　　“那就不够震撼了。”
　　胡英商很纠结，“吃人的结局，才足够的打动人心。如果说，他杀人是为了献祭，那么被人吃了，也是一种自我献祭。有头有尾，才是完整的结构。”
　　“那我没办法了。”周牧摊手。
　　本心而论，他对于这个故事，兴趣就不大。更不用说拍成文艺片，就更没兴趣了。
　　说实话，他不看好胡英商的改编。毕竟故事是西方式的内涵，与东方文化存在了差异。
　　这种文化上的隔阂，轻易抹平不了。
　　硬改，韵味更不对。
　　“算了，实在不行，我就……”
　　胡英商眼睛转了转，似乎有什么打算。
　　“你们有完没完啊。”
　　冷不防，虞妲端起杯子叫嚷，“陪我喝酒。”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白皙的脸蛋涂了脂肪似的，红彤彤好似天边的彩霞。
　　胡英商与周牧看去，黎姝小心翼翼道：“我劝不住她。”
　　“跟你没关系……”
　　胡英商摇头，叹了口气，“她有心事。”
　　“啊？”
　　黎姝眨眼，没也没多问。
　　“来，喝一杯。”
　　虞妲整个人，快要挂在黎姝身上。
　　“虞儿，小虞！”
　　黎姝挣扎无果，无奈放弃了，“行，我喝……”
　　胡英商头疼，考虑片刻他决定放纵，“让她喝，醉了反而更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他转身，打了个响指，“多拿几瓶红酒来。”
　　“……好！”
　　有机灵的小弟，连忙去柜台挑选。
　　专门挑贵的，质量肯定不差。
　　咕噜噜……
　　一个大容器醒酒，大概有三五升。
　　才半小时，虞妲就解决了一半，俏脸酡红，醉眼朦胧，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黎姝身上。
　　黎姝也喝了不少，反过来抱着虞妲，轻声安慰，“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闷心事，不过我理解你。做女人难啊，这个社会对我们，从来不宽容。不……应该说苛刻。”
　　“尤其是女明星，面对的压力更大。”
　　她不知道是在宽慰虞妲，还是在趁机宣泄，“你成功了，人家拿有色眼镜看你，怀疑你靠什么关系上位，否决你一切努力。”
　　“你失败了，一堆人幸灾乐祸，骂你活该。”
　　黎姝灌了口红酒，脸上绽放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所以女人自己一定要坚强。”
　　“对，坚强。”
　　虞妲附和，整个人摇摇晃晃，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看到这一幕，周牧自觉起身，“胡哥，我出去跟大家敬杯酒，有事到外面找我啊。”
　　“对，一起走，跟大家喝一杯。”
　　其他人愣了下，也纷纷醒悟，离开了包厢。胡英商笑了笑，把黎姝与虞妲的助理叫进来，让她们照顾两人。
　　之后，胡英商与“民”同乐，与大家在露天的空地，架起了骆驼、牛、羊，堆火炭烤。时间不大，油脂与香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香气，让大家垂涎三尺。
　　白酒，红酒，啤酒……
　　各种颜色的酒水，被大家举在半空中。
　　叮当！
　　杯瓶碰撞，酒水飞洒。
　　今晚无眠。
　　第二天清早，黎明时分。
　　周牧一行人，已经登上了返回桂城的航班。
　　四小时的行程，正好可以睡一觉。中午，抵达桂城机场，公司安排了车子接送。
　　一路疾驰，周牧先到公寓楼，把行李放下。
　　洗澡换衣服，再喷点香水，然后马不停蹄，辗转来到公司。
　　“牧哥回来了。”
　　“拍戏辛苦了。”
　　“我给你沏壶茶……兰雪怎么样？”
　　“……”
　　一帮人十分热情，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周牧愣了愣，随即心中一动，轻笑道：“红姐在公司？”
　　嗯嗯！！
　　众人用力点头。
　　杨红在公司，尽管没发什么脾性，更没骂人。
　　但是她阴沉的脸色，足够让大家心惊胆战，做事小心翼翼，唯恐招来对方的雷霆之怒。
　　“办公室吗？”
　　得到肯定回答，周牧立即道：“我去看看。”
　　三楼，两间办公室。
　　一左，一右。
　　左边是许青柠的，右边是杨红的。
　　咚咚！
　　周牧敲打左边的门。
　　“进来！”
　　许青柠的声音，却在右边办公室响起。
　　“……”
　　周牧撇嘴，推开了右边门。
　　在宽敞温馨明净的办公室中，许青柠与杨红对坐，好像是在研究什么资料。窗外的阳光灿烂，许青柠提着签字笔，低着头，认真写字。欣长而秀美的脖颈，比牛奶还要白皙。
　　专注的样子，充满了魅力。
　　周牧倚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扰。
　　几秒钟的沉寂。
　　许青柠仿佛察觉到什么，忽然回眸观看，平静如水的眸水，立即浮现了阵阵涟漪。
　　她站了起来，又有点克制，没扑过去。但是嫣然笑容，怎么也收敛不住，充满了欣喜意味，“你回来了。”
　　“对，才下飞机，就过来了。”周牧直接忽略了，自己在公寓停留的那段时间。
　　许青柠更不会去怀疑，“你好像瘦了！”
　　“还好……”
　　砰砰！
　　杨红拍了拍桌子，彰显自己的下存在感。周牧仿佛才注意到旁边有人似的，连忙举手打招呼，“红姐。”
　　杨红不轻不重道：“才拍了戏，胡英商的剧组，出了名的难熬。你应该也累了，在家多休养几天，不要急着来公司。”
　　“谢谢红姐关心，我能撑得住。”
　　周牧正色道：“主要是听说，电影的宣传受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红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好气道：“对，赖我。这是我的错，连累电影了。”
　　“红姐，别这样说。”
　　许青柠嗔怪瞪了周牧一眼，转身宽慰杨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还揪着不放的人，绝对是水军。”
　　“就算是水军抹黑，也改变不了我们宣传不利的状况。”
　　杨红叹气道：“我也不想自怨自艾，但是真的想不出办法破局，急上火了。”
　　如果是商业大片，她可以狠心，砸一个亿宣传费。
　　但是青春片，投资成本本身就不高，再加上有水军从中兴风作浪，她真的不敢下赌注。电影票房失败还是轻的，就怕影响公司其它项目的资金周转，雪上加霜。
　　周牧没急于发表看法，他拿起了电影的宣传计划，仔细翻看片刻，才开口道：“目前电影的宣传渠道，主要集中在网上，对吧？”
　　“是。”
　　杨红解释，“青春片的受众，基本上是年轻人，他们主要是通过上网汲取信息，所以网上打广告，推送比较精准。”
　　“网上也容易人云亦云。”
　　周牧一针见血，“网上的信息太庞杂，人心更浮躁，很容易受到挑拨，难以明辨是非。”
　　“所以我建议，宣传的重点，在线下……”


第166章 不知道检点

　　“线下？”
　　一时之间，不管是杨红，还是许青柠，都有几分错愕。
　　“你的意思是，在电梯视频、公共汽车站点、红绿灯广告牌之类的地方，投放电影宣传片吗？”
　　杨红皱眉，“不是不可以，但是耗费很大。”
　　全国各地几十个大城市，几百个小城市，以及数以千计的城镇。如果要把这些地方，全部打满广告。
　　那么要花的钱，肯定是天文数字。
　　不是大片，不能这样搞。
　　最最最重要的是，线下广告的针对性，没有网络推送那么精准，很难以量取胜。合家欢式的电影，才可以这样广撒网。
　　青春片这样搞，得不偿失。
　　周牧摇头道：“不，我说的线下宣传，不是户外广告，而是路演。”
　　“路演有安排啊。”
　　杨红不解其意，“计划表上，就有这方面的行程。一共安排了十五个城市，跑完一个月。”
　　“这个计划不行。”
　　周牧拿笔，在表格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你……”
　　杨红火气冒涌，又被她压下来。她吸了口气，胸口起伏，强迫自己冷静，“那你打算，怎么宣传？”
　　“校园行。”
　　周牧没卖关子，直接抛出了自己的主意，“红姐，你的人脉广，有没有办法联系几所高校，最好是全日制的高校，别是艺术院校之类。我们的电影，就安排在高校放映、路演。”
　　“当然，如果能安排一两所中学，就更完美了。”
　　周牧轻声道：“说实话，我们的电影，最主要的受众，应该是中学时代，十四五六岁的孩子。他们憧憬爱情，却又十分羞涩、忐忑，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惜……”
　　周牧摊手道：“就怕教育机构找麻烦，所以还是安排在高校比较妥当一些。红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
　　杨红目光闪烁，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须臾，拍案而起，“就这么办。”
　　哒哒哒！！！
　　她风风火火，走出了办公室，声音充满了鲜活生机，“……召集大家，开会！”
　　听见外面杂乱的声响，许青柠笑容更浓郁，“红姐好久没有这么干劲十足了。”
　　“那是因为她知道，我这个主意可以打破僵局，解决电影宣传的困境。”周牧一脸得意之色，“怎么样，我厉害吧。”
　　“是是是，厉害厉害。”
　　许青柠笑眼如月，忽然蹙眉，“不对。”
　　“哪里不对？”
　　周牧愣住了，脑子飞快盘转，寻找遗漏的地方。
　　“反正就是不对。”
　　不知不觉中，许青柠走了过来，双手环在他脖颈上，美眸盈光如春水般荡漾，沁着嗔喜风情，“你错了，要认罚。”
　　怎么罚？
　　反正周牧迷迷糊糊记得。
　　老板似乎喜欢咬人。
　　咬在嘴唇上。
　　很软。
　　有点甜！
　　才咬了片刻。
　　咔嚓一声，杨红推门叫道：“开……”
　　砰！
　　房门瞬间合上。
　　重重的声响，代表了杨红的心情。
　　她又气又恼，该死的……
　　就不知道检点。
　　不管了！
　　开会。
　　公司管理层汇聚一堂，杨红抛出了周牧的提议——电影校园行。这个计划，轻易得到大家的认可。
　　也不是说，之前没有电影，在高校进行路演过。
　　实际上，不少电影大片，在宣传时也把高校大学生当作目标受众，极力拉拢。但是周牧的意思，却是舍弃了城市影院的宣传，直接把宣传的发力点，集中在高校路演上。
　　这样的计划，有点背水一战的意味。
　　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在校园路演时候，电影得不到大学生的认同，没把电影的口碑扩散出去。
　　那么电影的宣传，自然宣告彻底失败。
　　说白了，口碑是关键。
　　这也意味着，电影的质量，决定了成败。
　　对此，杨红等人，反而不担心。
　　因为电影的成片，大家早看过了，确定不是烂片。
　　同时，还进行了秘密试映，随机抽取了一百多位，不同年龄阶段的观众，让他们观影评份。
　　最终得到的数据，证实了电影在及格线上。
　　特别是在青年群体中，电影得到的评分最高，在七八分浮动。
　　对一部青春片来说，这样的分数称得上优秀。
　　总而言之，路演的计划，紧锣密鼓进行中。普罗大众或许没关注，但是业界却收到了风声。
　　一栋豪华别墅中。
　　蒲柳与苏哲，在沙发两边对坐，各自刷着手机。
　　在两人的旁边，有专业的团队，在客厅屏幕上，演示着幻灯片，顺便讲解其中的流程。
　　嗯，没错。
　　在拿证之后，两人的婚宴，也进入倒计时。这段时间，他们开始了刷榜之旅，经常秀恩爱。
　　挑个婚戒，上热搜榜，定制婚礼服装，也上热搜榜。还有婚宴的举办地，伴娘伴郎人选，婚礼的规模，举办的形式……
　　零零碎碎的消息，总能够引发一些波澜。
　　某天蒲柳吃多了，肚子微微撑起，被狗仔拍到放网上，就引来大家的怀疑，她是不是有了。
　　一天苏哲与一个女粉合照，稍微亲密了一些，也引来无端的指责，说他出轨，两人感情破裂，离婚……
　　当然，理智的人，都知道这是造谣。
　　不管怎么说，两人刷足了存在感，也趁机接了不少广告代言，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粉丝流失没事，只要热搜常在，总有广告商买单。
　　“……两位觉得怎么样？”
　　婚礼策划说得口干舌燥，期待地望着两人。这个方案，公司已经整改第十三遍了，如果再改下去，他担心同事会杀了他，再自杀。
　　苏哲不吱声。
　　等了一会儿，蒲柳才说道：“先这样，我们再研究研究，有结果通知你们。”
　　“……好，等两位好消息。”
　　策划心若死灰，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去。等他离开，苏哲才开口，“差不多就得了，别折腾，麻烦。”
　　“怎么，才几天，你就嫌弃我麻烦了？”蒲柳冷笑。
　　苏哲一滞，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蒲柳语气刻薄，“老娘自己掏钱，给自己举办一个风光的婚礼，你有什么资格挑刺？”
　　苏哲嘴唇动了动，立时不说话了。
　　“哼！”
　　蒲柳收起手机，转移了话题，“许青柠那部电影，似乎要上映了，你联系一些人，等电影上映之后，全部打差评。”
　　“……”
　　苏哲欲言又止。
　　蒲柳瞥眼，“怎么，舍不得，心疼她？呵！”
　　苏哲脸色不变，淡声道：“我是想说，那部电影，不少人在黑了，你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我始终想不通，在我印象中，你们之间似乎没有交集吧，你干嘛这么恨她？”
　　“我嫉妒，不行吗？”
　　蒲柳冷漠道：“她凭什么清高？”
　　苏哲错愕，无言以对。隐约之中，他感觉蒲柳这话，或许不是全部原因，也是主要因素。
　　毕竟嫉妒心，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看别人过得不好，自己很开心。或者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别人凭什么幸福美满，一定要毁了它。
　　人性之恶，就是如此的丑陋。
　　“我的事，你少管。”
　　蒲柳起身道：“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你……”
　　苏哲眼中，掠过恼怒之色，“我们快结婚了……不，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少去那种地方。”
　　“我的事，你少管。给我记住这话，我不想再重复。”
　　蒲柳走过去，拍了拍苏哲的脸，笑容妖冶略带鄙视，“我不去，你养得起我吗？苏哲，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她拎起了包，摇曳而去。
　　苏哲阴沉着脸，眼神充满了冰冷，还有几分暴戾。
　　砰！
　　花瓶炸裂，碎成了渣滓。


第167章 初恋这件小事

　　“小叶子，轻松点，不要紧张。”
　　宽敞的房车中，周牧安慰着叶子衿，笑着道：“知道你是第一次，所以大家都跟来了，给你助阵。”
　　“才不是咧。”
　　叶子衿心里倒是明白，“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和青姐才是宣传的主力。”
　　“对啊，那你紧张什么？”
　　周牧立即笑道：“你就是个小透明，人家直接无视你，不闻不问，有什么好担心的。”
　　瞎说什么实话，掐灭了她美好的憧憬。
　　叶子衿顿时嘟起小嘴，反手搂住许青柠求安慰，“青姐，师兄又欺负我。”
　　“不理他。”
　　许青柠摸着叶子衿小脑袋，感觉手感真好，忍不住多捋了两把，笑盈盈道：“我们家小叶子，长得这么漂亮。等到电影上映了，肯定收获一大堆粉丝，关注量比他还多几倍。”
　　“那个时候，看他怎么嚣张。”
　　“嘻嘻。”
　　叶子衿羞涩，期盼，“有人喜欢我，就足够了，数量多少无所谓。”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周牧耿直摇头，“粉丝数量少了，你肯定不高兴。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花钱给你买几千万的殭尸粉，让你心花怒放。”
　　就好像一些扑街作者，整天叫嚷着成绩差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看书，就会写到完本。
　　呸，这是最大的谎言。
　　靠爱发电，早晚会有一刀，这才是世间最大的真实。
　　“啊啊啊……师兄你太过分了。”
　　叶子衿抓狂了，像小猫似的张牙舞爪。
　　“好了，别逗她。”
　　许青柠啼笑皆非，安抚着叶子衿。
　　在这空隙，车子也无声无息，驶进了校园。不过很快，造型特别的房车，也引起了在校学生的注意力。
　　早在几天前，电影的宣传，已经在学校论坛，图书馆、宿舍楼、食堂各地方，如火如荼。
　　大部分学生，已然知道今天，有大明星来学校路演。
　　所以看到了房车，一些机灵的学生，就知道正主来了，纷纷给其他人发信息……
　　不过在校学生，也不敢表演太疯狂。
　　毕竟有学校领导，以及老师、保卫，在旁边维持秩序。
　　尽管如此，当许青柠等人，依次走下房车的瞬间，附近围观的学生也情不自禁，一阵轻呼、骚动。
　　许多人忍不住举起手机拍照。
　　来了，真的来了。
　　女神。
　　影后。
　　许青柠。
　　活的！
　　真的出现在学校。
　　一时之间，除了上课，不能乱跑的学生，那些没课的，在宿舍、图书馆、校外的学生，纷纷闻迅而来。
　　不过他们来得晚了。
　　许青柠一行人，已然在学校领导、老师的带领下，进入到学校的多功能大礼堂中。
　　有票的学生，得意洋洋跟着进去。没有票的，只能眼巴巴看着同学耀武扬威，一步三摇晃，走进大礼堂。
　　“谁有票，我加钱买。”
　　“两倍价钱！”
　　“三倍！”
　　“……”
　　有人被逼当了黄牛党。没办法，他们也想支持女神，奈何有人给的钱太多，只能忍痛割爱。
　　一个多小时过去，可以容纳五千人的大礼堂，顿时人满为患。
　　这样的场景，比开学典礼还要热闹。
　　按照比例，大一大二的学生，占了八成左右。大三大四的学生，由于课业、实习原因，来的不算多。
　　在许青柠，应付着学校领导、老师，签名、合影的时候。
　　周牧透过礼堂侧门，打量着这些学生。他发现学生男女性别比例，还是比较均衡的，一半一半。
　　这是好事，说明电影的宣传，比较到位。不管这些人，是冲着明星来的，还是冲着电影本身来，都无所谓。
　　只要来了就好。
　　周牧相信电影的质量会打动他们，让他们化身成为自来水，向大众推广。
　　“周牧，一切准备妥当了。”
　　一个人走来，轻声道：“要开始么？”
　　“好。”
　　周牧点头，收敛了心神，大步走上了前台。沉稳的脚步声，以及张扬的自信，形成了特殊的气场。
　　他一出现，喧嚣的大礼堂，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是谁？
　　一些学生观望，沉思。
　　当然，也有人兴奋，脱口而出，欣喜叫唤，“周牧！”
　　“牧牧！”
　　“我喜欢你……”
　　一些女学生，激动站了起来。
　　这不是个例，事实上有好几百人，在招手挥臂。
　　叫嚷的声音，此起彼伏。更多的人，则是矜持坐着，满面红潮望着台上，眼睛在发光。
　　男学生们，多数是在撇嘴，不屑一顾。
　　这不是讨厌，只是单纯的不爽。
　　同性相斥，正常。
　　站在台上，在众人的注目下，周牧坦然自若，微笑道：“大家好，我是周牧。”
　　底下又是一阵呼声。
　　“谢谢，谢谢大家。”
　　周牧微笑道：“其实我也知道，相比我这样的小演员，你们恐怕更期待大明星，比如说某位姓许的女神……”
　　喔啊！
　　欢呼叫声，是之前的几倍。
　　一群男学生，像打了鸡血一般，激昂嚎叫。
　　周牧笑了，伸手轻轻虚按，等到声音渐小，他才继续道：“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女神在后台，忙着跟你们的老师签名、合影，估计要一两个小时，才会上来。”
　　“……不是吧。”
　　哀叹之声，犹如波涛起伏。
　　“所以我建议大家，可以在这段时间，先看电影。”
　　周牧娓娓道：“这部电影，或许就是在讲述你的故事。”
　　“可能在学生的时代，你有几个损友，你可以毫无保留，将你心里的小秘密，与她们分享。她们会打击你，又支持你。”
　　“或者你会小心翼翼喜欢一个人，努力收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记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你们共同走过的地方左顾右盼，甚至为了他默默做了许多事情。”
　　“在漫长的岁月中，你只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多看自己一眼，就觉得心满意足……”
　　“或许，这就是青春。”
　　周牧轻笑收尾，“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电影，初恋这事小事。”
　　他慢慢退步，大礼堂的灯光，也随之暗淡下来。
　　前台大屏幕，浮现了光影。学生们也随之安静，或是好奇，或是冷漠，观看放映的电影。
　　青春片，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谈恋爱，发生误会分手，一哭二闹三上吊，撕来撕去，最终要么复合，要么彻底断了。
　　类似的剧情，大家也看多了。
　　毕竟在校大学生，每年观影的次数不少。
　　特别是男学生，阅片经历丰富，如果不是被钓着，想近距离接触许青柠，他们恐怕早走大半。
　　这也是为什么，宣发组决定，先放电影再互动。
　　这样的安排，算是摸透了一些人的心理。毕竟只有看了电影，才能够与女神互动，他们舍不得离开。
　　没办法，忍吧。
　　有人刷手机，有人闭上眼睛，用各种方法，撑过这段时间。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抱着“来都来了，就看看呗”的想法，漫不经心注视大屏幕。
　　渐渐地，他们发现，这电影似乎不赖啊。
　　镜头唯美，剧情小清新。没有狗血的剧情，或者说狗血的剧情，在精心安排下，变得那么顺理成章。
　　女主角，一个丑小鸭一般的存在。皮肤黝黑，头发卷毛，带着丑丑的眼镜，还有一群并不漂亮的朋友。
　　就是这个丑丑的女主角，却喜欢上了皮肤白皙、有着漂亮的眼睛和脸庞，还是万人迷的学长。
　　面对惨烈的差距，她其实也很自卑。
　　把喜欢藏在心里，悄悄地进行自己的小动作。
　　或是假装路过，只为多看对方一眼。
　　或是因为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激动兴奋得发狂。或是保存与对方相关的东西，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卑微，可怜……


第168章 反响

　　观看电影的过程中。
　　整个大礼堂，慢慢变得寂静。
　　一些人收起了手机，一些人睁开了眼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银幕上，随着剧情的进展，或是失笑，或是唏嘘。
　　其实电影讲述的，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在这期间她会尝试不靠谱的恋爱宝典，送出代表自己心意的小礼物，小心翼翼获取他的电话号码，心惊胆战发送信息……
　　看似简单，甚至幼稚的行为，或许在成年人眼中，非常的可笑。但是在女孩的心里，每个举动都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这些桥段，也让观影的学生们，会心一笑。一些行为，他们或许没有试过，但是类似的想法，他们肯定有。
　　在青春期，谁没有过心仪的对象呢？
　　只不过，有人勇敢迈出那一步，但是更多的人，应该像电影的女主角一样，把喜欢默默隐藏起来，悄悄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
　　在无数次失败之后，女主角也想通了，决定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喜欢的人注意到自己。
　　她成功了，慢慢发生了蜕变。
　　她开始变得自信，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美丽夺目。曾经一直被忽视的她，成为了男孩们争相表白的对象。
　　她变漂亮了，也变得优秀了。
　　本来以为，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收获自己想要的爱情。
　　然而，她准备表白的时候，却得知心爱的学长，已经接受了别人的表白。知道这个消息，她掉进了泳池，狼狈不堪。
　　这一段剧情，让人看得心酸。
　　周牧注意到，在大礼堂中，似乎还有一些抽泣声。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受到了感染，或是触及到了内心的柔软，从而产生了共鸣，与女主角一起悲伤、落泪。
　　“成功了。”
　　许青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周牧回望，只见她与叶子衿，以及其他几个主演，已然站在了自己身后，目不转睛观察学生们的反应。
　　看到一帮学生，沉浸于电影故事中，每个人都很开心。特别是叶子衿，小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雀跃、激动。
　　“是啊，成功了大半。”周牧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毕竟电影的票房成绩，还没有出来呢。
　　不过他也同样高兴。
　　要知道这部电影，哪怕有地球的成片作为参照，但是时空不同，一些剧情、桥段，肯定要改。
　　大概的框架不变，一些细节支线，肯定截然不同。
　　所以周牧也怕水土不服。
　　幸运的是，一些情感是人类的天性，很容易引发大家的共情。
　　比如说，暗恋。
　　忧伤又苦涩。
　　但是随着岁月的沉淀，那份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似乎也变得有几分甜美。就好像青涩的葡萄，酸酸甜甜，滋味难言。
　　电影进入尾声，又有了一个反转。
　　原来不仅是女主角暗恋学长，事实上学长也早注意到了她，同样喜欢她，只不过没有勇气表白而已。
　　两个人就是这样，一次一次错过了机会。
　　最后他想表白的时候，却被好兄弟抢先一步，他曾经与男二有过约定，不会喜欢上同一个人。
　　就这样，彼此喜欢的人，由于莫名其妙的原因，各奔东西。
　　一个出国了，一个留下来。
　　十年之后。
　　女主角的清秀小脸，咻咻咻变成了许青柠。
　　男主角也跟着变成了周牧。
　　在舞台上，被时光冲散的两人，终于相遇了，这场青春期的爱恋，也终于迎来了完美的结局。
　　两人相拥一吻……
　　灯亮，字幕飘了出来。
　　周牧等人，也随之走上了台前。
　　几千个学生愣了下，就立即反应过来了，热烈鼓掌的同时，也跟着叫喊起来。
　　“叶子，叶子！”
　　许多人叫着电影中，女主角的名字。周牧故意这样安排，让叶子衿这个女主角，更深入人心。
　　看到这个情形，叶子衿又兴奋，又害羞，小脸一片通红，有几分茫然不知所措。
　　幸好这时候，旁边工作人员，也搬来了沙发、椅子。
　　众人安然坐下，定了定心神。
　　周牧继续充当主持人，站在了台边笑问，“大家告诉我，这电影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
　　整齐的声音，响彻云霄。
　　或许有人觉得一般，但是大部分人却觉得好看。或者是故事中的某个片段，打动了他们的心。又或者是，唯美清新的画面，让他们觉得赏心悦目。
　　事实上，好看就是好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能够让大家从头看到尾，中途没有溜号，一直专注于电影的剧情，自然是一部好电影。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周牧微笑，转头道：“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制片人，兼特别主演许青柠女士，发表感言。”
　　许青柠轻嗔瞥眼，接过了话筒。她才站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已经在大礼堂回荡。
　　尖叫声，口哨声，嘈杂混合，久久不息。
　　“谢谢，谢谢！”
　　许青柠微微鞠躬，等了好半晌，喧嚣声才平息。
　　她笑眼如月，眸光流盼，由衷说道：“初恋这部电影，从立项到上映，也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在许多人的帮助下，最终还是完成了拍摄，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说实话，在电影上映之前，我们一直很担心，忐忑不安。不过现在看到大家的反应，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许青柠嫣然笑道：“你们告诉我，会向自己的同学、朋友，推荐他们观看这部电影吗？”
　　“会！”
　　洪亮的声音，几乎冲破了大礼堂天花板。
　　“咔嚓！”
　　“咔嚓！”
　　一些工作人员，以及记者，趁机拍照、录像。在高校中，来的记者不多，而且很低调，不敢张扬。
　　毕竟教育机关，对于这种事情，有着严格的要求。可以宣传电影，但是不能让学生，置身于舆论漩涡中。
　　至于学生在私底下，主动宣扬电影好看，学校肯定不会管。
　　“好，制片人请坐下。”
　　周牧笑眯眯道：“现在有请我们的女主角，最美的叶子姑娘给大家打个招呼。”
　　一片欢呼声中，叶子衿浑浑噩噩起身，迎接自己的光辉时刻。
　　她红着小脸，声音干涩紧张，背诵似的说道：“我是叶子衿，在初恋这件小事中，饰演叶子一角……”
　　“太可爱了。”
　　“原来真的不大。”
　　“中学生？”
　　“叶子，你是最棒的。”
　　“加油……”
　　一些人议论，也察觉叶子衿的紧张，当下使劲鼓掌。鼓励的声音，让她羞红的脸，焕发荣光。
　　“……还有我们的男主角，葛昀！”
　　哇啊啊……
　　不用周牧仔细介绍，激昂的尖叫声，直接压盖了他的解说。
　　是的。
　　电影男主角，周牧找来了葛昀，明朗少年团的成员。
　　贺承宇想转型，葛昀当然也不甘心，一直当偶像。只不过公司的资源是有限的，他等不到机会。
　　所以当周牧联系他，问他有没有兴趣，出演电影男主角的时候，他犹豫两三天之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答应了。
　　葛昀自然知道，剧组面对的风波、困难。所以一直低调，没在他的粉丝群体宣传。
　　不过现在点映、路演，他肯定要参加。
　　电影他看了，觉得不差。
　　特别是看到，全场欢呼为电影喝彩的场景之后，他也觉得这次冒险是值得的，更加不后悔。
　　或许他也可以像贺承宇一样，迎来自己事业发展的转机。
　　想到这里，葛昀感激看了周牧一眼，十分从容淡定，与在场的学生打招呼，进行互动……
　　这是他的专长！
　　专门练过的，职业培训！


第169章 票房黑马

　　看到葛昀跟观众打招呼，游刃有余十分轻松的样子，叶子衿不禁投以羡慕的目光，她握紧小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学起来。
　　介绍了主演，就是互动环节。
　　就是路演的一般流程，讲一讲拍摄电影的趣事，或者对电影剧情以及自己饰演角色的理解。
　　每个人该说些什么内容，大家早提前演练过了。
　　一些不该提的事情，肯定是绝口不提半句，再加上在校的学生，心思相对单纯，只要没人刻意挑拨，也不会刁难大家。
　　所以互动很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就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在角落中有人叫问，“许青柠，你不是不拍吻戏的吗，怎么在这部电影拍了？”
　　刷刷！
　　众人寻声望去。
　　但是由于人太杂，没有立即锁定目标。
　　不过周牧听声音，就判断对方不是学生。
　　学生的声音，没有那么的浑厚低沉，最重要的是，学生应该不会去关注，许青柠不拍吻戏的事情。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学校老师，或校工之类的。
　　“你说的吻戏，是这样吗？”
　　周牧念头百转，忽然走向了沙发，食指尖轻轻挑起许青柠的下巴，然后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把头凑了过去。
　　现场一片死寂。
　　呆滞了片刻，全场立刻沸腾。
　　喧闹的声音，直接炸裂了大礼堂。无论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看到了这一幕，都情不自禁，无意识地呐喊。
　　啊啊啊……
　　沸反盈天，声传百里。
　　连大礼堂的隔音材料，都阻挡不住这喧闹之声。
　　这也让外面，没机会进来的学生、老师，心里十分纳闷，怎么里头这么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旁边的叶子衿等人，在呆愣了之后，再从他们的角度，清楚看到了具体情况，不由得笑了出来。
　　旁边的一些学校领导、老师，在刚才一瞬间，也有点措手不及，觉得事态失控了。但是当他们仔细看了一眼，也跟着一起笑。
　　“同学们，不要闹。”
　　一个老师安抚大家，笑得合不拢嘴，“有人知道借位这个词吗？”
　　“我知道。”
　　一个学霸站起来，大声回答，“减法中被减数中一位数不够减时向前一位借一，化成本位的数量，然后再减，这种运算法叫作借位。”
　　“……”
　　老师沉默了。
　　“哈哈！”
　　一些学生大笑，他们反应过来了。
　　与此同时，周牧也转动身体，让台下的学生，看得更清楚。他与许青柠，其实根本没挨着。
　　说白了，这是利用了视角的误差，让大家觉得他们在接吻。
　　事实上，两人很清白。
　　没错，就像小葱拌豆腐一样，一清二白。
　　“大家看清楚了没有？”周牧站直，提起话筒问道：“要不要我再演示一遍？”
　　许青柠盈盈而笑，桃花眼微白，纤指轻撩青丝，耳垂微红。
　　大骗子……
　　叶子衿小嘴微动。
　　有没有亲到，她可是在现场看着的，最清楚不过了。哪怕在最后的关头，被杨红捂住了眼睛，但是透过一丝丝缝隙，照样看得明白。
　　分明亲了好久。
　　但是电影却只剪辑了几秒钟。
　　欺骗大众。
　　叶子衿心里念啐啐。
　　冷不防，周牧叫唤，“小叶子。”
　　“啊！”
　　叶子衿打了个激灵，仿佛被抓到包一样，蜷起了手脚，紧张抬头，“我我我……没有……”
　　“什么有没有，别发呆了，过来大合照。”
　　周牧招手，让她站C位。
　　叶子衿这才恍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来，大家笑一下……”
　　一群演员蹲在前台边缘，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学生。
　　咔嚓！
　　广角照相机一闪，大家灿烂而笑的画面立即定格。
　　第一场路演，圆满成功。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还有第二场，第三场……
　　十几个大城市，每个大城市，都有安排了两三所学校。
　　飞机，高铁，汽车。
　　什么交通工具最快捷，大家就乘坐什么。
　　其中的辛苦、难受，不必多说。但是疲惫的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收获的喜悦。
　　事实证明，周牧的策略是对的。
　　初恋这件小事，主打校园宣传路演，获得了很大成功。
　　在互联网时代，观众越来越精明了。职业的影评人，已经失去了权威性。水军的套路用多了，也没有什么效果。
　　哪怕是全网黑，带起了节奏。但是当有人看了电影，向身边的朋友推荐，那么再多的脏水也阻挡不了观众的热情。
　　口耳相传之下，排片率较低的初恋这件小事，上座率却高得吓人。
　　票房的曲线，也上升得很明显。
　　各大影院的负责人，纷纷把这事上报。影院经理汇集各方面数据，二话不说立即向青红文化索要拷贝，增加场次。
　　开门做生意的，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口碑在发酵……
　　各大学校论坛，更是成为了推广电影的大本营。
　　最先路演的学校，才几天时间而已，讨论就发表了几千个帖子，在每个帖子下面，基本有几百条回复。
　　“这不是初恋，而是暗恋好伐。现实的痛苦在于，不是每场暗恋，都有完美的结局。”
　　“向往的爱情就是这样，懵懵懂懂，跌跌撞撞……”
　　“非常狗血，各种狗血，但是非常温暖。简简单单的故事，不需要太复杂，也足够打动人心。”
　　“……小鸽好帅，五星好评。”
　　“喜欢叶子！”
　　几千个帖子，至少有八成以上，予以夸赞。剩下的觉得一般，或者觉得不好的，基本不是主流，没人在乎。
　　相比之下，在专业的电影网站，这部电影的评分不高，在评论区有着大量的差评。
　　“俗套，没亮点。”
　　“通篇烂梗，剧情空洞。”
　　“女主太丑了，惨不忍睹……”
　　砰！
　　叶子衿生气了，细碎莹亮的牙齿，来回磨动，“不是我丑，是在电影里扮丑，剧情需要，后来明明变漂亮了……”
　　“诶，小叶子，不要理这些水军。”旁边的助理劝说，“这些都是恶意差评，没有任何意义。”
　　“可恶！”
　　叶子衿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生气，“师兄，就没有办法，管一管他们吗？”
　　“管不了的，人家靠这个吃饭。不管你怎么争，怎么吵，甚至使用禁言的权限，他们都不会把差评改成好评。”
　　周牧摇了摇头，在叶子衿失望叹气的时候，话峰随之一转，“不过也是时候反击了。”
　　嗯……
　　其他人目光转来。
　　周牧伸手在许青柠面前，“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你想干嘛？”许青柠不解，不过还是把粉色外壳的手机解锁，搁在了周牧的手掌中。
　　咔嚓，咔嚓，咔嚓！
　　周牧截了几个图，打开了许青柠的社交账号，也没编辑什么话，直接把图片上传完成。
　　“搞定！”
　　周牧把手机还回去。
　　许青柠看了眼，有几分迟疑，“这样就行了？”
　　几张图片，分别是影院的排片率，还有专业电影差评截图，以及各大高校好评如潮、欢呼雷动的照片。
　　“嗯，剩下的，红姐会处理。”周牧轻描淡写道：“有些人还是没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或者说，电影已经回归了本质，内容为王。”
　　“上映之前，还有他们兴风作浪的机会，但是在上映之后，一切水军都是纸老虎，根本不堪一击。”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周牧声音激昂，“大家就做好准备，见证一匹电影票房黑马的诞生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禁一起欢呼。
　　许青柠的美眸，也流溢着闪亮的璀璨光彩，笑意盎然。
　　其实这几天的票房成绩，一天比一天高，也让大家清楚，电影肯定不会失败，但是谁会嫌弃票房更多呢？


第170章 爆了

　　许青柠的社交账号，发布了最近图片，轻易得到了大量关注。
　　早在不久前，她也宣传过初恋这件小事电影，但是由于水军带起了节奏，反响平平。
　　一些粉丝还劝她，把杨红开除了事。
　　许青柠肯定不愿意，干脆不登陆账号了。时隔半个月，才有了新动态出来，自然让大家好奇。
　　几张图片的内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家稍微一琢磨，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电影被黑了。
　　懂行的人，立即分析起来。
　　初恋这件小事，只有10%的排片，但是这三天，已经拿下了五千万的票房。小成本的青春片，在小规模宣传、营销下，拿下了这样的数据，绝对不是烂片。
　　更何况，各种高校论坛，对于这部电影的评价，也做不了假。
　　毕竟高校的论坛，不仅是实名制，更是学名制。不是本校的学生，根本登陆不了，更不用说发帖讨论。
　　一边是差评如雨，一边是好评如潮。
　　该信谁？
　　废话。
　　不信象牙塔中的学生，难道信一帮水军？
　　“我就知道，许青柠制片，余念监制的电影，肯定不会差。”
　　“哎呀，排片这么少，难怪我在影院，看不到这部电影。”
　　“小清新，青春片，这是我的菜呀。”
　　舆论进一步发酵。
　　与此同时，积压了几天的新闻，瞬间爆发了。一些记者可是全程跟着路演，积累了不少素材。
　　在高校中，全体师生热烈欢迎的情形。在路演互动中，学生们踊跃积极举手的模样。
　　在观影之后，一些学生默默流泪，使劲鼓掌的状态。
　　还有最劲爆的，第一场路演时，周牧与许青柠借位一吻，引发了全场轰隆，大礼堂气氛炸裂……
　　有记者趁机抓拍，在巧妙的角度，得到了一张全景照片。
　　一经发布，线上点击率爆增，线下报纸脱销。当然了，看了文字报道，大家才知道这是标题党，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说，初恋这件小事，已经彰显了票房黑马的潜质。
　　所以从第四天开始，排片已经增加到15%。
　　第五天，18%。
　　第六天，22%。
　　在排片增长的同时，票房数据高歌猛进。
　　上映一周时间，累计票房一亿八千万。
　　关键是票房的潜力未尽，还有挖掘的空间。一些专业机构，预测这部电影的总票房，应该在六亿左右。
　　赚翻了……
　　或许外行人觉得，这个成绩一般。
　　毕竟在电影排列榜上，六亿这个数据，根本排不上号。
　　然而真正的行家，却非常清楚，以《初恋》的成本、阵容，能拿到六亿的票房，堪称是大赚特赚。
　　要知道，这电影的主演，算是纯新人。
　　女主角叶子衿，在拍电影之前，基本没有任何人气基础，完全可以称为素人。男主角葛昀，尽管是少年偶像，有一定的人气，但是以前从来没拍过电影，谈不上什么票房号召力。
　　还有其他的配角，也差不多一样。或许有点名气，让观众觉得眼熟，但是肯定没有多少人，冲着他们买票进影院。
　　哪怕是周牧，也谈不上有多少号召力。
　　唯一的大牌，就是许青柠。问题在于，她只是客串，特别主演。她的狂粉再多，也撑不起六亿票房的体量。
　　在业界人士看来，初恋这件小事，属于捧新人的影片。
　　票房能够破亿，就算天大的幸运。但是大家万万没想到，这部没大牌明星，又没有绚烂特效的青春片，竟然爆了。
　　投资两三千万，换回六亿票房。
　　这是多少倍的利润？
　　有人酸了。
　　眼红。
　　……
　　奢华办公室。
　　几个人吞云吐雾，表情各异。
　　沉默半晌，才有人开口道：“……我失败了。”
　　“不怪你，谁能料到，一部大家不看好的片子，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是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
　　有句话，他们没好说，但是心里明白。
　　大家一起出手，搞了这么多事情，最后居然功败垂成。如果要追究谁的责任，自己也难逃其咎。
　　与其大家丢脸，不如轻轻揭过这事。一个人感叹，“谁都没想到，杨红居然能请得动余念……”
　　对，就是这个原因。
　　其他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大家没料到，在大片上已经获得成功的余念，居然肯屈尊纡贵，去拍青春片，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哪怕余念在电影中，挂的是监制的名头。
　　而且在路演的过程，也一直没有出现。但是这些人，已经认定电影的成功，就是余念的功劳。
　　这就是名导的效应。
　　影视行业，非常的残酷。导演很多，但是能够赚钱的导演，却属于稀缺资源。一个大导演，撑起一个巨头公司，这不是吹牛。
　　比如说，辉煌影业。
　　就是靠着大导演张煌打天下。
　　辉煌公司老总顾辉，甚至公然宣称，哪怕公司的明星全走光了，只要张煌还在，公司永远不会倒。
　　大家清楚，这绝对没有夸大，而是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余念离开了山海，直接引发了山海强烈的反弹，不惜使用各种手段，也要打压他。
　　可惜计划没成功。不然按照流程，应该等余念失败了，山海又会反过来，重新拉拢他……
　　大棒加萝卜，恩威并施，彻底收服余念。
　　类似的手段，几个人一眼看穿。
　　感叹片刻，又有人开口，“算了，这事暂时放下。反正其他计划没有失败，也算完成了初步目标。”
　　“没错，来日方长……”
　　旁边一个人冷笑，“青红文化，不识好歹。现在的成功，不代表以后一直顺风顺水。哪天出现了颓势，背后没有靠山支撑，肯定是兵败如山倒的结局。”
　　“就是。”
　　其他人赞同。
　　在他们看来，与其等青红文化自行崩溃，不如接受他们的收编。哪怕失去了公司的自主权，但是好歹能活下来呀。
　　没看见多少明星，哭着喊着抱大腿，不惜一切代价，哀求他们的注资……
　　这些才是聪明人，知道世道艰难，没有资本罩着，迟早是个死。没想到青红文化，居然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真是不识好人心。
　　“对了。”
　　冷不防，一个人说道：“听说祁家那小子，也要入场了，暗地里搞出来的动静不小啊。”
　　“哦。”
　　其他人动容，这可不是小事。
　　“他在拉拢胡英商，不知道进展怎么样。”
　　那人斟酌道：“有一说一，如果他成功了，真有可能让他抢占了先机，先声夺人。”
　　“嗯。”
　　旁边一个人皱眉，“胡英商啊，我派人接触过，但是你们也知道，巨星不好拉拢，特别是像他这种，成名许多年，根基扎实稳固的巨星，一般的手段，不管用。”
　　“这确实难。”
　　拉拢人的手段，无非是名与利。
　　这两样，胡英商不缺。
　　当然，砸更多的钱，送金山银山什么的，想必胡英商肯定动心。问题在于，他们拉拢胡英商，是想让对方帮自己赚钱的，而不是让自己倒贴钱。
　　如果花费了大代价把胡英商拉拢过来，那么对方能帮自己赚取多少利润呢？这是他们反复权衡的关键点。
　　说白了，商人的思维，就是想花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钱花多了，他们觉得亏。
　　花少了，没效果。
　　纠结。
　　几个人商量，没有结果。他们叹气，无可奈何。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势力，由于利益而结盟，自然不是一条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相互妥协，步伐保持一致。但是有些事情，为了自身的利益，肯定要扯其他人的后腿。
　　松散的联盟，不知道什么时候溃散……
　　或许在内心中，他们恨不能撕了某个人。
　　但是在表面上，几个人神色恬淡，慢条斯理抽烟喝酒，一如既往保持高贵优雅的风范，礼节上无可挑剔。
　　虚伪！！！


第171章 那件事情

　　砰！
　　豪宅客厅中，一个花瓶寿终正寝。
　　苏折的眼角一跳，这可是他不久之前，花了几万块，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古董啊。
　　就这么一摔，这钱白花了。
　　哒哒哒，哒哒哒。
　　蒲柳穿着恨天高，在光滑的地板上踱步。
　　她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平时最爱的玫瑰花，也被她摘下来揉成了碎片。花瓣撒了一地，连腐叶都不如。
　　苏哲斜视，没有劝说。
　　因为他清楚，对方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说不定开口了，反而被迁怒。
　　他不傻，不干蠢事。
　　“凭什么……”
　　蒲柳气不顺，“一部大烂片，居然这么多人叫好，他们的眼睛瞎了吗，分不出好赖来？”
　　就是分得清楚，所以人家成绩才不差。
　　苏哲心里吐槽，顺便拿杯喝水。
　　砰！
　　冷不防，一只手拍过来，把杯子甩飞了。
　　蒲柳走过来坐下，眼神很阴沉，“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坐着，还不赶紧收拾地板。”
　　“……”
　　苏哲也不争辩，起身去拿扫把簸箕。
　　“回来！”
　　倏地，蒲柳冷静下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歉，“苏哲，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有些暴躁了，不该向你发脾气。”
　　苏哲一怔，立即转身笑道：“没关系的，我能体谅你。”
　　“谢谢。”
　　蒲柳起身张开双手，苏哲心领神会走来。
　　两人拥抱在一起，能够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可惜，不管是苏哲，还是蒲柳，两人的眼睛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波澜。
　　温存片刻，苏哲开口道：“其实电影成功了，跟许青柠关系不大，应该是导演的功劳。”
　　“导演……余念。”
　　蒲柳沉吟，赞同道：“也对。”
　　“我查了下，这个余念，原先在山海传媒呆过吧。”苏哲好奇道：“你认识他吗？如果有交情的话，可以尝试把他拉拢过来。”
　　“……不认识。”
　　蒲柳蹙眉，也有几分遗憾，“且不说山海传媒中，创作部门与艺人部门互不归属，就算平时有一些往来，但是那个时候，余念没有什么名气……在拍摄狐女之后，才有几分名声。”
　　“但是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的。”
　　蒲柳冷笑，“他拍了狐女就膨胀了，直接跟山海传媒闹翻，然后与许青柠合作，拍了都市传说。”
　　苏哲轻轻点头。
　　这段往事，他记忆犹新。
　　两人的电影天诛，本身想压制都市传说的，但是没有想到反过来被都市传说压制。
　　尽管天诛票房没失败，但是业界难免有风言风语。据说负责此事的副总，也因此被大老板训斥了一顿。
　　苏哲目光闪烁，“人才难得……或许山海传媒，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视那个余念。”
　　“……或许。”
　　蒲柳无所谓，“反正与我们无关，许青柠不蠢的话，肯定会千方百计拉拢他，我们跟他不可能有合作的机会。”
　　“可惜……”苏哲摇摇头。
　　近几年，影视圈的导演，已经有更新换代的趋势。
　　一些大导演似乎已经老了，拍出来的电影，不是那么受观众欢迎。反而一些新晋导演，更容易给观众带来惊喜。
　　或许过个十年八年，新晋的导演就会全面取代现在那些大导演的地位，成为行业中的权势人物。
　　不要怀疑，这一天肯定会来的，这是历史规律。
　　以余念的势头，未必不能成为其中之一。
　　“没什么可惜的。”
　　蒲柳看得开，“天底下又不只是他一个导演，不要忘记了现在发展势头最好，荣誉最多的是谁。”
　　“莫怀宣……”
　　苏哲似惊似喜：“你跟他搭上关系了？”
　　蒲柳眉目得意，淡然而笑，“你以为我这段时间经常出门，只是单纯的玩乐吗？”
　　难道不是吗？
　　苏哲暗暗撇嘴，声音却很温柔，“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又要忙碌筹办婚礼，又要经营我们的事业。”
　　“知道就好。”
　　蒲柳慢声道：“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的好，日月可鉴。”
　　苏哲含情脉脉，“对了，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珠宝行业的龙头公司玲珑坊，最近打算推出一款情侣首饰。他们似乎有意向，为这款大师设计的首饰，寻找合适的单品代言人。”
　　“我听说这事，连忙让人去联系。”
　　苏哲欣喜道：“他们没拒绝，应该也觉得我们合适。毕竟他们的首饰，在我们的婚礼上亮相的话，无疑是很好的宣传。这样的机会，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错过。”
　　“真的？”
　　蒲柳眼睛闪亮。
　　对于女星来说，珠宝行业的代言，属于她们极力争取的目标。
　　更不用说玲珑坊，那是珠宝行业中的龙头，属于世界级大品牌，逼格满满，人家从来不缺代言人。
　　甚至于，这种高尖端的大品牌，有时候根本不考虑请明星来代言，以免明星身上的是非，拉低了自身的格调。
　　这种大品牌，更热衷于请体育冠军、文化名人，或者干脆请权贵人物，为自己站台、代言。
　　所以有机会，与这样的大品牌，牵扯上关系。
　　对于两人的形象，也是一种提升。
　　苏哲不敢说大话，“有希望，也要我们自己去争取。”
　　“一定要拿下来……”
　　蒲柳野心勃勃，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在两人兴冲冲商量着，怎么利用自身优势争取代言之时。
　　初恋这件小事，也在举办庆功会。
　　上映半个月，已经拿下了四亿票房，单日票房的跌幅，也符合电影放映的规律。
　　这意味着在电影下画之前，肯定稳拿六亿票房。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最终票房只有四亿，对于青红文化来说，也照样赚翻了，大获成功。
　　赚钱了，肯定要好好庆祝。
　　给一群演员补个大红包，感谢他们的辛劳付出。
　　另外一方面，也是趁机召集媒体，宣传公司业绩，为电影的推广，再添一把火。
　　看在许青柠的面子上，各大媒体云集，汇聚在酒店大堂。
　　叶子衿、葛昀，还有几个配角，在接受采访。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叶子衿面对这样的阵仗，已经不再发怵，努力在镜头下展现自己。
　　同时她牢记周牧的教导，遇到了刁难或不懂回答的问题，就露出茫然神色，一脸清纯笑容。
　　剩下的，自然有主持人打圆场，帮忙化解尴尬。提前拿了车马费的记者，自然懂得规矩，不会揪着不放。
　　“小叶子，长大了。”
　　在酒店包厢中，杨红通过视频，看到叶子衿的表现，不由得有几分欣慰、感慨，“青柠，这让我想起了，当初的你……”
　　“红姐，你又不老，怎么缅怀过去了？”
　　许青柠笑盈盈道：“这模样让昨天的几个投资人看见，肯定觉得败得很冤枉。”
　　“哼。”
　　杨红一听，顿时露出骄傲表情，“那几个家伙相当于……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土狗瓦鸡，不值得一提。”
　　“可惜啊，他们可以不讲规矩耍花样，我却不得不遵守商业道德的底线。要不然的话，我随便可以把电影票房做成亏损，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杨红十分不屑，“现在却要给他们分账，真是便宜他们了。”
　　“没关系，周牧说不翻脸也好。起码在业界中，我们公司的声誉值肯定飞涨。”
　　许青柠微笑道：“或许守规矩在一些人眼中，十分的可笑。但是在同样守规矩的人眼里，无疑是道德的典范。他不相信整个娱乐圈都是坏人，没有守规矩的好人。”
　　“……好了，好了，不要整天他他他。”杨红挥了挥手，眸光一转问道：“那件事情，你跟他说了没有？”
　　“我忘了。”
　　许青柠眨着桃花眼，有点儿少女呆萌，煞是好看。


第172章 股份转让协议

　　“这也能忘？”杨红有点无语，然后感觉不对，“等一等，你该不会是……”
　　她上下打量许青柠，“该不会是，你不好意思跟他说这事吧。”
　　“嗯。”
　　许青柠轻轻点头，直接承认了。
　　“迟早被你气死。”
　　杨红无奈，推了她一把，“去去去，你出去……砸完了冰雕，再让他明天早上，到办公室等我。”
　　“好！”
　　许青柠笑盈盈走了。
　　这性子……
　　杨红捂额，真是让她不省心。
　　包厢外，大厅中。
　　喧嚣、热闹。
　　周牧与余念两个人，在角落中躲清静。
　　路演时候，余念全程没出现，这引发了不少人的质疑，所以在庆功宴会上，他无论如何也要露脸。
　　从外面红毯，再到刚才记者采访，让他不胜其烦。
　　“没完没了……”
　　余念吐槽，“个个都问我，怎么不参加路演，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还是在筹备什么新项目，烦不烦啊。”
　　“追逐新闻热点，怎么可能烦。”
　　周牧笑眯眯道：“据说你现在一篇独家专访，已经飙价到十万。这可是一线明星的行情，厉害。”
　　要知道，对于明星来说，专访算是一种宣传渠道。
　　所以一般情况下，要给记者红包。
　　但是反过来，当明星话题性十足，热度很高的时候，媒体想拿到独家的专访，就要给明星钱了。
　　你给我，我给你。
　　谁亏谁赚，这是一笔糊涂账，挺有意思的。
　　“呸。”
　　余念没好气，“信不信，我爆你的料。告诉他们，电影真正的导演是谁。”
　　“有人信才行啊。”
　　周牧淡定，“你以为剧组工作人员，个个守口如瓶吗？只要有记者深入挖掘，什么事情挖不出来呀。”
　　“问题在于，他们知道了这事，也会觉得我是你的傀儡，一个听话的工具人而已……”
　　周牧轻笑道：“或者还有人脑补，觉得你是受到了公司的要挟，才不得不这样做，所以一怒之下，才不参加路演。”
　　“……”
　　余念哑口无言。
　　因为他知道，周牧说的是事实。
　　实际上在一些小报上，已经有类似的言论出现，嘲讽青红文化不遗余力硬捧周牧的行为，简直是本末倒置，严重浪费了资源。
　　当然，大众关注的，永远是明星。
　　对于幕后导演，真的没多少人关心。至于业界的风声，普通人又不知道，更不可能理会。
　　吃到了美味的鸡蛋，谁管下蛋的鸡是谁。
　　反正现在，周牧一语成谶。
　　叶子衿的粉丝，真的快要超过他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的女粉丝特别多。大学生妹子，个个自称老阿姨，特别宠她。这段时间，公司收到了很多小礼物，指名是送她的，仓库都快要安放不下去了。
　　叶子衿几次发视频感谢，再三声明不收礼物。
　　这个风潮，才逐渐消停。
　　其中的道理很简单。
　　在《初恋》电影中，叶子衿是主角，受到了关注最多。再加上，电影的质量不差，她的表演显得很出彩。
　　喜欢的她人，自然很多。
　　而周牧，至今为止，他还是配角。有话题，有热度，有人关注，也不可能压盖主角的风头啊。
　　主角和配角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所以但凡有上进心的人，都想成为主角挑大梁，独占星光。
　　“不过说实话。”
　　周牧也好奇，“你休息了这么久，就没打算搞新项目？就算今年不拍都市传说二，也可以拍其他电影嘛。”
　　“不急。”
　　余念摇头，解释道：“主要是……想法太多，不好抉择。”
　　“……你慢慢想。”
　　周牧目光一转，看到了许青柠招手，立即起身道：“走吧，砸冰块去。”
　　象征票房数据的冰雕，摆在了大厅的中央位置。
　　叶子衿与葛昀，在站了最中间。在两人左右两边，分别是许青柠、余念、周牧……
　　众人举起木锤，闪光灯交织。
　　三，二，一。
　　嘭嘭嘭……
　　冰屑飞溅，雾气弥漫。
　　热烈的掌声，在大厅中回荡。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在享受成功的快乐。
　　或许有人，凭着这部电影，就此走向辉煌。或许有人，犹如流星一闪，就此沉沦，消失在圈中。
　　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在现在，如今这个时刻。他们成为了焦点，感觉十分开心，十分的幸福，就足够了。
　　庆功会结束，除了在网络上热闹了一阵外，对于演员来说，他们的工作，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路演，访谈……
　　百忙之中，叶子衿还抽空，接了广告、商演。
　　当然，这些事情，不需要周牧费心了，有专门的团队接手。他可以轻松下来，进入休闲阶段。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到公司一趟。
　　杨红找他，有什么事情呢？
　　周牧没在意。
　　他在办公室中，百无聊赖刷着手机。等了大半小时，没见到杨红的身影，反而是许青柠出现了。
　　门口敞开，她脱了鞋子，赤足慢行。无声无息来到周牧身后，再伸手捂住了周牧的眼睛。
　　“猜一下，我是谁？”
　　许青柠改变了声线，根本是另外一个人的口音。但是熟悉的体香，温馨淡雅的气息，让周牧失笑，“小丽，别闹！”
　　许青柠纤手紧了几分，语气不高兴，“小丽是谁？米丽吗？”
　　“不是小丽呀？”
　　周牧笑道：“难道是黛玉？或者宝钗？还是晴雯？总不该不会是我美丽漂亮，气质脱俗，蕙质兰心的老板吧。”
　　“就你话多！”
　　许青柠反应过来，忍不住伸手一掐，很轻很轻。
　　“疼！”
　　周牧抽凉气。
　　他捉住许青柠小手，放在嘴边求安慰。
　　“疼死算了。”
　　许青柠口是心非，身子有点软，就想倒在沙发上。
　　“咳，咳。”
　　关键时候，杨红出现了。
　　她站在门口，挡住了一些人的视线，声音很严肃，“青柠，有几份合同，需要你签字，赶紧去处理。”
　　“……哦，我这就去。”许青柠穿上鞋子，梳理了下发丝，在周牧耳边悄声道：“别担心，这是好事。”
　　她走了。
　　杨红坐在周牧对面，沉默了片刻，就把一个文件夹，推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周牧挑了挑眉毛，拿起了文件。翻看片刻，他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在他内心中，更觉得有一些……理所当然。
　　股份转让协议！
　　周牧粗略看完内容，由衷说道：“谢谢红姐。”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杨红的表情，也变得柔和，“由于我的错误，差点给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如果不是你力挽狂澜，帮公司度过了难关，都不知道公司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站在我的立场，你有恩于我。站在公司的角度，你是有功之臣，必须予以褒奖。”
　　杨红慢声道：“所以我跟青柠商量，决定给你股权激励。本来按照我的意思，这股份直接从我那里分割就行。但是青柠不同意，非要从她那里拿出一部分……”
　　“总而言之，恭喜你。”
　　杨红认真道：“周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公司的股东，也是我们的合伙人。”
　　这个决定，自然不是她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从动画短片开始隐藏的矛盾，再到公司危难之际周牧接手烂摊子，硬生生把一部即将夭折的电影，从死亡边沿拉回来。
　　不仅如此，电影成功上映，还成为了黑马。这其中固然有余念的帮忙，但是却抹杀不了周牧的功劳。
　　在杨红看来，周牧的才华，已经压制不住了。
　　况且周牧似乎，并不甘心只当一名演员，有着另外的野心。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让他自由发挥，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益！
　　想让马儿跑，草料不可少。
　　所以，捆绑，共赢。
　　势在必行！


第173章 操心

　　咔嚓！
　　杨红推开办公室门，迈步走了进去。
　　灿烂的阳光，映在了雪白的窗纱上，隔离了炽热之气，只留下温暖明亮的光芒。
　　许青柠沐浴阳光，牛奶似的皮肤，莹着柔腻的质感。她神情专注，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研究，怎么沏茶。
　　兰雪，茉莉花茶。
　　在素白敞口的瓯中，冲入沸腾滚烫的开水，掺入了茉莉花的茶叶，犹如百枝素兰与雪涛一同泻下。
　　故名，兰雪。
　　茶汤颜色好看，香气又淡雅。
　　关键是，周牧喜欢喝。
　　看到这一幕，杨红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她印象中，许青柠谈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在生活上的一些琐事，难免有所忽视。毕竟在演戏上，已经投入了全部的身心精神，自然不怎么关心身外之事。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现许青柠，开始学插花、茶艺。
　　她觉得，挺好。
　　这是高雅的技艺，可以陶冶情操。
　　问题是，她还发现，许青柠在家里的时候，居然跑厨房研究怎么烹饪食材。哪怕把食材做焦糊了，还乐在其中。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魔障了。
　　杨红叹气，走了过去坐下，不客气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滋味居然不错。
　　“怎么样？”许青柠询问，小心翼翼。
　　杨红却明白，这不是在问茶。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迟迟不肯跟他讲。”
　　许青柠笑了，素手执壶，给杨红续茶，“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他肯定不会一直留在公司的。”
　　“……白眼狼。”杨红气呼呼。
　　“哪有。”
　　许青柠认真辩解，“红姐，你不知道……好多人在挖他。有人要给他投资，帮他创建个人工作室，捧他成影帝……”
　　“什么时候的事？”杨红脸色微变。
　　“挺久了，元旦之前……”
　　许青柠又继续道：“这不是个例，在战神剧组，胡英商还想把他签约到自己公司，承诺过让他历练两三年，自己就当绿叶给他作配。”
　　“胡英商给他作配？”
　　杨红睁大了眼睛，“你说反了吧？”
　　“真的。”
　　许青柠确认道：“如果不是他拒绝了，恐怕你早就接到胡英商的电话……”
　　杨红沉默了下。
　　她没追问，许青柠怎么知道这事。更不会怀疑，这是周牧瞎编，欺骗许青柠，自抬身价。
　　因为这种事情，很容易打听出来。
　　更何况，周牧表现出来的能力，也让杨红觉得，他确实值得别人花心思拉拢。
　　有才华的人就是这样，仿佛锥在囊中，轻易脱颖而出。
　　只要眼睛不瞎，很容易看见。
　　一会儿，杨红恼怒道：“拒绝这个，拒绝那个，连股份都不满足，他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打算彻底吃干抹净，人财两得之后，再鸠占鹊巢啊。”
　　“红姐，你瞎说什么。”许青柠娇嗔，俏脸飞霞。
　　“本来就是，你要当心点。”
　　杨红忧心忡忡道：“这世上，好男人太少，渣男遍地走。你要多长几个心眼，别被骗了。”
　　“……红姐。”
　　许青柠十分无奈，“你怎么总觉得，我会被骗呢？”
　　“当然是因为你经验少。”杨红毫不犹豫道：“要是遇到高段位的渣男，很容易被哄得晕头转向。”
　　“……”
　　许青柠干脆转移话题，“他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反正在合同没结束之前，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哼，还有四年。”
　　杨红不忿，“也不怕我雪藏他。”
　　许青柠好心提醒，“他签的是艺人约，没限制他当导演、编剧、制片……”
　　“……你站哪边的？”
　　杨红无言以对，气得想打人，“这是你的公司，我只是帮你打工，看你胳膊肘朝外的样子，好像恨不能立即把公司当成嫁妆，直接打包连人一起送出去。”
　　“什么嘛，哪有！红姐你又胡说。”
　　许青柠辩解，看似若无其事，但是耳根子都红透了。
　　真是胡说就好了。
　　杨红心里苦闷，不知道怎么劝。
　　哪怕劝了，许青柠也不听。
　　她要抑郁了。
　　但是没办法，长姐如母。
　　她不操心，谁操心？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让会让许青柠受了委屈。
　　“公司赏罚分明，是他自己不接受，怪不了我们。”
　　杨红定了定神，不再谈论这事，岔开了话题，“你休息了小半年，静极思动了没有？最近不少人，递来一些好本子，你都没有兴趣吗？或者说，你想自己拉项目？”
　　一个女明星，最完美的履历，应该是年少成名，然后多拍一些好的作品，踩着红毯迎接鲜花与掌声，拿到各种影后荣誉，最终成功转型为制片人。
　　因为女明星的巅峰期，其实非常的短暂。
　　三五年是个坎，最多不超过十年。过了这阶段，风光不在，就十分尴尬了。女主角没份，又不甘心演女主角她妈。
　　不上不下，卡在中间难受。
　　这种情况，要么是克服落差心理，认命从红花变绿叶。要么就是自己拉项目，成为制片人，赚钱捧自己两不误。
　　这就是杨红说服许青柠离开盛世，自己单干成立公司的理由。
　　都市传说与初恋这件小事的成功……
　　说明了这个规划的可行性。
　　只不过杨红误判了资本市场的恶意，这是经验不足的缘故，不代表她规划的方向有问题。
　　吸取教训之后，她绝对不会再给人可趁之机。
　　“……我才跑了路演，很累。”
　　许青柠蹙眉，讨价还价，“要不然，再休息两个月？”
　　“再休息，你就发霉了。”
　　杨红苦口婆心道：“去年的都市传说大获成功，今年你无论如何，也要拍一部作品，稳固自己的咖位。”
　　“好了，好了……”
　　许青柠小声嘀咕，“才年初，着什么急。”
　　“……”
　　杨红气不顺，捂着胸口，“好，作品我不催你，但是商演活动，你是不是该参加一下啊。玲珑坊新品发布会，专门下请柬邀请你参加，你去不去？”
　　“好吧，我去。”
　　许青柠勉强答应了。
　　杨红瞬间恢复正常，“嗯，我叫人过来，帮你挑选礼服，讨论一下具体的造型。”
　　“就这样，中午一起吃饭。”
　　她挥了挥手，心满意足离开办公室。
　　“……”
　　许青柠叹息。
　　她也知道，杨红是装的。
　　但是装到这份上，她除了同意，还能咋办？
　　这是两人的默契，磨合了许多年，彼此熟悉对方的套路，也知道对方的底线、节点。
　　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妥协、退让，大家心中有数。
　　许青柠摇头，拿起了手机，发了条信息。
　　“叮咚！”
　　路途中，周牧看了眼手机，立即道：“小白，回公寓。”
　　“不去鼎湖山庄了么？”古德白错愕。
　　“不去了。”
　　周牧笑了笑，“看情况再说。”
　　“嗯。”
　　古德白眨眼，没问原因，立即打了方向盘，缓缓调了车头，轻快返回公寓楼。
　　不过才开了片刻，周牧接到了一个电话。
　　聊了片刻，就结束了通话，他表情有些古怪，“小白，先不回公寓了，去机场接人。”
　　“接谁？？”古德白好奇。
　　“胡英商。”
　　周牧轻声道：“他来了。”
　　“啊？”
　　古德白惊愣，“电影的事？”
　　“应该吧。”
　　周牧皱眉，“就是不知道，是哪部电影的事。”
　　“不是战神吗？”古德白一怔，然后就反应过来，“难道是那个什么香水……”
　　周牧没说话，他不确定。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胡英商的急切，毕竟对方没提前打招呼，就直接杀过来，飞机落地才打电话。
　　这姿态，不同寻常……


第174章 酬劳有点多

　　“胡哥……”
　　在机场贵宾室，周牧顺利见到了胡英商。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随行的团队，一行十几个人，声势不小。
　　“阿牧。”
　　胡英商笑着迎上去，张臂搂住周牧，拍打他的肩背。这个待遇，一些人看在眼中，心中微动。
　　寒暄两句，他就笑道：“恭喜你，新作票房大卖。”
　　“什么？”
　　周牧愣了下，才意识到胡英商说的，应该是初恋这件小事，当下失笑起来，“胡哥，你说的电影，我只是客串。”
　　“客串都大卖，如果是主演，岂不是更火爆？”胡英商大笑，故意偷换概念。
　　周牧不想反驳，无奈一笑，“胡哥，预定酒店没？”
　　“没。”胡英商摇头。
　　“……没有吗。行，我来安排。”
　　周牧想了想，立即道：“桂城郊外，有个鼎湖山庄，环境优美，各方面设施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安静，只接待内部会员，外人进不去，不用担心闲杂人员打扰。”
　　“听你的。”胡英商无所谓。
　　“好，我们走，顺便给你接风洗尘。”
　　周牧引路，在过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安排。在停车场中，已经有四五辆保姆车等候，接送胡英商的随行人员，绰绰有余。
　　车队出发，走环城路，速度更快。
　　大概半小时，就抵达了鼎湖山庄。周牧刷脸，车队一路畅通无阻，过了几个关卡，才在核心区域停下。
　　一行人下来，感受山庄清新自然的空气，一望眼去是青山绿水，清静秀美的风光。
　　“好地方。”
　　胡英商赞美道：“说实话，我来过桂城好多次，主要是去布山影视城拍戏。不过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个山庄……”
　　“新建的，去年才运营。”周牧解释，在山庄工作人员的接待下，顺利把胡英商一行人安顿下来。
　　山庄的住宿条件，绝对不比星级大酒店差。
　　反正胡英商很满意。
　　“对了，我老板，还有公司的杨总，知道胡哥你来了，打算跟你见个面……”
　　周牧提醒，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在半路上，快要到了。”
　　其实是掐着时间来的。
　　同样是超一线，许青柠不能来得太早，这样显得谄媚，跌价。
　　但是也不能来得太晚，毕竟是行业中的晚辈，要对前辈保持一定的敬意。
　　所以要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行。”
　　胡英商笑了笑，坦言道：“你让她们别多心，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拍戏，在布山影视城，筹备香水项目。”
　　“怎么跑这么远？”
　　周牧很直接，“你在星光影视城拍摄，不是更近一些？”
　　虽然说，巨星的活动范围广泛，天南地北，国内国外，无处不在。但是有时候，也有自己的特定圈子。
　　比如说，胡英商是北方人，所以拍戏的时候，基本是在北方的影视城进行，除非一些特殊的景观北方没有，才会去其它地方。
　　就近原则，地域的特性，无可厚非。
　　“哈哈。”
　　胡英商笑了，直言不讳道：“虽然我想说，这是为了你……毕竟在布山影视城拍戏，可以随时向你请教……”
　　“可惜不是。”
　　胡英商坦率道：“主要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她是南方人，不喜欢北方的气候。为了迁就她，我只好来这里筹备项目了。”
　　“难怪……”
　　周牧才想探问，到底是哪个大导演，连胡英商也要礼让七分之时，古德白来禀报，许青柠与杨红，到了。
　　接下来不必多说，在山庄客厅中，众人相会。
　　一番热闹、寒暄。
　　娱乐圈很大，一些人彼此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但是一辈子都未必有机会见面、合作。
　　娱乐圈也很小，特别是那些地位相近，差不多站在顶峰的人，哪怕分别住在天涯海角，却频繁往来。
　　所以胡英商与许青柠、杨红，不算是陌生人。更不用说，香水这个项目，青红文化也有投资。
　　大家会面，并不会有什么生疏、拘束。
　　反正就是正常的交际。
　　接风洗尘，开怀畅饮，十分的融洽。
　　宴会结束，许青柠与杨红走了，周牧留下来作陪。或者说，胡英商拉着他，不让他走。
　　胡英商打开一个行李箱，里头是密密麻麻的资料，“来，你先看剧本，再看分镜头，还有人物造型设计……”
　　这段时间他可没闲着，一方面督促战神的后期、特效工作，另外一方面，也没放松香水项目的筹划。
　　“在确定导演之后，她对于故事的构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一些细节上，稍微有一些改动。”
　　胡英商阐述，“你算是编剧之一，看一下改动之后的细节，到底是多此一举，还是让剧本变得更顺畅……”
　　“导演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听他的吧。”周牧不置可否。
　　“别偷懒。”
　　胡英商催促，“快点看。”
　　“好吧。”
　　周牧认真研究起来。
　　原剧原来是西方大都市，但是他在讲故事的时候，没有点明具体的城市，所以剧本为了过审，干脆设定了一个不存在的都城。
　　繁华的都城，在光鲜亮丽的昌盛下，自然有着阴暗、罪恶的一面，这是光与影的关系。
　　城市变了，但是内核没变。
　　主角命运悲剧，丑陋、凶恶，有强烈的复仇意识。
　　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自认为），不惜残忍剥夺了许多少女的生命制作香水。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怪胎。
　　故事的本身，更是阴森恐怖，邪恶、诡谲、血腥，还有埋藏在人内心中，随时会爆发的欲、望。
　　周牧看完了剧本，确实发现主基调没变，但是细节上，出现了一些调整，这让他微微皱眉。
　　“怎么样？”
　　胡英商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有。”
　　周牧摇头，微笑道：“改得挺好。”
　　“阿牧。”
　　胡英商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表情很认真，“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个剧本，非常的重视。”
　　“较真的说，如果我在拍战神的时候，只是百分之百努力，那么香水这部电影，我灌注了百分之两百的认真。”
　　胡英商郑重其事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敷衍我。”
　　周牧挠头，纠结了片刻，才开口道：“胡哥，故事虽然是我讲给你听的，但是每个人对于这个故事，都有自己的理解。”
　　“特别是导演，在他拍摄的时候，也属于再创作的过程，他肯定有自己的艺术见解。”
　　“只要你认同他的观点，那么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周牧很坦然，也看得开。
　　他从来不觉得，原版的剧情一定就完美无缺。说不定经过人家的改动，电影更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
　　“你是原创，意见当然重要啊。我文化水平不高，没你们有才华，分辨不出好坏来。”
　　胡英商干脆道：“这事暂时搁置，等过两天她过来，你们再交流。我相信你们在相互探讨的过程中，肯定能让剧本变得更好。”
　　周牧苦笑，没法拒绝。
　　剧本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两人聊起了分镜头、人物设定，直到晚上才散去。
　　第二天，胡英商带团队，前往布山影视城考察，研究布景之类。而周牧，又在杨红叫唤下，来到了公司。
　　周牧笑问：“红姐，有什么吩咐？”
　　他琢磨着，应该是谈胡英商的事情。没有想到，杨红没说话，直接把一页文件，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
　　周牧低头一看，彻底愣住了。
　　杨红解释道：“你的酬劳。”
　　是酬劳没错，初恋这件小事的片酬兼导演费用。
　　问题是，这酬劳有点多！
　　周牧忍不住惊讶，“红姐，你没算错账吧。”


第175章 秋后算账的来了

　　在周牧看来，初恋这件小事的片酬，由于是友情性质的客串，有没有片酬都无所谓的。
　　杨红非要给，他也不介意收下。
　　十万块。
　　对于二线影星来说，不高不低，符合行情。
　　就相当于，普通商演的出场费。
　　关键在于，导演的费用。
　　这笔钱……
　　出人意料。
　　让周牧怀疑，杨红是不是眼睛花了，多打了两个零。
　　“没错，就是这个数。”
　　杨红淡然道：“而且这只是第一笔分账，后续还有。”
　　毕竟电影上映之后，与影院结算的周期，复杂而又漫长。有时候，一些院线还故意拖欠电影公司的钱不给，以至于闹上了法庭。
　　当然，青红文化连续出了两部卖座电影，再加上杨红的人脉关系，倒是没有哪家院线，敢扣下她的利润。所以分账早到手了，前几天还与几个投资人，一起瓜分了初期收益。
　　周牧眨眼，“怎么会这么多？”
　　“怎么，股份你不要，连酬劳都推掉吗？”
　　杨红撇嘴，解释起来，“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电影的成功，你和余导的功劳最大。余导是监制，有他的票房分润。”
　　“至于你……大家心里清楚，你是电影的编剧兼导演。就凭这个原因，自然也要给你分成。”
　　杨红慢声道：“我可不想让你在心里骂我，你辛苦付出，我却视而不见。”
　　“怎么会……”
　　周牧恍然大悟，轻笑道：“在我心中，我就是公司一块砖，公司有需要，随便往哪搬。钱不钱的，无所谓。”
　　“有功必赏，这是公司的规定。”
　　杨红淡淡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推托了。你要给大家做个表率，让公司上下知道，只要努力工作，对公司有贡献，公司绝对不会吝啬酬劳的。”
　　“……行。”
　　周牧微微点头，“多谢红姐。”
　　他还签下了名字，稍后自然有公司财务与银行核对，再把钱打入他的账户。
　　毕竟大笔资金的周转，程序复杂一些，也正常。
　　事实上，这钱……
　　杨红不想给。
　　毕竟周牧才拒绝了公司股份。
　　这么清高是吧，那干脆打白工算了。
　　但是胡英商的出现，也让杨红出现了危机感。
　　尽管许青柠说过，胡英商要挖周牧，她自然是信的。
　　但是听说，终归隔了一层。但是在接风宴上，她亲眼看见了胡英商与周牧交流的态度，真的是与旁人不同。
　　一时间，她有一种，自家的好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感觉。
　　反正很不爽。
　　所以考虑一晚上，她制定了分成方案。
　　再跟许青柠一提……
　　秒过。
　　当时，杨红都无力吐槽了，只能狠狠瞪眼，真想把文件撕了。不过现在看到周牧签了文件，她居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终究还是受了影响。
　　杨红自嘲一笑，收敛了心神，开口问道：“胡英商的剧组，大概什么时候开机？”
　　“应该快了。”周牧答道：“快则一周，慢则十天。”
　　“嗯……”
　　杨红沉吟，“选角方面，你能提意见吗？”
　　周牧一怔，念头一转，“红姐，你想让我推荐小叶子？”
　　“果然，你是明白人。”
　　杨红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小叶子这个女主角，是我硬生生扶起来的，我怕她飘了。”
　　“但是演了女主角，又聚敛了庞大的人气，再去磨砺她，故意让她跑龙套、演配角，也不怎么合适。”
　　杨红分析，为难道：“你应该清楚，在她这个年龄阶段，合适的女主角，可遇不可求，所以……”
　　周牧明了，“所以干脆让她跟大牌合作，哪怕演个小配角，别人也不会苛责，反而觉得这是漂亮的履历。”
　　“对。”
　　杨红连连点头，试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怎么样。
　　问的自然不是，主意怎么样。
　　而是在问，叶子衿有没有机会，跟胡英商合作。
　　“我可以推荐，帮她争取到试镜的机会。”
　　周牧直接道：“但是不敢保证成功，毕竟胡英商的剧组，肯定是他自己拿主意。”
　　“这是当然。”
　　杨红笑了，“成功最好，失败了也可以让小叶子知道，娱乐圈有着残酷的一面，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顺利。”
　　“那就没问题了。”
　　两人笑着，直接敲定这事。然后杨红趁机问道：“你呢，对自己的事业规划，有什么想法？”
　　“诶？”
　　周牧愣住。
　　“行业很现实的，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基本是捧自己人。有什么好项目，肯定优先考虑旗下的签约艺人。”
　　杨红平静道：“导演没权力，哪怕艺人不合适，人家带资入组，你不用也得用。导演有权力，也会根据远近亲疏，筛选合作的对象。这种情况下，人脉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问题是，行业中有权力的导演，毕竟只是少数。”
　　杨红感叹起来，“特别是二线影星，不进则退，所以只能非男二以上不予考虑。除非大制作的男三，才权衡要不要妥协。”
　　“总而言之，合适的机会太少了。”
　　杨红坦诚道：“如果你没遇到胡英商，公司也需要进行一些资源的置换，才能够给你安排合适的戏。”
　　公司有许青柠的存在，才有置换的资格。
　　如果没有许青柠的话，或许周牧也要像许多二线影星一样，苦苦煎熬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辈子出不了头，一直给人作配，当绿叶的命。过个几十年，就是别人口中的老戏骨。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的你，不需要这样干。”
　　杨红的声音，多了几分飘浮，“你比较厉害，能编能导，干脆自己搞项目吧。自己捧自己，不用公司费心。”
　　“只要项目合适，公司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杨红瞥眼，“你有本事的话，就写个好剧本，拉青柠跟你一起拍，一起演男女主角，都没有问题。”
　　“呃……”
　　周牧惊愕。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但是杨红这么一提醒，他发现……好像可以考虑啊。
　　“不着急，你慢慢琢磨。”杨红察言观色，漫不经心道：“有想法了，再来跟我说。”
　　“好。”
　　周牧思绪飘飞。
　　又聊了几句，他就走了。
　　这件事情，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他离开办公室，转身就来到了二楼的健身房。
　　这个时候，许青柠在练习瑜伽，美好的形体，摆了一个超难度的姿势。固定，呼吸，坚持……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韵律，有塑形的效果。
　　周牧不懂，没凑上去，他也要锻炼。折腾了大半小时，全身都冒汗了，才去冲澡出来。
　　许青柠也结束了练习，正侧身躺在长椅上，一双美眸透着慵懒的风情，“听说你赚钱了。”
　　“还好，还好。”
　　周牧谦虚道：“大概是你的万分之一，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活够一万年，达到你现在的水平。”
　　许青柠眼眸，浮现一抹笑意，“你不是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吗？”
　　“谁告诉你的？”
　　周牧愣了下，立即吐槽道：“算了，不必说，我知道是谁。小白那个细作，迟早把他打入冷宫，换一个贴心的小……”
　　他忽然没了声音，许青柠不经意问，“贴心的什么？”
　　“哈哈，开玩笑呢。”
　　周牧正经道：“我的意思是，小白有能力，可堪大用。以后我要提拔他，让他担当大任。”
　　同样的意思，换了个说法，境界就不同了。
　　反正古德白听了，肯定很高兴。
　　呵，男人。
　　许青柠眼眸微白，懒洋洋道：“小白可是公司的人，归行政部门管辖，你又不是股东，更不是管理层，怎么提拔他呀？还是说，你回心转意，接受红姐的提议了？”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的来了。


第176章 酸

　　许青柠的问题，让周牧眨眼，“哪天我拍电影，也让小白出镜，这不就是提拔么？”
　　答非所问。
　　许青柠翻了个妩媚的大白眼。不过她终究没再追问下去，毕竟有些答案，她心里也通透。
　　“对不起，我比较自私。”周牧忽然道歉。
　　许青柠起身，娇嗔道：“这不叫自私，是有上进心。算了，不聊这个，你明天有空么，陪我去参加玲珑坊的活动。”
　　“行。”
　　周牧没意见。
　　玲珑坊，世界级珠宝品牌，行业中的龙头企业。
　　据说在五百年前，玲珑坊就开始为皇家、达官贵人制作珠宝首饰，作坊一直延续到现在。
　　当然，传承到现代社会，受商业大潮的影响，作坊的品牌价值，也随之爆涨。更何况，玲珑坊历代老板，都是精明的商人，站在时代的浪潮下，苦心经营祖业，使其更加辉煌。
　　从一开始，玲珑坊就秉承走高端路线理念，极力给大众灌输一个概念。玲珑坊的珠宝，是奢侈品的巅峰典范，昂贵的代名词。
　　当然，之所以贵，肯定是有原因的。严苛的质量品控，以及独一无二的造型设计，完全可以传承百年。
　　事实上，它确实成功了。
　　世界上有无数女人，为玲珑坊的珠宝首饰而疯狂。
　　许青柠也不例外。
　　她收藏的一堆珠宝首饰，至少有一半源自玲珑坊。可以说，她是玲珑坊的忠实客户。再加上她本身是大明星，影响力不小。所以每当玲珑坊，推出什么新品活动，都会给她派送请柬。
　　今年的活动，在稻城举行。
　　距离不远，两人早上出发，两小时就到了。在稻城最繁华热闹的商业中心广场，一栋高楼大厦外面，人潮涌动。
　　热气球、横幅、彩带……遍布。
　　长达千米长的红毯。
　　从街道一直铺设到玲珑坊珠宝店门口。
　　红毯左右，架起了护栏。
　　一百多名壮汉保安，就守在两旁，警戒。
　　要知道，今天出席活动的，不仅是当红明星、偶像之类，还有一些富豪名媛，文化名人。
　　这些人但凡有什么闪失，就是捅破天的大事。所以玲珑坊，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意外。
　　安检很严格，没有请柬的，一律挡在外面。
　　当然了，多数人也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踏足玲珑坊，就是在外面看热闹。数明星，猜名人。
　　这仿佛颁奖典礼的现场。
　　或者说，这场面比颁奖典礼，还要盛大。已经不能用星光灿烂来比喻，应该用璀璨成星海来形容。
　　大大小小的明星，基本叫得出名号。
　　叫不出名号的，估计也跟周牧差不多，在蹭红毯。
　　作为许青柠的男伴，他不需要额外的请柬，很顺利进入到发布会的现场。
　　与外面的喧嚣、闹腾相比，现场的气氛，反而有几分清冷。
　　或者说，静谧。
　　商场的大厅，经过重新的改造布置，变得十分空旷。就是在周边一些地方，摆放了沙发、桌椅之类。
　　中间的场地，则是透明的玻璃展台。
　　一件件精美华丽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陈列在其中。客人到场，也不需要工作人员招待，自己欣赏珠宝就好。
　　一眼望去，到处是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不仅仅是女式的首饰，也有许多男人专用品。比如说，手表、皮具、打火机、书写用品之类。
　　总而言之，一些奢侈品，无论男女都适用。
　　至于价格……
　　没有具体标签。
　　反正周牧不打算去问。
　　他也注意到，许青柠似乎没什么兴致，倒是颇有好奇，“你不喜欢这些珠宝首饰吗？”
　　“还行。”许青柠随口道：“这些不是什么新品，而且我喜欢的经典款式，早已经有了。”
　　好吧。
　　他确实不该问的。
　　周牧闭嘴。
　　就在这时，许青柠步伐一滞，挽起他的手臂，身体贴过来。
　　“怎么了？”
　　周牧目光一转，看到了一个人。
　　王少艾。
　　她一身白色礼服，优雅时尚。腰身轻束，丝纱透明镂空，露出了纤细盈握的蚂蚁腰，马甲线若隐若现。
　　精致的五官，随意披散的黑亮秀发，飘逸自然。
　　在她身上，也没佩带什么亮眼首饰，就是在耳垂挂了一枚耳钉，彰显了朴素简约的风范，
　　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她好奇观望着玻璃柜台中的一款冠冕式的精致头饰，俊俏的眼眸，流露丝丝憧憬。
　　看到了人，周牧装没看见，提议道：“要不然，去那边看下？”
　　“好。”
　　许青柠同意。
　　她挽着周牧，调转了方向，悠然而去。
　　不过这个方向陈列的珠宝比较猎奇，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没有具体的形态。有些形态，更像是人的器官。
　　骷髅头，手爪，眼睛……
　　类似这种珠宝，喜欢的特别喜欢。
　　不喜欢的，比较容易反感。
　　许青柠属于后者，她看了两眼，就拉着周牧匆匆略过这个区域，然后直接与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苏哲、蒲柳。
　　许青柠顿时蹙眉，早知道不来了。
　　对面两人，也是一愣。苏哲的表情，更是十分微妙，更有点心虚，似乎想躲闪，又努力克制住冲动。
　　相比之下，蒲柳更有城府，她露出笑容，一副娴熟友好的语气，“青柠呀，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挺好。”
　　许青柠淡声回应。
　　她的涵养，让她没办法，没礼貌。
　　“也是，你公司的电影大卖，赚得盆满钵满，肯定好啊。”蒲柳言辞中，有掩饰不住的酸意。
　　许青柠听出来了，故意道：“其实没多少，就是赚了两个亿。”
　　“……”
　　蒲柳感觉牙齿要酸掉了。
　　她脸上的笑容僵滞，差点维持不下去。
　　还好多年来，她也经历不少大风大浪，她让撑着一口气，硬生生又挤出一点笑容，干巴巴道：“恭喜，恭喜……”
　　“对了，青柠。”
　　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蒲柳立即搂住苏哲的胳膊，一脸甜蜜幸福的样子，“过些日子，我跟苏哲的婚礼，你一定要参加啊。”
　　“嗯嗯。”
　　许青柠应声，含糊其辞。
　　她可没点头答应，就看对方怎么理解。
　　“哎，这段时间，我也算看明白了，女人终究还是要有个停靠。”蒲柳感慨万端，笑盈盈道：“青柠，你也要抓紧呀。在我们婚礼上，应该有不少青年才俊，到时候我给你引见。”
　　她对于许青柠身边的周牧，可谓是视若无睹。
　　或许在她看来，周牧这样的无名小卒，根本入不了许青柠的法眼。现在带过来，参加玲珑坊的活动，无非是一种提携。
　　大牌带新人，这是娱乐圈的常态，没什么稀奇。公司前后辈一起炒绯闻，增加曝光率的事情，更不少见。
　　类似的手段，蒲柳见多了，压根不放在心上。
　　嗯……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许青柠与周牧，偶尔有些亲密接触，记者拍到了照片，上传到网上，粉丝一看是现场图，都懒得多评论。
　　当然，如果是私下的亲密照，反响肯定不同。
　　说到底，周牧的名气、咖位，与许青柠相比，差距太大了。把两个人放一起，大众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
　　所以去年的绯闻，才会那么沸沸扬扬，许多人痛心疾首。
　　门当户对，这样的观念，一些人表面上唾弃。实际上，在他们内心深处，潜意识之中，却十分的重视。
　　“不需要。”
　　许青柠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有几分讽刺，“你介绍的青年才俊，说不定是你前男友，我可不敢认识。”
　　“你……”
　　蒲柳愣了下，气得浑身颤抖。
　　她感觉下不来台。
　　恼羞成怒。


第177章 璀璨的珠宝

　　四大花旦中，蒲柳的绯闻最多。
　　哦，当然，没实锤的，才叫绯闻。
　　如果有证据，就是丑闻了。
　　但是圈子中，很多人都知道，蒲柳是玩得最开的，无风不起浪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最恰当不过。
　　在婚礼上，有几桌的前男友，不是没可能。
　　不过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面子上还过得去。许青柠却直接点破了，这是要撕比的节奏。
　　蒲柳气极败坏，“许青柠，我一番好心，你……居然污蔑我，朝我泼脏水，什么仇什么怨？”
　　她目光一转，“还是说，我跟苏哲结婚，让你嫉妒？”
　　诶？
　　苏哲表情麻木，眼睛却闪亮，内心波涛涌动。
　　“呵！”
　　许青柠冷笑，懒得搭理两个人，抱着周牧手臂，轻声道：“我们走吧。”
　　对于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她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好！”
　　周牧微微点头，与许青柠离开。
　　等两人走远，蒲柳就松开苏哲，咬牙瞪眼道：“别看了，人家根本不在意你。你以为，我瞎扯的话，是真的？”
　　“痴心妄想。”
　　蒲柳嘲讽，拳头攥紧，指头都发白了。她很生气，但是在这人多眼杂的公众场合，又不能宣泄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难受啊。
　　苏哲收回目光，低声劝说，“你不要节外生枝，别忘记了我们的初衷是什么。”
　　蒲柳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挽着苏哲的手臂，脸上绽放甜美笑容，“对，代言最重要……”
　　如果她拿到了代言，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许青柠，又算得了什么？
　　哼！
　　到时候……
　　蒲柳眼波流转，带着几分阴翳，闪过几百个报复的方案。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纳闷，怎么在忽然之间，许青柠就翻脸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
　　肯定有原因……
　　在她忖思的时候，一阵轻哗声响起。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玲珑坊，发布新品的时间。
　　众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中间的平台上。
　　一个腰肢窈窕，妆容干净的女司仪，微笑开口道：“欢迎大家的到来，有请我们玲珑坊，首席设计大师，丁幼怡！”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顿时在空旷大厅回荡。
　　在大家注目下，一位满头银发，衣服十分考究，浑身散发着优雅气息的老太太，在两个少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走上平台。
　　或许外行人，不知道这位老太太的成就。但是只要对奢侈品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位丁幼怡大师的显赫威名。
　　可以说，近二三十年来，玲珑坊在现代商业浪潮冲击下，不仅没有衰退，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丁幼怡大师，厥功至伟。
　　她设计的几个系列珠宝，深受消费者的喜爱，牢牢霸占了三成市场固定份额。无论其它珠宝品牌怎么冲击，都撼动不了分毫。
　　仅凭这一点，她自然成为了，世界顶尖级的珠宝设计师。
　　在一个拍卖会上，她精心设计的一款珠宝套件，最终拍出了一点二亿的天价。
　　从那个时候起，她在珠宝行业中，彻底封神。
　　现在玲珑坊，要推出的新品，风传是她主导设计，花了几年时间，专门打造的全新系列。
　　所以各路明星、名媛，才会云集而来，一睹为快。
　　许多人期待。
　　在角落中，周牧与许青柠，窃窃私语。
　　主要是许青柠在说，语气有几分雀跃，“丁大师设计的珠宝，从来都有独一无二的魅力。我听人说，她现在要推出的新作品，有别于以前的色彩混搭，要开创新风尚。”
　　“你要是喜欢，那我给你买。”周牧微笑道，心里却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太贵。
　　不是舍不得钱，主要是怕钱不够。
　　一路上，他没少听许青柠科普珠宝行业的知识，最大的感受是，奢侈品果然是壕无人性。
　　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十万左右，只能算是入门。
　　几十上百万，属于较中间的档次。
　　另外还有几百万、上千万的珠宝，比比皆是。
　　最可怕的是，在普通人眼里，永远无法企及的东西，在另外一些人眼中，说买就买了，不会有丝毫心疼。
　　不是说，这些人不知道珠宝的昂贵，而是他们不在乎。或许价值连城的珠宝，只是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半年的零花钱。
　　不要仇富。
　　相反，有时候，推动奢侈品消费，有利于经济发展。
　　毕竟这行业，出了名的税重。
　　更与民生无关。
　　“各位来宾……”
　　平台上，丁幼怡慢声细语，致辞感谢大家的光临。简短的几句话之后，她轻轻一招手。
　　旁边立即有人，小心翼翼捧着锦盒过来，搁在特定的位置。
　　这个地方，有专门的摄像头拍摄，连接到大屏幕。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相隔距离较远，总不能踮脚伸脖子围观吧。
　　咔嚓！
　　丁幼怡直接打开了锦盒，没有了盖子的遮挡，在灯光的映照下，一抹璀璨的光华，顿时撞入了众人的眼帘。
　　哇啊！
　　一些人下意识轻呼，眨了眨眼睛。
　　大家定神观望……
　　好吧，真的太远，根本看不见。
　　所以一个个人纷纷抬头，看向旁边的大屏幕。只见屏幕中，一款繁复璀璨的项链，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项链的构造，十分的复杂。
　　长长的链子，中间是呈飞翼状的核心，半镂空的构件，镶嵌了晶莹闪光的钻石，以及蓝色、绿色、红色的宝石。另外还有流苏垂落，十分精致华丽。
　　总而言之，这是一款造型独特，让人目眩神迷的珠宝。
　　乍看之下，周牧心凉了半截，在许青柠耳边苦笑道：“看来我要食言了，这东西估计我买不起。”
　　票房分成的钱，肯定是不够的。除非接受杨红送他的股份，然后再转手卖掉，才有足够的资金。
　　“……没关系。”
　　许青柠眸光流转，笑盈盈道：“这件东西的风格，太繁复华丽了，我也不是很喜欢。”
　　周牧自然不信，眼神变得坚定，“你等我，最多明年……”
　　啊！
　　一阵惊呼声，打断了周牧的告白。
　　只见台上，丁幼怡伸出一根手指，在繁复的项链核心一按，在两片流苏的位置就自然弹开，形成了一对精致胸针。
　　旁边两个少女，在丁幼怡的示意下，分别拿起胸针，走下了台，小心翼翼给大家展示。
　　众人争相观望，只见两枚胸针，呈菱角状，中嵌宝石，还有细小的流苏点缀，造型非常精美。
　　造型保持一致，但是其中也有区别。
　　主要是色彩的不同，一枚是蓝宝石为主核心，一枚是以红宝石为主核心。懂的人都清楚，这是情侣的象征。
　　一枚代表了红颜知己，女性情人。与之相对的另外一枚，自然就是男性蓝颜。
　　“情报果然没错。”
　　看到这一幕，蒲柳也有几分激动，“真的是情侣首饰。”
　　“是啊。”
　　苏哲也颇为欣喜，只要是情侣向的珠宝，他们拿下单品代言的几率比较大。
　　然而更惊喜的，还在后头。
　　当两个少女，向大家展示胸针之时。台上的丁幼怡，又在项链上一按，无声无息摘取了两件东西。
　　啊……
　　有人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情不自禁惊呼。
　　其他人急忙看去，只见丁幼怡含笑，将两件东西戴在手上，然后落落大方展示。
　　“戒指？”有人惊叹。
　　在大屏幕上，大家也看清楚了，两件东西确实是戒指。
　　确切的说，应该是两枚情侣戒。
　　戒指的造型，也十分的别致。一枚戒指，自然是有环圈，再加上顶上的戒面，构成了完整的形态。
　　丁幼怡设计的戒指，肯定也有环圈。只不过本该是戒面的位置，却是飞翼状的构造，有些稀奇……


第178章 美人心计

　　两枚情侣戒的出现，也引发了众人的强烈关注。
　　一些人眼尖，透过飞翼的构造，隐约有几分揣测，“那戒指似乎暗藏了飞鸟的形态……”
　　“凤凰？”
　　“鸳鸯？”
　　“百灵鸟？”
　　一个个揣测，目光又转移到项链上。
　　原来繁复华丽的项链，在拆卸了胸针、戒指之后，半镂空的形状也变成了全镂空。
　　一个心形框架，有碎钻的点缀，还是那么精致、美观。
　　不愧是大师的杰作，巧夺天工。许多人心中感叹，一些女人更是眼睛闪亮冒光，充满渴望之色。
　　另外也有精明的人，从商业的角度分析。
　　这款珠宝，有成为爆款的潜力。珠宝的款式，肯定很经典。但是一些人却知道，经典的东西，未必能热卖。
　　就像影视剧，有叫好不叫座的情况一样，珠宝行业中自然也有，一款珠宝许多人称赞，但是销售额却不高的状况。
　　原因很简单。
　　一个字。
　　贵。
　　价格因素，决定了销量。
　　有钱人再多，但是一款珠宝，动辄上千万。舍得花这个钱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不过眼前这款珠宝，倒是没有这个顾虑。
　　因为它可以拆分。
　　买不起套件，难道就不能单独买胸针？
　　如果胸针不行，还有戒指呢。成双成对的买不起，那么单独一个，总不会太贵吧。
　　一些人极度怀疑，肯定是玲珑坊的强烈要求，丁幼怡大师才会把完整的一件珠宝，设计这么零碎。
　　完整的珠宝，拆成五个款式的单件。
　　只要营销走心一些，肯定是市场上的畅销品。
　　今年新季主打，时尚新潮流、新风尚，撬动几十亿的销售份额，肯定轻松没压力。
　　玲珑坊，又要大赚了。
　　想到这里，一些人热烈鼓掌的同时，也琢磨着有没有合作的机会，有钱一起赚嘛。
　　在珠宝展示结束之后，立即有人主动上台，向丁幼怡表示祝贺，恭喜她又完成一款传世之作。
　　不过有心人注意到，上去祝贺的人中，多数是成双成对，要么是现实中的情侣、夫妻，要么是带着伴侣。
　　“怎么回事？”有人不解。
　　知情人指点迷津，“你不知道么？玲珑坊很重视这款珠宝，打算寻找推广大使，形象代言……”
　　“咦，有必要吗？”
　　那人觉得奇怪，毕竟玲珑坊的招牌，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不需要过分的营销，正常打广告就好了。
　　消息灵通的人解释，“据说这款珠宝，是丁大师为了自己金婚纪念日，专门设计的款式。”
　　“或许是为了普天同庆，得到大家的祝福，她与玲珑坊有约定，以这款珠宝为原型，另外再搞一个普通版本，走亲民的路线。”
　　这人悄声道：“所以要推广的，是普通版本。”
　　“哦，哦。”
　　其他人恍然大悟。
　　理解了。
　　再高端的奢侈品牌，在保持自己格调的同时，也需要时不时接一下地气，走亲民路线，惠及普通百姓。
　　十几万的珠宝买不起。
　　那么几万，几千块的轻奢。
　　普通人咬咬牙，还是能分期付款的。所以玲珑坊，已经不满足收割有钱人，也开始薅普罗大众羊毛了。
　　啧！
　　资本家的套路。
　　一些人感叹。
　　然后转身也走上台去，向丁幼怡表示敬意。
　　顺便打听一下，这款珠宝什么情况。如果是限量版，他们有兴趣入手。不仅是喜欢，更是一种投资。
　　传世佳作，有升值的空间。
　　热闹的场景，让周牧偏头问道：“发布会算是结束了么？”
　　“差不多了。”许青柠轻声道：“走，我们也上去，跟丁大师道个别，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想留下来也行，玲珑坊肯定准备了酒宴、冷餐。
　　但是两人不爱交际，不想凑这个热闹。当他们走上台去的时候，在旁边围观的一些人，纷纷让路。
　　这是咖位！
　　还有影响力。
　　不是谁都有资格，走到丁幼怡跟前，与之交谈的。
　　没自知之明的，当你走上去恭祝的时候，人家含笑点头，眼中却流露错愕的神色，尴尬的就是你。
　　这样的场合，真正有心机的人，反而不会卖弄小聪明。
　　因为一沦为笑话，想再挤入名流圈，千难万难。
　　宁愿低调，也不张扬。
　　当周牧与许青柠，走在台上的时候，恰好看见蒲柳作小女儿态，脸蛋有几分微红，语气雀跃崇拜，“丁老师，您设计的这款珠宝，真的太绝了。”
　　“特别是这心形框架下，分别容纳了胸针、婚戒的创意，直接让我灵魂惊悸，彻底打动了我。”
　　她情绪仿佛十分激动，双手比划起来，“胸针是不是代表了心意，戒指意味着手牵着手。执子之手，心意相连，组合在一起，就是完美的爱情。”
　　丁幼怡眼中，浮现一抹笑意，赞许道：“小蒲，你这样解读，倒也没有什么错误。”
　　哇哦！
　　其他人微叹。
　　连周牧也要承认，蒲柳挤身四大花旦的行列，成为许多人心目中的女神，靠的不仅仅是炒作。
　　她本身的智慧、手腕不差。
　　在众人复杂眼神中，蒲柳小心翼翼搀着丁幼怡的手，娇声撒娇，“丁老师，如果不是知道，您设计这款珠宝的灵感，来源于自己金婚纪念日，我都要怀疑，您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呢。”
　　有了前面的铺垫，丁幼怡自然不介意蒲柳的“自大”，反而笑眯眯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们要结婚了啊。”
　　蒲柳拉起了苏哲的手，一脸柔情蜜意，“在看到这款珠宝的瞬间，我认定……就是它了。”
　　“我想象中的，完美的爱情见证，定情之物，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又漂亮，又充满了内涵。”
　　蒲柳郑重其事道：“丁老师，答应我……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下它，让它成为我婚礼上，最重要的爱情象征。”
　　绝了……
　　旁边的一些人，目光微微闪烁，心中拍案叫绝。
　　什么叫美人心计，这个就是了。当他们不知道，蒲柳说得再好听，还不是想成为珠宝的代言人么？
　　不仅他们知道，或许丁幼怡心中也有数。
　　但这是红果果的阳谋。
　　不会让人反感。
　　毕竟大家都清楚，蒲柳与苏哲的婚礼，两个一线明星的婚礼，肯定汇聚了庞大的人气关注。
　　万众瞩目，全国聚焦。
　　两人的婚礼现场，无疑是展示珠宝的最佳场合。这也意味着，他们属于珠宝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珠联璧合，共赢。
　　一些人无奈，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也有心争一争，这个推广大使的名头。毕竟与玲珑坊合作，对于自己的事业，百利无一害。
　　问题在于，蒲柳与苏哲，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手上。
　　怎么争？
　　不少人轻轻摇头，打算放弃了。当然也有人目光闪烁，琢磨着就算失败，也要挣扎一下。
　　在众人关注下，丁幼怡微笑道：“你这个想法，挺好。”
　　这个态度看似赞同，又有点模棱两可。
　　对此，蒲柳已然心满意足，她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让玲珑决定跟她合作。开局顺利，几率比别人大就行。
　　她不觉得，其他人有她的优势。蒲柳见好就收，又讲了几句好话，就笑眯眯带着苏哲走开了。
　　在两人的后面，是一对气度不凡的中年夫妻。他们没有那么多戏，只是平常问候几句，就淡然告别。
　　丁幼怡送了两步，就回眸招手，慈祥微笑，“青柠，过来。”
　　刷刷！
　　众人跟着回望，表情有点复杂。
　　特别是蒲柳，妒火烧心。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丁幼怡，与大家闲聊了这么久，第一次主动去召唤一个人。
　　召唤的，还是许青柠这种，人气十足的女明星。
　　如果不是大家知道，许青柠还是单身，不太合适代言情侣首饰，恐怕大家也要怀疑，丁幼怡是不是早就心有所属……


第179章 比翼双飞

　　在众人瞩目下，周牧也有点困惑。
　　他嘴唇不动，使出了娱乐圈，至高无上法门，腹语术，微声询问，“你跟丁大师，很熟悉吗？”
　　“接触过。”
　　这门绝技，许青柠同样精通。她回应了声，就露出了嫣然浅笑，扯了扯周牧手臂，“走啦，聊几句，就回去。”
　　“……”
　　周牧随行。
　　对于许青柠的影响力，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场名流、名媛、明星那么多，为什么丁幼怡不叫唤别人，偏偏只叫了许青柠呢？
　　这个问题，足够说明一切。
　　“丁老师。”
　　许青柠走过去，由衷笑道：“恭喜你，又给大家打造了一款传世的珍宝。”
　　丁幼怡笑问，“你喜欢么？”
　　“我当然……”
　　许青柠下意识看了周牧一眼，立即含糊其辞，“跟大家一样。”
　　或许别人没注意到，这个细微的举动。
　　但是丁幼怡是什么人？
　　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本身又有一颗十分细腻的心，对于事物观察入微。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成为，世界级的珠宝设计师。
　　所以她察觉到不对，眸光微微一转，落在周牧的身上。
　　一瞬间，丁幼怡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之色，笑容有点玩味，“青柠，这帅小伙是谁呀？怎么也不引见一下。”
　　“诶，我给忘了。”
　　许青柠一怔，连忙介绍，“丁老师，这是我……公司签约的艺人，他叫周牧，是个演员。”
　　“丁老师，您好。”周牧躬身叫唤。
　　“好，好。”
　　丁幼怡笑了笑，忽然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想代言我这款珠宝？”
　　啊？
　　其他人呆了。
　　这么直接么？
　　呃？
　　许青柠懵懂，她没想啊。
　　然而不等她回答，丁幼怡就环视左右，直言不讳道：“你们一些人估计也收到了风声……
　　“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大家。没错，这是事实。”
　　丁幼怡淡声道：“我这款珠宝，确实需要推广大使。在这件事情上我承认有私心，希望在我百年以后，这款珠宝依然为大众所熟悉，让大家津津乐道。”
　　嗯！
　　众人恍然，心中明了。
　　金婚。
　　五十年。
　　丁幼怡设计这款珠宝，自然是为了纪念自己爱情。
　　推广这款珠宝，让自己的爱情故事，永远流传于世，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留名青史吧。
　　当然，私心不私心，大家并不介意。关键是，只要拿下了代言，对于他们来说，有足够的好处，这就行了。
　　“丁老师，您这不是私心，而是为了大众重新相信爱情。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您与您先生相遇相知，相濡以沫的爱情故事，肯定深受鼓励。”
　　蒲柳开口了，真会说话。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附和。
　　丁幼怡笑了，继续说道：“刚才小蒲说的没错，我设计的珠宝确实象征了爱情。”
　　“所以我也想知道，大家对于爱情，究竟是什么看法？或者说，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成了推广大使，那么对于爱情这个主题，你们又该怎么理解、诠释。”
　　丁幼怡直白道：“谁的想法，更接近我……就是我的知音，那么把珠宝交给对方来推广代言，我更为放心。”
　　不管名气、身份，只求知己吗？
　　好任性。
　　众人惊讶，又十分兴奋。
　　这意味着，他们也有可能，拿到代言。
　　蒲柳的脸色，微微阴沉下来。
　　就在这时，丁幼怡转头道：“小蒲，你刚才对珠宝的理解，其实也说到点上……回头我们聊一聊。”
　　这不是暗示，已经是明示。
　　入场券到手。
　　蒲柳一怔，欣喜若狂，“多谢丁老师。”
　　其他人羡慕，又不敢置喙。
　　况且蒲柳只是备选，大家还有机会……
　　一时之间，众人绞尽脑汁，琢磨着这款珠宝，到底有什么内涵。最为难的是，要搞清楚在丁幼怡的心中，这款珠宝有什么深意。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丁幼怡是怎么想的。
　　在爱情这个命题下，可以填充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初恋的懵懂，热恋的冲动，七年之痒，破镜重圆，相敬如宾，生同衾死同穴……
　　谁知道，丁幼怡的爱情，到底是哪个。
　　机会只有一次，说错就没了。
　　所以许多人纠结，迟迟不敢表态。
　　周牧左右看看，轻声询问许青柠，“你想要这个代言么？”
　　“你有兴趣？”许青柠反问。
　　如果周牧有兴趣，那么她可以抢……
　　两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笑了。既然对方没有兴趣，那么还留下来干嘛？
　　当下，两人悄悄转身，准备离开。
　　冷不防，蒲柳娇声叫道：“青柠，你去哪里呀？丁老师问你呢，想要代言这款珠宝么？有意向的话，就赶紧跟丁老师说一说，你对这珠宝的感悟呀。”
　　婊！
　　或许在一些男人觉得，蒲柳这话没有任何的问题，反而有几分“姐妹情深”的意思，在好心提点许青柠呢。
　　但是一些女性却轻易嗅到了其中的婊里婊气。
　　不过她们也不奇怪。
　　女明星嘛。
　　别看平时姐妹叫得欢，又有几个是真情实意？塑料姐妹花，转身插刀子，属于正常操作。
　　反正她们乐得看热闹。
　　许青柠蹙眉，对于蒲柳没事招惹她的举动，非常的不耐烦。没完没了，真当她是没脾气的泥塑木雕吗。
　　许青柠眉角稍抬，准备反讽的时候。
　　周牧忽然上前半步，挡在了她的前面，微笑问道：“丁老师，冒昧问一句，您这款珠宝，有名称么？”
　　“嗯？”
　　众人一怔，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
　　名称也是关键。
　　一些人后知后觉，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打造经典传世的珠宝，怎么能少了与之相配名字？
　　而且珠宝的名字，往往与设计师的灵感挂钩。大家太急于琢磨什么爱情寓意，反而被带偏了想法，当局者迷。
　　现在周牧一点拨，众人顿时觉得拨云见日。
　　当下，一个个人带着期盼目光，看向了丁幼怡。
　　“年轻人，你还算机灵，知道取巧。”
　　丁幼怡笑了，“不过你没发现吗，在珠宝展示期间，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它的名称。这是故意为之，也代表了我的态度。”
　　“哎！”
　　许多人齐声叹气。
　　果然不出所料，珠宝的名称，肯定揭示了主题。
　　大家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
　　起码公平。
　　“明白了。”
　　周牧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在戒指上，类似于鸟形态的翅膀，是单翼，还是双翼？”
　　什么鬼？
　　当然是……
　　咦？
　　一些人反应过来了。
　　要知道，现场有不少文化名人，或许他们之中也有水货，不过也有真才实学的存在。
　　所以瞬间，有几个人异口同声叫道：“比翼鸟！”
　　这几个人，对看了一眼，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没错了，肯定是比翼鸟。”
　　一个人欣然道：“传说中的比翼鸟，仅一目一翼，所以雌雄必须并翼飞行，故常比喻恩爱夫妻，感情深厚。”
　　原来如此。
　　其他人恍然大悟，连忙看向了珠宝套件中的戒指。一戒一翼，各自有几分偏斜，并列在一起，十分的对称。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这样的造型，单纯是为了对称。
　　可是现在，在文化名人的讲解下，他们才意识到，这分明是比翼双飞的典故啊。
　　……这么明显的特征，为什么我想不到？
　　不少人悔恨，骂自己蠢。
　　“不错。”
　　丁幼怡笑意盎然，“年轻人，你眼力不错。”
　　“还行。”
　　在一些人嫉妒发狂的眼神中，周牧由衷说道：“比不上丁老师您慧心巧思，除了比翼双飞戒指以外，胸针也暗藏了玄机。”
　　丁幼怡目光闪亮，居然急切追问，“什么玄机？”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180章 说错了什么？

　　周牧娓娓而谈，“丁老师你的胸针，看似是菱角形状，其实有点儿像是犀角，分别镶嵌了珍贵的红蓝宝石。”
　　“但是我注意到，在红蓝宝石的中间，隐约有一缕白纹。我不确定宝石中的白纹，是天然成型，还是后天加工。”
　　“不过传说中的灵犀，就是犀角中有白纹的形态。”
　　周牧笑着说道：“所以这对胸针，应该有心意想通，心心相印的含义在吧。”
　　咦？
　　怎么没声音了？
　　周牧一怔，莫名其妙看向四周。只见这个时候，现场人群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寂静无声。
　　“……我说错了什么吗？”周牧回望许青柠。
　　“没有！”
　　许青柠摇头，桃花眼迷离似醉，白皙的俏脸逐渐浮现两朵红云，她情不自禁，紧紧缠抱周牧的手臂。
　　要是旁边没人就好了……
　　她眸光荡漾，如春水般润亮。
　　“来人！”
　　冷不防，丁幼怡叫道：“准备酒宴，请大家入席。礼物准备好，每人一份。还有八折贵宾卡，不许漏了谁……”
　　“总而言之！”
　　丁幼怡挺直了腰身，满头银发下是娇小的身材，却迸发出凛冽的霸气，声音充满了坚定，“希望大家给玲珑坊一个面子，在宣传片没有播放之前，不要对外泄露这款珠宝的广告词。”
　　这不是威胁，而是在请求。
　　但是大家心里有数，如果拒绝了，后果嘛……不知道被顶尖的奢侈品牌店列入黑名单，算不算严重。
　　反正这时候，丁幼怡也顾不上众人的反应。
　　她笑容灿烂，态度无比温和，“年轻人……青柠，走，我们到楼上茶室慢慢聊……我觉得，关于珠宝的灵感、创意，我相信大家肯定有许多共同语言……”
　　“你叫周牧？”
　　“今年多大了……”
　　“什么学校毕业？”
　　“诶，表演系……我以为是文史专业的呢。”
　　……
　　一行几人，消失在电梯轿厢，大厅中才彻底炸了。
　　几个文化名人聚在一起，迫不及待探讨。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怎么样，你们查到了没有，这是原创，还是……”
　　“废话，肯定是原创呀，你抄一个给我看？”
　　“就是，这样惊艳的句子，如果有人创作出来，早就流传开了，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是啊，这样的句子，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
　　“我比你强，我都能写出来。这些字，我都认识，厉害吧。”
　　“滚！”
　　“哈哈！”
　　玩笑归玩笑。
　　但是这人的感叹，大家嘴上没承认什么，但是心里却是赞同的，也十分的服气，他们同样写不出来。
　　“太强了。”
　　一个人忍不住道：“这算是残诗吧，最可怕的是，他是无意中脱口而出，却无比契合丁大师的设想，也难怪丁大师视他为知己。”
　　“不不不……”
　　有人反驳，“他是归纳总结，提高了丁大师的境界。或许丁大师本身，根本没有这么深入的想法。”
　　“灵性十足！”
　　几个文人，抒发感慨。
　　至于其他人，或许没有文人的审美，但是周牧念诵的那句诗，并不需要文采，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才情横溢，妙不可言。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些名媛、贵妇，美眸异彩涟涟，纷纷给随从、伴友下达指示，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人的全部资料。
　　吱吱……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蒲柳揉捏着名贵的手包。
　　细微的声响，传入苏哲的耳中，他置若罔闻。因为他心里清楚，妄想的代言已经失之交臂，他们的盘算落空了。
　　愤怒、茫然，呆滞、释然。
　　如果是许青柠……
　　苏哲慢慢恢复平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该死的贱人。”
　　蒲柳终于克制不住，阴沉骂道：“假清高，抢我的代言，迟早有一天，我要扒了她的衣服，让大家知道她的虚伪、浪、骚……”
　　真不是在自我剖析么？
　　苏哲瞥眼，嘴角微扯了下，似嘲似讽。
　　“还有那个谁。”
　　蒲柳眸光冷厉，“他叫什么来着……你明天花钱，雇几个狗仔，给我二十四小时，轮流盯着他。”
　　“盯他干嘛？”
　　苏哲不解，“一个小明星，就算无意中得到丁幼怡的赏识，也不可能转眼成为大人物，盯他有什么意义？”
　　“所以说，你愚蠢。”
　　蒲柳冷笑，“难道你瞧不出来吗？许青柠跟那个家伙，就算没有一腿，关系也十分的暧昧，指不定已经勾搭上了。”
　　“不可能！”
　　苏哲脸色变了，拒绝相信。
　　“呵！”
　　蒲柳打量苏哲，笑容十分阴冷，“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的直觉。事实上很多细节，已经表明了一切。只不过你们这些愚蠢的男人，才会抱着无聊的幻想，无视了线索，不愿意去深究。”
　　“什么细节？”
　　苏哲沉着脸，觉得蒲柳在骗他。
　　“你以为，如果许青柠不愿意，她会一直抱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蒲柳终于明白，之前她为什么感觉不对了。
　　现在越说，感觉越清晰。
　　蒲柳兴奋了，她发现了盲点，“别说什么提携新人，她的性格提携新人，绝对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再说了，当年我为什么提携你，为了提携你又做到了哪一步，你心里没数吗？”
　　蒲柳冷笑，“许青柠也一样。哼，亏我以为，她多么的冰清玉洁，没有想到，也是贱货。”
　　也字，很传神。
　　只不过，蒲柳没意识到。她抬眼一看，发现苏哲脸色平静，顿时觉得奇怪，“你不伤心难过吗？”
　　“你的女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蒲柳得意道：“事实证明，她和我一样，也是人，也有需求的。仙子跌落凡尘，你不觉得可惜、疼心？”
　　“她是她，关我什么事。”
　　苏哲淡声道：“好了，我会派人盯住他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你汇报，行了没？”
　　“……”
　　蒲柳索然无味。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不受力，空荡荡的难受。
　　最关键的是，苏哲的反应不对。
　　不该是这样呀。
　　蒲柳皱眉，突然反应过来，怒气上涌，“你根本不信，对不对？”
　　“信，我当然信，所以听你的，一定派人盯梢。”苏哲的语气，充满了敷衍。
　　他确实不信，蒲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她自己举例。
　　什么许青柠和自己一样……
　　呸。
　　能一样才怪。
　　苏哲暗自冷笑，他觉得蒲柳的怀疑，纯粹是污蔑，在泼脏水。他更不相信，许青柠会看上，周牧这样的小明星。
　　在苏哲看来，周牧远不及自己。
　　许青柠眼瞎了，才会看上对方。
　　蒲柳气呼呼，她自然看出苏哲的敷衍应对。苦于没有证据，不然肯定甩在苏哲脸上。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天生一对，至少对于自己，都有迷之自信。或者说，自恋。
　　他们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
　　另外的角落，王少艾望着楼上，俊俏的眼眸，也有丝丝失神。
　　冷不防，黄兰出现在她身后，轻声道：“少艾，活动已经结束了，我们该走了。”
　　王少艾收敛心神，转身笑道：“兰姐，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怎么都找不到。”
　　“跟玲珑坊一个高层联络上了，在交流感情呢。”
　　黄兰解释起来，“本身琢磨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帮你争取一下玲珑坊的代言。”
　　“没有想到，还没找到机会开口，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黄兰有几分惋惜，“哎，白跑一趟。”
　　“兰姐，不能这么说。”
　　王少艾反过来宽慰，“反正我没觉得白来，认识不少人，也欣赏了不少珠宝首饰，很开心呀。”
　　“是吗？”
　　黄兰若有所思，“话又说回来，刚才那个……周牧是吧，你应该也认识他才对。”


第181章 难得的佳话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王少艾目光幽怨，觉得黄兰肯定是故意的。
　　要知道，网络上的鬼畜动态图，还没清除干净呢，不少人拿来当表情包，经常转发……
　　“咳。”
　　黄兰醒悟，转移了话题，“这事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不成就不成吧。我们走，去见导演……这个才是关键。如果能够试镜成功，那么对于你以后的发展，有不小的好处。”
　　“嗯。”
　　王少艾郑重点头。
　　当下，两个人悄悄地离开喧闹的大厅，消失在门口。
　　在楼上，豪华贵宾室。
　　周牧如坐针毡，心中充满了懊悔。
　　他飘了啊，太膨胀了。
　　抄电影就算了，居然还抄诗。幸好只摘抄了一句，只要咬定了是有感而发，勉强还可以搪塞得过去。
　　哎……
　　周牧觉得，这事不怪自己。
　　谁叫地球那些千古名句，基本是生活中的常用典故，属于成语、俗语，不经意间使用，太正常不过了。
　　他已经足够小心了，却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当然，不管是丁幼怡，还是许青柠，还有其他人，也没察觉周牧的异常，只是感叹他的文才巧思。
　　在一些人看来，本身丁幼怡就是化用比翼鸟、灵犀角的典故，设计了华美珠宝。周牧在欣赏了珠宝之后，竟然产生了共情，从而想到了绝美的文案。
　　是的……
　　在大家看来，周牧吟诵的诗句，就是文案。
　　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广告宣传标语。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果周牧自己不透露，谁知道这是诗句啊？
　　哪怕是诗句，也是先有的珠宝，再有与之契合的诗句。
　　大家先入为主，已经认定了，这是周牧对珠宝隐藏的典故的化用，属于灵光一闪的结果。
　　周牧说自己有感而发，自然没人怀疑什么。
　　由于这个文案，丁幼怡陷入激动的状态，“我现在很开心，脑子涌现了许多灵感，准备以比翼双飞、心有灵犀为主题，着力开发打造两个全新的系列……”
　　在丁幼怡的旁边，是玲珑坊的高层。
　　听到她这么说，几个高层又兴奋，又担忧……
　　“丁首席，您冷静，不要激动。”
　　一个高层连忙劝说，“来，先喝杯茶，慢慢平复呼吸，我们不用着急，慢慢来……”
　　丁幼怡毕竟七十多高龄了，哪怕平时精神矍铄，但是也有一些老人的常见病，需要时刻注意放松身心，忌讳情绪的大起大落。
　　“放心，我没事。”
　　丁幼怡很乐观，笑容灿烂，“在完成两个系列之前，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一说，几个高层更纠结。
　　丁幼怡没理他们，笑眯眯看着周牧，“年轻人，如果我告诉你，我设计的那套珠宝，戒指的飞翼，就是指鸳鸯，而胸针的菱角形态，不是什么灵犀，而是结，绳结的结。”
　　“所以珠宝的名称，就是永结同心，寓意成双成对。”
　　丁幼怡轻笑起来，“其实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好，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啪！
　　几个高层想捂额悲呼。
　　干嘛说实话啊。
　　您老不说，外人根本又不知道。只要咬死了，本意就是比翼双飞，心有灵犀的典故，再加上周牧的文案，绝对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呃……”
　　周牧整个人是懵的。
　　敢情这事，就是他想多了，脑补的结果。
　　“哈哈，但是今天之后，我是不会承认了。”
　　丁幼怡眨了眨眼睛，有几分小女孩的俏皮感，“反正我只会对外宣称，胸针就是灵犀，戒指就是比翼鸟……”
　　这才对嘛。
　　几个高层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周牧苦笑，“您老高兴就好。”
　　“放心，玲珑坊不会白占你的便宜……”
　　老太太笑声爽朗，然后压低了几分声音，“他们有的是钱，你狠狠宰他们一刀，多要一点封口费。”
　　呲！
　　几个高层忽然觉得牙疼。
　　要知道，丁幼怡可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这样教唆外人宰自己。
　　真的好么？
　　“咳。”
　　一个高层开口了，“丁首席，商务合作的事情，您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就好，不需要费心。”
　　“您老不是说，要打造两款全新系列么？想必设计部门的员工，已然在翘首以待。”
　　“等您的设计完善，有成品出来，我们着力推广……”
　　几个高层充满期盼。
　　丁幼怡的年纪大了，设计的珠宝越来越少，每一款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他们自然希望再多一些。
　　“过河拆桥。”
　　丁幼怡小声嘀咕，然后站了起来招手，“青柠，我们过去喝茶，这种无聊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商量。”
　　许青柠一怔，看了周牧一眼，就浅浅一笑，跟着丁幼怡来到了旁边的茶座，主动烧水、洗杯、沏茶……
　　动作如流水，十分顺畅自然。
　　乍看，丁幼怡笑了，轻轻的一叹，充满了深意，“不一样了。”
　　“什么？”
　　许青柠抬眸，透着些许不解。
　　丁幼怡摇头，意味深长道：“恋爱果然让人蜕变。”
　　“……丁老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许青柠若无其事，却忍不住撩了撩耳边的发丝。
　　这种修饰、掩盖的举动，让丁幼怡确定自己的判断，她不禁笑道：“青柠，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回避的。”
　　“老师，喝茶！”
　　许青柠不置可否，奉了一杯茶过去。
　　清澈的茶汤，颜色润泽透亮，这需要掌控茶叶在开水中，冲泡的时间长短，才有这么漂亮的汤色。
　　时间过短，茶的香气、滋味泡不出来。
　　时间过长，茶汤颜色会变，滋味又有些苦涩。
　　要恰到好处，才是一杯好茶。
　　丁幼怡端起杯子，轻抿了口茶汤，好坏她不予评价，只是颇有几分感慨，“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还是青涩的小丫头，转眼之间就已经这么大了。谈恋爱，结婚，生子……”
　　丁幼怡兴致勃勃道：“我希望在婚礼上，你穿戴我设计的珠宝，闪耀每位宾客的眼睛。”
　　“……老师。”
　　许青柠略有几分无奈，“您现在说这事，太早了。”
　　“早什么早？”
　　丁幼怡微笑道：“时间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快速。人生匆匆几十年，多数事情终究会被遗忘，只有几个或是悲伤，或是幸福的瞬间，才会永远被铭记住。”
　　“幸福的瞬间，自然是越多越好。”
　　丁幼怡叮嘱，“听我的，没错。千万别听男人鬼扯，什么婚礼没有意义，不如省钱，多玩乐实惠。”
　　“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大家的见证下，与最爱的人手牵着手，彼此相依，宣誓共度一生。”
　　“生活，无论贫穷或富裕，都需要仪式感！”
　　当年的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富足。那个男人，更没有什么钱，但是在婚礼上，却花足了心思，让她难以忘却。
　　果然，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不过也恰好说明了，幸福的事情越多，才越值得留恋、回忆啊。
　　丁幼怡失神了，一抹微笑绽放，透着真挚的情感。
　　“……”
　　许青柠有所触动，回眸看向了周牧。
　　此时此刻，周牧与玲珑坊的高层，陷入胶着的状态。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经过一番缠斗之后，双方总算是达成了大概协议。剩下的细节，法律方面的条款，则需要交给专业人士，慢慢地去补充。
　　“周先生，后生可畏啊。”
　　一个高层抹了一把汗，由衷道：“如果哪天你不打算当演员了，玲珑坊商务部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谢谢。”
　　周牧轻笑，“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考虑的。”


第182章 生气的理由

　　敲定了大概协议，顺便接受了玲珑坊高层的宴请，差不多到黄昏时刻，周牧与许青柠，才返回桂城。
　　日落西山，彩霞漫天。
　　周牧指着车窗外，向许青柠示意，“你看那片云彩，像不像是一匹飞马，腾云驾雾……”
　　“哦。”
　　许青柠看了眼，漫不经心。
　　周牧察觉她的情绪不高，关切问道：“怎么了，累了？”
　　“嗯。”
　　许青柠点了点头。
　　周牧调整座位，把靠背放平，犹如一张小床，“那你休息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躺了一个多小时，就顺利抵达桂城。
　　没回家，而是先到公司。在办公室中，杨红和几个管理层加班，主要是等周牧与许青柠回来。
　　确切的说，是等玲珑坊的商务文件。
　　查看了资料，杨红十分高兴，“干得漂亮。”
　　玲珑坊的代言呀。
　　就算只是单品的推广大使，也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玲珑坊上个明星代言，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之后，让青红文化拔得了头筹，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杨红翻看了文件，根本不管具体细节，确定了协议的框架之后，忍不住赞许道：“周牧，具体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干得不错。”
　　不仅是当时，随行的助理汇报。还有玲珑坊商务部门，打电话与她联系的时候，谈起了经过。
　　所以对于这事，杨红心中有数，知道是谁的功劳。
　　更何况，从助理的口中，她也知道，当时对代言感兴趣的人不少，其中机会最大的，就是蒲柳、苏哲这对准夫妻。
　　她可没忘记，几个月前的风波。
　　可以说，她的遭遇，就算蒲柳、苏哲不是幕后黑手，也肯定从中推波助澜，落井下石了。从两人手中，“抢”过了代言，也算是帮她报了一箭之仇。
　　她欣喜满怀，“等到代言落实了，公司再从中添一把火，给你们买两三个热搜……”
　　咣！
　　冷不防，许青柠挪椅子起身。
　　“青柠，你……”
　　杨红等人看去，表情有几分错愕。
　　“我累了，回家休息，你们聊吧。”许青柠冷淡道，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情况有点不对……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环视一圈，就集中在周牧身上。
　　探究的眼神，让周牧错愕，迷茫。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许青柠的态度，怎么变得这样反常，难道是亲戚来了？
　　杨红皱眉，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们几个，核对一下条款，补充其中的细节，明天告诉我结果。”
　　说罢，她也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哎……
　　这是要通宵的节奏啊。
　　其他人无奈。
　　谁叫人家是老板呢。
　　干活呗。
　　……
　　“青柠……”
　　杨红追到了车库，钻进了保姆车中。
　　“红姐，我没事。”许青柠神态平静，“就是有点累了，回去睡个觉就好。”
　　叮咚，叮咚，叮咚。
　　在她说话的时候，连续的揭示声，在手机传来。
　　“真没事吗？”
　　杨红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仔细打量了片刻，才缓缓点头，“行，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
　　许青柠点头，抄起手机看了眼，直接锁屏。
　　“你不回一下？”
　　杨红走下车皱眉，也觉得不对劲。
　　许青柠笑了下，低声说了句，车子立即缓缓而去。一会儿，周牧来到了车库，只来得及看见车子的尾气。
　　与此同时，还有杨红的质问，“你到底干嘛了？”
　　“……”
　　周牧觉得冤枉，他什么也没干啊。
　　杨红不信，追问道：“你给我仔细讲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
　　周牧认真回忆，迷茫摇头。
　　“……笨蛋。”
　　杨红狠狠瞪眼，叫了一辆车，追了出去。
　　周牧无语。
　　烦躁的挠头，他都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许青柠忽然变了态度。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哎。
　　周牧长叹，回到了办公室。
　　与几个管理层，一起加班中。
　　主要是在研究方案……
　　密密麻麻的文字，根本看不下去。
　　他忍住把文件撕碎的冲动，灌了一口浓茶，然后抬头问道：“郑经理，你结婚了吧？”
　　“呃……”
　　郑经理抬头，眨巴着眼睛，“早结了，孩子都准备上小学，所以努力加班，给她攒择校费。”
　　“那嫂子有没有忽然生气，不搭理你的情况？”周牧看似不经意的问题，顿时让郑经理剧烈干咳。
　　咳咳咳……
　　郑经理低头咳嗽，专注整理文件。
　　一会儿，他才偷偷瞄眼，小心翼翼说道：“肯定有呀，比如说，我有什么事情，惹她生气了……”
　　发现周牧摇头，他又改口，“没招惹她，就是在特殊的日子，没给她准备礼物？还是你看了别的女人一眼？或者是你说话声音大了，不够温柔？回复消息太慢？”
　　“不给她好吃的？没赞美她漂亮？”
　　“没给她带礼物？”
　　“涂了口红，你没注意到？”
　　“……”
　　郑经理滔滔不绝，列举了几十个，不带任何重复的理由，听得周牧头皮发麻。
　　“哦，这些都不是？”
　　郑经理很淡定，“那就是她想生气了。”
　　“啊？”
　　周牧彻底傻眼。
　　“奇怪么？”
　　郑经理笑了，那是历尽沧桑的成熟笑容，“年轻人，你呀，真是不明白。反正你要记住，当你的老婆，或者爱人，情人，女朋友之类，莫名其妙生气了，一切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只是想让你去哄她，说一句……我爱你！”
　　郑经理挑了挑眼睛，收起了文件潇洒而去。
　　不过一出门口，他脸色就变了，拍了拍胸口，彻底吁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拿出了手机，颤抖发送一条短信。
　　“杨总，按您吩咐，搞定！”
　　信息顺利发送。
　　不等收到回复，他立即猫腰，蹑手蹑脚，一溜烟跑路。
　　几十岁的人，还要掺和这种事。
　　职场好艰难！
　　哎……
　　办公室中。
　　周牧望着文件，呆坐了很久。
　　这一晚，在外面站岗的保安，轮换了两班。但是办公室的灯光，却亮到了天明。
　　机场附近，高档别墅小区。
　　大清早，许青柠起来了，小助理准备了早餐。各种养颜、开胃、健脾的粥、糕点，摆满了桌面。
　　不过今天，许青柠似乎没有什么胃口，拿着一双筷子，在盛了小米粥的碗里轻轻戳来戳去，仿佛要把米粥捣成泥浆。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时瞥向了旁边的手机。
　　仿佛手机屏幕有花似的，百看不厌。
　　叮咚！
　　冷不防，手机响了。
　　放青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手机。
　　定睛一看，居然是推销广告。
　　举报、拉黑、删除！
　　一气呵成。
　　许青柠放下手机，看了眼小助理，顿时心生厌烦，“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脸都胖了几斤……”
　　“别吃了，跟我跑步去。”
　　她扯着小助理，回屋换上运动装。
　　我招谁惹谁了？
　　小助理欲哭无泪，陪着许青柠在别墅小区，绕行跑了一圈，累得直吐小舌头，冒汗喘气。
　　九点了。
　　许青柠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反手就把手机扔沙发上。
　　小助理眨眼问道：“青姐，去公司吗？”
　　“……不去！”
　　许青柠窝在客厅，翻看着杂志。
　　一页，两页，三页……
　　时间似乎变慢了，每分每秒都十分的漫长，度日如年一般。
　　“燕子，给我冲壶茶！”
　　“……来杯咖啡！”
　　“我要青瓜汁！”
　　“柚子水，谢谢！”
　　“……”
　　小助理要哭了，她望着茶几上，五颜六色的饮料。这是她辛苦一上午的成果，奈何许青柠根本没喝，尽折腾她了。
　　该死的男人！


第183章 你要去走秀吗

　　口是心非的女人……
　　小助理呆坐在旁边，看着许青柠捧着一本杂志，十分钟过去都没有翻开下一页。
　　相反她的视线，不时投向手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哎。
　　小助理无声叹气，开口问道：“青姐，中午想吃什么？吃牛肉怎么样，纯粹天然有机牧场出栏，现杀现宰……”
　　“好！”
　　许青柠回眸，神色清冷，“怎么做？”
　　“爆炒，乱炖！”
　　小助理比划手势，“要不然，打成泥浆，做丸子。”
　　“可以！”
　　许青柠十分赞同。
　　小助理立即打电话，大概半小时，酒店就送来了外卖。
　　一桌全牛宴。
　　青椒炒牛肉，土豆炖牛腩。
　　牛肝，牛肺，牛百叶……
　　还有牛筋，牛红！
　　色香味俱全。
　　许青柠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吃饱了，又消化得差不多，她起身道：“走，去公司。”
　　“好嘞！”
　　小助理马上安排车子。
　　不久之后，许青柠抵达公司，开始巡视楼层。
　　一楼，二楼，三楼……
　　一圈走下来，看不到某个人的身影，让许青柠脸上失去了笑容，也让旁边的小助理，压力山大。
　　“那个……”
　　小助理急了，扯了行政办公室的秘书，追问道：“牧哥今天没来公司吗？我找小白有事……”
　　管它借口合不合理，先打听了再说。没看见，看似若无其事的许青柠，在悄悄竖起耳朵聆听吗。
　　“你不知道吗？”
　　秘书连忙道：“牧哥他通宵工作，从昨晚忙碌到今天早上，大家上班了才发现这事，把他劝回去休息了。小白送他回家，今天应该不来公司了吧。”
　　“啊！”
　　小助理点点头，眼巴巴看向许青柠。听见了没，人家通宵工作，现在估计在补觉，没动静很正常。
　　砰！
　　许青柠甩手，进入办公室。
　　就是在关门的时候，声响有点大。
　　工作，工作。
　　就知道工作。
　　工作真这么重要吗？
　　比她还重要？
　　如果说昨天是有点小情绪，那么现在她真生气了。
　　许青柠坐在办公室，折断了两支铅笔，吓得小助理宁愿呆在外头跟小秘书东拉西扯，也不敢踏足半步。
　　乏味的一天，就是这么结束。
　　第二天早上。
　　桌子摆满了香甜的早餐。
　　许青柠戳着筷子。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小助理缩起了脑袋，恨不能变成鸵鸟，可以把头埋在沙子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小助理无声念叨。
　　啪啦！
　　许青柠把筷子一拍，“吃吃吃，就知道吃……”
　　“青姐，我真不胖。”
　　小助理扯着小脸圆，努力的证明自己，“我这是天生的婴儿肥，不是吃出来的……”
　　许青柠起身，气鼓鼓道：“……去公司。”
　　“哦。”
　　小助理咬了口包子，连忙安排。
　　抵达公司，不等许青柠开始巡视，小助理直接在门口拉人询问，“牧哥在公司吗？我找小白有事。”
　　“呃……”
　　公司职员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据实回答，“小白不在，牧哥好像也没来，有事你打电话吧。”
　　说罢，她朝许青柠微微鞠躬，匆匆而去了。
　　工作忙碌，耽搁不得。
　　又没来！
　　许青柠直上三层，匆匆进入办公室，抄起了电话。但是她的指尖，就卡在号码键上，迟迟没拨打出去。
　　凭什么让我联系他，而不是他联系我？
　　许青柠莫名委屈。
　　“咚咚！”
　　有人在敲门。
　　许青柠这才回神，“进来。”
　　咔嚓。
　　门开了，露出杨红的笑脸。
　　她饶有兴趣打量许青柠，“怎么，看见是我，失望了？”
　　“红姐，你乱说什么？”
　　许青柠俏目微白，呆坐着不动。
　　要是平时，她早起身迎接，斟茶倒水。
　　哎。
　　杨红摇头，直接道：“周牧去布山影视城了。”
　　“去那干嘛？”
　　许青柠下意识地追问。
　　“两件事情，一是胡英商的剧组筹备，他去帮个忙。另外一件事，就是玲珑坊的广告宣传……”
　　杨红语气莫名道：“这两天，他可干了不少事，不容易。”
　　“就他能耐！”
　　许青柠都没察觉，她的话里充满了怨意，“什么事都自己干，交给其他人不行呀？”
　　“……”
　　杨红沉默了下，忽然道：“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干嘛？”
　　许青柠愣了，“什么事情？”
　　杨红解释，“玲珑坊的广告拍摄。”
　　“这么快？”
　　许青柠有点意外。
　　“你也知道的，周牧的文案，非常惊艳。”
　　杨红笑道：“尽管当时，丁幼怡下了封口令，但是能够守口如瓶的又有几个？所以趁着文案只是在小范围流传之时，当然要趁热打铁先把广告制作出来，再即刻安排投放。”
　　“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杨红提点道：“为了迁就你，玲珑坊可是直接派摄影团队过来，在布山影视城取景，完成广告片的拍摄工作。”
　　许青柠蹙眉，也没抗拒，“知道了。”
　　又是一天。
　　清早。
　　杨红准时过来，接上许青柠，朝布山影视城出发。
　　与昨天相比，今天的许青柠，刻意淡了化妆，一身淡雅的碎花裙，腰身轻束，曲线玲珑。
　　上身丰盈，下身裙摆流畅，又飘逸又时尚。
　　完美的身段，彻底展现无疑。
　　人在车厢内，清新自然的气息，似有若无，暗香浮动。
　　不必多说，这是洒了昂贵的定制香水。
　　另外还有淡淡的口红，让檀口变得水润有光泽。
　　让人看了，想咬一口。
　　脚下，休闲的凉鞋，在纤细白皙的足腕中，系了两圈红色绳带。窄小的足掌，完美的足弓弧度，红白相间的颜色，清凉而性感，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谓是难以抵挡的魅力。
　　杨红上下打量片刻，忍不住吐槽，“你这是要去走秀吗？”
　　这装束，这造型，去参加颁奖典礼，或者走时尚秀场，绰绰有余。发几篇艳压通稿，完全不成问题。
　　“没有啊。”
　　许青柠秀长的睫毛微眨，迷人的桃花眼，波光流转，仿佛在放电，“我平时，就是这样休闲的打扮，有什么问题吗？”
　　“……”
　　杨红捂着胸口，怕一口老血喷出来。
　　许青柠说是就是吧。
　　她懒得拆穿。
　　“走！”
　　车子疾驰，顺利抵达布山影视城。
　　路途中，一直闭目养神的许青柠，忽然睁开了眼闭，透着车窗打量外面的景物。
　　车子变慢了，在影视城中，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缓缓停下。
　　咔嚓。
　　车门打开。
　　杨红率先走下去，“你是等一等，还是……”
　　算了，不问了。
　　许青柠迈着嫩足，从另外一侧下车。她按着宽沿帽，美眸环视了一圈，立即锁定了目标。
　　在左边方向，几栋复杂建筑中，有密集的人群活动。最重要的是，她还看到了，在长长的机械弯臂上，悬挂了几个镜头。
　　当下，她摇曳而去，速度轻快。
　　“……慢点。”
　　杨红无奈，连忙带人跟上。
　　近了……
　　许青柠在人群中，依稀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众人簇拥下，他卷起了文件，当成了指挥棒，不时比划着什么。一会儿，又把文件当成了话筒，大声发号施令。
　　喧闹的声音混杂。
　　她也听不见，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看见这一幕。
　　或者说，看到这个人。
　　她的委屈，她的幽怨，她的郁积……
　　仿佛随风消散去了。
　　不知不觉中，许青柠停下了脚步，微咬着红唇，有几分踟蹰，又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理。
　　几乎是同一瞬间。
　　人群之中的周牧，也有所感应，下意识地回望。
　　霎时，他严肃的脸上，不自觉绽放灿烂笑容，让旁边一堆人惊愕。他匆匆提了两句话，就扔下一群人，大步流星迎过去……


第184章 讲一下戏

　　哼！
　　看到周牧大步走来，许青柠反而侧转半边身子，仿佛在打量附近的风光景致。
　　别说，附近的景致，还是挺好的。园林式的小院，各种复古的亭台楼阁，以及郁郁葱葱的草木花卉。
　　假山流水，池塘清澈。
　　总而言之，环境十分清幽，
　　周牧走近，先是上下打量一眼，才开口道：“咦，你今天……怎么变了。”
　　“什么变了？”
　　许青柠回看，也有几分微急。她暗自打量左右，哪里变了？妆没化好？还是走得匆匆，染上了灰尘？
　　周牧笑容和煦，“变得更漂亮了。”
　　“你……”
　　许青柠一怔，忍不住翻了个俏媚白眼。
　　脸上嗔怪，心中窃喜。
　　杨红可不允许两人公然打情骂俏，直接上来问道：“周牧，广告拍摄到哪步了？”
　　“布景差不多完成，就等我们上场。”
　　周牧看了眼许青柠，略微有几分遗憾，“不过需要上妆……”
　　杨红立即凑在许青柠耳边，轻声嘲笑道：“叫你打扮这么好看，白折腾了吧。”
　　“上什么妆？”许青柠倒是不介意。
　　反正带了化妆师过来，等拍完了广告，再重新把妆换回来，不是一样美美哒。
　　“对了，广告的具体内容呢，该怎么表演？”许青柠想着赶紧把工作忙完，然后……
　　周牧立即叫唤，“小白，分镜头来拿。”
　　“来了。”
　　人群中，古德白一路小跑，把文件夹递到许青柠手上，然后腆着兴奋笑容道：“青姐，你看看这个剧情，肯定觉得好。”
　　许青柠接过文件夹，随意翻看了两眼。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真看，反正她漫不经心，把文件夹合上，就问道：“谁是导演？”
　　“我啊。”
　　周牧举起了手。
　　拍电影，他可能还需要有经验的副导演辅助，但是拍个广告片，肯定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那你给我讲一下戏。”许青柠轻描淡写道，然后一个微旋转身，裙摆形成了漂亮的蓬松。
　　她踩着精致的凉鞋，迈着雀跃的步伐，回到了车厢中。
　　周牧愣了愣，这需要讲戏吗？
　　在旁边，杨红眸光阴冷，狠狠瞪了他一眼，挤出声音来，“愣着干什么，去……（哄）……啊。”
　　“哦呃！”
　　周牧醒悟过来，走了两步又回头，“检查一下道具，还有灯光……让他们确定机位……”
　　“滚！”
　　杨红像暴怒的母狮子。
　　周牧怂了，匆匆忙忙钻进了保姆车。
　　哒……
　　等他进入。
　　小助理就拎着小凳子，横坐在车门口刷手机。如果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她屏幕根本没开。
　　漆黑的屏幕，其实可以当镜子。不仅照到了她的小圆脸，还可以折射车厢内的一些情况。
　　总而言之，一会儿……
　　小助理有些坐不安稳，不禁扭了扭腰身，小圆脸红透了。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这样呢。
　　辣眼睛！
　　小助理举着手机，差点把小脸埋进屏幕里。
　　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
　　反正许青柠轻咳了下，横坐在车门口的小助理，像是做了贼似的，慌里慌张让开位置，差点摔了出去。
　　“毛手毛脚。”
　　许青柠轻斥，整个人像是吃饱了的小猫，迈着慵懒的步伐，慢悠悠朝剧组方向而去。
　　周牧撑起了伞，在旁边遮阳。
　　两人回到剧组，一群人还在忙碌，调试各种设备。
　　杨红瞪着两人，特别是看向周牧的眼神，恨不能目光化成刀剑，把他给剐了。
　　周牧感觉不自在，回避了这个视线，轻声示意，“你先去化妆，换衣服。先拍你的镜头……”
　　“嗯。”
　　许青柠气消了，心情十分愉悦，自然很配合。
　　她进入化妆室，在几个人的配合下，穿上拍摄的服饰，然后先卸妆再重新做造型，与服饰匹配的容妆。
　　化妆师手巧，动作也麻利，卸妆很快……
　　忽然她手腕一滞，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许青柠眼眸透着疑问。
　　“没，没什么。”
　　化妆师笑盈盈恭维，“许老师真是天生丽质呀，刚才看你嘴唇这么红润，我还以为你抹了口红呢，没想到根本没涂……”
　　“……嗯。”
　　许青柠秀长的睫毛忽扇，含糊闭上了眼睛。
　　化妆师不以为意，继续上妆。完成之后，她退开一步，打量自己的成果，又做了一些修饰。
　　适时，她才小心翼翼道：“许老师，妆化好了。你瞧一下，是不是满意？”
　　许青柠睁眼，起身。她现在，一袭十分简约的古代衣裳，乌黑亮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几乎要衣腰。
　　发间只有简单的发簪作为固定，作为点缀的饰物。秀美的五官，更是轻涂淡抹，着重突显清丽脱俗的气质。
　　不过在她的耳垂上，却悬挂了晶莹明珠，略带几分珠光宝气，更衬托了她的美貌。
　　总而言之，这是古代贵女的日常造型。
　　许青柠对镜顾盼，嫣然浅笑，一身淡雅清新的气质，也让旁边几个人觉得眼前一亮。
　　她询问左右，“你们觉得怎么样？”
　　“漂亮！”
　　“完美！”
　　“……”
　　几个人由衷感叹。
　　许青柠也觉得满意，谢过了化妆师，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款款走到了外面。
　　“厉害……”造型师感叹。
　　旁人不解，取笑道：“你在夸赞自己吗？”
　　“夸许老师呢。”
　　造型师解释，“你们没发觉吗？当造型完成之后，许老师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管是言行，还是举止，包括站姿，都仿佛古人，根本没有现代人的痕迹。”
　　“啊……”
　　其他人这才惊觉。
　　她们连忙观察，果然发现了端倪。
　　只见许青柠款款而行，双手笼在了长袖中，螓首微垂，给人低眉顺眼的感觉，但是腰肩直平，步伐不疾不徐，充满了节奏感。
　　乍看之下，大家就产生了，这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
　　这细节，让众人叹服。也难怪，人家是大满贯影后，就算是拍广告片，也不打算敷衍了事。
　　至于拍摄的过程，更不用赘述。
　　只要镜头跟得上，许青柠的表演，绝对不会有失误。一个个镜头，好像是在走过场，基本是一遍过。
　　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周牧还是保了两三条。
　　反正进展顺利，在晚上完成了全部的拍摄工作。然后打道回府，进行后期的制作。
　　剪辑、配音、配乐、调色……
　　大概两三天时间，广告片才顺利完成。
　　联系玲珑坊，把片子提交过去。
　　二审，三审……
　　经过一层层审核，最终送到了高层手中。
　　这是大公司的流程。
　　因为当初，按照玲珑坊的想法，他们找许青柠、周牧代言，只要采用文案就行，广告具体怎么拍，他们自己来决定。
　　但是在周牧据理力争之下，争取到了广告片的拍摄权。
　　当然了，协商的结果是，广告片可以让青红文化公司来拍，但是玲珑坊需要审核。
　　如果高层不满意的话，可以打回去重拍。两次不过审，玲珑坊就要收回拍摄广告片的权力。
　　说实话，玲珑坊高层，真不看好青红文化。
　　哪怕青红文化，有了两部成功的电影。但是在他们看来，电影与广告片，还是存在差距的。
　　拍得好电影，未必拍得好广告。
　　与电影相比，广告的要求，其实也不低。就算那种，一句话反复多次洗脑的低俗广告片，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最起码，广告标语要朗朗上口，深入人心，才可以洗脑啊。
　　观众不蠢的，广告语不行，洗脑不成，遭来大众反感，对于广告产品来说，肯定是得不偿失。
　　希望青红公司，有点自知之明……


第185章 瞬杀

　　“咦，行政部门，居然通过了审核……”
　　几个高层汇聚一堂，其中一个中年人，翻看了眼资料，也有几分惊诧，“看来青红文化送来的广告片，应该有几分质量。”
　　“有质量，也正常。”
　　旁边有人笑道：“不是我自傲，主要是有公司，能够与我们玲珑坊合作，肯定要花足了心思，说不定请了专业的大公告公司作为外援，帮忙制作广告片……”
　　“外援？”
　　又有人冷笑，“没用。这些年来，玲珑坊的广告，全部是我们自己部门创作拍摄的，也曾经有人觉得，自家制作的广告没什么新意，一度请了外援……”
　　“结果怎么样？”
　　这人环视左右，充满了骄傲，“外面的广告公司，根本领会不了我们玲珑坊的内核，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是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周牧就是头铁，非要撞一撞南墙。有人非要接受社会的毒打，他们也不想拦着，乐得看笑话。
　　咔嚓！
　　冷不防，会议室门打开，丁幼怡走了进来。
　　几个人连忙起身迎接。
　　“客气什么，坐吧。”
　　丁幼怡挥手，直接道：“广告片完成了？放来看看。”
　　“好的。”
　　一个高层点头哈腰，笑眯眯道：“丁首席，不仅我们制作了广告，按照之前的协议，青红公司也尝试制作广告。”
　　“这也意味着，广告片有两个版本。”
　　高层笑问：“不知道，你想先看哪个版本？”
　　“这么复杂？”丁幼怡蹙眉，确认道：“两个版本，都有青柠……以及那个年轻人出镜的吧？”
　　“有的。”
　　那个高层连忙道：“他们是代言人，我们公司的团队，专门去了一趟桂城，请他们协助拍摄……他们拍完了自己的版本，再配合我们的团队……”
　　“知道了。”
　　丁幼怡立即打断道：“看一看他们的版本，希望那个年轻人……再给我一个惊喜。”
　　“呃。”
　　高层错愕，“丁首席，周牧只是演员，不是导演，广告片应该不是他……”
　　啪。
　　丁幼怡把一份文件，扔到了那个高层面前。
　　那人看了眼，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文件上，清晰的标明，广告片的导演，就是周牧。不仅如此，另外还有编剧、剪辑等幕后工作，都是一样的名字。
　　“玩呢？”
　　高层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会议室灯光暗淡下来，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影像。周牧编导的广告片，也随之呈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幕……
　　在古香古色的井栏边，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小女孩，拿着犀角状的坠子，独自玩耍。
　　就在这时，一个剃了大半头发，留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以一根绿翠竹子拖地，双脚跨在期间。
　　乍，乍……
　　小男孩以竹为马，溜到了井栏边，把几颗青色的梅子，扔到了小女孩的脚下，豁开的门牙，笑容纯真、滑稽。
　　小女孩拿起梅子，羞涩的低头。
　　几秒钟的镜头，画面很干净，剪辑也颇有水平，但是几个高层反应平淡，无动于衷。
　　直到一行文字，在侧边无声无息浮现。
　　充满艺术气息的字体，让人难以忽略过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巷里，两小无嫌猜。”
　　这好像一首诗，在镜头中滑过，飘散……
　　啊……
　　乍看，几个人心头一振。
　　连丁幼怡也不禁凝神，差点叫停，然后回放。
　　镜头切换。
　　第二幕……
　　一缕明媚的阳光，斜照在一棵树上。
　　一位十四五岁的秀丽少女，带着干净清纯的笑容，在采摘着一些什么东西。如果几个高层，看过初恋这件小事这部电影，肯定认得少女是叶子衿。
　　不认识也没关系，反正他们通过少女胸前悬挂的犀角吊坠，轻易可以知道，这少女是刚才长大了的小女孩。
　　摘了东西，画面又是一转。
　　同样的古井栏边，几个少年在嬉戏。
　　其中一个少年，拿着鸡蛋大小，青铜制作的镂空骰子，兴冲冲掷到了海碗中。他沉迷玩乐，当少女走来，要把什么东西，赠送给他的时候，他不耐烦一拍。
　　哗啦……
　　一颗颗色泽鲜艳，饱满莹亮的红豆，犹如断了线的珍珠，直接撒在了桌面上。
　　少女惊愕、伤心，转身疾去。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休采撷，此物最相思。”
　　同样一行文字，在镜头中滑过。
　　几个高层情不自禁，坐正了身体，目不转睛观看。
　　第三幕……
　　在父母的携同下，少女坐上了马车，撩开了帘布，望着渐行渐远的巷子，一脸茫然、落寞之色。
　　哒哒哒！！！
　　冷不防，一个少年策马追了过来，在靠近的时候，在少女欣喜的笑颜中，轻轻把一件东西递过去。
　　少女接了过来，也连忙在胸前的犀角吊坠，抛给了少年。
　　两人交换了信物。
　　在马车中，少女把玩着少年送她的东西，就那枚青铜骰子，不过上面却镶嵌了一粒粒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众人专注的眼神期盼下，一行文字悄然浮现。
　　咔嚓！
　　丁幼怡把一支笔拧断了。
　　她却浑然未觉。
　　第四幕……
　　少年摇身一变，化作了周牧的模样。
　　他腰间挂着犀角吊坠，穿上了宽松的儒袍，拿着一卷竹简，在巷子中漫步，已然成为了玉树临风一书生。
　　另外一边，少女也变成了许青柠，她在布置温馨的闺房中，捧着一枚青铜骰子。镶嵌上面的红豆脱落了，镂空的金属生了锈，又有几分变形，让她心疼落泪。
　　她日夜摩挲，骰子变形得更厉害，有点像一枚戒指。
　　时光荏苒。
　　周牧背着书笈，出现在繁华的城市。与此同时，许青柠与几个闺中好友，也到街上采购胭脂水粉。
　　热闹的街巷，人流如潮，摩肩擦踵。
　　悬在许青柠胸前的戒指，以及挂在周牧腰间的犀角吊坠，由于剧情的需要，无声无息掉落下来。
　　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了对方的东西。
　　许青柠拿着犀角吊坠，周牧拿着变形像戒指，但是依稀可以辨认是青铜骰子的东西，开始在密集的人群中，相互寻找……
　　一个个场景，不断地变换。
　　十字街巷，店铺门口，还有湖边的凉亭，天桥上下……
　　反正就是很狗血，两人明明都走过这些地方，有时候甚至只要抬头一看，或者别急着拐角，就可以看到对方，但是两人始终没有碰面。
　　转眼天色暗淡了。
　　街巷还是那么热闹，一个个屋檐下悬挂了大灯笼。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
　　两人很疲惫，却没有放弃寻找对方。
　　不知不觉中，两人又来到了同一条街道，但是由于人流密集，他们被包裹前行，恰好交错而过。
　　砰，砰，砰。
　　冷不防，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两人若有所觉，忽然转身、回望……
　　在人群中，发现了彼此，他们开心畅笑。
　　在璀璨烟火下，一行文字悄然出现了，“从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五幕……
　　周牧金榜题名，穿着大红袍，胸前大红花，骑着骏马，带着随从浩浩荡荡去迎亲。
　　大红花轿，十里红妆，荣归故里。
　　许青柠披红挂彩，坐在洞房中等待。
　　周牧在外面大堂，应付着满堂的宾客。
　　但是很快，许青柠离开了洞房，周牧走出了大堂。两个人离开了画梁雕栋的宅院，出现在了长巷中的古井栏边。
　　两人相视而笑，慢慢拥抱在一起。
　　在他们的胸口，佩戴了菱角状的胸针，颇为醒目。在他们的指间，带飞翼的戒指，也格外耀眼。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行文字掠过，在丁幼怡等人受到震撼，觉得广告片就此结束时，一个甜蜜美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玲珑坊珠宝，与您相伴一生！”
　　嘭！
　　瞬杀！


第186章 有钱，任性！

　　呼……
　　电子屏幕黑了，说明青红文化拍摄的广告片，终于已经放映结束，时长三分钟，但是几个人重重喘气，感觉好像过了几个小时，甚至漫长的一生。
　　反正之后的几分钟时间，一帮人喝水的喝水，喝茶的喝茶，保持安静的状态，没人开口说话。
　　或者说，没人愿意开口，打破微妙的气氛。
　　好久之后，才有人不经意似的提道：“其实那个玲珑骰子，我们玲珑坊完全可以设计一个出来。哪怕是青铜材料，也可以镶嵌绿松石、红宝石嘛。”
　　“当然，我们做的，肯定是观赏器，而不是博彩的工具，所以可以多搞几个版本，白玉的，象牙的，水晶的，都行……”
　　这个高层兴致勃勃道：“然后再单独拿那句文案来宣传，我觉得应该能火。”
　　废话！
　　其他人白眼。
　　又是一阵寂静。
　　“咳。”
　　有人环视询问，“要不要看一看我们团队制作的广告宣传片？”
　　没人吱声。
　　“那我播放了。”
　　提议的人，在电脑上操作。
　　须臾，电子屏幕中，又出现了影像。
　　但是一个个人，随意瞄了两眼，就各自喝茶。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捏？同样两个主角，拍的还是同一个主题的广告片。
　　为什么，自家团队拍摄的广告片，这么乏善可陈？
　　导演不行……
　　一个高层琢磨着，下次例会可以提议把那个导演开掉，不能浪费钱养一个吃白饭的庸才。
　　广告片结束，大家懒得点评，没这闲工夫。
　　笃笃！！
　　丁幼怡换了支笔，轻轻敲打着桌面，“三分钟的广告片，还有最后的结束语……”
　　她轻笑起来，“看得出来，那位年轻人，野心不小啊。”
　　“嗯，他不仅想成为单品代言而已，似乎还想成为整个玲珑坊的品牌大使、形象代言人啊。”
　　几个高层都是精明人，轻易看破了周牧的心思。
　　如果别人这样做。
　　恐怕这几个人，毫不犹豫将其拉黑，直接收回单品代言的合同，然后再封杀一把，让对方知道高尖端品牌，珠宝界的龙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
　　奈何……
　　舍不得啊。
　　不是说，广告片拍得多么的唯美，剧情多么的曲折生动。
　　有一说一，不管是画面，还是剧情。
　　在几个人眼中，不足为奇。再高清的质感，再绚烂的画面，再离奇的剧情，他们都见过。
　　问题在于，广告中的文案。
　　一个个文字，犹如漫天的星辰，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字字珠玑，扣人心弦，彻底打动了他们。
　　在莫名之中，他们有一种感觉，如果玲珑坊错过了这些文案，他们就会成为公司的罪人，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表决吧。”
　　一个人举手，“我同意。”
　　“可以！”
　　“支持……”
　　其他人相互看一眼，也纷纷举起手。
　　丁幼怡不用表态，因为她不参与公司的管理。不过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你们把广告片拷贝一份给我。”
　　丁幼怡示意，“我回去让那个老头子瞧一下，现在的年轻人比他厉害多了。”
　　“……好！”
　　几个高层相视苦笑。
　　拷贝广告片倒是小事，现在的关键在于，要与青红文化公司，再重新谈合同，补一些条件。
　　哎，又要出血了，好不习惯。
　　法务团出动。
　　足足谈了三天，才尘埃落定。
　　一签约，合同都没拿回公司总部，玲珑坊就有了大动作。在营销部门的安排下，线上线下一起发力。
　　电视台、互联网。
　　城市广场电子屏、电梯视频窗口……
　　只要能够联网，可以播放广告片的地方，全部刷起了玲珑坊的宣传片。声势浩大，铺天盖地。
　　三分钟的时长，一首歌、一首MV，倒是比较正常。
　　但是三分钟的广告片，就比较冗长了。现在的人心浮躁，很少人能够沉下心来，看完几分钟的宣传片。
　　但是玲珑坊不在乎，或者说对于这个广告宣传片充满信心，所以他们根本没有重新剪辑，直接按三分钟时长，把广告宣传片发布出去。
　　无非是砸钱而已。
　　这对于财大气粗的玲珑坊来说。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根本不叫事儿。
　　总而言之，广告片覆盖面广泛，连偏远地区的城镇，也能够看到视频的放送。
　　更不用说大城市，更是直接轰炸。
　　王晓龙，大都市中的普通上班族，仗着跟老板有点交情，负责公司签收快递的工作。
　　轻闲的职务，工作量又不多，快活似神仙。
　　每天准时打卡签到，然后整理一下快递，就已经没事干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无聊。
　　毕竟在上班时间，不能随便刷手机、电脑。
　　一旦被发现，可是要扣钱的。
　　所以他只能观望窗外的景物，打发无聊的时间。天很蓝，云很白，像是棉花糖。
　　街道车水马龙，一栋大楼的墙壁，百叶窗似的叶片浮动，那是特殊材料组成的电子屏。
　　以往电子屏，播放的内衣广告。
　　所以王晓龙，总在不经意间，多看了两眼。
　　可是今天，身材火辣的内衣模特没了。出现的却是两个小屁孩，那是什么玩意？
　　王晓龙撇嘴，收回了目光。
　　但是好无聊，他又忍不住多看一眼。
　　起码知道，那是什么广告吧。视频恰好从小孩，变成了少男少女，好像交换了什么东西，有点莫名其妙。
　　咦……
　　许青柠！
　　冷不防，王晓龙眼神一定，发现了少女，变成了他心目中，最美丽的女神形象。
　　女神最新电影宣传？
　　没听说呀。
　　他专注看着，念头百转。
　　混蛋！
　　一会儿，他忍不住拍桌子，十分的不忿。在电子大屏幕中，他的女神穿着华丽的衣裳，带上丰厚的嫁妆，跟着一个小白脸走了。
　　哪怕他知道，这是在演戏。
　　但是照样不爽。
　　尤其是最后一幕，女神跟小白脸，抱在了一起。
　　咣咔……
　　这个不能忍。
　　王晓龙捏紧了拳头，有打人的冲动。
　　最过分的是，当这一幕结束之后，都没切换其它视频，而是又重新再来一遍，循环播放。
　　反复好几回。
　　王晓龙也麻木了，同时有点好奇。
　　许青柠这个视频，究竟是什么情况啊。屏幕再大，隔得比较远，他也看不清晰。
　　看看时间，似乎要下班了……
　　王晓龙眨眼，偷偷摸摸拿出了手机，才准备搜索了一下。
　　没有想到，在搜索的页面上，同样有推送。眼熟的视频封面，让他直接打开观看。
　　果不其然，其中的内容，真的跟外面的视频一样。
　　两个小孩出现……
　　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快进之时。
　　一行文字如水波流泻，让王晓龙的指尖定住了。
　　这个，这个是……
　　他瞪大了眼睛，很快又看到了第二幕尾。
　　同样一行文字，让他吞了吞喉咙，莫名的惊艳。然后就是第三幕，他整个人战栗了，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第四幕……
　　第五幕……
　　看完视频，王晓龙彻底呆住了，一片茫然。
　　砰！
　　倏地，一个人无声走来，猛拍他的桌子，“上班摸鱼，扣钱！”
　　王晓龙波澜不惊，只是眼珠子动了动，然后捧起了手机，“老板，你比较有文化，帮我看一眼，这些……字，有出处么？”
　　“什么鬼？”
　　王晓龙的老板，其实年纪不大。
　　他是富二代出身，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把老同学王晓龙招过来，那是念旧情，赏对方一口饭吃。
　　刚才的恐吓，也算是玩笑。
　　但是王晓龙的反应，却让老板错愕。
　　他低头看了视频。
　　一会儿，他瞠目结舌，“玲珑坊太奢侈了吧，这么牛比的文案，竟然放在同一段视频中，只能说……有钱，任性！”


第187章 鼎沸

　　连一个公司的老板，都觉得玲珑坊的操作，充满了土豪暴发户的气息，更不用说其他人，更是觉得玲珑坊，这是要逆天啊。
　　打开社交网。
　　热搜榜一到榜十，关于玲珑坊的话题，已经占据了六七个。
　　这不是刷屏，而是直接霸榜。
　　这其间除了玲珑坊本身，也花了点钞能力以外，路人贡献也很大。特别是文化名人、文艺青年之类，开始了狂欢。
　　这是他们的饕餮盛宴！
　　当然了，真正掀起热潮的，肯定是普通人。
　　诗词之美，最美的地方，就在于普通人看了，也能够轻易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美好寓意。
　　“啊啊啊，我没有文化，学历又不高。但是说真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一句，真的有被惊艳到。”
　　“我比较喜欢，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跟男朋友，在一些事情上，有惊人的默契，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说起来，我小时候，也有个玩伴……大家一起玩耍，真的跟视频里一样……”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
　　“对啊，小时候对他，真有那么点小心思。但是长大了之后发现他是真的……丑，所以……”
　　“……啊，好残酷的现实。”
　　“楼主，你成功破坏我美好的憧憬。”
　　“……”
　　大家打趣，一阵狂笑。
　　同时，也有人质疑，“文不对题吧，竹马这玩意我知道，小时候玩过。但是绕床弄青梅，视频哪里有床呀？”
　　“……对，我也纳闷。不过文案嘛，为了押韵、对称，自然要这样写。总不能，真在房屋里拍，床啊，同居啊的画面，这样肯定不能过审的，对不对？”
　　“……好就完事了，挑什么刺啊。”
　　“就是，有本事，你写一个。”
　　“这话我不爱听了，什么我行我上……既然写出来了，就该虚心接受大家的评论。”
　　“我订阅……咳，不是，买玲珑坊东西了，就不能骂两句？”
　　“……”
　　为了这事，一堆人吵了大半天，刷了几千条回复。
　　直到有人，发了个截图。
　　一瞬间，寂静无声。
　　一位国学大师，文化界的杠把子，领域中的权威人士。他作了简要说明，表示绕床弄青梅中的床，并不是单指卧具。
　　因为古代的水井都是木质结构的，周围为了防止人不慎跌落而设置了高约数米的井栏，这井栏呈方形很像围墙，而井在中间就如同床一般，所以古人叫水井为银床。
　　所以绕床，其实是指绕井台，或井栏。
　　属于略写……
　　一锤定音。
　　安静了许久，才有人自嘲，“果然是咱们没文化。”
　　“哈哈，连权威大佬都惊动了，玲珑坊这是要出圈啊。”
　　“何止，连我妈都问我，这些诗词文案，是哪些个大文豪写的，怎么她当年读书的时候，没看过啊。”
　　“对对对，我也好奇……”
　　“隔壁古文圈已经在讨论，玲珑坊是不是花了大钱，聘请了哪几个国学大师作为文学顾问，才搞出这么惊艳的文案。”
　　“具体是谁呀，有答案了，记得告诉我们……”
　　当然，众人关注的重点，肯定有所不同。
　　比如说，许青柠的粉丝，简单像是抽中了大奖一般，在各个地方得意洋洋地炫耀。
　　玲珑坊品牌大使，形象代言人。
　　这样的荣誉，放眼全世界也没几个。谁不知道，在奢侈品牌中，玲珑坊挑选代言人，条件最为刻苛。
　　许青柠却拿到了合同，岂不是说明了她的优秀？
　　整个娱乐圈，有谁能与之相比？
　　这拉仇恨的言论……
　　不知道是真蠢，还是黑装粉，故意挑拨引战。
　　反正被管理员发现了，直接拉黑、删除。尽管如此，一些人还是忍不住生气，酸溜溜嘲讽。
　　“厉害了，厉害了，整个蓝星都没谁比她厉害，可以尝试向外太空发展了。”
　　“你们可以成立一个许青柠宇宙后援粉丝团，实施会员制，年费百万起步，至少有千万付费粉丝加入吧。”
　　“这么膨胀，咋不上天呢。”
　　“……”
　　物极必反，红极必黑。
　　这是自然现象，公司的舆论监督员，十分淡定的联系版主、管理员之类，该封的封，该禁的禁，有条不紊。
　　反“黑”组的工作，就是这么轻松惬意。
　　小小插曲，轻易平息。
　　真正让他们头疼的是，一些言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啊，女神，好美……”
　　“啊，叶子妹妹，真是可爱。”
　　“跟初恋那件小事一样，叶子衿妹妹长成了，就变成了许女神。拍视频的，是故意蹭热度的吧。”
　　“肯定的啊……不过许女神，就是叶子妹妹的老板呀，难道真的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对对，这是在提携叶子妹妹呢。”
　　“许女神，多给叶子妹妹资源哟……哦，对了，你也别偷懒了，新戏，新戏呢？”
　　“大美女带小美女飞……叶子多加油，争取跟许女神一样，拿大满贯。”
　　“……怎么没人提牧牧？”
　　“是啊，没有想到，他古装这么帅……”
　　“这叫书卷气，温文儒雅。”
　　“据说，他新戏杀青了，跟胡巨星合作，是男二。”
　　“哈哈，又是大制作……”
　　……
　　“真讨厌，周牧的粉，要点脸行么？”
　　“就是啊，这是青柠檬大本营，不是你们的牧场。”
　　“天天来蹭热度，不觉得烦吗？让你们的哥哥少抱大腿，离我们家女神远一点。”
　　“是啊，又是综艺，又是电影，现在连广告片也不放过，不觉得这样很过分么？”
　　“他就不能有点志气？”
　　“……”
　　一片骂声，充满了怨气。
　　有人弱弱解释，“许女神也是周牧的老板呀。她明显在培养周牧，为自己公司的创收……”
　　“呸，才不是。”
　　“女神不愿意的，这是经纪人的安排。”
　　“杨红最可恶，她怎么不去死。”
　　“女神只是公司小股东，她身不由己……资本家是大股东，他们为了赚钱，强迫女神带新人……”
　　“……”
　　这些评论，看得反“黑”组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
　　没办法，上报吧。
　　让上面头疼去。
　　就在这时，一个新马甲小号，发了条信息，“你们不觉得，许青柠跟周牧，CP感十足，在一起很般配吗？
　　“……”
　　一阵沉寂之后。
　　聊天区域直接炸了，群情鼎沸。
　　“你瞎了？”
　　“哪里般配了？”
　　“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吗？”
　　“哪来的小号，在这里作妖……管理员，赶紧踢了。”
　　“永封！”
　　密密麻麻的回复，形成了一片信息流。直到管理员出手，把那个小号封了，才平息了群嘲。
　　“哼！”
　　公司办公室，许青柠气呼呼，扔下了手机。
　　“青姐，怎么了？”
　　小助理小心翼翼试探，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这几天，许青柠气色十分红润，心情更是处于愉悦的状态。每天笑意盎然，兴致很高昂，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
　　这也让小助理、小秘书们，享受了一把看似在上班，其实在休假的待遇。她们没少祈祷，希望许青柠天天开心，一直保持下去。
　　可是现在，许青柠却有生气的迹象。
　　小助理心头自然发紧。
　　“……没事。”许青柠定了定神，直接道：“我的小号被封了，你帮我多申请几个。”
　　“啊？”
　　小助理错愕。
　　“什么小号？”
　　与此同时，杨红走了进来，红光满面，“青柠，好消息啊，刚才玲珑坊发来了传真，才几天而已，他们旗下的珠宝店，市场营销份额，已经提高了几个点……”
　　“其他奢侈品牌收到风声，纷纷发来邀约！”


第188章 恋爱的女人

　　“箱包、彩妆、化妆品、护肤品……”
　　杨红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兴高采烈道：“这些最差的，都是国际一线品牌，有的更是跟玲珑坊一样，属于行业中的龙头。”
　　“他们发了合同过来，准备跟公司商谈合作。”
　　杨红觉得扬眉吐气，“从现在开始，看谁还敢小瞧我们青红文化。”
　　公司从草创，再经历了各种风波。杨红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各种焦虑、担忧。
　　因为她心里也清楚，以公司的规模、体量，只要经历一次失败，就是瓦解崩溃的下场。
　　但是现在，青红文化总算是在业界，站稳了脚跟。
　　哪怕失败了，还可以卷土再来。毕竟扛得住失败的风险，公司才能生存得下去。
　　她的忧虑，也可以缓解一些。
　　“代言合同吗？”
　　许青柠接过文件夹，随意翻看起来。
　　“有代言的，也有……”
　　杨红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也有请我们广告，帮忙策划拍摄广告的……”
　　“诶？”
　　许青柠眨眼，“所以公司，打算开拓这方面的业务？”
　　“看你。”
　　杨红意味深长道：“我说了不算。”
　　“……”
　　许青柠装听不懂。
　　杨红干脆挑明，“他们打听出来了，玲珑坊的广告文案，是我们公司的策划，所以才找上门来。”
　　“说白了，就是找周牧。”
　　杨红眼神复杂。
　　难道说，天才总是能常人所不能么？
　　表演在行，编剧在行，连搞广告文案，也十分精通。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最可怕的是，那几个让她看了，都怦然心动的文案，是对方通宵一晚上的成果。
　　尽管她也知道这些文案很优秀，但是看了网上的大师鉴赏评析，她才意识到几个文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百倍。
　　毕竟能让几个大师自叹，琢磨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文字，绝对不仅是优秀那么简单。
　　或者沉淀个几十年，能载入教课书里？
　　不过……
　　杨红目光一转，看到许青柠与有荣焉，十分骄傲的样子，顿时觉得牙齿痒痒，气不顺，“你开心了是吧。”
　　“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哄得晕头转向，让你失了智。”
　　杨红恨其不争，“还学人开小号，什么天生一对，原地结婚……拜托你矜持一点，好不好。”
　　“……什么小号？”
　　许青柠眼神迷茫，俏脸尽是迷糊之色。
　　“演，接着演。”
　　杨红抱手冷笑，真当她耳聋了。原本她不确定，那是谁的小号。但是刚才进来，碰巧听了几句。
　　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
　　许青柠眸光一瞥。
　　小助理连忙低头，缩着好像是鹌鹑。
　　这不怪她呀，是许青柠自爆的。
　　“嗯……”
　　许青柠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网上这么热闹了，大家都在揣测着文案是谁写的，我们要不要帮他开个发布会，对外宣传一下啊，这可是聚拢人气的好机会。”
　　“……不着急。”
　　谈到了正事，杨红也收敛了心神，认真分析道：“现在不是时候，要等到舆论进一步发酵，然后达到了巅峰，让大众的期待值，拉到了最满的时候，再放出消息。”
　　“那个时候，直接炸了。”
　　说到这里，杨红兴致反而不高，“不出意料的话，公布的结果，起码让他粉丝，再涨五百万。”
　　“才五百万？”
　　许青柠蹙眉，“这么少？”
　　“……”
　　杨红没好气道：“不少了，你看有哪个国学大师，他的粉丝有五百万的？五百万粉丝，还是由于明星身份的加成。”
　　“况且粉丝的多少，不是关键啊。”
　　杨红郑重其事道：“最重要的是影响力，上层建筑的影响力。”
　　“不要看一些明星粉丝多，一有什么八卦消息，风吹草动之类，就引发全民讨论，好像影响力惊人的样子。”
　　“实际上我们心里清楚，大家是在看热闹，或者在看笑话而已，对于明星艺人，不会有多少敬重的心理。”
　　杨红轻叹，“但是周牧不同，等公布几个文案，是出自他之手后，他身上有文化光环笼罩，就不是单纯的明星了，而是创作者。”
　　“你看圈子之中，能编能导的，是不是让人高看一眼？”
　　杨红陈述事实，“不仅是影视圈，还有音乐圈的唱作人，是不是更容易受人追捧？”
　　“是！”
　　许青柠点点头。
　　所以她才想着赶紧公布。
　　那个时候，应该没人觉得……不般配了。
　　“对了……”
　　杨红没点破她的心思，又拿出一个文件夹，“华鼎奖入选名单公布了，都市传说入围了几个奖项。”
　　“有你的最佳女主角，有余念的最佳导演，还有周牧的最佳新人，以及最佳男配角……”
　　杨红心情舒畅，“电影更是入围了最佳影片、最佳原创剧本、最佳剪辑、最佳特效……”
　　列数了片刻，她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重点公关那个奖项？”
　　华鼎奖，虽然名列三大之一，但是业界人士都知道，这是三大奖中最容易攻关的奖项。
　　只要后台足够硬，又舍得撒钱，奖项经常爆冷。
　　最重要的是，名爵、满天星为了保持自身的逼格，难免不怎么待见商业大片。
　　华鼎奖却不同，格外的青睐商业大片。几乎每一年，都挑选票房最高的十几部大片，列入奖项的候选名单。
　　在一些人眼中，这是红果果的媚俗。
　　不过有一说一，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在三大奖之中，华鼎奖的收视率最高，赞助商最多，盈利最丰厚。
　　每次颁奖的时刻，各家的粉丝都尽情狂欢。
　　一些明星、粉丝，心里有数，或许只有在华鼎奖中，他们才可以得到至高的荣誉……
　　不以演技论英雄，只以人气决成败。
　　这样的奖，有点水。
　　但是也有存在的必要性。
　　有需求了，自然有无数的人，把这个奖捧上天。
　　所谓的重点攻关，自然是怎么分蛋糕。
　　分蛋糕嘛，讲究雨露均沾。
　　大奖就这么多，谁也不可能全吃下
　　这时候，就要抉择了。
　　许青柠提起笔，直接在最佳新人、最佳男配角上打勾，然后放下笔随意道：“其他的，你决定吧。”
　　“……”
　　杨红嘴唇扯了下，还真是不出意料。
　　她沉吟片刻，又在最佳导演上划了个圈，“拉拢一下余念，毕竟续集还要他出力。”
　　“嗯。”
　　许青柠没意见。
　　“好，回头我找余导商量一下。公关的时候，肯定要他配合。”杨红笑了下，最重要的是，让对方领情啊。
　　做好事不留名，那不是娱乐圈的风格。
　　“周牧呢？”
　　杨红又问道：“今天没来公司吗？”
　　“去布山影视城了。”
　　许青柠随口道：“胡英商找他，不知道什么事。”
　　“哦！”
　　杨红没多问，她起身道：“等他回来了，你问一下他对这些广告策划有没有兴趣。”
　　“……知道了。”
　　许青柠敷衍答应，等以杨红离开，又催促小助理注册几个小号，然后拿着小号兴风作浪，哪怕很快被封了，她也乐此不疲。
　　恋爱的女人……
　　小助理摇头，又继续注册小号了。
　　与此同时，布山影视城。
　　周牧没看到胡英商，在途中被人拦了下来。
　　笃笃！
　　那人轻轻敲打车窗，露出了笑脸。
　　古德白紧张，叫嚷着要去报警，被周牧拦了下来，主要是外面那人他见过……
　　周牧打开车窗，眨了眨眼睛，“你好，十方先生。”
　　“……”
　　那人笑容僵了。
　　半晌他才回神，讪然笑道：“周老师，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冬青，十方天使投资公司，外联部经理。”
　　“你好，唐经理。”
　　周牧笑道：“又来挖我了？”


第189章 天王巨星

　　“不是挖，而是合作。”
　　唐冬青笑了，彬彬有礼道：“周老师，怎么样，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喝杯茶！”
　　周牧看了眼时间，“行，最多半小时。”
　　“没问题。”
　　唐冬青微笑引手，旁边就是茶馆。
　　两人各怀心思，进入了茶馆的包厢中。一个呢，琢磨着怎么说服对方。另外一个，则是想趁机套一些内幕消息。
　　一壶茶摆上，还有两盘糕点、干果。
　　咕噜……
　　唐冬青提壶倒茶，由衷叹道：“周老师，我要给你道歉。”
　　“怎么说？”
　　周牧不动声色。
　　“我承认，是我小瞧你了。”
　　唐冬青双手捧杯，递到了周牧身前，“上次的合同，对你来说，确实是一种侮辱。”
　　“不至于，没到那个程度。”
　　周牧摆手道：“说实话，你们给的条件，已经不错了。”
　　“或许在别人眼中，那些条件确实是不错。”
　　唐冬青认真道：“但是对你这种才华横溢，几个文案就掀起了全民讨论热潮的天才来讲，自然是远远不够。”
　　“嗯？”
　　周牧眉头轻挑。
　　“周老师，你不要觉得奇怪。就算玲珑坊要求保密，但是一百多个嘉宾中，自然有我们的人存在。”
　　唐冬青直言不讳，“也就是这个原因，我背后的老板们，对于周老师的重视，又提高了三个级别。”
　　“是吗？”
　　周牧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提了三个级别之后，我在你们的评估等级中，处于什么序列？”
　　“巨星！”
　　唐冬青毫不犹豫道：“天王巨星！”
　　“啊……”
　　周牧感叹，“太给面子啦！”
　　“五年。”
　　唐冬青认真道：“有了几个文案打底，我们可以保证发动全部的资源人脉，在五年内助你登顶！”
　　“五年，天王巨星……”
　　周牧十分的感慨，“我想都不敢想。”
　　“我们愿意赌这一把。”
　　唐冬青皱眉，“周老师不信吗？”
　　“不，我信。”周牧摇头，“但是我更相信，许诺的好处越大，要付出的代价，肯定更不小。”
　　“等价交换而已。”
　　唐冬青坦然笑道：“天使投资，自然需要回报。况且周老师你应该清楚，在成为巨星之后，该有多大的好处。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周牧点头，表示赞同。别说巨星了，只要能够成功一线，多少人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事实上，周牧已经在怀疑，现在的一线明星中，肯定有不少人，不是凭实力上位的，而是被人扶持上来。
　　然而，一线就是一线，实力上位与扶持上位，没区别啊。
　　表面上，该赚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至于私底下是什么样子，谁知道？
　　人活一张脸。
　　人前风光，就足够了。
　　“唐先生，看来你背后的老板……们，能力足够的强悍啊，连巨星都可以运营出来。”
　　周牧开玩笑道：“哪天我想从政，入主XXX，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帮忙操作一下？”
　　“周老师，莫要刁难。这事我们办不到，也没这胆子。”
　　唐冬青苦笑，严肃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我们向人承诺，只敢保证到一线位置。再上面的巨星，从来不轻易开口……”
　　“只有遇到周老师这种稀缺的人才，我们才敢夸这个海口，愿意去尝试，赌你成功。”
　　唐冬青亮数据：“我们分析过，以周老师你的条件，至少有七、八成的几率，顺利的登顶。”
　　“剩下的两、三成风险，都是可控的意外。”
　　唐冬青举例，“天灾人祸什么的，算一成。吸度、约粉、暴力违法什么的，也算是一成。还有……”
　　“没了。”
　　周牧直接打断，“我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诚实可靠，你说的意外，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所以才说，这些意外可控。”
　　唐冬青赞同，然后笑道：“周老师，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签约？五年，给你一片锦绣前程，代价无非是十五年合约，外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十五年……
　　长么？
　　对于小孩来说，十五年恰好可以完成教育，参加高考。对于青年人来说，十五年可以成家立业，孩子打酱油。
　　对于明星来说，十五年恰好是一个时代。从风华正茂，鼎盛巅峰，慢慢走下坡路的分水岭。
　　当然，以周牧的年纪，以及演员这个职业，不要说十五年，就算是二十年之后，他也未必衰落。
　　四十左右的演员，应该是演技最成熟的当打之年吧。
　　周牧轻轻一笑。
　　真这么想，就上套了。
　　签了合同，资本家会允许你不接烂片，不安排你参加各种活动，让你专注努力钻研演技？
　　天真。
　　周牧摇头，“唐先生，我也说句实话。你们给的条件，我确实非常动心，但是……”
　　“你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说。”唐冬青连忙问道。
　　“我怕。”
　　周牧坦诚道：“我连你们背后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怎么敢随便签约呢。就怕哪一天，警察忽然找上门来，询问我一些事情，我压根回答不了，岂不是很惨？”
　　唐冬青一怔，随即啼笑皆非，“你怀疑我背后的老板在洗钱？”
　　“嗯。”
　　周牧不客气点头，“十五年，人生有几个十五年？我不能把我的前途，交给一群藏头露尾的人。”
　　唐冬青皱眉，“周老师，你的怀疑……没有道理。只要你签约了，自然可以见到老板……非要见了老板，才肯签约么？”
　　他认真琢磨了下，发现这事真的是死循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不能多一点么？
　　就周牧事多。
　　别的明星，听说有大老板投资，确认了合同无误之后，就屁巅屁巅签约了。哪像周牧，一堆破事。
　　唐冬青想了想，起身道：“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请便！”
　　周牧不介意。
　　他慢慢喝茶，等了几分钟，唐冬青回来了。
　　“怎么样？”
　　周牧好奇问道：“你老板，愿意见我了？”
　　“是。”
　　唐冬青点头，又补充道：“但不是现在。”
　　“行。”
　　周牧爽快道：“看你们安排，我随时有空。”
　　“华鼎奖晚会。”唐冬青神秘道：“那个时候，我老板在宴会上，恭候你的光临。”
　　周牧愣了下，不等他多问，唐冬青干脆走人。
　　“哥，要走了么？”
　　周牧若有所思，走到外面，古德白迎了过来，迟疑问道：“刚才那个人……”
　　“职业经理人而已。”周牧摆手道：“走吧，去香水剧组。耽搁了十几分钟，希望不要迟到。”
　　事实上，他们迟到了。
　　在香水剧组，经过这些天的筹备，各种场景已经构建完成，随时可以开拍。一堆工作人员，还在忙碌中，拾遗补缺。
　　周牧找到了阿乐，得知胡英商在地下室。
　　嗯，就是香水主角，杀害少女之后，萃取体脂的地方。
　　很变态的地方，阴沉、黑暗、杂乱，没有什么灯光。人走进去，很容易心里发毛，惊悚。
　　当然，那是拍摄的时候。至于现在，狭小的空间，倒是很亮堂。除了胡英商以外，还有其他人。
　　“胡哥。”
　　周牧叫唤一声，才走了进去。冷不防，一群人回望过来，其中两个人的身影，让他愣住了。
　　其中一个人，竟然是王少艾。
　　另外一个人，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美女。
　　乍看之下，周牧想到了许青柠……不对，应该是都市传说中，许青柠的女白领形象。
　　高马尾，纤巧的眼镜。
　　雪白的衬衫，以及修长笔直的牛仔裤。
　　简约的装束，轻盈侧坐在一张椅子上，纤秀的腰身挺直，根本没有挨着靠背，气质淡雅，如清茶，似幽兰……


第190章 白芄兰

　　这是谁？
　　周牧目光一转，看向了胡英商。
　　“阿牧，你来了。”
　　胡英商走来相迎，顺便介绍：“来，你认识一下，这是白芄兰，白导演。还有王少艾，最红的小花旦……”
　　“周老师。”
　　王少艾很客气，倒也不至于惊讶。
　　毕竟进入剧组之后，她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最起码知道，这部电影的具体创意，就是来自周牧。
　　一开始她确实有点错愕，但是想到玲珑坊的文案，她又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颇为震惊的。毕竟每次遇见周牧，她都感觉对方，刷新了自己的固有印象。
　　记得初次见面，周牧还是孤女剧组中，比群演稍强一点的小特约。之所以记住对方，还是因为对方的傻大胆，当众置疑导演权威。
　　再之后，就是网上的鬼畜图片，加深了印象。
　　还有综艺……
　　电影！
　　王少艾勾起了思绪，惊讶的发现对方，在一年的时间内，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到连她都不敢忽视的地步。
　　毕竟在巨星胡英商拉起剧组中，周牧属于主创人员。
　　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主创。
　　更何况，胡英商这个制片人，对于周牧还十分信任。
　　就算请来了白芄兰导演，对剧本中的一些细节问题有想法，胡英商也没有当场答应，反而推说要找周牧商量才能决定。
　　王少艾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推脱之词。显然在胡英商的心里，周牧的分量还在导演之上。
　　这结论，让她惊叹。
　　“你好。”
　　周牧礼貌一笑，先致歉，“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才到。”
　　胡英商自然不介意这点小事，他直接岔开了话题，“阿牧，你看一下这里的布景，觉得怎么样？”
　　“……挺好。”
　　周牧环视左右，也不打算挑刺。
　　毕竟在拍摄的时候，要不要地下室无所谓的，只要镜头角度合适，加上灯光、道具的配合。
　　就算在空旷的荒野，也可以营造出狭窄逼仄的场景。
　　“我觉得不行。”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周牧转头看过去，白芄兰起身走来。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胡英商跟他提过的导演，居然是位女导演。
　　不是说女导演不好，事实上娱乐圈中也有不少优秀的女导演。
　　或许在拍摄商业大片、调度大场面上，女性导演没有男导演那么容易出彩。但是相对的，在拍摄一些细腻电影，充满文艺气息的镜头的时候，女性导演反而占据了优势。
　　这不是性别歧视，而是男女之间的天赋区分。
　　就是这个原因，周牧才奇怪胡英商，怎么找了个女导演，来拍摄这一部黑暗向电影。
　　要知道，电影的剧情，十分的阴森、恐怖。
　　王少艾来演，周牧不奇怪。无非是对方想突破花瓶的桎梏，在文艺片中刷一刷逼格，这反而正常。
　　但是女性导演，执导一部以猎杀女性为题材的电影。
　　感觉，好像，有点……违和？
　　嗯，别扭感。
　　周牧眨了眨眼，就听见白芄兰清冷道：“昏暗的实验室，属于最重要的电影场景，在细节上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这个地方，看似摆设凌乱，但是在混乱中，必需有一定的秩序，才符合主角追求完美，又十分偏执的设定。”
　　白芄兰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提了提眼镜。镜片光亮一闪，似乎蕴含了一定的攻击性，“编剧先生，你觉得呢？”
　　“呃……”
　　周牧察觉出来。
　　这位女导演，对自己似乎有意见。
　　“哈哈，导演说的没错。”
　　胡英商大笑，走来打圆场，“混乱不堪，只是表面现象，其实主角比谁都追求精致。嗯，一会儿，我交待道具师，让他们再重新布置，直到你满意为止。”
　　说罢，他伸手一引，“来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大家先上去。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
　　白芄兰马尾一甩，一言不发走了。
　　在胡英商努嘴示意下，王少艾心领神会，连忙追了出去，“导演，慢点，小心台阶……”
　　其他人落在后面。
　　胡英商勾着周牧的肩膀，小声透露一些底细，“阿牧，这位白导演背景足够硬，我们的电影能不能过审，就看她的了。”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胡英商解释，“你不要看白导演年轻，其实她拍了不少地下电影，风格都是十分黑暗、恐怖、血腥，充满了对人性的……批判！”
　　“地下电影？”
　　周牧错愕，“没上映的那种吗？”
　　“对。”
　　胡英商点头。
　　？？？
　　周牧更纳闷，没能在院线上映，说明过不了审啊。怎么胡英商还找她来拍电影，这不是找禁么？
　　况且胡英商，还信誓旦旦说，能不能过审，要看她……
　　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阿牧，你还年轻呀。”
　　胡英商看穿他的心思，直接笑道：“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拍了禁片，上了黑名单，你还有执导的机会吗？”
　　周牧愣住了。
　　“想通了吧？”
　　胡英商笑了笑，拍了拍周牧的肩膀，“你是学院派出身，对于一些事情，不了解很正常。”
　　“其实禁片，也有一定的市场……咳。”
　　胡英商揉了下鼻子，“当然，我们肯定不会做禁片，所以要努力控制电影走向……哎，结局！”
　　老问题，又绕回来了。
　　一个谋杀犯，接受审判而死。
　　这无疑符合审查的标准，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周牧提供的结局，是主角在判刑时逃走了，然后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把香水倒在自己身上，让饥肠辘辘的人们闻香而来结束了这一切……
　　这样的结局，胡英商觉得非常捧。
　　这仿佛宿命，主角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然后走了一个错误的大圈子，回到了原点。
　　他的一生，就好像是香水。使用过了，就不复存在了。
　　尘归尘，土归土。
　　消散，归零！
　　这个结局，才足够的震撼，意味深长。
　　如果改了，还拍什么片啊。
　　基于这个理由，胡英商才找来了白芄兰。因为他知道，只要对方愿意，电影过审的几率，肯定比自己大几倍。
　　事实上，他成功了。
　　剧情的故事，轻易打动了对方。就是在一些细节上，她的看法与周牧的初衷，存在了分歧。
　　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胡英商轻声道：“阿牧，不说背景什么的，人家可是女孩，一会儿聊天的时候，你可要让着点。”
　　“知道了，我全听她的。”周牧没什么立场。
　　“这不行。”
　　胡英商反而摇头，强调道：“你要坚持底线，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啊。阿牧，你要记住，漂亮的女孩，不需要懦弱的男人，所以该刚的时候，一定要刚。”
　　周牧止步，上下打量胡英商，“胡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拿我当枪使？”
　　“……哪有，不要乱说。年纪轻轻，这么多疑干嘛。”
　　胡英商立即摆手，在周牧怀疑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改口，“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担心，这位白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忽然上头了，不按商量好的剧本来。”
　　“本来这电影，就是在刀尖上起舞，如果她再过线，那就真的彻底沦为禁片。”
　　胡英商苦笑道：“你也不希望，大家的努力，就此付之东流吧？”
　　“这么坑？”
　　周牧不由得摇头，“何必呢。”
　　啪！
　　胡英商一巴掌拍在周牧肩膀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真的怀疑这故事，究竟是不是你的……感觉你一点都不重视，都是我在操心，导致白发又多了一撮！”


第191章 太狂妄了

　　“胡哥，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重视……”
　　对于胡英商的抱怨，周牧暗叹对方的直觉灵敏，表面上还是给出了理由，“我怕我太重视了，你又觉得我没有分寸，拎不清楚这到底是谁的项目。”
　　“……浑小子。”
　　胡英商笑骂了一句，也不再多说。
　　因为他知道，这是实话。在他主导的项目上，如果周牧过多的指手画脚，他心里肯定不满。
　　不如现在，只有他开口问了，周牧才来解答。
　　类似于顾问，雇主问了，才可以答。
　　反客为主，必定要遭。
　　哎。
　　胡英商叹气，他就是担心，白芄兰没有周牧那么识趣啊。
　　一会儿，众人在外面汇合，宽敞的工作室，摆放了各种道具，以及密密麻麻的手绘分镜头。
　　娟秀的笔迹，应该是白芄兰的手笔。
　　周牧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分镜头，几乎可以当成画稿。
　　细腻画风，却不繁复，反而简洁明了。一个个场景，有的是事无巨细，有的是景物虚化，只有人物的特写。
　　不同的场景，尽是白芄兰，对于电影的理解。
　　“怎么样？”
　　在周牧打量的时候，白芄兰站在他旁边，淡雅清新的气息，让他微退了半步，“挺好！”
　　“……敷衍！”
　　白芄兰蹙眉，神色不悦。
　　“我也觉得好，白导演用心了。”胡英商由衷感叹，他看到了分镜头，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问题在于，在合作的过程中，他又感受到了压力。
　　主要是，不可控。
　　白芄兰的主见，太强烈了。
　　哪怕他是制片人，投资人，出品人，在剧组中一言九鼎。
　　但是白芄兰，却不是傀儡。她对于电影，有自己的理解。在一些事情上，与胡英商发生了冲突，却坚决不妥协。
　　这让胡英商头疼。
　　所以才找来周牧，就算不是当枪使，也要当个挡箭牌。
　　或许白芄兰心里有数，才会这么强势。
　　“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么我们就来谈一谈，电影的主题吧。”她眸光一转，“编剧先生，你创作这部电影的初衷是什么？”
　　“吓人？”
　　周牧眨眼。
　　胡英商知道，这是大实话。但是白芄兰不清楚呀，所以觉得周牧轻浮，瞧不起自己这个女导演，当下柳眉竖起……
　　在她发火之前，胡英商抢先道：“阿牧，不要开玩笑。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灵感来源于曾经听说过的故事么。”
　　“是的。”
　　胡英商的面子，周牧还是给的，他点头道：“曾经听过类似的故事，然后我扩散了一下，就成为了现在的剧本。这不单纯是我的功劳，主要是胡哥手下的编剧厉害。”
　　不是想象中的答案，让白芄兰秀眉锁得更厉害，“那你是怎么理解这个故事的？”
　　“猎奇、荒诞、不可思议。”周牧随口道：“反正就是一个偏执狂、疯子，自我毁灭的过程。”
　　“你……”
　　白芄兰气冲冲道：“我觉得，你理解错了，主角并不疯狂，真正疯狂的是那个残酷冷漠自私的世界。”
　　“主角出生在污秽不堪的世界里，污秽的鱼市滋生的不仅仅腐败的气味，还有可悲的人性。”
　　“不明是非的路人，麻木冷漠的市民。连孤儿院的孩子，为了自己的生存，看到弱小的婴儿，都起了杀心。”
　　“在他成长过程中，遭遇到的一个个人，都是如此的冷漠自私，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懂得世间的善恶。”
　　白芄兰有几分激动，“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十分纯粹的人，他疯狂的追逐气味，不过是在寻找自我的存在感。”
　　周牧淡笑了下，立即反问道：“既然你知道，主角是个纯粹的人，为什么你要在电影中，添加爱情的元素？”
　　“……”
　　白芄兰错愕，有几分失神。
　　剧本的内容，她已经烂熟于心。
　　从主角诞生，被母亲遗弃，再到送入孤儿院，成长为少年，卖给了工头。在这期间，工头带他进入城市送货，他第一次接触城市的味道，尤其是香水的味道。
　　他的天赋，由此展现了出来。
　　突然，一个卖水果的少女出现，她身上的特殊味道，深深地吸引住了主角，他忍不住尾随少女，贪婪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他被少女发现了，少女受到了惊吓，他捂住少女的嘴巴，误杀了少女……
　　在剧本中，这一段剧情，属于主角犯罪的开端。
　　在地球的原版小说中，并没有描写爱情，然而那个拍香水电影的导演，却在这里添加了爱情的成分。以至于电影完成上映之后，许多人觉得这是败笔之一。
　　所以周牧吸取教训，在与编剧探讨、构建剧本的时候，刻意抹去了这方面的痕迹。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白芄兰也卡在这个关键点上，让这个被主角误杀的少女，贯穿在电影主线之中，多次回忆杀，还有一些梦幻般的幻景……
　　哪怕没有明说，也暗示了这是爱情线。
　　对于周牧的质问，白芄兰沉默了片刻，才辩解道：“主角已经足够惨了，需要一些温情，人性的闪光点点缀。不然的话，他的人生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亮色……”
　　“或许你是对的。”
　　周牧笑了笑，没有与之争辩的意思。
　　白芄兰却觉得不岔，她强调道：“主角误杀了少女，跟调香师学习怎么保存气味，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调配出，与少女一模一样的味道来，这难道不是一种爱？”
　　“再之后，他发现自己本身，没有任何的味道，才产生了强烈的恐慌，计划才开始发现了偏差。”
　　白芄兰认真道：“在主角看来，有了气味，才有存在感。他没有任何的味道，就属于异类，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他拼命的制作香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制作出心目中最完美的香水气味。”
　　“他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征服那些不爱他的人。”
　　“他成功了，也绝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发明的香水，并不能挽回自己的爱情……”
　　白芄兰轻声道：“错误的一生，错误的追求，得到了错误的答案，最终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走向了自我毁灭。”
　　“所以你不该跟我探讨。”
　　周牧脸色平静无波，“你是导演，电影怎么拍，对于剧情有什么理解，那是你的事情，和我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可能没意义……
　　白芄兰忽然有几分烦躁，“你是原创，我要充分理解你的创作意图，才能够拍好电影。”
　　“你却这么不配合……”
　　她的眼眸，多了一些情绪，“你是不是觉得，我拍不出你想要的效果来？”
　　“不，不仅是你，谁来也一样。”
　　周牧语出惊人，“就算最厉害的文艺片导演来拍这个故事，也不可能达到我的要求。”
　　“你……”
　　一时间，众人错愕、震惊。
　　胡英商反应过来，“阿牧，不要胡说八道。”
　　这句话，太狂妄了。
　　要是传扬出去，对于周牧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小小演员，敢这么目中无人，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导演。
　　日常怼导演。
　　……还是没变呀。
　　王少艾惊愕中，忍不住想笑。
　　这算不算本性难移？
　　“我说的是实话。”
　　周牧十分坦然，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地球上，很多人这部香水电影的评价不低，但是在专业奖项上，却没有建树的原因。
　　“你的什么要求？”
　　白芄兰追问，她并不服气。
　　“电影是视觉效果的艺术，它怎么呈现气味？”
　　周牧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文字的描述，还有让大家去想象的空间。但是拍摄的电影，又该怎么呈现，那种惊心动魄的味道来？”


第192章 情商

　　“如果没有那种能够颠倒众生，让一个凶杀恶徒，变成了大家眼中的天使、神圣的香水气味，电影的说服力，就会变得很薄弱……”
　　周牧一针见血道：“那么在一些人的眼中，这部电影就变得烂俗，讲述了一个残忍的变态，以人为材料制作香水，最终却没受到严罚，三观非常不正。”
　　“再多的隐喻，也会成为笑话。”
　　周牧摊手道：“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
　　白芄兰沉默了。
　　胡英商也不禁皱眉，“阿牧，你之前怎么没说这个？”
　　“我也是才想到的。”
　　周牧表示歉意，“对不起胡哥，这是我的疏忽，我以前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是刚才与白……导演争辩的时候，才猛然醒悟有这样的缺陷。”
　　这解释，我是该信，还是不信？
　　胡英商纠结中。
　　周牧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这个缺点，只会影响电影的质感，对于演员的表演，应该没有什么妨碍，所以……”
　　所以什么？
　　胡英商眼睛闪亮，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初衷。
　　说白了，这部电影的立项，就是为了打破他以往的固定形象，让大家关注自己的演技。
　　至于电影质感什么的……
　　这是导演该考虑的问题。
　　能成就好，不能成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又不指望这部电影拿最佳影片大奖。
　　想到这里，胡英商释然，给周牧使了一个眼色，再故作不悦道：“阿牧，你这话……格局就小了。”
　　“电影是综合的艺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完成，如果有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肯定要破坏整体的质量。”
　　胡英商干咳一声，“既然你指出了缺陷，有什么办法弥补吗？”
　　“ar技术，或者vr技术。”
　　周牧直接道：“这两样技术，如果成熟完善了，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
　　其他人无语，那要等多少年？
　　“没关系。”
　　沉默了片刻，胡英商开口道：“我坚信，只要是好电影，肯定会有人懂得欣赏。所以质感什么的，不需要过于重视。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努力的拍摄电影，一定可以获得该有的荣誉。”
　　“大哥说的对。”
　　“这话在理！”
　　“我们会成功的……”
　　一些人仿佛受到了鼓舞，纷纷附和起来，气氛很热烈。
　　剧组老油条……
　　周牧悄悄撇嘴，他敢打赌。
　　这些家伙的附和，压根没有灵魂，纯粹在拍马屁而已。
　　打气之后，胡英商又宽慰白芄兰，“导演，你的想法很好，电影就按你的想法来拍，我们绝对配合……”
　　白芄兰瞥了周牧一眼，忽然起身离去。
　　“诶，白导演……”
　　胡英商一怔，立即吩咐道：“阿乐，赶紧带几个人，帮我送导演回酒店。”
　　“好。”
　　几个人匆匆奔了出去。
　　周牧挠头，迟疑道：“胡哥，我没坏事吧？”
　　“没有，别多心。”
　　胡英商摇头，笑着说道：“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回酒店琢磨着，怎么解决你说的缺陷。”
　　“总而言之，对电影精益求精，这是好事。”
　　胡英商哈哈一笑，转身招呼道：“少艾，你是回酒店呢，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听您的。”
　　王少艾笑眼如月，态度十分恭顺。
　　胡英商笑了，“那你回酒店吧，我们一帮粗汉子去喝酒，难免有些放浪，你可不能跟着，免得被拍到了照片，阿兰肯定撕了我。”
　　王少艾连忙鞠躬，“谢谢胡老师体谅。”
　　“回见啊。”
　　胡英商挥了挥手，勾着周牧肩膀，朝外面走去。
　　在影视城附近，就有专门的餐馆。开了个大包厢，各种烧烤、海鲜，一盆一盆端上来。
　　砰，砰，砰……
　　瓶盖弹飞，酒香立即弥漫。
　　咕噜，咕噜，咕噜！
　　一杯杯啤酒，嗖嗖嗖传递到众人面前。
　　“阿牧，我敬你一杯，算是表达歉意。”
　　胡英商举杯仰头，一口饮尽。
　　“啊？”
　　周牧惊讶，“胡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少装蒜。”
　　胡英商摇头笑道：“业界谁不知道，你们公司跟山海传媒之间的那点事情……按理来说，这部电影是我跟你们公司合作开发的项目，就应该照顾你们的颜面，不该与山海传媒有瓜葛。”
　　“但是娱乐圈，人情债难还啊。”
　　胡英商诚恳道：“如果是山海传媒，哪个高层找上门来，就算是赵山海的面子，我都可以不给。”
　　“问题是，山海传媒没打招呼，而是黄兰……”
　　胡英商无奈叹气，“黄兰你知道吧？业界王牌经纪人，我欠了她的人情，她听说我手头上有这个项目，把当红小花推荐过来，我真的不好拒绝，就推托说要试镜，得到导演同意。”
　　“没想到这个小花，真得到了白芄兰导演的认可，觉得她是扮演最后被杀的那个少女，最合适的人选。”
　　胡英商解释道：“这么一层一层公关下来，我没辙了……”
　　“那……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啊。”
　　周牧眨着眼睛，“这话你留着，跟杨总解释。”
　　“啧，又装傻。”
　　胡英商没好气道：“我就是想通过你，让你跟你们杨总，好好地商量一下，别让我下不来台。我堂堂巨星，也要面子的。”
　　哈哈……
　　其他人顿时大笑。
　　包厢中，基本是胡英商的亲信，自然不会那么拘谨。
　　当下有人笑道：“大哥，你的面子，不值钱。”
　　“是啊，如果是动作大片上，肯定是你说一不二，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现在拍文艺片，你的面子不好使。”
　　“杨总很厉害的，难怪大哥会怕。”
　　“……”
　　一阵嬉笑，让胡英商好没面子，“你们懂什么，我这叫尊重女姓朋友，知不知道？”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搞定了。”
　　胡英商拍着周牧肩膀道：“年轻人，摆平它，有你好处。”
　　“什么好处？”周牧饶有兴趣。
　　其实他清楚，这件事情就算杨红知道了，最多是吐槽、埋怨一番，不可能取消合作。胡英商也懂，所以才通过他跟杨红传达歉意，顾全彼此的面子，这就是情商。
　　所谓的好处，自然是玩笑性质的东西。
　　啪！
　　胡英商掏出一件东西，拍在了桌面上，豪迈大气道：“我在东海有个私人小岛，海景沙滩大别墅，绝对的安静，无人打扰。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住几天。”
　　“……又来。”
　　“猜到了，果然是这一招。”
　　“百试不爽啊。”
　　“哥，你就不能弄点新鲜的？你不就是怕房子空着不好，才经常让人去住，增加点人气嘛。”
　　其他人纷纷吐槽，显然胡英商没少这样忽悠人。
　　“招术不怕老，管用就好。”
　　胡英商笑眯眯道：“阿牧，有兴趣吗？”
　　“私人小岛……”
　　周牧有点心动，“环境怎么样，地方多大？设施齐全吗？我能不能带……多带几个人去？”
　　“二十人以内，绝对没问题。”
　　胡英商保证道：“岛上有足够的淡水资源，还有专人打理的蔬菜、果园，以及鸡鸭鱼，食材供应自给自足。”
　　“你去了，单纯的享受就好，其他事情不用管。”
　　胡英商拍胸口道：“岛上有管家、佣人，让你宾至如归。”
　　“好。”
　　周牧立即道：“那我不客气了。”
　　“哎，又一个上当的。”
　　“牧仔，你去了就知道，岛上很无聊的。第一天海边玩水，还有点新鲜感，第二天、第三天，就乏味了。”
　　“上网难，信号接收不好。”
　　“连外卖都没有……”
　　几个人吐槽，让胡英商无语，“你们确定是外卖的问题吗？不知道是哪些混蛋，整天撺掇我搞海边沙滩比基尼盛会。”
　　“这个可以有！”
　　几个人流口水，十分向往。
　　“滚！”
　　嬉笑中，酒店气氛融洽，直到下午两三点钟，大家才结束了聚会。胡英商等人返回剧组，继续统筹安排工作。
　　至于周牧，则是返回公司，跟杨红谈了这事。
　　“知道了……”
　　杨红反应冷淡，没见什么怒气。
　　周牧有些奇怪。
　　杨红难得解释，“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时间久了，你就明白。娱乐圈，为什么叫圈，因为是圆的。有些人，有些事，你以为永远不会发生交集，但是绕了一个圈，就遇上了。”
　　她轻轻摇头，继续说道：“况且山海传媒这样的大公司，存在了很多派系。每个派系，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纷争。”
　　“之前针对我们的，并不是黄兰的派系。”
　　杨红漫不经心道：“就算有怨气，也撒不到她头上。况且这个项目不是我们主导，而是胡英商在负责，他承我们的人情就行了，具体怎么操作，不需要我多嘴。”
　　“明白了。”
　　周牧轻轻点头。
　　这行业，还真是复杂。
　　“诺，这些文件，你看看吧。”
　　杨红转移了话题，“都是广告邀约，你有兴趣吗？”
　　“这个……”
　　周牧翻看片刻，一脸为难之色，“广告策划吗，我还以为是代言。这方面……我没有这个本事啊。”
　　“呵呵！”
　　杨红表示，她是傻子才信。


第193章 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反正邀约都在这里，你自己决定吧。”
　　在这个时候，杨红已经不把周牧当成员工，一言而决。反而有点合伙人的意思，凡事商量着来。
　　“行。”
　　周牧点了点头，琢磨着如果缺钱了，再考虑接洽一下。
　　“对了，华鼎奖……”
　　杨红又提醒，“公司准备给你公关最佳新人，保一望二，看看能不能拿下最佳男配角。”
　　“……谢谢红姐。”周牧表示感谢。
　　“这是你应得的，况且你拿了奖，也是公司的荣誉。”
　　杨红挥手，“总之，你知道有这事就行，最近安分一些，有什么事情也要等颁奖典礼之后，再折腾。”
　　“明白！”
　　周牧觉得很冤枉。
　　他向来安分守己，怎么杨红却觉得他喜欢折腾呢？
　　他离开办公室，无奈的一叹。只怪自己太优秀，容易让别人产生误解、偏见啊。
　　今年的华鼎奖，在禹州举行。
　　在公布名单之后，禹州立即引来了旅行的狂潮。各家粉丝，或是自发，或是受到动员，纷纷集结而来。
　　一时之间，满城应援飘……
　　什么气球、彩带、礼花，随处可见。
　　每到这个时候，好看的小姐姐，成群扎堆出现，自然引来了无数狂蜂浪蝶。
　　除了粉丝应援以外，华鼎奖官方也有许多操作。
　　比如说，在禹州大城市中，每块公共电子屏幕，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入围电影的花絮，还有十几位一线明星的肖像，更是悬挂在城市中最显眼的位置。
　　只要来到这个城市，就可以切身感受到，颁奖典礼的气氛。
　　“跟满天星，完全不同啊。”周牧觉得稀奇。
　　一路上，他发现这个城市，仿佛陷入了全民追星的狂潮，大家没别的事情干了，就是在营造追星的气氛。
　　大街小巷，各种歌舞表演，引来无数人围观。
　　公交车、的士，包括私家车，贴满了华鼎奖的标签。还有明星的卡片，电影的周边饰物、文化衫之类，琳琅满目。
　　周牧也明白，这肯定是举办方的安排，但是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说明了禹州相关部门的重视与配合。
　　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
　　“哥，这是华鼎奖的特色。”
　　古德白笑嘻嘻道：“为什么说，华鼎奖的商业氛围，最为浓郁呢？就是由于它的定位明确，放得下身段，讨好粉丝。”
　　“嗯。”
　　周牧赞同。
　　在高楼大厦的墙壁上，是一线明星的大幅肖像画。
　　但是在公路两边，也有二三线明星的海报。反正周牧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就贴在公交站点，以及一些报纸亭上。
　　还有一些小配角，只要入围了华鼎奖，举办方都没有忽略给他们印刷卡片。能够做到这一步，粉丝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当然是纷纷慷慨解囊啊。
　　不需要废话，买买买就对了。
　　当然，关键还是颁奖的典礼，不是在酒店举行，而是放在了一座封闭式的体育馆中。
　　舞台搭建完成，可以容纳两万人的场馆，门票早已经销售一空。售价高达8888元的内场席位，黄牛开价18888，也有人哄抢。
　　可怕……
　　周牧摇头。
　　作为明星，既得利益者，对于这种事情，他应该喜闻乐见。但是他又觉得，这种砸钱追星的行为，不怎么可取，矛盾啊。
　　不过仔细想想，能花一万八买票的人。
　　不是土豪，就是二代。
　　自己替他们心疼钱，不是有病吗？
　　周牧哑然失笑。
　　“哥，酒店到了。”
　　在小关的提醒下，周牧挂上了墨镜，走下了车子。
　　咔嚓，咔嚓，咔嚓！
　　在酒店门口，集聚了一群，不知道是举办方安排的记者，还是自发寻找新闻素材的狗仔。
　　反正他又不怕拍，无视闪光灯，提了行李直接进入酒店。
　　嗯……
　　不管是记者，还是狗仔，在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似乎也认出他来，立即停下了动作，收起了相机。
　　其实周牧想多了，没人想采访他。
　　毕竟酒店中，一线的大明星，大导演云集，谁有时候关注他这个二线小明星啊。
　　说实话，能认出他的脸，还多亏了最近，轰炸全国的广告视频。不然的话，没几个记者会记得去年上映电影的一个配角。
　　这也是为什么，在没有作品的情况下，一些明星总喜欢闹出一些动静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热搜。
　　哪怕因此被骂了，也乐此不疲。
　　说白了，他们就是要在公众面前，刷一刷脸，彰显存在感，免得大家把自己给遗忘了。
　　所以说，这个行业，生存不易。
　　离鲜花与掌声太近，容易陶醉。轻易得到了光环与荣誉，如果不能守住本心，很容易迷失自己。
　　周牧自我反省。
　　主要是刚才，没记者追来围堵、采访，他似乎也有一点儿失落，这样的情绪，真的是大忌啊。
　　飘了，飘了……
　　周牧吐了口气，办理了入驻手续。
　　在房间放下了行李，他都没有休息，就去到了高层，敲开了一房间的门……
　　咔嚓！
　　门开了，露出余念的身影，他穿着灰T恤，大裤衩，一双拖鞋，拉渣的胡子，浑身上下透着废宅的气息。
　　“老周！”
　　在房间里头，传来了崔吉的声音。
　　最佳原创剧本奖入围，他肯定要过来走一趟。
　　周牧走了进去。
　　宽敞的套房客厅，杯盘摆设之类，还算整齐。
　　或许是才入住，没机会折腾乱。
　　周牧坐下，接过崔吉抛来的苹果咬了一口，“你们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上才到。”
　　“你们杨总，让我们来早些，多参加一些什么聚会，拉一拉票。”崔吉笑道：“拿奖嘛，好歹积极一些。”
　　“你看老余，平时嘴上总说，奖项什么的不重视。这不，听说有机会捧个最佳导演，还不是兴冲冲来了？”
　　崔吉嘲弄道：“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瞎说什么呢？”
　　余念叼着烟，也不点火，“我这是为奖项来么？我是为了给电影造势，给第二部预热。”
　　“呵！”
　　崔吉嗤笑，直接拆穿，“你说了，第二部要等明年，有提前一年预热的道理吗？”
　　“……反正奖不奖什么的，我无所谓。”
　　余念翘着二郎腿，一脸看破红尘，不计名利的模样，“主要是大家天南地北，难得一聚。”
　　“恰好借这个机会，见个面，聊聊天，吃个饭。”
　　余念转移了话题，“周牧的情况，上网一搜基本有数。老崔你呢，搞了半年工作室，有成果了没？”
　　“……当然。”
　　崔吉咳了下，“有初稿了，在制作中。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可以欣赏到我的惊世大作。”
　　啧。
　　余念与周牧对看，眼中透着怀疑。
　　但凡这样吹的，事实多半是反着来。
　　算了，给点面子，不说破。
　　三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晚上。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余念去换了衣服，带上周牧与崔吉一起出门。另外两人原来不想去的，但是余念非要拉着他们，说带他们去见一见世面。
　　聚会的地点，在一个隐蔽的会所中。位于繁华闹市，要经过两道关卡，才进入到建筑内部。
　　华丽的布置，奢侈的装潢，金碧辉煌。
　　一眼望去，崔吉忍不住咋舌，“真是行业盛会啊。”
　　平时难得一见的大导演，以及不知名的小导演，共聚一堂。
　　余念目光一转，就说道：“你们自己活动，我看到老师了，去找他聊一下。”
　　他的老师，自然是常和。
　　哪怕他从山海传媒出走，但是也不妨碍师徒之间的情谊。
　　“去吧去吧，我们自己玩。”崔吉挥手，顺便在路过的服务员托盘上，抄起了一杯饮料，怡然自得。
　　他与周牧，走到了角落坐下，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忽然眼睛一亮，臂肘蹭了蹭旁边的周牧，语气十分兴奋，“快看……那边有个靓妞。哇，这胸，这腿，这腰……绝了。”
　　崔吉有点兴奋，“哟，哪个导演，居然带女伴来了，也不怕狼多肉少，被人惦记。”
　　他啧了声，语气玩味。
　　不过也说明了，一些导演的习性。
　　“应该不是明星。”
　　端详片刻，崔吉十分肯定，“这么靓的妞，随便去大公司，肯定倍受重视，直接捧上天。哪怕业务能力不行，直接卖脸当偶像，也是一条出路啊。”
　　“咦，她看过来了……”
　　崔吉梳理头发，挺直了腰身，露出灿烂的笑容，低声道：“周牧，我造型怎么样？”
　　“帅（衰）！”
　　周牧予以中肯评价。
　　“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崔吉乐开了花，忽然变得十分激动，“来了，她走来了，果然不出所料，我就知道，我的魅力无人能……”
　　“呃？”
　　崔吉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了，气质脱俗，扎着马尾，戴着轻巧眼镜，一身干练简约风格衣衫下，身材美好的靓妞，沿着笔直的路线，从他旁边走过，来到了周牧的面前。
　　周牧眨眼，举起了柠檬水，“白导演，来一杯？”
　　“你怎么在这里？”白芄兰困惑。
　　“跟朋友来的，没问题吧？”周牧笑问，“还是说，这个聚会，不允许导演以外的人参加吗？”
　　“……那倒不至于。”
　　白芄兰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交错，腰、身、脖颈，呈一条直线，仪态十分标准，“正好，我有一些新想法，想跟你聊聊。”


第194章 我是漫画家

　　白芄兰才准备阐述自己的新想法，旁边就传来了崔吉惊愕兼欣喜的声音，“你、你们认识的啊？”
　　“周牧，赶紧给我介绍一下呀，这位……是谁？”
　　崔吉一脸迷人（自认为）笑容，“你好，我叫崔吉，是个编剧。都市传说，你知道吗？是我的作品……这次华鼎奖，我也入围了，得奖的几率不小。”
　　在泡妞的时候，他从来不说自己是漫画家。
　　白芄兰看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了过去，继续说道：“我可以通过一些高清微镜头，还有景物、人物的渲染、烘托，向观众展示出嗅觉的质感来……”
　　“想法不错。”
　　周牧予以肯定，然后转头介绍道：“老崔，这是白芄兰导演，你听说过吗？”
　　“白芄兰……”
　　事实证明，崔吉可没有周牧这么“孤陋寡闻”，一听说这个名字，眼睛顿时更明亮了，惊喜道：“废话，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导演，久仰大名了，你的迷航，我看了七八遍，其中对人性的拷问，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大白天冒出冷汗来。”
　　崔吉赞叹连连，“这真是一个冷酷绝望的故事，人性之恶，让人脊背发凉，喘不过气来。”
　　“……谢谢。”
　　白芄兰又看了崔吉一眼，终于有了一点回馈。
　　崔吉笑得更开心，由衷道：“最厉害的，还是拍摄的手法。当初我看到这部电影，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真实的纪录片。毕竟在审讯的时候，那种颗粒质感，不经过任何修饰。”
　　“我真的以为，那是审讯视频泄露了。但是看着看着，才隐约感觉不对，因为纪录片没有那么真实详细。直到电影过半，才意识到这是伪纪录片形式的电影。”
　　崔吉感叹，“代入感太强烈了。”
　　“嗯，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以这样的手法拍摄。”
　　在探讨电影，白芄兰不介绍多说几句话，“以倒叙的方式，更容易让人身临其境。”
　　“是啊。”
　　崔吉深以为然。
　　在他滔滔不绝，与白芄兰探讨摄影技术的时候。
　　周牧百无聊赖，刷起了手机。
　　迷航……
　　他搜索了下，一堆名词解释，与电影无关。再搜电影迷航，也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信息，明显不是他要寻找的资讯。
　　最后……
　　白芄兰，迷航。
　　输入这些关键字眼，再次搜索。结果出来了，只有少量的页面，说明这方面的内容不多。
　　但是该有的资讯，也足够解答他的疑惑。
　　他打开一个链接，浏览其中的文字，对于迷航这部电影，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电影的剧情，十分的简单。
　　一艘渔船出海，由于一些事故，迷失了航行方向，在海中漂泊了十几天，当人们找到它的时候。
　　渔船上只剩下一个人，其他渔民下落不明。相关部门把这个人带回去，例行公事问询。
　　这人告诉大家，渔船在漂泊期间，遭遇到了暴风雨。
　　船上的渔民，同舟共济，一起抵御风暴，但是自然灾害的力量，非常的恐怖，以至于那些渔民，被卷入风暴海浪中。
　　只有他自己，幸运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个结论，汇报了上去。
　　有人提出了质疑。
　　渔船漂泊的那片海域，最近应该没有风暴才对。
　　那个人撒谎了，为什么撒谎？
　　相关部门开始搜罗证据，在渔船中发现了一些痕迹，再次找到那个人进行审讯。
　　前面的刑侦部分，都是以纪实的手法拍摄。
　　等到拿出了证据，在刑侦人员的犀利言辞下，才算是击破了那个人的心理防线，吐露了真情。
　　至此，电影进入主题……
　　渔船迷航了，发动机受损，漂泊在未知海域。船上的淡水、物资不多，又没有补给的地方。
　　这一艘渔船，顿时成为了一片孤岛。
　　周牧不需要往下看了，用膝盖都可以想象得到，人在困境之中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肯定会撕去文明的束缚。
　　在秩序崩坏之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禁片。
　　为什么被禁？
　　周牧不去琢磨，心里就有了答案。
　　电影剧情绝对很残酷。
　　甚至残忍！
　　周牧关闭了手机，不再看下去。
　　他对这种片子，天生不感兴趣，看多了容易致郁。人生本来就足够的艰难，没必要再为难自己。
　　他轻轻摇头……
　　冷不防，白芄兰转眸问道：“你有不同看法吗？”
　　“啊？”
　　周牧愣了下，坦然道：“我失神了，没注意听你们聊什么，你们不用管我，继续探讨……”
　　好兄弟，真讲义气。
　　崔吉挤眉弄眼，悄悄比划大拇指。
　　“我的迷航，讲述的主题是，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一群人为了生存相互厮杀，释放自己的兽性。”
　　白芄兰解释，“当他回归文明社会，相当于把兽性装进了笼子里，还要接受法律的惩罚，这究竟是对是错？”
　　还要问对错？
　　周牧睁大了眼睛，这么明显的答案，还有什么疑问吗？
　　“咳。”
　　崔吉慢声道：“渔船漂泊的海域属于公海，本身就不适用哪一国的法律，但是渔船和渔民本身有国籍，他们的行为违背了国家的法理，自然不能姑息。”
　　“问题是，当法律秩序不能保障人身安全的时候，人有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这也意味着，在混乱的渔船上发生的事情，可以当作是正当的防卫，不应该作为审判有罪的依据。”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芄兰，你是这个意思吧？”
　　周牧与崔吉抬头看去。
　　只见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在了旁边，含笑看着白芄兰，“我走了一圈，发现你在这里聊天，就过来了。”
　　莫怀宣！
　　周牧与崔吉，有点意外。
　　白芄兰扶了扶眼镜，纤手一指，“我找他有事。”
　　“嗯？”
　　莫怀宣目光一转，看向了周牧。他依稀有几分印象，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拍动画片的？”
　　这家伙，故意的吧。
　　“……”
　　周牧沉默了片刻，喝了口柠檬水，才回应道：“对，我是漫画家。”
　　“咳，咳。”
　　崔吉瞪了周牧一眼。
　　白芄兰觉得奇怪，“你不是编剧么？”
　　“兼职。”
　　周牧言简意赅。
　　编剧，漫画家，什么乱七八糟的？
　　莫怀宣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闲工夫纠结，笑着说道：“芄兰，朱导来了，我们一起去问候一下，怎么样？”
　　白芄兰清冷拒绝，“我还有事，你自己去。”
　　“……”
　　莫怀宣微滞，又继续笑道：“什么事情，如果是在探讨电影的话，不介意我参与吧？”
　　“我介意！”
　　崔吉想这样说，最终没说出口。他微微撇嘴，晃着杯中的饮料，研究其中的色泽变化。
　　至于周牧，低头刷着手机，不管身外之事。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冷场。
　　白芄兰蹙眉，指节秀长葱白的小手，伸在了周牧的手机屏幕上晃了一晃，“我刚才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么。”周牧头也不低，“非常捧，就按你的想法来。加油，你可以的。”
　　能不能再敷衍一点……
　　白芄兰咬唇，娇俏的鼻翼翕张，充满了不岔，“你有意见，就直接告诉我，不要阴阳怪气搪塞。”
　　“胡说，我没有，不要污蔑。”
　　周牧收起了手机，抬起了眼睛，神色诚恳，“白导演，我觉得你对我有很深误解。事实上我一直很尊重你，对于你的能力，也非常的信任，所以你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
　　“毕竟你才是导演，电影该怎么拍，应该以你的意志为主。”
　　周牧认真道：“这样也有助于你在剧组，树立自己的权威，你觉得对不对？”


第195章 等级分明

　　周牧的话，让现场一片寂静。
　　过了几秒钟，白芄兰一言不发，直接起身就走。
　　莫怀宣一怔，深深看了周牧一眼，似乎要把他记住，然后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崔吉惊愕，好半晌才叹道：“兄弟，牛比！”
　　“低调，低调。”
　　周牧虚按着手，“自己人，不用太过奖。”
　　“呸，我是夸你么？”
　　崔吉没好气道：“靓妞被你气走了，你给我赔一个。”
　　“行。”
　　周牧点头道：“回去我给你画个纸片人，这应该是你的最爱。”
　　“滚！”
　　崔吉白了一眼，也颇为好奇，“不过说真的，妹子挺不错的啊，你干嘛不待见她？”
　　“有么？”
　　周牧一脸无辜之色，“你的错觉。”
　　“扯！”
　　崔吉撇嘴，“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就在你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瞎子都能闻得出来。”
　　“造谣。”
　　周牧不承认。
　　“聊什么呢？”
　　余念回来了，招手要了杯浓茶。他转了一圈，被灌了好几杯高度白酒，有点难受。
　　“聊美女。”
　　崔吉笑眯眯道：“白芄兰。”
　　“咦。”
　　余念惊讶，环视左右，“华鼎奖，商业气息这么浓郁的活动，她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禁片导演，跑来干嘛？”
　　“应该是跟人来的。”崔吉随口道：“可惜啊，刚才人还在，却被老周挤兑走了。”
　　“原因呢？”
　　余念饶有兴趣，“那应该是圈子中，少有的美女导演，同行中的仰慕者可不少。这么不给面子，小心一群导演封杀你。”
　　“……”
　　周牧有点无语，“我说了，这是尊重……尊重懂不懂。我提供了一个创意，她才是导演。怎么拍，那是她的事情，我尊重她的理解，她非要较真问我，电影主题、内涵什么的……”
　　他又不是原创，哪知道这么多。
　　况且，就算是作者本人，在创作香水小说的时候，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架不住后人深入解读啊。
　　比如说，门前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周牧觉得，作者的本意，就是在水字数。
　　比如说现在就是……
　　毕竟无论古今，按字数收费，属于行业准则。
　　多写两个字，钱肯定不少。
　　这是初衷。
　　奈何，解读党太多，又喜欢脑补，才添加了许多内涵。
　　周牧摇头，感叹。
　　作者难啊。
　　“胡英商要拍那部电影么？”
　　余念听周牧提过这事，顿时了然，“黑暗风格，找白芄兰倒也比较合适。不过……”
　　他顿了下，欲言又止。
　　“什么？”
　　周牧追问，“有话就说。”
　　余念想了想，直言不讳道：“她性情固执，比较认死理，如果在拍摄过程中，有什么想法，她绝对不会妥协。”
　　“哦，那跟我没关系。”
　　周牧摆手道：“反正有胡英商在，他应该能搞定。毕竟是巨星，还是制片人，白芄兰再执拗，也要给面子。”
　　“或许……”
　　余念点到为止。
　　正如周牧所说，反正跟大家无关，不操这个闲心。
　　三人在会所中，呆到了子夜，期间也有不少导演过来，相互打了个招呼，混了个熟脸。
　　一切很顺利，没什么幺蛾子。
　　聚会结束了，三人就直接打车，回到了酒店。
　　两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华鼎奖颁奖典礼，即将拉开帷幕。在当天早上，许青柠才在杨红的陪同下，抵达了禹州。
　　主要是忙啊。
　　自从成为了玲珑坊的形象代言人，她就闲不下来了。
　　特别是视频广告片，如火如荼之际，各大城市的珠宝店，明明在销售的淡季，却呈现出火爆的趋势。
　　为了占领市场，玲珑坊当机立断，搞起了各种营销活动。
　　这自然需要许青柠出场、站台。行程太密集，以至于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到了禹州，参加颁奖典礼。
　　才见面，两人都没机会，多说几句话。
　　许青柠就被拉进了化妆室，开始了漫长的造型之旅。周牧也一样，他现在有单独的造型团队，不需要再沾许青柠的光。
　　一段乏味的过程……
　　等到下午六点，有车子来接送。
　　周牧先行，与许青柠错开。这说明在举办眼中，他有人气，可以撑得起场子。不像以前，还需要跟许青柠捆绑。
　　总而言之，车子慢行来到了举行典礼的体育馆，在附近的街道，已经全部堵死了。
　　唯有中间两条车道，以铁栏杆架在两边，把人群挡在外面，还有大堆警察、安保人员，维持秩序，才可以让车子通行进去。
　　七点钟！
　　周牧下车，与虎头、高建章汇合。
　　另外两人没入围什么奖，但是属于都市传说剧组成员，也可以过来刷一刷脸。参加活动了，发几篇通稿，多少有点好处。
　　三个人一起走红毯。
　　啊啊啊……
　　街道两边的人群，顿时掀起了呼啸狂浪。
　　“周牧！”
　　“虎头哥！”
　　“老高！！！”
　　撕心裂肺的叫声，此起彼伏。
　　另外还有人，举起了他们的肖像照片，名字灯光牌，使劲的晃荡，犹如波涛一般，场面颇为壮观。
　　见此情形，周牧嘴角扯了扯，心中波澜不起。
　　不是他习以为常，已经麻木了。
　　而是就在刚才，他在后面清楚的看到，刚才走红毯的小明星，也受到这样的待遇。
　　一群人热泪盈眶，狂热的嚎叫。
　　等小明星过去，轮到他们三个人了，两边的人群麻利换了东西，连眼泪都不抹，又继续干吼。
　　狂热的表情，一模一样……
　　还真是……
　　敬业！
　　这种情况下，周牧真笑不出来。
　　他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
　　显然，与满天星相比，华鼎奖更为“专业”，深怕一些小公司、小明星，请不起职业粉丝，干脆自己来安排。
　　有了这些人的存在……
　　镜头多好看呀。
　　空中索道，十几个摄像头，有条不紊推进。把“狂热”的现场，全部纳入镜头中，以直播的形式，展现给现场外的观众。
　　氛围是可以感染的。
　　大多数追星粉丝，看到这些多人，给自己的“哥哥”、“弟弟”、“男神”、“女神”应援，自然与有荣焉，纷纷发弹幕参与。
　　所以每一年，华鼎奖的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
　　在线观看的人数，更是屡创新高。就算业内人士评价不高，又有什么关系？
　　钱赚到手了，奖项还可以一直举办下去。
　　区区的非议，又算得了什么？
　　周牧心中感叹，创办华鼎奖的人，绝对是营销鬼才。
　　一会儿，三人走过红毯，在签名墙边，还有两个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访问他们，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参加华鼎奖，心情怎么样啊。
　　高兴/激动……
　　对于奖项，有什么期待？
　　重在参与……
　　有什么话，跟现场的朋友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
　　流程走完，三人进入体育馆。
　　当然不是直接进入内场，而是先来到休息室。根据不同的剧组，划分不同的房间，让演员、明星等一等，掐点入场。
　　一会儿，余念与崔吉，也来到了休息室。
　　然后许青柠也来了，大家都没机会叙旧，就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依次进入内场。
　　在内场四周座位，已然坐满了观众。
　　体育馆的灯光昏暗，也不知道那些观众，究竟是怎么练成的火眼金睛，当一个个大牌明星，进入内场席位的时候，这些人就各种尖叫，呼喊……
　　一些明星微笑举手回应。
　　震耳欲聋的声响，顿时在体育馆回荡。通过呐喊的动静，就可以轻易分辨，哪个明星比较红火，人气旺盛。
　　反正当周牧等人，从在席位上的时候，没有什么波澜。
　　“兄弟，你要多努力啊。”
　　崔吉拍了拍周牧肩膀，两个人坐在四五排区间。
　　余念在第二排。
　　至于许青柠，肯定第一排中间区域啊。
　　等级分明。


第196章 没悬念

　　“我不想努力了，你有办法么？”
　　周牧的话，让崔吉愣了一愣，“什么鬼？”
　　知音难寻呀。
　　周牧摇了摇头，才想解释。
　　冷不防，雷鸣般的呼啸声，在四周滚滚而来。
　　“蒲柳！”
　　“苏哲！”
　　两个人依偎，并肩而行。一束灯光，打落在他们的身上，清晰的影像更在大屏幕中出现。
　　娱乐圈之中，最受关注的一对准夫妻，他们一登场，自然引发了狂潮一般的声浪。
　　崔吉撇嘴，声音轻不可闻吐槽，“渣男浪女。”
　　“注意场合。”
　　周牧耳尖听见了，微微提点，“这可不是乱说话的地方。”
　　“……知道。”
　　崔吉闭嘴了。
　　几分钟之后，才露出笑容，“嘿，美女！”
　　“王少艾！”
　　“……”
　　“黎姝！”
　　“……”
　　“许青柠！”
　　几个娱乐圈中，堪称是绝色的女明星，相继走进了场内。整个体育馆的天花板，仿佛要被层层声波炸开一般。
　　阵阵回音，绕在馆场内，久久不息。
　　大家揉了揉耳朵。
　　习惯了。
　　事实上，刚才几个男神出场，一样是这样的动静。
　　还是要承认，颜粉是追星的主力。
　　当全部的明星，顺利落坐之后，舞台上大屏幕，忽然炸裂了。嘭，轰隆声响，礼花当空落下，干冰化雾弥漫。
　　几个帅气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台上，伴随着劲歌，开始跳舞。
　　动作整齐，干脆利索。
　　众人愣了下，立即呼叫起来，明朗少年团。
　　“小鹤！”
　　“小鸽！”
　　“小雀！”
　　“……”
　　一群姐姐粉、“阿姨”粉，“妈妈”粉，纷纷举起了灯光牌，摇起了闪光棒，随着音乐的节奏，打起了拍子。
　　一个个镜头，在现场导演的高度下，各种转移、切换。
　　不仅现场粉丝激动，连底下一帮明星，在摄像镜头下，也纷纷给面子微笑鼓掌，以示欣赏、鼓励。
　　“开场秀啊。”
　　等镜头过去，崔吉啧了一声，在周边耳边道：“这三分钟，至少三百万起步。”
　　“这么多钱啊。”
　　周牧惊讶，有几分感慨，“偶像真是赚。”
　　“那是……等下。”
　　崔吉眨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理解错我的意思，反正这三百万是这个少年团给举办方的钱。”
　　“诶？”
　　周牧愣住了，“你说反了吧？”
　　“呵！”
　　崔吉挤眉弄眼，“你以为颁奖典礼搞这么大，又是怎么赚钱的？人家是明码标价，穿插在颁奖典礼中的歌舞表演，按时收费。而且人气不足的，还上不了。”
　　“……”
　　周牧彻底无语，他忽然有种感觉，参加这个华鼎奖不用自己给钱，似乎已经是大赚了。
　　“有必要么？”周牧撇嘴。
　　不过他想了想，也觉得贺丞宇他们，肯定不会亏。
　　毕竟这种行业秘闻，哪怕有谁爆料出去，大家绝对不会承认，相反还会怒斥爆料的造谣。
　　抛开这个隐患，那么剩下的就是好处了。借着这个开场秀，在热搜、头条呆几个小时，吸一波流量、关注力。
　　然后趁着热度，一两个月内的商演，完全可以提价。
　　几个活动下来，三百万随便赚回来。
　　这是常规操作，所以说娱乐圈钻营赚钱的门道，只有大家想不到，没有人家办不到。
　　开场秀结束，热烈的掌声中，两个主持人登台，并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而是两个比较著名的演员。
　　一男一女，属于喜剧、笑星类型的演员，今年没有电影参加华鼎奖的评选，所以被请来当主持。
　　一开场，两人妙语连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真笑与礼貌笑，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这种控场逗乐的能力，也算是绝活。
　　关键是在言辞中，他们也与几个大明星互动。
　　许青柠、苏哲、蒲柳、黎姝、荣轩……包括王少艾，以及两个大导演，全部囊括其中。
　　仿佛信手拈来，纯粹是现场发挥。
　　只不过内行心里有数，主持人肯定有台本的，该怎么说，与什么人互动，基本有套路，一切都是为了收视率。
　　观众爱看这个，就多穿插这种互动。总而言之，颁奖典礼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以欢乐为主。
　　严肃、端庄、正经，从来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内。
　　逗笑结束，第一个奖项，正式开始颁布。
　　最佳女配角奖！
　　咚！咚！咚
　　擂鼓似的音效，传入众人的耳中。
　　一时之间，不管是内场明星、演员，还是周围的观众，不禁屏住了呼吸，慢慢等待答案揭晓。
　　哒，哒，哒……
　　大屏幕上，出现了几部电影的影像片段。其中最受瞩目的，无疑是狐女中的花魅女妖王少艾。
　　她的镜头，明显比其他人，多了几秒钟特写。
　　乍看之下，崔吉直接道：“没有悬念了，肯定是她。”
　　“……恭喜狐女，王少艾！”
　　台上，颁奖的两个嘉宾，几乎是同一时间，宣布了结果。
　　“果然……”
　　崔吉不骄傲，淡定道：“如果是名爵奖，绝对不看名气，只关注演技，看演员有没有爆发力。至于满天星，兼顾名气与演技，努力保持平衡点。”
　　“但是华鼎，谁人气高粉丝多，谁公关到位，基本十拿九稳。”
　　崔吉淡笑道：“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公平。”
　　周牧理解他的意思。
　　因为华鼎奖入围的电影，基本是商业大片为主。再好的演员，需要为剧情、特效服务，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除非明星的表演太烂了，全程脸瘫念数字。要不然，大家的表演，在及格线上，看起来似乎差不多。
　　所以谁拿奖，争议肯定不大。
　　这种情况下，背后的角力，至关重要啦。
　　这意味着，谁砸钱多，拿奖几率就大。
　　多么的“公平”。
　　王少艾背靠山海传媒，又是正当红的小花，只要公司肯捧一把，拿个奖轻而易举。
　　或许就是知道，这个奖没有什么悬念，所以嘉宾才懒得卖关子，直接揭晓了答案。
　　在场的“艾草”闻声，顿时激动万分，欢欣鼓舞。
　　在热烈的掌声中，王少艾惊讶捂嘴，仿佛不可置信的模样。在旁人的提醒下，她惊喜的起身，拖着华丽的长袍，小心翼翼迈步。一双匀称笔直，又白又细的大长腿，在开衩的位置若隐若现。
　　她慢慢登台，双手接过了嘉宾递来的奖杯。那是一尊小巧玲珑，选型十分古朴，又端庄稳重的小鼎。
　　她抱着小鼎，慢慢平复了心情，“谢谢，谢谢评审团，谢谢公司，谢谢我的经纪人兰姐。”
　　“还要谢谢导演……”王少艾的目光，不自觉在前排掠过，搜索了一会儿，才看到了余念。
　　在余念的身后，再隔一排，就是周牧的身影。
　　“多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饰演夭夭这个角色，还教我怎么提高自己的演技……”
　　王少艾真挚道：“当然拿到这个奖，也离不开粉丝的支持，我非常的开心，也非常的感谢。”
　　“希望这个奖，可以一直激励自己，让我改掉自己不足的地方，变得更加的完美。”
　　王少艾鞠躬，在主持人的引领下，慢慢走下了舞台。
　　“不错，实至名归！”崔吉赞叹。
　　“要点脸！”
　　周牧瞥视，一脸鄙薄之色。
　　刚才还吐槽，现在又改口，变脸这么快。
　　崔吉理直气壮道：“人家这么漂亮，拿奖理所当然。”
　　周牧不想多说了。
　　因为这个时候，最佳男配角奖，开始揭晓。镜头推来，他不禁挺直了腰身，大屏幕随之出现了都市传说中的影像片段。
　　变态似的杀手，在杀人之后，匕锋轻轻旋转，摘取头颅的场景，立即引发了一些喧嚣、骚动。电影放映期间，不少人吐槽看了这一幕，晚上差点睡不着。
　　当然，一些喜欢重口的，却视为经典……


第197章 落幕

　　在周牧之后，还有另外四部电影的配角，出现在大屏幕中。五个人中两个年轻帅气，三个中年大叔，长相各有特色。
　　在镜头下，他们或是职业微笑，或是严肃抿嘴，却无一例外，抬头看向舞台上，等待颁奖嘉宾宣布结果。
　　一个嘉宾，在信封中拿出了卡片，直接开口，“获得华鼎奖最佳男配角的是……”
　　周牧承认，在这么一瞬间，他的心吊了起来。
　　“天诛……”
　　乍听见两个字，周牧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跟随大家鼓掌。还是有点小失望的，毕竟他抱有期待。
　　在获奖的男配角，欣喜若狂上去发表感言。
　　这是一个年轻人帅气小伙，人气也不低。在台上时候，四周有不少粉丝，兴奋地欢呼应援。
　　崔吉碰了碰周牧胳膊，轻声宽慰道：“他好像是奔腾映画的新秀，走小生的路线，背靠大公司……”
　　“不过没关系，丢了最佳男配角，还有最佳新人。”
　　崔吉分析道：“去年的新人，没一个能打的。况且大公司，重点公关的，基本是导演、影片、影帝、影后之类的奖项。”
　　“最佳新人、新晋导演之类，反而不怎么争。”
　　崔吉很耿直，“今年他们没有力捧的新人，所以是你的机会。”
　　周牧没说话，也赞同。
　　毕竟公司也有类似的结论，反复告诉他很多次了。
　　最重要的是，杨红还批复了专项的资金，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了公关活动。
　　这个奖项，八成是他。
　　接下来的歌舞表演，还有技术类型的奖项。
　　大家不怎么关注，心不在焉。
　　最佳摄影、剪辑、美术指导、动作设计、服装造型……一个个奖项都颁发完毕。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最佳视觉效果奖项，落到了都市传说手上。毕竟子弹拐弯，这种开创性的特效，十分的惊艳。
　　在都市传说上映之后，不少电影纷纷跟风“借鉴”。
　　可惜特效没有版权费。
　　不然青红文化，也能赚上一笔大钱。
　　当然，这个特效，是委托天工巧公司制作的，所以得奖了之后，上台拿奖的是天工巧的特效师。
　　一位地中海中年人，笑眯眯感谢公司，感谢家人，感谢都市传说剧组，然后风轻云淡下去。
　　在此之后，就是最佳新人的奖项。
　　周牧耐心看完一段小提琴表演，具体是什么旋律，他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反正等了七八分钟，终于等到了嘉宾上场。
　　最佳新人奖……
　　周牧还是比较期待的。
　　他已经琢磨着，等会怎么发现感言。
　　“……XXX！”
　　然而当这个名字，从颁奖嘉宾口中，传进了耳中的时候，周牧的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时间。
　　他呆愣住了，表情有几分茫然。
　　事实上，连那个拿奖的人，也处于懵懂的状态。
　　对方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毕竟华鼎奖的尿性，大家心里有数。他签约的小公司，可没钱给他公关。
　　再加上拍的戏，也谈不上多么的出彩。所以在他看来，能够入围就是胜利，全程处于看戏的状态。
　　当颁奖嘉宾，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玩笑。
　　如果不是，主持人又以玩笑的方式，提醒了他两句，他真的彻底呆住着不动了。
　　等回过神来，他自然是狂喜。
　　天上掉馅饼么？
　　万万没想到，没抱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奖项从天而降。
　　他稀里糊涂上台，懵懵懂懂拿了奖，有点语无伦次，“太意外了，没有想到评审团这么公正无私……”
　　“咳，我的意思是，能拿到这个奖，我非常感谢公司的栽培，非常感谢粉丝的支持，非常感谢其他人的承让……”
　　这人有点啰嗦，发言感言差点超时了。
　　在台下，以及四周，却有几分诡异的沉默。观众对于台上那人，没有什么印象，自然不会应援。
　　至于明星艺人，早在拿到入围名单的时候，对于各个奖项也研究了一番。每个奖项，谁获奖的几率最大，大家心里有数。
　　最佳新人奖。
　　按理来说，没意外应该是属于……
　　一些人情不自禁，悄悄地瞥了周牧两眼，神色古怪。
　　煮熟的鸭子，居然这样飞走了。毫无疑问，这算是所谓的爆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众人若有所思……
　　对台上歌手的卖力演出，视而不见。
　　当最佳原创剧本，就是俗称的最佳编剧奖颁布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才拉回一些。
　　“……都市传说，崔吉！”
　　当这个名字，传下周牧的耳中，他才平复了心情，起身与崔吉拥抱，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恭喜。”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第一排的许青柠，趁着这个机会回头，美眸流露浓郁的关切之色。
　　他笑了笑，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崔吉拿了奖杯，去后台接受采访。颁奖还在继续中，最佳女主角奖项开始颁发。
　　周牧也定了定心神，关注大屏幕上的身影。
　　许青柠、黎姝、蒲柳……
　　几个花容月貌，形象与气质，截然不同的女明星，逐一在大屏幕上展现风姿的时候，整个体育馆沸腾了。
　　在万众瞩目中，两个嘉宾开起了玩笑，足足拖了四五分钟，让现场观众怨气冲天，喧嚣催促之后，才公布了答案。
　　这一届最佳女主角，花落……
　　“狐女，黎姝！”
　　几个高清镜头，牢牢抓拍着其他女明星的反应，但是每个人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没有丝毫的失态。
　　甚至于许青柠，还主动站了起来，与黎姝相拥。
　　这一幕，让掌声变得更热烈。
　　一束光亮，打在了黎姝身上，她在聚光灯下，缓缓走上了舞台，接过了属于自己的荣誉。
　　她的神色复杂，轻声道：“这个奖，我受之有愧……”
　　一些人错愕，又听她继续道：“在场其他女演员，在电影的表现，根本不比我差多少，只不过我运气好，得到了评审团的厚爱，才侥幸拿到了这个奖……”
　　大家释然，觉得她是谦虚，纷纷鼓掌。
　　“……最后，感谢所有爱我的人，以及我爱的人，希望大家时刻提醒我、监督我，让我不要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
　　“谢谢！”
　　黎姝鞠躬，退了下去。
　　周牧思绪飘飞，他感觉黎姝似乎话里有话。
　　算了，这时候了，哪有心思管别人。接下来的最佳男主角，他都没怎么关注，好像是荣轩拿到了。他本身是一线影星，现在又有影帝名号加持，地位彻底稳固下来。
　　看到荣轩在台上欣喜若狂、意气风发的模样。
　　周牧心里有点不舒服。
　　最佳导演……
　　周牧看向第二排的余念。
　　他皱着眉头，隐隐约约感觉不太妙。几分钟之后，这不详的预感成真。捧起最佳导演的，居然是……常和。
　　最讽刺的是，常和是以狐女这部电影，拿到了最佳导演。
　　对常和来说，这个最佳导演的头衔，可有可无。毕竟从业几十年，华鼎奖最佳导演，他都拿了三回。
　　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所以他神色平静，随口感谢几句，就走下台。
　　隔着一排人，周牧不知道，现在的余念，究竟是什么心情，反正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都市传说剧组，又受到了无形的狙击。因为典礼的最后，拿到最佳影片的是天诛。
　　苏哲与蒲柳，以及一群人，拥着天诛导演上台。
　　阵阵礼花、彩带飘飞……
　　华鼎奖，落幕。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一群明星、导演，依次退场。
　　周牧起身，向前走两步，拍了拍余念。
　　他回头，表情淡然。
　　两人对看了眼，一起向外面走去。剧组其他人员，默默地随行。计划中的私下庆祝宴会，怕是开不成了。
　　不过官方晚宴，倒是体贴周到，直接给他们安排了大巴，送一群人送往官方夜宴……


第198章 怪我太优秀

　　华鼎奖的官方晚宴，没有设立任何门槛。只要是入围的电影剧组成员，一律安排了专车的接送。
　　在前往酒店晚宴的途中，周牧打开了手机，翻看了资讯。
　　果不其然，网上颇为热闹。
　　在娱乐版块，华鼎奖直接刷屏，几千上万个话题滚动。毫无疑问，今晚的大赢家，属于狐女。
　　最佳女配角，还有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以及最佳导演。
　　四个大奖，谈不上横扫，却分了最大一块蛋糕。
　　另外天诛剧组，拿到了最佳影片，以及最佳服饰、造型奖项，也算是中规中矩，不算丢脸。
　　至于都市传说……
　　两个奖项，除了最佳特效，就是最佳编剧奖，有点分量。
　　好歹拿到奖了，没有空手而归。然而，以都市传说的票房体量，才拿了两个边角料奖，无疑是一种失败。
　　毕竟在华鼎奖名单公布的时候，许多人就开始讨论，都市传说应该能拿一个大奖。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
　　三个大奖中的一个。
　　十拿九稳。
　　一群人各种分析，有人支持最佳女主角，信誓旦旦表示，许青柠肯定再捧小鼎。有人支持最佳导演，觉得余念这样的新锐导演，评委团没理由不扶持。还有人觉得，最佳影片实至名归……
　　总而言之，结果是这些人，惨遭打脸。
　　只不过周牧翻了几十页，才看到了些许质疑声。前面的帖子基本是各个明星的庆贺，一篇篇花团锦簇的通稿。
　　来到了宴会场所。
　　大酒店中，一个穹顶式构造的餐厅，上下两层打通，可以容纳上千人一起聚餐。
　　这是自助餐的形式，在几个角落中，各种食物堆积如山。还有一杯杯香槟、饮料，犹如高塔耸立。
　　欢快的音乐，似溪水一般，涓涓流动。
　　“自由活动。”
　　周牧挥手，其他人面面相觑，立即散开。没什么好说的，化悲愤为力量，大吃一顿吧。
　　周牧看向余念，提醒道：“喝一杯？”
　　“……我没那么脆弱。”
　　余念翻起了白眼，“事实上前几天聚会，老师就告诉我，不要抱太大希望。”
　　“呃？”
　　周牧皱眉，“常导早知道结果了？”
　　“或许。”
　　余念淡然道：“他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风声。有人不希望我拿这个奖，理所当然……反而是你，就奇怪了。”
　　“你得罪谁了？”
　　余念问道：“宁愿把奖给别人，也要坏了你的好事。”
　　“不知道啊。”
　　周牧轻轻叹气，“怪我太优秀，让人嫉恨。”
　　“……”
　　余念举起了鸡尾酒，“可以，不需要我安慰你了。”
　　“这话应该我说。”
　　周牧笑了下，要说一点也不介意，自然不可能。但是没拿奖而已，不至于要死要活，他的心理素质，没那么差劲。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端着托盘微笑道：“这位先生，喝茶么？”
　　周牧愣了下，看了眼手中的柠檬水，满满一大杯。他再看一眼，对方托盘中的绿茶，顿时心中一动。
　　“谢谢。”
　　周牧念头转了转，放下了柠檬水，端起了绿茶。服务员礼貌一笑，轻快走开了。
　　周牧半举着茶杯打量。
　　厚瓷杯，有耳环作为把手，底足微凹。他手指轻轻一拂，就在底足下面，取下来一块小卡片。
　　上面有个数字，休息室的号码。
　　余念看了眼，眉头轻轻一抬，“与人有约呀？”
　　“嗯。”
　　周牧环视左右，人太多了，有点杂乱，没看到唐冬青，或许在休息室……
　　他收起小卡片，转头道：“我去看一下，一会回来。”
　　“悠着点，小心是仙人跳。”余念表情古怪提醒，“如果闹出什么动静，就是丑闻了。”
　　“好。”
　　周牧没解释，笑着答应一声，来到了对应的休息室。
　　这是二楼，走廊的尽头，比较偏僻的角落。
　　叮咚！
　　他按响了门铃，然后退开了几步。
　　片刻，咔嚓……
　　门开了。
　　诶？
　　周牧愣住，又退开两步。
　　一个人倚在了门口，微低着头，声音温柔，“进来吧。”
　　“是你……”
　　周牧摇头，觉得出乎意料。
　　但是隐约之中，又感觉并不奇怪。
　　黎姝！
　　站在门口，温柔而笑。
　　温柔到了极致，在直男网站中，连续好几年，蝉联女明星中最合适当老婆人选第一名。
　　这不是刷的票，而是众多钢铁直男，公认的事实。
　　以前周牧不太明白，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主要是气质……
　　她换了颁奖的礼服，摘去了璀璨的首饰。
　　一身休闲的装束，仿佛洗尽了铅华，浑身上下散发随和气息，让人在脑海中，想到了一个词，贤惠。
　　“是我。”
　　黎姝眸光盈动，“很奇怪吗？”
　　“……”
　　周牧想了想，认真确认起来，“你是……十方天使投资公司的幕后老板？”
　　“不是。”
　　黎姝直接摇头。
　　“我说呢。”
　　周牧笑了笑，“误会……”
　　“不是误会。”
　　黎姝拉开房门，“就是约的你，进来吧。”
　　“……”
　　周牧皱眉，犹豫不决。
　　黎姝觉得好笑，“怕我吃了你吗？”
　　“嗯。”
　　周牧点头道：“我觉得不妥……唐冬青呢，我跟他谈吧。”
　　“你……”
　　黎姝收敛笑容，眼神不再温柔，“我不是十方投资幕后老板，却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之所以让我跟你谈，就是让你知道，他们给你的合约，并不是信口开河，完全可以保障你的利益。”
　　“比如说……”
　　黎姝面无表情道：“我顺利拿到影后，你却丢了最佳新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青红文化体量太小，别人要动它的蛋糕，它毫无还手之力。”
　　“……明白了。”
　　周牧目光闪了闪，“多谢提醒。”
　　说罢，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转过身，大步离去。
　　“喂……”
　　黎姝呆愣了下，这出乎她的意料，才想记举手召唤，周牧已经消失在电梯口。
　　真是……
　　砰！
　　房门合上。
　　黎姝脸色变幻，心情不知是什么滋味。
　　与此同时，周牧重新返回宴会大厅，寻找许青柠的身影。冷不防，一个身影挡在了他前面。
　　苏哲！
　　周牧抬头，有些意外。
　　苏哲举着一杯红酒，脸上充满了高冷之色。周牧等了几秒钟，发现对方没说话，干脆自己开口，“有事？”
　　苏哲抿了口红酒，声音有几分轻微，“告诉她，不是山海！”
　　“……”
　　周牧愣了下。
　　这时，苏哲已经转身，迎向了对面走来的蒲柳。
　　两个人汇合，周牧还隐隐约约听见，苏哲嘲弄的声音，“我不是无聊么，当面看一看他的笑话……谁叫他抢我们代言……嘿，放心，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翻脸，再憋愤也要忍着……”
　　两个人粘在一起，如胶似漆。
　　但是苏哲的表里不一，让周牧意识到，这一对……恐怕没有表面这么恩爱，可能是虚情假意。
　　好复杂啊。
　　周牧感叹了下，同时琢磨着，苏哲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山海……
　　不是山海传媒打压么？
　　那是谁？
　　周牧挠头，一眼望过去，每个人都是那么彬彬有礼，光鲜亮丽，衣冠楚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看起来，大家都是体面人，名流。
　　啧……
　　在他失神，一缕熟悉的淡雅香气，钻入了他的鼻腔。
　　周牧立即回看，许青柠盈盈站在旁边，一双润亮的桃花眼，沁着丝丝缕缕关怀，“……对不起。”
　　周牧哑然失笑，“好端端的，你道什么歉？”
　　“红姐说，是公司连累了你，要不然的话……”
　　许青柠才要解释，就被周牧打断了，“跟你们没关系，更不是谁的错。怪我自己……”
　　成长速度太慢了，在别人眼中，依旧是随意拿捏的小人物。


第199章 看他几时完！

　　华鼎奖结束，其中的余韵，肯定要延长一段时间。
　　按照以往的惯例，前两三天时间，是属于获奖明星粉丝的狂欢，他们或她们，会为明星各种刷榜，狂炫一波。
　　再之后，就是黑幕、暗箱操作、榜单不公的流言。
　　“天诛凭什么拿最佳影片？”
　　“就是啊，完全是特效堆起的大片，剧情空洞、乏味，看开头就知道结尾，这样的大烂片，居然能拿奖……”
　　“华鼎奖越来越堕落了。”
　　“不要脸，恰烂钱！”
　　……
　　这一篇帖子，指数破亿，差点上热搜。
　　同样的格式……
　　“荣轩凭什么拿最佳男主角？”
　　“就是啊，没有任何演技，就靠一张脸。演戏的时候全程脸瘫，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特别是哭戏，非常假……”
　　“多半是滴眼药水。”
　　“台词渣，后配音！”
　　……
　　一堆骂的，指数破两亿，上了热搜，又很快被压下去。
　　底下又是同样的格式……
　　“黎姝凭什么拿最佳女主角？”
　　只不过这个话题下，画风却截然不同。
　　“废话，当然是凭实力。”
　　“就是呀，我老婆温柔美丽又和气，从来都是实力派。在狐女中，塑造的夫人形象，可谓是贴近生活，十分接地气。”
　　“特别是最后，狐魅的一笑，有被吓到。”
　　“精湛的演技，拿影后很正常。”
　　“有一说一，入围最佳女主角的几部电影，都市传说许青柠，她的表演肯定不差，特别是弟弟去世那段哭戏，非常的感人。但是大家应该明白的，她拿过华鼎奖的，评审团不会轻易再给她……”
　　“是啊，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在颁奖典礼上，看见黎姝拿奖了，还主动站起来祝贺。”
　　“两个人关系很好的，有许多细节为证，绝对不是塑料情谊。”
　　【图】
　　【鲜花】
　　【表情包】
　　话题指数三亿，直接上热搜。
　　再下面。
　　就是常和凭什么……
　　好吧，没有这个话题。
　　取而代之的是……
　　“余念没能拿最佳导演，真的是太可惜了。”
　　“对啊，不管是都市传说，还是初恋那件小事，都证明了他对商业电影的掌控力。”
　　“驾驭得了大片，又拍得了青春电影，这绝对是新生代导演中，最有前途的存在，未来的大导演。”
　　“我承认他有前途，但是满天星最佳导演莫怀宣，才是新生代第一人好吧。”
　　“还有XXX，也不差呀。”
　　“……”
　　这个话题相关，就是一个字。
　　乱！
　　乌烟瘴气。
　　乱七八糟。
　　在娱乐圈多数人粉明星，但是也有不少人觉得导演才是电影的灵魂人物，所以看导演来选片。
　　近几年来，影视圈涌现了不少新生代导演，他们拍摄的电影得到了许多年轻观众的认可。
　　有人称赞这个导演厉害，其他人就不服气了。几个导演的拥趸吵起来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这帖子翻篇。
　　再下来，就是最佳编剧……
　　谁啊，谁啊，一个都不认识，懒得理会。
　　最佳特效。
　　剪辑！
　　服装！
　　造型！
　　……
　　冷冷清清，无人问津。幕后人员就是这么艰难，钱肯定是没少赚，但是真的没啥名气。
　　大家习惯了，或许有人标新立异，呼吁大家多多关注幕后工作。奈何反应寥寥，帖子如泥牛入海，眨眼消失不见。
　　最佳女配角！
　　哇！
　　热闹了。
　　评论区一片赞美。
　　“艾艾实至名归！”
　　“哇哦，艾艾太美了吧。瞬间心动，爱了爱了，又是为艾艾加油打气的一天。”
　　“表白王少艾，太漂亮了！”
　　“……舔屏！”
　　从第一页到尾页，一条条评论，基本是诸如此类的溢美之词。
　　有经验的人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控评的结果。
　　这绝对是黑幕。
　　有人愤而开帖，不是被沉了，就是被怼得删帖。
　　最佳男配角……
　　嗯嗯！
　　？
　　这是谁？
　　没有印象啊？
　　就零零碎碎的评论。
　　比如哥哥加油，未来可期之类。
　　不管了。
　　众人忽略了过去，视线再下挪。
　　最佳新人奖！
　　不是周牧。
　　大家愣了。
　　如果说，最佳男配角，没有什么印象，大家还可以接受。毕竟很多有实力的人，在娱乐圈中拍了很多戏，却没能够成名，这属于正常的现象，大家也不奇怪。
　　但是最佳新人……
　　这什么鬼，完全不认识啊。
　　要知道在入选名单出来之后，青红文化已经悄悄地给周牧造势，各种通稿、软文满天飞。
　　大家看了，横竖对比其他入围人员，也觉得周牧几率最大。
　　毕竟都市传说票房高，周牧在电影中也给大家留下鲜明的印象，潜移默化中自然觉得，他肯定能够拿奖。
　　然而名单出来。
　　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取代了周牧拿了最佳新人。
　　“黑幕，绝对黑幕。”
　　“爆冷？”
　　“太黑了吧。”
　　“敢不敢更黑一些？”
　　“啧，一个在电影中，几乎是全程打酱油的角色，居然把周牧的最佳新人给挤掉了，背景通天啊。”
　　“我就说了么……现在的娱乐圈，真正有实力的新人，如果没背景没靠山，别指望出头。”
　　“评审团，眼睛瞎了么？”
　　“选择性失明！”
　　“……”
　　这些是路人的评论。
　　紧接着，周牧的粉丝，迅速抵达战场。
　　“是啊，是啊。牧牧的演技，可圈可点，为人又低调，极少跑商演，一心钻研演技。这样的好演员，入股不亏……他明明可以拿最佳新人的，却莫名其妙丢了奖项，太可怜了。”
　　“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不知道哥哥得罪了谁，太冤枉了。”
　　“就没人管一管么？”
　　“……”
　　粉丝们义愤填膺，再加上路人的助阵。
　　帖子的热度，慢慢地攀升。一些网络大V看到了，隐约意识到其中的争议性，立即推波助澜。
　　一时之间#心疼周牧#逐渐靠近热门话题。眼看就差临门的一脚，登上热搜榜尾。
　　冷不防，一些人开始冷嘲热讽起来，批评周牧在营销。
　　“凭什么说，周牧就该拿奖？”
　　“今年的最佳新人，尽管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他的表演我看了，非常有灵性，充满了质感……这是生活化的演技，风格非常的细腻，只有专业的人，才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张力。”
　　“相比拿奖的新人，周牧无疑更有名气。问题在于，最佳新人就该凭实力，以演技说话，而不是谈名气。”
　　“所以我也觉得，这一届华鼎奖最佳新人，绝对是历届以来最公平公正的一届……”
　　“周牧有演技？嘿嘿，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哥哥，其实内行都知道，他就是个小鲜肉，靠着许青柠提携，还有各种营销……才有一点名气，反正我记不住他的脸。”
　　“是啊，问我爸妈，知不知道周牧是谁？他们一脸迷茫，问我这是什么粥，好不好喝，笑死我了。”
　　“哎，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长得好看……人人追捧。凭实力拿奖的，反而被踩。”
　　“最讨厌小鲜肉的粉丝，踩一捧一。”
　　“这叫碰瓷！”
　　“风评被害！”
　　“看他几时完！”
　　“……”
　　这些言论一出，一些路人顿时动摇了。周牧的粉丝自然觉得不满，立即与之与争辩。
　　辩着辩着，就成为了争吵，对骂……
　　这样一来，就上当了。
　　明眼人一看，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这是水军的把戏。不过知道归知道，当评论的风向被搅乱之后，就很难扭转回来。
　　更有一些记者嗅觉灵敏，觉得这事是个不错的新闻素材，纷纷打电话联系青红文化公司，想要采访周牧。
　　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公司行政部门告诉他们，周牧不在公司，参加一个活动去了，没空！
　　委婉的拒绝……


第200章 浮生一片云

　　没空接受采访？
　　开什么玩笑。
　　一帮记者不信，要知道他们算是提前预约，如果有心接受采访，完全可以在活动之后，另外安排一个时间。
　　现在却拒绝了……
　　一个小明星，也敢耍大牌？
　　信不信他们火上浇油，在报纸上跟风抹黑一把。
　　“公允”地“引导”舆论，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看似不偏不倚的立场，完全可以通过玩弄文字，把正面的印象，全部偏向负面去。
　　行政部门似乎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在委婉拒绝之后，又连忙补充起来，告诉一帮记者，周牧现在在德州。
　　在德州参加一个活动……
　　商演么？
　　一群记者挂断了电话。
　　冷不防，有人睁大了眼睛，想到了一件事情。
　　现在的德州，应该很热闹才对。
　　他归属的媒体公司，由总编出马带上几个精兵悍将，早早就已经赶赴德州，等待一个活动的开启。
　　该不会……
　　那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旋即，他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笑了，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两件事肯定不挨着。
　　说不定周牧，在给某个小商场，开业剪彩呢。
　　而他的总编。
　　这个时候，肯定在德州最大的文化纪念馆中，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僚，严阵以待。
　　这个文化纪念馆，占地面积超过十万平方，这是一个综合建筑体，位于德州城的西郊，囊括了七八个山丘。
　　以一座草堂为核心，向四边的山峰扩建。
　　今天早上，上万市民汇聚在纪念馆中，参加一个盛大的活动。
　　其中包含了来自国家级文化部门的官员，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文化名人，以及社会各阶层人士。
　　几百个记者从山门方向，一直延伸到了纪念馆内部。
　　几乎每个人角落，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或是拍照，或是直播，或是采访……
　　各个市民、文化名人、社会阶层人士，包括相关部门的官员，也在积极配合，有问必答。
　　大文豪张博，一百五十年诞辰。
　　这样的世界级文化名人，不仅仅是整个德州地方的骄傲，也是国家的名片，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更何况，逢五小庆，逢十大庆，这是惯例。
　　更不用说，一百五十年，也是非常有纪念价值的数字。
　　所以从高层到民间，都自发地操办起来。哪怕是大白天，国家电视台直播，收看的人数也不少。
　　一些人更是在网络上，纷纷发表感慨。
　　“崇道公千古！”
　　“伟大的文人，需要时刻铭记！”
　　“小说家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用一辈子书写了一本书，让无数人研究了一辈子……”
　　“楼上说的不对，其实除小说以外，张崇道也有不少文章传世的，你们不知道吗？学生时代，背得头疼……”
　　“对对对，全文背诵，脑壳痛。”
　　“……现在照样要背。”
　　“哈哈，已上大学的路过，辛苦学弟学妹们了。”
　　“……”
　　“越是在一个躁动混乱的时代，越需要一个沉静倔强的灵魂。”
　　“在苦难与信仰之间，铸就了文学史上的丰碑。”
　　“……”
　　网上的讨论热闹。
　　现场的人群，更是十分激动。
　　许多人拖家带口，一家老小齐全，慢慢走近纪念馆。
　　在纪念馆门口，那是宽阔的广场。
　　一尊巨大的石头雕像，耸立在最中间位置，这自然是大文豪张博的肖像。相貌端庄儒雅，胡须垂胸，风范十足。
　　走过雕像，就是十二根擎天大柱，支撑起来的大门，分别开了十几个缺口，现在全部打开了，让大家可以从不同的方位进去。
　　当然，有安保人员，从中限流。拉着警戒线，一波一波地放行。
　　一进门，大厅空旷，一本“书”，映入大家眼帘。
　　所谓的书，其实是雕塑，金属雕塑，铜合金铸成的东西，呈厚厚的书本模样。
　　在“书本”矗立，在封面位置，书名字体潦草。
　　但是几乎每个进来的人，哪怕辨认不出草书来，却也知道这几个是什么字。
　　《浮生一片云》
　　这是书名，一本小说。
　　这本小说，被世人奉为，千古第一奇书。
　　围绕这本小说，养活了许多文学评论家。以至于到了现在，这本书也发展成了一门学问。
　　海内外，全世界，许多人推崇备至。
　　有人统计过，这本小说翻译不同的语言，畅销一百六十多个国家，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在不同的国家推出新版本，都会登上那个国家的畅销书排行榜。
　　这算是奇迹。
　　也是世界级大文豪的影响力。
　　纪念的活动，从早上一直进行到下午，浓烈的气氛，才慢慢地淡化了几分。一些市民回去了，纪念馆不再拥挤。
　　不过在山上草堂，却依旧热闹非凡。
　　简陋的草堂，以泥为墙，茅草为顶。那是大文学张博，在一百多年以前，避世隐居的地方。
　　几经翻修，修旧如旧。
　　内部的情况，也不必多说了，反正很朴素。
　　关键是草堂的门口附近，临时搭建了一个宽敞的平台。
　　在平台两边，各种拍摄、收音的设备，形成了一个密集的环圈。连直播车都出动了，更不用说数以百计的记者，提着“长枪短炮”，专注拍照，现场图文、视频直播。
　　另外还有几百个人，排成了两条长龙的队伍。在工作人员的组织引导下，逐个抱着书本，走上平台。
　　这是别开生面的签售会。
　　“卜先生呀。”
　　“还是官方厉害，请动了卜先生这尊大神。”
　　“卜老七十多了吧，还要帮忙举行签售，不应该……”
　　“对，不能让老人家累着……”
　　“写的什么书呀？”
　　“楼上不知道么？早有新闻了，卜先生受官方委托，给张崇道编写一本传记……”
　　“……多此一举，张博的传记还少么？”
　　“不不不，不一样的。我妈的表哥的儿子的女朋友的舅舅的堂弟的老婆的发小，是文化部门的官员的秘书的司机，他告诉我……这本传记有官方提供的许多绝密资料。”
　　“是的，我也听说了。卜先生编写的传记内容，偏重于张崇道的前半生。大家都知道，教课书上，关于张博的记载，比较刻板。”
　　“说他出生富贵之家，生活条件十分优渥，但是在二十岁以后，时局动荡，国破家亡，在战火纷飞中，他贫困潦倒，游历了大江南北，最终选择隐居山中创作，书成而终。”
　　“但是他的前半生，到底是怎么样的，正史上没有记载，反而野史一大堆，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现在有官方支持，著名文学家卜今先生动笔，还原一个真实的张博，我还是蛮期待的。”
　　“同期待……”
　　“传记书名是什么？”
　　“……已下单！”
　　大家纷纷发表评论。
　　签售会，有条不紊进行中。
　　卜今先生，现年七十六，是个满头白发，性格随和的老人。他穿着十分讲究，一身剪裁合身的正装，有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哪怕已经老了，但是儒雅的书卷气息，以及明亮和煦的眼神，也让大家觉得，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考虑到卜今先生的体力，举办方只安排了一百个幸运儿，让他们得到了亲笔签名。
　　剩下的，只能齐声哀叹，无可奈何。
　　不过更多的人，还是表示体谅。老人家经不起折腾，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可承担不起责任。
　　结束了签名，不代表活动结束了。
　　在卜今先生放下了笔之后，就有一个中年人走上台。
　　“这是？”
　　有人纳闷。
　　“啊！”
　　一些人却惊呼，“张煌！”
　　“大导演……”
　　“他怎么来了。”
　　大导演张煌，行业巨头辉煌影业的顶梁柱。
　　三十年前，他与辉煌影业的老总顾辉，一起联手打天下。从小小工作室起步，造就了现在的一方巨头。
　　这样的权势人物出现，自然让许多人惊诧。
　　当然，在卜今面前，张煌算是晚辈，他笑容满面，主动鞠躬问候。一会儿，才在卜今身边坐下。
　　自然有主持人，给两人递上了话筒。
　　“欢迎张导。”
　　主持人引导话题，笑眯眯道：“想必大家都好奇，您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参加卜老的签售会……”
　　“哈哈。”
　　张煌面相粗犷，声音浑厚，犹如铮铮铁汉，“我姓张，大家可能不知道，我的祖籍就是德州。如果认真考究的话，我可能算是崇道公的后裔……”
　　什么？
　　众人震惊，又兴奋。
　　真的假的？
　　这可是大料啊。
　　人群的骚动，让张煌轻笑，又抛出一个大料，“不仅如此，我在看了卜老的著作之后，也产生了一个念头，打算拍一部崇道公的传记电影。卜老是编剧、顾问，艺术指导……”
　　啊！！
　　旁边的记者，不仅是骚动了，简直是骚乱。
　　要知道，传记电影不是随便能拍的，特别是张博这种世界文化名人的传记电影，哪怕你立项了，相关部门觉得你能力不行，拍不了这种厚重的题材，直接把你打回去，不许拍。
　　但是张煌不同。
　　人家是大导演，拿奖无数。
　　挂着文艺工作者，艺术家的头衔，他要拍张博的传记片，不仅上层支持，大众也没多少意见。
　　更何况，大导演与大文学家，一起联手打造的电影。
　　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是经典……
　　一群记者疯狂了，纷纷举手示意要提问。


第201章 请过来

　　“大家不要急，稍安勿躁。”
　　现场乱了，主持人急忙安抚大众，“各位记者朋友，有什么问题，等下有专门的提问时间……”
　　但是大家没理会，根本静不下来。
　　“张导，你说自己是崇道公后裔，请问有什么证明吗？”
　　“张导，这部传记片，你是否已经立项？打算请哪位明星主演？有人选了吗，能不能透露一点消息？”
　　“卜先生，你跟张导合作，转型当编剧，是不是意味着放弃了文学事业，从此封笔不再创作？”
　　“卜老……”
　　不仅现场乱了，网上也炸了。
　　“要拍大文豪张博的传记片……哪个导演，好大的狗胆……什么，是张煌……哦，没事了。”
　　“哈哈，确实啊。如果是张煌导演，倒是可以期待一下，更何况还是跟卜今先生合作，有他们两个人把关，肯定可以把浮生一片云中的流离失所，人如飘萍、草絮，没有归宿的独孤感拍出来。”
　　“诶诶，人家要拍的是人物传记，不是浮生一片云。”
　　“你不懂……史学家早研究出来了，浮生一片云，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张崇道的自传小说。”
　　“是啊，张博的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二十岁以前，出生在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第二个阶段是二十岁以后，家族在慢慢地衰败，他流落于江湖……”
　　“这段时间，他具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根本没人知道。直到四十岁，他返回家乡，在郊区草堂著书，这是第三阶段。”
　　“历经十五年，书成而终，享年五十五。”
　　“去世了好多天，才被打柴人发现，好心以草席掩埋。几个平时偶尔交往的友人闻讯而来凭吊，发现了他的遗稿，凑钱帮忙出版，才有了震惊世人的浮生一片云。”
　　“是啊，所以张博的真正身世，一直是个迷。”
　　“还是那几个友人，在小说的序言中，透露了一点张博颠沛曲折，波折从生的身世，才让大家有了一些猜测。”
　　“具体怎么样，没人说得清楚。”
　　“德州张氏，那可是大姓。一百多年前，破落的大户人家不少，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张公后裔。”
　　“哈哈，五百年前是一家，没毛病。”
　　“所以大家，干脆从小说中，研究作者本人生平。”
　　“浮生一片云，主人公从小衣食无忧，是个纨绔子弟，然后家逢大变，被迫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公子哥，沦为小小杂货郎。”
　　“为了撑起破落的家业，他不得不走南闯北，一路上遇到了流民，遭遇了强人打劫，为保命跟着落草，然后官兵来剿匪，在投降之后，跟着从军，参与军阀之争……”
　　“几经沉浮，他才回到了家乡，却发现家族早已经在战乱中湮灭。乱世的人命，犹如草芥一般，没有丝毫的保障。”
　　“是啊，这书不仅是一个大家族的兴衰史，更是国家在乱世之中波澜起伏的变迁。”
　　“其中有人情世故，有市井生活，更有流民、商人、强盗、官员、军阀众生相，每个人在乱世中，为活命而挣扎。”
　　“上世纪的百科全书，小说中的史诗。”
　　“……”
　　众人大发感慨。
　　现场中，签售会已经结束了，但是直播还在继续。
　　一群记者跟随着卜今、张煌，离开了纪念馆，返回市区的图书馆，准备向大家展示，当年的一些史料、档案。
　　近百年的考古、研究，张博的真正身世，早已经被破解了。
　　只不过出于一些考虑，才没有明确而已。当这个消息，在随行官员口中爆料，许多人错愕、纳闷、愤怒……
　　“为什么不公布，我们有知情权。”
　　“……要剧透么？我看了传记。”
　　“哇，你开了传送门么？传记今天才在全国上架，我才下的单，估计要两三天时间才到，你怎么就看到了？”
　　“蠢，书店直接买，或者在现场签售的……”
　　“对。”
　　“不要剧透！”
　　“剧透……”
　　“拔网线了，拜拜！”
　　“快点说！”
　　在众人反对或催促下。
　　那个人也忍不住炫耀，“卜老编写的传记，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张博可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无缺，他可不是道德圣人，在私生活上，可是有混乱不堪的一面……”
　　“啊？”
　　“我当是什么。”
　　“早猜到了……”
　　“不用说，一些史学家，也发表过类似的文章。”
　　“名人的形象，有一定的美化与修饰，这个大家都懂。”
　　“说说看，到底有多乱？”
　　“嘿嘿！”
　　一帮人在网上聊天。
　　卜今与张博，也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了大巴，来到了市区街道，经过一个红绿灯。
　　冷不防，呼啸的声音，从附近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喧闹的声音，让车中众人侧目。只见在街道旁边，一片视野开阔的地方，密集的人群涌动。
　　一个热气球飘浮在高空，长长的条幅垂落。
　　金红色的大字，足够说明一切。
　　商场开业大酬宾。
　　挺热闹的……
　　正常的商业活动，大家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然而就在这时，兴奋的尖叫声，再一次传荡过来。
　　“周牧！”
　　“牧牧！”
　　“我爱你……”
　　啊啊啊！！！
　　一街之隔，大概十几米远。
　　一群青春亮丽，十分活泼的少女，尖叫的声音，真的颇为高亢，仿佛要钻进耳膜一般。
　　特别是商场墙壁上，十几个高的电子屏上，出现了周牧身影时，那些小姑娘简直疯了一样，声音强度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咳！”
　　随行的地方官员，觉得有几分尴尬，讪然解释，“这应该是什么明星，德州这地方，平时难得有明星来，所以一些小女孩，难免激动了点……”
　　“嗯嗯。”
　　其他人点头，表示理解。
　　都是成年人，从来不觉得，世界围绕着他们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德州几十万人，总不能全部去参加纪念活动吧，那反而不现实。
　　小小插曲，不算什么。
　　就连在线观看直播的五六万人，也没人在意这事，继续探讨着传记的真实性……
　　反而是卜今，还在探头打量电子屏幕。
　　绿灯亮了。
　　大巴继续前行。
　　卜今这才收回视线，然后轻轻招手。
　　一个随行人员急忙凑过来，“卜老，您有什么吩咐？”
　　卜今指了指后面，微笑道：“有点冒昧，不过我希望你派个人，去把那个年轻人请过来。”
　　“什么？”
　　随行人员没反应过来。
　　请谁？
　　“就是刚才，那个……”
　　卜今解释，“小姑娘们尖叫，呼喊的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对了，周牧。嗯，应该就是他……”
　　“呃？”
　　随行人员懵了，搞不清楚状况，“卜老，您这个……”
　　“去吧。”
　　卜今笑容和煦，轻轻拍了拍随行人员的肩膀，语气温和，“当然，如果实在请不到，那就算了，不强求。”
　　请不到？
　　怎么可能。
　　随行人员下意识挺胸，“卜老，您稍等，我马上安排。”
　　他忽略了心中疑问，直接走回了座位，抄起了手机，打开联系人名录，一边回应旁人的询问，一边拨打一个电话……
　　两分钟，搞定！
　　这时候，他与大伙一样，好奇极了。
　　那个什么明星，居然和卜老认识？
　　两人什么关系？
　　众人感觉被猫爪子挠到了心肺，又痒又难受，但是也没有哪个人不开眼，去找卜今打听，只能憋着好奇，装作若无其事。
　　旁边的张煌，有点儿奇怪。
　　他比较耿直，干脆问道：“卜老，你请的那个人……谁呀？”


第202章 内定

　　张煌问询，其他人竖起耳朵，悄悄地聆听。
　　卜今微笑回答，“一个认识的人……”
　　……废话嘛。
　　众人有些失望，无奈一笑。
　　卜今不想说，大家还能强迫不成？算了，一会儿人请来了，肯定能够看出端倪。
　　大巴缓缓前行，又经过几个红绿灯路口，就顺利抵达图书馆。
　　一行人下车，在图书馆人员的热情引请下，进入了大堂，开始了参观之旅。五层楼，每层功能不同。
　　史料、档案，就在第四层，专门的储藏室。机器调控，让室内的温度，常年保持在一定的度数，以防过于潮湿、干燥。
　　图书馆的馆长，亲自打开一个保险柜，戴上了一双白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匣子。
　　在匣子中，是间隔分开的几封书信。
　　馆长微笑道：“这是崇道公，与朋友往来的书信，其中提到了一些事情，可以解开他的身世之迷。”
　　“来了，来了……”
　　“直接上干货，我喜欢。”
　　“啧啧，忽然有点小激动呢。”
　　“……”
　　沉寂的直播间，再次沸腾起来。原来掉到两三万人，在短暂的两三分钟，直接爆涨两三倍人数。
　　须臾，几封书信，依次打开。负责直播的随行人员，也清楚在线观众的心理，立即给了特写。
　　“啊……”
　　“看不明白。”
　　“谁古文功底厉害，赶紧解释一下。”
　　一群人傻眼了。
　　一百多年前的文字表述方式，与现代存在了一些差别。再加上书信是用毛笔书写，不像印刷字体那么清晰。
　　所以一行行文字，大家勉强认得几个。
　　具体什么意思，还真有点抓瞎。
　　幸好这时候，卜今、张煌与馆长交流，开始讲解书信的内容，才让大家恍然大悟。
　　另外几个专家，也参与进来。从书信内容，再到一些特定的称谓，以及书信的纸质，逐一去剖析……
　　慢慢的，结论出来了。
　　张博确实是出生在富裕人家，只不过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大贵族，而是普通的官员之子。
　　当然了，相对普通贫民来说，官二代的身份，让他可以接受到正统的教育，文化素养自然不低。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阶层的身份，可以让他轻易接触到文人、士绅、富商，毫无压力与他们交往。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于各阶层的描述，十分的详尽、细腻，完全符合当时的社会状况。特别是一些世俗风情细节，再苛刻的史学家，也挑不出错来。
　　而且他从小天资聪明，用古话来说就是天生的读书种子，文人、士绅、富商看好他的前途，连权贵也乐于与之结交、厚待。
　　这种是一种投资。
　　所以张博经常出入富豪权贵之家，看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没少亲自体验风花雪月的滋味。
　　不过随着时局崩坏，官二代的身份，同样没有任何保障。
　　张博最终被裹入乱世漩涡中，就如同他自己书中所述，他的一生就如同天上的一片云，漂泊不定，聚散无常。
　　在他笔下，其中的社会兴衰时代变幻，大势如潮人力无可挽回，小人物游转各个底层间，努力的存活，绝望的挣扎，栩栩如生。
　　读者看了，代入感十分强烈。
　　大家听了，也颇为感慨。
　　然后……
　　“这算什么机密？”
　　“没有任何黑料呀，干嘛要隐藏起来？”
　　“感觉被忽悠了……”
　　一群人吐槽。
　　就在这时，馆长笑了，“锁定了崇道公的身份，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搜索了那段时间，德州及周边地区所有的资料，主要是当时的文人笔记之类，仔细的排查……”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即拿来了一本本泛黄的古籍。
　　“好严谨。”
　　“结论是什么？”
　　“……”
　　在众人期待中。
　　有人剧透了，“结论是张博，本名张傅，是省城总督府长史之子，年少有神童之名，但是逐渐长大之后，性格比较顽劣，整天与人厮混于青楼楚馆，干了不少混账事。”
　　“据说他父亲，就是被他气病了，卧床不起，积郁而终。”
　　“不会吧？”
　　“我不信……”
　　“有种偶像破灭感！”
　　“难怪要遮掩，不公开。”
　　“……”
　　一群人呼号，难以置信。
　　然后又有人揭秘，“不仅如此，他还比较爱看戏，到了痴迷的地步……”
　　“票友而已，不算什么吧？”
　　“就是，我爷爷也爱看戏，经常去剧院。”
　　“问题是，他不是看，还自己唱，甚至登台表演，还与几个伶人有些不清不楚的传闻。”
　　“……伶人是男是女？”
　　“你们觉得呢？要知道，古时候的一些戏班子，可是禁止女人从业的，所谓的旦行，多半是男的。”
　　“所以张博是……”
　　“咳咳。”
　　“你们啊，大惊小怪。这没啥，当时的社会风气，很多的达官贵人都好这一套，我们不能用现代的眼光去批判古人……”
　　网友们热烈探讨。
　　一本本文人笔记的资料，构成了十分明确的线索，证实了网上的剧透、揭秘属实。
　　张博的前半生，真的有些不堪啊。
　　对此……
　　多数人感觉没啥。
　　一方面，人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比较励志。
　　另外一方面，这些年来，史学家、文学家对张博身世之迷，真真假假各种揭秘，类似的文章满天飞。
　　现在无非是官方确认而已，谈不上什么震撼人心。
　　更何况，现代人思想开明，也不要求名人都是道德完人。或许知道了大文豪张博的黑历史，还有人倍感亲切呢。
　　有缺点，才是真正的人啊。
　　没有瑕疵，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距离太遥远。
　　大家只会仰望，不会亲近。
　　图书馆中。
　　卜今娓娓而谈，“我查阅了很多资料，感觉张博从年少神童，再到顽劣子弟的转变，未必是意志不坚定，受到了外界的干扰、诱惑，而是遭遇到了挫折。”
　　“你们看这几行文字，他约十三四岁，考中了秀才，春风得意。待十五岁，一些文人笔记中记载的他，已然是纨绔子弟形象。才一年时间而已，他怎么忽然间，声色犬马、纵情酒色起来？”
　　“这其中，必有缘由。”
　　“所以我怀疑，他经历了挫折。这个挫折，不是家变，而是情伤。因为当时，他父亲还在总督府中，帮总督处理公文，他才可以仗着势，与一帮权贵子弟打架斗殴，没有受到报复。”
　　“再看这首诗……”
　　卜今出示证据，“这是文人笔记中，记录他年少时的一首诗，其中的情意绵绵，跃然纸上。”
　　“所以他年少时，必有一个心上人。可能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也可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卜今忽然笑道：“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哈哈哈哈……”
　　直播弹幕，一片欢快的文字。
　　“卜老也看玲珑坊广告么？”
　　“废话，这广告打得铺天盖地，想忽略也难。”
　　“我老婆，才拉我去了趟玲珑坊……哎，一个小时，几万大洋就不翼而飞。”
　　“几万？可以了，我女朋友暗示，要凑齐一个套件，吓得我当场腿软跪下，尿了。”
　　“所以呀，单身不好么，要什么老婆、女朋友。”
　　“人生在世，贵在自给自足！”
　　“……”
　　一群人聊着聊着，又歪了楼。
　　冷不防，他们就在直播间中，看到了卜今回头问道：“我这个词，用得准确么？”
　　在问谁？
　　众人一愣，只见镜头一转。
　　一个年轻帅气的青年，顿时映入他们眼帘。
　　看得出来，那个青年也有几分呆滞，对于卜今的问题，有点儿猝不及防，一时没反应过来。
　　卜今不在意，继续问道：“你觉得张博这首诗怎么样？”
　　镜头在青年脸上停留，一个大大的特写。在线观众有点懵，压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就是受众的问题了，观看卜今直播的，肯定是文学爱好者，属于文艺圈子的一员。
　　他们追逐的，基本是文学家、学者、诗人之类的动态。
　　圈子不一样，自然认不出青年。
　　但是有人眼尖，仔细打量了一眼，立即发了弹幕，“这不是玲珑坊广告那个男的么？”
　　“啊，对，是他。”
　　“换了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我查了下，他叫周牧，是个明星。”
　　“明星来干嘛？”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你们没看刚才的直播么？大导演张煌宣布要拍崇道公的传记片，请卜今先生编剧，现在再出来个明星……究竟怎么回事，一目了然。”
　　“什么，他来演张博？”
　　“我还以为，要请XX来演！”
　　“对啊，这么年轻，能演得了张崇道么？”
　　“年轻就对了，卜老编写的传记，就是着重张博前半生，这小伙子长得挺好看，玲珑坊广告视频的古装扮相感觉不差，那种书生气我觉得很浓郁，应该没问题。”
　　“切，我们操什么心，要相信卜老、张导，他们更上心，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嗯嗯……”
　　一群人聊天，然后行业震动。
　　正如同他们所说，早在纪念馆草堂，张煌宣布要拍张博传记片，嗅觉敏锐的行业人士，就意识到这绝对是举世瞩目的项目。
　　在一些人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参与其中的时候，就听到了风声，扮演张博的人选已经内定？


第203章 他远不及你

　　辉煌影业，总部大楼。
　　顶层，行政办公室。
　　叮铃铃……
　　疯狂的电话铃声，在六七台座机，同时响起。几个行政文秘一怔，连忙接听起来。
　　“您好？”
　　“哪位？”
　　“X总，找顾总，您稍等……”
　　“啊，这件事情我不清楚，我帮你问一声，再回复您行吗？”
　　“……”
　　短暂几分钟时间，几个文秘小妹子，顿时觉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小文秘急忙起身去敲门，进入了老总办公室。
　　这个时候，顾辉也拿着手机，在接听电话，“老赵呀……没错，是有这件事情，不过你知道的，张导的电影我做不了主……啊，内定，没有吧？”
　　“……不可能。”
　　顾辉皱眉，“行，我知道了，我会查证的，再见。”
　　他挂了手机，看向小文秘，“有事？”
　　“顾总，刚才来了很多电话，询问张导新电影的事情。”小文秘连忙汇报，“主要是打听，主角是不是内定了？”
　　“谁在造谣？”
　　顾辉立即吩咐，“赶紧去，查清楚。”
　　“是！”
　　小文秘急忙退出去。
　　“……莫名其妙。”
　　顾辉百思不得其解，张煌要拍张博传记电影的事情，他肯定早知道了，而且鼎力支持。
　　毕竟这可是在国家上层部门挂了号的项目，不出意料的话，影片完成之后，应该要在全世界范围发行、推广。
　　这对辉煌影业，百利无一害。
　　不过这才立项啊，根本没到选角的环节。怎么忽然间有风声出来，说主角已经内定呢？
　　奇怪……
　　顾辉迷惑不解，但是很快就有了答案。才三分钟，小文秘就拿着直播间的一些截图，送到了他的案头上。
　　他看一眼，就气笑了，“所以是这个小演员，蹭了我们的热度？他从哪冒出来的？”
　　“不知道。”小文秘目光怯怯。
　　“去查。”
　　顾辉挥手，打开了直播间。
　　与此同时，四方云动。
　　桂城。
　　青红文化。
　　杨红连门也不敲，直接闯进了许青柠办公室，把她吓了一跳，“红姐，你这是……”
　　“周牧去德州干嘛了？”杨红打断追问。
　　许青柠眨了眨眼，“不是你安排他去接了个商演，给一个大商场开业剪彩么？去一下，五十万入账……顺便远离是非，换个心情。”
　　“是我安排的没错。”
　　杨红神色复杂，亮出了手机屏，“但是我没安排他上卜今先生的直播间啊，更没有安排他出演大导演张煌的片子……”
　　“什么？”
　　许青柠愣了。
　　“你不知道？”
　　杨红无力一笑，“呵，真能折腾。”
　　许青柠没有回应，抓起了手机目不转睛观看。
　　砰！
　　高档豪宅。
　　一个花瓶又落地了。
　　“不可能……”
　　蒲柳的声音，有些变形失真，“不管是许青柠，还是杨红，都不可能有关系与张煌搭上线，更不用说帮这家伙安排主角了。”
　　在她旁边，苏哲的脸色，也有几分阴沉。
　　要知道刚才，两人听说了传记片的事情，还兴致勃勃商量着怎么参与到其中。没有想到，两三个小时过去，周牧是内定主角的消息，就传进两人耳中。
　　“这肯定是谣言。”
　　蒲柳不相信，打开了直播软件。
　　盛世！
　　山海！
　　奔腾！
　　一个个大公司，一个个明星演员艺人，以及庞大的追星族、八卦党成员，纷纷进入直播间。
　　瞬时，直播间在线人数爆满，服务器差点崩溃。由于庞大人流的冲击，直播的画面也变得很卡。
　　影像扭曲，声音刺耳，完全听不清楚。
　　大家只能通过朦胧的影像，看到了卜今把周牧叫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似乎在说些什么事情。
　　啊啊啊……
　　众人生气，想发弹幕大骂。
　　奈何直播间，卡得连弹幕都发送不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许多人恨不得砸手机。
　　他们生气，周牧却忐忑。
　　实际上，直到现在，周牧也觉得这事蹊跷，太怪异了。
　　要知道，为了躲避记者采访，他接受了杨红的安排，来到了德州参加一个商演活动。
　　很简单的活动，就是剪个彩，与观众互动一下。
　　大概半小时左右，他就完成任务，准备离开之时，没有想到几个文化部门的人，开着车子找上门来。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请到了图书馆。
　　再之后，就是卜今的招手了。
　　对于卜今，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知道对方的身份，著名的学者、文学家，文化界的大佬。
　　对方请自己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周牧思绪起伏，困惑、不解，隐隐约约，又有几分揣测。
　　“年轻人，不要紧张。”
　　卜今和颜悦色，轻笑道：“今天我们坐而论道，你来评价一下，张博这首诗，究竟怎么样。”
　　坐而论道？
　　旁边众人惊诧，纷纷侧目。
　　连旁边的张煌也不禁意外，这小子何德何能？
　　周牧目光一转，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定了定心神道：“这个……大文豪的诗，我哪有评价的资格。”
　　这才对嘛。
　　其他人深以为然。
　　“哈哈！”
　　卜今大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觉得他这诗不怎么样，所以才不屑于评价，对不对？”
　　嗯？
　　其他人愣了。
　　就在这时，直播公司以最快的速度，扩展了几十组服务器，总算让直播的视频，重新变得流畅。
　　在线的观众，也恰好听见了，卜今这句话。
　　什么鬼？
　　多大的仇啊。
　　这是要把周牧，架在火上烤？
　　一些心思机敏的人，马上得到这个结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牧自然要辩解，“我是说，我才疏学浅，文化水平不高，鉴赏力不足，所以……”
　　众人觉得这话在理，却看见卜今打断道：“你不要谦虚，毕竟在我看来，张崇道的文章、小说，肯定是世间一绝，但是在诗词功夫方面……他远不及你。”
　　“啊？”
　　众人惊愣，睁大了眼睛。
　　周牧眨眼，反而镇定了下来，淡笑道：“您过奖！”
　　好吧，他清楚了，自己暴露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毕竟决定拿出文案，拍摄广告视频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今天。
　　为此，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有足够的托词应付一切。
　　诗词格律，声韵对仗，他认真研究过了。虽然没怎么透彻，但是已经有一点基础。
　　大不了推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我格律固然研究不深，但是脑子好使有天赋啊。
　　你不信？
　　信不信我分分钟，斗酒诗百篇给你看？
　　抄袭？
　　笔给你。
　　你抄！
　　周牧表面轻松。
　　实则心里紧张，已经做好随时耍无赖的准备。
　　就无赖了，咬我啊！！！
　　……
　　“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
　　卜今轻笑起来，“这段时间，我夫人一直在叨念你的作品，如果我年轻五十岁，肯定要吃醋，找你算账。”
　　“啊，这个……”
　　周牧愣了一愣，忽然灵光一闪，“尊夫人是丁……”
　　他没往下说。
　　卜今笑着承认，“对，就是她，夸你大半个月了，听得我耳朵快要生茧子。我琢磨着，如果她再叨念下去，我就要写文章骂你了。”
　　周牧苦笑，“卜先生，求放过。”
　　“哈哈！”
　　卜今长笑，“那不行，她不放过我，我也不能放过你。”
　　“……”
　　周牧无话可说。
　　两个人“谈笑风生”，至少在众人眼中是这样。
　　所以大家呆了。
　　“怎么回事？”
　　“他们在说什么？”
　　“听不懂啊。”
　　“打机锋？”
　　“周牧不是演员么，他的作品是指电影吧？都市传说，还是初恋这件小事，总不能是狐女吧。”
　　“狐女有他什么事？【图】”
　　“哇，楼上牛逼，怎么上传鬼畜表情包的？”
　　“……”
　　“查了下，他还有个比较有分量的电影，跟胡巨星合作，但是没有上映呢。”
　　“总不是那些，跑龙套的影视剧吧？”
　　“……”
　　“电影……能天天叨念？”
　　“对，怪异！”
　　“……”
　　在线观看直播的人数，已经有三十多万人。
　　这是真实的数字，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哪怕十分之一的人发信息讨论，都是恐怖的信息流。
　　密密麻麻的文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有眼尖的人，却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据我所知，卜今先生的夫人，是玲珑坊首席珠宝设计师，她最新发布的作品，就是现在广告满天飞的胸针、戒指！”
　　“广告视频中的书生，就是周牧出演。”
　　“虽然不代表什么，但是……”
　　“青梅竹马，无小无猜。”
　　“刚才卜先生问周牧，自己有没有用错这词。”
　　“所以……真相该不会是……”
　　“不敢信啊。”
　　慢慢地，弹幕信息缓了下来，这些关键的信息，映入大众的眼帘，让他们瞠目结舌。
　　“不可能~”
　　“怎么会，不是说……文案出自国学大师之手吗？”
　　“你们觉得，卜老会撒谎？”
　　“……”
　　一群人懵逼，缓缓打了个问号。
　　一个关注直播的随行官员，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卜老，这位……的作品，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几首文案？”
　　“对啊。”
　　卜今眼中充满欣赏的笑意，“就是他，残句天才！”


第20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卜今一证实，整个直播间，凝滞了两秒钟。
　　随后弹幕刷屏，如惊涛骇浪。
　　“啊，真的是！”
　　“太出乎意料了。”
　　“如果不是卜老说的，我绝对不信。”
　　“对……”
　　众人深以为然。
　　如果不是卜今背书，大家肯定心存疑虑。毕竟玲珑坊广告片中的文案，实在是太惊艳了。
　　这些日子以来，许多文青、学者，写了许多鉴赏的文章，让几个文案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深入人心。
　　大家印象中，能写出这种惊艳文案的，肯定是饱学之士。
　　但是忽然间，被推翻了结论。
　　这难免让人惊疑……
　　一石激起千层浪！
　　办公室中。
　　许青柠一脸骄傲的神色，纤纤十指飞快，在弹幕中输入一行字，介绍一下，这是我……
　　“你疯了。”
　　杨红受到了惊吓，急忙把手机抢过来，一个字一个字清除。
　　她狠狠瞪了许青柠一眼，“这是本尊，不是你的小号，注意点儿，不要……乱来，没到公开的时候呢。”
　　“唉！”
　　许青柠气鼓鼓，随即又泄气。
　　她知道，杨红是对的。
　　……
　　布山影视城。
　　胡英商与剧组主创，也在观看直播。在听了卜今的话之后，他们同样受到了冲击，十分的震惊。
　　剧组的编辑，三十多岁，入行十几年，文字功底很扎实。香水的故事，就是他帮忙修改、润色。
　　在此之前，他对于周牧，没什么看法。
　　嗯……
　　谨守枪手本分。
　　但是现在，他有种颠覆感，呆若木鸡，“……年少有为啊。”
　　“这小子……”
　　胡英商灌了杯茶，然后大笑道：“好事情，战神的宣发，又有一个新爆点。”
　　“没错。”
　　旁边几个人反应过来，深以为然。
　　“还是大哥眼光独到。”
　　有人拍马屁，“可谓是慧眼识珠，早看出周牧有潜力，一手把他挖掘出来，堪称是伯乐！”
　　“……别胡说八道。”
　　胡英商哭笑不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事实嘛。”
　　那人笑嘻嘻道：“不管怎么说，周牧之前的人气一般，是你给他一个男二的位置，这总是事实吧。”
　　“对对对。”
　　其他人纷纷附和。
　　“你们啊，有些话，在自己人面前吹嘘就行，在外面不要胡说。”
　　胡英商摇头，脑子清醒冷静，“我找他演男二，从来不是什么潜力才捧他，而是等价交换。”
　　“有本事的人，从来不需要别人捧。”
　　说话之间，胡英商回头，笑道：“白导演，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
　　白芄兰眸光闪了闪，神色十分淡然，“胡老师，电影与诗词文案，截然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也是。”
　　胡英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剧组众人慢慢沉默，陷入诡异气氛中。
　　德州，图书馆。
　　在确认了周牧的身份之后，众人的态度自然有所变化。
　　在此之前，随行的官员、文化学者之类，自然觉得周牧这样的小明星，没资格鉴赏张博的诗。
　　但是卜今点明了他另外一个身份，大家纷纷释然。
　　年轻不是问题，有才华就行。
　　小插曲结束，卜今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他颇有几分感慨，“从张博少年的诗，就可以知道……”
　　“在他十三岁，或者十四岁那年，他的青梅竹马病去，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
　　卜今慢声道：“由此，他变得放浪形骸，从别人眼中的神童，变成了败家子、废物。”
　　“五六年时间，他沉迷于玩乐，极尽繁华。”
　　卜今苦笑道：“在这期间，他还干了不少混账不堪的事情，无论古今都是错的，不能因为他后来的功绩，就掩盖他的污点。”
　　其他人深以为然。
　　几十年前，为了国家的形象，宣传的需要，一些事情不好下定论。但是现在国家日益强盛，自然有大国的文化自信。
　　功与罪，对与错，是非曲折，公允评价就行了。
　　不需要掩盖，更不用洗白。
　　“哦，当然，大家也不要觉得，张博受到了打击而转变，就是一等一的痴情种子。”
　　卜今话峰又转，“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是，但是后来就是纯粹的贪图享受了。毕竟安逸的生活，很容易消磨意志的……”
　　“不过怎么说呢，天才到底是天才。”
　　卜今笑道：“玩乐享受久了，他也精于这方面的门道，成为了总督公子门下的清客。”
　　“在他伴随下，总督公子挥霍无度，造成了总督府的亏空。总督一怒之下，重打了他几十大板。”
　　“如果不是他父亲苦苦哀求，恐怕他早被打死了。”
　　卜今轻声道：“经此一事，张博就在当地文人笔记中销声匿迹，再次出现就是四十岁时，国破家亡隐居山林的记载。”
　　“也就是说，起码有近二十年时间，他的人生轨迹一片空白。”大导演张煌，在旁边接话道：“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我们很头疼，如果要拍他的传记，那么这段时间的剧情，只能在小说中借用一些典故。”
　　张煌无奈道：“但是又没有证据证实，小说中的剧情，一定就是作者本人的经历，难啊。”
　　“所以……”
　　张煌忽然笑道：“编剧是卜老，如果电影完成上映了，大家觉得剧情有不对的地方，不要骂我，找卜老就行。”
　　“堂堂大导演，居然这么滑头。”
　　卜今笑骂，“这么明目张胆的甩锅，还有没有点尊老之心？”
　　哈哈……
　　旁边众人轻笑。冷不防，卜今转头问道：“周牧，你觉得张博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
　　周牧一怔，才想推托。
　　就听卜今抢先道：“不要说没资格评价，张崇道在历史上的功绩成就地位才华已经盖棺定论，不需要我们置喙。”
　　“我们现在探讨的是人，他的性情，他的爱好……”
　　卜今笑道：“我想知道，在你们年轻人眼中，张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这话一出，旁边众人安静。
　　连观看直播的大众，也不禁多了几分认真。
　　“卜老，这话不对。”
　　周牧摇头，在众人惊愕中，直接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代表不了全部的年轻人。”
　　卜今错愕，随即失笑，“你也是滑头。”
　　“哈哈！”
　　一片笑声中，不少人眼中，流露赞许之色。
　　直播大众，更是心生好感。
　　“对啊，他是他，我是我，他的看法，不是我的看法。”
　　“自我认知清醒，十分的难得！”
　　“不飘，粉了。”
　　“他演张博？貌似还行！”
　　“……”
　　直播下，对话继续中。
　　卜今从善如流，“行，那你说说看，你对于张博，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嗯……”
　　周牧沉吟了下，才开口道：“德州张博，崇道其字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
　　咦？
　　众人愣了。
　　这是在干什么？
　　“……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周牧说得极慢。
　　但是众人听在耳中，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一股战栗感，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中，不管是图书馆，还是直播间，一片寂然。空气中，只有周牧沉稳的声音飘扬。
　　“年至四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蔬茛，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周牧逐字逐句，念诵完成。
　　再往下，他就记不住了，不过想来应该已经足够。他环视左右，轻声道：“这是我对他的看法。”
　　轰！
　　大家炸了。
　　呆若木鸡，骇然失神！
　　“你……”


第205章 快出来看神仙

　　图书馆上下，一阵失魂落魄。
　　不管是卜今，还是张煌，包括随行的人员，以及几个研究张博的专家、学者，他们对文字的鉴赏能力，肯定远超于普通人。
　　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更清楚，周牧刚才念诵的一段话，蕴含了多大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在他们复盘、回味的时候。
　　直播间众人，也回过神来，热血在沸腾。
　　“妈妈，快出来看神仙。”
　　“神，太神了……”
　　“这是现场创作么？”
　　“我不信……肯定有台本！”
　　“楼上，真的是巧合，他是卜今在路边请来的……不信你回去看重播！”
　　“就算有台本，笔给你，你来写一段？”
　　“台本，台本……没文案，再怎么安排，也上不了台面。不要告诉我，所谓的文案，都是国学大师帮忙写好，让他作秀？”
　　“想多了……其他国学大师我不清楚，但是卜老的风骨，几十年的清誉，绝对不会帮人作弊的。”
　　“就是，如果我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打死我也不会交给别人，自己出名不香么？”
　　“……”
　　舆论沸腾。
　　卜今也清醒过来了，他摇头苦笑，长叹道：“以前读书，总看到古人记载，一些文豪诗人，有出口成章的本事。我一直存疑，觉得可能是事先作好了文章，再当场演示。”
　　“现在我信了……”
　　卜今由衷感慨。
　　别人可能怀疑，但是他总不能怀疑自己吧。之所以请周牧过来，纯粹是他的心血来潮。更何况刚才的问题，无非是他不想冷落周牧，给对方参与谈话的机会。
　　没有想到，对方直接爆雷，给了自己天大的惊喜。
　　一张口，就是一篇华彩文章。
　　咣啦！
　　张煌忽然拉着椅子，来到了周牧旁边。他粗犷的脸庞，挤出和煦的笑容，“年轻人，你是艺人，对吧？”
　　“呃……对。”周牧点了点头。
　　张煌又问，“会演戏么？”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周牧犹豫不决，“我觉得我会，但是有人觉得我不会。”
　　“没事，不会不要紧，我教你呀。”张煌无所谓。
　　他这样的大导演，在拍戏的时候，也喜欢用素人，享受调、教的乐趣。看着一个没有任何演技的人，在自己的指导下，在银幕中呈现出彩的表演，对他来说，很有成就感。
　　砰！
　　实锤！
　　张煌的话，几乎是明示了。
　　他确实是有意向，让周牧饰演张博。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可以试试。”
　　弹幕中，众人争论不休，纷纷扰扰。
　　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事很难有挽回的余地了。以张煌的身份地位，当众说出来的话，不可能再改口。
　　不然的话，就是自己打自己脸，颜面何存？
　　除非……
　　张煌找周牧，演的不是张博。
　　一些人目光闪烁，然后彻底地熄灭。
　　因为这时候，张煌笑着问道：“你有没有兴趣，扮演张崇道？我觉得你的形象，与他比较贴近……”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对他的剖析，细致入微。我相信你在表演的过程中，肯定可以穿越古今，与他发生共鸣。”
　　张煌兴致勃勃道：“演员最高明的境界，就是忘记了自己在表演，让人物与自己交融。”
　　“我觉得，你可以……”
　　张煌郑重邀请，“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大家一起完成一部优秀的作品。”
　　他心中狂喜，没表露出来而已。
　　事实上，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构想了一幕剧情。张博临终之时，回顾自己的一生，就用这段台词。
　　那个场景，肯定非常绝妙！
　　周牧却呆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吗？”张煌笑问。
　　“当然不是。”
　　周牧连忙道：“我肯定愿意，只不过需要向公司报备。”
　　“理所当然。”
　　张煌点了点头，他不觉得周牧的公司，会拒绝他的提议。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个会拒之门外？
　　事实也是如此。
　　在办公室中，杨红已经彻底懵了。她紧紧抓住许青柠的手腕，认真询问起来，“我是不是在做梦？”
　　“嗯……”
　　许青柠眸光璀璨，充满了笑意，“是啊，你还在梦里，明天才会醒来。”
　　“哼！”
　　杨红清醒了，不过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张煌被挟持了么，这主角的承诺，说给就给。”
　　“难道不行吗？”
　　许青柠反驳，“所以张煌不愧是著名大导演，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演主角多么的合适。”
　　“……”
　　杨红不打算跟许青柠争辩，她小声嘀咕，“我是怀疑，周牧是不是会迷魂术，之前出门带了个男二回来，这次更厉害，直接男主角。我觉得，顾辉知道这事，肯定气疯了……”
　　辉煌影业总部。
　　顾辉没疯，只是气，兼头疼。
　　要知道，之前选角的问题，他跟张煌商量过，约定好主角或重要的配角，尽量照顾公司艺人。
　　张煌也答应了。
　　没想现在，却出现了变故。
　　顾辉不怪张煌，因为他清楚张煌的脾性。以前年轻的时候，为了公司的发展，张煌还会妥协。
　　但是现在，张煌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如前，不知道还能拍几部电影。在功成名就的情况下，他有着更高的追求。
　　这次选择拍传记电影，就是把目标瞄准了世界电影市场。
　　反正他非常重视，很多事情亲力亲为。一旦有了什么决定，肯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顾辉不觉得，对方会听自己的。
　　哎！
　　难办。
　　顾辉纠结、头疼。
　　图书馆中，座谈会也告一段落。
　　在馆长的请求下，卜今也欣赏起身，挥毫泼墨，把周牧刚才吟诵的那段文字，以恣意洋洒的字体，写在素雅淡黄的宣纸上。
　　题跋，落款，钤印。
　　一气呵成。
　　馆长乐呵呵叫人把墨宝盖住，择日再装裱收藏。
　　接下来，就是酒宴。
　　直播就此结束，没有跟拍下去。
　　众人意犹未尽，热烈的讨论起来。先是刚才的短篇，再延伸到之前的文案，接下来自然就是周牧这个人了。
　　感谢互联网，需要的资料，一查就有。周牧什么身份，归属公司，参演了什么作品，十分的详细。
　　“看起来，还是蛮优秀的。”
　　“啊，他是那个杀手呀，我才知道。”
　　“……我也没认出来。”
　　“只能说，银幕中的形象，与现实本人，区别好大。不过这也说明了，他的演技不差。”
　　“难怪他刚才，觉得自己会演戏……那么谁觉得他不会呢？”
　　“这题我会。”
　　有人促狭，直接@了华鼎奖官方，“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这个组委会的成员，觉得周牧不会演戏。”
　　“什么意思？”
　　许多人困惑，更多人的则是疯狂大笑。
　　“对对对，肯定是这个意思。哈哈，周牧一说，内味很足嘛。”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阴阳家了，对味。”
　　“不过确实讽刺。说实话，我不是路人，也算是他粉丝，关注他一年了，其实是综艺粉，后来看了电影，觉得他作为演员，绝对在及格线以上……最起码，比其他入围的人强。”
　　“强多了。我查了下，这届最佳新人入选名单，除了周牧以外，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黑幕啊。”
　　“还有水军带节奏呢。”
　　“娱乐圈就是这样，有实力的人，总是得不到公平对待。”
　　“那干脆混文艺圈算了，以他的才华，多写几篇诗文，绝对是新生代著名文艺工作者。”
　　“……文人哪有明星赚钱呀。”
　　“呸，庸俗。”
　　“谈钱庸俗？有本事你不花钱啊，把钱都给我。”
　　“……”
　　楼歪了。
　　一堆人争吵了几百楼。
　　刷屏。
　　按理来说，这个热闹持续两三天，就会慢慢消散。
　　就算许多人，跑去华鼎奖官方号下，各种横挑鼻子竖挑眼，甚至于谩骂不体。
　　但是华鼎奖官方，却一直装死不回复。
　　反正颁奖典礼结束了，被指责黑幕、不公的情况年年有，不可能今年例外。撑过去就好，不用大惊小怪。
　　最多三天，当新热点出现，这事就翻篇了。
　　奈何，有人搞事情。
　　忽然之间，满天星官方号，@了一下华鼎奖官方号，也没有什么文字说明，就是附带了一条链接。
　　这个动态，很多人看到了，纷纷点进了链接。
　　乍看之下，众人震惊了。
　　“啊，原谅我没文化，这时候词穷了。”
　　“原来所谓的天才，就是指……你知道我厉害，但是你绝对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你以为，你看到我的才华，那是我的全部么？年轻人，你真的太天真了，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所以周牧拿过奖的是吧。”
　　“最佳动画短片奖。”
　　“告诉我……我绝对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动画短片……牛比（破音）！”
　　“无翼鸟，心跳不止，梦想不死，赞！”
　　“不行了，这样的宝藏男孩不粉，真是说不过去了。”
　　“不是男孩，是男神！”
　　有人纠正，然后顺手点赞，并关注了周牧的社交号。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排列序号，已经在两千万以后了。
　　而且每刷新一次，关注数量就增加一截。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行业中，嗅觉灵敏的人，却心知肚明。周牧这粉丝数量、人气指数，摆明了要奔向一线！


第206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线……
　　入行一年多，就剑指一线了么？
　　拍了两三部戏，真正的代表作，严格来说只有一部都市传说，还有一部没上映的动作大片，以及大导演预定的传记电影男一号……
　　这样的成绩，要说多么的惊艳，其实也不尽然。
　　要知道，一些个爆款综艺节目，轻易造就两三个流量明星，他们的粉丝随便破四五千万。
　　在人气方面，他们绝对不输一线明星。
　　奇怪的是，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粉丝，包括大众路人，都不觉得这些流量明星，属于一线之列。
　　说白了，大家心里清楚，随着综艺、选秀节目热度的过去，这些流量明星如果不能继续保持曝光率，迟早会被打回原形。
　　毕竟流量明星，就好像是工厂流水线生产的商品，重要的是平台，而不是商品。
　　只要生产线一开，产品可以源源不断制造出来。
　　观众喜欢什么商品，就极力打造什么商品。
　　不喜欢了，再换一款。
　　但是周牧不同。
　　他有才华，无可取代。
　　所以当他的粉丝数量，与一线相当的时候，没人觉得他不能成为一线。
　　这不是一蹴而就，也有一个过程。
　　给人的印象是他一步一个脚印，根基扎实走到了今天。
　　事实上，这是错觉。
　　才一年多而已。
　　太快了。
　　然而在这个大潮下，没人觉得有问题，有人发现了问题也不敢说。毕竟逆势而行，肯定要招骂。
　　标新立异，与大众作对，显摆自己么？
　　不骂你骂谁。
　　“疯了……”
　　黎姝不禁摇头，她开了个小号，稍微置疑了一下，就被一堆人围着骂了半天。什么时候那个家伙，也有这么多狂粉？
　　“这叫滔滔大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旁边，唐冬青颇为感叹，“不得不承认，他又一次刷新了我的印象。之前我还觉得他贪心不足，拎不清自己。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我们对他的评价太低了。”
　　“是你们，不是我们。”黎姝更正。
　　唐冬青笑了笑，也不辩驳。
　　“怎么样，你们还要拉拢他吗？”黎姝问道。
　　“当然。”
　　唐冬青眼中，充满了兴奋之色，“他前面两次拒绝，无非我们评估有误，拿出来的条件，打动不了他。现在知道了他的价值，肯定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
　　“祝你成功。”
　　黎姝不置可否，“动作快点，现在对他感兴趣的，恐怕不仅是你们而已。”
　　“嗯！”
　　唐冬青知道，这是事实。
　　当然，挖墙角的，终归只是少数。
　　青红文化行政办公室座机，几乎要被打爆了。接电话的小秘书，被折腾得想辞职。
　　采访的、邀约的，还有追星的……
　　各种电话，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响，比催债还积极。
　　线上的骚扰，这不算什么。
　　关键是公司楼下，保安快控制不住场面了，一堆记者要来专访，还有影迷、文艺青年之类，也来围堵。
　　再加上一帮看热闹的，让几个保安压力山大。
　　尽管公司部门经理，再三向大家解释，周牧不在公司，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直到一些人，堵在了街道中，妨碍了交通。警察才过来维持秩序，疏散了人群，大大减轻了公司的负担。
　　部门经理很头疼。
　　他说的真是实话，如果不是怕出乱子，他真想叫保安让路，把这些人带进公司，让他们去验证……
　　东海，无名小岛。
　　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土地，有起伏的山峦，还有平缓的沙滩，以及危险的悬崖峭壁。
　　蓝天白云，海鸥飞翔。
　　阵阵浪花，卷起了波涛，冲击着礁石。茂密的椰树林旁边，一片沙滩不大，沙子细软洁白，晶莹如珍珠。
　　湛蓝色的海水，在疾风的吹拂下，扑向了岸边。
　　一群人踩着浪花，留下阵阵欢声笑语。
　　嬉戏、打闹。
　　偷得浮生半日闲！
　　巨大的遮阳伞下，许青柠躺在宽敞沙滩椅上，薄薄的毛巾覆盖在上半身，露出一双白嫩大长腿。
　　她视线一转，笑眼如月，“大家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要感谢胡英商，这是他的地盘。”周牧坐在旁边，拿着小沙桶，小铲子，筑着沙雕。
　　“他是他，你是你。”
　　许青柠笑盈盈道：“反正大家认准了，是你带我们来的，非常感谢你……嗯，主要是留守公司的同事抱怨、吐槽，让他们知道能跟着一起出来，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两天了，那些人还没死心么？”周牧一铲子下去，沙雕开了个小口子，然后城堡门口就崩溃了，好难。
　　“才两天，人就消失，说明你不是真火。”
　　许青柠颇有经验，“至少四五天，看不到你的身影，他们才会慢慢地散去。”
　　“……可怕。”
　　周牧摇头，再接再厉。
　　“这只是开始。”
　　许青柠兴致勃勃兼幸灾乐祸道：“等你成为真正的一线，你就知道粉丝的狂热，你根本无法想象。”
　　“看你就知道了，可以想象。”
　　周牧撇嘴，“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是代价。”
　　许青柠忽然起身坐起来，白腻的双腿太长了，垂落下来就要碰到湿漉漉的沙子上。她有点不乐意，干脆塞进周牧怀里。
　　诶……
　　周牧无奈，这不是打扰他工作么。
　　沙雕建筑，就差关键一环。
　　功败垂成。
　　啪。
　　他跌坐下来。
　　绵延的城堡，顿时化成虚无。
　　许青柠眸子中，掠过一抹小得意，不过语气倒是很正经，“得到了风光、鲜花、掌声，肯定要失去一些东西。”
　　周牧提醒，“得到的东西，你说少了一样。”
　　“什么？”许青柠纳闷。
　　“钱！”
　　周牧笑道：“红姐告诉我，有个一线品牌，打算找我代言，开价三百万一年……”
　　“少了。”许青柠波澜不惊。
　　“我又不是真正的一线。”周牧有自知之明，“这人气啊，不怎么什么时候又掉回去，人家也是在赌。”
　　“才不会。”许青柠充满了信心，“我相信你，只要站在上面，就永远不会掉下来。”
　　周牧笑了，“我也觉得……”
　　两人对视，许青柠俏脸有点红，收起了双腿，“有人来了。”
　　滑腻的手感，让周牧恋恋不舍，哪个混蛋，这么没眼力介？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附近码头，停了一艘游艇，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远远的，就有浑厚的声音传来，“周牧老弟！”
　　“胡英商？”
　　周牧愣了下，“他不是在拍戏么，怎么也来了？”
　　“或许有事。”
　　“嗯，我去看看……”
　　周牧起身，快步迎上去，同时招手回应，“胡哥。”
　　两个人在沙滩与码头的边界汇合。
　　一番寒暄，周牧指了指，还在嬉戏的公司员工解释道：“我老板和杨总，还在水里，不方便过来……”
　　“没事，没关系。”
　　胡英商笑道：“说起来，是我冒昧，打扰了大家雅兴。”
　　“哎呀，胡哥，你这话……让我们无地自容啊。”周牧无奈道：“要知道，这可是你的地盘，我们都是客人。”
　　“让客人为难，就是主人的不对。”胡英商苦笑了下，他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叹声道：“周牧，香水项目……垮了。”
　　“什么？”
　　周牧呆了一呆。
　　他知道，胡英商过来，肯定有什么事。这事应该不急，不然对方就该打电话了。但是很重要，不然也不可能，亲自带人过来。
　　走过来的时候，他揣摩过胡英商到底为何而来。
　　偏偏没有想到，居然与香水项目有关。
　　毕竟胡英商对香水项目的重视，可谓是有目共睹。堂堂巨星为了这个项目，不说金钱财力物力人力的投入。
　　单单是他自己，为了更好的饰演、掌控主角的状态，真的认真去鱼肆、臭鱼摊，呆了好几天。
　　然后又去孤儿院、香料铺、医院考查。
　　为了研究主角心理，他亲自学习调配香水，还在医院中跟一些外科手术医生，学着怎么解剖……
　　总而言之，胡英商付出的心血，真的不少。
　　可是他现在却说，香水项目垮了。
　　周牧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投入这么多的情况下，胡英商怎么舍得让项目垮掉？
　　看到周牧怀疑的眼神，胡英商苦涩笑道：“真的，我没办法……”
　　“什么原因？”
　　周牧皱眉，“不能过审吗？”
　　胡英商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谈下去。
　　旁边一个人，轻声说道：“周……老师，不怪大哥，主要是那个白芄兰……导演，太过分了。”
　　“呃？”
　　周牧愣了，然后懂了，没好气道：“胡哥，你演，接着演……以你刚才的演技，横扫三大奖没问题。”
　　“咳咳！”
　　胡英商表情有点不自然，“周牧，你不信我？”
　　“你是投资人、制片人，如果不满意导演，直接把她换了就行，又何必跑过来，拿我当枪使，去制衡她。”
　　周牧翻白眼，挑破了胡英商的小心思。
　　“不能换。”
　　胡英商尴尬，“我承认，在一些事情上，我跟白芄兰确实有分歧，但是她作为导演，无疑是合格的……”
　　“那听她的。”
　　周牧建议，“术业有专攻，听专业人士的安排，没毛病。”


第207章 说客

　　“……”
　　胡英商沉默了下，以恨其不争的语气道：“周牧啊周牧，没有想到你是这种首尾两端的人，墙头草一样。”
　　周牧撇了撇嘴，“胡哥，这不行，那不行，你就是想为难我嘛。”
　　胡英商辩解，“这不叫为难，你是电影的策划，难道不该为自己的作品负责么？”
　　“胡老师……”
　　在周牧要说话的时候，杨红与许青柠走过来了。
　　两个人已经换回了常服，一身花衫长裙，戴着宽沿的帽子，迎着阳光散步而来。
　　“杨总，青柠！”
　　胡英商笑容灿烂，挥手招呼。
　　一行人客套了两句，就朝旁边的别墅而去。客厅中，女佣早准备了茶水饮料、椰子水果之类。
　　众人坐下，吹着凉爽的海风。
　　一眼望出去，就是海浪沙滩，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胡老师，还是你有品位啊。”
　　杨红称赞道：“买了一个私人小岛，不仅环境清幽无人打扰，还可以每天欣赏变幻莫测的海景，特别是到了晚上，太阳坠落了之后，天地一片漆黑苍茫，那种孤寂、空灵、隽永的体验，非常有感觉。”
　　“是吗？”
　　胡英商打起了哈哈，“你们喜欢就好。”
　　说实话，他没感觉有多好。
　　晚上黑漆漆的，连灯光都没几盏，一点都不热闹。如果不是老婆、孩子喜欢，他都不想来海岛度假。
　　只能说，男女之间的感性，差别真的很大。
　　大家漫无边际闲聊，天南地北，说着圈里的八卦、传闻。聊着聊着自然聊到了张博传记片的项目。
　　胡英商颇有感慨，眼神复杂看了周牧一眼，“其实张导要筹备新电影的事情，早有风声流传。但是大家不确定，他新片是什么类型，更不好自我推荐。”
　　毕竟人家是辉煌影业招牌，有好处当然是先关照自己人。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馅饼落在了周牧身上。
　　“你躲在这里，非常明智。”胡英商意味深长道：“毕竟没有尘埃落定，让事态冷却一下，对你有好处。”
　　“是的。”
　　杨红深以为然。
　　对于娱乐圈的明枪暗箭，她心里有数。
　　不要以为，张煌当众邀请周牧，作为自己电影男主角，事情就十拿九稳了。张煌自然不可能食言，打自己的脸。
　　问题在于，如果是周牧自己出事了呢？多少大项目，由于演员自己的“作死”，错过了机会，并不少见。
　　至于这个“作死”，究竟是演员自己在作，还是别人设计他作，大众不会去管，唯结果论。
　　杨红就是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才同意周牧的决定。
　　大家一起来海岛，避一避喧嚣。
　　“哈哈，是我废话了。”
　　胡英商笑道：“有杨总在，周牧肯定稳得住。”他拍了拍周牧肩膀，“还没恭喜你呢，一线可期。”
　　“还早。”周牧摆手。
　　“谦虚。”
　　胡英商似乎在开玩笑，不经意道：“你最近人气大涨，广告代言什么的，肯定不少吧。”
　　一个明星的价值，或者咖位
　　可以通过广告代言的多少体现出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也属于隐私，一种忌讳，作为同行一般不会当面去打听。
　　尽管不清楚胡英商的用意，周牧还是据实道：“邀请肯定不少，但是不靠谱的更多，公司还在筛选中。”
　　“这是对的。”
　　胡英商认真道：“广告代言，关系到明星的声誉、信任度问题，确实需要谨慎小心，不能草率……”
　　多少明星，就是由于代言了不靠谱的产品，以至于留下了污点，让人反复吐槽。不要觉得，这些污点无足轻重。或许在关键时刻，这些污点就会化作一把把尖刀，直接扎向你的心窝。
　　周牧笑道：“有红姐帮忙把关，肯定没事。”
　　哼。
　　杨红眼眸微白。
　　这个时候，知道她的好了？
　　那怎么还整天想着自立门户。
　　“咳。”
　　胡英商点头道：“我当然不怀疑杨总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其实一些知名品牌代言，对你来说无非是锦上添花，没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
　　胡英商似在暗示，似在蛊惑，“如果你代言一个籍籍无名的产品，由于你的人气，直接把产品带火了，这对你来说，无疑有莫大的好处，也彻底打响了你在业界的名声。”
　　？？？
　　周牧愣住了。
　　旁边的杨红，还有许青柠，也感觉到了异常。
　　“胡老师……”
　　杨红才想开口，却被周牧打断了，他抢先道：“胡哥，你有事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这不是你的风格。”
　　砰！
　　胡英商一拍桌子，扯了扯衣领，吐着气道：“诶，还是老弟你懂我啊，我不是当说客的料，偏偏有人让我来，真是……”
　　“所以你根本不是为香水电影的事情来的。”
　　周牧似笑非笑，“我说呢，就算你跟导演有矛盾，也不至于找我来告状啊，这不合理。”
　　“哈哈，差不多……其实真有矛盾的，不过可以相互妥协。”
　　胡英商含糊其辞，岔开了话题，“不过你说对了，这次我过来，主要是受人之托。有人想找你代言，又担心你会拒绝，所以求我来当说客。我真的拒绝不了，只好来跑这一趟……”
　　“那就奇怪了。”
　　杨红蹙眉，质疑道：“胡老师，不是我多心，如果是正经的代言，直接请邀约到公司，我们自然会审核。如果条件不差，产品没问题，我们没必要拒绝。”
　　“况且……”
　　杨红恭维道：“要论人气、名声、地位，周牧根本无法与你相比。既然有人能说动你当说客，为什么不干脆找你代言呢？”
　　“还是说，代言的东西……”
　　杨红欲言又止。
　　大家明白她的潜台词，如果代言的东西有问题，胡英商自己不想沾手，却让周牧接下代言，这难免说不过去，分明是坑人嘛。
　　“啊……”
　　胡英商听懂了，急忙解释道：“杨总，你不要误会。”
　　“其实……”
　　他纠结了下，才叹气道：“唉，我说实话吧，其实是我老婆，她这几年，在家呆着无聊，突发其想要创业。”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支持啊。”
　　胡英商苦笑道：“两三次创业，不出意料，她失败了。我无所谓，权当让她散心，休闲娱乐……”
　　啧！
　　一些人咋舌。
　　巨星老婆创业，肯定不会小打小闹。
　　失败了，这钱肯定打水漂。胡英商轻描淡写，只当是休闲娱乐。由此可以知道，他的家底有多厚。
　　不过也正常。
　　但凡是巨星，赚钱的门道，已经不仅限于片酬、广告、代言之类，还有各种理财、投资。
　　只要眼光不差，交给专业人才打理，回报率一般不低。
　　钱生钱，滚雪球一般，只会越来越多。当然，也有不懂理财的，被坑被骗，损失惨重，又要另外说。
　　反正胡英商，外粗内细，本质是精明人，属于前者，有钱。
　　“嫂夫人啊。”
　　杨红愣了愣，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老婆出马，让胡英商当说客，就说得通了。不然的话，他这样的行业老江湖，怎么可能不明白，说客难当。一不小心，就里外不是人，同时得罪两边。
　　“除了她，没谁了。”
　　胡英商苦笑道：“她最近又有了新想法，准备打造一个新品牌，然后觉得周牧，非常合适代言。”
　　“不仅是代言……”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主要是找你策划，帮忙写个文案。”
　　……懂了。
　　众人恍然大悟。
　　什么代言，倒是其次。
　　重点是文案。
　　谁不知道，周牧的文案，精彩绝妙。不管之后写得怎么样，在这风口浪尖上，注定广为流传……


第208章 双姝并立

　　如意算盘，打得好响亮。
　　杨红笑了，由衷道：“胡老师，嫂夫人真聪明啊。”
　　“还好，还好。”胡英商觉得尴尬，他毕竟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性格，自然有点挂不住。
　　所以他讪然片刻，立即补救，“八百万！”
　　“这是代言费！”
　　胡英商郑重其事道：“另外的广告策划、文案撰写，该怎么收取费用，另外计算。”
　　众人顿时惊诧，好大的手笔。
　　连杨红，也不禁看了周牧一眼，她心动了。
　　要知道，八百万的行情，绝对是一线明星代言的价格。
　　确切的说，一线明星的代言费，绝对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高。根据代言等次的不同，从五百万到一千万不等。
　　千万以上，就属于大合同了，限制很多。
　　不过再去想，一线明星随便拍个广告，每年出席几个活动，几百上千万直接到手，多么的轻松写意。
　　也难怪，娱乐圈的明星，个个削尖脑袋钻营，一心向上爬。
　　主要是成名了，来钱太快。
　　周牧就是案例。
　　他现在是最火的焦点，不知道多少人追逐。
　　广告代言，影视剧本，专访，综艺，一个个邀约，犹如雪花一般，纷至沓来，几乎把公司办公室堆满。
　　更不用说，胡英商这样的巨星，有心请他代言，也没在电话联系，而是亲自过来当说客。或许有老婆的因素，但是也说明周牧的地位，与以前截然不同了。
　　这种转变，周牧还没有实质感受。
　　或者他没意识到，一线明星的光环已经提前笼罩在身。
　　但是杨红，嗅觉十分灵敏。她在许青柠身上，有过类似的体验，不至于措手不及。
　　所以在周牧迟疑的时候，她笑了笑，慢声道：“多谢胡老师器重，你对周牧的提携，我们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没有，没有。”
　　胡英商笑道：“谈不上提携，只是互相关照，他也没少帮我的忙。杨总，你不用顾虑什么，这是商业合作，跟交情无关。你觉得行，就往下谈。不行就算了，当我没来。”
　　有些话，要反着听。
　　真拒绝了，交情就淡了。
　　当然，关系到公司的利益，交情又算什么？
　　杨红继续笑道：“胡老师这话在理，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挑选代言要谨慎，以免影响声誉。”
　　“所以嫂夫人，创业的品牌是什么，你总该告诉我们吧，顺便再给一些资料让我们研究，确认产品的前景。”
　　杨红慢条斯理道：“况且文案也不能凭空想象出来，需要深入了解情况，才有灵感嘛。”
　　“对，对。”
　　胡英商反应过来，自嘲笑道：“怪我，没经验……阿欢，那个皮箱带来没有？”
　　“带了……”
　　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把黑皮的小皮箱，搁在桌面上。
　　胡英商打开皮箱，里头是厚厚一叠资料，以及几个精致的锦盒。他把锦盒取出来，派发给周牧等人。
　　胡英商示意他们打开，“这是样品，你们可以先看看。”
　　咦！
　　周牧打开了锦盒，顿时觉得意外。
　　只见盒子中，一块直径三四厘米，十分精致美丽的女式手表，映入他的眼帘。之所以确定，这是女式手表，就是由于它的外壳、表盘是粉色的，表带仿佛链环，非常的讲究。
　　或者说，花里胡哨。
　　当然，也比较好看。
　　周牧目光一扫，发现其它锦盒装的，也是女式手表，不过外形与款式有所区别。有方块状，有正圆形，同样的精美。
　　“所以嫂夫人，这是要进军钟表行业吗？”
　　杨红颇为惊讶，略带迟疑，“胡老师，这个行业的竞争，怕是不小啊。”
　　“何止不小，简直是残酷。”
　　胡英商坦然道：“不过她没有头铁，不打算与大公司竞争，她的目标很简单，定位也精确，主打女式手表，轻奢风。”
　　“嗯。”
　　杨红一听，顿时释然。
　　这个靠谱。
　　市场上，各种高端名表，早已经跑马圈地，深入人心。创立新品牌与它们竞争，那是自寻死路。
　　显然胡英商的老婆，没有那么蠢。
　　定位轻奢风，细分了市场，反而比较容易存活。
　　而且看几款手表的风格，青春时尚靓丽，明显是瞄准了年轻人，或者说年轻女性的市场。
　　女学生、女白领，这些都是消费大户。
　　只要营销跟得上，说不定能成功。
　　风险肯定是有的……
　　但是胡英商肯砸八百万请周牧代言，不至于是被老婆迷昏了头，应该是找专业的人才帮忙评估过，觉得成功的几率大于失败的风险，才敢于尝试吧。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机会。
　　杨红目光闪烁。
　　在行业中，明星的价码，只要提上去，轻易不会降下来。
　　比如说片酬是这样，代言费自然也是如此。
　　八百万的代言，如果落实下来。
　　风声传出去，自然是以这个价格为标杆。哪怕一线品牌来合作，适当降价一两百万，也可以理直气壮开价六百万。
　　这对周牧身价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提高。
　　这个代言……
　　真的可以考虑。
　　可惜。
　　杨红目光微微暗淡。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直接拍板决定。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不用跟周牧商量。
　　现在……
　　杨红目光一转，看向了旁边，“周牧，你觉得怎么样？”
　　“胡哥。”
　　周牧拿起女式手表，搭在自己手腕背上，表情十分古怪，“你觉得我代言这样的东西，合适吗？”
　　他是男的，又常年坚持锻炼，手腕比较结实。更何况女式的手表，表链很精巧细小。
　　对比之下，格外的滑稽……
　　反正其他人笑了。
　　“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的。”
　　胡英商忍住笑，认真的解释，“你没看到吗，许多男明星给口红、香水，甚至给卫生巾，包括女性内衣打广告……”
　　“那是广告，不是代言。”
　　周牧分得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
　　“也有代言的。”
　　胡英商准备举例子。
　　周牧举手打断，开口道：“胡哥，你不用说了，我要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好。”
　　胡英商笑了。
　　没有当场拒绝，就意味着可以商量。反正他完成任务了，之后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
　　他在海岛中，逗留了小半天，吃了午餐就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到第二天，一艘游艇抵达码头。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两个人慢慢走了舷梯。
　　其中一个人戴着墨镜，一袭长发，穿着无袖上衣搭配短裤，在阳光下又白又嫩的大长腿，皮肉匀称紧致光滑。微长的衣摆，在平坦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肢打了个蝴蝶结，白皙嫩肤若隐若现。
　　另外一个人，三十左右的少妇，一身白色的百褶长裙，风格休闲淡雅。不过她手上，却拎着一个公务包，倒是与装束格格不入。
　　在码头岸边。
　　周牧等人，也迎了过去。
　　乍看之下，一行人有些意外，杨红皱眉，“怎么虞妲也来了？”
　　“……不知道。”
　　尽管心里纳闷，礼节上却不能怠慢。毕竟这个海岛，说到底还是人家的产业。大家要脸，不能干反客为主的事情。
　　“萧女士！”
　　杨红迎上了拎着公务包的少妇。
　　昨天胡英商走了，大家研究了一下，他老婆的信息。发现这位名为萧芸的少妇，其实并不简单。
　　作为巨星的老婆，她是圈外人，平时又比较低调，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从网上收集的资料看来，她的学历很高，在外国读书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给胡英商当了一回翻译，由此结缘。
　　等她毕业，就嫁给了胡英商，隔年生了个儿子。
　　两人结婚八年了。
　　在结婚之前，胡英商再怎么洁身自好，也难免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绯闻缠身。但是在结婚之后，他却成为了圈子之中，公认的好男人，杜绝了任何绯闻，形象非常干净。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他表里如一。
　　谈家庭，说责任。
　　一脸幸福的笑容。
　　这做不了假。
　　由此可以知道，这位萧女士……绝对不简单。
　　最起码，在经营家庭方面，很有手腕。说实话，许青柠很想跟她学习、请教一下。
　　“杨总。”
　　萧芸主动伸手，与杨红握在一起。
　　两个人言笑晏晏，仿佛一见如故。在她们的旁边，许青柠与虞妲，不可避免站在一起。
　　两大绝色，双姝并立。
　　就好像春兰与秋菊，格外引人注目。
　　反正旁边众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频频把目光，投向两个人。
　　大家都在猜测，两个人会不会像一些小报媒体报导的一样，面和心不和，在私底下会撕起来。
　　可惜的是，一些人失望了。
　　两个人很恬淡，彼此客气地问候。
　　“虞老师！”
　　“许老师！”
　　各自打了声招呼，就闭口不言。
　　她们又不是主角，又何必多说话。
　　哎。
　　小报造谣。
　　果然不能当真。
　　不过也能看出来，她们真的不熟。虽然并称双青四旦，但是发展的路线不一样，合作的机会自然少。
　　或者说，干脆没合作过，肯定没有什么情谊。
　　点头之交……
　　旁边，萧芸与杨红寒暄结束，目光立即一转，看到了周牧之后，一抹笑容灿烂，声音雀跃了几分，“周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那神态，仿佛看到了偶像！


第209章 完美的爱人

　　“呃……萧女士，你好。”
　　萧芸的态度，让周牧觉得意外，不过他还是礼貌笑道：“一直听胡哥提起你……”
　　“他说我什么？”萧芸笑问。
　　其他人觉得，周牧的回答，无非是温柔贤淑、漂亮美丽之类。
　　但是没有想到，周牧却认真诚恳道：“胡哥说，你为了家庭牺牲了很多，他对不起你。”
　　萧芸微怔，旋即表示不信，“怎么可能，你少替他说好话，他哪有这个细腻心思啊。”
　　“有的。”
　　周牧笑道：“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胡哥这个人不习惯说出来而已，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
　　“你就帮他编吧。”
　　萧芸摇头，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愉悦，眼神、嘴角绽放掩饰不住的笑意。
　　虞妲瞅了周牧一眼，悄悄地撇嘴。自家表哥是什么性格，她还不了解么？能有这个话术才怪。
　　或许萧芸也清楚，但是架不住听着舒服。
　　真假无所谓了。
　　女人嘛，就是这么感性。
　　她笑眯眯，由衷道：“周先生，我现在愈发肯定，请你来代言，绝对是明智之举。”
　　周牧错愕，才想问为什么。杨红抢先道：“这里太阳晒，风又大，大家进客厅说话吧。”
　　“萧女士莫怪。”
　　她又表示歉意，“我是越俎代庖，反客为主了。”
　　“没有的事……”
　　萧芸摆了摆手，不打算纠结这事。
　　从法理上来说，海岛别墅是她家的，她自然是主。但是从道义上，借海岛给周牧等人暂住、游玩，他们在海岛上，接待萧芸一行“不速之客”，自然也算得上是“主”。
　　总之，有点扯不清。
　　不过大家并不在意，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别墅客厅。
　　宽敞的空间，可以容纳很多人。但是随行的人员，非常有自觉，纷纷在旁边散开，没有跟进去。
　　倒是虞妲，像是回到了自己家，直接在客厅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整个人窝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美腿一抬，就搁在了茶案。
　　“小虞！”
　　萧芸的声音，并不是很严厉，最多是提高了两个分贝，表情更不严肃，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虞妲就默默收起双腿，规矩垂落下来放好。
　　众人理解虞妲。
　　因为萧芸的身上，有一种气质。
　　一种特殊的气质，能让人不自觉中，听从她的吩咐行事。
　　如果是男的，又有志于仕途，说不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当然，哪怕是女的，也照样不会埋没。
　　说起来，她的容貌，放在娱乐圈中谈不上大美女。十分作为标准，她最多是七分这样。
　　胡英商这样的明星，在娱乐圈中什么美女没见过。不要说七分，哪怕是八分、九分，甚至十分的绝色，他肯定经常接触。
　　但是偏偏，他选择了七分的萧芸，作为自己的合法妻子。
　　男人就是这样奇怪。
　　嘴上说着专一，始终喜欢年轻漂亮的美女。事实上，当要娶老婆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套标准了。
　　不要看之前，胡英商吐槽萧芸，创业几次失败了。
　　但是失败的原因，不一定是她的能力问题，或许是由于不可力抗的意外因素。
　　胡英商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
　　他能够放心，让妻子再次创业，还打算投重金支持，足够说明他对萧芸的信任。
　　能力的信任。
　　“不好意思，家人把她惯坏了。”
　　进了客厅，萧芸也不自觉，拿出了主人的架势。话里话外，把虞妲当成了小孩。
　　不过从年龄、身份上来说，她确实是长辈。
　　叨念两句，没任何问题。
　　其他人笑了笑，依次坐了下来。
　　然后，萧芸单刀直入，“周先生，关于我这个品牌的代言，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个……”
　　周牧皱起眉头，“萧女士，非我不可吗？”
　　“对。”
　　萧芸重重点头，然后解释其中的原因，“周先生，或许我可以说，我是你的粉丝，非常喜欢你给玲珑坊制作的广告文案，
　　“就是出于追星的心态，我才找你来代言，以满足一个粉丝崇拜偶像的心理……”
　　萧芸笑了，“可惜不是的……”
　　“我找你代言，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你现在非常红火，这种火不局限于追星的粉丝，还包含了各阶层的群体。”
　　萧芸坦言，“第二个原因，就是想借势。你代言了品牌，如果再策划一个，与品牌契合的文案。”
　　“这种情况下，我的这个品牌，绝对可以在最短暂的时间，红透大江南北，至少节省了几个亿的营销、宣传费用。”
　　“没那么夸张。”
　　周牧苦笑道：“你高看我了。”
　　“不。”
　　萧芸摇头道：“周先生，你低估了自己。或者说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年轻人群体中……确切的说，你在年轻女性，特别是都市女性群体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诶？”
　　周牧惊讶，“什么地位？”
　　萧芸笑了，“大众情人，完美的爱人。”
　　“啊？”
　　周牧呆了，这评价……
　　老实说，让他暗爽，但是眼睛的余光，瞄了眼许青柠，他克制住不飘，讪笑道：“萧女士，您在捧我？”
　　“不。”
　　萧芸打开了随身的公务包，取了一个文件夹递过去，“周先生，我没有信口开河，已经在私下做了一个调查报告。”
　　“你不信，自己看。”
　　嗯……
　　周牧眨了眨眼，才准备伸手。冷不防，许青柠不动声色，十分自然把文件夹接过去。
　　行了，甭看了。
　　周牧端起了杯子，轻抿椰子汁。
　　一会儿，许青柠看完，把文件夹递到杨红。
　　“……我失职了。”
　　看完之后，杨红自嘲，“萧女士，还是你厉害。相比之下，我连自家艺人，在哪个粉丝群体中更有人气都不清楚。”
　　“杨总，不能这么说。”
　　萧芸笑道：“对娱乐公司来说，演员的粉丝群体，不需要细分得那么详细。只要有粉丝，人气高就行。”
　　“但是我经营品牌，定位非常明确，就是瞄准了都市白领这一块，所以才要进行细致的调查，确定她们更喜欢谁。”
　　萧芸感叹，“我花钱让调查公司，随机抽取了各大城市，不同的企业、公司、单位，或是女白领，或是女老师。”
　　“总而言之，就是轻奢风的目标人群，大概有五六万人，每个人的回答各不相同，喜欢的明星自然不一样。”
　　“但是有一些人，相互重合……”
　　萧芸看向周牧，“其中重合率最高的，就是周先生你。”
　　“原因很简单，就是玲珑坊的文案。”
　　萧芸由衷道：“特别是她们知道，这些文案全部出自你之手后，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已经上升到崇拜。”
　　“呃……”
　　周牧有点不知所措，“谢谢她们。”
　　“她们也要谢谢你。”
　　萧芸微笑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的诗句，可谓是道尽了她们的柔肠百转，情思缠绵……”
　　“这是我的荣幸。”周牧只能这样说。毕竟在决定抄袭的时候，他已经不要脸了，自然没有惭愧之意。
　　“芸姐，你不要再夸赞了。”虞妲双手搂上肩膀，“再说下去，这家伙的尾巴，非要翘上天不可。”
　　“对。”
　　许青柠居然赞同，语气清冷道：“这种人气，非常虚浮的，不值得骄傲。说不定过两天，这些人就移情别恋了。”
　　“有道理。”
　　虞妲深以为然，“女粉丝墙头那么多，见一个爱一个，哪天冒出来一个俊美的小鲜肉，肯定把他忘了。”
　　“喜新厌旧。”
　　许青柠点头，“铁打的墙头，流水的明星，才是常态。”
　　“……”
　　周牧端起杯，又喝了口椰子汁。
　　他瞄了两人一眼，小声嘀咕，“娱乐圈果然凶险，一有成绩就遭遇前辈无情打压，新人艰难……”
　　“咳！”
　　杨红翻白眼，把话题拉回来，“萧女士，这个代言……周牧确实有意向接下来，不过……”
　　“你说。”
　　萧芸欣喜，“具体问题，可以慢慢商量。”
　　“那我就直说了。”
　　杨红直指核心，“你这是新品牌，没有任何的基础，我们不知道你这是有自己的工厂，还是做贴牌的生意。质量品控，还有各方面的环节，到底有没有保障……”
　　“我明白。”
　　萧芸连忙道：“你放心，我这个手表品牌，有自己的工厂流水线，绝对不是那种，打着做实业的幌子，其实是营销赚一大笔快钱，然后出现各种问题，就卷钱消失的套路。”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带大家去工厂参观。”
　　萧芸认真道：“另外还有相关的注册证件、资料，也可以拿给你们检验……”
　　“嗯嗯。”
　　杨红点头，似乎信了。
　　不过大家心里有数，查肯定要查的。近些年，国家对明星接广告、代言的约束力度越来越严厉。
　　大家也更小心，避免接了什么东西的代言，误导了大众，闹出了严重的事端。那个时候，不是毁口碑那么简单，上面追究连带责任，随手一个封杀令，欲哭无泪。
　　当然，具体的细节，杨红会处理。
　　周牧聆听了片刻，觉得十分的乏味，干脆起身道：“午餐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第210章 到你房间看月光

　　在周牧询问的时候，不管是低头研究资料的杨红，还是转头望着海景的许青柠，不约而同回看，“三不粘！”
　　“……知道了！”
　　周牧走过了客厅，进去旁边的厨房。
　　这段时间，居住在海岛，大家玩得开心。但是餐饮方面，肯定没有大酒店那么好。
　　所以周牧干脆自己做饭菜。
　　一会儿，厨房就传出了一些动静，虞妲不禁惊讶，“他说的准备，不是拿现成的加工，而是自己做？”
　　“是啊。”
　　许青柠点了点头。
　　虞妲沉默了片刻，才幽幽提醒，“岛上没医院的。”
　　“……他手艺还行。”许青柠解释一句，然后淡声道：“当然，你可以不吃。”
　　虞妲不说话了，刷起了手机。
　　厨房中。
　　周牧打着鸡蛋。
　　在海岛外面，散养了一批山鸡，每天下蛋，女佣捡拾回来，为大家提供早餐的时候，最喜欢直接水煮。
　　滋味还行，毕竟营养丰富。
　　问题是天天吃也腻味，所以周牧干脆用鸡蛋做了几道菜，其中一道就是三不粘。
　　没有想到，许青柠、杨红一吃，就上瘾了，天天点。
　　这道菜，可不好做。
　　首先是破蛋，取蛋清，留下蛋黄。一般来说，五六个蛋，就足够分量了。但是考虑到今天来了“客人”，周牧又添加了几只。
　　一个个像是小太阳似的蛋黄，汇聚在小盆中，再加上适量的清水，然后把蛋黄打散。再加白糖、淀粉，继续搅拌。
　　等到蛋液，完全融合了，再过滤一遍，渗入油锅。
　　事实上，真正的大厨师，在做三不粘的时候，使用的油锅也非常的有讲究。有传承的大厨师，必然有一口用油浸泡了十几、二十年的老锅，油亮光泽，透着脂光。
　　周牧没有这个条件，使用的是普通的铁锅。
　　所以更要注意火候。先把锅中，把蛋液炒熟了，再调小火。接下来的过程，就是考验手上、臂力功夫了。
　　不断地捶打黄蛋，不时撒点油。
　　反反复复，千锤百炼。十分钟，近千次锤打，等到周牧手臂发酸，不自觉微微颤抖，这道三不粘才算完成。
　　当周牧，把这盘菜，端到外面餐厅中时。
　　午餐正式开始。
　　桌面上，已经摆放着女佣加工好的各式冷餐，就是海鲜刺身、干腌之类，还有水果、蔬菜沙拉，以及薄薄的培根片。
　　嗯，这是女明星的日常。
　　就算是杨红、萧芸，也习惯这样的食谱。
　　周牧把菜放下，不大的餐桌，四个人对坐，他左右看了眼，就在杨红与萧芸的中间，顺势坐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虞妲在吐槽，“费了这么长时间，就炒了盘鸡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餐呢。”
　　“这是甜点。”
　　周牧解释，“有糖的，胆固醇含量也高，你们要保持身材，尽量少吃……”
　　“对，对。”
　　杨红深以为然，“青柠，你克制一下，今天别吃了。”
　　“……”
　　许青柠才懒得理会，她非常清楚，杨红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姐妹情深，而是想吃独食。所以她直接抄骨瓷刀，在洁白瓷盘上的明黄似鸡油，又十分透亮的蛋黄上一切。
　　软膏状的蛋黄，轻而易举切开。
　　杨红遗憾一叹，也没有忘记旁边的“客人”，当下热情推荐，“萧总，你也尝一尝，这三不粘。”
　　“三不粘是什么意思？”萧芸颇为好奇。明明是蛋羹一样的东西，怎么称为三不粘呢？
　　杨红笑了，示意起来，“首先是不粘盘，其次是不粘筷子。”
　　她夹起一块蛋黄，洁白的瓷盘中不见丝毫油腻。把蛋黄送入口中，筷子没有任何的沾粘。之后就是轻轻咀嚼，吃起来香、甜、糯、滑，还有一点点筋道。
　　她回味了片刻，才开口道：“最后就是不粘牙，所以才叫三不粘，周牧给起的名字。”
　　“这是周先生的创意菜品？”
　　萧芸非常感兴趣，立即夹了一片品尝。
　　瞬时，她眼眸亮了，“果然是好滋味，有点像糕点，但是又没有糕点的粘牙，清甜可口，还有点弹性……”
　　品味片刻，她由衷道：“周先生，你完全可以凭这道菜，经营一家私家菜馆，生意肯定很好。”
　　“有这么厉害吗？”
　　虞妲半信半疑，瞥了许青柠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也夹了一片放进口中。
　　片刻，她脸色不变，“很一般嘛。”
　　“……”
　　众人无语，如果她不继续动筷子，大家就信了她的话啦。
　　不过女人嘛，有口是心非的特权。更何况是虞妲这样的美女，轻易得到了原谅。
　　周牧没理她们，对他来说三不粘尝个鲜就好，不是主食。
　　米饭，还有肉，才是他的最爱。原生态山鸡，不需要多好的厨艺，直接撒盐水煮，就是一锅好汤。
　　简单的炒制，也能够品尝出其中的滋味。
　　周牧默默吃饭。
　　忽然之间，他呆愣住了。
　　海岛嘛，气候变换无常，时雨时晴，不过以炎热为主。所以大家基本是穿拖鞋、凉鞋，又方便又清爽。
　　可是现在，他感觉到脚背一软，不知道是被谁踩到了。
　　这肌肤贴近的触感……
　　周牧下意识缩脚，抬眼环视。
　　左右两边，杨红与萧芸相对，谈笑风生。聊生意，谈时势，还有最新最潮的衣服箱包款式。
　　在对面，许青柠与虞妲，轻吞慢嚼吃草……咳，不对，是沙拉。两人的神色，很平静，很正常。
　　一瞬间，周牧确定了，是许青柠。
　　因为众所周知，虞妲没演技的，她做什么事，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眼能看出来。
　　周牧相信自己的判断，顿时把脚放回去。果不其然，一会儿又有柔软的触感搭上来。
　　踩踩蹭蹭，勾勾拉拉。
　　唉，女人……
　　光明正大的多好。
　　这样偷偷摸摸的，叫什么事啊。
　　真是……
　　刺激！
　　周牧面不改色，平时三分钟，能够解决的饭菜，足足吃了半小时。不是他磨蹭，主要是陪客人啊。
　　客人不放下筷子，就算主人吃饱了，筷子也要拿在手上，这是餐桌礼节。
　　对，没错，就是这样……
　　一个多小时过去，午餐才算是结束。
　　女佣来收拾杯盘，众人到外面散步，吹着海风，赤足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其中的质感，非常舒服。
　　休闲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晚上。
　　海岛要七八点钟，太阳才完全坠落天边。
　　漆黑的夜空，群星璀璨。月亮爬上天空，云雾流动，时而阴翳，时而皎洁。
　　与往常一样，周牧与许青柠，在海边听涛赏月。
　　夜里的狂潮，似乎要涌向天空，拥抱月亮，十分的嚣张。惊涛骇浪之声，呼啸如雷。
　　周牧坐在长椅上，欣赏着铺天盖地的大浪。
　　这是几天以来，难得一见的场景。冷不防，他的耳边，传来许青柠的声音，“我不喜欢虞妲。”
　　“呃？”
　　周牧一怔，没问为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道：“不喜欢就少搭理她。”
　　“嗯。”
　　许青柠美眸带着笑意，“你今天表现不错，要保持下去。”
　　“你明白的，我对不熟悉的人，很难亲近起来。”
　　周牧叹气道：“早知道，你不喜欢虞妲，我就不该接这个代言。没想到这个品牌，居然有她的投资……”
　　“不怪你。”
　　许青柠摇头道：“她们是亲戚，一起投资做生意也正常。没意外的话，你拍的广告，她肯定要出镜。事先声明，这广告的文案，绝对绝对不能跟我的雷同。”
　　“知道了，你放心，肯定不一样。”
　　周牧应声，转移了话题，“你看月亮多美。”
　　“还好。”
　　许青柠抬头，没什么感觉。
　　然后她小手被握住了，同时听见周牧轻柔的声音，“我一直想到你的房间去看月光……”


第211章 再添一把火

　　砰！
　　周牧揉了揉胸口，望着轻盈远去的许青柠，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情话么，怎么挨打了？
　　奇怪……
　　他摇了摇头，也跟着回到了别墅。
　　晚上，海岛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要么是一起聊天，要么是回房休息。反正周牧在客厅、花园阳台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人，也干脆走向了二楼。
　　别墅三层，二十多个客房，足够分配。
　　相对来说，二楼比较安静。所以周牧、杨红、许青柠，还有几个管理层，都住在二楼。
　　说不定他们在上面聊天……
　　周牧走上台阶，到了拐角就有人迎面下来。
　　温香拂面，只见虞妲披着丝质的睡衣，大大的V字领，一抹白皙仿佛深不入底。
　　别问周牧为什么看得这么清楚。因为这时候，虞妲定在拐角处，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贴墙让路，发现虞妲不动，顿时奇怪，“有事？”
　　“我看见了。”虞妲说道。
　　周牧错愕，目光游动，“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被许青柠打。”
　　虞妲一脸狐疑之色，“她为什么打你？你也是，堂堂大男人，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
　　“咳！”
　　周牧下意识看了眼外面，不禁有点怀疑，“你不要造谣呀，外面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
　　“懦夫。”
　　虞妲嫌弃，“居然不敢承认。”
　　“不是……”
　　周牧解释不清楚，“海边没灯光，不可能看得见的啊。”
　　“我有夜视仪。”虞妲下巴抬得高高的，白皙秀长的脖颈，犹如天鹅一般骄傲。
　　周牧无语了，“没事你整这玩意干嘛……”
　　“……你喜欢偷窥？”
　　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要你管。”虞妲哼了一声，小手一推，踩着周牧的脚背，通过了拐角，朝下面而去。
　　“你……”
　　周牧摇头，脚下可不慢，轻快上了楼。
　　糊弄过去了吗？
　　他不确定，反正虞妲没追问，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第二天，大家离开了海岛。
　　毕竟已经在岛上，呆了差不多一周。不管是杨红，还是许青柠，都积压了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公司方面，也筛选了一些工作，急需周牧参与。
　　游艇到码头，有专车接送，两拨人分道扬镳，相约再聚。
　　周牧一行十分的顺利来到机场，由于提前报备，在员工通道进去贵宾厅，更是没有波折。
　　但是当一行人，揭开了墨镜，机场的地勤人员，难免一阵骚动。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地勤是为见到许青柠而激动，随后才发现，这只是其一。
　　“周牧，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一个地勤小哥，笑吟吟拿着本子过来，拘谨向周牧请求的时候，大家才恍然意识到，周牧真的火出圈了。
　　周牧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和煦微笑，“当然没问题……”
　　“可以写句祝福么？”
　　地勤小哥羞涩，“就是那句，入骨相思的。”
　　“了解。”
　　周牧全程配合，主动问道：“说吧，赠送给谁。”
　　地勤小哥狂喜，连忙小声说了名字。周牧一气呵成，写了祝福，签了名字，还附上日期，最后合照。
　　贴心的服务，让其他地勤人员，纷纷围了过来。热闹的场景，有点粉丝见面会的意思，甚至一度压盖了旁边的许青柠。
　　好一会儿，贵宾室才平静下来。一帮地勤人员，心满意足，拿了签名、合照离开。
　　许青柠美眸浮光，笑盈盈道：“周老师，没想到您居然这么红，失敬、失敬。”
　　“低调，低调。”
　　周牧故作严肃，“以后叫我青红一哥。”
　　噗！
　　其他人轻笑。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玩笑戏称，已然变成了事实。
　　半小时之后，众人陆续登机。
　　商务舱中，周牧才坐下来，旁边两三个相貌姣好的空姐，眼睛明显闪亮欣喜之色。不过她们压制住了情绪，有条不紊工作。
　　发拖鞋、派毛毯，帮忙安放行李。
　　关键是，经常往周牧边上凑，十分的热情，声音又甜美，“先生，喝水么？”
　　“先生，我们航班提供午餐，请问您想吃什么呢？”
　　“先生，热毛巾擦手……”
　　“先生……”
　　无微不至的服务，让其他人侧目。
　　周牧知道，他又被认出来了。哪怕以前，也曾经在飞机上被认出来过，但是空姐最多是索要签名，根本没有眼下的待遇。
　　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尴尬，得意，窃喜，又颇不自在，觉得受到了无形的约束……
　　“咳。”
　　周牧把古德白，要了几个空白小本子，刷刷写了几个签名，再加上祝福的寄语，送给了几个空姐。
　　在她们惊喜的眼神中，周牧轻声道：“谢谢你们，不过飞机上，还是安静一下好，不要打扰别人。”
　　“……好的，先生。”
　　几个空姐对看一眼，无奈的点头。
　　呼！
　　飞机顺利腾空，两个多小时之后，就抵达了桂城。先在地面降落，滑行一会儿，才慢慢地停下来。
　　众人起身，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一个接着一个，依次走出了舱门。
　　在轮到周牧的时候，忽然一个空姐抱住他，微笑道：“先生再见，欢迎下次继续乘坐XX航空。”
　　周牧吓了一跳，身体僵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挣脱空姐的怀抱，无奈笑道：“再见！”
　　一行人从特殊通道，绕开了候机的人群，直接前往停车场。
　　几辆车子一字排车，许青柠微扯了下周牧，然后登上了自己的保姆车。周牧苦笑跟上，其他人眨了眨眼，装没看见，纷纷上车回程。
　　引擎发动，车队轻快离开。
　　与此同时，在漆黑密封的车厢内，许青柠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扒拉周牧的衣服。
　　啊……
　　周牧有点傻眼，他吞了吞喉咙，小声道：“怎么这样突然……燕子还在呢，要不到你家再说……”
　　小助理连忙捂脸，但是指间缝隙不要叉得那么大行不行。
　　“……瞎说什么。”
　　许青柠奉上一记大白眼之后，就在周牧的口袋中，掏出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巾。
　　打开纸巾，就可以看见，一个殷红的吻印，以及一串数字。
　　“咦？”
　　周牧惊愣，“这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许青柠似笑非笑道：“好像是电话号码，或许可以添加社交账号，你要不要试试看？”
　　“什么嘛。”
　　周牧呆住，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难道是刚才……”
　　那一抱？
　　太有心机了吧。
　　“刚才滋味不错吧？”许青柠轻飘飘道：“美女投怀送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哪怕有什么滋味，我被吓到了，觉得可怕。”
　　周牧立即诉苦，“等下我要跟红姐说，给我多配两个保镖才行。粉丝太狂热了，我怕其中一些人不理智……”
　　“……嗯，确实要提防。”
　　许青柠转移了注意力，蹙起了秀眉，“红了，火了，粉丝多了，难免存在一些极端粉，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的小团队，人确实少了。”
　　许青柠琢磨起来，“小白、小关，工作、生活助理。小苗是化妆师，再找个选型师，凑一对。”
　　“保镖不能少，起码要四个以上……”
　　许青柠估算。
　　要知道，她出席一些户外活动，至少要八个保镖开路。不然的话，寸步难行。所以说，并不是大明星架子大，非要讲究排场，而是现实的需要，不得不这样安排。
　　一路疾行，几辆车子回到公司。
　　围在外面的记者、粉丝，果然已经消失不见。留守的员工，迎接老板、管理层回来，激动得快要抹泪。
　　熬过来了，不容易啊。
　　行政部门经理，才打算诉一诉苦，让老板、管理层知道，这段时间他们究竟有多难过……
　　不过杨红棋高一着，抢先安抚起来，“郑经理，辛苦你了。我和青柠不会忘记你的付出，等晚上聚会，我们陪你喝两杯。”
　　“啊哈……应该的，这样应该的嘛。”郑经理乐呵呵傻笑，这算不算是简在帝心？
　　以后升职加薪，提拔重用什么，优先考虑自己？这么一想，郑经理喜形于色，至于兴师问罪什么的，早抛在脑后。
　　会议厅。
　　众人按等级不同，各自坐好。
　　哪怕在海岛，信号不怎么好，但是通过传真机，收发一些简单的文件，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公司的运营，一直在杨红掌控中。
　　她也没废话，直接开口道：“接下来，我们工作的重点，在萧芸的品牌上。如果周牧的策划，让她的品牌一炮而红，那么之前发过来的邀约，肯定要重新报价。”
　　其他人深以为然，商业社会有个词叫做随行就市，价格随着市场的行情变动。
　　众人觉得，可以赌一把。
　　毕竟周牧的人气，大众的聚焦点，应该还能维持半个月。
　　只要他们速度足够快，完全可以在热度淡化之前，再重新添上一火把，让周牧变得更火更旺。
　　众人兴致勃勃的探讨，进一步完善其中的计划。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网络上，忽然有人发现，自从直播之后，周牧差不多有半个月，没有公开露面了。不接广告、代言之类，还说得过去。
　　但是节目的邀约、电视的访谈、报纸、杂志的封面，居然也没有丝毫的消息。
　　他这是……被雪藏了？


第212章 真爱粉

　　雪藏？
　　应该不至于吧。
　　阴谋论一出，立即形成了一个小焦点，多数人表示不相信。
　　“周牧现在多火啊，他的公司多想不开，才会雪藏。”
　　“就是啊，换成是我，肯定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让他开开心心帮我赚钱。”
　　“所以才觉得奇怪啊，开公司的，哪个不想赚钱啊。现在周牧这么火，不拉出去遛一遛？”
　　“我记得，之前爆红的明星，都是第一时间接各种广告，还经常参加各档节目，一天到晚都能看见他。怎么周牧却是例外，一天到晚不见踪影。”
　　“大家不要瞎猜。周牧签约的公司，那是许青柠的青红文化，在他没火之前，许青柠经常带他参加各种活动。没理由火了，反而压着，这不合理。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原因……利益之争呗。”
　　“火了，不满意合同，想离开。”
　　“也有可能，大公司挖人，青红文化不放手。”
　　“总而言之，娱乐圈就是这样，各种矛盾、纷争，隐藏在暗处，不会告诉大家的。”
　　“不会是割……阑尾了吧？”
　　“楼上……答案清奇，咋不说割……包皮呢。”
　　“割鸡鸡……”
　　“……”
　　好吧，自古闲聊，没不歪楼的。
　　一般粉丝，在这个帖子下发表了见解，就当是水个群，聊一聊天，也没放心里去。
　　但是也有一些粉丝，喜欢较真……
　　她们怕这个阴谋论是真的，所以纷纷通过各种方式，联系青红文化公司。有人在网上发私信问，有人直接打电话到公司办公室，要帮周牧“讨公道”。
　　不管什么方法，都证明了她们是周牧“真爱粉”。
　　所以她们得到了回复……
　　“啊！”
　　一个大学女生宿舍中。
　　冷不防，尖厉的叫声，在门窗内外传荡。片刻，一群妹子从四面八方，提着拖鞋，扛着拖把，出现在宿舍中。
　　“蟑螂在哪里？”
　　“是不是老鼠？”
　　“我打……”
　　众人哇哇叫，把宿舍从里到外扫荡了一遍，没有发现蟑螂与老鼠，她们却不死心，又追逐到了外面，沿着走廊四处搜寻。
　　床铺上，一个披头散发，长相呆萌的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有心告诉大家，不是蟑螂、老鼠的锅。
　　但是看到一群人，不消灭害虫誓不罢休的样子。她没好意思告诉大家真相，反正是无心之过，想必大家会原谅她的……
　　小姑娘抱着手机，倒头枕在被子上，一脸幸福的笑容。
　　屏幕中，显然了一个电子邀请函。
　　时间地点目的。
　　一律俱全。
　　她忍不住再看，轻声念了出来，“尊敬的先生/女士，您好。感谢您长久以来，对周牧的支持与关注。”
　　“届时，我公司将于X年X月X日，在XX举办粉丝见面会，特邀请您参加。”
　　活动时间。
　　活动地点。
　　兴办方。
　　十分的详尽。
　　在右下角，还有周牧花式签名。
　　小姑娘看了，又差点忍不住惊喜尖叫。她的运气太好了，私信给青红文化公司，居然得到这样的大礼包。
　　呵呵……
　　小姑娘傻笑，陷入美妙憧憬中。
　　等等！
　　她清醒过来，抹了抹嘴角口水，也有几分纠结。
　　这活动地点，似乎不近啊。
　　去，还是不去？
　　纠结了好几天，她最终决定。在周五晚上，提前了一天，约上两三个闺蜜，一起乘坐高铁，前往海州。
　　路上，几个闺蜜没少吐槽小姑娘，堂堂重点名牌大学生，以后的国家栋梁，居然学人追星。
　　小姑娘才懒得理会闺蜜们的讥讽，乐呵呵看着手机中的视频。
　　玲珑坊的广告视频，她已经看了不下百遍。每看一次她都觉得，自己就是片中的女主角……
　　“花痴！”
　　“没救了。”
　　几个闺蜜摇头，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海州挺好。繁华热闹，大商场又多，去呆两天，逛街购物，权当散心。
　　差不多凌晨，几个人来到了海州，再在预定好的酒店入住。
　　第二天早上，小姑娘拉着几个闺蜜，兴冲冲来到了邀请函上的那个地址，却发现这个时候，宽敞的场所已经来了不少人。多数是妹子，也有妹子带着男朋友来的。
　　总而言之，一堆人站在门外，还没到进去的时间。
　　“人不少嘛。”
　　一个闺蜜小声道：“不过我觉得，除了你以外，都是托。”
　　“才不是……”
　　小姑娘想反驳，又放弃了。她也清楚，自己几个闺蜜，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不会追星的。
　　“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别的地方逛逛。”小姑娘挥手道：“等活动结束了，我再联系你们。”
　　叫上闺蜜，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
　　现在来到了地方，闺蜜什么的，可以丢了。
　　“真无情啊。”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叛徒。”
　　几个闺蜜吐槽，却没有离开。毕竟这里人多，看起来比较杂。她们也担心，小姑娘受到欺负。
　　“谢谢你们。”
　　小姑娘当然开心，搂着几个闺蜜一顿狂吻。
　　噫……
　　她被嫌弃了。
　　几个闺蜜擦口水。
　　她们蹦蹦跳跳，却是没有注意到，街道附近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这里妹子云集，不由得慢慢靠拢过来。
　　一打听。
　　哦，参加活动啊。
　　明星见面会？
　　巧了不是，我也是他的粉丝啊。
　　那个谁……周牧。
　　没错，就是他。
　　咳。
　　粉他好多年了……啊？
　　我的意思是，喜欢他好几个月了。
　　胆子大的，开始去撩落单的妹子。胆子小的，则是在附近安静地偷偷欣赏，犹如一条……咳！！
　　反正差不多中午，就已经有庞大的人群，汇聚在四周。
　　这个场景，也让安保人员，感受到了压力。幸好这个时候，里头的工作人员，也在老板的指示下，打开了一道门。
　　“大家注意，请有序排队，依次进来。”
　　一个工作人员，提起了喇叭，大声道：“周牧已经在里面等候，如果你们是他的粉丝，请让他看到你们井然有序的面貌。我们要做有素质的粉丝，不要让周牧失望……”
　　听到这话，本身有几分骚动的人群，顿时恢复了平静。
　　没错。
　　我们是有素质哒，不能给男神丢脸。
　　一群人守序排队。
　　与此同时，旁边又开了一道门，同样有工作人员喊道：“各位媒体朋友，请从这里进入。在结束活动之后，周牧会预留一个小时时间，接受媒体朋友的采访。”
　　刷刷……
　　听到这声音，一个个背着包，抱着相机的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汇聚在一起。
　　哇，人真不少。
　　一帮同行面面相觑，还以为只有自己，才收到了风声。
　　没有想到，其他人也是……
　　感觉被套路了。
　　一些记者心里不爽，但是这种情况下，总不能打道回府吧。没有拿到第一手消息，就这样回去……
　　主编/总编，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记者们心思各异，表面上还是淡定排队，轻快通过门口，进入宽阔的会馆中。
　　一个上万平方米的场馆，靠墙壁的位置，已经搭起了平台，还有电子屏幕，以及各种音响设备。在平台的两边，就是记者的专区，给他们划分了区域，还有各种支架、索道。
　　机灵的记者，已经开始抢占最佳角度，明争暗斗。
　　反倒是粉丝们，没有那么讲究。
　　一堆人汇聚在平台下，有准备的人纷纷打开随身包包，掏出了一根根荧光棒、应援牌。
　　横幅、礼花，还有当场吹气球的，五花八门。
　　相比之下，小姑娘什么都没带，顿时失落躲在角落，觉得自己不配当周牧的粉丝。
　　“你又不是专业的，能来就不错了。”
　　“就是啊，或许只有你才是真粉。”
　　“花里胡哨，不实用。”
　　几个闺蜜安慰，心里也在嘀咕，人怎么这么多。
　　这也是周牧疑问。
　　“不是说，大数据推送，只发了八百个邀请函吗？乐观的预测能过来的，大概在三五百个之间。”
　　他站在楼上，俯视底下密集的人群。没怎么细数，一眼估算至少有好几千人，集中在场馆中。
　　十倍之数。
　　这让周牧瞠目结舌。
　　杨红与萧芸，也觉得出乎意料。以为已经高估周牧的人气，没有想到却是低估……
　　她们感觉这次活动，有点儿超出了预期，不知道是好是坏。
　　“打电话给警局报备一下，顺便让他们派一些人过来。”
　　周牧恢复了冷静，指挥若定，“再叫人去超市，拉几百箱矿泉水回来，速度要快……”
　　“还有医疗车、消防安全，这些也不能忽视。”
　　周牧仔细斟酌，又补充道：“准备的小礼物严重不足，赶紧再去采购一批，一定要多样化，不要一个样的……”
　　众人沉默了片刻。
　　萧芸回神，立即叫道：“愣着干嘛，赶紧去做事啊。”
　　她指派起来，这个负责什么，哪个去做什么。
　　旁边的员工，纷纷点头散去。
　　“希望时间来得及。”萧芸脸色有点难看，完美的策划，如果出现了瑕疵，是她不能忍受的事情。
　　周牧安慰道：“没关系，一会儿我多加点互动，应该能够拖个十几二十分钟……”
　　“拜托你了。”萧芸由衷期盼。
　　“我尽量。”
　　周牧笑了笑，努嘴道：“再说了，我不行，不是有她吗？”


第213章 来

　　周牧说的是虞妲。
　　她懒洋洋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翻着杂志。
　　察觉众人目光投来，她抬头道：“你们不要指望我，互动什么的，我应付不来。”
　　“……”
　　其他人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虞妲出席一些活动，从来是能坐着坚决不站着，能当哑巴就不开口，完全就是个花瓶。
　　当然，花瓶足够美，肯定有人愿意花钱看。
　　这个就是现实。
　　“不用你互动，如果我们撑不住，到时候你亮个相，坐着就行。”周牧摆明了把虞妲当成工具人，反正她自己也不介意。
　　“哦。”
　　虞妲果然没意见。
　　“好。”
　　周牧转头道：“大家再把流程对一遍……熊哥，增加一些环节，给你添麻烦了。”
　　“哎呀，别这样说。”
　　在旁边，身材魁梧的大熊，一脸憨厚的笑容，“你越客气，反而让我担心，你不打算给钱。”
　　“哈哈。”
　　周牧也笑了，“的确不是我掏钱啊，你要跟萧总说，这算是加班，要加钱。”
　　“可以，没问题。”
　　萧芸笑盈盈道：“要加多少，尽管提。”
　　“哎，哎……”
　　大熊手掌揉搓着脑袋，“这不对啊，本身是玩笑的话，被你们一挤兑，反而显得我成了死要钱的。”
　　周牧故作惊诧，“难道不是吗？”
　　“是，才不能承认啊，毕竟要脸……”
　　两人打趣，众人忍俊不禁。
　　休息室中紧张的气氛，也慢慢地缓解了。
　　中午，十二点。
　　宽敞的场馆，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十分密集。
　　人多了，秩序却还行。
　　一方面是警察到位了，与安保人员一起守在四周。
　　另外一方面，在场馆的角落，有工作人员搬来了饮水机，以及一箱箱矿泉水，免费给大家取用。
　　最重要的是，许多人有共同的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冷不防，麦克风声音响起。
　　“各位……”
　　浑厚的声音，立即让众人抬头，看向了平台。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熊腰虎背的壮汉，站在了台上。
　　这是谁？
　　一些人懵了下。
　　更多的人，则是欢呼叫唤，“大熊。”
　　“是我。”
　　大熊哈哈大笑，“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粉丝见面会，看到这么多人不远千里，汇聚在一起，我非常的激动……”
　　一瞬间，许多人懵了。
　　大熊的粉丝见面会？
　　不是周牧吗？
　　哪里搞错了？
　　这个念头，才在众人脑海浮现。
　　“咳！”
　　有人咳了声，从大熊的身后，横步闪了出来。乍看之下，一些人呆了呆，旋即心花怒放，欣喜尖叫起来。
　　“周牧！！！”
　　“啊啊啊！！！”
　　刺破耳膜的声音，让小姑娘的几个闺蜜，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她们打量台上，很普通的小白脸啊，有什么魔力，让一群人如痴如醉，几欲颠狂？
　　想不通……
　　几个闺蜜对看一眼，轻轻的摇头。
　　声浪差不多持续一分钟，一些人叫得缺氧，才慢慢平息了下来，兴奋打量台上。
　　这时候，大熊不乐意了，走了两步，又把周牧挡在身后，口中还抱怨道：“说好的，这是我的粉丝见面会，你是主持人……后面呆着，不要抢我的风头。”
　　众人情不自禁笑了。
　　“熊哥，你不要闹。”
　　周牧沉闷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我是闹么，我是捍卫自己的……粉丝。”大熊举起健壮的手臂，用力地挥动，“大家告诉我，你们是谁的粉丝。”
　　“周牧，周牧。”
　　“……大熊！”
　　刹那间，底下人群分裂了，不过呼叫周牧的声音，无疑更热烈，更激情，更澎湃。
　　“谢谢，谢谢大家。”
　　大熊飞吻，笑呵呵道：“为了报答大家对我的支持，我给你们带来了礼物，就是……”
　　大熊一个转身，把周牧推到了前面，“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年轻小伙长得有点俊，最重要的是单身未婚，谁有兴趣吗？”
　　……
　　呆滞一秒钟，破音似的尖叫，再次响彻云霄。
　　我，我，我……
　　许多妹子举手，又蹦又跳。
　　如果不是几个闺蜜拽着，小姑娘恐怕早冲上去了。
　　哎！
　　疯了！
　　几个闺蜜叹气。
　　与此同时，周牧在台上轻笑，挥动了手臂回应。尖叫的分贝，又提高了几个音阶。
　　人的潜力，果然无穷。
　　旁边的记者，却十分淡定的拍照。这样的场面，对于这些常年混迹娱乐圈的人来说，算不上稀奇。
　　更狂热的情况，他们也没少见。
　　一些个顶流的粉丝，她们的追星行为，更十分夸张。
　　尖叫只是最廉价的方式。
　　接下来的环节，自然是明星与粉丝的互动。随机挑选一些人上台，握手、签名、合影，送上纪念小礼物。
　　有些过分的，还趁机索取拥抱，以便偷袭亲、吻……
　　周牧机智化解。
　　当然，互动的过程，肯定不会单调。
　　也要一些小游戏，以及歌舞表演。主要是大熊，引导粉丝上台唱歌、跳舞，活路气氛。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
　　由于参与其中，粉丝们不觉得乏味、困累。
　　但是……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大熊的声音，多了几分轻缓，“时间过得很快，见面会要结束了。在活动的最后，周牧要亲自挑选一位粉丝，送上一件特殊的礼物。”
　　“……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礼物。”
　　大熊大声强调，然后微笑环视，“让我们期待一下，看看谁会成为幸运粉丝呢。”
　　“不要……”
　　一些粉丝哀求，依依不舍。
　　不过更多的人，纷纷踮脚举手，想成为最后的幸运儿。
　　“周牧，这里。”
　　“哥哥，选我！”
　　“我爱你。”
　　“我啊！”
　　争先恐后的声音，也让周牧犹豫不决。
　　他终究不缺乏决断力，心中微微琢磨，就有了主意，“想必大家也知道，这次见面会，我派发了一些电子邀请函。”
　　“其实每一封邀请函上，都有一个编号。”
　　周牧微笑道：“我现在，根据编号来挑选幸运粉丝，大家觉得怎么样？”
　　啊！
　　听到这话，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是有邀请函的，然而这些人是小众。在场大部分人，是看到了网上有人炫耀了邀请函，才匆匆忙忙赶过来。
　　还有一部分，是海州本地人，在附近逛街，发现场馆有热闹看，就稀里糊涂的跟进来。
　　周牧的决定，自然让多数人叹气。
　　但是没好意思反对……
　　毕竟底气不足。
　　更何况，周牧已经开始抽签了。不过他抽签的方式，也比较特别，转头笑道：“熊哥，你给我一个号码，作为尾数。”
　　“呃……”
　　大熊一证，就反应过来，“我的幸运数字是六。”
　　“好，六是尾数。”
　　周牧笑了笑，又转身道：“那边的媒体朋友，能给我一个数字吗，一到十中的一个数……”
　　嗯？
　　左右两边的记者愣了，这还有他们的事啊。一个年轻记者，反应非常快，直接叫道：“八！”
　　“好，八。”
　　周牧重复，“那就是八十六。我一共发了八百张邀请函，这就意味着幸运粉丝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了七个人……”
　　底下众人，顿时知道自己没希望了，纷纷叹息。不过也更关注，究竟是哪个人，中了大奖。
　　“我要在一到七之间，挑选一个数字。”
　　周牧忽然大声叫道：“来！”
　　什么？
　　大家懵了，没反应过来。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小姑娘猛然冲破了几个闺蜜的拉扯，直接冲上了平台。
　　嗯？
　　一些人错愕，在一片哗然声中，若有所思。
　　周牧笑了，看着眼前喘着气，小脸红着苹果的小姑娘，轻声问道：“你的编号是多少？”
　　“……二八六！”小姑娘回答。
　　周牧笑容更和煦，“你怎么确定，我是在叫你？”


第214章 套路的味道

　　小姑娘很羞涩，也很镇定，“你提醒了我们两次，先告诉我们，只剩下七个人选，然后又强调说，要在一在七之中，挑选一个数，再大声叫来……这分明是，让我们自己来。”
　　“也就是说，先到先得。”
　　小姑娘总结，非常有道理。
　　底下众人恍然大悟，也有几个人悔恨跺脚。
　　“你很聪明。”
　　周牧眼中带着笑意。
　　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主要是担心发出去的八百个邀请函，有人没在现场。如果恰好是他挑选的那个人没来，岂不是很尴尬。
　　既然如此，让在现场的人，自己上来好了。
　　他还以为，需要再点拨一下。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居然这么聪慧，轻易猜出他的想法。
　　“不……”
　　就在这时，害羞的小姑娘，却坚定说道：“这不叫聪明，而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呃。”
　　周牧愣住了。
　　底下众人，也呆了一呆。
　　旋即，许多人躁动了，一阵阵呼叫声响起。
　　姐妹，好样的。
　　周牧哭笑不得，他这是被粉丝调戏了么？
　　“哈哈。”
　　大熊狂笑，“没错，就是心有灵犀。周牧，你的粉丝随你，太有趣了。别愣着，赶紧把幸运礼物拿出来，送给人家。”
　　“能先签名、合影么？”小姑娘弱弱问道。
　　“没问题。”
　　周牧十分配合。
　　然后招手，就有礼仪小姐，捧着托盘缓缓而来。托盘覆盖红布，让人瞧不出来，里头是什么东西。
　　在众人好奇关注下，周牧掀开了红布，拎起了一块手表。
　　华丽的金属表链，散发璀璨的光芒。小巧玲珑，十分时尚精致。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式风格。
　　最后的礼物，就是一款手表么？
　　有人羡慕，有人不以为意。
　　大熊在旁边趁机笑道：“周牧，你太有心机了，给粉丝送一块表，是不是让她时时刻刻想你呀。”
　　啊~~
　　众人呆了一下。
　　不禁轻叹。
　　原来这块表，还有这种含义？
　　难怪刚才大熊说了，这是有意义的礼物。
　　想要……
　　一些人眼中，多了几分憧憬。
　　小姑娘的脸颊，也愈加的娇润酡红，好像能掐出水来。
　　“熊哥，不要胡乱诠释。”周牧神色无奈，笑着说道：“普通小礼物而已。”
　　“你确定普通吗？”大熊指着表盘的背面，“那么这几个刻字，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
　　什么刻字？
　　一群人伸长脖颈，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小姑娘却看到了，顿时捂住了小嘴，十分的惊喜、意外，不敢想像一般。
　　“哈哈，大家看不见，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哈。”
　　大熊笑道：“这块表意义非凡，在背面刻了天长地久四字，另外还有周牧的微刻签名。”
　　“也就是说，这是定制表。”
　　大熊啧声道：“这是想让这块手表，陪伴粉丝一生啊。”
　　哦啊！！！
　　一些粉丝承认，她们嫉妒了。
　　“熊哥，你又挖坑埋我。”周牧连连摆手笑道：“不是这样，没有这个意思……好吧，好吧。”
　　“你非要逼我说实话。”
　　周牧双手一摊，坦诚道：“没错，这块表，确实是特别定制的，只不过是商家定制。公司最近给我安排了一个代言，产品就是这款女式手表，现在算是推广……”
　　“诶诶。”
　　大熊连忙阻止，“你怎么说出来了。”
　　周牧无所谓，“见面会的场地，还有各种安排，都要花钱的，如果没有金主赞助，也开不起来。”
　　“礼尚往来，帮人家打广告，理所当然。”周牧轻描淡写解释，随即转头笑问，“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
　　“嗯！”
　　小姑娘用力点头，伸出了手臂。
　　她才不管广告不广告，反而这块表是周牧送她的，还十分温柔系在了自己手腕。
　　这件事，足够她记一辈子。
　　底下一些人，也十分羡慕的看着，她们同样觉得，手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帮自己系戴手表。
　　可能是小姑娘热辣辣的眼神，让周牧吃不消，他吐槽道：“你不要多心了，更不要信什么天长地久。”
　　“手表有寿命的，最多三五年就失灵、不准。”
　　周牧轻叹，拿自己开玩笑，“其实跟我差不多，不要看我现在好像挺有人气，可能过个三年五载，就彻底过气了。”
　　“不，不会。”
　　“你会红一辈子的。”
　　“……”
　　底下粉丝，纷纷呼叫安慰，喧嚣如潮。
　　周牧只是笑，显然不信。
　　一帮记者更不信，他们反而觉得，周牧足够的冷静理智，清楚娱乐圈的沉浮起落。
　　这样的人，路子走宽了。
　　哪怕以后不再风光得意，也绝对不可能落魄。
　　“好了，好了。”
　　炽烈的喧嚣，让周牧不得不开口宽慰大家，“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心意，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大家是喜欢我的，就已经足够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在乎天长地久。”
　　周牧笑容灿烂，声音变得十分和煦，“我只在乎曾经拥有。比如现在，我也爱你们……”
　　啊啊啊！！！
　　在一群妹子炽热的叫声中，粉丝见面会圆满落幕。
　　周牧与大熊退场，工作人员引导粉丝离开，在门口的时候还奉上了小饰物之类的纪念品。
　　不过媒体记者们，却没有走，而是上了二楼。在一个会议厅中，周牧信守承诺，接受他们的采访。
　　近百个记者，架起了各种设备之后，就迫不及待围上去，举起了话筒，仿佛要塞到周牧口中。
　　“周牧，听说你被公司雪藏了？”
　　“为什么，近半个月，没有活动？”
　　“有风声说，大导演张煌，有换角的打算，是真的么？”
　　“传记片什么时候开拍？”
　　“……”
　　一群人七嘴八舌，轮番轰炸。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周牧耐心回答众人的问题，“没有雪藏，那是造谣。”
　　“没活动？我现在不是在活动么……只不过有些活动，我作为演员不合适参加……”
　　“哎呀，我一个小明星，哪有资格耍大牌呀。”
　　“……最近一直跟卜今先生联系，他还在完善剧本，预计传记片在下半年，才会正式拍摄……”
　　“至于主角是不是我，确实不好说，需要试镜……”
　　“谁说一定是我了？”
　　“张导的意思，分明是给我一个试镜的机会。能试镜，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奢侈太多……”
　　“诶，你们怎么又扯远了。”
　　“不行，不行，千万别害我……”
　　“拜托各位，笔下留情啊。”
　　周牧应付着记者，足足一个多小时。
　　他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半瓶水，无奈道：“我真怕你们了，你们不就是好奇，为什么粉丝见面会不在桂城，而是在海州举行吗。”
　　“真不是我跳槽……”
　　他摇头，起身道：“算了，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说罢，他离开了会议厅，一群记者自然纷纷随行，穿过了一段长长的走廊，就看到周牧敲门。
　　“谁呀？”
　　一个人开门，看到了周牧，以及一群记者，顿时惊愕，“周老师，你这是……”
　　“啊，虞妲。”
　　有记者眼尖，立即发现了，房间里面有虞妲的身影。
　　什么？
　　虞美人？
　　一帮记者躁动了，你拥我挤。
　　“大家不要乱。”
　　周牧一边安抚，一边解释，“我接了个代言，之所以来海州开粉丝见面会，就是品牌方赞助的，算是预热。接下来就是跟虞老师合作，拍广告片。”
　　从周牧的话在，一些记者听出了浓浓的套路味。
　　不过……
　　有新闻就行了，管它套路不套路。
　　咔嚓！
　　近门的记者，飞快抄起了相机，抓拍。
　　房间中，虞妲听见了动静，回眸一看。
　　她现在，还在做造型，一身白色蕾丝纱裙，又薄又透。
　　但是在关键的位置，又十分的严实。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又纯，又欲。
　　“虞妲，能接受采访吗？”
　　“虞老师，能说一说，你跟周牧合作的感受吗？”
　　“你们在约会吗？”
　　刷！
　　一群人回望，想知道哪个家伙，居然问这么离谱的问题。
　　哦，原来是XX小报。
　　没事了。
　　大家继续挤在门口，期待虞妲的回应。
　　至于周牧……
　　切。
　　别挡着大家看美女。
　　不对，应该是刚才，已经问了一个多小时，积累了足够的素材，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相比之下，遇到虞妲才是意外之喜。
　　乱糟糟声音中，一个导演模样的人，在旁边走过来叫道：“虞老师，周老师，准备好了么，该拍广告了。”
　　“好了！”
　　周牧回答。
　　虞妲也走了出来。
　　导演点头，又看向一帮记者，“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们拍完广告，再采访好么？”
　　一些记者对看一眼……
　　这套路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不管了……
　　跟上再说。
　　一行人跟着周牧与虞妲，来到了位于三楼的摄影棚。
　　拍摄的团队，已经准备好了。周牧与虞妲在导演的指示下，直接开始拍摄的工作。
　　反正就是剧场似的情景。
　　从相遇，相识，再到结婚，组建小家庭。
　　最后的最后。
　　两个人挨在一起，虞妲展示纤秀白嫩手腕中的链表，与周牧一起异口同声说出广告词，“嘉丽手表，与您天长地久！”
　　“好！”
　　导演叫好。
　　啪啪啪掌声。


第215章 营销大秀

　　广告片拍得很顺利，等到完成了拍摄，周牧与虞妲就在摄影棚中，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看到摄影棚中，无处不在的手表样品，以及宣传文案。
　　一帮记者哪里不清楚，他们已经掉进套路中。除非放弃采访，或者不拍照片，或者拍摄的照片、镜头，全部打码。
　　不然的话，他们的肯定要给手表，间接宣传一波。
　　这品牌商，真鸡贼啊。
　　一帮记者叹气，然后摸了摸在拍摄过程中，工作人员悄悄塞过来的红包，感受其中的厚度……
　　不过这是新闻啊，作为记者，一定要敬业。
　　拍！
　　咔嚓，咔嚓！
　　不知道哪个带头，反正一群记者涌上去，朝着周牧与虞妲，连续拍了几十张照片。
　　在拍照的同时，也有人感叹。
　　虞妲可是一线女星。
　　在娱乐圈中，讲究一个咖位对等原则。如果咖位不对等，那么在合作的时候，肯定要讲究主次之分。
　　可是这广告片，周牧的分量与虞妲相当，而她本人却没有意见。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品牌方与虞妲的心目中，周牧也算是一线？
　　一些人目光闪烁，他们有了这个发现，自然琢磨着怎么写标题，编内容……
　　采访的过程，乏善可陈。
　　虞妲还是没变，对于作者的提问，爱搭不理。
　　容易回答的问题，一般会应付几句。对于刻意刁难，或者隐藏了陷阱的问题，置若罔闻。
　　一帮记者，似乎也知道她的脾性，无可奈何。
　　关键是虞妲不怕他们抹黑。
　　她耍大牌的传闻，不管是媒体，还是粉丝，心里有数。再写这样的文章，估计大家都懒得点击。
　　难难难……
　　不过没事，只要照片拍得好看一些，就当是写真了。回头卖给她的粉丝，也能赚一笔钱。
　　这也是为什么，一群记者一直拍照的原因。
　　“不好意思，采访到此为止……”
　　几分钟之后，虞妲的助理走过来，态度看似客气，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架势，“等下虞妲还有行程，需要先走一步。”
　　虞妲顺势起身，拖着长长的雪纺长裙，慢悠悠而去。
　　一帮记者耸了耸肩，也纷纷撤退。素材到手，接下来就是分类归纳，第一时间发布。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全部走完。本应该离开了的虞妲，又重新回到了摄影棚。
　　“其他人呢？”
　　周牧窝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粉丝互动，应付记者。两三个小时没有任何间断，太累了。
　　“收尾。”
　　虞妲坐下来，一双美白的长腿，又不自觉搁在几案上。长，笔直，骨肉匀称，没有丝毫的瑕疵，不知道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嗯。”
　　周牧点头，闭目休憩，充电。
　　一会儿，他感觉有些不对，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虞妲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周牧心悸，连忙后躲，“你、你在干嘛？”
　　“看你呀。”
　　虞妲灵动的眸子，黑白分明，晶莹闪亮，“我想剥开你的脑壳，看看里头到底有多少套路。”
　　“……”
　　周牧无语了，他没好气道：“我也纳闷，你在私底下挺活跃的，怎么在公众面前，从来都是漫不经心，心不在焉，注意力不集中，不屑于搭理人的样子。”
　　“你但凡专心点，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置疑你的业务能力。”
　　周牧颇为不解，“感觉你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啊。”
　　虞妲坦然承认，“主要是我不努力，就可以随便成功，干嘛浪费这个时间精力，琢磨什么业务啊。”
　　“……”
　　周牧无言以对。
　　“我对奖项什么的，又不感兴趣。”
　　虞妲又说道：“你知道许青柠为了获奖，在拍电影的时候，怎么折磨自己的吗？”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虞妲侧坐，双腿蜷了起来，脸颊轻枕葱白的指弯，“我自己过得好就行，何必要其他人的承认？”
　　“他们的承认，能让我多赚几个亿吗？”
　　“所谓的赞誉，又值几个钱？”
　　虞妲嘲弄道：“就算许青柠大满贯，成为巨星又怎么样，她还能上天不成？”
　　“该有的待遇规格，该给我的东西，她又能比我多几倍？”
　　虞妲淡然道：“更何况，她面临的压力，是我的几十倍。我只要忽略一切非议，完全可以随性享受，她行吗？”
　　“所以你说……是她好，还是我好？”
　　虞妲亮若灿星的眸子，定定看向了周牧，波光流转。
　　这个问题……
　　周牧莫名感受到了压力。
　　幸好这时，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打断了诡异的气氛。
　　“辛苦了。”
　　萧芸与杨红，带着一群人，走进了摄影棚。看她们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很顺利。
　　“解决了？”周牧顺势起身道：“正好我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有动静再叫我。”
　　“嗯嗯。”
　　萧芸关切道：“不舒服么？要不要叫两个技师，给你按一按，再蒸熏一下。”
　　“不用。”
　　周牧摆了一摆手，“睡一觉就好。”
　　……
　　事实上，不用晚上。
　　半个小时而已，周牧时隔半个月之后，终于公开露面的新闻，就已经充斥了网络。一帮记者的采访，也转化成了文字，连同照片一起推送给用户。
　　每个网站的侧重点不同，有人关注雪藏的消息，有人关注传记片的日期。还有人好奇，周牧消失的这段时间……
　　究竟是割阑尾，还是割包皮。
　　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一篇篇花团锦簇的文章，点击率节节攀升，这其中自然有周牧与虞妲一起合作的资讯。
　　两人并坐一起，也让不少人好奇。
　　到底是哪个品牌，砸了多少钱，拍什么广告啊？
　　当然，在记者文章中，肯定不会直说品牌名称，而是含糊的用某品牌来代替。就是告诉大众，有这么一回事。
　　至于粉丝见面会，有媒体提了一下，配了几张全景图，一笔带过，描述非常简略。
　　大众的关注力，讨论的热点，也不在这件事情上。
　　毕竟参与见面会的粉丝，还在回家的途中，没来及得修图上传呢。在粉丝群体中，虽然一些零零星星的照片，但是还没形成气候。
　　晚上。
　　周牧的官方号，率先有了动静，发布一条视频，还圈了虞妲与嘉丽手表官方品牌号。
　　他庞大的粉丝群，立即涌了进来。
　　其中一波人，点击观看视频。另外一波人，顺势点进了虞妲的官方账号，同样看到了一条视频，以及回圈周牧的文字。
　　这是在互动啊。
　　广告片么？
　　有人兴致寥寥，有人兴致勃勃。不管什么样的心情，反正许多人选择了点击视频观看。
　　三十秒钟的广告，制作非常的精良。率先出来的是虞妲，她收到了周牧送来的精致手表，系在了腕上。
　　然后表盘中的秒针在走动……
　　两个人牵手并肩，行走在街道、图书馆、咖啡厅等等，一个个十分唯美，充满了意境的地方。
　　之后时针在走，他们又一起度过了春夏秋冬。
　　最后在温馨的房间，一起说了广告词。
　　“哥哥好帅气。”
　　“女神好漂亮。”
　　“……”
　　十几页，无聊的彩虹屁之后，才有人好奇询问，“这嘉丽手表，我搜索了一下，发现是新牌子啊。”
　　“……不算新，我查了下这个品牌，以前是XX手表，由于经营不善破产了，不知道是被人收购了，还是重新改组，反正沉寂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现在的嘉丽手表。”
　　“商城已经有售了，价格不算贵，几千上万左右。”
　　“轻奢啊。”
　　“肯定啊，能请动虞妲、周牧这样的大牌拍广告，肯定便宜不了。原来我还以为，要几万以上呢，没想到有几千的……”
　　“要买么？”
　　“考虑一下。”
　　“……”
　　一群人探讨，但是下单的，真没几个。
　　嘉丽手表品牌，也不着急。相反在第二天，营销的广告铺天盖地，覆盖网络、电视、楼梯视频。
　　这样的大手笔，也引发了业界的关注。一些高端名牌，自然是岿然不动。但是中低端的品牌，就有些紧张了。
　　他们关注着这个强势的嘉丽手表，毕竟市场的份额就是这么大，有人气势汹汹来抢蛋糕，哪个敢忽视。
　　不过打了几天广告，嘉丽的营销量似乎不大，市场反响平平。
　　这下子，业界安心了。
　　就是嘛，如果广告效应，真有这么厉害，大家一门心思搞营销就是了，何必做其它工作呢。
　　更何况钟表，其实是夕阳行业。
　　自从有了手机，大家对于钟表的需求，呈断崖式负增长。
　　一些人买表，或者说买名表，不是为了看时间，而是纯粹当成了装饰（装逼）的物件。
　　这是高端名表存在的意义。
　　当然，也不是说，中低端市场，没有生存的空间。毕竟一些职业，在工作期间不能玩手机，自然需要手表看时间。
　　就是这些人的存在，让手表衰而不亡。
　　总而言之，这个行业不好混。
　　嘉丽手表，一头扎下来，还砸钱玩营销。
　　在业界看来，这是头铁，嫌死得不够快。有人更是大胆判断，最多半年时间，这个品牌就会销声匿迹。
　　然而，他们小看了周牧的套路，一场营销大秀，在发酵几天之后，终于开始掀起了波澜……


第216章 实力坑商家

　　牧场大本营。
　　与一年以前，清冷寥寥，没几根草的情况相比，现在的牧场已然是茫茫一片大草原。
　　每天数万粉丝，在这里上线，十分活跃。
　　在这几天时间，粉丝见面会的照片、视频，已经相继上传发布，引发了众人的羡慕、感叹。
　　而且参与了见面会的人，似乎也有默契，不是一次性放出，而是你放一点我放一点，轮流来享受这荣耀时刻。
　　如果哪个粉丝，晒出了自己与周牧的合照，绝对是大本营中最靓的……妞，受到无数人追捧、夸赞。
　　鲜花与掌声齐飞，让人迷醉。
　　不过当一个人，放了一段视频之后，整个牧场暴乱了。
　　“酸了酸了。”
　　“我恰了几斤柠檬，都没有这么酸。”
　　“啊啊，太幸运了吧。”
　　“男神好温柔，亲自给系戴手表，【抓狂】【抓狂】【抓狂】，为什么不是我……”
　　“【羡慕】，其实我也想去的，奈何太远。”
　　“知道这是谁吗？”
　　“……我想买那块表。”
　　“请那位妹妹联系我，【不差钱】，好商量。”
　　“……”
　　一堆人相互打听，寻找最幸运的小姑娘。
　　奈何粉丝太多了，更不可能时时刻刻在线，所以问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正主。
　　众人遗憾，又岔开了话题。
　　“你们发现了没有，男神好耿直啊。【大笑】”
　　“对，看出来了，最后送礼物的时候，大熊拼命带节奏，却被男神自己破坏了。”
　　“【笑哭】，没错，时时刻刻想你，还有天长地久伴随一生，挺好的寓意，大熊很努力了，偏偏遇上了……铁憨憨。”
　　“……”
　　一群人取笑的时候。
　　忽然有个人，意味深长的留言，“你们真觉得，男神耿直、憨么？作为一个有十年追星历史的老阿姨，我要告诉你们，这个叫做情商。如果不这样说，那位幸运的小姑娘，肯定很惨……”
　　“什么嘛？”
　　“听不懂。”
　　“才不会呢。”
　　“我们有素质……”
　　一些人纷纷回复，觉得这个人心思阴暗，小人之心。但是有经历的人却明白，这个人或许是对的。
　　无数的事实证明，强烈的嫉妒心，会让一些粉丝丧失理智，大几率去网暴那位幸运的小姑娘。
　　不像现在，只是酸而已。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阴暗面，所以这个话题很快被人遗弃，直接忽略了过去。
　　“男神太帅了。”
　　“太谦虚了，还说自己会过气，怎么可能嘛。他绝对能红一辈子，我也要粉他一生。”
　　“我也是。”
　　“还有我……”
　　“……”
　　许多人纷纷表态。
　　当然，也有理智粉，“作为过来人，我觉得大家，还是现实一些比较好。周牧自己也说了，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大家现在喜欢的他，就已经足够了。”
　　“你是黑粉么？”
　　“踢了，踢了。”
　　“……”
　　管理员没动。
　　理智粉也纷纷发言，没打算跟狂粉争执，反而聊起了这段话。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你们不觉得，这句子非常有味道吗？”
　　“有没有味道，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感觉挺好，像极了我有爱情。我跟他分手了，但是并不后悔，也怀念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是啊，人生短暂，及时行乐就好，何必在乎什么天长地久，那是骗人的鬼话。”
　　“拥有了，就不想失去……”
　　“回忆总是美好的。”
　　“分手的痛，你们不懂。”
　　“……”
　　一时之间，许多粉丝错愕的发现，牧场沦为了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专区。一个个人阐述自己经历，发表自己的见解。
　　有宽慰的，有释然的，有痛骂的，有中立的……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多的人，也参与到其中。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话，也逐渐蔓延开来。
　　先是一些人，在社交号上换了签名，然后就是朋友圈、论坛、公众号之类，一步一步扩展。
　　一些情感博主、大V之类的，如获至宝，纷纷转载，再附近带自己撰写的文章，引发无数痴男怨女的共鸣。
　　热搜榜上，自然而然出现了这个话题。
　　开始的时候，大家莫名其妙，点进去了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一些人撇嘴，觉得周牧真是阴魂不散，一个多月过去了，还霸占着坑，真是不懂规矩。
　　生气归生气，他们也没办法。
　　因为网络上，有“故事”的男男女女，实在太多了。
　　这段话，恰好戳中了一些人的“泪”点，让他们情不自禁，参与到话题之中，讲述自己的苦与乐。
　　当话题的热度，达到巅峰之时。
　　一些人的关注点，却发现了一些变化。
　　“哈哈，你们发现了没有，周牧在跟品牌商，对着干啊。”
　　“什么，什么？”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么，他自己也说了，粉丝见面会，那是品牌商赞助的，是预热的活动。还有定制的手表，就是品牌商的套路，指望借助周牧人气，向他的粉丝群体推广，没想到……”
　　“对，对，没想到，周牧自己搞破坏，实力坑商家啊。”
　　“你们说的商家，是指@嘉丽手表么？【捂嘴笑】”
　　“人家@嘉丽手表广告词是伴随你天长地久，周牧却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简直就是反着来……”
　　“如果我是品牌商，肯定气结。”
　　“【拍桌子】嘉丽手表@周牧，我怀疑你在演我。”
　　“哈哈……”
　　一群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不久之后，#周牧实力坑商家#的话题指数，就火速飙升。一些有心人，看到了这个话题，不由得推波助澜。
　　在打趣声中，掺杂了一些东西。
　　“嘉丽手表，这是什么玩意？”
　　“没听说过，小品牌。”
　　“啊，周牧这人气，还代言这玩意，跌份。”
　　有人解释，这只是拍广告片，没代言。
　　但是这解释，被忽略过去。
　　“哎，现在的明星为了钱，真是什么垃圾广告都接，不知道什么叫逼格吗？如果我是高端大品牌，绝对不会再找周牧拍广告、代言，免得被拉低了格调。”
　　虞妲也拍了啊。
　　同样的，这条解释，被人无视。
　　“是啊，接了这么低端手表的广告，相当于把自己的品位固定在这里，想提上去就难了，真是目光短浅。”
　　“一夜爆红的人，就是这样子啦，底蕴不足……”
　　“哎，亏我曾经喜欢他。”
　　“……”
　　负面的评论多了。
　　一些粉丝难免心中惴惴不安，也感觉周牧接了这广告，是不是真的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当然也有粉丝辩解，这是公司的决定，周牧有什么办法？
　　嗯……
　　这是粉丝的想法。
　　有好事，肯定是明星自己努力。
　　有坏事，就是公司的锅。
　　纷纷扰扰，又是两三天过去。
　　这事淡了，热点转移。在一些人眼中，这是他们的胜利，就算周牧没凉，也动摇了一些根基。
　　没看到，那些一线品牌、商家，已经没有那么积极，与青红文化商谈周牧的广告、代言的事情了吗？
　　这是他们的机会……
　　不怪他们卑鄙，纯粹是周牧自作的。
　　一些人欣喜，暗笑。
　　然后打开社交网，准备看周牧的笑话。冷不防，开屏广告放映，而且还是嘉丽手表的广告。
　　这些人没点跳过广告，反而乐滋滋欣赏。
　　广告一如既往，出现虞妲的身影，然后周牧送手表，两人携手在各个地方约会……
　　忽然，剧情急转直下，一辆车子失控撞来，周牧推开了虞妲。
　　镜头一转，虞妲孤零零走过一个个地方，最后来到大桥边上，她抬头仰望星空，周牧的身影若隐若现。
　　画外音，广告词出现。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嘉丽手表四字，慢慢消失。
　　屏幕黑了。
　　“艹”


第217章 千层饼

　　想看笑话的人，在观看了嘉丽手表的新广告之后，隐隐约约之间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他们连忙进入社交网，看了眼热搜榜单。
　　果不其然，#嘉丽手表新广告#、#商家反杀周牧#等几个话题，就挂在榜单上，而且排名不低。
　　再看评论区，不管是周牧粉丝，还是纯粹的路人，个个笑喷了。
　　“这操作，太骚了。”
　　“神……”
　　“商家好会啊。”
　　“没错，就该这么干。”
　　“哈哈，风水轮流转。”
　　“所以，你们@嘉丽手表的意思是……敢坑我，给爷死？”
　　“好怕，好怕……哇哈哈，果然是金主爸爸。”
　　“@周牧，哥哥好倒霉……但是好想笑，怎么办？忍不住了哇，太好笑了……”
　　“搞破坏的下场。【冷酷】”
　　“【捶地大笑】”
　　“……”
　　再看周牧的官方号。
　　最新一条动态，则是转发了嘉丽手表的新广告，同时附带了一个抱手求饶的表情包。
　　“哥哥不哭……【大笑】”
　　“男神，没关系。恰饭嘛，不丢人……哈哈！”
　　“我觉得……挺好。噗……对不起，我真的想不出来，该怎么帮你圆，编不下去。”
　　“点赞就完事了。”
　　“……”
　　数万回复，说明了粉丝，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芥蒂，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最可怕的是，一些粉丝还晒出了，嘉丽手表的照片。
　　从发票、收据来看，她们好几天前，就已经下单买了手表，快递现在才到而已。
　　在表盘背面，还有天长地久字样。
　　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与那个幸运小姑娘相同。
　　这么一晒，许多人表示羡慕。
　　纷纷表示，也要下单。
　　与此同时，一些专门卖表，或者检测东西的官方大V，似乎知道嘉丽手表是热点，纷纷蹭起热度来，上传了“开箱测试”视频。
　　从手表的机芯，再到材料，再到其中的技术含量……或是捧，或是损，十分的公允，没有任何的偏斜。
　　不过末了，这些人都说了一些话。
　　“手表的寿命是有限的，哪怕再怎么小心呵护，再怎么注意防水、防摔打也没用。一般五六年之后，就出现问题了，需要检修……”
　　“除非那种几十万、几百万的名贵手表，才可以传承百年。不然的话，每隔几年就要检修保养，然后可以维持二十年。”
　　“超过二十年，保养也不管用了。”
　　“不过没事，手表这种东西，买它从来不是为了看时间，而是为了看心情。买了，你高兴，你开心，你快乐，就值得了，难道还指望它天长地久么？”
　　“哈哈，周牧那话，非常有道理。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广告词跟手表简直是绝配！”
　　“……”
　　类似的言论，随处可见。
　　网民跟着嘻嘻哈哈，只看到了第一层。
　　但是有心人，却看到了第二层，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套路，知道自己的推波助澜，相当于助攻，顿时后悔不迭。
　　只有业界人士，嗅到了广告营销的味道，知道这是第三层。
　　但是几天之后，一些大品牌公司，收到了商业机构的调查数据，脸色立即变了，纷纷召开高层会议。
　　他们拿着厚厚的资料，认真仔细地横看竖看，分明在字里行间，看到了千层饼的形状。
　　“后生可畏啊。”
　　玲珑坊，会议室，几个高层开会。
　　其中一个人，摇头叹息，拍着大腿道：“哎呀，你们说我当时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多请几次，说不定他就同意加入我们营销部门。这样的话，这个营销策划，就可以放在我们的钟表品牌。”
　　“以我们的推广力度，至少能提高三个点……”
　　这人左右环视，三根手指头在抖动，“三个点的纯利润啊。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炒作一下，收益源源不断。”
　　其他默不作声，知道这是事实。
　　之所以淡定，那是由于嘉丽手表，与玲珑坊的高端名表业务，并没有直接的冲突。
　　要不然，他们肯定坐不住，跟着悔恨。
　　“可惜了，可惜了。”
　　这人不断的叹气。
　　直到旁边有人笑道：“他来营销部门，能有什么待遇？人家帮忙搞策划，盘活这个嘉丽品牌，可是有提成的。”
　　“对了，还有广告、代言费，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钱。你们营销部门，能给他这么多钱吗？”
　　这个问题，顿时让那个人哑口无言，无奈道：“也对，还是当明星赚钱啊。”
　　“不是明星赚钱，而是懂策划，又懂利用自身的条件，把优势发挥到最大化的明星，才能够挣大钱。”
　　一个人笑道：“普通明星，撑死了就赚个代言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专业的商业机构，不仅调查出嘉丽手表，那是胡英商老婆的产业，更知道其中有虞妲的投资。
　　这不算什么，毕竟明星搞副业，这是潮流。一些巨星身上，至少有五六个公司，帮自己打理各种业务。
　　最骚的操作，就是自己搞几家上市公司，再投资自己的电影，等到电影大爆了，公司股票大涨，然后套现收割韭菜。
　　总而言之，在商业大潮影视下，一些明星也学精了，不可能只甘心老老实实拍戏赚取片酬。
　　当然，玲珑坊的高层，也不会在乎嘉丽的幕后背景。
　　他们关心的是，根据商业机构的调查，早在大半个月之前，嘉丽的老板萧芸，就已经接触了青红文化。
　　确切的说，那个时候萧芸与周牧，已经达到了什么协议。
　　然后筹备了一周左右，才举行了粉丝见面会。
　　再之后，就是精彩的营销了。
　　哪怕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通过诸多的蛛丝马迹，也能够让玲珑坊的高层知道，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有水军的推动。
　　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摆弄着一切。
　　最终的结果是……
　　嘉丽手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卷残云一般，在中低端手表领域横冲直撞，鲸吞蚕食了近一成市场份额。
　　这才开始营销啊，就已经这么霸道。
　　时间长一些，岂不是更恐怖？
　　本来以为，这是头铁的愣头青，没想却是过江龙。连没有直接业务竞争的玲珑坊，也不禁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毕竟高端品牌，为了保持自己的逼格，一般不会向下兼容。
　　倒是中低端的品牌，有向上爬的强烈野心。如果嘉丽手表，积累了足够的资金，肯定会向高端品牌进军。
　　这是商业规律，难以避免的事情。
　　就算玲珑坊不畏惧挑战，也肯定会关注一下潜在的对手。
　　然后一查，就发现了幕后的策划，应该是周牧。
　　“商业奇才啊。”
　　一个高层称赞，“关键还是文案，耐人寻味。那一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可谓是朗朗上口，十分鲜明。连我老婆、女儿，也没少念叨，倒背如流。”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营销的套路，他们自然不怵。
　　或者说，更深的套路，他们都可以策划得出来。问题在于，不是所谓的套路，都能够引爆热点，让大众关注的。
　　周牧却做到了。
　　如果说，上次玲珑坊珠宝广告，只是偶然的灵光一闪。那么这一次嘉丽手表的策划，却证实了周牧在营销上的天分。
　　“明珠暗投啊。”
　　几个高层感叹，又没办法挖人。
　　毕竟人家明星当得好好的，表面风光得意的同时，私底下又赚了大钱。除非他们舍得送干股，许诺分红，才有可能打动得了对方。
　　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玲珑坊的股东大会，绝对不会通过这个提议。
　　“不过没事……”
　　叹了片刻，就有高层笑道：“不要忘了，他身上也有我们的代言，看来今年要多举办几场珠宝首饰推介会了。”
　　“嗯。”
　　其他人眼睛亮了，深以为然。在他们琢磨着，怎么把周牧的价值最大化之时，业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首先是中低端手表品牌，自然是哀鸿遍野，想方设法自救，拼命研究怎么搞营销，突破困境。他们可没有玲珑坊的调查能力，在商讨了大半天之后，勉强得到了一个结论。
　　嘉丽手表之所以火爆，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由于……
　　找来了周牧拍广告。
　　它能找周牧，我们也能找啊。
　　有决断的手表品牌，马上当机立断联系青红文化，但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得到的提示是对方业务繁忙，请稍后再拨……
　　事实上，不仅是手表品牌，得到了类似的结论。其他企业商家，也从这场营销大秀中，见识到了周牧的“带货”能力。
　　尽管这件事情，在他们的眼中，有几分机缘巧合的意思，但是也抹杀不了周牧的功劳啊。
　　在许多人看来，就是由于周牧本身的热度、话题性，才促使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品牌，拥有了广泛的知名度。
　　这让他们产生一种心理，觉得找周牧拍广告、做代言，比找流量明星靠谱多了。
　　所以一时之间，原来还在观望的一线大牌、高端品牌之类，再一次向青红文化发出了邀约。
　　从数码产品，再到化妆护肤品，还有白酒、食品、保健品。
　　林林总总，包罗万象……


第218章 完美的世界

　　青红文化，办公室。
　　在看到，堆叠如小山的文件、传真之时，周牧也觉得眼花缭乱，头皮一阵发麻，“这么多啊。”
　　“这算什么？”
　　杨红欣喜得意骄傲，“哪个一线明星身上，没二三十个代言啊。去年青柠成为巨星，那么广告邀约的数量，是这些的两倍。”
　　“当然，作为巨星，对于广告代言，就不看数量了，反而要注重质量，要么不接，要接就接最顶尖的品牌。”
　　杨红谆谆教导，“代言的品牌少了，反而更容易要价。”
　　“明白，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周牧心领神会。
　　“就是这个理。”
　　杨红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同样的道理，也可以适用于你。如果你想提高影响力，就接多一些广告代言，在电视、网络上天天刷脸的话，更易深入人心，稳固你的人气。”
　　“如果你想走精品路线，就要少接一些广告代言。好处就是可以提价，顺便积累一些口碑，少挨点骂。毕竟广告多了，容易让人眼红，指责你不务正业，一心圈钱。”
　　杨红慢声道：“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心意。”
　　“我琢磨一下。”
　　周牧斟酌起来。
　　“行。”
　　杨红无所谓，“你慢慢考虑。”
　　反正一堆资料，已经经过了公司的精挑细选，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就算周牧闭上眼睛瞎选，也不会有出差错。
　　这个好像不错。
　　这个似乎也行。
　　周牧研究一份份邀约，选择困难啊。
　　看烦了，他干脆按照价格高低，排了一个序列，然后发现给钱最多的居然是……
　　什么鬼。
　　卫生巾广告也来凑热闹。
　　周牧直接把那文件一扔，悻悻看向了第二高价的，这个似乎也不怎么靠谱，居然是内裤……
　　尽管是男士内裤，周牧也扔到了一边。
　　……
　　看了半小时，周牧挑了十几份，还算符合心意的邀约，正准备去找杨红商量之时。
　　古德白闯了进来，满头大汗，“哥，出事了。”
　　“嗯？”
　　周牧抬眼望去，“怎么了？”
　　“网络上，忽然出现了许多，抹黑、造谣你的帖子。”
　　古德白沉着脸道：“这些帖子最先开始，在一些小网站、小论坛中出现，然后被人转载、散布，越来越多了。”
　　周牧皱眉，立即打开手机。
　　在古德白的提示下，他进入一个小论坛。
　　日IP访问量，只有几百人的论坛，页面十分的干净整洁，其中分布了好几个版块。
　　在一个聊天版块中，周牧看到了与自己相关的几个帖子。
　　其中一个标题，怎么评价周牧，最近他挺火啊。
　　他就要点击浏览……
　　古德白有些担心，“哥，还是不要看了，都是些无中生有，蓄意造谣中伤的事情，不堪入目。”
　　周牧没管他，直接点击观看。
　　果不其然。
　　在帖子中，寥寥十几个回复，基本是带着恶意。
　　“一个戏子。”
　　“流量明星罢了，最多两三年就过气。”
　　“据说背后有金主捧上位……”
　　“就是杨红包养啊，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杨红是谁……【链接】、【链接】、【链接】，不懂的自己看。”
　　“早知道了，初恋这件小事，最初的男主角，可不是葛昀，而是那一个……当时沸沸扬扬，被杨红压了下来。由此可知道，她多厉害，现在把周牧捧起来，多简单。”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捧周牧的是圈中大佬。”
　　“就是啊，杨红分量不够。”
　　“你们真的以为，那些文案是他写的？呵呵，天真……由于保密协议的原因，我只能透露一点，有其中一个文案，经过我的手……”
　　“听说他吸度！”
　　“废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图片】、【图片】、【图片】，脸色发黄，两眼无神，打着阿欠，这些都是症状……”
　　周牧无语了。
　　这分明是他在剧组的照片。
　　那天正好是夜戏，熬了一个通宵，肯定是这模样。
　　啪！
　　他关了手机，没再往下看。
　　“哥。”
　　古德白有点担心，“别气，公司反‘黑’组，发现了这些帖子，已经去跟那些网站、论坛交涉了，让他们立即删除、道歉。”
　　“我没生气。”
　　周牧轻轻摇头，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
　　在街道下面，车流穿行不休。
　　一些角落中，还蹲守着几个人，抄起相机观望。那是狗仔，不仅是为了拍许青柠，也是为了拍他。
　　“我真的不生气。”
　　周牧笑了笑，“你忘记了，去年你说过，如果哪一天我被人黑，就意味着我红了。”
　　“说过么？”
　　古德白不太记得，不过他也赞同，“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再大牌的明星，都不缺黑料。”
　　“这正常……”
　　杨红从外面走进来，淡声道：“你火了，别人肯定眼红，更不用说一堆广告、代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对他们来说，如果把你拉下马，就相当于少了一个大敌。”
　　“娱乐圈就是这样，有人堂堂正正的争，自然有人卑鄙无耻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杨红认真道：“这样的事情，贯穿你的演艺生涯。除非你过气了，或者退出娱乐圈，才会停息。
　　“我明白……”
　　周牧点了点头，“树大招风，我有心理准备。”
　　“那就好。”
　　杨红目光冷厉，“这事你不用管，安心接广告、代言，还要多参加一些节目、活动。让那些小人看你风光得意，却奈何不了你，只能暗暗咬牙、愤恨、跳脚。”
　　“好。”
　　周牧深以为然。
　　一切的抹黑、造谣，说白了就是想让他难受。
　　他肯定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在杨红的安排下，频频在公众面前露脸。广告、电视节目、杂志封面、报刊专访……
　　一个个行程并没有刻意保密，自然受到了粉丝的热情接送。在出席品牌商家安排的活动的时候，更是有大量人群的围观。
　　他一举手，无数人喝彩。他转头轻笑，一群妹子尖叫。许多粉丝，为了博取他的关注，不惜喊破了喉咙，缺氧晕倒。
　　据说，还有粉丝，发起了众筹。要凑钱，给他在全国最高的摩天大楼，买一个版面，为他庆祝生日。
　　哪怕现在，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一百多天。
　　在录制电视节目的时候，自然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一个副台长还亲自来迎接，要了他的一个签名。
　　主持人、包括嘉宾之类，事事迁就着他，争相给他抛梗，哪怕他接不住，也乐此不疲。
　　他随便讲一个其实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全场疯狂大笑，许多人双手捧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忽然有一次，在录制节目，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心血来潮跟古德白说，想喝一杯手磨咖啡，准备等节目录制完了，就去找个咖啡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
　　没有想到，才十几分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推着小车来了，当着他的面，炒熟了咖啡豆，再磨成粉冲泡。
　　当这杯手磨咖啡，递到了他的手上之后。
　　那一瞬间，周牧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他感受到无比的满足，身心无比愉悦。
　　更稀奇的是，等他过两天，再去另外的电视台，参加一个节目的时候，在他的休息室，就有专门的人，给他磨制咖啡。
　　这个待遇……
　　周牧颇不好意思，连忙跟电视台的人说，其实他只是偶尔喝咖啡而已，平时最喜欢喝的还是兰雪茶。电视台的人心领神会，立即找来茶艺师，冲泡了一杯极品兰雪。
　　再之后，他去别的电视台，休息室中除了手磨咖啡以外，还准备了香气四溢的兰雪茶。
　　不仅如此，一个多月时间，他去了十几个电视台，还参加了七八个品牌的活动。在这些人安排的休息室中，除了咖啡、茶以外，还不断地增添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饼干、糕点、水果、饮料……
　　都是他爱吃的。
　　连休息室的布置，也与他的审美，日趋一致。
　　比如说，他喜欢淡雅的装饰，那么休息室中，绝对不会有大红大紫之类，颜色鲜明的东西。
　　比如说，他讨厌折耳根，那么在招待的酒宴中，绝对不会出现任何辛辣刺激的姜蒜香菜的佐料。
　　比如说，他睡前想运动一下，就有人扛着跑步机，进入他的房间安装调试好，让他不需要出门，运动完了就可以休息。
　　比如说……
　　他发现这个世界，好人实在是太多了。
　　每一张，都是洋溢的笑脸，每个人，都是和颜悦色，总是在询问，周老师，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完美的世界。
　　无数人围着他打转，仿佛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这种感觉，让人沉醉、着迷。
　　周牧也从开始的不自在、生疏、尴尬、不习惯，慢慢地变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一切如水到渠成。
　　直到有一天……
　　录取完了一档节目。
　　在电视台的安排下，周牧等人吃完了晚宴，入驻了奢华大酒店，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启程前往别的地方参加一个商演活动。
　　与往常一样。
　　古德白煮了一杯热牛奶，送到了周牧的房间。
　　“哥，开……”
　　他小心翼翼一敲，发现房门虚掩。
　　最重要的是，里头没人。
　　人呢？


第219章 这事我有经验

　　开始的时候，古德白不以为意，以为周牧不在房间，就是跑到阳台上吹风了。他向阳台走去，还是没看到人。
　　这时候，他有点急了，再次进入周牧的卧室，拉开卫浴的门，还有大衣柜的门，包括冰箱门……
　　没人，全部没人。
　　“哥，你在哪？别吓我……你们出来。”
　　古德白冲出去，拍他其他人的房门。小关，小苗，还有几个保镖，在不同的房间走出来，一脸困惑之色。
　　“小白哥，怎么了？”
　　几个人莫名其妙，他们差点睡着了，就被吵醒。
　　“看到牧哥没有？”
　　古德白着急道：“他不在卧室。”
　　“啊？”
　　几个人一惊，面面相觑，然后在宽敞的套间中搜罗一圈，真的是没看到周牧的踪影。
　　“会不会是出去了？”
　　“出去干嘛？”
　　“有事！”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打电话啊。”
　　几个人急躁，吵了几句，最后是一个比较稳重的保镖，提醒了其他人，“打个电话问一声。”
　　“哦，对。”
　　古德白急忙抄起手机，拨打周牧的号码。在其他人关注下，过了片刻他脸色僵硬，颤声道：“打不通，关机了。”
　　什么！
　　其他人更感觉不对了。
　　“联系杨总。”
　　又是那个保镖建议，“问一下她的建议……如果可以的话，就向酒店交涉，查看监控视频……”
　　“或许大家再等一等，可能这只是虚惊一场，一会儿周先生自己就回来了……”
　　保镖提供了两个方案。
　　毕竟他也清楚，以周牧现在的人气。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是热点的新闻，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古德白焦急踱步，在客厅转了几圈，最终扛不住压力，选择给杨红打了电话。
　　“什么，周牧失踪？”
　　杨红同样震惊，“多久了……刚才……不在房间……去酒店大厅找一找啊，找不到就……等……”
　　“千万别报警，也不要惊动酒店方面……或许他只是在房间呆着闷气，出去走一走，很快就回来……”
　　“不要急。”
　　杨红嘴上说着不要急，等到通话结束之后，也急得打转。
　　麻烦，这狗男人，真麻烦。
　　好端端的，这么大个人，居然还玩失踪。有想法，就直接说啊，不说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还是说……
　　不是失踪，而是遭遇到了意外？
　　有人潜入酒店，把周牧给绑了？
　　不可能……
　　又不是影视剧。
　　杨红乱了方寸，脑子乱糟糟的，设想了各种可能性。她也打了周牧的电话，果然发现对方关机了。
　　烦！！！
　　十分钟。
　　半小时。
　　一个小时……
　　她一直与古德白等人保持联系。
　　这几个人，不仅把酒店上下走了一圈，还以酒店为中心，在四周扩展搜寻，都没发现周牧的踪迹。
　　“红姐，找不到。”
　　古德白气喘吁吁，快要哭出来了。
　　“再找。”
　　杨红同样不好受，已经急上了火，嘴角冒了水泡。
　　两小时，三小时……
　　快要黎明了。
　　杨红一宿没睡，终于麻木死心绝望了，她已经决定，让古德白联系警察，调取酒店监控。
　　在此之前，她拨通了许青柠的手机，声音带沙哑道：“青柠，你起了没……有件事情，要跟你讲……你要稳住啊。”
　　“什么？”
　　许青柠语气怪异。
　　“周牧他……”
　　杨红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他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准备让小白去报警，这事肯定隐瞒不住，如果你看到了相关的新闻，千万不要紧张……”
　　“哦。”
　　许青柠应了一声。
　　“你别担心，这事我有经验，他肯定是由于行程太密集，心里产生了焦躁的心理，所以出门躲一躲，透一透气……”
　　杨红故作轻松，“所以我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报警，或者再等一等，他自己就回来了……”
　　“嗯！”
　　许青柠似在附和。
　　咣！
　　杨红忽然止步，差点撞在桌角。
　　她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
　　什么鬼。
　　周牧失踪了。
　　许青柠居然这么淡定？
　　不可能……
　　一瞬间，杨红灵光一闪，吼了起来，“他在你那里，对不对？”
　　“混蛋，XXX，&&&……”
　　她爆发了，口吐芬芳。
　　不怪她，毕竟任谁在担心害怕一个晚上之后，发现当事人居然屁事没有，还过得十分惬意，都会觉得憋闷。
　　积压的情绪，自然如火山爆发一般，直接炸了。
　　等她骂够了，歇气的工夫。
　　许青柠才轻声道：“红姐，他说在酒店房间留了便签，难道小白他们没有看到？”
　　“……”
　　杨红沉默了，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咻一下，传送到千里之外的酒店，揪着古德白几个人衣领，把他们喷得狗血淋头。
　　另外一个就是直接穿过手机，出现在另外一头，狠狠踹周牧两脚，最好踩爆他的脑袋。
　　“……总之，他现在，确实在我这里，才到不久……”
　　许青柠慢条斯理道：“嗯……你放心，他乔装打扮了，非常小心，肯定没人看到……反正我不怕，大不了公开……”
　　“……我不管你们了。”
　　杨红气急坏败，结束了通话之后，又深吸一口气，打通了古德白的手机，又是一吼，“去他房间，看便签！”
　　吼罢。
　　咣！
　　她把手机一丢。
　　倒在榻上。
　　补觉。
　　“啊？”
　　古德白傻眼，懵了半晌，才与其他人返回酒店，然后钻进了周牧的卧室中，仔细寻找片刻，就在桌子脚下，发现了一页便签。
　　在上面，周牧写了几行文字。大意是要休息两天，下个行程他已经推了，还安排了航班，让几个人先回公司，不必管他……
　　或许是风吹，或许是古德白开门的时候，气流卷起了便签，掉落到了桌子下面。
　　反正几个人没注意到，所以白折腾了一个晚上。
　　且不提，古德白怎么面对几个同伴幽怨的眼神，又怎么被迫请客，被狠狠宰了一刀，心里滴血……
　　反正在这个时候。
　　星城。
　　奢华的大酒店，极简风格的房间。
　　许青柠亦嗔亦喜，口中埋怨道：“看，你又惹红姐生气了，等你回公司，她肯定要骂你。”
　　“谁知道小白这么不靠谱。”
　　周牧甩锅，嘀咕道：“便签都没看，就搞了个乌龙。”
　　“你也不靠谱，好端端的，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酒店，谁都会担心害怕的。小白在慌乱中，没看到便签也正常。”
　　许青柠帮忙辩解一句，声音变得轻柔，“你怎么了？情绪好像有点不对，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周牧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没说话，只是张开了手臂，把许青柠搂在了怀里，然后扑倒在柔软沙发上。之后他再把脸庞，埋进高耸的两座山峰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温软香甜的气息……
　　许青柠轻呼，身子有些僵硬，慢慢又软了。
　　她俏脸飞霞，心跳紊乱，忐忑紧张。等了一会儿，她惊讶发现周牧没动，只是安静抱着自己。
　　真是冤家……
　　许青柠定了定心神，伸手摩挲周牧的头发，轻声低声，“没事的，太累了就好好休息，把行程全推掉，调养几个月。”
　　“我当年也是这样。”
　　许青柠慢声道：“拍了两三部电影，忽然之间火了，公司给我安排了密集的行程，连续一个多月，都是在路上度过。”
　　“忽然有一天，我心里的一根弦断了，再也不想忍受这个痛苦，就溜了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那个时候，经纪团队也是乱成了一团，差点要报警。最后还是红姐找到了我，她没有骂我，反而帮我扛住了压力，帮我从公司争取到了足够的休息时间……”
　　许青柠扑哧笑道：“所以她才说，这事她有经验！”


第220章 人生太浅薄

　　“不是累……”
　　没想到，许青柠还有这样的黑历史，周牧终于从她温暖广阔的胸怀中抬起了头，“我是怕。”
　　“怕什么？”
　　许青柠颇为意外，她不是很明白。
　　周牧慢慢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许青柠更困惑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线的明星，基本是这个待遇啊。”
　　她理所当然道：“更何况，你现在人气最足，又能够拉高收视率，帮商家赚钱，他们对你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
　　周牧沉默了片刻，才没好气道：“我说的是正经事，你不要故意说反话。”
　　“好了，好了。”
　　许青柠忍俊不禁，美眸流露丝丝笑意，“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有些感叹，“说实话，哪怕是我，也是火了两三年之后，由于一部电影成绩不好，才感受到了落差，明白了在圈子中的人情冷暖，捧高踩低的现象。”
　　“你红了，所有人把你捧到了天上，各种讨好、赞美。但是当你出现的颓势，有人比你更红，鲜花、掌声，就会立即转移。”
　　许青柠慢声道：“你之所以产生了这个错觉，就是由于公司给你安排的节目，你基本是主咖，自然人人敬你、惯你。”
　　“如果安排你跟一线明星同台，其他人未必会冷落你，但是你也绝对不可能是唯一的中心。”
　　许青柠泼起了冷水，“不少一线明星，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迷失了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不自觉变得颐指气使，傲慢蛮横，最终毁了自己。”
　　“你又是怎么发现不对，从而醒悟的？”
　　她颇为好奇，曾经的经历，让她明白迷失自我的可怕。
　　一头栽进去，仿佛掉进了蜜糖做成的世界，连空气都是香甜的，哪怕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却让人难以自拔。
　　一般来说，没有足够的刺激，很难摆脱这样的困境。
　　是的。
　　对明星来说。
　　这也算是一种困境。
　　迷失了自我，那是很恐怖的灾难。
　　“因为我发现，身边每个人都在夸赞我的时候，网上骂我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周牧解释起来，他苦笑道：“哪怕小白说，那是竞争对手嫉妒、眼红，特意聘请的水军。”
　　“这话倒也没错。”
　　许青柠赞同道：“你红了，一些商家纷纷与原来代言的明星解约，给你发来了邀约……哪怕是正常的合同到期解约，在那些明星眼中，也是你抢走了他们的代言。”
　　“他们得罪不起品牌商家，自然把账记在你头上。”
　　“造谣、抹黑、污蔑……”
　　许青柠恬淡道：“这是圈子中，最常见的手段。人红是非多，大家也习惯了，没多少人在意，连路人都不会上当，最多是那些黑粉，自娱自乐，独自狂欢。”
　　“不。”
　　周牧摇头，“我当然知道，现在抹黑我的多数是水军，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什么？”
　　许青柠好奇。
　　“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像流量明星吗？”
　　周牧列举起来，“作品少，人气高，频频炒作搞营销。在网上发布一条动态，评论区基本是各种关心问候赞美，几万条回复，根本没有一句坏话。或许有，但早被删了。”
　　“粉丝们，关心我的衣食住行，有没有受委屈。参加节目，主持嘉宾对我呵护备至，唯恐我对他们有什么意见……”
　　周牧苦笑道：“只不过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反反复复的说，重复再重复，连最近吃了什么美味食物，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拿来在节目中堂而皇之说出来。”
　　“或许粉丝不反感，也爱听……但是我烦了。”
　　周牧无奈道：“我的人生太浅薄，没有多少拎得出手的东西供人欣赏，反复咀嚼的下场，肯定是枯燥无味。”
　　“再这样下去，我的路人缘，肯定消耗一空。”
　　周牧摇头道：“那个时候，我的身上肯定要贴上流量明星的标签，只有一群粉丝拥护我，其他人提起我却不屑一顾。”
　　“你不会的……”
　　许青柠笑了，“粉丝喜欢你，那是因为你的才华。行业人讨好你，是由于你的能力。”
　　“更何况你这么冷静，意志又坚定，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这可不是浅薄的表现。”
　　她忍不住抱紧周牧，轻声道：“既然你不喜欢参加节目、活动，就全部推了吧。”
　　“其实公司每天，都收到许多影视剧本的邀请，你可以去看看。多数是小成本文艺片，不怎么靠谱，但万一有沧海遗珠呢。”
　　许青柠笑道：“你的眼光向来不错，说不定能在废纸堆中发现疏漏的宝藏……”
　　是啊，废纸堆。
　　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经常收到一些人的来信、投稿。有人自我推荐，想当明星、演员。有人写了剧本，想拉投资……
　　总而言之，他们自诩千里马，希望得到伯乐的赏识。
　　奈何。
　　这些信件、剧本。
　　办公信的人，随便瞄了两眼，记录在案，就束之高阁。等杨红、许青柠，什么时候有空闲了，才会去翻一翻。
　　不是大家不知道，这些稿件、剧本中，有可能蕴含成功的项目。问题是几率太小，与投入的时间、精力相比，不划算。
　　与其在垃圾堆中淘宝，不如与已经获得了成功的人合作，大家再开发新的项目，再次成功的几率更大。
　　这才是娱乐圈的现状。
　　哦，当然。
　　厉害的人，总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飞冲天。
　　等他成功了，之前的被无视、被忽略，就是极好的谈资，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励志故事。
　　反之，没成功的人，谁愿意听你多讲一句废话。
　　“……好。”
　　周牧点了点头，磨蹭着含糊道：“我最近太飘了，确实要沉淀一段时间，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
　　“嗯。”
　　许青柠的声音，是从鼻腔中发出来的，有几分娇颤。
　　她白皙的脸蛋，忽然布满了红晕。
　　房中的空气，有点儿焦灼。
　　摩擦生热。
　　咔嚓。
　　冷不防，小助理推门走了进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小嘴打着阿欠，嘟囔道：“青姐，起来化妆了，一会去……啊！”
　　尖叫声，才响起。
　　她就意识到不对，双手急忙捂住自己嘴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许青柠羞急，一把推开周牧，扯上衣襟冲进了卫生间，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了。
　　周牧支起手臂，拳头枕着脸庞，声音幽幽道：“你知不知道，大清早不敲门，随意闯入别人房间扰人清梦，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对不起。”
　　小助理急忙鞠躬，然后连忙补救，“啊哈，我没睡醒，在梦游，对……梦游，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她闭上了眼睛，小手在空中乱晃，就要转身出去。
　　“回来！”
　　周牧啼笑皆非，当大家是傻子吗？
　　小助理立即站着不动，低下了头，惴惴不安，一脸任打任骂的委屈模样。
　　“你住哪个房间？”
　　周牧站起来，问清楚了门号，就掩嘴道：“我去休息一会，记住你昨晚是在这里过夜的……”
　　等他离开，小助理才反应过来。
　　什么鬼，我在这里过夜……
　　当大家是傻子吗？
　　小助理跺脚，朝门口方向挥了挥小拳头，就悄悄走到卫生间门外，小声道：“青姐，他走了……”
　　过了两三分钟，许青柠才走了出来，脸上贴着面膜，看不出表情，就是耳根子红透了，粉如胭脂。
　　早餐时间，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周牧，其他人目光十分诡异，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反正吃了早餐，一行人簇拥着许青柠去化妆。而周牧在重新乔装打扮之后，就搭着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郊区一个地方。
　　一片山丘下，几栋小楼错落，相映成趣。
　　余念走到门口，仔细打量着眼前，一身民工的装扮，头发凌乱，皮肤蜡黄的人。好半晌，他才说道：“你这技术……挺不错的嘛。回头我拍电影，你兼职化妆师吧。”
　　“我出场费不低，怕你给不起。”
　　来人笑了，亮白的牙齿，与肤色截然不同。
　　“切！”
　　余念撇嘴，转身道：“进来吧，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地盘。”
　　几栋小楼，从外面看，比较孤立。
　　实际上，内部有蜿蜒曲折的小道相连，每一栋楼房，都有不同的区间功能，泾渭分明。
　　大概有十几个年轻人，在这里上班、学习。
　　是的。
　　一些人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在余念这里实习。
　　“你也不怕误人子弟。”
　　周牧吐槽道：“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学生不要钱，所以不客气地压榨、剥削他们呀。”
　　“你滚蛋。”
　　余念没好气道：“我这里的实习补贴，比他们毕业之后，拿到的工资还要高。”
　　“是钱的事情么？”
　　周牧一针见血道：“你现在没项目，又不拍电影，在你这里实习，能学到什么有用的经验吗？”
　　余念顿时不说话了。
　　一帮年轻人则是瞠目结舌，不知道眼前这个工人模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顶得余念无言以对还不发飙！
　　“……周牧？”
　　不过打量许久之后，终于有人看出了破绽。
　　但是不敢确定。


第221章 废纸堆淘宝

　　真的是周牧么？
　　一群年轻人惊诧，目光犹豫。
　　越看越像，但是他们认知中的周牧，不是这个模样啊。
　　周牧笑了笑，走进了卫生间，等他再次出来，已经卸下了脸、脖颈、手上的蜡黄色，恢复了原本面目。
　　啊，真是周牧。
　　这下子，一帮年轻人确定无疑，纷纷围了过来。
　　“师兄好。”
　　“师兄，能给我签名吗？”
　　“合影……”
　　这些人之中，有几个是京影导演系的在校学生。
　　论关系，叫一声师兄，不算过分。
　　周牧微笑，一一满足这些人的请求。余念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板着脸叫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不要工作的吗？”
　　一群人笑着，一哄而散。
　　看得出来，大家不怕余念，但是也听话。
　　办公室。
　　两人对坐，余念倒了杯茶过去，淡声道：“你最近不是忙着走秀捞钱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消遣。”
　　“……走秀捞钱么。”周牧笑了笑，“果然……连你都有类似的看法，说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余念一怔，“什么决定？”
　　“我把后续行程全推了。”
　　周牧轻描淡写道：“从今天开始，直到下部电影宣传期，我不会再在公众面前露面。”
　　“诶？”
　　余念愣了下，就笑着举杯道：“好，这决定不错。恭喜你，有了这样的觉悟，你在这个行业中，肯定可以走得更远。”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周牧笑道：“毕竟那种万人追捧，一呼百应的感觉，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让人着迷。”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余念翻白眼道：“都市传说下画之后，多少人挥着钞票来找我，邀请我参加各种聚会。”
　　“那种私人盛宴，酒池肉林，美女如云。”
　　余念回味了片刻，叹声道：“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之王，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确实不知道，没听你说过啊。”周牧惊讶。
　　“我说了没用，那是资本的盛宴，你个小演员，不够格参加。”
　　余念挥了挥手，“现在也不行，要有人推荐你，再通过他们的内部审核，给你一张入场券，他们才视你为其中的一员。”
　　周牧啧了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不去也好。”
　　余念喝了半杯茶，慢声道：“毕竟那个地方，个个如狼似虎，吃人不吐骨头，不是什么好玩意。”
　　“你吃过亏？”
　　周牧好奇问道：“碰到了钉子，才醒悟过来？”
　　“……瞧不起我？”
　　余念斜眼道：“就不能是我信念坚定，情操高尚，光风霁月，不打算与那帮人同流合污，才摆脱了温柔乡陷阱？”
　　“原来如此，你厉害、厉害。”
　　周牧连连称赞，一点真心实意的情感都没有。
　　“哼。”
　　余念白眼，却没有多说这个话题，而是欣慰道：“名利场的恐怖，就在于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让他晕头转向，失去了对自我的清晰认知。你没中招，值得庆贺。”
　　“那么……”
　　周牧建议，“来一顿烧烤？”
　　“好主意！”
　　余念表示赞同。
　　当下，没到中午，一个电话过去，附近山庄就有人过来，在小楼旁边的空旷坪院，架起了烧烤炉。
　　牛肉片，羊肉串，五花肉，鸡翅、鸡腿，掌中宝……
　　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肉食，架在了火上。烤了片刻，再洒上些许孜然，那个诱人的味道，让人垂涎三尺。
　　“干杯！”
　　厚厚的杯子轻碰。
　　周牧与余念喝着冰凉的啤酒，袒开了衣领，咬着外焦里嫩的烤串，没有丝毫的形象可言。
　　旁边一堆年轻人，也是大呼小叫，空气浮动着快活的气息。
　　“你的新作品，酝酿出来了没有？”周牧含糊问道：“如果有项目了就拉我一把，也免得再我费心思。”
　　“都市传说二的剧本，倒是已经完善了。”
　　余念挠头道：“我打算年底开拍，恰好等到明年，观众对续集的期待值，拉满到最高的节点上映。”
　　“挺好。”
　　这种市场规律的学问，周牧不懂不过问，他只是好奇，“所以你还要再休息大半年么？”
　　导演这个职业，就是有这种好处。
　　结束一部电影，休息个一两年，或者两三年，再拍摄下部作品，也没有人去骂。
　　或许在观众的眼中，导演的休息不叫休息，而是在找灵感创作。创作的时间越久，完成的作品更值得期待。
　　十年磨一剑，肯定是精品无疑。
　　如果让他们知道，其实导演未必是在创作，而是天天各种潇洒，花天酒地的玩乐……
　　那场景，一定很残暴。
　　“我也不想休息，可是没有合适的项目啊。”
　　余念摇头道：“像你，作为演员，在上升的节点上，下部作品肯定要当主角，证明一下自己挑大梁的能力。”
　　“而我呢，下一步动作，也是关键。”
　　余念举杯，灌了一口酒，“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们不能失败。”
　　“对。”
　　周牧十分赞同，“要赢，一直成功下去。”
　　“所以不能行差踏错。”
　　余念慢声道：“我宁愿，走慢一些，但是稳。”
　　“明白。”
　　周牧点了点头。
　　一顿烧烤，从早上吃到了下午，直到大家吃不动了，才算是结束。他有几分酒意，干脆在小楼办公室，休憩到了晚上，才告别离开。
　　之后一段时间，一些人敏锐的察觉，周牧消失了。
　　不管是电视节目的录制，还是品牌活动现场，或者网络娱乐新闻八卦，都没有了他的消息。
　　奇怪啊！
　　这个话题，迅速引发大家的好奇，进而探究原因。
　　如果是一个十八线无名小卒，大家肯定不关心他干嘛去了，但是周牧不同啊，他的粉丝关注量，几乎与一线明星比肩。
　　在这段时间，他之前录制的节目，在电视上播放着，所以他的粉丝没察觉到异常。
　　但是经过有心人提醒，一堆粉丝才惊愕的发现，最近周牧确实在大众面前中消失了。官方账号没有新动态，青红文化公司号，也没有公布最新的行程，几个粉圈站姐，也好几天没拍到他的照片了。
　　人呢？
　　那么火。
　　那么红。
　　那么大个人呢？
　　跑哪去了？
　　在众人打算着，去青红文化官网，或者在周牧官方号下，询问具体缘由的时候，公司号与他的官方号，同是更新了动态。
　　内容大同小异，算是一个声明。
　　也是决定……
　　反正就是宣布，周牧没忘记作为演员的初衷，有感于最近比较忙，业务已经生疏，所以打算暂停活动一段时间，充实自己。
　　声明一出，自然引发了阵阵波澜，什么说法都有。
　　有人称赞，觉得周牧明智，知道充电学习，未来发展肯定更顺利。有人担心，觉得是周牧与公司闹矛盾了，被打压、雪藏。
　　有人诋毁，认为周牧装模作样，这声明就是在作秀。估计过几天，就安排复出参与各种活动。
　　有人无视，漠不关心……
　　还有私底下，一些人觉得周牧真蠢，有钱居然不赚，纯粹是脑子进水了，不知所谓。
　　但是也有一些人觉得，周牧太聪明了，活动了一个多月，在人气消耗完之前，来个功成身退，又赢得了美名，可谓是一举两得。
　　总而言之，不同的立场，有不同的看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情，逐渐的降温，慢慢的淡化。
　　转眼半个月过去。
　　周牧真的销声匿迹了，没再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如果不是官方号，不时揭露一些他的生活照片，他本人还在牧场大本营，与粉丝进行一些互动。恐怕大家也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被公司打压雪藏了。
　　青红文化，档案室。
　　古德白推门进去，“哥，你的茶。”
　　“哦，谢谢。”
　　周牧在故纸堆中抬头，一双雪白的手套，已经变得乌黑。
　　没办法，不是档案室的工作人员，玩忽职守，不认真工作，而是许多稿件剧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寄过来的时候，就沾满了灰尘、脏污不堪。
　　也难怪，许青柠称这里为废纸堆，倒也贴切。
　　不仅是外表废，内容更废。
　　周牧承认，想在废纸堆淘宝，真是一种奢望。这半个月来，他看了不下上百个剧本。
　　有一说一，全是垃圾。
　　有些剧本，看了真是污辱了他的眼睛，不如送去废纸收购站回炉重造循环利用，还能为环保事业出把力。
　　更多的剧本，则是平淡如水，没有任何味道。
　　这就意味着，没有开发的价值。
　　真不行啊。
　　周牧摘了手套，揉了揉眉心，然后喝了口茶，吐槽道：“我为公司清理了这么多垃圾，红姐应该另外给我开一份工资。”
　　“这是你自找的。”
　　杨红从外面走了进去，冷笑道：“早跟你说了，你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自己琢磨一个剧本。”
　　“……”
　　周牧默然，这样更费脑子。
　　他确实看了不少电影，但是不可能全部记得。所以要跟人商量，不断的打磨，一点一点构建完整的剧情。
　　哎，捡不了现成的便宜，最终只能走这一步么？周牧摇了摇头，就在抽屉之中取出几个文件夹，丢到了桌面上……


第222章 香水试映

　　“这是你写的剧本？”
　　杨红眼睛亮了，连忙拿起了文件夹。
　　没等她看，就见周牧摇头道：“不是我的剧本，而是我觉得这几个剧本，虽然剧情不怎么样，存在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文字功底十分扎实，说明创作者素质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把他们招进公司培养。”
　　周牧提议道：“公司想自己搞项目，那么养几个编剧（枪手），势在必行。”
　　“……也对。”
　　杨红想了想，赞同之后，也有几分感叹，“公司发展太快，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来以为，至少要沉淀两三年，才考虑成立创作部门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我太保守了。”
　　她承认，周牧是其中的变数，很大的推进力。
　　在两人聊着，对创作部门的一些规划之时，外面有人小心翼翼探了半个小脑袋进来……
　　周牧目光一瞥，顿时笑了，“谁在外面偷听啊。”
　　在杨红回看的时候，一个细胳膊细腿的青春美少女，就连忙闪了出来，挥着小手叫唤，“师兄、红姐。”
　　“叶子……”
　　杨红露出了笑脸。
　　如果说，对于周牧，她完全死心了，对方爱干嘛干嘛，她懒得管。那么叶子衿，就成了她的掌中宝，全程关注她的发展，参加什么节目，有什么行程，都一一过问，仔细安排。
　　这是亲闺女的待遇。
　　不过叶子衿也争气，在初恋这件小事火了之后，得到了不少广告商家的青睐，纷纷挥着钞票找她拍广告。
　　但是杨红觉得，那些商家不靠谱，大部分给推了，只接了两三个信誉足，有口碑的品牌。
　　不仅如此，还禁止她参加商演，每天必须完成一堆功课。
　　叶子衿没意见，老实听从公司的安排，天天来公司报到，接受老师的培训，努力提高自己业务能力。
　　漂亮、乖巧，有礼貌，又听话。
　　这样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呀？
　　反正公司上下，除了杨红对她的要求，比较严格一些，其他人恨不能把她宠上天。
　　“有事吗？”周牧笑问。
　　叶子衿连忙点头，“师兄，是胡老师，让我告诉你一声，香水电影已经完成了，准备搞个内部试映，希望你参加。”
　　“呃！”
　　周牧一怔，就反应过来。时间过得好快，在不知不觉中，香水已经杀青，连后期制作都搞定了。
　　叶子衿在其间，饰演了一个角色，分量似乎不轻。
　　就是那个，被主角误杀了的少女。没拍多长的时间，但是镜头全程贯穿电影的主线，分量不轻。
　　他的推荐，胡英商还是很给面子的。所以礼尚往来，周牧立即笑道：“行，什么时候，在哪里举行试映？”
　　“两天后，光明影院。”
　　叶子衿苦恼道：“但是胡老师却禁止我观看。”
　　“哈哈，哈哈。”
　　周牧开怀大笑，“这是十八禁的电影，不给你看是对的。不着急，等过两年，你就可以随便看了。”
　　“哼！
　　叶子衿鼓着小脸，“我去练习了。”
　　哒哒哒。
　　细长小腿迈步，风风火火，消失在角落。
　　“香水！”
　　这时候，杨红轻声问道：“你觉得这电影，前景怎么样？”
　　“……不知道。”
　　周牧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连地球的商业片，他都担心水土不服，更不用说文艺片。
　　毕竟一部电影，换了演员，换了导演，换了时空，究竟能结出什么样的花朵果实，真的是未知数。
　　“无所谓。”
　　杨红不介意，“反正是胡英商的项目，说句不好听的，文艺片呀，哪怕彻底失败，他也不会伤筋动骨。”
　　“嗯。”
　　周牧微微点头。
　　作为巨星，胡英商有失败的资格。只要不是商业大片失败，大家不会对他丧失信任，更不会质疑他的号召力。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晚上八点。
　　光明影院大门前，可谓是星光灿烂。
　　胡英商积累多年的人脉，在这个时候彰显无疑。
　　尽管他只是邀请了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过来帮忙撑场子，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成就肯定不低。
　　要么是商业精英，要么是其他领域中的大咖。
　　圈内的好友，更不必多说。
　　一线起步，二线打底。
　　周牧混在其中，低调走过了红毯，也没接受采访，直接走进了电影院之中，所以引发的波澜不大。
　　放映厅门口，胡英商笑容满面，亲切与每个人握手，表示感谢。
　　在看到周牧之后，他张开手臂一搂，狠狠拍了拍周牧的后背，埋怨起来，“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旁边众人，看到了这一幕，眼神也有几分异色。
　　有些动作，证明了亲疏远近。
　　一些人很惊讶，毕竟在他们印象中，周牧只是与胡英商，合作过一部电影而已，还没上映的电影。
　　怎么两人的交情这么浓厚？
　　他们不解，主要是不知道嘉丽手表与胡英商的关系。自家的品牌，在周牧的策划下，已经走上了正轨。
　　没有意外的话，这是可以经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产业，完全可以成为家族好几代人的生活保障。
　　退路无忧。
　　胡英商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这事比较隐秘，知情人很少，更不会无聊乱泄露机密。
　　所以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胡英商勾着周牧肩膀道：“等电影放映结束了，你别急着走，一起吃饭。”
　　“行。”
　　周牧笑了笑，环视左右，“你招待其他人吧，我自己进去。”
　　“好。”
　　胡英商也不客气，把周牧送进放映厅，就转身笑脸迎接下个客人。
　　放映厅不小。
　　两三百个座位，已然填满了大半。一个个服务员，在人群中穿梭，送上饮料、零食。
　　周牧才打算，走向偏僻的角落。
　　冷不防，一个人站在他的眼前，声音清冷，“周编剧。”
　　“……白导演啊。”
　　周牧眼睛一定，有几分意外，“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吧。”
　　按照以往的流程，在放映电影之前。
　　作为导演的白芄兰，还有胡英商，以及几个主创，应该坐在台上，跟大家谈一谈，这部电影的创作历程。
　　这有点像小说上架。作者诉苦、卖惨，告诉大家，如果不订阅，全家就要喝西北风。
　　虽然没卵用，但是好歹是仪式，要走完这个流程。
　　“……”
　　白芄兰神色复杂，忍不住瞪了周牧一眼，“尽管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对这部电影不上心，但是我要证明……是你错了。”
　　“啊？”
　　周牧愣了下，才想解释。
　　奈何白芄兰，根本没心思聆听，转身就走。
　　唉！
　　急性子。
　　周牧耸了耸肩膀，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真的冤枉啊。
　　不是他不上心，而是没时间啊。
　　电影在拍摄的时候，他恰好大红大火，忙着拍广告，参加活动，各种节目，行程太密集了，没空管电影。
　　好吧……
　　这确实是借口。
　　说到底，就是不上心。
　　周牧自我剖析，为什么对这电影，有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最终得到一个结论，或许是三观不合吧。
　　他承认，香水电影，或许立意很高，有各种深刻内涵。问题在于，太文艺了。他本质上，是个大俗人，产生不了共情。
　　当然，他自己欣赏不了，却不会妨碍别人欣赏。
　　说不定这个时空，很多人喜欢呢。
　　他招手，要了杯白水。冷不防，旁边有人欣喜叫道：“周牧，你怎么坐这里呀。”
　　周牧侧看过去，只见旁边有个小白胖子，言行轻浮，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圈里人，应该是跟谁来看热闹的。
　　“你好。”
　　周牧微笑，态度友好。
　　“你好，你好……”
　　小白胖子笑嘻嘻，“你是不是坐错了，明星专区在上面。”


第223章 你恰烂钱了？

　　周牧看了眼，果然发现前面几排，都是明星、演员、艺人之类，他们需要镜头，大家不跟他们抢。
　　在放映厅左右两边，就是媒体记者方队。
　　闪光灯，此起彼伏。
　　周牧笑了下，解释道：“你认识我，应该知道，我最近在休息，不需要露脸。”
　　“真的啊？”
　　小白胖子更好奇，兴致勃勃打听，“可是大家都说，你是被公司封杀了，被迫休息……”
　　“谣言。”
　　周牧轻笑道：“很简单的道理，以我的人气，如果不满意公司的待遇，随便可以申请解约，不知道有多少大公司，愿意替我支付这笔违约金。”
　　“也对。”
　　小白胖子深以为然。
　　说实话，在这个场合中坐着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小白胖子，应该是哪个大咖的亲戚朋友之类，耳濡目染之下，眼界肯定比较宽广。
　　所以轻易判断出来，周牧没有撒谎。
　　这让他更好奇，“行程多不好么，我听说你出席一个活动，就是好几百万的出场费，一天参加一个，一年几个亿哇。”
　　“哈哈。”
　　周牧被逗笑了，“如果你说的，可以变成现实，我可以连续不眠不休干十年。”
　　“好吧，好吧，这确实夸张。”小白胖子讪然道：“但是几十万的出场费，总应该有吧。”
　　“嘘！”
　　周牧笑了笑，岔开了话题，“电影快开始了，且安静的欣赏。”
　　电影没开始，不过胡英商与一帮主创，确实已经走到了台上，在主持人的协助下，与大家互动。
　　这样的场面，胡英商应付起来，自然无比轻松写意。
　　或是幽默风趣，或是情真意切，总能挑动大家的情绪，引发了阵阵欢声笑语，以及热烈的掌声。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身为导演的白芄兰竟然没在台上。
　　这是她自己不想上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周牧思索了下，也没太在意。
　　互动半小时，感觉气氛到了，胡英商果断带着众人下场，电影正式放映。
　　放映厅中，一盏盏灯光，逐渐暗淡下来。
　　银幕光影交错，一个谋杀犯的故事，正式拉开了帷幕。
　　影片的开头，是一个审讯室中，众人在指责着胡英商，呵斥着要让给予他严酷的惩罚。只不过胡英商面无表情，一脸冷漠之色，眼神好似带着无辜。
　　寥寥几个镜头，一些人不禁窃窃私语，觉得惊讶。
　　这也正常，为了这部电影，胡英商减肥了二十几斤，身材、脸颊消瘦，根本没有以往的影视作品中那么健硕。
　　形象的不同，让大家觉得新鲜。
　　然后，倒叙开始，镜头带着观众，讲述一个嗅觉天才为保存世界上最美妙的气味——少女的体香，而杀害众多无辜女孩的故事。
　　电影时长两个半小时，将近一百五十分钟。
　　对于商业片来说，这样的时长、节奏，容易让人觉得冗长，更不方便排片。
　　然而这是艺术片，不讲究什么节奏。
　　更多的，则是展现镜头的画面、颜色、基调。只不过这种技巧性的东西，不是专业人士，根本不去关注。
　　大家关注的，自然是剧情。
　　在过来之前，大家心里有数，知道胡英商要拍文艺电影，哪怕心中不怎么看好，也不会表露出来。甚至一些人，已经做好了，观看一部沉闷无聊的电影的准备。
　　但是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一个阴冷、荒诞、光怪陆离的故事。
　　主角仿佛天煞孤星，出生母亲死了，离开孤儿院，卖了他的院长死了，为工头打工之后，在大城市误杀少女，跟着调香师学习，转身工头就挂了……
　　一路剧情杀。
　　更不用说，为了调制香水，更是造就了一连串杀孽。
　　整个城市，人心惶惶。可以说，电影的后半段剧情，色调几乎是阴暗、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放映厅中，沉寂无声。
　　唯一的亮色，就是主角最后猎杀的对象，就是王少艾饰演的少女，在她出场的时候，阴冷的色调顿时变得清新明亮。
　　郁郁葱葱的树丛，随风轻轻舞动的田野，在这样的美景中，一位肤白貌美，犹如精灵一般的少女出现。
　　周牧隐约听见了，电影院中一些微微的动静。
　　显然大家也感叹，导演把王少艾拍得如此钟灵毓秀，浑身上下散发纯洁美丽的气息。
　　这也为她的死亡，埋下了伏笔。
　　恐怖而悬疑的感觉，扣人心弦，让人欲罢不能。当王少艾被主角杀害的那一瞬间，清晰的哀叹声，在放映厅中回荡。
　　电影进入尾声。
　　主角接受审判，在处死之前，他取出了调配好的香水……
　　原版电影，有疯狂的肉、欲场景。
　　周牧肯定不会写，剧本上没有，白芄兰自然没拍，不过人群为香水而颠狂、陶醉，视主角为神灵的场面，倒是拍了出来。
　　连被杀害了女儿的父亲，也跪倒在主角脚下。音乐的渲染，全景近景远景交替，营造出神圣的气氛。
　　然而主角却离开了，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把一瓶香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人群汹涌而至……
　　电影结束。
　　放映厅灯光明亮，职员表字幕浮现。
　　胡英商、白芄兰、王少艾，以及一帮主创，慢慢站了起来，不安地看着观众。须臾，有人轻轻鼓掌，其他人如梦初醒，然后一阵热烈的掌声，就在放映厅中回荡。
　　听到这个动静，胡英商轻松了口气，笑着鞠躬道谢。
　　一群人围上去，各种夸赞……
　　周牧偏头，询问小白胖子，“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呃……还行吧。”小白胖子眨眼，小声道：“王少艾很漂亮……对了，叶子衿也不错，我都可以……”
　　周牧斜视，眼神鄙薄。
　　男人……
　　他微微摇头，又问道：“这电影，你会推荐给朋友看吗？或者说，愿不愿意，二刷？”
　　“这个……”
　　小白胖子犹豫了下，反问起来，“你在做市场调查吗？”
　　“差不多。”
　　周牧点了点头，找了个理由，“我最近收到了一个导演的邀请，他要拍的戏，跟这部电影类似，我想了解一下，这类型电影的前景，究竟怎么样。”
　　“哦，那我建议你……别接。”
　　小白胖子耸肩，小声道：“文艺片，哪来什么前景。”
　　“不是……”
　　周牧笑了，同样小声解释，“所谓的前景，不一定是钱，而是冲着奖项去，还有大家的口碑。”
　　“哦。”
　　小白胖子点头，“那你不用问我，反正我不爱看这种片子。我这次过来，是看明星的……周牧，给个签名呗。”
　　他递来一个本子，腆着脸道：“你签名之后，能不能再过去，帮我要个王少艾的签名。”
　　周牧提笔在本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拒绝了小白胖子的过分请求，“……不能。”
　　“你们不是认识吗？”小白胖子不死心。
　　“我们不熟。”周牧解释。
　　“骗人。”
　　小白胖子不信。
　　要知道，他的手机中可是存留了，两个人的大量鬼畜图。那都是两人“亲密接触”的证据，怎么可能不熟。
　　“真的。”
　　周牧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小白胖子，他走了上去，跟随其他人一起向胡英商表示祝贺。
　　“……难道真不熟？”
　　小白胖子揉搓着下巴，憨厚的表情逐渐淡化，小眼睛眨了几下，就流露出狡黠之色。
　　他在屁股底下，取出了一个笔记本，打开一个文档，肥嫩的十指飞快，留下一道道幻影。
　　几分钟，一篇图文并茂的影评新鲜出炉，上传他的公众号。
　　“第一！”
　　“抢到了……”
　　“……”
　　刷新一下，一堆无意义的废话，已经在评论区，占了几十层楼，这充分说明了，小白胖子的人气。
　　他的公众号，大概有五十万的关注量。尽管与明星相比，肯定是微不足道，但是在行业中，也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参加内部试映会的原因。
　　他刚才装成路人，就是想套路一下周牧，没有想到周牧这么警惕，根本没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幸好他之前没白忙活，收集了不少素材。看完了电影，再把素材编辑一下，就是一篇完整的影评。
　　任务完成。
　　他好整以暇，欣赏着评论区中，一帮沙雕网友的回复。
　　“香水……”
　　“什么破名字？”
　　“所以这是……香水广告片么？”
　　“哈哈，如果是广告片，坚决不看……反正不能带老婆、情人、女朋友去看这部电影，免得破产。”
　　“楼上，老婆、情人、女朋友，究竟是几个人？”
　　“废话，当然是……零个！”
　　“……”
　　有人嘻嘻哈哈，吹水聊天。
　　自然也有人，十分认真，观看着影评。
　　上千字的图文，大概两三分钟，就可以全部看完。如果看得仔细，反复去品味，也无非是六七分钟的事情。
　　所以很快，就有看完影评的人，在文章下质疑。
　　“木球，你恰烂钱了？”
　　“胡英商，文艺片，香水，杀人犯……这样的元素组合，你居然打八分……百分制吗？”
　　“我也觉得，他肯定是收钱了。”
　　“为了生活，不丢人！”
　　“带我一个呗！”


第224章 菟丝花

　　对于评论区的质疑，小白胖子轻笑了下，也没有去解释什么。
　　毕竟他真的收钱了，不仅是他，还有其他影评人，肯定是收到了车马费，才会从天南地北赶过来观影。
　　或许是对于这电影，没抱什么期待感。但是在看了之后，发现电影居然还不错，所以他打了一个八分。
　　优秀的等级。
　　剧情在水准线上，所以拿到了六分的及格分，然后导演给一分，演员再给一分，足够八分了。
　　小白胖子笑眯眯，看着其他同行。就是不知道，他们给了几分。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判标准。
　　彼之蜜糖，我之毒药。
　　很正常。
　　周牧同样感到好奇……
　　他走上去，恰好听见了一群人交口称赞这部电影。
　　他真的不确定，这些人是真心觉得电影不错，还是看在胡英商的面子上，不敢有任何差评。
　　毕竟胡英商请他们来是捧场的，不是砸场子的。
　　作为行业中，举足轻重的巨星。胡英商的影响力，绝对不是吹出来的，哪个敢不给面子？
　　哪怕拍的是烂片，胡英商说一句，我觉得挺好……
　　肯定不缺乏捧臭脚的。
　　所以周牧真的不确定，这部电影的前景怎么样。反正他也随大流，跟着大家一起，向胡英商送上真诚的祝福。
　　“谢谢，谢谢大家……”
　　胡英商应酬着，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
　　试映会结束，他还邀请大家，前往附近的酒店，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美酒、美食，摆满了大厅。
　　在欢快的气氛中，周牧悄悄地离开了。再不走，就要被胡英商逮住灌酒。只不过他才到走廊，一行人迎面而来，被堵个正着。
　　周牧愣了下，走不是，避不是。
　　对面一行人，也同样有几分惊诧。其中一个人，到底经验丰富，立即含笑招呼，“周老师，您太客气了，没必要专门出来迎接我们。”
　　“呃……”
　　周牧尬笑引手，“兰姐，请！”
　　黄兰，还有王少艾，一行人姗姗来迟，也不是故意迟到，彰显特殊身份。而是试映会结束，胡英商安排了一群记者采访，他自己要招待客人，所以让王少艾去接受采访。
　　实际上，这是一种宣传。
　　在周牧的引手下，黄兰走了两步，然后微笑看着周牧，好像在疑惑他怎么不一起走。
　　偷遛失败。
　　所以周牧决定，光明正大的走，“咳，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了。你们玩得开心，再见！”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黄兰收敛了笑容，慢声道：“言出必行，看来是铁了心要抛弃明星的光环，一心当演员了。”
　　“少艾，你觉得他这样做，是得还是失？”
　　黄兰转头问道：“你羡慕他吗？”
　　“这……”
　　王少艾眨眼，琢磨了片刻，才浅笑道：“兰姐，他是得是失，跟我没关系呀。我们走的又不是同样的发展路线，怎么可能羡慕他。”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黄兰满意点头。
　　她欣赏着，自己精心打磨的作品，非常开心，“少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只要能红能火，就说明了，这条路走对了，千万别动摇，更不要管那些非议、风言风语。”
　　“这世上，多数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有少数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不明白这个行业残酷，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一旦退下来，别指望再站上去。”
　　黄兰冷笑了下，轻轻招手道：“走吧，到了宴会上，好好感谢白导演，跟她多亲近……”
　　“行业中，女导演本身就少，能拍出好片子的女导演，更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长得漂亮的女导演，绝对是屈指可数。”
　　黄兰慢条斯理分析，“她以前拍过几部禁片，那不算什么。毕竟现在拍了香水，说明她有心思从地下电影向院线电影发展。这转变，绝对没有任何阻碍，甚至许多人乐见其成。”
　　“不出意料的话，等到电影上映了，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把她捧到著名新秀导演的地位……”
　　“交好她，成为她的御用演员，争取成为她的嫡系。”
　　黄兰轻声指点，“等她在圈子中的影响力，一步一步地扩展，你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嗯嗯。”
　　王少艾连连点头，又有几分困惑，“兰姐，听你的意思，白导演的背景，是不是……很厉害？”
　　“……不要打听。”
　　黄兰笑了笑，告诫道：“你要装做不知道她有背景，而是单纯的崇拜她的能力，这样才显得真诚。”
　　“……哦。”
　　王少艾表示受教了。
　　说话之间，一群人走进了大厅，喧嚣的环境，热闹的场景，才是黄兰的最爱，她精神振奋，如鱼得水一般，融入到其中。而王少艾，则是找到了角落中的白芄兰，陪她一起喝白开水聊天。
　　冷不防，白芄兰问道：“艾艾，你觉得在场这些人，有几个是看懂了电影的？”
　　“应该不少吧。”
　　王少艾稍微有几分迟疑。
　　白芄兰却笑了，“你看懂了吗？”
　　“我当然……”
　　王少艾急忙解释。
　　白芄兰却伸手阻止她说下去，“你不懂，事实上，我也未必明白。真正懂的，又不屑……”
　　王少艾眸子微闪，“导演，你是说周牧……”
　　“别提他。”
　　白芄兰咬唇，恨声道：“虚伪的家伙。”
　　王少艾识趣，转移了话题，“导演，我觉得你不用担心。电影拍得很好，一定会成功的。”
　　“那你觉得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白芄兰问道：“票房？奖项？还是大众口碑？”
　　“当然是三者综合。”王少艾认真回答道：“成功的电影，肯定要跟票房、奖项、口碑挂钩……”
　　白芄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的野心比我大。”
　　王少艾纠正，“这不是野心，而是上进心。”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白芄兰瞥了眼，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黄兰，觉得十分有趣，“艾艾，如果让黄兰知道，她眼中纯洁懵懂的小羊羔，其实是个小腹黑。”
　　“事实上，你早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白芄兰兴致勃勃问道：“你觉得，她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后悔，给你灌输那么多，娱乐圈中的黑暗、算计。”
　　“我觉得……”
　　王少艾思考片刻，才认真地回答，“兰姐肯定很欣慰。”
　　“哈！”
　　白芄兰笑了，“你不仅腹黑，脸皮也厚。”
　　“谁知道？”
　　王少艾反问，举起玻璃杯，轻抿了一口。
　　秀美的五官，化了淡淡的容妆，笑容如山林中的清风，充满了清新自然的气息。
　　弯弯的笑脸，天真，烂漫，无邪。
　　“你……”
　　白芄兰认真的询问，“为什么在拍戏的时候，你这么精湛的演技却一点也没展现出来呢？你老实说，是不是藏私了？”
　　“……”
　　王少艾笑容僵滞，终于挂不住了。
　　“鹅鹅鹅鹅鹅鹅！”
　　白芄兰这才开怀而笑，轻轻拍打着她的小手，“不要生气啦，虽然演技是你的硬伤，但是你……长得漂亮啊。反正娱乐圈中的花瓶那么多，不差你一个。”
　　“……”
　　王少艾眼神幽怨，“我拍别的戏，人家都没说我演技差。”
　　“那是你人气高，又自带投资，对你要求自然低。”
　　白芄兰不客气道：“再说了，你以前演的是商业片，当好漂亮的花瓶，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文艺片就不行。”
　　白芄兰解释，“对情绪的变化、控制，要求非常严格，你不行。”
　　“哼！”
　　王少艾皱了皱小鼻子，也没争辩下去。因为她的志向，从来不是什么影后，而是……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转移，落在了胡英商身上。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向往……”
　　白芄兰轻声道：“你想成为巨星……不，应该是地位，你向往胡英商在行业中的地位，或者说……权势。”
　　王少艾目光低垂，默不作声。
　　“你会成功的。”
　　白芄兰没有取笑，她打量着王少艾，从完美的俏脸，再到香肩、锁骨下，又白又嫩的丰盈，还有连她都要嫉妒的小蛮腰……
　　娱乐圈的美女很多。
　　但是像王少艾这样，有自己特色的美女，绝对不算多。独特的气质，意味着鲜明的辨识度，更容易让人牢记。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彻底压盖新生代小花，成为大家印象中，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白芄兰目光挪移，由衷欣赏道：“你没理由不成功。”
　　“对了，如果你想走捷径，我也可以帮忙，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我可以保证，最多两三年的时间，你绝对可以成功上位，不比胡英商差多少。”
　　一瞬间，王少艾的脸色变了，“导演，你可以嘲笑我的演技，也可以骂我不切实际，痴心妄想……”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就算成不了参天大树，也不会变成一朵卑贱的菟丝花！”
　　王少艾郑重其事道：“这是对我的侮辱！”
　　白芄兰愣了愣，才轻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失陪了，我去趟洗手间。”
　　王少艾起身，轻快离开了角落。
　　“装的，还是真的？”
　　白芄兰眸光转了转，低笑了起来，她不在乎。
　　从小到大，她见惯了形形色色，别有用心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打转，不差王少艾这一个。


第225章 其心可诛

　　试映会结束，电影香水的口碑，也随之扩散了出去。
　　一个个影评人，纷纷撰写了文章，从不同的角度解读这个电影，基本是以夸赞为主。
　　有人从剧情解析《他是最单纯的魔鬼》。有人从心理学分析《毕生追逐的目标往往是自己最欠缺的东西》。
　　有人从宏观的角度阐述《真正疯狂的不是杀手而是世界》。有人看到了神学《如同他出生之时一无所有，死后也空空荡荡》。有人看到了人性《他本没有错，却被爱遗弃一生》。
　　……
　　总而言之，可以书写的东西太多了。
　　一些影评人，在写了一篇文章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甚至于在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陆续抛出自己的见解。
　　由此可知道，他们对这部电影的钟爱。
　　可以说，这部电影，得到了多数影评人的赞誉，他们十分惊叹，剧情的巧妙构思，以及隐藏在电影中的深层内涵。
　　但是……
　　这些专业影评人的文章，在专业的网站、论坛，发布出去之后，却只得到了寥寥回应。
　　一方面是电影，还没有正式公映，大家没看过，不好评价。
　　另外一方面，则是由于互联网的发展，已经逐渐扼杀了专业影评人的生存空间。专业的影评，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电影市场在扩大，观众也在成长。一部电影好不好看，影评人说了不算，大家更相信，自己朋友的推荐。
　　话语权的缺失，让影评人的文章，越来越没有权威性。所以一堆花团锦簇的文章出来，只有小范围内激起了一些波澜。
　　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不关注胡英商这部新电影。
　　没办法，就算是胡英商的粉丝，一看电影的分类。
　　文艺片……
　　哦，不是我的菜，无视。
　　还有一些真爱粉，可能琢磨着，等电影公映了，就在网上订个票，算是支持，但是不会去看。
　　有粉丝的支持，这电影上映了，票房应该有一两亿。
　　所以他的电影，肯定不会亏本。问题在于，胡英商拍这部电影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啊。
　　单纯为赚钱，他拍商业大片不香么？
　　不管怎么说，影评人的一致叫好，也让胡英商多了几分信心，在与白芄兰商议之后，就逐步安排点映。
　　十几个大城市，不同的影院，安排一两场放映。
　　然后……
　　票房确实不错。
　　上座率，也挺高的。
　　但是……
　　办公室中，杨红拿到了详尽的数据，仔细研究了起来。
　　香水电影，青红文化也有投资的，所以胡英商方面，肯定要与之共享数据。
　　看了片刻，杨红得出结论，“很怪异……”
　　“是有点怪。”
　　周牧同样看不明白。
　　点映啊，排片少，上座率高，票房不低。
　　这意味着，电影还是有潜力的。再加上，一群影评人称赞，应该算是叫好又叫座吧。
　　问题在于，在网络上，这一部电影，却没激起什么波澜。
　　电影点映好几天了，观看了电影的人数不少。
　　按理来说口碑的好坏，也该扩散出去了。当然，不是专业影评人的口碑，而是普通观众的口碑。
　　有些人看了电影，喜欢晒票根，上传自己的朋友圈、社交网，随便简单点评两句。或是称赞，或是臭骂，或是觉得一般。
　　总而言之，对电影什么看法，总该有个态度。然而许多人对这部电影，居然没有什么反馈。
　　这就奇怪了。
　　“这不是烂片的数据。”
　　杨红顿了下，然后又补充，“也不是口碑力作。”
　　“那是什么？”
　　周牧十分好奇，“平庸之作？”
　　“也不是。”
　　杨红无奈，“我看不懂。”
　　“……”
　　周牧耸了耸肩膀，“那就不管它了。”
　　“怎么能不管？”
　　杨红起身道：“不行，不搞清楚，我睡不着觉。我找人打听一下，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至于吗？”
　　看着杨红匆匆而去的身影，周牧忍不住吐槽，闲的。
　　他摇摇头，继续研究档案室中的剧本。
　　翻看久了，他也颇有收获。最起码知道了，近几年市场中，最流行的故事元素。
　　很多新人，在撰写剧本的时候，一般有两个选择。一是创作一个存在自己内心深处，非常渴望表达出来的故事。
　　另外一个，就是跟风。市场上什么片子大卖，就汲取其中的元素，仿写一个。
　　所以档案室堆积的剧本，很多故事的思路雷同，甚至于一些剧情的主线、细节，几乎一模一样。
　　抄都不会抄，真是愚蠢。
　　周牧叹气，又把几个剧本，送到了粉碎机旁。
　　一会儿，自然有小秘书过来，把这些垃圾粉碎成渣，然后送去收购站换钱。
　　一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香水电影的点映，还在继续进行中。票房慢慢增长，上座率却不见提高，但是在观众群体中，依旧没有什么反响。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市场上，没有这部电影存在一样。
　　哦，这是极端说法。
　　在专业网站上，每天都有人在发影评。有人给予了盛誉，也有人不喜欢，予以差评，挺热闹的。
　　但是专业网站以外，却没有任何热度，没有人探讨。
　　周牧没打算去探究原因。
　　大牌明星参与的电影，就一定有热度吗？
　　未必。
　　在地球上，多少一线明星参与拍摄的电影，连上映的资格都没有，或者上映了，最多影院一日游。
　　粉丝都不知道，自己的男神女神，曾经拍过这部片子。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
　　有制片方原因，有影院方面原因，也可能是明星惹了祸，还有可能是政策方面的因素。
　　反正一些片子，莫名其妙悄悄上映，莫名其妙悄悄下画，大家见怪不怪了，最多怀疑是洗、钱。
　　具体情况，大家不去较真。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大牌的明星，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片子，一定受市场欢迎。
　　这玩意，有点玄学！
　　只不过有些事情，周牧不想理会，却偏偏躺了枪。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这一天，他坐在办公室，准备把档案室中，剩下的几十个剧本，全部清除一空。
　　片刻，古德白闯了进来，急声道：“哥，你被骂了。”
　　“哦？”
　　周牧抬头，“什么情况？”
　　“……你被莫怀宣骂了。”
　　古德白把手机递过去，“哥，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好端端的，他干嘛要骂你……”
　　“……”
　　周牧懵了，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接过了手机，浏览其中的资讯，才搞清楚了状况。
　　这是一篇，采访的资讯。确切的说，是莫怀宣在新电影杀青宴上，接受一些记者采访的时候，主动提到了香水电影。
　　对于香水电影的镜头、色调、构图，他赞不绝口，认为执导这戏的导演技法细腻、敏感，功底十分深厚。
　　在一连夸赞之后，他又惋惜一叹，表示导演再厉害，也拯救不了一部剧本存在重大缺陷的电影。
　　一帮记者自然十分好奇，纷纷追问原因。
　　莫怀宣耐心解释，“荒诞故事的本身，应该折射出人性的现实，为制作香水而杀害无辜少女，这理由本身就站不住脚，更不用说电影的结尾，存在了逻辑上的硬伤。”
　　“在公开审判的时候，一滴香水折服了世人，连受害者的父亲，也拜在香水的魅力之下，放弃了仇恨。”
　　莫怀宣摇头道：“这种荒谬的剧情，不符合我们的三观，普通人看了更是觉得可笑，不会有任何的共鸣。”
　　“电影的编剧，其心可诛。”
　　莫怀宣严肃道：“他打着探讨人性的幌子，将错误的电影立意，包装在华丽的外壳下，称得上是包藏祸心，误导大众……”


第226章 杠

　　什么错误立意？
　　当然是杀害无辜少女，制作成香水，这样残忍的事情，在电影的剧情安排下，居然给主角洗白了。
　　这种思想，无疑是糟粕，需要批判。
　　……
　　在这篇文章下，一堆人叫好。
　　“无比认同，这电影我看过，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引起不适感，却不明白原因。现在看了莫导高论，才知道这个片子已经违背了基本的人性，完全就是为一些变态扭曲张目……”
　　“没错，这是我最段时间，看过最烂的片子。”
　　“太寒心了，这个世界对我们女人，总是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一个心理变态，美其名曰艺术。如果所谓的艺术，都是这样子的话，我还是不要艺术也罢。”
　　“……真恶心，纯粹就是兽欲，人性个屁。”
　　“什么人性，什么体香，什么神性……谁告诉你们，美女身上的味道一定好闻的，谁告诉你们的，啊？啊？啊？”
　　“……”
　　密密麻麻的评价，几乎刷屏了。周牧翻看了几分钟，把手机还给了古德白，表情淡然，波澜不惊。
　　“哥……”
　　古德白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周牧挥了挥手，“你不要大惊小怪，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不一样，他有自己的见解，也有评论的自由，不理会就是了。”
　　“哥，你不知道。”
　　古德白急了，又打开另外的页面，“已经有人挖出来，你是香水电影的创意编剧，电影的框架、主线、剧情，基本是来源于你，所以许多人骂你……”
　　“诶？”
　　周牧挠头，可能是最近，看多剧本了，反应有些迟钝，“骂我干嘛啊，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拿虚幻的电影当真？”
　　“……真有。”
　　古德白使劲点头，“你别不信，世上有很多无聊的人，他们觉得电影的创作，其实是反映了作者的内心。”
　　“所以有人认为，你具有反社会、反人类的人格，另外还有仇女的倾向，绝对是个需要警惕防范的大变态。”
　　“对了，还有人怀疑你，私底下肯定犯了什么命案。”
　　古德白认真道：“所以一些人建议，让警察把你捉起来，好好审讯一下……”
　　“……”
　　周牧无语了。
　　“当然，没人那么蠢，把这些话当真。”
　　古德白解释道：“当真的，基本是在装傻。说到底，就是有人借机生事，再给你添一些黑料。”
　　“没错。”
　　杨红走了进来，沉声道：“周牧，这件事情，你不能轻视，一定要及时澄清、辩解。”
　　“啊？”
　　周牧错愕，“这么可笑的言论，有必要理会吗？”
　　“不……”
　　杨红摇头，“这种抹黑、造谣、泼脏水的，肯定不用管。我是让你澄清莫怀宣的指责，一定要辩解清楚。”
　　“为什么？”
　　周牧皱眉，“他可是导演，难道不清楚，电影中的善恶观，根本与现实人性无关，只不过是剧情需要。”
　　“我还纳闷呢，一些电影隐喻，不能用常人的规则去分析，这分明是常识啊，他这种成名导演，真的不懂吗？”
　　周牧莫名其妙，若有所思，“还是说，他是故意针对我？”
　　“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不好确定。”
　　杨红轻声道：“我能够确定的是，莫怀宣在导演群体中，有一定的威信。他在一些人眼中，属于新生代导演的领军人物，如果他对你有意见，肯定影响其他导演对你的看法。”
　　“最重要的是，他跟大导演张煌关系不错。”
　　杨红慎重道：“有风声说，张博的传记电影，他也会参与到其中，有一定的话语权。”
　　周牧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他能把我换了？”
　　“不一定。毕竟张煌导演的电影，肯定是他自己做主。莫怀宣可以提意见，但是听不听在于张煌……”
　　杨红迟疑了下，又补充道：“但是没必要承担这个风险，不是吗？”
　　“笃笃。”
　　周牧默然，敲了敲桌子。
　　沉吟了下，他抬眼道：“如果我说不呢？”
　　“你……不要意气用事。”
　　杨红苦口婆心劝说，“我知道，莫怀宣凭白无故的指责，让你觉得愤慨。所以我不是让你屈服，承认这是自己的过错，而是让你辩解、澄清。”
　　“电影嘛，有争议很正常。”
　　杨红眸光睿智，“他指责，你辩解，一来二去，就是交流的范畴。进可攻，退可守，无人可指摘。”
　　这就是经验，王牌经纪人的圆滑。也可以说，这是行业中的生存智慧。
　　周牧知道，杨红的建议，无疑是最佳应付之法。开个新闻发布会，公开回应这事。那么他的麻烦，肯定会少很多。
　　问题是……
　　周牧眉头如锁，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
　　或许莫怀宣，就在等他的回应。
　　然后……
　　其实周牧也想不出来，如果自己回应了，对方还有什么后续手段，但是如果猜测成真，明知道有坑还往下跳，就有点不智了。
　　当然，预感这种东西，也未必是事实。
　　所以周牧不禁犹豫起来。
　　杨红也没催促，只是讲道理，“你作为内容的提供者，电影的创造理念是什么，你最有发言权。舆论的高地，你自己不去占领，等别人来侵袭，肯定很被动。”
　　“就算莫怀宣是导演，那又怎么样。”
　　杨红挥着手，激励鼓劲道：“总不能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抗争啊。”
　　“等下……”
　　周牧隐隐约约，有几分灵光，“红姐，你觉得当导演的，平时最讨厌什么？”
　　“呃？”
　　杨红一愣，不明白周牧，怎么把话题岔开了。不过她斟酌了下，还是回答道：“应该是讨厌制片人指手画脚吧。”
　　“这只是其一。”
　　周牧慢声道：“另外还讨厌演员，不尊重自己这个导演，无视导演的权威，换个说法就是……不听话。”
　　“嗯？”
　　杨红脸色微变，她听出了周牧的潜台词，不由得摇头，“不至于，正常的辩论，上升不到那个高度。”
　　“如果他有办法，让其他人觉得，这是事实呢？”
　　周牧分析起来，“比如说，在私下场合，先散布一些关于我的负面消息，让人先入为主，造成既定印象。”
　　“然后引导我跟他辩论……”
　　周牧盘算着，“辩论很容易发展为争吵……再不济，他一个导演肯定没有我粉丝多，如果我的‘粉丝’在‘义愤’之下去骂他，这算不算我的锅？”
　　“算！”
　　杨红很笃定。
　　大众印象，谁的粉，为了谁做错事了，就归谁买单。
　　“……唉。”
　　周牧摇头，“可能是我阴谋论，想得太多了。红姐，你联系一下胡英商，让他出面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我去现场，努力澄清电影的立意，给他一个回应。”
　　“我觉得……”
　　杨红反而迟疑了，“要不然我先找人打听一下，莫怀宣私底下对你是不是有什么看法再说？”
　　“也好。”
　　周牧没拒绝。
　　双管齐下，更加保险。
　　哒哒哒……
　　就在这时，有人冲进了档案室，匆匆汇报，“杨总，牧哥，最新动态……余念导演跟莫怀宣……杠起来了。”
　　“什么？”
　　两个人顿时愣了。
　　“快！”
　　周牧示意古德白打开电脑。
　　其实手机更快，只不过屏幕太小，看不舒服。
　　宽屏电脑，页面十分清晰。
　　社交网热搜榜上，倒是没见相关的话题。但是在娱乐版块，特别是余念的官方号中，有着很显示的标题文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在文章中，余念非常不客气，直接指名道姓，圈起了莫怀宣表示，他纯粹胡说八道，无视了香水电影中的哲学概念，只关注到悬疑犯罪中的片面元素，就大肆抨击。
　　如果每个导演，都像他一样，抓住了一只蝉，就以为看到了整个夏天，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那么以后，还有哪个导演，敢放开手脚拍戏？莫怀宣作茧自缚还不自知，居然有脸指责别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在末尾，余念的文字，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意，强烈怀疑莫怀宣作为导演的鉴赏能力。
　　到了最后，诚恳的表示，或许作为电影的载体，香水确实存在了一些瑕疵，但是无论是架构，还是立意上，绝对没有任何错误倾向。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部奇幻犯罪片，一个魔幻的故事，以荒诞的表现形式，呈现在大家眼前。
　　大家可以不喜欢，觉得肮脏恐怖恶心，甚至可以骂这是烂片。
　　但是不能因此而谴责电影的创作者，更不能把电影的内容与创作者的行为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种恶意伤害。
　　余念的粉丝不多，但是也不少。
　　文章一出，许多人纷纷评论。
　　“对，就是这样。”
　　“我看了，觉得是神作，但是朋友看了，却觉得很垃圾。尽管我们的看法不一样，但是没觉得周牧有问题啊。”
　　“故事挺有趣，虽然我不喜欢……不过我还是要说，周牧真的很有才华，你们不要诋毁他。”
　　“没人诋毁吧……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把电影与现实挂钩？”
　　“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傻傻分不清的，那肯定是真傻，或者在装傻……”


第227章 这算是失败

　　不管是余念，还是莫怀宣，他们作为导演，还是比较成功的。一个票房大爆，年度票房榜前五；一个拿了满天星最佳导演奖，被誉为年轻导演新秀中的扛鼎人物。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各自有粉丝拥趸。
　　尽管如此，如果只是两个人对骂，估计影响力也有限。毕竟他们只是新秀，没有成为真正的大导演。
　　但是这事，起因是香水这部电影，不仅与周牧有关，还牵扯到了胡英商、王少艾这些当红、火热的明星。
　　一下子，这事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更何况在余念发表了文章之后，莫怀宣也迅速在网上回应，“表面的光鲜，哲学的概念，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腐朽、恶臭。”
　　“就是由于，我有足够的鉴赏能力，所以才看透了，这香水有毒，纯粹在败坏人心。”
　　莫怀宣冷厉评价，“再多的隐喻，再多的象征意义，都无法诠释故事的单薄，充满了逻辑的漏洞，难以让人信服。”
　　“只不过创作者很聪明，或者说狡猾，故意以荒诞、奇幻的设定，转移了大众的视线，让人晕头转向，搞不清楚电影的本质。”
　　莫怀宣笔锋如刀，“实际上，这就是一个浅薄无知又俗套的故事，偏偏创作者，不以其中的沦丧的道德，扭曲的人格为耻，还以为荣，简直是丧心病狂。”
　　“立意错了，再多的美化，也改变不了它卑劣！”
　　……
　　一会儿，余念又回应，“作为导演，你对艺术的理解能力堪忧，一个没气味的人，从逻辑上，他的存在就是悖论。”
　　“所以从设定上，他是超脱万物的存在，所以电影的本质，无关于道德，无关于卑劣。”
　　“更何况，电影的立意，不是犯罪、杀人，而是在探讨，再纯粹再崇高的追求，在变成了一股欲、念之后，会变得十分贪婪、可怕，最终伤害了别人，也毁灭了自己。”
　　余念继续鄙视，“看了这电影，可以让人反思、自省，有所启示，如果你还不懂，不妨多看几遍。”
　　“……无聊透顶的电影，看一遍就足够了。如果这是艺术，只能说明，他对艺术的理解，非常肤浅。或者说，狭隘的世界观，创作出来的极端电影，本身就不值得一提。”
　　这是莫怀宣的回应。
　　过了片刻，余念也回复了，“你拿现实的是非观，来分析一部脱离了现实，又讽刺现实的电影作品，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以你的道德观，至少要否认影史上的一半作品。那么试问……到底是谁庸俗狭隘？”
　　……
　　两个人在网络上，你一言，我一语，笔战不休。吃瓜群众，看得十分热闹，都来不及站队、帮忙。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亲自下场对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精彩之极。
　　一时之间，网络沸腾，格外的热闹。没多久，相关的话题，就已经冲上了热搜榜。
　　奇怪的是，在上榜之后，两人就没了声息。无论其他人怎么呼叫，两个人的账号，都没有任何动静。
　　一些人意识到不对，纷纷截图保存。
　　事实证明，他们的嗅觉灵敏。再过了几分钟之后，这事迅速降温，一些话题无声无息，从热搜消失不见。
　　一些人惊奇，纷纷议论。
　　“绝对是被官方锁定了。”
　　“不知道谁出手了，把这事压了下去。”
　　“为什么啊？”
　　“废话，影响不好。”
　　“两个导演……有必要？”
　　“你们啊，天真。我可是听说了，这两个人在上头，可是挂了号的，重点扶持……他们对着干，破坏大局。”
　　“真的假的？”
　　“之前我觉得假，现在有点当真了。”
　　“……”
　　众人七嘴八舌，热烈的探讨这事。
　　香水事件，反而淡化了。
　　当然，网民善忘，周牧却不可能忽略。看完一场热闹，他恰好联系上余念，视频通话。
　　信号接通，周牧就看到了，余念坐在办公室，悠闲地喝着一杯茶，向他示意了一下。
　　周牧沉默，在措辞。
　　余念率先开口，“不用谢我了，我早看那个SB不顺眼了，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骂他一顿，爽快。”
　　“可惜，导演协会打电话过来，让我平息事端。”
　　余念叹声道：“没办法，那帮老头子，官僚习气太重，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又能卡我电影审核，不得不卖他们一个面子。”
　　“有牌面！”
　　周牧赞许起来。
　　他知道，或许不仅是导演协会，恐怕电影局方面，也有人打电话，阻止这一场纷争。
　　这不是小题大做。
　　之前就说过，不管是地球，还是这个时空。导演非常多，但是名导稀少。有本事的导演，屈指可数。这些都是稀缺人才，一旦出头了，至少能影响一两代人的偏向。
　　不信的话，问一下自己，记忆中有几个导演？
　　数一数，不会超过十个。而且其中有几个，估计你也觉得对方已经落伍，被时代淘汰了。
　　所以余念与莫怀宣，在一些人眼中，就等于未来。这样的好苗子，自然不允许他们“自相残杀”。
　　“哪有什么牌面。”
　　余念摆了摆手，冷笑道：“真有牌面，在华鼎奖的时候，就不会被人搞下来了。”
　　“周牧，对不起。”
　　余念沉声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
　　周牧心中一动。
　　余念轻声道：“你的最佳新人，还有最佳配角，应该是受到我的牵连，才颗粒无收。”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差不多忘了。”周牧笑了笑，“不过有人告诉我，不是山海媒体搞鬼。”
　　“确实不是山海。”
　　余念眼神幽幽，“我最近才知道，是莫怀宣……他当时串联了十几个人，在关键时刻，把票投给了别人。”
　　“为什么？”
　　周牧猜到了，但还是意外。
　　“不知道。”
　　余念摇头，然后大骂，“肯定是这SB嫉妒我，眼红我的票房比他高，商业前景比他好。”
　　“这个我信。”
　　周牧点了点头，又有疑问，“但是再嫉妒你，也不至于搞我呀，迁怒、牵连，这理由说不通。”
　　“呃……”
　　余念也觉得奇怪。
　　他再不要脸，也不敢说是自己把周牧捧红的，从这个层面来说，周牧不算他的嫡系。
　　打压周牧，对莫怀宣，有什么好处？
　　搞不明白……
　　两个人面面相觑，想不出理由。最后只能得到一个结论，莫怀宣脑子有坑，不可理喻。
　　聊了好久，两人才结束了通话。
　　就在这时，胡英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牧，对不起。”
　　胡英商诚恳道歉，“我打听了半天，还是没弄清楚，那个莫怀宣到底在发什么疯，居然这么针对你。”
　　什么影坛新秀，未来的大佬。
　　胡英商根本不怵，他的影视发展路线，注定了导演只是他手中的工具。哪怕转型成功了，他还是强势的制片人兼主演，不会有机会与莫怀宣合作。
　　既然如此，胡英商何必给他面子。再说了，首先是对方，不给他这个巨星面子，对他的电影品头论足。
　　行业中，有个潜规则。
　　除非是同档期的电影，大家是竞争对手，那么无论你怎么批判对手的电影，大家都无所谓。
　　暗地里，找水军来抹黑、谩骂，更是常规手段。
　　这样的情况，大家再生气，也觉得正常。商业竞争嘛，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参与进来了，就要玩得起。
　　但不是一个档期，平常更没有交集，更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却无缘无故，公开批评人家的电影，这个就是存心得罪人了。
　　哪怕莫怀宣话里话外，把矛头指向了周牧。这对胡英商来说，都有打他脸的嫌疑。
　　胡英商没感受到尊重，也难怪生气。
　　“胡哥，没事的。”周牧反过来安慰，顺便吐槽，“疯狗咬人，不需要理由的。”
　　“对。”
　　胡英商深以为然，“老弟，你放心。我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这条疯狗，就算私下认了什么主子，这么不给我面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嗯！”
　　周牧若有所思。
　　胡英商嘴上说，没打听出具体原因。但是不意味着，他没有线索。毫无疑问，莫怀宣不是单纯的导演，他有什么后台。
　　周牧无奈了。
　　这个行业，就不能纯粹一些吗？
　　他苦笑……
　　知道这是妄想。
　　影视行业萧条的时候，就有各种来历不明的钱涌进去，更不用说现在是热潮汹涌，大量资本疯狂挤进来。
　　鱼龙混杂，泥沙俱下。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纯粹得了。
　　他摇头，与胡英商聊了半晌，才结束了通讯。其实他也感受到了，胡英商的沮丧。
　　这部电影，相对成本来说，票房肯定不错，甚至超出了预期。
　　不仅没亏，还赚钱了。大众的影响力先不提，起码在在专业影评人的眼中，属于及格线上，居于优秀与良好的阶段。
　　上限是优秀，下限是及格。
　　可以说，电影的质量，还是有的，可是却没有达到胡英商制作这电影的预期……
　　不管是影评人，还是观众。
　　没人评价他的演技！
　　这算是失败。


第228章 矫情饰诈

　　胡英商有演技吗？
　　有的。
　　如果没有演技，只是单纯的拍动作大片，也不可能走到今天，成为娱乐圈中的巨星。
　　但是拍多了动作大片，也让他的形象，受到了限制。
　　在大家的印象中，他戏路不宽。
　　所以他才想转型，证明自己可以演别的角色。
　　只不过，他饰演了香水电影的主角，但是无论是影评人，还是普通的观众，更关注的还是电影中的剧情、设定。
　　哪怕是叶子衿，还有王少艾，她们在电影中的角色，给人的印象更为深刻，讨论的次数更多。
　　尽管讨论的，并不是她们的演技，而是美貌。
　　……
　　电影的主角，当然没被人忽略。
　　但是大家议论的，却是主角的设定、行为心理。
　　没有人去关注，胡英商的演技，在这部电影中，是不是有历史性的突破。更没人去关心，他塑造这个角色，花费了多少心机。
　　连影评人也忽略了胡英商，在饰演主角的时候，刻意添加的一些细微表情、小动作，以展现主角的情绪变化……
　　这意味着，胡英商的盘算，彻底落空。
　　周牧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没法说。
　　有的人，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不是什么科班出身，也没有接触过演戏，但是一拍电影，就好像鬼神附体似的，演什么像什么，充满了灵气。
　　但是有的人，明明在学校，认真学习了好多年，又在剧组中锻炼磨砺自己，却偏偏不开窍，演什么都别扭、违和、油腻……
　　同人不同命，没地方说理去。
　　其实周牧也觉得，胡英商没他表妹聪明。
　　虞妲对自己的定位，就理智多了……或者纯粹是由于懒，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她从来不“好高骛远”，不去奢求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或许这显得没追求，但是贵在轻松啊。
　　周牧轻轻摇头，也没打算安慰胡英商。
　　他这么有钱，需要自己安慰？
　　笑话……
　　余念与莫怀宣的论战，尽管在网上停了下来，但是风波却没有就此平息，一帮吃瓜的群众，整理了前因后果，到处散发。
　　这倒是给香水电影，增加了许多热度。
　　一些人好奇之下，纷纷进入影院，观看了电影，然后分裂成不同的立场，在网上继续吵。
　　之后，又有热度，再吸引一波人进影院……
　　循环往复之下，香水电影的票房，居然呈逆势增长。
　　尽管增长的幅度，没有那么火爆惊人，但是以投资的体量来说，肯定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事让同行知道了，难免眼红嫉妒，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舆论风波，充满了不可复制性。他们的电影上映了，或许可能安排两个导演对骂、争吵，但是要路人感兴趣才行啊。
　　更何况，还有一帮记者，推波助澜。
　　一连好几天，胡英商，王少艾，以及电影的其他演员，纷纷受到媒体的追堵，询问他们的看法。
　　谁敢有看法呀？
　　就算是胡英商，心里记恨莫怀宣，表面上还要客客气气表示，电影属于公共艺术，上映了谁都有资格评价。不过他还是强调，能够通过审核上映的电影，立意绝对是没问题的。
　　一群记者兴高采烈，如获至宝一般散去。
　　胡英商清楚，这些记者回去之后，炮制出来的文章，肯定充满了挑拨的味道。不是断章取义，就是标题党……
　　但他不在乎，这也是他的本意。
　　莫怀宣不给自己面子，他何必给对方面子？
　　哼！
　　相比胡英商的软中带硬。
　　王少艾……或者说黄兰，就圆滑多了。
　　一帮记者根本找不到采访她的机会，或者说能够采访王少艾的记者基本是自己人，提问一点也不尖锐。
　　正常的采访稿件，还有宣传的稿件，通篇赞美王少艾在电影中，有着十分突出的表现，惊艳了世人……
　　至于余念与莫怀宣之间的矛盾，自然是只字不提。
　　其他演员，也是这样的态度。
　　坚决不表态。
　　站队？
　　不存在的。
　　一开口，势必得罪两个前途无量的导演中的一个，他们又没抱上哪个导演的大腿，何必瞎掺和。
　　连青红文化，这几天也被堵门口了。
　　谁叫这事情，牵扯到周牧呢。不过周牧更机灵，根本没去公司，呆在公寓休息几天。
　　还有叶子衿，被杨红保护得很好。
　　记者堵不到人，只能遗憾的放弃。
　　相比之下，作为当事人的莫怀宣，倒是大大方方，接受了著名报刊的专访。为这件事情，画下一个完美的注脚。
　　报刊发行，又引发了一番热议。
　　砰！
　　一叠文件，砸在了周牧的面前，让他的眼皮一跳。
　　“怎么了？”
　　周牧抬头看了眼余念。
　　今天一早，对方找上了公寓，才进入客厅，就从公文包中，掏了一叠文件，甩在了茶几上。
　　摆放整齐的茶具，都不禁颤动起来。
　　余念坐下，吐了一口闷气，“别装糊涂，就算你没看昨天的报纸，也应该听说那事了吧。”
　　“哦。”
　　周牧轻笑，“就是莫怀宣说，打笔仗，嘴皮子再利索，也无非是空口说白话，不如手底见真章。”
　　“没错。”
　　余念点了点头，“报纸上的言辞，还是美化过的，我听人说了，他在私底下，更加的猖狂，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当然，也觉得你是垃圾。”
　　余念斜眼道：“他亲口说的，你无非是仗着一点藻饰文字，靠着营销的手段，才聚拢了大量人气，实际上没演技，没作品，矫情饰诈，徒有虚名。他的电影，永远不会用你这种人。”
　　“……”
　　周牧的目光，微微凝聚几分。
　　“不要怀疑，我保证没有添油加醋。”
　　余念补充道：“你没跟他接触过，自然不清楚，他这个人骨子里十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只不过他也虚伪，喜欢在公众面前掩饰自己的本性，一般人并不知道他狂傲的性格。”
　　余念鄙视，“十足的小人，但是架不住拍摄的电影，都是那种高大上的命题，一帮人吹捧他，把他当成是影视圈的良心。”
　　“他才是真正的矫情饰诈，欺世盗名。”
　　余念摇头，“所以说，人品与才华，往往没有什么内在联系。”
　　“是的。”
　　周牧非常赞同，他目光转向了茶几上的文件，“所以你决定应战，有想法了，这是你要拍的新作品？”
　　“不是。”
　　余念摇头，“这是莫怀宣，才杀青的电影剧本。”
　　“……”
　　周牧有点吃惊，“这你都能拿到手？”
　　“有什么难的。”
　　余念随口道：“戏都拍完了，剧本没有保密的必要，只要通过一些渠道，轻易搞到手。”
　　“啧啧……”
　　周牧笑问道：“你要人家的剧本干嘛？”
　　这玩意，没用。
　　真的没用。
　　剧本很重要，一剧之本。
　　这是影视剧的核心。
　　但是再精彩的剧本，如果导演没本事，也不可能把干巴巴的文字，转化成美轮美奂、跌宕起伏的视听影像。
　　说到底，电影被誉为艺术，就是由于它，因人而成事。
　　拿了莫怀宣的剧本，余念还能剽窃不成？
　　而且，更不能把剧本公开、剧透。
　　这是行业大忌。
　　谁干了，就是自毁前途。
　　余念不至于做这种蠢事，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让你看啊。”余念振振有词道：“他这样诋毁你，你不打算反击一下吗？”
　　“诶？”
　　周牧一怔，“什么意思。”
　　“看了，琢磨一个类似的故事，拍成电影，跟他干。”余念直言不讳道：“在票房、口碑、奖项上，跟他杠到底。”
　　“……”
　　周牧苦笑，“你真是瞧得起我啊。”


第229章 疯狂的……

　　“我相信你……”
　　余念挥了挥手，眼神有几分笑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两个月，都在研究剧本。我不相信，你没有任何收获。”
　　“确实没有。”
　　周牧坦然道：“感觉白折腾了。”
　　“……”
　　余念给了一个眼神，让周牧自己体会其中的含义。
　　他顿了下，又说道：“周牧，你知道这一次，自己为什么被莫怀宣针对吗？”
　　“你知道？”周牧反问。
　　他确实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毕竟他与莫怀宣，素无瓜葛。好端端，对方像疯狗似的，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咬了他一口。
　　如果不是余念挡了一下，绝对是入骨三分。
　　这什么仇，什么怨呐？
　　“你挡人路了。”
　　余念慢声道：“大导张煌的作品，拍的还是最容易获奖的传记片，拿到主角的位置，在行业中称得上是一步登天。”
　　周牧眉头一挑，“他是导演，与他何干？”
　　“他是导演，才方便针对……哦，应该说，评价你。”
　　余念嗤笑嘲弄，“你以为，天下导演都像我一样傲骨铮铮，谁也收买不了吗？只要价码足够，他不介意给人当一把枪。”
　　“所以……”
　　余念拍了拍周牧肩膀，“你再低调，也躲不过去的，除非你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放弃就意味着软弱可欺，别人可不会因为你的忍让愧疚，相反有机会还会踩上一脚。”
　　余念轻描淡写道：“这个圈子，多数人只会给卑鄙的成功者送上鲜花与掌声，不会多看仁慈的失败者一眼。”
　　“……”
　　周牧沉默了下，就拿起了茶几上的文件翻看起来。
　　莫怀宣这个人，他查过详细的资料。或许对方，真如余念说的，人品不堪，但是拍电影，确实有一套。
　　杨红说，莫怀宣与张煌，交情不浅。
　　那是由于在毕业之后，莫怀宣给张煌当了好几年的场记，再从场记到执行导演、副导演。
　　五年前，他拉到了投资，自己当上了导演。
　　出道的电影，是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城笼。
　　讲述的是一群社畜，在繁华大城市中，因为工作、爱情、家庭的矛盾，发生的各种冲突。
　　冷漠的人际关系，勾心斗角的职场。整个繁华大都市，就好像是一座无形的牢笼，囚禁了无数社畜。
　　电影一上映，哪怕是文艺片，却触动了许多上班族。
　　所以票房不低，更让他拿到了新秀导演奖。
　　之后，第二部电影，市场的反响也不错。
　　然后第三部电影，就是与四大花旦之一的庄妍，合作的电影曙光。这更是让他，直接拿到了满天星最佳导演奖杯。
　　这简直开挂了，像极了娱乐小说的主角啊。
　　现在是第四部电影……
　　周牧看完剧本，有几分惊诧，“这是商业片。”
　　“对！”
　　余念笑了，“没想到吧，文艺片起家的导演，最终还是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拜倒在商业片大潮下。”
　　他有理由笑，主要是想到了，莫怀宣捧了满天星最佳导演的奖杯之后，许多人欢呼雀跃，大叹文艺片的春天来了。
　　人文关怀电影的崛起，终于迎来了“曙光”。
　　结果打脸。
　　莫怀宣直接抛弃了一些人对他寄予的厚望，毫不犹豫投身于商业片的浪潮中。
　　这是一部冒险电影，从头到尾，充满了商业元素。猛男、美女，飞车追逐，各种爆破的场面。可以说，莫怀宣真的按照剧本拍摄的话，绝对是一部爆米花电影。
　　“等电影上映了，肯定有人骂他堕落了。”
　　余念幸灾乐祸，“多少人信誓旦旦表示，只要他坚持自己的创作，绝对可以成为电影大师。但是他却背弃了这些人的理想，肯定有人觉得他是叛徒。”
　　“我很期待到时候他面对一些人的口诛笔伐，究竟是什么反应。极力辩解，还是置之不理，或者干脆撕破脸。”
　　余念心情很愉悦，也让周牧怀疑，他与那个莫怀宣之间，肯定隐藏了鲜为人知的怨隙。
　　当然，就算两个人，真有的深仇大恨。
　　周牧也没打听的意思，他开口道：“这个剧本，不管是从主题，还是构架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主角、配角的性格鲜明，剧情主线也十分饱满。只要正常拍摄，再请来几个明星助阵，宣发跟得上，票房应该不会差。”
　　周牧公允评价，然后道：“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杀青了，在制作后期。就算你有了剧本，立项、拉剧组、拍摄……再怎么赶工，恐怕也没办法跟他的电影打擂台。”
　　“不，还是有机会的。”
　　余念解释道：“他这部电影，是跟辉煌、山海，一起合作的，投资成本不小，所以要安排一个好档期。哪怕完成了后期的制作，估计也要等暑期档，才安排上映。”
　　“我们努力一些，时间来得及。”
　　余念莫名的自信，更十分霸气，“如果他拍的是文艺片，我还有一点儿顾虑。但是他转型，拍起了商业片，这是我擅长的领域，我要教他怎么做人。”
　　“……想赶时间，特效就要少。”周牧提醒。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没拿都市传说二来狙击他。”余念傲然道：“杀鸡焉用牛刀，他不配。”
　　“所以，我想到了你。”
　　余念笑呵呵道：“你不是最擅长剧情片吗，哪怕是校园青春片也可以啊，尽管没什么大场面，但是可以靠情怀打动人心。”
　　“投资小，票房高。”
　　余念眼神有几分期盼，“类似这样的电影，应该没问题吧？”
　　“……”
　　周牧无语了，“你的节操呢？”
　　之前的初恋这件小事，请余念来当监制，他还各种不情愿，现在反而觉得……真香。
　　“什么节操，我不认识。”
　　余念挥手，脸皮很厚，压根不在意，“你要搞清楚，我这是在帮你出头啊。”
　　“……谢谢你了啊。”
　　周牧把剧本卷了起来，在虎口上敲了敲，“小成本，商业片，还要跟他打擂台，这么多限定条件，哪有这么容易。”
　　“意思是……”
　　余念眼睛一亮，“其实你有想法？”
　　周牧没说话。
　　他站了起来，走进了书房。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文件夹出来，还没放下，就被余念迫不及待抢了过去。
　　“啊，剧本。”
　　余念欣喜，看了扉页的概括，表情顿时变得奇怪。
　　他抬头望了周牧一眼，嘴角扯出笑容，“亏我以为，你真的一点不在意呢……”
　　周牧倒了杯茶，慢条斯理道：“我确实没在意啊，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没有靠谱的剧组请我演戏，都市传说二又不拍。我总不能，一直闲下去吧，当然要想办法，自救！”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念应付着，仔细看着剧本。
　　片刻，他呆了一呆，主要是发现这个剧本很有意思。大体的构架，特别是剧情的脉络，已经十分完善。
　　但是很多细节的东西，却根本没有填充进去。
　　相当于修了一栋房子，地基、框柱、楼层，包括屋顶，已经全造了出来，就是没有彻墙砖。
　　怪异……
　　余念忍不住问道：“别人写剧本，基本是从头写到尾，然后再反复修改打磨，你怎么……”
　　他想不出形容词。
　　反正觉得，周牧的创作方式，有别于常人。
　　周牧淡然道：“大纲流创作法，不是很平常吗？”
　　“这叫大纲？”
　　余念扬起了文件夹吐槽，“分明是细纲……不对，细纲都没有这么详细，感觉一部电影的情节，已经印在你的脑海中，但是却忘记了大部分台词，需要另外补充。”
　　“咳。”
　　周牧定了定神，慢声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就听我讲一讲这部电影的故事走向……”
　　“讲吧！”
　　余念正了正身子，打开了文件夹，认真地聆听。听了七八分钟，他猛然起身，大叫起来，“停，等一等。”
　　“啊？”
　　周牧愣住了，表示困惑，“怎么了？”
　　“多线叙事？”
　　余念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潮，有几分激动。
　　“对。”
　　周牧承认了。
　　“你小子……”余念坏笑，“莫怀宣骂你炫技，你就炫给他看，是这个意思吗？”
　　周牧一脸无辜表情，“我说了，这是巧合，跟别人无关。”
　　“呸！”
　　余念啪一声，把文件夹合上，大步向阳台走去。
　　“你干嘛？”
　　周牧莫名其妙。
　　“这剧本，你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余念大声道：“我多叫几个人过来帮你……喂，老崔……赶紧滚过来……好事情，不来兄弟没得做了……”
　　粗鄙的声音，透着兴奋的激情。
　　余念感觉自己现在，热血在燃烧，在沸腾……
　　这绝对不是之前，憋了一口气，想要宣泄愤怒的心态，而是见猎心喜之下，自然产生的创作激情。
　　周牧笑了笑，也给杨红打了电话，让她安排几个编剧过来。
　　公司的创作部门，已经成立了半个月。这期间挖了五六个人，由于没有项目，还在散养的阶段。
　　恰好现在，可以拉过来，一起磨合。
　　总而言之，在两人的召唤下，众人纷纷汇聚而来。
　　崔吉是最后才来到的，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客厅中一块小黑板上，硕大的几个文字。
　　“疯狂的……香水？”
　　他惊愕，“什么鬼？”


第230章 你来拍

　　此时此刻，周牧的公寓中，汇聚了十几个人。
　　有公司的编剧，也有余念工作室的实习生，他们也在等待崔吉的过程之中，也大概了解了这个剧本的主要内容。别的不提，单单是多线叙事这个概念，就让他们跃跃欲试。
　　作为编剧，或者是有志向，从事这个行业的实习生。
　　自然非常清楚，多线叙事的困难。不是说，写不出来。而是写完之后，要让人看得明白、清楚、理解其中的内涵。
　　当结局揭晓了，不是让人感到一头雾水，而是要让人恍然大悟，哇的一声惊叹，叹服，叹为观止……
　　要不然的话，就是一种失败。
　　难度很大。
　　但是这些人，没人愿意退出。
　　不难，怎么彰显自己的本事呢？
　　崔吉也不例外，他匆匆忙忙赶到，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就拿起了剧本翻看。一开始，速度很快，然后慢了下来。
　　十几分钟之后，他放下了剧本，斜眼笑，“老周，不错嘛，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这些人真是的……
　　怎么个个觉得，他心胸狭窄呢？
　　哪来的错觉？
　　周牧摇头，岔开了话题，“你觉得这剧本，怎么样？”
　　“看你对它的定位。”
　　崔吉很专业，“情节脉络很成熟了，但是拍成什么类型的片子，在市场上肯定有不同的反馈。”
　　“当然是喜剧片啊。”周牧毫不犹豫道。
　　带了疯狂的三个字，如果不是搞笑片，肯定没有灵魂。
　　“咦？”
　　“喜剧片？”
　　“不会吧……”
　　一帮人惊愕，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
　　周牧环视左右，“喜剧片不行吗？”
　　“不是……”
　　崔吉也愣了，“我以为你要换一个方式，诠释香水这个题材，要拍成荒诞的凶杀片。”
　　“是荒诞没错，也有凶杀，但不是重点。”
　　周牧强调，“重点是搞笑，非常的搞笑，我要让大家，面无表情进去，捧腹大笑出来。”
　　“呃！”
　　其他人面面相觑，感觉出乎意料啊。
　　主要是剧本，只有详细的框架，没有台词。所以这些人看了，没觉得这是搞笑片。
　　周牧干脆起身，站在小黑板旁边，拿起了粉笔勾画。
　　“你们听好了，这部电影大概的剧情是……一个经营不善，日益衰败的香水作坊，濒临倒闭了，建筑开发商，打算收购地皮……”
　　“不料在翻修仓库过程中，发现了一瓶，储藏了上百年的，十分珍稀的香水。”
　　周牧挥手道：“别问我这是什么香水，为什么储藏百年不变质，还会变得珍稀……反正你们编个理由……”
　　“总之这瓶香水很值钱，坊主决定举办香水展览，然后把这瓶珍稀香水拍卖了，让作坊起死回生。”
　　“这是其中一条线。”
　　周牧娓娓道：“第二条线，就是建筑开发商为了得到作坊的地皮，派出了国际大盗盗取香水，破坏坊主的好事。”
　　“第三条线，则是三个骗钱盗贼，无意中撞破了国际大盗的行迹，知道对方的打算，也决意掺上一脚……”
　　“还有第四条线，就是保卫科科长，与这些人的纠缠。”
　　“总而言之，整个故事就是各方人马，围绕着这瓶香水，展开的防范与突破，其中各种阴差阳错，笑料十足。”
　　周牧慢慢阐述。
　　所谓的疯狂的香水，说白了就是疯狂的石头。
　　不过他准备魔改，反正电影中，翡翠只是道具，现在改成了香水，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不要说香水了，就算换成一个可乐瓶，只要能够自圆其说，一样可以拍成上帝也疯狂。
　　所以说，道具是什么，并不重要。
　　关键是故事的内核。
　　单纯说的，可能比较枯燥。但是周牧在比划的时候，也凭借着依稀的印象，随口讲了几句经典台词。
　　只不过在说的时候，他嘴角上翘，忍不住在笑。
　　因为脑海中有画面感。
　　然而，旁边众人，还是觉得纳闷，反响寥寥。
　　倒是余念，若有所思，“这不是单纯的搞笑片吧，有点儿黑色幽默的韵味。几个小人物，努力改变现状，贪婪、担忧、焦虑，但是在现实面前，最终成了笑话。”
　　“对。”
　　周牧连忙点头，“就是这个味。”
　　难怪余念是导演呢。
　　这脑袋瓜子，多么的灵光。
　　不像其他人，榆木一样，死呆死呆的，说不明白。
　　周牧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嘴笨。
　　“果然……”
　　余念在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烟。旁边有人，拿起了打火机，就要帮他点上。
　　他却拒绝了，指尖把玩着烟，过了片刻，他忽然道：“周牧，这部电影，你来拍吧。”
　　“诶？”
　　周牧一愣。
　　余念笑了，“跟上次一样，你当导演，我来当监制。”
　　“……”
　　周牧迟疑了。
　　上次是救急，这一次……
　　他问道：“你不是说，要拍电影，杠莫怀宣吗，干嘛不自己来？还是说，你不看好这个剧本？”
　　“你自己没发现……”
　　余念轻笑道：“你要谈这个故事的时候，那种眉飞色舞，脸上的笑意不断，雀跃的神色，溢于言表。”
　　“这种心态，我非常理解，也十分的明白。”
　　余念由衷道：“当我在拍摄，我最喜欢的电影的时候，大概率会流露这样的表情。”
　　“所以……这电影，你来拍。”
　　余念笑道：“不然的话，我担心以后你会埋怨我。”
　　“可是……”
　　周牧陷入纠结，“我怕掌控不了其中的节奏。”
　　“不是有我吗？”
　　余念没好气道：“你当我是吃干饭的？不是我说，你这个剧本，还真是……节省。”
　　他勉强找了个好词，眼神透着鄙视，“没有任何大场面，最最最有技术含量的，居然是魔托车抢包……”
　　“这样的电影，我拍了不得劲。”余念摆手道：“我个人还是喜欢，炸裂、爆破、震撼人心的镜头。”
　　“明白了。”
　　周牧笑了笑，缓缓点头，“这电影……我来拍！”
　　“这就对了！”
　　余念把香烟一扔，叫唤道：“那还等什么，搞起来！”
　　……
　　接下来一段时间，一群人就把周牧的公寓，当成了工作室。各种茶叶、咖啡杯、功能饮料瓶子，还有泡面、外卖盒子，在角落中堆积。
　　哪怕保洁每天清扫，但是很快就积累了一堆。
　　客厅、房间，烟雾缭绕。
　　以崔吉为首，加上公司的几个编剧为骨干，再加上一群实习生，组成了……散兵游勇的团队。
　　头几天，大家没有任何的默契，效率非常低下。
　　经常为一点小事……吵是没吵，就是争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当自己的想法，与其他人发生了冲突。
　　这时候，到底是妥协，还是据理力争？
　　几乎每个人，都选择了后者。
　　一群实习生不用说，当年是由于年轻，没接受社会的毒打，自然保持了积极向上的朝气，更容易坚持己见。
　　而公司的几个编剧，自然知道社会的艰辛，所以才答应杨红的聘请，进入青红文化工作，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更想展现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轻易不退让。
　　崔吉更不用说了。
　　拿了华鼎奖，最佳编剧的名头。
　　在行业中，不少人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向他约稿写剧本。
　　这种情况下，他内心中难免有几分傲气。或许他潜意识中，觉得在座的都是垃圾，凭什么不听我的？
　　但这些矛盾，全部被周牧镇压了。
　　众人骇然的发现，很多的对话、台词，好像隐藏在周牧的心底，只不过是暂时遗忘了。现在有了他们的参照，立即回想了起来，再在他们的基础上，直接动笔修改。
　　实际上，一群人的作用，就是让各种桥段、笑料、梗，符合这个时空的社会风俗习惯，贴近大众的本土化生活。
　　一周后。
　　青红文化办公室。
　　杨红翻看剧本，从头看到尾，眼神流露奇异之光。
　　周牧知道，对方肯定怀疑自己的用心。天可怜见，难道在别人的心目中，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这么光风霁月，别人骂他，他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一般会用事实说话。
　　幸好杨红，并没有提这事，而是问道：“你具体打算怎么操作这个项目？预算多少？”
　　“我是导演，余念是制片，还有崔吉……我们三个可以自己投资，但是需要公司的发行渠道。”
　　周牧坦然道：“所以公司可以入股……”
　　“你们倒是聪明。”
　　杨红轻哼一声，没有急于表态，又继续问道：“演员方面呢，你们又有什么考量？”
　　她看了剧本，有了大概印象。反正一堆人物，没有几个符合周牧自己的人设形象，更不用说许青柠、叶子衿。
　　“演员啊。”
　　周牧干咳一声，目光游移闪烁，“我们已经有人选了，现在就看红姐你到底支不支持我们拍这部电影？”
　　“我不支持，你们能不拍吗？”
　　杨红眼神复杂。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么。她有过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
　　周牧讪笑了下，点头道：“行，你说不拍，那我就不拍。不管这件事了，让余念自己折腾去。”
　　“……行了，少扯些没用的。”
　　杨红微叹，收敛了心神，“就按你们说的办。”


第231章 这叫虚心接受？

　　桂城，酒店。
　　一个办理入住的客人，发现旁边的大厅，人头攒动，许多人扛着机械设备进进出出，顿时觉得十分奇怪。
　　客人好奇，向前台打听，“那里准备做什么，挺热闹。”
　　“你不知道吗？”前台笑盈盈道：“周牧要在我们这里，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
　　“哦……周牧是谁？”客人纳闷。
　　前台顿时不笑了，三两下把手续办好，把房卡递过去，“您的房卡收好，左转是电梯，七楼！”
　　“谢谢。”
　　客人拿着房卡，走向了电梯，顺便搜索一下，周牧是谁。
　　咦，是个明星啊。
　　客人脚步一顿，改变了主意，拖着行李向旁边的大厅走去，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有记者证吗？
　　没。
　　有邀请函吗？
　　也没……
　　在保安询问下，客人悻悻而去，决定路转黑。
　　他上了七楼，在房间中安顿下来，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了一个页面，搜索相关的资讯。
　　他忽然发现，似乎没人知道，这个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把这个消息，发到自己的朋友圈中。
　　紧接着，一刷新。
　　一堆回复。
　　“周牧，新闻发布会，你确定吗？”
　　“你在现场？运气真好。”
　　“能拍几张照片吗？”
　　“哪个酒店？”
　　“我想去，怕来不及……”
　　客人惊愣，他忽然坐起来，发现自己的通讯软件，多了几条未读的信息。乍一看，都是妹子发来的，问他具体的情况。
　　其中有一个，还是他默默守候，从来不敢主动接触的“女神”。一瞬间，他乐疯了，急忙回复信息。
　　再之后，他狂跑出门，来到了大厅外面。哪怕不能进去，但是通过宽敞的门口，也可以看到里头的布置。
　　他拍起了照片，保安瞄了两眼，没有阻止。
　　大厅内。
　　一群记者三五成群，一边摆弄着设备，一边相互打听情况。
　　“老黄，有内幕吗？”
　　“老曹，你知不知道，这个发布会主题是什么？”
　　“老赵，说两句呗……”
　　一些资深记者，特别是与青红文化打过交道，还给周牧做过专访的记者，就成了大家重点关照的对象。
　　只不过这些人，讳莫如深的样子，根本没有透露半句口风。
　　切……
　　众人心里鄙视，目光闪烁。
　　事实上大家心里也有一些揣测，八、九不离十，多半与莫怀宣的言论有关。这个风波，还没有彻底平息呢。
　　以前在风口浪尖中，周牧一直回避，没有露面。
　　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息事宁人，不激化矛盾，明哲保身，无疑是明智之举。
　　等到现在，风波差不多平息了，再站出来回应。
　　嘿，再卖个惨，拉拢一波人气，机智。
　　可以说，一举两得。
　　一些记者琢磨着，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明星嘛。
　　什么时候委屈求全，什么时候卖惨求饶，什么时候见风使舵，什么时候落井下石，什么时候插刀报复……
　　都有一定的套路。
　　说白了，就是无利不起早。
　　正常。
　　一群记者淡然，目光一转，看向了侧门入口。
　　时间差不多了，正主也该登场了。
　　果不其然。
　　侧门咔嚓一声，从内部打开，走出来一行人。底下的记者，顿时收敛了喧嚣声，纷纷抄起了相机拍摄。
　　大家只顾拍，好一会儿，才发现一行人中，除了周牧以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当事人，余念。
　　普通人知道余念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导演，未必关注他的长相。但是在场的记者，最近没少追逐热点新闻，自然不会认错人。
　　有了这个发现，一些记者错愕之余，也变得愈加兴奋。
　　“啊，余念也来了……”
　　“我有种感觉，今天有爆大料。”
　　“废话！你们只知道周牧、余念，我却认得他们旁边的一个人，崔吉。”
　　“崔吉，谁呀？”
　　“……”
　　“华鼎奖，最佳编剧啊。”
　　“都市传说编剧。”
　　“三个人携手，一起出现意味着什么？”
　　“合作……
　　“他们要拍新电影？”
　　“前不久，莫怀宣不是说，手底见真章么？”
　　“所以他们现在是……应战！！！”
　　不得不说，一些人的脑子就是好使，稍微的一琢磨，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得七七八八。
　　这也是事实。
　　在众人的注目下，一行人来到了前台。稍微推让了下，周牧坐在了最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余念与崔吉。
　　打开话筒，周牧微笑道：“首先要感谢各位媒体朋友来参加我这个发布会，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向大家通报一下……”
　　“青红文化公司，还有余导的工作室，即将再度联合起来，拍摄一部新电影。”
　　他的话，没有讲完。
　　底下记者，就忍不住叫问：“是都市传说二么？”
　　“还是新题材？”
　　“多大的投资？”
　　“许青柠怎么没来？”
　　“大概什么时候拍完？”
　　“这个合作，是不是因为……莫怀宣导演的话？”
　　“你们在针锋相对吗？”
　　“……”
　　一群记者兴奋了，你一言，我一语。
　　整个报告厅，顿时沦为菜市场。
　　周牧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通过话筒的扩散，也让兴奋的记者们，稍微收敛了几分。
　　“大家不要急，一会儿有提问的时间。”
　　周牧继续笑道：“被你们一打断，我差点忘记要说什么了……哦，对了，先公布一下，新电影的名字！”
　　他轻轻挥手。
　　冷不防，在后面的墙壁上，就有条幅垂落下来。
　　众人连忙看去，顿时愣住了。
　　《疯狂的香水》
　　一个个记者瞠目结舌，旋即更加激动、兴奋。
　　对，对，就该这样。
　　火药味十足啊。
　　不久前，莫怀宣才把香水贬得一文不值，引发了一场争论。现在周牧却与余念携手，又以香水为题材，拍一部新电影。
　　这是自己翻拍自己的电影。
　　还是说，另外再创作？
　　无数的问题，涌进了记者们的心头。
　　他们坐不住了，纷纷举手示意，其他的别说了，咱们懂，肯定帮你好好宣传，赶紧进入正题吧。
　　这么热情吗？
　　周牧笑了笑，也乐得节省时间，“好吧，好吧，现在是提问时间。嗯……那位蓝衣服的朋友，你先吧。”
　　众人环视，一个幸运儿蹦了起来，他笑容满面，连忙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
　　他的问题，也颇为尖锐，“周老师、余导，你们合作的这部电影，是冲着莫怀宣导演去的吗？”
　　“没有，没有这回事。”
　　周牧矢口否认，摇头道：“各位朋友，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件事。我与莫怀宣导演，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对于他的一些言辞，我……还是比较虚心接受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所以这部电影，与他的批评，两者毫无关系，请大家不要做过多的猜想、解读，更不要挑拨生事，免得给我们造成困扰。”
　　周牧语气诚恳，“众所周知，创意灵感稍纵即逝，所以在创作的时候，最忌讳别人的打扰，请大家给我们一个安静的创作空间。”
　　“……”
　　一群记者想笑，这叫虚心接受？
　　怎么字里行间，无一不充斥着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这还想撇清干系？
　　信你个邪。
　　反正蓝衣服的记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笑眯眯坐下来，把话筒交给下一个人。
　　大家心里有数，在公众公开的场合，除非彻底撕破了脸皮，不然别指望在周牧口中，听到他对莫怀宣的指责。
　　下个记者，同样在旁敲侧击，“周牧，这部电影名为疯狂的香水，与电影香水，有什么联系吗？”
　　“有联系啊。”


第232章 看片会

　　“两部电影的创意，都是我提供的，算不算联系……”
　　哼！
　　看到视频中，周牧说出这句话。莫怀宣冷笑了下，挥手道：“好了，没必要看下去，就这到里。”
　　旁边的人一怔，急忙关闭了手机，讨好笑道：“莫导，这小明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找个机会，好好训教他一番才行。”
　　“好啊，你打算怎么教训？”莫怀宣斜视问道：“找几个人套他麻袋，打他一顿？”
　　“咳。”
　　旁人讪笑，自然知道，这事不现实。
　　周牧出行前后，基本有保镖跟随，哪怕找到了落单机会，暴打一个明星，绝对会引发行业公愤。
　　那个时候，莫怀宣也保不住自己。所以那人的眼珠子一转，立即建议道：“封杀他，让他在行业中，再无立足之地。”
　　“……你出去吧。”
　　莫怀宣挥了挥手，“我再研究一下特效。”
　　“啊，是！”
　　那人眨了眨眼，感觉莫怀宣的情绪不太对。
　　但是他又不敢多问，连忙闪了出去。他不知道的是，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莫怀宣冷瞥了一眼，“哼，蠢货。”
　　封杀？
　　怎么封杀呀？
　　当他是古代皇帝，可以一手遮天么？
　　他都宣布了，永远不跟周牧合作，给他面子的人，自然心领神会。但是余念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的话顶回来，现在更是筹备新电影，在打他的脸。
　　他能怎么办？
　　找媒体来回应么？
　　有屁用！
　　莫怀宣目光冰冷，更坚定了向上爬的决心。
　　本来他以为，拿到了满天星最佳导演奖杯，自己也算是圈子之中的一号人物。
　　但是接触的东西多了，眼界也在扩大。
　　他才恍然发觉，在一些人眼中，自己根本不算什么。唯有像张煌这样的大导演，行业中的权势人物，才会让那些人高看一眼。
　　没关系……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总有一天，他要所有人知道，他莫怀宣……
　　咔嚓！
　　房门又开了，一个女子摇曳生姿走了进来，注意到莫怀宣的表情，顿时娇笑道：“哎哟，看到我来，莫导不高兴么？”
　　“……不是。”
　　莫怀宣摇头，“一些人跳梁小丑，败坏了我的心情。”
　　“哦，余念……”
　　女子笑了，门口开着，她也没避讳，直接坐在莫怀宣腿上，手臂搂着他的脖颈，吐气如兰，“还有那个什么周牧，你怕他们？”
　　“怕？”
　　莫怀宣笑了，嗤之以鼻，“疯狂的香水……一听就知道是炒剩饭的玩意，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就是。”
　　女子深以为然，“估计那电影，也离不开杀女的那一套。等它上映了，我考虑要不要呼吁一下女性同胞，千万不要去观看。”
　　“……随你高兴。”
　　莫怀宣淡然道：“不过作为公众人物，多给大家宣扬一些女性独立自强的思想，无疑是件好事。”
　　“嘻嘻！”
　　女子奉上香吻，“那就听莫导您的。”
　　莫怀宣心中受用，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先出去吧，我再跟进了一下特效，争取快点收工，安排宣发、上映。”
　　“好哒！”
　　女子不粘人，扭着身姿而去。
　　莫怀宣不关注这事了，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好奇。
　　社交网络，许多人议论纷纷。
　　“失望，太失望了……@余念@周牧，你们两个合作，直接拍都市传说二多好，拍什么疯狂的香水。”
　　“是啊，浪费时间……反正我不会去看的。”
　　“翻拍自己，有意思么？”
　　“……”
　　一群人疯狂吐槽。
　　当然，也有人表示支持……
　　“我觉得挺好啊。”
　　“不同的导演，肯定有不一样的版本。”
　　“我相信余导，同样的题材下，也会给大家带来不同的感受。”
　　“演员呢，是原班人马，还是更换了？”
　　“……”
　　网上的纷扰，在热闹几天之后，就慢慢淡化了。也只一些记者，追踪得到一些消息，貌似疯狂的香水剧组，去了渝州拍摄。
　　封闭式管理，拍摄的过程中，又不允许记者采访。没有了记者的反馈，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转移了方向。
　　每天新鲜事那么多，热点轮流轮。
　　电视剧、游戏、动漫……这世界上，能休闲娱乐的东西太多了，没有哪个人会时时刻刻关注电影。
　　更何况，新拍的电影，等它上映……不知道要多久。
　　最快也要三五个月吧。
　　一年半载不稀奇。
　　总而言之，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照常升起。
　　网上不知岁月……
　　冷不防，一些人惊讶的发现，最近社交网、朋友圈、官方大V之类的账号，纷纷推荐一部电影预告片。
　　三十秒钟的视频。
　　汽车引擎在咆哮，直升机螺旋奖在呼啸。
　　高楼大厦，逼仄的暗巷。
　　枪战，炮鸣。
　　火光冲天。
　　在激昂的音乐中，形象鲜明的帅哥，还有姿色诱人的美女，在不同的地方，轮番登场亮相。
　　五光十色，纸醉金迷。
　　最后……
　　砰！
　　砰！
　　砰！
　　枪鸣声中，《夺金记》三字，映入大家眼帘。随后，还有莫怀宣作品字样，在屏幕中切入。
　　没有确切的上映日期，说明这是先期预告片。
　　预热……
　　尽管如此，还是引发了一片狂澜。
　　“不会吧，不会吧，莫导拍提商业大片？”
　　“看预告，应该是。”
　　“商业元素十足啊，不可能挂羊头卖狗肉。”
　　“我不信……莫怀宣怎么能拍商业片？他可是要成为电影大师的男人……”
　　“是不是有人拿枪，逼着他拍的？”
　　“……”
　　在莫怀宣官方号下，一些人哀鸿遍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毕竟在他们看来，莫怀宣是电影行业中，文艺片的良心，怎么能向商业片妥协呢？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他们肯定要悲愤询问。
　　陛下为何先降？
　　“……SB！”
　　莫怀宣翻看一些言论，表情有几分阴沉。
　　他没有想到，平时这些忠诚的粉丝，在他拍了商业片之后，居然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没错。
　　他是靠文艺片成名。
　　而且现在市场好了，拍文艺片也能赚钱。
　　一部文艺片，投资小，成本不高。
　　只要不拍得那么晦涩难懂，宣传跟得上，哪怕影院票房失败了，也可以卖各种版权，把投资赚回来。
　　更不用说，可以拿奖，逼格满满。有志向刷奖，获得荣誉的演员、艺人，哪个不对他毕恭毕敬。
　　问题在于，文艺片赚不了大钱啊。
　　文艺片的天花板，非常的明显。最高记录，三四亿左右。与商业大片，动不动十几、二十几亿的票房相比，堪称是鸡肋。
　　文艺片的良心。
　　这个称呼，确实是很高尚。
　　在以前，莫怀宣很喜欢这样的称号，觉得是难得的荣耀。
　　可是他发现，这样的荣耀，不能让他住得起别墅，也买不起豪车，连去一些私人会所享受一把，他都觉得心痛窒息。
　　他不穷，但是凭什么，不能跟其他富豪一样，不为钱苦恼，享受奢靡的生活……
　　只要这部电影成功了，证明他同样玩得转商业片。
　　那么自然会有人，主动送上他想要的东西。
　　啪！
　　莫怀宣把笔记本合上，声音带着几分阴沉、冷厉，“安排一些人，扭转这些言论，不能让他们带节奏。”
　　“明白。”
　　旁边有人笑道：“莫导，其实你不必担心。这种文艺青年，多数是嘴上一套，背面一套。”
　　“喜欢文艺片的初衷，无非是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人冷笑道：“可是大家都清楚，商业片才是社会的主流，拍不了商业片的导演，成就终究有限……”
　　“嗯~~”
　　莫怀宣不置可否。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个是事实。
　　现在业界人气最高，最受观众期待的大导演，基本是商业片大导，就算他们要拍艺术片，也是按商业片的节奏，去塑造艺术片的内核。
　　比如说，张煌要拍张博的传记片，绝对不会拍得沉闷。
　　而是要拍出时代感、史诗感，那种命运的起伏，人性的悲欢喜乐，肯定能够与现代人产生共情。
　　莫怀宣有幸，看到了剧本的雏形。
　　一看就知道，这是商业与艺术的完美融合，在轰炸票房的同时，也肯定可以获得至高荣誉。
　　他要拍的，就是这种电影。
　　《夺金记》，只是牛刀小试，一块敲门砖罢了。
　　“一群无知的人，不用理会他们。”
　　与此同时，又有人笑道：“莫导，既然成片已经做好了，那么是不是搞一个看片会？把各家影院的经理叫过来，让他们开开眼，顺便商量一下档期，以及排片。”
　　“好！”
　　莫怀宣没意见，然后又补充道：“我希望，有40%以上的排片。”
　　“这个可以商量。”
　　一个人笑道：“以这部电影的体量，如果安排的档期，没有什么对手的话，影院的排片肯定是我们一家独大。”
　　“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以他们的眼光，都觉得莫怀宣这部电影，赚钱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能不能大爆，就要看宣发给不给力。
　　以及一些外在因素……
　　在一群人，商量着怎么推广电影的时候，有人匆匆忙忙闯了进来，环视众人一眼，轻声道：“……才收到消息，余念的电影，也要举行看片会。”


第233章 作品才是硬道理

　　“什么？”
　　一瞬间，众人愣住了，没听清楚。
　　那个人吐了口气，再重复一遍，“余念、周牧的新电影，疯狂的香水，要举行看片会。”
　　“？？？”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点儿傻眼，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
　　有人掐指头计算，“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呀，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反正不会超过三个月。”
　　“……一个月二十来天吧。”
　　有人很快得到了结论，眉头皱了起来，“就算是两个月，五六十天左右，就完成了拍摄，兼后期制作……真的假的？”
　　“反正我不信。”
　　“如果是真的……绝对是粗制烂造。”
　　“……”
　　一帮人热议，各抒己见。
　　“吵什么。”
　　冷不防，莫怀宣开口了，他沉声道：“两个月时间完成一部电影，不算什么稀奇事。影史上，还有十几天，就完成电影制作的呢。”
　　“当然时间短，也说明了对方的电影，不足为虑。”
　　莫怀宣冷笑道：“估计是那种，没有什么特效镜头的剧情片。你们觉得，这样的电影，有什么前景？”
　　“哈哈！”
　　其他人顿时笑了，深以为然。
　　剧情片。
　　票房能高到哪去？
　　行业中的主流，永远是特效大片。大制作，大场面，气势恢弘，震撼人心，充满视觉冲击力。
　　这样的电影，才扛得起票房，有大爆的潜力。
　　有人心中一动，立即笑道：“莫导，对方这么赶时间完成电影，怕是不怀好意啊。”
　　“怎么……”
　　旁人眼眉一挑，反应过来，“难道他们还真有胆量，跟莫导的电影撞档期？”
　　“说不定哦。”
　　刚才那人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干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蠢事。”
　　莫怀宣眼底微寒，表面上很淡然，“无所谓，市场这么大，就算安排在同个档期，也没有什么影响。”
　　“也对。”
　　其他人点了点头。
　　看似认同，其实不以为然。如果是国庆档、贺岁档之类的档期，大盘足够的大，容纳几部大片，大家一起爆，没问题。
　　可是暑假档期，足有两个月，看似时间漫长。
　　但是这两个月，又划分几个节点。
　　每个节点，并不相连。
　　这也意味着，电影只能安排在其中一个节点上映，如果有对手的存在，竞争自然变得激烈。
　　要么是赢家通吃，要么是两败俱伤。
　　共赢的情况非常少。
　　除非是两部高质量的电影，引发了大众的观影狂潮，带动了大盘飙升，才有可能共赢。
　　只不过大家不觉得，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场众人对莫怀宣的电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觉得余念和周牧，纯粹是气急败坏之下，丧失了理智与冷静，才会拿匆匆上马的电影来对撞。
　　一边是经典的商业大片，另外一边是小成本电影。
　　碰撞的结果会是什么？
　　碾压。
　　绝对是碾压。
　　莫怀宣站起来，“你们抓紧时间，尽快把档期定下来。”
　　“是。”
　　其他人目光闪烁。
　　他们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或者说，宣传的噱头。
　　当然，一些人也意识到，或许余念、周牧，也在打这个主意，想蹭他们的热度。
　　问题在于，互蹭之下，作品才硬道理。
　　作品不行，硬蹭就是笑话。
　　……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也在网络上散发了这个消息。
　　许多人闻声，不由得惊诧起来。两个月完成一部电影，这样的进度真是……快。
　　“完成……是指杀青吗？”
　　拍两个月杀青，再花一个月后期制作，这算是比较正常的速度，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是啊，是完成了成片，随时可以上映那种。”
　　“有风声说，已经筹备看片会了。”
　　“这样的速度，拍出来的电影……未必是烂片，但是肯定谈不上制作精良。”
　　“同意。”
　　“有圈钱的嫌疑。”
　　“更坐实了我之前的判断，坚决不吃炒冷饭！”
　　一堆人看衰，各种质疑。
　　也有人脑洞大开，“会不会是……直接拿香水的一些场景，嫁接剪辑过来啊？”
　　“咦，可以这样干吗？”
　　“版权方同意的话，应该可以吧。毕竟同个题材，借用一些素材，不仅省钱，还省工夫。”
　　“呃……这样的操作，感觉有点……”
　　“骚！”
　　……
　　“预告片呢？”
　　“拍好了，预告片该上了吧。”
　　“我想知道，这个版本的香水，与之前的版本，有什么不同。”
　　“不宣传……是没胆子，还是信心十足？”
　　“大家不要偏听偏信，电影还没有上映呢，怎么确定是好是坏，眼见才为实……”
　　“反正我想看。”
　　不同立场的人，在网上各种争论。
　　线下更不必说，一群记者涌向了青红文化公司，但是却找不到当事人。有人聪明，立即转头杀向了星城，来到了余念的工作室，同样是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纳闷了，不是说电影完成，要举行看片会么？
　　当事人呢，跑哪去了？
　　渝州。
　　与地球的山城，十分的相似。
　　这是一座修建在山上的城市，各种建筑错落，一条条轻轨，时而在山脚出没，时而在山顶掠过。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迷宫似的地方。外地人来了，拿着电子卫星地图导航，也一样会迷失方向。
　　所以前来旅游的人，最好请个导游带路。
　　一辆小汽车，副驾驶室中，许青柠不禁取笑，“你才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就敢自称导游了？”
　　周牧开着车，在高低起伏的公路上，慢悠悠盘旋，“就算只呆了一个多月，但是每天在各个地方转悠，基本记住路了。”
　　“记性好，过目不忘，懂吗？”
　　周牧一脸嘚瑟之色，“有几次，导游没来，导航不管用，还是我指引方向，带大家回酒店的。”
　　“啧。”
　　许青柠不惯着，“据说你是绕了两大圈，才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无意中发现了酒店的位置。”
　　“造谣，谁污蔑我？”
　　周牧锁定了目标，“不必多说，肯定是小白。唉，亏我这么捧他，没有想到，他在私底下，这么抹黑我……”
　　“忘恩负义，白眼狼啊。”
　　周牧感叹。
　　“……不是小白。”
　　许青柠笑眼如月道：“至于是谁，不能告诉你。”
　　“……”
　　周牧撇嘴，“你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太多了吧。”
　　“什么眼线，听不懂。”
　　许青柠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城市，果然好神奇，忽上忽下，忽高忽低，感觉没什么规律。”
　　“魔幻的城市。”周牧笑道：“等晚上你看夜景，更能够体会它的魅力。”
　　“是吗。”
　　许青柠微微颔首，“你说得让我有些期待了。”
　　在闲聊之时，车子也慢慢驶到了，郊外的一个度假山庄。这里环境十分的清幽，复古的建筑绵延。
　　山青水秀，自然风光犹如画卷。
　　在周牧抵达目的地，开门下车的时候，一群人就涌了过来。不是迎接他，而是迎接许青柠。
　　“许总！”
　　“好久不见。”
　　“……”
　　一群院线的经理、主管之类，直接把周牧挤到了一边，眼中只有许青柠的存在。
　　这些家伙……
　　之前不是各种倨傲么，怎么现在变了模样。
　　周牧暗暗吐槽。
　　只能说，许青柠的魅力，无人能够抵挡。难怪举行看片会，杨红不过来，而是让许青柠走这一趟。等谈排片的时候，她开口请求多要几个点，这些人估计硬不起心肠拒绝。
　　喧嚣，客套！
　　这样的场面，许青柠游刃有余，“马经理、牛主管……哦，李部长呀，大家好……”
　　“对，我没有出演。但是大家要相信余导，还有周牧……”
　　“……具体剧情，一会儿，大家就知道了。”
　　“我保证，片子绝对不差。”
　　许青柠微笑，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气场。反正一群院线经理、主管，也少了几分质疑，多了一些重视。
　　其实大家肯过来，也有一定的信心。
　　大概率，这不是烂片。
　　更何况，如果电影在定档期的时候，与莫怀宣撞上，这其中的热度不小，绝对能够吸引一波人观看。
　　这也意味着，电影能赚钱。
　　至于能赚多少。
　　不好说。
　　反正不会亏。
　　所以大家来了，准备亲自检验其中的成色。相比各种传言，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众人的簇拥下，许青柠走进了山庄中，最大的礼堂。
　　此时此刻，礼堂已经布置成放映厅的模样。
　　余念、崔吉，安然坐在台上。
　　“余导……”
　　影院方又舍弃了许青柠，向余念涌了过去。
　　如果说，他们拜倒在许青柠魅力下，想与之亲近。那么对于余念，就是拜服在金钱下。
　　余念的电影，能给影院赚钱啊。
　　就算这什么疯狂香水扑街了，不是有都市传说二么。
　　对财神爷，要恭敬。
　　他们的热情，让余念十分无奈，“各位经理，你们的热情，让我十分感动。不过今天请大家过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情。”
　　“疯狂的香水，看片会。”
　　余念起身，慢声道：“我知道最近有不少流言，说我们这部电影，纯粹是圈钱的烂片。”
　　“对此，我保留起诉的权利，不会轻易姑息抹黑我们的人。俗话说得好，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诸位是聪明人，不会先入为主，否定我们努力奋斗的心血……”
　　余念语气充满了自信，“影片到底怎么样，要看了才知道！”


第234章 商业片的节奏

　　“对，眼见为实……”
　　一群人纷纷附和余念，然后正式进入看片时间。
　　几乎是差不多时候，在星城一家电影院中，也同样在举行一个看片会。不仅邀请了院线的代表，还有媒体的代表，以及一些影评人，和少量观众。
　　电影《夺金记》，看片会。
　　从规模来说，这个看片会还是比较盛大的，星光熠熠。山海传媒，辉煌影业的几个高层，带着公司的明星艺人，一起出席活动。
　　知道的清楚这是看片会。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首映礼呢。
　　不过业界人士心里也有数，所谓看片会，也有宣传、推广的性质。事实上，这部影片的宣传，也恰好在上映前，最关键的节点。
　　在主持人的安排下。
　　莫怀宣与一群主演，纷纷登台亮相。
　　全明星阵容。
　　庄妍、蒲柳、苏哲……
　　另外还有几个大牌，人气同样不逊色一线明星。当然，粉丝少，大家很冷静，只有媒体在拍照。
　　一番例行公事的寒暄，一帮记者也懂事，拿了红包，没急于挑事，而是安静走完流程。
　　无非是莫怀宣与一群明星，聊一聊这部电影的一些基本情况。
　　莫怀宣表示，为了拍这电影，他做了大量工作，几个演员又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努力。
　　反过来，几个明星也交口称赞，导演多么的辛苦，自己在拍摄的过程中，怎么咬牙坚持，又有了什么收获……
　　反正是你夸我，我捧你，其乐融融。
　　剧组一家亲。
　　啪啪啪！
　　感言结束，掌声响起，看片会正式开始。
　　在灯光暗淡下来之后，一群人坐正了身子，目不转睛观望银幕。大家都好奇，想知道莫怀宣的转型，究竟能不能成功。
　　文艺片导演，转型成商业片导演。
　　很多人失败了，但是也有成功的案例。
　　关键在于悟性。
　　商业片的叙事节奏，与文艺片截然不同。就是不知道，莫怀宣有没有这个掌控力。
　　在众人揣测中，影片开始了。
　　轰隆！
　　放映许可证滑过，开场就是猛烈的爆炸场面，熊熊燃烧的烟火好像是波涛汹涌起伏。
　　枪林弹雨中，一群人纷纷抱头，尖叫，哀嚎。
　　镜头切换，一帮悍匪袭击了金店，横扫了十几个店铺，攫取了几大包黄金、首饰。
　　呜呜呜呜……
　　警车鸣笛，从四面八方涌来。
　　为首的警察，却是苏哲，他一个帅气的刹车，然后举枪射击，当场打残了一名悍匪。
　　其他悍匪回击，把警车打成筛子。
　　双方人马，背靠着车辆掩护，激烈的交火。
　　轰，轰，轰！
　　几个人扔出了手榴弹，然后一辆大卡车，一路横冲直撞，杀到了金店附近，把几辆警车撞废。
　　几个悍匪纷纷上车。
　　警车一路追逐，最终在天桥上，逼得在卡车，直接撞开了护栏，载倒在湍急的河流中。
　　惊险刺激的场面，看得一些人心惊胆战……
　　七八分钟的剧情结束。
　　一群警察把大卡车打捞上来，却没有发现几个悍匪的下落，连同黄金首饰也不翼而飞。
　　显然，这些人逃了，不知去向。
　　砰！
　　镜头一转，警察高层大发雷霆，成立专案组。一堆警官，纷纷推荐自己的手下，讲述几个手下的厉害。
　　另外几个主演，这才开始亮相。
　　电影的节奏，缓了下来。
　　一些影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感觉不错。”
　　“是啊，标准的警匪片开头。”
　　“干脆利索，没有拖沓……”
　　一些人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评语，稍后再打分。
　　至于院线代表，则是安然不动，稳如泰山。
　　开头好，不代表什么。开头超神，中间崩溃，结局稀烂的电影，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总而言之，还是要看完成片……
　　银幕中。
　　以苏哲为首的警方专案组成员，纷纷聚集在一起。这其中，肯定是各种酷炫能力、性格的展示，告诉观众这几个人的厉害。
　　当然，能力越强，越是刺头，轻易不服从指挥。
　　这时候，就是苏哲展现自己（装逼）的时刻，通过交火现场的一些细节，推断出几个悍匪的布置，还原他们作案的过程。
　　然后锁定了方向……
　　一番追踪，果然有了发现，确定了悍匪逃跑的路线。
　　直升机出发。
　　到了夜晚，抵达海边码头。
　　为了不惊动悍匪，几个人决定直接空降下去。
　　不要纠结合不合理，反正几个人跳伞下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惊险镜头。
　　前面几个人，平安降落，无声无息。
　　偏偏到最后一个人暴露了行踪，引发了悍匪的警觉。
　　又是一场大战。
　　枪火交织，各种爆破火光，如烟花璀璨。
　　交火几分钟。
　　几个悍匪夺取了一艘游艇，冒着风险连夜出海。苏哲等人，自然骑上了水上摩托，在后面追逐。
　　引擎声，轰鸣声，刺激观众的肾上腺素。
　　又是一些惊险的场景。
　　比如说，子弹打爆摩托。比如说，游艇压起海浪，掀起一片狂潮，让摩托打滑翻车。
　　比如说，两枚子弹对撞，在空中化在一团火焰。
　　一个人撞了上去，白脸化成了黑脸……
　　惊险中，带着一些小搞笑。
　　最后。
　　苏哲大显神威，一枪打爆了游艇的推进器，第二枪打在了油箱上，沉寂了几秒钟，整个游艇炸了，化作一片火海。等到几个人追上去，只抓住了一个活口，其他悍匪又逃了。
　　茫茫大海，居然逃了，逃了……
　　苏哲带着擒获的悍匪回去，严厉的审讯。
　　对方不开口。
　　然后，审讯专家，蒲柳出场。
　　上身是严肃正经的职场套装，下身却是黑丝长腿。
　　步伐摇曳，淡淡的香水弥漫，在走廊路过的时候，无时无刻在吸引一群人的关注目光……
　　一群院线经理眼中，也流露出一点笑意。
　　不错，不错。
　　莫怀宣还是懂商业片的。
　　在影片中，苏哲与蒲柳自然是情侣，只不过属于那种离多聚少的情侣。两人会面，难免撒了一波狗粮，舒缓紧张的情绪。
　　总而言之，在蒲柳的话术下，悍匪无意中透露了一些情报。
　　经过分析、调查……
　　专案组再一次锁定了悍匪窝藏的地方。
　　最后的决战。
　　苏哲等人秘密潜入了那个地方，然后惊诧的发现，那是个贫困穷苦的山寨，上万贫民聚居在这里。
　　老人、孩子，缺衣少食，教育落后，欠缺必备的医药。
　　几个人沉默了。
　　在秘密探查悍匪下落的时候，苏哲认识了一个女教师，她十分温柔善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义务救济贫困的老人、孩子。
　　嗯，这个人是庄妍。
　　苏哲热心帮忙，一起给老人修屋顶，一起给残疾居民打水，一起教小孩读书识字。
　　在这过程中，两个人似乎产生了好感，有微妙的氛围。
　　但是到了晚上……
　　两个人同时变脸。
　　苏哲召集人马，杀到了庄妍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庄园。
　　在房屋中，一片漆黑暗淡，苏哲挥手让一个人去试探，但是才走到了门口，就踩到了透明的钢丝。
　　叮叮叮……
　　风铃响起，一枚子弹破空，打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防弹衣，他肯定死定了。苏哲脸色阴沉，毫不犹豫扔出了炸弹。庄园火光冲天，几个悍匪现身。
　　为首的，自然是庄妍。
　　她神色冷漠，站在了屋顶上，对苏哲对望。
　　两个人一番嘶吼对话交流，庄妍抢夺黄金首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改善贫困百姓的生活。
　　苏哲不认同这个理念，双方一场大战。
　　整个庄园，化成了废墟，死伤惨重。最后的最后，苏哲把庄妍逼到了死角，枪口对着她的额头……
　　浮云挡住了月亮。
　　砰！
　　枪响了！


第235章 丢不起这个脸？

　　电影的最后，一辆辆警车呼啸而来，扑灭烟火。在警戒线外，苏哲一脸冷漠表情，背离了人群，走向了蒲柳。
　　两个人对视，苏哲挤出一点笑容……
　　字幕飘起，电影结束。
　　放映厅中，稍微的沉寂了几秒钟，才有人轻轻鼓掌。片刻，掌声如雷，莫怀宣等人也纷纷起身，鞠躬表示感谢。
　　“电影不差。”
　　一个影院经理笑道：“也难怪山海、辉煌，敢给他几个亿的投资，应该不会亏本。”
　　“亏也不怕……”
　　另外的影院主管笑道：“就算失败了，让莫怀宣多拍几部文艺片，不仅可以赚回来，还能捧一捧自己公司的艺人，划算。”
　　“哈哈。”
　　其他人深以为然。
　　在票房上，没有哪个导演敢说自己是常胜将军，就算是大导演，也有失手的时候。
　　但是没关系，只要不是惨败，还是有人愿意投资的。
　　况且以《夺金记》的质量，以一群影院经理的眼光看来，毫无疑问是合格的商业大片。
　　这样的片子，能不能起飞，大家说不准。
　　不过保本没问题。
　　一些人目光闪烁，隐约感觉到，等电影上映，票房获得了成功，莫怀宣的声势，恐怕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一群人忍不住围上去，亲自向莫怀宣道贺。
　　也有一些人，走到了角落中，打起了电话。
　　“喂，是我……”
　　一个影院经理，轻声道：“你那边怎么样？哦……放映完了？我这里也是……嗯，挺不错的，莫怀宣本事不差，转型商业片，尽管有一些说教的毛病，但是是大体质量还行。”
　　“对，如果让我来排片，可以考虑给三十五……”
　　那人问道：“疯狂的香水，质量怎么样？”
　　“呃……”
　　对面迟疑片刻，才回复道：“电影怎么说呢……很怪。”
　　“怪？”
　　影院经理错愕，“什么怪？”
　　“嗯，怎么说呢。”
　　对面语气古怪，“有点出乎意料，没有想到，所谓的疯狂的香水，居然是这样疯狂法……”
　　影院经理懵了，皱眉道：“你直接点，那电影到底是好是坏。”
　　“从我……不仅是我，还有其他人的反应来看，应该算好吧。”
　　对面立即回复，“毕竟大家看得很欢乐，从头……不对，应该是从中间，一直笑到尾。”
　　“笑？”
　　影院经理惊讶，“很烂么，居然让你们看乐了。”
　　“不是烂……”
　　对面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人家是喜剧片……哎，不跟你说了，我去跟许青柠谈排片的事情，回头再聊。”
　　“喂！！”
　　电话断了，这个影院经理，不禁多了几分惊讶。疯狂的香水这一部电影，竟然是喜剧片？
　　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按照大家的猜想，这电影应该与香水一脉相承，或许剧情有一些改变，但是内核肯定一样。
　　不过看情况，周牧没打算按大家的思路走啊。
　　有意思……
　　影院经理笑了笑，转身走向了人群。
　　无所谓了，在两部电影的博弈中，影院相当于庄家，不管哪方赢，他们永远不会输。
　　院线的排片，非常灵活的，可以随时调整。
　　谁赚钱，就捧谁呗，多简单的事。
　　……
　　看片会结束。
　　这样的事情，隐瞒不住的。更何况电影日期，也确定了下来，《夺金记》预告片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相比之下，疯狂的香水，就十分的低调。
　　不要说预告片，就连哪天上映，也没有确切的说法。
　　网络上，许多人猜测纷纷，觉得电影的质量，或许不尽如人意，让余念与周牧动摇了决心，犹豫着要不要与莫怀宣对上。
　　或许岔开档期，是不错的选择。
　　这样的传言，也让两人的粉丝心虚，暂避风头。不知道具体情况，硬嘴辩解容易闹笑容。
　　许多人纷纷到两人的官方号留言，探问情况……
　　是怕了，还是另外有安排，总要给个准信吧，不能辜负了一帮粉丝的支持啊。
　　评论区乱了，各种纷扰。
　　冷不防，周牧、余念，还有其他人的官方号，不约而同，一起转发了一条动态。
　　疯狂的香水，在夺金记上映之前三天，进行点映。
　　众人惊讶，然后沸腾了。
　　这才对嘛。
　　说好的要刚，怎么能扭扭捏捏不像样呢。
　　提前点映，针对性太明显了。
　　莫怀宣收到了消息，顿时冷笑，“小小伎俩，不够大气，余念的格局，也就这样了。不必理会他们，大家按部就班宣发就好。”
　　“明白！”
　　其他人也充满了信心。
　　毕竟大大小小的院线，非常看好《夺金记》。
　　在上映的当天，至少有42%的排片。
　　这是大导演的待遇，尽管背后有山海、辉煌的发力，但是莫怀宣脸上也有光。
　　意气风发之下，他没把余念放在眼里了。如果余念拿大片，与自己相争，他还要重视三分。
　　但是一部搞笑喜剧片……
　　呵！
　　莫怀宣心中不屑。市场的主流，永远是特效大片，喜剧片的体量，能收割多少票房？
　　或许余念，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才提前点映，多积累一些票房，免得被碾压惨了，面子上不好看。
　　莫怀宣摇头，投身于宣发工作中。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是疯狂的香水点映的日子。
　　这一天，智慧大影院门前，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
　　几十个安保人员，在红毯的两边，拉起了长线，把涌动的人群，挡在警戒线以外。
　　主要是大家知道，电影的主创会出现在这里，举行一个见面会，所以许多人来看明星。
　　等了大半小时，一辆车子停在红毯边上。
　　周牧率先走下来，迎接大家的欢呼。他挥手朝两边粉丝示意，在喧嚣的声音中，淡然写意走过了红毯。
　　去年暑期档，都市传说上映。
　　他走在红毯上，心情那个复杂，难以言喻。
　　可是现在，轻描淡写，举手投足之间，云淡风清，挥洒自如。
　　内心深处，更是犹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
　　这就是成长。
　　周牧走过了红毯，直接进入影院。在他之后，就是余念、崔吉，还有叶子衿、许青柠。
　　最后出现的，居然是胡英商……
　　啊啊啊！
　　众人呼喊，感叹起来。
　　觉得这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在他们看来，香水与疯狂的香水，肯定有联系。
　　那么胡英商出现，理所当然。在这位巨星，进入影院之后，红毯秀结束，安保人员撤离……
　　等等！
　　一些人意犹未尽，然后反应过来。
　　不对啊。
　　才多久？
　　才来了几个明星啊。
　　红毯秀就结束了？
　　有心人一数，抛开余念、崔吉这种幕后工作人员，称得上明星的只有周牧、叶子衿，还有许青柠、胡英商。
　　其他人呢？
　　哦，或许其他演员，没什么名气，怕尴尬，不走红毯，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几个大牌，不邀请一些圈中明星好友来助阵吗？
　　还是说，电影质量真有问题，丢不起这个脸？
　　一些人琢磨，犹豫了……
　　电影票可不便宜，需要以身试毒么？
　　当然，一些妹子没有半点纠结，红毯秀一结束，她们就亮出电子票码涌进了影院。不管疯狂的香水，电影好不好看，反正她们已经提前预定了票，就等着今天来看明星。
　　其他人见状……
　　觉得来都来了，就不要怕浪费。
　　当下他们纷纷下单，凭票跟进了影院，来到了宽敞的放映厅。
　　一进去，一群人愣了，然后兴奋叫唤。
　　“大熊！”
　　“阿南！”
　　“米丽！”
　　一些经常看综艺节目的人，高兴的挥手。
　　百家宴啊，这档节目已经火了两年，自然为几个主持人，积累了足够的人气。
　　一些影视明星，都未必有他们几个火。看到三个熟悉的面孔，有人忍不住叫问，“福康老师呢？”
　　“福老师没来。”
　　阿南举着话筒，笑眯眯挥手道：“欢迎大家来看我们的电影，我无以为谢，熊哥你表演个劈叉吧。”
　　“去你的……”
　　大熊笑骂，“你怎么不翻个跟头？”
　　“翻跟头，那是米丽的活。”阿南立即抬起手，上下翻扇，“来，丽丽，翻一下。”
　　“我看你皮又痒了。”
　　米丽瞪起了眼睛，“熊哥，削他！”
　　哈哈！
　　一群人乐了，放声大笑。他们自然觉得，三个人是电影宣发组，特意请来暖场的主持人。
　　三个人插科打诨，逗了四五分钟，才切入正题。
　　“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
　　大熊声音有几分异样，“说实在话，我都没有想到，居然有机会登上大银幕……”
　　“银幕初体验，如果表现不好，大家多多体谅。”
　　阿南抱起了拳头，认真道：“不过我保证，这是部好片子，如果大家看了不笑，可以找我来退票。”
　　“总而言之，我们努力了，请大家品鉴！”
　　米丽做了个总结，然后与大熊、阿南退了出去。
　　什么情况？
　　一群观众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什么，难道说三个人真的参与到电影的拍摄中？
　　不会是客串，跑龙套吧……
　　嘀咕着，灯光暗淡。
　　电影开始了。
　　银幕一黑，然后出现了一张麻木的脸。
　　咦，这个是……
　　众人愣了一愣，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
　　看起来眼熟，但是想不起名字。
　　谁呀？


第236章 扩散的口碑

　　电影的开篇，出现了熟悉的脸庞。
　　一些经常看电影的人，沉吟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中年老戏骨，在许多电影作品中充当重要配角，堪称是千年的绿叶。一些人认得他这张脸，却叫不出名字。
　　都市传说中，他饰演杀手营的首领。
　　演技肯定不差，他挺着一张沧桑的脸，麻木望着旁边一只正在断断续续滴着水的水龙头。
　　医生回头把水龙头关了，帮他检查一下……
　　随着他五官扭曲的叫声。
　　镜头切换了，从高空拍摄城市，画外音似的台词响起，一个腔调很文艺的小白胖子，在高空缆车上，勾搭一个有几分性感的女人。
　　这又是谁？
　　观众很迷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无论是装扮文艺青年的小白胖子，还是那个有点性感的女人，他们都不认识。
　　不，不对……
　　一些人惊呼了一声，“米丽。”
　　原来有几分妖娆、性感的女人，居然是米丽。一些人不敢置信，这是他们印象中的柴火妞吗？
　　在大家困惑之中，米丽狠狠踩了文艺白胖青年一脚。在他惨声中，一罐可乐坠落下去。
　　砰砰！
　　影片名，《疯狂的香水》，出现在大屏幕中。
　　镜头再次切换。
　　这时候出现的人，让大家颇为惊讶，只见阿南戴着眼镜，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拎着公包文，朝一个破坏的香水作坊而去。
　　通过对话，大家知道了。
　　阿南是房地产公司的经理，想要收购这个作坊。
　　主要是为了这块地皮。
　　坊主推托。
　　没答应。
　　镜头再一转，大家纳闷了，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啊，镜头片段这么散碎，有点看不懂……
　　在困惑之时，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出现。搬运工模样，头发很短，上唇蓄了胡须，拎着小狗。
　　这个是……
　　倏地，有人反应过来，“余念。”
　　什么？
　　旁人愣了一愣。
　　那人惊诧提醒，“这个是余念啊。”
　　“啊？”
　　众人震惊，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这个人是余念。紧接着，余念抱着箱子下去，在走道中出现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崔吉，另外一个人……长头发，戴着一顶蓝帽子，脸上有点灰，依稀有点熟悉……
　　“周牧，什么鬼？”一些人揉了揉眼睛，惊愕的发现，周牧在电影中，成了余念的跟班小弟。
　　最让他们讶异的是，周牧饰演的跟班小弟，似乎有点邪气，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拿着锤子，要砸交警的脑袋。
　　千钧一发……
　　撞车的动静，才交警躲过了一劫。
　　之后，镜头又转。阿南打开车后尾箱，拿了一瓶东西，在墙壁上写了个拆字。
　　砰。
　　他的车，就被撞了。
　　镜头再转。
　　中年老戏骨与同伴开着车，聊着天的时候。一罐可乐从天而降，砸烂了车子的前窗玻璃。
　　两人下车，发现罪魁祸首是高空缆车，指天大骂。
　　然后车子下滑，撞上了阿南的豪车。
　　“高科技，无人驾驭……”
　　阿南指着中年老戏骨大骂，发生了肢体冲突，然后交警赶来，协调。
　　中年老戏骨只能认赔，但是钱不够，只能去找开公交车的老婆。
　　车上的小电视，播放了一则新闻，有犯罪分子，冒充搬家公司，实施盗窃，让大家小心……
　　电影放到这里，好几分钟过去，大家才看出了点门道。
　　似乎电影有几条线，相互纠缠联系在一起。
　　一些人看得迷迷糊糊，还没搞清楚具体状况。不过也有一些人，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些碎片似的镜头，应该存在了一些联系。
　　这时候，珍稀的香水出来了，说是什么古代宫廷御用物品，非常的值钱。坊主找老戏骨，搞个展览会，吸引大家来参加，顺便拍卖。然后大熊出现了，他是地产商，与阿南商量，怎么破坏这事。
　　地图一转，镜头切换。
　　阿南亲自前往，去邀请了一位高手。
　　这又是谁？
　　没耐性的人，已经想走了，轻声吐槽，“没上映之前，有人说这是烂片……唉，果然上当了，早知道不看了……”
　　“不急，再看看。”
　　旁边朋友劝告，“票都买了，现在走太亏。实在不行，你闭上眼睛睡觉吧。外面热，吹一会空调也好。”
　　“嗯。”
　　那人点头，只能这么想了。他才闭上眼睛，但是没一会儿，就被一阵轻笑声吵醒了。
　　怎么了？
　　他不禁睁眼，只见银幕中，简陋的卫生间中。
　　缆车的那个文艺青年小白胖，由于装断腿被发现了，说了句“与爹斗其乐无穷也”被暴打，引发了一点笑声。
　　剧情继续推进，一辆轻轨呼啸，刚才还是搬运工的三个人，上演了一场没人上当的骗局。
　　大家这才意识到，这三个人果然不是好人。
　　最让他们意外的是，余念与崔吉就算了，两个人不是正经演员，在电影中充当配角，倒是不算掉价。
　　但是周牧，按照目前的戏份，他在电影中，饰演的是个又莽又没头脑，还有点儿丑的小偷。
　　这未免太……
　　怎么说呢，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要知道咖位这种东西，一旦降下来，想再升上去，就难喽。
　　众人皱眉，继续看下去。
　　机场中，三人组耍了点小花招，把高手的行李箱顺走了。
　　电影的剧情，也随之渐入佳境。
　　慢慢的，大家也看懂了，围绕着这瓶珍贵香水，以中年老戏骨的为首的保卫科，还有三个笨贼，再加上国际大盗，发生了一系列阴差阳错，笑料百出的剧情。
　　很多细节，大家开始看的时候，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看到了后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很多东西，在前面已经有揭示了，只不过当时，大家没看明白。
　　等到揭晓的时刻，顿时产生了拨云见日的成就感。
　　最好笑的，就是三个笨贼捉奸那一段。崔吉饰演的老二，质问老大的女人出轨，对得起大哥……
　　再补上一句，对得起我么？
　　一瞬间，全场笑了。再之后，余念打电话报警，质问自己媳妇被人睡了，有没有人管啊。
　　那一句我们是没有结婚，可是我们有感情啊。结了婚都没有人管，还有没有王法……
　　你侮辱我的人格，还侮辱我的智商。
　　一个个金句，让全场爆笑。
　　特别是电影的后半部分，笨贼三人组辛辛苦苦使用了调包计，把真的东西，挽回了假的回来。
　　贼老大余念一脸呆滞的模样，大家根本忍不住笑意。
　　不过电影的结局，大家看也有点嘘唏。笨贼老大摩托飞车夺包，撞上了车门，直接挂掉了。阿南的饰演的经理，被大熊这个地产商，一箭穿心，百步穿杨。
　　再之后，地产商被国际大盗飞刀干净，但是讽刺的是，国际大盗打电话了才发现，原来地产商竟然是自己的雇主。
　　他懊悔之下离开，被老戏骨饰演的主角，逮个正着。
　　电影的最后，却是周牧扮演的小贼，好不容易从下水道爬出来，饿了几天的他，砸了面包店玻璃，抢了几块面包。然后被胡英商客窜的面包店主，骑着小电车，一路追打……
　　那狼狈的模样，也引发了大家的会心一笑。
　　银幕一黑，灯光亮了，职（演）员表出现。放映厅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收敛不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行人在侧门走进来，立即让众人十分激动。
　　“道哥！”
　　“黑皮！”
　　“高手！”
　　“老包……”
　　“小萌，谢小萌……”
　　一个个人尖叫，呼喊着一行人在剧中的名字。
　　大家看了电影，才发觉这是一部群戏，主角老包的存在感，未必有几个配角高。
　　人群中，只有周牧、余念、崔吉，还比较淡定。
　　在电影中，他们是笨贼，十分的搞笑。但是在现实中，大家都知道三个人是电影的主创，最重要的核心人物。
　　周牧拿起话筒，微笑看向大家。
　　等到众人的情绪，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才笑问道：“你们觉得，电影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
　　众人整齐地回答，这是由衷的呐喊，绝对不是给周牧面子，才虚伪的附和。
　　周牧笑了，“大家觉得好看就行。不过我还要再问一句，你们觉得电影复杂么，能不能看明白？”
　　“还行。”
　　“能看明白。”
　　“不过有些细节，确实有点含糊……我要二刷！”
　　“对，二刷~~”
　　一群人各自回答，不少人决定，再看一遍。
　　毕竟电影的开头，多少有点绕，大家漫不经心，看得稀里糊涂，需要重温一遍。
　　这就是多线叙事的缺点，当然也是它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反复地去探寻、品味。
　　看到众人的反应，周牧笑得更开心。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的开端。
　　最起码，他把翡翠，换成了香水，也没人觉得违和。毕竟拿珍稀的香水送给女人，这是泡妞的常见手段之一，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互动了片刻，周牧等人离开了这个放映厅。
　　接下来，他们还要跑别的影院呢。
　　点映在继续。
　　电影的口碑，也随之扩散开了。
　　当第一批观众结束了观影之后，不需要其他人催促、追问，他们就纷纷在专业软件打分，或者朋友圈中，发表了看法。还有一些职业的影评人，也纷纷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如果在地球时空。
　　疯狂的石头，这一部电影。
　　还由于多线叙事的原因，被一些人指责抄袭。
　　但是在这个世界。
　　属于原创。
　　得到的反馈，自然不同。


第237章 角度清奇的营销

　　我叫岑林，网名木木君，是个影评人。
　　公众号粉丝五十多万，在圈子之中，小有名气。
　　许多电影上映，都会邀请我去观影，然后奉上“车马费”。
　　一般来说，如果电影质量过得去，我会心安理得收钱，然后笔下留情，写篇相对公允的影评文章。
　　如果电影质量垃圾，我肯定不会收钱，不过同样会写文章，嬉笑怒骂，笔锋辛辣。
　　兴致来了，还录制小视频，喷得十分过瘾。
　　就是这样的原因，少赚了许多钱。
　　不过我乐意……
　　两个月前，忽然有个算是认识的人找上门，说是来找我去拍戏，还告诉我，这个角色很重要，贯穿电影主线，不可或缺。
　　我第一反应自然是……那家伙疯了？
　　我肯定是拒绝的，我有理由怀疑，那个家伙找我拍戏，就是想让我在电影上映之后，不好意思骂自己参演的电影垃圾……
　　好巧妙……不，好歹毒的主意。
　　哼。
　　我不会屈服的！
　　什么，有床戏？
　　咳咳！！
　　大家都知道，我作为影评人，向来高风亮节，意志坚定，绝对不会被区区女色动摇侵蚀……
　　不过，大家也知道的，影评人这个工作，一定要足够的接地气，不能脱离了现实，闭上眼睛胡乱的评论。
　　所以为了更好地服务大众，我决定扎根影视行业深入调查，掌控第一手真实资料……
　　拍戏了。
　　我就知道，他在忽悠我。
　　我扮演的角色，居然是个死文青、败家子、倒霉蛋……
　　躺在床上，动了动手脚，就叫床戏？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还要被扒光衣服挨打。
　　就算身上的伤痕累累是化妆，但是我依稀感觉到不对。
　　我是不是上当了？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演戏了。
　　呸！
　　垃圾剧组！
　　等电影上映，看我不喷死它！
　　以上！
　　……
　　“@木木君，疯狂的香水上映了，你去看了没。”
　　“木木，不少人说电影好看，但是我怕他们恰烂钱，就等你的影评了。”
　　“对，只相信木木……”
　　“这电影，有点绕啊。我去看了，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懵，后来才算是看明白了。”
　　“@木木君，你一定要去看，多看几遍……这电影是经典，多线叙事、玩弄人心的黑色幽默……”
　　“什么经典，我看睡了。”
　　“无聊！”
　　一群人在公众号中探讨，然后争执。但是让一些人觉得意外的是，公众号的主人木木君，一直没有冒泡。
　　开始的时候，大家没觉得奇怪。但是一天，两天过去，公众号还是没有动静，粉丝们坐不住了。
　　“@木木君，失踪了？”
　　“遇上事了？”
　　“太监了？”
　　“号被封了？”
　　“大保健被抓了？”
　　“进去了？”
　　“……”
　　一堆言论，让屏幕前的岑林，咬牙切齿。
　　这些个混蛋，就是见不得他好。他翻起了白眼，把公众号的页面关闭，看起了其他资讯。
　　不知不觉中，他打开了疯狂的香水的票房记录。
　　两天的点映，票房已经累积到八千万。
　　专业评分，8.9分。
　　从这些数据来看，这部电影的前景肯定不错。但是明天，莫怀宣的《夺金记》，就要首映。
　　也不知道，疯狂的香水，会不会受到影响。
　　两部电影，尽管类别不同，但是档期冲突之下，肯定会影响观众的看片选择。
　　岑林皱起了眉头，打开了《夺金记》的影评页面。
　　尽管电影没正式上映，但是举行了看片会，业界已经有风声传了出来，这是合格的商业片。
　　一些影评人，更是提前发表了评论，清一色的好评。
　　专业的评分，甚至高达9.1。
　　对此，岑林嗤之以鼻，一眼看穿其中的伎俩。大公司的大片营销，基本是这个套路。
　　上映之前，各种通篇、吹嘘。上映之后头三天，又是各种控评，把分数维护在八分以上。
　　过了三天，观影的群体多了，实在是控制不住，才松开了口子。所以有些烂片，头三天就赚足了电影的一半票房。
　　过了三天就没办法了，口碑崩了票房一泄千里。
　　毕竟现在的观众聪明，肯定不会再上当。
　　相比之下，疯狂的香水，自然也在做营销，但是并没有控评，而是……自己引导舆论。
　　其中的角度……格外清奇。
　　岑林打开疯狂的香水影评页面，只见在评论区的前排，七八个题材十分的醒目。
　　“著名导演变身贼老大——记余念的堕落人生！”
　　“华鼎最佳编剧勾搭大哥的女人，号称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演员周牧过气？竟沦落街头，盗抢面包为生！”
　　“昔日好友反目成仇，大熊狠心箭杀阿南，声称不后悔！”
　　“性感妖娆的米丽？爆女明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
　　一个个标题下，大家笑疯了。
　　“如果我没看电影，我真的全信了。”
　　“信我……都是真的。【狗头】”
　　“哈哈，贼老大余念，道哥牛逼……没想到，他的演技这么厉害，特别是捉奸之后，躺在澡堂子中，眼角似湿非湿，非常有感觉。”
　　“我的事业在上升期……”
　　“我一直认为，道哥才是主角。”
　　“咦，他不是么？”
　　“……”
　　在电影中，贼老大的形象，确实非常鲜明。
　　特别是他自以为智珠在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是却不断地把事情搞砸了，最终命断街头。
　　疑似绿了，小命也丢了，让人心生不忍啊。
　　大家同情心一起，对他的感观自然不错。聊了几百层楼，才有人岔开了话题。
　　“所以笨贼三人组中的那个，悄悄睡了大哥女人的，真的是电影的编剧么？
　　“是他……不要说人家笨，其中三个人之中，最聪明的就是他了，就是情商不高，说话像是在放冷刀子。”
　　“哈哈，你对得起大哥，对得起我么？”
　　“我觉得这部电影，拿去参选三大奖，肯定又是一个最佳编剧，不管是台词，还是故事的起承转合，都非常厉害。”
　　“我同意……”
　　一些人深以为然，或许电影的最终剪辑，是导演的安排，但是剧本的故事内容，肯定是编剧的功劳。
　　“这是周牧的功劳好不。”
　　有人挂不同的意见，“电影开拍之前，就已经宣传了，这是他提供的创意，崔吉最多是联合编剧。”
　　“周牧……呵呵。”
　　“创意是创意，但是把创意，转化成剧本，就需要专业人士了。你们以为，剧本真那么容易写吗？”
　　“有一说一，周牧在这电影中，表现一般。”
　　“才说功劳呢，怎么又跳到表现上了……再说了，在这部电影中，周牧的牺牲最大好不好。”
　　“演了个小配角，就叫牺牲啊，他完全可以不演。”
　　“就是……”
　　“……我觉得挺好啊，他演的小贼，又颠覆了都市传说中冷血杀手的形象。”
　　“你们不明白娱乐圈的潜规则，以他现在的人气，还出演小配角，真的是自降身价。”
　　“是的，在电影中，看到他的样子，我都不敢认……这简直就是在糟蹋作贱自己。”
　　“没那么夸张，说明他有追求。”
　　“当他从下水道，蓬头垢面爬出来的时候，他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再也不是小鲜肉，而是实力派演员。”
　　“那个……他从来不是小鲜肉吧？”
　　“不是吗？”
　　“……”
　　粉丝们的言论，让岑林一笑置之。
　　小鲜肉？
　　作贱自己？
　　都是圈外人，根本不明真相。
　　就算他说了，恐怕也有许多人不会相信，周牧在剧组之中，做的竟然是导演的工作。
　　真正的导演，而不是挂着导演的名义，坐享其成的关系户……


第238章 莫怀宣夺金记票房惨败，疯狂的香水再奏凯歌！

　　坐在沙发上，岑林沉吟了良久。他把粉丝的评论页面关了，打开了空白的文档，敲下了一行文字。
　　“解读疯狂的香水——中下层群体的市井生活，荒诞的黑色幽默，何尝不是现实的人生写照！”
　　岑林慢慢梳理心中的想法，慢慢地敲打键盘。
　　“影片的开头，应该从我最喜欢的那句台词开始——城市是母体，而我们生活在她的子宫里面。”
　　小白胖子不要脸的写下去。
　　“繁华的城市，现代、文明、发展，只不过是表象，真正的核心，依然是残酷的丛林法则。”
　　“影片除了地产商和秘书以外，基本是社会的中下层人物，但是几组人物关系，却充满了欺骗、互不信任。”
　　“不管是盗窃三人组，还是香水作坊坊主与儿子之间，包括保卫科长与香水坊主，也存在了矛盾，比如说……拖欠工资。”
　　“然而，尽管为了自己的生活，整个中下层群体四分五裂，但是在影片之中，就算是反面人物，也不是纯粹的坏人。”
　　“诡计多端的道哥，私下喜欢养小狗，说的最多的台词却是素质与智商。国际大盗虽然行窃多年，但又始终秉持着诚信的原则，偏偏不幸遇到了奸商。”
　　“坊主儿子虽然满口谎言，但是为了追求美女，却愿意偷来最珍贵的香水送给对方……”
　　“电影中，真正的黑暗面，反而来源于居住别墅，豢养着珍稀飞禽的地产商。他与坊主的一段对话，揭露了社会的运行法则。”
　　“这年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靠不住。狼吃肉，狗吃屎，优胜劣汰是生存法则。这一句台词，说明了在一些人的价值体系中，利益才是唯一的目标。人与人之间，最终为利益而导向了生存与毁灭。”
　　“影片的结局，恰恰证明了这个观点。”
　　“贼老大为夺香水死了，地产商因为利益受损，与狗腿子翻脸，在诛杀对方之后，又遭国际大盗飞刀抹喉……”
　　“所以说，电影终究是电影，可能是为了过审，也可能是为了故事更符合大众审美。邪恶的资本，最终自食其果，正义笑到了最后，在懵懂中收获了珍贵的礼物。”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影片归类于荒诞的黑色幽默电影的原因。毕竟与现实的生活相比，影片中的人物结局，确实是一种幽默，属于存在于影视剧中的荒诞笑话。”
　　岑林点到为止，懂的人肯定懂。
　　不懂的，也不强求。
　　“利益相关，我就不评分了。总而言之，抛开电影的内涵不提，无论是从电影的叙事构造，还是从几组人物的阴差阳错、对立冲突，以及精妙的台词设计，它都值得一看。”
　　岑林总结，“当然，由于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导致了导演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应该是存在了炫技的心理，使得电影的镜头语言，十分大胆、新奇，与众不同。”
　　“情节连接，更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就好象九连环一样，每个情节之间都会有连接的地方，然后组成这么一部镜头看似杂乱，又蕴含了特殊魅力的作品。”
　　原版的电影，由于资金的缺陷，布景方面肯定有些粗糙。但是这个时空，周牧、余念不缺钱，另外还有公司的投资。所以不仅是画面精良，一些城市的独有风貌，也彻底展现了出来。
　　别的不好说，反正在渝州这个城市，在疯狂的香水上映后，影院的上座率，基本高达八成以上。
　　还有一些人，预定了两三天之后的座位，打算再刷一遍。
　　“哼！”
　　莫怀宣扔下了手机，表情十分不屑。
　　他的目光，透过了车窗，看到了密集的人群。星光大剧院，长长的红毯，从门口铺到街道。
　　黑压压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这样的场面，让他的心情，重新变得愉悦。
　　庄妍目光一转，落在了没有锁屏的手机上。疯狂的香水，点映三天破亿的标题，黑字体加粗，十分显眼。
　　她瞄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就算她没关注，也知道这部电影，口碑似乎不错，反正不是一些人认为的烂片。
　　莫怀宣等人，判断失误……
　　她当然不会败兴致，轻描淡写转移莫怀宣的注意力，“主演的小群里，大家在打赌。”
　　“赌什么？”莫怀宣回头。
　　“赌零点票房是多少。”庄妍笑道：“其他人觉得，有三四千万，我押了一个亿。”
　　莫怀宣笑了笑，“你是故意输啊。”
　　他再自大，也不会觉得，零点票房能到一个亿。事实上，有三四千万，也算是非常成功了。
　　不过首日票房，他有信心，肯定破亿。
　　“不是故意输，我真是觉得零点票房，就算破不了亿，也在八千万以上。”庄妍信心十足道：“总票房，更会破三十亿！”
　　哪怕莫怀宣知道，庄妍这是在讨彩头。
　　他还是有些喜悦、激动，故作淡定摸了摸对方的大腿，点头道：“三十亿，应该没问题。”
　　两个人憧憬，走上了红毯。
　　迎着粉丝的欢呼声，来到了签字墙，挥笔签名之后，接受了媒体记者的拍照、访问。
　　其实都是安排好的，老生常谈。
　　对电影票房有什么期待，觉得哪个演员表现最好，今天的感受怎么样，想对粉丝说些什么……
　　两个人游刃有余，回答了七八个问题之后，也准备进入大剧院。
　　冷不防，有人叫道：“莫导，对于疯狂的香水，你有什么看法？有人说，那部电影是在高级的炫技，剧情也荒诞，你觉得它的立意，是不是也有问题？”
　　莫怀宣瞥眼过去，并没有说话，而是装没听说，直接拉着庄妍，拧头走进了剧院。
　　那个记者却没有罢休，冲着他身后大喊，“莫导，疯狂的香水虽然是喜剧片，但是黑色幽默的元素，以及影片的整体风格，却暗藏了浓厚的人文关怀。”
　　“有人说，这是披着喜剧外衣的艺术电影，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你在拍商业片的时候，同档期的对手，却拍起了艺术电影，这是非常明显的针对，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你的一些粉丝，对你拍商业片的行为，纷纷表示不满，他们觉得你背叛了自己立场，你承认他们的指责吗？”
　　“……”
　　一个个问题，让已经走到门口边缘的莫怀宣，感觉到非常的刺耳。忍不住沉着脸，朝旁边的人轻吼道：“你们怎么安排的？还不赶紧把他轰走……”
　　几个安保人员面面相觑，连忙向上级请示。
　　不过等上级主管赶过来，准备把“搞乱”的记者赶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早已经离开。
　　聪明人嘛，素材已经到手，还留下来干嘛？实际上旁边一群记者，也十分羡慕那个人的洒脱。
　　估计是自媒体，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又不在乎红包，所以才这么“胆大妄为”，当众削了莫怀宣的面子。
　　大家表面上，配合着安保人员，谴责那个害群之马，私底下却美滋滋询问同伴，刚才拍下来了没有？那人挑事的录像，是不错的素材。指不定在什么时候，有上新闻的价值。
　　当然，这只是小小插曲，影响不了红毯秀大局。
　　在压轴的莫怀宣与庄妍，走进了大剧院之后，也意味首映礼正式开始了。外场的粉丝，纷纷涌进了内场。
　　首映礼有条不紊进行中……
　　对于记者来说，这个过程其实挺无聊的。或许只有粉丝，才觉得一帮明星，在台上干巴巴聊天讲话，十分有趣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子夜。
　　电影放映……
　　一百一十分钟的时长，对商业片来说，恰到好处。在观影的时候，莫怀宣忍不住悄悄回望，留意观众们的表情变化。
　　结果让他满意，各种惊险刺激的大场面，让一群观众心潮起伏，代入感很强烈。
　　庄妍握住他的手，媚眼如丝，春情如水，“放心，电影这么好看，大家肯定喜欢。”
　　莫怀宣笑了，深以为然。
　　电影结束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莫怀宣带领明星们，感谢粉丝的支持，然后回到酒店，耐心等待着零点票房的数据。
　　大半个小时，信息传了过来。
　　“七千六百万！”
　　莫怀宣看了眼数据，神色十分的恬淡，但是手掌却微微颤抖了下，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
　　“稳了！”
　　其他人欢呼。
　　砰！
　　砰！
　　砰！
　　礼花纷飞，细碎的彩片，缤纷飘洒。
　　香槟泡沫交织，溅向了四方。
　　众人狂欢，喧嚣沸腾。
　　第二天，日上三竿，莫怀宣在柔软的大卧铺中醒来，他挪开了两三个人的粉拳嫩腿，走进了盥洗室。
　　稍作清洗之后，他就走到了外面餐厅。
　　先叫来了早餐，再上助理去拿一份娱乐报刊。相比手机的资讯，他更喜欢报纸的文字质感。
　　心情舒畅之下，他没注意到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过等到报纸拿来，他看到了头条新闻之后，一口牛奶顿时喷在了版面上。白色的液体，打湿了一行文字。
　　“莫怀宣夺金记票房惨败，疯狂的香水再奏凯歌！”


第239章 观众是垃圾

　　“哈哈，哈哈……”
　　宽敞的房车中，余念同样在看娱乐报刊。
　　其他人躺着，有气无力，睡眠不足的样子。这也正常，毕竟点映的时候，也开始跑路演了，连续跑了三天。
　　精神上，肯定有几分萎靡，消耗不小。
　　养精蓄锐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余念大笑的声音，阿南立即睁开了眼睛，凑了过去笑问，“余导，有什么好事么？”
　　这狗腿子的模样，跟电影中的秦经理，简直是一模一样。
　　没办法，被炮制了两个月。
　　他入戏了，一时半会挣脱不出来。
　　“嘿嘿，你们自己看。”
　　余念把报纸头条，亮给了大家观看。
　　咦？
　　乍看之下，一群人愣了，有点儿惊喜，有点儿意外。
　　“……标题党么？”
　　崔吉第一反应是不信。
　　要知道，最近许多稿件，都在宣扬莫怀宣的《夺金记》，那是主流的商业电影，票房哪怕不会大爆，也有二十亿的体量。
　　所以大家在路演的时候，为了保持良好心态，也下意识地忽略了这部电影的相关信息。
　　哪怕对方首映了，也不会去刻意关注。没想到，今天的报纸上，却刊登了《夺金记》票房惨败的新闻。
　　一时之间，几个人连忙挤过来，争相确认真假。
　　余念把报纸让出去，然后笑道：“夺金记的零点票房，号称是有八千万，但是被指责严重掺水。有专家估算，最多四千万而已。”
　　“关键是在上映之后，大家觉得这部电影，没达到他们的预期，只不过是一部平庸的警匪片。”
　　余念淡然微笑，尽量让其他人，瞧不起他的幸灾乐祸，“这就是营销过度的下场，观众开始反噬了。”
　　他拍了拍周牧的肩膀，“我们赢定了。”
　　“不着急。”
　　周牧在看手机资讯。
　　专业的影评网站，给《夺金记》打高分的人很多。
　　问题是，低分的人不少。他去看了差评，几百条评论，不像高评分那么集中，反而有点散乱，理由各不相同。
　　“一部标准的流水线动作电影，商业爆米花大片，根本没有体现出半点满天星最佳导演的水平来。”
　　“这部剧从场景、场面、动作戏、装扮等等来说是很有激情的，看的很热血，很爽快……可是，最佳导演啊，拍这个？”
　　“从剧情来说，看得出来莫导有野心，给悍匪们抢夺黄金首饰安排了一个正义的理由，估计是想探讨一下，人性的复杂一面……问题在于，这是商业片啊。在最爽快的时候，你居然耍文艺……感觉被你恶心到了，两星不谢！”
　　“电影主角是渣男，明明与审讯专家是一对，最后居然跟女悍匪玩起了暧昧……大猪蹄子，最多给一星！”
　　“期待最佳导演拍出什么内涵大作，没想到居然给我放映了一部打打杀杀的电影……肯定一星啊！”
　　“不错的商业片，所有的商业片元素，这部电影都有，所以我看了其它电影，还有必要看它么？没惊喜，两星！”
　　“节奏还是不错的，可是……电影的结局，居然给女悍匪洗白，还在最后的关头，装作没子弹了，空响……让女悍匪逃了。知道的，觉得你想拍续集。但是我属于不知道的，只怀疑你脑子有坑。”
　　“正邪不两立，既然是商业电影，那就好好拍，别整那么多花样，玩什么‘劫富济贫’的套路，太烂俗！”
　　“狗血，差评！”
　　“……”
　　一条条评论，从不同的角度，阐述打分的理由，绝对不是水军，因为水军没有这个耐性。
　　周牧一目十行，把评论看得七七八八了，才冷静道：“娱乐报刊的头条新闻，也有点博眼球，搞噱头的意思，大家不要轻信。”
　　“不过莫怀宣这部电影，从评论来看，确实是中规中矩。如果是新导演来拍，肯定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拿了满天星最佳导演奖，在宣传的时候，更没少拿这个名头来营销，拉满了大众对他的期待值。”
　　周牧微笑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既然背负了盛名，那么就该意识到，自己会受声名所累。”
　　“对。”
　　余念深以为然，“难怪你在宣传的时候，足够的低调。是不是料准了莫怀宣，营销太厉害了，有翻车的几率。”
　　周牧笑了笑，没有回答。其他人觉得他默认了，难免一番感慨，称赞他料敌先机。
　　……才怪。
　　周牧有自知之明，这哪里是有远见、深谋远虑啊。
　　他也是在赌，真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搞点映了，而是按正常的流程上映。
　　不过他对于电影的质量，还是有一些信心的，觉得就算票房上输给了莫怀宣，但是口碑上肯定能赢。
　　毕竟对方拍的是商业片。
　　疯狂的香水，则是多线叙事的黑色幽默喜剧片。
　　这样的电影，口碑肯定不错。
　　这也是事实。
　　从目前的趋势来看，两部电影到底谁的票房更高，还真不好确定。但是在口碑方面，疯狂的香水已经领先一步。
　　周牧心情不错，也提醒其他人，“大家不要骄傲啊，再接再厉。等电影下画，举行庆功宴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大红包。”
　　点映三天，票房就破亿，早收回了成本，剩下就是纯赚。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这个点映其实是大规模点映。影院的排片率，基本在15%以上，比一些正常上映的电影还高。所以点映三天之后，已经有院线联系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再增加一些排片？
　　周牧决定再观望一下。
　　看看《夺金记》的首日票房，如果这电影的票房不低，说明没受到舆论的影响，那么疯狂的香水，肯定再稳一稳。
　　如果《夺金记》的票房，没有预期那么高，就可以考虑提高排片，直接进入决战。
　　周牧在期待着……
　　晚上，《夺金记》的首日票房出来了。
　　一亿三千万！
　　这个数据……
　　周牧表情有几分凝重，余念却嗤笑起来，“果然不出所料，这电影相当平庸，或许能赚钱，但最多是十亿上限。”
　　周牧一怔，“不至于吧？”
　　“你别忘记了，他这部电影的排片，至少有40%。”
　　余念冷笑道：“这么高的排片率，居然没能统治票房大盘，足以说明了它的潜力有限。”
　　啪！
　　周牧轻拍额头，也反应过来了，“没错，有道理。”
　　“所以你就安心吧。”
　　余念伸了个懒腰，“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砰！
　　奢华酒店房间中。
　　一只水晶烟灰缸，被砸得四分五裂。
　　众人眼皮轻抬，默不作声。
　　“说话啊。”莫怀宣的声音沉闷，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尽管没有喷出浓烟、岩浆，但是已经有火焰升腾的征兆。
　　“一个个成哑巴了？”
　　冷不防，莫怀宣爆发了，怒不可遏道：“网上那么多水军在抹黑我的电影，各种造谣中伤污蔑，你们就不能整治一下？养你们这帮废物、饭桶，有什么用？”
　　旁边几个人，纷纷低眉垂眼，作鹌鹑状。他们在心里嘀咕，是不是水军在作妖，你心里没数吗？
　　电影不行，怪得了谁？
　　不过他们也纳闷，明明一群影院经理、职业影评人，还有一些观众明明觉得挺好。
　　为什么上映了，差评那么多呢？
　　观众的口味，咋这么多变。
　　在莫怀宣吼完之后，立即有人站起来道：“莫导，我觉得一亿三千万的票房，已经足够好了……”
　　“滚！”
　　莫怀宣指着门口，不想听这个蠢货发言。这个数据，至少要扣去四千万，所以电影根本没破亿。
　　那个人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开，他也不想干了。脾气臭，又不近人情，真当自己是大导演么，个个惯着你。
　　等老子回去，曝光你的黑料。
　　至此，江湖上，多了一个莫黑！
　　莫怀宣不在意，他环视左右，沉声道：“我不想听分析，也不想听你们的辩解，我只要一个方案，能够提高票房的办法。”
　　他急眼了。
　　一夜之间，电影的口碑，竟然两极分化。他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电影不行，肯定是水军的抹黑。
　　盘外招，恶心！
　　莫怀宣眼神阴冷，“你们有主意吗？”
　　几个不寒而栗，他们知道如果拿不出方案来，恐怕要跟刚才那个人一样，自动卷铺盖滚蛋。
　　“……莫导。”
　　危及关头，自然有人灵光一闪，连忙道：“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说。”
　　莫怀宣嘴唇不动，挤出一个字。
　　“骂！”
　　那个人有点狗头军师的架势，小心翼翼道：“您亲自出面，召开一个记者会，或者在网络上，官方号里公开发言。”
　　“总而言之，直接开骂！”
　　“骂谁？”
　　莫怀宣皱眉，“骂水军造谣？”
　　“不……”
　　狗头军师轻声道：“骂观众垃圾！”
　　“什么？”
　　莫怀宣眼睛眯成了缝，透着危险的光芒。这个家伙，到底是在给自己出主意，还是在陷害自己？
　　“莫导，这叫剑走偏锋，与众不同。”
　　狗头军师急忙道：“直接骂观众垃圾，看不懂你的电影，没能理解的你的创作意图……”
　　“你亲自下场手撕观众，绝对会形成焦点。”
　　狗头军师微笑道：“而且，你肯定不能把观众全部骂了，应该骂一批，拉拢一批，让他们内部分裂，制造矛盾。这样一来，热点有了，话题度更不缺，肯定能够带动票房……”
　　莫怀宣若有所思。


第240章 欠了多少钱

　　翌日，娱乐报刊头条，震惊了众人。吃早餐的时候，余念看到了新闻，也不禁惊声道：“莫怀宣疯了？”
　　“怎么了？”
　　周牧喝着冰凉清爽的果汁，恢复了几分精神。
　　“……周老师，你没看呀？”
　　“早上才起来，我就收到推送的信息了。”
　　“……”
　　其他人七嘴八舌，显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却没有细说，有点儿讳莫如深的样子。
　　毕竟相比余念，大家还是比较顾忌莫怀宣导演身份的。有些话余念可以直言不讳，他们却要慎言慎行。
　　“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周牧啃着包子，接过了余念递过来的报纸。乍看之下，他也呆了一呆，啃了一半的包子，顿时掉了下来。
　　“夺金记的评价不高，那是因为有垃圾观众的存在！”
　　余念读着标题，摇头感叹，“这个家伙，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自己的电影不行，居然怪观众没眼光……”
　　周牧眨了眨眼睛，捡起包子继续啃。
　　这个套路，似曾相识啊。
　　他继续看文章的内容，确定这个不是标题党，莫怀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被问及《夺金记》口碑一般，顿时勃然大怒，大骂现在一些观众没脑子，看不懂他的电影，真是垃圾。
　　这言论一出，采访的记者都懵了。不仅是娱乐报刊头条，还有网络的娱乐新闻，都在谈论这事。
　　周牧放下报纸，打开了社交网络。
　　不需要搜索，就可以在热搜榜上，看到了相关的话题。
　　莫怀宣官方号，最新的动态，居然是转发了《夺金记》首日票房的资讯，同时附带了一行文字。
　　“我的电影首日票房一亿三千万，真的不好么？很多观众看了觉得非常好，一些人却觉得是垃圾，到底谁是垃圾？”
　　啧！
　　周牧挑了挑眉，也没看底下的评论，直接关闭了手机，“不管他，按我们的节奏来，继续跑路演。”
　　“对。”
　　余念赞同，“这家伙急眼了，昏了头骂观众，心态失衡，破罐子破摔，肯定要完蛋。”
　　完蛋么？
　　未必。
　　晚上，《夺金记》票房出来了，一亿一千万。
　　这是实打实的成绩，没有任何掺水。
　　一些人惊愕，意外。
　　当晚，莫怀宣再次更新社交网，转发了资讯，这次不骂观众了，而是骂起了影评人。
　　“《城笼》讲述了年轻人面临社会压力，《曙光》讲述了人在灾难中自私与善良的人性，《夺金记》讲述了贫与富的对立冲突，讽刺了当权者的不作为。”
　　“我尽了一个导演，对社会公德的基本责任，无论是创作，还是市场，我问心无愧。自视甚高的影评人们，如果我是自甘堕落，那么你们又算什么？”
　　……
　　第三天，《夺金记》票房，破亿。
　　莫怀宣的社交号，又一次更新了动态，继续骂影评人。
　　“《夺金记》这部电影，就电影的完整性来说，我给它打七分。就娱乐性来说，我给它打八分。”
　　“就对现实的批判性来说，我给它打九分。反过来说，你们这些自以为懂电影的影评人，我只想给你们打……骨折。”
　　“你们的嘲笑，恰恰反映了你们浅薄，我看不起你们，别再腆着脸误导大众了，丢人！”
　　一连几条评论，自然引发了狂潮。
　　由于是工作日，《夺金记》票房下滑，只有九千万。
　　不过这是正常现象，符合市场规律。
　　至此，《夺金记》总票房，已经破四亿。
　　此时此刻，许多人为莫怀宣的言论，各种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些业界人士已经明白其中的门道了。
　　“……负面营销。”
　　房间中，余念的表情，有几分难看，“这个家伙，果然没有一点节操，为了票房连脸都不要了。”
　　“这一手，高明啊。”
　　崔吉公允道：“堂堂满天星最佳导演，对观众、影评人恶语相向，无疑具有轰动的效应，大大小小的媒体争相报导，不是头条，就是大版面，很吸引大众的眼球。”
　　“如果是我，恐怕也好奇。究竟是什么电影，引发了广泛的争议，自然打算去看一眼……”
　　崔吉分析起来，“所以这几天，他的电影票房居高不下。”
　　“恶心！”
　　余念摇头鄙视，“当导演的，居然玩起了心眼，说明他对于这个事业已经不再纯粹，没有敬畏心了。”
　　周牧轻笑道：“或许人家觉得，这只是个职业，而不是事业。”
　　“你还笑？”
　　余念没好气道：“我们的票房，几乎落后了一半，如果再不发力，恐怕追赶不上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牧才想说话。
　　崔吉在旁边哟了一声，“老余，你中奖了。”
　　“什么？”
　　几个人一愣，看了过去。
　　崔吉亮起了手机屏幕，“大家都在猜测，今晚莫怀宣还喷不喷人，如果喷的话，准备喷哪个……”
　　“嘿嘿，结果是他喷你了。”
　　崔吉把手机，摆了在桌面中间，让大家看得清楚。
　　只见莫怀宣的官方号，上传了最新的动态。那是两张截图，一张是《夺金记》总票房，另外一张是《疯狂的香水》总票房。
　　四亿VS两亿六千万。
　　对比鲜明。
　　此外，还有莫怀宣嘲弄的文字，“拍文艺片，某人不如我。拍商业片，对方也不行。”
　　看了一眼，余念表情如常，“这傲慢的性子，目无余子的脾性，是他本人没错了。”
　　崔吉问道：“你不生气吗？”
　　“又不是他的电影，他生气什么啊。”周牧开口了，眼神有几分灼热，“是时候了，干他！”
　　其他人一听，对看了一眼，嘿嘿笑了。
　　“我去打电话，跟院线协商提高排片的事。”
　　“我联系水军，还有记者，见机行事。”
　　“我来回应他……”
　　几个人摩拳擦掌，进入工作的状态。
　　不久之后，大家就看到了，余念官方号回应了莫怀宣。
　　一群人纷纷涌去，也看到了两张截图。
　　一张是《夺金记》，高达38%的排片。另外一张，则是《疯狂的香水》，大概17%的排片。
　　对比也十分明显。
　　大家一目了然，也恍然大悟。
　　排片差这么多，票房上有差距，不稀奇啊。
　　不过让众人错愕的是，除了截图以外，余念还有一句留言，“你圈错人了，我又不是这电影的导演！”
　　这是什么意思？
　　“故弄玄虚。”
　　莫怀宣看见了，微微冷笑，不屑一顾。恰巧外面有敲门声，他扔下了手机，拉开了房门一看。
　　有女演员找上门来，找他探讨艺术人生。他钻研艺术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其它。
　　相比沉迷艺术的导演，网络上的闲人就比较多了。
　　一些人困惑之下，急忙搜寻《疯狂的香水》资讯，然后看到了余念的名字前面，挂的是监制的名头。
　　所以……导演是谁？许多人好奇，再次搜索起来，然后发现……搜不到导演的名字。
　　不管是《疯狂的香水》宣传资料，还是观众看电影的时候，似乎都没人注意到导演是谁。
　　“导演不是余念么？电影字幕上，不是有他的名字吗？”
　　“那是监制……制片是许青柠，至于导演……真没留意，电影字幕有出现过导演字样么？”
　　“你们看的是假电影吧。”
　　有人忍不住吐槽，“不管是哪部电影，导演的名字，都是放得最大的，你们居然也能看漏，近视么？”
　　“嘿嘿，大家不要急，我就在影院，电影准备放映了，到时候我拍个照片……”
　　“赞。”
　　“等你哦。”
　　一群人纷纷留言。
　　然后过了几分钟，纷纷圈那个人。
　　“照片呢？”
　　“导演是谁呀？”
　　“估计是没名气的，所以才不宣传……”
　　一堆揣测中，那个人终于上传了照片，导演这个头衔夹在密密麻麻的字幕中，字幕滚动的速度又快。
　　如果不是他聪明直接录屏再截图，恐怕也要错过。
　　“周、周牧？？？”
　　看到了照片中的信息，众人震惊了，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看花了眼，以至于出现错觉。
　　“周牧是导演？”
　　“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这……”
　　众人难免惊讶，有了诸多的想法。
　　只不过一些人，一些阴暗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述说，网络各个角落就冒出来了一些知情人。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知道吗？”
　　“在余念拍都市传说的时候，周牧就是他的执行导演了啊，难道你们没看过这个视频……”
　　视频的内容，就是去年都市传说，上映路演的期间。
　　余念公开表示，周牧这个执行导演非常的称职，只要再磨砺几年，就可以接替自己，拍都市传说的续集。
　　“你们真以为，周牧是第一次当导演么？”
　　“不要说无翼鸟动画短片，动画与电影不一样。”
　　“谁说这个了，我说的是《初恋这件小事》。你们没留意吗，那电影的官方资料，余念也是监制。但是在电影字幕中，导演头衔后面挂的也是周牧的名字。”
　　一张电影截图，甩了出来，字幕清晰明了。
　　“大家看到了没，早在《疯狂的香水》之前，周牧就已经执导过电影了，票房的成绩还不错。”
　　“两部电影，周牧是导演，余念是监制……”
　　“我知道，有人想质疑，周牧这个导演只是挂名，实际上真正干导演工作的，应该是余念。”
　　“在这里，我也反想问一句……余念到底亏欠了周牧多少钱呐？一次两次的，把导演的名誉，拱手相让？”


第241章 任人为亲

　　震惊，两部票房大作，导演竟然另有其人！
　　《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两部电影的导演，居然不是余念，而是周牧。这个消息，犹如龙卷风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在行业中疯传。
　　真的假的？
　　听起来，咋不靠谱呢。
　　众人心中疑虑，纷纷予以强烈关注。
　　记者们更是闻风而动。
　　《疯狂的香水》剧组，还在路演中，隔得太远，不好立即飞去。有聪明的记者，直接找到了拍摄初恋这件小事的演员。
　　比如说，葛昀！
　　一段采访视频，很快出现在网络。
　　在视频中，葛昀对于记者找上门来，明显有几分错愕。不过在听说了来意之后，他微笑点头表示这是事实。
　　“在剧组中，周老师确实在做导演的工作。”
　　葛昀诚恳道：“我当时对于拍电影，没有多少经验，还是他手把手教我，怎么融入人物，怎么释放情感，我非常感谢他。”
　　“余监制啊，他当然也有导戏，不过一般是在周导去忙别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接管剧组……”
　　葛昀慢声道：“事实上，大部分情况下，余监制只是在旁边看着，不会插手周老师的导演工作。”
　　“到了晚上，周老师会去找他，研究当天拍摄的内容。如果有什么问题，第二天才会重新拍。”
　　葛昀挠头道：“这种情况不多……”
　　“两个人也有吵架的时候，主要是对一些镜头存在争议，一个人认为应该这么拍，另外一个觉得不该这么拍……”
　　“吵几分钟，有时候是周老师妥协，有时候是余监制妥协。”
　　“真的，周老师对于拍摄的流程，非常的熟悉……开始的时候，大家可能有点不信任，但是慢慢的就服气了。”
　　“啊，为什么不宣传他是导演这事？不知道啊……咳，我觉得，应该是当时那部电影……遭遇了一些状况……”
　　葛昀隐晦道：“所以周老师才决定低调，不大肆宣扬，避免观众不信任他，拒绝进入影院。”
　　“哦，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具体是什么样的想法，我肯定不清楚。不过他确实很厉害，我努力向他学习！”
　　“……”
　　不仅是葛昀，还有其他参演的演员，也纷纷站了出来，阐述了当时的一些情况。每个人从不同的视角，纷纷证实了确实是周牧拍摄了《初恋这件小事》这部电影。
　　偌大的剧组，一个人可以被收买，帮忙说谎。
　　但是总不能所有人一起撒谎吧。
　　“好吧，我宣布……周牧再次刷新了我对他的印象。”
　　“好吧，我也承认，他又给我一个惊喜。”
　　“难怪《初恋》他客串，《疯狂》当个小配角，敢情他的精力，都耗费在导演上。啊，这么说……他以后会淡出演员这个行业，专注当导演了么？”
　　“呃……自编自导自演的情况，在业界不新鲜。不过确实比较耗费精力，一般人吃不消……”
　　“不要啊，他演技挺好的，不当演员可惜了。”
　　“导演多香……”
　　讨论的热潮，影响了票房的成绩。
　　《疯狂的香水》，排片率22%。
　　当日票房，七千万。
　　再之后。
　　排片率25%，票房八千万。
　　排片率28%，票房破亿。
　　在票房突飞猛进的时候，电影口碑也一直保持在八分以上。不管是普通的观众，还是职业的影评人，都给予不差的评价。
　　在《疯狂的香水》排片逐步提高的同时，《夺金记》的排片自然慢慢地下降。最终两部电影排片相当，基本在30%左右。
　　老大在跟老二打架的时候，却把老三老四老五……全部干掉了。
　　市场上，两部电影，咬得很紧。
　　票房不相上下。
　　一周过去。
　　沉寂了几天的莫怀宣，忽然爆出了在路演的过程中，言辞粗暴把记者骂哭的消息。一下子引发了媒体记者强烈的愤怒，连续两三天，对他进行口诛笔伐。
　　“还真是……”余念觉得无语。
　　“为了票房，居然这么拼。”崔吉也皱眉，“而且还是同一招，他有完没完呀。”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周牧倒是淡定，“电影票房不动了，刺激一下，确实有些回暖。”
　　“那你呢，该出面接受采访了吧。”余念问道。
　　在网络上，曝光了周牧是导演的信息之后，他就没参加路演了，回避了记者的采访。
　　很多人说他心虚，不敢面对记者的责问。但是更多人心里有数，这是在吊大家的胃口。在电影票房下滑了，再公开露面博关注。他这个是阳谋，记者们都清楚，但是也肯定心甘情愿上当。
　　“不急，还早。”
　　周牧笑了笑，回头道：“小白，联系红姐，发通稿。”
　　“……哦。”
　　古德白兴奋了，急忙打电话。
　　须臾，社交网、论坛、朋友圈、公众号。
　　一条信息疯狂传播。
　　“任人为‘亲’的周牧，扒一扒疯狂的香水中，形象鲜明的几个主要的演员来历。”
　　看到了这个标题，大家情不自禁点击观看。
　　“众所周知，目前正在热映的黑色幽默精品电影《疯狂的香水》，无论是口碑，还是票房，都十分突出，深受大众的喜爱。”
　　“探究口碑好票房高的原因，肯定离不开几个演员的精彩演出。著名导演余念，华鼎最佳编剧崔吉，包括身兼电影导演、著名演员两职的周牧，三人组成的笨贼团队，贡献了电影中的大部分笑料。”
　　“但是三人表现再出彩，也掩盖不了其他演员的光芒。”
　　“比如说，地产商和秘书，就是由周牧的圈中好友大熊、阿南，这两个综艺行业中的好搭档，共同上演了相爱相杀的剧情。”
　　“另外还有米丽，她是女团成员出身，不过给大众的印象，却是某王牌综艺节目中柴火妞的形象。现在在电影中，却是性感妖娆的大哥女人，让她的粉丝大呼不可思议。”
　　“如果说，上述几个角色，尽管不是专业的演员，但是在各自的领域，都颇有名气的话。那么接下来提到的角色，其演员纯粹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例如，国际大盗麦克，在登场的时候，十分的帅气、冷酷，气场凌厉，设备十分专业。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专业的大盗，却屡屡遭受了小贼、奸商的戏耍。”
　　“在大家开怀大笑的时候，不仅记住了他那一句，十分魔性的台词‘顶你个肺’，恐怕对他这个人，也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过有心人去搜索的话，肯定找不到这个演员的资料。”
　　“因为他不是演员，不是歌手，更不是综艺人，甚至连艺人都谈不上……或许周牧的粉丝，知道他是谁，对他有一点印象。”
　　【图片】
　　【图片】
　　【图片】
　　“哈哈，没想到吧，他叫古德白，是周牧的工作助理，负责周牧的经纪业务、行程安排，没少与周牧的粉丝接触。”
　　“在电影看到他，有没有人觉得惊喜？大家觉得，周牧把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自己的助理来演，到是觉得他合适，有心提携他一把，还是单纯的想省片酬呢？”
　　“……”
　　“【图片】，大家对于电影中，本身不学无术，又硬装成文艺青年，更能狠心下血本泡妞的小胖子谢小盟，估计也不会陌生。看到他跟老爹斗智斗勇，被贼老大暴打的场景，一定很开怀。”
　　“这个演员，其实也是纯素人。不过大家肯定猜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如果不是我再三确认，恐怕也想不到，这个名为岑林的素人，竟然是……职业影评人@木木君！”
　　“没想到吧，列数《疯狂的香水》中的演员，除了主角与周牧外，其他人并不是专业的演员。”
　　“但是他们在电影中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没有哪个人成为了电影中的短板。每个人的表现，都符合角色的定位。”
　　“据说这些演员，都是周牧自己钦定的。在这方面，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堪称是慧眼识珠的伯乐。”
　　“一群非专业的演员，在各自的努力下，齐心协力完成了一部精彩的电影，大家不觉得励志么？”
　　“由此我得到了一个结论，导演真的是抠……啊呸，不对，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是眼光独到。”
　　“影坛之中，又多了一位新秀导演，值得庆贺。”
　　“希望作为导演的周牧，在未来的时光中，继续给大家带来更多的优秀作品……”
　　一夜之间，文章的转发量，已经破百万。
　　在路演的时候，大熊、阿南、米丽，自然被记者堵住了。一个个话筒，几乎要戳到他们的嘴巴里。
　　大熊苦笑，坦率承认道：“没错，周牧……导演，打电话找我的时候，我是惊诧的。我是歌手出身，这两年做起了综艺节目，从来没有拍过电影，他居然找我拍戏，我很犹豫……”
　　“……才怪。”
　　阿南立即拆台，笑眯眯道：“大熊接到了电话，第一时间向我炫耀起来，他还说周导仗义、够朋友，有好事不忘记他，居然帮他牵线，推荐给余导……”
　　“是的，没错。大熊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是周导的电影，还以为是余导在拍戏。”
　　阿南轻笑道：“等进了剧组，发现导戏的是周导，他彻底傻眼了，茫然不知所措，NG了好几回。”
　　“呀，难道你不是？”


第242章 营销的胜利

　　大熊与阿南，又上演了相爱相杀的一幕，顿时让旁边记者、观众忍俊不禁，甚至还有人给他们喝彩、打气、助威。
　　相比之下，米丽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之色，“非常感谢周导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有幸参与到一部伟大的电影中。”
　　她不是单纯的拍马屁，而是真心实意的表达真挚的情绪。不管是女团成员，还是综艺人，在整个行业之中，地位自然不算高。
　　钱虽然没少赚，但是在圈中地位、大众舆论中，难免低人一等。
　　但是现在，她参演了火热的电影，而且不是跑龙套，在剧中的戏份不少，属于重要的配角。
　　这相当于镀了一层金，不仅让大众对她的印象更深刻，连公司的高层也在考虑，要不要提高她的待遇。
　　另外还有意外之喜，电影还没下画呢，就有一些电影、电视剧，给她的公司，发来了邀约。
　　哪怕是些不知名的小剧组，也是良好的开端啊。
　　现在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影视圈，就算在社交网的官方号资料中添加演员两个字，也不算是厚颜无耻。
　　命运的转折，事业的转机，就这么不经意来临。
　　米丽怎么可能不对周牧感恩戴德？
　　有人感激，自然有人骂。
　　比如说，岑林。
　　自从文章曝光了之后，他的公众号顿时涨粉二十万。
　　不管是新粉丝，还是老粉丝，纷纷在他的公众号下，打起了整齐的问号……
　　“你？谢小盟？”
　　“不信。”
　　“不敢信！”
　　“不能信！”
　　“不愿意信！”
　　“不可能信……”
　　呸！
　　岑林翻起了白眼，老子就是这么优秀，需要你们来信？
　　他一撩头发，掩盖心中的暗喜。小小配角，居然能跟着火，电影总算没白拍。
　　一些关系还算熟悉的影评人，也纷纷打来了电影。
　　尽管不少影评人看了电影，也觉得电影的中的小白胖子，跟岑林长得比较相似，但是没人怀疑，这是他本人。
　　毕竟世界很大，人口基数庞大，有些人长得像，不奇怪。
　　但是偏偏没想到，这两者居然是同个人。一帮影评人肯定坐不住，纷纷给岑林打电话。
　　有埋怨的，骂他不够意思，居然隐瞒这事，不告诉大家。
　　有夸赞的，说他演技有模有样，给影评人长脸。
　　有一些娱乐公司，一通夸奖之后话峰一转，问他有没有意向出道，他们可以帮忙包装。
　　还有推销小广告的……
　　林林总总。
　　岑林不胜其烦，自然骂周牧多事，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曝光了他的底细，真是操蛋。
　　在他这样的行家眼中，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文章疯传的背后充满了营销的套路。
　　这也是成功的营销。
　　文章的热度，持续了好几天。
　　这也让《疯狂的香水》，趁机收割了一波票房。
　　上映两周，总票房已经破八亿，第三周自然成了关键，一直没露面的周牧，终于在一次路演中现身了。
　　他作为神秘人物，忽然出现在影院中，自然引发了轰动。
　　整个放映厅，直接燃炸了。呼喊的尖叫声，传到了旁边的影厅，也其他观众纳闷。
　　随即一群人喊起了周牧的名字，才让其他人后知后觉，知道了隔壁的影厅中奖，消失两周的周牧出现。
　　太幸运了……
　　邻近的几个影厅观众，一个个离开了座位，想凑过去看热闹。
　　影院安保人员、工作人员，纷纷安抚、劝说，承诺周牧一定会来看大家，才算是平息了骚扰。
　　呆在外面的记者，也听闻了风声，纷纷潮涌进来。
　　周牧在几个影厅，走了一遍之后，才在休息室中，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一群记者摩拳擦掌，一脸总算逮住你了的样子。
　　“放心，我不跑。”周牧啼笑皆非，“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能够回答的，一定不会回避。”
　　切……
　　不少人白眼，不会回避才怪。
　　“周牧……”
　　一个记者定了定神，直接开口道：“有人说，两部电影让你挂导演的头衔，纯粹就是利益交换，是青红文化让你自抬身价的手段，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周牧淡笑道：“我没办法解释，毕竟我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一群记者眼睛一亮，急忙记下这句话。
　　啧，不愧是文化圈，公认的文案鬼才，随口一句话，意味深长，非常有道理。
　　另外一个记者，又连忙问道：“周导，《疯狂的香水》这部电影非常优秀，但是大家十分好奇，你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为什么找了一帮非专业的演员，就不能用专业的演员吗？”
　　“省钱啊。”
　　周牧一句话，让大家懵了。
　　然后他开怀笑道：“哈哈，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
　　一群记者隐约感觉，这似乎不是玩笑。
　　“真正的原因是……”
　　周牧顿了下，似乎在措辞，“我觉得他们合适……《疯狂的香水》这部电影，各个小人物的状态，要的就是那种纯粹、原始、不经雕琢的粗糙情感……”
　　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睁着眼睛在说瞎话，“专业的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很容易形成固定的表演套路，缺乏了真实的市井生活质感，演不出那种味道来。”
　　“当然，能够演出那种味道的演员，我也请不来啊。”
　　周牧摊手，很无奈道：“我这样的新手导演，也害怕驾驭不住大牌演员，所以干脆请了一帮我比较熟悉的朋友，我觉得在他们的身上，有成为演员的特质。”
　　“事实上，我是对的。”
　　周牧微笑道：“我非常感谢他们的帮忙……”
　　其实这部电影，真正需要体现出演技的，应该是主角，以及三个笨贼，还有地产商、秘书，香水坊主。
　　三个笨贼，周牧、余念、崔吉包揽了。主角是老戏骨，香水坊主是大特约演员，不差演技。
　　至于秘书的角色……
　　阿南在综艺节目中，属于搞笑的副咖，需要经常看主咖、大牌嘉宾的脸色抛梗、接梗。有眼力，能屈能伸，“演”得了首尾两端，又“演”得了趾高气扬。
　　周牧稍微点拨一下，阿南就领悟了秘书“狗腿子”的心理，分寸拿捏得非常到位。
　　至于大熊这个地产商，演技是差了一点。但是他魁梧雄壮，再化一个比较凶狠的妆，自然有一股压迫力。只要绷着脸，眼神冷漠一些，就是心狠手辣的资本家形象。
　　主演的几个人，演技合格了。剩下的龙套，根本没人关注。
　　毕竟这是喜剧片，商业电影啊，节奏进度很快。
　　再加上独特的叙事方式，大家的注意力，基本在琢磨剧情，哪有什么心思去关注演员的演技啊。
　　“还有一点就是……”
　　周牧笑着总结道：“我是新人导演嘛，更愿意给一些新人机会，大家共同成长。”
　　你是给新人机会么？分明是给素人机会。
　　一些记者心中吐槽。
　　又有人挑拨道：“周导，你拍摄《疯狂的香水》这部电影，是不是由于《香水》电影的失败，受到了莫怀宣导演的嘲讽、指责，所以才决定证明自己的能力，一雪前耻。”
　　“没有的事，你不要瞎说啊，会被起诉造谣中伤的。”
　　周牧好心提醒，慢声道：“谁说《香水》电影失败了？票房不是很高么，相对投资的成本，已经赚了两三倍利润，这叫失败？”
　　“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希望有这样的失败。”
　　周牧淡声道：“大家不要听风就是雨，我拍《疯狂的香水》，其实是在蹭《香水》的热度。”
　　什么鬼？
　　一帮记者懵了，然后睁大眼睛，看周牧怎么编。
　　“真的。”
　　周牧在编……哦，在陈述，“你们恐怕不知道，这部电影的最初创意，不是疯狂的香水，而是疯狂的石头。”
　　“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破烂的工厂，在厕所挖到了一块翡翠，然后引发了一系列故事。”
　　周牧诚恳道：“但是当时，《香水》电影恰好火了，我机灵一动，干脆把翡翠改成了香水，然后就有了这个《疯狂的香水》。”
　　信你个邪！
　　一群记者不由得翻白眼。
　　导演的嘴，不愧是拍电影的，真能瞎编。
　　……
　　采访结束。
　　电视台、网络平台，立即播放相关的文字内容、视频。
　　大家看了，轰然大笑。
　　“告诉大家一个笑话，《疯狂的香水》蹭《香水》的热度，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你们呢？”
　　“胡英商：谁蹭我的热度……哦，是周牧啊，那没事了。”
　　“哈哈，还行，自己蹭自己，不丢人。”
　　“如果我不是知道两部电影的创意都来自周牧，我肯定真就信了他的邪……”
　　“骗子，顶你个肺！”
　　“没错，他嘴里没实话，大家别信。所以啊，什么新人导演提携新人演员什么的，肯定是谎言，事实是真抠！”
　　“……”
　　网络上，一群人疯狂玩梗。
　　对于电影的促进作用，无疑是立竿见影。
　　第三周过去，《疯狂的香水》总票房，积累到10.2亿。
　　到了第四周，票房下滑得厉害，疲软之势明显。
　　大家也结束了路演，开始了庆功宴！
　　有人感叹，这是营销的胜利，三无小成本电影，逆袭干翻商业大片的经典案例。


第243章 事业的转折

　　在众人的认知中，《疯狂的香水》，应该算是三无电影。没有大投资，没有大导演，没有大牌明星。
　　余念、周牧、大熊、阿南、米丽……就算加上客串的胡英商，应该撑不起一部电影的票房。
　　或者说，这些个人有名气，但在票房上没有号召力。
　　甚至有人在电影上映之前，尽管没有看衰，但是也不看好。觉得这部电影，就算能够赚钱，肯定不会爆。
　　可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电影票房爆了，三周时间而已，总票房就破了十亿。
　　小成本电影，有十亿的体量，称得上是创造奇迹了。
　　所以行业中的大小娱乐公司，已经在仔细地研究，复盘这部电影上映前后的操作。
　　得到的结论是……
　　电影的宣发、营销，堪称是经典，从一开始，就与莫怀宣的《夺金记》碰瓷，《夺金记》宣传越厉害，大家就越关注《疯狂的香水》。
　　等到电影上映了。
　　就注重于口碑的营销，然后另辟蹊径，自己创梗、玩梗，在年轻观众群体中引发了风潮。
　　再之后，在导演归属上作文章，掀起了热度，再把大众的注意力，转移到非专业演员的争议上……
　　可以说，负责电影营销的人，对于观众的人心、人性的把控力，拿捏得十分精准，妙到毫巅。
　　一环扣一环，每一环节都是套路。
　　一些人感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件事情。
　　电影的营销，之所以推动了票房的爆发，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电影本身的质量。
　　没有质量，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有一说一。
　　三无电影，潜力确实有限。
　　一些人根本不理会朋友的推荐，也不看轰轰烈烈的营销，只关注电影的主演，没有自己喜欢的明星。
　　有就看，没有就忽视。
　　所以上映三周之后，票房颓势非常明显。
　　但是大家不在意了。
　　桂城，大酒店。
　　门口铺着红毯，两边保安戒严。记者、粉丝，井然有序。等到一个个明星出现了，才开始尖叫、挥手。
　　大熊、阿南、米丽。
　　三人组合，一身整齐的装束，走在红毯上。
　　尽管他们平时，没少参加、出席一些活动，同样走过红毯，但是现在的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
　　那种轻飘飘，沁入了心脾，让人熏然欲醉的感觉。
　　没有经历的人，很难理解其中的滋味。
　　拍照、签名。
　　进入布置华丽的大厅。
　　三人才松了口气，舒缓了绷紧的神经。他们转眼一看，就发现了一个小白胖子在角落中，独自吃东西。
　　“岑林哥。”米丽招了招手。
　　在剧组中，两人对手戏不少，也算是混熟了。
　　三人走了过去，岑林起身相迎，给他们推荐饮料、美食。
　　“小林，你没走红毯呀？”阿南观察细致，从岑林随意的打扮，完全素颜的脸，就可以断定这个事实。
　　“我又不是明星，走什么红毯。”岑林理直气壮道，他到现在还没有自己是艺人的觉悟。
　　阿南立即笑了，“你的粉丝，已经破百万了吧，难道就没人邀请你参加节目、拍戏？”
　　“……有是有。”
　　小白胖子喝了口快乐水，一脸纠结、迟疑之色，“但是我没想好，要不要走这条路。”
　　“机会难得，考虑清楚啊。”
　　阿南劝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大家，谈不上多厚的交情，不好交浅言深。
　　况且岑林是成年人，对于自己的职业规划，应该有清醒的认识，也不需要他来指手画脚。
　　“再看吧。”
　　岑林比较佛系，更何况他是影评人，自然清楚这个行业的水深，不容易混出头。
　　偶尔尝试一下还好，如果以此为职业，很容易撞破头。
　　“你考虑清楚了，可以联系我。”
　　大熊热心道：“别的忙，我帮不上。但是带你上一两档综艺节目，还是不成问题的。”
　　以《疯狂的香水》的热度，至少可以维持一两个月。这期间安排岑林上综艺聊聊天，玩一些游戏，不是什么难事。
　　岑林眼睛微亮：“包括百家宴么？”
　　“哈哈。”
　　阿南笑了，“如果你能够说动周导带大家一起去，我可以保证百家宴节目给大家安排一个特辑。”
　　“对。”
　　大熊深以为然，“上中下三期的那种。”
　　“切。”
　　岑林翻起了白眼，“要说你们去说，这种事情我可不想掺和。”
　　另外三人笑了笑，也有点发愁。今天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百家宴的导演希望他们说服周牧带剧组过去参加节目。
　　问题是他们没把握，更不想拿私人交情来说事。毕竟百家宴的邀约是公事，成不成跟他们影响不大。
　　与之相反的是，他们很珍惜自己与周牧之间的情分，不想因为一点公事而破坏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
　　能成就好，不成就算了，坚决不强求。
　　其实在他们内心中，何尝没有一些嘘唏感叹。
　　去年，周牧初出道，没有什么名气，还是许青柠带着他，参加了百家宴节目刷脸。
　　尽管三个人也觉得，有了许青柠这样的大牌明星照应，周牧在演艺圈的道路，肯定走得很顺畅，不难成名。
　　但是万万没想到，周牧成名这么快。
　　才一年半时间，就已经走完了其他人奋斗一辈子的路程。
　　最重要的是，没人觉得周牧会止步于此。
　　他的成就，应该……
　　冷不防，外面传来了喧嚣的尖叫声，几个人连忙拧头看去，等了一会儿，胡英商走了进来。
　　啊？
　　米丽轻呼，有些意外，“来这么早？”
　　在她印象中，胡英商这样的巨星，哪怕不是压轴登场，也应该排序在倒数第二、第三啊。
　　大熊与阿南，同样感到困惑。
　　反倒是岑林，淡然道：“你们不知道吗？胡英商与周牧的关系，比你们想象中的亲密。他是来捧场的，干脆把面子做足……再说了，难道有谁会因为他提前抵达而有所轻视？”
　　这肯定不会。
　　其他三人连忙摇头，哪敢啊。
　　这也是事实，在场之中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许多剧组人员，包括酒店本身的工作人员。
　　一帮人看到了胡英商，急忙围了上去，殷勤伺候起来。
　　至于胡英商与周牧的亲密关系……
　　大熊等人更是提都不提。
　　在圈子里混，最关键的是有眼力。
　　有些事情，千万别深究。
　　在胡英商进来不久，周牧就出现在大厅中。
　　这让大家意外，因为他不是走红毯进来的，而是通过了隐秘通道，避开了外面的人群，进入到宴会上。
　　他抄起一杯果汁，向角落中的几个人示意之后，就走向了胡英商。两人笑谈着，走向了旁边的沙发。这时候，其他人非常识趣，纷纷散开了，不打扰两人聊天。
　　在周牧示意的时候，几个人不禁站起来回应。
　　这时候，才重新坐下来。
　　米丽瞄了两眼，忍不住好奇道：“连红毯也不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专注导演工作，从台前走向幕后了？”
　　“不好说……”
　　大熊摇了摇头，“如果是我，肯定是专注导演工作啊。”
　　地位高，权威重，谁不高看一眼？
　　“导演没明星风光。”
　　阿南笑眯眯道：“再说了，张煌大导演的传记电影，说好让他演主角的，换成是你……愿意放弃吗？”
　　“呃……”
　　大熊无言以对。
　　张博呀，那是世界名人。
　　张煌拍摄的电影，肯定是在全世界公映。一个可以成为国际巨星的机会，有谁愿意错过？
　　“大家在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几个人看去，愣了一愣。
　　“你是……”
　　阿南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小白。”
　　“是我啊。”古德白莫名其妙，“你们怎么了，好像才认识我的样子。”
　　“不是，你今天……”
　　大熊上下打量古德白，一身白色的西装，连皮鞋也是白的，另外还染了一头白发，耳朵戴了白金耳钉。
　　脸色还化妆了，抹了一层白。
　　总而言之，从头到脚，白得十分彻底，也十分的酷炫。说实话，他长相并不差，经过这么一捯饬，有点儿男团成员的架势。
　　“你你……”
　　米丽一针见血，“你要出道了？”
　　“咳！”
　　古德白扯了扯衣领，神色有点得意，“没有，别瞎说，我还是牧哥的工作助理……但是平时有空了，也可以干点兼职嘛。”
　　其他人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不难理解，相比艺人助理这样的工作，自己当艺人更香啊。
　　当然，所谓兼职的意思，就是抱紧周牧大腿。
　　毕竟娱乐圈，资源很重要，他离开了青红文化，离开了周牧，估计也是从特约演员开始，能不能出头，真是看命。
　　“恭喜，恭喜。”
　　大熊立即笑道：“小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上综艺。”
　　“谢谢熊哥。”
　　古德白坐了下来，与他们凑一堆。
　　一部电影，每个人的事业，都出现了转折。至于谁能把握住机遇，就此展翅高飞，也是个未知数。
　　或许有人凭此进入演艺圈，然后风生水起、飞黄腾达。
　　或许也有人在电影还有热度的时候，火了一段时间，等繁花散尽，便打回了原形。
　　以后的事情，有谁知道呢？


第244章 一起赚钱

　　宴会厅的侧角，摆了几张舒适的沙发。胡英商翘着二郎腿，举着半杯红酒，感慨万端，“阿牧，我后悔了。”
　　“早知道，我不该客串，直接演主角多好。”
　　胡英商认真道：“电影的主角，人到中年的心酸，万般不得已，我一样演得出来啊。”
　　“胡哥，这角色你演不了。”
　　周牧摇头笑道：“你的形象，注定了你的经纪团队，否决你饰演这样的主角。”
　　“……”
　　胡英商沉默了，他知道周牧是对的。
　　巨星的形象，不仅属于个人，还往往与商业代言、公司品牌挂钩，他的经纪团队，包括与他合作的公司、企业，绝对不允许他破坏自己的形象，影响他在粉丝群体中的声誉。
　　《香水》中，尽管他饰演的是杀人犯，但是从设定来说，绝对不是一般的杀人犯，而是超脱了“人”的属性。
　　所以演就演了，他的团队不会阻拦。
　　但是《疯狂的香水》的主角，其实没什么主角的存在感。
　　相反还有病，前列腺有问题。
　　一般的演员饰演这个角色，大家只会觉得好笑，不会去想那么多。但是胡英商敢演，就会有无数的有心人，把这事无限扩大。
　　这就是所谓的受声名所累。
　　胡英商叹气，轻轻的摇头，“不管怎么说，都要多谢你，又给了我一个赚钱的机会。”
　　是的。
　　《疯狂的香水》，胡英商也有投资。
　　不然的话，大大小小的院线，怎么可能这么配合，无论是从排片，还是后续营销上，都配合十分默契。
　　以杨红、许青柠的影响力，办不到这一点。
　　只有胡英商这样的巨星，才可以通过自己经营多年的关系，让影院卖他一个面子。
　　他凭什么帮忙？
　　人情？
　　可以呀。
　　周牧开口求助，胡英商多半愿意援之以手。
　　问题是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相比之下，有了利益的捆绑，胡英商更心甘情愿，积极主动帮忙。
　　况且这部电影，需要胡英商的介入、帮忙。
　　下一部电影，就未必需要了。
　　因为通过两三部电影的大卖，从《都市传说》，再到《初恋这件小事》，还有现在的《疯狂的香水》。不管是青红文化，还是周牧本身，自然与各个院线建立了一定的联系。
　　积累足够了，院线方认可了他们的能力，承认他们有资格与自己谈条件，大家可以一起赚钱。
　　所谓的人脉、关系、资源，就是这么来的。
　　“哦，对了。”
　　胡英商喝了口红酒，似乎想起什么事，立即提醒道：“下个月，我们的电影，就要开始宣传了，参加一些节目，预热……准备安排在国庆上映，你别忘了。”
　　“什么电影……哦，战神归来。”周牧拍了拍额头，“最近忙晕头了……”
　　“忙是好事。”
　　胡英商笑道：“我们这个行业，最害怕的就是闲下来。那种空虚寂寞感，只要尝试过一次，就永远不想再体验了。”
　　周牧眨了眨眼，明白他的意思。
　　无名期，坐冷板凳，很可怕。更可怕的，却是曾经火过，然后不幸过气了，更心寒。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其他人陆续来到了宴会厅。
　　有趣的是，两个人在显眼的地方说话，一堆人经过这里，却绕开了这个地方，从侧边走过去。
　　唯有余念、许青柠，还有杨红，在进来之后才在这里坐下，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
　　聊了片刻，余念忽然开口道：“周牧，你最近没事的话，记得去导演协会报个到，注册一下会员。”
　　“诶？”
　　周牧有点意外。
　　“很简单的，随便几分钟，就可以录入信息。”
　　余念漫不经心道：“之后给你发个证，从此你就是通过组织认证的导演了。”
　　“呃……”
　　周牧点了点头。
　　“其实加入导演协会，也没有多少好处，相反每年还要交纳一笔不少的钱。”余念吐槽道：“唯一的好处，就是一年有几次免费吃喝的机会。”
　　“余导，你这话……”胡英商失笑起来，“外人听见了，估计要埋怨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导演协会，不是谁都有资格加入进去的，更何况是电影导演协会，在行业之中，更具有不同一般的分量。
　　很多活动、奖项，就是在导演协会中，邀请一些导演充当评审。一般的导演，自然有投票权。如果是有声望的大导演，却是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决定某些事物的归属。
　　粗略的划分，资本提供了平台，那么导演就是创作者。到底是渠道为王，还是内容为王，一直存在了争议。
　　但是毫无疑问，宽广的平台与优秀的内容提供者，向来就是属于上层建筑的组成部分，两者结合起来，随便可以主宰资源的分配。
　　这样的影响力，余念敢说没好处？
　　“有福的，都是大导演，我们这种小导演，只有老实听话的份。”余念挥了挥手，岔开了话题，“人齐了？周牧你上去讲几句？”
　　“有什么好讲的。”周牧最怕这种麻烦事，直接道：“走，大家一起去发红包。”
　　庆功宴，这是真正的庆功宴，剧组人员参加，没有安排记者采访，并不是为了推动票房而宣传，所以没有那么多仪式。
　　不过一上来，就直接撒红包，这事真的不常见。先从剧组人员开始，然后再到一帮演员，每个人都没有落下。
　　当然了，红包的多与少，肯定有区分的。大家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当场拆开观看。就是在气氛热烈，觥筹交错的时候，轮流去卫生间的人比较多……
　　呆了半小时，胡英商先走了。他的事情比较多，能抽出时间来参加庆功宴，真的很给面子。
　　再之后，许青柠、杨红，周牧、余念，陆陆续续的，也找了一些借口，离开了酒店。
　　他们一走，剩下的人才彻底放松，各种喧嚣、热闹。
　　其实周牧等人，只是离开了宴会厅，并没有离开酒店。在顶层的私密空间中，透明的玻璃大窗，可以俯视万家灯火。
　　璀璨的繁星，与灯光争映。
　　天与地交汇之处，一片苍茫辽阔，没有边际。
　　余念欣赏着夜景，忽然开口道：“我打算在下个月，启动都市传说第二部的项目。”
　　另外几个人意外，不是说好年底拍摄吗？
　　不过杨红立即赞同，“好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之所以改变主意，主要是收到了消息。”
　　余念回身解释，“在明年的贺岁档，银河巨舰七要上映。不出意料的话，大家至少有半年时间，在它的阴影笼罩下。”
　　“所以我才想，提前拍摄了第二部，可以安排在元旦上映。”
　　余念苦笑，“要不然，肯定要等明年的下半年，才有合适的档期。关键是，大家都这样想，那么明年下半年，肯定很热闹，几十部片子扎堆上映……”
　　他倒是不怕竞争，而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市场的容量有限，一堆片子同时上映，大家都吃亏，何必呢。
　　“确定吗？”
　　杨红有几分迟疑，“年年都有风声说，银河巨舰要上映了，但是洛导年年跳票……”
　　余念憋笑，“这一次，肯定是真的……因为告诉我消息的，不是洛导，而是特效公司的高层。他前两天告诉我，他的特效公司，最近闲下来了，让我有需要，就联系他。”
　　“那个特效公司的大部分人手，一直在负责银河巨舰的特效制作工作，现在却闲下来，意味着他们已经通过了洛导的验收。”
　　余念感慨道：“七年，还是八年了，巨舰七终于完成，收到风声的肯定不少。看着吧，最近的电影市场，一定会有变动。”
　　“如果是真的……”
　　杨红郑重其事道：“那确实要提前拍都市传说二。”
　　她看向了许青柠，画起了大饼，“你拍了都市第二部，等明年至少能够休息大半年。”
　　许青柠压根不信。
　　她今年上半年，同样没拍电影。但是哪来的休息，都是各种商家活动、时尚秀场。
　　“真的。”
　　杨红轻叹道：“等巨舰七上映，谁能够抢他们的热度？”
　　“……”
　　许青柠默然。
　　这倒是事实，毕竟是银河巨舰啊，世界级的电影。
　　普通的电影，不提那种一日游，几日下画的片子，一般情况下，基本是一个月下画。如果运气好，可以申请到延期的密钥，大概有五六十天的播放期。
　　但是银河巨舰，基本是三个月起步。
　　从大城市，再到偏远的小地方，排片率高达六成以上。
　　没办法，主要是娱乐圈，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听说银河巨舰要上映了，哪个不赶紧避开档期，免得被巨舰碾压成渣。只有一些小成本文艺片，才会“头铁”，安排在同个档期上映。
　　巨舰是大肉硬菜，小成本文艺片，只是调味料。
　　一道大肉硬菜，天天吃肯定腻。
　　所以需要一点调味料。
　　对于文艺片来说，银河巨舰漏下来的一点残渣，就足够他们吃饱。问题是对其他有追求的商业电影来说，他们也想吃肉，但是干不过银河巨舰，只能避其锋芒。
　　“明年……”
　　杨红唏嘘，“热闹了！”


第245章 偶遇

　　庆功宴之后，《疯狂的香水》，下画倒计时。最后两三天时间，票房居然有个小小的反弹。
　　但是小小的浪花，也腾不起什么波涛。
　　电影下画，总票房10.8亿。
　　有心人计算，电影的投资成本，不会超过三千万。毕竟一群非专业演员，又没有大牌明星，片酬花不了几个钱。
　　再加上电影剧情，没有什么大场面，更没有什么高端特效。布景、道具、服装，非常的省钱。
　　三千万的成本，还是往高了算。
　　有人觉得，最多两千万，就可以完成这部电影的拍摄。
　　当然，除了拍摄的成本，另外还有发行费，以及宣传费，还有影院方面的分成，再加上税收……
　　反正零零碎碎，一刀一刀砍下来。
　　这一部电影，至少有三亿以上的纯利润。
　　赚大发了。
　　业界，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而眼红。
　　有人觉得，这是周牧的功劳；有人觉得，这是余念的本事。有人觉得，这是两个人一起合作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大家达成一个共识。
　　相比演员这个主业，周牧在副业上，明显更成功啊，所以有一些粉丝笑话他“不务正业”。
　　尽管是玩笑，但是也说明了一件事情。
　　周牧在导演事业上的成功，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关键是这个家伙……年轻啊。
　　才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的导演。
　　二十三岁，拍摄了两部电影。一部青春片，一部黑色幽默喜剧片，不同的类型，票房相加超过了十六亿。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当得起前途无量四字。
　　五大巨头倒是没动静，但是一些中小型娱乐公司，不由得激起了汹涌的暗潮。一部电影的利润，完爆了一家中型娱乐公司的年收益，谁不动心？
　　这还是票房账面上的钱。
　　另外还有各种版权、渠道的收入，没计算在内呢。
　　总而言之有人算了笔账，觉得单单是版权的收益，可以再让《疯狂的香水》，再赚两亿利润。
　　当然，这是细水长流的钱，不是一杆子的买卖。
　　但足够让人嫉妒发狂。
　　电影赚钱啊。
　　这也是为什么，每年市场涌现几百部电影，赚钱的却是少数，大部分扑街了，却有无数娱乐公司，前仆后继奋不顾身，拼命挤进其中。
　　原因很简单，十年的耕耘、亏损，只要一部电影爆了，一切都可以赚回来。大家在赌自己可以撑过寒冬，迎来梅花扑鼻香。
　　很多人等不到就是了……
　　一些人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但是别人有啊。追逐成功者的脚步，或者干脆抱成功者的大腿，这样总不会失败了吧？
　　所以一时间，各大猎头公司，纷纷接受了任务。
　　周牧却茫然不知。
　　他现在来到了布山影视城，导演协会的一个办事处。每个大型的影视城，都有导演协会的联络点。具体的工作，就是收集一些信息，供导演协会内部成员参考。
　　比如说，影视城场景、建筑、收费、群演等等情况。哪个导演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协会的内部网络查询。
　　当然，如果导演足够大牌，又有特殊的要求，更是可以通过办事处联系影视城，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出钱帮自己搭建布景。
　　张博的传记片立项了，却迟迟没拍。
　　最大的原因，就是布景问题。
　　一些主要建筑，实在是找不到相似的存在。
　　张煌在考虑，干脆自己修建算了。
　　大导演嘛，肯定是大手笔，不打算将就。况且又不需要自己出钱，多少影视城争相出资合作。
　　为什么周牧会知道这事呢？
　　很巧。
　　周牧在办事处，遇到了张煌。
　　对方在跟布山影视城的高层商量这事。
　　可能是张煌提出的要求，越过了影视城高层的底线，所以他们非常的为难，皱着眉头……
　　一个人烦躁之下，推开了窗子，准备抽根烟。恰好这时，周牧在走廊经过，拐进了办公室，与里面的工作人员交流。
　　接下来的情况，也不必多说了。不管是张煌，还是影视城的高层，都乐意叫周牧过来坐一坐。
　　“……”
　　周牧来到宽敞的客厅坐下，左右两边分别是张煌的团队，以及影视城高层。他被夹中了中间，感受到了无形的拘束。
　　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撞上了。
　　真倒霉。
　　周牧心中叹气，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张导，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尽地主之谊啊。”
　　桂城，邻近布山影视城。说一声地主，不算牵强。
　　反正是客气话，周牧没指望张煌当真。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顺水推舟，立即站了起来，笑眯眯道：“好啊，快中午了，我也饿了，你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吧。”
　　“……”
　　周牧的笑容，差点僵住。
　　呆滞两秒钟，他才尴尬道：“张导，其实我有点事……”
　　“放心，你的会员证，过两天会有专人送到你手上。”张煌笑着，扯着他的手臂，往外面走。
　　周牧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啊。张煌的团队，自然是簇拥而来，影视城的高层，同行走到了门口，就识趣向张煌辞别。
　　张煌点了点头，“今天大家也累了，你们回去考虑一下我的要求，如果有意向的话，再联系。”
　　“好……”
　　客套了几句，双方分道扬镳。
　　一堆人站在一起，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哪怕导演联络点，位置不在影视城热闹的地方，却也不偏僻。
　　一些人路过打量，立即发现了人群中张煌与周牧的身影。他们顿时惊喜意外，急忙奔了过来。
　　“张导！”
　　“周牧！”
　　围过来的，基本是旅客、路人。
　　张煌的团队，只能挡一挡，不敢太过分。
　　当然，路人追星也同样有分寸，只是站在旁边，递去了本子，索要签名，顺便自拍式合影。
　　张煌与周牧，自然配合，露出笑容。
　　有人大胆问道：“张导，现在周牧，也是导演了，你还会找他拍电影吗？”
　　这个问题……
　　其他人眼睛亮了，竖起耳朵聆听。
　　“哈哈！”张煌大笑，“这个你要问他，现在是导演了，还有兴趣当演员拍戏吗？”
　　“肯定有兴趣呀。”
　　周牧微笑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演员，遇到了优秀的作品，当然想参与到其中。”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张博的传记片，一些二三线的明星，能够在剧中刷个脸，演些有台词的小角色，恐怕让他们倒贴钱也愿意。
　　更不用说，周牧要演的，还是最重要的主角。
　　接着，又有人问道：“张导，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上映啊？”
　　“快了，快了。”
　　张煌笑着敷衍，“等到明年，大家一定能够看到。”
　　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其他问题自然继续抛来，“张导，除了周牧以外，确定其他演员了么？”
　　“有没有大牌明星？”
　　“双青四旦！”
　　“……”
　　一个个名字，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也让周牧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路人。
　　不过再怎么路人，能来影视城参观游玩的，估计也有喜欢的明星。他们自然希望，喜欢的男神女神，参与到重量级的电影中。
　　问题变味了。
　　张煌的笑容不减，但是却开始缄默不言。旁边的团队，也开始慢慢地发力，护送着他与周牧，登上了附近的车子。
　　一会儿，车子缓缓而去。一堆路人无奈，却也不失望，纷纷把拍到的照片、视频，发到了网上。
　　周牧引路，车子绕行几分钟，就驶进了影视城边上，一个专门接待明星的餐馆。
　　环境高雅，还有十几个厨师，精通各大派系地方菜。
　　五湖四海，天南地北，融汇中西。哪怕周牧不知道张煌喜欢吃什么饭菜，来这里就对了。
　　一般来说，这个餐馆要预约的，提前一两天打电话，人家才会根据你的要求安排。
　　但是这次不用……
　　张煌的牌面足够大，餐馆的老板亲自相迎，还推掉了某个明星中午的饭局，专门腾出了最豪华的包厢，迎请张煌进去。
　　周牧沾了光，受到尊贵礼遇。
　　一坐下来，四五个身材曼妙，姿色不差的少女，一个接着一个，摇曳走来端上温水、热毛巾，让他洗手、擦脸。还有人蹲跪，要给他换鞋子的，吓得周牧连忙摆手拒绝。
　　天可怜见，他就知道，影视城有这个餐馆，但是真没来过，自然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服务。
　　反正鞋子不换了，但是香茶不能少。
　　一个眉目清秀，瓜子脸皮肤白，有几分出尘气质的美女，一身古装仕女服，盈盈卷起了香风而来。
　　屈膝举案，秀美脖颈下，宽松的衣襟，一抹白皙诱人。
　　托盘上的一杯茶，恰好送到了周牧手边。清澈的茶汤，几缕热气升腾，散发着淡雅香气。
　　周牧提茶微抿，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茶香，还是少女体香。
　　与他的不自在相比，张煌表现得十分淡定。
　　那是一种看惯了秋月春风，历经了岁月沉浮，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态度。
　　这也正常，人家成名几十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
　　区区小诱惑，又算得了什么？
　　周牧心里嘀咕。
　　然后就看见，张煌轻轻地挥手，开口道：“你们先出去，我跟周牧聊会天……”


第246章 纯路人也不过眼

　　张煌一声令下，不管是餐馆的服务员，还是他的团队，立即顺从离开了包厢，还贴心关上了门。
　　“张导，什么事情呀，这么慎重？”周牧笑容不变。
　　难道说，这是要跟他商量，换主角的事情？
　　真换了，他也不介意。事情传开，他固然有点难堪，但是张煌也同样丢脸啊。背信弃义的名声，可不好听。
　　所以张煌不想背负坏名声，劝他主动退出？
　　周牧思绪飘飞。
　　随即他就知道，自己有点小人之心。
　　因为张煌说的，是另外的事情。他笑容温和，称赞道：“周牧，你的电影，我去看了，拍得不错。”
　　“特别是其中的叙事方式，大胆而新奇，剪辑的镜头，又十分的娴熟圆润。作为新人导演，能够做到这一步，难能可贵。”
　　张煌由衷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跟着师父拉片呢，可没有你现在的本事。”
　　“啊……”
　　周牧一怔，急忙谦虚摆手，“张导，您太过奖了，千万不要信那些小报的吹捧。事实上我本事有限，犯了很多错误，主要是有余念导演坐镇，在旁边帮我拾遗补缺，才勉强完成了拍摄。”
　　“余念的风格，跟你完全不同。”
　　张煌轻笑道：“他是洛导的门徒，拍摄的手法，呈现的镜头，与洛导一脉相承。”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哪个电影人跳出来，批评余念给周牧当枪。电影的镜头语言，最能突显一个导演的本质。
　　只要看过电影的人，绝对不会把两个人混淆。
　　所以张煌很确定，或许在周牧的拍摄过程，参考了余念的意见，或者电影的一些片段，也出自余念之手。
　　问题在于，电影的整体走向，它的思想基调，肯定是周牧主导的。谁是核心，谁是导演，一目了然。
　　一部大制作电影，有两三个副导演，或许还有七八个执行导演，但是电影完成了，业界根本不承认，这是副导演、执行导演的作品，只承认掌控了剧组，表达了自己思想的总负责人，是作品的导演。
　　“你能正视自己的不足，这是好事。”
　　张煌继续道：“但是没必要妄自菲薄，一些不足的地方，多半是由于经验不足，只要多拍两部电影，就可以补全这方面的缺陷。”
　　他非常热心，又讲述了一些在拍摄电影时候，最常遇到的问题，同时详细讲述了，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是……”
　　周牧连连点头受教，还真有几分茅塞顿开的感觉。
　　大导演的经验，确实比余念丰富。
　　稍微点拨，就让周牧觉得拨云见日，恍然大悟。以后再碰到类似的情况，就明白该怎么应对了。
　　他斟茶倒水，由衷道：“张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您老指导，让我少走许多弯路。”
　　“哈哈。”
　　张煌笑了笑，举杯喝了口茶，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指点你？”
　　“咳。”
　　周牧目光闪动，“当然是您老古道热肠，喜欢提携晚辈。”
　　“这只是其一。”
　　张煌摇头，然后轻叹道：“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拍几部戏，自然乐意看到行业中新人辈出……”
　　周牧立即打断，“张导，你还不足六十，哪里老了？以你的身体状态，再拍二十年电影，绝对没问题。”
　　“哈哈哈！”
　　张煌又笑，微微摇头，“果然，你不是他……他的性格，就算想讨好谁，也不会说出来。”
　　这个他是……
　　周牧心中一动，有几分揣测。
　　张煌瞥眼，直接揭晓答案，“我说的他，是指莫怀宣。”
　　“……”
　　周牧不说话了，他几分明悟。
　　好像有谁跟他说过，莫怀宣与张煌有关系，从张煌的场记干起，然后到执行导演，再到副导演，最后才自己单干，自己当导演。
　　“小莫有天分。”
　　张煌轻描淡写道：“大概十一二年前，我在拍一部电影，有人把他推荐进来，干的是场记的活。大概半个月，我就注意到他了，然后观察一段时间，就确定他有当导演的天分。”
　　“您老慧眼。”周牧觉得正常。
　　有天分的人，如锥在囊中，肯定可以脱颖而出。
　　“我愿意给年轻人机会。”
　　张煌微笑道：“所以把剧组很多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他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哪怕磕磕碰碰，摔了不少跟头，但是适应下来之后，就把一堆事情办得有模有样。”
　　“灯光、道具、服装，包括布景，各个岗位他都干了一遍，然后顺理成章，成为了执行导演、副导演……”
　　张煌问道：“你觉得，我对他怎么样？”
　　周牧一愣，认真琢磨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道：“这个……不好说。”
　　“嗯？”
　　张煌哂然，“我以为你会说，情恩义重呢。”
　　“或许有人觉得，你是器重他，所以在磨砺他，从结果来说确实也是如此。”周牧挠头。
　　“难道不是？”张煌不动声色。
　　“是啊。”
　　周牧耸肩道：“问题是，如果有人心胸狭窄，并不觉得这是器重、磨砺，反而觉得这是苛刻的刁难，蓄意的针对……”
　　“哈哈哈！”
　　张煌大笑起来，笑了十几秒钟，才收敛了笑意，赞同道：“或许你是对的……”
　　他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本事的。”
　　“对。”
　　周牧点了点头。
　　他也在关注《夺金记》票房。
　　在电影下画之前，也突破了十亿关口。转型之作不亏还有点小赚，说明他对市场的嗅觉不差。
　　下一部电影，再拍商业大片，或许就爆了。
　　“不仅是他，还有你……对了，也包括了余念，以及其他人。”张煌轻笑道：“你们才是行业的未来。”
　　“我就算了。”周牧摆手。这不是谦虚，而是事实。人家纯粹是天分，他是有外挂，怎么能比。
　　“我直接说吧。”
　　张煌失笑，指头虚点，然后开门见山道：“张博的传记片，他会参与到其中。前不久，他来找我，对你担当主角的事，提出了质疑，想换人。”
　　“然后呢？”周牧十分冷静。
　　张煌眼中，流露几分赞赏之色，“我拒绝了……”
　　“多谢张导信任。”周牧不觉得奇怪。
　　张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没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一起共事。到时候我让他给你道歉，你谅不谅解他也无所谓，只要在剧组中，维持平面的和平就行。”
　　“啊？”
　　周牧呆了呆，然后笑道：“我当然没问题。”潜台词是，如果莫怀宣不配合，他也没办法。
　　张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
　　反正他满意笑道：“这就对了，大家同心同德，一起完成一部，载入影史之中，经久不衰的作品。”
　　“好。”
　　周牧轻轻点头，他隐约感觉张煌对莫怀宣的情感很复杂，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怵。
　　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就算退演传记片，又能怎么样？
　　“哦，对了……”
　　冷不防，张煌又说道：“到时候，你也挂个副导演头衔，参与到剧组的筹备中吧。”
　　“什么？”
　　周牧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要拒绝。”
　　张煌笑道：“你不是说经验不足嘛，那就锻炼一下。张博传记片剧组事情比较多，你帮我分担一下。”
　　“呃……”
　　周牧有点懵。他现在，有点搞不清楚，张煌的心思了。难道说，他真是乐于助人，热心扶持青年导演？
　　“就这样说定了。”
　　张煌结束了私聊，轻轻一按桌上的响铃。
　　叮咚一声，包厢门敞开，然后一群人推着餐车鱼贯而入，把烹饪好的美味佳肴，全部摆在了桌上。
　　一道道精美的食物，让张煌频频动筷，连连称赞。
　　相比之下，周牧有心事，犹如嚼蜡一般，没吃出什么滋味。
　　一个多小时之后，午餐结束。张煌还有另外的行程，要赶飞机，前往另外一个影视城。周牧把一行人送到了机场，目送张煌等人过了安检通道，这才打道回府。
　　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即将进入高档小区的大门，周牧就发现了在旁边路口，有人拼命地挥手示意……
　　哟，又是个熟人。
　　周牧念头百转，当没有看见。车子轻快，进入了小区。一会儿，他回到了公寓，还在琢磨着，张煌的用意。
　　忽然，门铃声响起，让他错愕。
　　谁来了？
　　古德白？
　　小关？
　　周牧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一阵惊诧。
　　他皱眉，沉吟了片刻，才打开了房门，抱着打量着刚才在路口挥手示意的熟人……唐冬青。
　　“两个问题。”
　　周牧质问，“第一，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第二，你是怎么混进小区的？”
　　唐冬青笑了，张望着公寓布局，十分的感叹，“周老师，你居住的地方，与你现在的身价，严重不符啊。”
　　“周老师，你不觉得委屈吗？”
　　唐冬青认真道：“你给别人赚了那么多钱，贡献又那么大，却没有获得与之相应的回报，这是何等的不公？”
　　“我是纯路人，都看不过眼，痛入心扉……”
　　他捂住心窝，捶胸顿足。


第247章 豪车别墅

　　唐冬青的表演，让周牧想笑，他摇了摇头，“你不要挑拨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周老师，我们也算认识了。”唐冬青腆着脸道：“上门是客，你该不会让我，一直站着说话？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
　　“恶客上门，没轰你走，算是厚道了。”
　　话虽如此，周牧还是推开了门，让唐冬青进来。
　　“啧啧，啧啧。”
　　从进门开始，唐冬青就开始挑刺了，“这空间太小了，还有装饰，这么乏味……清贫，太清贫了。周老师，我都不知道，你平时的生活，居然这么拮据，苦啊。”
　　周牧翻白眼。
　　如果说，他现在的生活，叫清贫、困苦。
　　那么普通人，是不是生活在地狱中？
　　他坐下来，没好气道：“唐先生，不要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给我一个，让我不报警的答案。”
　　“诶，周老师……”
　　唐冬青叹气，“这让我怎么说呢……你太小看狗仔了，他们对你公司安排的车辆，了如指掌。”
　　“一路追踪，看着你进入小区。然后再旁敲侧击，向小区的保安、物业之类打探，很容易套出，你的具体门房号。”
　　唐冬青坦诚道：“我花了点钱，在狗仔那里，买到了消息。然后再小区里，租一套房子，随便进出自如。”
　　“……”
　　周牧有点生气，“窃取个人信息，这是犯法的。”
　　“对对对。”
　　唐冬青承认，嬉皮笑脸道：“所以我专程来给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过错……”
　　商业精英变成了滚刀肉，还真是不好对付。
　　周牧没好气道：“别绕圈子了，你这次找上门来，又有什么事？如果是挖墙角，许诺什么条件，就不要开口了。你们的对赌协议，我实在玩不起，敬谢不敏。”
　　“不不不……”
　　唐冬青连连摆手，“周老师，你不要误会。恐怕你不知道，由于你的连续打脸，让我们事业部门上下，一致觉得我们就是一群睁眼瞎，不敢再拿什么协议、条款，污你的尊眼。”
　　周牧嗤笑了下，“我不信。”
　　“真的。”
　　唐冬青诚恳道：“事不过三，你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地刷新了我们对你的评估，这事让大老板知道了，骂我们有眼无珠，都是酒囊饭袋。如果不是往日，还有一点苦劳，恐怕我们都被开除了。”
　　“哦。”
　　周牧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如果你哪天离职了，告诉我一声……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工作，待遇不比你现在低。”
　　“……”
　　唐冬青囧着脸，“多谢周老师。”
　　“不客气。”
　　周牧挥手，轻描淡写道：“主要是你连续失败，居然还来找我，让我看到了，你身上有一股百折不挠的韧性。但凡有这种韧性的人，如果选对了职业，前途肯定不差，我也是提前投资罢了。”
　　“……”
　　唐冬青悄悄地揪了下大腿嫩肉。
　　这该死的感动……
　　他心中感慨，平时自己忽悠人的话术，被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的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
　　算了，算了。
　　唐冬青不敢再卖弄，老老实实道：“周老师，这次我过来，主要是奉了大老板的指示，给你送礼。”
　　“送礼？”
　　周牧当然好奇，“什么礼物？”
　　唐冬青在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阳光照射下，一道道璀璨的光芒，顿时折射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周牧眯眼一看。
　　只见锦盒中，分别是两把钥匙，选型各不相同。其中一把钥匙，金灿灿的，通体由黄金铸成，本身价值不菲。另外一把钥匙，应该是汽车钥匙，但是晶莹透亮，似乎镶嵌了名贵宝石。
　　唐冬青笑眯眯介绍，“周老师，这一枚黄金钥匙，可以打开一套房子的大门，而车钥匙不必多说，就是车子的凭证。如果您收下了，稍后就会有人送来相关的产权证书。”
　　“……这房子，这车子，恐怕不简单吧。”
　　周牧面无表情道：“其中都有什么说法，你解释清楚一点。”
　　“房子嘛，位于郊区，有点偏远。”
　　唐冬青微笑道：“所以配上一辆代步的车子，刚好合适。”
　　“说重点。”周牧神色平淡。
　　“豪车，别墅。”
　　唐冬青立即道：“敬请笑纳。”
　　“为什么？”
　　周牧询问原因，“无功不受禄。”
　　“大老板想跟你交个朋友。”唐冬青知无不言，“以后你有什么项目，可以考虑给我们一个投资的机会。”
　　“……有必要吗？”
　　周牧微滞，惊讶道：“尽管我不清楚，你幕后的老板是什么人，但是肯定不差钱，也不差项目……”
　　“怎么可能不差。”
　　唐冬青瞪大了眼睛，他琢磨了下，有些明白了周牧的意思，然后哭笑不得，“周老师，你可能有什么误解。”
　　“如果大老板，真是不差钱，又何必拉拢这么多明星，无非就是想赚更多的钱啊。”
　　他坦然道：“至于项目……亏钱的项目，肯定不差。我们现在，差的是能够赚钱的优质项目。”
　　“呃！”
　　周牧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对。”
　　唐冬青立即道：“周老师，或者可以换个称呼，周导演。你现在在一些圈子之中，可谓是声名大噪。不知道有多少人挥着钞票找你，就是想搭上你的快班车。”
　　周牧笑了，“有钱我自己赚不好么，干嘛带上你们？”
　　“周老师你这话……”
　　唐冬青也在笑，“如果赚钱，真的那么简单。那你又何必拉上胡英商，又何必带上院线方、发行方……”
　　“现如今的时代，独食不肥。”
　　唐冬青有些唏嘘，“多方合作才可以把蛋糕做得更大，小作坊模式的单打独斗，永远赚不了大钱。”
　　周牧知道，这是事实。
　　不过……
　　“你都说了，想跟我合作的人多的是，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干嘛选择你们？”周牧反问，“直到现在，我对你们的来历，还是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合作。”
　　“周老师，你是防范心太强。”唐冬青十分无奈，“上次在华鼎晚宴上，黎姝女士已经……”
　　“她是你的老板吗？”周牧一句话，把唐冬青堵了回去，“如果不是，我跟她没什么好谈的。”
　　他以讽刺的语气道：“还是说，你家老板得了什么病，见不得人？”
　　唐冬青尬笑，“周老师，大老板的想法，我只是小小的打工仔，不敢妄自揣摩上意。”
　　“如果你要合作的理由，那么我倒是可以罗列一堆。”
　　唐冬青娓娓而谈：“不管是资金，还是大牌的明星、演员，包括发行、宣传，各个环节，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唯一欠缺的，就是你这种能够掌控全局，整合各个环节资源，带领大家乘风破浪，奔向胜利的舵手。”
　　唐冬青恭维道：“您是核心，灵魂人物。”
　　“谢谢。”
　　周牧笑了下，颇为好奇，“你这话，对几个人讲过？”
　　“……冤啊。”
　　唐冬青一脸我不是渣男的样子，赶紧表忠心，“日月可鉴，周老师你是我唯一的……客户！”
　　周牧压根不信，“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态度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以后，我再搞什么项目，可以考虑跟你们合作。”
　　“诶！”
　　唐冬青应声，顺便把锦盒放下。
　　“带东西回去。”
　　周牧挥手，淡然道：“如果把东西留下，那么我们之间，再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啊，这个……”
　　唐冬青为难、纠结、迟疑。
　　周牧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
　　“好吧。”
　　唐冬青无奈，带上了锦盒，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公寓。走到了门口，他回头欲言……
　　砰！
　　房门关上，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真是……”
　　唐冬青摇头，转身就走了。
　　一刹那，他的脸色恢复正常，眼底一片清冷。刚才的情绪变化，如云烟消散了。
　　公寓中，周牧也在吐槽，“一句实话都没有。”
　　刚才双方都在试探。
　　周牧清楚，对方背后是大资本，随时准备入市。不知道搜罗了多少人才，不可能只圈定他，说不定余念、莫怀宣，也是对方的目标。
　　他想到了祁洪象，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业界就会相继爆出地震式的新闻。
　　那个时候，行业估计要重新洗牌。
　　啧……
　　周牧撇嘴，与他无关。
　　重新返回沙发躺下，他就抄起了手机，与许青柠视频通话。才拒绝了第三者的豪车、别墅，他怎么也要邀功请赏一下啊。
　　不过手机才响一下，就被掐断了。
　　周牧心里有数，这意味着对方在工作，旁边有外人，不方便接听。这是常有的事情，他也不介意，把今天的遭遇，编成了文字信息发送了过去。
　　等了好久，都没有回信。
　　他自己也忘了这事。
　　第二天，他来到了公司，才打算跟往常一样，先到健身馆折腾一个小时，却遇到了杨红，支使他出门一趟，办点事。
　　“什么事情呀？”
　　周牧莫名其妙，杨红似乎很急切，都没有时间解释，直接把他推上了保姆车。
　　车子立即启动，伴随着引擎声，一路疾驰……


第248章 我养你

　　在车上，周牧都不知道怎么吐槽。这杨红，未免不靠谱，什么事情都没讲，就让他上车，到底让自己干嘛去呀？
　　他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对，在隐约之间他嗅到了熟悉的淡雅气息。
　　一瞬间，他下意识回头，立即在车座角落，看到了如花似玉，笑意盎然的秀美容颜。他恍然欣喜，“你不是参加什么时尚活动去了么，好像要明天才结束……”
　　“明天的行程很无聊，我直接推掉了。”许青柠笑眼如月，“没我参加，估计除了举办方，其他人会很开心。”
　　“有道理。”
　　周牧笑了，深以为然。
　　跟许青柠一起参加活动，不被彻底压盖风头的，整个娱乐圈也数不出几个人来。有她在的地方，其他人都是陪衬。
　　现在她不去了，剩下的人恐怕做梦都要笑出声。
　　“没意思的活动。”许青柠摇头，“如果不是品牌商的硬性规定，我都懒得去。”
　　“辛苦了。”
　　周牧坐过去，笑问起来，“我们这是去哪里？红姐居然配合你，打算给我什么惊喜吗？”
　　许青柠轻嗔，“你干嘛这么聪明，这时候应该装傻。”
　　“行行行……我什么都不知道。”周牧很欢乐，“就算一会你把我卖了，我也不坑声，还帮着你数钱。”
　　“对，把你卖山沟沟里……”
　　车子很稳，在路上轻快行驶。
　　看方向，已经离开了城市，来到了郊外。层峦山峰，近在眼前。熟悉的环境，又是鼎湖山庄吗？
　　周牧看了眼，忽有几分意外。
　　因为车子疾行，直接开过了通往鼎湖山庄的路口，在另外一条岔道绕上了山腰。
　　行驶了几分钟，一个大铁栅栏，就挡住了去路。在栅栏的旁边，大大的告示牌，一行漆黑的文字，十分清晰。
　　私人禁地，闲人免进。
　　几个健壮的保安，就守在了旁边。在周牧好奇注视下，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司机出示了通行证。
　　保安以小巧仪器一扫，才打开了栅栏，让车子通行。
　　“这么严格吗？”
　　周牧透过了车窗，看到了一些情况。
　　冷不防，他心中一动，这才反应过来了，连忙回头看向许青柠，“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汤泉别墅区！”
　　许青柠笑而不语。
　　没有反驳，就相当于默认了。
　　“怪不得。”
　　周牧啧了一声。
　　之所以用，传说中来形容。
　　主要是这个地方，他只听古德白说过，从来没来过。
　　汤泉别墅区，应该是整个桂城，包括周边两三个城市，最最昂贵的豪宅建筑群。
　　整个小区，大概有二三十套别墅，错落在各个山峦之中。
　　不管是环境，还是位置，包括别墅的建筑风格，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据说每栋别墅，从建筑到装修，都聘请了不同的设计师来负责，就是防止雷同。
　　所以每栋别墅，起步价在一亿以上。
　　但是在开盘之后，很快就销售一空。
　　只能说，有钱人真多。
　　上去途中，许青柠问道：“对了，你喜欢在山上一些，还是在山下一些？”
　　“……你买了几套？”周牧惊愕反问，眼神古怪。
　　许青柠不说话，白嫩的小手，悄悄竖起了两根手指头，然后犹犹豫豫的，又多冒出来一根葱指。
　　周牧心情复杂，“到底是两套，还是三套？”
　　“本来是两套的，但是地产开发商知道是我要买，就问我要不要给他们代言……”
　　许青柠轻描淡写道：“我答应了，他们就送我一套别墅。所以我搞不清楚，我是买了两套，还是三套。”
　　“……”
　　周牧深吸了一口气，“咋没人找我呢……难道是红姐，把这方面的代言，都给我藏起来了？”
　　许青柠笑靥如花，“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只是想投资，打算囤一年半载的，就转手卖掉。”
　　“没有想到，红姐选择了在桂城创办的公司，我就琢磨着反而距离这么近，就干脆留着，有空就过来住几天。”
　　许青柠解释，“但是别墅太空旷了，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所以来得少……慢慢地也忘记了。”
　　“忘了？”
　　周牧彻底无语。
　　这话，细思极恐啊。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在其它地方，也买了不少别墅？”
　　“没有啊。”
　　否定的答案，让周牧莫名安心，这才对嘛。
　　紧接着，许青柠道：“其它地方买的，基本是平层大宅，还有一些大宅院，以及……”
　　“停停停！”
　　周牧心惊胆战，“你不用告诉我，当我没问好吧。”
　　许青柠瞥了眼，云淡风清，“我又不懂做生意，红姐说投资不动产比较保值，所以这些年来，我陆陆续续买了五六十套吧，不算多。”
　　“……”
　　五六十套，这叫不算多？
　　周牧基本可以想象，许青柠投资购买的房子，肯定是各大城市中好地段好户型的存在。
　　这样的房子，哪里是保值啊，基本是在升值。
　　一年涨个两三成的价格，不算稀奇事。
　　或许还有翻倍的呢。
　　富婆啊！
　　周牧不禁摇头，恨声道：“你这是在动摇我努力的决心。”
　　许青柠噗呲笑了。
　　这个梗，她知道，周牧讲过。她笑眼如波，神态妩媚，“那你不要奋斗了，我养你。”
　　“……不要引诱我。”
　　周牧一脸挣扎的表情，“我会当真的。”
　　许青柠笑嘻嘻，扑在了他身上，“小白脸，软饭多香呀，你答应有什么不好。”
　　两个人腻歪了片刻，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么？”周牧打量窗外，这里是半山腰，在左右两边是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草木。
　　下车之后，看得更加清楚。
　　别墅依山而建，底下是巨大的沟壑，一条清澈的山涧，蜿蜒曲折，似乎通向了鼎湖山庄方向。沟壑的其它方向，同样有一些建筑，在草木遮掩下，若隐若现。
　　不同的别墅，看似相邻。
　　其实走过去，至少要半小时左右。
　　周牧环视，再在许青柠的带领下，走进了她平时来得比较多的一栋别墅之中。
　　客厅、卧室、运动室、娱乐室、阳台坪院……一个个区间，泾渭分明又彼此相连。
　　其中的建筑风格是什么，周牧也说不上来。
　　反正有坚硬的岩石，也有通透的钢化玻璃，更有一些木质结构。
　　总而言之，既清新文艺，又厚重沉稳。许青柠把他带到了最上面的观景台上，站在这里可以总揽全局。
　　别墅的全部情况，包括四周的景观，尽收眼底。
　　关键是观景台，就是纯粹以钢筋铁骨，混合了透明玻璃，构建了一个独特的空间，充满了艺术感。
　　“晚上在这里，可以仰望星空，万籁俱寂。”
　　许青柠轻声描述，“不过又好像能够听见，山里的一些细微的蛙声虫鸣，那种感觉……”
　　“一定很美。”周牧笑道。
　　“不。”
　　许青柠摇头，“孤寂，冷，让人害怕。”
　　“呃。”
　　周牧错愕，然后福至心灵，把她搂在怀里，“有我陪你，什么都不用怕。”
　　“嗯。”
　　许青柠点了点头，忽然道：“那你以后，就住这里吧。”
　　“诶？”
　　周牧一怔，哑然失笑，“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发的信息，所以也准备送我别墅豪车？”
　　“是呀。”
　　许青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个人说的有道理，你现在居住的地方已经被狗仔摸透了，再住下去不安全。”
　　“有一必有二，既然那个人可以通过租房的方式，进入到小区，那么其他人也同样可以这样做。”
　　许青柠蹙眉道：“如果当时敲门的不是他，而是黑粉呢？或者那种私生饭……”
　　“如果是陌生人，我肯定不开门的。”周牧解释。
　　“没用的。”
　　许青柠轻声道：“一些极端的粉丝，才不管你开不开门，他们知道你的住宅，就会找上门来。敲门你不开，就直接撬门进去……”
　　“……好吧。”
　　周牧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得不防。
　　不是妄想被迫害，而是娱乐圈中，血的经验教训。
　　“我让红姐，再另外找个地方。”
　　周牧顿了下，又连忙补充说明，“这别墅，小住几天可以，但是出行麻烦。跑行程的时候，还是住在城市里比较方便。”
　　“哼！”
　　许青柠不想听解释。
　　周牧哄了几句，转移她的注意力，“诶，这个地方叫汤泉别墅区，是不是有温泉呀？”
　　他左右顾盼，“有温泉的话，会在哪里呢？”
　　“泉眼在山顶上。”
　　许青柠指了方向，然后解释，“不过每个别墅都有引流，只要打开了开关，温泉水就会冒涌出来。”
　　“在哪里？”
　　周牧来了兴趣，“去看看……”
　　在主客厅旁边，绕行过了走廊，一栋岩石垒砌的建筑，就是泡温泉蒸桑拿的地方。
　　里面大小池子连接，不过都是干枯的状态。
　　等到许青柠打开了阀门，半个小时而已，几个池子就已经注满了热气升腾的温泉水。
　　不同的池子，都有冷水注入，以调节水温。
　　这其中还有一套什么过滤循环系统，周牧不是很明白，但是可以确定一定很高级。
　　他研究了片刻，忽然发现许青柠不见了。在纳闷的时候，他听见了脚步声，然后拧头一看，眼睛差点直了。
　　这时候，许青柠换了泳装走了进来，尽管款式很保守，但是完美的曲线，有种炸衣撑裂的效果。
　　他不禁热血沸腾，然后……没然后了！
　　“师兄！”
　　“牧哥！”


第249章 我办事，你放心

　　叶子衿，杨红，小助理……
　　一群人来了，个个换好了衣服，把周牧赶了出去，然后美滋滋泡起了温泉水，享受人生。
　　在外面，公司的员工，在宽敞的坪院中，摆起了烤炉。
　　毫无疑问，今天不仅是他与许青柠的约会，也是公司员工一起聚餐的日子……
　　这也算是，青红文化的传统。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搞个团建，让大家联络感情。有什么效果，真不好说。不过每个人，都很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从下午，一直呆到晚上，大家就顺势，在别墅过夜。观景台上，群星璀璨，万物寂寥的感觉，确实十分美妙。
　　第二天，还可以爬山，欣赏大自然的风光。
　　第三天，有点乏味了……
　　大家离开了别墅，返回公司继续朝九晚六的生活。周牧也收拾了行李，开始了新的行程。
　　战神归来，开始宣传了。胡英商召集大家，不是商量怎么宣传，而是直接安排行程。
　　报纸、网络、电视台、户外广告……
　　一个个列表，十分的详细，宣发的费用，高达两个亿。
　　胡英商不敢大意，他在会议上，沉声道：“国庆档期，竞争不小。我们的对手，主要有三个……”
　　他示意助理，打开了幻灯片。
　　“今年的国庆期，除了我们的电影以外，奔腾映画、盛世文化，也有力推的大片，再加上晏慎的作品……”
　　胡英商感叹，“这些都是很强劲的对手，如果我们不努力，票房肯定不好看。”
　　“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奔腾映画、盛世文化不必多说，那是影视巨头。它们推出的大片，肯定是冲着票房冠军去的。
　　至于晏慎，跟胡英商一样，属于巨星的级别。
　　但凡巨星，几乎是自己成立工作室，然后与许多公司合作，打造属于自己的项目，声势不小。
　　胡英商的副手，负责宣发的主管，也开始分析起来，“奔腾映画推出的电影，主演是他们这两年，重点力推上位的小生荣轩，票房的号召力肯定次一点。”
　　“不过奔腾很聪明，他们请来了几位老前辈作配，这些都是观众的熟悉的面孔，也有路人缘。”
　　主管慢声道：“只要电影质量不差，很多人愿意支持的。”
　　“至于盛世文化……我觉得不足为虑。”
　　主管有几分迟疑，下意识地瞄了眼周牧，才继续道：“自从许青柠解约离开了盛世，盛世的高层，一直琢磨着，再扶持一位女星出来，将其打造成为公司的招牌。”
　　“所以国庆上映的电影，估计是用来捧新人的……”
　　主管娓娓道：“我听业界的一些朋友说，电影的质量一般，属于平庸的商业作品，也不用担心。”
　　“最需要重视的，还是晏慎的作品。”
　　主管表情凝重，“如果说我们的电影，讲述的是朝堂恩怨情仇，热血的战争大片，那么晏慎的《盗天机》，从宣传的策略看来，他们偏向于江湖奇幻传说。”
　　“不管怎么说，在同个档期上映，这电影肯定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必须小心警惕……”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现代人的休闲娱乐方式，一般选择在晚上，带着女朋友吃饭聊天看电影，然后去酒店……
　　咳，所以一晚上，最多看一部电影。两张电影票，也不便宜的。那么看哪部电影，就有讲究了。
　　爱情片，自然是情侣的首选。
　　但是……
　　负责掏钱的是男观众，他们天生对于爱情片，不怎么敏感，除非女朋友吵着非要去看，不然的话他们第一选择，肯定是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动作、特效大片。
　　再说了，商业大片为了讨好女观众，也肯定有爱情线。
　　总而言之，现代影视公司，对于观众的喜好，自然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律，然后打造项目的时候，定位也十分明确。
　　有老少咸宜的合家欢。
　　有儿童向的动画大电影。
　　有青少年向的青春片。
　　之后，还可以再细分，文艺片、喜剧片、悬疑片、警匪片、战争片、动作片、纯爱……
　　等等。
　　总而言之，《战神归来》的定位，也十分明确。就是冲着年轻男女去的，这是社会的消费主力，最大的观影群体。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积极贡献票房呢？
　　宣传……
　　胡英商站了起来，环视左右，“还有一个月，电影就要上映了，这期间我希望大家服从安排，一起努力夺取票房冠军。只要实现了这个目标，在庆功宴上，投资方绝对不吝啬奖赏。”
　　啪啪啪……
　　大家热烈的鼓掌表示支持，不管是从签署的合同条款上，有配合宣传的义务，还是艺人的职业道德，或者胡英商画的大饼……反正没有人会拒绝这个提议。
　　接下来，就是安排任务。
　　胡英商直接点名，“黎姝，你跟我一组，参加电视、报纸、杂志的访谈节目。”
　　“好。”
　　黎姝没意见。
　　胡英商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周牧，你和虞妲一起，参加几个网络综艺……”
　　没等周牧开口，就听见虞妲反驳，“不要……综艺节目太累，我要去参加访谈。”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胡英商气笑了，瞪着眼睛道：“你当然觉得访谈轻松……你在访谈节目中基本不说话，当然觉得轻松啊。”
　　“所以你就死心吧。”
　　胡英商冷酷道：“反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参加综艺节目，要么就回家休息……”
　　“那我参加综艺。”虞妲立即改口。
　　回家休息，有这么可怕吗？
　　一些人轻轻眨眼，心中浮想联翩。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愉快的定了下来。另外几个人，胡英商也有详细的安排。参演电影的演员，根据大小咖位，人气的高低，都安排去参加不同的节目。
　　哪怕三线的小演员，也可以去电台，跟广大听众朋友们，聊一聊战神归来的台前幕后逸事嘛。
　　一切节目，都不需要自己联络，胡英商早安排好了。大家现在收拾行李，就可以立即起程出发。
　　“剥削，资本家……”
　　虞妲嘀咕着，在一群人簇拥下，前往机场。周牧没有一起同行，他被胡英商留下来，在更私密的书房中聊天。
　　胡英商亲手奉上清茶，认真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个宣传方案怎么样？”
　　“很完善、详细。”周牧道。
　　胡英商摇头，并不满意，“你不要讲套话，我想听实话。要是有什么疏漏，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个就是实话啊。”
　　周牧觉得冤枉，“这么详尽的方案，海陆空全方位覆盖，哪里还有什么疏漏？”
　　“营销方面呢？”
　　胡英商不死心，又问道：“你不觉得，这个营销方案，很老套吗？没有什么新意……”
　　周牧听出味道来了，顿时哭笑不得，“大哥，拜托……营销从来不在于有没有新意，而是有没有成效。”
　　“我觉得这个营销方案，非常符合大片的节奏。”
　　周牧委婉道：“有些电影，再怎么玩花样，也存在天花板，票房的上限摆在那里，根本突破不了。有些电影，只要堂堂正正地宣传，就可以势如破竹，票房节节高。”
　　“希望如此。”
　　胡英商自嘲一笑，“每次电影上映，我都忍不住焦躁。观众很容易喜新厌旧，我担心他们不买账。”
　　“胡哥，宽心。”周牧安慰，“电影成片我也看了，完成度很高，票房不会差的。只要电影足够的精彩，肯定会吸引大家走进影院。”
　　胡英商微微点头，岔开了话题，“有些话，我刚才不好当大家的面说。不过在如今这个时代，年轻人看电视的少了，所以网络节目的宣传，才是重点……”
　　诶？
　　周牧愣了下。
　　又听胡英商继续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部电影你才是宣传的主力……”
　　“大哥，求放过。这口锅，我背不动。”周牧悲痛捂额。按胡英商话里的意思，如果票房失败，岂不是成了他的罪过？
　　“能者多劳嘛。”
　　胡英商笑着说道：“我入行几十年，观众年年看我的脸，恐怕早腻味了。你是新鲜的面孔，又有本事……电影的票房，终究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扛起来的。”
　　他拍了拍周牧肩膀，语气十分诚恳，“靠你了，帮我一把。”
　　“……”
　　周牧能说什么，“我尽量。”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帮。
　　无非是参加节目，努力宣传而已。
　　“多谢，多谢。”
　　胡英商笑逐颜开，然后想到一件事，语气有几分无奈，“对了，还有虞妲……她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肯定不会上心。”
　　“你能照顾，就照顾一下。要是她太过分，你就给我……老婆打电话，让我老婆教训她……”
　　胡英商义正言辞，迎来了周牧的鄙视。
　　“别这样看着我。”胡英商苦笑道：“我从小看她长大的，我爸妈又宠她，她可不怕我。”
　　“……知道了。”
　　周牧挥了挥手，“我走了，回见！”
　　“加油！”
　　胡英商送他离开，望着远去的车子，转身就打了个电话，“老婆，搞定了。我办事，你放心……”


第250章 伤透少女心

　　云巅山，小客栈。
　　这是近两年来，闻名全国的民宿品牌。
　　虽然天底下，只有一座云巅山，但是小客栈，却可以遍地开花，坐落在各个大城市的周边。
　　一到周末，或者节假日，各地方的小客栈，基本人满为患，需要提前预定，才有空房。可以说，这是诸多民宿之中，运营得最为成功的品牌之一。
　　究其原因，却是由于一档综艺节目。
　　小客栈民宿的经营者，在运营品牌的时候，经过了缜密的调查，觉得想在繁多的民宿之中脱颖而出，一定要出奇制胜。
　　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一个主意，建议小客栈的老板，充分利用明星效应，推动小客栈的发展，打响品牌的名气。
　　小客栈老板采纳了建议，花了大价钱与电视台、视频网站合作，一同打造了一个综艺节目——我们的小客栈。
　　综艺的流程，也十分的简单，就是邀请一些明星入驻小客栈，也不需要他们干什么。
　　反正没有主持人，也没有台本，让他们自由发挥。
　　对于这样的节目，不管是电视台，还是视频网站，心里也比较犹豫的，但又不是他们出钱，有冤大头买单，那就试一试吧。
　　节目录制两期，在播放的时候。无论是电视台，还是视频网站，都没有安排在黄金时段，甚至没怎么推荐。
　　但是节目一播出，竟然火了……
　　可能是第一期，就邀请了大牌明星，也有可能是观众，就喜欢这种新颖的节目形式。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节目的收视、点播，非常的强势。
　　一期，二期，三期……
　　第一季，第二季……
　　人气的积累，滚雪球一般，愈演愈烈。
　　现在是第二季，收官的阶段。
　　中午时分，两三个明星，窝在小客栈客厅中闲聊。他们还要呆到下午，才完成了拍摄，走人。
　　主要是这节目，有个模式，叫新老交接。
　　大概在中午，会有新的明星入驻，恰好与上期录制的明星碰面，双方有个交替的过程。
　　等到第二天，又再一次循环、重复。
　　这是节目的重要看点之一。
　　所以窝在客厅的三个人，也忍不住好奇揣测起来，等一会儿到底是谁来呢？
　　这三个人，其实也有代表性。
　　一个是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穿着文化衫，手腕系着串子，还拎着一把折扇把玩，仿若文艺中年。
　　另外一个，则是一朵小白花似的少女，大概十六七岁，走的是甜美风，笑的时候，喜欢眯着双眼，犹如邻居家可爱的女儿。
　　再一个，就个小帅哥，少年团成员，葛昀。
　　“小哥……”少女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口音的问题，反正呼叫葛昀，眯眼笑问，“你觉得一会儿，来的是谁啊？”
　　“我猜不出来。”葛昀爽朗微笑，如同老实的孩子，“毕竟圈里那么多人，谁都有可能来。”
　　“小哥，你这样不行啊，会没分量的。”
　　少女叹息一声，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文艺中年，“韩叔叔，你觉得会是谁呀？”
　　“叫韩哥。”
　　文艺中年纠正第N回，然后也跟着分析，“算一算时间，节目也没剩下几期了，最后的收官，肯定要请大牌，冲一冲收视率。”
　　少女惊声道：“哎，韩叔叔，这种事情，能直接说么？”
　　“没事，他们后期会剪辑。”文艺中年指了指外面，一群摄像、导演，轻描淡写道：“真不能说，他们肯定会阻止。”
　　“哦，对哇。”
　　少女深以为然，眼珠子溜溜转，“最近有什么大牌，要活动展开宣传么？影视圈，音乐圈……”
　　她数了数手指头，看向了葛昀，“小哥，你家公司的天王天后，有听说要发新作、开演唱会么？”
　　“没！”
　　葛昀摇头，苦笑道：“就算公司有计划，也不可能告诉我呀。”
　　“也是。”
　　少女点点头，安慰道：“小哥，没关系。努力，加油，等过几年成大牌明星了，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就呆滞住了。葛昀与文艺中年，也注意到她的神态表情，也顺势看向了门口。
　　只见这时候，在小客栈外面，一条郁郁葱葱的林荫小道中，慢悠悠走来了两个人。
　　少女眼力非常好，乍看呆了几秒钟，就反应了过来，立即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声，“啊……虞美人！”
　　她一跃而起，迈着两条腿冲刺，没出门口就开始叫唤，“虞老师，我来了……”
　　“虞妲？”
　　文艺中年眼神不好，眯眼打量，不太确定。
　　他看向葛昀，“小葛，你……”
　　嗖！
　　一瞬间，葛昀就好像小豹子，也跟着冲了出去。
　　一溜烟就超过了少女，奔向了林荫道上。
　　文艺中年错愕，忍不住嘀咕，“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不矜持了么？小丫头就算了，当虞妲是偶像。怎么连小葛也……哎，青春期的男孩，热血也开始萌动了吗？”
　　他摇了摇头，速度同样不慢，快步走了出去。
　　旁边的摄像，也纷纷随行。
　　走近了，文艺中年自然看得清楚，圈子之中最负盛名的美人虞妲，一身红色的连衣长裙，娇艳似火，衬得她的肤色愈加白皙雪腻，好像能够映出脂玉光泽来。
　　她眸光流转，左右打量山林，慵懒的神态，悠闲的步伐，好像不是来录制节目，而是来散心游玩一般。
　　在她的旁边，少女如同小迷妹，仰望着虞妲，两眼盈着光亮。
　　迷恋、憧憬、崇拜……
　　在大美人面前，小花骨朵确实不够看啊。
　　文艺中年感叹。
　　他目光一转，也注意到了，在大小美女后面，还有两个人在拖着三四个沉重的大皮箱。
　　一个是葛昀，另外一个却是……
　　文艺中年认出了来人，微微一怔之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两人咖位、人气差不多，又一起合作拍过广告，现在一同来参加节目，倒也不稀奇。
　　他念头百转，微笑迎了上去。
　　少女雀跃叫唤，“韩叔叔，虞老师来了。”
　　“欢迎，欢迎。”
　　文艺中年释放了自己的友善，虞妲看了他一眼，发现不认识，就随意点头，漫不经心打量眼前的小客栈。
　　“果然跟传说中的差不多，傲慢不敬业难伺候。”
　　文艺中年决定不计较，微笑看向了后面两个人，然后上前帮忙拉了一个大皮箱。
　　葛昀连忙介绍，“牧哥，这是韩易老师……”
　　周牧站稳，欠身笑道：“韩老师，您好。”
　　“欢迎，欢迎。”
　　韩易的笑容，变得十分灿烂。
　　他有自知之明，在圈子混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大红大紫过，现在无非是顶着大前辈的名头混饭吃。
　　当红的大牌、一线、顶流，哪怕是他的晚辈，但是人家看起得自己叫一声前辈。如果看不起，直呼其名，他有什么办法？
　　翻脸？
　　别开玩笑了，时代早变了。
　　不对，应该说，时代一直没变。
　　谁红谁有牌面。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真因为这事闹矛盾，其中的结果，多半就是他被对方的粉丝指着鼻子大骂，倚老卖老，老而不死……
　　这不是揣测，而是残酷的现实。
　　“走，先进客栈。”
　　在韩易与葛昀的帮忙下，四个大皮箱，总算是搬进了小客栈。
　　小客栈，其实一点也不小。小为其名，指的是布局精致、小巧、温馨，一种装饰的风格。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客栈中，该有的东西，一概不缺。以客厅为中心，左右两边是厨房、餐厅。上面还有二楼，就是休息的住房、卫浴。
　　走道的墙壁上，悬挂了第一季嘉宾明星的照片，以及各种可爱、精美的小饰物，小摆件。
　　三个人合力，把四个大皮箱，搬到了二楼。
　　回字结构，排列了七八个房间，扣除了韩易、葛昀、少女昨晚休息的卧室，还剩下几个选择。
　　周牧目光一转，就有了决定，直接把三个大皮箱，推到了楼梯口旁边的卧室中。
　　之后，他才推了另外一个皮箱，走到隔壁卧室。
　　葛昀一看，心里有数了，急忙小声提醒，“哥，或许虞老师喜欢靠窗的房间，晚上欣赏星星，早上观赏山景，都不错。”
　　周牧笑了笑，走到回廊栏杆，朝下面喊道：“虞妲，给你安排最里边靠窗的房间行不行？”
　　“……不行。”虞妲倚坐沙发上，回眸道：“楼道口旁边的房间有人住了吗？”
　　“没有。”
　　“就要那个……”
　　“好！”
　　对话结束。
　　葛昀惊奇看向周牧，这真是料事如神啊。周牧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道：“不要大惊小怪，这是她的风格。”
　　“什么风格？”
　　葛昀懵懂，十分的茫然。
　　倒是韩易若有所思，有几分明了。
　　放好了行李，三人走了下去，在客厅中汇合。
　　活泼的少女，在给偶像安利小客栈的周边景观，“几里外的山谷，晚上有许多萤火虫，空中繁星璀璨，空中漫天荧光舞动，那个场景真的太漂亮了……”
　　“黎明时分，还可以去天柱峰看日出。山峰高达一千八百米，在太阳冒出来那一瞬间，霞光万道，把云雾染成了五彩，更是美不胜收。”
　　少女兴奋比划手脚，“还有岚晕映照，有人说那是佛光，大自然的神奇景象，虞老师你一定要去看看，不能错过。”
　　“……不去！”
　　虞妲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把一颗少女心伤得支离破碎。


第251章 人菜瘾还大

　　少女懵了，呆望着虞妲，在怀疑人生。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嘴太笨，或者表达能力有问题，以至于描述的景观太不堪，才打动不了虞妲。
　　她想问为什么，又讷讷不敢言。
　　幸好这时候，周牧走了下来，微笑道：“你说的山谷，可以开车过去吗？”
　　“呃。”
　　少女一愣，茫然点头，“可以。”
　　周牧又笑问，“你说的天柱峰，有没有缆车上去，黎明时分开始营业了吗？”
　　“……有缆车。”
　　少女呆滞，“黎明时分，应该不营业吧。”
　　韩易老江湖了，品出一点味道来，当下在旁边补充道：“天柱峰看日出，也算是小客栈的特色服务之一，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意向，完全可以提前沟通安排的嘛。”
　　“明白。”
　　周牧笑了笑，转头问虞妲，“还去不去？”
　　“去！”
　　虞妲改变了主意。
　　“……”
　　这时候，再迟钝的人，也有点明悟了。
　　虞妲不是不想去，主要是……懒，觉得出行麻烦。如果有人帮她解决了麻烦，她还是很乐意好好游玩赏景的。
　　混娱乐圈的，没有几个是真蠢。
　　至少在场之中，大家的脑子都很灵光。
　　所以少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也没觉得虞妲的……怕麻烦，有什么不对。相反还觉得，对方不愧是自己偶像，真是有个性。
　　当下，她又继续推荐，“在天柱峰的旁边，有一条蜿蜒的云河，可以玩漂流……”
　　“唉，我也是早上，看日出回来，才知道有这条河。”
　　少女遗憾道：“不然的话，我昨天下午肯定要去玩漂流。虞老师，等下我们走了，你可以去玩。”
　　“哦。”
　　虞妲不置可否。
　　这天，聊不下去了。
　　少女没辙了，求助看向韩易、葛昀。
　　葛昀心领神会，连忙道：“牧哥，我带你参观一下，小客栈周边的环境，怎么样？”
　　“好啊。”
　　周牧非常配合，站起来道：“那你带路。”
　　一行人出门了，连虞妲磨蹭了片刻，也跟在后头。
　　小客栈修建在山上，但周边是山坳，地势还算是比较平坦，所以开垦了菜田，种植了各种果蔬。
　　一些散养的山鸡，就在果树下散步，啄虫子。
　　韩易笑道：“这些山鸡，可以吃的……前提是，要自己捉，还要自己宰杀……”
　　少女吐槽，“韩叔叔，你还好意思说。昨天小哥追逐了半天，好不容易捉到了一只鸡，让你抹脖子……你半天下不了手，最后还是把它放生了。”
　　“咳。”
　　韩易举手辩解，“看我手串，就知道我是信佛的，不杀生。”
　　“不杀生，你还吃肉？”少女又吐槽，“晚上的两盘羊肉，你一个人吃了大半。”
　　“杀生跟吃肉，纯粹两码事。”
　　韩易转移了话题，“周老师，来看看这池塘，里面有鱼……我昨天下午钓了几斤鱼，再在导演那里换了两盘羊肉。”
　　“钓竿在杂物房，还有我昨天配置的饵料。”
　　韩易好心提点，“如果杀不了鸡，那就来钓鱼吧。”
　　“谢谢韩老师。”
　　周牧不怕杀鸡，但还是要感谢对方的指点。毕竟小客栈，只提供住宿的地方，不提供一日三餐。
　　所以想吃饭，需要自己动手，自给自足。
　　果园、菜田、鱼塘。
　　另外在山上，还有土豆、山药、竹笋、蘑菇……
　　总而言之，只要勤快一点，肯定饿不着。
　　这也是节目的看点啊。
　　在小客栈中，可以感受岁月的美好，欣赏日出日落的美景。但是到了饭点时间，就开始手忙脚乱，闹出各种状况。
　　真人秀，关键就是这个秀。
　　秀本事，卖人设，哪怕是故意犯傻卖蠢，一样可以吸粉。
　　走了一大圈，差不多耗费了半小时。
　　当一行人，回到了小客栈，不需要节目组提醒，韩易三人就算是完成了交接任务，与周牧、虞妲道别。
　　“虞老师再见。”
　　少女泪眼朦胧，“我真想留下来。”
　　“是啊。”
　　韩易也同样有戏，依依不舍打量着小客栈，感叹道：“这样的好地方，真想住一辈子。”
　　相比两个人，葛昀还是差了一点儿火候。
　　他挠了挠腮，才憋出一句话，“以后有机会，还想再来。”
　　一番惜别。
　　三个人终于走了。
　　周牧送了一段路程，才独自回到小客栈。
　　客厅中，虞妲霸占了沙发，在烈日炎炎的午后，一副海棠春睡的美好画卷。也难怪客厅的几个摄像头，在周牧进来之后，都没有调整角度，还继续拍着沙发方向。
　　周牧瞥了眼，转身走进了杂物房。
　　刀枪剑戟，斧钺勾叉……
　　不开玩笑，真是各种工具齐全。韩易说的钓竿，也直立在角落，在小钩子上，还挂着一团铒料。
　　在杂物房呆了一阵，研究了各种工具，他就走了出去，拐到了旁边的厨房……
　　冰箱空荡荡的，只有两个鸡蛋。
　　米和面，倒是不少。毕竟是一档节目，对待明星肯定不可能苛刻，需要保障大家不饿肚子。
　　当然，干吃白饭，肯定没滋味。
　　表面上说，这是一档随性的节目，明星可以自由发挥，哪怕一直呆在小客栈不动弹，也不会有人催促。
　　但是没人这样干就是了，大家心里有数，如果有谁真的好吃懒做，等节目播放了，绝对会被骂死。
　　大家上节目，是拿钱刷脸攒人气涨粉的，不是找骂的。
　　周牧更没忘记，录制节目的初衷。
　　宣传电影……
　　他琢磨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打一波广告才行。
　　冷不防，旁边的镜头一转，他心中一动，也跟着顺势回看。虞妲无声无息，站在了厨房门口，定定看着他。
　　“你醒了？”周牧研究着一堆调味料，随口问道：“你饿了没？想吃什么？”
　　“不饿。”
　　虞妲眸子，闪着亮光，“我想去漂流。”
　　“……”
　　周牧失笑，“我以为，你不感兴趣的……那地方太远，你还是回客厅看电影吧。”
　　“开车去。”
　　虞妲提议，然后蹙眉，“客厅哪来的电影？”
　　“没有吗？”
　　周牧眨了眨眼，“怎么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张电影海报。”
　　虞妲沉默片刻，才问道：“什么海报？”
　　“巨星胡英商倾情主演，最酷最炫的战争动作大片《战神归来》，国庆日强势上映，你值得期待……”
　　周牧对准了镜头，语气十分激昂。
　　“……”
　　虞妲一脸嫌弃之色。
　　周牧也觉得尬，转头问道：“我的植入，是不是太生硬了？”
　　“不是生硬，是羞耻。”
　　虞妲摇了摇头，“经你这么一推荐，我都不好意思说，这部电影我也参演了。”
　　“……也对。”
　　周牧默然，叹了口气，朝镜头挥手，“导演，回头把这段剪掉。要是你不剪，等节目播放了，胡老师看到我这样宣传电影，可能会把我的戏份全部剪光。”
　　“不至于，你好歹是大反派。”
　　虞妲认真思索，“剪光是不可能的，最多是把大特写搞成近景，把近景转成远景，再把远景剪掉……”
　　“……还是你狠。”周牧摇头。
　　“去漂流吗？”
　　虞妲再次问道：“不去我就打电话告诉胡老师，你宣传不上心，把他安排的任务搞砸了。”
　　周牧一脸郁闷之色，“我……去。”
　　一语双关，意味深长。
　　虞妲转身就走。
　　须臾，在客厅方向，就传来了蹬楼梯的动静。
　　周牧笑了笑，出门来到角落，与节目组沟通起来。一会儿，等虞妲拎着小包下来，一辆车也停在了门口。
　　在司机载送下，两人来到了天柱峰侧。一条曲折蜿蜒的河道，就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乍看之下，周牧就明白了，这为什么叫云河。
　　不是由于，它位于云巅山旁。
　　而是河水比较湍急，浪花在翻滚，形成了片片白瀑。
　　远远看去，白色的河水，在山峦中绕行，时隐时现，犹如一片片白云，漂泊在山巅。
　　壮观……
　　旁边有工作人员，十分的兴奋讲解，“虞老师，这条云河，大概有十公里长，不过合适漂流的河段，只有一公里左右。”
　　“一趟下来，大概半小时。”
　　工作人员示意，“最曲折的河道，就是最中间的十八连环，所以等下漂流到那个地方，一定要抓牢手环。”
　　讲解了几分钟，又做足了安全测试。顺便在漂流的浮筏上，安装了几个防水摄像机。
　　一切就绪，工作人员才把穿系了救生衣的两人，送上了浮筏。
　　“一，二，三，走！”
　　在几个人的推动下，浮筏顿时顺流而下。在湍急的浪花推动下，浮筏开始飘浮、转动。
　　一开始，其实不算快，周牧感觉挺好玩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河道开始变得倾斜，速度越来越快，溅起的浪花也打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冷不防，浮筏忽然一震，腾飞在了空中。
　　高亢刺耳的叫声，就传入了周牧的耳中。没等他揉耳朵，就马上感觉到，有东西扑过来，缠住了他的腰。
　　浮筏重心不稳，差点就侧翻。
　　幸好他应变得力，盘起的双腿直接一伸，身体躺在浮筏之中，呈大字形状，重新稳住了重心。
　　接下来，他也不用做什么了，就是抬头望着蓝天白云，身体晃来晃去，时而腾空，时而旋转，一路随波逐流。
　　直到浮筏一震，撞在了几层厚网上，才算是结束了漂流。
　　“虞老师，没事吗？”
　　“周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一群人急忙围过来，把两人扶到了岸上。一番检察，有惊无险，然后虞妲两眼放光，兴致勃勃提议，“我们再来一次。”
　　周牧看着她，憋出几个字，“人菜瘾还大！”


第252章 搞事情

　　周牧的评价，让旁边众人错愕，一阵寂静无声。
　　噗呲！
　　过两秒钟，有人克制不住笑了。
　　人菜瘾还大，总结确实十分精辟，就是让人想笑。
　　虞妲自然恼羞成怒，反驳道：“你才菜……人家都跟你说了，要老老实实坐好，你却躺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
　　“……”
　　周牧总算明白，什么叫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倒打一耙。他揉了揉耳朵，一路的声波攻击，让他感觉耳膜要穿孔。
　　揉了耳朵之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一侧，指尖的触感不对，他低头一看，一抹淡淡的殷红，在指尖缭绕。
　　擦伤出血了？
　　周牧指腹摩挲了下，漫不经心在衣服上抹去痕迹。
　　他抬头望着天空，太阳逐渐偏西，挂在了山头，“时间不早了，回去捉鸡、钓鱼、摘菜、做饭吧。”
　　其他人也怕再有意外，纷纷劝说起来。
　　虞妲这才作罢，遗憾回去。
　　路上，周牧开车慢行。虞妲坐在后面，俏美的脸上有几分郁色，不怎么开心。
　　她百无聊赖，眸光转来转去，忽然定住了。她清澈的眼眸，固定了片刻，突兀伸出了纤指，撩开了周牧的后衣领。
　　“……你干嘛？我开车呢。”
　　周牧动了动脖颈，目光瞥了眼后视镜。
　　只见这时候，虞妲凑了过来，似乎在确认什么情况，神态慢慢变得有几分异样。她樱唇动了动，声音有些轻微，有些歉疚，“对不起，抓伤你了。”
　　几道抓痕，十分的明显。
　　红红的，破皮见肉。
　　应该是在漂流的时候，她心中慌乱，双手无意识乱捉，挠到了周牧的脖颈。
　　人一急，力道就重，下手比较狠，伤痕不小。
　　“没事，皮外伤。”
　　周牧把衣领扯回去，淡定道：“还不如在拍戏的时候，摔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严重。”
　　这倒是实话，动作戏，就算危险动作有替身，但是正常的拍摄，磕磕碰碰也很正常。
　　他都习惯了，难道一点小伤，也要拍照片上传网络诉苦，表示自己为了拍戏，作出了多大的牺牲？
　　虞妲坐回去，变得十分安静。
　　其实她一路上，都比较安静，不怎么喜欢说话。
　　周牧不以为意，专心开着车。
　　十几分钟之后，顺利抵达小客栈门口。
　　两人下车，才准备走进去。冷不防，一阵清脆的音乐旋律声，就在客厅中传了出来。
　　“咦？”
　　周牧愣住了，感觉有些不对。
　　然而这时，虞妲已经推开了门，进入了庭院。
　　周牧跟着进去，第一时间看向了客厅。
　　他马上确定了，里面有人。
　　是谁？
　　周牧错愕，看向了旁边的摄像，“这一期节目，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嘉宾么？
　　“嗯？”
　　虞妲终于意识到不对，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冷淡了几分。她眸光微微一瞥，就站到了周牧身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作为一线明星。
　　她与周牧，一起录制节目，绝对是王炸组合。
　　有了他们的存在，节目组还要找别的嘉宾，一起参加到节目中，这是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
　　周牧微微皱眉，节目有其他嘉宾，不是什么问题。
　　关键是，如果提前通知，告诉他们有这事，大家友好协商，还算说得过去。但是在此之前，两人浑然不知，还以为这一期节目的嘉宾，就他们两个而已。
　　这是先斩后奏？节目组真的以为，火爆的综艺，就可以随便枉顾大牌明星的意见，自作主张安排一切？
　　如果节目组，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牧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翻脸。
　　“哦，有人来了么？”
　　客厅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他三四十左右，气质极为独特，一双忧郁的眼睛，充满了沧桑的阅历，但是又十分闪亮，仿佛能够发电。
　　他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暖和煦，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亲切、平和。
　　忧郁、温暖，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非常的矛盾。
　　但是这样的矛盾，出现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突兀，反而充满了别样的魅力，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他是晏慎。
　　影视圈中，公认的演技派巨星。
　　看到他，周牧呆了一呆，然后突然把外套脱了，狠狠砸在了地上，声色俱厉叫道：“导演，你出来……”
　　众人惊愕，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他这是要做什么？
　　在一些人迟疑中，周牧大声叫道：“你在拱火，搞事情，对不对。”
　　他双手抓了抓头发，很狂躁的样子，“不对，你在玩我才对，哪有这样子的……”
　　“不是说好，兵对兵，将对将的吗？”
　　周牧远远伸手，大步向节目方阵走去，火急火燎叫道：“导演，赶紧把手机拿来，我要搬救兵，给胡老师打电话，让他赶紧来，不然我撑不住场子啊。”
　　一群人后知后觉，轻轻的笑了。
　　特别是节目组导演，笑得特别的灿烂。
　　有了，不仅效果有了，笑果也有了。他完全可以预料，当这一段播放之后，绝对可以拉一波收视率。
　　“哈哈。”
　　客厅旁边，晏慎也饶有兴趣，看着周牧的“表演”。其实周牧脱外套、一叫喊，他就知道对方在“演”。
　　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演得这么有趣，他看得津津有味。
　　周牧还在抱怨，“导演，你太过分了，居然不告诉我们，居然是晏老师来了，这让我们很被动啊。”
　　导演笑而不语。
　　提前说，就没有这种“惊喜”场面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也料定，周牧与虞妲，不会生气。如果安排的嘉宾，是一线以下的明星艺人，肯定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但现在来的，却是巨星晏慎啊。
　　与巨星一起录制节目，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反过来说，真要有意见，也是晏慎有意见。
　　说起来，这也是时代发展的结果。
　　如果是十年前，哪怕五六年前，巨星、影视大牌之类，极少参加综艺节目。就算要宣传作品，首选也是电视台的访谈类节目。
　　然而在全民娱乐时代，电视台收视率江河日下，相反网综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影视剧的主要消费群体，基本习惯在网上观看节目了，也逼得一众巨星、大咖，放下了身段。
　　宣传嘛，不丢人。
　　想吃这行饭，就要讨好“衣食父母”。
　　所以晏慎也来了。
　　其实以他的地位，完全可以独立录制两期节目。
　　但是众所周知，他演技非常厉害，但是在生活中，却是出了名的“闷”，沉默寡言。
　　综艺节目这样的真人秀，太沉闷了效果肯定不好。
　　所以节目组壮着胆子，找晏慎商量一下，询问他愿不愿意，干脆与周牧、虞妲一起录制算了。
　　人多比较热闹，也好收集剪辑的素材。
　　如果是强势的巨星，对于节目组这样的建议，肯定是毫不犹豫拒绝，甚至生气、暴怒，觉得对方在侮辱自己。
　　不过晏慎，不愧是圈子中的好脾气，听到了节目组的来意，稍微考虑了片刻，就点头答应了。
　　然后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
　　周牧当然不可能真拿导演撒气，看他油盐不进的模样，也随之摇头叹气，走向了晏慎，主动问候，“晏老师你好，我叫周牧。”
　　“你好。”
　　晏慎和煦道：“我听老胡说过你……”
　　周牧眨了眨眼，“胡老师怎么说我的？”
　　“他说你……很有趣。”
　　晏慎笑了，“看来，他没说错。”
　　“……”
　　周牧才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又有人在客厅走了出来，“晏老师！”
　　清脆悠扬的声音，让周牧忍不住看过去。
　　一瞬间，一抹淡白色的亮光，让他愣了一愣。只见一位长发披肩过腰，五官精致如精灵的少女，悄然站在门口。
　　白皙的皮肤，身材瘦削纤秀，该曲线玲珑的地方，也不算平板。但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柔软顺滑，如云似瀑一般，垂落在纤腰间的白色长发。
　　是的。
　　少女的头发，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的，呈现淡淡的银白色，在阳光映照下，还盈亮着微金的光泽。
　　在白色长发的衬托下，她的气质十分出尘，不像是凡人，犹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精灵少女。
　　“花奈，来认识一下，这是周牧，还有虞妲！”
　　晏慎微笑示意。
　　他可以直呼其名，但是精灵少女，却多了几分拘谨，轻轻鞠躬，“虞老师，周老师，你们好，我是花奈。”
　　晏慎在旁边介绍，“她叫花奈，是我新剧的女主角，演艺圈中的新人。”
　　“你好……”
　　周牧点头回应，有几分惊讶。没有想到，晏慎的电影，居然找了个新人演女主，还真是大胆，又自信。
　　不过对方，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特殊，只要表现不差，应该会给观众新鲜、新奇的体验吧。
　　他心念百转，然后转身对虞妲道：“你刚才漂流，身上应该沾了不少水花，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了。”
　　“……知道了。”
　　虞妲看了花奈一眼，从容走进了客厅。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不经意舒展了身姿，胸腰臀腿，完胜。
　　她心满意足，摇曳着步子，消失在客厅。
　　花奈眸光似懵懂，又似暗淡。
　　……


第253章 太可惜了

　　“你们去漂流呀？”
　　晏慎好奇问道：“远不远，好玩么？”
　　“不远，开车十几分钟，挺好玩的。”
　　周牧笑道：“可惜现在晚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工作人员收拾场馆，晏老师你想去体验，只能等明天。”
　　“哎，错过。”
　　晏慎微笑，“明天有空，一定要去看看。”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就安静下来了。
　　主要是不熟悉啊。
　　周牧看着晏慎，就等他抛话题来，自己再附和。没有想到，对方也眼巴巴看过来，眼神特无辜。
　　懂了……
　　周牧心中一叹，也有几分明白。
　　这是个不会聊天的主。
　　他笑了笑，自然带起了话题，“晏老师，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才到不久……”
　　晏慎松了口气，“在小客栈里外走了一圈，然后返回客厅欣赏花奈的演唱表演，你们就回来了。”
　　“所以你们也没吃晚饭，对吧？”
　　看到晏慎点头，周牧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狡黠，“太好了，晏老师，你会杀鸡不？”
　　“呃？”
　　晏慎惊愕，“什么？”
　　“杀鸡？”
　　周牧伸手比划，兴致勃勃道：“你去了果园，肯定看到那些又肥又大的山鸡了。”
　　“四个人的晚餐，宰两只鸡应该足够。”
　　周牧微笑道：“我去做饭，顺便烧水，就麻烦你去捉两只鸡回来，给它们抹脖子放血……”
　　“……可以！”
　　晏慎犹豫了下，慢慢地点头答应。
　　旁边的导演、摄像笑了，暗暗竖起大拇指，感谢周牧的提议。
　　实际上，他们知道周牧的底细，这可是能摘猪头的狠人，一把剔骨刀耍得顺溜。
　　杀鸡放血，对他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
　　相比之下，晏慎从业多年，似乎也没听说，他擅长厨艺。让他来负责这事，肯定有不少看点。
　　在周牧指引下，晏慎去杂物房取工具了。
　　手套，笼子……
　　与此同时，花奈小心翼翼问道：“那个，周老师，我呢？”
　　小新人，想要表现，不知道干嘛，在等待安排。
　　“你……”
　　周牧想了想，认真道：“你回客厅，跟虞妲聊天怎么样？”
　　“诶？”
　　花奈懵了。
　　“哈哈，开个玩笑。”周牧目光一转，指向了外面菜园，“你认得辣椒长什么样么？哦，认得啊，那就好……在辣椒的旁边，是一片小香葱，你去摘一些回来。”
　　“……”
　　花奈感觉，她被轻视了。
　　她是那种五谷不分的人吗？
　　嗯……好像是！
　　好气哦。
　　花奈保持微笑，“好的！”
　　她走了，看似风风火火，实际十分优雅。
　　周牧拍了拍手，走进了厨房。淘米做饭，然后在大铁锅中注水，点燃了两根木柴……
　　就等晏慎回来杀鸡烫熟拔毛了。
　　“我回来了。”
　　花奈兴冲冲，抓了一把绿油油的东西回来。
　　周牧看了眼，赞许道：“不错，不错……咳，晏老师那边，似乎遇到了状况，你去帮他一把。”
　　“好。”
　　小新人，要努力表现。花奈元气满满，挥着小拳头出发。雀跃的步伐，冲散了身上的“仙气”。
　　等她走远了，周牧抓起了那把绿油油的东西，扬起了眉头，“所以辣椒的旁边，除了香葱以外，还有韭菜？”
　　“我看漏了……”
　　周牧耸了耸肩膀，就看见虞妲走了过来。
　　她换了衣服，女式衬衫百褶裙，衣领系了根带子，呈蝴蝶结模样。风格十分清新，充满了青春时尚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虞妲好奇。
　　周牧把一扎韭菜，摆在了砧板上，斜刀快切。
　　转眼之间，韭菜变成了碎末。
　　“我在做铒料。”周牧回答，拭干净了刀，再拿面粉与香油，和韭菜末混在一起搅拌。
　　片刻，他洗了手，拿着铒料招呼，“我去扎鱼了，你要不要跟着？”
　　“钓鱼？”
　　虞妲带着几分困惑，跟着周牧来到了鱼塘。
　　他把饵料揉碎了，撒在鱼塘边角。
　　一会儿，水面开始冒泡，一条条肥硕的鲤鱼涌现。这时候，周牧抽起了鱼塘边上，一根又坚实又长的尖头木杆，狠狠朝鱼群扎去。
　　扑哧！
　　一二三……
　　他扎了好几回。
　　鱼群乱了，但是没走。
　　印证了那话，“鱼”为食亡啊。
　　片刻，他成功挑起了木杆，一条肥美的大鱼，被扎穿了腹部，还在剧烈地翻腾挣扎。
　　“至少有三斤。”周牧把鱼取下来，伸手掂量了下，笑问道：“你觉得足够了么？”
　　虞妲别过了眼，“我不知道……”
　　“煮个鱼汤，差不多了。”
　　周牧抱着鱼，带着虞妲回到小客栈。
　　才进厨房，他惊讶的看到，花奈捂着眼睛躲在一边，而晏慎则是轻描淡写把一只鸡抹了脖子，扔到了桶中任它挣扎。
　　晏慎恰好回望，看到了周牧手中的鱼，眼睛也微微一亮，“这鱼不错，一半红烧，一半清蒸！”
　　“……”
　　周牧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不该以貌取人。他还以为晏慎这样的巨星，肯定是君子远庖厨，不擅长烹饪。
　　但是对方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可以坐享其成了。
　　当下，周牧笑着说道：“晏老师，食材足够了吧？接下来就要看你大显身手。”
　　“行，交给我。”晏慎也是信心十足。
　　事实证明，等鸡死透了，他浇热水拔毛，开膛破腹之类的工作，也像模像样，不怎么生疏。
　　周牧在旁边打下手，洗菜切配料，也颇为好奇，“晏老师，你平时在家做饭么？”
　　“没有……”
　　晏慎摇头，微笑道：“只不过我以前，为了拍了一部美食电影，专门去酒店跟厨师，认真学习了半年。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很多技术、手法忘得差不多，但是大概炒两盘菜，应该没问题。”
　　“……”
　　周牧由衷道：“晏老师，您真敬业。”
　　常说拍戏，要体验生活。
　　但是真正沉得下心，身体力行的又有几个。花费半年时间，专注于一件事情，只为拍好一部电影。
　　周牧扪心自问，他恐怕也做不到。
　　晏慎轻笑，视线瞥向了客厅。
　　虞妲与花奈，厨房不用她们帮忙……添乱，所以两个人被赶到了客厅中，分别占了沙发，以茶几为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虞妲刷着手机，花奈无聊摆头乱看，好几次想找虞妲聊天，却鼓不起勇气，只能发呆放空自己。
　　看到这个情形，晏慎不禁摇了摇头，开口道：“周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去客厅休息一下。”
　　“……好！”
　　周牧没意见，反正各种蔬菜、配料，他已经洗好、切好，存放在各个碗、盘上。
　　晏慎有需要，直接取用就行。
　　他呆在厨房，无非是陪晏慎聊天而已。现在看来，客厅的两个人，更需要自己。
　　说到底，周牧也不能装瞎啊，外面的导演、摄像，拼命打手势，目的十分明确，不能再让客厅冷场下去了。
　　说节目没有台本框架，随便让明星自由发挥……
　　这话听听就行了。
　　或许节目真没有台本，但是大概的流程，还有快慢的节奏，肯定掌控在导演的手中。
　　要救场的时候，嘉宾自然要配合。
　　“晏老师，期待你的美味。”周牧笑着，就走回了客厅。这时候，天色暗淡下来，客厅开着明亮的灯光。
　　听见脚步声，不管是虞妲，还是花奈，都抬眸看来。
　　虞妲看了眼，又继续刷手机。相比之下，花奈却有点掩盖不住欣喜的表情，急忙站起来对周牧表示欢迎。
　　周牧朝花奈一笑，却走到了旁边的柜台，打开了抽屉，拿了两条未开封的毛毯。
　　“晚上风凉，你们注意点。”他把一条毛毯递给了花奈，再展开另外的毛毯，直接蒙在了虞妲头顶上。
　　虞妲把毛毯扯下来，咬着唇瞪着周牧，无声的威胁。
　　周牧没理她，顺势坐下来，打量着茶几上的几束花，淡红似粉，还沾着雨露，十分娇艳。
　　他饶有兴致道：“这花谁采回来的？”
　　“我……”
　　花奈雀跃，为找到说话的机会而高兴，“我在外面摘的，路边荆棘丛一大片。我问过摄像大哥，他说这是路边的野花，不是私人的，可以摘……”
　　“这是凤仙花，很常见的。”
　　周牧笑道：“颜色也多，有大红、粉、白、紫色等，你们女孩子喜欢它，也十分正常。”
　　“毕竟这种花，也有个别称，叫凤仙透骨草。”
　　周牧随口道：“拿它的花瓣，或者叶子捣碎，再添加一些明矾，搅拌均匀了，涂抹在指甲上，等汁液干透了，就可以把指甲染上鲜艳的红色，算得上是天然的指甲油。”
　　“真的吗？”
　　花奈果然很感兴趣。
　　她忍不住比划十根手指，骨肉圆润匀称，似葱白玉笋。
　　看起来，她好像没有做美甲，但是一片片指甲，白里透着红，却盈着亮光，说明她涂抹了一层透明的指甲油。
　　“古代女子，就是这么做的。”
　　周牧笑道：“不仅平民这样做，连宫廷、贵族女子，也拿凤仙花染指甲，而且还琢磨怎么调配汁液，计算染的时间、分量，反复染几次能得到什么效果……”
　　“据说前朝有个皇贵妃，能把指甲染得又粉又润，仿佛水点桃花一般，娇润欲滴，所以深受皇帝的宠爱。”
　　周牧瞎编了起来，“可惜她是红颜祸水，祸乱了朝纲，还参与了废立太子的大事，最终被乱兵所杀，这手艺就失传了……”
　　“……太可惜了。”
　　花奈信了，一脸遗憾之色。
　　“是啊，可惜，都是妖妃的错。”周牧眼中透着笑意，忽然感觉腰身一紧……


第254章 美妙的奇观

　　被踹了？
　　周牧定神一看。
　　只见这时候，虞妲似乎坐累了，换了一个姿势，倚在了长椅扶手的边上，身子微微一侧，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就抵了过来。
　　雪白裸足，十分的柔软。
　　贴在腰身，也不知道，虞妲有没有使劲。反正周牧感觉弹弹的，像是一团柳絮棉花。
　　“哼。”
　　虞妲收起大长腿，“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
　　在电影中，她演的就是妖妃。
　　不过她从来没听说，有什么水点桃花染指甲……
　　难道是编剧没常识？
　　“误会啊。”周牧伸手把毯子拉下来，盖住了虞妲双腿，然后无奈笑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不要太敏感了。”
　　“野史，野史，不要当真啊。”
　　周牧补充一句，也不敢坦言，这是他瞎编的。
　　“周老师懂的真多。”
　　花奈灵动的眸子，掠过一抹异色。她在奉承之后，也不禁憧憬，“水点桃花，听这名字，就知道很美。就是不知道，这失传的手艺，能不能复原回来。”
　　“咳！”
　　周牧干笑，“没有实物参考，就算经过几千上万次试验，把指甲染成了桃花一样的色泽，也未必就是当年的水点桃花啊。”
　　“没必要，没必要……”
　　周牧摆了摆手，就怕花奈想不开，真要去研究什么染指甲手艺，这反而成了他的过错。
　　花奈浅笑，忽然站了起来，“我去给晏老师端盘子。”
　　她走到了外面走廊，月光映了下来，落在她银白色的长发上，有淡淡的光华流动。
　　周牧打量着，总感觉那白色长发，不像是染的。
　　基因突变？
　　还是什么病症？
　　他琢磨着，有几分失神。
　　冷不防，腰间又是一紧。他不去看，就知道是谁作祟。
　　客厅里好几个摄像头盯住，周牧不好做什么，他站了起来招呼，“走了，我们也去帮端菜。”
　　果园鸡，鲤鱼，还有各种蔬菜，混合着腊肉一起炒。
　　五六盘菜，摆在了厨房旁边的餐桌上。卖相且不说，反正在滤镜下，肯定很唯美精致。
　　香气浓郁，热气升腾。
　　忙碌一个下午，晚上八点多了，才开饭。
　　“辛苦了晏老师。”
　　周牧笑眯眯道：“大家敬晏老师一杯。”
　　四个人坐成一排，举起了杯中饮料，轻轻一碰。
　　晏慎喝了口冰凉的饮料，温和的笑容，变得有些灿烂，连眼中的忧郁之色，也淡了几分，“这算什么辛苦，你帮我把最繁琐的事情都做好了，我就负责蒸煮烧炒，太轻松了。”
　　“这是分工合作。”
　　周牧笑道：“大家的功劳……哎，不说场面话了，肚子真饿了。晏老师，能开动了么？”
　　晏慎立即大笑挥手，“开动。”
　　他夹了鱼片，混在米饭里，尝了一口，就笑眯眯看着其他人反应，主要是看周牧的反应。
　　毕竟虞妲与花奈，动作很优雅斯文。哪里像周牧一样，捧起了大碗夹菜，狼吞虎咽。
　　几道菜，周牧全尝了一遍，立即举起了大拇指，“晏老师，我不是夸张啊，你这水平……去酒店当个帮厨，肯定没问题。”
　　“是吗，哈哈。”
　　晏慎笑了，十分开心，“我以为你会说，我能当大厨的。”
　　“帮厨上面是主厨，再上面才是大厨。”
　　周牧微笑道：“以晏老师你的天赋，肯去用心钻研的话，最多三四年就可以当上大厨了。”
　　“过奖了，过奖了。”
　　晏慎也在笑，“帮厨也不错，手艺过得去就行。等以后我退休了，就开个小餐馆，有事没事就自己掌勺，招待四方宾客。”
　　“我觉得有点悬……”
　　不等众人迟疑，周牧就把话补全，“晏老师你肯定要等八、九十岁以后，才会退休。”
　　“那个时候，您还有力气掌勺么？”
　　他笑道：“所以啊，你不如趁现在年轻力壮，多做几餐犒劳我们才是正理。”
　　“哈哈。”
　　晏慎也笑了，“老胡说的对，你这个人不仅有趣，还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
　　“脸皮厚。”
　　虞妲忽然开口，放了一记冷刀子。
　　晏慎眨眼，立即笑着摆手，“虞妲，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厚么？”
　　周牧摸了摸脸，“我感觉挺薄的呀。”
　　他轻轻一弹，轻笑道：“不仅薄，还细嫩，人家都叫我小白脸，小鲜肉的……”
　　噗！
　　晏慎捧腹。
　　连旁的虞妲、花奈都忍俊不禁。
　　在周牧的活跃下，晚餐的气氛不错，大家吃得很开怀，直到九点半才结束。
　　收拾了碗筷，周牧走到了庭院，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今晚云多，月亮星星被遮掩住了，只有风吹雾动的时候，才有淡淡的月亮轮廓显现。
　　其他人也跟着在庭院中吹风。
　　在导演的揭示下，晏慎开口道：“听说附近有个流萤谷，晚上有很多萤火虫出没，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答应是肯定的……
　　一行人转移了阵地，驾车来到了几公里外的山谷。
　　不过下车之后，他们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萤火虫呢？”
　　几个人左右观望，什么都看不见。
　　不要说萤火虫，鬼影都没有。
　　“汽车引擎声，惊走了萤火虫，你们关闭手电筒，耐心等待几分钟时间，就可以看到它们了。”
　　导演提醒之后，就带着摄像师走远了。
　　人越多，萤火虫肯定不来。反正他们固定了镜头，只要几个人不离开区间范围，肯定能拍到素材。
　　啪！
　　几个人把电筒关了。
　　没有了光源，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啊。
　　花奈不禁轻呼了声。
　　晏慎关切询问，“怎么了？”
　　“没事……”
　　两人轻声交流，唯恐声音过大，让萤火虫蛰伏不出。
　　其实周牧也怀疑，萤火虫会不会出现。
　　因为山谷风大，在众人安静不出声的时候，风声呼啸掠过，刮得附近的草木犹如波浪一般起伏。
　　这动静不小……
　　山里的夜风、露气，真的是凉如水啊。周牧搓了搓手臂，轻声提醒道：“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吧。”
　　抵达的时候，他拿电筒照了一圈，印象中旁边有颗大树。
　　当下，他招呼其他人，朝大树走去。快走近了，他察觉到地面上，有些大树根须露出来绊脚。
　　他转过身，才准备提醒大家要小心，一团黑影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抱住，柔软的触感，让他手臂僵住了。
　　“……小心啊。”
　　晏慎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树根勾脚，容易摔。”
　　“好的。”
　　这是花奈的声音。
　　也让周牧知道，自己抱住了谁。
　　虞妲！
　　难怪内涵这么丰富。
　　周牧收敛了心神，连忙把她扶正，轻声问道：“你怎么样？不行就回去……”
　　“有点麻。”
　　虞妲声音飘忽，“被你撞的……”
　　“……”
　　能怼人，说明没有大碍。周牧也安心了，伸出了手臂，“你搀着，我带你走。”
　　虞妲也不客气，直接抓住周牧的手腕。
　　两个人小心翼翼，走到了大树干后面，有了大树的阻拦，呼啸的大风确实减弱了许多。
　　就在这时，点点荧光，在附近闪烁。
　　咦！
　　周牧环视，连忙提醒其他人，“大家快看，萤火虫来了。”
　　“嘘！”
　　晏慎小声告诫，“保持安静。”
　　大家都不说话了，耐心的等待、观望。
　　漆黑的环境中，一点点光芒，在闪烁之间，越来越多。慢慢地，星星之火，也化成了燎原之势。
　　密集的光点汇聚，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的萤火虫，汇聚在山谷之中，形成了一片荧光海洋。
　　繁星璀璨，妙不可言。
　　乍看之下，几个人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太美了。”
　　花奈情不自禁感叹。
　　大家不怪她，因为其他人也有类似的心情。难以形容的奇妙景观，让人沉醉于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萤火虫群才慢慢飞走。
　　几个人还保持安静，回味着余韵。
　　直到导演远远的叫唤。
　　大家才回神，晏慎由衷道：“在视频看，跟亲身体验感受，完全不同啊。”
　　“是啊，是啊。”
　　花奈非常赞同，“隔着镜头，就是看到光光点点，没什么感觉。但是亲眼目睹，却觉得很壮观很绚烂很多姿多彩……”
　　两人抒发着感慨。
　　周牧没说话，因为他清醒之后发现，虞妲贴得太近了，快要依偎在他怀里了。
　　淡雅的香气拂来，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他悄悄挪开半步，然后惊恐的发现，手掌多了什么东西……滑滑嫩嫩，又有点儿冰凉，温软似玉。
　　好吧，这是虞妲的手。
　　所以在欣赏萤火虫奇观的时候，他们牵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周牧迷茫，连忙松开了手，但是发现没用。虞妲明显把他的手掌作为支撑，在走路的时候，还拽得狠狠地借力……
　　他能怎么办？
　　一路稀里糊涂，走出了山谷，与导演、摄像们汇合。
　　要上车了，虞妲才自然松开，钻进了车厢。而周牧则悄悄甩手，在衣服上摩挲，抹去手掌中的滑腻感。
　　回到了小客栈，大家聚在一起，聊了会天。
　　深夜，子时。
　　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
　　周牧洗了澡，才准备躺下，就听见了敲门声。
　　谁呀？
　　他打开了房门，虞妲站在外面……


第255章 综艺粉

　　虞妲似乎也是才洗澡了，沐浴露的香气浓郁。
　　乌黑亮泽的长发盘起来，秀美的脖颈下，睡衣低领开叉，露出了一截温软的肌肤，白皙细腻。
　　周牧看了眼走廊上的摄像头，轻声问道：“有事么？”
　　“给你……”
　　虞妲把一件东西递过来。
　　周牧一看，是个小瓶子，商标字体明显，写着什么喷雾。
　　“我助理买的，喷伤口上很快愈合，不留疤痕。”她解释一句，就把小瓶子，塞到了周牧手上，转身返回房间。
　　咔嚓！
　　房门锁上。
　　周牧打开瓶盖，喷了些液体在手上，往脖颈抹了一抹。清凉的触感之中，还有少许的刺激辣意。
　　这是在表达歉意吗？
　　他笑了笑，也回卧室休息了。
　　黎明时分。
　　刺耳的闹铃声响起。
　　周牧迷迷糊糊，把闹钟按停，又继续睡觉。
　　等等，好像不对……
　　他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晏慎尴尬站在旁边，他身上盖着的毛毯，被对方掀到了一边。
　　难怪这么凉。
　　周牧打了个阿欠，记忆渐渐苏醒，“晏老师，早……”
　　“早。”
　　晏慎有点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特别不好意思，开口解释，“周牧，闹钟响了，我们……”
　　“看日出，我知道。”
　　周牧伸手盖脸，懒洋洋的不想起床，不过职业的操守，让他慢声道：“晏老师，等我几分钟，我洗个脸。”
　　“好。”
　　晏慎欣然出去。
　　刷！
　　周牧挺身而起，进入盥洗室。洗脸刷牙，换了衣服，披上了羽绒服，才走了下去。
　　客厅中，晏慎、虞妲、花奈已经在了。
　　他居然是最迟的，不过虞妲与花奈，也跟他差不多，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什么精神。
　　只有晏慎，神采奕奕，兴致勃勃招呼大家上车。
　　他亲自开车，周牧在副驾上，昏昏欲睡。后面两个妹子，也搂作了一团，眼睛睁不开。
　　十几分钟之后，抵达天柱峰脚下。
　　缆车直上，抵达山顶。
　　冷风寒气一吹，几个人也清醒了。太阳没出来，朦胧的山峰轮廓，漆黑而寂然。
　　天地一片苍茫，什么也看不清晰。
　　倏地，一轮红日冒了出来，绚烂的光芒，染红了层云。
　　霞光万道，绚烂多彩。
　　山峦叠嶂，岚烟流云，变化万千。
　　大自然的景观，让人叹为观止。
　　咔嚓！咔嚓！
　　大家拍照、合影，精彩的瞬间，凝固定格。
　　“啊，快看，佛光！”
　　冷不防，花奈兴奋一指，众人顺势看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对面的山头，一道七彩光晕，犹如虹环一般，恰好把山头圈了起来，形成了特殊的效果。
　　这情形，就好像是冥冥上苍，给那山头加了特效。
　　连导演也感慨，做了这么多期节目，也遇上了不少“佛光”，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遇上了这么“圆满”的光晕。这像是被气运加持了，让即将收尾的节目，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他的结论，也让其他工作人员，深以为然。
　　有一说一。
　　娱乐圈的人，都有点“迷信”心理。
　　上到投资人，导演，大牌明星，下到群演龙套，大家对于虚无飘渺的运气，有着非同一般的期许。
　　比如说，择吉开机拜神，供个猪头，这是常规操作。
　　还有一些大牌明星，为了前途事业顺利，听信了“大师”的话，直接改了名字，更不是新鲜事。
　　好比现在，连晏慎也不能免俗，他拍了几张“圆满佛光”照片，就去和导演商量，想提前发布网上，做一个宣传。
　　导演求之不得，没有任何意见。
　　晏慎想宣传电影，他也想宣传节目啊。大家一起宣传，肯定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当然，不管周牧与虞妲，是什么样的想法。在这个时候，他们也要参与到宣传中。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挑选照片的环节了。
　　反正在几百张照片中，挑选了几张最符合大家审美的照片。
　　之后虞妲、花奈没开口，她们的助理就涌了过来。照片在她们手上过了一遍之后，与最初的原版，难免有些许变化。
　　晏慎、周牧，相视苦笑，一声不吭。
　　他们两个，又不是靠颜值打天下的，哪怕上传素颜丑照，也绝对没有半点含糊。
　　奈何女明星不同啊，不允许有丝毫的瑕疵存在。
　　反正一路折腾，回到了小客栈，才最终敲定了照片的范本，可以让工作助理上传了。
　　早上八点，许多人在上班的途中，一刷新社交网页面，就可以看到在短暂的时候，几个话题热度在飙升。
　　综艺节目，我们的小客栈收官，晏慎、周牧、虞妲、花奈，每个人都有单独的照片，以及合照。
　　在几个人自己的官方号中，也同样上传了一组照片。
　　一样的景观，不同的角度。
　　机灵的人一对比，就知道了真相。这一期节目的明星嘉宾，就是这四个人，他们在互动、宣传。
　　问题在于……
　　“啊啊啊，我要疯了，按照节目的规划时间，这起码要等一个月，才能够看到。”
　　“节目组不厚道，故意吊大家胃口。”
　　“举报了！【狗头】”
　　“……”
　　“咦，有个人不认识，白头发的妹子……”
　　“居然是个新人，哪家的？”
　　“……哇，好看，完全是我的菜啊，跟虞美人合影，居然没沦为小透明，这颜值真能打。”
　　一群人议论了几句，点进了花奈的官方号查看，发现上面显示的资料少得可怜。
　　标签是演员，作品是未上映的《盗天机》。一些人再查看，就知道了她是电影的女主角。
　　纯新人，似乎才出道，却能与晏慎合作，成为大片女主角。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背景？
　　或者说，干脆是晏慎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大家讨论了几句，也没怎么深入。
　　还是那话，演艺圈美女太多了，单纯靠美貌，不足以让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还需要作品的加持。
　　不然的话，人气很虚浮的。
　　哪怕是虞妲，个个说她是大花瓶，但是她参演了不少电影，作品的质量，也从来没因为她而拉胯。
　　大家只是批评她不思进取，不敬业，耍大牌……
　　从来不骂她，演技烂毁了电影。可以说，她是双青四旦的下限，却也是一些烂片明星的上限。
　　“晏慎和周牧，一起参加节目，是要合作的节奏吗？”
　　“好像可以期待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作品。”
　　一些“不明真相”的粉丝，七嘴八舌研究起来。
　　很多的路人，从来不关注业内新闻，只是单纯的觉得，晏慎与周牧的合作，值得期待。
　　可惜很快，就有人打破了他们的“美好幻想”。
　　“不是啊，他们是一起参加节目，各自宣传电影……《盗天机》，还有《战神归来》。”
　　【图片】
　　【图片】
　　【图片】
　　有人贴出了几张宣传海报。
　　两部作品，不同的演员归属，一目了然。也正由于此，一些人觉得刺激，纷纷挑事。
　　“哈哈，我看出来了，小客栈在搞事情，让两部电影正面刚啊。”
　　“@我们的小客栈，你们真坏……不过我喜欢。”
　　“哈哈，在录制的时候，会不会明争暗斗？”
　　“……”
　　“你们想多了，晏慎脾气好，从来都是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去为难新人呢。”
　　看似正常的一句话，但是驾不住有人解读。
　　“你的意思是，周牧是新人？”
　　“呵，我承认，晏慎很厉害，但周牧也不差啊，他还是个导演，地位在演员之上。”
　　“小导演，有什么好吹嘘的……”
　　“呸！票房十亿的导演，行业中有几个？”
　　这纷纷扰扰，很快被按下去。
　　因为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晏慎与周牧的官方号中，又陆续放了一些照片，是两个人勾肩搭背，一起自拍的照片。
　　还有在厨房中，相互配合忙碌，说说笑笑的场景。
　　看到了这些照片，有追星经验的粉丝，顿时心中有数，纷纷收敛了言论。潮水退下，一些还在挑拨的人，就格外的显眼、刺目。很快他们就被骂得，不敢再冒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不少人掐算着时间，等着综艺节目上映。
　　同样是在追星，但是不同的粉丝，喜欢明星的方向，却未必相同。有人喜欢明星的影视作品，这属于主流……
　　有人喜欢明星的道德品行，觉得对方认真做慈善，值得赞赏。
　　也有人因为明星的一张照片，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歪嘴的表情包，从此喜欢对方。
　　喜欢的原因，千奇百怪。
　　自然也有人，喜欢明星在综艺节目的表现，然后粉了。
　　这种综艺粉，从来不追明星的影视作品，但是每期综艺节目，却集集不落下，甚至还单独剪辑出来，有空就独自观赏品味。
　　王晓龙就是这样的综艺粉。
　　哦，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他是许青柠电影的狂粉，也是祁青思写真集的铁粉，更是蒲柳红毯秀的忠心粉，还是黎姝的老公粉。
　　他也粉各大女团，还有许许多多，好看的小姐姐、小妹妹。
　　总而言之，这是个老墙头了。
　　自然，对于虞妲，王晓龙是纯粹的颜粉，那妖娆美艳的容颜，他真是百看厌。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虞妲在综艺节目的表现。
　　所以就算他平时，不看我们的小客栈，但是在最后的收官两集，却列入他的必看节目中……


第256章 反正不是你

　　众所周知，虞妲在综艺节目中，向来没什么表现。
　　就是没有所谓的综艺感。
　　但是王晓龙却觉得，这样才叫真实。
　　要不然，都像其他明星，各种浮夸的表演，所谓的在搞笑，他向来是嗤之以鼻，觉得十分尴尬。
　　相比之下，虞妲参加节目，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勉强自己，这才是真实的性格，表里如一。
　　不仅王晓龙这样觉得，虞妲的粉丝，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不管网络上，批评的声音再多，也动摇不了这些粉丝捍卫女神的决心。
　　这一天，我们的小客栈，开播了。
　　王晓龙打开了节目，就被老板逮住了，“老王，你上班又摸鱼，扣钱……”
　　“……你的私房钱，又被老婆发现了？”
　　王晓龙表示鄙视，“想要钱买烟就直说，何必吓唬我。”
　　“嘿嘿。”
　　老板笑了，倚在桌面上，拉开了抽屉，翻找出一包烟。男人难啊，也只有在收发室中，他才有几分安宁平静。
　　他吞云吐雾，十分的惆怅。
　　小五被老婆发现了，生气之下把他的卡全搜刮走。
　　他十分头疼，怎么养小六……
　　这样的烦恼。
　　让王晓龙暗骂死渣男，不想再搭理他，专注看节目。开片一段广告之后，我们的小客栈，正式进入了主题。
　　镜头一开始，就是装修讲究的工作室中，晏慎十分忙碌，在处理繁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水。
　　然后节目组，送上了邀请函。
　　晏慎看了，一拍桌子。
　　去！
　　“假！”
　　王晓龙看了，吐槽一句，准备拉进度。老板立即阻止了，“别啊，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哪里有意思？”王晓龙嗤之以鼻，“台本痕迹太重。”
　　“我管它台不台本。”
　　老板双眼放光，“你不觉得，这美女……很润么？”
　　美女？
　　王晓龙一看。
　　就发现机场中，出现了一个精灵似的少女，一身飘逸的白发，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紧接着，晏慎出现了，与少女打了声招呼。
　　镜头定格，出现了少女的简介。
　　“花奈，新人演员！”
　　王晓龙松开了鼠标，仔细观看下去。
　　镜头一转，晏慎与花奈，乘坐飞机，抵达了目的地，然后在专车的接送下，前往小客栈。
　　只不过一进门，里头空荡荡无人。
　　呼，呼，呼……
　　后期在视频中，添加了几道简笔画成的风，再配合音效，显得两个人呆滞，茫然不知所措。
　　两个人一路上，基本没什么交流。
　　但是在剪辑、后期的加工下，他们好像是兴冲冲地来到小客栈，准备与上期明星交接，却扑了个空。
　　强烈的反差感，顿时跃出镜头以外。
　　王晓龙没开弹幕，不然肯定看到，哈哈哈哈字样刷屏。
　　镜头又一转，上期明星出来了。韩易、葛昀，还有虞妲的小迷妹，在揣摩着谁来接班。
　　聊了几分钟，小迷妹有了发现，尖叫跑了出去。
　　“虞妲啊。”
　　老板一眼，才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看起了综艺，原来是在等她出现……啧。”
　　他拉了张椅子，与王晓龙并排坐下，“虞美人，还是那么好看，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个家伙。”
　　“反正不是你……”王晓龙斜眼。
　　“是我就爽了。”
　　老板啧声道：“如果能够一亲芳泽，折寿十年也愿意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倒是想得很美。”王晓龙撇嘴。
　　“我肯定想……咦！”
　　老板惊讶，“这家伙是谁？”
　　节目中，已经播放到了，周牧给虞妲安排房间的片段。“未卜先知”似的安排，说明他对虞妲，有一定的了解。
　　“周牧啊。”
　　王晓龙指了指窗外，还在播放的玲珑坊广告，“喏，你天天看，不记得他的脸吗？还有前段时间，你看了疯狂的香水，就是他拍的，还演了个角色，三个笨贼中的黑皮……”
　　“什么鬼？”
　　这信息量有些大，让从来不追星的老板懵了。
　　王晓龙懒得解释，反正他知道，老板就是随口一问，不会再刻意去关注了。
　　至于周牧，对虞妲有所了解，他也不在意。
　　因为他清楚，两人合作拍戏。在同个剧组中，呆了两三个月时间，除非是老死不相往来，不然熟悉对方的脾性，太正常不过了。
　　不仅是周牧，连他这个粉丝，对虞妲的“懒”，也有足够的了解，宁愿住在楼梯口旁边的房间，也不愿意多走几步路。
　　王晓龙微笑，觉得不愧是虞妲。
　　好真实，不做作。
　　另外，正如同他所料，老板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咦，这个客栈不错嘛，似乎是民宿品牌，有空去那里住几天。”
　　我们的小客栈。
　　与其说是综艺节目，不如说是大型广告节目。
　　为了突显小客栈的魅力，在拍摄的时候，节目组自然精心编排，把小客栈的优点，仔细地展现出来。
　　见多识广的老板看了都有点心动，更不用说其他普通人，哪怕抵挡得住其中的引诱。
　　这也是为什么，小客栈品牌全国皆知，人满为患的原因。
　　“诶？”
　　一会儿，韩易等人走了，虞妲主动提议去漂流。这让王晓龙惊讶，他都不知道，虞妲居然对这事感兴趣。
　　连虞妲的很多粉丝，也表示了惊诧。
　　在两人前往云河的过程中。
　　节目镜头又切换。
　　晏慎与花奈，来到了小客栈中，发现没有人，只能自己动手，把行李搬上二楼。这时候，他们看到了周牧与虞妲的行李，也恍然大悟，猜测出两个人出去玩了。
　　当下，在晏慎的提议下，两人也离开了客栈，开始了参观之旅。从菜田、果园、鱼塘，还有附近的丘陵，走了一圈。
　　一男一女，漫步在乡野，风光如画。
　　从近景，慢慢向上拉，然后形成了一个高空俯拍。然后镜头再往前推，掠过了层层山脉，一条奔腾的河流，映入大家眼帘。
　　在雄浑山峰中，翻腾的白浪，犹如片片白云。
　　云河之名，恰如其分。
　　老板再次感叹，“这是云巅山啊，没想到这么漂亮，看来今年必须去一趟了。”
　　“嗯嗯……”
　　王晓龙没诚意的点头。
　　他的目光已经集中在虞妲身上。
　　此时此刻，虞妲换了宽松的T恤、热裤，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又白又亮，在镜头下，能够反光。
　　工作人员一番介绍之后，她与周牧，穿上了救生衣，然后登上了浮筏，开始了漂流之旅。
　　开始的时候，镜头还比较平缓，但是没两分钟，惊险的一幕出现，摄像头黑了，虞妲的尖叫声响起。
　　王晓龙心头一悸，腰身挺直了，“不会出了意外吧？”
　　还好这时候，后期不敢在剪辑搞事情。
　　航拍的镜头出现。
　　大家也看到了，虞妲似乎没抓稳，在浮筏盘旋过急弯的时候，她整个人甩了一下，不由自主扑向了周牧，然后像八爪鱼一般，紧紧地缠住了对方。
　　幸好周牧反应快，及时躺下来稳住了浮筏，这才没有出事。
　　最后浮筏平安地抵达下游，一群人紧急救援，然后仔细地检查，最终确认两人一切正常，只是虚惊一场。
　　“还好，还好。”
　　王晓龙松了口气，就看见虞妲兴冲冲表示，还要再漂流一次。
　　他懵了一懵，就听见周牧吐槽。
　　“人菜瘾还大！”
　　哈哈，哈哈……
　　老板狂笑起来，“这家伙，直男无疑，有点意思……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王晓龙懒得回答，反正说了老板也记不住。
　　在众人劝说下，虞妲遗憾放弃想法。
　　两人返回小客栈。
　　路途中，虞妲发现周牧抓伤的片段，节目组可能是怕挨骂，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直接剪辑掉了。
　　镜头一转，两人就回到了小客栈，走进了庭院，就听见了客厅中传出来的音乐旋律。
　　节目立即倒叙，重新交待了，晏慎与花奈在外面走了一圈，回到了客厅中，百无聊赖之下……
　　花奈在客厅中发现了吉他，就见猎心喜取下乐器。校正、调音，给晏慎弹奏一曲，十分舒缓的音乐。
　　这期间，晏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起身走了出去。节目的两条线，也终于合并在一起。
　　在看到了晏慎的一瞬间，周牧开始脱外套……
　　有些事情，或者是当局者迷。但是站在第三方，上帝视角观看，王晓龙与老板，轻易看出了周牧“演”的痕迹。
　　所以老板又是欢乐笑道：“这家伙真的不错，故意在搞笑，但是又不生硬，很有分寸感。不过他干嘛骂导演拱火呀，还说搬什么救兵，胡老师是谁？”
　　老板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问王晓龙，肯定有答案。
　　果不其然，王晓龙淡声道：“他说的是胡英商，国庆有几部电影上映，其中有胡英商的《战神归来》，还有晏慎的《盗天机》，同个档期是竞争对手。”
　　“他和虞妲参演了《战神归来》，在漂流之前不是做了生硬的广告植入了么？”
　　王晓龙随口道：“所谓王不见王，两个剧组被安排在一起上节目，在他看来肯定是导演要搞事情的节奏。”
　　“嗯，故意说的……”
　　王晓龙深谙其中的套路，“所谓的搬救兵，这是他自己在谦虚，表达自己地位不如晏慎，没资格与他一起录制节目的意思。”
　　“当然，不是真的没资格，而是……情商！”


第257章 其中必有猫腻

　　“娱乐圈中，存在了论资排辈，以及看人气高低排咖位的情况。晏慎入行多年，人气更是居高不下。”
　　王晓龙慢声道：“这个级别，称为巨星。目前来说，周牧地位肯定不如晏慎，他自己也有清醒的认知，所以抬出了同样级别的胡英商，在表示自己没有狂傲到，认为自己可以与晏慎相提并论。”
　　“另外还有一层意思……”
　　王晓龙分析透彻，“他想告诉大家，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如果观众有什么怨言，骂节目组就行了，不要连累无辜的自己。”
　　“这么复杂？”
　　老板听傻了，“这家伙，这么有心机的吗？”
　　“废话，没点心机，怎么在娱乐圈混？”
　　王晓龙嗤笑，眼神有几分复杂，“要知道，才两年时间而已，他就从籍籍无名的小演员，混成了现在的一线。手腕多高，可想而知。”
　　“不说周牧了……”
　　王晓龙指着屏幕中的晏慎，“你看他，提胡英商的时候，口吻多么的亲切，一口一个老胡。知道的，都清楚他们是事业上的竞争对手，貌合神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呢。”
　　“啧！”
　　老板摇了摇头，眼神充满了困惑，“真的假的啊？”
　　“我能骗你不成？”
　　王晓龙撇嘴，“娱乐圈里，都是表面的兄弟朋友，今天称兄道弟，好像一家人。明天为了争资源，转手就捅对方一刀，多正常。”
　　“哦。”
　　老板点点头，“跟商场差不多嘛。”
　　“一样的……”
　　王晓龙才说着，就被老板打脸了。
　　他转头，不解道：“你不是说，晏慎的地位比较高吗，怎么一帮人汇合之后，各种安排，谁做什么事，都是周牧在主导的呀？”
　　“……”
　　王晓龙哑口无言，脸色变幻莫测。
　　这问题，不好回答啊。
　　幸好老板，没有问到底的意思，他拍腿直乐，“哎呀，这美女真傻还是假傻呀，怎么连香葱与韭菜，都分辨不出来。”
　　“正常。”
　　王晓龙趁机道：“有台本的，她在卖蠢。”
　　“什么？”
　　老板没听懂。
　　“就是故意犯傻呀。”
　　王晓龙又分析，“这综艺节目，是拍给城里人看的。在物质丰裕的大城市，肯定有不少人，分不清楚香葱与韭菜的区别。”
　　“所以看到了花奈，也是这样的生活白痴，他们自然觉得，这是自己人，粉上了对方。”
　　“而另外的大部分人，自然清楚香葱与韭菜的区别，所以看到了花奈犯蠢，肯定产生了优越感，然后觉得对方挺可爱的，也粉她了。”
　　“毕竟……”
　　王晓龙嘲弄道：“很多卢瑟心里清楚，聪明的妹子，他们搞不定。只有蠢妹子，自己才有一丝丝机会。”
　　“所以一些明星，通过一些卖蠢的行为，直接笼络了一批卢瑟，让自己的粉丝量大增，然后再吸引路人的关注。”
　　王晓龙轻描淡写道：“总而言之，这样的手段，在娱乐圈之中，屡见不鲜，不算稀奇。”
　　“哦。”
　　老板似懂非懂，只是觉得王晓龙可能很懂，姑且信之。
　　又一会儿，他看到周牧切韭菜，顿时赞赏，“刀工不错，比食堂的师傅好多了。”
　　“剪辑的，卖人设。”王晓龙断定。
　　再之后……
　　在花奈的帮忙下，晏慎抓了两只鸡回厨房，在少女捂脸遮眼下，直接抄起尖刀，麻利抹了鸡脖子。
　　老板感叹，“这明星不错……换我，可不敢杀鸡。”
　　“肯定有人帮忙。”
　　王晓龙看穿一切，“小明星可以卖萌、犯蠢，缺乏生活技能，大家不会批判。但是晏慎这样的巨星，表现一定要完美……你没看到吗，在杀鸡的一瞬间，镜头立即避开了。”
　　“所以啊，肯定是别人动手，功劳记在他身上。”
　　王晓龙十分笃定。
　　老板皱眉，“至于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何必这样搞。”
　　“你不懂。”
　　王晓龙摇头道：“对巨星来说，越是小细节，越不能出错，免得粉丝对他失望，这才是致使的打击。”
　　“……”
　　老板沉默了下，又兴奋了，“扎鱼，我会啊。不过这种事情，也需要一点技巧……”
　　王晓龙却有不同的看法，“一堆鱼聚在一起，正常人多扎几下，都能够成功的吧。”
　　“嗯！”
　　老板不说话了。
　　接下来的剧情，也十分的平缓。
　　就是周牧与晏慎，在厨房里忙碌，说说笑笑。
　　而客厅中，一片寂静。
　　后期还刻意做了个对比，一边是阳光灿烂，温暖如风，另外一边则是孤寂冰冷，寒风呼啸，快冻成冰了。
　　冰化，砰！
　　炸开！
　　在晏慎的示意下，周牧走进了客厅，拿出了两条毛毯。
　　一条是客气递过去，一条直接蒙头盖下……
　　这举动，让老板笑了，“不对，不对，我收回刚才的评论，这家伙不是直男，还是懂撩女人的。”
　　“什么？”
　　王晓龙不信，他皱眉道：“这叫撩？分明是在恶作剧，欺负人。看着吧，他肯定要挨骂，虞妲的粉丝，骂得他狗血淋头。”
　　“你们这些粉丝骂不骂，我不清楚。”老板笑着说道：“但是虞美人不骂他，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反感。”
　　“这是录制节目，不好发脾气。”王晓龙辩解。
　　“或许吧。”
　　老板也不争，只是笑眯眯看下去。
　　“凤仙花？”
　　他眼睛一亮，“啊，水点桃花……还有这典故呀，我要记下来，回头跟小七讲一讲，装个逼……”
　　“这小子，挺博学的嘛。”
　　老板赞许。
　　王晓龙不同意，“台本，这肯定是台本，提前背下来的。”
　　“……”
　　老板不说话，只是低头玩手机，搜索相关的典故。
　　页面一片空白。
　　他笑了，关闭了手机屏幕。这么冷僻的知识，连网络都搜索不到，怎么提前背下来？
　　他抬眼，突然激动叫道：“停！”
　　“什么？”
　　王晓龙被吓了一跳。老板不管他，急忙捉起鼠标，把进度拉回去一点，然后按下了暂停的功能。
　　视频停住了，老板打量片刻，眼中透着狐疑，“你看这个角度，虞妲的脚是不是在踹周牧？”
　　“有吗？”
　　王晓龙观看，一脸茫然，“哪里啊，你眼花了吧。她就是坐累了，侧倚身子而已，双脚是收拢的……”
　　“呵呵。”
　　老板笑容玩味，“老王啊，你没老婆，又没女朋友，有些姿势你不懂。”
　　“……切！”
　　王晓龙翻白眼。
　　老板点了播放，他审视了一遍，发现了端倪，“啧，刚才还是给一个全景的镜头，现在只固定在侧边，恰恰说明了有蹊跷。”
　　“你想多了。”
　　王晓龙嗤之以鼻，“之所以固定在侧边，恰好可以看到厨房中，在忙碌的晏慎。”
　　他说罢，就看到花奈起身，跑去厨房帮忙。
　　“看！”
　　他得意了，“我说对了吧。”
　　“呃！”
　　老板迟疑了，自我怀疑。
　　他不混圈，对娱乐行业的内幕，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他却很清楚，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把自己不拘泥于礼节的一面，毫无保留展现给对方看。
　　更何况，还拿脚去踹人。
　　不说普通朋友，就算再好交情，也不能这样干啊。
　　这其中，必有猫腻。
　　可惜证据不充分……
　　老板锁着眉头，以他纵横情场多年的丰富经验，他直觉告诉自己，两个人的气场很微妙，缭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你不要瞎想了。”
　　王晓龙哼声道：“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是节目的策划。拉郎配，硬生制造粉红气氛，故意误导人。”
　　老板耸耸肩膀，没再纠结下去。
　　真假不重要。
　　他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节目在继续，四个人吃饭，主要是周牧与晏慎聊天。
　　称赞饭菜美味，香，好吃……
　　然后聊起了，拍电影的不容易，各种困难。反正就是趁机为两部电影，再打一波广告。
　　晚餐结束了，就是流萤谷之行。
　　漆黑的山谷中，只有朦胧的人影在等待。
　　冷不防，漫天的荧光出现，如繁星璀璨的美妙奇观，让老板忍不住再强调，“安排，必须安排……云巅山，我去定了。”
　　这时候，四个明星，已经不是主角了。
　　节目安排了摄像师，在山谷不同的角度，甚至在高空之上航拍，把这壮观绚烂的景观，全部纳入到镜头中。
　　不同的角度，经过了剪辑，变得十分唯美，充满了诗意。
　　足足三分钟之后，萤火虫飞走了。
　　节目也进入了尾声。
　　字幕浮现。
　　赞助商、画片广告，轮番登场。
　　另外还有，下期预告。
　　叮铃铃……
　　闹铃、缆车，黑乎乎的山峰轮廓。
　　还有绚烂的霞光，以及“圆满佛光”，经过了快速的剪辑，走马观花一般闪现……
　　最后固定。
　　老板转头问道：“没了？”
　　“没了，要等下个星期，才有……咦。”
　　王晓龙说着，顿时感觉到不对。因为这时候，屏幕转跳了，出现下一个视频，不过却是付费的视频。
　　他操作鼠标，察看了一下，顿时破口大骂，“什么玩意，这节目想钱想疯了吧。”
　　老板笑了一眼，却直接笑了，“开通会员，再掏三块钱，就可以看下一期节目，不然就等一周，才能免费观看。”
　　“这是在抢钱。”王晓龙吐槽。
　　“你可以选择下周看。”老板笑了笑，然后直接拿手机扫码，先开通了会员，再充钱。
　　几十块钱对他来说，根本算事儿……
　　“这是我的手机。”
　　王晓龙无语了，不过他还是老实填入了支付密码。
　　口嫌体正。
　　节目开始了，两人继续观看。
　　跳过广告，还有一些前情回顾，王晓龙也懒得看了，直接拉了一点儿进度，直接切入正题。
　　周牧等人离开了山谷，回到了小客栈。
　　然后……
　　黎明时分，闹铃声响起。
　　晏慎率先起床，洗了脸出门，敲门叫醒了花奈、虞妲，最后来到了周牧的房间，叫唤了几声，周牧都没醒。
　　无奈之下，他只好拉开了毛毯，周牧这才睁开了眼睛。
　　“换成是我，绝对会翻脸。”老板笑道：“我的起床气比较大，最讨厌别人在早上叫醒我。”
　　王晓龙撇嘴，“这是心机，他装睡呢，多蹭几个镜头。”
　　“不会吧，感觉挺真实的……”
　　在两人探讨中。
　　一行人汇合，来到了天柱峰，坐着缆车登顶。不久之后，就是一轮红日初升，染红了烟雾，气象万千的场景。
　　特别是一轮佛光，笼成了山头之后。
　　老板不禁质疑，“老王，这会不会是特效？”
　　“应该不会……”
　　王晓龙轻轻摇头，“早在一个月前，这事就曝光了。当时山顶，除了他们几个以外，还有许多群众，他们也拍到了佛光。节目组可以撒谎，但是一帮没利益相关的游客，总不能帮他们圆谎吧。”
　　“也是……”
　　老板深以为然，“定了，过了国庆，我就去小住几天。”
　　他倒是明白人，知道国庆出门，那是自寻烦恼。
　　反正他是老板，不需要任何人批假，想什么时候出都行，完全可以避开游客高峰。
　　王晓龙除了嫉妒，还能说什么？
　　节目在继续。
　　欣赏了无限风光，四个人也离开了天柱峰，从缆车下去，也可以观看云岚起伏，茫茫如海的景观。
　　这不是综艺节目了，反而像是风景记录片。
　　当然，风光再好，只作为点缀。
　　画龙点睛之后，还是要回归到现实的人间烟火。比如说，回到了小客栈，几个人又要为早餐而忙碌。
　　周牧煮了面，混合晏慎制作的各种配料，就是丰盛的早餐了。
　　吃饱喝足，如果按以往的流程，他们可以呆坐不动，等着下一批明星到来交接，然后就可以收工走人。
　　然而这是最后一期，收官在即。
　　所以肯定没人来了，四个人也不会立即走，而是继续录制下去，等到有足够的分量，才会顺利结束。
　　吃了早餐，四个人回到了客厅，盘坐在一起聊天。主要是感怀，小客栈多好，风光多美，真想住一辈子。
　　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又谈到了，昨天的萤火虫奇观。
　　晏慎忽然道：“花奈，昨晚大家回来，很快就休息了。但是我听摄像师说，你的房间灯亮到了两三点钟，窗帘上还有你伏案的影子。也就是说，你差不多通宵没睡，到底在干嘛？”


第258章 最有诚意的礼物

　　晏慎的问题，不仅是节目中，周牧与虞妲好奇。连同在收看节目的王晓龙，跟他的老板，同样感兴趣。
　　“两三点没睡，四点多就要起来去看日出……”
　　老板啧声道：“这也意味着，这美女只休息了一个小时，脸上居然没黑眼圈，真是青春无敌啊。”
　　他睡晚一些，一早上都没精神，老了啊。
　　节目中，花奈羞涩道：“我在创作……”
　　“什么？”
　　一群人觉得意外。
　　花奈仔细解释，“看了流萤谷，萤火虫满天飞舞的景观，激发了我一些灵感，我想以此创作一首音乐……”
　　“完成创作了么？”晏慎欣赏询问。
　　“没有。”
　　花奈摇头，有点小沮丧，“只完成一小部分，然后太累了，只好躺下休息。”
　　晏慎安慰，“没关系，创作这种事情，急不来。回去有时间了，再慢慢补充完成就行。”
　　“是啊，有一小部分，也已经很了不起。”
　　周牧目光闪动，笑着问道：“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耳福，聆听你的作品？”
　　“对，花奈，你来展现一下。”晏慎附和。
　　“可是只有一小节。”
　　花奈拘谨、不安，有些手足无措。
　　“演的。”
　　王晓龙撇嘴，“早安排好了，让她展示才艺，涨粉。”
　　“无所谓，长得好看就行。”
　　老板十分淡然。
　　在他看来，真假并不重要。
　　看个综艺节目，图个乐呵而已，又何必较真呢。
　　“……”
　　王晓龙无话可说。
　　反正他就是觉得不爽，“两个大明星，不遗余力地捧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背景。”
　　老板不置可否。
　　反正在晏慎与周牧的鼓励下，花奈回到了房间，把一份曲谱拿了下来，她不意思，“我还在修改中，比较乱……”
　　不仅是乱，有点像是涂鸦。
　　各种音符交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花奈重新抄写一遍，然后抱起了吉他，轻轻弹奏了起来。
　　一曲悠扬缓和的音乐，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节目的镜头，也随之变慢了。
　　后期的制作，还穿插了小客栈外面的山野风光，以及层层山峦，最后是漫天的萤火虫，璀璨浩瀚如星空。
　　一曲终了……
　　确切的说，花奈大概弹奏了一分钟，就自己中断音乐，向其他人表示了歉意，“我就写了这么多，剩下的没了。”
　　啪啪啪！！！
　　周牧率先鼓掌，称赞道：“太好听了，你真厉害。”
　　“没错，赶紧完成，再推出单曲，肯定能火。”晏慎同样鼓励。
　　“好听么？”
　　老板转头询问王晓龙。
　　他对于音乐，向来不怎么感冒。
　　不确定这曲子算不算好。
　　王晓龙品味了片刻，才点头道：“旋律还行吧，如果真是她自己创作的话，借着这个节目的热度，或许能够小火一把。”
　　“哦。”
　　老板神态平淡。
　　他没音乐细胞，不管这曲子火不火，与他无关。
　　反正曲子上市了，他肯定不会掏钱买。
　　在晏慎与周牧的称赞下，花奈连连摆手，表示了谦虚，不过她脸蛋红润，焕发着光彩，心情肯定很好。
　　就在这时，导演忽然走了出来，笑眯眯开口，“几位嘉宾，这是节目第二季，最后一期了。”
　　“上一季节目，在最后的收尾时刻，前来的明星嘉宾，为小客栈画了一幅画……”导演指向了旁边墙壁，一幅乱七八糟，充满了灵魂画风的作品，让人忍俊不禁。
　　反正导演也笑了，“所以本着节目的传统，我们要问一声，几位嘉宾打算给小客栈，留下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画。”周牧打了个寒颤，一副怕怕的模样，“画了就绝对是耻辱，会被人笑话一年的……”
　　“对。”
　　晏慎看着画，深以为然。
　　这是事实，他查过资料，知道这一幅画，是上季最后几个明星的“黑历史”，大半年过去，没少被人拿来打趣。
　　“随便你们。反正必须是有意义的东西。”
　　导演岿然不动，“只要你们留下的礼物让我们满意，那么就可以享用节目组给你们准备的丰盛晚餐。要不然的话，晚餐你们自己准备，而且还必须要吃了晚餐，才可以离开。”
　　“真狠啊。”
　　周牧摇了摇头，目光跟着一转，忽然眼睛一亮，“导演，我们不是已经送了礼物了吗？”
　　诶？
　　众人愣住了。
　　屏幕前，老板惊讶道：“他什么时候送的礼物，是被剪辑掉了，还是我们看漏了？”
　　仿佛要回应大家的疑问，周牧笑容有点狡黠，“刚才花奈谱写弹奏的曲子，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
　　“……对啊。”
　　晏慎拍案叫绝，“没错，这就是我们的礼物，难道导演你不觉得，花奈有感而发的曲子，本身就是对小客栈，最有诚意且最有意义的情感表达吗？”
　　“有了这礼物，难道还不够？”
　　周牧叫嚣，“导演，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要知道，我们几个人的粉丝加起来，起码有好几百个……信不信他们骂你。”
　　好几百个……
　　口误？
　　不对。
　　晏慎笑了，拍了拍周牧，语气严肃道：“说少了，以我们的人气，粉丝加起来，应该能破千。”
　　“是是是。”
　　周牧果断改口，继续叫嚣，“导演，一千粉丝，你怕不怕？”
　　导演哭笑不得。
　　还破千，一个亿还差不多。
　　不提花奈这个小新人，不管是晏慎，还是虞妲、周牧，每个人官方号的粉丝量，基本是四五千万打底。
　　尽管有重合的粉丝存在，但是三人的发展路线不同，剔除了部分同时关注他们的粉丝，剩下的人叠加起来，肯定不止一亿。
　　就算这一个亿注水了，真实的粉丝量，也是个庞大的数字。
　　“有趣的家伙。”
　　老板乐呵呵道：“小人得志便猖狂的表情惟妙惟肖，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都知道他在演戏。”
　　王晓龙也承认，周牧这种戏精似的表演，分寸拿捏得到位，没让他觉得浮夸、尬。
　　“周老师，有话好好说。”
　　导演苦笑，伸手挡住了脸，后期也打了码，“你说的这个礼物，不合规矩啊。”
　　“怎么不合规矩了？”
　　晏慎质疑，“你们又没说，音乐不能当礼物。”
　　“就是。”
　　周牧挑拨，“花奈，导演瞧不起你，觉得你通宵创作的曲子不行，你还不赶紧……哭一个给他看。”
　　花奈被点名，已经挺直了小腰，做好准备……
　　但是冷不防，让她哭一个。
　　她笑了。
　　呜呜呜……
　　她拼命克制上翘的嘴角，白俏小手捂脸，怎么都哭不出来。实在是在这闹腾的气氛下，真的没有悲伤情感可以代入啊。
　　“好了，好了。”
　　导演退让解释，“不是曲子不行，而是我们要的礼物，是由你们几个人一起协作完成的，而不是由花奈单独创作提供。”
　　协作……
　　周牧转头，看向了墙壁的画。
　　各种线条、颜料、色块，扭曲、斑驳，不堪入目。
　　他不禁摇头。
　　这画，还不如一个人独自完成，说不定更好看。
　　可惜他的提议无效，节目组铁了心的，就是想让他们出丑，然后看笑话。
　　当然，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悦观众。
　　周牧等人心里有数，面面相觑。
　　怎么办？
　　“哎。”
　　晏慎轻叹，“可惜我们，不懂作曲子。不然的话，就可以帮花奈完成曲子，又能当成礼物送小客栈，一举两得。”
　　“可以啊。”
　　周牧眼睛微亮，“我们不懂作曲，但是可以写字啊。”
　　“嗯？”
　　其他人愣住了。
　　花奈率先反应过来，“周老师，你是说作词？”
　　“词不词，你说了算。”
　　周牧狡黠道：“反正我们可以写一些文字给你，然后你可以把我们的这些文字综合起来，编入到曲子中。一首歌，或者一首歌的节选，不就新鲜出炉了吗？”
　　他眨着眼睛道：“总而言之，先对付过去。回去之后，你要是不满意，再慢慢修改。”
　　花奈没意见，晏慎却忧心忡忡，“我不会作词啊。”
　　“这玩意简单。”
　　周牧随口道：“昨天看了萤火虫，你们联想到了什么，无外乎是星光、黑夜、灿烂，冷漠、孤寂、温暖……”
　　他大手一挥，“反正想到了什么，就写什么。我们要相信花奈，她可是天才，一定能行的。”
　　“我……”
　　花奈俏脸发苦，她很想说，自己不行。
　　但是导演同意了，还拿到了笔纸，让他们开始“创作”。
　　四个人离开了客厅，分别是寻常“灵感”。
　　节目中，时间在流逝。但是大家观看的节目，经过了剪辑，最多一两分钟，就可以看到，四个人重新在客厅汇聚。
　　四页纸，摆在了花奈面前，她苦恼地抓着白丝柔顺的头发，又独自琢磨了好久，才在黄昏时刻，完成了作品。
　　小型的演唱会，正式开始。
　　她坐在了门口，迎着淡淡的晚风，以温婉的声音，轻声吟唱着一首如诗的曲乐。
　　另外三人专注聆听，仿佛融入到歌曲中。
　　画面温馨，气氛融洽。
　　就此，我们的小客栈，第二季正式完结。
　　要等明年，才有第三季了。
　　老板觉得意犹未尽，“这节目不错，回头我找一找，从第一期开始从头看起……咦，还有？”
　　“什么？”
　　王晓龙一看，同样觉得惊奇。


第259章 虫儿飞

　　在两人的惊讶中，已经结束了视频，再一次转跳。屏幕上，又出现了下个视频，VIP特供版。
　　收费两块钱，才可以观看。
　　“砰！”
　　王晓龙愣了下，就愤怒拍桌子大骂，“吸血鬼啊这是，搞这么多的花样，死要钱……”
　　“你可以不看。”
　　老板幽声道：“但是我想看……付钱吧。”
　　“……”
　　王晓龙骂骂咧咧，不情愿掏出了手机，再次扫码支付。
　　在视频播放之前，他咬牙切齿道：“如果这个特供版不好看，我绝对要投诉。”
　　等视频开始，两个人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特供版，是正式节目以外的花絮。毕竟每一期节目，时间是有限制的，为了节目的流畅性、紧凑感，肯定要剪去了一些片段。
　　现在节目组，把这些片段搜罗起来，搞了个特供版。
　　这样的行径，真是让人……唾弃。
　　王晓龙看着节目，还是觉得不爽，“赚钱不是这样赚的啊，类似的花絮，人家都不花钱，免费供应给大家观看。”
　　“如果说正片是大餐，那么花絮就是边角料。”
　　王晓龙吐槽，“边角料都收费，价格还跟正片差不多，简直就是在骗钱嘛。”
　　“你少说两句，我觉得挺有趣的啊。”
　　老板不介意，笑呵呵道：“如果不是这特供版本，恐怕大家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下了山，还去了一趟漂流，另外还参观了附近的村庙、祠堂……”
　　“为凑分量拍的。”
　　王晓龙撇嘴道：“后来发现分量够了，就把这些旁枝末节，全部给剪个精光。”
　　老板耸肩，他其实想不通，自己每个月给王晓龙发大几千工资，还安排了食宿。
　　按理来说，王晓龙的收入不少，为啥为几块钱喋喋不休呢？
　　富二代老板，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也没深究，乐呵呵地继续看节目，又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在做早餐的时候，花奈也自告奋勇帮忙了，但是在打碎了几个碗盘之后，她被“劝”回了客厅。
　　但是她坐不住，又跑到外面，摘了许多凤仙花回来，与虞妲一起研究怎么捣汁染指甲。
　　折腾了几分钟无果……
　　吃早餐去了。
　　哦。
　　所谓的早餐，算是午餐。
　　也难怪导演开口，拿晚餐来诱惑。
　　一个个片段，经过了精心的剪辑，形成了小剧场，不仅让老板看得津津有味，连王晓龙的视线，也没有离开屏幕左右。
　　慢慢地，就到了作词的剧情。
　　四个人拿着笔纸走了，表现各不相同。
　　晏慎走到了外面，观赏着山山水水，好像采风写生一样，写下了自己的感悟。
　　而花奈，则是在房间，正襟危坐抱着吉他，一边弹着曲子，一边纠结咬笔头，记录着文字。
　　相比之下，周牧洒脱多了。
　　他呆在客厅，随意写了几行文字，就把纸页反扣压住。
　　然后泡茶，啃瓜子，翻书，好不惬意。
　　至于虞妲……她在房间躺下了。画面静止不动，但是后期给上角添加了一个时钟，盘针在飞快旋转……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静止的画面动了，虞妲爬起来，蹙眉写了一些字，就推门出去，从栏杆看到周牧惬意的样子。
　　她似有几分不忿，直接走了下来，在桌面看到了周牧的“作业”。一瞬间，她把自己的“作业”揉成了一团，扔到了旁边的纸篓。
　　纸团一弹，掉在篓边。
　　她没去捡，直接拿起了周牧的“作业”，悠悠回房了。那得意的小表情，美眸流光的笑意，溢于言表。
　　周牧啼笑皆非，只能再写一份。
　　老板大笑，“哈哈，难怪在正片中，交‘作业’的时候，晏慎与花奈的表情，有几分古怪。肯定是他们发现了，虞妲的‘作业’笔迹，与周牧的笔迹，一模一样。”
　　“综艺嘛，就要有这样的反差，以便制造笑点。”
　　王晓龙辩解，“你不是看笑了吗。”
　　“是看笑的问题吗？”
　　老板摇头，他也不想多说。
　　毕竟他看出来了，王晓龙双标得很，对于自己喜欢的明星，无条件的拥护。对于不喜欢的明星，就是各种阴谋论。还有就是，对于一些明显有问题的细节，居然视而不见。
　　老板敢拿眼睛打赌，周牧与虞妲肯定有点小暧昧。
　　如果没有，他直接抠眼珠子。可惜王晓龙不以为然，也让老板觉得对方至今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仔细想想，老板也表示理解。
　　毕竟小表情，小互动，小细节，小暧昧……太微妙了，经验不够丰富的人，肯定视而不见。
　　他也是实战多年，谈到了小八之后，才明悟于心。
　　其中的积累，充满了多少血泪啊。
　　老板心酸、感叹。
　　王晓龙一瞥眼，就知道渣男老板，又自我陶醉了。
　　他无声一呸，继续看节目。
　　只见周牧又写了另外一份“作业”之后，目光微微一转，就起身走向纸篓旁边，把虞妲扔下的纸团捡起来。
　　看架势，他要把纸团，丢到篓中。但是拿起来的时候，他似乎改变了主意，把揉成团的纸页展开。
　　王晓龙莫名怒火，顿时大骂，“不要脸，居然偷看。”
　　“这算什么偷看……”
　　老板不以为意，毕竟虞妲可是把周牧的“作业”，直接拿走了。周牧反过来，看一眼虞妲写了什么，不是很正常么？
　　才说着，老板也呆了。因为这时候，周牧不仅是看了纸上文字，还把这纸折叠起来，塞到了自己口袋。
　　这个，这个……
　　“太明目张胆了吧。”
　　一瞬间，老板双眼爆出精光，十分的兴奋。
　　与之相反，王晓龙则是咣的一声，愤怒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卑鄙，无耻的小偷，节目组也不管一管。”
　　两人情绪截然不同。
　　但是视频在继续，镜头微微一转，却是出现了节目录制完成后，周牧与虞妲，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拉着行李箱离开。
　　两人坐在了车上。
　　周牧忽然拿出了那页纸，递到了虞妲的面前。
　　乍看之下，虞妲有点羞急，凶巴巴质问，“我不是扔了吗，你捡起来是什么意思……”
　　“写得挺好，扔了浪费。”周牧微笑解释。
　　“哼！”
　　虞妲抢回了“作业”，给了周牧一个明媚的大白眼。她一个字都不信，就要把纸撕了。
　　周牧连忙阻止，“我说的是真话。”
　　他按住虞妲的手，把那页纸抽了回来，有意无间的，这页纸恰好摆在了车厢镜头下，让观看视频的观众，看得清楚明白。
　　老板干脆按了暂时键。
　　画面立即定格，上面的文字一目了然，非常简单。
　　黑黑的天空，亮亮的萤火虫。
　　天上的星星，地上的xx。
　　飞呀飞，飞呀飞。
　　冷风……
　　你……
　　！
　　老板笑了，“其实这也不算多差啊。”
　　“这是侮辱，侮辱……”
　　王晓龙却气得浑身发抖，“虞妲不是专业的词曲家，写不出好歌词来多正常，他干嘛要打脸，简直是人渣败类。”
　　“？？”
　　老板一脸困惑，“我说她写得不算差，哪怕不是称赞，也不是在贬低啊，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不懂。”
　　王晓龙恨声道：“一些人肯定会嘲笑，她的几行文字，连小学生都不如。你知道之前，在正片之中，为什么没给几个明星写的东西，正面的镜头吗？节目组就是考虑到这一点，防止意外。”
　　“没想到啊，周牧居然这么毒，把虞妲写的东西公开了。”
　　他捶着桌子叫骂，“这个混蛋，早晚让他好看。”
　　“……”
　　老板感觉有点无语。
　　这点小事儿，也需要上纲上线？
　　不过看王晓龙要操刀砍人的模样，他也意识到了，或许这事在一些人看来，或许真的比天还大。
　　老板摇了摇头，不太理解这方面的心态。
　　他点了播放键，节目继续……
　　“好在哪里？”
　　虞妲似乎生气了，一双勾人的眼眸，流露着不满。如果周牧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要张牙舞爪，给他好看。
　　“好在，一首歌的框架，已经差不多完成。”
　　周牧微微一笑，在虞妲发作之前，抽了一支笔，直接在原纸上，提笔添加修改一些文字，再重新构建段落。
　　在修改的同时，他不禁轻轻吟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
　　周牧抬起了头，“只要有你陪。”
　　虞妲似乎傻了，眼神呆滞迷蒙。
　　看视频的老板，他的反应差不多，瞠目结舌。好半响才靠了一声，惊叹叫道：“真的假的，有这么神吗？”
　　“老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台本，提前做好了准备，再给大家演一场好戏吗？”
　　老板叫嚷着，他怎么就不信呢。
　　随便修改几句，添加一些文字，就直接把几行类似小学生的作文，改成了旋律优美，充满了童趣的歌谣。
　　假，太假了……
　　他看向了王晓龙，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或者说，需要对方的附和，赞同自己的见解。
　　然而这时，王晓龙的表情复杂，他呆呆看着视频，只见这时候，车厢中的周牧与虞妲，镜头变慢了，散发一层粉红光晕……
　　不要怀疑，这是后期制作的特效。
　　一瞬间，王晓龙瘫坐了下来，无声叹气，“是真的。”


第260章 有人当真了呢？

　　此时此刻，王晓龙颓然，犹如一头败犬，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郁的沮丧气息，这让老板惊愕，“老王，你怎么了？”
　　“……没事。”
　　王晓龙摆了摆手，仿佛陷入迷茫中。
　　老板莫名其妙，“累了？乏了？怎么一脸失恋的模样，看个视频而已，你至于么？”
　　“对了，你说说，为什么肯定，这是真的……”
　　老板摸着慢慢往后挪的发际线，皱起了眉头，“随便修改一下，就得到了一首好歌……反正我觉得好，比那个白发美女唱的更好，听了很有感觉。”
　　他在感叹，又十分怀疑，“这好歌，肯定不像大白菜，说有就有。绝对是提前准备好了，再在节目中亮相。”
　　“……不用。”
　　王晓龙叹气，“他有这个本事。”
　　“你怎么不怀疑了？”
　　老板眨着眼睛，“刚才你一直说，节目有流程，有安排，有台本，怎么现在完全变了，不觉得有猫腻。”
　　“你不知道，这个家伙……”
　　王晓龙眼神复杂，“他有急智，可以现场发挥，连复杂的古文，都能够信手拈来，更不用说这么简单的歌词，肯定不在话下。”
　　“你与其怀疑他作弊，不如怀疑两个人，到底是在趁机炒作，还是真有点什么……瓜葛。”
　　王晓龙似笑似哭，“虞妲这眼神，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
　　老板拍了拍王晓龙肩膀，认真道：“老王，我以小九的名义发誓，凭他这么撩，哪怕是在炒作，也会假戏真做。”
　　“哪个少女不怀春。”
　　老板总结，“更何况这家伙又帅气，又有才华，随便帮你把乱七八糟的句子，改成了美妙的歌谣。”
　　“特别是那两句歌词，你在思念谁，只要有你陪……”
　　老板拍着大腿，“绝了，太绝了。连我这种情场浪子，都觉得妙不可言。我不相信，虞妲不心动。”
　　“啊啊啊……”
　　王晓龙捶着桌子，心痛流泪，“老板，我被绿了。”
　　？
　　老板懵逼，好半晌才弄清楚其中的逻辑，他十分无语，勉强安慰，“节哀！”
　　说罢，他继续观望视频，发现节目的镜头，就定格在两人对视，陷入粉红气息的瞬间。
　　再之后，字幕如水流动，彻底结束了。
　　“狗，太狗了。”
　　老板忍不住骂，“花了两块钱，就弄这破结局？”
　　“……不是这结局，你还想怎么样？”王晓龙幽怨道：“你还想看着他们搂在一起卿卿我我吗？”
　　“我不介意啊。”
　　老板挤眉弄眼，“那场面，一定很……刺激！”
　　“……不，不对。”
　　可能是伤心绝望下，王晓龙开始触底反弹，他忽然振奋了精神，自言自语，“这节奏，怎么看都不对，充满了套路的味道。”
　　有了这明悟。
　　他立即关闭了视频，打开了社交网。
　　果不其然，热搜榜上，连续出现了好几个话题。
　　其中虞妲与周牧的绯闻，立即掀起了热潮。有人把特供版视频，最后的画面截图保存下来，再发布到了网上。
　　短暂的几分钟时间，就有数十万的转发。如果不是标题上，已经表明了这是节目剧照，估计许多网友要暴动。
　　毕竟两人处在的环境，真的太暧昧了。
　　狭小的车厢中，还有粉红似桃花的光晕流动。
　　彼此对视着，眼里盈动着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狗血影视剧的男女，接下来就会情不自禁，干柴烈火，抱在一起缠绵。
　　这么一想，许多人就觉得，心脏绞痛。
　　他们的青春，彻底结束了。
　　当然，网络上的喧嚣，则是刚刚开始。
　　大家已经顾不上，去痛骂《我们的小客栈》节目组，疯狂抢钱的行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特供版的剧情上。
　　确切的说，他们就是想知道，周牧与虞妲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两个人的互动，实在是太可疑了。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假的，炒作电影。”
　　“两个人，没少合作啊。从综艺节目，再到广告片、电影，碰面的机会不少。他们在合作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微妙感情，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不听，我不听……”
　　“一切都是造谣！”
　　小客栈节目，是在正午发布的。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这事到了晚上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连社交网络，也因此而崩溃了十几分钟。
　　这是常规的操作，大家也习以为常。
　　甚至有人调侃，一个明星到底红不红，有没有人气，只要看对方事发了，社交网有没有崩溃，就可以得出结论。
　　除社交网以外，一些专业的论坛，也纷纷议论这事。一个个热帖，只要与两人相关，每分钟都有上百个回复。
　　其中一个帖子，更是还在剧烈的战斗中，从下午到晚上，已经有上千万人在围观。
　　“如何看待虞妲周牧在小客栈中的互动？”
　　这个问题下，形形色色的回答，分别代表了三个立场。
　　一是，这是设计好的互动，为宣传电影而炒作。二是，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在秘密交往中。只不过在这世界上，只有贫穷与爱情，是掩盖不住的。
　　两人眼神中，透露的喜欢、爱慕之情，非常明显。
　　瞎子才看不出来。
　　三是，中立。
　　骑墙派，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还有黑粉，趁机挑拨，中伤，抹黑，造谣……
　　这些不必多说了。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一直争议不休，谁也没能说服谁。
　　第二天，第三天……
　　话题不断，热度也不减。
　　毕竟除了两人的绯闻以外，还有许多事情可以聊。
　　比如说，晏慎在小客栈的表现，还有花奈的白发，是不是天生，以及她的歌声，创作能力等等。
　　自然，大家关注的重点，还是那首虫儿飞。
　　尽管周牧只是清唱，但是旋律纯熟，有本事的作曲家，纷纷抛出了自己谱曲的虫儿飞。
　　谁都明白，他们在蹭热度。
　　但是周牧不管，没给律师函警告，大家也乐得装糊涂，纷纷下载聆听，各自评分。
　　稀奇的是，只有少部分人，对于周牧随手作词的本事，表示佩服。大多数人却不见谈论，提都懒得提。
　　为什么？
　　有人发出疑问，然后得到了一个百万点赞的回答。
　　“对出口成章的天才来说，随手写个文字简单的歌词，应该算是小儿科吧？”
　　以问答问，迎得无数人点赞，属于高票答案。
　　当然，也有人反驳……
　　“这歌词，简单？你写一个试试。”
　　“我敢说，没有细腻的情感，没有天真烂漫的童趣，没有对爱情的向往憧憬，肯定写不出这些文字。”
　　“我是歌手，我敢肯定，这首歌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境界很高，难能可贵。”
　　“我教自己的小孩唱这首歌，宝宝才三岁，一会就记住了歌词，唱得像模像样，十分可爱。”
　　“……”
　　反正这几天，十分的热闹。
　　网上喧嚣，线下同样不见得平静。周牧与虞妲这对，不必多说，各大媒体疯狂追逐，但是一直找不到人。
　　晏慎与花奈，同样有许多记者联系。
　　问题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协商一致了。不管媒体记者怎么寻找，都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
　　无奈之下，认识四个人的明星艺人，就成为了记者采访的对象。
　　“不知道啊。”
　　“没听说。”
　　“或许。”
　　“可能。”
　　“我也纳闷！”
　　“无可奉告！”
　　明星艺人不是傻子，在这风口浪尖之上，肯定是各种推托。事实上他们一样好奇，想知道这八卦的真假。
　　业界怀疑，这是营销。
　　毕竟一些水军痕迹，十分的明显，在推波助澜。
　　不过也有人觉得，或许是弄假成真。
　　毕竟这气氛，这感觉……连他们这些外人，都看得怦然心动，如小鹿乱撞，一脸姨母笑。
　　更不用说当事人，怎么可能不起丝毫波澜。
　　别说大家不信，连虞妲的经纪人，都为之担心。她打量着，窝在沙发中，刷着手机的虞妲，忍不住试探道：“小虞，明天电影首映式，你跟谁一起走红毯呀？”
　　“我表哥呀，不然就是导演。”
　　虞妲漫不经心，指尖戳着手机屏幕，神色如常。
　　“是吗，我打个电话问问。”
　　经纪人没打电话，而是发了个信息。
　　一会儿，就有了回复，她表情变得复杂，“宣发部门说，胡总已经安排好了，你跟周……老师，一起走红毯。”
　　“哦。”
　　虞妲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变化。
　　经纪人硬是瞧不出端倪。
　　她想狂喷那些影评人，谁说虞妲没演技、肤浅、没深度的，现在都过来瞅瞅。
　　她无奈，说了来意，“明天早上去选礼服做造型……你别睡太晚，免得迟到了。”
　　“好！”
　　虞妲终于抬起了头，美眸清澈莹亮，“你还有事吗？”
　　“……”
　　经纪人气呼呼起身，“我走了。”
　　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对了，如果动心了，你就赶紧下手，来个假戏真做，加油！”
　　她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砰！
　　房门合上。
　　虞妲的眸子，终于溢起了点点涟漪。
　　她倒在了沙发上，嘴角微翘。
　　与此同时，星光影视城。
　　都市传说2剧组外，大大小小记者云集。
　　他们心里清楚，周牧肯定在里头，奈何剧组保安、门卫不放行，大家只能呆呆站在外头，傻傻的守候。
　　没办法，谁叫网站、报纸、杂志总编发话了，如果他们拿不到周牧的照片、资讯、访问，就不要回来了。
　　不想呆着，就滚蛋。
　　现实的社会，就是这么冰冷无情残酷。
　　这社会还能不能好了，到处充斥着对娱记的压迫，娱记到底要怎么活着大家才能满意……
　　难咯！
　　有人想哭，咬牙坚持，砥砺前行。
　　冷不防，一个保安拎起棍子，在空中挥了一挥。一群人急忙退步，溜回了角落中，继续蹲守。
　　剧组内，化妆室。
　　许青柠坐在椅上，她才在水里拍了一段戏。长长的麻花辫打湿了，现在要解开辫结，慢慢梳理顺滑，再仔细吹干。
　　吹风机的暖风，隔了好几厘米，从发根再到发梢，一绺绺下来，一根根，一丝丝，吹去了少许水气。
　　然后暖风，换成了自然风，再继续吹一遍。
　　许青柠微闭眼睛，有点儿享受。
　　“好麻烦啊。”周牧庆幸道：“还好我们男的，头发比较短，几分钟就解决问题。”
　　他指尖，托着一绺柔韧黑密的长发，不敢太靠近吹风机，免得头发快速蒸发水分，变得干枯、无光泽，断裂。
　　许青柠眼睛微眯，“我呢，你觉得我是长发好，还是短发好？”
　　“你呀，就算是光头，也一样好。”
　　周牧笑着，把吹风机放下，十指穿过了长发，按在了她的头顶上，轻轻旋转摩挲。
　　“哼！”
　　许青柠重新闭上了眼眸，“避重就轻。”
　　“没事，大实话。”
　　周牧双手按着穴位，这是他跟剧组的按摩师傅学的，认真学习了一段时间，至少有对方三四分的功力。从百会穴下来，再到太阳穴，然后是双耳、天鹅秀颈、香肩、锁骨……
　　他这手艺，经过反复的练习，已经无比的娴熟。
　　反正许青柠，有点吃不消，鼻腔娇哼了一声，桃花眼圆睁，眸子水润有光泽，似嗔似羞，“别乱按！”
　　“这里有穴位，可以疏通筋络的。”
　　周牧解释，一脸无辜之色。
　　许青柠才不信，把他手掌捉出来，扔到了一边。
　　哎，明明是事实，怎么不信呢。
　　周牧无奈，坐了下来，“对了，明天《战神归来》上映，我去参加首映礼，之后估计要路演半个月。”
　　“知道了。”
　　许青柠眸光一转，不咸不淡道：“恭喜你了，在接下来这段时间，搂着如花美眷，双宿双栖，羡煞旁人。”
　　“什么啊？”
　　周牧瞪大了眼睛叫屈，“这是炒作啊，胡英商安排的炒作，非常普遍的套路。按理来说，大家都应该懂啊，干嘛大惊小怪的。”
　　“或许有人当真了呢。”许青柠承认，她语气有点酸，“大美人投怀送抱，谁把持得住？”
　　“绝对不可能！”
　　周牧抬头望天，斩钉截铁道：“我早被你磨练出来了，意志坚硬，不如动山。”
　　许青柠懵了下，然后懂了。
　　她啐了一口，在羞红脸的同时，纤指掐了过去。


第261章 骗子……

　　两人在化妆室中，呆了大半天。
　　直到小助理看不过眼，狠心敲门了才分开。
　　到了晚上，周牧去请假，毕竟是之前规划好的行程，余念没好气答应了下来。
　　毕竟时间比较充裕，可以随便调整拍摄计划。
　　《战神归来》首映礼。
　　就安排在中州，所以周牧连夜赶飞机，还可以回家一趟，住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来到剧组安排的酒店，与大家汇合。
　　“牧哥！”
　　胡英商的助理，亲自出来迎接，把他带到了化妆室。
　　说是化妆室，其实是一个大厅。
　　几百平方的空间，摆放了十几张梳妆镜台。另外在墙边架子上，则是一套套款式不同的礼服。
　　各种型号，区分男女，不同的品牌……
　　这个时候，一群人在试衣服，十分忙碌。但是看到了周牧，也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微笑示意打招呼。
　　剧组的主创，基本都在这里了。
　　周牧回应大家的同时，也看到了角落中，一群人围着虞妲、黎姝，跟她们商量选型的风格。
　　他没去掺和，转身走到另外一边。
　　角落，沙发上。
　　胡英商拿着一份文件，在研究首映礼的流程。
　　主要是记者的一些问答，或许存在了陷阱，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避免说错了话，影响电影的票房。
　　胡英商不是紧张，而是重视。
　　对他来说，每次电影上映，都是在渡劫。
　　渡过去了，神格稳固。
　　要是失败了……
　　难免灰头土脸，影响业内人士，以及大众的评价。
　　周牧走近，也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坐下。他明白胡英商的心理，就算再怎么有把握，在电影正式上映之前，都难免有些不安。
　　票房成绩不下来，一颗心绝对不踏实。
　　这是人之常情。
　　一会儿，胡英商才放下文件，看到了周牧，脸上露出笑容，“你总算来了，让大家好等。”
　　“不好意思，昨晚住家里。”周牧解释，“大早起来，长辈非要我吃了早餐，才给出门。”
　　“哦，对，你家在中州……”
　　胡英商笑道：“等什么时候有空，去你家拜访一下。”
　　“好啊。”
　　周牧点了点头，“几个长辈，肯定喜欢你，他们告诉我，在年轻的时候，经常看你的电影。”
　　胡英商故作生气，“……你在提醒我老了么。”
　　“没有，没有。”
　　周牧轻笑，“他们现在也年轻，还买了明天的电影票，以实际行动支持你呢。”
　　“啊，你怎么不早说。”胡英商责怪道：“我应该给你几张票，邀请他们参加首映礼的。”
　　“不用。”
　　周牧连忙摆手，“他们不方便熬夜，明天还要上课呢。”
　　还有一层意思，他不说胡英商也懂。
　　明星的父母，除非本身爱出风头，不然的话出于私隐考虑，最好不要公开身份，免得有什么意外。
　　正常情况下，粉丝不会去打扰明星父母的，但是架不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也不敢保证，一些极端的粉丝，脑子突然进水了，向明星父母下手呢？
　　“那下次有机会，再邀请他们。”
　　胡英商表示了遗憾，然后转移了话题，“晚上你跟虞妲走红毯，如果在选型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跟设计师说，他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哦，对了。”
　　胡英商轻笑道：“你们的手腕，记得戴上嘉丽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情侣表。”
　　“……知道了。”
　　周牧耸了耸肩膀，作为嘉丽公司的形象代言人，还真是有义务，满足对方打广告的请求。
　　“还有……”
　　胡英商谆谆教导，“在记者询问你们关系的时候，别露馅了啊。可以含糊其辞，也可以模棱两可，千万不要一锤定音。”
　　“我懂。”
　　周牧又点头。
　　闹绯闻，炒作电影。
　　这是很常见的套路，屡见不鲜。
　　其实他也奇怪，为什么大家知道是套路，还忍不住去八卦探讨，让热度越来越高呢。
　　可见招数不怕老，管用就好。
　　中午，大家简单聚餐，然后回来继续工作。到了下午，终于确定了造型，再开始上妆。
　　黄昏时刻，一切准备就绪，大家三三两两，进入不同的车子，朝举行首映礼的地方而去。
　　一般来说，电影的首映礼，肯定安排在影院。
　　但是也有人，喜欢不走寻常路，把首映安排在体育馆、文化广场，或者在一些著名的行政楼、会议大厅中。
　　胡英商属于后者。
　　他的电影，在营销方面，也喜欢搞一些噱头。比如说这次首映礼，就放在了中州最大的汽车城中举行。
　　经过市政的协调，还有相关部门的组织，以及汽车城方面鼎力支持与帮助，这事很顺利敲定下来。
　　在一群人，还在上妆的时候，汽车城已经开始预热。
　　上千辆车子，组成了浩浩荡荡的车队，从汽车城出发，再绕着中州三环行驶了一圈。
　　车队最前排，是十几辆千万级豪车，之后几十辆是几百万价格，然后是一百万、几十万……
　　庞大的车队，不仅轰动了全城，网上也颇为热闹。
　　可以说，这是比较成功的营销。
　　不仅是为电影打广告，也让大家知道了，中州有个全国最大的汽车城，其中豪车、名车云集，在搞促销活动，价格也不贵。
　　对于中州市政来说，这活动也提高了城市软文化的形象，让城市更深入人心，有利于旅游、经济发展。
　　总而言之，共赢。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淡了下来。
　　汽车城却格外热闹，灯火灿烂，一片通明。密集的人群，堆积在宽敞的道路两边，等待着明星的到场。
　　一辆车子，无声无息驶来，停在了红毯边沿。
　　众人屏住了呼吸……
　　咔嚓！
　　车门开了，一只锃亮的皮鞋落地，然后周牧走了出来。
　　啊啊啊……
　　一些人下意识地叫喊。
　　签名墙附近，一堆记者也愣住了，没有想到开场的红毯秀，居然是周牧打头阵。
　　等等！
　　有人的脑子，转得飞快。
　　周牧来了，他的搭档，多半是虞妲。
　　这岂不是意味……
　　一开始就是高潮？
　　想到这里，一些人记者忍不住调整了角度，架起了镜头。
　　果然不出所料，周牧下车之后，先环视了四周，却没有迈步，而是伸出了手掌。
　　另外一只娇柔白皙的小手，就放在了他的掌中。
　　轻轻一带，虞妲走了出来。
　　今天的她，造型十分妖艳，仿佛鲜花一般。
　　长发盘起，以璀璨的头饰点缀，却把天鹅般秀美的脖颈，与精致雪白的肩膀，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没有肩带的礼服，紧紧扣在了胸前，然后在小蛮腰收束。
　　天生完美的曲线，不知道多少人嫉妒。裙摆开衩，白嫩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充满了诱惑感。
　　两个人牵手，并排站在红毯上。
　　这么一瞬间，喧闹的现场，静滞了一秒钟。
　　旋即，山呼海啸声，炸开了。
　　他们的粉丝，撕心裂肺，捶胸顿足。
　　一群记者同样在骚动，如果不是有安保人员拉起了警戒线，恐怕大家已经冲上去，把两个人淹没。
　　“走吧。”
　　周牧手掌轻扯，就带着虞妲在红毯漫步。
　　红毯足够长，足有近千米，所以两个人也不需要磨磨蹭蹭，只要控制住速度，就可以走十分钟。
　　终于来到墙壁，两人随意签名。
　　转身，回望……
　　一群记者虎视眈眈，眼睛冒着绿光。
　　拍照，拍照，拍照！
　　举手，举手，举手！
　　两个人挺配合，不断地调整方向、姿势，看这边，望那里。不过他们就是没给一帮记者提问的机会。
　　不行，忍不住了。冷不防，有记者吼了起来，“周牧，你跟虞妲，到底什么关系？”
　　其实就相隔七八米，一般大声一些，就可以沟通交流。
　　奈何外面的喧闹声，干扰太严重了。
　　没办法，只能靠吼。
　　周牧笑了笑，嘴唇动了动，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么？
　　什么？
　　一帮记者努力凑近，却没听清楚。
　　周牧嘴唇又动……
　　但是外面太吵了，真是听不见。
　　一帮记者郁闷了，鼓噪着旁边工作人员拿话筒来。他们倒是没注意到，虞妲抬眸看着周牧，美目流露出少许讶色，同时努力在平直上翘的嘴角。
　　她轻声指责，“骗子……”
　　周牧眉毛挑了挑，顺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声音也随之恢复了正常，“我们是朋友，工作伙伴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
　　周牧微笑着，看了虞妲一眼，酝酿中。
　　告诉大家什么？
　　到是说啊。
　　一群记者暴躁了，恨不能撕开周牧的嘴。幸好这时候，周牧终于开口了，及时化解了一场灾难。
　　他慢条斯理道：“战神归来，非常精彩，请大家多支持。”
　　说罢，他连忙扯着虞妲，匆匆进了内场。
　　一瞬间，记者们懵了，脑子乱糟糟的，迷茫了片刻。须臾，他们回过神来，想摔东西。
　　混蛋，卑鄙的家伙，竟然在调戏大家。
　　别拦着我，我要进去砍他……
　　一个记者浑身是戏。
　　旁边同伴斜视一眼，也懒得搭理这个爱现的记者。
　　其实大家心里有数，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实锤证据，当事人绝对不会透露口风的……


第262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下组明星登场之前，一群记者平息了怒火，相互交流。
　　“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
　　“假的，电影上映，炒一段绯闻，事后再澄清，这是固定的流程。我闭上眼睛，都能写十几篇通稿。”
　　“是的，我们都知道，这肯定是假的。问题是，也有假戏真做的例子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其他人深以为然。
　　有一说一，一帮记者之中，十个有八个，希望这事是真的，然后被自己拍到了照片。
　　之后升职加薪，自然不在话下。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却找不到实现的机会。
　　比如说现在，下一批明星来了，他们只能老老实实拍照，根本离不开固定的区域。
　　或者说离开了，也要凭票，才能进入内场。
　　就算进了内场，也混不进休息室。说不定这个时候，休息室中正在上演激情大戏呢。
　　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想想就刺激。
　　一些人陷入遐思，又是激动，又是心痛。
　　毕竟那可是虞妲啊，娱乐圈之中，最妖艳美丽的鲜花之一，就这样被人摘了，多少人要咬牙切齿。
　　不过有个记者，脑子忽然一闪，想到了一个问题，“每年虞妲的绯闻不少啊，为什么大家特别重视这次的绯闻呢？”
　　嗯？
　　其他人愣住了，陷入沉思中。
　　对啊。
　　有点奇怪啊。
　　为什么？
　　这些年来，虞妲三天两头，就闹绯闻，大家不是习惯了么。
　　怎么最近几天，坊间的风向，有点不对劲啊。
　　“咳！”
　　一个资深老记者，淡声道：“她以前的绯闻，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有数，基本是一些人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编排出来的，赚点流量钱。”
　　“嗯嗯。”
　　不少人连连点头。
　　这事他们干过，也不心虚。
　　毕竟这是行业的常态，不要说虞妲，还有其他男女明星，也没遭受他们的“毒手”。
　　“但是现在……”
　　老记者目光睿智，“大家觉得这事有可能是真的，就是在于一些人的潜意识中，恐怕也觉得他们很般配，所以十分重视。”
　　“……”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
　　也有人脸色大变，慌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虞妲可是一线，周牧凭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不能自欺欺人。
　　周牧在人气上，已经不输于任何一个一线明星了。哪怕是底蕴与资历，也可以通过导演的身份来弥补。
　　关键是周牧还年轻，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一片光明。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虞妲，交这样的男朋友，愿意吗？
　　不愿意……
　　坚持不愿意。
　　这个记者口是心非，脸色铁青，感受到了钻心之痛。
　　内场，休息室。
　　周牧抄着水果刀，慢慢削着果皮。薄薄的果皮，一圈接着一圈，连绵不断。削好了，再去核取果肉切块，放进了榨汁机中。
　　不要问休息室怎么有榨汁机，事实上，柜台工具齐全，咖啡机、卷烟机，连破壁机都有。
　　可以想象，承包了首映礼的公司，到底遇到过多少大牌明星的……摧残，才会准备了一切东西。
　　榨汁机一动，两分钟停止运行。
　　周牧倒了一杯果汁，摆在了虞妲面前，“你试试看。”
　　她摇头，谢绝好意，“喝了，一会儿怕是坐不住。”
　　“也是。”
　　周牧点头，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肾，所以举杯一饮而尽。清甜的滋味，又有点儿冰凉，舒爽酣畅。
　　“牧哥。”
　　“妲姐！”
　　“周老师……”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了，基本是剧组的演员。也有一些，是受到邀请，前来捧场的艺人。
　　尽管一些休息室是分开的，但是在路过的时候，这些人都忍不住走了进来，或是恭敬，或是友善，微笑问候。
　　“你好。”
　　迎来送往，颇为热闹。
　　直到最后，胡英商携同黎姝，出现在休息室，大家才安静下来。因为这时候，首映礼即将开始。
　　具体的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
　　基本是按流程走，折腾两个多小时，卡到了零点，开始播放电影，接受观众们的审判。
　　灯光暗淡，光影流动。
　　在一个个字幕飘浮中，开场就是惨烈的战争。
　　胡英商披着铠甲，带领着军队平叛。
　　一路攻城掠地流血千里，厮杀到了晚上，千军万马把叛军的首领，围困在了孤城中。
　　“咦！”
　　观众中，有人发现不对，“这叛军首领，有点眼熟啊。”
　　“嗯！”
　　旁人仔细打量，灵光一闪，“对，像是周牧。”
　　“不会吧……”
　　其他人表示惊讶。
　　因为叛军的首领，是异域小国的王子，身材还算健壮，但是五官比较立体，脸色还有些蜡黄，并蓄了胡须。
　　怎么看，都有点异域血统。
　　“是他……”
　　有人确定，“这家伙，喜欢扮丑。”
　　“对。”
　　旁人深以为然，“在我印象中，不管是《都市传说》，还是《疯狂的香水》，都在糟蹋自己的脸。”
　　“别这样说，《都市传说》开场被爆头的小哥，不是挺帅气的么。还有《初恋》的客串，也蛮吸引人的。”
　　“……”
　　几个人窃窃私语，然后呆住了。
　　因为这时候，胡英商率军破入了孤城，疑是周牧扮演的叛军首领，在混战之中身亡。
　　他的瞳光暗淡了，在涣散的思绪中，带着一丝丝追忆……
　　“不会吗？”
　　“这样就挂了？”
　　“假死？”
　　“感觉不对劲啊。”
　　一群观众愣住了，怎么周牧一出场，就被干掉了呢？
　　说好的男二，不至于这么惨吧。
　　似曾相识的感觉。
　　镜头一转，黑压压的天空。
　　点点萤火虫，还有虞妲冷漠的容颜。这时候她收到了消息，自己的未婚夫战死，在回忆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画外音，歌声飘渺。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这首歌传荡。
　　一些观众直接愣住了，然后变得十分振奋，顾不上遵守文明观影的秩序，直接拉着旁人道：“看，我就知道，这是炒作……哈哈，为电影炒作，不是真的……”
　　“嗯嗯！”
　　旁人翻白眼。
　　她才不管什么真假呢。
　　别挡着自己看电影就行。
　　“虫儿飞！”
　　“花儿睡！”
　　“……”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
　　在最后一句，不管东南西北中，镜头拉开了，再一次回到了惨烈的战场中，残骸堆积，烟火漫天。
　　胡英商带着几个部下，巡视着地狱一般的战场。
　　他刚毅的脸庞，出现了黯然之色。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异域小国为讨好皇帝，纷纷献上了金银珠宝，以及大量的美女，虞妲就在其中。
　　大殿上，一个镜头，透过了虞妲，落在了一个侍卫的脸上。
　　冷不防，观众们又躁动起来，他们自然认得出来，这个侍卫就是周牧。所以他，在这电影中，又是一人饰演两角？
　　向都市传说致敬？
　　仿佛跨服务器的联动。
　　还真是出乎意料，宣传的时候，却根本没提。
　　算是一个惊喜。
　　一帮观众，津津有味看下去。
　　胡英商厌倦了军旅生涯，挂印而去。然后宫中的虞妲，受到了宫人欺负，与侍卫周牧相遇。
　　相似的脸庞，让虞妲惊喜，然后失望。因为她知道，这个侍卫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不过倒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她充分发挥自己的天生优势，轻易把侍卫拉拢到自己阵营中。
　　通过侍卫的通风报信，她一步一步，取得了皇帝的宠信。
　　如果是宫斗剧，这些剧情完全可以拍八十集。
　　不过电影嘛，巧妙的几个镜头，她就已经成为了宠妃，并且利用老年皇帝对壮年太子的猜忌，设下了一个圈套。
　　太子中计了，皇帝雷霆大怒，或者是顺水推舟。
　　反正兵围东宫。
　　周牧带着三千披甲锐士，血洗了东宫，鸡犬不留。
　　只有黎姝，带着皇太孙，逃出生天。
　　这电影的节奏，非常的快速。简单的剧情，没有什么深度，一帮人的表演，不让大家出戏就行。
　　关键是，打斗的场面，十分的炸裂。在拍摄的时候，过程肯定很枯燥乏味。但是后期添加了特效，效果肯定完全不同。
　　刀枪剑戟，或像激光，或像水波，在空中弥漫，杀人如割草一般。另外还有一拳一脚，打得地动山摇，冰火纷飞。这绝对不是五毛特效，而是经过了层层渲染，充满了实质感。
　　哪怕剧情薄弱一些，但是在强大的视觉冲击力下，很容易让大家身临其境，跟随着电影心神激荡。
　　从东宫灭门开始，电影就分成了两条线。
　　主线是黎姝，带着皇太孙找到了胡英商，开始了复仇之旅。副线就是虞妲与周牧，在朝堂上大开杀戒，排队异己，最后还把皇帝给架空了，一剂汤药让他病卧床榻，动弹不得。
　　两条线的交汇，自然是一线天血战。
　　这是剧中，第一个大高潮，也是转折点。一场大战下来，险绝的峡谷，差点变成了平原。
　　之后，电影的节奏，变得舒缓下来。
　　其实就是让大家松口气，慢慢地酝酿最后的决战。
　　所以剧情再次分成两条线，一条线是胡英商收拢部下，带着兵马一路上势如破竹，直逼帝都京城。
　　另外一方面，周牧带着残军回去，入宫向虞妲请罪。
　　但是等待他的，却是……
　　咕噜！
　　一些人吞着喉咙，痴痴望着银幕，眼睛都变直了。
　　诱惑，太诱惑了。不过很快，他们就纷纷咬牙切齿，几乎要把座椅的扶手掰断。


第263章 剑指三十亿

　　作为一个演员，会看自己在银幕中的表演吗？
　　把这个问题，去询问一堆艺人，得到的答案，各不相同。有人会，有人不会，有人看情况……
　　会的，可能是想磨练自己，找出其中的不足，针对性训练，以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不会的，或许是对自己有自信，觉得导演已经给过了，没必要再看回放，多此一举。
　　至于看情况……就要看什么情况了。
　　事实上，很多演员接戏，哪怕看不懂剧本，但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心里基本清楚，这是好戏还是烂片。
　　好戏的话，看就看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是烂片……
　　坚决不看，免得污染自己双眼。
　　哦，当然。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特殊的戏份，一般来说，多数的演员，应该会选择不看。
　　嗯，比如说……激情戏。
　　也就是，俗话说的，
　　船戏！
　　电影中，为什么会有激情戏呢？
　　抛开艺术的层面不提，其实大家心里有数。
　　最大的原因，当然是……
　　观众爱看啊。
　　自然，也有人讨厌，深痛恶绝。但是相比讨厌的这部分人，多数人对于激情戏，还是比较……欣赏的。
　　哪怕在口头上批判，但是眼睛绝对不离开银幕。
　　或许在午夜时分，还会产生一些幻想。
　　食。
　　色。
　　性也。
　　这是人类的本能。
　　但是这种本能，又不能堂而皇之彰显出来。毕竟人类除了本能以外，还要讲文明，守秩序，遵守二十四字真言。
　　过线了，就会迎来大剪刀。
　　所以，怎么把激情戏，拍得十分好看。
　　妖而不媚，艳而不俗。
　　既让人小鹿乱撞、怦然心动，酥酥的，痒痒的，又让大剪刀挑不出丝毫差错来，就十分考验导演、摄像的功力了。
　　不过在一群观众看来，这样的导演、摄像，就该打死。
　　把人挑逗起火了，又不负责浇灭。
　　管杀不管埋。
　　辣鸡！
　　一些人叠着双腿，揉了揉鼻尖，心中破口大骂，然后纷纷感叹。虞妲，真是……狐狸精啊。
　　许多人情不自禁，朝座位的前排看去。
　　这也是演员，比较尴尬的时刻。
　　不管是虞妲，还是周牧，在银幕上播放这一片段的时候，两人看似脸色平常，实际上双眼根本没有焦距。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肯定想逃离这里。
　　但是不能动。
　　动了的话，反而更吸引众人的关注，适得其反。
　　羞耻。
　　煎熬。
　　至少持续了好几分钟。
　　因为艳舞，足足有三分二十一秒。然后两个人，倒在了龙床上，朦胧的纱帘，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这段剧情，总算是结束了。
　　观众们无声叹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失落，不舍？
　　或者，心酸，苦涩。
　　总而言之，舒缓的剧情结束，电影也迎来了大决战。千军万马，铺天盖地，犹如一道洪流，涌向了雄壮的城池。
　　这一场大决战，足足有三十分钟。
　　有细心的观众，也注意到了，在决战之中。电影完全放弃了，对个人武力的渲染。
　　各种大场面，基本是集体协作。
　　密集的弓箭，整齐的长枪、刀手……
　　甚至还有井然有序的战阵。
　　冲阵、陷阵、破敌。
　　一队队兵马，都犹如豆腐块似的，尽量保持完整的队形。
　　就算是在厮杀之中，有兵卒挂掉了，旁边立即有人涌上来，填补其中的空缺。
　　总而言之，战争的场面，就是攻守双方，努力维持自身阵营完整的同时，努力破坏、打乱对方的阵营。以至于在镜头中，大家看到的情况，就是乱中有序，动静结合的奇异场景……
　　一些人看出了端倪，忍不住惊声道：“这是真实的战争场面吧？”
　　“未必是真实的……”
　　有人看到了第二层，饶有兴趣道：“古代战争，突然是什么样，我们现代人，不好去揣摩。但是可以肯定，这种团队作战法，无疑更符合我们对于战争的认知。”
　　“至少在我们的感观中，古代战争就该是这样。”
　　那人轻叹道：“堂堂正正，整整齐齐，一力降十会。不像开头，胡英商率领大军出征，无数骑兵冲袭，哪怕兵甲光亮，队形却很乱，给我的感觉，不像正规军，反而像流寇。”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
　　旁边的人想了想，不由得附和起来，“虽然说，这是电影，不可能百分之百，复原古代士兵，行军打仗的状况。但是用心和不用心，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对。”
　　那人深以为然，“大决战，明显用心了。完全是军阵对决，精锐之间的碰撞，那种激情悲壮，血火交加的气氛，让人欲罢不能。”
　　嗯嗯！
　　一些人闻声，纷纷点头。
　　反正他们现在，确实有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有点紧张，好像绷着一根弦，害怕它断了。
　　这些人，基本是专业的影评人，再不济也是行业中的资深人士，对于电影的好坏判断，自然有自己的标准。
　　最起码，他们不会耍无赖。
　　毕竟很多人，在评判电影的时候，有一个无赖的标准。对艺术片讲票房，对商业片讲艺术。
　　不少人被忽悠了，觉得很有道理。
　　事实上，这在扯淡。
　　真正的电影人，反而心里透亮。
　　拍艺术片的时候，别指望票房，也不要骂观众看不懂自己的电影。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有心理准备。
　　对于商业片，玩文艺就是在作死。
　　《战神归来》，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它的剧情简单，甚至于可以称得上薄弱。较真的话，硬伤、漏洞肯定不少。
　　但是观众们肯定不会在意，影评人也不该拿这方面来说事。
　　真正要注意的，自然是电影的完成度，还有叙事的方式，以及特效的质量……
　　这些都没问题，就是合格的商业大片。
　　哦，如果在电影中，还蕴含了新意，有着让人眼睛一亮的东西，就是优秀的商业大片了。
　　毫无疑问，在大决战之前，《战神归来》给一帮人的感觉，就是合格的商业大片。无功无过的，在大家意料之中，符合胡英商的一贯水准，没有拉胯。
　　但是最后的决战上演，一些人忍不住称赞起来。
　　哪怕坐在前排，胡英商也听见了一些动静。这让他欣喜，拍了拍周牧的肩膀，表示了谢意。
　　毕竟最后的决战，在拍摄之前，周牧给了不少建议。
　　大家讨论之后，决定采纳大部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军阵对战场面。
　　“这就是天赋吗？”胡英商也有几分唏嘘，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合适当导演。
　　他从业几十年，对大片的设计、场面的调度，自认为经验丰富，颇有心得。但是周牧才入行两年，经验肯定不如他，但是在创意上，却完全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新生代，一个比一个厉害……
　　有时候胡英商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考虑退休了。
　　……
　　慢慢地，电影结束了。
　　大军破城，虞妲放火焚烧皇宫，与周牧赴死。
　　胡英商收拾残局，扶皇太孙登基。
　　但是在称帝之时，皇太孙望了胡英商一眼，也流露了些许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忌惮之色。
　　眼眉神态，与老皇帝如出一辙。
　　这一幕，也让一些影评人，微微一笑。
　　皇帝，独夫也！
　　点睛之笔！
　　嗖！
　　银幕一黑，灯光亮了。
　　热烈的掌声，也随之在空中回荡。一帮主创纷纷起身，向观众鞠躬致谢。
　　胡英商拿起话筒，语气充满了期许，“电影怎么样，好看吗？”
　　哪怕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中，大家肯定不会抹他的面子，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句。
　　“好看……”
　　杂乱的声音响起，也让胡英商脸上露出笑容，“如果大家觉得电影不错，请给个好评，向亲朋好友推荐一下，拜托了，谢谢各位！”
　　“好。”
　　“没问题！”
　　“必须推荐！”
　　一些粉丝应和，卖力的支持。
　　作为巨星，他肯定不缺票房号召力。头一周，电影成绩不用担心。关键是第二、第三周，就要靠口碑撑起来。
　　不过看到现场观众的反馈，胡英商也觉得，电影的票房还是比较稳的，应该可以达到他的预期。
　　三十亿！
　　目标，剑指三十亿。
　　不过……
　　当记者采访，问他对票房的期盼，他却露出和煦笑容，圆滑道：“希望可以回本，大家喜欢就好。”
　　记者一个字都不信，不过还是记录下来，继续访问，“胡老师，电影中的虫儿飞配曲，是不是先有了歌曲，再让周牧在小客栈节目中，表演临场发挥……”
　　“不不不。”
　　胡英商连忙解释，“是周牧在小客栈中，临场发挥创作了歌曲，我无意中听见了，觉得可以用在电影中，再与小客栈节目，形成一个联动，才采用了。”
　　“也就是说，先有了周牧的创作，才有了电影的配曲。这是先后的顺序，你们不要搞错了。”
　　胡英商认真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歌曲的版权注册时间，与电影的申报审核，存在了时间差。”
　　“电影添加了配曲，又重新送去审核。”
　　他苦笑道：“如果先有配曲的话，我们又何必这么麻烦。就算我们要炒作，也不可能安排这样的骗局吧。这对周牧的声誉来说，绝对是一大打击，他怎么会可能答应呀。”
　　也是……
　　一帮记者觉得有道理。他们也相信，这个是事实。但是笔下究竟怎么写，就在于他们自己了。
　　先质疑，再澄清，这也是流程！
　　赚两笔流量钱，它不香么？


第264章 酒真不是好东西

　　记者的心思，胡英商也清楚，他阻止不了。
　　或者本心上，他也乐见其成。毕竟事实是真的，那么有人质疑了，就可以一次次去澄清。在澄清的过程中，自然带来了热度。
　　至于说，会不会由于澄清不及时，让周牧背上了黑锅。
　　说实话，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听不进澄清解释的，本身对周牧的感观就不好，指不定就是周牧的黑粉。这种人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哪怕没有这事，也会找其他机会骂周牧。
　　所以这事的关键，从来不在于事，而是在于人。
　　“辛苦大家了。”
　　首映礼结束，胡英商邀请大家，来到了附近酒店，开始了宵夜。这不仅是犒劳大家，也是在等消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零点票房的多少，开始决定了电影的成败。
　　就好像一本小说，24小时的首订，决定了它的命运。
　　大神首订精品，七八千，甚至上万，这叫正常操作。你首订几十，几百，上千，就是扑街的命。
　　除非在上架之后，得了一个大推荐，订阅从几百飙到几万，这叫开挂一般的逆袭。
　　然而，电影不是小说，周期没小说那么长。
　　几十天的上映期，时间一到，申请不了密钥，就需要下画。
　　一般情况下，根本没有逆袭的机会。
　　所以，零点票房，很重要。
　　可以让宣发的团队，有精确的判断。通过零点票房多少，推算总票房的上限，再决定要不要再追加投入。
　　一帮主创，呆在豪华的自助餐厅中，面对丰盛美味的食物，却没有几个人有胃口。哪怕有人饿了，在这低气压下，也只是偷偷摸摸，啃了两块蛋糕填充肚子。
　　“胡哥，不要担心。”
　　周牧抽了纸巾，抹去了唇角的奶油。他笃定道：“我们会成功的，我觉得零点票房，至少有两亿。”
　　“对。”
　　有他打头，其他人纷纷开口。
　　“两亿少了，起码三亿。”
　　“四亿……”
　　一个个胡吹……哦，不，应该叫美好的祈愿。
　　“你们啊。”胡英商又好气又好笑，指头逐个虚点，“要是不够，你们来补上。”
　　嘿嘿！
　　几个人连忙缩脑袋。
　　补上？
　　别说几个亿，就算是几百万，他们未必能拿出来。
　　不要看，娱乐圈光鲜亮丽，明星赚钱多。但是分钱的人更多，还有团队的花销，基本是明星自己负责。很多二三线的明星，如果一直不开工，恐怕要借债度日。
　　这个行业，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人前显圣，私下落魄的不在少数。
　　“叮咚！”
　　就在这时候，胡英商的手机响了，众人的目光汇聚。他镇定伸手，拿起手机开锁，直接打开了信息页面。
　　一瞬间，他笑了，“一亿七千万！”
　　“……”
　　众人沉寂了下。
　　旋即，呼啸声，狂卷。
　　稳了！
　　砰，砰，砰。
　　香槟酒开启，泡沫纷飞。
　　礼花拉响。
　　彩带飘舞。
　　一夜狂欢，直到通宵达旦。
　　周牧悠悠醒来，摸了摸隐约阵痛的脑袋。眼皮慢慢睁开，好半晌意识才算是清醒。
　　这是哪里？
　　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哦，酒店。
　　昨晚……
　　喝得太多了。
　　周牧坐起来，目光不经意一扫，头皮不禁狂跳。只见在角落的架子上，悬挂了几套女性的衣服。
　　梳妆台上，还摆了一堆化妆品。
　　不仅如此，这个卧室有点陌生，不像是他之前住宿的套房。
　　难道是醉后，闯入别人房间了？
　　周牧掀起被子，才准备离开。
　　冷不防，只听见咔嚓一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十分惊恐，头皮发麻了，非常慌张。
　　那么一瞬间，他想钻进衣柜……
　　但是他的速度太慢了，来不及行动。那人已经走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
　　周牧懵了下，如释重负，“乐哥，早安。”
　　“不早了，中午了。”
　　阿乐拎着袋子，笑着说道：“你赶紧吃点东西，再洗漱一下，下午还要路演。”
　　“哦……”
　　周牧点点头，看了眼角落的女式衣服，欲言又止。
　　化妆品，他可以理解。
　　糙汉子，也有追求精致的时刻。
　　但是这女装……
　　看阿乐五大三粗的样子，周牧真的不敢再想象下去。
　　“咳！”
　　阿乐不蠢，看到了周牧的眼神，他没好气道：“这是我女朋友的衣服，昨晚我们几个醉鬼霸占了这里，她只好另外开了房间，住到了隔壁。所以你赶紧走，回自己房间去。”
　　“啊，哈哈！”
　　周牧干笑，“抱歉，抱歉。”
　　他松了口气，拿了阿乐递过来的食物，离开了这个套房，在走廊的另外一个岔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先进浴室冲洗一下，花洒喷水下来，打湿了头发。
　　水有点凉，他浑身一震，脑海有灵光一闪。
　　不对，这事不对……
　　凉水让他彻底清楚过来。
　　他挤了点洗发水，抹在了头顶上，然后使劲抓。
　　抓出了泡沫……
　　他一琢磨，就明白了真相。
　　不过，他宁可，不明白。
　　娱乐圈，等级森严。
　　或者说，整个社会都是一样。
　　表面上宣扬说，大家平等一致，没有任何差别。
　　实际上，这话要看，怎么理解。
　　反正当真的，都比较天真。
　　比如说，胡英商出行，必须是最高档的酒店，然后安排在最顶层的豪华房间，这是两个硬性标准。
　　同样的，胡英商给他安排的住所，也在顶层。
　　跟他一个待遇的，就是黎姝、虞妲。
　　此外，各人的经纪团队，要么是跟明星一起住套房，要么就是安排在顶层下面的房间。
　　阿乐是动作指导，不属于胡英商的经纪团队。
　　这也意味着，他不可能住在顶层。
　　还有就是……
　　刚才的套房，太干净整洁了，根本没有丝毫的乱象，以阿乐的生活习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依稀之间，他还想到了一点细节。似乎在他离开的时候，旁边的房间开了条缝隙，好像有人在窥视？
　　“……”
　　周牧洗了头，抹了沐浴露，上下冲洗了一遍，才走了出来。
　　他不打算深究了。
　　难得糊涂。
　　造孽啊。
　　隐约中，一些片段记忆，慢慢地浮现。
　　他依稀记得，自己来到了顶层，似乎走错了方向，敲门……
　　在几个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走进了一个卧室，然后掀开了被子，直接钻了进去，呼呼大睡。
　　啪，啪，啪。
　　周牧敲打着额头，强烈的羞耻感，让他想立即去死。
　　啊啊啊……
　　酒真不是好东西。
　　说了多少次，一定要戒酒。
　　……都怪胡英商。
　　哦，对了，还有那帮混蛋。
　　他不想喝的，偏偏这些家伙，非要灌。
　　周牧摇晃着脑袋，似乎要把思绪全部赶走。他刷了牙，走到了外面客厅，扑倒在沙发上。
　　没脸见人了。
　　不知道，下午的路演，是不是可以推掉。
　　嘭！
　　他捶打沙发。
　　社会性死亡！
　　哎！
　　一会儿，他爬了起来，打开了桌上的食盒，丰盛的午餐，还冒着热气，荤素搭配，居然是平时他经常点的几道菜。
　　不想了。
　　吃饱了再说。
　　……
　　下午两点，在酒店大堂，众人汇聚。
　　周牧拖到了最后时刻，还是悄悄地走了下来。
　　他想低调混入人群，不过他乍一出现，其他人就纷纷让开通道，让他走进中间。
　　才十几步距离，他的脚却重如千斤，沉得抬不起来。
　　庆幸的是，他挂着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可以偷偷观察别人的反应。
　　目前看来，大部分人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少部分知情人，并没有点破的意思。
　　反正看起来，一切似乎很正常。
　　他默默坐下，保持高冷神态，沉默寡言。
　　不过，昨晚大家折腾了很久，每个人都是精神不济的模样，他这样子反而比较合群。
　　连胡英商也没说话的兴致，轻抿保温杯里的胖大海茶汤。
　　周牧安心了，只是在他的对面，某个人眸光不经意掠过的时候，他难免一阵心惊肉跳，如坐针毡。
　　“大哥……”
　　一会儿，有人进来汇报，“车辆安排好了，马上可以出发。”
　　“好。”
　　胡英商站起来，挥了挥手，“走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了豪华大巴中，周牧故意落后了几步，等一帮人差不多上车了，他才走了上去。
　　但是到了车上，他发现自己估算错误。只见一排排座位，基本上有人坐了。唯一的空位，居然是……
　　他纠结、犹豫。
　　但是没等他琢磨着，该去哪一排挤一挤的时候，胡英商就按手道：“阿牧，快坐下，开车了。”
　　空位就在旁边，还要往里挤，这样太明显。所以再怎么心念百转，周牧还是坐了下去，顺便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眼睛一闭，口观鼻，鼻观心。
　　休憩中，勿扰！
　　冷不防，他感觉脸上生风，鼻梁微微一松。
　　他错愕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墨镜，已经被旁边的虞妲抢走，挂在她精致俏媚的脸上，小巧的五官，几乎消失在镜片后面。唯有白皙秀气的下巴轻抬，清冷傲意扑面而来。
　　周牧能怎么办？
　　当然是心虚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胡英商，搭讪道：“胡哥，现在大盘形势怎么样？”
　　“目前，我们暂时领先。”
　　胡英商笑了，七分欣慰，外加三分警惕，“不过《盗天机》势头也很猛，票房与我们相差不大，不容小觑。”
　　“主要是我们在营销，人家同样没有闲着……”
　　他微微有几分感叹，“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样来破局，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第265章 危险的她

　　商业社会，宣传很重要。
　　可以说，好的宣传，可以决定一个品牌的兴衰。同样，也可以决定一部电影的票房。
　　所谓自来水，让观众自发推荐，再引爆了票仓。
　　这样的事情，有是有……
　　但是十分稀少，所以才让人津津乐道，成为传奇。
　　人贵有自知之明，胡英商也知道，《战神归来》的质量，肯定没达到这样的地步。与其寄望自来水，不如自己灌水。
　　这也是为什么，宣发组拼命制造话题的原因。
　　事实证明，真的管用。大家的通过各种八卦、焦点，知道了《战神归来》上映，纷纷下单定票。
　　所以零点票房，才高达一亿七千万。
　　首日票房，估计破三亿。
　　但是《盗天机》的零点票房也不差，有一亿五千万。
　　他的团队，分析很正确。
　　国庆档期，大家最大的竞争对手，确实是晏慎。
　　只不过周牧没怎么关注对方，现在颇为好奇，“他们是怎么宣传电影的？”
　　《战神归来》除了常规的宣发以外，最大的焦点自然是他跟虞妲的绯闻，吸引了一大波吃瓜群体，在网络上喧嚣沸腾。关注的人多了，自然转化成电影观众。
　　《盗天机》又凭借什么来引爆舆论呢？
　　胡英商说了一个，让周牧意外的名字，“……花奈！”
　　“什么？”
　　周牧愣了一愣，以为听岔了，“谁？”
　　“花奈。”
　　胡英商感叹，“我们大家小看了这个新人，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晏慎工作室新签约的艺人，所以晏慎才不遗余力提携。”
　　“但是刚才，我看了最新资讯，发现大家猜测错误。她不是晏慎的人，而是来自……盛世。”
　　胡英商微微苦笑，“她不仅是晏慎电影的女主角，盛世国庆档上映的电影，也是由她挑大梁。”
　　“啧！”
　　周牧都觉得有几分惊异，“她家有矿么。两部商业大片的女主，同时安排在一个档期上映，这是要捧上天的节奏。”
　　“是啊。”
　　胡英商深以为然，“业界一直有传闻，盛世要重新打造一个一姐，以填补许青柠出走的空缺。我还以为，他们会在公司二三线女星中选拔一个出来捧红。”
　　“没有想到，盛世这么狠，直接捧新人上位。”
　　胡英商分析，“不愧是巨头，真决绝！”
　　“嗯？”
　　周牧愣了下，仔细品味片刻，他也理解了胡英商的潜台词。
　　捧二三线女星成为一线，对于盛世这样的巨头来说，肯定不算多困难的事情，无非是资源倾斜而已。
　　大家也清楚，这事对盛世轻而易举，没什么特别感觉。所以不如直接捧一个新人，让对方从籍籍无名，直接晋升为一线。
　　这叫渡劫飞升，一步登天。
　　平常公司，根本办不到的事情，盛世却做成了。
　　这才叫巨头。
　　有了这事例，恐怕无数有潜质的新人，都会挤破脑袋涌向盛世，再次树立了巨头的声望。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厉害！”
　　周牧明白了，轻笑道：“早知道买一点盛世的股票，说不定过几天出手，能赚几个点。”
　　“哈哈。”
　　胡英商笑了笑，继续道：“也不知道，盛世许诺了什么条件，打动了晏慎，让他帮忙隐瞒，直到电影上映了，才爆出来。”
　　“现在两部电影，也实现了联动。”
　　胡英商脸上，多了几分慎重，“捆绑宣传之下，对于电影的票房，也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大盘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他请求，“所以路演时候，你要帮忙多出一把力啊。”
　　“大家一起努力。”
　　第一天路演，大家一起出动。
　　等到明天，就要分开路演了。不然几十个城市，一个个跑下去，谁也承受不住。
　　分开两三组，每个小组负责不同的区域，更有效率。
　　第一站。
　　智慧大影院。
　　在大巴抵达之时，无数影迷围观。
　　几十个保安开路，才勉强护送着大家走入其中。
　　在休息室等待片刻，就可以上台了。一群影迷饥渴难耐，看到了明星顿时嗷嗷叫。
　　一个影厅，呆个十分钟，互动一会儿，就要转场了。
　　有人善解人意，有人拼命挽留。
　　形形色色，众生相。
　　但是很快，周牧超然淡定的心境，就顿时破灭。按理来说，大家一起路演，最受关注的肯定是胡英商。
　　这是他的作品，第一天来捧场的，多数是他的影迷。
　　所以观众们，最喜欢跟他互动。可是转场来到第二个影厅，却有人高声呼叫周牧的名字。
　　一瞬间，胡英商顺水推舟，笑眯眯把周牧叫了出来。
　　在观众席上，也有主持人，把话筒交给了，那个高呼周牧名字的年轻人，他戴着眼镜，有几分消瘦。
　　接到话筒的时候，他面无表情，毫不犹豫问道：“周牧，我是你的粉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对劲……
　　周牧心里咯噔一下，大脑发出了警报，让他充满了警惕，“我可以说不行吗？”
　　喔！
　　一群人笑了，故意闹腾，“不行！”
　　否定的否定，就是肯定。
　　周牧却故意曲解，“谢谢大家的支持！”
　　“噫！”
　　大家起哄了。
　　连主持人，也笑道：“周老师，路演呢，配合一下。”
　　“哎，就知道，躲不过去。”
　　周牧叹气，“你问吧，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一定要回答，而且要真心话，撒谎有惩罚的……”主持人笑道，努力活跃着气氛。
　　在主持人的旁边，消瘦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一抹光，“我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去死。”
　　倏地，他爆发了，手臂狠狠一甩。
　　有几分分量的话筒，立即砸向了舞台。呼啸的声音，透过麦克风，顿时变得尖厉刺耳。
　　大家脸色顿变，有心阻拦、躲闪，但是身体却跟不上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话筒砸向了周牧……
　　呼！
　　或许是那个年轻人太激动，又或许是话筒的重心不平衡，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发生了一些偏斜。
　　总而言之，话筒在周牧身边掠过，砸向了旁边的虞妲。
　　“啊！”
　　“小心……”
　　众人惊叫、提醒，担忧、害怕。连那个年轻人，表情也从阴狠、解恨，变得了惊恐、慌张。
　　砰！
　　话筒砸在了周牧的后背。
　　在关键时刻，他挡在了虞妲前面，把她搂到了一边。
　　金属话筒，质量肯定不差。再加上，在空中的加速度，如果砸在脑袋上，真有可能爆头，或者脑震荡。
　　哪怕砸在了后背，周牧也感觉一股冲撞力涌来，让他闷哼了一声，搂着虞妲前倾两步。
　　砰！
　　话筒落地，再次爆响。
　　与此同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几个健壮的保安，更是冲向了观众席之中，把那个年轻人死死按住。
　　混乱，尖叫，无序……
　　“放开我！”
　　年轻人在挣扎，哪怕脸颊被压在地板上，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眼睛红了，死死盯住台上的周牧，嘶吼起来，“混蛋，你放开我老婆，你没资格碰她，你怎么不去死……”
　　大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是虞妲的狂粉？
　　“……快，报警，把他拖过去。”
　　胡英商回神，立即叫道：“叫救护车……算了，直接出去，送周牧到医院。”
　　“牧哥，你没事吧。”
　　小关、小苗，还有几个助理，惊急涌上来。
　　周牧放开虞妲，伸手摸了摸后背，有点火辣辣的刺痛，还有一些发麻，感觉不怎么舒服。
　　“你别乱动，去医院再说。”
　　胡英商走过来，眉头如锁，一脸的烦躁之色。路演第一天，就遭遇了这状况，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不过他毕竟见惯了风浪，很快就镇定下来，沉声道：“大家别愣着了，找几个人，送周牧去医院检查。”
　　“对了，小虞你也去……”
　　胡英商指挥若定，“剩下的跟我留下来，继续路演，等警察过来，再帮忙做笔录。”
　　一声令下，众人行动开了，兵分两路。
　　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隐瞒不住的。不仅是当时在场的观众，还有影院工作人员，加上随行的记者。
　　胡英商根本不可能封锁得住消息。
　　或者说，他也没想封锁消息……
　　所以很快，这一条资讯就蔓延开来，席卷扩散。线上线下，很多人知道了，周牧在路演期间，遭遇了狂粉袭击事件。
　　刹那间，网络沸腾，大众哗然。
　　尽管大家都清楚，娱乐圈比较乱，鱼龙混杂。
　　传说中，在开荒那段时间，不少大明星被绑架、凌辱、拍果照，还有在舞台表演过程中，被人砸空酒瓶。
　　在卫生间，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抽大巴掌……
　　总而言之，在一些人看来，明星收入高，就该挨打。
　　嫉妒、眼红、仇富！
　　让一些人，丧失了基本理智。
　　但是这种风气，在多方合力打击之下，慢慢得到了扭转。或者，从明面上，转入了地下。
　　最起码，明星遇袭事件，越来越稀少了。
　　毕竟现在，明星也学乖了，尽管不出门。哪怕要出门，也要带上三五助理、保镖，以策安全。
　　不过形势的转变，也让明星遭遇的网暴事件，越来越多。
　　这是题话外，可以忽略。
　　反正这事，一经媒体报导、转载，热度高得吓人。
　　“无法无天。”
　　“必须严惩……”
　　“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人的存在？”
　　“天噜，我以为这样的事情，早已经绝迹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
　　有人控诉、谴责。
　　自然也有人关心，担忧，急虑。
　　“周牧他现在怎么样？”
　　“啊，听说被打破了头，送进了急救室！”
　　“昏迷不醒……”
　　“流了好多血。”
　　“心脏被捅了一刀，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回来。”
　　“啊！！！”
　　“……”
　　论谣言的诞生。
　　其实上随行记者，也拍到了视频，画面还算清楚。
　　录制的过程，完全可以当成证据。警察带走了原视频，但是记者十分聪明，早早拷贝了副件。
　　他把副件上传，点击率随便破百万。
　　转载不计其数。
　　按理来说，大家看了视频，也应该知道周牧的情况，绝对跟什么心脏中刀子、破了半边脑袋、流了一地血无关。
　　问题在于，居然有人信……
　　脑子被僵尸吃了么？
　　一些理智派摇头，然后换了个小号，发表阴谋论，认为这是套路，故意在炒作……
　　当然，类似的言论一出来，立即被大家集火围攻，从十八代祖宗骂到十八代孙子。
　　炒作？
　　呸！
　　官方在舆论压力下，都已经公布大概消息了。
　　那个年轻人，精神方面有些问题。疯狂迷恋虞妲，认为她是自己的老婆。铺天盖地的绯闻，就是引发他犯病袭击周牧的原因。
　　调查的结果出来。
　　大众又是一片哗然，多数人不满意这个结果。他们觉得精神有问题就该送去青山医院好好呆着，干嘛放出来祸害人间。
　　然后再翻算账，列数一个个精神疯犯罪案例……
　　争论了大半天，再得到结论。
　　谁知道这精神病，是不是真的精神病？
　　指不定是装疯卖傻！
　　……
　　牧场大本营，周牧粉丝们也在热议。
　　“无妄之灾？”
　　“太倒霉了吧。”
　　“男神好惨！”
　　“……”
　　“都怪那个女人，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如果不是她，男神才不会有事。”
　　“没错，如果不是她，男神才不会死。”
　　“？？”
　　“妹妹，别信谣言，男神没事。”
　　“这妖妇，最后还杀了男神，一刀扎进男神心窝，贱人！！！”
　　“？？？”
　　“妹妹，你……”
　　“咳咳。”
　　有人反应过来，发了个笑哭的表情包，“小妹妹，不要把电影的剧情当真……咦，不过说起来，这电影剧情，还真是……”
　　“神预言？”
　　“呸！”
　　“诅咒，这是诅咒……”
　　“妖女，红颜祸水！”
　　“希望男神以后，不要再跟她合作了。”
　　“……”
　　有人看了半天记录，弱弱地回了一句，“那个……现代社会，不要太……迷信。”
　　奈何，评论的人太多，这回复转瞬间，就淹没在汹涌大潮中，激不起丝毫波澜。
　　多数人在谴责虞妲，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反正大家一致觉得，她很危险……


第266章 人算不如天算

　　外界的纷纷扰扰，持续了两三天。
　　这段时间，不管是记者，还是粉丝，都希望见到周牧，或是采访，或是确认他的平安。
　　可惜医院方面，不允许他们进去打扰病人休养。所以一堆记者、粉丝，只能在医院外面汇聚等待。
　　幸好医院、官方，也早早分布了周牧的检查状况。
　　几行专业术语描述，一般人看不懂。
　　通俗的说，就是皮外伤。
　　淤肿，挫伤，没有伤及骨头，很容易处理。
　　最多三五天，就能够恢复正常。
　　当然了，一般人遭遇袭击，多多少少也会留下心理层面的阴影，需要进行一些心理疏导……
　　总而言之，大家不要担心，周牧没有大碍，目前以静养为上。
　　这个公告，警察、医院，还有青红文化公司，包括周牧的官方号，都转载发布了，勉强安抚了粉丝的情绪。
　　医院中，单独的病房。
　　周牧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百无聊赖看报纸。
　　他的手机，已经被人没收了。
　　理由是现成的。
　　有辐射，不利于康复。
　　他很无语。
　　真是小题大做，空气中的辐射，比手机还强烈。想防辐射，干脆隔绝空气算了。
　　奈何，收走手机的，是他妈……
　　“咚咚！”
　　有人敲门，周牧把报纸放下，“请进！”
　　“咔嚓。”
　　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胡英商。他走到了床边，关切问道：“觉得怎么样，好些了没？”
　　“……你觉得呢？”
　　周牧幽声道：“我昨天就可以申请出院。”
　　“哈！”
　　胡英商打了个哈哈，低声劝说道：“不急，不要急嘛，争取再多呆两天……”
　　周牧翻起了白眼。
　　胡英商在打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在他住院期间，《战神》票房爆了，每天三四亿收入。
　　一周没到，总票房已经破十亿。
　　三十亿目标，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且看势头，三十亿绝对不是极限。
　　宣发组研究之后，轻易得到了结论。
　　票房爆发的原因，与周牧相关。他的粉丝，为了表示对他的支持，纷纷走进了电影院。再加上遇袭事件，在网络上沸沸扬扬，甚至连电视新闻、报纸，也点评了这件事情。
　　焦点、热度、争议性……
　　谈不上全民大讨论，也至少有几个亿的关注量。巨大的曝光率，自然让《战神》票房突飞猛进。
　　周牧一天不出院，这事肯定不容易平息。胡英商自然巴不得，他在病房里多呆几天，最好住到电影下画为止。
　　周牧甚至觉得，如果他在这袭击事件中，伤得更重……
　　或者直接挂了。
　　那么这电影，或许能封神。
　　娱乐时代，消费亡者，似乎理所当然。
　　那个时候，肯定一大堆人发朋友圈，不管认不认识他，不管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都会跟风狂欢……哦不，是哀悼，缅怀！
　　这么一想，周牧哪里会有好脸色，“胡哥，我已经好了，再呆下去医院会赶人的。”
　　“哦，没事，没事。”
　　胡英商笑眯眯，“我认识医院的院长，跟他打好了招呼，准备在电影下画之后，给医院捐点钱，帮他们更新一些设备，然后负责几个重症病人的医疗费……”
　　“……”
　　周牧彻底无语。
　　胡英商明白他的心情，急忙安抚道：“阿牧，我知道……你不想装病，欺骗大家的感情。”
　　“但是医院公布的病历，还有主任医生的诊断，都证明你需要多静养两天，不需要着急出院。”
　　胡英商慢声道：“又不是让你呆一个月，呆住一周……就一周，好不好？要不然，五天……哪怕五天，五天就行。”
　　这语气，有恳求的意味了。
　　“好……”
　　周牧无奈，最终答应下来。胡英商这才露出笑容，在病房中呆了十几分钟，才告辞离开。
　　他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了报纸。
　　“咚咚！”
　　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谁呀？
　　他困惑开口，“进来！”
　　咔嚓！
　　门开了，一阵香风拂来，让周牧意外、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许青柠、杨红，还有甲乙丙丁，不配拥有名字的龙套，一起涌进了宽敞的病房中。
　　“当然是来探望你。”
　　杨红吐槽道：“要不然，你的粉丝，天天在公司官网留言，骂我们是资本家、剥削鬼，艺人出事了，都不去慰问，只会压榨员工，迟早要完蛋。”
　　周牧顿时干笑，“我都说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但是胡英商刚才过来，让我多呆两天。”
　　“确定是多呆两天，不是让你多呆两周？”杨红调侃，自然明白胡英商的用心。
　　“……过犹不及。”周牧耸肩。
　　况且，又不是自己的电影，他干嘛这么上心？
　　“嗯。”
　　杨红点头，赞同周牧的选择。
　　之后，她眸光一转，漫不经心道：“你没事就好，做戏做全套，我去找医生聊一聊，顺便拍几张照片，上传到官网，免得你的粉丝，不依不饶。”
　　说罢，她招手，带着一群龙套走了。
　　许青柠自然留下来。
　　她走到了床边，直接上手要扒开周牧的衣服。还好周牧没误会，他配合转身露出后背。
　　一个淡淡的红印，有别于皮肤的颜色，还是比较显眼的。
　　一只柔软，滑滑凉凉的小手，贴在了肌肤上……
　　“没事的，淤血早化了。”
　　周牧转头解释，“网上那些流言，都是在瞎编，恨不能让我立即去死的节奏。”
　　“那你怎么不死。”许青柠语气不善，“长进了啊，还见义勇为，英雄救美，护花使者，怜香惜玉……”
　　“有么？”
　　周牧眨眼道：“官方要送我这些锦旗？”
　　“……做梦！”
　　许青柠气结，桃花眼有些发红，“你干嘛不躲开，又没砸中你，你凑过去干嘛。”
　　“行行行，下次一定躲，躲得远远的……”
　　周牧举手保证。
　　“哼！”
　　许青柠毕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单纯的担心罢了。
　　而且她心里也清楚，如果在危急关头，周牧真的选择躲开，而不是去保护虞妲，那么大家对他的评价，肯定不会这么高。
　　要知道，一些官媒事后总结，认为当时的周牧，纯粹是按照本能在行事。无意识的动作，说明了他光风霁月，品行优良，有担当。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算是在官方挂了号，印象不错。
　　全民娱乐时代，明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特别是青少年群体，因为追逐明星，闹出许多事情来，一直让官方感到头痛。但是又不能因噎废食，动不动搞封杀。
　　所以上头认为，一些公众人物，应该起到表率作用。
　　最好树立几个典型，让大众特别是青少年知道，娱乐圈不都是劣质的艺人，也有优秀的存在。
　　大家要追星，就拿这个为标准吧。
　　当然，周牧不算是典型，不过他的作为，倒是正能量。
　　所以一些官媒，有意无意的引导了一番。无形中，周牧的名字，也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多了一点分量。
　　对此，周牧茫然无知，他现在捉着许青柠的小拳头，认真解释当时的情况，“话筒砸上来，我数学不好，估算错了它的抛物线，以为它砸向我……我当然要躲啊。”
　　“只不过当时，我躲闪的方向，正好是虞妲那里。”
　　周牧叹息，“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那话筒恰好拐了个弯，命中注定要砸中我啊。”
　　许青柠呵呵冷笑，“所以命中注定，让你搂着她？”
　　“不不！”
　　周牧连忙摇头，认真解释，“我不是搂，是扳……我想把她扳过来充当盾牌……没想动作慢了，反而成了救人的英雄。哎，阴差阳错，让我不好意思再说实话。”
　　“贪天之功，惭愧惭愧！”
　　周牧笑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人啊。”
　　“……信你才怪。”
　　许青柠美目轻翻，一个字也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胸大无脑，特别好骗？”
　　“诶，诶，谦虚，谦虚，不带这样自夸的。”周牧也纳闷，这话放在许青柠身上，怎么就失效了呢？
　　“什么自夸，少岔开话题。”
　　许青柠小拳头，化成了流云钳手，掐掐掐。
　　我挡挡挡……
　　周牧耍起了太极。
　　你来我往。
　　嬉闹！
　　“咳，咳！”
　　冷不防，有人推开了病房，走进了房间。两个人一滞，周牧抬头看去，惊愕：“妈，爸……”
　　周牧的父母来了，提着保温的食盒，站在了门口。
　　两双眼睛，掠过了周牧，仔细打量着许青柠，眼中透着困惑、狐疑、揣摩、玩味……
　　一瞬间，许青柠如闪电般站起，微微扯了扯衣服，指尖梳理了柔亮的丝发，俏脸一片飞霞。
　　看得出来，她有些慌乱，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对中年夫妻，再次对看一眼，隐隐约约有些了然。能生出周牧这样的好皮囊的父母，长相自然不算差。
　　两人是教师，不仅有几分书卷气质，更善解人意。所以周母率先开口，微笑道：“小牧，这位是……”
　　“这是我老板，她叫许青柠，来探望我的。”
　　周牧大咧咧介绍，“老板，这是我爸妈，这几天我住院，他们经常送午饭过来……”
　　许青柠也冷静下来了，同样选择了掩饰，“伯父、伯母，你们好。”
　　“……好！”


第267章 过年带回家

　　周牧的父母，又不是瞎子。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周牧与许青柠的古怪。但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才方便交流。
　　所以周母也在装糊涂，笑眯眯走上去，把保温盒接在床头柜上，再慈和友善道：“你好你好，我听小牧提过你，大影后……你们一起合作的电影，我跟他爸也看过，很精彩。”
　　“……谢谢！”
　　许青柠本身不是能说会道的脾性，现在更觉得拘谨，有点儿手足无措，不懂怎么应对。
　　“周牧，我……”
　　幸好这时候，杨红带人回来了。
　　她走到门口，看到了中年夫妻，一怔之后就笑了，“诶，周先生，梅姐，好久不见。”
　　“杨总。”
　　在周牧签约的时候，周母与杨红打过交道。一看到她，也露出了笑容迎过去，两人还搂抱了一下。
　　周母四十多岁，杨红比她小五六年。
　　两个人平时，在即时通讯上，也有一些交流，不算陌生。
　　一见面，就仿佛亲如闺蜜。
　　寒暄了片刻，杨红才歉意道：“梅姐，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周牧，让他受伤了。”
　　“诶，这个不怪你们。”
　　周母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再说了，就是被碰了一下，这叫什么伤。其实他昨天就可以出院了，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变得娇贵起来，非要多呆两天，浪费钱。”
　　“哈哈，梅姐放心，这钱有人帮他给。”
　　杨红轻笑，也不愿意多提行业中的一些潜规则，而是转眸看向了旁边的许青柠，眼中带着笑意，“青柠过来，这是梅姐，你叫了吗？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许青柠纠结、迟疑，幽怨瞥了周牧一眼。
　　周母笑了笑，轻描淡写把这话题带了过去，“杨总，难得遇上你，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算是感谢你们对小牧的照顾。”
　　“诶，不用，不用。”
　　杨红连忙摆手，“我们等下就走了，要赶飞机。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
　　周母遗憾，客气挽留了几句，杨红也觉得无奈。
　　如果是一般行程，她直接推掉就是了。毕竟她也想看看，许青柠怎么与周母相处，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奈何……
　　这是慈善活动，她与许青柠，真的不好缺席。所以聊了片刻，她就带着许青柠告别离开。
　　周牧不好离开病房，他父母帮忙去送。这期间，他正好打开食盒，慢条斯理吃午饭。
　　饭菜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干……
　　就在这时，一杯水递了过来，周牧接住饮尽。
　　咕噜……
　　喉咙通畅，舒服多了。
　　他抬头，“谢……咦，你怎么来了？”
　　虞妲坐在床边，一双白嫩的长腿，轻轻晃荡，“早来了，只不过刚才一堆人，我就没进来。”
　　周牧眨着眼，“你来做什么，不怕挨骂啊？”
　　“不来，骂得更狠。”
　　虞妲嗤声，又恢复淡然之色，“不过无所谓，反正来不来都是骂声一片，所以我干脆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周牧低头，扒了口饭菜，“一点小伤，如果不是为了宣传，当晚打了封闭，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来看救命恩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虞妲随口道。
　　“……什么鬼。”周牧懵了。
　　虞妲的眼中，多了几分明媚笑意，“网友们说的啊，他们分析如果不是你保护我，恐怕我就死定了。”
　　“乱弹琴。”
　　周牧吐槽，“当话筒是炸弹么？”
　　“差不多。”
　　虞妲兴致勃勃道：“还有人，制作了一些动图，研究力学、抛物线什么的，然后得到结论。如果你不挡一下，我就要毁容了，所以你这是再造之恩啊。”
　　“乱七八糟。”
　　周牧没好气道：“你要是闲了，就多看看书写写字，少关注网络那些公众号文章，都是瞎编的。”
　　是的。
　　不仅是他，还是虞妲，都很闲。
　　《战神》的宣传路演，不需要他们参加。
　　毕竟这场风波不息，曝光率足够。况且他们露面了，还容易分散大家的关注力，节外生枝，反而不利于宣传。
　　“我觉得有道理啊。”
　　虞妲忽然一侧，身子躺在床边，腰臀的曲线，十分的玲珑饱满。她纤手支起了脸颊，眼眸俏皮一眨。
　　“救命之恩，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天生的狐媚气息，油然而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惑力。
　　“……”
　　周牧默默端起杯子，灌了半杯水，才训斥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赶紧起来啊。要是让人看到了，我解释不清楚。”
　　“切！”
　　虞妲起身，冷笑鄙视，“你那天晚上，钻进了我的被窝，霸占了我的床，我都没说什么。”
　　“咳咳咳！”
　　周牧呛着了，涨红了脸，他坚决不承认，“你不要造谣，尽说些无中生有的事。”
　　虞妲目光不屑，“我手机有录像，你要不要看一看？”
　　“……你疯了？这玩意，能随便录的吗？”
　　周牧顿了下，低声道：“我当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了，如果干了什么难堪的事情，还请你见谅。”
　　“现在承认了吧。”
　　虞妲笑盈盈，眉目有几分小得意。
　　“……你诈我。”
　　周牧无语，阴沟里翻船啊。
　　“事实嘛，叫什么诈。”
　　虞妲小表情鲜活，有种眉飞色舞的感觉，“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当时就是在装醉。哦，你好像说过，永远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这是你的真实写照吧？”
　　“……装睡，装睡的人，不是装醉。”
　　周牧没好气道：“别曲解我的话……而且醉是装不了的，有经验的人轻易就能够分辨出来。”
　　“我没经验。”
　　虞妲坦然道：“所以才上了你的当。”
　　“……”
　　周牧不想接这话。
　　太暧昧了。
　　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就算了。
　　偏偏没有。
　　他凭什么要背这口锅。
　　周牧翻了白眼，然后提醒道：“我爸妈只是送客人走，估计就要回来了，你确定还要留下来？”
　　“哼！”
　　虞妲一跃而起，在两步到了门口，回眸一笑，“我明天再来。”
　　“别……”
　　周牧才想拒绝。
　　咔嚓！
　　房门合上了。
　　周牧默默无语，“……真是妖精！”
　　他又不是傻子，该懂的自然懂。
　　有时候，故意在装傻而已。
　　成年人，都比较贪心。
　　而且……渣！
　　“咔嚓！”
　　房门又开了。
　　他父母走了进来。
　　“嗯？”
　　周母环视左右，“刚才有谁来了？”
　　“？”
　　周牧抬头，有些发懵。
　　“感觉房间好像多了股香气。”周母嘀咕了下，也没有追究下去，倒是让周牧震惊。
　　难道他的母亲，拥有香水主角那种天赋？这个房间，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气息早混淆了，她还能识别不同的香气类型？
　　犀利！
　　被教师职业耽搁的品香师！
　　“吃饱了？”周母收拾食盒，漫不经心问道：“你和许……老板，关系怎么样？”
　　“挺不错啊。”周牧回答。
　　周母又问，“进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进展？”周牧茫然，一脸懵懂之色。
　　“呵！”
　　周母转头，“周老师，不管管你儿子，整天不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学的。”
　　锅从天降。
　　周父哭笑不得，无奈道：“冤枉啊，我这么诚实，从来不说谎。谁知道，他才当明星两年，就变坏了呢。”
　　“我哪变坏了？”周牧也叫屈，“我见义勇为，还得到了相关部门的嘉奖了呢。”
　　“你还好说。”
　　周母气得牙痒痒，“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看到危险就向前冲的……”
　　“咳。”
　　周父有不同意见，小声道：“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可以冲一下的，他做的不错……”
　　“好，好，他没错，你也没错，是我错了，行了吧。”
　　周母气冲冲，提着食盒走了，风风火火。
　　“哎，等等我……”
　　周父叫唤一声，追了两三步，又回头笑道：“儿子，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对你的做法，私下也很支持。总而言之，你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以你为荣，继续加油！”
　　“嗯。”
　　周牧重重点头。
　　冷不防，周父嘴角上翘，挤眉弄眼道：“那个许青柠，绯闻少，评价高，又是大影后，你妈挺喜欢的，我也觉得不错，你要努力啊，争取过年带回家。”
　　“……”
　　周牧无语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
　　周父一笑，大步离去。
　　房间安静了下来。
　　周牧躺下，拉被子蒙头，什么都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虞妲没来，可能是被人劝阻了吧，这是好事。毕竟在医院的周围，到处是记者、粉丝，连医院内部医务人员，也算是眼线，真的不能常来探望，免得又闹出是非来。
　　第三天，下午……
　　周牧办理了出院手续，在一群人的护送下，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大酒店，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
　　没办法，事情闹这么大，风波还没彻底平息，周牧再怎么想低调，悄悄地走人，也要先给公众一个“交待”。
　　酒店大礼堂，上百记者云集，还有一些粉丝的代表，拉起了横幅，送上了鲜花，祝福周牧康复出院。
　　闪光灯交织，让周牧觉得很尬。
　　他配合拍照，与粉丝们合影，然后登上了讲台，在提起话筒的一瞬间，他收敛了笑容，认真道：“其实大家不该来的……”


第268章 庆功会

　　星光影视城。
　　都市传说2剧组。
　　十几份报纸，摆在了周牧的面前。
　　“周牧宣称，粉丝的出现，让他感到惶恐！”
　　“占用了公共资源，周牧表示十分抱歉。”
　　“区区一件小事，不该掀起大风波！”
　　“谁也没有错，不打算追究谁的责任！”
　　“冷静理智追星，加强防范意识！”
　　新闻发布会之后，几乎是一瞬间，各大媒体的推送信息，就呈现在大众的眼前。
　　一个个标题，谈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但是角度却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协商好的，反正不同的媒体，截取报导的内容，与别家资讯小同大异。
　　所以大家只能打开一个个标题，浏览其中的内容，才算是了解到发布会的完整内容。
　　等到晚上，才有把视频放出来，还细心添加了字幕。
　　更为贴心，详细。
　　“嗨，这点伤，真是小题大做，根本不需要住院啊。回家抹点药，两天就好。”
　　“啧，当明星的，就是娇气！”
　　“这算什么伤，我去年摔断了腿，上了夹板之后，照样回去拖砖，没耽误事……”
　　“就是！”
　　“我是路人，看不下去。”
　　一些人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只不过他们不明白，真正的路人在这种事情上，基本懒得下场发表言论。
　　这操作，一看就是黑粉。
　　等周牧粉丝出现，几个回合就喷得这些人销声匿迹。
　　因为大势在周牧这边。
　　不管是遇袭之时，本能保护了身边的弱小（虞妲），还是在出院之后发表的演讲，都充满了正能量。
　　不骄不躁，不卖惨，不邀功，有大将之风。
　　“大将之风？”
　　在旁边，余念瞄了眼报纸头条，顿时嘲讽了起来，“这编辑肯定是瞎了眼，才会得到这样的结论。”
　　“我知道，你是嫉妒。”
　　周牧微笑道：“毕竟这是官媒的肯定，你这个拍商业片的导演，很难有这样的待遇。”
　　“呸！”
　　余念没好气道：“商业片又怎么样，等我的电影夺取了元旦档期的冠军，官媒一样会报导。”
　　“报导是报导，但是版面却不一样。”
　　周牧陈述一个事实，“你上的那个，肯定是末尾的娱乐版块，而我现在上的，可是社会新闻版块。”
　　“这其中的规格，可是很有讲究的。”
　　周牧笑眯眯道：“我不是炫耀啊，只是告诉你一点常识。”
　　“滚！”
　　余念白眼，既然是常识，他会不懂？
　　“好嘞！”
　　周牧当然不是滚，而是去化妆室做选型。在新闻发布会之后，他就回到剧组，不跑路演了。
　　一方面是余波未平，他的出现很容易喧宾夺主。
　　另外一方面，《战神》票房上映一周，已经卷走了十六亿票房，成绩非常喜人。
　　口碑已经扩散出去，有没有周牧参与路演，意义不大了。
　　相反他不参加，路演的明星，反而有话可说。周牧来了，记者、粉丝直接问他就行了，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不如现在，周牧作为桥梁，让明星与观众进行互动。
　　皆大欢喜……
　　所以周牧来到封闭式管理的剧组，不再接受记者采访，也不接受粉丝的探望、慰问，反而促进了电影的票房。
　　这是很大的贡献。
　　某公众号文章，得到了类似的结论。
　　关键是一些导演、制片人、明星，居然觉得有道理。他们琢磨着，要不要在路演的时候，也给自己来这么一出？
　　袭击就算了，有点危险。
　　找人泼狗血！
　　染料也行，反正染一身。
　　那场景，肯定很壮观，吸人眼球。
　　可惜……
　　想法是美好的，但是实现操作的话……没人敢这么干。
　　自导自演的戏，固然是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问题在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要是败露了，等待他们的，肯定是千夫所指，口诛笔伐。
　　再说了，有些事情，第一个做了，是英雄。第二个做了，是勇士。第三个，自然是……好人。
　　然后第四，第五……都是好人，值得鼓励。但是其中的轰动性，肯定没有第一个那么强烈。
　　失败风险大，成功收获小。
　　得不偿失！
　　“为什么这事没发生在我的电影首映礼上？”
　　偶尔有那么一瞬，余念也琢磨着，许青柠应该有精神病铁粉吧，如果跟着来这么一遭……
　　他连忙摇头，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正直的导演，他不想走歪门邪道，投机取巧。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堂堂正正，靠实力说话。
　　“余导！”
　　冷不防，场记走来问道：“哪里不对？”
　　“嗯？”
　　余念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胡乱摇头，让人误会了。他也没解释，直接吩咐道：“检查灯光、道具、摇臂、轨道车，还有威亚……一切准备就绪，演员出场走一遍。”
　　“是！”
　　一帮人凛然，有条不紊忙碌。
　　整个剧组，都在余念的掌控之中。与两年前相比，他越来越有名导的风范，说一不二，极少人敢置疑。
　　哪怕是杨红、周牧，有什么不同意见，也是在私下说，在明面上要维护他的导演权威。
　　只要都市传说2，也像第一部那么成功。
　　他在行业中的地位，肯定更上一层楼，绝对不会再出现，华鼎奖颗粒无收的状况。
　　为此，余念愿意付出更大努力，也让一帮演员觉得，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太辛苦了。
　　但是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
　　毕竟大家都向往成功。
　　一时的艰辛，只是为了灿烂的前程，拼了……
　　与第一部相比，第二部的阵容，肯定有了一些变化。
　　不过变化最明显的，还是由于投资的增加，让余念有了更多资金，可以随便“造”。
　　第一部的成功，让青红文化赚翻天。
　　第二部启动的消息传开，无数投资人挥着钞票要上车。
　　杨红也明白，独食难肥的道理，忍痛让了一半投资额，但是要价却翻了一倍。
　　尽管如此，这半投资额在转眼之间，就被人瓜分一空。
　　不算宣发费用，整个投资的电影，高达三亿。
　　资金的充足，也让余念放开了手脚，实现一些他在上部电影中，由于缺钱不敢实现的爆炸镜头。
　　一些演员，更是想吐槽。
　　在他们进入剧组之后，一天到晚就听见各种爆炸声，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耳朵还有炸药声回响。
　　不仅是爆炸，还有各种重型武器碰撞。
　　剧组的仓库，犹如一座军火库。要是有不长眼的小偷摸了进去，恐怕要被吓破胆，以为来到了军营。
　　周牧在剧组，呆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有离开。他本意是避风头，但是渐渐地，也有点上瘾了。
　　男人嘛，天生对军火感兴趣。
　　重卡、装甲车、直升机、火箭炮……
　　他都不知道，余念通过哪里了关系，直接请了军队过来，协助他拍摄电影。
　　当然不是真枪实弹，但是外壳绝对是真的，不是什么模型。
　　在拍摄的时候，还有机会亲自体验一把，实地操作的过程。这让周牧过足了瘾，觉得没白拍这部戏。
　　就是这一份快乐，让他暂时遗忘了拍戏的痛苦，甘愿忍受余念恶魔一样的折腾。
　　直到……
　　这一天，周牧拍了一段戏，灰头土脸下场。小关急忙走上来，小声汇报，“牧哥，刚才胡老师来了电话。”
　　“他说了什么？”周牧接过小苗递来的毛巾，抹了一抹脸，然后喝水，顺气。
　　“庆功宴。”
　　小关连忙道：“《战神归来》破三十亿，胡老师打算搞一个盛大的庆功会，邀请大家参加，再刺激一下票房。”
　　“哦。”
　　周牧闭上了眼睛，“你回个电话，帮我推了。”
　　“啊？”
　　小关错愕，“牧哥，你不打算参加？”
　　“不去了。”
　　周牧挥了挥手，“你告诉他，我在剧组每天都要拍戏，真的抽不出时间。语气诚恳一些，道个歉，再订大花篮、大蛋糕什么的，等庆功宴那天，托人送过去。”
　　“嗯嗯。”
　　小关掏出小本子，飞快记录下来。
　　然后他打电话去了。
　　片刻，他又急忙回来，“牧哥，胡老师让你接电话……”
　　“胡哥，我是周牧。”
　　周牧接过手机，语气充满了疲惫，“不好意思，我……诶？哦，我知道了……行，到时见。”
　　通讯结束，他苦笑道：“准备礼服，明天参加庆功宴。”
　　“……是。”
　　小关眨着眼，不明白周牧，怎么改变了主意。
　　但是他识趣，没有主动打听，而是询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定几张机票？”
　　“不用了。”周牧轻叹，起身道：“庆功宴，就在星城举行。我去请半天假……”
　　他去找余念。
　　小关懵了一懵，才反应过来，“所以胡老师是为了方便牧哥，才故意把庆功宴放在星城举行吗？”
　　“或许，未必。”
　　小苗模棱两可道：“当然，不管怎么说，《战神》在票房上大获成功，肯定有牧哥的功劳。”
　　“对。”
　　小关深以为然。
　　哪怕周牧只参加了一次路演，就被送进了医院。
　　但不管是电影中的表演，还是营销的绯闻，以及遇袭风波，对电影的票房促进作用，效果非常明显。
　　同档期的其它电影，真金白银砸宣传，效果都不及《战神》一半。唯有晏慎的《盗天机》，与盛世联起手来，才勉强与《战神》打擂台。
　　小关查询《盗天机》总票房，已然有二十六亿。这数据真心不差，对得起晏慎的巨星名头。
　　……
　　“什么，又请假？”余念瞪眼。
　　“哪来的又？”周牧辩解，“我在剧组呆了大半个月，这期间什么时候请过假了？
　　“上个月五号，你就请了半个月假。”余念记得清清楚楚。
　　“……”
　　周牧懒得与之争辩，直接道：“明天晚上，胡英商在星城，举行电影破三十亿票房庆功会，我请假半天去参加，不过分吧。”
　　“……早说嘛。”
　　余念悻悻，不情不愿道：“那早上集中拍你的戏，一切搞定了，下午才能走。”
　　“知道了。”周牧无所谓。
　　冷不防，许青柠在旁边道：“要不然，我们一起去？”
　　“嗯？”
　　周牧、余念，同时一愣。
　　许青柠扯着麻花辫，把玩着发梢，恬淡道：“我们一起出席参加庆功宴，记者肯定很好奇，到时候可以宣传一下电影。”
　　“好主意！”余念眼睛一亮，“顺便沾点福气，我的目标也是破三十亿。”
　　许青柠目光流转，看向了周牧，“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啊，胡英商巴不得呢。”周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脊梁隐隐冒出了冷汗，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行。”
　　许青柠浅笑，盈盈而去。
　　看着她的身影，周牧叹了口气，直接躺下来，仿若一条咸鱼。
　　余念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这样颓废？”
　　周牧摇头，含糊自语。
　　余念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柴刀、好船，他搞不清楚状况，也懒得多问，继续拍戏去了。
　　第二天早上，在大家的配合下，周牧今天的戏份很快就结束。
　　之后剧组，就交给副导演掌控了，拍一些配角的戏。
　　周牧、许青柠、余念。对了，还有叶子衿……
　　几个核心人物，坐上了保姆车，前往星城一个高级会所。
　　在那个地方，有专业的礼服、化妆师，等到他们来了，马上开始做造型，直到傍晚。
　　几个人在专车接送下，来到了五星大酒店。
　　一下车，璀璨的镁光灯，交织如雨。伴随着粉丝的涌动、尖叫声，他们走进了酒店大堂。
　　才进去，胡英商就迎了过来，整个人春风得意，“阿牧……余导，青柠……哦，子衿小妹妹，你好。”
　　他逐一打招呼，没有忽略任何人。
　　也是，他毕竟入行多年，期间又经历过起落。电影票房再爆，也不会让他心态失衡，骄傲，膨胀！
　　“恭喜胡老师票房大卖。”
　　“宏图大展！”
　　“再接再厉！”
　　几个人也送上了祝福。
　　“同喜、同喜。”
　　胡英商欢畅大笑，“也提前预祝你们的都市传说2，再攀高峰，破四十亿！”
　　几个人在谈笑风生，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少人惊讶，窃窃私语。周牧来了，倒是可以理解，但许青柠有必要来捧场吗？
　　但是宴会中，也有消息灵通的人，他们一打听，就知道了答案。


第269章 还可以这样洗白？

　　许青柠，周牧。
　　对了，还有余念，在星城拍戏。
　　这样的组合，到底意味着什么，许多人一清二楚。
　　都市传说2，已经立项上马了吗？
　　不怪大家消息滞后，主要是普通人每天忙碌，为生存而奔波，哪有心思去主动收集信息啊。
　　在资讯大爆炸的今天，也是信息过剩的时代。
　　大家已经习惯了被动接受信息，这也是电影上映，需要大力度宣传的意义。
　　庆功宴会上，邀请了大量媒体记者，主要目的就是借助他们背后的平台、渠道，最大限度地榨取票房。
　　所谓庆功宴，说白了就是想告诉那些没看电影的人……
　　看到没，电影票房几十亿，说明内容足够的精彩，才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不去买票观影，真是浪费了。
　　这是自古以来的套路。
　　但凡想卖点东西，难免要吆喝一声。
　　《战神归来》是这样。
　　都市传说2，自然也不例外。
　　这也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电影火爆了，成为有名的IP，筹备续集属于常规的操作。
　　“开拍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映。”
　　“应该是明年……隔一年上映续集，如果还能够稳得住，就是卖座的系列片了。”
　　“嗯，只要票房与上部齐平，甚至只要破二十亿，都足够说明了IP的潜力，肯定会有第三四五部……直到不赚钱为止。”
　　其他人深以为然。
　　第四第五部亏损了也不怕，可以把片子封存。过个五六年，甚至十几年，还可以打着怀旧的旗号重新启动。
　　毕竟市场上，大把人愿意为情怀买单。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影视公司申请破产了，却有一堆人抢着买。没别的，就是因为对方的片库值钱。
　　五大巨头，为什么成为巨头？
　　就是由于它们，坐拥丰富的片库，还有几个源源不断，帮它们赚钱的系列电影。
　　只要片库在，哪怕公司濒临破产，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窃窃私语中，有人轻声道：“如果第二部火了，许青柠也应该稳固巨星地位了吧。”
　　“或许！”
　　“差不多……”
　　一些人对望了眼，神色有几分微妙。
　　行业的资源，从来不是固定的，而是呈流动的状态。一个人火了，势必会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
　　这个圈子，从来不存在温情默默，你想生存，就只能去争。
　　不争不抢，还混什么娱乐圈，改行算了。
　　问题是……
　　争不过，怎么办？
　　一些人望着许青柠，感觉十分无力。
　　以前她有盛世作为靠山，大家争不过无可厚非。但是两年前她解约了，自己创办了公司，不知道多少人等看她笑话。
　　没有想到，两年时间过去，她没成笑话，反而笑得更灿烂。
　　老天爷，何等不公！
　　一些人心里哀怨，脸上却露出笑容，拿起饮料、酒水，在四周慢慢地游走，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上前攀谈、交心！
　　胡英商与周牧等人，闲聊了片刻之后，他目光一转发现又有新的客人来了，立即歉意道：“我先失陪一下，等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你忙。”
　　周牧挥手，“我们自便。”
　　“你们随意啊。”
　　胡英商点点头，就迎向了新客人。
　　他才离开，仿佛是一个信号，四周的一些人，立即趁着这个空隙，微笑端杯子而来。
　　“青柠！”
　　“许老师！”
　　“妹妹！”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立即把许青柠围在中心，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蜂蜜还甜美、灿烂。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这些人，许青柠也认识。
　　真是麻烦。
　　她心中轻叹，朝周牧、余念，投以无奈眼神，但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之周旋。
　　自然，也没人会忽略余念、周牧。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有人端着酒红过来，笑眯眯道：“余导，好久不见，我是……”
　　“X总！”
　　余念依稀记得，这是投资人。
　　就算他不惯着，没打算巴结，但也不会刻意得罪。
　　有了这个投资人打头，其他投资商也顺势涌来。毕竟相对明星艺人什么的，他们无疑更喜欢，能帮他们赚钱的导演。
　　至于周牧，更不会受人冷落。
　　要知道，但凡看了《战神》的人，都清楚在电影中，周牧的戏份不比胡英商少多少。
　　电影的番位，胡英商排第一。
　　接下来，就是黎姝、虞妲、周牧，三人并列。
　　电影的海报，三个人的名字，还有肖像大小，周牧一直居于中间，就是左右两边的黎姝、虞妲，经常变换位置。
　　普通人搞不清楚缘故，业界却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抛开胡英商不提，他是巨星地位比较超然，要单独排一个行列。剩下的黎姝、虞妲，自然是一线明星。
　　周牧却在其中，隐隐有核心的气象。
　　黎姝、虞妲的经纪团队，竟然没有丝毫的异议。
　　或者说，就算两人的团队有意见，但是《战神》宣发组，却扛住了压力，坚持这么做。
　　岂不是意味着，在胡英商的心目中，周牧的分量，比另外两个人还重要？
　　不要觉得这是业界的脑补。
　　明星的番位之争，从来没有情面可言。有人为了把自己的名字排列在前面，直接与对手撕破脸皮。
　　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哪怕明星本人不在意，但是明星的团队、公司、粉丝，却无疑重视这件事情，逼得明星不得不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样的乱象，估计没人遏止得了。
　　大家也习惯了。
　　毕竟总有人热衷于排名，觉得第一是荣耀，第二是耻辱，第三是扑街，要凉了……
　　周牧肯定不会凉。
　　尽管很多人，一直希望他凉。
　　但是至今没人看到他有丝毫要凉的迹象。
　　相反，他越来越火了。
　　就算到现在，他都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男主角，挑大梁的影视作品，却不妨碍他在大众心目中，贴上了一线明星的标签。
　　群演、配角、男二，居然能红成这样，好像没道理。
　　也难怪，不少人愤恨，嫉妒到眼红。可是娱乐圈，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地方，总有幸运儿的存在。
　　一些人有金主捧，拼命的砸钱，就是砸不火。
　　但是有的人，跑了个龙套，演了个小配角，歪一歪嘴角，居然能够火出圈，哪说理去？
　　然而心里再怎么嫉妒、憎恶，在面对周牧的时候，一些人脸上却挂着春风般的温暖笑容。
　　要么叫哥，要么叫老师，还有叫导演的……
　　形形色色，卑躬屈膝。骨子里的谄媚、讨好，怕他看不清楚似的，恨不能在屁股装一截尾巴，方便摇尾乞怜。
　　周牧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每个人的想法。更何况这是交际的场合，他也不会特别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他也端起饮料，微笑与一群不认识的人寒暄客套。
　　这不是虚伪，而是一层……保护色。
　　想标新立异，清高自傲，就不要来啊。
　　来了，就随大流呗。
　　得到了周牧回应，其他人更高兴。只是大家素无交情，没人知道周牧的具体性格、爱好，自然不可能投其所好。
　　总不能聊金钱、美色吧。
　　太低俗……
　　还好有现成的话题。
　　电影！
　　战神归来。
　　一个人感叹，“周老师，战神我刷了三遍，每次看完回味，都有不同的感受。其中感触最深的，还是您饰演的角色。”
　　“尽管电影没展现出来，但是从一些细节上，我可以断定您在电影中，绝对是家道中落，怀才不遇的将门之后。”
　　这人侃侃而谈，“皇帝、大臣嫉妒贤能，导致了明珠蒙尘，连大将军也被排挤走，更不用说素有才干的您，只能屈从侍卫之职。”
　　“您看不到希望，为了重新光宗耀祖，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所以才投资押注在贵妃身上。”
　　“事实证明，您赌赢了，就此一飞冲天，登上大将军之位，然后清扫了朝中腐朽官员，给了受压迫的百姓一个喘息的机会。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属于激进的革新一派。”
　　这人唏嘘感叹，“可惜激进的革新者，难免受到了世人的偏见、误解，才有了保守主义的胜利。”
　　“战神归来了又能怎么样？等小皇帝长大了，等待战神的估计就是毒酒一杯，三尺白绫。”
　　这人摇头，“可悲啊可怜！”
　　“……”
　　周牧眼睛微睁，顿时对这人刮目相看，惊为天人。原来剧情薄弱的商业大片，还能这样解读？
　　他饰演的男二，还可以这样洗白？
　　长见识了！
　　他露出笑容，才打算夸奖之时。
　　冷不防，旁边有人拆穿真相，笑着说道：“兄弟，木木君下午才发的影评，你这么快看了，还背下了内容，好记性。”
　　“嗯？”
　　周牧目光一斜。
　　原来是小白胖子的观点。
　　难怪这么……另类。
　　被拆穿的那人，倒是一点也不尴尬，面不改色道：“哦，这说明了我跟他有共情，大家的观点一致，可谓是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
　　……脸皮真特么厚。
　　其他人笑了笑，知道拿这块滚刀肉没办法。人家摆明了不要脸，怎么可能以羞耻心伤人。
　　周牧也在笑，只不过是苦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的心思不纯。这不算什么，名利场本身就没有多少真心。
　　问题在于，这么强烈的功利心，也不知道掩盖一下，手段过于简单粗暴，让人颇为不爽啊！
　　拙劣的表现，让周牧心中不耐。
　　冷不防，一抹红衣走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第270章 心虚什么呀？

　　不知道为什么，虞妲似乎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或者是由于，红衣服显得皮肤比较白。又或者是由于，红色就像是她的内心映照，犹如一团火，热烈、灼烧、奔放。
　　说实话，周牧有点怕她……
　　比如说现在，看到她踏着轻快的步伐，从门口走进了大厅。
　　一身大红色连衣裙，无袖的款式，露出了两条白嫩的手臂，以及裙下半截小腿。一又秀美好看的玉足，踏着透明的精致水晶鞋，仿佛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众人的目光汇聚，似乎已经嗅到了，空气中流动的暗香。
　　周牧瞟了一眼。
　　这个方向，这个路线，似乎是冲自己来的。
　　这个答案，让他紧张。
　　他宁愿与眼前这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再继续聊下去。
　　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在许青柠眼皮子底下，再与虞妲有什么接触。
　　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谁的意志为转移。
　　须臾，虞妲走近了，清冷的目光一瞥。围在周牧身边的几个人，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自然而然让开位置。
　　虞妲无视他们，直接走到了周牧旁边。一双俏媚的眼眸流转波光，脸上也绽放一丝笑容。
　　喧嚣的大厅，忽然静滞了几分。
　　一些人的视线，纷纷投射了过来，予以关注。
　　人终究不是鱼，不会只有几秒的记忆。
　　毕竟时间才过去大半个月而已，大家没有那么善忘，依然清晰记得两人的绯闻，以及话筒凌空一掷。
　　看似平息的风波，网络上还是不时有人提及。
　　大家都难免遐思，两个当事人的绯闻，到底是不是炒作。如果一开始是炒作，那么经历了袭击事件，会不会弄假成真？
　　站在女性的立场上。
　　不管袭击事件的根源，是不是由于两人的绯闻。
　　反正大家看到了，在危及的关头，周牧把虞妲搂在了怀里，以身体为盾挡住了砸来的话筒。
　　那声震响，那个冲击力，以及医院提供的检测资料，无一不说明，飞来的金属话筒，破坏力不小。
　　周牧是男人，身体比较瓷实健壮，砸在身上伤害不大。但是虞妲皮娇肉嫩的，被砸中了后果难料。
　　无论是从过程，还是从结果来看。
　　周牧的贴心守护，无疑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反正许多路人表示，如果是她们遭遇了这样的状况，得到了这样的守护，肯定会动心。
　　不少人因此路转粉，让周牧涨了一波人气。
　　与之相反，他的黑粉也增加不少。
　　这不是重点。
　　大家非常好奇，虞妲是什么想法，对于周牧又是什么样的情感。
　　英雄救美啊。
　　就像网络的段子。
　　长得帅，以身相许。长得丑，下辈子牛马。
　　周牧肯定不丑。
　　他的长相，读者们肯定有代入感。
　　反正在一些人眼中，这小白脸不吃软饭太可惜了。
　　虞妲心动的话，不稀奇啊。
　　问题是，无论是路人，还是娱记，或者狗仔，盯梢了大半个月，却根本找不到两人有所联系的痕迹。今天是在袭击事件结束，隔了大半个月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
　　两人会面的一瞬间，无数双眼睛集中，视线在汇聚，或明或暗，或是窥视，或是光明正大打量。
　　大家目光闪烁，又是好奇，又是激动、兴奋、阴冷、怨恨……
　　周牧如芒刺在背。
　　不敢乱动。
　　他屏住呼吸，等待虞妲开口。
　　千万，千万，别口无遮拦啊，会出大乱子的。
　　虞妲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眼眸中的笑意，愈加的浓郁。在众人的关注下，她悠声道：“胡老师有事找你，在1号休息室。”
　　“哦！”
　　周牧表面平静，一颗心安定下来。
　　当下，他露出礼貌笑容，朝旁边几个人示意，“各位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
　　“好。”
　　“没事。”
　　“您请……”
　　几个人眨眼，嘴上客气的同时，难掩失望之色。
　　裤子都脱了，就这？
　　周牧迈步，不疾不徐，离开了大厅，走向了外面休息室。在路过一堆人的时候，他还朝人群中的许青柠，微微示意一下。
　　冷静，淡定，从容不迫，走到了外面。
　　呼……
　　没人了，他吐了一口气，喘息。
　　就像是溺水的人，浮出了水面，贪婪汲取新鲜空气。
　　咦。
　　等等。
　　好像不对啊。
　　他心虚什么呀？
　　他与虞妲，也没干嘛啊，就是平时聊聊天，睡觉之前互道晚安的清白纯洁朋友关系，很正常啊。
　　他又没犯错，干嘛做贼心虚？
　　不能自己吓自己。
　　稳住！
　　周牧重重点头，平息了心情，才走向休息室。
　　咚咚！
　　轻轻敲门。
　　“咔嚓！”
　　门开了，胡英商的笑脸，映入眼帘。
　　“快进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他迎着周牧，走了进去。
　　“嗯？”
　　周牧目光一扫，也有几分意外。
　　只见宽敞的休息室，坐了好几个人，黎姝也在其中。
　　关键是她的旁边，也有一个熟人。
　　唐冬青，他堂而皇之，坐在了黎姝的身边。在周牧进来的时候，还挑了挑眉毛，笑意盎然。
　　另外几个人，不用胡英商详细介绍，周牧就知道他们的来历。
　　不是投资公司的代表，就是独立的投资人。
　　总而言之，这些都是行业中的金主。他们对于周牧的态度，也各有不同。有人热情洋溢，有人淡然冷漠，也有人挑剔审视……
　　不过经历多了，周牧心里也清楚。
　　热情的，未必好。冷漠的，未必坏。挑剔审视的，或许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所以周牧一视同仁，微笑应对就好。
　　一圈介绍下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胡英商忽略了唐冬青，引手让周牧坐下，倒了一杯茶，坦诚道：“阿牧，你脑子好使，我找你过来，主要是想向你请教一件事。”
　　来了，又来……
　　周牧暗暗翻白眼，胡英商又装耿直粗汉。以前他就上过当，真的以为对方，豪迈没心眼。
　　但是接触久了，才知道这家伙外粗内细，精明得很。
　　现在装模作样，估计又在下套。
　　周牧环视左右，心里有数了。他用膝盖也能够猜到，胡英商下套的对象，就是这些投资人。
　　这是让他配合呢。
　　周牧不动声色，慢声道：“胡哥，有事您就吩咐。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分明是瞧不起我。”
　　“行，不请教，主要是商量。”
　　胡英商改口，“这几位老总说，战神很好看，不拍续集可惜了，你怎么看？”
　　“续集？”
　　周牧一怔，皱起了眉头，“可是电影还没有下画呀，没必要这么匆忙吧？”
　　“当然，当然……真拍续集，肯定不会立即上马。”
　　一个投资商笑道：“我们的意思是，可以先制定计划，有了初步的意向之后，就可以对外放出风声，说不定可以刺激电影票房。”
　　“至于其它事情，可以慢慢来嘛。”
　　他笑道：“我们不急于一时，哪怕明年再拍，后年上映也没问题。”
　　“是啊。”
　　有人附和，“原班人马打造，几位倾情演出，只要剧情足够精彩，说不定票房可以推高到五十亿。”
　　五十亿……
　　还真是敢想，章口就来。
　　周牧心中吐槽，看了胡英商一眼，又继续道：“原班人马，很难凑齐了吧。毕竟我，还有虞妲，在电影中，已经死了。从剧情的角度来说，战神归来的主线，已经彻底完成。”
　　“胡哥之所以纠结犹豫，恐怕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周牧探问，“续集的剧情，该怎么拍？”
　　“哈哈！”
　　几个投资商笑了，他们可是有备而来。当下，其中一个人立即道：“我们说的续集，其实是指前传。”
　　“前传？”
　　周牧愣住了。
　　“对。”
　　一个人兴致勃勃道：“我们可以拍，胡老师是怎么成战神的，他怎么从军杀敌，怎么从小卒变成了大将军，最终成为了帝国之战神。”
　　“还有周老师你，在电影之初，一人饰两角，其中之一，就是异域王子。我们可以探寻，你身为异域王子，为什么叛乱？还有与虞妲老师之间的爱情故事，也可以铺垫渲染一下嘛。”
　　那人娓娓道：“另外就是黎老师，作为浪迹天涯的侠女，怎么与东宫太子有瓜葛……这些事情，都可以挖掘下去啊。”
　　“咦！”
　　周牧惊讶了，他没有想到，几个肥头大耳的投资商，大肚子装的不是草，而是满满的干货啊。
　　果然，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那人察言观色，微笑问道：“周老师，你觉得可行吗？”
　　“我觉得……”
　　周牧又看了眼胡英商，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就有数了，当下轻轻摇头，叹声道：“提议不错，但是不合时宜。”
　　“什么？”
　　几个投资商表情各异，惊、惑、怒。
　　不等他们发问，周牧就直接道：“几位老板或许懂市场，但是却不懂观众。”
　　“什么意思？”
　　不仅是投资商，连胡英商、黎姝、唐冬青，也不禁侧目看来，想知道周牧有什么高论。
　　“对许多观众来说，他们是唯结果论。”
　　周牧解释道：“电影中胡老师是战神，异域王子会反叛，黎老师浪迹天涯……他们已经知道了结果，不会对过程感兴趣了。”
　　“这相当于，一种变相的剧透。哪怕前传拍得再精彩，肯走进影院的观看人绝对不多。”
　　周牧断然道：“撑死了，也就十几亿的票房。”
　　十几亿……
　　几个投资商对看一眼。
　　也行啊。


第271章 要摊牌么

　　投资两三亿，电影票房十几个亿，肯定赚钱了。
　　区别是大赚，与小赚而已。反正只要不亏，对于投资商来说，就相当于赚钱了。
　　因为一些投资商，根本不是很在意，电影的票房分红。他们只想确定项目，然后通过项目的分量，拉高公司的股价。
　　这么一进一出，不知道收割了多少韭菜。
　　问题是他们赚了，胡英商就亏了啊。
　　周牧淡声道：“十几亿的票房，看似不少。但是以胡哥的地位，还有现在的电影票房，对比之下就是扑街。”
　　“第一部三十几亿票房，第二部……哪怕叫前传，也掩盖不了这是续集的本质。”
　　周牧直言不讳道：“胡哥浪费半年时间，去辛苦拍摄第二部电影，却只有‘区区’十几个亿，值得吗？”
　　“……”
　　几个投资商哑口无言。
　　他们当然想说，非常的值得。不过在场每个人都不是傻子，非常清楚投入与收获的比例关系。
　　众所周知，电影的续集，基本是为了圈钱。如果圈不了钱，还毁了自己的票房记录，哪个愿意干？
　　况且周牧也不是信口开河。
　　很多电影火了，但是剧情已经交待完毕，又想拍第二部，怎么办？一是搞前传，二是拓展思维，借用第一部的人物名字，另起炉灶，讲一个新故事。
　　然而，不管是前传，还是新故事，只要打着续集的幌子，观众的评价一般不高，票房也不怎么样，败坏了名声。
　　胡英商需要这样圈钱吗？
　　有这时间精力，不如再琢磨新电影。
　　以他现在的热度，还有号召力，新电影成功的几率很大。
　　原创电影赚大钱，口碑与票房齐飞，它不香么？
　　总而言之，战神续集计划，对胡英商百害无一利，他干嘛要答应这个提议？
　　几个投资商心知肚明，顿时沉默了下来。
　　“咳！”
　　这时候，胡英商开口了，笑着说道：“阿牧，你膨胀了啊，十几亿不是钱么？真是的……”
　　“几位老总不要介意啊，年轻人不知道民间疾苦，动不动几十亿，不明白赚钱的艰难。”
　　他乐呵呵道：“所以这事……我们再研究研究？”
　　“好，好……”
　　“行，等胡老师你消息。”
　　“那个……我们也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几个人尬笑，也十分识趣，纷纷起身走了。胡英商客气送走他们，两三分钟之后才回来。
　　进入休息室，他也不管黎姝与唐冬青在场，笑着赞许道：“阿牧，干得漂亮。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烦人！”
　　“你自己不想当恶人，却拿我当枪使。”
　　周牧没好气道：“胡哥，以后这种事情，你另外找人吧。我担心再干几次，我在圈子中就变得臭名昭著，声名狼籍。”
　　“哈哈。”
　　胡英商大笑，在口袋一掏，把两件东西，塞手周牧手上，“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这是我的谢礼。红包，双份！”
　　“咳！”
　　周牧打开红包，看了眼支票数字，立马藏在贴身口袋中，脸上露出了开心笑容，“哥，您太客气了。以后有这种事情，务必叫我来，我不怕得罪人……”
　　啧，现实！
　　“谈不上得罪。”
　　胡英商笑道：“这点胸襟他们还是有的，主要是认识多年，我抹不开脸说实话。反而是你，作为有分量的主演，对于续集有发言权，你直接拒绝了，他们无话可说。”
　　周牧斜眼看向旁边，“黎老师也可以拒绝的嘛。”
　　对于黎姝，他有点敬而远之。毕竟对方的背后，跟资本纠缠不清，他看不透，索性不接触。
　　但是现在，黎姝居然把唐冬青带过来了，这是要摊牌么？
　　还有胡英商，对于唐冬青的身价，又了解多少？
　　周牧思潮起伏，选择了试探。
　　“我干嘛拒绝，我是赞成的。”
　　黎姝眼神不怎么温柔，“我主演的几部作品，能达十亿以上的，屈指可数。”
　　她的语气，也不怎么友好，“不像某个人，出道之作二十几亿，现在又三十几亿，自己执导的两部小成本电影，更是一部比一部卖座，自然瞧不上‘区区’十几亿。”
　　“女艺人，难啊。”
　　黎姝自怨自艾，“保质期短，才几年的青春，马上就凋零。不趁着年轻，多赚点钱。等以后老了，只能给同龄的男艺人，演他岳母，当他妈……心酸难受！”
　　“……”
　　周牧后悔了，不该试探的。
　　不管了，他装聋作哑，低头喝茶。
　　“咳咳。”
　　胡英商只能自己顶上，“黎姝，别扯那么远……你要买战神的版权，到底要做什么？”
　　“嗯？”
　　周牧竖起耳朵聆听。
　　“自己开发啊。”黎姝漫不经心道：“你们瞧不起十几亿的生意，我可不嫌弃。”
　　胡英商不禁挠头，无奈道：“你赶紧说实话，不然我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你……”
　　“放心，不是拍续集。”
　　黎姝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立即端正了态度，认真道：“我觉得战神这个题材，还有挖掘的潜力。但不是拍第二部，更不是搞什么前传，而是……拍电视剧。”
　　“电视剧？”
　　一瞬间，胡英商皱眉，若有所思。
　　“对。”
　　黎姝娓娓道：“现在很多热门的电视剧，改编成为电影，在市场上圈钱。反过来，热门的电影，改编成电视剧，应该有前途。”
　　“胡老师，我们合作吧。”
　　她亮出了底牌，“拍成了电视剧，不仅可以卖给电视台，还可以卖给视频网站，收入绝对不少。”
　　这事，比拍续集，靠谱多了。
　　胡英商沉吟。
　　他没觉得知道了主意，就可以撇开黎姝，自己搞电视剧。一方面是要脸，另外一方面则是他没经验。
　　电视剧好拍，但是拍完了。电视台、视频网站，一定会买吗？
　　就算买了，价格一定高吗？
　　不一定的。
　　影视行业是个圈，胡英商自然清楚，电视剧的买与卖，也有人家的一套规矩。就算他是巨星，未必有人卖他面子。
　　自己做，为了一竿子的买卖，投入各种财力物力精力，还要花时间去打通各个关节，真心没必要。
　　看黎姝信心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有这方面的关系人脉，所以才会打版权的主意。
　　考虑片刻，胡英商也趋于合作，但是也有点好奇，“黎姝，好端端的，你怎么想着搞电视剧啊？”
　　说着，他瞥了唐冬青一眼，直觉这人不简单。坐在旁边，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是黎姝的跟班。
　　“我想转型，自不量力尝试一下，当制片人。电影不好干，就拿电视剧练练手。”
　　黎姝自嘲一笑，慢声道：“双青四旦这个名号，已经叫了四五年。其中祁青思、许青柠不必多说，一个玩动漫去了，一个自己开公司，风生水起。”
　　“所谓的四旦，蒲柳要结婚了，庄妍攀上了莫怀宣，在秘密交往。至于你表妹虞妲，有你的关照，根本不用发愁。”
　　“只有我……没有依靠。”
　　黎姝眼神流露哀怨，“我靠不了天，靠不了地，也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胡哥，你应该清楚，娱乐圈每几年，就更新换代一次。更不用说，现在的新人，多么的迅猛。”
　　“什么王少艾，什么韩小蔓，一朵朵小花冒头盛开，人气之盛，连我都自叹弗如。更不用说，最近盛世力捧的新人，叫什么来着……对了，花奈。”
　　黎姝感慨，“天生白发，精灵一样的容貌，演技不错，歌声又好，一出道就是两部商业大片，狂卷三千万粉丝。”
　　“我听说，看到她的声势，奔腾与辉煌都有点坐不住，也打算在近期推出自家新人，不能让盛世专美！”
　　黎姝幽声道：“胡老师，你不明白我们女艺人的压力大，如果不想被粉丝遗忘，被业界抛弃，只能另辟蹊径……或者说，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免得晚年凄凉。”
　　“……胡老师，你觉得呢？”
　　她眸光闪闪，有几分湿润的盈光。
　　胡英商叹气，“好，我答应……回头你叫人跟我经纪人谈。原则上我同意合作，大家一起开发电视剧。具体的细节，慢慢商量。”
　　“谢谢胡老师。”
　　黎姝喜极而泣，泪水流了下来。
　　周牧默默递上了纸币。
　　她接下了，轻轻一抹，起身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去补妆，一会儿再见。”
　　她走了，唐冬青拎着包，亦步亦趋随行。
　　门合上，胡英商与周牧，默默无言，大眼瞪小眼。须臾，胡英商才叹声道：“阿牧，我是不是中招了？”
　　“嗯……应该是。”
　　周牧琢磨了下，认真地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但是可以谅解。男人嘛总是见不得女人哭，特别是见不得美人垂泪，你只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用自责。”
　　“有道理。”
　　胡英商深以为然，“阿牧，还是你们文化人有心眼，知道怎么替自己开脱狡辩。”
　　“……”
　　周牧想呸一声，最终忍住了，选择翻白眼。
　　“不过也是事实。”
　　胡英商摇头，“哪怕知道，她是故意在哭，我还是忍不住心软。哎，漂亮的女人，骗起人来，防不胜防啊。”
　　周牧不搭理，继续喝茶。
　　“笃笃。”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在而进，他是胡英商的助理，进来就直接汇报，“老板，韦先生来了。”
　　“哦，这可是贵宾，我要亲迎。”
　　胡英商立即道：“阿牧，你跟我出去认识一下那个韦先生，他可是大人物，能量不小……”
　　“算了。”
　　周牧挥手道：“我是大清早拍了戏，下午忙着化妆做造型，累。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庆功仪式开始，再来叫我吧。”
　　“你真是……”
　　胡英商欲言又止。
　　算了，不劝了，招待贵宾要紧。
　　他急忙跟助理出去，留下周牧独自在休息室中。
　　一个人多好，足够清静。
　　反正他不想那么快返回酒店大厅。
　　不是担心害怕什么，主要是讨厌交际。
　　没错，就是这样……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周牧心安理得，呆在了休息室，才准备给自己沏一壶茶。
　　冷不防，在他的身后，咔嚓一响。一道隐秘的门打开了，一位红衣俏佳人，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
　　周牧瞠目结舌，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检查那道门。
　　“机关？暗道？”
　　他上下摸索，惊叹起来，“休息室还有这样的暗门，平时是干嘛用的，细思极恐……”
　　虞妲笑盈盈看着他表演。
　　周牧顿觉无趣。
　　好吧。
　　一查看，他就知道了，这是正常的小门。
　　一号休息室在大厅外面，二号休息室在大厅里面。两个休息室，有小门联通，方便进出。
　　这个酒店，真的是……多此一举。
　　周牧吐槽，觉得这个设计，真是不合常理。
　　他回身，看了虞妲一眼，决定把话说开，“……你表哥不在，去招待贵宾了。”
　　“谁管他呀，我来找你的。”
　　虞妲很耿直，一脸率直的笑容，明媚、魅惑。
　　周牧波澜不惊，“找我什么事呀？”
　　“我最近学会了跳舞。”她温软白皙的小手，搭在了周牧肩膀上，笑容热情洋溢，兴致勃勃道：“我跳给看呀。”
　　“什么？”
　　周牧有几分错愕，紧接着失神。
　　只见这时，虞妲以他为中心，慢慢扭动了柔软的腰肢，动作十分的生疏，又似曾相识。
　　对了，这个是……
　　周牧恍惚回神，这分明是《战神》中，贵妃引诱他，在宫廷中跳的艳舞。只不过当时，拍电影用的是替身。
　　现在的虞妲，却亲自上阵。
　　腰身姿态，柔媚入骨。
　　冷不防，一个急转，几缕青丝飘掠，在他脸庞拂过。
　　淡淡的香气，又酥又痒。
　　依稀之间，他想起来了，似乎还有人欠了他一个舞蹈。
　　急转中，虞妲还没有练到位，旋转刹不住，眼看要摔倒了，周牧急忙伸手拦截，然后顺理成章……
　　两个人一起摔倒。
　　庆幸地毯柔软厚实，没受什么伤。
　　周牧爬起来，看了眼虞妲，犹豫了下，皱眉道：“你还不起来，要躺到什么时候？”
　　别不是受了内伤。
　　虞妲吃吃笑了，伸出了双臂，“你害我摔倒了，要负责抱我起来。”
　　“你……讹诈啊。”
　　周牧没好气，“我懒得理你。”
　　他走了两步，还是心软转身，把虞妲拉了起来。香滑柔软的身躯，就撞进了他怀里，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他有点心猿意马，忽然听见了细微的动静。一刹那，一种野兽似的直觉，让他放开虞妲，冲了过去。
　　拉门，出去，反锁……
　　一气呵成。
　　然后再抬头，看到了唐冬青……


第272章 我后悔了

　　吓死个人……
　　周牧心脏如同悬钟震动，大起大落啊。
　　不自觉中，额头冒出了一抹白汗。这也让唐冬青惊诧，莫名其妙，“周老师，有这么热吗？”
　　“……休息室空调，似乎坏了。”
　　周牧转移了话题，“你是路过，还是找我？”
　　唐冬青笑了，“我是路过，不过看到周老师你，我忍不住要跟你多讲一句话！”
　　“你讲。”
　　周牧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黎女士与胡英商，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合作的意向，简单吧？”
　　唐冬青意味深长道：“这就是市场经济下的资源置换，渠道共享，互通有无，合作共赢。”
　　“嗯。”
　　周牧想了想，忽然问道：“所以你们，已经完成布局了？打算什么时候拉旗子，立山头啊？”
　　唐冬青笑而不语，转身就走了。
　　他似乎真是路过。
　　周牧撇嘴，犹豫了一下，又拉开了休息室门，先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慢慢扩大……
　　他目光一扫，里头没人了。
　　虞妲走了？
　　周牧迈步进去，人去楼空，只有淡淡的香气缭绕。
　　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才提起杯子，他若有所觉，抬头看向了门外。许青柠站在门口，清冷的眸子，无声无息打量。
　　窒息感，灵魂悸动。
　　他绷紧了身体，然后松懈叹气，苦笑道：“你吓到我了。”
　　“胆小鬼！”许青柠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没做亏心事，谁能吓到你啊。”
　　“……”
　　周牧不辩解，举杯问道：“要喝茶么？”
　　“喝什么茶，要砸冰了，他们在等你。”许青柠解释。
　　“这么快？”
　　周牧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走了出去。
　　“等等……”
　　许青柠阻拦，伸手扯了扯周牧的衣服，抚平其中的褶皱，“你打架了，这么乱？”
　　“有么？”
　　周牧左右看看，“就躺了一会儿而已。”
　　“好了。”
　　许青柠整理片刻，流露满意之色，“走吧，再坚持十分钟，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随便你躺……”
　　“一起躺啊！”
　　周牧笑了，眼神温柔，掩盖心中的波澜。
　　“……去死！”
　　许青柠咬起了丰润红唇，左右看了眼，小手轻轻掐了周牧一下，美眸含羞带嗔，“不怕被人听见。”
　　“听见就承认，直接公开呗，大不了我转幕后。”
　　周牧无所谓，“就是怕委屈你……”
　　绯闻和官宣，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看蒲柳就知道了，自从爆出了婚讯，粉丝流失了大半。为了维持人气，只能不断地跟苏哲秀恩爱，刷存在感。
　　“我又不是全靠人气。”许青柠神色恬淡，“我相信，只要多拍几部好作品，流失的粉丝，就会补回来。”
　　“……走了，不要让大家等急了。”
　　周牧笑了笑，没继续聊这个话题，招呼许青柠返回大厅。
　　有些事情，说易行难啊。
　　粉丝流失然后补充的过程，可以称之为洗粉，很伤根基的，没几年恢复不了元气。
　　所以对于这事，杨红的建议是，顺其自然。
　　没人发现，就不要自己曝光。再等两三年，青红文化扎根行业，稳如泰山，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返回大厅，两人就分开了，许青柠在人群之中看热闹，而周牧走上了前台，与电影的主创汇聚。
　　一群工作人员把巨大的冰雕推了上来，数字三开头，后面是一串长长的零。
　　在台上，胡英商发表感言，感谢团队的付出，感谢演员的配合，感谢观众们的支持，感谢自己的家人……
　　再之后，大家举起了小锤子，在主持人一声令下。
　　砰，砰，砰，砰。
　　冰雕破碎，雾气升腾，礼花飘飞……
　　热烈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庆功仪式完成。
　　自助餐开始了，一群记者也被放开禁制，纷纷涌进会场中，采访一个个明星、艺人。
　　周牧应付了几分钟，一个个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有些尖锐的，不好回答的问题，就装听不见，直接忽略过去。
　　他已经不是小明星，不怕娱记断章取义抹黑。
　　如果是一般的标题党、瞎编的八卦，可以不理会。但是造谣中伤，引发了舆论反响的文章，完全可以发律师函。
　　除非有实锤证据。
　　不然的话，有分量的明星，娱记也不敢乱写，免得出事了，被当成临时工，成为弃子。
　　……
　　采访结束。
　　确切的说，是周牧单方面，结束了记者的采访。
　　毕竟一些记者，真的是没节操，各种离谱的问题，都能够说出口。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一些明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把采访的记者暴打一顿。
　　主要原因，肯定是记者在故意挑衅……
　　为了劲爆的信息，他们也是足够拼，自己制造新闻。
　　周牧冷着脸，转身走了。
　　几个记者，还不依不饶，在后面叫嚷。
　　“周牧，传闻你跟虞妲，已经秘密结婚了，而且还有个三岁大的孩子……”
　　“有人说虞妲流产，你们感情破裂？”
　　“你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吧？”
　　“你出柜了，是真的吗？”
　　“……”
　　如果不是一群安保人员拦着，周牧真想转身回去，一人送他们一大巴掌。
　　“咳。”
　　胡英商迎来，小声道歉，“是我疏忽了，没有刻意筛选，以至于让一些自媒体混了进来。”
　　大报社、大平台、大传媒公司的记者，还是比较有节操的。起码在公众的场合，他们也不敢口无遮拦。
　　只有那些小报、自媒体，唯恐天下不乱，各种挑事。
　　周牧清楚这个道理，也冷静了下来，“胡哥，我明天还要拍戏，就先回去了。”
　　“行，回头再联系。”
　　胡英商也不挽留，毕竟庆功会的目的已经达成，剩下的都是旁枝末节，不需要周牧参与。
　　其实不仅是周牧，在仪式结束之后，也有不少艺人告辞离开。
　　他跟许青柠、余念、叶子衿汇合，在一群保镖的开路下，浩浩荡荡离开了酒店，返回剧组。
　　宽敞的保姆车，行驶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
　　叶子衿透着车窗，好奇观望外面的场景。
　　可怜的娃，进入剧组足足两个月，一直没离开过。
　　今天算是头一次出门，难怪的放风时间。但是偏偏，出席参加的晚会，需要慎言慎行，努力保持小淑女的状态，肯定心累。
　　周牧看了眼，就笑问道：“有谁想吃夜宵吗？”
　　“……你不要闹。”旁边的许青柠，嗔怪道：“这个点吃宵夜，你不想睡觉了吗？”
　　“放心，偶尔放纵一下，肯定没事，不会胖的。”
　　周牧笑了笑，拍了拍叶子衿，“师兄带你去吃烧烤，啤酒雪碧冰可乐，你觉得怎么样？”
　　“啊！”
　　叶子衿眼神兴奋雀跃，小心翼翼观察许青柠的表情，“那个……我听青姐的。”
　　“我觉得可以。”
　　余念表示支持，揉了揉下巴，“刚才的宴会，不是红酒就是寡淡的饮料，还有一堆冷餐，难吃……我怀念小龙虾了。”
　　“你们……”
　　许青柠失笑，摸了摸叶子衿小脑袋，“行，去就去吧，不过你可不能跟他们学坏，尝尝味道就行了，要管理身材。”
　　“嗯嗯！”
　　叶子衿使劲点头。
　　一旁的余念，拍了拍日渐突显的肚子，他总觉得许青柠在说自己。毕竟这一年多来，他胖了十几斤。
　　哎，人到中年，控制不住发福，愁啊。
　　砰！
　　厚厚啤酒杯一碰，余念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伸手抹去唇角残留的啤酒花，继续发愁叹气。
　　“你咋了？”
　　周牧翻烤着薄薄的羊肉片，娴熟刷油撒孜然。
　　烤了两串，就搁在许青柠、叶子衿面前。两人小口轻咬，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美滋滋享受，表情相似，神同步……
　　“额！”
　　余念摇头，打了个饱嗝，又喝了口闷酒。
　　周牧不解，揣摩，“怎么，看战神破三十亿，你受打击了，失去了争雄的信心？”
　　“呸！”
　　余念脸上露出傲意，“谁说没信心的，只要你不拉胯，票房四十亿都没问题。”
　　“那你干嘛闷闷不乐的样子。”周牧笑问，顺手把一串大腰子递了过去。
　　余念接过来一咬，含糊其辞道：“……我后悔了。”
　　“什么？”
　　不仅是周牧，旁边大小美女，也好奇看来。
　　“……不想说，你们别问。”
　　余念又摇头，再也没提这事。
　　他吐了口闷气，举起了杯子，“来来来，喝酒……预祝我们的电影破四十亿，干杯！”
　　叮！
　　咕噜！
　　肉香、酒香飘逸。
　　一个多小时之后，几个人尽兴而归。
　　当他们回到了剧组，已经是凌晨两点。
　　杨红守在门口，把他们训了一顿，然后单独拎着可怜兮兮的叶子衿回房间，继续再教育……
　　周牧无视她求助的目光，冷酷的转身让她自求多福。
　　孩子大了，该接受社会的毒打了。
　　这是成长的代价！
　　“晚安。”
　　余念挥了挥手，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住处。
　　许青柠蹙眉，忍不住悄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在突然之间，情绪变得这么低落。”
　　“没事。”
　　周牧随口道：“文青病犯了，矫情！”
　　“诶？”
　　许青柠一愣一愣，大眼睛写着困惑。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第273章 今晚月色真美

　　月光皎洁，映在长廊上。
　　两人并肩而行，周牧轻声解释，“余念啊，不要看他整天叫嚷着，要当商业片之王。但是在拍狐女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家伙还是比较文青的，就算拍商业片，也有自己的追求。”
　　“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口口声声说，商业片就应该浮华空洞，大投资，大场面，充满视觉冲击力。艺术什么的，都是阻碍，要摒弃。”
　　周牧摇头，“我琢磨着他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什么刺激？”
　　许青柠更好奇了，“你没问么？”
　　“有什么好问的。”
　　周牧笑道：“有些事情，他不主动提。问了，他不说，我尴尬。说了，估计他尴尬，我更尴尬。既然如此，干脆不提了，这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许青柠似懂非懂，“所以他说的后悔，是指后悔拍商业片了？”
　　“不不不。”
　　周牧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他拍商业片功成名就，得到了大众的赞许认可，怎么可能后悔。”
　　“我估计他后悔的是，选择开拍都市传说2……”
　　周牧慢声道：“系列片，第二部比第一部好的，都是经典，但是比较难实现，他压力大啊。”
　　“观众的期许，主创的盼望，业界的看衰，以及同行希望他倒霉，方方面面的压力，不在他那个位置，肯定感受不到。”
　　周牧耸肩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跟我们去参加庆功会，还不是想趁机松一松心中那根弦，免得直接崩断了。”
　　“这样说，我就理解了。”许青柠轻叹，“余导，也不容易……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其实我也一样，如果电影失败，我身上的巨星光环，也要溃散。”
　　“不会的。”
　　周牧连忙道：“在我看来，电影的剧情，充满了新意，票房绝对不比第一部差。”
　　“再说了，他失败了，不是有我吗？”
　　周牧笑嘻嘻道：“到时候我也拍大片，拉他当副导演，再重新把你捧起来。”
　　“……让余导知道，你这样诅咒他，肯定不放过你。”许青柠啼笑皆非，白了一眼。
　　“这叫风水轮流转。”周牧嘀咕，“早晚的事。”
　　“你呀，不盼好。”
　　许青柠摇头，莲步停了下来。
　　房门开了，小助理探出了头，“青姐回来了。”
　　“晚安。”
　　许青柠挥挥手，直接走了进去。
　　“明天见！”
　　周牧点了点头，继续顺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然后再拐个弯，就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洗了澡，没有睡意，索性打开窗户。
　　天空一轮明月，又圆又亮。
　　冷风袭来，有几分清爽。他拿起了手机，咔嚓拍了照片，然后发给了两个人，顺便附带文字留言。
　　“今晚月色真美！”
　　一会儿，叮咚、叮咚两声响，不分前后。
　　他关上窗户，躺在了床上，打开了第一条信息，“明天要拍戏呢，你赶紧睡觉吧，做个好梦。【吻】”
　　周牧一笑，又打开第二条信息，那是一张照片。
　　他看了眼，连忙捂住手机，左顾右盼。确定卧室，没有其他人在，他才慢慢打开手掌，欣赏起来。
　　自拍的照片，薄薄的真丝睡衣，柔软光滑，似透百透。衣襟滑落，圆润白嫩的香肩、锁骨绽现，还在腰臀长腿，若隐若现。
　　才欣赏着。
　　他手机又一震，照片下出现文字信息，“月亮没我美！”
　　……好像也是。
　　周牧点点头，觉得她漂亮，说的都对。
　　他没回复，关机睡觉。
　　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的，他好像看到了一把柴刀，还有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奔向了大海……
　　好梦，真是好梦！
　　周牧醒来，外面阳光灿烂，又是美好的一天。
　　苦逼的剧组生活，又开始了。
　　都说传说2，投资多了，剧组的规模自然大了，哪怕大部分资金，投入在特效上，但是需要动员的群演也不少。
　　工作人员更多，拆分了三四个摄制组，由几个副导演负责。
　　余念是总导演，每天制定了拍摄计划，就撒手不管。看似当起了甩手掌柜，其实更加忙碌。
　　一方面是忙着跟特效公司沟通，另外一方面则是协调摄制组之间的纷争、矛盾……
　　庞大的剧组，每天各种事情，磕磕碰碰，就没有顺心的时候。
　　导演是负责人，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处理。试问这种情况下，哪个人不心烦，脾气日益暴躁。
　　所谓的片场暴君，多数是被逼出来的。
　　你和声细气，人家不怕你，没有敬畏心，低级错误一犯再犯。你能怎么办，当然是骂、喷、吼……
　　所以导演的保温杯，常备胖大海、金银花、白菊，润嗓、清心、降火。最重要的是，要经常戴帽子，防止烦躁的时候薅头发。
　　压力大，随手一揪，一把头发哗哗落，很可怕的。
　　别问周牧怎么知道的，他肯定没秃，但是亲眼看着几个副导演的发际线，往后挪了一寸。
　　之后，终于……
　　杀青了！
　　嗷！
　　三个月，足足三个月。
　　龙套、配角还好，一波一波的换。
　　铁打的剧组，流水的群演。
　　但是场工、剧务、道具、服装、灯光等等，一个个工作人员都是没有休假，从正式拍摄呆到了杀青。
　　其中的辛酸苦楚，一言难尽。
　　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对……还会跟剧组的。
　　没办法，余念这狗东西，拍摄的时候是苛刻了一些，还经常发脾气口吐芬芳，但是给的钱多啊。
　　有这优点就足够了。
　　对多数人来说，拍戏就只是一个工作。只要报酬丰厚，他们不介意“忍气吞声”。
　　杀青宴上。
　　一些人喝高了，酩酊大醉。
　　在抱头痛哭拜把子的同时，也没忘记骂余念。
　　暴君，霸道，生儿子没鸡鸡……
　　“……一群混蛋。”
　　包厢中，余念没好气道：“那个谁……把他们名字记下来，回头再找他们合作，看我不折腾死他们。”
　　“哈哈！”
　　大家笑了。
　　一个副导演凑趣，“原来骂导演，还有这样的好事。余导，我们也想跟你再合作，是不是也要骂几句啊？”
　　“欢迎啊。”
　　余念举杯抿了一口，坦言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下部电影什么时候拍。”
　　“嗯！”
　　其他人不以为意。
　　他们也清楚，这不是余念推托。
　　主要是行业中，高产的导演极少。一些导演，没有好剧本，找不到自己想拍的故事，宁愿在家抠脚，也不愿意将就。
　　“有一有二，第三不难啊。”
　　一个剧务笑道：“等第二部上映了，看看观众的反应，再找崔编剧商量一下，搞第三部的剧本，明年上马……”
　　余念摇头，“第三部……估计没有那么快。我打算静置四五年，才考虑重新启动这个项目。”
　　“啊？”
　　其他人愣了。
　　一般来说，第二部电影成绩一般，系列片才会静置几年。可是现在第二部没上映，成绩都不知道，余念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
　　有人壮着胆子，试探道：“导演，不是我说大话……而是以我多年的经验，都市2肯定会赚钱的。”
　　没他说爆，而是说赚钱。
　　毕竟他混了多年的剧组，对拍摄的电影是不是好作品，上映之后能不能赚钱，心里也有一些模糊的认识。
　　都市2剧组，工作人员还算配合，大家各司其职，道具、服装、摄影，没有拉胯。演员更不必多说，兢兢业业。余念这个导演，早树立了自己的权威，令行禁止，没有哪个不服气。
　　前期的环节，基本做到位了。
　　只要后期制作，不出现什么纰漏。
　　那么这部电影，肯定可以赚钱。
　　无非是赚多赚少而已。按行业中的规律，只要是赚钱了，第三部自然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两年为周期，不可能静置四五年这么久。
　　导演能等，投资商等不了啊。
　　余念摇摇头，没有解释其中的原因。
　　旁边的周牧，喝了口茶，一针见血道：“你们啊，看不出来么，他是腻味了。”
　　“诶？”
　　其他人一愣。
　　在他们的关注下，周牧轻笑道：“你们以为，每个导演都是洛天幕吗，一辈子只拍一个系列片。哪怕是洛导，拍了几十年的银河巨舰，至今才是第七部而已，而且还没上映……”
　　“平均下来，洛导也是每隔六七年，才完成一部电影。”
　　周牧慢条斯理道：“究其原因，无非是总拍一个题材，很容易没有新鲜感，需要调整心态，才找回初心。”
　　“哦，哦。”
　　其他人恍然大悟，深以为然。
　　一个场记贼兮兮笑道：“周导，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像我交了个女朋友，开始的时候，觉得她什么都好，但是没过几个月，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分手，再找个新的……哇，初恋！”
　　“……呸，渣男！”
　　其他人羡慕……哦，不，是唾弃。
　　“就你话多。”
　　余念瞪了周牧一眼，也算是默认吧。他拍了都市2，真的觉得，这个系列……再拍下去的话，肯定很乏味。
　　“别说我了，你呢？”
　　余念斜视道：“我可是听说，张博传记片，已经开始筛选演员了，准备集结全部演员，提前培训学习半年，再开机……”
　　“真的假的？”


第274章 风度

　　“哇，集中学习半年吗？”
　　“这种事情，在行业中非常少见了吧。现在的演员，能去体验几天生活，再参加剧本围读，算是敬业了。”
　　“谁说不是啊。”
　　几个副导演，还有场记、剧务，纷纷感叹起来。
　　多年前，行业先辈们拍电影，那种重视程度，绝对不是现代的人可以想象的。当时的电影作品，真的是艺术。不像现在，只是单纯的娱乐工具，没多少观众愿意谈艺术。
　　时代在进步，观众在退化吗？
　　不，不能这样说。
　　只能说，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潮流。
　　姥姥拿着针线绣珠花，妈妈在工厂操作缝纫机做衣服，还有你坐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现代生活，节奏变得快了。
　　电影的内容，形式更丰富，更多样化了，本质没变。
　　艺术电影，一直存在。只不过现代的观众，更喜欢看节奏更快，更具视觉冲击力的商业片而已。
　　说不定以后，大家厌倦了千篇一律的商业电影，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艺术片……
　　毕竟时代在进步，难道艺术片不会进化？
　　事实上，一些文艺电影，有着自己的鲜明特质，又融合了商业片的节奏，一点儿也不沉闷。
　　不仅是票房爆了，还有专业的评价，同样不低。
　　毫无疑问，张煌大导演的传记电影，就是要走这个模式。
　　提前大半年预热，选址造景，物色选角，轰轰烈烈，吸引大家的强烈关注，许多人表示期待。
　　每隔一段时间，就闹出一番动静来。
　　现在更准备召集演员，让他们集中培训半年。这消息传开，网络上肯定又热闹了。
　　说起来，网上的言论，有时候挺双标的。
　　一方面，瞧不起当红的明星，觉得他们业务能力不行，赚这么多钱不合理。一方面，又十分推崇行业中的老前辈，觉得他们兢兢业业，专注于演技，甘于清贫，守得住寂寞，不愧是影视圈的中流砥柱。
　　问题在于，这些“中流砥柱”主演的作品，有内涵有思想，充满了艺术性的影视作品上线了，收视率、票房，真不怎么样。
　　相反，被骂的当红明星，他们的影视作品，经常在一片骂声中，收视、票房，节节高。
　　一骂一捧，成绩却截然相反。
　　有人困惑，百思不解去调查，轻易得到了答案。
　　是的，骂的或许真的从来不去看当红明星参演的作品，问题是也没见他们去看老前辈们的作品啊。
　　说白了，他们骂，单纯是眼红、嫉妒，为了泄愤罢了。至于捧，把一方捧高了，才能够理直气壮贬低另外一方啊。
　　至于以实际行动支持……
　　咳咳！
　　我都夸赞你了，你好意思让我买单？
　　滚蛋！
　　这才是行业现实。
　　所以周牧不觉得，集中学习培训半年，真的有必要吗？
　　如果本身的业务能力不行，又没有天赋灵性，真的可以通过半年时间学习，让对方开窍，从而拥有影帝影后的演技？
　　如果学的不是演技，而是古人的礼节、说话习惯，那么也不需要半年之久，一两个月足够了。
　　可惜，他不是导演，没有决定权。早在几天前，他也收到了张煌的通知，让他尽快前往剧组报到。
　　现在电影杀青了，恰好可以走人。
　　“半年啊。”
　　余念似笑非笑，“周牧，我可是听说，张导对于电影要求非常高，习惯封闭式拍摄。也就是说，当你进入了剧组，在拍完你的戏份之前，绝对是不能离开的……请假都不行。”
　　“这么苛……咳，严格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
　　余念的剧组，一样要守规矩，不能随便请假。
　　但是只要拍完了戏，他就撒手不管了。哪怕你去浪了一晚上回来，只要不出事，不耽搁第二天的工作，他懒得过问。
　　张煌的剧组，却是封闭式管理。
　　说得好听，就是全日制学校。难听一点，就是监牢啊。
　　一时之间，大家看向周牧的眼里，多了几分同情。
　　“没关系，半年很快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今天的吃苦，是为了明天的辉煌。牧哥你是主角，只要电影上映了，人气、咖位，肯定更上新台阶。”
　　“国际巨星，指日可待……”
　　一群人宽慰。
　　余念撇嘴，泼起了冷水，慢声提醒道：“你们不要忽略了，半年是指培训的时间，另外电影可能还要拍半年呢。”
　　“啊！”
　　其他人惊了，纷纷咋舌。
　　一年时间，怎么熬？
　　“现在知道，大导演的电影，不好混了吧。”
　　余念轻笑道：“是，没错，参加大导演的电影，曝光率足，又有逼格，更容易拿奖。问题是，要做好吃苦头的心理准备。”
　　一群人面面相觑。
　　冷不防，有人低声道：“也值得啊……受苦一年，或许就是一辈子的风光。”
　　“也是！”
　　几个人琢磨了下，忍不住重重点头。
　　大导演的作品，有一定的几率，成为大家眼中的经典。
　　经典的作品，肯定有经典的人物形象。只要塑造的角色、人物，足够的出彩，说不定就可以载入影史。
　　这不仅是荣耀，更是最大的财富。
　　立足行业，风光几十年，不是问题。
　　几个人的言论，也让周牧的脸色，变幻不定。一部电影的制作，居然是以年为周期单位，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早知道……
　　周牧仔细想一想，觉得他还是会答应。毕竟辛苦一年时间，成就一部经典电影，好像挺划算的。
　　就是封闭式管理，似乎不够人性化啊。
　　周牧皱眉，又慢慢舒展。张煌承诺，他是副导演。就算没决策权，也应该有建议权吧。
　　这事应该有得商量。
　　杀青宴结束，剧组随之散了，大家各回各家。余念休息两天，就投入剪辑、配乐、特效工作中。
　　许青柠等人，则是带着叶子衿，回到了桂城。
　　至于周牧，直接前往湖城。
　　在湖城的附近，有个大型影视城，最终与张煌达成协议，帮他专门修建电影需要的实景。
　　专门的古城池，里头一比一复古街道，还有住宅、石桥、流水。总而言之，这是不小的工程。
　　但是人家，两个月以前，就已经动工。
　　周牧抵达影视城的时候，恰好在旁边路过，听司机师傅介绍，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实景拍摄地。
　　透过车窗打量，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轮廓。听司机师傅说，估计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彻底完工，进度十分惊人。
　　这是钞能力的厉害。
　　况且，这只是实景之一。
　　在另外的地方，同样还有一些布景，在赶工建造中。
　　张煌的野心很大。
　　关于这一点，周牧心中有数。
　　毕竟电影的投资，超过十个亿，这还是预算。
　　如果不够，还能追加……
　　周牧与余念在私下，也计算了一下，觉得这部电影杀青了，再加上后期制作、宣发费之类。
　　全部的投资、花费综合起来，至少要十五亿。这样的体量，相当于票房盈利点，要在五十亿以上啊。
　　余念在表示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抽起了凉气，心脏颤抖了半晌，老实承认他扛不起这个压力，不敢拍。
　　哪怕是张煌，这也是他从业几十年，投资最高的电影。
　　如果失败了……
　　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大导演光环破灭，再也得不到投资人的信任，被市场抛弃。
　　导演这份工作，并不是越老越妖，经验越丰富越好。
　　很多导演，都是二十到五十岁这个阶段，爆发出惊人的创作力，不管是身体精力，还是脑子思维能力，都在人生的巅峰。
　　但是过了五六十岁，就在走下坡路了。
　　张煌正好卡在这个点上。这项目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危险。大半生的声誉，就押在这电影上了。
　　成则大导演光环依旧，世人景仰瞩目。
　　败则黯然神伤，晚年凄凉，毁誉参半。
　　周牧还是很佩服他的。
　　毕竟是孤注一掷，没有大魄力，不敢为之。
　　咔嚓！
　　车子停下。
　　周牧打量，有些惊讶。
　　只见眼前是一栋小楼，三四层左右，灰蒙蒙的外观，有点儿朴素，或者说陈旧。
　　如果不是张煌提供的地址，还有导航的指示，都说明目的地就是这个地方，他恐怕要怀疑是不是司机带错路。
　　不管了，进去再说。
　　楼下，有守卫。
　　他才走过去，守卫直接道：“请登记！”
　　周牧照做了，对方才示意，“张导在三楼办公室。”
　　“……谢谢！”
　　周牧摘了墨镜，发现守卫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嗯，确定了，对方不追星。
　　好事啊。
　　在小关等人的簇拥下，周牧开始……爬楼梯。
　　没电梯，幸好只是三楼。在二楼拐角，一行人走了下来，恰好与周牧等人，不期而遇。
　　周牧抬头一看，脚步停了下来。
　　真是冤家路窄。
　　这也是莫怀宣的想法……
　　两方的团队，自然知道对方的底细。一上，一下，站在楼梯中，气氛有几分微妙。
　　退，肯定是不能退的。
　　至于让……
　　谁让谁？
　　凭什么是我们让，不是对方让？
　　事关脸面。
　　形势，严峻。
　　不能退让！
　　这是双方团队的想法。
　　僵持了几秒钟，一群人心思百转。冷不防，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小莫，干嘛挡路，下去啊。”
　　莫怀宣心中一动，立即轻轻挥手，然后侧身。他身边的人，也纷纷挤到了两边，露出了一条道路。
　　一个头发花白，衣着简单，相貌普通、没特色的老人，就站在了楼梯口边上，居高临下打量。
　　他腰杆很直，颇有几分气势。
　　莫怀宣微笑引手，风度翩翩，“施老，您先请。”
　　老人淡淡看了莫怀宣一眼，或许是看穿了他的用心，但是却直接迈步走下去。
　　尊老爱幼，这是传统。
　　周牧等人自然纷纷避让，然后只能看着莫怀宣等人，就跟在老人的身后，一步一步在他们身边走过。
　　当莫怀宣走过周牧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瞥了周牧一眼，才继续走下去。
　　但是他平淡的声音，却在走道中扩散开来，“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低头让路了。”
　　一语双关。
　　挑衅，这是挑衅。
　　莫怀宣的团队愣了下，跟着就笑了，嘻嘻哈哈，嘲弄。
　　小关等人怒目而视，想回敬对方。但是周牧没开口，他们又不好越俎代庖。
　　当下，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飘向了周牧，看他是忍耐下来，还是开口回应。
　　忍耐，就是软弱可欺。
　　但是回应不当，又很容易被扣上不尊重前辈的帽子，落人口实。毕竟人家说话讲究，没有实质意义的侮辱。
　　怎么办？
　　几息时间过去，周牧抬步走了两级台阶，才侧身开口道：“没事，上去的给下去的让路，这是风度。”
　　嗯……
　　小关等人品味了下，顿时嘿嘿笑了。与之相反，莫怀宣的团队，再也笑不出来，脸色黑了几分。
　　他们又不蠢，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潜台词。
　　周牧年轻，如旭日初升，在往上走。而莫怀宣，年纪比周牧大了一圈，相当于在往下走，很快就落幕。
　　杀人诛心啊。
　　莫怀宣听见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下楼梯的脚步，却比刚才重了几分。心绪翻腾，自然控制不住力道轻重。
　　最先下去的老人，也听见了这句话。他耳朵动了动，步伐却没有停下，转眼消失在拐角。
　　双方交错而过，分道扬镳。
　　周牧来到了三楼，在走廊的尽头，就是门口敞开的办公室，他已经看到张煌了。
　　“张导……”
　　他远远打招呼，轻步走了过去。走到了门口，他愣了一下，只见办公室中，还坐了不少人。
　　四五个人，都是青春靓丽，姿色殊异的美女。
　　其中一个少女，精致的五官，赏心悦目。长长的白发，泛着淡淡的光华，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精灵。
　　花奈！
　　她要参演？
　　影视巨头捧人，就是这么豪横吗？
　　周牧念头百转，视线一闪而过，就落在了张煌身上。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冒昧打扰大家了。”
　　“没关系，你来了正好。”
　　张煌站了起来，笑眯眯招手，“恰好帮我参谋一下，她们几个人，哪个比较合适当女主角。”
　　刷刷刷……
　　几双漂亮的眼睛看来。
　　一瞬间，周牧头皮发麻，想到了莫怀宣下楼的身影。那个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落荒而逃？


第275章 你不行

　　“对不起张导……”
　　电光石火之间，周牧毫不犹豫转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他真走出办公室，张煌愣了一愣，随即失笑叫道：“你回来，又不是让你决定，我就是想看看，到底谁跟你比较搭。”
　　嗯……
　　周牧步伐一滞，停了下来。
　　办公室其他人，心中也微微一凛。大家知道，张煌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很重要的，选拔女主角的指标。
　　如果没有意外，已经敲定了周牧，是这部戏的男主角，那么女主角的人选，就要以他作为参照物。
　　两个人站在一起，通过身高、相貌，甚至气质的对比，有没有CP感，对于一些导演来说，这是关键的问题。
　　当工具人啊。
　　早说嘛。
　　周牧没压力了，慢慢地转身，露出了笑容，“张导，我想了下，还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他重新走回去，目光微微一扫，发现办公室，除了几个美女以外，还有十几个人。
　　这些估计是各大娱乐公司经纪人、副总之类。
　　汇聚这里的目的，也十分的明确，无非是推荐手下艺人，争取加盟到张煌的电影中。
　　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肯定在私下进行，不会大张旗鼓。
　　毕竟大家都在，一些私下的许诺，就不好开口了。
　　不必多说，这绝对是张煌的手笔。他的身价、地位，根本不在乎幕后交易得到的东西，电影才是第一位。
　　对他来说，挑选符合自己心意的角色，才是王道。
　　在周牧忖思的时候。
　　张煌皱着眉，“你过来干嘛？”
　　“啊？”
　　周牧一愣。
　　张煌直接一指，“你站过去呀，坐那里。”
　　“嗯？”
　　周牧下意识看去。
　　美人窝啊。
　　五个造型不同，各有魅力的少女，就扎堆坐在一块。
　　在张煌提示的时候，花奈反应不慢，立即站了起来，浅笑招呼道：“周老师，您坐这里。”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微笑。
　　搞这么大吗？
　　周牧定了定神，慢步走过去，站在了花丛中间。左右前后，不同的香气飘来，让他颇不自在。
　　冷不防，旁边有人轻声道：“周老师你好，我是韩小蔓。”
　　周牧不禁看去。
　　这个名字他知道，是最近两年冒出来的小花，人气只比王少艾稍逊色几分，但是却有后来者居上的声势。
　　乍看之下，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有这样的资本。
　　如果说，王少艾的美是放外的，如同娇艳的红玫瑰，让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受她所吸引。
　　而韩小蔓，却好像是白蔷薇，没有红玫瑰那么灿烂夺目，但是却十分的秀美、挺拔。
　　她的美丽，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特别是她的笑容，充满了爽朗、阳光的味道，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好感。
　　这是润物无声的魅力。
　　周牧打量了眼，也予以友好的微笑。
　　“周老师，我是……”
　　另外两三个妹子懊悔，也跟着自我介绍。只是已经晚了，周牧笑着点头，却没记住她们的名字。
　　周牧牢记自己工具人的身份，更知道分寸。
　　他站立不动，没有什么动作。
　　张煌走来，绕了一圈打量、审视，眼神流露思索之色。几个美女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
　　片刻，张煌挥了挥手，“好了，周牧你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有消息再通知你们。”
　　“……谢谢张导。”
　　“张导再见！”
　　几个美女无措，但是旁边十几个人，已经涌了过来，笑眯眯表示了感谢，然后或是暗示，或是挥手，带着她们依次离开。
　　事实上，面试的机会，来之不易。至少有好几千人，连选角导演那关都过不了。能把人带到张煌面前，让他亲眼过目，私下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轮的“厮杀”。
　　就算如此，大家还是没有把握笑到最后。因为就算签了合同，在没有正式开拍之前，还是可以有变数。
　　举个极端例子，哪怕电影开拍了，照样可以毁约换人。
　　所以一群经纪人心里有数，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轻易定下来的，估计还有好几轮面试呢。
　　不急，不急……
　　一些人眼中闪烁，琢磨着怎么发力。
　　一会儿，办公室空了，张煌坐下来，笑问道：“你觉得，哪个人比较合适？”
　　“不要我觉得，要你觉得。”周牧回答。
　　“哈哈！”
　　张煌笑了，“年轻人，不要一肚子复杂心思，私下探讨而已，又没人知道，你不用怕得罪谁。”
　　“我觉得都行。”周牧滴水不漏。
　　这也是事实，几个美女经过层层筛选，走到了最后一关，基本没有滥竽充数的存在。
　　选谁不选谁，问题并不大。
　　关键是张煌的态度，他是导演，可以一言而决。
　　“狡猾！”
　　张煌淡笑，又补充道：“不仅是你，其他人一样，都不说实话，搞得我好像是听不进意见的独夫。”
　　周牧也在笑，转移了话题，“张导，你叫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选角的事情吧？”
　　“在开机之前，先学一个月的古代礼仪、风俗，你没问题吧？”张煌问道。
　　一个月，不是半年？
　　周牧眨眼，立即道：“可以！”
　　“好！”
　　张煌点了点头，“学习期间，会让你换上古代衣服，居住的地方也尽量复古，生活条件有些艰苦，希望你谅解，适应下来。”
　　“哦。”
　　周牧没有意见。
　　“对了……”
　　张煌又说道：“学习期间，你也不要忽略了副导演的工作，一些事情也该抓起来了。”
　　“诶？”
　　周牧愣了愣，不是很明白张煌的意思。副导演的职责，不是等开机之后，才协助拍摄吗？
　　他正想问清楚，张煌却叫唤道：“小李，带他去浮园……周牧你先安顿下来，有事过段时间再说。”
　　周牧微微皱眉，又重新舒展。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张煌什么意思，迟早会知道的。
　　当下，他与张煌告别，再跟着小李离开了小楼。
　　开车，一路疾行，大概七八分钟，就抵达所谓的浮园。那是一大片建筑群，雕甍画栋，屋宇重重，亭台楼阁。
　　朱漆大门，影壁，月亮门，夹墙小巷……
　　周牧走进去，也发现了高宅大院里头，很多大殿房屋都是空架子，表面光鲜而已。
　　毫无疑问，这是影视剧常用的外景。
　　不过当一行人穿过了长廊、拱桥，走到了后院，周牧就发现这里的景致，与前面有所不同。
　　不仅是环境郁郁葱葱，有假山流水，还有美丽的花圃。
　　关键是一栋栋精致的小楼，不像是样子货。因为他看到了，在一些类似阳台的空间，悬挂了晾晒的衣物。
　　小李微笑介绍，“周老师，这里有九栋小楼，不过已经有人入驻了大半，只有四号楼是空的……”
　　“那就住四号。”周牧打断，他没忌讳。
　　“好！”
　　在前往四号楼的时候，周牧也注意到了，一些小楼也有人打开了窗户，探头观察。
　　冷不防，一个老人走出来，扬声叫唤，“小周。”
　　“卜先生。”
　　周牧笑了，转身让小关带行李，跟小李去安顿。
　　他则是调转了步伐，朝卜今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寒暄了几句，周牧就被卜今引进了小楼，进入会客厅。
　　古色古香的装饰，还有各种实木家具，打磨得很光亮。
　　中老年人，肯定十分喜欢。
　　至于周牧……
　　还行。
　　不反感。
　　撩开了珠帘，走进了厅中。
　　周牧有些意外，只见里面有人老人，就是刚才在张煌办公楼下，与莫怀宣一起下楼梯的老人。
　　对方似乎姓施……
　　卜今给两个人引见，“老施，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周牧，怎么样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吧。周牧，他是叫施岩，本名不常用，笔名叫龙燕山人。”
　　“龙燕先生！”
　　周牧眼睛微亮，他听说过这个名号，著名的文学家。只不过很多人不叫对方本名，也不叫对方的笔名，而是尊称为施龙燕。
　　外行人还以为这文学家的名字，就叫施龙燕呢。
　　叫的人多了，不出意料的话，这个称呼会伴随对方一生，甚至在对方百年之后，还会流传下去……
　　“坐。”
　　“喝茶！”
　　介绍之后，卜今热情待客。
　　在陌生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人，周牧的心情也不错。聊了几句，就打听了起来，“卜先生，张煌导演吩咐，让我在这里学习一个月的礼节、风俗，是跟你学习吗？”
　　“有我，还有其他人。”
　　卜今笑道：“放心，不难的……每天两节课，上午听课，认识一些古物件，下午主要是实践为主，礼节练习。”
　　“嗯！”
　　听起来，蛮轻松的。
　　就是不知道，练到什么程度，才算过关。
　　在周牧思索之时。
　　一直保持沉默的施龙燕，忽然开口道：“年轻人，你演不了张博，还是自己退出算了。”
　　周牧一愣，看向了对方。
　　故意找茬么？
　　他沉吟了下，直接问道：“施老，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行？”
　　“你没有张博的风骨气韵。”施龙燕断然道：“你演不出那个味道来。”
　　周牧气笑了，“我都没表演，你怎么知道我演不出来。”
　　“因为……”
　　施龙燕猛然起身，表情十分的严肃，逐字道：“演出来的张博，就不是张博了。”


第276章 我自有主张

　　演出来的张博，就不是张博了……
　　这是什么鬼话？
　　周牧呆了呆，他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禁看向卜今，眼睛流露咨询、求助的神色。
　　卜今叹气，“老施，你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吗？”
　　“对，没错。”
　　施龙燕沉声道：“老卜，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不能让一帮无知的人，毁了我们近百年的心血。”
　　“……老施，你这话过了，事情没那么严重。”
　　卜今皱眉道：“大家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也知道你们的付出。但是你们也应该清楚，时代在变化……”
　　“不管时代怎么变，有些东西也需要坚守。”
　　施龙燕一脸失望之色，“老卜，我觉得，你也变了。为了赚钱，丢了很多东西。”
　　“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说罢，他甩了甩手，大步离开了客厅。
　　“老施……”
　　卜今追出去，却没能把施龙燕劝回来。一番纠缠，他只能无奈看着对方离开，然后回到了客厅。
　　这变故，让周牧手足无措，这是翻脸了么？
　　现代两大著名文学家决裂……
　　这锅，他背不动啊。
　　幸好卜今，也没忘记周牧，挥手让他坐下，苦笑解释，“别担心，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不巧撞上了而已。就算换别的什么人演张博，他同样也会这样说。”
　　“啊？”
　　周牧微微安心，也觉得困惑，“为什么？”
　　卜今想了想，慢慢解释，“你知道张博文化推广委员会吗？”
　　周牧茫然摇头，他不知道。
　　不过听名头，也能猜出是干嘛的。
　　“哈哈，不知道也正常。”
　　卜今笑道：“这个委员会，明面上才成立二三十年。但是他的前身张博文化研究会，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早在一百多年前，张博一生的心血著作《浮生一片云》出版，就直接引发了全国的轰动，社会各界人士十分重视。一些人也自发的，成立了各种社团，研究、探讨这伟大的作品。”
　　“由书及人，顺理成章。”
　　卜今慢声道：“十几年过去，张博的书成为了不朽的名著，他这个人也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大文豪，各个研讨社团觉得大家志同道合，干脆合并算了，共襄盛举。”
　　“所以张博文化研究会，就这样成立了。又过了几十年，研究会日益庞大，遍布世界各地。”
　　卜今轻声道：“公允的说，张博之所以成为了世界级名人，除了他本身的伟大以外，研究会的功劳也不小。”
　　“后来官方决定把研究会收编，改成了文化推广委员会。”
　　卜今叹道：“施龙燕就是委员会成员，他和一些人，对于张博传记片的态度……比较保守。”
　　保守？
　　分明是反对。
　　周牧不明白，“为什么不同意呢？相比书籍文字，视频影像无疑更有利于推广啊。”
　　“是啊，多数人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张煌导演的拍摄计划，也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卜今苦笑道：“问题是……电影的剧本，为了更有传奇性，更符合大众审美情趣，多少有一些改编，不怎么符合史实。”
　　“懂了。”
　　周牧心领神会。
　　说到底，传记片不是记录片啊。
　　记录片还有剪辑呢，有一些优化的处理。更不用说电影，为了保证叙事的流畅、精彩，难免会增加一些冲突、矛盾，以便最大程度地调动观众的观影情绪。
　　毕竟十几个亿的投资，不是“自嗨”型的小成本文艺片。
　　不管是张煌，还是其他人，失败不起。
　　人文意识，人性内涵，独特的审美……这些可以有，但是绝对不能晦涩难懂。
　　电影立项之初，上面就已经确定了主题。
　　这必须是一部“成功”的传记片。
　　票房要，口碑也要。
　　只有票房，没有口碑，算失败。
　　只有口碑，没有票房，同样算失败。
　　“张导难啊。”
　　卜今由衷道：“身在漩涡中，还要考虑周全，方方面面的压力，还有看不见的角力。”
　　“本来在他的斡旋下，勉强维持住了平衡。哪想到，施龙燕代表的保守学者，却杀了出来……”
　　卜今摇头叹息，“如果他们坚持己见，不肯妥协的话。这电影还能不能拍下去，也是个问题。”
　　“……这么严重？”
　　周牧有点吃惊，不过他仔细一想，又觉得释然。
　　所谓保守，可以称为顽固不化，不知道变通，也可以称为纯粹，信念如一，坚守传统。
　　说起来，这算是理念之争。
　　或许在一些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在一些人眼里，却是比天还大，绝对不能妥协。
　　地球上，就有个显著例子。
　　著名大导演，拍了部以手机为题材的电影，消费了某个著名主持人一把。第一次，勉强和解了，但是大导演还想消费第二次……
　　主持人恼了，直接掀桌子。
　　整个行业，引发了一场大地震，让大家瞠目结舌。
　　肯定有人觉得，一部调侃性质的电影而已，大家不会当真，主持人却大动干戈，真的没必要，也无法理解。
　　但是站在主持人的立场上，事关自己的声誉、名誉，怎么可能等闲视之，谁敢消费自己，就该一棒子打死。
　　同样的，张博的传记片，在施龙燕的眼中，或许就属于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应该予以阻止。
　　“委会员看似没有什么权力。”
　　卜今意味深长道：“但是世界各国的学者彼此相通，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反对，对电影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呃……”
　　周牧若有所思，友邦惊诧啊。真发展到那个地步，为了顾全大局，只能牺牲电影了。
　　“所以……没到那个地步，对不对？”
　　周牧沉吟，又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转机？”
　　“哈哈。”
　　卜今轻笑点头，“委员会内部，也有人支持我们的，毕竟这些年来，随着互联网发展，传统的出版行业，与纸相关的产业，基本进入了衰落期，日薄西山。”
　　“委员会一些人，进行了数据大调查，发现现在的小孩，极少人知道《浮生一片云》这本书，问他们张博是谁，他们迷茫摇头。相反，问他们各种电影、动漫、游戏，他们却说得头头是道。”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不思进取，固步自封，所谓的张博文化……早晚会烟消云散。因为没人感兴趣了，肯定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卜今郑重其事道：“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拍电影，拍电视剧，基本还搞漫画创作，让更多的人重新认识张博，让大众知道他的事迹，有什么贡献，取得什么成就……”
　　“是。”
　　周牧表示认同。
　　“可惜……”
　　卜今很无奈，“也有一些人，看不到时代的变化，或者是由于种种原因，反对这个决策。现在委会员内部，因为这个事情……差不多分裂了。”
　　“……这是隐患啊。”
　　周牧皱眉道：“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
　　“对。”
　　卜今点头，“所以张煌导演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者可以让施龙燕等反对者放下成见……”
　　“什么办法？”周牧十分好奇。
　　“试拍。”
　　卜今笑了，直接道：“确定演员了，让你们学习一段时间，然后邀请委会员的人过来，表演几幕戏让他们品鉴。说得再多，不如让他们切身体验一下，影视表演的魅力。”
　　“呲……”
　　周牧吸了口凉气，“卜先生，你不该剧透的……这让我的压力很大啊。”
　　通过演员的表演，决定一部电影的前途。
　　还真是……刺激。
　　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了。
　　这口锅，谁来背？
　　“哦，我忘了，你是主演。”
　　卜今后知后觉似的，轻描淡写道：“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行，还可以另外找别人嘛。”
　　“……”
　　周牧幽声道：“卜先生，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不看好我？”
　　“哈哈。”
　　卜今大笑，“年轻人，不要想太多。好好学习，努力用功，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都是很有意义的经历。”
　　“喝茶，喝茶。”
　　卜今示意，不再透露其它消息。
　　周牧大概有数，坐了一会儿，就识趣告辞。
　　“有时间过来坐……”
　　卜今送走周牧，就回到客厅之中。
　　一会儿，张煌出现，他坐在周牧刚才的位置上，拿起了一杯茶，轻轻品味，“怎么样，告诉他了？”
　　“嗯。”
　　卜今点头，也有几分不悦，“你这样算计一个年轻人，未免太过分了吧。既然他不是第一选择，直接跟他说就是了，又何必拐弯末角，绕这么多圈。”
　　张煌摇头，“我自有主张。”
　　“哼。”
　　卜今冷笑，“所谓的主张，无非是树一个明靶，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有什么阴谋诡计、明争暗斗，都往他身上使，从而保护了你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等电影开拍了，再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然后正主上位。张煌啊张煌，这样的手段，你不觉得……卑劣吗？”
　　卜今失望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阴险？”
　　张煌没有辩解，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卜老，我有病……”


第277章 孟轻舟

　　浮园，四号楼。
　　小小的阁楼，分上下两层，七八个房间。
　　小关等人，帮周牧收拾了最宽敞的卧室，顺便把衣服，还有生活用品，都按他的习惯，一一摆放整齐。
　　没电视，没电脑，没空调，没冰箱……
　　周牧走了一圈下来，总算明白了张煌所说的生活条件有些艰苦，究竟是什么意思。
　　幸好手机有信号，可以连接数据网络。
　　要不然，他肯定很无聊。参观完毕，他就窝在客厅中，翻看张煌叫人送来的剧本。
　　厚厚的剧本，封面标写第六版字样。
　　这也意味着，这不是最终定稿，指不定后面还有变数。
　　当然细节再怎么变，主体的框架肯定不会更改。
　　比如说，张博的出身，人生的轨迹，著书立传的事迹，这些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改动。
　　不过演员具体怎么演绎，电影怎么叙事，基调是什么风格，就要看导演的想法了。
　　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审美。
　　有人可以把轻松的故事，拍得十分的厚重、冷寂。也有人可以把沉重悲伤的事情，拍得风趣、幽默，处处透着诙谐感。
　　所以剧本，只是参考。
　　周牧翻看到晚上，总算把厚厚的剧本，全部浏览了一遍。
　　不愧是传记电影，充满了厚重感，犹如史诗。
　　通过一件件大事小事，展现了当时社会的风貌，其中人物命运的挣扎，时代洪流的碰撞，国破家亡的兴衰起伏，让人感慨。
　　当然，这些都是暗线，让影评人去研究的。
　　反正剧本看起来，就是将张博的一生娓娓道来，少年时的懵懂，才华横溢；青年时期的堕落，放浪形骸，纵情声色……
　　然后时局动荡，被迫卷入浩浩荡荡的大时代中。
　　到了中年，拖着满身的疲惫，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回到了家乡中，隐居在山郊草堂，潜心著书。
　　将大半生的荣华、起落、喜悲，全部融入到书里。
　　书成，含笑而去，不往此生。
　　看完了剧本，周牧也理解了，为什么施龙燕反对拍这部电影。
　　因为剧本中，张博的经历，太“详实”了。仿佛他的人生经历，就是电影中所描述的一样。
　　问题在于，目前关于张博的事迹，多数是后人通过各种线索，合理“考证”出来的，其中的真真假假，至今没有定论。
　　有人觉得真，有人觉得假。
　　还有一些，明显是虚假的事迹，由于剧情的需要，却安插在了张博的身上，这不是胡编乱造吗？
　　戏说不是胡说……
　　更不用说，在施龙燕心目中，连戏说都不允许。
　　这样的电影拍出来，是要误人子弟的。
　　他不反对才怪。
　　张煌妄想通过影视表演艺术的感染力，打破施龙燕等人的固执与成见，难、难、难……
　　可是这些人已经先入为主，习惯墨守成规，怎么可能轻易动摇自己的信仰？
　　周牧摇头，不看好张煌的决定。
　　不过无所谓，反正计划失败了，也不是他负责。
　　第二天早上，周牧来到了一个大殿之中，这算是课堂吧。
　　进到了他才发现，前来接受培训的，不仅是他一个人，另外还有二三十个形形色色，年纪不同，高矮胖瘦不同的演员。
　　这些应该是电影的核心演员。
　　由于没上妆，周牧也没办法通过他们的相貌特征，确定这些人到底是饰演什么角色。
　　但是这些人，却非常清楚，周牧演的是主角。
　　在他进来的瞬间，几十对眼睛汇聚，目光流露的情绪各不相同。有好奇，有冷漠，有敌视，有友善，有审视……
　　对于一些人来说，能够参与大导演重心打造的超级项目，无疑是值得庆贺的大好事。
　　在各自的公司、朋友圈，他们都是焦点。
　　但是再风光，能有主角风光？
　　更不用说，周牧被张煌钦定为主角之后，大半年来各种顺风顺水，不仅是人气爆涨，事业更是开了挂似的，一路飙升。私底下大家觉得，他已经坐稳了准一线的位置。
　　等电影拍完上映，说不定就是超一线……
　　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在众人复杂的视线中，周牧坦然走上了前排。在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摆了他的名牌。
　　他坐下来，左右看了眼，也颇为意外。
　　“周老师……”
　　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笑盈盈跟他打招呼。周牧分别回应，眼中的异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他左边是花奈，右边是韩小蔓。
　　所以……
　　到底哪个是女主角？
　　周牧纳闷，也没好意思问。
　　因为这时候，卜今走了进来，开始讲课。
　　周牧只好收敛心神，认真地听讲。讲了半小时，大家休息十分钟，然后另外的专家学者，又继续讲……
　　这些专家、学者，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每个人不仅常识丰富，更重要的是语言风趣幽默，非常抓人。
　　大家听了觉得有趣，自然印象深刻，牢记于心。
　　由于专注，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上午的课程结束了，周牧觉得收获不小。
　　他起身舒展身体，花奈就凑过来，一双笑眼盈亮闪光，“周老师，一起吃饭好么？”
　　“……好啊。”
　　别误会，这话不是周牧说的，没等他答应呢，旁边的韩小蔓也跟着走过来，帮他代答。
　　两个魅力十足的美女，邀请他一同进餐。
　　这样的冒昧请求，他当然是……
　　答应啊。
　　当下，三个人并行，朝食堂方向而去。
　　大殿中，一群未走的人，面面相觑，眼神闪烁。
　　“……别八卦了。”
　　冷不防，有人淡定道：“两个女的，肯定有一个是女主角，应该是聆听导演的吩咐，在跟男主角培养默契。”
　　“呃！”
　　其他人一听，立即意识到，这应该是真相。
　　要不然，不管是花奈，还是韩小蔓，在这样的年龄阶段，正是最忌讳绯闻的时候，怎么敢与年轻男艺人走得这么近。
　　在专家学者没来之前，已经有人尝试跟她们搭讪，得到的却是十分礼貌的笑容，以及各种官方辞令。
　　什么公司有规定，经纪人大叔说……
　　理由一套一套的，让你根本没办法往下接。连续两三个人败退，成为了笑话，就没人再敢献丑了。
　　其实大家也懂，不是妹子高冷，而是……
　　你不红。
　　跟周牧一起吃饭，就不怕闹绯闻吗？
　　嘿嘿！！
　　还真不怕。
　　花奈、韩小蔓，发展的势头再猛，还属于新人小花的阶段，人气再怎么高，也没人觉得她们是一线。
　　奇怪的是，同样还是新人阶段的周牧，在许多人印象中，却属于新晋的一线，。
　　所以三人闹出了绯闻，明显是两个女明星，在蹭周牧的热度。
　　大众信不信再说，反正是她们占便宜。奇怪的逻辑，也是娱乐圈的怪现象之一。
　　轻声讨论几句，就有人招呼道：“走了，我们也去吃饭，然后怎么也要找个机会，跟主角打声招呼嘛。”
　　“是……”
　　一群人笑了笑，成群结伴而去。
　　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思，但是对于电影的主角，或者是对于周牧这个人，他们却不敢怠慢。
　　表面的尊重，友好善意的结交，必不可少。
　　片刻，大殿空了。在角落中，才有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按了按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慢慢站起来，低着头走路。
　　一步，两步，三步……
　　他步伐很慢，却非常沉稳。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臂固定，肩膀不动。
　　这样的步姿，分明是刚才专家学者，演示给大家看的，古代文人士子的走路方式。从他娴熟的动作，就可以知道他绝对不是初次尝试练习，已经学了一段时间，形成了习惯。
　　在他走到外面，就有人在旁边，轻轻招手叫唤，“小孟，这里。”
　　年轻人步伐一转，身体还是那么挺拔，犹如青松寒柏，没有丝毫的弯腰、曲折。
　　招手的是个中年人，在年轻人走过来之后，他立即取出两个食盒，笑眯眯道：“别去食堂凑热闹了，我给你打了饭菜，趁热吃吧。”
　　“谢谢！”
　　年轻人接过食盒，与中年人转到了旁边凉亭中。
　　丰盛的饭菜，泛着诱人的油光。年轻人慢条斯理，遵循着古代的礼仪，慢慢地吞咽进食。
　　中年人看了，忍不住道：“小孟，你现在跟古人差不多了，所以少跟那些人接触，免得暴露了自己。”
　　年轻人默不作声，继续轻吞慢嚼。
　　中年人习惯了，不需要年轻人回应，又继续道：“看到周牧了吧，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年轻人动作微滞，停顿了好几秒钟。
　　之后，他把最后一口饭菜，无声地吃完，完全吞咽干净了，才开口说话，声音润朗，“他变了。”
　　“肯定变啊。”
　　中年人笑了，轻声道：“你以为他现在还是三年前才毕业，在话剧团磨砺自己的无名小卒？”
　　“不，他现在是一线明星，随便一个代言费，就是好几百万起步。更不用说，执导的两部导演，更是打破了小成本电影的票房记录。”
　　中年人语气，充满了羡慕，“现在的他是明日之星，是千万粉丝景仰的对象，是资本追捧的目标，是行走的印钞机。”
　　年轻人皱眉，“叔，不要这么庸俗。”
　　“什么叫庸俗？”
　　中年人无奈叹气，“好，那就说点高雅的……你跟他是同班同学，一个班级，一个老师，一样进了话剧团。”
　　“只不过两年前，他被杨红说动，签约了青红文化，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有了今天的成就。”
　　“你呢？”
　　中年人慢声道：“在话剧团呆了三年……是，你在团中，大家对你不错，还给你机会，捧你成角儿了。”
　　“一些奖项，你拿到手了，荣誉不少。可是……离开了话剧团，又有几个人，知道你是谁？”
　　中年人压低了声音，“你去外面，最繁华的街道，喊一声我是孟轻舟，看有谁理你？估计大家，当你是神经病。”
　　“但是周牧，就算他包裹严实，出现在街头，根本不需要叫嚷，恐怕就有一帮人，通过蛛丝马迹，辨认出他的身份，然后一涌而上，索要签名、合照。”
　　中年人问道：“作为同龄人，这样的待遇，你没想过么？”
　　“……”
　　孟轻舟默默盖上了食盒，但是他眼睛中浮现的光亮，却好像一团火焰，炽烈、燃烧。
　　中年人笑了，“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张煌大导演相中了你，有意向让你演主角，周牧是最大的拦路虎。”
　　“所以，干掉他，换你上位，什么都有了。”
　　中年人握紧了拳头，狠声道：“鲜花、掌声，金钱、美女……咳咳，后两项你要是不在意，我可以勉为其难……”
　　“……”
　　孟轻舟不想理他，不过还是开口道：“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他，毕竟我已经练习了大半年，他只是才开始。”
　　“这关你什么事？”
　　中年人急忙道：“这是张煌导演的决定啊，他不是说了么，真正中意的是你，只不过怕你扛不住各方面的阴谋算计，所以才顺水推舟抬了周牧一手……”
　　“况且周牧也没有损失啊。”
　　中年人振振有词道：“他顶着主角的头衔，吸引了大量的关注力，直接挤上了一线。说起来，这是他的运气。”
　　没损失？
　　孟轻舟轻轻摇头，他又不傻，自然清楚，当更换主角的消息传开，周牧肯定沦为笑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落井下石。
　　这表情不对啊。
　　中年人心急，“别告诉我，你想退让，成全他？”
　　怎么可能！
　　孟轻舟又摇头，这个机会，他等了三年，怎么可能放弃？三年的蛰伏，只为有朝一日，一飞冲天。
　　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站了起来，叹声道：“我只是觉得，张煌导演这样做不对……唉，真想告诉他真相，让他早作准备。”
　　“你别乱来啊。”
　　中年人吓了一跳，又惊又急，“现在是紧要关头，一切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呢，你不要破坏了张导的布局。”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
　　中年人警告道：“你敢告诉他，信不信我……掐死自己给你看。”
　　“叔……”
　　孟轻舟无奈，看了眼长廊方向，苦叹了一声。
　　只能对不起周牧了。


第278章 大考

　　食堂，自助餐形式，需要什么食物，完全可以自取。
　　两个妹子很自制，或者说女明星，基本在控制自己的食欲，极少人敢打造吃货的人设。
　　所以她们只是夹取了一些蔬菜、水果，就返回座位了。
　　对比之下，周牧颇不好意思。因为他的盘中，肉类比较丰盛，焦香油亮，还是比较诱人的。
　　罪过，罪过。
　　周牧吃得津津有味，无视两个妹子充满怨念的眼神。与此同时，他也好奇探问，“所以你们都入围了？”
　　花奈与韩小蔓对望一眼，露出了塑料般职业笑容。
　　“导演说，让我们先学习。”
　　“最后再看情况……”
　　反正不是秘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解释。
　　周牧懂了，眼神有几分怜悯，所以她们是备胎，不知道最后哪个能够转正。
　　其实这种考验，还是比较残酷的。
　　如果是秘密试镜，失败就失败，不承认就行了。
　　问题是，学习一个月时间，另外一个人注定成为陪衬。不仅如此，落选的失败者，肯定会被踩……
　　这结果，对其中一个人来说，绝对不友好。
　　两个人自然清楚，失败的下场。
　　但是没人放弃。
　　毕竟这样的大制作，如果成功的话，好处说不清数不尽。相比失败的风险，她们及她们的团队，更向往成功的风光。
　　“努力，加油！”
　　周牧只能予以口头上的支持。
　　“谢谢周老师。”
　　花奈微笑，她有信心，笑得最后。
　　韩小蔓同样如此。
　　两个人身后，不缺靠山背景，所以才有资格，“公平”较量。
　　这还是张煌，执意在电影中，使用“新人”的决心。不然的话，一众大牌女星下场，也没她们什么事了。
　　其实周牧也在琢磨着，两个人谁的机会更大。
　　在他印象中，大导演挑选演员，无非是三个套路。一是找熟悉的人合作，就是所谓的御用演员。二是谁红谁火，就找谁合作。
　　第三，就是使用纯新人了。一方面是新鲜感，另外一方面就是享受调~教新人的乐趣。
　　按照这逻辑，韩小蔓的胜率，似乎大一些。
　　毕竟花奈在大银幕中亮过相了。两部大片，她是女主。尽管两部电影的女主，都有花瓶的嫌疑，戏份不是很多。
　　但女主就是女主，番位已经摆在海报上。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把她称为新人，还是比较勉强。
　　韩小蔓当然不是娱乐圈新人。问题在于，她之前从来没拍过电影，这算不算是加分项？不过没拍过电影，换个角度说就是没经验，也是失分项啊。
　　同件事情，在不同的角度分析，结论又不一样了。
　　周牧觉得自己没必要瞎猜。
　　等答案就好。
　　但是两个妹子，似乎觉得跟周牧搞好关系，有利于自己角逐。
　　所以吃完了蔬菜、水果，却没有离开，继续与他聊天。
　　大家情商不低，不会尬聊的。话题是现成的，早上专家学者讲课的内容，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没有想到，古代的礼节，有这么多的讲究。”
　　韩小蔓兴致勃勃道：“面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居然有不同的礼节。我以前还以为，鞠躬、跪拜就行了。”
　　“不仅是礼节，还有首饰、容妆，也有严格的区分。没有想到古人化妆，居然用矿石金属元素，有毒的诶。相比之下，染指甲的花草，就属于天然无公害了。”
　　花奈含笑，忽然伸了小手，十指纤细秀长，又嫩又白。特别是粉红的指甲，又润又美。
　　她指示，“周老师你看，这是水点桃花吗？”
　　周牧一愣，下意识看去。
　　透明的指甲，透着粉润的红色。他有些迟疑，“你这指甲，不会真拿凤仙花染的吧？”
　　“对啊。”
　　花奈明眸流光，眯眼笑道：“周老师不知道吗？现在时尚界有个新风潮，就是采摘新鲜的凤仙花、千层红，作为美甲的材料，很多美妆的博主，都录制小视频，教大家怎么染，才更好看。”
　　“你说的水点桃花，更是成为了她们致力还原的配方。”
　　花奈笑眯眯道：“可惜像你说的，由于没有参照物，大家只能够靠自己摸索，不知道是不是正宗。”
　　“……”
　　周牧嘴唇动了动，如果他现在说，这什么水点桃花，纯粹是自己瞎编的，会不会被人打死？
　　难道就没人怀疑吗？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明星的影响力。
　　可能一开始，是他的女粉丝，观看了节目之后，一时兴趣去研究。然后一些美妆博主，敏锐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流量，也纷纷跟进。
　　美妆博主粉丝不少，在她们安利下，更多的人效仿。
　　潮流就这么诞生了，充满了传染性。
　　不过大家也清楚，这样的复古风潮，绝对不会长久，最多一阵风，就散去。毕竟拿花草染指甲，十分的麻烦，效果又短暂。
　　指甲油，取代了古法，最大的原因，就是技术先进，又便利。
　　复古浪潮，相当于浪花激起的泡沫，注定要破灭。所以时尚界，也不介意推波助澜一番，找专业的美甲师，研究什么水点桃花。
　　说白了，就是蹭热度，拉拢路人的心。
　　蝴蝶的翅膀。
　　周牧心中感叹，表面上却赞许，“好看，或许正宗的水点桃花，就是这样子了。”
　　“周老师，我的呢？”
　　韩小蔓也不甘示弱，同样亮出了纤纤十指。白净秀气，骨肉匀称，指甲微红透亮，隐隐有微香散发。
　　“呃！”
　　周牧愣了下，眨眼笑道：“你的同样很漂亮，估计也是正宗的。毕竟桃花的品种这么多，谁规定水点桃花，就一个样式？”
　　“……”
　　花奈与韩小蔓，眼眸中荡起丝丝异彩。
　　尽管她们也清楚，周牧这是话术，两不得罪。
　　但是说得很有道理啊。为自己的“狡辩”，给了一个自圆其说的理由，就是机智、情商。
　　两人笑了，不再为难周牧，认真探讨古代礼仪细节。
　　当然，在其他人眼中，三个人在谈笑风生，怎么看都有点暧昧。
　　不过有人走近了，听见了他们聊天的内容，才发现是自己小人之心。人家是专注学习，吃饭时间还在复习。
　　午餐结束。
　　一些人趁机凑了过来，与周牧聊了几句。平常的交际，自我介绍，表达对他这个主角的尊敬。
　　周牧也热情回应。
　　他不喜欢交际，不代表他拒绝交际。
　　总而言之，一些人发现周牧这个当红影星，没想象中的高傲摆架子瞧不起人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他身边十分热闹。
　　当然，也有一些人，撇嘴、淡然、冷笑，与一堆人错开，自顾回房间休息去了。
　　人生百态，习性不同，不是谁都喜欢钻营，结交人脉的。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没必要强求。
　　周牧同样不介意。
　　他又不是唯我独尊的性子，不可能由于一些人没跟自己打招呼，就觉得对方瞧不起自己，然后记恨于心，找机会使绊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要知道，他自己也不喜欢主动跟人打招呼，自然不会强求别人一定要来“拜见”自己。
　　所以在封闭的环境中，学习了大半个月。
　　他都没把“同学”认全。
　　主要是，心累。
　　课业比想象中繁重，没有张煌说的那么容易。
　　早上理论课，算是比较轻松了。下午的实践课，一群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老太太，一板一眼教大家，怎么站立行走坐卧。
　　有谁动作错了，一个尺子就打过来。
　　其实不痛，就是丢脸啊。
　　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教训，羞耻心爆炸。
　　没办法，你不想退出，只能练，加强练习，就算回到住所，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大家都清楚，机会难得。
　　这点苦都消受不了，还指望有什么出息？
　　更何况，一些人或是消息灵通，或是嗅觉灵敏，在培训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他们从专家学者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这一天早上。
　　一群人汇聚大殿。
　　但是时间过了，还是没老师来授课。一些人心中凛然，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喧嚣声微响，又沉寂了下来。
　　又过了半小时，大家坐不起了，窃窃私语。
　　“要开始了么？”周牧皱眉思索，直觉告诉他，卜今说的大考，或许就在今天。
　　冷不防，一抹暗香浮动，花奈精致的俏脸凑过来，小声问道：“周老师，先生们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什么有事？”韩小蔓也在打听。
　　毕竟是同学一场，两个妹子平时对他更是毕恭毕敬，十分的尊敬客气，有些事情告诉她们也没事。
　　周牧沉吟了下，轻声道：“可能要考试了。”
　　“考试？”
　　两人美目圆睁，有几分意外。
　　旋即，她们也意识到什么，不再探问了。
　　与此同时，咣的一声响，大殿侧门开了，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张煌。
　　在他的身后，还有三四十个，相貌不同气质相似的老人。这段时间来，给他们授课的专家、学者，也站在其中。
　　乍看之下，再迟钝的也人应该明白，风雨欲来……


第279章 这就是演员

　　大殿中，一下子涌进来几十个人，宽敞的空间，顿时变得有几分拥挤。一些人也十分机灵，纷纷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搬上去。
　　张煌挥手阻止，“不必了，外面准备好了，大家直接去……试戏。我想看一眼，你们这段时间，学习的成果。”
　　试戏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骗鬼啊？
　　有人心里吐槽，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反正大家在张煌的指示下离开了大殿，来到了浮园前面，也是建筑群的精华部分……外景拍摄地点。
　　走近了，大家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架起了各种摇臂、轨道。
　　另外各种道具，也把空荡荡的殿堂房间充实起来，犹如古代的官宦人家，充满了富丽堂皇的韵味。
　　众人环视一眼，发现拍摄组在调试仪器，不由得傻了眼。确定这是试戏，而不是正式拍摄？
　　大家搞不清楚状况，愈加的小心谨慎。
　　与此同时，张煌转身问道：“施老，目录表你也看了，你想看哪出戏，随便点。”
　　“只要发生在浮园内的，不管是哪一段，我马上安排。”
　　张煌语气沉稳，充满了信心。
　　他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一群演员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哪怕这大半个月来，他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但是在私下，浮园许多人，都是他的眼线。他充分了解，每个人的学习状况、进展、态度。
　　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谓浮园。
　　其实就是总督府。
　　确切的说，是总督府官员，聚居的地方。
　　不是一个园子，而是一大片建筑群，相互勾连在一起。
　　大大小小的官员府邸，建造得十分美观，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园子，可谓是古代的高门大院，往来无白丁。
　　张博是总督府长史之子。
　　他自小就生活在这一片富贵人家堆簇的地方，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看惯了浮华。
　　传记电影中，不少剧情就发生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鲜明、性格独特，绝对没有脸谱化。
　　除了一群接受了礼仪学习的演员外，张博还请了一帮真正的老戏骨坐镇，自然不畏惧任何挑战。
　　“什么戏都行吗？”施龙燕态度冷淡。
　　在许多人的劝说下，他决定给张煌一个机会。不过他并不觉得，一群演员的“表演”，可以打动得了他。
　　这绝对是一场闹剧。
　　“对。”
　　张煌强调道：“只要是剧本有的，什么戏都行。”
　　他就怕施龙燕点一段剧本以外的戏，这就超纲了，属于存心刁难，没有任何意义。
　　“哼！”
　　施龙燕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冷笑了下。张煌纯粹是小人之心，他不会那么卑劣。
　　不过点哪段戏呢？
　　他转身与几个人商量了片刻，也有了决定，“我要看，总督受贿被查，让长史顶罪的剧幕。”
　　张煌一听，眉头动了动。
　　真是刁钻。
　　他还以为，施龙燕要看与主角相关的戏份，没有想到……居然是不相干的片段。
　　哦，也不是不相干……
　　张煌沉思片刻，就明白施龙燕的用心。
　　毕竟总督受贿，长史顶罪的戏份，就属于改编的范畴。
　　因为在史料上，大家只是知道，张博家道中落，但是怎么中落，没有确凿的说法。
　　所以在编写剧本的时候，张煌、卜今等人，为了增加电影的戏剧可看性，干脆制造了这个矛盾、冲突。
　　长史罢官免职，张博家道中落，合情合理。
　　然而恰恰是这种剧情，最为让施龙燕等人厌恶，觉得没有任何根据的事情，这是臆造，不能这样拍。
　　所以对方干脆挑这戏，看看演员怎么瞎扯。
　　“好……”
　　张煌没拒绝，一声令下，剧组动了。
　　人群中，几个人站了出来，在简陋的化妆间，换衣服、做造型。另外还有许多工作人员，搬道具、布景。
　　大半小时之后，一切就绪。
　　“总督”、“长史”，相继走了出来。
　　扮演总督的，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中年人。他在学习班中，十分的低调，喜欢安静，独来独往。
　　但是做好了造型出来，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
　　他肤色一般，化妆师给他涂白几分，然后粘上了胡须，稍微修饰了鼻梁、眼角。再换上了古装常服，慢悠悠走来，在众人眼前亮相。一瞬间，许多人就感觉到，剧本中的总督活了。
　　这是一个守旧的封建官僚，他养尊处优，皮肤白，略胖。
　　作为一方总督，他又十分重视自己的形象，所以胡须修剪整齐，仪态标准，官相十足。
　　在走路的时候，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他速度一定不会快。
　　三两步，就有微微的停顿，不晃不摇。
　　沉稳，庄严。
　　不过，他贪腐，庸碌，又有几分阴狠。
　　所以扮演总督的演员，在脚步停顿的刹那间，刻意增加了一个瞥眼的动作。抿着嘴，下巴微微抬起，神色阴鸷冷漠。
　　但是一瞬间，这冷漠如春雪融化，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好像平常的富家翁。
　　短暂的亮相，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贪婪又虚伪的官僚，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眼前。
　　懂的人自然明白，这个演员脸部表情的控制力，妙到毫巅。
　　花奈不是很懂，但是她察觉到了其中的气场，那种无形的压迫力，让她轻叹，“这个……老师，好厉害啊。”
　　“是啊……”
　　旁边的韩小蔓，也轻轻点头。
　　她与花奈，处于斗而不破的状态。平时形影不离，经常呆在一起，名副其实的塑料姐妹花。
　　她们两个，或许演技不行，但是眼力行啊。
　　更何况中年人上妆前与上妆之后的表现，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以为是两个人呢。
　　反正施龙燕等人，真有这样的怀疑。
　　中年人进入化妆间，出来的却是五六十岁的威严大官，这期间是不是偷龙转凤，找人来调包顶替。
　　当然，这事一琢磨，就知道不可能，也没必要。
　　张煌看出他们的表情变幻，眼中有几分笑意，故意轻叹道：“这就是演员啊，演什么像什么。”
　　施龙燕不说话，目光又是一转。
　　这时候，“长史”出来了，这是张博的父亲，家里顶梁柱。
　　在张博放浪、堕落期间，就是他收拾烂摊子。
　　他一垮，张家散了大半。
　　这人物的性格、形象，也不可考据。
　　他到底是慈父，还是严父，后人也不清楚。
　　但是一帮专家研究史料，觉得他肯定是溺爱孩子的类型。
　　不然的话，张博年纪轻轻，经济又没独立，怎么可能有钱纵情声色犬马，这无疑是父亲的支持。
　　当然，国人习惯，作为父亲，一定要有威严。
　　还有就是，总督府长史，尽管是总督的佐官，却也是官僚阶层，肯定要保持一定的官威。
　　所以大家看到的长史形象，却是一个清瘦中年人。
　　他蓄了短须，有几分儒雅的气息，像是文人幕僚。但是站在“总督”的身边，却没有幕僚的卑躬屈膝，只是落后了两三步，微微欠一欠身体，以示尊敬。
　　毕竟长史，也是朝廷的正式官员，不是总督的奴仆，而是上下级的关系。在设定上，他是传统读书人，有几分清高自傲心理，不认同总督的贪腐，但是又不敢告发。
　　所以从偶尔闪烁的眼神中，可以知道他有文人的软弱性。
　　两个人走出来，根本不需要张煌指示，就径直走向了布置好的客厅之中。一举一动，都符合他们本身的形象。
　　分主次落下，仆人端茶奉上。总督单手端杯，动作随意，而长史却双手捧杯，以示尊敬。
　　细节非常丰富，以至于施龙燕等人，想挑毛病也找不到机会。
　　表演在继续。
　　总督云讲话山雾绕，其实是在暗示，朝廷派御史下来，调查他贪腐的事情，希望长史主动站出来，帮他揽下这些罪责。
　　长史听懂了，再也无法保持儒雅风度，脸色一片煞白，根本不需要借用道具，额头就直接冒出一层白汗。
　　“……这怎么做到的？”花奈又是惊奇，又是震撼。
　　韩小蔓也失态了，“这就是演技吗？”
　　“是！”
　　周牧点了点头，叹息道：“他们不仅是在表演，更是已经代入到角色之中去了，就是所谓的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技巧。”
　　周牧解释道：“如果你们刚才去摸一下，就可以发现他的身体，肯定是绷紧的，硬如钢铁，憋着一股劲……”
　　“咦？”
　　两个妹子，看向了周牧，眼眸流露异色。
　　似乎在好奇，他怎么知道。
　　“……”
　　周牧没好气道：“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不仅讲过，也让我们尝试练习……”
　　“所以你也可以办到吗？”花奈惊讶。
　　“不行。”
　　周牧摇头，坦然道：“这需要苦练，没有三五年的苦功，根本不可能办到。我练过，但是……早荒废了。”
　　“对不起……”
　　花奈一听，急忙合起了小手，举过头顶以示歉意。好奇心害死猫，她就不该多嘴瞎问。
　　旁边一些人，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神色各异。
　　其实他们，也可以理解，周牧的荒废。
　　苦功，苦功，肯定很苦，很累。
　　换成是他们，也未必坚持得住。更不用说，周牧作为当红的明星，随便捞金、圈钱，傻了才会自找苦吃……


第280章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许多大牌明星，在功成名就之后，业务能力一落千丈，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有粉丝追捧，不影响他们赚钱。
　　所以对于大家来说，明星“不思进取”，不是什么大事。
　　这才是娱乐圈的常态吧。
　　也是人性。
　　如果轻轻松松能赚钱，谁愿意选择吃苦？
　　在人群的边角落，一个中年人忍不住扯了扯一个年轻人的衣袖，低声笑道：“小孟，听见了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业务能力荒废了，也难怪张煌导演最终选择了你。”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孟轻舟唏嘘。
　　“人是会变的。”
　　中年人不以为意，“说不定你以后……咳咳，我的意思是，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了你取而代之。”
　　“一会儿，张煌导演，肯定安排他出场表演，他拉胯撑不住场子，就轮到你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中年人笑得眼睛差点看不见，“那个时候，如果他还要脸，就该识趣的退位让贤。”
　　“总而言之……”
　　中年人的手掌，紧紧扣在孟轻舟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小孟，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在我们这边，有什么理由退让？”
　　“记住，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中年人咬着牙，狠声道：“小孟，不争不抢，出不了头的。况且，是他自己没本事，守不住，怪不了我们。”
　　“……嗯。”
　　孟轻舟慢慢地点头。
　　中年人这才笑了，轻开了手掌。
　　不知不觉，他的掌心，也渗出了汗水。
　　期待，紧张。
　　与此同时，总督与长史的表演，也接近了尾声。将近十五六分钟的表演，中途没有任何卡滞、停顿，一气呵成。
　　两个人奉献了非常精彩的表演。
　　总督把官僚的虚伪、狡诈、霸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长史，在上级压迫下，他十分愤懑，敢怒不敢言。对于总督，让他顶罪的事情，当然是坚决不答应。
　　可是他有弱点，总督敢来让他顶罪，自然是有把柄在手。
　　这弱点、把柄，就是张博……
　　总督拿他儿子来威胁，长史悲怆含泪，最终选择了屈服。
　　最后一幕，就是总督得意而起，大步走出了客厅，浑然忘记了三步一顿的仪态。而长史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座位上，精气神消耗一空，犹如一具空壳。
　　表演结束……
　　张煌左右看了眼，轻轻拍起了手掌。
　　“好！”
　　众人如梦初醒。
　　叫好之声，伴随热烈掌声，此起彼伏。总督与长史，也重新汇聚在一起，微笑鞠躬，接受大家的敬意。
　　周牧在鼓掌的同时，也有几分明悟。这两个人，不是影视学院的教师，就是话剧团的顶梁柱。
　　这么精湛老练的演技，不可能没有根脚。
　　所谓草根，多数是有灵性，但是演技没经过打磨的话，绝对支撑不了长达十几分钟的表演。
　　张煌转头笑问，“施老，怎么样？”
　　施龙燕沉默了，没有说话。
　　不过在他的旁边，也有一个人开口道：“张导演，我承认他们的表演，确实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但是……”
　　转折来了，“这是崇道公的传记片，这是不是意味着，饰演崇道公的人，他表现的好坏，决定了电影的质量？”
　　“……是。”
　　张煌不得不点头。
　　其他人的视线，不由得瞥向了周牧，眼神比较复杂。一些人真的在担心，周牧的演技能撑得起这部电影吗？
　　尽管从剧本上看，这传记片属于群像戏。本质上，就是通过主角张博视角，来展现当时的社会百态。但是其他人表现再出彩，一旦主角拉胯了，电影肯定要崩。
　　如果不是电影没有正式开拍，大家又觉得大导演的选角，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没提出反对。
　　要不然，舆论早闹翻天了。
　　事实上，质疑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
　　许多人列举一堆年轻演员与周牧对比，然后得到各种结论，反正演技就是比周牧强……
　　这是常见的碰瓷手段。
　　但是其中，也不乏真心实意为电影好的。这些人真的害怕，由于周牧的原因，毁了一伟注定伟大的作品。
　　所以现在……
　　考验他成色的时候到了。
　　众人心思各异，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那个人不负众望，直接开口道：“既然主角这么重要，那么让他来表演一段戏吧。相比其他人，我们更想知道，在你们的眼中，崇道公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咳。”
　　张煌淡然道：“孙先生，你放心……我们要打造经典，肯定不会扭曲张崇道的人物形象，一定会遵循历史，还原他的本来面貌。”
　　“希望如此。”
　　那个人不置可否。
　　其实越是做学问的人，越是清楚一件事情。
　　历史上的伟大人物，他们的思想，他们的功绩，肯定很伟大，但他们的本身，未必是道德完人。
　　张博的前半生，就是“劣迹斑斑”的存在。
　　这黑历史，洗不掉的。
　　不过后半生，浪子回头，却是典范。
　　所以不用洗，就白得发光。
　　这种前后的变化，无疑是最具传奇性的转折，也成为了张博的个性化标签之一。
　　可以说，他的魅力、标识，大部分来源于《浮生一片云》，这本伟大著作。小部分，就是由于，这样的传奇色彩。
　　两者综合，成就了张博。所以大家也不怕，张煌敢乱拍，颠覆、扭曲他的形象。
　　敢乱来，等着官方封杀，各阶层抵制吧。
　　“所以……谁是主演？”
　　那个人环视四周，带着审视的意味。张煌直接开口道：“周牧，去上妆吧。”
　　“周老师，加油。”
　　“你最捧……”
　　花奈、韩小蔓，挥着小手。
　　在鼓劲的同时，她们也非常紧张。
　　因为她们也怕，要是周牧表演的时候，需要女主角搭戏，让她们配合演，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她们没经验啊。
　　但是又不能退缩。
　　一退……
　　女主角的位置，肯定没自己份。
　　两个小萌新，瑟瑟发抖。她们没想到，试戏这么可怕，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对，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她们倒是不害怕。可是刚才，总督与长史表现，已经拉高了大家的期待。
　　她们也有自知之明，肯定做不到那个程度。如果太紧张，忘记台词了，表演卡顿了，接不住戏……
　　想到各种可能性，两个人心惊胆战，好想哭。
　　周牧还算淡定。
　　他站了起来，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在他进入化妆间做造型的时候，张煌也开始跟委员会的人介绍，“这个年轻人，非常有才华，剧本后面张博晚年，那一段‘自述’，就是他的手笔。”
　　“哦，是他啊。”
　　一瞬间，不少人恍然大悟。
　　同时有人好奇，“我知道，那是年轻人写的，但是还以为是文坛的后起之秀，没想到却是个演员。”
　　“不仅是演员，还是大明星。”
　　张煌微笑道：“他人气很高的，粉丝几千万。他来演主角，可以吸引许多人走进电影院，为票房做贡献。”
　　“你这想法不对啊。”
　　有人皱起了眉头，十分反感，“电影最重要的是质量，还有它承载的艺术内涵，不要动不动提票房。”
　　“对，质量高，不愁票房的。”
　　旁人赞同，他是懂行的，提出了问题，“那个年轻人，演青年时候的张博，我也不反对……但是老年张博呢？他来演，还是分两个年龄阶段，他只演年轻的，老年时期换其他人来演？”
　　“这个……可以化妆。”
　　张煌解释，“这部传记片，主要是展现他青年与中年时期，老年的张博，大概只剩下十几分钟的剧情。”
　　“其实张博，没有所谓的老年，在著完书之后，就耗尽了精气神，倒时候拍他卧榻不起，回顾自己的一生，记忆穿插……”
　　张煌微笑道：“这戏份不难。”
　　一些人连忙翻剧本，也认同张煌的处理方式。
　　也有人不置可否，却没有立即提意见。眼见为实，他们准备看完周牧的表演，再发表意见。
　　“对了，大家想看哪一段？”
　　张煌又说道：“主角的戏份，贯穿整部电影，很多戏份他需要跟人互动。你们确定剧幕，我才好安排人给他搭戏。”
　　听话这话，人群中多了两只小鹌鹑，恨不能把脸埋进胸口。
　　当然，也有人跃跃欲试，对自己充满信心，恨不能立即展现自己。所以一些人，慢慢挪步走向前排。
　　委会员的成员，也拿着剧本，小声商量起来。
　　冷不防，施龙燕沉声道：“不用那么麻烦，剧本中不是有一段，他在宿醉中醒来，披头散发，放浪形骸，赤足从屋里走出来的剧情吗，就让他演这一段。”
　　“啊？”
　　众人闻声惊愣，有这么一段吗？
　　一些人连忙翻剧本……
　　当然，也有人对剧本，烂熟于胸，立即锁定了内容，“那一段，似乎是张博从少年期，向青年期切换的初始。”
　　“他与友人在船上宴饮，醉倒在船上过夜。醒来之后，披头散发，赤足走上岸边，恰好与女主角擦肩而过……”
　　一个人轻声解释，“这是男主女主，缘起的一瞬间。”
　　“较真来说，这段剧情，挺狗血的。”
　　有人低笑道：“毕竟就是由于，张博这样放荡不羁，与众不同，才吸引了女主的关注。”
　　“所以表演的关键，就是要抓住放荡不羁的神韵吗？”
　　“不不不……没那么简单。”
　　“不愧是施老，眼光足够的毒辣，点戏刁钻啊。你们以为，他是随便点了这段剧幕吗？”
　　一个人得意洋洋，慢声分析，“抛开张博婴孩、少年期不提，从剧本的设定看来，那是结尾的回忆杀，大概出现含糊的影像。”
　　“所以电影的开始，其实就是这一段……”
　　那人认真道：“大众对张博的印象，也是从这一段开始。这就意味着主角的出场，能不能立住人物形象，就看这段表演了。”
　　“原来如此。”
　　一些人恍然大悟，明白了施龙燕的良苦用心。
　　“关键是……这是独角戏啊。如果崩了，那场面……”
　　有人啧了声，表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或者兼杂有之。
　　其他人沉默了，看呗。
　　剧幕确定了，自然传到了化妆间。剧务连忙找来服装，让周牧换上之后，就开始做造型了。
　　这造型没有什么难度，不过小细节也很重要。
　　比如说，脸上的腮红，衣服的褶皱，以及凌乱的发丝……
　　这对专业的造型化妆师来说，轻而易举。十几分钟，搞定了装束，再让艺术指导过目。
　　艺术指导审视起来。
　　宽松的衣袍，不算华贵，而是普通的士子襕衫，披在周牧身上，凌乱的头发，也掩盖不了他忧郁的气质。
　　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
　　似乎差了什么东西。
　　艺术指导锁眉纠结，仓促之间他感觉不对，但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外面在催促，又等不及了。
　　艺术指导把心一横，就这样将就吧。
　　他才想挥手，让周牧赶紧走。
　　冷不防，周牧开口道：“珠花！”
　　“什么？”
　　艺术指导一愣，旋即惊醒，拍了拍额头，回头叫道：“快，道具，拿一朵珠花来。”
　　道具一懵，没搞清楚状况。好端端的，要珠花干什么。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拿。”艺术指导瞪眼，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没看过《浮生一片云》。
　　在这书的开篇几章，记录了一个细节。
　　文人骚客在船上喝酒，喜欢买珠花挂在身上。
　　因为江中时常有花船驶过，如果相中了哪个女伎，就把珠花抛给对方，顺便邀请她到船上，一起饮酒作乐。
　　这样的风俗，自然被移植在传记片中。
　　所以张博在船上喝酒，身上肯定要佩戴一朵珠花，这样才符合当时的社会风貌。
　　道具早准备好了，就是时间紧，差点忽略过去。
　　现在补上……
　　道具送上来，艺术指导沉吟，把珠花斜挂在周牧的腰间，这样显得别致，又另类新奇，更符合人物的形象。
　　他绕走一圈，才满意点头，露出笑容，“可以了。”
　　“去吧。”
　　艺术指导由衷道：“祝你一切顺利，旗开得胜。”


第281章 剧本没有的

　　在周牧做造型的时候，人群之中又聊开了。
　　“如果是你们，这一段会怎么表演？”
　　“不好演啊。”
　　“是，这一段，要抓眼球，立住主角的人设、形象，无声无息给观众传递一些信息。”
　　几个人窃窃私语，小声探讨起来。
　　花奈好奇，忍不住回眸问道：“传递什么信息？”
　　美女发问，自然有人急于表现，立即笑道：“就是告诉观众，主角是什么样的人，轻浮？沉稳？放荡？”
　　“这些信息，总不能通知旁白、画外音，告诉大家吧。所以需要通过演员的言行举止，表现人物的性格……”
　　那人轻叹道：“这并不容易。”
　　“确实难。”
　　旁人补充道：“毕竟关于张博，他究竟是什么的人，大家根本没有统一的定论。没有标准，没有参照物，怎么演才能够让大家觉得他就是张博本人，这是关键。”
　　其他人深以为然。
　　对于张博，他是什么形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如果周牧的表演，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自然产生抗拒心理。
　　当然，难归难，却没人担心、同情周牧。既然他要演主角，就该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人啊，要量力而行，守多大的碗儿吃多大的饭，最忌讳的就是看不清自己。要是周牧，最终顶不住压力，把戏搞砸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
　　大家心思各异，观望中。
　　一会儿，周牧走了出来，顺便转移了地方。
　　在外景建筑群旁边，也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环绕，繁茂的树木下，码头、商铺、客栈、驿站，一律不缺。
　　当然，现在没有群演填充，所以街道空荡荡的，十分清冷。
　　在码头边上，一艘小船悠悠摆动。
　　船戏即将开始。
　　众人强势围观，把码头挤满了。不过在镜头中，在张煌的调整下，却是天高水长，空间辽阔的画面。
　　电影在本质上，就是“欺骗”眼睛的艺术。
　　这不是重点，如果换个地点时间，恐怕不少人有兴趣，详细了解电影是怎么拍摄完成的。
　　可是现在，大家的目光，汇聚在小船上。确切的说，是汇聚在脱了鞋子，赤足迈进船舱的周牧身上。
　　狭小的船舱，摆放了一张竹榻，还有一方案台。
　　案上，杯盘狼藉，凌乱不堪。
　　船舱角落，还有几个空罐、酒瓶，倾斜倒放。张煌站在甲板，最后确认，“周牧，准备好了么？”
　　“导演……”
　　周牧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啧！”
　　有人闻声，轻笑道：“这么自信吗？”
　　“什么意思？”
　　也有人迷糊，不是很明白。
　　“一般来说，应该是问导演，自己应该怎么演，这是求教的意思。但是他直接问导演有什么要求，显然对自己十分自信，不管导演要什么样的效果，他都能够呈现出来。”
　　“口气不小……”
　　“自信与自大，只有一字之差！”
　　一些人嘀咕，也难免好奇。周牧究竟是没有逼数，还是真的觉得这事不难？
　　他们念头起伏，各种猜测。
　　张煌有些意外，然后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随你发挥，我不给你压力，加油。”
　　他走出了船舱，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在角落中的孟轻舟身上停顿了两秒钟，就走上了岸。
　　场记又检查了一遍，朝他轻轻的点头示意。
　　“好！”
　　张煌扬声道：“周牧，可以了。”
　　周牧没有应声，因为这时候，他已经躺在竹榻上，闭上了眼睛，慢慢调整自己的睡姿。
　　“啪！”
　　场记模拟打板声。
　　这是一个信息，通过摄影机屏幕影像，大家也可以看到，在这么一瞬间，周牧眼皮微动，眉头舒展。
　　他醒了，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片刻，才开始动了一动。
　　中规中矩的表演，没人觉得稀奇。
　　紧接着，周牧支臂起身，赤足站在了船舱中，他眼睛似睁似闭，似睡似醒，还有几分迷茫感，没有彻底清醒。
　　这？
　　一些人轻轻摇头。
　　前奏太长。
　　不该这样演啊。
　　败笔！
　　电影叙事的节奏，可以舒缓漫长。
　　但是演员的表演，节奏一定要快，要让快速观众入戏。
　　比如现在，应该快步走到甲板上，展现自己的风采，而不是像个呆子一样，停在船舱中酝酿……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在张煌脸上，果然发现他也皱了皱眉。但是他没有立即打断周牧的表演，而是选择放任下去。
　　这是担心打断之后，施龙燕等人趁机发难？
　　一些人揣测之时，忽然听见了轻呼声。
　　“怎么了？”
　　他们急忙看了过去。
　　“咦！”
　　一些人发现不对，只见平静的小船，忽然在河中轻晃起来。
　　要知道，这是人工河啊，基本是死水，波澜不惊。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开阀让河流动起来。
　　现在死水起波澜，这是……
　　有人眼尖，通过镜头的画面，立即有了答案，“是周牧……他在晃动，搞什么鬼？”
　　在这人的提点下，许多人也明白了。周牧在船舱中，看似站立着不动，其实脚下无声发力，轻轻晃动了小船。
　　小船一晃，他身体也跟着晃起来，就好像喝醉了的状态，一步两步前后左右颠倒。
　　不对……
　　大家愣住了，发现周牧的晃步中，走到了外面甲板。只不过并不是船头的甲板，而是船尾的甲板。
　　这方向不对，不是码头岸边啊。
　　搞反了？
　　在众人纳闷中，扑通一声响起。
　　大家猝不及防，眼眼眼看着周牧，一个晃悠甩出了甲板，意外坠落到河流之中。
　　水花溅起，让许多人呆滞，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彻底搞砸了么？
　　大家没反应过来。
　　瞬时，施龙燕回神，立即叫道：“快救人啊！！”
　　一群人相继清醒，才准备有所动作，然后听见了有人哈哈大笑……
　　谁？
　　这么没公德心。
　　哪怕幸灾乐祸，也不该表现出来啊。
　　真是的……
　　一些人左顾右盼，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当众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在岸边，却找不到声源。
　　再之后，寻声看向了河流……
　　不会吧？
　　大家面面相觑，发现大笑的居然是在水中的周牧。
　　这是气极反笑？
　　以笑声掩盖自己的失误？
　　嗯？
　　张煌心中一动，立即吩咐，“镜头推上去。”
　　摄影团队，急忙操纵摇臂。镜头推进，稳定下来，大家连忙打量，发现周牧仰身飘浮在河流，恣意大笑。
　　这感觉，好像摔下了河，并不是危险、丢脸的事情，而是让他十分得意，又十分开怀的境遇。
　　笑了一会儿，周牧举起了手，好整以暇，朝岸边挥了挥，似乎是在回应岸上众人的围观。
　　有人糊涂了，“这是在表演，还是……”
　　大家搞不清楚，周牧摔下了河流，到底是表演的一部分，还是意外事件？
　　如果是前者，也说不通啊。
　　毕竟剧本上，根本没有摔下河流这一段剧情。
　　要是意外，也不像……
　　换成他们摔进了河，表演搞砸了，各种悔恨交加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开怀大笑。
　　总而言之，这样的迷惑行为，让人琢磨不透。
　　施龙燕还在呼喊，“把他拉上来啊。”
　　“……施老，他可能在表演。”有人小声提醒。
　　“表演？”
　　施龙燕愣了一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他就是这样演张博的？”
　　“呃！”
　　提醒的人，无言以对。
　　“混账！”
　　“这样的表演，不看也罢。”
　　“让他上来……”
　　施龙燕旁边的一些人，脸色也是一片铁青。
　　尽管他们也清楚，演员的表演，与他们心目中的张博，肯定存在一定的差距。这方面，他们也有些许心理准备，但是这差距，未免太大了吧。与他们的心理预期，存在天壤之别。
　　不行，绝对不行。
　　一些人怒了，吹胡子瞪眼，准备发作。
　　人群角落中，中年人再也掩盖不住得意的笑容，扯了扯孟轻舟，“小孟，该你上了。”
　　孟轻舟轻轻吸气，平复翻腾的心绪。
　　他指尖发白，微微轻颤。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期盼！
　　然而，就在这时。
　　河流中的笑声平息，取而代之春雷乍响，“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再一次响起来。周牧一个转身，灵活游到了岸边，伸出了手臂，“拉我上去！”
　　岸边一群人呆滞，唯有旁边的场记，下意识伸手。
　　周牧借力上岸，随意把宽敞的衣袖、袍边拧干，然后抬头望天，自言自语，“这么晚了？”
　　晚？
　　是的。
　　剧本上，这段剧情，就是在晚上。
　　“张博”酒醉，醒了。站在岸边，打量十里长河，两岸繁华如锦，火树银花，歌舞喧嚣，一派盛世景象。
　　倏地，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事物，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了一抹轻佻的笑容。
　　然后他摘下了一朵珠花，赤足在岸边走了几步，手臂一挥。
　　珠花甩了出去，跌落在人群中……
　　当然，如果是实拍，这珠花应该坠落在一艘花船上。不像现在，恰好跌在花奈与韩小蔓身前。
　　两个人呆了呆，相互对望了一眼，眸子流露奇异光彩。
　　不过她们却纹丝不动。
　　不仅是她们，还包括张煌、施龙燕、卜今、孟轻舟等等，所有的人都一脸呆滞之色……


第282章 降维打击

　　珠花扔了出去……
　　这也意味着，周牧的“表演”结束了，他收起狂傲的姿态，敛去轻佻的笑容，湿漉漉走向张煌，“导演，你觉得这段戏，我发挥的怎么样？”
　　张煌看了眼周牧，神色有几分复杂。
　　这段戏，他可以评价，但是……
　　一瞬间，施龙燕闪现，一脸激动之色，揪着周牧追问，“你刚才念了什么？”
　　“什么水？”
　　“天在水和什么星河？”
　　“再念一遍！”
　　一群六十往上走，头发胡须花白的专家、学者，直接把周牧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轰炸。
　　“这是……怎么了？”
　　有人没搞清楚状况。
　　旁人顿时鄙视，“你不知道，刚才发什么愣？”
　　那人揉了揉鼻子，小声吐露实情，“……咳，我有眼力，发现大家都不吱声，当然随大流啊。”
　　“嘿，巧了，我也是。”旁人微笑道。
　　“来，握手！”
　　两个学渣四目相对，基情洋溢。
　　咳咳。
　　一些人神色不自然，他们同样是学渣，但是不好意思说。
　　毕竟娱乐圈中，多数人文化水平不高，这是事实。不过并不妨碍他们有情商、有智商，在行业中混出头。
　　人生在世，文化、学历、修养，未必是成功的基础。但是对施龙燕等专家、学者来说，却是他们的全部。
　　所以当周牧在水中，吟诵一句诗的时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心灵受到了震撼。
　　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张博……
　　不，不应该这样说。
　　应该说，他们仿佛看到了，类似张博一样的文豪，怎么恣意展现自己的才华！
　　在他们的想象之中，古之才子、文豪，就应该像周牧的表演一样，豪迈疏狂，兴尽而吟诗。
　　诗成，鬼神惊。
　　寻常人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琢磨好久，都未必能写出来的诗文，对人家来说，就好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洋溢的才华，让人起不了半点嫉妒心，唯有俯首膜拜。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一个学者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把周牧念诵的诗句精确复述出来，神色有几分茫然，“所以崇道公写过这句诗？我怎么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显然他是搞不清楚，戏与现实了。
　　当然，多数学者，脑子还是清醒的，特别是卜今。
　　他看着周牧，苦笑起来，“小周，你不是说，最近没写诗了吗。刚才那一句，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你写的？”
　　“废话，不是他，难道是你？”
　　“不管是谁写的，反正在今天之后，肯定名满天下。”
　　“对……”
　　一群学者直接下了定论。
　　他们围着周牧热议，抒发激动的心情。
　　张煌呆坐在镜头前，摄影机在回放周牧的表演。几分钟的表演，谈不上多么的惊艳。
　　情绪比较自然，挑不出错来，却没有多少亮点。严格来说，这只是水准线上的表演。
　　一百分可以打七十分左右，谈不上优秀。
　　但是……
　　最后一句诗，真的非常加分。
　　张煌已经可以想象，在真正拍摄的时候，在璀璨星光，万家灯火的繁华街道上。
　　入夜时分，风停了，水面波澜不兴，星海倒映在河中。
　　醉酒的主角，看到一片星光灿烂的世界，他仿佛置身于银河深处，美好灵动、似幻似真、缥缈迷离。
　　那个场景，多么的美好。
　　然后落水……
　　吟诗！
　　神来之笔。
　　在大众观影的时候，镜头的画画，十分陌生的主角，绝对在那么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深入人心。
　　没错，这就是张博，才华横溢的张博。
　　或许在真实的历史中，青年时期的张博，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普通的一员，哪怕小有才名，但是放眼天下，根本排不上号。
　　只有人到中年，经过几十年的学习、积累，他才厚积薄发，创作了伟大的著作。
　　但是这样拍，观众未必认同。
　　毕竟在大众印象中，张博很厉害，非常的牛比。
　　那么他年轻的时候，才学肯定不差。
　　多数人不会在意什么成长性，他们只想看到主角在大银幕之中，尽情挥霍自己的才华，得到大众的叹服、顶礼膜拜。
　　所以七十分的表演，在一句诗的加成下，至少是一百分的效果。
　　张煌纠结了，他下意识地回望。
　　人群角落中，孟轻舟双手握紧了拳头，又茫然松开了。如果说，他提前半年准备、学习，这算是作弊。
　　但是碰上开了挂周牧，非战之罪……
　　中年人却急了，他挤开了人群，走到了张煌旁边，才想开口说些什么。张煌却有所预知，狠狠冷厉瞥眼，透着警告的意味。
　　中年人心中骇然，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颓然，手足无措。
　　与此同时，张煌站了起来，挤进了包围圈，替周牧解围，“大家不要急躁，有事情稍后再说，不要忘记了正事。”
　　“对于周牧的表演，你们有什么看法？”
　　张煌开玩笑似的说道：“大家满意吗？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另外换个人，让他再表演一段戏。”
　　“不用，就是他了。”
　　“别的人演张博，肯定是在演。他演张博，就不是单纯在演了，而是在跟张博对话交流。”
　　“没错，如果崇道公复活，说不定跟他惺惺相惜。”
　　“……”
　　一群专家学者，溢美之词不断，要把周牧夸上天。这多亏了卜今，给大家安利了周牧的“丰功伟绩”。
　　在没有认识周牧之前，专家学者们就听说他的诗句文案。就算没有专门去研究，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现在更不用说，直接抛出一句诗文，让大家清楚知道，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
　　反正大家把周牧，直接当成了自己人。
　　别人演张博，他们怕破坏了张博的形象，肯定反对。
　　但是自己人来演，那叫致敬，情况肯定不同。总而言之，施龙燕等人的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
　　张煌也能看出来，一帮专家学者的态度。
　　他心中轻叹，当机立断道：“诸位，我们去喝茶，再慢慢谈吧。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一起商量……”
　　“好！”
　　一群人没反对。
　　当下他们拉上周牧，浩浩荡荡离开。
　　热闹的码头，清冷了几发。紧接着，摄影团队、场记、剧务之类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东西，井然有序撤退。
　　剩下一堆演员面面相觑。
　　一个人迟疑问道：“我们怎么办？”
　　冷场片刻，才有人慢声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吃饭吧。”
　　“对，回晚了，食堂要关门！”
　　一阵附和声中，一堆演员也分成三五个小圈子，结伴而去。花奈与韩小蔓手挽着手，笑靥如花，跟着大家一起走。
　　不久之后，整个码头恢复了宁静，一片清冷空旷。
　　一条小船，孤零零栓在岸，倾斜打横。河水死寂，没有丝毫波澜，就如同孟轻舟现在的心情。
　　他呆坐在岸边，凝望着河中的人影，眼神呆滞。
　　“小、小孟……”
　　中年人担心害怕，干涩劝说道：“我们回去吧……要相信张煌导演，他答应你的事情，应该……肯定不会反悔。”
　　“哪怕、哪怕……”
　　中年人咬着牙，狠心道：“哪怕演不了主角，但是电影中那么多有名有姓的角色，他随便可以安排。”
　　孟轻舟抬眼，神色冷漠凌厉。
　　中年打了个寒颤，连忙道：“行行行，大不了不演电影了，我们回话剧团，你还是戏剧王子，受人尊崇。”
　　“……叔，我不甘心。”孟轻舟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为了这个机会，我等了三年。”
　　“……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为什么这样难？”
　　孟轻舟站了起来，满心的悲愤。
　　他身体在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
　　中年人叹气道：“诶，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变数太多了。周牧之所以成功，主要是他背后，有贵人相助。我们没权没势的，又没有人帮忙，怎么可能成事。”
　　“砰！”
　　孟轻舟一脚，把一只破木桶，踹进了河流中。他脸色有几分狰狞，“我的演技，绝对比他强。”
　　“这是当然。”
　　中年人十分认同，“你在话剧团，足足磨砺了三年。团长也说，以你的天赋，在十年之内，完全可以进入国家级的剧院，成长为殿堂级的艺术大师。”
　　“相比之下，周牧在灯红酒绿的娱乐圈，经受各种诱惑的腐蚀，哪里还有什么潜力可言？”
　　中年人哼声道：“他现在，就是流星明星，迟早完蛋。”
　　“……”
　　两个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件事情。
　　周牧不是单纯的演员，也是一个导演，还是文学界专家学者认可的文化人。三层身份的重叠，让他轻易出圈，影响力惊人。
　　或许在潜意识中，他们也清楚这个事实。
　　所以才会如此的……绝望。
　　再多的布局，再多的筹谋，再多的算计。还没来得得实施，就遭受到了碾压。这称得上是……降维打击。
　　两个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留下满腹的心酸痛楚。现在他们，只寄希望于张煌，不要忘记了当初的许诺。
　　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第283章 债多了不愁

　　浮园附近，豪华的大酒店。
　　二楼最大的包厅，一群服务员鱼贯而入，奉上了茶水、干果，及热气升腾的糕点。
　　一群人一路走来，聊到了现在，基本已经落实了一件事情。
　　施龙燕等人，不再反对电影的拍摄。但是他们希望，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对电影的内容，进行有必要的监管。
　　说白了，就是他们要一项权力，指手画脚的权利。如果有什么剧情他们觉得不合适，可以提出整改的意见。
　　这相当于，在自己的头上，供一尊太上皇啊。
　　一般的导演……
　　咳，没啥意见，因为他们的头顶上，有制片人的存在。
　　制片人在剧组中，就相当于太上皇。
　　有事没事，就提意见。
　　然而以张煌的地位，制片人只是挂名，根本不可能制衡得了他。现在委员会的人，居然要分他的权。
　　换成另外的大导演，绝对是直接翻脸，没得商量。
　　但是张煌居然答应了。
　　他决定让步。
　　这是他二十年来，最大的妥协。
　　哪怕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公司的合伙人顾辉，都没能在电影的事情上让他退让，但是今天他决定低头。
　　为了这部电影，他打算隐忍。
　　只为扫清一切阻碍，好好地拍电影。
　　况且，凡事有弊，自有利。
　　委员会要了审核权，那么在电影完成之后，就相当于拿到了他们的权威认证。
　　有了他们背书，电影完全可以，借用他们的渠道推广。
　　不要看委员会，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似乎是声名不响。但是张煌非常清楚，他们的影响力多么可怕。
　　要知道，委员会是跨国的存在。
　　国内是主场，电影的宣传推广，张煌相信凭借自己的金字招牌，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电影到了外国，就需要借助委员会外国成员的影响力帮忙站台。
　　一些成员在他们国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可以为电影的推广，提供很多便利……
　　这也是张煌，无比重视施龙燕等人态度的原因。如果单纯是不相干的人反对，他又何必搭理呢。
　　殚精竭虑这么久，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张煌喝着茶，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周牧身上，舒畅的心情又多了几分苦涩滋味。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今天应该是一石三鸟……
　　但只办成了一件事。
　　百般滋味，在心头涌动，让他沉默下来。幸运的是，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没人留意他的心神变幻。
　　一群人品鉴着，周牧吟诵的那句诗，各种感慨。
　　哎，这诗句，也有许多人觉得，就算他们琢磨一辈子，恐怕也写不出来……
　　叹服。
　　所以没人纠结这事。
　　大家聊天的争议点在于……
　　“那个……周牧，你作的诗，放在电影中，让张博‘作’出来，这样合适吗？”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不妥。”
　　“……不符合史实。”
　　“有一说一，张博的诗才……咳咳，比较一般。”
　　“对！”
　　施龙燕等人充满了顾虑，他们属于考据派，最看不贯“虚构”、“假设”之类，胡乱编造的事情。
　　问题是……
　　周牧“编”得这么好，并没有辱没了张博，相反还给张博增添了光彩。这种情况下，“张冠李戴”，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这样做，难免有些双标。
　　心中的操守，让他们犹豫不决。
　　“嗨，这算什么。”
　　以卜今为首的专家，却不以为然。他们是革新派，觉得只要有利于张博文化的推广，就可以变通行事。
　　况且这又不是孤例。在剧本最后，就有张博的“自述”，也是周牧的手笔。债多了不愁，计较那么多干嘛。
　　“周牧都不介意，把自己的诗文，‘让’给了张博，我们又瞎操什么心啊。”卜今微笑道：“大不了，在宣传电影的时候，重点感谢他的贡献，让大家知道，这是他的功劳。”
　　“是啊！”
　　一个头发银白，戴着圆框眼镜，衣服却收拾干净整齐，浑身上下散发儒雅气息的绅士，笑着说道：“文化的意义，在于传承的时候，让大家感受它的魅力，而不是斤斤计较，非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我举个例子吧。”
　　老绅士看了周牧一眼，含笑道：“我先问一声，大家有谁知道，水点桃花的典故？”
　　“咦！”
　　一些人愣了，一些人笑了。
　　至于周牧，则是连忙端起杯子，低头喝茶。
　　老绅士环视，“哈哈，看来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那我就简单讲一下吧，让不知道的人，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水点桃花啊，就是前朝一个皇贵妃，她年轻貌美，又懂得以华服、容妆魅惑君王。据说，她最擅长，以凤仙花、千红层，制作染指甲的配方，把指甲染得像水点在桃花上一样润泽漂亮。”
　　老绅士微笑道：“皇帝看了，十分的喜爱，也让后宫嫔妃、贵族女子纷纷效仿，风靡天下。”
　　“呃……”
　　一些专家学者，不由得面面相觑。
　　“前朝有这事吗？”
　　“哪个皇贵妃？”
　　“没印象啊，史料有记载吗？还是稗官野史、文人笔记之类？”
　　一些较真的人，让老绅士说出处。看他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另外一群人笑了，十分开怀。
　　“这个你们就要问周牧了。”
　　老绅士笑道：“他在节目中，跟人说了这个‘典故’，好家伙……我老婆，我女儿，连我家的女佣人，都在研究怎么拿凤仙花染指甲，还归纳、总结了十几个配方。”
　　“她们染好了指甲，还经常来问我，这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水点桃花……这让我很为难。”
　　老绅士故作苦恼道：“毕竟我翻看了前朝所有宫廷文史档案资料，都没有类似的记载。”
　　“我还怕是自己看漏了，还向国史馆的老朋友请教了一番，他们也摸不着头脑，同样不敢确定，纷纷回去翻书……”
　　老绅士笑道：“半个月，我们足足研究了半个月，最终可以确定，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包括文人笔记、杂记，从来没有什么水点桃花的记录。甚至于连水点桃花这个词汇，也找不到出处。”
　　“所以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
　　老绅士再次看向周牧，一脸和煦的笑容，“周小友，你知道我们的结论是什么吗？”
　　“咳！”
　　周牧低头忏悔，“我不该信口开河，胡乱瞎编。”
　　“哈哈！”
　　一阵欢畅笑声，在大厅中响起。
　　“我们的结论是……明星的影响力，真是让人吃惊。”
　　老绅士感叹道：“你随口捏造一个典故，就让许多人信以为真，其中不乏有一些学者。”
　　“他们引经据典，或是借着这个典故，批判古代帝王、贵族的昏庸、奢靡。或是帮你补全这个典故，再写到自己的文章里，以彰显自己的‘博学多才’。”
　　老绅士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典故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已经引发了风潮，让许多人卷入其中。”
　　“真的假的？”
　　“有这么夸张吗？”
　　一些人学者惊愕，有点难以置信。
　　一个颇有权威的老专家开口了，他奉劝起来，“你们不要总是呆在象牙塔里做学问，多关注一下民生、社会。”
　　“还有就是，你们也不要觉得，这事是周牧胡诌，误导了大众。你们应该透过这个现象，探寻事件的本质。”
　　老专家慢声道：“这些年来，总有许多人在抱怨，学问不好做，年轻人不愿意做学问，觉得这事枯燥乏味，没有动力。普通大众也是，对经典学问没兴趣，不关注大家的研究……”
　　“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们的错觉。实际上，不管是年轻人，还是普罗大众，从来没有放弃对于知识的追求……”
　　老专家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们，反正这段时间来，我发现不少人兴致勃勃，向我请教古代宫廷的一些秘闻、趣事。”
　　“比如说，古代的皇后、贵妃，是怎么化妆的，有没有跟现代类似的护肤品？”
　　老专家轻笑道：“当然有啊，胭脂、珠粉、皂角……比比皆是。”
　　“哪怕我讲的比较枯燥，不是很风趣幽默，但是那些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在讲述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展开，挟带一些私货，告诉她们这些化妆品、护肤品，与国力息息相关。”
　　“当国力昌盛的时候，供应给皇宫的东西，基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贡品。一旦王朝不稳，贡品供应链断了，哪怕贵为皇帝，也很难维持骄奢淫逸的生活。”
　　“还有皇后贵妃，敷脸的大珍珠、凤冠中的装饰，在盛世之时，基本是名贵东珠、珍稀的翠鸟羽毛。如果国力衰落，东珠、翠翎就没有了，只能用普通珠子、羽毛。”
　　“我不知道，她们听进了多少，但是有了大概的印象，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对不对？”
　　老专家叹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明悟了，这就是现代流行的力量。传统的学问，不应该保守、一成不变，我们要学习，跟现代的潮流结合起来，才可以把文化，更好的传承下去。”
　　“如果一味的因循守旧，抱残守缺……”
　　老专家左右环视，意味深长道：“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是啊。”
　　卜今颇有感触，“经常有人提出，要保护传统文化。听到保护两字，我第一反应就是……传统文化要濒临失传了吗，已经到了需要保护的阶段……”
　　“文化是要交流的，不仅是人与人交流，还有古与今的交融。”
　　“改变，并不意味着，舍弃了本质。文化的内核，从来不会更改，只不过换了个形式存在……”
　　“周牧的广告片，你们看了吧？那就是现成的事例呀，传统与现代完美的融合，顿时引发了轰动。”
　　“这值得我们学习。”
　　“这电影，就是一个新尝试……”
　　一群专家、学者，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十句有八句，与周牧相关，好像是在拐着弯子在夸奖。
　　反正周牧听红了脸，连连摆手、谦虚摇头。
　　早茶喝到了下午，如果不是一些人有事要走，恐怕要喝到晚上。
　　不管怎么说，经过了热闹的探讨，交心似的交流，大家终于统一了思想，齐心协力把电影做好，让张博文化流传更广，再上新台阶。
　　“谢谢，谢谢大家……”
　　张煌十分激动，逐一送走了各个学者。
　　慢慢地，包厅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周牧。
　　两人对视，张煌沉默了。
　　好一会儿，周牧微笑，率先道：“张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你今天……表现非常好，出乎意料。”
　　张煌字斟句酌，诚恳道：“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帮我大忙了，非常感谢。”
　　“分内之事，不用客气。”
　　周牧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张导，如果你没别的事，那么我就回浮园学习了……”
　　“等下。”
　　张煌伸手把周牧叫住，他犹豫了下，才开口道：“周牧，你主演的都市传说2，是不是快上映了？”
　　“嗯？”
　　周牧一笑，“张导，你这么忙，还关注这种小事啊。”
　　“这可不是小事，余念执导的电影，在元旦上映，广告、宣传片已经满天飞，我怎么可能忽略过去。”
　　张煌表情和善，“周牧，你学了大半个月，基本掌握了古代的各种礼仪，没必要再学下去了。”
　　“我给你放几天假……”
　　他笑道：“这部系列片，对你来说，应该蛮重要的，你可以先回公司，跟着宣传电影。等传记片，正式开机了，再叫你过来。”
　　“啊，谢谢张导。”
　　周牧很开心，“说实话，我这几天真犹豫着，要不要向你请假呢，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
　　“哈哈！”
　　张煌笑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那我愧受了，却之不恭。”
　　又客套了片刻，周牧顺势站了起来，在辞别之时，他再次问道：“张导，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路平安，祝你主演的电影，票房大卖！”
　　张煌微笑摇头。
　　“……谢谢。张导，再见！”
　　周牧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茶室，在走出门口的瞬间，他脸的笑容消失无踪，眼神多了几分困惑、不解！


第284章 音乐会

　　桂城，青红文化，办公室。
　　看到周牧的身影，杨红习惯怼了一句，“哟，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抱了张煌大腿，把宣传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周牧笑了笑，随意坐下来。
　　“怎么了？”
　　杨红感觉不对，“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牧沉吟了下，说出自己的困惑，“红姐，如果有一部电影，在筹备期间，安排你学习礼节、研究剧情，又准备开机拍摄，却迟迟没跟你签劳务合同，这意味着什么？”
　　“备胎！”
　　杨红脱口而出，表情也严肃起来。
　　她一点就通，理解了周牧的潜台词，“所以张煌只是拿你当备选，真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要知道，张煌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诺让周牧饰演张博。如果背信弃义，肯定引发大众的质疑。
　　况且周牧也不是随意拿捏的小人物。
　　一场风波，在所难免。
　　“不知道……”
　　周牧轻轻摇头，“反正据我所知，一同学习的演员中，不少人已经签了劳务合同，只有一些待定的演员，还没有签约。”
　　“昨天张博带了一帮人，来了一场现场考核，我表现应该不错，至少挑不出错来，但是我试探两次，他根本没有跟我谈合同的意思。再联想到一些细节，我觉得……”
　　周牧斟酌道：“他诚意不足，或者在吊着我。”
　　“砰！”
　　杨红拍桌子，愤然道：“堂堂大导演，居然这么不要脸。马上联系媒体记者，我们曝光他！”
　　“红姐，不要那么……做作。”
　　周牧翻起了白眼，“这只是我的揣测，又没有证据。”
　　杨红不演了，立即坐下，笑眯眯道：“我这不是在配合你嘛……主要是担心你关心则乱，作出错误的判断。”
　　“这样的大项目，作为包揽全局的导演，肯定非常忙乱，忽略一些事情也正常。”
　　杨红沉吟了下，开口道：“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你别管了，交给公司来处理。”
　　“回头我以公司的名义，给辉煌发一份传真，洽谈你的片酬待遇。就算张煌没看见，也会有人给顾辉汇报。”
　　杨红目光透着睿智，“顾辉是个聪明人，他非常清楚，在大众认定你是主角的情况下，却出尔反尔，对电影的伤害有多大。”
　　“这样的大项目，求稳为上，最忌讳变故。”
　　杨红轻松道：“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换掉你的结果，就是一场狂风暴雨、轩然大波……”
　　“嗯！”
　　周牧轻轻点头，他忽然想到，如果昨天他的表演，不能让施龙燕等人满意，结果会是什么？
　　张博文化推广委员会强势干涉。在一群文化学者的强烈要求下，张煌不得不屈服，挥泪斩马谡……
　　周牧凝神，不再瞎想下去。
　　毕竟没发生的事情，他再多的揣摩，都是空想。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大义在手，不需要做什么动作，耐心等待就行了。
　　有了一帮文化学者的支持，就算有巨星下场，跟他争主角的位置，他也有足够的信心，与之争锋。
　　感觉张煌，不想用巨星，更趋于用新人。
　　他……算新人么？
　　周牧目光微微闪烁。
　　就在这时，杨红递来一张门票，“我看你，肯定是封闭学习累了，才喜欢胡思乱想。喏，去散散心，放松一下精神。”
　　“这是什么？”
　　周牧接过门票一看，“音乐会？”
　　“对啊。”
　　杨红笑眯眯道：“金色大厅，交响乐，足够高雅吧？机会难得，一票难求，便宜你了。”
　　“？”
　　周牧反复打量票据，眼中充满了怀疑，“红姐，有事你就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这音乐会，到底什么名堂？如果只是单纯欣赏音乐，我就不去了，没这个品位。”
　　“俗！”
　　杨红表示鄙视，然后说了实话，“这是电影宣传的一部分……”
　　“什么？”
　　周牧愣了一愣。
　　“尽管都市传说2，有了第一部打底，票房不需要太担心，但是该有的宣传，肯定不能省略。”
　　杨红解释，“除了常规的宣传以外，还要增加一些话题性。比如说这两天，你就可以看到，余导出现在马会上，观看赛马。还有青柠，她接受邀请，为棒球赛发球。”
　　“哪怕是叶子，也要去学校，跟一帮学生做义工。相比之下，你去参加音乐会，反而是享受。”
　　“我可以跟她换啊。”
　　周牧随口道：“我去做义工吧，让叶子去听音乐。”
　　“你们倒是疼她。”
　　杨红欣慰，然后摇头，“不过这个音乐会，只有你能去。”
　　“为什么？”
　　周牧惊愕，“音乐会，还有什么限制条件？”
　　“你去参加就知道了，会有惊喜的。”
　　杨红卖起了关子，一脸神秘的笑容，“到时候，不要太激动哦。等等……如果激动得哭出来，效果是不是更好？”
　　“……”
　　周牧莫名其妙。
　　追问无果，他也懒得打听了，拿门票走人。
　　过两天下午，在团队的簇拥下，他来到了桂城大剧院，受到了剧院的经理热情接待。
　　“欢迎周老师。”
　　剧院经理姓秦，人到中年，年富力强。他对于周牧的到来，予以充分的重视。站在门口恭迎就算了，还亲自充当引导员，带领周牧一行人参观剧院，讲述剧院的兴衰起落。
　　这个剧院，也有百年历史了。
　　开始的时候，当然是戏剧的天下，然后戏剧衰落了，又改成话剧，还承接各种艺术团体的表演。
　　反正剧院的几代经营者，非常明白变通的道理。
　　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生意。所以一百多年来，剧院哪怕再衰落，也维持得了生活，没有倒闭。
　　在他们的坚守下，剧院不断地翻修，有声有色。
　　到了现在，剧院已经从当年的竹木阁楼的构造，变成了十分现代化的多功能大楼。
　　占地面积宽广，各种音响、设备、仪器，琳琅满目。
　　婚礼、晚会、演唱会、公司团建会……只要价格合适，大剧院从来不挑肥拣瘦，一律承接举办。
　　在荣誉墙上，周牧看到了许多明星、大腕之类，在这里举行活动。不出意料的话，回头他的照片，也会悬挂其中。
　　走了一圈之后，秦经理带着周牧等人，来到了贵宾室。
　　昂贵的香茶，当场冲泡，搁在桌面上。
　　周牧抿了口，对秦经理表示感谢，然后问道：“音乐会的章程是什么，到时候我应该怎么配合？”
　　既然是宣传活动，肯定不是单纯的听音乐那么简单。
　　这其中绝对有互动的环节，不然怎么打广告？
　　“哈哈。”
　　秦经理笑了，他似乎跟杨红沟通好了，没有透露细节，只是大而化之的介绍，“音乐会，定在晚上七点开始。”
　　“全程两个小时，大概在八点左右，在这个阶段……会有粉丝，‘无意中’发现了你的存在。”
　　秦经理笑道：“到时候，我们会邀请你站起来，周老师你可以随意发挥，大家配合你。”
　　“呃！”
　　周牧愣了愣：“这样真的好么？好像有点喧宾夺主了。交响乐团方面，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还以为是在音乐会开始前，或者在结束之后才露脸。
　　没想到，却安排在中间……
　　不是他自傲，主要是担心，在中途暴露了身份之后，观众恐怕再也没有心情聆听下半段音乐会了。
　　“不会，不会的。”
　　秦经理笑道：“周老师你安心，我们会有安排。”
　　“哦。”
　　周牧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音乐会举办方没意见，肯定跟交响乐团交待清楚了。一方要利，一方要名，一方要打广告，大家合作共赢。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晚上。
　　大剧院外面，早悬挂了宣传的海报。
　　著名交响乐团音乐会。这在两周前，就已经派发了传单，还通过了报纸、广播、电视台，打了广告。
　　有兴趣的人，自然汇聚而来。
　　音乐会，对于大众来说，还是比较小众的。毕竟大多数人，对于“高雅”的玩意，不太感兴趣。
　　在他们想象中，音乐会的过程，肯定很无聊，很沉闷，欣赏不来。去了，花了上千块买票，最终的结果，无非是睡个好觉。
　　与其浪费这个钱，不如去KTV、酒吧潇洒。
　　当然，小众的爱好，不代表没人欣赏。宣传几天，音乐会的门票，早就已经销售一空。
　　几百个座位，基本满员了。之所以说是基本，那是由于一些座位，没有对外出售。
　　在大剧院外面，排队检票的年轻男女，自然不知道今天会有一个惊喜在等待他们。在安保人员的指示下，一个个人通过了安检，进入到灯光明亮的金色大厅中。
　　宽敞的空间，柔软的座位，还有各种高端的仪器。在这端庄严肃的环境中，大家下意识降低了声音，对票号入座。
　　一切准备就绪……
　　灯光慢慢暗淡下来，工作人员在舞台上下来回走来，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排查。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自然没有人发觉，周牧无声无息，混在工作人员之中，走进了现场。
　　他在前排坐下，左右两边都是托，肯定不会露出破绽。
　　一会儿，灯光全灭！
　　音乐会开始了！


第285章 天后夏离

　　大家不要被一些舒缓的纯音乐迷惑了，以为音乐会的形式，肯定是一个装束优雅，衣冠楚楚的音乐人，在拿着小棒子，指挥着一群人演奏着冗长的旋律。
　　这是刻板的印象。
　　事实上，音乐会一开始，周牧就被震住了。轰隆一声炸响，激昂的管弦乐，立即在大厅中回荡。
　　金色的大厅，布满了先进的收声、扩音的设备。
　　音乐层层递进拓展，传达到了周牧的耳中，立即让他打了个激灵，全身的汗毛竖起，浮现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听觉上的享受，真是无法形容。
　　周牧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痴迷音乐，如痴如醉。主要是一刹那间，来自灵魂上的触动，也让他受到了震撼。
　　哪怕只是一时的震撼，也让他情不自禁，专注聆听起来。
　　就算听不懂，搞不清楚这是什么音乐篇章。但是隐隐约约之间，他的心脏也可以跟随着音乐的旋律，一起激荡起伏。
　　不需要探究音乐的背景，有什么样的故事。
　　好听就完事了。
　　所谓的内涵、意义，只不过是附带产物。
　　不要本末倒置。
　　周牧的指尖，跟着音符起舞。
　　时间在流逝，不知不觉之中，悬挂在墙壁上的圆钟，时针指向了晚上八点。
　　音乐会的进程，也缓了下来。
　　一个篇章完成，在交响乐团休息，喝水的间隙。周牧还记得正事，他看了眼旁边的妹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啊！！！”
　　一瞬间，尖锐高亢的声音，立即钻进了众人的耳中。
　　周牧愣住了。
　　看了眼左右的托，不是她们在叫啊。
　　难道是秦经理另外还有安排？
　　听这叫声，似乎在后面。他转头瞄了眼，发现尖叫的人站了起来，隔了好几排，这种情况下，她也能发现自己是谁？
　　是不是装得太过分了？
　　周牧吐槽，觉得秦经理不靠谱。但是下一秒钟，后排骚乱的声音，也让他惊愕。
　　“天后！”
　　“夏离！”
　　“……”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其他人坐不住了，纷纷惊喜交集离开了座位，涌向了骚动的地方。
　　这下子，不要说周牧，连左右的托，都直接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周牧眨了眨眼，忽然失笑，轻声道：“所以这个就是，红姐安排的惊喜？”
　　左右两边一脸茫然，她们连红姐是谁都不知道。
　　那就是意外了。
　　周牧更觉得好笑，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公司安排的活动，居然混进了一位……真大佬。
　　他拉了拉帽沿，饶有兴趣回看。
　　只见这时候，引发骚乱的人，无奈站了起来。她扯开了帽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张美丽的俏脸，眉如远山，颜色略淡，细长而舒扬。眸似春水，盈动着点点波光，流转生姿。
　　关键是，大家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气质。
　　婉约清丽，秀外慧中。
　　她就是夏离。
　　娱乐圈之中，最受瞩目的歌坛天后。谁也没有料到，这样的顶流，居然在一场不起眼的音乐会中现身。
　　几百个观众，直接燃炸了。
　　夏离微叹，知道再不控制现场，后果不堪设想。她后悔了，早知道不该心血来潮，偷偷来欣赏音乐会。
　　更没有料到，旁边的粉丝这么眼尖，在昏暗的环境下，居然通过她的含糊的轮廓，就辨认出她的身份。
　　并且在第一时间尖叫。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没办法。
　　夏离心中苦笑，然后轻轻招手，气运丹田，清脆的声音，清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大家好，我是夏离。不过我现在，跟大家一样，都是XX交响乐团的粉丝。”
　　“这是他们的音乐会，麻烦大家保持安静好吗？”
　　夏离温婉许诺，“等音乐会结束了，大家想要签名、合影的话，再过来找我……”
　　她身边的助理，也趁机叫道：“对，夏离在这里，肯定跑不了，大家注意秩序啊，守文明，讲礼貌，安全第一。”
　　在两人的安抚下，激动的人群，这才缓和下来。尽管大家还是很兴奋，不过也知道混乱拥挤，容易闹出意外。
　　更何况，来听音乐会的，素质也不差。
　　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秦经理出现了，他看了眼周牧，又看了眼夏离，瞠目结舌。这剧本，似乎不对啊。
　　咋办？
　　不要说他为难了。
　　连交响乐团，也是手足无措。
　　尽管他们也知道，今晚的音乐会，有明星在场。而且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一会儿他们也会配合演出。
　　问题在于，说好的明星，好像不是天后夏离啊。
　　一些成员懵了，忍不住交头接耳。连乐团的带队，也淡定不下来。看到了秦经理之后，急忙小跑过去，“秦……”
　　“嘘！”
　　秦经理看了眼周牧。
　　他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在电光石火之间，立即意识到，夏离的现身对大剧院来说，百利无一害。
　　不管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把握这个机会。
　　当下，秦经理虚手一按，把乐团领队拉到旁边，直接道：“你们不要急，继续按原定计划演出，剩下的交给我……”
　　“兄弟，我们要发达了。”
　　他直言不讳道：“天后在这里，欣赏你们的表演，这对你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等到表演结束，肯定有无数媒体闻讯而来，她再随口那么一夸，你们岂不是要一举成名？”
　　秦经理拍了拍兴奋得全身在颤抖的领队肩膀，意味深长道：“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你们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必说了，我明白。”
　　领队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即跑了回去。其实不用他讲得多清楚，只要稍微那么一点拨。
　　刹那间，整个交响乐团，群情鼎沸。
　　许多人的脸上，浮现了激动的潮红。他们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今晚的音乐会，或许就是他们崛起的契机。
　　毕竟天后与周牧，本质上不同。
　　周牧是明星、演员，他来听音乐会，可以称之为爱好，为陶冶自己的情操，为满足自己的兴趣。
　　影响力肯定有一些，但是对交响乐团来说，聊胜于无。
　　但是夏离不同，她可是职业音乐人。在乐坛中，不仅是地位，还有人气，堪称是如日中天。
　　最关键是，大家都是玩音乐的，算是同行。不过人家是顶流天后，自己只是默默无闻小乐团。
　　现在堂堂天后，来听小乐团的音乐会。
　　或许大众的目光，基本聚焦在天后身上，但是业界人士肯定好奇，到底是什么乐团，吸引得了天后的关注？
　　一打听，一过问……
　　哈哈。
　　成名之机，就在当时。
　　整个交响乐团，大概四五十号人，全部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激情燃烧的斗志。
　　这个时候，夏离也发现了，乐团演奏的进程，被自己打乱了。她颇不好意思，赶紧从座位中走了下去，向乐团指挥表示歉意。
　　“没事，没关系……”
　　乐团指挥飘了，兴奋得满脸红光，脑袋却昏沉沉的，语无伦次，“你随便打扰，我们都行，完全可以，绝对没问题……”
　　“咳咳！”
　　秦经理看不过去，冲上前把指挥推开，然后腆着笑脸自我介绍，“夏女士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我非常喜欢你……”
　　“咳，我的意思是，我非常喜欢你的音乐……你的同名专辑《夏离》典藏版黑胶唱片，我买了十盘。”
　　秦经理红着脸，掩盖不住内心的躁动。
　　“谢谢。”
　　夏离抿笑，眸如春水流光，“感谢你对我的支持，那些黑胶唱片在这里吗？等音乐会结束，我帮你在上面签名。”
　　“在，在家……我马上回去拿。”秦经理喜出望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要飞了。
　　“不急，时间应该足够，音乐会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夏离扑哧笑了，轻轻挥手，“好了，我要回去坐好，安静聆听各位的演奏，加油哦！”
　　“是！”
　　一群人整齐回答，士气拉到了满值。各种小习惯，不动作不断，准备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本事，大干一场。
　　夏离转身回去。
　　秦经理急忙跟上，指着前排中间的位置，小声建议道：“夏女士，不如你坐这里，方便一些，也自在。”
　　夏离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回去的话，坐在席位中间。
　　左右前后两边的粉丝，肯定没有什么心思听音乐了，估计个个拧头看自己。而坐在前排的话，这些粉丝肯定往前看……
　　这对乐团来说，无疑是一种尊重。
　　夏离自然迟疑，“前排的位置，好像已经满员，还能调整吗？”
　　“当然可以，我来安排。”秦经理十分殷勤，上前轻轻一挥手，不用等他发话，两个托自觉站起来，往后走。
　　夏离的助理，也连忙走了下来。
　　两个人接受了秦经理的好意，欣然坐在了前排。
　　所以周牧眼睁睁看着，夏离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在坐下来之后，夏离还礼貌转头，朝周牧一笑……
　　然后夏离愣了，看看自己，再看看旁边。她衣着很朴素，简单的女式衬衫、牛仔裤。
　　周牧的穿着也差不多，同样的休闲衬衫、牛仔裤。
　　连头顶的帽子，款式也颇为相似！
　　撞衫啊！


第286章 在约会吗？

　　俗话说得好。
　　撞衫不要怕，谁丑谁尴尬。
　　所以夏离不会担心自己，她只是有一丝丝狐疑，有点奇怪。不等她想明白，音乐会又重新开始了。
　　灯光暗淡下来，众人也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冷不防，在漆黑的环境中，出现了点点荧光。
　　咦，这个是……
　　众人愣了，难免激起了些许波澜。他们环视四周，只见荧光点点，在空中飘浮，好像是……
　　萤火虫！
　　当然，这是特效，不是真正的萤火虫。音乐会居然有特效，真是与时俱进啊。
　　一些人感叹，然后就听见了，清脆的童声响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在童声引唱中，交响乐也随之伴奏，简单而又美妙的旋律，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这个是……
　　一群人愣住了，居然是虫儿飞。
　　他们觉得新奇，又有趣。
　　毕竟这曲子，最近几个月，还是比较火的。先是从综艺节目之中引起大家关注，然后在胡英商的电影中又有插曲。
　　最关键是，与曲子相伴的，却是娱乐圈中，人气很高的男女明星之间的绯闻。为了确定这到底是炒作，还是确有其事，网上不少人吵出了真火，相约线下开片……
　　当然，结果是被警察叔叔埋伏，一网打尽。这让大家觉得好笑的同时，也让一些人意识到，两个人是真红啊。
　　“……也不管东南西北！”
　　几分钟之后，这曲交响乐结束了。
　　窝在座位中的周牧，微蜷起了身体，手背托起了腮。他总算是明白杨红说的惊喜，究竟是什么了。
　　反正这个惊喜，肯定不是夏离。
　　那是惊吓！
　　周牧心里吐槽，决定苟到音乐会结束。
　　与此同时，他摸出了手机，准备发送一条短信，告诉杨红先暂停后续的安排，免得大家下不来台。
　　但是他才打开了屏幕，旁边就传来了夏离温婉的声音，“你好，大家在欣赏音乐，不要玩手机好么？”
　　“……”
　　这是被教训了呀？
　　周牧指尖一按，把手机锁屏了。
　　“谢谢！”
　　夏离很有礼貌。
　　她又好奇，多看了周牧一眼。
　　但是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音乐上。
　　算了。
　　周牧压了压帽子。
　　他想偷偷摸摸离开，不过考虑到门口在后面。
　　他要走，也只能起身穿过中间的通道，完全把自己暴露在大众的眼底。他不确定人群之中有没有铁粉，可以通过身形认出自己。
　　不要怀疑粉丝的火眼金睛。
　　天后夏离，不就是这样栽了么。
　　前车之鉴。
　　周牧觉得，还是等音乐会结束，再趁乱走人。反正有秦经理在，他应该已经把这事，告诉杨红了吧。
　　阿欠……
　　某个人在家里，翻出了珍藏多年的黑胶唱片之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紧接着，他不顾老婆埋怨，兴冲冲出门，返回大剧院。
　　晚上九点……约十八分！
　　音乐会结束，一个个交响乐团成员，纷纷站了起来，排成了两队，鞠躬谢幕。
　　在夏离的带动下，大家热烈的鼓掌。
　　约一分钟……
　　冷不防，一群人涌了上来，直接把夏离所在区域，围得水泄不通。她的助理，司空见惯，起身叫嚷道：“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的来，准备好签名本……”
　　“没有本子，可以签在衣服上、手机壳上，随身小物件上，反正大家想好了，要夏离签在什么地方，就可以过来排队了。”
　　助理指挥若定，调度有方。
　　周围的粉丝，直接排了长龙到舞台上。
　　剩下的人，看到队伍太长了，干脆继续堵在旁边，举起了手机打开自拍的模式，把夏离当成背景板，各种自拍合照。
　　完蛋！
　　周牧继续窝在座位中，根本动弹不了。
　　没办法，旁边都是人，他挤不出去，一动不如一静。
　　对夏离来说，这是小场面。她如桃花含笑，提着专门的签字笔，满足粉丝的签名要求。
　　签名花体字，肯定非常漂亮。
　　而且有简笔。
　　所以夏离速度很快，几秒钟一个签名。
　　长长的队伍，削减得很快，但是得了签名的人也不愿意立即离开，还继续围在了旁边。
　　大概过了半小时，排队的粉丝越来越少。
　　夏离签名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她一边签名，一边与大家交流，主要是刚才有粉丝提问，她现在才有空微笑回答：“我来桂城玩……探望一个朋友。”
　　“……对，我是专门来听音乐的。朋友推荐的，知道这个交响乐团非常有实力，我专程来欣赏。”
　　“事实证明，乐团真的很棒，不是吗？”
　　夏离反问一句。
　　“是！”
　　众人齐声回答，他们可是买票支持音乐会的，本身就很欣赏乐团的表演，怎么可能否认自己的品味。
　　现在发现天后，也跟自己一样，喜欢这个乐团演出，顿时产生了与有荣焉的心态，骄傲啊。
　　表演结束，本应该谢幕离开的乐团成员，还在附近徘徊。
　　听到了这一句话，他们顿时热泪盈眶，觉得多年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终于得到了肯定。
　　感动ing……
　　在指挥的带领下，一群人也排在了粉丝的后面。他们也是天后崇拜者啊，有机会得到天后的签名，怎么能错过？
　　旁边的粉丝们轻笑，觉得理所当然。
　　夏离抿笑，也重新加快了签名速度。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乐团的成员。他们比较机智，直接让夏离把签名写在了随身的乐器上。
　　哇啊！
　　一些粉丝十分羡慕。
　　随身小物件，笔记本什么的，哪有乐器高端啊。
　　“……这不好吧。”夏离有点犹豫，她觉得乐器需要纯粹一些，不该出现自己的签名，避免花里胡哨。
　　一个乐团成员憨笑道：“天后，这很好……有你的签名，回头我穷得揭不开锅，把有你签名的乐器卖掉，价格至少能提高三成。”
　　“哈哈！”
　　一群人大笑。
　　不过一些乐团成员，却深以为然。
　　“太高看我了。”
　　夏离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满足他们的请求。
　　一个，两个……
　　转眼之间，就轮到了一个，拉小提琴的妹子。她得到了夏离的签名之后，却犹犹豫豫，没有立即离开。
　　夏离抬头，温婉微笑，“怎么，还有事吗？”
　　“那个……”
　　小提琴妹子咬唇，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看向了旁边，“其实我是牧草，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
　　什么？
　　许多人愣住了。
　　咳！
　　咳！
　　一些知情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呀，在场除了夏离以外，还有另外的当红明星在啊。
　　怎么忘记要他签名了呢？一些乐团成员懊悔，琢磨着再次排队，会不会显得太贪心了？
　　在他们沉吟之时，其他人的目光，汇聚在夏离的旁边。
　　有时候由于灯下黑的原因，大家比较容易忽略一些事情。但是现在目光汇聚，智商重新占领高地，大家一眼就瞧出不对来。
　　在夏离的旁边，怎么有一个跟她打扮差不多的人呢？
　　这是她的助理？
　　不对……
　　不对劲！
　　众人觉得困惑，认真地端详。
　　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呢？
　　“啊！”
　　瞬时，有人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她惊喜交集叫唤，“你是周、周……”
　　欢喜过头，有点结巴了。
　　旁人纳闷，周周是谁，没听说过啊。
　　“……周牧！”
　　最终还是小提琴妹子公布了答案，把乐器递了过去，眼神羞涩，又透着期盼，“能给我签名吗？”
　　哎！
　　周牧死心了。
　　果然是栽在了粉丝手里。他无声一叹，摘下了帽子，指尖轻轻把头发往后梳拢。
　　“啊啊啊！！！”
　　一些人高分贝尖叫，差点尖破了旁人耳膜。
　　附近的人群，再次涌动……
　　大家哗然，没有想到，音乐会现场，除了天后夏离以外，竟然还有周牧的存在。
　　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啊。
　　天官赐福么？
　　许多人惊奇，考虑等下出去，要不要去买彩票。
　　在一片喧闹声中，周牧凑到了旁边，轻声道：“你好，能不能借我一支签字笔？”
　　“……”
　　夏离恍惚伸手，把自己的签字笔递给了周牧。
　　“谢谢！”
　　周牧接过了笔，顺手在小提琴上签名。
　　一瞬间，新的长龙出现，她们争先恐后，挤在了小提琴妹子身后，满是庆幸、雀跃之色。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
　　周牧轻描淡写道：“反正我现在是插翅难飞，就像是砧板上的肉，随大家高兴，怎么蒸煮烹炸都行。”
　　“嘻嘻！”
　　一群人欢笑。
　　夏离回神了，眸中春水起微澜。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看到旁边的人，会产生些许怪异感。
　　说白了，就是由于对方的穿着打扮，跟自己差不多。
　　这分明是同行啊。
　　周牧……
　　哪怕不是一个圈子的，她也听说过对方的名字。按理来说，她与对方应该不会发生交集才对。
　　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音乐会上相遇。
　　夏离失笑，真这么巧吗？
　　她微微摇头，摒弃了一些思绪，继续给乐团成员签名。
　　另外一边，周牧的速度也不慢。
　　主要是在场几百人，未必都是他的粉丝。喜欢听音乐的，不一定喜欢看电影。就算喜欢看电影，不一定就粉他……
　　不像夏离，爱听音乐的，多数是她粉丝。就算不是铁粉、唯粉，也是路人粉，对她印象不错。
　　所以整个音乐会，才会成为她的主场。
　　相比之下，周牧自然差了很多。
　　不过……
　　没人会比较这个。
　　两个人默默给粉丝签名，现场的气氛也有几分怪异。
　　毕竟大家也觉得，一个音乐歌坛中的天后，与一个影视圈中新晋的一线影星，共聚一堂……
　　这场面，有点稀奇。
　　如果是娱乐圈大型晚会，大型活动之类，天王天后、影帝影后，一起出席参加，大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这只是一场小型音乐会啊。
　　表演的乐团，更谈不上什么名气，没有什么号召力。
　　这样的场合，两位大明星却一同出现在这里。说实话，有点跨次元同框的感觉，不怎么真实。
　　有人左看看，右看看……
　　他脑抽了，倏地惊声颤问，“天后，你们是在约会吗？”
　　约会？
　　什么鬼？
　　大家懵了懵，目光一扫。
　　啊，撞衫！
　　不对。
　　这是……情侣衫！！！
　　轰！
　　许多人身心俱震，那个感觉就像是火山爆发，岩浆涌进了大海，卷起了惊涛骇浪。
　　夏离懵了，远山眉轻拧，春水眸迷茫。
　　“不是，大家不要误会！”
　　周牧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哭笑辩解，“这是巧合，绝对是巧合，我跟夏……天后，以前真的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对于她，我是景仰已久。”
　　“不过料想夏天后，应该不知道我是谁。”
　　周牧抱手告饶道：“大家不要乱讲话啊，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夏家军的……问候！”
　　哈哈！
　　一阵轻笑声，大家明白他的意思。
　　问候是假，网暴是真。
　　作为歌坛中的顶流，夏离的粉丝出了名的团结……能打！
　　在她成名之初，就已经聚集成军，一路伴随她登顶。期间不知道经过多少场撕……咳，多少风吹雨打。
　　反正凝聚力强悍，犹如军队一般森严。所以她的粉丝团体，才被人称为夏家军。
　　别看周牧有几千万粉丝，但是要论战斗力，真不够人家虐。
　　况且他的绯闻足够多了。
　　再加一个……
　　掉粉的同时，黑粉的数量，肯定又要增一倍。周牧怀疑，迟早有一天，黑粉比他粉丝还要多。
　　总而言之，没有的事，绝对要澄清，不能背锅。
　　周牧看向了夏离，希望她也解释清楚，免得大家蒙受不白之冤。
　　“不……”
　　夏离笑了，眸中春水柔亮，“我还真知道你是谁。”
　　“都市传说第二部，不是在元旦上映么？我已经预定了电影票，就等着去看了。”
　　她充满了兴趣，“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啪！”
　　在她旁边，助理捂额。
　　诶，又来了。
　　拜托，就算你认识周牧，也不该说出来啊。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多少人举着手机拍摄、录制。这番话，上传到了网上，绝对有一些人，进行过度的解读。
　　“呃……”
　　猝不及防的广告，让周牧动摇了，他不禁揣测。难道说，夏离真是杨红安排的惊喜？
　　他很迷茫！


第287章 这瓜，保甜！

　　事实上，正如同助理预料的一样，网上沸腾了。
　　早在音乐会中途，夏离被粉丝认了出来，就被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炫耀了。
　　再之后，音乐会结束，她给大家签名。现场的照片，不同角度的合影、生图，更是如病毒般扩散。
　　一堆人表示羡慕，纷纷打听地址。不是一个城市的，只能望洋而兴叹。让现场的粉丝，多拍几张照片。
　　然后……
　　周牧暴露了。
　　两个人同框的照片，被人发到了网上。
　　一点火星，立即爆炸。
　　什么鬼？
　　许多人懵了。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居然出现在同个场合。第一时间，不少人怀疑，是不是看岔了。或者说，有人P图，在恶搞。
　　但是一张张照片，不断地流露出来。
　　大家确定了，没错。
　　在夏离旁边的，真是周牧。
　　关键是……
　　网上的粉丝不在现场，多数人不知道，夏离是调整了位置，才与周牧挨坐在一起。
　　在大众的视角中，两个人亲密坐在一起，还有相似的穿着打扮，一同欣赏音乐会。
　　这些迹象，无不是表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得到这个结论……
　　群情鼎沸！
　　“我不信。”
　　“不可能的……”
　　“这是在造谣，天后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这是谁呀，压根不认识。哪来的阿猫阿狗，也想来蹭我们家天后的热度。呸，不要脸……”
　　“抱走夏离，我们不约！”
　　“……”
　　夏家军出动，纷纷“辟谣”、“澄清”。
　　但是现场的照片，还有“情侣衫”，总做不了假吧。面对“铁一般”的事实，无可争议的“实锤”。
　　夏家军内部也动摇了，吵作了一团，
　　许多人撕心裂肺，哭晕在厕所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哦，当然，也有理智派，纷纷安慰大家。
　　“淡定，淡定。”
　　“离离这个年纪，也该谈恋爱了啊。”
　　“你们平时不是劝说她，赶紧找个男朋友吗？就怕她沉迷音乐，一个人孤独终老。怎么现在有了苗头，你们反而要死要活的？”
　　“没事，我们始终爱她，希望她过得更好。”
　　“……我查了下，周牧挺有名气的嘛。著名的演员，还是导演，勉强配得起天后……”
　　理智派的安慰，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一堆激进派，纷纷冒头了。
　　“我们当然希望离离幸福，但是……她要擦亮眼睛啊。众所周知，周牧就是个渣男。”
　　“没错，绯闻一大堆，圈子之中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
　　“据说他私生活混乱，还经常出柜！”
　　“……”
　　一两个小时过去。
　　周牧与夏离的同框照片，直接登上了热搜榜。看其中的热度、指数，大有空降第一的趋势。
　　这让业界人士，瞠目结舌。
　　又来……
　　一些人郁闷得想吐血，因为他们花了钱的热点，就这样硬生生被挤下榜单。
　　熟悉的节奏。
　　之前，周牧与虞妲的绯闻，就是这样一路突飞猛进，在登顶榜一之后，就固定了好几天不动。
　　现在换了个人……估计又要呆好几天。
　　没办法。
　　不管是周牧，还是夏离，身上话题性太足了。
　　他们在一起，真是破天荒的组合。
　　有人怀疑有人信。
　　没什么不可信的，娱乐圈之中，各种让人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偏偏是事实的例子还少吗？
　　圈子之中，没有风声流传，不代表没有这事。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当一回吃瓜群众又有何妨。
　　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大。
　　一些人浏览资讯，看得津津有味。
　　兴致来了，还有人开了小号，推波助澜。
　　或者，挑拨生事……
　　乱象渐生。
　　当然，也有人把周牧的辩解，发了出来。
　　但是没用……
　　多数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对于当事人的“澄清”，一律当成是被抓包之后的狡辩。
　　更何况夏离自己也说了，不仅认识周牧，还期待他的表演……
　　听听，这是陌生人的对话吗？
　　这分明是……
　　热心帮忙打广告啊。
　　都市传说2上映，连天后都说好，值得期待。如果不是彼此熟悉，关系好到一定的程度，夏离能亲自下场帮忙站台？
　　啧啧。
　　没得说。
　　这瓜，保甜！
　　“……”
　　网上的纷乱，却没影响到现场的安稳、秩序。尽管还是有人怀疑，两个人的真实关系。
　　但是当着两人的面，大家也不好八卦。
　　所以签名会还在继续，就是有一些粉丝不死心，在两人耳边叽叽喳喳，旁敲侧击。
　　这个问，“天后在桂城呆了几天？”那人问，“男神最近，没安排行程活动，是不是在休假？”
　　夏离说，在桂城呆了一周。周牧解释，自己不是休假，而是去体验生活，为拍摄传记片作准备，却没人信……
　　不管两个人，怎么样回答问题，旁边众人都忍不住起哄。
　　周牧无语了，他摇了摇头，以最快的速度搞定签名，就站了起来吆喝，“来来来，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来大合影。很晚了，合影之后，大家赶紧回家，免得……”
　　“免得耽搁你们约会吗？”有人笑嘻嘻，放了一记冷刀。
　　“……”
　　周牧没好气，吐槽道：“你们啊，唯恐天下不乱。本来没有的事，被你们一歪曲，就成了有鼻子有眼的谣言。”
　　夏离全程不说话，只是盈盈抿笑。估计也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解释，不会有什么效果，百言不如一默。
　　大合影很顺利，毕竟跟两个明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仿佛参加了一个粉丝见面会，大家也心满意足。在合照之后，也没再提什么要求，一个个人井然有序，慢慢离开了大剧院。
　　临走之时，还有一些人，给予祝福。
　　“你们要开心啊。”
　　“不要怕非议，我永远支持你们。”
　　“我回去帮你们搞个CP站！”
　　“加油，一定要好好的，天长地久！”
　　粉丝纯朴的寄语，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啊。周牧摇了摇头，送别了最后一个粉丝，然后看向了秦经理，眼神复杂……
　　秦经理从家里赶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几百个记者堵门？”
　　周牧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大剧院的保安得力，恐怕这些记者，早已经冲破了防线，涌了进来。
　　“是啊。”
　　秦经理擦拭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瞄了眼，正在给他黑胶唱片签名的夏离，有几分心虚，“很多媒体记者，在网上看到了消息，就纷纷赶了过来。”
　　他隐约感觉，自己似乎闯祸了。
　　他知道，这真是巧合。今晚的一切安排，本身就是一场秀。但是没有想到，天后夏离乱入，打断了大家的安排。
　　事情出现了变数，开始不受控制了。
　　在赶过来的途中，他就接到了几十个电话轰炸，基本是向他打探具体消息的……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红姐呢？”
　　周牧问道：“她有什么安排？”
　　他摸出手机，一堆未接听的电话、未读信息。主要是当着一帮粉丝的面，他真的不好胡乱通话、回信息。
　　“咳咳！”
　　秦经理尬笑，“我给杨总解释清楚了，她已经安排了司机，就在停车场等候……”
　　“好。”
　　周牧点头，然后转身，“夏老师，你们有安排吗？”
　　不等夏离回答，她的助理抢先道：“周老师，这一场意外，引发的风波不小。我希望稍后，你能够与夏离，一起发表声明，公布事件的过程，让大家知道，这仅仅是巧合，不要再误会下去了。”
　　“没问题。”周牧爽快道。
　　他自然清楚，只要坐视不理，任由舆论发酵，他完全可以借助夏离的人气，收割一波粉丝。
　　就算是黑粉，也是曝光率啊。
　　打是亲，骂是爱。
　　这话，放在明星身上，恰如其分。
　　黑粉骂某个人，肯定是反复提他的名字。
　　很多广告商，才不管明星的粉丝是黑是红呢。
　　只要在大数据下，发现很多人搜索明星的名字，关注明星的动态，就说明这个明星，有足够的商业价值。
　　所以黑红路线，属于一条捷径，许多人乐此不疲。
　　但是对周牧来说，肯定没必要。
　　他直接道：“一会儿，你起草个稿件，把事情写明白了，我让公司发公告，一起联名发布。”
　　“好，谢谢周老师。”助理很客气。
　　周牧点了点头，出于礼貌他又问道：“现在外面很多记者，你们需要帮忙吗？”
　　“要……”
　　夏离开口了，轻弯的眸子，水光润亮，“我在桂城人生地不熟，公司方面也没安排多少人随行。”
　　“所以……”
　　夏离提出了请求，“麻烦你送我们到汤泉别墅区，行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啊。”秦经理一口答应，昂扬道：“我立即去准备车。”
　　“……好！”
　　周牧一怔，立即反应过来，“秦经理，你带她们两个去地下车库，直接上公司给我安排的车子。我打电话给红姐，让她另外再安排。”
　　“谢谢！”
　　“不客气……”
　　举手之劳，周牧不以为意。目送夏离等人离开，他就呆在剧院贵宾室，与杨红联系上了。
　　视频通讯……
　　在接通信号的瞬间，周牧被吓了一跳。
　　只见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大眼睛。等过了几秒钟，大眼睛挪开了，才出现了杨红的脸庞。
　　这让周牧啼笑皆非，“红姐，你在干嘛？”
　　“你没看出来吗？”
　　杨红严肃道：“我在通过手机显微镜观察你……”


第288章 好刺激

　　手机显微镜……
　　周牧无语了，槽点太多，让他无从下手。而且他还知道，杨红接下来肯定没好话。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询问，“观察我什么？”
　　杨红煞有介事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剖析你，看看你是不是传说中的渣男体质。”
　　“……”周牧。
　　杨红吐槽，“你去牧场大本营看看，你的粉丝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粉了个花心大萝卜，在犹豫要不要退圈。”
　　“红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周牧叫屈道：“今晚的音乐会，是你一手操办的……你知不知道，当夏离冒出来的时候，我还惊叹你的手眼通天，居然安排了一位天后，为我们的电影站台。”
　　“……”
　　这下子，轮到杨红无话可说。她也没有料到，夏离竟然这么巧，乱入了音乐会，打断了她的安排。
　　沉默了片刻，杨红无奈道：“行，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也不怨我，只能说是天意。”
　　“你回来了没？”
　　杨红蹙眉道：“网上现在各种纷乱，你赶紧回公司，跟大家商量一下，怎么抑制这一波风潮。”
　　“你安排的车，我让给夏离了。”
　　周牧坦言，“你再安排一辆车过来接我……稍后她会发布消息，你让行政部门的人，顺着她的语意，跟着发布公告。”
　　“哟！”
　　杨红似笑非笑，“不错不错，很有绅士风度，怜香惜玉。”
　　周牧置若罔闻，“还有，你顺便叫人，把我以前住的宿舍，再收拾一下，今晚我要在那里过夜。”
　　“怎么了？”
　　杨红愣了一愣，“你不怕泄露了行踪，记者堵公司大门？”
　　周牧沉默了片刻，才幽声道：“你说巧不巧，夏离居然也住在汤泉别墅区，你说如果有记者发现，我们一起进入这个小区……”
　　“砰！”
　　杨红拍桌子叫道：“好啊，周牧，你太过分了，居然拿青柠送给你的别墅养小三……”
　　周牧扯了扯嘴角，“红姐，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怪他么？
　　原先公寓的地址暴露了。
　　公司又迟迟没给他安排新的住所。
　　他总不能天天住酒店吧。所以接受许青柠的好意，去汤泉别墅“小住”几天，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再说了，前一段时间，他在湖城学习，这两天才回来。
　　不出意料，当电影上映了，又忙着跑宣传。
　　别墅也呆不了几天。
　　说实话，这是当红明星的常态。住酒店的时间，比住家里时间长。有的人，干脆以酒店为家。
　　只不过周牧，还没适应而已。
　　与此同时，杨红凑过来，屏幕一张大嘴，轻悄悄问道：“你真不是把青柠的别墅借给她暂住？”
　　“我有这么傻吗？”
　　周牧闷声道：“不对……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而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你居然有这样的怀疑……”
　　“这么瞧得起我，谢谢哈！”
　　周牧翻白眼。
　　天后小三，杨红疯了。
　　“哈哈！”
　　杨红尬笑，转移了话题，“行，我再叫人去接你……回来之后，再商量一下，怎么利用这事，把大众的关注力，转移到电影上面。”
　　“嗯。”
　　周牧点头。
　　这是应有之义。
　　宣传嘛，就是这样子。见缝插针，把不利的情况，转化成对自己有利的形势。
　　无数的事例告诉大家，舆论是可以引导的……
　　不久之后，周牧回到了公司。
　　恰好这时，一辆保姆车抵达汤泉别墅区，在守卫森严的山门停下。车厢中，夏离才准备给朋友打电话，让对方跟门卫交涉。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司机直接亮出了通行证。
　　门拦立即开启。
　　车子长驱直入，这让夏离错愕。
　　车子慢行，司机开了一段路程，忽然意识到，后面搭载的乘客，不是许青柠、周牧。
　　他急忙回问，去哪一栋别墅。得到了答案，他立即调整了路线，在33号别墅门口停下。
　　打开车门，夏离与助理走下去。她的朋友，已经站在门口相迎，送别了司机之后，一起走进了客厅。
　　温馨的布置，粉色的家具，足够说明别墅主人的性别。
　　夏离一进门，就脱掉了鞋子，扑倒在柔软的粉色沙发上，搂着粉色的布偶，滚来滚去。
　　她的朋友走来，脸上写着八卦两字，充满了探究欲，“离离，你交了男朋友，去约会了，也不告诉我，还当我是姐妹吗？”
　　夏离不理她，抱着布偶假寐。
　　朋友蹙眉，觉得过分了。不是生气夏离不理睬自己，而是看到夏离趴在沙发上，居然还呈现完美的起伏曲线。
　　扎心，太扎心。
　　她鼓了鼓脸，一巴掌落在饱满的蜜桃上，充满了弹性的手感，让她情不自禁抓了抓。
　　“啊……”
　　夏离懵了，春水眸闪过一抹羞意，“沙雅，你个死变态。”
　　沙雅嘻嘻一笑，小舌头舔唇，笑容逐渐猥琐，“难得有大美女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扑上了沙发，与夏离纠缠成一团。
　　不一会儿，客厅尽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喘息声，春光灿烂。
　　别误会，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嬉闹……
　　夏离的助理，就坐在旁边，淡定打开笔记本，对眼前的场景视而不见，她早见怪不怪了。
　　她轻快编辑文字，与青红文化的官方人员沟通。
　　十几分钟之后，一篇澄清的公告新鲜出炉，以夏离的名义，在社交网上发布。
　　隔了两分钟，青红文化官方号，同样发布了公告。
　　周牧转发，评论……
　　沙发上的战争，也接近了尾声。
　　最终还是夏离技高一筹，毕竟高挑的身材优势明显，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完全碾压沙雅，让她动弹不错。
　　挠痒痒技能发动。
　　沙雅笑得流眼泪，“姐，我错了，求放过。”
　　“哼！”
　　夏离得意洋洋，抬起了秀气的下巴，仿佛白天鹅一般高傲，“现在才认错，晚了……”
　　“不晚，不晚。”
　　沙雅讨好笑道：“姐，离姐，夏天后……夏女王。女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胸脯能撑船，就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看你实在可怜，就姑且放过你吧，以后要记得吸取教训，记住这是谁家天下……”
　　夏离骑在沙雅腰上，发表了激昂的胜利宣言，这才心满意足，松开了大长腿。
　　沙雅吐舌头，翻白眼，半死不活。
　　“好了，别装了。”
　　夏离反手一拍，沙雅急忙一滚，坚决不让她打屁股。就怕打下去，一点波浪都不起，多丢脸。
　　这时候，助理才趁机汇报道：“夏姐，澄清公告发布了，周牧也转发了，但是……”
　　“但是信的人不多，是不是？”
　　夏离漫不经心道：“没必要理会，清者自清，流言终究不是事实，迟早会烟消云散。”
　　“啊，这事是假的呀。”沙雅长长叹气。
　　夏离转眸，透着不解，“我还是单身，证明我没有脱离集体，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很失望的样子。”
　　“我当然失望啦。”
　　沙雅握着小拳头，“本来我还琢磨，如果这是真的，正好拜托你带我去见男神，然后再撬墙角……啊，我的伟大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就彻底夭折，痛心！”
　　夏离一怔，眸子眨了眨，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是那个周牧的粉丝？没听你说过啊。”
　　“最近才粉上的嘛。”
　　沙雅双手握拳托腮，一副迷恋的表情，“我家男神，又帅气又有才华，居然还会作曲……虫儿飞，飞到我心里……”
　　“词，那是歌词。”夏离提醒。
　　“没区别。”
　　沙雅挥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你不知道，看他死在了虞妲怀里，我的心都要碎了……”
　　“？？”
　　这话信息量不小，让夏离一脸的迷茫。
　　职场好助理，立即解释，“这是电影战神归来结局的剧情！”
　　“哦！”
　　夏离无感，“古装片太假，我还是喜欢都市战争片，飞机大炮，轰隆隆爆炸，紧张刺激，非常过瘾！”
　　“？”
　　沙雅与夏离对望，都觉得对方是沙雕。不过作为好闺蜜，她们决定原谅对方的糟糕审美。
　　沙雅转移了话题，“所以今晚的事情，真的是巧合么？”
　　“是……”
　　夏离叹气，“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在无意之中，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什么意思？”沙雅不是很明白。
　　“今晚的事情太巧了，我感觉有些不对。在走的时候，向剧院的经理打听起来，才知道今晚的音乐会，按照原来的安排，应该是周牧宣传电影的策划……”
　　夏离颇不好意思，“但是我被人识出来，迫使他们改变了主意，打乱了他们的安排。”
　　“所以……”
　　沙雅沉默了片刻，兴奋地抓住夏离白皙手腕，“你应该去给他赔礼道歉对不对，请务必带上我……”
　　“不去，我是无心之失，道什么歉。”
　　夏离娇哼道：“再说了，这件事情，吃亏的是我。哎，我多年的清白，就被这狗男人玷污了。”
　　“啊！”
　　沙雅小手捂嘴，浮夸的叫道：“你失身了？而且还是在音乐会上，当着大家的面……好刺激！”
　　夏离左右看了眼，直接抄起了角落的拖把，气势汹汹追杀沙雅，让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几分钟之后，累瘫的两人，握手言和，躺沙发顺气。
　　冷不防，沙雅问道：“你在我这里，呆了差不多一周，还不准备回去吗？”


第289章 偏偏收留你

　　“雅雅，你要赶我么？”夏离脸色变了，变得楚楚可怜，眼眸中噙着泪光，嘤嘤啜泣。
　　沙雅抱着手，冷酷的抬头，“是的，夏离……你太能吃了，快把我吃破产了，我养不起你……你走吧。”
　　“不要，不要……”
　　夏离伤心落泪，“你不爱我了么？”
　　“爱！”
　　沙雅转身，“但是……我没钱了，为了不委屈你，我只能忍痛，挥剑斩情丝。别了，我的夏！”
　　“没关系，我有钱……”
　　夏离反过来，把沙雅拦腰搂住，一个经典的姿势，霸气侧漏兼深情款款，“我可以养你。”
　　“啊，女王！”
　　沙雅小鸟依人，感动流泪。
　　在旁边，助理麻木坐着，无力吐槽。这么爱演，干嘛不去演电视、电影，偏偏当什么歌手。
　　她心中倒数，十、九、八……
　　咔！
　　小剧场结束。
　　夏离与沙雅，美美哒坐下来，夸赞对方演技真好，完全有资格拿今年的名爵、华鼎、满天星影后。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沙雅话峰一转，“逃避不是办法啊，有些事情你总要去面对。”
　　“不去……”
　　夏离坚定摇头，眼中浮现怀疑之色，“沙雅，是不是有人联系你，让你来劝说我啊？”
　　“没有，绝对不是。”
　　沙雅急忙摇头，举手发誓，“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嗯，我信你。”
　　夏离点了点头，迈着大长腿上楼，“不聊了，我去泡个澡，再睡个美容觉……”
　　“晚安！”
　　沙雅挥了挥手，等夏离消失在楼上，立即转头问助理，“其实她不信我，对不对？”
　　“对。”
　　助理认真点头，“你撒谎的时候，眼皮眨得太明显了。”
　　“诶！”
　　沙雅颓然，整个人像是瘪了气的球，瘫在了沙发上，“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全靠家里养活……人家找我家人，再让我家人找我，我能反抗得了？”
　　“我爸一句话，冻结了我的银行卡，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沙雅眼眶红了，悲怆道：“你说，作为好朋友，她忍心看我露宿街头吗？”
　　“咳。”
　　助理提醒，“夏姐在楼上，听不见。”
　　“没事。”
　　沙雅红着眼，“我在练习……先找一找感觉，到时候演起来，才不露破绽。”
　　“……”
　　助理无言，葬送了自己的天真。再次坚定信念，大小姐们的事，她这个卑微小助理，掺和不起，也千万不要掺和。
　　第二天，阳光毒辣，像要把大地烤焦。不过在山上，有繁茂的大树枝叶遮挡，阴凉的气息笼罩，十分清新自然。
　　夏离与沙雅，在林荫小道慢步小跑，从半山腰绕了一圈，慢慢朝山顶进发。她们呼吸匀称，也不觉得累。
　　一会儿，山顶凉亭在即，她们加快了速度，进入亭子休息。
　　精致的凉宁，建筑在悬崖边上，有点悬空突兀感。恐高症患者，站在亭子中，肯定要当场跪下。
　　夏离却兴致勃勃，掏出了手机自拍，发布到官方账号上。
　　“咦，你不怕暴露行踪了？”沙雅问道。
　　“昨天就暴露了。”夏离无所谓，“该知道的人，基本知道了，还保什么密。”
　　沙雅提醒，“知道你在桂城，不代表知道你在我家呀。”
　　“呵！”
　　夏离似笑非笑，“你确定？”
　　“嘿嘿！”
　　沙雅讨好一笑，信誓旦旦表示，“夏夏，我绝对有主动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踪。”
　　“但是别人问你，你也没否认，不是吗？”夏离摇头道：“算了，这怨不了你，只怪我运气不好。”
　　她这么说，反而让沙雅觉得愧疚，泫然欲泣，“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富……”
　　“停！”
　　夏离打断，没好气道：“你爸断你的卡，是不是？”
　　“呃！”
　　沙雅懵了下，就反应过来，气愤道：“好啊，你的助理，居然敢出卖我，好大的胆子。”
　　“她没出卖你。”
　　夏离美眸流白，“……拜托，你这借口，遇到事就用，已经用了八百回了，还不厌烦吗？”
　　沙雅叹声道：“我知道这借口烂，但是我更知道你知道我用这借口的时候，就知道我多么的无奈……”
　　“嗯！”
　　夏离微微点头，“所以我要走了。”
　　“去哪里？”沙雅才问，就反应过来，“诶，你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嘻嘻！”
　　夏离笑了笑，“对，不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告诉他们，不知道我的下落……”
　　“是。”
　　沙雅认真点头。
　　夏离由衷道：“谢谢！”
　　两人在凉亭，休息了几分钟时间，就返回别墅。
　　吃了早餐，夏离与助理走了。沙雅没有送，在不久之后，就有一群人，来到了她家里。
　　半小时候之后，这些人失望离开……
　　在这时。
　　青红文化公司。
　　周牧在健身房中挥汗如雨。
　　结实的肌肉，在慢慢跳动，筋骨舒张。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才结束了常规的锻炼，慢步调息。
　　小关连忙递上毛巾，“牧哥，红姐找你。”
　　“哦！”
　　周牧抹汗，等呼吸正常了，才前往办公室。
　　他敲门进去，“红姐，有事？”
　　杨红签署了几份文件，才抬头道：“你没看新闻？算了……反正你可以重新活动了，明天继续宣传电影。”
　　“不是说，澄清没效果吗？”
　　周牧有些意外，“我倒不是不想活动，主要是担心宣传的时候，一帮记者只关注绯闻，没心思管电影。”
　　“我们的澄清，自然有人怀疑，但是粉丝帮忙作证，倒是洗清了你们的冤屈。”
　　杨红解释，“就在刚才，有夏离的粉丝，贴出了她最近两年的行程表，密密麻麻路线，时间地点十分明确。
　　“然后再收集你的行程表，与她的行程表对照。”
　　杨红感叹，“那个粉丝，制作了动态图，以时间为轴，两条不同颜色的线，在各个地点流动，根本没有丝毫的交集。唯一的一次交汇，就是在昨天晚上的音乐会。”
　　“铁证如山。”
　　杨红笑道：“除了那些为黑而黑的黑粉，根本没有人觉得你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交往的可能性。”
　　“……切。”
　　周牧如释重负，“早该这样了，还我清白。”
　　“你清不清白，我不好说。”杨红眼中，充满了笑意，“反正夏离的粉丝，却是在狂欢庆贺，纷纷留言表示，尽管这是误会一场，但希望夏离引以为戒，远离你这个渣男。”
　　“……”
　　周牧决定转移话题，“公司安排我去哪里活动？”
　　“还有两天就是首映礼了。”
　　杨红挥着笔，“本来昨晚的音乐会，还可以发几篇通篇，宣传一波电影。可惜突发事件……浪费了安排。”
　　“所以……”
　　杨红直接道：“你干脆上网，跟粉丝们互动，强行打广告吧。”
　　“……知道了。”
　　周牧苦笑，还真是简单粗暴。
　　他摇了摇头，转身去了会议室，召集公司的骨干。
　　与粉丝互动，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话，怎么聊天，都有一定的讲究。
　　毕竟在粉丝大本营中，也潜伏了不少黑粉。如果这些黑粉，在互动的过程中“自爆”，肯定很恶心人。
　　除了黑粉，还有一些脑残粉，极端粉……他们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一粉顶十黑，说的就是这些人。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搞出幺蛾子。
　　以防万一！
　　整个团队，严阵以待。
　　周牧打开了牧草大本营，才准备架起摄像头。
　　冷不防，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特别的提示声，让他目光微微凝聚，直接站了起来，“小关，你先跟他们聊，我去洗个手。”
　　小关眨眨眼睛，知道这是借口。
　　当然，他也不会去追问原因，立即接替了周牧的位置，通过文字的信息，与粉丝们聊天。
　　牧草大本营，也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可怜的粉丝们，根本不知道，顶着“周牧”的本尊ID，只是他的工作助理，还以为在与周牧本人互动，顿时觉得很幸福。
　　所以说，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旁边休息室。
　　周牧打开了手机，一条信息醒目。
　　他看了眼，有些惊愕。
　　一行行文字，似乎是购物的清单。
　　他回了个问号。
　　须臾，又有新的信息传来，简约的一个字，“买！”
　　“收到！”
　　周牧心里嘀咕，浮想联翩。
　　他又发了条信息，“你回来了？”
　　“明天！”
　　交流了两句，他返回会议厅，把清单发给小关，然后自己与粉丝互动，再让小关去市场，把东西买齐回来。
　　小关看了清单，顿时一头雾水。
　　但是他也不敢问呐，连忙去采购。等他采购物资回来，周牧恰好结束了互动。
　　下班了，周牧开着小关的代步车，行驶到机场附近的高档小区，过了两通安检，才来到了一个大坪院门前。
　　这是许青柠的豪宅。
　　给他发信息，让他采购的，自然是她。
　　但是……
　　当周牧准备按密码进去的时候，一道窈窕的身影摇曳走来，打开了铁栏门，出来迎接他的人，却是夏离。
　　他瞠目结舌。
　　夏离也十分意外，“怎么是你？”
　　“……”
　　周牧定了定神，他抄起了手机，再次观看信息。
　　没错啊，短信是许青柠发来的。再说了，眼前的大宅子，也是许青柠平常居住的地方。
　　在他惊愕的时候，夏离又开口了，“没想到，许老师最信任的人，居然是你啊。”
　　许老师……
　　周牧皱眉，上下打量夏离，“你跟我老板，什么关系？”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签约了许老师的公司。”
　　夏离恍然大悟，水润的眼眸，盈起了亮光，“不要怀疑，我跟你老板，不是很熟悉，大概只有……一面之缘。”
　　周牧一个字不信。
　　一面之缘的交情，许青柠能让她住自己家？
　　况且，大宅子用的是密码锁，许青柠毫无防备之心，把密码告诉了夏离，让她自由进出家门。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待遇啊。
　　凭什么，她也行？
　　周牧念头百转，却没有追问的意思。
　　他打开车尾箱，拿出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不出意料，这些物资应该是为了夏离而采购。
　　“啊，谢谢你……”
　　夏离连忙过来帮忙，证实了周牧的揣测。
　　两人把东西，搬到了宅子客厅，夏离仿佛主人，给周牧倒了杯水，笑眯眯道：“真是辛苦你了，有空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
　　周牧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夏离看出来了，远山眉舒扬，“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不去酒店，而是住许老师家里？”
　　“如果你不介意告诉我的话……”
　　周牧坦然道：“我当然想知道原因。”
　　“嘻嘻！”
　　夏离的笑容，有几分俏皮的意味，“好吧，看在昨晚，我破坏了你的好事的份上，我可以透露一下口风。”
　　周牧问道：“要保密吗？”
　　“随便你，反正纸包不住火，迟早要公开。”
　　夏离淡然道：“我想解约，但是公司不同意，各种纠缠……”
　　“所以我要藏起来，现在处于‘隐姓埋名’的状态，公司高层满天下找我，住在酒店、宾馆的话，很容易露出我的行踪。”
　　夏离无奈道：“这些天我就住在朋友家，没想到心血来潮去听了一场音乐会，就让粉丝认出来了。”
　　这话半真半假，就算没有音乐会的事情，沙雅迟早也会承受不住压力，泄露她的踪迹。
　　毕竟她所属的公司，在行业中还是很分量的。再加上，她的朋友圈不大，稍微扩展搜索的范畴，很容易锁定她的位置。
　　她故意这样说，打算勾起周牧的同情心。
　　“唉，行踪一暴露，我朋友家里，就呆不下去了。”
　　夏离眼神郁结，“我现在无家可归，感觉天下之大，再也没有我容身之地……”
　　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周牧不配合啊。
　　在她营造气氛，声音伤感的时候，这个混蛋居然在喝茶，看样子似乎是在品味茶香。
　　那态度，分明是没有认真在听啊。
　　夏离停顿下来，春水般的眸子，略带几分杀气，“这位周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事很可笑？”
　　“没有啊。”
　　周牧神色茫然，“我只是奇怪，天下无家可归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老板偏偏收留你？”


第290章 最大的对手？

　　“许老师心地善良啊。”
　　对于周牧的问题，夏离给予了答案，“再说了，整个桂城，我就跟她有过交集，不找她也找不了别人啊。”
　　“……”
　　周牧不确定，这是谎言，还是实话。
　　不过站在他的立场上，如果夏离向他求助的话……
　　扪心自问，他应该不会拒绝。
　　换成是陌生人，他绝对是直接拒绝。但是夏离求助的话，他应该会卖几分面子。这是残酷的现实，像夏离这样的天后，轻易可以收获大多数人的“友谊”。
　　算了……
　　真假并不重要。
　　反正可以确定，她是许青柠安置这里的就行。
　　当下，周牧站了起来，直接告辞离开。就算许青柠不在，这地方他也不能呆太久。
　　夏离目送他离开，笑容有几分玩味。一堆生活用品，基本是她常用的东西，求许青柠帮忙采购。
　　但是许青柠，还在外地参加活动，明天才能回来。她求对方保密，所以她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杨红送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周牧。
　　这事就有趣了……
　　女性的直觉，让她意识到，这或许是一种暗示。
　　是宣示主权吗？
　　夏离笑了。
　　如果她揣测成真，估计是饭圈的大地震。
　　她眸光微闪，难免好奇。
　　第二天。
　　机场。
　　一辆低调的保姆车，就停靠在一个出口的路边。
　　在角落中，还埋伏了一些记者、狗仔。
　　他们看了眼车子，心中有数了。
　　“要接哪个明星？”
　　“不知道，准备跨年了，不少明星大碗，满天飞。高调的，走上面的通道，让粉丝拍。低调的，就走这个出口，出来就走。”
　　“嘿嘿，一般低调的，都是大牌。”
　　“嗯，人家不缺这点曝光率！”
　　几个记者聊天，手掌不离相机左右，专注观察。冷不防，出口人影晃动，他们也顾不上聊天，连忙抄起镜头连拍。
　　咔嚓，咔嚓，咔嚓！
　　两把伞遮挡，一行人匆匆上车。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车门锁上，保姆车立即启动引擎，轻快而去。
　　几个记者检查照片，齐声叹了一口气。
　　哎，白瞎了……
　　他们最讨厌，就是这些低调的大牌了，根本不配合他们的工作。不像上面的明星，跟大家协商好了，在什么角度，怎么拍，还负责给修图，一个个流程走下来，最终还能拿钱，多轻松。
　　不过他们也明白。
　　上面高调的明星，拍到的照片，赚不了大钱。相反，拍到低调的大牌照片，如果有足够的新闻价值，他们就发达了。
　　这是事实。
　　如果让他们知道，保姆车中除了司机以外，另外还有别的人存在，恐怕要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宽敞的保姆。
　　小助理等人，识趣挤在前排。
　　把后面的空间，留给周牧与许青柠。
　　小助理偷偷摸摸瞄了眼。
　　哎，真的是……不忍直视，不可描述……
　　好半晌，后面才传来聊天的声音。
　　“你这次休假几天？”许青柠问道：“张煌这么好心，让你参加电影的宣传路演？”
　　对于张煌的脾性，行业之中早有风声流传。别的不好说，但是对剧组的掌控欲十足，无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他的剧组里，只允许有一个声音的存在。
　　尽管其他大导演，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也同样这样干。
　　但是张煌比较典型，据他自己所说，在拍电影的时候，哪怕道具需要一颗螺钉，他也要过问，亲自批钱让场务去买。
　　这不是抠，也不是怕手下贪污。
　　事实上，水至清无鱼的道理，大导演心里有数。
　　只要底下人不过分，不要瞪鼻子上脸，把导演当机提款机，只为占些小便宜，不管是导演还是制片，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张煌也一样。
　　他之所以亲自过问一些小事，是由于他要确保剧组的大事小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能脱离了他制定的框架。一旦有人逾越，他会觉得不安，甚至认为自己受到了挑衅、冒犯。
　　这是周牧在网上看到的，一些人对张煌的行为心理分析。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抹黑。
　　反正周牧看开了，漫不经心道：“张煌让我等通知，我怀疑等不到这个通知了。”
　　“不可能……”
　　许青柠蹙眉，“除非他想撕破脸。”
　　如果是试镜不过，拿不到角色，也就罢了。
　　不然确定了演员，在演员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的情况下，又贸然改变主意，这很容易让人诟病。
　　再说了，周牧又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色，哪怕是张煌这样的大导演，也不能这样随意羞辱一位一线明星。
　　“是啊。”
　　周牧轻笑道：“或许他现在骑虎难下，估计他也没想到，我成长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许青柠美眸流光，“不害臊，哪有这样自夸的。”
　　“事实嘛。”
　　周牧觉得，这才是真相。在张煌邀请他加盟传记电影之时，他勉强算是二线明星。
　　不管是人气，还是影响力，在张煌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没想到，大半年时间过去。周牧腾飞之势，不可阻挡。不仅是演员，还是导演。
　　这下子，张煌纠结了。
　　或者是觉得他有点不受控制，又或者是张煌看中了另外的人，觉得对方更合适演张博，更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想把他踢出局。
　　但是周牧已经成了气候。
　　没有合适的理由，真的就是撕破脸的节奏。
　　“算了，不提他。”周牧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夏……你怎么把她，安置在自己家里？”
　　“这不好么？”
　　许青柠眼神温柔，弯眉浅笑，“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不要胡说八道。”周牧哭笑不得，“我跟你解释过了，那纯粹是巧合。”
　　“哼！”
　　许青柠不置可否。
　　她当然相信是巧合，毕竟杨红也证实过了。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达出来，让周牧哄了几分钟，她才解释，“我跟她是在一场慈善活动上认识的。”
　　“尽管只见过一次面，但是我们在私下，一起援助了几所学校，偶尔也聊天沟通，不算多陌生。”
　　许青柠轻声道：“她联系我，拜托我帮她找个地方，躲几天清净。她声明不要酒店、宾馆之类，那我只能安置在家里了。”
　　不是说跟公司解约闹翻么？
　　怎么是躲清净了？
　　“哦。”
　　周牧眨了眨眼，随意点头，又责怪道：“你呀，就是善良，不懂拒绝别人……可是以前，我找你借十万块，你怎么不肯借给我呢，这是性别歧视吗？”
　　前半段，许青柠听了，笑眼如月。
　　但是后半段，让她美目翻转。看来红姐说得对，狗男人就该狠狠教训，免得对方得意就猖狂。
　　她张牙舞爪扑过去，准备撕烂……不对，应该是咬烂周牧的舌头，让他知道厉害。
　　这是一场战争，没人愿意认输，哪怕精疲力尽，也乐此不疲。
　　不等他们决出胜负，车子就慢慢停了下来。
　　好几分钟，许青柠才慵懒走下车，衣服还算整齐，就是发丝如云有几分凌乱。
　　小助理等人随行，走到了门口，夏离开门相迎。
　　一行人聊了几句。
　　周牧透着车窗，看着许青柠与夏离，亲密搂在一起，仿佛亲姐妹一般携手走进了宅院……
　　他摇了摇头，搞不清楚女人之间的友情。
　　如果说，这是友情的话。
　　……
　　周牧琢磨不透，也懒得深究，轻轻挥手，让司机开车返回公司。明天就是首映礼，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他帮忙分担。
　　都市传说2，经过一个月的预热，无论是线上、线下，都对得起它大片的体量。
　　一周前，电影更是在一些购票网站、软件，开通了预售。
　　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亿的数据。这对大家来说，称得上是利好的消息。说明多数观众，对电影抱有期待。
　　办公室中。
　　宣发团队，正在汇报情况。
　　八千万的宣传费用，基本上已经全部落实。两个亿的预售票房，就是最好的反馈。
　　不过在电影，没有上映之前，大家也不敢掉以轻心。
　　“元旦档……”
　　杨红严肃道：“其实这个档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跨年看电影，也算是比较流行的活动。”
　　“但是大家也应该清楚，跨年的时候，各种晚会、音乐会、演唱会之类，大大小小的活动，也容易分散大众的注意力。”
　　“所以历年在元旦档上映的电影，有火爆的，也有遇冷的，没有统一的参考标准。”
　　杨红娓娓道：“通过调查，大家也看到了，今年元旦档，没有大片上映，这是我们的优势。”
　　“那些大片要备战春节贺岁档么？”周牧好奇插了句话，“所以银河巨舰，究竟是不是在贺岁档上映啊？
　　“不知道，风声只是风声，或许洛导又跳票了。”杨红眼中掠过一抹笑意，“这是洛导的常规操作，大家也习惯了。”
　　“总而言之，我们已经定档了，不需要再琢磨贺岁档的事情。”
　　杨红挥了挥手，把话题拉了回来，表情多了几分认真，“事实上，我们的电影，在元旦档最大的对手，应该是……”
　　她公布了一个让不少人惊讶的答案。
　　“什么？”
　　“这……”
　　“不相干啊。”
　　一些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第291章 尺度问题

　　都市传说2，最大的对手，竟然是……
　　苏哲与蒲柳的婚礼。
　　这个答案，让一些人觉得意外。
　　更有人啼笑皆非，“红姐，没搞错吧？第一部的时候，我们跟他们的天诛对上，这还说得通。可是现在，他们举办婚礼，我们是电影，怎么也对上了？”
　　这是轮回，还是冤家路窄啊。
　　“这不是玩笑。”杨红沉声道：“因为他们似乎要与直播平台合作，全程直播他们的婚礼。”
　　“啊？”
　　其他人愣了一愣。
　　直播婚礼，而且还是直播两位一线明星的婚礼过程，这对许多人来说，应该是蛮有吸引力的事情吧？
　　“不仅如此，他们举行婚礼的地方，就在天堂岛。”
　　杨红继续道：“我听到内幕的消息，他们打算花两个亿，打造一个最顶级的婚礼现场。”
　　两个亿……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多少钱？
　　“不要奇怪，这两个亿，不用他们自己出钱。相反，直播平台，还有赞助商，反而要倒贴钱给他们。”
　　杨红似笑非笑，语气充满了讽刺，“人家精明得很，把婚礼当成了生意，大赚了一笔。”
　　“啧！”
　　一些人面面相觑，心情复杂啊。
　　不知道是羡慕，还是酸！
　　“红姐，不要危言耸听啊。”
　　周牧笑了，提点大家，“就算他们直播，难道婚礼还举行一个月？估计两三天，就结束了吧。”
　　哦，对啊。
　　其他人恍然大悟。
　　婚礼仪式，一天就搞定了吧。哪怕加一天筹备、接送的场景，再加一天婚礼之后，温馨狗血的画面，撑死了三天。
　　电影要上映一个月的，这算什么威胁？
　　“不要小看人家。”
　　杨红冷笑，“据我所知，在结束了婚礼之后，他们还要度蜜月，直播他们到处旅行，亲密恩爱的过程。”
　　“什么鬼？”
　　一帮人惊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周牧皱眉，心中一动，“红姐，他们是不是打算把直播，当成真人秀节目来操作？”
　　“聪明。”
　　杨红点了点头，赞许道：“这两个人与直播平台，签了一份价值五个亿的合同。就是打算在接下来一个月时间，直播他们蜜月生活，为平台赚取足够的流量。”
　　“对他们来说，也是最好的保持曝光率的机会。”
　　杨红冷笑道：“有热度，又能赚钱，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可能拒绝呀。”
　　“……”
　　大家沉默了，过了片刻，有人幽幽问道：“那个……夜生活，他们直播不？”
　　“……”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大家笑了。
　　男的笑得暧昧，女的笑得矜持，不好意思。
　　“咳，咳，别误会啊。”
　　那人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夜生活，也播……我们可以直接举报他们的……”
　　“夜生活，应该会播。但是那个……生活，就绝对不会播了。”
　　一个人调笑道：“尺度问题，哪个敢越界。”
　　“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好了！”
　　杨红敲了敲桌面，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总而言之，这件事大家要重视……不过料想，直播与电影的受众，就算有一些重合度，但是影响应该不大。”
　　“大家保持关注就行了，小心没大错。”
　　杨红继续道：“最重要的，还是路演的安排……”
　　会议进行中。
　　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算是结束。
　　一群人三三两两散去，不过周牧却被杨红叫了下来，她把玩着签字笔，似乎在措辞。
　　周牧主动询问，“红姐，有什么事吗？”
　　“余导他……真不打算，再拍第三部了？”杨红这才开口，脸色有几分复杂。
　　“不是不拍，是暂时搁置。”周牧纠正。
　　“搁置四五年，谁知道以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杨红幽幽说道：“或许还有没有青红文化，都是个未知数。”
　　“红姐，不要这么悲观。”周牧挠头，安慰道：“有你坐镇公司，至少能风光几十年。”
　　“呵！”
　　杨红不置可否，她可没忘记，周牧还有两年多的合同，这养不熟的家伙，肯定也要走。
　　他一走，许青柠是什么反应，还真说不准。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们搞出人命来……
　　杨红莫名烦躁，咕噜喝了杯冷水，开门见山道：“我不管，反正元旦之后，都市传说2下画了，你要帮公司搞一个项目，捧叶子一把。”
　　“叶子……”
　　周牧一怔，就反应过来，轻笑道：“你这是让她正式出道吗？”
　　“她早出道了好么，粉丝都上千万了。”杨红没好气道：“只不过我刻意压了她大半年，让她扎实根基。”
　　说起来，她还是挺骄傲的，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初恋》上映，叶子衿最火的时候，她没有趁机捧一把，反而压制了下来。这样的良苦用心，有的人未必会理解、领情。
　　但是叶子衿，真的听从了她的建议，老实留在公司学习，平时更没有什么怨言。一些娱乐公司，早注意到了叶子衿的状况，也偷偷来挖墙角，却没有成功。
　　杨红看在眼里，当然是无比的满意。
　　她不介意透露计划，“反正以后，公司力推叶子，让她赶上这两年最火的一波小花热潮。”
　　做娱乐公司的，大家都清楚。
　　女明星的人气，也有一定的周期规律。大概五到十年，在最鼎盛、火热的时候，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每当这个时期，大量的小花冒泡，开始角逐最拔尖的几个位置。这是很惨烈的竞争，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小花，由于跟不上别人的脚步，最终泯然于众。
　　幸运的，还有点人气，在二、三线徘徊。
　　不幸的，直接退圈、改行。
　　这两年，双青四旦，无限风光得意。但是许多人心里清楚，随着新人的不断涌现，粉丝迟早会爬墙。
　　小花在酝酿，迟早会成为大花。就如同当年，双青四旦取代了她们的前辈一样。
　　所以，山海推出了王少艾，盛世打造了花奈。
　　另外还有许多中小型娱乐公司，纷纷物色好苗子，想要在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
　　杨红也不例外，花了两年时间培养叶子衿。
　　目标也很明确，再打造一个大花，让大众知道她这个王牌经纪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对于杨红的请求。
　　周牧不假思索，立即点头道：“行，等我拍完了传记片，就给她量身打造一部电影。”
　　“有思路了？”杨红眼睛微亮。
　　“没……”
　　周牧摇头。
　　仓促之间，哪来的思路。
　　“你回去多琢磨。”
　　杨红失望，挥手让周牧离开，忽然又想到一事，急忙把周牧叫住，“你等等，那个夏离，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才跟周牧闹了绯闻的夏离，竟然住进了许青柠家里。这让她有些担心，许青柠一失控，会不会把对方埋院子里……
　　“别问我。”
　　周牧摆手道：“人在谁家你问谁去。”
　　“她让我问你。”杨红瞥眼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当球，推来推去啊。”
　　“没有，没有……”
　　周牧犹豫了下，才开口道：“貌似是夏离不知道什么原因，想跟公司解约，但是公司的高层不意，双方闹了矛盾。夏离躲起来，这是要拖够时间，自动解约？”
　　“什么？”
　　杨红愣一愣，也顾不上探问，周牧怎么这内幕。
　　她抄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信号一通，她寒暄了几句，就打听起来。
　　一会儿，她挂了电话，表情古怪，“好像是真的……这个月，她推掉了好多个行程，好久没在公司现身了。”
　　“她签约的，可是天籁啊，行业中的龙头。”
　　杨红一脸八卦的神色，“可以说没有天籁的一手扶持，她也不可能成为世人眼中的歌坛天后。”
　　“如果双方闹翻，夏离要解约，很容易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当然，在现代社会，这种事情太多了，只要她解释几句，她的粉丝也不会因此而脱粉。”
　　杨红琢磨道：“如果是真事，估计行业要有一阵波动。”
　　“跟我们没关系。”
　　周牧随口道：“青红文化，又不做音乐。”
　　“这倒也是……”
　　杨红挥手道：“你回去吧，我再找几个人，打听一下情况。或许，还有什么内幕消息。”
　　“……”
　　周牧走了。
　　临行之时，还能够看到，堂堂公司的老总，行业中的王牌经纪人，居然跟追星的小女孩没什么差别，频频给人打电话，到处传播八卦。
　　哎，女人。
　　周牧摇头，回到了宿舍。
　　下午，他又去了机场，迎接余念的团队到来。
　　“老崔呢？”
　　周牧左右环视，没发现崔吉的身影。
　　“别提他了。”
　　余念忍不住吐槽，“这家伙，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已经跑到了穷乡僻壤闭关，信誓旦旦表示，不成功，便成仁。”
　　“什么承诺？”周牧没听明白。
　　“漫画作品啊。”
　　余念撇嘴道：“你忘了么？去年什么时候来着……反正他说过，要创作伟大的作品，参加满天星电影节，拿奖。”
　　“哦，哦。”
　　周牧这才回神，笑着说道：“所以他终于动笔了？”
　　“不知道。”
　　余念摇头，“搞不清楚他，写剧本下笔如有神，搞漫画创作，憋了两三年，光做设定了，一页画都没有。”
　　“哈哈！”


第292章 大势已成

　　两人吐槽着崔吉，一路来到了酒店。先在房间放下了行李，然后直接杀到了附近的私家菜馆。
　　周牧提前预定了包厢，沸腾的牛肉火锅。牛骨杂料汤底，已经熬了十二个小时，浓浓的肉香飘逸。
　　周牧与余念吃多了，倒是淡定。但是旁边一群实习生，却有些控制不住，垂涎三尺。
　　众人坐下，周牧立即挥手，“等什么，开干。”
　　砰……
　　啤酒拉开，觥筹交错。
　　一片片薄如纸的嫩牛肉，在沸腾的火锅中一飘。
　　十秒钟捞起，蘸上美味的佐料，再放进口中，轻轻那么一咀嚼，鲜美的口感，让大家停不下来。
　　牛肚、牛百叶、黄喉……
　　不同的材料，自然有不同的滋味。
　　反正大家吃得额头冒汗，酣畅淋漓。半小时过去，食材消灭了一半，速度才慢下来。
　　余念涮了两片青菜，解一解油腻，同时问道：“我听说你在集训的时候，又闹了什么大动静？”
　　“咦。”
　　周牧惊讶，“这你也知道，我估摸着张煌导演，应该下达了封口令才对，有谁这么大胆，无视了他的禁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余念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意味深长道：“比如说，最近有风声流传，其实你并不是张煌的首选，他更希望某个人担当张博传记电影的主角。”
　　“谁？”
　　周牧眼睛眯了起来。
　　余念摇头，“小道消息，真假都说不清楚，怎么知道是谁。不过真有这么个人，应该也参加了集训才是，你没有印象吗？”
　　“就算是主角，不参加集训就直接空降，那么一帮参加了集训的演员，肯定会有意无意的排挤他……”
　　余念轻声道：“所以你琢磨一下，在集训的时候有没有遇见一个年纪跟你差不多，平时又十分调低，不知道演什么角色的人，他的嫌疑肯定比较大。”
　　“当然，前提是……”
　　余念问道：“张煌真的打算换掉你？”
　　“……有可能。”周牧坦言，“我有这样的怀疑，所以红姐帮我试探了一下，发了一份洽谈片酬的传真到辉煌影业，但是石沉大海，没有什么动静。”
　　“张煌……老糊涂了么？”余念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不明白，纵横江湖几十年的张煌，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端错误。
　　“无所谓了。”
　　周牧举起杯子笑道：“反正这又不是我的损失。”
　　尽管他也清楚，如果电影拍好了，又走国际路线，刷足了票房，又拿奖。不仅张煌，可以就此封神，他这个主角，也有很大的几率，直接登顶。
　　问题是，电影的风险不小。不是说拍了，就一定成功。张煌也是花了两年时间研究，一年时间筹备，才敢着手拍摄。
　　但是在电影完成之前，没有哪个人可以笃定，它不会扑街。
　　多少大导演，拍了电影出来，信心十足，认为一定可以感动观众，让他们如痴似狂。
　　可惜等待他们的，却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张煌拍了多年电影，也不是每部都赚钱，同样有失手亏钱的时候，这传记片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好吧，就算它成功了，那又怎么样？
　　周牧不觉得，失去了这部电影，他就活不下去。
　　同样的，不演这电影，他就登不了顶？
　　周牧淡然，一笑置之。
　　“好，有志气。”
　　余念拍腿大笑，“就是嘛，这几年除了洛导金身不败以外，其他大导演的光环，已经消散不小。三十亿这条门槛，不少大导演，根本迈不过去。年度票房冠军，更是屡屡失守。”
　　“我承认，他们为电影行业，作出了许多贡献。但是一代导演，服务一代人。新的观众，已经成长起来，成为观影的主力，那么导演这个行业，也要随之更新换代。”
　　余念锐气十足，看向了旁边几个实习生，霸气道：“以后的电影行业，就靠我们这些人撑起来了。”
　　“……师兄说的对。”
　　一个实习生机灵，立即举杯叫道：“向票房冠军进发，干杯！”
　　“干杯！”
　　叮！
　　一个个杯子轻碰。
　　几个实习生的热血在沸腾，恨不能立即挽起衣袖，大干一场。
　　包厢的气氛热烈。
　　周牧却拿着手机，似乎是在跟人聊天，余念凑过去，瞄了一眼，就好奇问道：“花奈、韩小蔓是谁？”
　　咔！
　　几个实习生热血凉了，他们整齐转头，看向了周牧。那诡异又复杂的眼神，把周牧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
　　周牧喝酒压惊，搞不清楚状况。
　　一个实习生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给周牧倒酒，然后腆着脸笑道：“牧哥，你认识韩小蔓？”
　　“周导，您喝汤……”
　　又有一个实习生，提起了勺子给周牧的碗上加汤，同时讨好笑道：“您跟花奈，不是才录制了一次节目吗，关系就这么好吗，居然还经常聊天……”
　　感觉这小子，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
　　周牧眨眨眼睛，左右看了眼，轻笑道：“你们是她们粉丝？”
　　“不不不！”
　　“没有没有！”
　　两个实习生，连忙摇头否认。
　　“……没出息的东西。”余念训斥起来，“你们以后要当导演的，粉女明星，像话吗？”
　　两人立即低头，老实挨骂。
　　怪不得他们不敢承认。
　　“说得好像，你没喜欢的女明星似的。”周牧睨了一眼，不客气的拆穿道：“我记得某人说过，有朝一日，一定要为……”
　　“咳咳咳！”
　　余念拿了一块肉骨头，往周牧嘴里塞去，“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破嘴……”
　　“行行行，不说。”
　　周牧笑了笑，没有泄余念的底。
　　因为这时候，手机轻轻震动，有信息回复了。
　　他打开一看，目光微微凝聚。
　　余念瞄了眼，就有了答案，“所以这两个女明星也在集训，你找她们打听消息？”
　　“什么？”
　　“没听说这事啊。”
　　“真的假的？”
　　几个实习生，又惊诧又兴奋。
　　实锤了，真粉。
　　现在的一些小年轻，似乎对成名的女星，不是那么喜欢，反而比较关注小有名气的女星，跟着她们一起慢慢成长。
　　这叫养成系。
　　周牧没理他们，他闭上了眼，脑海的记忆在翻腾。一会儿过去，他才慢慢睁眼，“你说对了，集训演员中，真这么个人。”
　　“但是……”
　　周牧笑了，“奇怪的是，集训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我居然跟他没有打过一次照面。”
　　余念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起来，“做贼心虚，特意避开你。”
　　“或许吧。”
　　周牧十分平静，“不着急，反正现在是我占了主动。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都绕不开我。”
　　“哈哈，也对。”
　　余念眼珠子一动，笑容变得奸诈，“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两难，要么是捏着鼻子，当一切都是谣言，你主角的地位不变。要么就是付出什么代价，让你退让一步。”
　　“当然，你可以硬气一些，坚决不退，逼死他们。”
　　余念哈哈大笑，想看热闹。
　　“到时再说。”
　　周牧真的不在意。
　　火锅结束，慢悠悠走回去。晚上的小巷子，没有什么人，可以走在树荫下，慢慢吹拂凉风。
　　昏暗的灯光朦胧，反而有几分温馨的气氛。
　　几个人慢行，余念忽然驻足，拈起了一片落叶，颇有几分感慨，“又是一年……”
　　“伤春悲秋，说明老了。”周牧调侃。
　　余念回头瞪一眼，“我是想说，又是一年颁奖季，不少电影节邀请我当评审，我在琢磨着要不要答应。”
　　“这是好事啊，干嘛不答应。”
　　周牧一听，立即撺掇，“答应，一定要答应，然后拿《初恋》、《疯狂》去报名，你给我颁发个最佳导演。”
　　“……滚！”
　　余念觉得，自己一世英名，不能败坏这家伙手上。
　　“别啊，好商量。就算不给最佳导演，给个最佳影片也行，不要忘记了，你是电影制片人。电影拿奖了，你脸上也有光。”
　　周牧一路劝说，一直回到酒店，余念都没搭理他。
　　“切，伪文青！”
　　周牧嘀咕一句，与几个人挥别回去。
　　等他离开，一个实习生忍不住道：“师兄，干嘛不告诉他，你已经把两部电影，推荐到电影节中去了，所以才犹豫要不要担当评委。毕竟你是评审，电影拿了奖，容易让人诟病。”
　　“他就是知道，所以才劝我当评审，他不怕非议。”
　　余念漫不经心道：“他在暗示我，电影想要拿奖，内部要有人。如果内部表决不通过，电影质量再好也没用。”
　　“年初的华鼎奖，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几个实习生，也不敢吭声了。上次华鼎奖中，余念的最佳导演，还有周牧的最佳新人，竟然空手而归。
　　事后风波，华鼎奖成了笑话。
　　但是人家装乌龟，就是没有任何回应，事情就淡化了。
　　一年过去了，又准备到颁奖的季节。
　　这一次……
　　不管是余念，还是周牧，都不打算再忍气吞声。不过今年，余念没作品，都市2在元旦上映，想评奖只能等明年。所以周牧导演的两部电影，倒是可以推一下。
　　余念思绪起伏，回到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都市传说2主创集结，在美院院汇聚。
　　晚上，星光大剧院，灯火通明。
　　街道两旁，人满为患。应援的气球、横幅、肖像，在人群中摇晃，琳琅满目，鲜艳夺目。
　　正主没登场，一些记者也没闲着，干脆在街头采访路人。
　　“都市传说2上映了，请问你期待吗？”
　　“非常期待！”路人也配合，露出了兴奋神色，“这部电影，我足足等了三年。”
　　“……”
　　这记者提醒，“第一部，去年才下画。第二部，隔了一年，安排在元旦档期上映。”
　　“去年，今年，然后过元旦，就是明年。一二三，不是三年吗？哼，你懂不懂采访……业务能力不行，难怪出外勤。算了，我不看电影了，回去看明星直播……”
　　路人瞪眼，甩手走了。
　　扎心了啊。
　　记者哭笑不得，他无奈一笑，不敢采访路人了，老老实实走到了粉丝人群中，找了个好看的妹子……
　　没开口，妹子就被吓跑了，这让记者摸着脸，自我怀疑。
　　他真这么丑吗？
　　在记者怀疑人生的时候，一个粉丝主动凑了过来，笑嘻嘻道：“你是记者吗，可以采访我吗？”
　　“呃！”
　　记者回神，本能问道：“你是谁的粉丝？啊……周牧呀，那你对他最近的绯闻，有什么看法？”
　　“据说夏离天后的粉丝，公开宣称要抵制这部电影，如果因此导致了票房失败，他要不要背负一些责任……”
　　粉丝愣了下，忽然转身叫道：“大家快来，这里有个牧牧的黑粉！”
　　刷！
　　黑压压一群人回望，眼神透出来的杀气，让记者双腿发软，战战兢兢辩解，“大家不要误会，我是记者……”
　　“黑粉记者。”粉丝强调。
　　记者额头流汗，在他的视角中，七八个高壮大汉狞笑，揉着手腕拳头慢慢走来……
　　完蛋，早知道，不该接这个任务。难怪其他外勤，一个个推托，钱再多也不来。他这个小菜鸟，才“抓住”了机会，“勇于任事”。
　　但是没想到，引导舆论，挑事生非，容易挨揍。
　　报社的酬劳，还不够医药费。
　　记者面若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冷不防，人群中有人尖叫，“啊，明星来了……”
　　“谁？”
　　“哪个？”
　　“周牧吗？”
　　“许青柠？”
　　哗啦啦一下，四周的人跑光了。
　　只剩下记者在角落，独自迷茫，瑟瑟发抖。
　　一会儿，才有个面相沧桑的中年人，叼了一根烟走来，拍了拍菜鸟小记者的肩膀，似笑非笑，“哪个小报的？”
　　“什么小报……”
　　小记者定了定神，恼羞成怒道：“我们是正规媒体。”
　　中年人嗤笑，“呵，正规媒体，早在红毯里头占位，等着拍明星。没资格进去的，不是小报，就是自媒体。”
　　小记者自闭，不想说话了。
　　中年人继续笑道：“你是新人吧，接派了任务，找机会黑周牧？诶，天真的小菜鸟，自讨苦吃。”
　　小记者皱眉，不满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不能黑他吗？”
　　“不是不能黑，而是黑不动。”
　　中年人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在影院宽敞的电子屏幕上，周牧的影像清晰明亮。
　　他唏嘘感叹，“人家大势已成，轻易黑不动！”


第293章 狗仔在行动

　　“什么大势……”
　　小记者茫然，不是很明白。
　　中年人好心解释，“所谓大势，是指一个明星，在人气最巅峰的那段时间，粉丝充满了凝聚力，路人对他充满了好感，印象非常不错。这种情况下，黑他是最不明智的决定，基本没效果。”
　　“可是……”
　　小记者小声争辩，“网上骂他的人很多啊。”
　　“哈哈！”
　　中年人笑了，“果然是菜鸟，连基本的水军操作也当真，你不要光看骂声，也要注意到在一片骂声中，他的曝光率是其他人的几倍。最重要的是，他的基本盘，根本没有动摇。”
　　“什么基本盘？”小记者傻傻地求教。
　　“作品。”
　　中年人毫不犹豫道：“周牧闯入大众眼帘，给大家留下鲜明印象的，绝对不是什么绯闻、炒作，而是优质的作品。”
　　“不管是电影中的杀手，还是动画短片，还有让人津津乐道的几首诗句，或者不久前，上映的《战神》中的痴情将军，以及他作词的虫儿飞，都让大家过目难忘。”
　　中年人慢声分析，“有了这些作品打底，他才可以跟流量明星区分开来，让大众清楚知道，他是靠自身的才华吸粉崛起，而不是单纯的炒作吸睛！”
　　“就算绯闻缠身又怎么样？”
　　中年人嗤笑道：“在大众路人眼中，这又不是出轨，男未婚女未嫁的，相互产生好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吃饱了撑的，才会拒绝承认事实，反对人家在一起。”
　　“至于粉丝……”
　　中年人嘴角笑容，似有几分嘲讽，“只要没有实锤，粉丝骂了几句就会自我开解，这肯定是假的，自家男神/女神，根本就不会有生理需求，自始至终纯洁如一张白纸！”
　　“……精辟！”
　　小记者瞠目结舌，崇敬仰望道：“大叔，你懂的好多……”
　　“一般，一般。”中年人挥手，略有几分自得，“主要是见得多了，不觉新鲜。”
　　“大叔，你是哪个报社的？”小记者“天真”问道：“你懂这么多，怎么不在内场采访？”
　　“……”
　　中年人胸口一闷，然后气笑了，“小子，我带你进内场走一圈，你敢不敢去？”
　　小记者似惊似喜，又有点怀疑，“真的假的？”
　　“有胆子，就跟我来。”
　　中年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不过他的方向，却与大剧院的方向相反，消失在旁边小巷子中。
　　小记者一看，横心咬牙，跟了上去。
　　一会儿，在巷子角落中，中年人看到了小记者，顿时笑了，“啧，还行，有几分胆量……不过我要提醒你，要是你跟我进了内场，又被人发现了行踪，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小记者吞了吞喉咙，“进去看看，还有危险？”
　　中年人一笑，又继续走下去。如果小记者，还敢跟着来，自然知道真相。
　　一会儿，两人绕了一大圈，抵达了商城的后门。有人接应，带着他们从员工通道，一直进入后勤仓库。然后换装，挂上保洁的牌子，直接进入了内场，开始……干活。
　　明星没进场，一帮保洁努力打扫、清洁、收拾。
　　这时候，小记者后悔了，咬着后糟牙，低声道：“大叔，这个就是你所谓的，进入内场走一圈？”
　　“对啊，这不是进来了么？”
　　中年人动作娴熟，拖洗着地板。
　　“……”
　　小记者很想甩手不干。
　　他想象中的进入内场走一圈，绝对不是这种情况。
　　哪怕是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潜伏，在安保人员追堵下，各种紧张刺激，也比现在当苦工强啊。
　　啪！
　　抹布一甩。
　　一帮保洁兼保安，纷纷回望过去。
　　小记者扑通跪下，双手按在抹布上，推着抹布前行。
　　乍看之下，众人纷纷收到视线。一个主管似的人，还满意的点头，“小伙子不错，等下给他加个鸡腿。”
　　“……”
　　小记者听见了，涨红了脸。
　　他是差鸡腿的人吗？
　　十分钟后。
　　真香！
　　小记者拿着大鸡腿啃，凑到了中年人旁边，小声嘀咕，“这保洁的待遇不错啊，一个月工资多少？”
　　中年人似笑非笑，“怎么，你想改行干这个？”
　　小记者干笑，“没、没……我是想问，外面动静那么大，明星是不是已经进场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哇啊！！！
　　山呼海啸的声音，就算隔了好几堵墙壁，一样可以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行动？”
　　中年人怪异笑道：“什么行动，我不是说，带你进内场，走一圈而已么，哪有什么行动？”
　　“少来。”
　　小记者才不信，他只是天真，又不是蠢。尽管他不清楚，中年人是什么底细，但是对方应该是传说中的娱记，俗称的狗仔。
　　对方费了这么大的工夫，买通了内部人员，潜入了内场。如果不是打算干些什么事情，何必这样折腾。
　　小记者顿了下，换上恶狠狠的表情，“你不带上我，我就举报你。”
　　“……狼崽子。”
　　中年人没好气道：“你这是恩将仇报。”
　　“叔。”
　　小记者连忙换上笑脸，“一回生二回熟……不对，应该是一不做二不休……好像也不对……反正你好人做到底呗。有什么好事，也带上我啊，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中年人反问。
　　小记者脸色变幻几次，咬牙决断道：“大不了，我辞职，跟你干。”
　　“哟？”
　　中年人上下打量小记者，“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还说要跟我干，不怕我把你卖了？”
　　“那个……”
　　小记者小心翼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是感觉你很有能力，想跟你学本事。”
　　他感觉小报的记者，还不如娱记赚钱呢。
　　“哈！”
　　中年人一笑，把吃完的空饭盒一扔。
　　小记者连忙跟上。
　　两人离开了角落，然后在中年人的带领下，摇身变成了送水工，扛着一桶纯净水，送入到休息室中。
　　不是明星休息室，而是工作人员休息室。
　　一路上，到处是安保人员。在路过走廊的时候，小记者低着头，战战兢兢，然后兴奋了。
　　因为一些休息室的门根本没合上。
　　他通过缝隙完全可以看到，一个个明星窝在休息室沙发上，或是低头刷手机，或是跟旁边的人谈笑。
　　啊。
　　可惜不敢带照相机，不然趁机拍几张照片，岂不是要发达？
　　一会儿，走过了走廊，抵达工作人员区域。
　　没安保人员守卫了，小记者才激动道：“叔，看到了么，叶子衿，小叶子啊。”
　　“闭嘴！”
　　中年人狠狠瞪眼，让小记者噤若寒蝉。
　　片刻，进入一个无人的休息室，中年人才教训道：“早告诉你了，要慎言慎行。走廊这么空旷，说话的声音，很容易扩散出去，被路过的人听见。”
　　“明白了。”
　　小记者老实受训。
　　中年人脸色稍霁，忽然问道：“一圈走下来，你有什么收获？”
　　“啊？”
　　小记者愣了愣，认真思考起来。一分钟过去，他笃定道：“有个房间，比较奇怪。”
　　“嗯？”
　　中年人惊讶，上下打量小记者，“说说看，哪个房间？”
　　“在最中间，有个没贴名字的休息室。”
　　小记者犹豫道：“那个房间，居然夹在周牧、许青柠中间，还安排了两个人守在门口，好奇怪。”
　　“……不错，有几分眼力。”
　　中年人由衷道：“能吃这行饭……”
　　“叔，那房间，是谁？”
　　小记者莫名兴奋，“是什么大人物吗？还是说，在那个房间里头，有什么秘密？”
　　“机会只有一次！”
　　中年人淡笑，没有解释，反而低声道：“一会儿，我会引发一些骚乱，给你创造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
　　“啊？”
　　小记者愣了愣，忽然有些心慌，口干舌燥，“叔，你想干嘛？又要我做什么？”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中年人微笑，忽然拿了个扣子似的东西，系在了小记者衣襟，轻声指点道：“在骚乱的时候，你趁机……”
　　“这个是……”
　　小记者目光微微收缩，“传说中的，针孔……”
　　“咳！”
　　中年人笑道：“一句话，干不干？”
　　小记者纠结，犹豫。
　　三分钟之后，中年人独自离开，又在走廊经过。
　　安保人员，看了他两眼，也没关注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身华丽礼服，把身材勾勒完美无缺，充满了魅力的许青柠，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轻盈迈步走来。
　　一瞬间，中年人呆了一呆，突然冲了上去。
　　哒哒哒！
　　急速的脚步声，让附近安保人员脸色一变，疯狂追逐、拦堵。
　　没等中年人靠近许青柠，几个安保人员就把他撂倒，压在他身上，把他彻底制服。
　　但是中年人在挣扎，声嘶力竭叫唤，“放开，你们放开我，我只是想找许青柠合影，要个签名而已……”
　　咔嚓，咔嚓，咔嚓！
　　一个个休息室门口开了，一个个明星走了出来。
　　围观这小骚乱。
　　不过听见中年人的叫声，一些人觉得惊讶，一些人见怪不怪。
　　狂粉罢了，不需要大惊小怪。
　　没人注意到在混乱之中，一个小记者混杂在人群中，慢慢挪动到那个神秘的房间，然后猛然推开房门。
　　诶？
　　几个人闻声回望，似乎受到了一点惊吓。
　　小记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第294章 喜剧的天赋

　　神秘房间的几个人，小记者认出两个人。一个是青红文化的总经理杨红，她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毕竟都市传说2，就是青红文化主投的电影。
　　另外一个，就有些稀奇了……
　　居然是歌坛天后。
　　夏离。
　　小记者懵了，然后就被安保人员撂倒，连同中年人一起押走，拖到了偏僻的房间。
　　当然，安保人员毕竟没有执法权，更不会搞什么私刑。反正把他们先关上，等到首映礼结束，再找警察来处理。
　　影响公共秩序，不是拘留，就是罚款。
　　对此，小记者又是紧张，又觉得刺激，“叔，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
　　中年人随口道：“夏离！”
　　“呃，你怎么知道？”
　　小记者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才来确认……”
　　中年人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叔。”
　　小记者眼睛溜溜转，“你到底是干嘛的，刚才不说……现在我们可是一伙的了，还不能告诉我吗？”
　　中年人一脸神秘之色，“你真想知道？”
　　“嗯！”
　　小记者用力点头。
　　中年人坏笑道：“明天记得看新闻！”
　　“？？？”
　　小记者一头雾水，十分迷茫。
　　……
　　休息室中。
　　周牧与余念，走完了最后的压轴，进入到内场中。
　　小骚乱已经彻底结束，由于时间比较紧，就要上台了，也没人告诉他们这件小事情。
　　还是在首映礼之后，古德白才在周牧耳边，稍微提了一句。
　　“狂粉？”
　　周牧皱眉，“没闹出乱子吧？”
　　“没有。”
　　古德白急忙道：“安保工作很到位，很快把两个人制服，现在警察已经过来了，把他们带回去作笔录。”
　　“好！”
　　周牧轻轻点头，“你跟红姐说一声，给安保公司多发一笔奖励，这钱我来出……”
　　“哦。”
　　古德白眨眨眼，连忙弯下了腰，一溜烟走到了观众席中间。
　　在杨红的身边，小声地汇报这事。
　　“他出钱？”
　　杨红听了，瞄了旁边的许青柠一眼，顿时没好气道：“知道了，你过去告诉他，让他少耍点心机。”
　　“嘿嘿！”
　　古德白干笑，急忙退了下去。
　　这事，他不掺和。
　　“哼！”
　　杨红继续吐槽，“这家伙，有什么立场来发这奖励？”
　　“嘻嘻！”
　　在杨红的旁边，“全副武装”的夏离，轻笑道：“他这是在感谢几个安保人员，及时制止了狂粉，没让他们冲撞到许老师。”
　　杨红愣了下，没有想到夏离居然看出端倪来了。
　　不过，她也不担心。毕竟圈子之中，很多事情大家有默契，绝对不会捅出去的。
　　当然，夏离也是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因为这时候，电影已经开始。
　　她说过，在等都市2上映，这绝对不是客气话。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跟着来到首映礼现场，打算第一时间观影。
　　这绝对是铁粉的行为。
　　轰隆！
　　电影一开场，一栋摩天大楼，顿时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一层一层地瓦解、崩塌、坠落下来。
　　火焰冲天，烟灰弥漫。
　　大楼底下，过往的行人车辆，顿时喧嚣一片。
　　汽笛声，尖叫声，犹如狂潮。
　　一片混杂中，一辆黑色的车子，从摩天大楼地下车库，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驶了出来。
　　砰，砰，砰。
　　车子速度太快，撞飞了几个垃圾桶。漫天的杂物纷飞，其中一页报纸在半空中舒展，出现了一条头版新闻。
　　近日，一群恐怖分子，在M市频繁活动，有预谋地袭击富豪榜上的社会名流……
　　报纸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让观众们，对于这则消息，有了初步印象之后。
　　呲啦！
　　报纸随风撕裂。
　　黑色的车子，更是横冲直撞，离开了混乱的场面。
　　就当它即将远离崩塌大楼的时候。公路前方，蜿蜒曲折的天桥上，出现了许青柠的身影。
　　她白皙的皮肤，由于电影人设的需要，已经涂抹成了小麦色。
　　不管是选型，还是身材，都是第一部的形象。
　　无袖T恤，工装长裤。
　　长发束着长辫，只有几缕青丝，随风飘扬。
　　性感、野性。
　　在车子穿过天桥洞底的瞬间，许青柠忽然跃了下去。矫捷的身姿犹如猎豹，精确扑落在黑色车子顶上。
　　砰！
　　车顶一震。
　　车中几个人，脸色忽然变了。特别是司机，忍不住拧动方向盘，让车子来了个急转。
　　只不过许青柠，双手牢牢固定在顶上，没有被甩出去。
　　接下来，就是各种惊险刺激的场面。为了驱赶许青柠，或者干脆杀了她。车内的几个人，开始了各种努力。又是刮擦路边墙壁，又是与旁边的车子相撞，又是飘移。
　　观众们的心情，也是随之提心吊胆，七上八下。
　　砰砰砰……
　　车内一个歹徒，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他干脆掏枪，朝车顶射击。连续七八枪，顶上出现了一个个弹孔，外面的阳光映照了进来。
　　车外一片沉寂。
　　干掉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歪头探脑张望。
　　咣！
　　冷不防，在一圈弹孔的中间，一块铁皮破开。
　　许青柠顺势钻入车厢中，在狭小的空间，上演了一番激烈又游刃有余的打斗。
　　片刻，许青柠将几个歹徒制服了，同时逼迫司机停车。
　　在她打电话，与警察联系的时候。其中一个歹徒，忽然在腰间拉扯一下，隐藏在他衣服内的炸弹顿时冒烟。
　　许青柠直觉灵敏，又嗅到了硝烟火药味，立即踹开了车门，纵身腾空扑了出去。
　　一瞬间，一团火焰升腾，把黑色的车辆，炸成了碎片。灼热迅猛的气浪，更是把许青柠，“推”到了天桥下的江中。
　　扑通！
　　她轻盈落水，凝望桥上燃烧的火光。
　　线索断了。
　　等她游回岸边，立即解开了发箍。
　　在阳光照射下，麻花辫松开，微微蓬松的长发如云，薄薄的衣衫紧紧贴住身体，前面膨胀的曲线，在腰中急速收束，又拐到了后面，一个完美的S形态。
　　问题是，镜头是迎光拍摄的，许青柠从水中，走向岸边的过程，基本是强光照射的状态，这是天然的圣光。
　　所以观众们只能眯着眼睛，隐隐约约感受到其中的朦胧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时候骂导演，骂灯光师，骂摄影师……
　　会不会拍啊，不会他们可以上。
　　怨念！
　　就在这时，一辆豪车驶来，停在了许青柠身边。
　　车门打开，居然是古德白走出来，他点头哈腰，迎着许青柠进入车厢内，然后继续开车。
　　这过程行云流水，纯粹是本色出演。
　　在电影中，他是许青柠的司机、助理，兼联络员、黑客。
　　路上，两人对话。
　　据古德白口中透露的信息，观众们也立即知道了，第二部的时间线与第一部相比，已经过去了三年。
　　在这三年时间里，许青柠也没有就此消沉在悲痛中，她最终还是走出了阴影，游走在城市的边缘，打击罪恶，除暴安良。
　　这段时间，富豪榜名流，一个个遇袭被杀事件，自然引起了她的关注。说实话，富豪名流死不死，她并不在意。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多死几个富豪，阶级才不会固化，底下人才有上升的空间，这对社会更有意义。
　　不过袭击富豪的人，手段太过于粗暴了。
　　为了袭杀富豪，这些人不惜在公众的场合，不顾普通人的安危，甚至牺牲普通人的性命，只为创造出杀死富豪的条件、环境。
　　这些人太丧心病狂了，为了实现目标，完成任务，眼里根本没有无辜者。
　　所以许青柠，不得不管。
　　回到秘密基地，古德白开始打开电脑，入侵一些部门的服务器，搜索相关的资料。
　　不过没有什么结果。
　　在两人快要放弃之时，一张照片引发了许青柠的注意。她让古德白把照片扩大，其中灰蒙蒙的燃烧物，分明是一枚报废的子弹。
　　子弹在烈火中，烧得快化开了。但是隐隐约约的花纹，却让许青柠好看的秀眉，拧成了一团。
　　杀手营……
　　有了怀疑的对象，事情就好办多了。
　　许青柠立即展开了行动。
　　镜头一转。
　　在一栋灰蒙蒙，不怎么起眼的大楼中。一群黑衣人，在各个办公室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镜头慢慢推进，观众们的视角，就跟着一个黑衣人的身后，从长长的走廊，走进了一个豪华办公室中。
　　他在汇报工作。
　　接着，就以他的眼线，作为视角。
　　镜头慢慢挪过去，首先是一双搁在办公桌上的皮鞋，映入大家的眼帘。接着是双腿，然后是上身，最后是……
　　高建章！
　　他坐在老板椅上，手腕戴着一块金灿灿的名表，嘴里还叼着雪茄，一副老大的派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拿腔作调的样子，大家就是想笑。
　　事实上，影院放映厅中，确实出现了阵阵笑声。这也让前排的高建章，又是得意，又是纳闷，“难道我真有喜剧的天赋？”
　　都市1中，他贡献不少笑料。
　　现在是都市2，也有一些好玩的片段。如果得到了观众的认可，那么他真的要考虑，要不要扩展一下戏路了。
　　在他琢磨之时。
　　大银幕中，他的手下兄弟，连滚带爬，摔进了办公室。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
　　高建章勃然大怒，掏出了短枪，威武霸气吼了起来，“谁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第295章 我行我可以

　　“哈哈哈哈……”
　　影院之中，观众的笑声愈加的浓烈。
　　因为这时候，霸气威武的高建章，发现把他手下打得落花流水，一路闯入办公室的，居然是许青柠。
　　这一瞬间，他打了个哆嗦，短枪咣一声落地，腰杆也软了，额头更是冒出了热汗，心中叫苦不迭。
　　这煞星，怎么找上门来了。
　　高建章怕了，眼神不断溜向门口，想找机会逃。
　　但是他的手下，完全是猪队友，纷纷堵在他的旁边，义愤填膺的叫嚣，让他这个老大赶紧出手，给小娘皮好看。
　　高建章想死，狠狠瞪着一群小弟，恨不能拔枪把他们崩了。这憋屈要吐血小表情，就是引发大家开怀大笑的原因。
　　“够了……你们滚，有眼无珠的东西，居然敢怠慢了贵客。”
　　注意到许青柠似笑非笑的眼神，高建章把心一横，直接踹开了几个蠢笨小弟，然后露出谄媚笑容，低眉顺眼道：“大姐大，您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下去迎接大驾。”
　　嗯，如果对方说了，他肯定有多远跑多远。这单枪匹马，灭了杀手营的凶神恶煞，他实在是招惹不起。
　　“你接管了杀手营？”许青柠质问。
　　“没有，没有……”
　　高建章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解释，“三年前，我就洗手不干了，带了一帮兄弟，创办了安保公司，这是正经行业。”
　　才怪……
　　许青柠冷笑，早查清楚了。
　　这安保公司，也有雇佣兵的性质。只是不接受国内业务，平时只接受外国的委托，抢地盘，杀人放火。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杀手营的残党，接手了杀手营的部分生意。不过高建章的野心，没有那么大，还算安分守己。
　　所以一直以来，许青柠才没过来找他们麻烦。
　　现在有需要，才杀上门来。
　　一番交锋，把人都打服了，她才道明了来意。
　　为富豪遇袭事件而来。
　　高建章想哭……
　　就这事？
　　早说嘛。
　　高建章环视左右，只见一个个小弟在抱手抱脚哀嚎，真是为他们感到不值。同时他也怕，信誓旦旦表示，这事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没这心，也没这胆。
　　袭杀富豪，他疯了么？
　　实际上，这些富豪，基本是他潜在的客户，撑起生意的大金主。把金主干掉了，谁花钱养他们啊？
　　高建章觉得，他再蠢也不会干这没脑子的事情。
　　许青柠不说话，扔出了一张照片。
　　高建章急忙捡起来细看。刹时，他脸色变了，惊恐叫道：“他不是死了么，被你击中，摔下了悬崖。”
　　子弹的花纹，这是特殊的标记。
　　当年的杀手营，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子弹。
　　“这是要上演王者归来的剧情啊。”这在观众的意料之中，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兴奋讨论。
　　与此同时，在许青柠的威逼下，高建章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最终吐露了一件事情。
　　据他所知，杀手营还有另外一个秘密基地，但是具体方位，只有首领才清楚。特别是杀手营覆灭之后，关于秘密基地的一切信息，也毁于火焰之中。
　　唯一确定的是，秘密基地隐藏于海岛中。
　　根据这线索。
　　古德白开始搜索历年来，杀手营成员进出海内外的行程记录。
　　密密麻麻的文字，交汇在一起，形成了庞大的信息流，让大家看得眼花缭乱。
　　最终无数信息，不断地筛选、合并，形成了一条线。
　　镜头随着这条线，乘风破浪。
　　一条快艇，在平静的海面上，破开了层层白浪，即将抵达一座偏僻神秘的小岛……
　　“不是吧，这么快就大决战？”
　　“不可能，才几分钟啊。估计那小岛，没什么人。”
　　“小高潮！”
　　不得不说，现在的观众，越来越精明。
　　对于编辑的套路，也是了然于胸。当许青柠抵达小岛，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基地，一群男女小孩，在接受残酷的训练。
　　各种陷阱，各种毒蛇猛兽，一些小孩由于乏力、疲惫，或者干脆是失手意外，掉进了陷阱中。
　　血淋淋的场景，当然没有直接呈现出来。但是惊鸿一瞥的镜头，也给大家无限的遐想。
　　惊恐、害怕……
　　一些胆小的观众，忍不住捂住眼睛，不敢细看。
　　许青柠看在眼中，表情变得冷厉。她不再打算隐秘潜伏，而是直接杀了进去。
　　砰，砰，砰！
　　亲手逼死小孩的几个黑衣人，被一枪枪爆头。
　　血花飞溅，染红了屏幕。
　　咝！
　　特效渲染又进步了，逼真的画面感，让一些观众忍不住跟着躲闪，身体一动才发现自己坐在影院中。
　　敌袭……
　　防空警报声，在小岛上空盘旋。
　　一个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现，然后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叶子！”
　　“总算又登上大银幕了。”
　　“这是《香水》结束之后，又一次作配吧？”
　　“青红文化公司，是不是对我们家叶子太苛刻了，都不安排什么好资源。”
　　一些粉丝兴奋、激动，小声议论。
　　当然，也有懂行的粉丝，帮忙解释，“不能这样说……在《香水》电影中，叶子给巨星胡英商作配，这是资历。现在这都市2，又是自家投资的电影，商业大片。”
　　“出场这么靠前，说明了是有分量的角色。”
　　这人慢慢分析，“你们想想看，从小成本电影主角，到巨星主导的文艺片配角，再到现在的商业大片配角……这都是规划，懂不懂。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稳稳当当。”
　　“瞧着吧，等过了年……”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红安排的托，反正她在叶子衿粉丝群体之中，信誓旦旦表示，“不出意料的话，叶子就要出头了。”
　　“真的么？”
　　“太好了！”
　　一群小姑娘雀跃，期盼着。
　　砰砰！！
　　在复杂的丛林环境中，许青柠开始了无双模式。一个个黑衣人，进入丛林中，基本是送人头。
　　枪枪爆头的场景，也让叶子衿身体一震，脑海阵阵刺痛。
　　她脸色苍白，双眼一片呆滞麻木。但是恍惚之间，一些碎片记忆，在她心里徘徊。
　　大概几十秒钟的回忆，让观众们哇的一声，恍然大悟。
　　原来叶子衿，就是在第一部中，周牧干掉了城寨老大之后，掳走的小女孩。
　　一晃“三年”过去，在接受了残酷训练之后，她遗失了一些记忆，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少女杀手。
　　一瞬间，大家不禁想到了，许青柠的弟弟。第一部中的贺承宇，似乎也是有过类似的经历。
　　把小孩掳走，带回基地中培训。
　　过了几年，就可以批量产生合格的杀手。
　　这是流水生产线啊。
　　当然，大家关注的，还是大小美女之间的对决。当小女孩出动，进入丛林之后，许青柠遭受到了威胁。
　　因为……
　　砰！
　　一枚子弹，居然绕过了岩石，差点打在许青柠肩膀上。如果不是她预感到了危险，提前挪走了一步，恐怕就要负伤。
　　影视之中，一片哗然。
　　战斗术，会拐弯的子弹，再现江湖。
　　问题在于，许青柠的独门绝技，竟然在叶子衿手上绽放。
　　哇啊！
　　一些观众惊叹，有点儿骚动。
　　如果在小说中，这或许是毒点，一群人喊着要弃书。
　　但是放在电影里，观众似乎更有包容心，微微骚乱之后，大家也恢复了安静，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观望两人的枪战对决。
　　为了拍好这枪战。
　　余念等主创，包括几个补习生，绝对是下足了工夫。他们研究了好几天，反复修改了十几次，才最终确定了拍摄的方案。
　　两个人躲、闪，站位。每开一枪，子弹在空中旋转拐弯，勾勒出来的轨道，十分的优美。
　　风声、落叶、空气的流动。
　　包括小岛外，潮汐的起伏，都成为了枪声的一部分。
　　气氛的渲染，还有一些心脏跳动的声音，让许多人担惊受怕，不希望有谁受到伤害。
　　毕竟是美女啊，这么赏心悦目，受伤太可惜了。
　　对决的结果。
　　叶子衿经验不足，手段还比较稚嫩，最终落下了许青柠的节奏中，一时心急失手被擒。
　　望着叶子衿还有几分青涩的小脸，许青柠没能狠心下手。在一群黑衣人，扛着重武器围剿过来之时，她把叶子衿掳走了。
　　毕竟打了这么久，她基本可以确定，周牧不在小岛上。
　　最重要的是，一群黑衣人中，就叶子衿懂得枪斗术。
　　她通过叶子衿的枪法，可以确定对方，或许就是周牧精心培养出来的……姑且称为工具吧，或者实验品。
　　许青柠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冲自己来的。三年前的对决，那个男人似乎不服输，想着扳回一局。
　　所以……
　　不用自己找他，他也会来找自己。
　　有了这个念头，许青柠不再恋战，直接带上叶子衿，开着快艇离开了小岛。
　　镜头一转，秘室、少女、捆绑！
　　这些字眼，组合起来，貌似有几分邪恶。
　　事实上，这是很正经的电影。
　　许青柠在给叶子衿检查身体，发现对方的记忆紊乱，受到了药物的控制、摧残……
　　在她与古德白商量，应该怎么救治之时。
　　豪华的庄园上空，一辆直升飞机呼啸，准备降落下来。
　　冷不防，附近的山头，一枚小型导弹，拖着长长的焰尾，精确轰在了直升飞机上。
　　一团火焰流转，两三个人在火海中惨叫，化成了焦炭。
　　一群黑衣人涌现，攻入了庄园。
　　猝不及防之下，庄园的守卫死伤惨重。
　　不过很快，在庄园各个角落中，就冒出了一些人，架起了机枪、火箭弹之类的，反杀黑衣人。
　　双方的战斗，极为惨烈。
　　整个庄园大半建筑，很快被轰炸成渣。
　　“周牧怎么没出现？”
　　“快了吧。”
　　许多观众困惑，他们觉得这场战斗，已经陷入了僵局。这时候，应该是周牧出场，仿佛天降神兵，一举消灭对方。
　　这样的剧情，简单是简单了点，又狗血又套路。
　　但是自古以来，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一些观众窃窃私语。
　　冷不防，一枚导弹划破了长空，落在了一栋小楼中。
　　轰隆炸响，小楼震了一震，灰尘簌簌坠落。但是墙壁没倒，只是大门破开了。
　　镜头顺着门口，推进了小楼的客厅。只见华丽的装潢下，一架经典的黑白钢琴，映入大家眼帘。
　　钢琴键盘中，一双十分修长的手掌，在演奏激昂的乐曲。
　　这分明是刚才惨烈战斗中的配乐啊。
　　所以背景音，就是他在演奏？观众们眨了眨眼，也在琢磨着这个在战场中装逼的家伙，到底会是谁。
　　没等他们猜测，镜头就揭晓了答案。
　　哇！
　　众人震惊，充满了意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只见全景镜头下，一个人身穿燕尾服，内衬小马甲，兼白衬衫，还有花纹领带，头发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仿佛贵族绅士。
　　主要是气质……
　　硬朗的五官，被尖拔鼻梁上架着的圆框眼镜，削去了大半冷厉，留下一抹温润和煦之气。
　　乍看之下，这分明是一些影视、漫画里，性格温和，又乐于助人的暖心男主嘛。
　　这造型……
　　这形象……
　　“周牧！”
　　“我行！”
　　“我可以！”
　　一些少女迷妹，极力克制尖叫的冲动，眼眸润出了羞涩水光。
　　“什么鬼？”
　　“感觉不对啊。”
　　“难道又是一人饰演两角？”
　　理智的男观众，则是瞠目结舌，忍不住窃窃私语。
　　大家等了辣么久的变态杀手呢？
　　消失了？
　　被电影吞了？
　　还是说，周牧成名了，开始顾虑形象，让导演换了设定？
　　一群人哗然，放映厅有几分喧嚣，也影响了观影的效果。但是没多少人在意，因为他们同样吃惊。
　　咣当！
　　电影在继续，黑衣人杀性太重，庄园的守卫撑不住了，几个人捂着胸口创伤，跌跌撞撞走进了客厅，纷纷跪下来，狂热呐喊。
　　“三年之期已到，有请虎帅……”
　　呸！
　　差点串场。
　　“首领，我等无能，让您失望了。”
　　“还请首领出手，消灭叛徒。”
　　“一统杀手营，重振声威……”
　　几个人大声叫嚷，也透露了一些信息，让观众们恍然大悟。
　　自从杀手大本营覆灭之后，各地的分会自然分裂了，各为其主，相互征伐、吞并……
　　更让大家觉得颠覆震惊的是，那些遇袭被杀的富豪名流，其实每个人都在背后支持一方杀手势力。
　　在一方势力被吞并之后，幕后的金主才惨遭清算。


第296章 小瞧导演了

　　这剧情，还真是……
　　普通观众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不会深究其中的内涵。但是一些影评人，却若有所思，眼中流露几分异色。
　　他们可是记得第一部的内容，杀手营覆灭之后，很多人被逮捕，各地方的势力，也受到了打击。
　　但是三年时间不到，又死灰复燃。
　　这其中的猫腻，很严重啊。有人记下来，打算以此展出，抨击一些社会现象。
　　不过多数人，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上。
　　主要是周牧的新形象，出乎大众的意料。毕竟在第一部中，他扮演不修边幅的变态杀手，形象还是比较邋遢的。
　　可是现在，却摇身变成了文质彬彬，仿佛贵公子似的绅士。
　　这样的变化，大家觉得很意外。有些人更是接受不了，觉得完全丧失了第一部的神韵。
　　在惊喜、失望的情绪交杂间。
　　轰！
　　一枚导弹流窜，几乎是贴着地板，在客厅中游走。
　　一群人惊慌失措，恐惧大叫躲闪。
　　就在这时，钢琴声停止，周牧拉开了钢琴键板，一根双管猎枪，就映入大家的眼帘。
　　咔嚓一声机械脆响。
　　砰！
　　一枚子弹推开了气流，从管口迸射出去，在半空中流转。
　　几秒钟的慢镜头，子弹精致的花纹，以及焰火明灭的细节，可谓是纤毫毕现，让大家看得清楚明白。
　　紧接着，子弹拐了个弯，忽然变快了。
　　咻一下。
　　从半空中勾出弧线的子弹，与流窜的导弹撞在一起。
　　一团火焰，好像绽放的烟花，绚烂美丽。
　　几个人扑倒在地，等到烟火彻底散化，他们才纷纷抬头，流露出惊喜之色。蛰伏了三年的大神，终于再次出手了！
　　不仅是他们，连影院的观众，也有几分期待之色。
　　毕竟从电影的节奏来看，第二部的剧情，已经不再是许青柠的独角戏，周牧的戏份肯定增加不少。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本来第一部，就有些双雄片的意味。
　　现在无非是坐实了而已。
　　双主角，新形象。
　　如果不能给大众，更多的新鲜刺激感，那么大家对于电影的评价肯定不会很高。
　　“续集就是这样。”
　　一个影评人，与同伴轻声交流，“如果一成不变，肯定有人觉得没有新意，平庸没亮点。但是做出了改变，又觉得设定崩了，不是他想象中的续集，大失所望。”
　　“嗯。”
　　同伴赞同，“众口难调，怎么把握其中的平衡点，非常考验导演的功底。当然，演员也是……”
　　他忽然闭嘴，视线定在屏幕中。
　　电影中，提着长枪的周牧，动作还是那么优雅，犹如古老的贵族绅士，在庭院中漫步。
　　只不过庭院之中，到处是枪林弹雨。
　　砰！
　　一声枪响。
　　激昂的钢琴声，再一次响起。但是这一回，背景不再是黑衣人与庄园守卫的对决，而是周牧一个人的表演。
　　他一双眼睛似睁似闭，仿佛沉醉在音乐中。脚步更是踩点精准，随着钢琴的节奏，踏步转身上枪膛。
　　砰！！！
　　枪声混杂在重弦声中，大家根本分辨不出来，两者之间的区别，但是呆呆地凝望银幕，眼睛有几分失神。
　　几分钟的镜头，让影院恢复了宁静。
　　等钢琴声结束，一些人觉得胸口快要爆炸了。
　　“酷，太酷炫了。”
　　“感觉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跳舞。”
　　“那优雅的动作，温柔忧郁又冷厉的眼神，啊！”
　　一个妹子捂着心窝，小脸兴奋通红，“我真希望，那一枪打在我的心脏上，刻骨铭心……”
　　“呃！”
　　其他人额头冒汗。
　　不至于！
　　没那么夸张！
　　“呼……”
　　一个影评人吁气，笑了，“我承认，有点小瞧导演了。哦，或者说小瞧了周牧，本来以为在上部剧情中，他塑造的变态杀手，已经算得上是经典。没有想到换了个角度，重新诠释角色，一样很精彩。”
　　“是啊。”
　　同伴深以为然，“优雅的杀手，明明是暴力十足，又有冲击力的枪战，大家却感受不到凶险，反而像是在欣赏一段歌舞表演，莫名中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第二部立住了。”
　　影评人由衷道：“不是单纯的圈钱之作，口碑方面不用担心。我现在反而期待第三部，周牧扮演的杀手，会不会又有新形象。”
　　“哈哈。”
　　同伴笑了笑，“所以这是故意设置的钩子？”
　　“不管它是不是。”
　　影评人狡黠笑道：“我在文章中宣称它是，再呼吁几句，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奸诈！”同伴赞许。
　　稍微私聊几句，他们又继续关注剧情。
　　在将一群黑衣人打残之后，周牧也得到了情报。
　　原来在他休养期间，各地的分会已经开始相互吞并，一些人更是居中兴风作浪，攫取更大的好处。
　　更有趣的是，他在监控视频中，发现了许青柠的身影。
　　昔日的对手，似乎变得更凌厉，杀伐果断。
　　周牧的眼神玩味，开始下达指令。庄园的守卫，纷纷脱去了各色的衣服，重新换上了黑衣白衫墨镜。
　　杀手营，出征！
　　在激昂的声乐中，大家完全代入了周牧的视角，心里更是产生了无边的豪气，热血在沸腾。
　　在小说、电影中，观众只要喜欢上一个人物，哪怕对方是纯粹的坏人，也觉得他本质没有那么坏，纯粹是环境所逼。
　　洗白，就这么简单。
　　哪怕洗不了，也无所谓。
　　一些人干脆坦言，就是喜欢纯粹的坏人。不是观众三观不正，而是演员本身的魅力作祟。
　　“说起来，目前为止，除了客串的角色以外，周牧一直在演反派，是吧？”
　　一些人小声交流。
　　“好像是……”
　　有人双眼迷离，“不过坏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他单独对我一个人使坏就行了！”
　　？？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另外一边。
　　在古德白的不懈努力下，他也破译了许多情报，知道了富豪名流被杀的真相。敢情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唯有路人百姓最为无辜，受到了牵连，飞来横祸。
　　如果说杀手营是明面上的恶人，那么这些富豪名流，才是真正的罪恶根源。就是他们，为了自身的私欲，才扶持出杀手营。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一番讨论之后，许青柠决定主动出击，消灭这些祸根。
　　当下，电影分成了两条线。
　　一条线是周牧率领手下，在各地强势出击，打垮一个个对手。
　　另外一条线，就是许青柠乔装打扮，易容成形形色色的人，潜进了各个幕后黑手的豪宅、庄园、公司、娱乐会所，使用了各个手段，在尽量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无声无息把人解决掉。
　　在悦耳的管弦乐中。
　　两条线相互穿插，节奏非常鲜明，一个个镜头画面独特，让大家看了觉得十分过瘾。
　　商业大片就是这样。
　　不要讲逻辑，不要讲合理，爽完事了。
　　两个人根本没有联手，但是又仿佛默契十足。在他们的打击下，掌握杀手组织的富豪名流，人心惶惶。
　　各分会老大，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曾经的杀手大本营中，最恐怖的杀手重出江湖，要一统各方势力。
　　自己当惯了老大，怎么可能甘心把权利拱手相让？
　　当下一群人，不由自主汇聚起来。
　　大决战临近。
　　地点就在，开篇的海岛。数千黑衣人，占据了海岛各个关卡，还筑起了堡垒、岗哨。
　　机枪、坦克、火箭炮……
　　各种重型武器，一车一车拉到了海岛，武装到每个人手上。
　　一群富豪、名流，也在直升飞机的运送下，纷纷抵达海岛别墅，或许是觉得安全了，纷纷开起了奢靡的宴会。
　　酒池肉林，美女如云。
　　几个分会老大，更是放出豪言，不管是周牧，还是许青柠来了，让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总而言之，双方厉兵秣马，在最后准备着。
　　古德白黑了海岛上的监控系统，让许青柠有惊无险，潜入了喧闹的宴会之中，伺机而动。
　　还有叶子衿，就呆在丛林中接应。
　　另外一边，码头、悬崖方向，戒备森严。大家严阵以待，分析周牧会不会来，如果来了会在哪个方向攻击。
　　冷不防，几道流光浮现。
　　镜头转移，观众不禁惊呼起来，只见一艘军舰破开海浪，一节一节朝海岛推进。
　　几管长长的炮口，已经瞄准了海岛，无差别袭击。
　　“哇！”
　　“好夸张！”
　　“军舰都出来了……”
　　众人兴奋，充满了期待感。事实上，电影也没让他们失望，至少有七八分钟的镜头，拍出了现代战争大片的质感。
　　在炮火覆盖下，什么堡垒、岗哨、关卡，全部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一堆人仓皇而逃，根本无力还手。
　　等到军舰的炮火，差不多打空了。周牧率领一帮人，从码头登陆上岸，海岛的黑衣人才开始组织反击。
　　一些重型武器，这才派上了用场。
　　剧烈的轰炸声，自然打断了海岛别墅中的宴会派对。
　　一群富豪、名流，纷纷从各个房间中，衣衫不整逃了出来，迎接他们的自然是一颗颗会拐弯的子弹。连敌人在哪里都搞不清楚，死得稀里糊涂……


第297章 又来一个元旦见

　　商业片的叙事，从来不会拖沓。不管是周牧，还是许青柠，都十分干脆利索，轻易收拾了对手。
　　再之后，就是两条线交汇，在别墅的门口。
　　哪怕是在漆黑夜色中，隔了几百米的距离，他们彼此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
　　一场精彩的枪战，再次上演。
　　两个最顶尖的枪手，根本没有任何近战的意思。就是凭借着自己的预感、经验、判断力，隔空交锋。
　　一枚枚子弹对撞，迸发出来的火焰，比烟火还要绚烂。
　　那种特殊的美感，居然让大家看得像是在坐过山车，又是紧张，又是期盼、害怕。
　　总而言之，浑然忘我。
　　只不过电影的最后结局，也让大家瞠目结舌。
　　两人对战的结果，自然是平分秋色。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叶子衿在丛林之中，在两人同样开枪的一瞬间，她也跟着开枪了。
　　细微的枪响，在风声、潮汐声的掩盖下，无声无息融入到漆黑暗淡的环境中，轻轻拐了一个弯。
　　砰！
　　周牧猝不及防，一枚子弹从他额头穿透过去。
　　他惊讶、意外，又有几分释然。
　　身体一震，轰然倒地。
　　一曲哀歌，犹如风吟一般，似有若无。
　　一群观众呆了，影院有几分骚动，有些接受不了事实。
　　周牧居然挂了……
　　好吧，确切的说，电影中的角色挂了。
　　从变态杀手，再到优雅的杀手，都是很有魅力的角色，导演竟然舍得把他干掉，还拍不拍第三部了？
　　不管观众怎么反应，电影直接走向了落幕。许青柠与叶子衿汇合，大小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迎向了黎明破晓。
　　一轮红日浮跃，海上一片光明。
　　电影结束。
　　没有掌声。
　　沉寂了片刻，才有人叫嚷道：“导演你出来，周牧怎么死了，看我不打死你。”
　　“《战神归来》死了，现在《都市传说》又挂，什么仇什么怨啊。”
　　“难道反派就该死么，还有没有人权啊？”
　　“……”
　　一群人瞎叫，让主创等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余念撇嘴，推了周牧一把，“你赶紧上去，安抚好粉丝。”
　　周牧苦笑，拿起了话筒，走向了前台。看到了他，群情鼎沸的场景，这才平息了下来。
　　也有人不满，扯着嗓子叫道：“周牧，你怎么老演一些结局要死掉的角色呀，这一点都不吉利。”
　　“对啊，你要学会抗争，不能任人摆布。”
　　“别演反派了，闹心！”
　　一些人跟着叫嚷，底下又乱作一团。
　　周牧啼笑皆非，直接开口道：“行行行，下一部电影，我一定争取演一个，不会挂的角色……”
　　“下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我们一直支持你！”
　　“！！！”
　　影院的秩序，也随之恢复了正常。其实这样的小插曲，对于电影的宣传来说，也算是好事。
　　因为观众的表现，说明他们沉醉在剧情中，有些分不清楚虚幻与现实的关系……
　　这是不错的噱头。
　　反正在影院中，有记者拍下了这一幕。不出意料的话，明天的新闻稿件，肯定有这方面的资讯。
　　周牧与观众互动。
　　几个影评人，则是微微一笑，他们倒是明白人。
　　一个人叹道：“可惜啊，我还以为有第三部呢，却忽略了周牧现在的人气、地位，不可能再在别人的系列片中充当配角了。”
　　“对的。”
　　同伴附和，“如果是大导演，大投资的商业片，召集了一群能扛票房的演员，一起合作拍一部大片，他参演个配角还说得过去，这是给大导演面子，与同行拉关系，不跌份。”
　　“除此以外，一般情况下，他应该要演主角了。不然再饰演配角的话，他粉丝反应过来，也不会答应。”
　　同伴笑道：“别说粉丝了，恐怕广告商、代言商，也需要他出演主角，提高自己咖位，更符合大家的利益。”
　　“嗯。”
　　其他影评人，深以为然。
　　他们是内行，清楚一个明星成名之后，围绕在明星身上，牵扯了一大堆利益关系。
　　有些事情，就算明星不愿意，也被推着行动。有些事情，就算他想去做，也同样会被劝阻。
　　万般不得已，万事不自由。
　　哦。
　　当然，别替明星可怜。
　　因为人家赚的钱，是你几百、上千、上万倍。
　　吃泡面的穷鬼，不要替富豪操心了。
　　啪啪，啪啪，啪啪！
　　在一些人引导下，影院中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抛开周牧悲惨的反派命运不提，电影的质量还是不错的，符合大众的预期。
　　帅哥、美女，各种大场面，炮火连天。
　　电影票钱，没白浪费。
　　把观众送走了，一帮主创来到附近大酒店，一边填饱肚子，一边等待着零点票房数据。
　　相比去年，第一部的焦虑。这个时候，大家心态稳健多了，品尝美食，谈笑风生。
　　事实证明，电影没有翻车。
　　零点票房，一亿两千万！
　　这个数据，传到了众人耳中之后，大家彻底安心。
　　三十亿，稳了。
　　余念当场伸了个懒腰，“睡觉，我回去睡觉了。在中午之前，不要来叫我。”
　　“导演慢走！”
　　“我送你吧。”
　　一些人争先恐后献殷勤。两部电影，奠定了余念在行业中的地位，完全可以称为名导。
　　在以前，他只是导演界中的新锐力量，未来可期。那么现在的他完全有资格，成为行业中的中流砥柱。
　　有机会的话，谁不想跟他再合作一把，名利双收。
　　随着余念的离开。
　　许青柠、叶子衿，在杨红的叫唤下，一起走了。
　　接着周牧，也跟大家挥别，回家去。
　　宴会随之散场！
　　多数人，尽兴而归。
　　第二天中午，一群人来到了公司会议厅，商量路演事宜。
　　会议没开始，一份份报纸，就摆在了桌面上。
　　娱乐周刊，娱乐头条，娱乐新闻。
　　头版，次版，末版。
　　不同的版面，类似的内容。
　　“都市2上映，观影如潮，零点票房破亿！”
　　“名导余念新作，目标三十亿！”
　　“许青柠华丽变身女英雄，游走都市边缘捍卫正义！”
　　“周牧干了这等事，让粉丝强烈愤慨！”
　　“叶子衿成名之路，从风光到坎坷！”
　　一个个标题，或是正规，或是夹带了私货，有点“刷屏”的意味。能与之争锋的，就是苏哲与蒲柳的婚礼了。
　　杨红判断没错。
　　一份份报纸上，《都市传说2》的新闻消息，只占据了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属于苏哲与蒲柳的婚讯。
　　最后三分之一，是娱乐圈其它消息。
　　这意味着，可能有三分之一的人，选择不去看电影，而是关注了婚礼的直播现场。
　　这是粗略的分析，不代表是事实。
　　但是要予以重视……
　　杨红忽然问道：“有谁看了他们的直播了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吱声了。
　　没人承认。
　　杨红没好气道：“看就看了，这有什么。我也看了，观察敌情。不看怎么知道，婚礼直播的数据。”
　　“红姐英明。”
　　立即有人拍马屁，然后承认道：“刚才我看了十几分钟，就是看蒲柳挑衣服上妆的片段。”
　　“对，那片段，在线人数最多。”
　　旁边一个人补充，“大概有八百万人在线。”
　　“我感觉在线人群之中，女性占多数。”又有人分析，“因为华丽的婚纱，还有珍稀精美的珠宝首饰，可以满足她们的憧憬。”
　　“是”
　　一个人赞同，有几分感叹，“更何况，婚礼的地点，可是大名鼎鼎的天堂岛，自然风光秀丽，又有许多明星参加婚礼，作为伴郎伴娘。这些都是噱头，比较吸睛。”
　　“嗯。”
　　杨红认同这些人的分析。
　　电影与婚礼直播，看似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的关系。但是也要知道，电影的宣传与直播的宣传，都需要足够的曝光率。
　　媒体平台这是这么多，他们的报道偏向哪一边，另外一边自然受到一些影响。
　　砸钱发通稿，这是常规的操作。不过对于一些不差钱的平台来说，最看重的还是新闻的爆点。
　　有爆点，有热度，有话题性的新闻，他们肯定狂推，以吸引流量，与别家平台竞争。
　　一家平台力推，别的平台，多半会选择跟进。
　　你有，我也要有……
　　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增加电影宣传的难度。所以杨红才召集大家研究，在常规的宣传下，怎么挖掘新的亮点。
　　大家绞尽脑汁，积极出谋划策。
　　一些建议，杨红直接否决了。一些建议，她觉得不错，决定采纳试用。
　　会议的进程，井然有序。
　　冷不防，有人惊呼一声，“啊，红姐，你快看……”
　　怎么了？
　　众人纳闷，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这个时候，一个人把手机屏幕，递到了杨红眼前。
　　乍看一眼，杨红的脸色，也有几分怪异。
　　到底什么情况啊？
　　其他人目光交流，搞不清楚原因，又不好直接问。
　　幸好这时候，杨红发话了，“都拿手机，打开社交网，看看推送信息吧。”
　　“嗯？”
　　一群人急忙照办。
　　果不其然，不少人设置了静音的手机中，基本有推送的信息。
　　点击一看，他们也微微一惊。
　　八卦大王苟壹，又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元旦中午，发布新动态。
　　没声没响，又来一个元旦见！


第298章 洪天娱乐

　　作为行业之中，最臭名昭著的狗仔大王，苟壹的官方账号，关注量其实不少，有好几百万。
　　关注的人，大部分人，也算是他的粉丝，天天叫嚷着让他，多曝光娱乐圈的隐私，好满足大家的八卦之心。
　　小部分人呢，则是各家明星的粉丝，他们之所以关注苟壹，说白了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苟壹的爆料。
　　如果是自家男神、女神，就赶紧想方设法应对。如果不是，就欢乐吃瓜。如果是对家，那就更幸福了，立即落井下石。
　　所以在苟壹发布新动态的一瞬间，无数人涌进了他的官方号。
　　甚至连社交网本身，也注意到了这情况，有意无意引流，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事。
　　“谁的瓜？”
　　办公室中，一群人又是紧张，又是好奇，纷纷细看起来。
　　紧张呢，是他们害怕，苟壹爆的料，与公司有关。好吧，说白了，他们也怕，这是许青柠与周牧的瓜。
　　苟壹的习惯，爆料从来不虚，都是实锤。去年元旦，爆出苏哲与蒲柳在别墅狂欢，逼得两人在今年元旦举行婚礼。
　　正好一周年，蛮有纪念意义的。
　　一些人思维飘飞，把动态一拉，定睛一看，顿时吁了一口气。
　　庆幸，不是许青柠、周牧，而是……
　　咦？
　　有人愣了，“夏天后。”
　　不仅是他，其他人同样意外。
　　苟壹的爆料，居然与夏离有关，不会吧。
　　要知道，在大众印象中，夏离应该是洁身自好，对音乐艺术有着十分执著的要求，还扬言要一辈子专注音乐歌曲，不考虑别的事情。所以前段时间，与周牧爆出绯闻，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绯闻时期，许多粉丝强烈反对、抗议。
　　但是澄清了绯闻，在事态逐渐平息之后，居然也有一些粉丝表示，她们支持这对CP。
　　没别的原因，就是不希望夏离，真的孤独一辈子。
　　自然，也有人表示，夏离遵循本心就行，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家没有立场帮她选择。
　　纷纷扰扰，有点马后炮的嫌疑。
　　不管怎么说，天后的影响力，让大家忍不住仔细观看文章，一会儿过去，有人惊喜，有人失望。
　　啧，居然不是情感隐私，而是事业八卦。
　　苟壹爆料。
　　天后夏离，与归属公司天籁之音，彻底决裂了。
　　一张张照片，清晰的表明了，夏离早在一个月以前，搬离了公司为她打造的音乐工作室。从那个时候起，她连家都没有回，就是在全国各地乱窜，以躲避公司高层的纠缠。
　　至于决裂的原因。
　　苟壹没有让大家失望，直接放出了干货。
　　一份份资料，一张张单据……
　　大家看不懂没关系，反正他也总结归纳，作了简要说明。天籁之音公司，已经濒临破产，负债累累。
　　破产的原因，就是由于市场不景气，再加上天籁的高层决策错误，投资的项目，接二连三失败，资不抵债。
　　最可怕的是，公司的音乐版权库，已经抵押给了银行。这也意味着，公司最值钱的资产，根本不属于它们。
　　银行讨债，公司在规定日期内，还偿还不了。那么等待它们的，就是申请破产，清算资产。
　　为了续命，公司的高层，决定……把夏离卖了。
　　其实这几年，音乐、唱片市场，颓势比较明显，单纯的发歌卖唱片已经不赚钱了。
　　音乐公司的出路，就是捧一个当红歌手出来，然后走粉丝路线，接商演、开演唱会，才能赚取利润。
　　天籁之音也不例外，夏离就是公司的支柱。
　　为了续命，把支柱卖了。
　　这样的操作，无疑是饮鸩止渴。
　　当然，这个卖，自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具体做法很复杂，简单的说就是把夏离的音乐版权，连同她的经纪合约，一起打包转让。
　　有人想接手，就要付出巨额的费用。
　　这个操作有点骚。
　　最骚的是，公司的高层，根本没跟夏离商量，就私下作了决定。这让夏离十分愤怒，直接翻脸。
　　文章的最后，苟壹还表示。
　　决裂的结果，就是夏离与公司打官司，申请解约。
　　这样一来，她不仅要支付一大笔违约金，另外还有一些版权属于天籁之音公司的经典歌曲，如果没有得到授权，她也不能再唱了。
　　其中的损失不小。
　　当然，天籁之音公司，同样不好过。
　　注定要破产，很难翻身了。
　　双方，两败俱伤！
　　看完了文章，杨红的表情凝重，“糟了。”
　　“诶？”
　　众人发愣。
　　夏离的事，跟大家没关系呀，糟什么？
　　杨红摇头，轻叹道：“这个八卦，大家至少要讨论一周，电影的宣传不好做了。”
　　“呃！”
　　好像也是。
　　其他人无话可说。
　　“算了，看看首日票房，再决定要不要增加宣发费用。”杨红挥了挥手，“都去干活，有问题就汇报。”
　　“是！”
　　一群人三三两两走了。
　　窃窃私语，讨论的不是电影，而是夏离的八卦。杨红不禁摇头，离开了会议厅，转身走进了许青柠的办公室。
　　周牧也在，他端着许青柠素手冲泡出来的雪兰茶，仔细地品味。这手艺，这清香……精湛。
　　杨红风风火火进来，直接问道：“夏离的事，你们看了没？”
　　“这个八卦吗？”
　　周牧摸出了手机，表情有几分古怪，“红姐，你也被拍了。所以昨晚的狂粉，是苟壹在搞鬼么？”
　　“多半是他的手下。”
　　杨红反应过来，咬起了银牙，“早知道，让警察多关他们几天，而不是让他们保释。”
　　她心悸，幸好苟壹的目标是夏离，而不是许青柠。
　　不然的话，今天的元旦爆料，或许就是……
　　杨红瞪了周牧一眼，然后转移了话题，“青柠，夏离现在还呆在你家里是吧？”
　　“嗯。”
　　许青柠点头，“反正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牧饶有兴趣道：“哈哈，话说……如果你把她赶走，她是不是要落魄街头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许青柠表示嫌弃，“好端端的，我干嘛赶她。”
　　“就是。”
　　杨红深以为然，“这时候，最合适雪中送炭了。”
　　“怎么？”
　　周牧心中一动，“红姐，你想签她？”
　　“我当然想啊。”杨红倒是有自知之明，“关键在于，人家未必乐意。”
　　周牧与许青柠，轻轻的点头。
　　不是说，夏离这样的大菩萨，瞧不起青红文化这栋小庙，主要是发展的路线不一样。
　　夏离是歌手，玩音乐。
　　青红文化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建树。就算夏离加盟了，青红文化根本拿不出半点资源给她。
　　除非夏离转型，挑战演员职业。
　　不过这太浪费了。
　　堂堂天后，已经是行业中的巅峰存在，下一步就是艺术家。
　　哪怕是转型演员，敢最多当作是偶尔的玩票。
　　真正的主业，绝对不可能放弃。
　　杨红敢忽悠夏离改行，等待她的肯定是几千万粉丝的责骂，以及专业人士的口诛笔伐。
　　这种风险高，好处小的事情，她可不干。
　　“我的意思是，可以趁机结个善缘嘛。”
　　杨红解释起来，“解约之后，夏离就是自由人，以她的本事、号召力，自己创业搞个音乐公司，或者独立工作室，轻而易举。之后承接各种业务，不愁赚不到钱。”
　　“你想趁机投资是吧？”
　　周牧笑了，明白杨红的意思。夏离创业，肯定缺钱啊。杨红投一笔钱，占一点儿股份，稳赚不赔。
　　杨红脸色不变，若无其事道：“投资不投资，并不重要。关键是娱乐圈中，少了夏离的歌声，这是行业中的损失。”
　　说罢，她撺掇，“青柠，你回去告诉她，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们愿意支持她……”
　　“不用你支持，人家粉丝足够多。”
　　周牧打开了社交网，在苟壹爆料之后，与夏离相关的话题，直接空降了热搜。
　　无数粉丝，鼎力支持。
　　与之相反，天籁之音公司的官方号，可能是被大家骂惨了，以至于关闭了私信、评论区。
　　装鸵鸟没用，照样被人挂起来骂。
　　天籁之音签约的歌手，也纷纷被粉丝逼着站队、表态。
　　不仅如此，一些夏离所谓的圈中好友，也有粉丝在评论区留言，恳请他们帮夏离发声。
　　有时候，粉丝的操作，还真是……
　　让人无语。
　　在他们眼中，世界非黑即白，不肯为夏离发声、站队，不敢旗帜鲜明支持夏离的，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塑料朋友。
　　说好听的，这叫天真。
　　不好听的，叫做愚蠢。
　　周牧摇头，翻了片刻，忽然一连串叮咚声音，让他的手机直接卡死了，页面动弹不得。
　　什么鬼？
　　他愣了一愣，先软件关闭了，等一会儿再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许多人在@自己，另外私信箱更是像挤爆了，密密麻麻。
　　这是什么情况？
　　周牧研究片刻，顿时表情古怪。
　　他在吃瓜呢，没料到这瓜，转眼就落在他头上。夏离的粉丝也找到了他，让他去谴责天籁之音。
　　至于理由，也是现成的。不久前不是才闹了绯闻么，还被拍到了同框的照片，说明两人认识。
　　认识就是朋友，朋友不该帮忙说话？
　　很绕的理由，但是夏离的粉丝，却觉得理所当然。
　　周牧哭笑不得。
　　他干脆关了页面，笑着说道：“夏离的粉丝暴动了，也不知道天籁之音，会不会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也晚了。”
　　杨红冷笑道：“当夏离选择出走的时刻，她就不打算再回头。这事她占着理，天籁之音不厚道。哪有不跟她商量，就打包转让经纪合约的道理，真的太过分了。”
　　她这话，也让许青柠有几分感触，“其实跟公司闹翻，她心里肯定不好受。能帮忙的话，我肯定不会拒绝。前提是，她主动开口……”
　　“是。”
　　周牧深以为然，“帮人不能太主动，不然人家还要怀疑你，是不是包藏了什么祸心。”
　　三人闲聊。
　　冷不防，有人闯了进来，急声道：“杨总，业界大新闻。”
　　“夏离的新闻吗？”
　　杨红随口道：“如果是这事，就不必汇报。”
　　“不不不……”
　　来人连忙摇头，“我说的是另外的事。就在刚才，一家新公司宣布成立了，很多大腕明星加盟，声势十分浩大。”
　　“嗯？”
　　三人微微错愕。
　　周牧忽然醒悟过来，直接起身道：“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了行政部门，墙壁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现场的新闻直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基本是叫得上名字的明星，堪称是星光灿烂。
　　鲜花堆积如山，一个半圆门状的红色横幅，悬挂在半空中。
　　一堆明星，簇拥着一个年轻人，争奇斗艳。
　　“祁洪象。”
　　乍看之下，周牧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还以为是唐冬青幕后的资本，先跳出来呢。
　　没有想到，居然是祁洪象。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也酝酿了大半年，现在终于忍不住入场，理所当然。
　　杨红连忙追问，“你认识他？”
　　“通过胡英商，知道有这么个人。”周牧解释，“据胡英商透露给我的信息，这个人似乎有后台，不好招惹。”
　　“不仅有后台，更有钱有资源。”
　　杨红的目光，在屏幕中扫视，“你们没看到吗，这些在开业之初，就投身于他公司旗下的，基本是大中型娱乐公司的骨干。”
　　“想挖他们，不单纯是靠砸钱就行了，还要有足够的影视资源，才能打动他们的心。”
　　杨红表情有几分凝重。
　　特别是当祁洪象，亲自拉开了红色幕布之后，公司的金字招牌，立即闪耀在大家眼帘。
　　“洪天娱乐！”
　　四个龙飞凤舞的艺术字体，立即让一些人意识到，祁洪象的野心勃勃，绝对不甘心居人之下。
　　“洪天……”
　　周牧笑了，“这么霸气的名字，不知道五大巨头看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反应。”
　　“估计嗤之以鼻吧。”
　　杨红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毕竟五大巨头，已经叫了十几二十年，影响力根深蒂固，根本不畏惧任何人的挑战。”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许多公司想挑战他们的地位，但是无一不失败了……”
　　杨红有几分感叹，“无数次成功，也让五大巨头，积累了足够的底蕴、底气，自然无惧无畏！”


第299章 多事之秋

　　“今年的元旦，怎么这样热闹啊？”
　　感叹之后，杨红也纳闷，余念的电影，苏哲、蒲柳的婚礼，还有苟壹的爆料，这些算是有迹可循。
　　但是娱乐公司，也在今天凑热闹，真是多事之秋啊。
　　杨红觉得头疼，感觉之后几天，电影的宣传，怕是不好做。毕竟一堆新闻，刷爆大众眼球，不知道哪个是焦点。
　　与她相反，周牧却觉得奇怪，“不够爆啊。”
　　“什么？”
　　其他人没听明白。
　　“我是说，这洪天娱乐成立，尽管笼络了一堆明星，但是缺乏了一个足够轰动的爆点。”
　　周牧迟疑道：“所以他应该有大动作……”
　　话音才落。
　　在电子屏幕中，祁洪象发表了演讲。开头很普通，惯例感谢大家的支持，才顺利成立了洪天娱乐。成立公司的目的，也十分的高大上，为娱乐大众，弘扬文化。
　　这样的套话，其实没什么意义。
　　大家心里清楚，创办公司除了事业心以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最好赚成世界首富。
　　祁洪象心里也清楚，这些话比较假大空，所以他才讲了几段，就直接切入了正题，宣布打造一个泛娱乐平台。
　　“泛娱乐？”
　　杨红等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祁洪象似乎能够听见大家的心声，直接讲述起来，“所谓泛娱乐，就是以明星IP为核心，构建一个打通游戏、文学、动漫、影视、戏剧等多种文创业务领域的互动娱乐新生态……”
　　他侃侃而谈，大家听得懵懵懂懂，似懂非懂。有些人更是一头雾水，压根就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玩意。
　　讲完了理论，祁洪象直接抛出了干货……
　　“什么？”
　　“斥资百亿？”
　　“打造项目？”
　　“真的假的？”
　　“是不是骗子……”
　　包括杨红在内，一群人震惊了。
　　因为祁洪象宣布，今年内要投资一百个亿，布局影视、游戏、动漫、音乐市场。这样的大手笔，哪怕是五大巨头的体量，也称得上是石破天惊。
　　“噱头么？”
　　大家第一反应是不信。
　　哪怕是在新闻现场，受到邀请出席开业仪式的社会各界人士，也纷纷哗然，露出怀疑的神色。
　　在众人震惊注视下，祁洪象十分淡定，微笑宣布他的第二个决策，收购天籁之音……
　　轰！
　　如果是，砸百亿投资项目，那是在画大饼。大家震惊一下就算了，毕竟真假还不知道，难免会怀疑。
　　但是要收购天籁之音，这事就足够引发大家的强烈反响。
　　不管天籁之音，现在怎么衰败，甚至快要破产。但是人家在行业之中，坐稳了龙头位置几十年，底蕴不是说笑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钉。
　　难道其他人不知道，吞并收购了天籁之音的好处吗？单单是它的音乐版权库，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
　　问题在于，天籁公司高层，也不是傻子。他们也非常清楚，公司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对于音乐版权库，绝对不会拆分处理。
　　有谁想买，要么全部打包带走。
　　要么……滚！
　　没得商量。
　　打包的价格，肯定是一个天价，让人望而生畏。所以不少人就等着天籁破产，清算资产拍卖，再想办法谋取版权库。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祁洪象，宣称要收购天籁之音。
　　一下子，本来没有多少人关注的开业典礼，又涌来了几百万在线的观众，强烈地关注、探究。
　　私底下，更是暗潮汹涌。
　　五大巨头以下，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纷纷找人打听，这洪天娱乐祁洪象，究竟是何方神圣，什么来头？
　　公司成立之初，还没有什么成绩，就这样高调、张扬。难道就不怕行业中的大佬们瞧他不顺眼，悄悄地使绊子？
　　“不，可能是真的……”
　　在一些人怀疑，祁洪象收购天籁公司，只是故布迷阵之时，有人眼睛很尖，指着屏幕之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肯定道：“这是天籁之音的副总裁，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
　　“啊！”
　　众人心中一凛，立即明白了。
　　祁洪象敢当众宣称收购天籁公司，肯定有一定的进展。
　　不然的话，事后大家一查，对方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动作，岂不是成为天大的笑话？
　　所以……
　　杨红表情凝重，“周牧，巨鳄入场了么？”
　　“应该是。”
　　周牧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点头。
　　娱乐圈中，盛传了很久的资本大鳄，终于不满足在幕后投资大小娱乐公司，而是打算自己下水，横冲直撞，跑马圈地。
　　不要信什么资本成立娱乐公司，是为了繁荣行业，大家一起赚钱之类的屁话。谁不清楚，资本最为无情，每进入一个行业，总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说白了，就是想打破原来的框架，建立自己的规则。
　　垄断，吃肉，赚大钱！
　　“洪天娱乐，祁洪象！”
　　杨红锁眉，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仅是她，还有许许多多人，也跟着思潮起伏。
　　对于一些人来说，什么行业大格局，发展使命什么的，太高端也太遥远。他们只看到了，投资百亿打造项目，欢迎各路英才加盟。
　　自己是不是英才，这个比较难讲。
　　说不定对方眼瞎，觉得自己是英才呢？
　　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心急的人已经抄起电话，拨打洪天娱乐公司的联系号码，打算毛遂自荐。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翻箱捣柜，找出蒙尘许久的计划书，经过一番修修改改，觉得差不多了，就直奔洪天娱乐公司而去。
　　总而言之，四方云动。连续两三天，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大家都在探讨这事。
　　洪天娱乐的广告，也随之遍布全国各地。
　　砸钱宣传的效果明显。
　　一时之间，大家对洪天娱乐的印象深刻，最起码觉得对方“人傻钱多”，拿自己的项目过去，说不定能够骗……咳，能够打动对方，然后获得投资。
　　“这宣传……做不下去了。”
　　杨红觉得心累，这几天她殚精竭虑，想尽了各种方法，在为电影做宣传。连自己黑自己，让粉丝气愤争辩的招术都使上了，但是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无人关注，没有话题性，感觉要凉……
　　“红姐，你不要着急。”
　　相比之下，周牧比较淡定，他看着票房报表，“这几天新闻很多，大家表面上都在关注八卦，但是也不耽搁他们看电影啊。”
　　周末三天。
　　都市2总票房，已经破了八亿。
　　看上座率，以及专业评分，电影票房曲线呈上升趋势。
　　一些官方网站，也纷纷标出预测的数据，觉得在电影下画之后，总票房至少有三十六亿。
　　元旦开年，第一爆。
　　这样的美誉，已经冠盖在余念头上。
　　“能不急吗？”
　　杨红没好气道：“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目标是四十亿总票房的，现在看这架势，肯定实现不了。”
　　“呃！”
　　周牧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四十亿这个目标，是余念在吹牛，根本不指望能够实现。
　　但是转念一想，杨红愿意操心，就随她去吧。
　　他也看出来了，这几天杨红有点焦虑。洪天娱乐的成立，给她带来了些许危机感。
　　不要觉得，资本大鳄的入场，只是针对大巨头、大公司，类似青红文化这样的中小型公司，不会被针对。
　　事实上，这是错误的想法。
　　真正的现实是，当大鳄与巨头对抗的时候，他们非常有默契，先把中小型公司清除了，才可以放开手脚，作最后的对决。免得大家打生打死，却让别人捡了便宜。
　　赢家通吃的过程，自然是大鱼吞小鱼，小鱼吞虾米。
　　杨红有预见性，接下来几年，行业的变数，肯定越来越多，也更残酷、凶险。这种情况下，公司自然需要足够多的资金流，才可以有足够的底气应付未来的危机。
　　预测三十六亿的票房，如果能够做到四十亿的体量，为什么不去做呢？难道再赚几个亿，它不香么？
　　野心也好，应对危机也罢，反正杨红闲不下来。一直跟着路演，盯住每一个环节，保证尽善尽美不出差错。
　　她是称职的后勤大总管，让大家在辛苦路演的时候，可以尝到美味的食物，新鲜的水果，还有各种滋补汤药。
　　连余念都感叹表示，如果没有杨红的悉心周到安排，他肯定支撑不住这么密集的路演行程。
　　对此，周牧瞥了眼余念日益膨胀的肚子，轻描淡写道：“你该减肥锻炼了，体虚易胖很影响形象的。”
　　“呸！”
　　余念坐正了，挺直腰杆，努力吸气收腹，然后装模作样自掐，“你看到没，一点赘肉都没有，比飞机场还要平坦。”
　　“呵呵！”
　　周牧微微冷笑，目光充满不屑。
　　他不经意撩开了外套，薄薄的衬衫下，棱角分明的腹肌，透着十分完美的人鱼线。随行的一些工作人员，不禁多看了两眼，或是羡慕，或是憧憬。
　　“……”
　　余念默默后躺，挂上了眼罩，自闭中。
　　叮咚！
　　周牧才想乘胜追击，再打击两句。清脆的信息提示声，让他摸出了手机打量。原以为是垃圾信息，准备拉黑删除的。
　　然而看了一眼，他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


第300章 换帅

　　周牧收到一条信息，脸色变幻莫测，反应古怪。
　　这让其他人，多了几分好奇心。只不过有资格向他探问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许青柠在旁边，也看到了信息上的标注，“卜今先生的短信……他说了些什么？”
　　卜今，文学家。
　　不对，应该是《张博》传记片编剧。
　　这信息，在大家的脑海中，稍微转了一下，就更加关注了。
　　大家都知道，周牧是传记片主角，就等着收到通知，进组拍戏呢。问题是，等了一段时间，却没有任何动静。
　　圈子之中，已经有一些风声流传，让大家难辩真假。
　　现在是有了音讯吗？
　　连余念也忍不住，拉开了眼罩，看了过来，“什么情况？”
　　在几个人的关注下，周牧晃了晃手机，表情复杂，“卜先生说，张煌导演昨晚心脏病突发，紧急送到了医院，凌晨做完了手术，现在才苏醒过来……”
　　“什么鬼？”
　　听到这话，其他人懵了，一片迷茫。
　　心脏病？
　　手术？
　　余念呆了半晌，才失声道：“从来没听说这事啊。”
　　“我也没有……”
　　杨红同样摇头，她在业界也算是结交了不少人脉，哪怕是张煌这样的大导演……身边，也有认识的人。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张煌居然有心脏病。
　　这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最关键是……
　　杨红反应过来，“心脏病做了手术，还有精力拍电影吗？”
　　废话啊。
　　大家斜视，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领会。
　　好吧！
　　杨红讪笑，“动了手术，肯定要休养一年半载的，才恢复健康。所以传记片……要搁置么？”
　　她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好是坏。
　　“何止是搁置。”
　　余念摇头，有几分唏嘘之色，“你们也不想想，张煌导演已经是多少岁的人了，就算心脏手术很成功，也肯定消耗了大量元气。”
　　“我怀疑，他以后……要退休了。”
　　余念轻叹。
　　或许，他要见证，一个大导演的落幕。
　　不过这样也挺好。
　　其他大导演，基本是由于年老了，思维跟不上时代，拍摄的作品得不到大众认可，票房遭惨失败，没人愿意投资了，才不得不退休。
　　现在张煌，属于病退，无损他大导演的荣誉、尊严。
　　这算是一种幸运么？
　　余念不确定。
　　他不敢想象，在几十年之后，他躺在床上，脑海之中有无数创意，想拍摄成电影，却受到了种种限制，难以实施计划。
　　那种憋屈、苦闷，不寒而栗。
　　……
　　许青柠蹙眉，“卜先生让你去探望？”
　　“嗯。”
　　周牧点头，“所以我要请假，这两天参加不了路演，只能辛苦你们了。”
　　“没关系。”
　　余念无所谓，“电影票房，已经进入轨道，有你没你，一个样。你去探望的时候，记得帮我买几束康乃馨，表达我对前辈的敬意。”
　　“好！”
　　一会儿，大巴在附近停下，周牧带了两个助理，另外乘坐出租车前往机场，然后直接飞往湖城。
　　大概在黄昏时刻，他抵达湖城最好的医院。
　　也要经过一些周折，周牧才在一个空气清新，干净整洁，又有几分淡雅香气的房间中，看到了卧床不起的张煌。
　　尽管周牧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才隔了十天而已，张煌现在的模样与他之前，可谓是判若两人。
　　以前的张煌，面相看似平和，待人也十分客气，但是言行举止中，总会流露出一些大导演的威严气势。可是现在，他衰老得厉害，浑身上下透着暮气。特别是脸颊，变得很消瘦，气色惨白无血。
　　乍看之下，周牧几乎不敢认。
　　他犹豫了下，发现张煌似乎没醒，就悄悄地把慰问的鲜花、水果放下，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周牧……”
　　就在这时，张煌睁开了眼皮，眼珠子浑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张导，你醒了？”
　　周牧小心翼翼凑了过去，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事实上，他也干不了什么，甚至不敢去搀扶。因为张煌病服下，缠了一圈圈绷带，隐约惨着血迹。
　　手腕上，还输着药液。指头夹着东西，与一台仪器连线。
　　在仪器屏幕上，类似心脏的波动，在起伏游动。
　　这场景，让周牧害怕。
　　如果说错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事，让张煌受到了刺激，心脏不跳了，他岂不是杀人凶手？
　　他有点战战兢兢。
　　“……别怕。”
　　张煌的眼中，暗淡无光没有神采，“我死不了……”
　　“您早日康复。”
　　周牧只能这样祝福。
　　张煌微眯眼睛，自说自话，“你以前不怕我，怎么现在反而怕了？”
　　“啊？”
　　周牧愣了愣，这要怎么回应。
　　幸好张煌，自问自答，“之前，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你对我的敬畏心，这让我觉得不舒服……作为一个导演，如果演员对你没有丝毫敬畏感，你是驾驭不了他的……”
　　周牧不说话了，他隐约明白，张煌需要的是倾诉，他站在旁边静静聆听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你不是单纯的演员，还是个导演……”
　　张煌慢声道：“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周牧没问，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张煌就下定了决心，另外找人代替自己成为主角。
　　或者说，早在此之前，张煌就已经这么做了。
　　没意义的事情，不需要知道答案。
　　“在我的剧组中，只能有一个导演，一个声音……不过我愿意给你机会，让你参与项目，当副导演。”
　　张煌继续道：“其实这是补偿。”
　　周牧眉头一挑。
　　“我有私心……”
　　张煌浑浊的眼睛，多了一抹亮光，“早在一年多以前，我检查身体就发现了症状，医生检测诊断告诉我，就算配合手术治疗，以后也很难从事繁重的工作。”
　　“我不甘心！”
　　张煌目光在挣扎闪烁，“作为一个导演，没有累死在工作台上，这是一种耻辱。”
　　“更不甘心的是，我还没拍出一部比银河巨舰还要伟大的作品，在影史中的地位，肯定不如洛天幕。”
　　张煌累了，微微闭上了眼睛，“所以我说服了许多人，不断妥协、退让，让他们支持我拍摄《张博》传记片。我有信心，等作品完成了，绝对可以收获大众的赞誉。”
　　“就算是在一百年之后，后世的人看到我这部电影，也认为它是经典著作，电影史上不朽的丰碑。”
　　张煌情绪多了几分激动，“这个荣誉，这样的功劳，我不想与其他人分享。所以电影的主要演员，我打算全部采用新人。”
　　“新人表现再好，除了本身天赋以外，自然是导演指点、调、教的结果。你的名气却越来越盛，让我犹豫……”
　　张煌声音飘渺，“我考虑了好久，才有了决定。没有想到，心脏病突发，来到了这里。”
　　“时也，命也！”
　　他想悲怆疾呼，声音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气概。
　　“但是我有信心。”
　　冷不防，张煌伸出干瘦的手掌，挣扎颤抖抓住周牧的手腕，他恳求甚至哀求，“给我一年……不，哪怕半年时间，等我养好病，身体康复了一些，我可以克服一切困难，重新启动这个项目。”
　　“到时候，周牧你不仅是主角，还是我倚重的副导演。我只负责把握剧情的走向，真正掌镜的是你。”
　　“周牧，半年……答应我，等我半年。”
　　张煌呢喃呓语，说话含糊不清。
　　旁边仪器屏幕上，也出现了不规律的波纹。
　　“张导，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周牧吓了一跳，急忙按了响铃。
　　几秒钟，几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一番检查，结论是张煌太累了，导致情绪不稳定，需要足够的休眠。
　　尽管张煌的眼神焦虑，似乎还要话跟自己说的样子。
　　但是周牧不敢再多逗留了，跟他讲了几句场面话，就识趣退了出去，免得护士小姐姐生气赶人。
　　离开了病房，来到了的外面的走廊。
　　卜今坐在旁边，似乎等了一段时间。
　　周牧连忙迎上去，“卜先生……”
　　“走，出去说话。”卜今招了招手，带着周牧离开了医院，来到了附近一个茶馆。
　　包厢布置淡雅，又安静隔音。
　　香茶、干果，滋味不错。
　　两个人对坐一会儿，有点相顾无言的意味。
　　“命运无常啊。”
　　好半响，卜今才摇头道：“周牧，在这里我要跟你道歉，早在一个月以前，我就知道了，张煌有更换主角的心思。只不过他以病哀求，让我不要阻挠、干涉他的事情。”
　　“多年的交情，加上这难缠的病，让我没办法责骂他。”
　　卜今有点嘘唏，然后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跟其他人讲，自己有心脏病？”
　　周牧目光闪动，他知道……
　　不过还是配合问道：“为什么？”
　　“因为资本最无情。”
　　卜今喝了口茶，目光透过了窗口，仿佛看到了天际，“项目开启，投资到位，一切就绪……这时候，导演出了事，如果你是投资人，你会怎么办？”
　　周牧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换帅！”
　　“是！”
　　卜今微微点头，又问道：“你觉得，会换成谁？”
　　“……莫怀宣。”
　　周牧目光淡然，没有丝毫怪异。


第301章 天道好轮回

　　听到周牧的回答之后，轮到卜今愣住了，他有些意外，“你怎么确定是莫怀宣？”
　　“因为他是资本扶持起来，进入剧组制约张煌导演的棋子。张煌导演不喜欢他，在资本的要求下，不得不妥协。”
　　周牧直言不讳道：“而我，莫名其妙挂上了副导演的头衔，估计在张煌导演心目中，不仅是补偿，更是用来肘掣莫怀宣的存在。他要我们俩保持平衡，方便自己掌控剧组。”
　　“……”
　　卜今沉默了，眼神变得复杂。
　　他没想到，周牧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莫怀宣想趁机上位摘桃子么？”周牧也有几分感叹。
　　张煌花费了这么多心血，搭起了华丽广阔的大舞台，到头来由于一场病，在台上唱戏的却换成了别人。
　　如果这事让莫怀宣办成了，张煌又看不开，这心脏病估计好不了。
　　“嗯。”
　　周牧猜到了，卜今不再隐瞒，“昨天晚上，莫怀宣知道张导送入医院急救的时候，就开始联系资本，说服他们支持自己抢班夺权。”
　　“你不同意？”周牧问道。
　　卜今解释，“不仅是我，还有其他人，我们不觉得，莫怀宣有这个本事，能拍得好《张博》。”
　　周牧理解他的意思。
　　毕竟在一些人看来，类似《张博》这样的传记片，肯定需要足够的经验、底蕴，还有丰富的阅历，以及优秀的文化审美情趣。
　　总而言之，不到四十岁的莫怀宣，难以让人信任。
　　“投资商可不会这么想。”
　　周牧一针见血道：“为了拍摄这部电影，他们掏出了好几个亿的真金白银，大肆兴建宫城、街道、山寨。如果电影不拍了，他们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不是不拍。”
　　卜今辩解，“我们可以等张导身体好了，再继续启动这个项目。最多半年时间，就可以……”
　　“卜先生，你信吗？”
　　周牧打断问道：“就算张导康复了，你敢让他继续执导电影？要知道，导演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坐在椅子上喊开始、叫停，十分轻松自在的职业。”
　　“事实上，整个剧组之中，最苦最累的人，就是导演。”
　　周牧阐述，“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沟通、协调，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这样的辛苦差事，哪怕是年轻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说心脏动过手术的张导。如果他在工作中，旧病复发怎么办？”
　　“这个责任，谁承担得起？”
　　周牧轻轻摇头，“更何况剧组停摆半年，一群人什么活都不干，各种费用却哗啦啦支出。你觉得资本，有这么好心，看着自己的钱，就这样白白浪费？”
　　“……时运不济啊。”
　　卜今深深叹气，十分的无奈。
　　“卜先生，这事没办法的，就算你说服了我，让我答应等半年，也于事无补。”
　　周牧坦诚道：“我能等，别人等不了啊。”
　　“是我们天真了。”
　　卜今苦笑，知道周牧说的是事实。半年时间，去等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本身就是强人所难。
　　更不用说，资本的急功近利，绝对没有这个耐性。
　　“其实我们的打算是，只要说服了你们一群主演，再加上电影的主创支持，就可以跟资本谈条件。”
　　卜今轻声道：“但是……”他摇头，“一天过去了，就你来到了医院，其他人不见踪影。”
　　周牧闻声，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掏出了手机，搜索了一下。瞬时，他起身打开了包厢中的电视机，调到了一个娱乐新闻台。
　　“周牧，你这是……”
　　卜今有些困惑，但是在电视屏幕亮了，出现了影像之后，他立即没了声息，仔细观看节目。
　　又是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主席台上，莫怀宣意气风发，坐在了最中间位置。
　　在他的身边，则是各个投资人，还有电影的主创人员，包括主要的演员。镜头慢慢扫过去，顿时让卜今觉得气血上涌，有几分眩晕感，“他们、他们……叛徒。”
　　“卜先生，不要激动。”
　　周牧怕了，急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和声劝说，“其实这事，大家也算是身不由己……”
　　“毕竟他们，应该是签了合同。”
　　周牧不算帮忙开脱，而是实话实说，“就算有人反对，但是他们身后的公司，肯定逼他们低头同意。”
　　“……”
　　卜今又是一阵无奈，“商人无义，唯利是图，果不其然。”
　　义气不能当饭吃啊。
　　周牧耸了耸肩膀，继续观看莫怀宣的表演。
　　他的演技不错，在记者询问张煌导演状况的时候，他掬了一把伤感的泪水，十分哀痛表示，他会继承张煌导演的遗志，认真完成作品，绝对不辜负大家对他的信任……
　　人没死，就遗志。
　　还流下了眼泪，在恶心人吗？
　　周牧不得不佩服，莫怀宣逢场作戏的本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连涵养很好的卜今，也忍不住骂道：“……真不是东西。”
　　从张煌进了医院，完成了手术，在睡眠复原阶段，莫怀宣别说人影了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这种无情小人，还好意思说，张煌相当于自己恩师，他这个弟子在危难的关头，一定会接过师父的旗帜，完成对方的心愿，拍出一部走出国门，有口皆碑的经典佳作。
　　现场之中，不知道是谁带动的，立即响起了掌声。
　　就在这时，有一个记者站起来询问，“怎么不见周牧，他不是主角么？我收到消息，今天都市2的路演没他，那他应该是来参加这个新闻发布会吧。”
　　听到这话，现场不少人，左顾右盼。
　　这几天电影上映了，专业影评人的评价且不提，反正多数观众对电影比较满意的。特别是周牧饰演的新形象，更是让一些人觉得酷炫，充满新鲜感。
　　传说许多妹子的壁纸图，在电影上映之后，立即更换了一波。
　　得到授权的公司，趁机赚了一大笔。
　　哪怕这段时间，各个大新闻接连不断，但是也掩盖不住周牧日益增长的人气。
　　他饰演的杀手，极具魅力，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更何况最后的剧情杀，更让人一些觉得遗憾，甚至到青红文化、余念官方号下抗议。觉得他们为了过审，让正义战胜邪恶，才故意让周牧领便当。
　　这种行为，让人唾弃。
　　对此，大家哭笑不得，也有几分感叹。毕竟粉丝为电影而较真，这对电影还有演员来说，无疑是最高的赞誉。
　　现场之中，不管有没有粉丝，但是媒体记者，也善于挖掘亮点，所以直接提到了周牧。
　　毕竟《张博》的传记片，在大众的印象中，主角就是周牧。
　　换导演这么大的事，周牧应该在场的吧？
　　现场一群人观望，在电视机前，周牧抱起了手臂，他也想看看，莫怀宣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哦，我正想说这事。”
　　面对记者的提问，莫怀宣神色如常，他挥了挥手，示意助理打开投影仪器，一份合同就出现在后方大屏幕上。
　　在众人观望的时候，莫怀宣露出古怪的表情，“我今天早上，在整理剧组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份奇怪的合同。”
　　“这是《张博》传记片，男主角的合约。”
　　莫怀宣娓娓道：“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合约上面的名字，并不是周牧，而是一个叫孟轻舟的人。”
　　“大家注意看日期……”
　　莫怀宣示意，“这是几个月前，就签名的劳务合同。也就是说，这是张煌导演，早预定好的主角人选。”
　　“所以……”
　　莫怀宣回头，叫唤道：“孟轻舟，你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在一片喧嚣哗然声中。
　　一个净白清秀的年轻人，穿着古代的衣服，就如同真正的古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舞台中心。
　　他神态平和，嘴角还有几分微笑。
　　但是在他衣袖下，双拳捏得紧紧的，几乎要掐出血来。表面的波澜不惊，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激昂澎湃。
　　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他傲然，无畏！
　　……
　　这时候现场大众，也消化完了莫怀宣提供的信息。
　　困惑，震惊，兴奋！
　　大爆料啊。
　　一群记者急忙抄起相机，疯狂按动了快门，连拍。
　　哇啊。
　　没有想到，张煌居然藏了这一手。敢情他在欺骗大众啊，电影的主角一直不是周牧，这是在溜粉……
　　大导演的手腕，还真是高超啊。
　　可怜的周牧，就这样被溜了大半年，听说还参加了一个月的集训。啧啧啧，真是……悲哀。
　　一些人摇头晃脑，给周牧掬了一把同情泪。
　　当然，现在吃瓜要紧。记者们疯狂了，纷纷举起了手臂，想知道莫怀宣的态度。
　　孟轻舟是谁，根本无人知道。
　　现在电影是莫怀宣当家做主，他到底是要踹了小新人，重新与周牧洽谈合约，还是坚持用这个孟轻舟，让周牧成为笑话？
　　嘿嘿，一些人可没有忘记，之前莫怀宣与周牧互怼的风波。
　　《疯狂的香水》可是硬生生把《夺金记》踩在脚下。
　　风水轮流转。
　　现在莫怀宣，在资本的支持下，执掌了剧组的大权。
　　他到底是什么选择呢？
　　一笑泯恩仇，携手共创大业。
　　还是落井下石，趁机踩上一脚。
　　答案是……
　　噗！
　　周牧关闭了电视，在卜今错愕的目光下，笃定道：“不用看了，接下来的事情，用膝盖都可以想到。”
　　“如果他真想我来演主角，就不会让那个孟轻舟登台亮相，而是私下找我来商量。”
　　周牧冷笑，“不出意料的话，他肯定会继续打着张煌导演的旗号，表示主角是张煌导演的安排。”
　　“他对于师父言听计从，肯定不会‘朝令夕改’。再然后，他会重点介绍孟轻舟，告诉大家这人多好，多有本事。”
　　周牧淡声道：“之后，他再称赞张煌导演的眼光好，挑选出来的主角，多么符合剧本的设定、人物形象。”
　　“人不是他选的，就算我的粉丝，再有什么……争议，也指责不到他的头上。或者指责了，他也可以甩锅。”
　　周牧神色平静，“这是张导的决策，与他无关。”
　　“……”
　　卜今默然。
　　他知道，周牧生气了。
　　不仅是生莫怀宣的气，也在生张煌的气。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管是哪个人，被张煌溜了大半年，发现自己只是被对方利用的对象，肯定气炸了。
　　张煌啊张煌，天道好轮回。
　　他这是自食其果，也怨不了周牧的愤恨。
　　叮铃铃……
　　冷不防，卜今手机响了，他一接听脸色大变，“什么，伤口崩了……好，我马上过去，你们赶紧处理啊。”
　　手机没挂，他就往外冲。
　　走到门口，他驻足停步，神色复杂，“周牧，也不知道哪个人，让张煌看到了新闻发布会现场，他气得伤口崩裂……”
　　“唉！”
　　他叹气，“其中的是非对错，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总而言之，麻烦你白走一趟……对不起。”
　　说罢，他匆匆而去，再次返回医院。
　　周牧则是留在包厢中。
　　他喝了口茶水，重新打开了电视。
　　只见这时候，莫怀宣满脸的笑容，“周牧是个好演员，我知道……所以我在这里，诚恳的邀请他加盟我们的电影。主角有人选了，但是电影中，还有许多角色嘛。”
　　“在我看来，真正的好演员，哪怕给他一个小角色，他也可以还大家一段出彩的表演，惊艳了众生。”
　　莫怀宣微笑道：“角色无大小的道理，懂的人都懂……嗯，我也希望周牧能明白。”
　　“好了，大家不要提这事了，不如关注一下，电影的女主角是谁。哈哈，这可是位大美人啊。”
　　“不不不，不是庄妍。我虽然没少跟她合作，但是不可能每一部电影都有她啊。”
　　莫怀宣笑了笑，然后回头叫道：“有请女主角出场。”
　　在众人注视下，一个身材高挑，衣服时尚中性，行动干脆利索，一双大长腿走路生风的美女，就出现在舞台上。
　　“祁青希！”
　　众人错愕，有几分震惊。
　　周牧目光微凝，神隐了近乎一年，一直没有动静的祁青希，竟然取代了花奈与韩小蔓，成为了《张博》传记片女主角。
　　这个操作，还真是……


第302章 报复性观影

　　女主角居然是祁青希。
　　不仅是周牧惊讶，现场的一帮记者，也觉得出科意料。毕竟在他们收到的风声中，女主角应该是新人才对。
　　比如说，花奈、韩小蔓……
　　可是两个，参加了集体培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反而祁青希这个，一直没有与电影有关联的大花旦，却直接空降，成为了电影的女主角。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
　　一帮记者敢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当下，他们纷纷举手，叫嚷提问，“莫导，你出于什么考虑，才选择祁青希作为电影的女主角？”
　　“两位的合作，有谁推动的吗？”
　　“祁老师的加盟，对于电影来说，有什么好处？”
　　“……”
　　这些记者的发言，基本暗藏了玄机，恨不能直接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搞幕后的交易？
　　对此，莫怀宣回答很郑重，“大家不要胡乱揣测了，我之所以选择祁青希作为电影的女主角，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由于她合适。”
　　周牧嗤之以鼻。
　　他关闭了电视，喝了一杯茶，结账走人。离开了湖城，改道庆州与路演的一行人汇合。
　　抵达庆州酒店，已经深夜了。
　　一行人也结束了路演，在当地休息一晚。看到周牧之后，他们的神色有几分不对。
　　“你们干嘛呢？”
　　周牧笑了，“我在你们眼中，看到了同情、可怜……拜托，没必要啊。丢了一个角色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行业试镜失败，电影开拍临时换角的情况还少吗，不差我一个。”
　　这倒是实话。
　　众人脸色稍霁，主要是他们，在周牧的脸上，看不到失落、强颜欢笑的痕迹。
　　唉，这种事情上，演员就是让人讨厌，堪称是表情管理大师，让大家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真没把这事放心上，还是把压抑藏心里，不表露出来。
　　算了……
　　余念直接招手，“走，陪我喝两杯！”
　　他勾着周牧肩膀，硬拖着对方到自己房间，花生米啤酒管够。
　　周牧无奈，朝许青柠微微一笑，跟着余念离开。
　　一行人犹豫了下，也随之散去。
　　为周牧担心？
　　不存在的。
　　看周牧笑话？
　　更不可能……
　　就像周牧所说，失去了饰演《张博》传记片男主角的机会，对他来说肯定有一些影响，但是问题不算严重。
　　一无所有的新人，才迫切需要机会。
　　周牧不是新人，他是一线明星。《张博》传记片主角，对他来说算是锦上添花。
　　失去了这个机会，不妨碍他在行业中的地位。广告、代言、商演，该请他的，不会改变主意。该有的待遇，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至于粉丝……
　　牧场大本营，现在是群情激奋。
　　许多人涌入张煌官方号下破口大骂，宣传抵制《张博》传记片。就算是路人，对于张煌也颇有微辞。
　　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张煌做得不厚道。他不仅是欺骗了周牧，还欺骗了大家的感情。
　　现在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急救。
　　真是活该，报应啊！
　　不过在行业中，一些人对于张煌的做法，却没什么指责。
　　有人更是坦率直言，更换主角在行业中不算什么新鲜事，有时候是因为不合适，有时候是为了宣传，制造一些话题……
　　周牧这事无疑属于后者。
　　只不过张煌估计错了周牧成名的速度，在“确定”周牧是电影主角的时候，对方才是二线明星。
　　在大导演眼中，不成一线，都是小明星，随便拿捏。
　　别说换了，说好给对方开戏，让对方等个一两年，最终却没有兑现承诺的事情，比比皆是。
　　这对演员来说，肯定是一种煎熬。
　　可是他们心里有怨言，敢冲着大导演发脾性吗？
　　不可能的……
　　除非他们不想在这行混了。不然的话，一般人不会吭声，或者还要感谢对方的“赏识”，说上几句讨好的话。
　　山水有相逢，指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这才是行业的现实。
　　问题在于，这种事情放在小明星身上，非常的普遍、正常。但是大明星，不可能受这种气。
　　再大的导演，也要考虑大明星的影响力，不敢这样玩，真当人家几千万粉丝是买来的么？
　　现在的舆论风波，就属于玩崩的下场。
　　一些人摇头，不评价。
　　毕竟虎老余威在，就算张煌已经躺病床上了，以后还能不能执导电影，也是个未知数。
　　但是对方的人脉、地位，不是他们随便踩的。
　　保持缄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老头，糊涂！”
　　房间中，余念嚼着花生米，点评张煌，“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英明神武，各种神操作。但是岁数大了，逐渐跟不上时代，思维容易固化，馊主意不断。”
　　“对。”
　　周牧深以为然，“所以你要吸取教训，到了五十岁，就可以考虑退休的事情了。”
　　“呸！”
　　余念翻起了白眼。
　　这事说别人可以，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还打算掌镜到八十岁呢。
　　“所以说，演员这行业，真心没前途。”
　　余念继续灌输自己的理念，“还是导演有前途，你以后少拍点戏，专心当导演算了。”
　　“我会考虑的……”周牧点了点头。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你。”
　　余念直言不讳，“你又不是纯粹的演员，更不可能丢了个角色，就要生要死的……估计你最不爽的，就是让莫怀宣捡了个便宜吧。”
　　“你果然懂。”
　　周牧立即举起了杯子，“走一个。”
　　叮！
　　杯子轻碰。
　　余念喝了口酒，哼声道：“别说你了，我也不爽。这混蛋，运气怎么这样好，白得了一个超级项目。”
　　“不过……”
　　他忽然冷笑，“说我嫉妒酸也好，说我眼红恨也罢，反正我不看好他来执导这部电影。”
　　“十几个亿的投资，波澜壮阔的史诗电影。目前的我，都不敢轻易尝试，害怕搞砸了，断送导演生涯。”
　　余念漫不经心道：“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奈何有一些人，只看到了无限的前景，忽略了巨大的风险。”
　　“是！”
　　周牧深以为然。
　　地球上，也有许多例子。
　　一些导演，拿了大投资拍导演，结果票房扑街，导致几个大型影视公司倒闭，而导演自己，也再没有执导的机会。
　　“不说了，搞得好像我们在诅咒他一样。”
　　余念转移了话题，“明天的路演，你做好心理准备，肯定一大堆人问你这方面的问题，你考虑清楚要怎么回应。”
　　“明白。”
　　周牧又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余念很有预见性。
　　在第二天路演的时候，各方记者似乎早听说了，周牧抵达庆州的消息，所以第一站行程，智慧影院之中，就已经汇聚了上百个记者，还有密密麻麻的粉丝群体。
　　等到周牧走下车，映入大家眼帘的瞬间，整个空间就充斥了整齐的声音，如雷霆震动，声传百里。
　　“支持周牧，抵制《张博》！”
　　密集的人群，基本是周牧粉丝。他们拉起了横幅，举起了应援的气球、荧光棒，还有各种小饰物。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行动。
　　没有彩排，没有演练，一经呼喊，却犹如海啸似的，滚滚回荡。旁边的记者是、路人，感觉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一些人更是受到到了其中的热血、激情……
　　“谢谢，谢谢大家，非常感谢！”
　　周牧何尝没有受到触感，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激发了粉丝的维护之心，以实际的行动，表示对他的支持。
　　四周角落，一些记者连忙拍照，同时忍不住轻声交流。
　　“昨天晚上还有人在嘲笑，周牧被人这样戏耍，肯定会成为大家的笑话。事实证明，嘲笑的人才是笑话。”
　　“他是受害者啊，大家基本以同情为主。”
　　“不仅如此……”
　　一个娱记环视左右，若有所思，“你们没发现吗？这个事情看似对周牧不利，实际上……有可能因祸得福。”
　　“什么意思？”
　　其他人有些惊愕，娱记笑而不语，等到了晚上，大家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五亿……”
　　杨红瞪大了眼睛，望着票房报表，瞠目结舌，“单日五亿，比昨天还多一倍有余，这……怎么回事，算错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影院的经理，笑开了花，急忙道：“我们反复盘查了几次，确定票房统计数据，没有丝毫的差错，这是最真实的数字。”
　　“至于原因，也非常简单。”
　　经理看了眼周牧，感慨万端，“这是周老师的粉丝，带动了路人，报复性观影。”
　　“啊！”
　　大家愣住了，有些发呆。
　　杨红反应过来，立即打开了网络，搜索相关的话题。果不其然，只见各大网站、论坛上，到处是支持周牧的声音。许多人纷纷晒出了电影票根，给都市2打了超高分。
　　稀奇的是，这样的粉丝行为，居然没让路人觉得反感。
　　或许在路人眼中，周牧这倒霉孩子，被人欺瞒了大半年，确实是挺可怜的，有能力就随手支持一下呗。
　　毕竟电影的质量，还是蛮不错的，值回票价！
　　这这……
　　真是意外之喜！


第303章 人心

　　周牧失去了《张博》男主角位置，他在上映的电影都市2，却迎来了爆发式的票房增长。
　　这反转，意外性的展开，让行业许多人表示看不懂。
　　什么时候，路人对大明星，这么宽容了？
　　要知道，在路人的眼中，所谓的大明星，基本是包装出来的，没有什么本事，表面光鲜而已。
　　一般来说，要么无视，要么无感，要么有点偏见、歧视，轻蔑称一句戏子，不以为然。
　　当然，路人不是黑粉，不会专门黑哪个明星，在他们的眼里，所有的明星，不分彼此，基本是一个样。
　　说起来，也算是“一视同仁”。
　　不过就是由于这种“无善无恶”，路人容易转黑，也容易转粉。所以在娱乐行业，大小公司的内部，都在研究怎么笼络路人，就算办不到路转粉，也不能让路转黑的事情发生。
　　周牧这事，让大家惊诧。
　　他的路人缘，怎么这样好？
　　要知道，这个家伙，长得不丑，入行时间又不长，更不是什么好男人的形象，没少闹绯闻。
　　按理来说，路人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才对。
　　可结果恰恰相反，在粉丝纷纷叫嚷着买票支持周牧的时候，居然得到了许多路人响应。
　　单日五亿的巅峰票房之后，接着就是四亿票房，然后三亿、三亿、三亿……慢慢往下掉。
　　十几天时间，都市2的总票房，已经破了二十四亿。
　　这是第一部的总票房成绩。
　　一些预测票房的网站，连忙更改了数据。他们觉得，这部电影的总票房，绝对可以突破四十亿。
　　至少是四十二亿……
　　这结果，让大家目瞪口呆。
　　四十二亿，去年的票房总冠军，都没有这么多。
　　一些人纷纷调查。
　　不久之后，就有了大概的结论。
　　什么鬼？
　　许多人意外。
　　他们看了调查的结果，十分的迷茫。
　　因为通过街头访问，还有软件小问卷调查，包括委托专业机构调查，然后再综合起来……
　　结论是，路人对周牧的印象，确实一般啊。
　　谈不上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意。
　　之所以，到电影院支持都市2，跟周牧没关系。他们只是去看许青柠、叶子衿，或者干脆冲余念去的……
　　总而言之，没有多少个路人，专门为了周牧去看电影。
　　这结论，有人信了，觉得白忙活一场。
　　有人却……嗤之以鼻。
　　“呸。”
　　“口是心非。”
　　“肯定是调查的时候，没有说实话。”
　　一些人摇头，直接把调查结果，扔垃圾桶里。他们直接杀到了电影院，等到都市2电影散场，随机拉了几个人探问，“你们是周牧粉丝吗？”
　　“是！”
　　“不是……”
　　几个人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点头的放走，摇头的留下。
　　再继续问，“为什么来看这部电影？是不是周牧的原因？”
　　“不是！”
　　“是！”
　　这时候，回答是的留下。
　　经过两关筛选之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调查的人，直接提问，“你不是周牧的粉丝，为什么因为他而来看电影？”
　　“因为……”
　　那个人犹豫，不是很想回答。
　　调查的人有经验，立即奉上了小礼物，又恳求了一番，那人才不好意思，说了实话，“大家都说，周牧在电影中的新形象，非常具有魅力，很讨女的喜欢……”
　　“所以我就来看看……咳，就单纯看看，没打算学啊。”
　　那人揉了揉鼻端，声音低了几分，“我看了，其实就是一般，真的挺一般……那些女神，喜欢这样的？”
　　他摇了摇头，嘀嘀咕咕走了。
　　调查者顿时在风中凌乱，在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再之后，他又找了一些路人，经过了各种试探。
　　答案越来越清晰……
　　冲着周牧而来的路人比例，真的不算少。
　　但不是为了支持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个家伙有什么魅力，吸引了这么多女神，跟他闹起了绯闻。
　　如果自己也可以效仿，学到一招半式，岂不是赚到了？
　　“假的吧？”
　　一帮调查人员，把答案呈上去。
　　娱乐公司的主管、经理之类，在傻眼之余，自然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恶搞，在忽悠我们啊。”
　　“真没有……”
　　一个调查人员苦笑，“这是事实，而且不是孤例，采访的一百个路人之中，至少有二三十个人，基于这样的理由，买票进入了电影院。”
　　百分之二三十，这比例非常高了。
　　一群主管、经理，立即多了几分严肃之色。
　　“当然，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们未必会看这个电影，毕竟拉不下脸。但是这一次，打着同情周牧的口号，他们就可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观影。”
　　调查人员轻声道：“经过数据的分析，及一些心理行为因素测试，我们觉得这些路人的话，可信度比较高。”
　　“……”
　　一群主管、经理，面面相觑。
　　觉得荒唐，又不得不信。
　　“咳！”
　　一会儿，有个经理若有所思道：“其实，这种理由……也不是没有道理。想想看，在娱乐圈中，这样的事情，其实不少见吧。”
　　其他人纷纷侧目，聆听这位经理的高见。
　　“比如说虞妲……”
　　经理举例，“绯闻足够多吧，三天两头就传出，金主包养、与巨星眉目传情、勾搭小鲜肉之类的桃色新闻。”
　　“但是绯闻越多，关注她的粉丝越广。原因很简单，很多人看到了绯闻报道，发现当事人居然这么漂亮，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美女，才有资格，闹绯闻。”
　　经理强调，环视左右询问，“你们说说看，有人把丑女与人恋爱的新闻，称为绯闻吗？一般叫丑闻吧，或者懒得报道。”
　　嗯！
　　不少人轻轻点头。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周牧也一样。”
　　经理认真分析，“出道以来，跟他闹绯闻的，都是什么人啊？王少艾，许青柠，虞妲，夏离……”
　　砰！
　　经理狠狠拍桌子，“虽然都知道是假的，已经澄清了绯闻，但是想到他的名字，能与这些女神并列在一起，想想就让人羡慕……”
　　“咳咳。”
　　经理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偶尔一个两个的绯闻，会让大家觉得他在蹭热度、碰瓷，但是三个四个绯闻下来，量变会引发质变，恐怕让大家觉得，这家伙桃花运旺盛，肯定有几分本事。”
　　“行了，我们明白你的意思。”
　　旁边的主管，没好气道：“宝石美玉无人问津，让人怀疑是假货。破铜烂铁人人追捧，大家会高看一眼。”
　　“这是人心。”
　　经理点头道：“所以这调查报告，真假并不重要。事实上，路人之所以忽然之间爆发，形成了观影的热潮，很大的程度上，就是由于他这段时间，曝光率太足了，勾起了大众的好奇心。”
　　“不管是什么电影，如果到了全民皆知的地步，票房肯定也会爆。总而言之，这是特殊的个例，复制成功的几率太低，不建议尝试。”
　　经理总结，然后起身，“散会！”
　　哗啦啦！
　　一群人三三两两离开。
　　他们觉得，经理不愧是经理，高屋建瓴啊。
　　没错，闹绯闻怎么可能涨路人粉呢，这肯定是错误的操作。
　　一不小心，就是路人没粉，粉转路人的下场。
　　在众人感慨，窃窃私语的时候，就听见走在前面的经理，小声跟主管商量，“我的旗下男团，不是有个很帅气，很有人气的小伙子吗，回头让他跟你们女团那个最漂亮的成员，组个CP试试？”
　　“……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主管爽快答应了下来，“让他们拍个MV，私下再互动一下，反正是‘捕风捉影’传闻，很容易澄清。”
　　“走，一起吃饭去。”
　　经理与主管勾肩搭背，颇有几分狼狈为奸的意味。
　　其他人看傻了，一脸迷茫之色。不是说个案，不建议尝试么？
　　说出来的话，转头自己就吞了。
　　难怪是个死胖子！
　　食言而肥。
　　一些人吐槽，为男团女团的粉丝们感到悲哀。他们恐怕不知道，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要迎来钻心之痛。
　　有人冷笑，语气不屑，“明知道不可能，还要白费力气折腾一番，才肯死心吗？”
　　“……试试看呗，反正没什么损失。”
　　也有人明白经理与主管的心态，这相当于无本的买卖。
　　成则皆大欢喜，不成无所谓啊。
　　“多此一举。”
　　那人摇头道：“其实有些话，我们不好讲出来，但是他们肯定也清楚明白。周牧之所以路人缘好，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才华。”
　　“他的文采飞扬，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那人淡声道：“古代的风流才子，放在现代可以称为渣男。但是却不妨碍大家，欣赏他们的才华。”
　　“最可怕的是，当你被风流才子的才华折服了之后，忽然又觉得对方似乎不是那么渣了。或者说，可以接受他的渣，甚至帮他找理由，证明这种渣，不是真正的渣，而是传统美德。”
　　“爱屋及乌，也是人心啊。”
　　那人笑道：“这样的道理，或许可以适用在周牧身上……哦，当然，渣男该死，这是真理，我绝对拥护！”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拥护，不代表，不羡慕，不向往！
　　咣！
　　一间办公室。
　　莫怀宣扔下了文件夹，哼声道：“便宜他了！”


第304章 恩主

　　在莫怀宣旁边，也有一个人，他拿起了文件夹，打开一看，眼神沉稳没有丝毫波澜，“快三十亿了么！”
　　“哼！”
　　莫怀宣有点郁闷。
　　早知道，在新闻发布会上，趁机踩了周牧一脚，能给对方带来这么大的话题性，反过来促进对方的电影大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干这种“资敌”的蠢事。
　　“意料之中，就算没有周牧这事，在专业机构的评估中，都市2的票房体量，也在三十亿以上。”
　　旁边那个人，轻描淡写道：“毕竟余念、许青柠、周牧几个人加起来的分量，就值三十亿！”
　　“……”
　　莫怀宣不置可否。
　　他选择隐忍，不与眼前这人争辩。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周牧，可以饰演张博。以他的人气，对电影票房，肯定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在莫怀宣脸色突变之时，那个人又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干涉你的选角。毕竟相比周牧，我们更相信莫导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听到这话，莫怀宣表情缓和了下来。
　　他脸上多了几分坚定，“祁总你放心，只要你们支持我，那么这部电影的成绩，不会让你们失望。”
　　“好！”
　　祁洪象微笑，然后提醒道：“电影开拍在即，剧本上有一些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祁总……”
　　莫怀宣脸色又沉了下去，“我还是坚持己见，只要删除两句台词，就一了百了，没有任何隐患。”
　　“我同意你的看法。”
　　祁洪象附和一句，又来了个转折，“但是莫导你应该清楚，剧组有话语权的，不仅是我们而已。”
　　“另外还有，文化推广委员会的成员，他们的意见也比较重要。他们固然拍不了电影，但是可以在电影审核的时候，发表一些看法，对上头施加一些影响。”
　　祁洪象淡声道：“连张煌都要礼让他们三分，需要充分聆听考虑他们的诉求，你觉得自己可以无视他们吗？”
　　“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
　　莫怀宣骂了一句，脸色更难看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两句台词肯定不是出自张博之手，纯粹是某人瞎编的。直接删了就是，何必再费事折腾。”
　　“我听说……”
　　祁洪象幽声道：“为了这两句台词，张煌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干脆顺水推舟，坐实周牧主角的身份。”
　　“……”
　　莫怀宣无言以对。
　　他可以骂张煌，老头子顽固不化，不知道变通，就知道剥削新人，借口磨砺实则压榨，抹杀新人的功劳，占为己有。
　　但是他绝对不会怀疑，张煌对电影的审美。在这方面质疑张煌，就相当于否定他自己。
　　更何况，张煌这样的大导演，就算有失手的时候。
　　但是拍出来的作品，可能是票房表现不佳，质量却没有问题，在水准线以上。
　　这也说明了，张煌宝刀未老。
　　他对两句台词这么重视，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就算是莫怀宣本人，心里也清楚，张煌重视两句台词的原因。
　　这是对电影的一种升华。
　　但是……
　　没有授权。
　　如果周牧是主角，一切都好办。
　　问题是，莫怀宣把人踢走了，还想要人家的授权？
　　呵呵……
　　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不授权，直接用？
　　资本无所谓，莫怀宣丢不起这个脸。
　　不过让他为两句台词，向周牧低头，更不可能。
　　这事。
　　就这么。
　　僵持住了。
　　以至于祁洪象亲自出面，与莫怀宣商谈怎么解决。
　　毕竟就是洪天娱乐的鼎力支持，莫怀宣才有机会接手这个超级大项目。于公于私，他都要给祁洪象面子。
　　“估计很多人劝过你，不要让私怨影响公事。”
　　祁洪象看了眼莫怀宣，忽然笑道：“不过一个人，确实应该有自己的坚持……算了，这件事情，我帮你解决吧，不用你为难。”
　　“……多谢祁总！”
　　莫怀宣浑身一震，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好好干。”
　　祁洪象轻描淡写道：“洪天娱乐永远是你最牢靠的助力。”
　　“是！”
　　莫怀宣表情严肃，保持立正的姿态，目送祁洪象离开。等到一行人看不到踪影，他才撇了撇嘴。
　　搞了半天，原来是收买人心的……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而感动？
　　莫怀宣不屑。
　　就在这时，孟轻舟走了过来，忐忑不安，小心翼翼，“莫导！”
　　“唉……”
　　莫怀宣转身，轻轻叹声，“投资商果然是来谈主角的事情，他们觉得周牧更有人气，对票房有促进的作用。”
　　孟轻舟脸色一片惨白，有点失魂落魄的意味。
　　“不过在我的据理力争之下，他们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莫怀宣拍了拍孟轻舟的肩膀，“小孟，为了你，我可是把投资商狠狠得罪了啊。”
　　孟轻舟脸上，顿时浮现红光，眼中充满了感激，声音更在颤抖，“莫导，你的恩德，我不知道怎么报答……”
　　“要什么报答？我就是看你合适。”
　　莫怀宣摆了摆手，淡然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优秀的演员，一有机会，肯定大放光彩。好好努力，未来的大明星。”
　　“是！”
　　孟轻舟低着头，恭送莫怀宣离开。
　　等对方消失不见了，他才慢慢挺直了腰身。一个中年人出现了，偷偷摸摸走到了孟轻舟旁边，小声说道：“小孟，刚才我听了几句，他们根本没提你的事……”
　　孟轻舟举手，神色平静，“叔，不用说了，我知道他在收买人心，我肯定要做足姿态给他看。”
　　“嗯嗯。”
　　中年人深以为然，眼神充满鄙视，“这个莫怀宣，真不是东西。你这个主角，明明是张煌定下来的，他却处处以你的恩主自居，非要让你感恩戴德，把他当成祖宗一样伺候。”
　　“没错，张煌导演，才是我的伯乐。”
　　孟轻舟轻轻感叹，“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拍完了这部电影，再去探视张煌导演吧，现在只能跟莫怀宣虚与委蛇，希望张煌导演知道这事，不要怪我……”
　　“怎么可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拍好电影嘛。”
　　中年人连忙转移话题，“小孟，记得在拍电影的时候，多跟祁青希接触，最好有机会，拍些亲密的照片。”
　　“人家都在说，周牧这么火，就是由于跟几个女大明星闹绯闻，搞得人人皆知。”
　　中年人建议道：“这是条不错的路子，你可以跟着学。”
　　“……这事稍后再说。”
　　孟轻舟摆手，“……你先收集一下，祁青希有什么爱好之类，有了共同的语言，我才方便……向她请教演技。”
　　“对对对。”
　　中年人反应过来，“还是你考虑周全，我马上去办。”
　　等对方离开，孟轻舟仰望天空，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灿烂，就好像是他的前程。
　　……
　　砰！砰！砰！
　　礼花飘散，香槟泡沫交织，一片欢腾场景。
　　“三十亿了！”
　　豪华的酒店大厅，都市2庆功会，在热烈的气氛中举行破冰仪式。一群主创拿着小锤子，干脆利落把冰雕砸破。
　　欢呼的声音，混杂着炽烈的掌声，响彻云霄。
　　上映十六天，票房有三十亿。那么破四十亿，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由于，破四十亿的时候，估计要过年了。
　　那个时候，大家也要回家，或许凑不齐人庆贺。所以在一些人的提议下，干脆在三十亿的时候，举行庆功宴。
　　大家好吃好喝，拿着大红包回家过年，岂不是人生乐事？
　　杨红、余念，从善如流，同意了这个决定。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庆功会。
　　一群人拿到了红包，感受了其中的厚度，个个眉开眼笑，彻底放开了心情，各种闹腾。
　　当然，对于宴会的主角，肯定不会有人敢失礼。
　　在其他人狼狈不堪的时候，周牧等人则是轻松写意，微笑坐在角落中看热闹。时不时拍个手鼓个掌，以示激励。
　　心情舒畅，杨红也懒得聊公事，拉着许青柠探讨，要不要去时尚之都大采购，化妆品、首饰、衣服、鞋子、包包……
　　各种品牌，各样东西，新上市的，设计师是谁，选型怎么样，她如数家珍，说了半小时，都不带重复。
　　可怕的女人。
　　周牧咋舌，最可怕的是，许青柠意动了，视线不时瞥过来。
　　他不介意，买买买。
　　但是不能跟许青柠一起去呀。
　　时尚之都，那是女明星的天堂，也是狗仔云集之地。
　　他跟许青柠去了，肯定会被拍到。
　　实锤，钉死。
　　惨！
　　想到这可能性，周牧装作没看到她的眼神，转头跟余念聊天。
　　主要是下个月回去过年，置办什么年货。
　　或者说，干脆旅行过年算了。
　　在国内或去海外，找个风景优美、环境秀丽的地方，大家呆上一段时间，让几个长辈少点操劳，享受享受。
　　“这主意不错。”
　　余念沉吟了下，十分赞同，“我也不想呆家里……去年那场景，你可能不知道，反正才回到老家，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全部涌到了我那里，把我当成猴子看，搞得我不胜其烦。”
　　“哈哈。”
　　周牧轻笑，“谁叫你是名人，大导演。”
　　“呵。”
　　余念斜视，然后道：“你琢磨一下，去哪个地方，比较合适。”
　　“行。”
　　周牧点头，“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容易被认出来。也不能去那种偏僻、危险的地方，安全没保障。”
　　“去芭莱吧。”
　　冷不防，许青柠转头，笑盈盈提议，“那个地方，符合你们的一切要求。”
　　“芭莱……我好像听说过。”
　　余念愣了下，沉吟了起来，“哦，对了，就那个……盛开鲜花的圣山之城，最接近神灵的地方？”
　　“对，就是那里。”
　　许青柠笑道：“芭莱交通比较便利，不算多么的偏远，就是由于当地部门，没有大肆宣扬、推广，知道的人不多。”
　　“也是！”
　　余念思索点头，“我也是曾经看过一位导演的纪录片，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那里有民宿、庄园酒店，不用担心吃和住的问题。”
　　许青柠强烈推荐，“特别是过年，游客比往常更稀少，你们去了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行。”
　　余念有了决定，“没意外的话，就去芭莱过年。周牧，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周牧无所谓。
　　他没注意到，杨红的神色，似乎有几分玩味。许青柠的心情，也更愉快了，笑容明媚。
　　“对了……”
　　周牧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开口道：“明、后天应该不用路演了吧，我估计要请个假。”
　　“又干嘛去？”杨红询问。
　　“卜今先生，还有龙燕先生，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周牧叹声道：“我百般推托，他们却说可以等，甚至愿意迁就我，不管我在哪里，他们一堆人过来，方便跟我交流。”
　　“话到这个份上，我能怎么办？”
　　周牧十分无奈，“真让他们迁就我过来，我还不被骂死？没办法，肯定是我过去。”
　　“……你感觉你在炫耀！”余念吐槽。
　　“是！”
　　杨红赞同，她不无嫉妒道：“不管是卜今先生，还是龙燕先生，他们的文章，载入教课书几率很大，这是要名垂青史的人。他们邀请你聚会，这是看得起你，你就偷乐吧。”
　　“你们不懂。”
　　周牧大发感慨，“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们的聚会对我来说，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负担啊。”
　　“为什么？”其他人错愕。
　　这还用说？
　　文人聚会啊，肯定是聊文史诗词之类的高端话题。
　　周牧担心，自己听不懂，尴尬。
　　但这不能直说。
　　他沉默。
　　“你是不是担心……”
　　许青柠眸光一转，“两个人给莫怀宣说项？”
　　“不会吧？”
　　杨红一怔，“他们不是挺张煌的么，以他们的风骨，不可能撇开张煌，倒向莫怀宣的。”
　　“我打听了一下，好像在莫怀宣掌控剧组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不再属于电影的主创人员。”
　　杨红冷笑道：“这排除异己的手段，莫怀宣玩得很溜。我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两位先生还愿意给他站台。”
　　“难说。”
　　余念倒是看得明白，“文人名士，为声名所累的情况，可不少。更何况，两人名满天下，亲朋故旧一堆。别人说不动他们，说动他们的亲朋好友，不难！”
　　“……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305章 荆秘书

　　欢庆之后，大家散去了。
　　一行人来到了酒店的高层，巨大的商务套房，十几个房间环绕，中间是舒适、温馨的沙发、地毯。
　　夏离搂着抱枕，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充满童趣的动画片，她看得十分开心，笑得花枝乱颤。
　　接触久了，大家才发现，原来堂堂天后，也有幼稚的一面。
　　开始的时候，对方还掩饰一二。但是后来，索性不装了，开始放飞自我。
　　“你们回来了？”
　　看到大家，夏离雀跃招手，“陪我看电视。”
　　“咳！”
　　一些人踌躇。
　　杨红无奈，忍不住开口道：“夏离，现在天籁公司，要被洪天娱乐收购，据说已经敲定了条款，就差最后的签约。这种情况下，你跟天籁公司的纠纷，反而变成了次要矛盾。”
　　“洪天娱乐方面，知道你一直呆在我们这里，所以曾经打了电话过来，想要与你取得联系。”
　　杨红坦诚道：“他们想跟你约谈，解决这个事端。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夏离随口道。
　　其他人有点发懵，不想什么？
　　不想谈？
　　还是不想聊这事？
　　许青柠坐下去，随口道：“红姐，这种事情，你不要掺和了，让她自己做决定。”
　　“呃……我错了，习惯心操心。”
　　杨红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管得有点宽。这是职业病，作为公司的老总，职业的经纪人，她总是按捺不住事业心，喜欢帮人出谋划策，进行各种人生规划。
　　“嘻嘻，没事的……我知道红姐是为我好。”
　　夏离搂着许青柠胳膊，远山眉弯成了笑月，“不过这事我真考虑清楚了，不管天籁公司的主体有没有变更，我坚持解约，没商量。”
　　“律师的申诉，已经递交到法院那里了。”
　　夏离温婉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坚定，“估计这两天，也要开庭审理这事。我不想出面，全权交给律师处理。”
　　“律师说，这样的合同纠纷，也比较麻烦。快的话，十天半个月，就有结果。慢的话……对方故意拖延，一年半截，也未必能解决。”
　　夏离恬淡，“不过没事，我能等。这些年也足够累了，休息一段时间也无妨。”
　　刚烈！
　　其他人感叹。
　　“我们支持你。”
　　杨红眼神中，流露赞赏之色，“大公司的弊端，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在高层的眼中，签约的艺人就是商品、工具，在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抛弃、出卖。”
　　“关键是，明明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把艺人定位成商品、工具了，当商品、工具要反抗，脱离公司的时候，他们又反过来指责艺人不懂得感恩，没有感情，忘恩负义。”
　　杨红冷笑，“好话赖话，都被他们说尽了，艺人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一辈子，当件没有思想，只会顺从，不会反抗的商品吗？”
　　也是。
　　一些人深以为然。娱乐公司，与签约艺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类似的纷争，基本贯穿整个娱乐发展史。
　　周牧笑了，“红姐，你现在是公司老总，居然站在艺人的立场上说话，这是自己拆自己的台。那么我跟小叶子，要不要响应你的号召行事啊。”
　　杨红酝酿片刻，才憋出一个字，“……滚！”
　　哈哈！
　　一些人偷笑。
　　现场的气氛，也融洽了起来。
　　夏离也在笑，眸光别有深意，“周牧，红姐对你足够好了，如果在别的娱乐公司，你再有才华，敢这样放肆，肯定没有出头的机会。”
　　“听见没有？”
　　杨红芳心大慰，“还是夏离有见地……小叶子，你记住了，以后离这家伙离一些，别跟他学坏了。”
　　叶子衿捂着小嘴笑，细细的柳眉弯弯，也不敢表态。
　　“诶……我真是里外不是人。”
　　杨红无奈一叹，埋怨起来，“夏离，看到了没有，这个就是小公司的弊端，家庭式的作坊，签约的艺人不怕你，没前途。”
　　“红姐，我们当然不怕你……”
　　周牧说着，故意停顿，在杨红扬眉，要发作的时候，立即补了一句话，“我们是尊敬你，爱戴你啊。”
　　“对。”
　　叶子衿机灵，连忙跟着点头，小手拉着杨红撒娇，“红姐，我们爱你哟！心里只有敬意，没有害怕。”
　　“呸！”
　　杨红啐了一口，眼中有些笑意，表面却嫌弃，“才让你不要跟他学坏，转眼就堕落了。”
　　“没有，没有，我是真心的。”叶子衿卖着乖，水灵的小脸，秀气睫毛忽扇，让人萌化了。
　　“你啊。”
　　杨红控制不住笑意，轻拎着她的小脸吐槽道：“迟早被周牧给卖了，还帮他数钱。”
　　“冤呐！”
　　周牧叫屈，“叶子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卖了她。好歹要养几年，等她变得白白胖胖，才方便出手嘛。”
　　“……师兄！”
　　一瞬间，叶子衿笑容僵了，变得张牙舞爪，气急败坏。
　　哈哈哈！
　　其他人大笑。
　　夏离的眼中，也流露少许羡慕之色。
　　入行多年，她自然知道，艺人与公司的老板、高层，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成名之前，艺人受到呵斥、打骂的事情，更是不新鲜。
　　在成名之后，待遇看似提高了。
　　在表面上，老板、高层，对待艺人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实则是充满了疏远，冰冷无情。
　　哪时像青红文化，相处犹如家人，各种嬉笑闹腾。
　　就算杨红说了实话，在小公司中，大家太熟悉了，如果有艺人犯了错，她真不好苛责，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但是……
　　站在艺人的立场上，这无疑是最好的环境。
　　夏离若有所思，有几分失神。
　　周牧注意到了，悄悄与杨红交换了一个眼神。许青柠轻笑，默默不作声，把一切看在眼里。
　　有些事情，她不支持，也不会反对。
　　第二天！
　　一行人在酒店餐厅，享用着大厨师精心烹饪的糕点。
　　软糯的点心，甜而不腻。
　　口感清爽，又有几分嚼劲，比较开胃。
　　周牧品尝了几块，恢复了一些精神，才准备开口聊天。
　　冷不防，一行人闯了进来，守在门口的服务生阻拦不得，引发了一些动静。
　　惊呼声中，大家就看到了，这群人涌了过来，把大家围住。
　　确切的说，是把夏离围住，让她受到了一些惊吓。事实上，杨红、许青柠等人，也有几分慌乱。
　　周牧立即站起来，厉声质问，“你们想要干什么？”
　　尖锐的声音，传开了外面。
　　哗然。
　　一群安保人员，也随之涌了进来。
　　气氛变得紧张，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误会，误会，大家不要冲动啊。”
　　就在这时，又有人一路小跑，匆匆忙忙进去餐厅，然后抹了抹额头的白汗，露出了一张笑脸，“夏离，夏夏，是我啊。”
　　消瘦中年人，一身花衫，阔腿裤。喷着浓浓的香水，走路的时候，肢体的动作，居然有几分妖娆感。
　　这是……
　　杨红冷静下来，毕竟见多识广，认出来人的身价，轻声道：“他应该是夏离的经纪人……哦，前经纪人，韦胜。”
　　“韦哥！”
　　夏离定了定神，脸色依旧难看，指着围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声音酝酿着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夏夏，不要冤枉我，这些人不是我带来的。”
　　韦胜连忙解释，“这是……咳，洪天娱乐……”
　　“夏天后，不好意思。”
　　餐厅门外，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是我手下不懂事，惊扰了你，我向你道歉……你们这些笨蛋，还不赶紧滚开。”
　　呵斥声中，众人看了出去。
　　一行人映入眼帘，为首的是个很张扬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考究，一身剪裁合身的小西装，看似正规的办公室套装。
　　但是在边角、衣襟，各个细节地方，却经过了一些修饰，显得又是时尚，又是潮流。不过最让人过目难忘的，却是一头红色的头发，烫染成了波浪的形态。
　　这像是辣椒的颜色，又红又艳，犹如一团火焰。
　　精致的五官，剪长的双眸，透着凌厉的意味。乍看之下，她就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印象。
　　训斥一声，围在餐桌四周的人，急忙散到了一边。
　　“荆秘书！”
　　看到这人，韦胜点头哈腰，低眉顺眼表示欢迎。
　　红发女子直接掠过他，走到了夏离的旁边，也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自我介绍，“夏天后你好，我叫荆茹，是洪天娱乐董事长秘书。这次过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下，你跟天籁公司之间的官司，没必要再打下去。”
　　“等洪天娱乐，成功收购了天籁公司。你的一切需求，我们可以满足你，另外还提高你的待遇。”
　　荆茹雷厉风行，直接透露了底牌，“甚至于洪天娱乐还可以考虑，针对你这种影响力巨大，非常有能力的天后巨星，实施股权激励计划。这意味着你在新公司中，并不是无根的飘萍。”
　　“有了股权，你可以参加董事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荆茹把文件合同，摆在了夏离的面前，轻描淡写道：“你看一下，没有异议的话，就签了吧。”
　　“一会儿，我还要回去，跟老板汇报呢。”


第306章 开创新格局

　　这趾高气扬，近乎俯视的态度，还有咄咄逼人的傲慢，让大家觉得十分惊愕。他们懵了，这是上门谈事情的架势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找茬，专门挑事呢。
　　反正夏离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她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冷声道：“这位……秘书小姐，我不管你是谁，但是请你不要教我做事。现在我跟朋友吃早餐，不想谈任何事情，请你们离开好吗？”
　　荆茹表情不变，“你签了字，洪天娱乐的股权，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不用为钱发愁。”
　　“……经理。”
　　夏离招手叫唤，“麻烦你让这些不相干的人离开好么？”
　　餐厅的经理，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磨磨蹭蹭走过来。
　　但是没等他靠近，就被人拦住。
　　荆茹神色变得凌厉，“夏天后，你要考虑清楚。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不会再有。”
　　夏离收敛的情绪，神色变得恬淡，“说完了么？带上东西走吧，不要让我打电话报警。”
　　“……走！”
　　荆茹拿上文件夹，气势汹汹而来，风风火火而去。
　　一转眼，一群人离开了。
　　韦胜眼神复杂，看了夏离一眼，低声说了句“保重”，然后追了出去，“哎，荆秘书，等等我啊。”
　　“……”
　　众人面面相觑，有种看了场闹剧的感觉。
　　“过分。”
　　杨红回神，怒斥起来，“洪天娱乐，我长见识了。这是娱乐公司，还是讨债公司啊，哪有人这样商谈事情的？感觉好像是，你欠了他们一样。”
　　“这态度不对，没有诚意。”
　　连余念，也忍不住发表见解，“以夏离在圈中的地位，就算是巨头公司派人过来洽谈，也应该是以平等的姿势，大家慢慢交流、沟通。可是刚才那架势，好像是恶霸在逼迫夏离签卖身契。”
　　“奇怪……”
　　余念摇头，“对方真是洪天娱乐的吗？该不会是它的对头，故意冒名顶替，破坏夏离对洪天娱乐的好感。”
　　“余导，你不知道。”
　　杨红吐槽，“有些人啊，就是这样的德性。”
　　“仗着自己有资本、有背景，眼睛长在头顶上，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不允许别人反驳，自以为是。”
　　杨红轻哼，“刚才那个荆茹，年纪才多大，就坐上了董事长秘书的职位。你们觉得，这到底是源于她的能力，还是由于她的出身？”
　　能力？
　　众人不禁摇头。
　　从刚才的场景来看，没看出荆茹有什么能力。
　　反而看出来了，她糟糕的交际能力。
　　“如果洪天娱乐，都是这样的人，那它肯定不长久。”
　　杨红断然道：“现在烧钱百亿，肯定风光无限，但是当一个个项目搞砸了，就是它落幕的时候。”
　　周牧默不作声，他接触过祁洪象，知道对方的野心勃勃，更清楚对方没有那么蠢。
　　所以这个荆茹，或许只是个例？
　　……
　　酒店外，长长的车队，相继离开。
　　一辆加长版豪车，夹在车队的中间，左右前后都有车辆守护。
　　在奢华车厢内，荆茹通过车载视频，与祁洪象联系。
　　聆听了汇报……
　　祁洪象眉头如锁，“她不答应？”
　　“是呀。”
　　荆茹仿佛换了个人，语气十分轻柔，细言细语，“祁总，夏离似乎被天籁公司的操作伤透了心，另外对我们洪天娱乐，并不是很信任，所以她委婉拒绝了。”
　　“对不起祁总，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荆茹神气黯然，“本来以为这事很简单，我应该可以办成，没想到却失败了。”
　　“嗯，辛苦你了，小茹。”
　　祁洪象没怀疑什么，他反过来安慰，“这不怪你……像夏离这样的天后，不愁下家的……她完全可以待价而沽。”
　　“我们洪天娱乐，就算在业界掀起了一些波澜。但毕竟是新成立的公司，许多人肯定选择先观望。”
　　祁洪象慢声解释，“只要我们今年打造的几个项目成功了，赚取足够多的利润，大家肯定刮目相看。那个时候，一些挖不到的人才，说不定会主动投奔我们。”
　　“明白了。”
　　荆茹乖巧点头，她正襟危坐，双手叠在腿上，低头的时候，小脸有点羞红之色，“祁总，我会加油的，努力追随您的脚步，开创娱乐圈中的新格局。”
　　祁洪象笑了，“小茹，好好干，在我身边，肯定有你的位置。”
　　“嗯！”
　　荆茹小脸认真，眼神崇拜。
　　又聊了两句，两人才结束了通讯。
　　在车载视频信号断掉，屏幕变得了黑色之后。
　　荆茹的脸色忽变，她吹了吹染成殷红透亮的指甲，漫不经心询问旁边的人，“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搞砸这事？”
　　“这个……”
　　韦胜的额头，冒出了密汗。
　　他怕啊。
　　发现了荆茹前后两张面孔，会不会被灭口？
　　“我哪知道呀。”
　　韦胜咕噜吞咽口水，挤出哭一样的笑容，“想必荆秘书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这样的小人物，不配知道答案。”
　　“你可不是小人物。”
　　荆茹剪水双瞳轻瞥，“整个天籁公司的高层基本烂透了，就你还有几分本事。在给夏离当经纪人期间，努力维持她跟高层之间的关系，堪称是在两颗鸡蛋上跳舞。”
　　“手段圆滑，八面玲珑，这是我欠缺的。”
　　荆茹直截了当道：“不出意料的话，等洪天娱乐吞并了天籁公司，这方面的业务，应该是交给我来负责……”
　　不等她说完，韦胜立即表态，“荆秘书，我唯你马首是瞻！”
　　“果然，你是聪明人。”
　　荆茹笑了，眼神却凌厉，“那我就告诉你实话，家里的一些长辈，安排我跟祁洪象联姻，凑成一对。”
　　“只不过呢，他的事务繁忙，工作压力比较大，晚上基本是听夏离歌声入眠的。”
　　荆茹轻描淡写道：“你觉得，我这个未来的祁夫人，会放任这样的潜在威胁，进入洪天娱乐吗？”
　　啊！！
　　韦胜吃了一惊，然后堆笑道：“哎呀，荆秘书……不对，应该是祁夫人，是我有眼无珠，不识真佛当面，怠慢了。”
　　在讨好的同时，他心里也嘀咕。
　　这不对啊。
　　就算消除威胁，也应该悄悄行事才对，怎么这样明目张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才餐厅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荆茹也不可能堵住大家的嘴。
　　哪天她“嚣张跋扈”的风声，传到了祁洪象的耳中，岂不是暴露了她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事实？
　　如果说，荆茹是傻白甜，娇蛮的脾性，考虑不周全，他倒不会有什么怀疑。可是他怎么看，对方都是心思缜密的样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这意味着……
　　她是故意的么？
　　故意让祁洪象知道，她表里不一？
　　韦胜心思百转，却不露丝毫异色，只是笑眯眯恭维，“有您执掌天籁公司，这是大家的福气啊。想必在您的带领下，天籁公司肯定会浴火重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唱片业务已死，挽救不了的。”
　　荆茹淡声道：“不过庞大的音乐版权库，倒是可以充分利用起来，挖掘最大的价值。”
　　“嗯嗯。”
　　韦胜深以为然，“单单是每年的授权费，就是一大笔钱。”
　　“授权，这是最低端的玩法。”
　　荆茹嗤之以鼻，她拨开眼前殷红的头发，整个人张扬、锐气十足，“等我正式接手天籁，就会让大家知道，什么才是用音乐来赚大钱的正确打开方式。”
　　韦胜心里清楚，对方没完全信任自己。
　　所以他也没多嘴乱问，只是一昧的谄媚阿谀，“以祁夫人的能力，必然成就一番大事业。”
　　“好了，以后叫我荆秘书，现在称祁夫人，影响不好。”
　　荆茹没好气，她知道韦胜本事不差，就是在天籁公司呆习惯了，受到那种陈腐之气影响，喜欢拍马屁。
　　虽然好话听着顺耳，但是容易消磨意志。
　　她要克制……
　　“明白，荆秘书。”
　　韦胜从善如流，笑眯眯道：“其实您跟祁总，那是天生的一对，成为祁夫人，那是早晚的事。不过您低调不张扬，拒绝了这个称谓，真是贤德淑良啊。”
　　“……”
　　荆茹忽然怀疑，任用韦胜这种人，到底是对是错？
　　调查的结果，真的准确吗？对方真有本事吗？或者说，唯一见长的本事，就是对上级歌功颂德。
　　荆茹眸光微闪，忽然问道：“韦胜，如果天籁公司，失去了夏离这个大牌，有谁能够取代她的位置？”
　　“这个……”
　　韦胜愣了下，迟疑了起来。或许是感受到荆茹话里的认真，又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态度。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荆秘书，说实话……没人能取代夏离。”
　　“整个娱乐圈，能取代夏离的人，屈指可数。”
　　他又补充，“在音乐行业中，大家没少探讨这个问题，有谁会成为下个天后、天王，却从来没有答案。”
　　“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娱乐的方式，也跟着变化。音乐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似乎缺失了孕育天王、天后的土壤。”
　　韦胜有些嘘唏，“所以有人干脆下结论，眼下这批音乐人、歌手，属于最后的辉煌，诸神的黄昏。一旦过去，不会再有。”
　　“……危言耸听。”
　　荆茹脸色如常，却转移了话题，“天籁公司现在，还有多少作词作曲的音乐人？”
　　“没多少了……”
　　韦胜连忙回答，对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
　　听着听着，荆茹才流露满意之色。


第307章 东湖杂记

　　酒店中。
　　众人草率吃完早餐，返回房间休息。一群人安慰着夏离，顺便谴责洪天娱乐的蛮横霸道。
　　周牧附和了几句，就带上行李走了。
　　他要去德州，参加卜今、施龙燕举行的聚会。
　　德州，烟霞山！
　　这里距离张博草堂，只有四五公里的距离。
　　山青水秀，环境十分优美。
　　一个清澈的湖泊，就坐落在山峦之间。一群人荡着小船，在平如明镜的湖中，悠然自得饮酒、喝茶、赏景。
　　接触久了，周牧才发现，原来文学家、文豪之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端着架子。事实上，可能公众的场合，他们还比较注重形象。但是在私底下，很多人比较随性。
　　对于吃喝玩乐的事情，比他这个年轻人，精通擅长多了。
　　“看准机会，就果断下手。”
　　卜今一边跟人下棋，一边在湖面上扔了一些饵料，让周牧拿着网兜时刻准备捞鱼。
　　不过湖里的鱼，似乎比较聪明。
　　就在旁边吊着，等小船荡过去，再过来吞食铒料。
　　周牧的网兜不够长，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唉声叹气，“卜先生，不如拿一张大网抛下去吧。”
　　“哈哈，不急，多点耐心。”
　　卜今回头看了眼棋盘，顿时怒了，“混账，你居然偷子，想闷杀我一条大龙，太卑鄙了。”
　　“胡说八道。”
　　他的对手，是个头发稀疏，胡须也稀疏的老头。对方吹胡子瞪眼，也跟着对骂，“老子随便赢你，用什么偷子。”
　　“你棋艺不行，赶紧投子认负。”
　　老头捋着胡须，鸣鸣自得，“不然我杀你一条大龙，你的脸上也无光，成为笑话。”
　　“呸！”
　　卜今不服气，“你杀呀，我照样能翻盘！”
　　“……”
　　两人争辩着，有人在旁边路过，瞄了一眼，语气不屑，“两个臭棋篓子。”
　　“有本事你来！”
　　卜今与对手，立刻调转了枪头，一致对外。
　　这些嘈杂声，没有影响到周牧。他专注看着湖水，忽然看到了淡淡的波澜，诡异地浮现。
　　一瞬间，他果断下网，狠狠一捞。
　　哗啦！
　　网兜中，一条肥硕的白鱼在挣扎，淡淡的鳞片，在阳光照射下，居然呈晶莹透明的色泽。
　　“哇！”
　　一群人围了过来。
　　“这么肥的白鱼，至少有两斤。”
　　“快快，拿刀来。”
　　“让开……”
　　一个白胡子老头，拎着雪亮亮的尖刀过来。
　　他拨开了棋子，就在棋盘上，垫了一块干净毛巾，然后在网兜里捞鱼，搁在了毛巾上。
　　厨房纸汲水，再让鲜活的白鱼，慢慢平静下来。过了片刻，锋利的尖刀，在鱼腹轻轻滑过。
　　鱼腹的内脏全部清除干净，过了一会白鱼似乎才知道疼痛，尾巴拍打挣扎……
　　但是已经晚了。
　　白胡子老头，刀工十分利索。
　　开膛剖腹，再清洗干净，去鳞片，剔鱼骨。
　　不久之后，一片片晶莹似雪，薄如纸的鱼片，就摆盘装好，送去冰箱急冻。趁这间隙，有人配起了蘸料。
　　香葱、酱油、辣椒、芥末之类。
　　经过一定的比例调和，就是提鲜的佐料。
　　十分钟。
　　大家等不及了，在冰箱取出鱼片。
　　一个个人抄起了筷子，夹着薄薄的生鱼片，在蘸料上一抹，然后塞到了口中。那冰凉清爽的口感，配合微微辛辣的调味，刺激得大家的味蕾。
　　“美味！”
　　“鲜！”
　　几个人摇头晃脑，浅尝则止。毕竟鱼生这类东西，偶尔尝个鱼，品个味就行了，不能多吃。
　　“年轻人，干得不错。”
　　“还是小伙子眼明手快呀。”
　　尝鲜结束，一群人没忘记周牧的功劳，纷纷称赞。
　　这聚会，比想象中的轻松啊。
　　周牧微笑，却没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
　　休闲片刻之后，卜今招来周牧喝茶，指着湖山景色风光道：“你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吗？”
　　“这是著名的景区？”周牧反问。
　　“在德州范围，是。”
　　卜今笑道：“当然，放眼全国，就不算了。只不过对张博文化有研究的人，基本知道这个地方。”
　　“呃！”
　　周牧眨了眨上，“你批评的对，我是没研究。”
　　“……你这心思，太敏感了。”
　　卜今哭笑不得，“这叫东湖，张博当年在附近草堂隐居，著书累了就来这里游玩，放松一下心情。”
　　“他遗留下来的文章中，有一篇东湖杂记。”
　　卜今随口道：“说实话，那文章应该是随手写的，没经过修饰，水平非常一般，所以流传度不高。”
　　“嗨，你这话，我不爱听。”
　　旁边一个人，直接开杠了，“什么叫水平一般？实际上在我看来，东湖杂记称得上是张博遗留下来的文章中，文字最为朴实，情感最为真挚的雄文。”
　　“那是你的一家之言。”
　　旁边的旁边，又有人杠上杠，“不能你觉得好，就真的好啊，还雄文……公认的雄文，应该是草堂日记……”
　　“哪个公认了？”
　　又有人杠上开花，“我觉得他最好的文章，应该是日暮行云！”
　　“不对……”
　　几个人吵起来了。
　　周牧慢慢喝茶，坐看湖波起伏。
　　“别管他们。”
　　卜今吵了几句，才想到了正事，回头与周牧继续聊天，“我说到哪里了？哦，东湖杂记……”
　　“从杂记中，大家了解到，张博每隔三五天，就要来东湖垂钓。运气好，钓到了湖里的白鱼，就当场宰杀，食其鲜。”
　　卜今笑道：“我们今年的聚会，捞白鱼吃鱼生，其实就是在向张博致敬，效仿古人，这是雅事。”
　　“嗯嗯。”
　　周牧点头，其实也在怀疑，这些人就是为自己的贪吃，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可怜的张博，为此而背锅。
　　“对了。”
　　卜今顺手一指，“在张博垂钓的地方，原来有个小亭子，不过由于年久失修，几十年前就毁坏了。后来市政经过商讨，决定在亭子的原址，重新再修个亭子。”
　　“什么亭子，分明是修了栋楼。”
　　有人不屑，“十几层的建筑，还扩大了范围，根本没有当年张博亭中垂钓的风雅兴致，只不过是为圈钱而造的人工景物。”
　　“诶，也不能这样说。”
　　旁人反驳，“其实有这么个地方，对游客来说，倒是方便了许多。居高眺望，可以欣赏难得的美景。至于古与今的区别，也要与时俱进，无须事事遵循古制……”
　　“对于古迹，修旧如旧，这是基本原则。”
　　“一个残破小亭崩塌了，还要修成破烂模样？”
　　“你强词夺理……”
　　“你不知所谓！”
　　“哼！”
　　在两人争吵中，小船慢慢游荡。
　　周牧也看到了，卜今所说的“亭子”。一栋十三层楼高的，古香古色的重檐亭塔。
　　在亭塔的旁边，还有整齐划一，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一栋栋建筑，就拱卫着亭塔，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商贸区。
　　游人如梭，十分的热闹。
　　呃！
　　周牧料到了。
　　景区嘛，这是正常操作。
　　商业社会，如果景区冷冷清清，这是耻辱。
　　小船靠岸，周牧下意识挂上了墨镜，低调跟着卜今等人，走到了亭塔旁边的一个院落。
　　青砖铺地，瓦片盖顶。
　　白墙错落，盆景青翠，彰显出优雅精致韵味。
　　一行人进去了客厅，里头有人在等候。施龙燕，还有另外几个人，翻书喝茶，颇为惬意。
　　大家汇合了，这个聚会才算正式开始。
　　一番招呼，寒暄。
　　施龙燕开口，给周牧引见起来，“这是楚原先生，张博文化纪念馆的馆长……”
　　“久仰，久仰。”周牧好奇打量。
　　这个楚原，大概四十多岁，一头茂密的黑发，说明他的精力充沛。双眼炯炯有神，不经意流露精光。这给周牧一种印象，对方似乎不是单纯的学者，反而像是有进取心的商人、官员之流。
　　去年，卜今在纪念馆开签售会，还有张煌，地方文化名流、官员作陪。一群人之中，似乎没有这位……新上任的吗？
　　在周牧揣测的时候，楚原也十分的热情，直接上来握住他的手，匀速晃动，“周老师，欢迎再度驾临德州，我们的荣幸啊。”
　　“哪里，哪里。”
　　周牧尬笑，有点不知所措。卜今解围，“好了，人在，跑不了。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嗯……
　　周牧听懂了卜今的提醒。
　　他默默坐了下来，观察着一些人。
　　“对对。”
　　楚原微笑，引手道：“既然来了，少不了观赏听雨亭的景致。走，我来引路，带大家一饱眼福。”
　　从宅院侧门进去，就是亭塔的秘密入口。之所以说是秘密入口，这与外面大众游客，有一个区分。
　　从这里进去，恰好避开了密集的行人。
　　“这是阴阳塔！”
　　楚原解释起来，“楼内的阶梯构造，呈螺旋状态。每一层，每一段楼梯，都可以随意组合、分开。”
　　“所以为了给游客，更多的新鲜感。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重新调整楼梯的入口方向。”
　　楚原笑道：“现在我们走的路径，对游客来说属于封闭的区域。这样一来，大家也比较清净。”
　　这亭塔，非常宽敞。
　　每层应该可以容纳几百人进出。
　　只不过出乎周牧意料，在进入塔内之后，楚原没有带着大家向上走去，而是拐进了一个暗门。
　　一条蜿蜒曲折，向下延伸的通道，就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
　　周牧愣住了，看向了卜今，眼中透着疑问。
　　“下面是古迹。”
　　卜今小声提了一句，也让周牧惊讶。
　　古迹？
　　古亭原址吗？
　　不是说已经毁坏了？
　　还保留痕迹？
　　带着好奇心，他跟着一行人走进了阶梯。灯光璀璨，走了两圈，眼前豁然开朗。
　　哇！
　　周牧惊讶了。
　　他环视左右，只见四周是厚厚的透明玻璃，就好像水族馆似的，把层层湖水，挡在了外面。
　　在最中间，则是一个残破的亭子。
　　四根柱子，已经断了两根。
　　半边亭盖塌下，围栏石凳还算完好。
　　“这个就是当年的听雨亭！”
　　楚原引着众人走过去，轻笑讲解，“在一百多年以前，崇道公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个地方钓鱼，欣赏湖中美景。”
　　“只是后来，在雨水冲刷下，这一块地塌陷了下去。”
　　楚原解释，“亭子淹没在湖里，后来市政动了工程，修建亭塔，就把残缺的亭子打捞出来，安置在这里。”
　　周牧恍然大悟，难怪叫亭塔。
　　原来是塔里有亭的意思。
　　其实，这破亭，真的没什么看头。就像纪念馆里的草堂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东西。
　　只是由于人文底蕴的存在，让大家感慨、缅怀罢了。
　　所以大家呆了几分钟，就直接走了。
　　乘电梯直上。
　　一分钟，抵达塔顶。
　　咳！
　　是的。
　　亭塔有电梯。
　　所以刚才才有文人、学者，抱怨、不满，觉得这样的建筑，完全破坏了他们对古迹的遐想。
　　但是不用爬楼梯，真是轻松啊。
　　站在塔顶，最尖端的位置，狭小的空间，视野却十分开阔。
　　湖山景色，尽收眼底。
　　起风了。
　　微微细雨，忽然从天上飘落下来。
　　哇啊！
　　塔内下，密集的行人、游客，顿时爆发出喧闹的声响。许多人刻意从各个建筑跑了出来，就站在街道上，张开了双臂，仰起了脸庞，迎着蒙蒙细雨。
　　淅淅沥沥的雨丝，连衣服都打不湿，只是润泽了肌肤。
　　这种感觉，非常清新，自然。
　　舒服，惬意。
　　周牧也忍不住伸手，迎接雨水的滋润。冷不防，楚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边，微笑道：“周老师，你感受到了么？”
　　“感受什么？”周牧偏头询问。
　　“文化的魅力！”
　　楚原叹声道：“大家喜欢张博，塔下的许多人，不惜从万里之遥的地方，费尽了周折来到了这里，只是为了与张博更亲近一些。”
　　“换成一个不认同张博，不认同张博的魅力的人，他肯定会觉得底下许多人是傻子，为了一个去年百年的古人，浪费时间金钱精力在折腾自己，简直是愚蠢，无药可救。”
　　楚原微笑问道：“周老师，你觉得这样的‘傻子’，到底是多一点好，还是少一点好？”
　　周牧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正主呢，让他当面跟我谈！”
　　楚原露出胜利的笑容。
　　他这个说客，圆满完成了任务！


第308章 开始表演了

　　一行人离开了亭塔，坐上了几辆车子，缓缓而去。
　　“这是去哪里呀？”
　　周牧隔着车窗，凝望外面牛毛似的小雨，如丝似针，飘荡在清澈的湖面上，氤氲似雾。
　　“附近有个佛堂，好几百年历史。”
　　卜今微笑解释道：“那里的斋饭，也是当地的一绝。张博当年，最爱的佛堂的一道素膳，白汤豆腐丝。”
　　“所以每年的聚会，大家游船赏景之后，最后的一站，也要到佛堂之中，品尝一下美味素宴。”
　　“哦！”
　　周牧目光了然。
　　说白了，其他人都是说客，正主在佛堂筹备丰盛的宴席，就等大家前往享用。
　　有什么事，在餐桌上谈，比较轻松自在，不会尴尬。
　　宴无好宴。
　　但是周牧没拒绝。
　　因为他本身，也有自己的打算。
　　“唉。”
　　卜今叹气道：“周牧，你知不知道，我和老施，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初衷，改变了立场吗？”
　　“卜先生，我不怪你。”
　　周牧立即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们也是身不由己。毕竟《张博》传记片这个项目，不仅是一堆投资商、资本家的生意，在文化层面上，也受到相关部门的……关照。”
　　“你明白就好。”
　　卜今眼中，充满了欣慰，他轻声道：“其实在这项目易主之后，我就不想掺和这事了。”
　　“但是前几天，相关部门找上门来，跟我诉苦……”
　　卜今无奈道：“他们告诉我，许多人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如果项目中断了，大家的心血，就此打了水漂。”
　　“尽管我知道，这其中有一些夸大，或者偷换了概念，不过他们说的的确有一些道理。”
　　卜今诚恳道：“所以我们答应下来，组织了这个聚会，给一些人创造一个环境。剩下的事情，我们保持中立。他们能够说服你，那是他们的本事。如果说服不了，也怪不了我们。”
　　“这么大的项目，张煌病退了立即有人接手，怎么可能没了我们，就不能运转？”
　　卜今很直接，也有智慧，“所以周牧，这事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就好，不需要考虑我们的意见，更不用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勉强自己答应什么事情。”
　　“明白了。”
　　周牧轻轻点头。
　　其实在楚原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套路。
　　无非是拿大义压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你指指点点，让你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事。
　　对此，周牧心中冷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套路而已，他又不是不会，看谁套路谁。
　　车行几分钟，慢慢停下来。
　　雨丝变成了雨点，稀里哗啦打在车窗上。车门拉开，一群人就撑着伞涌过来，帮大家挡雨。
　　周牧趁机打量，这是佛堂的后院。
　　一排排精舍，整齐围绕在院子四周，角落是茂密的竹子，还有十几株参天古树，冠叶似盖，遮天蔽日。
　　雨水洗涮，郁郁葱葱的叶子，充满了生机，十分养眼。
　　从鹅卵石小道，轻快走到了一栋精舍。竹木结构的房屋，经过了打磨、抛光、上漆，又光滑，又明亮。
　　大家换了鞋，走在悬空的木板上，进入了精致的小楼。
　　“卜先生、施老、楚馆长……”
　　小楼客厅，有两三个人，笑容满面恭候。这里类似于茶室，不过有两三个书架，营造出图书馆的气氛。
　　周牧走过，立即有人堆笑伸手，“周老师，欢迎……”
　　他目光一转，无视了这个人，走向了旁边的书架，随意抽了一本书翻看。
　　那个人的手掌，顿时晾在了半空。
　　羞？
　　怒？
　　尴尬？
　　不存在的。
　　对方十分自然，双手一合揉搓了一下，转头招呼其他人，“来，来，大家坐。我们沏了一壶热茶，大家喝两口，暖一暖身子。这雨说来就来，有几分凉气，大家不要感冒了。”
　　卜今等人，也没有谁觉得周牧这举动，在羞辱人，很无礼。
　　因为这个人，是《张博》传记片的制片人之一。
　　事情的经过，大家心里也有数。
　　是剧组先把周牧踢出局，不管是张煌的原因，还是莫怀宣的私怨，反正从过程和结果来看，是剧组对不起周牧。
　　这事周牧占着理。
　　没拒绝来，这是厚道，给面子。
　　没当场开骂，这是有涵养。
　　所以还指望什么？
　　没谁为制片人抱不平，哪怕制片人自己，也觉得理所当然。
　　他也觉得，周牧能来就是胜利，说明可以谈。
　　就怕见都不见，就没有半点希望了。
　　他也清楚，有些事情急不来，所以干脆不说话了，示意两三个手下把自己当成服务员，在旁边斟茶倒水就好。
　　事实证明，这是明智之举。
　　随着几个人“神隐”，卜今等人开始了闲聊。
　　天南地北，漫无边际。主题之杂乱，思维之涣散，跟网文作者写小白文有得一拼。
　　楚原参与了几句，喝了两三杯茶。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在制片人不断的使眼色暗示下，走向了周牧。
　　他看了眼，周牧手上的书籍，立即笑道：“这是张博的文章合集，还是纪念馆编写的版本。要是周老师喜欢，我把最初定稿的原版送你一本。”
　　“不用……”
　　周牧随口拒绝。
　　他有些感慨，这所谓的合集，就是十几篇文章。
　　古代的文章，短则几百个字，长则不超过数千字，讲究文以载道，精简凝练，所以篇幅不长。
　　十几篇文章，二三十页纸，就可以搞定。
　　但是这本合集，却足足有一百多页纸，十分厚实。除了张博的文章以外，剩下的内容基本是各种名家点评。
　　点评是文章的十几倍。
　　本质上，就是一堆名家，在蹭张博的热度。要是张博地下有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的文化积累，似乎就是这么一代蹭一代，然后代代流传。
　　周牧的疏离，在楚原的意料之中。
　　他也不介意拿热脸贴冷屁股，继续瞥一眼，看到了周牧在观看的篇章，立即笑道：“周老师，你刚才游了东湖，现在再看张博这篇东湖杂记，有什么感想吗？”
　　东湖杂记，大概五六百字，文言文。
　　如果不是有注释，周牧未必能看懂。多亏了名家的点评，让他领略到了文章的……文字朴实，感情真切！
　　杂记，确实很杂。
　　就记录了某天，张博来到东湖垂钓，下雨了没钓到鱼，不过在凉亭之中听雨，欣赏湖中风雨美景，这也是人生幸事。
　　再之后，就是抒发感怀了。他想到了少年时，很喜欢下雨季节，跟着小伙伴在雨中漫步，追逐嬉闹，十分的快乐。
　　然后，他又想到了漂泊半生，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禁由喜转悲，心情变得伤感。
　　雨停了，他来到佛堂，尝了一碗白汤豆腐丝。
　　心绪平复下来，遂归！
　　“楚馆长……”
　　周牧卷起了书，答非所问，“你觉得张博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嗯？”
　　楚原一怔。
　　其他人隐约闻声，也停下了闲聊，侧耳聆听。
　　要坐而论道吗？
　　楚原笑了，他最喜欢，就是这种事情。
　　所以他稍微沉吟，就慢声道：“周老师，在我看来，张博对大家来说，从来不是他意味着什么，而是我们想他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文化符号。”
　　楚原有些激动，“提到张博，大家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名著，是他的事迹，是他的文化思想，是文化纪念馆，是草堂，是东湖，是佛堂的一碗白汤豆腐丝……”
　　“可以是一切，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楚原声音恢复了平静，却酝酿着澎湃的情感，“周老师，在张博这个文化符号下，祂可以包容一切东西，包括我们需要祂包容的东西。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嗯！
　　卜今等人，不由得微微点头。
　　从这席话就可以知道，楚原确实有资格坐上张博文化纪念馆馆长的位置。哪怕他的理论，只是单纯的一家之言，却有可取之处。
　　“只是符号么？”
　　周牧沉吟，他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外面的雨，下得更密集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冰凉的寒意让大家情不自禁缩了缩身体。
　　豆大的雨点，打在了瓦片上。
　　滴滴哒，滴滴哒。
　　一曲旋律，颇为动听。
　　“唉！”
　　周牧忽然叹气，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情绪变得低落。
　　一脸伤感的神色，十分的明显。
　　他要开始表演了……
　　大家愕然，不明白才聊着天，气氛好端端的，怎么在忽然之间，周牧就变了脸色呢？
　　不等他们开口探问原因。
　　周牧卷书的手，已经背到了身后，双肩纹丝不动，脚下迈着步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里是明媚的忧伤。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一字一句，沉稳有力。
　　轰隆！
　　瞬时，外面雷声大作，狂风呼啸。
　　在座众人，身心俱震。
　　他们听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牧迈步，从自己眼前走过，迎着风雨站在了门口。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孤寂的身影，伴随清冷的声音，印入他们的心海。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咣！
　　有人椅子塌了，一屁股墩跌落地板上。


第309章 改编的权利

　　小楼客厅，一群人直勾勾望着门口的身影，依稀之间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一位寂寞文人，他人已暮年，两鬓白发苍苍，但是腰杆却是那么的挺直，清冷而高傲。
　　“……崇道公！”
　　一会儿，有人情不自禁，轻呼了出来。这仿佛是个信号，一群人纷纷站起来，激动冲向了门口。
　　不过在看到了周牧之后，一些人才冷静了下来。
　　不怪他们失态，主要是这词……
　　太打动人心了。
　　他们研究张博，自然非常清楚透彻。在他们感觉中，这词分明就是张博晚年心境的写照，无比的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真的怀疑。
　　眼前的周牧，或许就是张博的转世、托生。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十分精准地把握住了张博的平生，甚至连心理活动，都不差分毫……
　　好吧。
　　也有人知道，这是错觉。
　　说到底，还是周牧厉害，才华横溢连井盖都压不住。
　　在大家看来，就算是张博自己，估计也写不出这首，让大家拍案叫绝，叹为观止的诗词来。
　　相比之下，自己白活几十年，不算什么了。
　　有人自我安慰，然后由衷叹道：“周牧，我有时候，真想破开你的脑壳，看看里头装了多少才气。”
　　“我哪有什么才气。”周牧摇了摇头，说了大实话，“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有感而发。”
　　“……对，要的就是有感而发。”
　　施龙燕很激动，他揪着周牧的手腕，认真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钻研张博太深，完全代入进去了。在电影表演中，这叫体验派，是不是？”
　　“呃！”
　　周牧眨眨眼。
　　不是说，施龙燕对电影，没什么兴趣吗？
　　怎么看情形，没少研究啊。
　　周牧不说话，大家当他是默认了。
　　这让施龙燕很气愤，“张煌，真不是东西。他的眼睛肯定是瞎了，居然看不出来，你才是最合适演张博的人。”
　　“对。”
　　“没错。”
　　其他人纷纷附和。
　　“实在不行，我们干脆联名，向上头反应一下。”
　　施龙燕挥起手臂鼓动：“直接跟他们说，周牧才是最佳人选，让他来演，我们鼎力支持。换成是其他人，我们不认账。”
　　“嗯……”
　　一群人迟疑，有些意动。
　　旁边的制片人，额头冒起了密集的汗水。
　　他怕了，心惊胆战。
　　不要看一群文化人，要权没权，要利没利，就懂耍笔杆子，写一些年轻人不爱看的文章。
　　但是制片人心里清楚，这一群人真的联合起来，然后发动门生故旧的关系，办不成的事情，真的不多。
　　更何况还是更换电影主角这点小事。
　　或许在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眼中，这根本不叫事吧。
　　理论上来说，相关部门是没资格，干涉一部电影的选角。但是上头给予了指导建议，你确定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制片人抹汗，他纠结了，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开口了，是劝阻呢，还是附和同意？
　　依稀间，他想背叛立场。毕竟他也觉得，《张博》传记片换成周牧来演，似乎更有前途。
　　问题在于……
　　制片人微微叹气，他只是打工仔，不是老板啊。
　　这种事情，他做不了主。
　　在心乱如麻之中，制片人就看到了，周牧朝自己走来。
　　“这词怎么样？”周牧问道。
　　“啊！”
　　制片人错愕，又慌忙点头，“好，非常好。”
　　说罢，他后悔了。
　　恨自己读书少，连夸赞的话都不会说。
　　没文化啊。
　　周牧微笑，继续问道：“你觉得这词，添加到剧本中，对电影有没有帮助？”
　　“……太有帮助了，简直就是……不敢想象。”
　　制片人惊喜交集，又词穷了。
　　周牧点点头，淡声道：“你的来意，我非常清楚，无非是想获得我的授权。”
　　提到这事，制片人打了个激灵，立即清醒了过来，连忙道：“周老师，关于这事，我们非常有诚意……”
　　“停！”
　　周牧挥手打断，“你听我说……我同意授权，不仅是之前已经添加在剧本中的文案，包括现在这首词，我也可以授权给你们。”
　　“真的？”
　　制片人喜出望外，难以置信。
　　卜今等人目光闪了闪，然后比较有默契，纷纷散开了。
　　在他们看来，如果这首词，能够出现在电影中，无疑是画龙点睛的效果。对电影的推广，张博文化的传播，肯定有积极的意义。
　　所以不想阻挠。
　　同时，他们也知道，周牧这么大方，肯定有条件。
　　这事他们就不掺和了。
　　惊喜之后，制片人就反应过来，眼神浮现精明之色，“周老师，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当然，主角的事情……除外。”
　　制片人补充，忐忑不安，就怕周牧以此为要挟。
　　那肯定是谈不拢的。
　　“放心，不是主角的事情。”
　　周牧笑了，轻描淡写道：“我这个人做事情，喜欢讲究一个公平。你们要我的授权，那么居于对等的原则，我也想要你们一个授权。”
　　“诶？”
　　制片人一怔，莫名不解：“周老师，你想要什么授权？”
　　周牧直接道：“改编权！”
　　“什么改……”
　　制片人迷惑，忽然灵光一闪，失声道：“你也想拍张博？”
　　咦？
　　看似在喝茶，不关注这事，其实悄悄聆听的其他人，听到了这话也不由得吃惊，十分的意外。
　　“对。”
　　周牧微笑，点头证实。
　　之前就提过，类似张博这样的世界文化名人，与他相关的电影，不是想拍就能拍的。
　　立项的时候，需要打通不少关节，方方面面的人同意了，才可以通过审核，给你一个拍摄许可证。
　　没有通过审核的，拍了也没上映的机会。
　　张煌本事大，人脉广，才拿到了资格。如果从一开始，就是莫怀宣在筹备剧组，估计也有点悬。
　　所以周牧想拍类似的电影，首先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谓想要改编的授权，说白了就是借助制片人背后的势力，帮他搞定这个资格证。
　　明白了周牧的想法，制片人的表情古怪。
　　他第一反应就是，周牧果然不服气，被踢出局之后，就想自己组个局。这想法，还真是……天真啊！
　　制片人想笑。
　　要知道，为了拍这电影，光是先期的投资，就已经有五六个亿。这花钱如流水一般，连幕后的投资人，都差点撑不住。
　　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等不及了。哪怕知道，莫怀宣顶替张煌，风险系数不小，但是时间不等人啊。
　　另外找大导演接替，匆匆上马的结果，未必就安全。不如让莫怀宣这个，一直参与剧组筹备工作的副导演接手，反而更有把握。
　　现在周牧，为了跟他们置气，也要拍同题材的电影。
　　这不是找虐吗，而且还是自虐。
　　不等制片人答应或反对，周牧就转身，看向了卜今等人，“刚才楚馆长的话，我是赞同的。”
　　“张博是个文化符号，可以包容一切。”
　　周牧慢声道：“既然如此，我想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架构诠释张博这个人物，应该没问题吗？”
　　他话里的潜台词，也十分的清楚明白。
　　类似于，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莫怀宣能拍，他也能拍。
　　对此……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几分踌躇。
　　不过施龙燕却觉得欣喜，旗帜鲜明表示支持，“周牧，你确定要拍张博吗？你演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
　　卜今沉吟了下，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不由得多问几句，“你能拉来资金吗？剧本打算怎么解决？还有导演、演员……”
　　“对，剧本！”
　　制片人反应过来，急忙叫道：“周老师，我们的剧本，可是已经通过了电影局的审核，基本的剧情、内容、故事情节，都是有备案的，你可不能……撞车啊。”
　　他担心周牧碰瓷，一不做二不休，拍一部山寨版的《张博》。
　　布景、道具、演员，走乞丐风格，但是剧情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下，吃亏的可是他们。
　　当然，起诉的话，周牧也肯定不好过。但是胜诉了，周牧的赔偿，能抵得了十几亿投资吗？
　　制片人以防万一，不得不提醒警告。
　　“我说了，会重新构造解读张博这个人物。”
　　周牧轻描淡写道：“我要拍的电影，剧情内容肯定跟你们不同，完全不一样。但凡有一丝雷同，你们可以起诉我，封杀影片。所以我才说，要改编的权利。”
　　“你打算怎么改？”有人询问。
　　其他人也怀疑。
　　毕竟在他们看来，卜今主笔的《张博》传记，称得上是一百多年以来，以张博这个人物的全部史料，集大成之作。
　　电影的拍摄，一切的细节都尽量贴切史实。无论周牧怎么改编，都绕不开张博这些经历。
　　大家琢磨不透，周牧还能怎么改。
　　在一群人困惑的眼神中，周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笑道：“或许你们觉得，我这个举动纯粹是自不量力，螳臂当车，但是真的想试试。”
　　“再说了，市场上多出另一个版本的张博电影。无论票房成败，口碑的得失，不是更有利于激发大家讨论这方面的话题吗？”
　　周牧意味深长道：“有对比，才突显优劣！”


第310章 等你来战

　　“什么？”
　　办公室中，听了制片人的汇报，几个人呆愣住了。
　　须臾，莫怀宣狂笑，“他要拍张博……哈哈，哈哈，他这是气疯了吗，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思考，太好笑了……”
　　“笃笃！”
　　祁洪象指尖，敲打着桌面，也觉得奇怪，“除了授权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比如说，取景、道具方面的需求？”
　　“嗯？”
　　莫怀宣一听，眼神顿时变得冷厉，“借鸡生蛋？妄想，在我的电影没有上映之前，一切布景绝对不准泄露出去。”
　　要知道，为了电影的取景，张煌可是营造了好几个大工程。
　　现在这些工程，基本上已经完工。莫怀宣视察过了，视为自己的禁脔，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哪怕取景完成了，取景地也要封存起来。
　　等到电影下画了，才对外开放。说白了，就是要给观众新鲜感，前所未有的体验。
　　在计划中，这可是宣传的重点之一。
　　于公于私，他绝对不答应。
　　“没有……”
　　制片人摇头，据实说道：“他只要改编权，让我们帮他通过电影局的审核，拥有拍摄这个题材的资格。”
　　“资源互换么？”
　　祁洪象皱起了眉头。
　　本心上，他也觉得这事，称得上是互惠互利。毕竟制片人，带回来的那首新词，让他十分的惊艳。
　　想必等电影上映了，也能够引发观众的讨论热潮。
　　这这里，他不得不叹服，周牧在文学上的造诣，放在古代的话，肯定属于名垂青史的类型。
　　有这本事，还当什么演员啊。
　　只要认真钻研学问，过个几十年，年龄资历地位什么的足够了，相关部门绝对要供起来，充当国家形象大使，文化名片。
　　他也后悔了。
　　早知道之前，与周牧接触的时候。再多下一些血本，把对方彻底拉拢过来，洪天娱乐又多一个大将。
　　可惜有了莫怀宣，只能忍痛放弃对方了。
　　毕竟祁洪象心里清楚，新公司最忌讳分裂，在必须团结一致对外的时候，把两个冤家对头放在一起工作的结果，肯定是相互拖后腿。
　　等到以后，公司的体量大了，为了派系的平衡，再吸纳一些互看不顺眼的员工，让他们相互牵制，他居中调停，掌握局面，这才是上位者的驭人之道。
　　所以这事不急……
　　祁洪象看了眼莫怀宣，微笑问道：“莫导，你觉得周牧的提议怎么样，我们要答应他吗？”
　　“答应啊，为什么拒绝？”
　　莫怀宣不假思索，嘲弄道：“有的人头铁，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不怕死，我们干嘛不成全他呢？”
　　“当然……”
　　莫怀宣脸色阴冷，“如果他拍的电影，情节与我们雷同，那么就不要客气，直接起诉他，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要知道，他们电影的剧本，不仅是卜今主笔的张博传记改编而已，另外还花了大价钱，从张博文化推广委员会，购买到了张博这个文化名字商标的使用权利。
　　这算是变相的保护费。
　　反过来说，周牧向他们要改编权，就是在薅他们羊毛。
　　当然，他们可以拒绝。
　　对等的是，他们自然拿不到周牧的诗词授权。
　　所以活人真讨厌，不如古人讨人喜欢，怎么编排他们也不可能从地下破坟而出抗议。
　　莫怀宣不爽周牧，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有了几句诗词的增色，在增加了电影的魅力同时，还可以促进票房的爆发。
　　代价是……区区改编权。
　　要知道，张博的一生经历，全浓缩在电影剧本中了，只剩下一些边角料的旁枝末节，无关紧要。
　　他不觉得，周牧能够绕开剧本设置的层层“专利”，另外再构思出一个精彩的故事。
　　所以这件事情，百利无一害，何乐于而不为？
　　“好！”
　　祁洪象赞同莫怀宣的提议，“可以授权，但是合同规划细致一些，明确规范我们双方的权利义务，免得事后有纠纷。”
　　“明白。”
　　制片人心领神会，他叫来专业的律师团队，耗费了两个小时，做了一份十分详细的合同，交给祁洪象过目。
　　祁洪象扫了一遍，直接签下了授权书。
　　等制片人带走了合同，他才转头道：“莫导，你确定现在就要开工吗，不等过完年？”
　　“时不我待！”
　　莫怀宣的眼中，斗志在燃烧，“与过年相比，电影才是我的信仰，是我毕生的追求，是我奋斗的动力……”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莫怀宣笑道：“我相信其他人也跟我一样，摩拳擦掌忍耐了许久，就等着开拍的那一天。”
　　“行。”
　　祁洪象从善如流，“那么过两天，我们就举行一个开机发布会，正式向大众宣告，电影进入拍摄的流程。”
　　……
　　“改编权？”
　　桂城，青红文化。
　　一行人，结束了路演长跑，以常规宣传为主。才回到公司，杨红就看到了，行政部门报备过来的重要文件。
　　乍看之下，她急忙找来了周牧，蹙眉质问，“这是什么？”
　　“合同啊。”
　　周牧好心提醒，“您是眼花了，还是不认识上面的字，要不要我叫秘书进去，让她给你语音播报？”
　　“少皮。”
　　杨红白了一眼，抖着文件，恨铁不成钢，“你出门一趟，没要钱还白送一首词，就要回来这破协议？你是不是傻，还是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痛心道：“我明白，你想碰瓷，报一箭之仇。但是这授权协议太坑了，约束力十足。”
　　“其中的条条框框，根本绕不过去。”
　　杨红没好气道：“这改编权，有相当于没有，你何必白费力气，不如索要几千万，我估计他们咬咬牙，也会给你。”
　　“要钱？”
　　周牧立即摇头，“我敢说，只要我开口提钱，哪怕是一个亿，他们也愿意给。”
　　“嗯！”
　　杨红毕竟是行家，瞬间反应过来，“对，不能要钱。”
　　她眼神凝重，“幸好你机灵，不然差点上当。”
　　《张博》传记片。
　　承担了文化推广的责任。
　　周牧敢提钱，祁洪象就敢给。
　　回头拿这事当炒作点，自然引发无数的争议。
　　那个时候，周牧就要站在风口浪尖上了。一些人可不会考虑文学的无价，只会觉得他钻进了钱眼，有敲诈勒索的嫌疑。
　　估计相关部门，也觉得周牧觉悟不高，给文化推广添麻烦。
　　这是双输。
　　“不要钱，也可以要别的嘛。”
　　杨红还是不甘心，“比如说……票房分成呀，投资份额啊，都可以提啊。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说不定能成呢。”
　　“……”
　　周牧由衷道：“红姐，您的心真大。”
　　杨红轻哼了一声，“总而言之，就算你预定两张电影票，都比要这合同强。这玩意，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关键是看在谁的手里。”
　　周牧微笑道：“红姐，你说对了，我就是想碰瓷。只要等传记片上映，对方宣传做得红红火火，遍布国内外。那个时候，再安排我们的电影上映，你觉得是什么结果？”
　　“废话，当然是……赚，大赚特赚。”
　　杨红眼眸流光，“不过在赚钱的同时，也有可能迎来大家的痛骂，在一片骂声之中，票房节节高。”
　　“不过……”
　　她横了一眼，“那是一杆子买卖，想赚一笔大钱的无名导演，才会干的事情。你干了，不怕断了自己的前途？”
　　“红姐，在你眼中，我是那么蠢的人吗？”周牧反问。
　　杨红扔了笔，抱着双手，背靠椅子，“难讲……我听人说，天才都比较偏执，脑子容易犯抽，谁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承蒙夸奖，我谢谢你啊。”
　　周牧无语了，他站起来，没好气道：“等我写好了剧本，再找你来谈这件事情吧。”
　　“别！”
　　杨红急忙道：“公司没钱，负担不起十几个亿的投资，你还是去祸害别人吧。”
　　“……放心，我自己投。”
　　周牧嘴角抽搐了下，轻轻摇头走了。嘴里小声嘀咕，给你赚钱的机会，你自己把握不住，不怪我……
　　“自己投？”
　　杨红迷茫，她走到了旁边办公室，认真询问许青柠，“周牧去年赚了多少钱？”
　　“不知道啊。”
　　许青柠奇怪，“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公司的财务，不是你在处理的吗，他赚了多少钱，你最清楚不过了。”
　　“广告、代言、商演，他接的不多，但是费用不少。”
　　杨红计算起来，“片酬……不提这个，他参演《战神归来》，才一百万而已。不过《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他是编剧兼导演，参与了投资，有票房的分成。”
　　“都市2，没他份额，只是单纯的片酬，给他八百万。”
　　她掐起了指头，“怎么算，都不够十个亿啊。”
　　“……红姐，你说什么呢？”
　　许青柠横了一眼，哭笑不得，“去年一年，我们公司的利润，也没有十个亿好不好。”
　　“所以我才奇怪。”
　　杨红莫名其妙，“没十个亿，怎么拍张博？他有这个钱，攒起来娶你不好吗，何必这样糟蹋了。”
　　“红姐！”
　　许青柠有几分娇嗔，“好端端的，提我干嘛？”
　　“好，不提……”
　　杨红自言自语，“反正不是我着急！”
　　许青柠不说话了，对镜梳理着青丝长发，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流溢着水润盈光。
　　第二天，《张博》开机发布会，如期举行。
　　大大小小的媒体云集，场面十分热闹。电影的阵容，到场的演员、明星，与数百记者相比，不遑多让。
　　主要是在张博传记中，出场的人物不少。
　　有名有姓的，至少有五十六个。更不用说那些没提到姓名，却有台词的特约演员。
　　按理来说，一部电影的发布会，召集七八个明星，加上主创有十几个人，就已经足够撑起场面。
　　但是《张博》这部电影，投资的数额太大了。为了增加自信，又或者是为了告诉大家，电影的底蕴有多深厚。
　　祁洪象、莫怀宣在商量之后，干脆把参演的演员、明星，包括大小特约演员，全召集过来。
　　大家汇合在一起，至少有两三百个人。
　　大礼堂的台阶，差点坐不下，一些人甚至挤到了幕布后面，看不到镜头。
　　不过无所谓了，一群记者疯狂拍摄。
　　网络的在线观众，看到了现场的照片，也啧啧称奇。
　　一些网站，更是趁机，蹭起了热度。
　　“莫怀宣版《张博》，你们期待吗？”
　　“怎么评价莫怀宣接替了张煌，拍摄《张博》传记片。”
　　“你怎么看待，话剧界的王子，影视界的新人孟轻舟，初试大银幕就挑大梁？”
　　“有没有人觉得，祁青希的古装形象，非常惊艳？”
　　“痛失‘张博’，对周牧来说，意味着什么？”
　　“……”
　　一个个问题，让大大小小的网站，狠狠引了一波流量，也给予了大家参加八卦的机会。
　　当然，这些算是后话，还在酝酿中……
　　发布会现场，一群记者也十分珍稀来之不易的提问机会，把矛头对准了莫怀宣、祁青希、孟轻舟等人。谁叫他们是电影的核心，也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莫导，网上有许多人，不看好你拍摄这部电影，他们觉得你的积累不够，恐怕驾驭不了这么厚重的题材。”
　　“祁老师，传言你去年，一直在制作动漫电影，怎么忽然顶替了两个小花，空降电影女主？”
　　“孟轻舟，听闻你是周牧的同班同学，交情应该不浅。你却抢了他的主角位置，心里没有觉得愧疚不安吗？”
　　“……”
　　一个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锋利似刀。
　　但是这几个人，或是充满自信，神采飞扬；或是避重就轻，无可奉告；或是诚诚恳恳，小心翼翼，以不同的方式，化解了记者的刁难。
　　反正只要智商在线，经过了培训之后，回答记者的问题，完全可以四两拨千斤，化解于无形。
　　不过到了最后，莫怀宣作总结陈词的时候，忽然没征兆的笑了，这让大家莫名其妙。
　　然后就听见，莫怀宣抱歉，“不好意思，我刚才失神了，主要是想到了一件事情……有人说，要拍另外一个版本的《张博》，这样才可以对比其中的优劣。”
　　“我很赞同，也无比的期待，等你来战！”


第311章 芭莱

　　开机发布会结束，现场一片喧嚣、哗然。
　　许多记者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拼命朝莫怀宣挤过去，叫嚷着询问他是谁要拍另外一个版本的《张博》。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们被祁洪象下了封口令。
　　这是宣传的策略，一点一点地抛料，才更吸引大众关注。
　　对此，莫怀宣深以为然，积极配合宣传工作。
　　所以不管谁问，都守口如瓶。
　　不过……
　　一些人经过探讨之后，也不禁怀疑周牧，或者余念。
　　因为去年，莫怀宣与两人的矛盾，在记者的笔下，几乎跟生死仇敌一样，水火不相容。
　　等莫怀宣执掌了《张博》剧组，更是直接爆出了，周牧不是主角的风波。周牧或余念气愤不过，跟他打擂台，倒也合情合理。
　　问题在于，大家没证据。
　　有记者打电话，或者上门，想要采访周牧、余念。可惜两个人，忙于电影的宣传，没空回应这件事情。
　　《都市传说2》，上映一个月。
　　总票房突破四十亿。
　　不过准备过年，大家比较忙碌，在置办年货。
　　看电影的人少了，每天票房不足千万。
　　排片率逐步降低。
　　再过几天，就要下画。
　　接下来，就是大年初一的春节档。七八部大片，摩拳擦掌，瞄准这个档期，群雄逐鹿。
　　因为大家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银河巨舰7》，再一次跳票。大家觉得正常，这是洛天幕的常规操作，不需要惊奇。
　　一群铁粉，纷纷到官网去留言，让洛导保重身体，不需要着急。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孙子烧电影票给自己。
　　类似的调侃，刷了好几千条。
　　周牧拿这事，打趣余念，“你不是说，银河巨舰春节档必上吗。所以把电影提档了，现在打脸了吧。”
　　“哼。”
　　余念没好气道：“是，我说过，春节必上。但是没确定，就是今年的春节档，或许是明年，后年……”
　　“哈哈！”
　　周牧笑了之后，也十分好奇，“这银河巨舰，酝酿两三年了吧，怎么还没做好后期？”
　　“洛导要求太高。”
　　余念轻声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似乎是有一些镜头，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打回去重做。”
　　“重新再做特效，很耗钱的。这属于额外的开支，各大投资公司叫苦不迭，连开了好几个会议，才硬咬着牙，另外拿出一笔钱。”
　　余念轻叹道：“估计也只有洛导，才敢这么折腾。大家也相信他，投资的钱，肯定可以加倍赚回来。”
　　“嗯。”
　　周牧轻轻点头，“投资的利润不是关键，主要是参与了投资，等电影大爆的时候，那些公司的股价，跟着爆涨。”
　　对娱乐公司来说，投资电影的利润，哪里比得上收割韭菜。随便割两刀，投资的钱至少能翻好几倍。
　　余念不想多提这事，转移了话题，“新闻说，你准备拍另外一个版本的《张博》？”
　　“对。”
　　周牧承认了。
　　“啧！”
　　余念斜视，“我感觉你在玩火。”
　　“没那么严重。”
　　周牧轻笑道：“我要拍的电影，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人物传记正剧。”
　　“嗯？”
　　余念皱眉，“你想戏说？你不怕那帮文化学者口诛笔伐……等下，我好像懂了……”他惊讶看着周牧，“别人或许被口诛笔伐，但你就未必了。”
　　他反应过来，似乎周牧就属于文化学者中的一员。
　　“……奸诈。”
　　余念感叹，“等电影开拍了，你是不是打算拉着卜今、施龙燕这些文化界大佬，帮你站台背书啊？”
　　“什么背书。”
　　周牧摆手道：“这叫指点后辈，懂不懂？”
　　“呵！”
　　余念撇嘴。
　　不过也没有多问，因为这件事情，他不打算掺和。
　　在他看来，周牧已经有资格，自己独立执导电影，不需要他的指手画脚。
　　更何况……
　　余念目光悠悠，两部大片的成功，也让他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更在行业中站稳了脚跟。
　　金字招牌下，初步建立了大家对他的信心。
　　这时候，他就可以尝试，着手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电影世界，就好像银河巨舰一样，能够载入影史的，庞大而复杂的世界。
　　这件事情，他打算花半年时间，慢慢地补充、完善。
　　……
　　电影下画了。
　　内部人员，又开了个庆功宴。
　　大家欢聚一尝，海吃海喝，十分的开心。
　　电影的分账，还在结算中，没有到手。尽管如此，杨红也十分的大方，在庆功宴的现场，准备了大量礼物。
　　高端化妆品，名牌手包、名表，包括一辆豪车。与其说，这是庆功宴。不如说，这是尾牙。
　　年底最后一餐，大家拿到了双薪，又可以抽奖。
　　其中最幸运的一个人，抽到了豪车，还可以折现。在其他人羡慕嫉妒的喧闹声中，聚集圆满落幕。
　　“我提前回去了。”
　　周牧跟许青柠告别，“先到中州，与家人汇合之后，转去芭莱。估计要呆七八天，大概月中才回公司。”
　　“没事。”
　　许青柠淡然，挥着小手，“去吧，再见。”
　　“？？”
　　周牧眨眨眼，提醒道：“一去一回，至少要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我会想你的。”
　　“哦。”
　　许青柠无动于衷，“没关系，你去拍戏、学习什么的，经常不见一两个月，也该习惯了。”
　　“……”
　　周牧无奈，闷声道：“行，我走了。”
　　“不要磨蹭，行李都帮你准备好了，在车上。”许青柠再次挥手，“一路顺风。”
　　“……好！”
　　周牧上了车，在司机载送下，前往机场。
　　两个小时之后，就顺利抵达中州，不需要回家。在中州的机场，他就与父母汇合。另外还有余念父母，陈教授夫妻。
　　一行人直接启程，抵达芭莱临近城市的机场。
　　再乘坐专车，来到了芭莱。
　　一个四季四春，鲜花盛开的地方。这里到处是丘陵山峰，层层叠叠的山峦上，繁茂的草木郁郁葱葱，点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
　　蜿蜒的江水，就在山峦中环绕。
　　一个耸立在高山上的城市，顿时映入眼帘。车子通过悬空架在悬崖峭壁上的高架桥，慢慢驶进了一个庄园式的酒店。
　　余念打了前哨站，安排了住宿的房间，还预定了当地最丰盛的鲜花宴，为一行人接风洗尘。
　　一行人放下行李，就来到了餐厅包厢。
　　所谓的鲜花宴，就是以应季的鲜花入菜，再与当地的食物结合，烹饪出十分具有特色的风味美食。
　　其中的滋味……
　　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咳！
　　一般来说，有几道菜，大家不敢动筷子。
　　比如说，一些炸成焦黄色，明显是幼虫的东西，包裹在娇嫩的花蕊之中。据说，这菜营养丰富，又十分美味，却没人打算去品尝。
　　哪怕这是余念刻意点的菜，他自己也没动筷子，反而一个劲地撺掇周牧，大胆地去尝鲜。
　　“浪费了，浪费了。”
　　宴席结束，在返回房间的时候，余念摇头晃脑，“你真不识货，那是竹虫，养颜美容的。芭莱的女子，为什么皮肤好，就是由于她们经常吃这种风味食物。”
　　“呵呵！”
　　周牧予以冷笑。
　　自己不吃，叫人去品尝的，都是耍流氓。
　　回到房间，休息了两小时。大家养足了精神，就在余念的带领下，在这个小城市观光起来。
　　城市真的不大，两三条街道，六七万人口。
　　转了一圈，大家才知道，芭莱的支柱产业，并不是旅游业，而是鲜花与蜂蜜。靠山吃山，这里坐拥独特的地理环境，阳光雨水土壤环境优越，很合适培育各种名贵花草。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鲜花市场。花多了，蜜蜂自然也多，收割的蜂蜜，质量好，产量高，自然不愁销量。
　　有了两大经济来源。
　　芭莱当地也没心思，搞什么旅游产业。
　　毕竟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了。要砸钱做营销，打广告，还要与旅游社合作，搞什么返利、让利，带客消费什么的……
　　总而言之，乱七八糟，各种麻烦事。
　　不过俗话说得好，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是由于芭莱没有主动去宣传推广，一些人反而喜欢这种比较纯粹的旅游环境。
　　在小众圈子中，这个地方的名气不小，评分比较高。
　　旅游嘛，就是散心，惬意看风景。热门的景区，基本是人挤人，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
　　不如芭莱，城市的节奏，十分的缓慢。
　　没有浮躁的霓虹灯，没有喧嚣的车水马龙，没有朝九晚五。
　　只有古朴的街道，以及古老的小巷。墙头常青藤垂落，花骨朵儿盛开，招来了小蜂蜜，小蝴蝶盘旋。
　　周牧忍不住，咔嚓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娴熟地……群发。
　　叮咚！
　　一会儿，他收到了虞妲的回复。
　　在华丽奢侈的秀场，她一身价值数千万的珠宝首饰，却掩盖不住美艳不可方物的妖娆容颜。
　　雪白的肤肌，在珠光宝气的衬托下，如脂似玉。
　　周牧欣赏片刻，就关闭了照片。
　　又等了许久。
　　奇怪……
　　他挠了挠头，公司都放假了，许青柠没空回复吗？


第312章 人间烟火

　　在城市大街小巷转了一圈，一行人就回去了。旅行就是这样，应该随心而动，不要为了看风景而看风景。
　　回到房间，周牧开始工作了。
　　剧本……
　　这玩意，不好写啊。
　　他咬着笔头，两三个小时，才写了四五百个字。
　　手残啊。
　　一个剧本，少说也有上万字。
　　人家两三小时搞定，他要磨十天半个月。
　　这活，不轻松。
　　晚上。
　　不搞鲜花宴了，改吃大众家常菜。
　　团圆饭，就这样简单，朴实。不过吃了饭，在外面散步，城市却十分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还在放烟花。
　　绚烂的景观，让大家目不转睛。
　　整个城市的人，都跑到了大街上，但是并不拥挤，而是热闹。
　　一个个小孩，举着花灯笼，追逐、嬉戏、玩闹。还有人举着燃烧的花棒，在昏暗的小巷子中，画出一个个几何图案。
　　忽然顽皮的娃儿，冷不防在人群在吼叫，“新年快乐。”
　　大家吓了一跳，然后相视而笑。
　　“大吉大利！”
　　一些商家为了招揽生意，在自家店铺门口，捧着各种糖果朝一群小孩撒去。
　　“恭喜发财！”
　　一群小孩在把糖果抓进衣兜的时候，也没忘记说吉祥话。
　　欢庆的气氛，贯穿了城市。
　　一张张笑脸，汇聚成为人间最旺盛的烟火气息。
　　周牧融入其中，不自觉露出愉悦的笑容。
　　一把果糖抛了过来。
　　他随手捉了一块，剥开了包纸，塞进了口中。
　　甜丝丝的，沁入了心底。
　　嗯？
　　人呢？
　　周牧左右看看，发现和家人走散了。他也不着急，反正城市就这么大，不可能迷路。
　　况且，都是成年人，自己懂回酒店。
　　尽管如此，他还是发了信息给余念，问了情况。
　　哦，在旁边的街道，猜灯谜去了啊。
　　收到~
　　周牧锁了手机屏幕，准备从小巷子窜过去。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转，在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咦？
　　周牧愣了愣，眼花了？
　　他定神再看，发现熟悉的身影消失了。
　　肯定是错觉。
　　他想了想，没有钻进小巷子，而是挤进了人群中，搜寻了起来。找了十几分钟，走到了街道尽头，恰好可以绕到第二条街。
　　十里长街，悬挂了对联、红纸、灯笼。
　　每盏灯笼上，都贴了字谜。
　　猜对了，就送上小礼物。
　　许多拖家带口的年轻父母，被自家小孩缠着要礼物。
　　有人猜出了灯谜，小孩拿着礼物炫耀，洋洋得意。没猜出灯谜的，面对孩子委屈的小表情，只好掏钱买了。
　　狡猾的商家、摊主，就是这样赚钱滴。有些父母，舍不得钱，被小孩包着大腿哭闹，不得不妥协。
　　围观的人，忍不住轻笑。
　　周牧环视，远远的就看到了余念。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冰糖葫芦，没形象地啃食。
　　名导风范，荡然无存。
　　周牧坏笑，抄起了手机，准备上去抓拍。冷不防，一缕十分熟悉的淡雅香气，让他转头看去。
　　昏暗小巷子中，窈窕的倩影，一闪而过。
　　他犹豫了下，就追逐过去。走到巷口，里头空荡荡无人，只有一地纸屑。
　　他顺着巷子，走到了尽头。
　　左右两个岔口，不知道通往哪里。
　　晚风吹拂，香气早消失了。
　　这让他怅然若失。
　　……
　　周牧摇头，转了出去。
　　他回到街上，与余念汇合。
　　两人坐在长椅上，余念手腕一翻，又抽出一串冰糖葫芦，递到了周牧的手上，“来尝尝，这滋味不错。”
　　“……幼稚！”周牧十分不屑。
　　一会儿，他点评道：“山楂果有点酸，如果再脆甜一点，就足够的完美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诸多的挑剔。”余念没好气道：“觉得不好，自己做去。”
　　“我觉得这书不好，还要自己写？”周牧反驳。
　　“废话，你不写的话，哪知道其中的艰难……”
　　两个人“友好”地交流。
　　直到四个长辈，提着十几件礼物回来。大灯笼，小香囊，还有各种各样的挂饰，小玩意儿。
　　要知道，他们可是教师啊，知识非常丰富。
　　区区灯谜，自然手到擒来。
　　如果不是看商家、摊主，不断擦汗强颜欢笑的样子，他们估计要把一条街扫荡一空。
　　不管怎么说，一行人尽兴而归。
　　回到了酒店。
　　在空旷的坪院中，居然有人点起了篝火。
　　周牧等人有些好奇，驻足观望，发现坪院的角落，领取了一群人，已经穿上了少数民族的服饰，这是要表演的节奏？
　　恰好这时，酒店的大堂经理，从旁边走来。
　　周牧立即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情况？”
　　“跨年活动。”
　　大堂经理笑眯眯道：“一会儿，有盛大的烟火表演，另外还有热闹的歌舞活动。几位客人，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参加。”
　　周牧与余念，兴致缺缺。
　　但是四个长辈，却觉得这事新鲜，他们决定参与其中，然后在大堂经理热情招呼下，去换了民族服饰，学习简单的歌舞。
　　无聊……
　　周牧在旁边坐下来，百无聊赖仰望星空。忽然有服务员走过来，给他递了一杯柠檬水。
　　“……谢谢。”
　　周牧一怔，酸甜可口的青柠汁，让他精神了几分。
　　时间在流逝，不知不觉之中，临近子夜。越来越多的人，从外面涌进了坪院。
　　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
　　当！
　　巨大的钟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角落中的烟火也随之点燃。
　　咻咻咻！
　　砰砰砰！
　　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火树银花，分外妖娆。
　　周牧拍了照片，才准备发送的时候。有人扯着他的手腕，拖进了篝火圈之中。
　　呜嘿！
　　密集的人群，从角落之中涌了过来。
　　载歌载舞，热情欢笑。
　　大喇叭，大音响。
　　民族丝弦乐，与粗犷的舞蹈，配合得天衣无缝。
　　甩手，抖肩，踢腿。
　　十分简单的动作，但是当大家手拉着手，整齐划一舞动的时候，却是那么的美妙，充满了激情。
　　嘿，嘿，嘿！
　　不知不觉中，周牧也跟着叫出声来。
　　硝烟升腾，烟花璀璨。
　　绽放的花火，遮挡了天空。
　　月亮暗淡了，坪院四周的灯光，也逐渐熄灭。
　　篝火还在燃烧，照亮了大家，红红火火。这是新的一年，最好的寓意，美好的祈祷。
　　嗬嘿！
　　冷不防，歌舞节奏一变，大家松开了手，身体旋转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猝不及防之下，周牧跟不上节奏，有点晕头转向。
　　他一个错步趔趄，差点就摔了。他摇晃了下，本能地伸手，想要搀扶什么东西。
　　倏地，香风送怀，温软的触觉，把他包裹住了。
　　周牧僵了一下，然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让有点难以置信，连忙低头打量。一张亦嗔亦喜的俏美脸蛋，撞入了眼帘。
　　“……真的是你。”
　　周牧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惊喜，他反应过来了，“我说你今天怎么感觉不对，一条消息都不回我……”
　　“嗯哼！”
　　许青柠秀美的眸子，透出了浓浓的笑意，“我回你了啊，你没有看到么？”
　　“……骗子，哪里回了。”
　　周牧不信，更不会蠢到掏手机查看。
　　“嘻嘻。”
　　许青柠娇媚笑道：“你拍青藤花的时候，我在旁边跟你说好看，你没听见，不怪我……”
　　“什么？”
　　周牧呆了呆，然后恍然大悟，“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吗？还有刚才在夜市的时候，我好像也看到你了，以为是错觉，一直疑神疑鬼。”
　　“我也看到你了。”
　　许青柠抿笑道：“跟余念一起啃冰糖葫芦，还故意诱惑小孩子，幼不幼稚啊。”
　　“果然……”
　　周牧搂住许青柠，随着弦竹声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
　　一直转到了漆黑的角落，坪院的最边缘。篝火映照不到，只有天空的云月，散发朦胧纱光。
　　“你在学狗仔么，居然尾行跟踪。”周牧笑问，目光灼灼。
　　“才不是咧，谁尾行你了。”许青柠偏开了视线，羞声解释，“我回家不行啊。”
　　“回家？”
　　周牧愣了，有点惊异，“你家不是在花山吗？”
　　“不会吧，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就是花山呀。”许青柠笑眼如月，有几分狡黠的意味。
　　“？？？”
　　周牧有点懵，搞不明白，“我读书少，你不能骗我。”
　　许青柠扑哧笑了，慢慢地解释，“在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中，芭莱是音译，意思是鲜花盛开的地方，意译就叫花山。”
　　“两个名称，基本是通用的。在官方的资料上，花山属于正式的命名。不过在本地的口头用语，通俗习惯上，就称为芭莱。”
　　许青柠微笑道：“还有外面的人，也觉得芭莱这个称谓，似乎更好听一些，所以一直把花山，叫做芭莱。”
　　“你是初来驾到，没留意一些细节。不然的话，就会发现其中的名称差别了……”
　　许青柠的解释，没让周牧释怀。
　　他埋怨起来，慢慢贴近过去，“反正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吓？”
　　“什么惊吓，是惊喜好么。”许青柠有所察觉，眸光微微羞涩，却没有躲闪。
　　“我被吓到了，要亲亲才能好。”
　　“……无赖！”
　　含糊的声音，在灿烂的烟花下，随风飘去。


第313章 幸福的小美好

　　大年初一。
　　周牧是被鞭炮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起来，打开了窗户，就可以听见一阵阵喧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等他洗了脸，走了出去，就发现客厅中，只有余念窝在沙发里，啃着两个包子。
　　“起了，吃早餐吧。”
　　余念示意了下，啃包子的同时，顺便喝了口豆浆。
　　周牧坐下来，看了眼左右两边的房间。
　　房门敞开，里头空荡荡的。
　　“别看了，他们出去看热闹了。”余念懒洋洋解释，“外面敲锣打鼓，又是舞狮子，又是摆长龙，游街逛市。一个个活动，从早到晚不间断进行下去。”
　　“不累么？”周牧疑问。
　　“轮流来呗。”余念随口道：“对于民俗活动，百姓的积极性非常高的，每个人都想参与。”
　　“也对……”
　　周牧啃了两个馒头，就起身道：“我也出去看看。”
　　“等等。”
　　余念喝着豆浆，眼神充满审视的意味，“昨天晚上，篝火晚会结束很久了，你才回来，去哪了？”
　　“还能去哪，就在后花园瞎逛呗。”周牧随口道。
　　他可没撒谎，这绝对是真话。
　　“呵呵！”
　　余念冷笑，郑重其事道：“周牧，你是明星没错，但是不要仗着自己的明星光环乱来啊。”
　　“要知道，约粉这事，很容易翻车的。”
　　余念语重心长警告，“一不小心，被人捉到了把柄，就算毁不了你的星途，也让你十分狼狈。”
　　“最重要的是，许青柠那里，你怎么交待？”
　　余念好心提醒，“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坚定自己的意志，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放纵。”
　　周牧眨眼，觉得好笑，“你看到了？”
　　“废话。”
　　余念没好气道：“如果不是我挡住视线，恐怕你爸妈也看到你搂着一个女孩子，走向了角落。我也知道，昨天晚上那种气氛，确实很容易让人上头、冲动。”
　　“不过该收敛的，还是要检点。”
　　余念告诫，拍了拍肚皮，“你自己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不说了，我也吃饱了，出去走走，消食。”
　　“那一起啊。”
　　周牧表情古怪，与余念走了出去。
　　花园式酒店，非常的宽广。
　　据说，最初的时候，这是一个大公园。不过后来，公园经营不善，被人承包下来，改造成为酒店。
　　所以一栋栋建筑，隔得比较远。中间是泳池、湖水，以及茂密的大树，绿化面积超过70%。
　　两人沿着林荫小道，欣赏着鸟语花香的美景。
　　清新的空气，以及没人打扰的环境。远离了尘世的喧嚣，确实是非常安逸。
　　两个人的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
　　几百米的道路，硬是走了十分钟，比红毯的节奏还慢。
　　不过很快，周牧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身影。对方穿着精美华丽的民族服装，头顶繁重漂亮的饰物。
　　朴素的衣裳，更是绣了各种花纹、图案。
　　裹胸、束腰，十分严实。
　　不过纤细的手臂，还有笔直修长的小腿，衣饰却有些镂空，又白又嫩的肌肤，十分的惹眼。
　　这是典型的，少民少女打扮。
　　乍看之下，周牧就直接冲上去，把对方抱起来，原地转起了圈圈。一阵惊呼声响起，然后风铃似的笑声，随之在风中流荡。
　　“……周，喂！”
　　余念愣了一愣，也顿时火了。他才说完，周牧就把他的话，当成是耳风边，直接置之脑后。
　　哪怕酒店冷清，没有什么游客、行人。
　　不过偶尔也有工作人员路过，或者工作人员由于地方比较封闭，认不出周牧的身份。
　　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如果有哪个人，认出他的身份来，再嘴一歪。
　　防微杜渐的道理懂不懂？
　　危险的苗头，最好扼杀在萌芽的阶段。
　　余念眉头如锁。
　　然后……
　　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掉地上。
　　一瞬间，他转身就走，大步如流星。
　　不看了，不管了。
　　草！
　　欺负人不是。
　　余念怨念，消失在角落。
　　转了好几圈，周牧才稳住了步伐，慢慢调整呼吸，“你好像……变轻了耶！”
　　许青柠小拳头，慢慢放下来，轻哼了一声，眸光一转，“咦，余导怎么走了，他要去哪里？”
　　噗！
　　周牧笑了，“他受伤了。”
　　“什么？”
　　许青柠关切问道：“哪受伤了，怎么伤的？要不要去医院？”
　　“心伤！”
　　周牧憋着笑，“淡淡的忧伤，你不懂。”
　　许青柠冰雪聪明，转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好气又好笑瞟了他一眼，“你又拿人家打趣。”
　　“好好好，不提他。”
　　周牧退了两步，上下打量许青柠的全新造型，感觉非常的惊艳，“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呀？”
　　“拜神，上香。”
　　许青柠笑问，“你不要一起去？”
　　“求之不得。”
　　周牧欣然答应。
　　在林荫小道的旁边，停了一辆车子。
　　等他们上车，就轻快而去。
　　从酒店的后门出发，根本不走街道，而是从一个盘山路，绕行了两个三山头，就抵达一个偏僻的庙宇。
　　清幽小庙，旁边古木参天。
　　青砖黑瓦，没有什么修饰，看起来跟农家小院差不多。
　　不过推开庙门，里头供奉了一尊雕像。精致的五官，花容月貌，衣裳飘逸，有点出乎周牧的意料。他还以为，要来拜的是那种，瞪眼怒目，面孔狰狞，拿着铁杵宝剑之类的神明呢。
　　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尊眉清目秀的女神。
　　周牧仔细观察，不由得轻笑起来，“这雕像长得跟你真像，这是按你的模子雕刻的吧？”
　　“……不要胡说八道。”
　　许青柠娇嗔怪怨，“这是花神，很灵验的。”
　　“好！”
　　周牧不皮了，跟着许青柠，抽了三炷香，在香烛上点燃，然后恭敬地拜了几拜，诚恳祈愿，“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世界和平，票房大卖，赚十个亿，娶许青柠，生个娃……”
　　许青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最后羞嗔交加，忍不住揪了周牧一把，“你别说了，一点也不诚心。”
　　“谁说不诚心的。”
　　周牧眼神真挚，“这些都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信你才怪。”
　　许青柠拜了拜，中规中矩上了香，然后在案头，拿了红纸、红绳，走到了外面。她让周牧跟着做，然后解释，“在红纸上，写了心愿，再悬挂在大树上，才可以实现。”
　　“是这样的吗？”
　　周牧恍然大悟，拿了红纸的同时，也挤到了许青柠旁边，“你写了什么愿望，让我参考一下。”
　　“不要……”许青柠白软的手掌，按在了周牧的脸上，再趁机写下了愿望，然后跑得远远的，留下清脆的笑声。
　　“别跑，给我看下。”
　　周牧追了出去，从山间小路，一直绕到了小庙后方。一棵腰围粗壮的大树，顿时映了他的眼帘。
　　树干笔直，树叶比较稀疏，但是根系十分发达。一条条老树根，就好像虬龙蟒蛇一般，在地面上盘旋、交错。
　　周牧瞄了眼，第一印象就是，这样的大树。在古代的话，不是被人当成神树，就要被当成是妖树。
　　它是幸运的，以庙宇镇压，当成是灵树。所以枝干梢头，悬挂了密密麻麻的红布、红绳。
　　许青柠把红纸仔细卷起来，再拿红绳系在了树枝上。
　　按她的说法，就是在风吹日晒下，红纸自然腐化，融入到树根中，神树有灵，接受到了信息，自然就会实现她的愿望。
　　嗯……
　　很科学的想法。
　　周牧决定相信，把红纸系上去。
　　“你写了什么？”许青柠反过来打听，一双笑眼细眉微表情十分的鲜活。
　　“就是我刚才说的呀。”
　　周牧坦率道：“你不是听见了吗？”
　　“……切！”
　　许青柠也不信。
　　“真哒！”
　　周牧信誓旦旦，“不信我摘下来，拆给你看……”他举起手，呆滞在半空，“咦，你不阻拦我吗？”
　　“干嘛阻拦？”许青柠反问。
　　“规矩如此啊。”
　　周牧解释，“都系上神树上了，打开了红纸，把愿望告诉别人，泄露了天机，就不会实现了啊。”
　　“我们这里，没这规矩。”许青柠似笑非笑，秀眉弯得很好看，“再说了，迷信思想，要不得。”
　　“你你你……你们这里，真是不讲规矩啊。”
　　周牧捶胸顿足，“民风真是……”在许青柠清亮双眼注视下，他立马改口，“纯朴，非常纯朴。”
　　说话之间，他把红纸摘下来，打开给许青柠过目。
　　她瞟了一眼，然后笑盈盈挥着小手，“好了，我又没说不信，快挂回去吧。”
　　“……”
　　周牧挂回去，手臂顺势一转，准备把许青柠的纸条摘下来，就被她拦住，“你不要动，摘下来就不灵验了。”
　　“所以，你真是在逗我呢？”
　　“没有，是你自己摘的……”
　　“……站住，别跑！”
　　追逐中，欢快的笑声，布满了山头。
　　一阵风拂过，摘了再系的纸条，松弛掉落下来。纸卷慢慢滚动，恰巧边角夹在树根缝隙中，纸面平铺开了。
　　一行行文字，十分清晰。
　　不过在纸卷末尾，最边角的位置。
　　有个PS：
　　家宅平安，后宫和谐！
　　保佑，不要柴刀！
　　……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初七了。
　　周牧先把许青柠送走，她要前往时尚大都市，参加一个什么开年大秀，这是年前就预定好的行程，真的推托不了。
　　再之后，他再把父母，还有陈教授夫妻，送到了机场。四个人是教师，哪怕寒假没结束，也要回去备课。
　　周牧没办法，只能在机场挥别。幸好余念没事，他跟着回中州。有他的照应，周牧也觉得安心。
　　“到了打电话……”
　　目送一行人通过安检，周牧也没有离开。
　　等了大半小时，看到了一架架飞机，呼啸腾空而起，他才转头……来到了接客的门口。
　　大半个小时过去，一群人涌了出来。
　　其中一个身段十分美好，却披上了大衣，从头包裹到脚的女子，在走到了门口之后，就放下了两个大行李箱，直接扑到了周牧身上，好像无尾熊一样挂着。
　　周牧差点透不过气来，受不了这个痴缠，“轻点……不要咬。哎，先放开，大家看着呢……行行行，再抱抱。”
　　旁边的路人，在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不禁投以微笑的目光。
　　久别重逢的小情侣。
　　大家轻笑着，驻足看着周牧把女子背在身上，拖着两个大皮箱，慢慢走向了外面的停车场。
　　多美好，多纯粹，多让人向往的爱情啊。一些人觉得，空气似乎变得甜蜜起来，溢流愉悦而幸福的气息。
　　……
　　路上，周牧小心翼翼，开着车子。
　　旁边的女子，已经脱去了大衣，摘下了帽子，乌黑柔密的长发，就好像瀑布一般，披落了下来。
　　肌肤似雪，比牛奶还要白嫩。脸蛋似桃花含笑，丰盈的嘴唇涂抹了妖艳的色泽，犹如炽烈的火焰。
　　她坐副驾驶上，欣赏山花烂漫的美景。
　　等到车子，行驶到一条僻静小路的时候，她忽然拉起了车子手刹，然后钻进了周牧怀里，尽情释放自己的情感。
　　“虞妲，不要乱来，很危险！”
　　咣咣，车子异响，周牧急忙踩了刹车。
　　他含糊挣扎，一会儿才能够重新呼吸。他瞪了旁边一眼，感觉口腔有点咸，嘴唇似乎破了。
　　“你不要命了？”
　　周牧斥责，“想死也不要拖累我啊。”
　　虞妲吃吃一笑，目光肆无忌惮，“口是心非，你明明很喜欢的。呵，男人就是矫情，假正经！”
　　“……”
　　周牧真不好反驳，只能转移了注意力，“咳，我找你有正经事，话说你真的是戏曲学院毕业的吗？”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怀疑。哪怕在教育机构上，他查到了资料，证明了这个是事实，他还是忍不住怀疑。
　　“哼！”
　　这怀疑的眼神，让虞妲生气了。
　　她忽然抛了个媚眼，体态动作充满了魅惑力，“你要是还不信，晚上来我房间，我给你表演一段……海棠春！”
　　妖精啊。
　　什么海棠春，周牧不懂。
　　但是他确信，这车再开下去，他营养跟不上。
　　这可不行。
　　和谐社会，决绝不能404！
　　周牧定了定神，义正言辞拒绝，“不要闹了，我们还是说一些，可以写的事情吧。”


第314章 气死我了！

　　城市的郊外，有一个民宿。
　　环境十分清雅，就坐落在鲜花盛开的山头。打开房间的窗户，一簇簇花朵，姹紫嫣红，绚烂似锦。
　　“感觉怎么样？”周牧问道。
　　“……简陋！”
　　虞妲如是评价，她十分嫌弃，从房间空调，到床铺的被子，再到民宿的整体布局，批得一文不值。
　　周牧满头黑线，“谁问你环境了，我是问你这个剧本。”
　　过年这段时间，他可没沉迷温柔乡中，也努力工作了的。最起码，剧本的框架，已经构建完成。
　　剩下的，就是填充细节。
　　“没看懂。”
　　虞妲一句话，就把周牧KO。
　　他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自己在戏曲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吗，可以帮上忙。”
　　戏曲学院，科班出身。这样的履历，让周牧觉得，虞妲业务能力再差，也有个下限。
　　谁知道，她似乎没下限。
　　“哎哎哎，多少年了，早忘光了。”
　　虞妲理所当然道：“现在让你去解答小学六年级的数学应用题，你敢说自己一定会？”
　　好有道理，周牧无言以对。
　　“当然……”
　　虞妲的笑容，多了几分妩媚，“毕竟学过，如果认真回忆，应该能记起来。我这个人呢，只要开心了，心情愉悦的时候，脑子就特别的灵醒，一些遗忘了的事情，居然原景重现。”
　　周牧懂了，认真求教，“虞大美人，你要怎么样，才开心啊？”
　　“不知道。”
　　虞妲把行李一扔，扯着周牧兴站冲跑了出去，“反正你先陪我逛一逛再说……”
　　绚烂的鲜花，遍布好几个山头。
　　虞妲嘴上嫌弃，但是对于娇艳的花朵，根本掩盖不住喜欢之情。特别是听说，这漫山遍野的鲜花，不是花种种植，纯粹是自然生长的野花的时候，她更是忍不住采摘起来。
　　一朵朵鲜花，收集在一起。
　　再让周牧以草藤编成了漂亮的花冠。
　　她顶着花冠，漫步在生长了小花朵的草丛上，犹如美丽的花仙子，降落了凡尘。
　　风在吟，落日的黄昏，映在虞妲乌黑长发上。
　　悦耳的笑声中，她细腰的扭转，纤手如云，翩翩起舞。
　　轻盈的身姿，曼妙的动作，仿佛绝美的风景线，让周牧看呆了，或许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之后，他还记得今天的场景。
　　绵软充满了韵味的唱腔，传入了周牧的耳中。尽管他不知道，虞妲喝了什么曲子，反正觉得十分动听。
　　眼波流转，情意缠绕。
　　其中的欢喜哀怨，百折千回，让人回味。
　　嗯……
　　美女让人回味。
　　戏曲真的听不明白，哪怕虞妲认真教了两天，周牧还是一头雾水，大概懂了一些皮毛。
　　这个时候，他不敢再说虞妲是学渣了。因为这玩意，不用心耕耘，系统地去学习，肯定搞不明白。
　　“你自己看吧。”
　　最后虞妲不耐烦了，联系了学校的老师，要来一些教学的课件，让周牧自己看。
　　至于她，也要走了。
　　呆了三天，这是忙里偷闲。
　　经纪人一直在催促，每天打十几个电话，让她赶紧回去。毕竟开年的活动特别多，一些活动更是签订了合同，推托不了。
　　不去参加，要倒赔钱呐。
　　没办法，虞妲只好恋恋不舍走了。
　　周牧留下来。
　　他埋头创作，孤寂清冷啊。
　　烦躁！
　　早知道，不瞎搞了。
　　忍一时之气多好，干嘛跟莫怀宣打擂台，真是吃饱了撑的。
　　周牧自我批评，继续研究戏曲文化。多亏了虞妲，给引见了几个戏曲学院的老师，还有教授级的人物。
　　他三天两头请教，本来以为教授、老师，不胜其烦，不搭理他。没有想到，几个人非常热心肠，有空就回复。
　　有时候大家在线，有人还当场授课，连续讲一两个小时，都没见消停的意思。
　　这让周牧头皮发麻，专门挑对方不在线的时间请教问题，等到对方有空再回复，这样更轻松一些。
　　山中不知岁月……
　　转眼就过了元宵，又到了月底。
　　周牧接到了一个电话。
　　杨红的吼声，立即传了过来，“你的剧本，写完了没有？不管写没写完，赶紧回公司报到。”
　　“不要忘记了，你的代言，有硬性规定，每年参加几个活动。你再不回来，就等着赔违约金吧，这钱你自己掏，公司不负责……”
　　连珠炮似的声音，让周牧揉起了耳朵。
　　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杨红更是挂断了电话。
　　咣的一声，嘟嘟作响。
　　周牧苦笑，伸展了懒腰。
　　嗯，是时候，回去了。
　　……
　　桂城。
　　一回到公司，周牧没安顿下来，就被一群人拥出去，登上了保姆车，直接运到了活动的现场。
　　在路上，做好了化妆、造型……
　　来到商场，直接上台。
　　说实话，隔了大半个月，再与粉丝互动。周牧的业务能力，都有几分生疏。幸好粉丝也不介意，呐喊就完事了。
　　周牧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些感觉。
　　一场，两场，三场……
　　一周时间，周牧赶了十几场活动，敢信？
　　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六小时。
　　压榨啊。
　　“什么压榨，你自找的。”
　　杨红也有怨气，“让你早点回来，随便可以安排时间，不像现在全凑一起了，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扛。”
　　“……”
　　周牧咳嗽一声，“算了，算了，这点小问题，过去就让它过去了。总而言之，我的剧本总算写好了，你不打算看一眼？”
　　“拿来。”
　　杨红伸手，接过周牧递来的剧本。她翻看了片刻，从开始的期待，再到中间的惊愕，最后秀眉如锁。
　　她莫大的耐心，把剧本看完了，最终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周牧，你……”
　　杨红表情复杂，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卡住了。
　　好半晌，才纠结道：“周牧，我知道你……由于张煌、莫怀宣的原因，你心里不好受，想出一口恶气。”
　　“这件事情，我肯定支持你。但是你……”
　　她捂着额头，“好歹认真一些，创作一个好剧本啊，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恶搞。我敢说你这样拍电影，完全颠覆了张博的形象，根本不符合大众的审美，肯定会被骂的。”
　　“红姐，我的想法，恰好与你相反。”
　　周牧微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这样的电影。我觉得这部电影拍出来，肯定能够爆炸。”
　　“不可能……”
　　杨红坚决反对，“周牧，你根本不明白，张博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你这样恶搞他，还拍成电影，不仅连审核都过不了，说不定还会被相关部门点名批评。”
　　官方的批评，一些商家、娱乐公司，对这方面的事情十分的敏感，肯定不敢与周牧合作了，也算是无形的封杀。
　　“没到那个地步。”
　　周牧却很轻松，“红姐，你不要忘记了，有人可是答应了，帮我通过审核。还有就是，张博文化推广委员会，我也认识有人。”
　　“……”
　　杨红愣了下，随之摇头，“周牧，你死心吧。我敢说你把这剧本，拿到卜今先生面前，他看了绝对扔垃圾桶里。”
　　周牧倒是很有自信，“我怎么觉得，卜今先生对我的剧本，应该很满意。”
　　“你的错觉。”
　　杨红不客气的打击，“周牧，你飘了，膨胀了。不要以为，拍了两部小有成绩的电影，就觉得可以挑战经典。”
　　“这个世界，没人会惯着你。”
　　杨红直率道：“我不会，观众不会，官方组织更不会。就算你胡搅蛮缠，硬是拿到了拍摄的许可，但是等到电影送审，绝对被打回来。那个时候，所有的投资，全部打水漂。”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精力，去搞这个项目？”
　　杨红摇头，直言不讳道：“我觉得，你不如多琢磨一下，再搞一部青春片，让叶子当女主角，把她捧成一线。”
　　“……”
　　周牧摇了摇头，“红姐，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一部电影，绝对可以引发观影的狂潮。”
　　“你没听明白吗？”
　　杨红气得嗓子疼，“你这样拍，电影过不了审，连上映的资格都没有，还引发什么狂潮？”
　　“我想试试看。”
　　周牧微笑道：“红姐，谢谢你了。不管怎么说，我知道是你为了我好。但是有些事情，也要尝试了，才知道行不行。”
　　“……气死我了。”
　　杨红气呼呼，甩手走人，“我管你去死……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反正有你哭的时候。”
　　她觉得，周牧钻了牛角尖偏执了，才听不进她的话。所以她准备去找许青柠，怎么也要想办法，把周牧这头犟牛拉回来。
　　这事开不得玩笑。
　　真要是被封杀，前途就毁了。
　　杨红忧心忡忡，给许青柠打了电话，一番痛骂批判。
　　气顺了，她才正色道：“青柠，你赶紧劝一劝他，不要知道是坑，还往里面跳。老老实实赚钱不好么，何必作死。”
　　许青柠笑了，“行，等下我跟他讲……如果拍电影的钱不够，我可以赞助他一点。放心，这是我私房钱，不走公司的账。”
　　“……”
　　杨红觉得头晕，浑身在颤抖，“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把我气死，好双宿双飞啊。”


第315章 诛心

　　杨红觉得自己的一番好心，都被两个人当成驴肝肺了。
　　“红姐，冷静啊，不要激动。”许青柠也有点怕了，担心杨红气涌上头，脑溢血。
　　她劝慰道：“红姐，你要相信周牧，他心里有数的，绝对不会意气用事，赔上自己。”
　　“这个难讲……”
　　杨红吐了口闷气，愁眉不展，“年轻人火气盛，冲动之下就不管不顾了。有自信，这是好事。我现在就担心，他自信过头了，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能拍，过了线而不自知。”
　　许青柠想了想，认真问道：“红姐，你确定他要拍的东西，真会过线吗？”
　　“当……”
　　杨红张口，才想说百分之百确定，但是话到了嘴边，又顿了下来。她犹豫片刻，才说道：“反正我不看好，我怕会成为闹剧，观众接受不了这样的电影，或者说接受不了这样的张博。”
　　“也就是说，没有过线，对吧？”
　　许青柠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支持他啊。”
　　“其实电影这个行业，存在了一定的变数。在很多情况下，大家都是摸不准观众的喜好的，只能估摸着做判断。”
　　“判断对了，电影才有成绩。”
　　“判断错了，血本无归。”
　　许青柠笑问，“红姐，你觉得放眼整个行业，到底是眼光精准的情况多，还是看走眼的情况多？”
　　“……哼！”
　　杨红不想说话。
　　不要看青红文化账面成绩很好，好几部电影赚钱了。但是公司也参与投资另外一些电影的，基本赔光了，没赚钱。
　　这些投资，基本是杨红一手敲定的。
　　赚钱的项目少，赔钱的项目多。这意味着，杨红多数情况下，也是会看走眼的，判断错误。
　　那么周牧这剧本，会不会也看错了呢？
　　这样的弦外之音。
　　杨红心里有数，没好气道：“青柠，一部电影拍了，能不能赚钱，我是不能保证。但是会不会挨骂，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你知道他在剧本中，把张博糟蹋成什么模样了吗？”
　　“简直就是……”
　　一时之间，她想不到形容词，只能含糊骂道：“恶搞，乱来，胡编乱造，诋毁世界名人，不招骂才怪。”
　　“那你再分析一下。”
　　许青柠温婉道：“如果剧本中的主角不是张博，而是另外的人，你觉得拍成电影，会不会有前景？”
　　“这个……”
　　杨红愣住了。
　　她认真琢磨，不确定了。
　　她发现自己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只是匆匆翻了一遍剧本，现在随意一回忆，剧本中的一段段剧情，竟然清晰在脑海浮现。
　　鲜活，有趣……
　　杨红冷静下来，“青柠，你是不是看过他的剧本了？”
　　“没有。”
　　许青柠摇头，又笑盈盈道：“不过在芭莱的时候，他跟我说过大概的故事，我觉得很好玩。”
　　“等等！”
　　杨红叫住了，眼中充满了警惕之色，“周牧怎么样，我管不了他。但是你，绝对、绝对，不允许拍这个电影。”
　　“一方面是避免他挨骂，再牵连了你。另外一方面，这电影与你的形象、气质、定位，完全不符。”
　　杨红告诫，“所以，这部电影，你不能接。”
　　她就怕许青柠为了与周牧再合作一次，有足够的时间腻在一起，不顾自己的风格形象，硬要演女主角。
　　这样的情况，她绝对不允许。
　　“……我知道。”
　　许青柠无奈，“他也说了，这女主不合适我。”
　　“哼。”
　　杨红脸色稍霁，“算他有点良心。”
　　如果周牧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哄劝许青柠演这个女主角，她肯定不会拒绝。但是周牧没有这样做，反而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不算彻头彻尾的渣男。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改观，“反正我不看好这部电影。”
　　“当然，如此他拿到了拍摄的许可证，还得到了卜今先生他们的赞同，那我也不会阻止他自己作死。”
　　杨红没好气道：“大不了，他把自己作没了，你养他呗。或许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嘻嘻！”
　　对于杨红的嘲讽，许青柠轻盈一笑，结束了通讯。
　　稍后，周牧就得到了通知，这让他开怀畅笑，“红姐，你放心，一切程序，我来搞定。”
　　“所以，组建剧组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凑一个剧组，从来不是简单的事，各种繁琐的工作，十分的麻烦。没有杨红的帮忙，周牧肯定要焦头烂额。他费心说服杨红，就是为了能够轻松一些，少劳心劳力。
　　有了杨红的帮忙，他才可以腾出手来，再次来到德州。
　　他没找卜今、施龙燕，而是约了楚原。
　　清幽会所，豪华包厢。
　　楚原就约而来，他心里有些想法，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反正十分热情客气，笑容洋溢，“周老师，过年好啊。”
　　“楚馆长，给你拜个晚年。”
　　周牧也不怵，有需要的时候，他不缺圆滑。
　　两人说着场面话，一同入席就坐。
　　茶酒满上，干果堆叠。
　　两个人抒发了一下，久别重逢的“相思、想念”之情，反正就是一大堆客套话。
　　大家都不急，慢慢地谈笑风生。
　　聊着聊着，周牧就夸赞道：“楚馆长，在过年这段期间，我没有活动的安排，在家闲着无聊，拜读了你的著作，其中一些关于张博文化的研究文章，真可谓是鞭辟入里啊。”
　　“见笑，见笑。”
　　楚原自然谦虚摆手：“研究张博文化的名家辈出，我算的东西不算什么，纯粹是自娱自乐。”
　　“不不……”
　　周牧认真道：“在我看来，相比所谓的名家之流，楚馆长你对张博文化的发展、兴衰，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一些观点更是切中要害，一针见血。”
　　“哦？”
　　楚原惊讶，“不知道周老师，你说的是哪方面观点？”
　　“比如说……”
　　周牧微笑道：“张博的文化，不应该保持、单调，应该朝多元化方向发展，与时代相结合，全面推进娱乐化、商业化路线！”
　　“嗯。”
　　楚原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有几分异色。
　　要知道，就是由于这一篇文章，他挨了不少骂。一些传统、保守的学者，没少批评他思想堕落腐化，拉低了张博文化的格调，这是对崇道公的侮辱。
　　但是事实证明了，他的观点是对的。
　　连国家的上层，也知道张博文化，慢慢走向了低潮，所以才允许拍摄传记电影，希望让更多的人，重新关注这位历史名人、大文豪。
　　毕竟格调，不能当饭吃。
　　当张博文化，沦为小众文化，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时候，就意味着它要彻底衰败、消亡。
　　楚原笑了，“周老师，我这些观点，只是一家之言。很多行业中的老前辈，却觉得我离经叛道，忘本了。”
　　“他们觉得张博文化，这是博大精深的学问，就应该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去研究、去探讨，去传承，而不是搞什么商业娱乐，这是对张博的不尊重。”
　　楚原笑道：“商业化的结果，多半导致张博文化的文学价值丧失，这是贻害子孙的决策……对此，周老师你怎么看？”
　　“迂腐！”
　　周牧没有绕弯子，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无非是想把张博奉上神坛，然后借着这一层光环，彰显自己的品位。”
　　“又或者，他们巴不得，研究张博文化的人越少越好。”
　　周牧冷笑道：“人少了，他们就可以成为权威，靠着解读张博的文章、著作，攫取足够的利益……”
　　诛心之言！
　　楚原微微吃惊。
　　没想到，周牧的想法，比他还要偏激、激进。
　　是的。
　　楚原被骂之后，也慢慢品味出来。
　　或许一些人，并不是反对张博文化商业化、娱乐化，只是为反对而反对。不出声，不开口，不反对的话，怎么刷存在感？
　　赞同，那是附人骥尾。
　　唯有反对，才是标新立异……
　　“这些人根本不明白，时代在变化，大家的需求也要变化。”
　　周牧继续道：“特别是年轻人，生活在日益发达的娱乐环境中，对于厚重的文化题材，拥有强烈的艺术涵养的作品，不怎么感兴趣。所以观看名著的人，肯定越来越稀少。”
　　“《浮生一片云》，也不例外。”
　　周牧十分笃定，“如果不是教课书，有这著作的节选。我想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有这本书，更不会知道有张博这个人。”
　　“是的。”
　　楚原没有反驳。
　　相反，他非常清楚，这是事实。
　　现代社会，资讯太发达了，信息大爆炸。大家习惯被动接受知识，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去主动学习。
　　世界这么大，有资格称为名著的书，没一千也有八百。
　　哪个人有这闲工夫，一一去阅读啊。有这时间，追个番，打盘游戏，找小姐姐聊天，不香么？
　　何必把时间，浪费在那枯燥无味的著名上。
　　“所以……”
　　楚原探问道：“周老师你已经完成了，另外一个版本的张博传记电影的剧本创作了么？”
　　他心里有数，非常清楚周牧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来。想到了一个月之前，对方向《张博》剧组，索要了授权。
　　楚原基本知道了答案。
　　同时，他还分析出来，周牧撰写的剧本，或许有些问题，需要他的支持……
　　“请楚馆长斧正！”


第316章 借鸡生蛋

　　“呲！”
　　楚原看了剧本，抽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你……”
　　他没有想到，周牧竟然这么大胆，简直就是颠覆了他对张博的所有印象。
　　“重症下猛药。”
　　周牧笑着说道：“不打破大众对张博的固定印象，怎么能够破而后立，再造乾坤呢？”
　　“你管这个叫破而后立？”
　　楚原抹了把虚汗，眼神充满了忌惮，“周牧……”
　　他不叫周老师了。
　　“我现在走，来得及吗？”
　　楚原苦笑，他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大坑。
　　“可以啊。”
　　周牧轻描淡写道：“但是楚馆长你也要考虑清楚，这样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碰瓷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周牧毫无保留道：“张博的传记片，在拍摄之前已经通过了各种方式预热，沸沸扬扬。”
　　“现在才拍了一个月，同样是风波不断，连主角落水这样的‘小事件’，都可以登上头条新闻。”
　　周牧轻笑了下，带着几分蛊惑的语气，诱导道：“楚馆长，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借鸡生蛋吧。”
　　“看我剧本你就应该知道，这电影没多少大场面，最多两个月就可以拍完，加上大半个月的后期制作……”
　　周牧微笑道：“我敢保证，这电影下画了，莫怀宣也未必拍完《张博》传记片。”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的宣传、热度，全归我了。”
　　“骂名也归你。”
　　楚原摇头，“你信不信，你这电影一上映，就有一堆文坛名流冒出来对你口诛笔伐，你要面临千夫所指的境况。”
　　“没关系。”
　　周牧自信道：“我更相信，电影上映之后，大多数人观众会站在我一边，反过来驳斥文坛名流。”
　　“再说了，在电影宣传上，我们管这纷争，叫做争议性。有争议性的电影，更容易吸引大众走进影院。”
　　周牧兴致勃勃谋划，“所以到时候，如果没人骂的话，我们自己也可以炮制几篇文章，把矛头指向自己。”
　　还有这操作？
　　楚原困惑脸，搞不清楚真假。
　　“楚馆长……”
　　周牧又开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我来找你，而不是找卜今先生，或龙燕先生？”
　　“因为他们偏向于传统，思想保守？”楚原随口道：“又或者你觉得我比较好说话？”
　　“不。”
　　周牧摇头，认真道：“因为相比其他人，你更锐意进取，更有危机感，清楚张博文化已经日薄西山，到了不得不作出改变的时候。可是其他人，却沉迷在虚假的繁荣中，碌碌无为。”
　　“所以就算我与楚馆长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但是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我宁愿舍近求远，与你合作。”
　　周牧诚恳道：“希望我们可以携起手来，给张博文化的传播，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
　　“……”楚原纠结。
　　周牧的口才没有那么好，能说得天花乱坠，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事实上，楚原本心上，就有类似的想法。
　　只不过他没机会，把想法付诸于实践。
　　现在周牧找上门来，递出了橄榄枝。一把梯子，就摆在了脚下，到底要不要下去，让他犹豫不决。
　　“……你打算让我怎么合作？”楚原问道。
　　周牧笑了，“非常简单……”
　　！
　　繁华的古街道上。
　　形形色色的“古人”，衣裳飘逸，摩肩擦踵。
　　轨道车跟着这些“古人”，慢慢地挪移。半空中，还有巨大的摇臂，以同轨的镜头，跟着摆动。
　　“咔！”
　　莫怀宣检查片刻，眉头皱起来，“重拍！”
　　“重拍……”
　　场记一听，立即提大喇叭叫喊，“一号龙套、二号龙套，你们再走错机位，就赶紧滚……”
　　“三号，四号，注意距离。”
　　“还有……”
　　场记放下喇叭，提醒灯光师，“伙计，打灯的时候，不要太亮，曝光了。”
　　“收到！”
　　一群人调整，各就位……
　　啪！
　　电影的拍摄，就是这么枯燥乏味。
　　往往一个镜头，由于细节的不对，需要反复拍摄。
　　一个月时间，进度比较缓慢。
　　幸好祁洪象，与莫怀宣等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所以非常有耐性，慢慢地磨。
　　慢工出细活，才能够造就精品啊。更何况，这部传记片，以实景拍摄为主，没有多少特效。
　　拍完之后，后期制作工序比较少。
　　平衡下来，进度不算慢。
　　不过……
　　在重新拍摄的时候，有人小心翼翼，来到了莫怀宣身后，轻声汇报道：“导演，祁总来探班了。”
　　“让他等着。”
　　莫怀宣头也不回，继续盯着摄像机。
　　“……”
　　祁洪象站在附近，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他身边一个助理忍不住低声谗言，“太猖狂了，刚才拍戏的时候，没见他多么的用心专注，现在看您来了，反而表现出这种姿态，造作。”
　　“也就是祁总你胸襟开阔，才容忍得了他。”
　　助理奉承，“换作是别人，恐怕早把他开了，换一个导演。”
　　祁洪象不置可否。
　　莫怀宣的性情怎么样，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要拍得了好戏，帮他赚大钱，就是好导演。
　　反之，呵呵！
　　“祁总！”
　　就在这时，孟轻舟走过来，毕恭毕敬叫唤，他态度很谦卑，“你来了也不说一声，好让大家出去迎接。”
　　“拍戏要紧。”祁洪象温和道：“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搁了大家的工作。”
　　“多谢祁总为大家着想。”孟轻舟感激一笑，又识趣道：“祁老师在化妆，我去通知她。”
　　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
　　不管祁洪象与祁青希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反正他也有眼力，知道去提醒其他主演，告诉大家大金主来了，赶紧来拜见。
　　祁洪象没有阻拦。
　　旁边的助理，又小声道：“祁总，还是这小子懂事。新人就是这点好，勤奋、努力、听话……”
　　祁洪象神色淡然。
　　他也同意助理的说法。
　　导演、明星，最重要的，就是听话，甘心当工具人。
　　有野心可以，但是这野心，必须在他掌控中。如果有谁，妄想脱离了他的掌控，那么等待对方的，肯定是他的雷霆之怒。
　　比如说现在，他感觉有件小事情，失去他的控制了。尽管问题不大，但是他却觉得，心里不舒服。
　　“什么？”
　　一会儿，莫怀宣拍完了一段戏，走过来探问祁洪象的来意。
　　看他失神的样子，祁洪象也不介意，再复述一遍，“周牧在网上宣布，即日开拍《张博》题材电影。”
　　“哈哈……”
　　莫怀宣高兴坏了，大笑道：“一个多月没有动静，我还以为他要退缩了。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头铁多了，真好！”
　　如果周牧退缩，不拍这个题材的电影，那么就算他公开了消息，对方不承认，他最多在口头上嘲讽两句，占一点便宜。
　　但是现在，对方主动宣布了消息，公开要拍张博电影。这简直就是把脖颈伸出来，让他有机会一刀封喉啊。
　　莫怀宣兴奋了，“快，手机拿来，我要帮他转发……”
　　转发？
　　切，嘲笑吧。
　　众人嘀咕，知道莫怀宣的想法，这是要坐实了这事，让周牧再没有改口的机会。
　　“不急。”
　　祁洪象挥手，“这是小事，主要是他宣布之后，有人给他站台，担当他电影的制片人兼艺术指导。”
　　“谁？”
　　莫怀宣不蠢。
　　知道一个电话就能通知的事，祁洪象却亲自过来述说，其中的问题应该不小。
　　“楚原。”
　　祁洪象直接道：“张博文化纪念馆馆长，兼张博文化推广委员会副会长，及张博文化研究院主任……”
　　一百多个字的头衔，在祁洪象的口中念出。每多加一个头衔，莫怀宣的眉头，就皱了一分。
　　最后他的额头皱纹，已经成了密集的蛛网，纵横交错。
　　人不是关键，关键是背后的影响力。
　　或者说，他有点心虚。
　　因为他也清楚，文化界一些人，对他接替了张煌，执导这部电影向来有微辞。
　　如果不是祁洪象背景通天，把这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
　　估计现在，导演的位置归属，还有没有定论呢。
　　毕竟行业中，也有不少与张煌咖位差不多的大导演。以他们的经验、能力，一样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所以莫怀宣，更迫切通过这部电影，证明自己的本事。
　　只要电影成功了，他就是大众认可的大导演。
　　国际大导演！
　　这是他的目标。
　　野望！
　　“对了，之前就是楚原说服了周牧，同意把诗词授权给我们。”
　　祁洪象又说道：“但是没想到，周牧反过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哼！”
　　莫怀宣反应过来，寻找到了破绽，“楚原又怎么样，他就是纯粹的外行人，懂什么电影？还担当制片、艺术指导，估计就是挂个名号罢了。”
　　如果不是挂名，那就更好了。
　　外行指导内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的就是挂名。”
　　祁洪象提醒道：“卜今先生、龙燕先生，已经退出了主创名单，他们不干涉你的创作，这自然是好事。少了一些人指手画脚，电影的风格才更协调统一。”
　　“但是……”
　　他来了个转折，“没有了几个文化学者站台，对手完全可以污蔑我们的电影，得不到官方的认可。”
　　“相反，对方的电影聘请了专业的学者，作为艺术指导，全程参与到电影的制作中。”
　　祁洪象表情有几分凝重，“如果对方打了这张牌，宣称自己才是正版正统，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一瞬间，莫怀宣脸色变得铁青，“他哪来的脸？”
　　“宣传嘛，他自己不说，找人在网上暗示，效果是一样的。”祁洪象觉得头疼。
　　这是他的智囊团，分析出来的可能性之一。
　　毕竟电影的宣传，从来不讲节操的，只要有效果，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关键是莫怀宣本身，也不算正统啊。
　　他可是“篡权”上位的。如果哪天，张煌站出来，说上一句，“门徒忤逆，不当人子。”
　　莫怀宣的营造出来的大义，就彻底毁于一旦。
　　庆幸的是，电影有辉煌影业公司的投资，如果顾辉不想投资血本无归，应该会拼命安抚张煌的。
　　这方面，大家有默契，不需要担心。
　　唯一可虑的就是，周牧居然拉拢了文化学者为自己站台，有机会攫取大义的名分，这值得忧虑。
　　毕竟从一开始，人家就是张煌“钦定”的电影主角。他挂了主角名头大半年，几乎算得上深入人心，同情分不少。
　　现在再宣布，自己要拍《张博》，自己当主演。又有著名的专家学者站台背书，摇旗呐喊，名正言顺……
　　“卑鄙。”
　　莫怀宣眼神阴冷，他还算冷静，开口问道：“祁总，既然你识破了对方的谋算，应该有办法破局化解吧。”
　　“办法肯定是有。”
　　祁洪象点头道：“不过，就是要委屈莫导你……”
　　“不必说了。”
　　莫怀宣一点就透，“过两天，等我拍了几个重要镜头，就去拜访卜今、施龙燕，来个负荆请罪。就算是跪着，也要把他们请回来，在剧组坐镇。”
　　“好！”
　　祁洪象笑了，心中对莫怀宣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如果他只为跟周牧置气，却任性不顾大局的话，那么祁洪象真的要考虑在这部电影之后，要不要继续跟对方合作下去了。
　　“除此以外呢？”
　　莫怀宣沉声道：“祁总，他拍的电影，具体是什么情况，你打探情况了没有？”
　　“我派人摸底去了。”
　　祁洪象皱眉，“但是我没听说，资本界最近有大规模的资金流入电影市场啊。”
　　圈子就这么大，有些事情再保密，也有风声流传。
　　毕竟钱的周转流动，最牵动人心。
　　他入场了，别人也要入场。
　　这是大势所趋，他可阻挡不了。不过留心竞争对手是谁，这是必备的功课，他绝对不会怠慢。
　　问题在于，他探查不出来到底是哪一家，在背后支持周牧拍摄《张博》这部史诗大片。
　　“祁总，这是你的问题。”
　　莫怀宣不客气道：“我只负责拍摄，电影以外的事情归你管，你要负责妥善解决。
　　“没问题！”
　　祁洪象稳如泰山，如渊渟岳峙，气度让人心折！


第317章 “雪中送炭”

　　网络上……
　　“哈哈哈，我猜对了，真是周牧。”
　　“我以为是余念呢。”
　　“两个是好基友，当然是一起搭档啊，估计这一回，余念又是监制，负责把关。”
　　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大。
　　对于周牧忽然间宣布，自己要拍摄一部电影，题材与张博相关，这摆明了是回应一个多月以前，莫怀宣的挑衅。
　　等你来战……
　　啧啧。
　　硝烟火药味，好浓厚啊。
　　关于这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着自己的看法。
　　无非是支持，反对，中立而已。
　　周牧已经料定，这消息公布出去，网上肯定各种喧嚣，甚至于乌烟瘴气，所以他懒得关注。
　　他现在有些头疼。
　　主要是剧组的筹备，千头万绪，各种琐碎的事情，汇聚在他的手头上，需要他的拍板。
　　这些事情，以前有余念的分担，很容易搞定。
　　可是现在都积压在周牧身上。严格来说，从现在开始，算是他第一次，全面掌控剧组。
　　服装、道具、选址、布景……
　　林林总总，一件件事情接二连三，需要他来决断。
　　这是属于导演的权力，不能假手于人。
　　如果连这些事情，都要当甩手掌柜，那么正式拍摄电影的时候，谁会认可导演的权威性？
　　所以再麻烦，再细碎繁琐，周牧也要亲力亲为。
　　还好，杨红拉起来的剧组成员，基本是以前合作过的，算是知根知底的一群人，对于周牧的安排，不会阳奉阴违。
　　所以花了一两周时间磨合，一切事务都已经步入正轨。
　　最重要的是，在楚原的活动下，他的剧本已经通过了电影局的审核，正式立项备案。
　　“周牧，我跟你讲……”
　　楚原絮絮叨叨，“这一次，我真是豁出去了，十几年的人脉、交情，全部花在这件事情上。”
　　“不成功，便成仁！”
　　他不是抱怨，而是坚定信念，“一些朋友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他们不明白，我对张博的挚爱。”
　　“在一些人眼中，我是个投机者，就是靠标新立异，发表一些‘哗众取宠’的文章，对张博‘指手画脚’，博取大众关注。”
　　楚原摇头，语气深沉，“守旧者从来不肯承认，他们已经落伍于时代，只会抱怨时代容不下自己。”
　　“这是病，得治。”
　　他握紧了拳头，“你这部电影，就是良好的开端。哪怕失败了，也可以成为摧毁长堤的蚁穴！”
　　“……”
　　周牧满头黑线。
　　搞了半天，楚原也不看好这电影，只是想当“殉道者”，以自己的“牺牲”，唤醒更多的同仁。
　　这种自我献祭的精神，还真是可歌可泣。
　　周牧翻白眼，不再理会还沉醉于自我感动中的楚原，他现在要去约会……
　　但不是与佳人有约。
　　公司附近，一个雅致的茶楼。周牧直接走出去，在一些娱记的偷拍下，光明正大来到了这里。
　　茶楼的经理，亲自走出来迎接，给足了大明星面子。
　　至于记者涌进来采访……
　　不存在的。
　　到了一线明星的地步，自然有一套潜规则。不是什么记者，都有资格采访周牧了。
　　不是大报，大网站，官方媒体，公司直接无视。
　　非正式活动的时候，记者冲上来采访，真当他旁边的保镖是白拿工资的吗？所以那些娱记，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周牧，只能远远的“偷拍”。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娱乐新闻，多数是“看图说话”。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真假不重要。
　　流量是关键。
　　……
　　茶楼，包厢。
　　与周牧有约的人，已经等候了多时。周牧才进门，那人就立即笑脸相迎，“周老师，感谢赏脸前来一叙。”
　　周牧坐下来，直接道：“唐经理，你我打过这么多次的交道，勉强也算是熟人。我也不跟你客套，你别也跟我绕弯子，有事直说。我最近比较忙，不想耗费时间。”
　　“好，爽快。”
　　唐冬青笑了，“不愧是周老师，坦率。那我就直说了……不知道十方天使投资公司，有没有机会，参与你的项目？”
　　“你们居然看好我？”
　　周牧有些惊讶。
　　他没上网，不代表他不知道，业界人士的普遍舆论，基本是看衰他。不觉得他有本事，把《张博》拍好。
　　事实上业界很公平，不仅不看好他，同样不看好莫怀宣。
　　甚至有人发话了，就是想看看两个人谁更烂。就是这样的舆论环境，让投资人望而生畏。
　　要知道几部电影下来，一些投资商对青红文化，包括周牧在内，都比较信任的。
　　但是周牧要拍的《张博》电影立项了，却没有投资商找上门来洽谈投资的事宜。
　　这说明了多数人觉得，周牧驾驭不住这样的题材。
　　毕竟有张煌筹备，莫怀宣接手的《张博》的珠玉在前，再拍同个题材的类型片，肯定相互对比，踩低捧高。
　　更何况，周牧要跟莫怀宣打擂台，说不定刻意安排两部电影，放在一个档期上映。
　　这情况下，票房肯定很惨烈。
　　要么是一起死，要么是一方大获全胜，一方血本无归，绝对不可能存在双赢结果。
　　所以这个项目，风险非常大。
　　哪个不纠结？
　　“是的。”
　　唐冬青笑开了怀。
　　公司未必是看好电影，但是确实看好周牧这个人。
　　另外在他看来，十方投资公司这个举动，称得上是雪中送炭，周牧不受感动才怪。
　　毕竟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他带着善意而来。如果周牧感性点，说不定要哭得稀里哗啦，也算是正常。
　　只是周牧没哭，反而冷静问道：“你们要投资多少，有什么条件吗？”
　　冷血……
　　唐冬青心里腹诽，不过表面上却端起杯子喝茶，十分的自信，轻描淡写道：“你的预算是多少？”
　　这语气，这态度，这底气，仿佛不管周牧说多大的字数，都不是问题的模样。
　　“十个亿。”周牧不客气开口。
　　“噗！”
　　唐冬青一口茶喷出来，狼狈抹了嘴唇，气急败坏道：“你要拍的分明是小成本电影，怎么狮子大开……呃！”
　　看到周牧的冷笑。
　　唐冬青冷静了下来，他脸上多了几分讪然。
　　“果然。”
　　周牧淡声道：“你已经知道，我这电影的投资成本不大，才故意过来卖好的。”
　　“咳！”
　　唐冬青恨不能打自己嘴巴，怎么就泄底了呢。
　　是的，他们就是打听到了，周牧要拍摄的《张博》，根本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投资十几个亿的史诗大片，而是几千万成本的电影，所以才眼巴巴过来“雪中送炭”。
　　在他们设想中，就算几千万亏了，又能怎么样？
　　只要搭上了周牧的关系，把他拉拢到自己阵营中，这个损失是值得的。
　　但是没想到，周牧不按套路出牌，开口就要十个亿。
　　也难怪唐冬青惊急之下，露出了马脚。
　　哎。
　　唐冬青自叹。
　　不是他蠢，主要是敌人太狡猾，心眼又多。他这样的厚道人，自然不是对手。
　　自我安慰之后，唐冬青不得不改变了策略，尬笑道：“周老师，你真是明察秋毫啊，这都瞒不了你。”
　　“既然如此，我就摊开说了。”
　　唐冬青换了严肃的表情，“周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捅了马蜂窝，不少人恨你入骨。”
　　“哦？”
　　周牧眉头一挑。
　　软的不行，就开始恐吓吗？
　　就跟街头算命先生，见人就来一句哎呀不好，看你印堂发黑，怕是有血光之灾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招术，他不会上当。
　　“……”
　　等了半晌，见周牧不配合，这让唐冬青无奈，“周老师，我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讲述一个事实。”
　　“你要拍张博，妨碍了不少人的利益。对他们来说，你是在动他们的蛋糕，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唐冬青提醒道：“难道你没发现，最近网上你的黑料，比以前多了很多，这是他们干的。”
　　“而且，这只是开始，小小的……推动。”
　　他认真道：“等到你的电影拍完了，肯定还有许多麻烦等着你，让你受教训，吃苦头。”
　　周牧一听就懂了。
　　黑他，找他麻烦的，未必是莫怀宣，而是投资了《张博》传记片的幕后资本。
　　这些人可不是莫怀宣，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对决”，放任周牧的电影上映。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那又怎么样？”
　　对此，周牧嗤之以鼻，也不担心，“那些人再厉害，难道还能一手遮天？”
　　这当然不可能，如果资本有这本事，就不是资本，而是官……
　　咳咳，反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只要他行端坐正，自然不怕那些鬼蜮伎俩。
　　“当然不可能一手遮天，但是制造一些麻烦，使一些小绊子，肯定没问题。”
　　唐冬青提醒，“比如说，在院线排片、发行渠道上，弄一些小手段，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
　　周牧目光闪了闪，忽然问道：“洪天娱乐的成立，普通人不明白其中的涵义，但是我们行业人却清楚，这是资本下场，染指娱乐行业的开端。”
　　“人家百亿计划，风风火火，隔三差五，就上新闻。”
　　周牧挑拨道：“你们怎么没动静？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失去了先机，就步步落后，很难抹平差距。”


第318章 女主角的归属

　　周牧的挑拨，让唐冬青微笑。
　　他根本不受影响，轻描淡写道：“周老师，有些事情，不是先走就一定能赢，就算是马拉松比赛，跑得快的，未必能坚持到最后。后来者居上，才是常态。”
　　“是吗？”
　　周牧笑了笑，不置可否。
　　“周老师，怎么样？”
　　唐冬青继续劝说，“接受我们的投资，一切事情交给我们处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专心拍电影，多划算。”
　　“听起来不错。”
　　周牧站了起来，“但是我拒绝。”
　　“……”
　　唐冬青惊愕，“为什么？”
　　他真不想出来，周牧拒绝的理由。
　　要知道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对大家都要好处。或者说这事对周牧有利，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风险。十方天使公司，可是本着亏钱交朋友的心态，才决定投资的。
　　周牧却不领情。
　　这算什么？
　　自视甚高，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狂妄自大……
　　唐冬青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周牧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瞧不起他们，对他们的羞辱。
　　“周牧……”
　　唐冬青声音平静，却蕴含了警告意味，“这个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很多，但是不代表，这些有本事的人，就可以出头。”
　　“世界很复杂，总有一些人，由于种种原因，空有满腹才华，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唐冬青淡声道：“你觉得，为什么这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牧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么不识时务，迟早要栽大跟头。”
　　唐冬青没说话，这是默认的态度。
　　他觉得，周牧就是太顺了，没受过社会的毒打，才会这样骄傲。等对方碰壁了，受到了挫折，才会明白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
　　对此，周牧只有一句话，“请拭目以待。”
　　他走了，十分洒脱。
　　唐冬青冷峻的表情，也随之缓和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也有几分复杂。
　　他也年轻过，自然明白周牧这种，年少轻狂的心态。
　　事实上，他也很羡慕，周牧在娱乐圈中厮混了两年，还能够保持这样的天真。
　　不像他，所有的天真与棱角，早已经被磨平。
　　脸上戴着厚厚的面具，所有的喜怒哀乐未必真实的情绪，只是他要表现出来给人看到而已。
　　唐冬青摇头，慢慢离开茶楼。
　　在他踏出门口的瞬间，就收敛了一切表情，脸孔就好像是一张扑克牌，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内心想法。
　　这段时间，有资本与周牧接洽的消息，立即广为流传。
　　然后，各种流言冒出来了。
　　什么神秘富豪，重砸数亿资金，投资周牧新电影。
　　什么周牧签了对赌协议，保证票房破五十亿。
　　什么周牧要出走，与青红文化解约……
　　一个个小道消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席卷了全网，说得有鼻子有眼，让大家将信将疑。
　　网络上，又是一阵狂潮。
　　如果不是杨红早知道真相，恐怕也要受到影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兴致勃勃的点评，“这一手，真是绝啊。”
　　“怎么说？”
　　周牧问道：“把水搅浑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十方，是另外的资本吗？”杨红冷笑道：“资本与资本之间，也有残酷的竞争。”
　　“洪天娱乐入场了，在行业中掀起了浪涛。另外那些想要入场的资本，肯定不会坐视它攻城掠地。”
　　杨红分析透彻，“所以他们很乐意，给洪天娱乐制造一些事端。不管有没有效果，都是有益的尝试。”
　　“如果《张博》剧组，受到了影响，这无疑是意外之喜。说白了就是，不管有没有枣子，先打两竿子再说。”
　　杨红嘲弄道：“粗浅的手段，只能哄一哄外行人。内行人肯定先观望，确定真假。”
　　这是事实。
　　周牧点头认同。
　　毕竟流言扩散两天，业界却没有什么动静。显然大家不是傻子，不会听风就是雨。
　　“不管这些破事了。”
　　杨红言归正传，“关键电影的选角，你有什么想法？是公开的海选，还是搞个内部试镜？”
　　不管是试镜，还是海选，说到底都是宣传的环节。放一料，让记者得写，也让大众眼熟，刷存在感。
　　铺垫足了，等到电影上映，肯定有人去看。
　　周牧摇头，“这部电影在拍摄的过程中，要严格保密，所以就不搞这些花样了。”
　　“那选角……”杨红迟疑了下，干脆问道：“特别是女主角，你觉得叶子怎么样？”
　　“她不合适。”
　　周牧哭笑不得，咕嘟了一句，“合适的，你又不同意。”
　　“呸！”
　　杨红气不顺，“你这乱七八糟的电影，还指望青柠拍啊，也不怕毁了她的形象。”
　　“那你不怕毁了叶子的形象？”周牧小声嘀咕。
　　“这不一样。”
　　杨红哼声道，“叶子还小，尝试不同风格的电影，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青柠的粉丝，差不多已经固定下来，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能陪你胡闹吗？”
　　“不说青柠了，你找另外的巨星，演你这电影的男主角试试，看他们跟不跟你翻脸。”
　　虽然杨红说的是事实，但周牧还是耸了耸肩膀，“我这主角，不是谁都能演的。”
　　“呵呵！”
　　杨红冷笑，“叶子不合适，你想找谁？”
　　其实她也明白，以叶子衿青涩的面容，确实不合适演女主角，但是剧本是周牧写的，完全可以更改一些设定嘛。
　　至于改了设定，会不会让电影的剧情崩了……
　　这个她倒是不担心。
　　毕竟她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这部电影能成功，让叶子衿参演，无非是让对方积累经验。
　　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嘛。
　　周牧不清楚她的想法，认真考虑了起来，皱起了眉头，“这是确实个难题，哪怕这女主角只不过是个花瓶，我也希望是个好看的花瓶。”
　　“娱乐圈花瓶多得是，能称得上是好看的花瓶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不过……”
　　杨红的眼中，透着狐疑之色，“我感觉你在说虞妲。”
　　“红姐，不要那么多疑。”
　　周牧面不改色，“我跟她不熟……再说了，以她的身价，不可能屈尊纡贵，加盟我这小成本电影。”
　　“哼，也是。”
　　杨红深以为然，不打算掺和了，“反正你自己拿主意，免得失败了怪我不配合。”
　　看说不动周牧，她也没有强求的意思，直接走了。
　　毕竟这件事情，她本身的态度就是模棱两可，周牧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无所谓。让叶子衿少跳个坑，这也算是好事吧。
　　挫折教育，不急于一时……
　　“呼。”
　　杨红才离开，周牧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暴露了呢。
　　前段时间，他新电影立项的消息传开，虞妲就联系他，表示要演女主角，他好说歹说才劝止了。
　　尽管从形象上，他也觉得这电影的女主角，虞妲比许青柠合适。但是考虑到，电影上映之后，可能引发的风波。
　　周牧不打算，让虞妲参与其中。
　　不要看他平时在杨红等人面前，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十分自信的模样。其实他心里，也有几分不确定。
　　不确定电影上映之后，主流的观众是不是认可。
　　每部电影上映，其实都是在赌博。
　　再是行家里手，也有翻车的时候。如果能够确定哪部电影大爆，一个个娱乐公司就直接砸锅卖铁也要自己上，而不是小心翼翼拉拢许多投资商，一起承担风险。
　　不把鸡蛋，放在同个篮子里，这是风险投资的精髓。
　　当然，《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两部电影的成功，让周牧知道，好电影就是好电影，肯定会吸引多数观众，血本无归的几率不大。
　　所以他不担心票房，而是在忧虑，这部电影颠覆了张博在一些人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会引发非议。
　　这样的麻烦，他自己扛就好，没必要拖累虞妲、许青柠。
　　至于其他人……
　　他又不熟，不操这个心。
　　反正他剧组招演员，可是给足了片酬。如果真是有什么风险，当然是演员自己承担，关他屁事。
　　“女主角，找谁呢？”
　　周牧琢磨着，要不要向业界放风声，让有意向的女明星毛遂自荐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咦？
　　葛昀的来电，让周牧颇为意外。
　　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知道他要拍电影，准备套近乎，询问角色的问题。所以听说对方，现在就在桂城一个高档会所，邀请他吃饭的时候，他沉吟了下就答应下来。
　　毕竟电影配角不少，如果葛昀真有心参演，他不介意拿出一个有分量的配角交给对方。
　　只不过当他来到了会所之后，却有几分惊讶。因为在会所豪华包厢中，除了葛昀以外，还有一个中年人。
　　这个人，应该是……
　　在周牧努力回忆之时，中年人已经笑着迎来，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周老师，云巅山小客栈一别，至少有大半年没见了，您还是这么帅气，光彩照人，羡煞旁人啊。”
　　韩易！
　　周牧灵光一闪，立即想起对方的身份。
　　娱乐圈之中，入行比较早的大前辈，人气却一直不温不火，靠资历生存的音乐人，韩易。


第319章 小心机

　　“韩老师，好久不见了。”周牧想到对方的身份，有些意外的同时，也不失礼貌回应。
　　这更让韩易开心，姿态放得更低，迎着周牧入席。
　　“周导，喝茶。”
　　葛昀殷勤地斟茶倒水。
　　“谢谢。”
　　周牧笑了笑，随口问道：“小葛，最近在忙什么呀？”
　　就算他不关注偶像圈的事情，但是也看到了一些新闻，似乎随着贺承宇与葛昀，顺利地转型之后，他们所在的偶像团队，已经名存实亡了。
　　今天团队解散，明天成员单飞的消息，没少登上热搜，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炒作。
　　当然，再笨的娱乐公司，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炒作。这样炒作的结果，只会造成粉丝分裂，团魂分崩离析。
　　百害无一利。
　　所以就算这事不是真的，也应该有些苗头了。
　　葛昀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直言不讳道：“我最近在制作一张单曲，韩老师帮的忙。”
　　“哦。”
　　周牧听懂了。
　　制作单曲，是要为单飞做准备。韩易帮忙，所以他要礼尚往来，才把对方带过来……
　　不知不觉中，在一些人的眼中，周牧也算是一根大腿。
　　那么韩易，有心抱一抱，不稀奇。
　　“恭喜，恭喜。”
　　周牧祝贺起来，他现在是稳坐钓鱼台。不管葛昀、韩易是什么目的，不需要他探问，两人自然会表现出来。
　　“多亏了周导提携。”
　　葛昀由衷道，如果不是周牧，找他演《初恋》，他估计还在偶像圈子卖脸唱跳。
　　就算这样也赚钱，但是前途有限。
　　哪里像现在这样，就算电影资源难求，但是电视剧、网剧，他随便可以演，而且还是男一号。
　　公司对他也越来越好，待遇也越来越高。单曲只是起步，如果市场反馈不错，就可以推出迷你专辑，或正规专辑。
　　总而言之，葛昀觉得，这是周牧的功劳，自然很感恩。
　　“与我无关，是你自己努力。”
　　周牧不居功，有些事情真提机缘巧合。
　　与其说是他成全了葛昀，不如说他想借助对方在青少年群体中的人气，促成电影的票房。
　　这是双赢的合作，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
　　当然，在葛昀眼中，这是周牧谦虚，高风亮节。他当真了，就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毕竟类似他这样的偶像，圈中不在少数。凭什么，就是他有了这个机会？说白了，就是周牧一言而决定。
　　行业中，导演的权威、地位，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
　　因为在娱乐圈中，没有哪个人是不可取代的，一个新人演员如果背后没有资本的推动，又获得了出演重要角色的机会，自然是导演的功劳。
　　这真的是恩情……
　　多少大明星，就是由于没成名的时候，出演了一些个导演的作品而成名了，等这些导演有需求的时候，给大明星发了邀请，希望对方出演自己的新作品。
　　就算大明星知道，这新作品是烂片，也要笑着答应下来。
　　没办法，行业潜规则。
　　这样的恩情，你不打算偿还，大家肯定会觉得，你这个人得志就猖狂，不可结交，路就窄了。
　　所以作为观众，你发现一些大明星，居然出演烂片，或者在烂片在客串，不要觉得奇怪。
　　无非是两个原因。
　　要么是为了还人情，要么就单纯是为了钱。
　　……
　　在寒暄的时候，服务员鱼贯而入，端来了丰盛的美味佳肴。
　　“周老师，我不知道你口味，所以瞎点了一通，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该换就换，不要顾虑我啊。”
　　这话是韩易说的，他把醒好的红酒，给周牧、葛昀倒上，一脸笑眯眯的表情，犹如邻家大叔一般，让人觉得亲切。
　　这个就是本事了，人气不温不火，又没被业界淘汰，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所以这桌珍馐，基本是中州菜。
　　周牧目光一扫，笑容也有几分意味深长，“韩老师，你有心了，让我诚惶诚恐……”
　　“哎哎，周老师折煞了我不是？”
　　韩易笑容可掬，他举杯豪饮，直接把半杯红酒一口喝干，才开口道：“不请自来，是我冒昧了，自罚三杯。”
　　“韩老师，您太客气了，没必要这样。”周牧连忙阻拦，陪着抿了一口红酒。他不是那种喜欢劝酒的烂人，对所谓的酒桌文化，更是嗤之以鼻。
　　韩易顺水推舟，把倒好的半杯红酒放下来，笑眯眯道：“多谢周老师体谅。”
　　周牧微笑，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非常干脆直接，“你们应该知道，我最近忙着一个电影项目，时间不是很丰裕。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请我吃饭，我非常高兴……”
　　“当然，如果有事情，也不妨直说。”
　　周牧坦然道：“我要看看，能不能答应。”
　　“呃！”
　　另外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对看一眼之后，还是韩易率先开口，不好意思道：“小葛，我忘记拿烟了，在车上……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下。”
　　这借口，真是拙劣，不过葛昀却欣然而去。
　　所以今天的宴请，其实是韩易组的局喽。
　　周牧饶有兴致，看向了对方。他想不出来，韩易这个音乐人，到底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在他琢磨之时，韩易却没有说话，而是在口袋之中，取出一件东西，小心翼翼递到了他面前。
　　咦！
　　乍看之下，周牧呆愣住了。
　　他的目光，凝聚在韩易的手掌中，一朵造型别致的珠花，在灯光的照射下，莹润亮白光泽。
　　这个是……
　　周牧心念百转，然后问道：“你认识韩小蔓吗？”
　　“她是我的侄女！”韩易诚实道。
　　周牧笑了，“我还以为，她是你女儿呢。”
　　这态度，让韩易心中一松，跟着陪笑道：“哈哈……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她是我哥哥的女儿。”
　　“侄女跟女儿，也没差别。”
　　周牧说了一句，就举起了杯子，“娱乐圈，真是小啊。为了这个小和巧，干一杯。”
　　“干！”
　　韩易连忙奉陪。
　　所以等葛昀带着烟回来，就看到了包厢中，两个人大杯喝酒，大快朵颐的场景。
　　他眨了眨眼睛，就立即加入到其中。
　　酒足饭饱，周牧站了起来，在另外两人的礼送下，走到了外面停车场，钻身上了车子。
　　砰！
　　车门合上。
　　两三秒钟，车窗无声落下，周牧转头过来，态度很随意，“韩老师，明天让你侄女，到我公司一趟。”
　　韩易心中狂喜，脸上却只流露一点笑容，“谢谢周导。”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试镜的机会而已。能不能拿下角色，还要看韩小蔓的表现。
　　车子轻快而去。
　　周牧把玩着手上的珠花，他也不清楚，这珠花是不是那一天，他使用的道具。但是可以确定，当韩小蔓托韩易，把珠花递到他眼前的瞬间，他就知道电影的女主角，似乎有了着落。
　　美人心计啊。
　　这样的小心计，并不让人讨厌。
　　更何况……
　　周牧笑容玩味。
　　就是他不知道，当韩小蔓看了剧本，清楚了他要拍的电影剧情之后，会不会后悔这个心计。
　　期待！
　　第二天，青红文化。
　　小楼门口，一辆低调的车子，驶了过来。司机打开车窗，与保安交涉两句，就畅通无阻进入院落中。
　　隐藏在旁边的狗仔，习惯性拍了车子，却没有什么收获。自然没人知道，在车子之中坐着一个当红小花。
　　车门打开，韩小蔓走了出来。
　　她定了定神，带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了小楼。
　　当初，周牧丢了主角，被人同情、笑话。但是大众并不知道，另外还有她，与花奈，也同样被人抢了女主角的位置。
　　尽管那个时候，她与花奈还在竞争中。
　　女主角的归属未定。
　　她完全可以自我安慰，或许祁青希抢走的，是花奈的女主角，与自己没关系。
　　但是这种事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内心。如果是输给了花奈，她还不会这么愤怒。偏偏是有人蛮不讲理空降，直接把她与花奈踢出局。
　　她不知道，花奈是什么心情。
　　反正该有的屈辱感，她一点也不会少。
　　所以她特别理解周牧。
　　当周牧宣布，要拍摄张博题材电影，与莫怀宣打擂台的时候，她立即变得兴奋起来，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
　　其实她有周牧联系方式，不过她觉得有些事情直接开口，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所以才迂回了一下……
　　事实证明，她的小心机，得到了回报。
　　带着得意的心情，韩小蔓来到了三楼办公室。
　　不久之后，她走了出来，一脸的迷茫，清灵的眸子，也有几分呆滞的意味。
　　那是一种，经受了打击，魂不守舍的状态。
　　一路跌跌撞撞，她回到了车上。
　　“小蔓，你怎么了？”
　　韩易察觉到不对，慌乱地询问，“是不是周牧……那个混蛋，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
　　韩小蔓有点恍惚，眼眸没有焦距。
　　一瞬间，韩易暴跳如雷，“该死的家伙，我就知道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不信……”
　　愤怒之下，他直接以车座底下，抽出了棒球棍。
　　咔嚓！
　　他才打开车门，韩小蔓就清醒了，迷糊问道：“叔，你干嘛去？”
　　“当然是打断他的腿。”
　　韩易怒气冲冲道：“让他知道，我们老韩家平时不招惹是非，低调做人，但是绝对不怕事。”
　　“他？”
　　韩小蔓一怔，“谁呀？”
　　“废话，当然是……”韩易发现不对了，仔细地打量韩小蔓，“你没被……欺负吧？”
　　“什么欺负？”
　　韩小蔓错愕，就反应过来，啼笑皆非，“叔，你想哪里去了，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他不是那种人。”
　　韩易知道是误会了，一边收拾棒球棍，一边嘀咕道：“难说，男人是什么德性，特别是娱乐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货色，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说好听是博爱，不好听是花心，渣是本质。”
　　韩易哼声道：“周牧……他能是例外？看一堆的绯闻，就知道他是什么东西。我担心你，多正常啊。”
　　“叔……”
　　韩小蔓无奈，“你也知道，娱乐圈的绯闻，突然是怎么回事。炒作，抹黑，捕风捉影……十个绯闻，九个假。”
　　“一个真，就足够可怕了。”韩易辩驳，“十分之一的概率，比中彩票高了多少万倍？”
　　“……”
　　韩小蔓果断转移话题，“我拿到了女主角。”
　　韩易不喜反惊，“什么代价？”
　　“没代价……”韩小蔓摇头。
　　韩易不信，“不可能，真没有代价，你干嘛心神不宁的样子。”他双手按在韩小蔓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小蔓，告诉叔，你叔我虽然没本事，但是混了二十年，也认识不少人。”
　　“比如说……”
　　他左右看看，声音低了几分，“咳，我认识苟壹……的一个得力肋手。如果周牧敢打什么坏心思，我直接曝光他，让他声名狼藉，自食其果。”
　　“叔……真没有。”
　　韩小蔓好气又好笑，又有点感动，“真的，你想想看，人家老板是许青柠，天天看着这样的大美女，怎么可能对我有兴趣。”
　　“你这话就不对了。”
　　韩易下意识道：“吃惯了美味的大鱼大肉，偶尔也想尝点清淡的家常小菜嘛……呃！”
　　瞬间，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眸，斜斜剜了过来。
　　韩易打了个寒颤，立刻发现了错误，急忙笑着补救，“更何况，我家蔓妞儿，不仅美丽漂亮，性格又好……哪个男人不喜欢，周牧也不例外。”
　　“……叔，我不跟你扯了。”
　　韩小蔓叹了口气，“我现在很矛盾，他要拍的电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让我不知道怎么选择。”
　　“嗯？”
　　韩易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认真，“你看了剧本？”
　　“是！”
　　韩小蔓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随便透露出去。当然，告诉你也可以……”
　　“不必了。”
　　韩易摆了摆手，轻笑道：“如果是这种事情，那么很容易解决。小蔓，你可以琢磨一下，如果接拍的这部电影失败了，对你来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
　　韩小蔓认真思索片刻，就有了答案，眸光闪亮，“没有后果。电影失败了，不可能是我背锅。”
　　“谢谢叔，我知道怎么办了。”
　　她笑了，恢复了从容与自信！


第320章 我真是天才

　　“啊……”
　　韩小蔓的尖叫声，充满了穿透力，似要刺破了一些人的耳膜。
　　旁边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连眉头都懒得抬，更不可能捂住耳朵躲闪。
　　“咔！”
　　等韩小蔓叫得差点失声之后，周牧才满意的叫停，在摄像机看回放的片段，“……过了！”
　　“蔓姐。”
　　这时候，两三个助理，急忙涌了上去，拥着韩小蔓回到旁边专门的休息室中，又是奉上胖大海花茶，又是扇风、补妆。
　　不要觉得，这样的排场大。
　　实际上，这是娱乐圈的标准配置。
　　作为当红的小花之一，这一个月来，她每天准时上班，一直呆在剧组，没有请过假，完全称得上是敬业。
　　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消失一个月不在公众面前出现，其实也比较伤人气，而且还少赚了许多钱。
　　就算韩小蔓有人气，但是在电影行业，根本没有号召力，所以她的片酬肯定不高。
　　她随便接两个商演，赚得比片酬多。
　　但是有机会的话，再红的小花，都想拍电影。
　　说到底，还是由于电影的影响力，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比较高端有逼格。
　　拍了电影，火了。
　　可以提高咖位，增加行业中的分量。
　　这是小花向大花迈进的门槛。
　　但是……
　　韩小蔓迷茫了。
　　她轻抿温热的药汤，在滋润喉咙的同时，也再次陷入困惑中。这样的电影，能火吗？
　　她不确定。
　　就在这时，韩易走了过来，“想什么呢？”
　　“叔……”
　　韩小蔓开口叫唤，旁边两三个小助理，立即很有眼力，连忙退到了旁边守候。
　　韩易坐下，拿了把小折扇，颇有风度摇晃。
　　他笑眯眯道：“怎么，有心事？”
　　韩小蔓摇了摇头。
　　“撒谎。”
　　韩易左右看看，声音低了几分，“如果没心事，这几天你的状态怎么变差了，连简单的戏份，也要NG几次才过。”
　　韩小蔓蹙眉，下意识瞄了远处的周牧一眼，表情有些小气闷，“是他让你来警告我吗？”
　　“不是，你不要错怪周导啊。”
　　韩易愣了愣，连忙道：“小蔓，我是关心你啊。”
　　“……叔。”
　　韩小蔓定了定神，“叔，我没事，就是……累了。”
　　“累？”
　　韩易表情古怪。
　　这电影在他看来，戏份十分轻松，怎么可能累啊。
　　“……心累。”韩小蔓小声说了实话，“叔，你觉得，这电影……会有人喜欢看吗？”
　　“啊！”
　　韩易恍然大悟，明白了韩小蔓的心思。他沉吟了下，露出认真的表情，“小蔓，你不看好这电影吗？”
　　“不是，我……”
　　韩小蔓想辩解，然后颓然，破罐子破摔，“对，这电影，没大格局，没大场面，又充满了各种恶搞、嘻闹，根本不是市场中的主流影片，我怕……”
　　她有点后悔。
　　不该那么冲动，接下了这个女主角。
　　是。
　　电影票房失败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后果。肯定是周牧这个导演兼主演背锅，不需要她来负责。
　　但是有谁希望，自己参演的电影扑街啊。
　　她当然希望，电影成绩大爆，成为口碑之作，自己这个女主角，更深受好评，拿个影后，涨粉几个亿……
　　然而，她知道，这是妄想。
　　这电影，不要说影后，不被骂就不错了。
　　一念之差，悔不当初啊。
　　韩小蔓后悔自己没有穿越时空的本事，不然绝对要回到一个月以前打醒自己，不要随便签约。
　　在她哀叹之时，韩易忽然问道：“小蔓，你信我吗？”
　　“叔……”
　　韩小蔓眸光闪动，“你想说什么？”
　　韩易摇着扇子，微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部电影至少是十个亿的体量，你信吗？”
　　“叔，你不要安慰我了。”韩小蔓自然不信。
　　“打个赌吧。”
　　韩易十分自信道：“我赌这部电影的票房有十亿，如果没到这个数字，那么……我的藏宝库，你看中了什么，随便拿走。”
　　“真的？”
　　韩小蔓似惊似喜。
　　韩易的“藏宝库”，当然是形容词。
　　其实那是一个收藏室，里面收藏了他入行之后，不断积累的明星签名、海报、作品、唱片……
　　二十年的积累，那是十分丰厚的收藏。其中不泛巨星、大导演、名流的合影合照。
　　把这些东西，拿去拍卖的话，至少价值几百万。钱不是关键，主要是一些东西，已经是绝版，有市无价。
　　韩小蔓就看中了一个已经退休了的天王的黑胶唱片，几次求韩易而不得。现在有机会入手，她当然期待……
　　“真的！”
　　韩易没有丝毫的肉痛，“反正你赢不了。”
　　“嗯？”
　　韩小蔓蹙眉，“叔，你这么看好他？不能因为他找你演了个小配角，你就枉顾事实啊。”
　　“我是这种人吗？”
　　韩易啼笑皆非，“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受人小恩惠，就分不清楚是非曲折的人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
　　韩小蔓小声嘀咕，然后问道：“叔，你怎么觉得，这电影能够卖十亿票房？”
　　要知道，这电影的成本，应该不会超过三千万。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有眼睛，自己会看。
　　电影的取景，基本是在室内摄影棚拍摄。
　　道具、服装，东西又不多，能花几个钱？
　　龙套、主要演员，加上摄制组工作人员，都不超过一百个人，其中的片酬、工资，能有多少？
　　租赁的设备仪器，每天的盒饭。
　　零零碎碎的东西，韩小蔓都懒得计算了。她怕一算下去，成本连三千万都不到。
　　虽然之前的《初恋》、《疯狂香水》，就是这种小成本电影，更是以小博大的典范。
　　周牧第三部小成本电影，应该还可以赚钱。
　　毕竟成本小，以他的号召力，上映的头两天，票房肯定破亿，收支平衡。
　　但是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更何况，还是在与莫怀宣打擂台的情况下，大众都以为周牧拍的也是张博传记片。
　　走进电影院之后，却发现上当了。
　　挂羊头卖狗肉的下场。
　　群起而攻之。
　　想到这里，韩小蔓坚定了信心，“叔，这电影别说十亿，恐怕连三亿都到不了。”
　　“哈哈，你太小看周导了。”
　　韩易摇头，颇有几分感慨，“小蔓，你不懂电影……”
　　“我不懂，你懂？”
　　韩小蔓不服气，“叔，如果我没记错，你入行二十年，就在一些电视剧、网剧，客串过。”
　　“这是你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参演电影吧？”
　　韩小蔓笑盈盈道：“前两天才进入剧组，两三个小时就演完了你的戏份，却赖着不走。我听说后勤组，在考虑收你饭盒费。”
　　“别扯！”
　　韩易摇着扇子，“说正经事呢。”
　　“我也不懂电影，但是我懂人性啊。”
　　他问道：“小蔓，你平时，拍了自己的戏份之后，是不是就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不关注其他人的剧情？”
　　“……有什么好关注的？”
　　韩小蔓辩解道：“拍戏的没几个老戏骨，基本是新人。我看他们拍戏，也增长不了演技。而且我拍了戏也很累的，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
　　“好了，不要急，我又不是在批评你。”
　　韩易摆了摆手，又问道：“在拍我戏份的时候，你看了吧？”
　　“……看了。”韩小蔓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韩易问道：“好笑吗？”
　　“……不好笑。”韩小蔓连忙收敛笑容。
　　“说真话。”
　　韩易没好气道：“不要以为我拍戏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笑得连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哪有！”
　　韩小蔓下意识捂嘴，然后反应过来，撒娇道：“叔，不怪我，主要是你的……表演太精彩了。”
　　“看，你都觉得精彩。”
　　韩易立即道：“据我观察，还有探访，在这部电影中，类似的精彩片段，比比皆是。”
　　“我不懂什么艺术，也不懂什么高雅，我只是知道，一部电影引人发笑，笑得十分开怀，就是好电影。哪怕在一些人眼中，这是烂俗的喜剧片。”
　　韩易意味深长道：“小蔓，市场上的影片很多，但是最卖座的电影之中，肯定有喜剧片的一席之地。”
　　“……他上部电影，似乎就是喜剧，黑色幽默。”
　　韩小蔓幽声道：“《疯狂的香水》，不仅票房高，评价也不低。我不明白，他干嘛不按这套路来，非要……乱搞。”
　　“谁知道呢。”
　　韩易不以为意，“有才华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
　　韩小蔓默默无语。
　　她的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周牧身上，只见他随口吩咐，整个剧组围绕着他打转，井然有序运行。
　　一时之间，她的情绪，也有几分复杂。冷不防，韩易挪了步伐，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了……”
　　韩易摇着扇子，直言不讳道：“你没机会的。”
　　韩小蔓目光躲闪了下，就没好气道：“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没机会？”
　　“呵。”
　　韩易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根据拍摄的进程，剧组今天就可以杀青，晚上安排了杀青宴，许青柠要来。”
　　韩小蔓莫名其妙，“她来就来，自己公司的电影，多关注不是很正常吗？”
　　“呵呵！”
　　韩易又提点，“一个月探班了三次，你不觉得这个频率，太频繁了吗？”
　　“你的意思是……”韩小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韩易笑而不语，其实这是他瞎说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侄女怀疑了就行。
　　哈哈，我真是天才！


第321章 杞人忧天

　　“我宣布，电影杀青了！”
　　随着周牧一句话，整个剧组陷入欢腾中。大家纷纷收拾东西，然后来到了大酒店。
　　宽敞的大厅，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酒水，供人自取。
　　一群工作人员，纷纷大快朵颐。
　　过了十几分钟，韩易与韩小蔓，出现了大厅。紧接着，周牧与许青柠，并肩走了进来。
　　宴会顿时变得热闹了。
　　“谢谢，感谢大家的付出……”
　　周牧端着酒杯，一路敬下去，转了两圈，才一脸潮红额头是汗坐回席位。
　　“擦一擦吧。”
　　许青柠递上了纸巾。
　　“呼！”
　　周牧有点吃不消，纸巾才抹去一层汗，新的汗渍又冒了出来。闷热、黏糊，又有点晕。
　　许青柠招手，让服务员送来解酒的汤，看着周牧喝下去了，才转移了视线，看向了旁边的韩小蔓。淡淡的眸光，让韩小蔓不禁多了几分心虚，慌乱低头喝茶。
　　这孩子，真是叫人不省心。
　　韩易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胡说八道，误导了韩小蔓。主要是他没想到，韩小蔓居然沉不住气，哪有这样直勾勾看人的。
　　他无奈，连忙露出笑容，端起了果汁，“周导，我喝不了酒，只能偷奸耍滑，以果汁借酒，敬你一杯。”
　　“承蒙你器重，让我在电影中，演了重要的角色。”
　　韩易认真道：“我感觉这个角色，绝对可以伴随我一生，让大家反复的提及。”
　　咦！
　　周牧抬头，看了韩易一眼。
　　他不确定，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不重要了。
　　他举杯回敬，笑着说道：“韩老师，事实会证明，你的眼光非常精准……”
　　“必然。”
　　韩易笃定。
　　不仅是韩易，另外还有一些人，同样对电影充满了信心，他们纷纷站起来，大声叫道：“来，大家举杯，祝电影票房大卖！”
　　“票房大卖！”
　　“破十亿！”
　　“……”
　　一群人鬼哭狼嚎，声音响彻云霄。
　　这事自然瞒不住了，以光速传到了湖城。
　　“什么？”
　　莫怀宣当场愣住，“他拍完了，这不可能……”
　　要知道，他拍的《张博》，张煌筹备了一年，他拍了三个月，还要一两周时间，才能够杀青。
　　这样的进度其实不算慢，多亏了前期的筹备，磨刀不误砍柴工，所以才拍得这么快。
　　毕竟是史诗大片啊，出场的人物多，剧情又紧凑，肯定不能因为赶紧进度，从而忽略了质量。
　　反正莫怀宣自问，为了这部电影，他付出的心血不少。
　　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三个月来……只有演员请假，他这个导演从来没有离开过剧组。
　　巨大的压力，让他的头发，一把一把地脱落。
　　以至于现在，他戴着一顶帽子，脸色比较憔悴，眼神十分疲惫，眼球四周布了红丝。
　　吃人似的表情，让汇报的人心惊胆战，下意识退了一步，小声说道：“现在他们在举行杀青宴，应该不会作假。”
　　“一个月，就杀青了？”
　　莫怀宣直接忽略了周牧前期筹备的一个月时间。
　　他透着目光怀疑，然后就笑了，“哈哈，有人告诉我，他要拍的《张博》，其实是小成本电影，我当时有点怀疑，现在却信了。所以他真的是头铁呀？”
　　“愚蠢，蠢得让人无话可说。”
　　莫怀宣摇头，啧声道：“亏我之前还抱着一些期待，另外还有一些警惕心。现在才知道，我只是杞人忧天。”
　　“原来一个人在冲动之下，真会丧失了理智啊。”
　　莫怀宣假惺惺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对手……那个谁，帮我在社交网，发一条动态。内容嘛，就是恭喜他杀青，期待大家在同个档期上映……”
　　他大笑，精神振奋，起身吼了起来，“孟轻舟，你现在老了，在寺庙听雨回忆过去，情绪要悲喜交集，还要有落寞感，懂不懂？”
　　“……好的导演。”
　　在旁边，经过了化妆，孟轻舟头发霜白，胡须花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他走路的时候，身躯还有几分佝偻，颤颤巍巍，惟妙惟肖。
　　一些老戏骨，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禁轻轻点头。
　　“不错，我还担心，这个小年轻，演不出老人的神态，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小孟这演技，在同龄人之中，肯定是数一数二的。”
　　“必成大器……”
　　在剧组中，没有几个人不喜欢孟轻舟。
　　与他搭戏的老戏骨，也觉得孟轻舟认真努力，又谦卑谨慎，尊敬同行、前辈，品性不错。
　　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基本是交口称赞为主。
　　只有极小部分人，对他的感观不好。
　　比如说祁青希……
　　她的生活助理，非常不理解，“希希，孟轻舟找你对戏，你干嘛又拒绝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祁青希第N次，拒绝了孟轻舟的正当诉求。毕竟在剧组中，两个演员有对手戏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想要对戏，另外一个人于情于理，不应该拒绝。
　　“没心情。”
　　祁青希的回答，十分的随性。
　　在剧组中，她的地位，也比较超然。
　　一方面，她是大明星，又是女主角。另外一方面，大家的眼睛不瞎，大金主祁洪象每次巡视剧组，都要找祁青希聊天，还一起去外面吃饭。
　　要不是两个人都姓祁，大家肯定会想歪。
　　就是没想歪，才导致了莫怀宣这个导演，也要对祁青希礼让三分，更不用说一帮演员、剧组员工，没人敢有所不敬。
　　幸运的是，祁青希只是高冷，并不是娇蛮。
　　她并没有仗着特权，干涉导演的工作，更不会对剧组其他人指手画脚。演技在线，又配合工作，大家还有什么奢求？
　　不愿意对戏而已，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牌有点特权，理所当然嘛。
　　只是祁青希的助理，却不这么觉得，她若有所思，“你是不是不想跟孟轻舟接触？”
　　“是！”
　　祁青希漫不经心承认。
　　“果然。”
　　助理叹气，“为什么？”
　　“对一个人无感，需要理由吗？”
　　祁青希反问。
　　“需要！”
　　助理觉得奇怪。
　　在她印象中，祁青希高冷孤傲，所以朋友稀少，这是天性。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没有交际能力，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剧组中，祁青希也少跟一些人聊天，却偏偏不待见孟轻舟，让她觉得不对。
　　如果是孟轻舟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祁青希，这还说得过去。但是据助理所知，两人以前素昧平生，没有任何交集。
　　在进入剧组之后，孟轻舟更是客客气气，讨好祁青希的心思，十分的明显。
　　对此，大家不觉得奇怪。
　　毕竟新人演员，对于大牌明星，基本是这样的态度。
　　但是祁青希，却一直保持疏远，视若无睹的架势，这难免让一些人觉得唏嘘，私下没少说闲话。
　　耍大牌，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类似的言论，祁青希没有察觉，助理却心知肚明，所以才想劝说她，好歹接触一下孟轻舟，缓和一下关系。
　　可惜祁青希我行我素，没有改变的意思。
　　在助理的纠缠下，祁青希也终于给了一个理由，“谁叫他是那个家伙的同学，我恨屋及乌，不想搭理他，不行吗？”
　　“呃！”
　　助理无语，哭笑不得。
　　她自然知道祁青希口中的那个家伙是谁，所以她觉得孟轻舟有点冤枉。
　　“希希，你难道不知道，孟轻舟可是挤走了……那个家伙，才坐上了主角的位置。”
　　助理解释，“所以两个人，就算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错，交情不浅，现在也要反目成仇。
　　娱乐圈中，类似的事情很多。多少在大众眼中，属于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好闺蜜，却由于一个机会，直接撕破了脸皮。
　　“我不管，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祁青希挥手道：“你出去，把他打发走。”
　　“哦。”
　　助理走了出去。
　　一会儿，她面带古怪回来，“希希，收到最近消息，莫导为了赶进度，今晚开始加班。”
　　“干嘛这么急？”祁青希奇怪。
　　《张博》这部电影，充满了浓烈的人文色彩，这是大家的共识。但凡这类电影，绝对不能赶时间。节奏一快，演员的心态，容易受到影响，跟着急躁，味道就不对了。
　　所以电影拍了三个月，还没有全部完工。
　　“听说……”助理迟疑了下，才小声汇报道：“那个……周牧的电影，已经杀青。”
　　“这么快？”
　　祁青希愣了愣，忽然冷笑道：“该不会是偷工减料，粗制烂造的垃圾电影吧？”
　　“不会吧？”
　　助理迟疑道：“毕竟要打擂的，输得太难看，会引发群嘲的，他不至于砸自己的招牌。”
　　“哼！”
　　祁青希不说话，只是抄起了手机，在线编辑信息。不久之后，在一些小站中，立即出现了几个帖子。
　　“周牧新作杀青，疑是圈钱烂片。”
　　“震惊，某导演丧心病狂，竟然干了这等事……”
　　“周牧‘原形毕露’，离开了余念，一事无成。”
　　助理偷瞄了眼，顿时一阵无语。无非是“抢”了最佳动画短片的荣誉而已，有必要记恨到现在？
　　她轻轻摇头，也没有劝阻。
　　反正这样的黑料，编的人别有用心，信的人纯粹智障！
　　不需要她多事……


第322章 摘桃子

　　“什么，电影杀青了？”
　　“真的假的，才一个月吧……”
　　“我不信！”
　　网络上，一堆人怀疑，但是有图有真相。杀青宴的现场照片，很快就充斥了大小网站、讲坛。
　　这个时候，大家不得不信了。
　　因为莫怀宣社交网上，也发布了一个动态，证实了周牧的新电影确实拍完，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太厉害了吧。”
　　“如果我没记错，开机发布会似乎是在上个月？”
　　“你确实记错了，因为这电影压根没发布会，只不过是周牧在官号公布了开机的消息。”
　　“啊，这么坑吗？”
　　“我有不详的预感！”
　　“不用预感，十有八、九，这是烂片！”
　　一群人看衰，哪怕是周牧的粉丝，也有几分惴惴不安。毕竟电影的拍摄，不是说越久越好，同样不是越快越精彩。
　　这其中有一个周期。
　　符合周期规律，大家觉得正常。要是违反了规律，难免让大家揣摩纷纷。
　　粉丝留言，记者采访……
　　热闹了两三天，周牧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更让一些人觉得，这是心虚的表现。
　　再之后，莫怀宣也宣布，电影杀青！
　　轰轰烈烈的宣传，覆盖了网络与线下各大城市。
　　只要上网，或者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基本上看到了《张博》同名电影的宣传片。
　　是的，在没杀青之前，莫怀宣就剪了两个版本的预告片。
　　一个线上，一个线下，开始预热。
　　线上，十几秒钟的视频，带着大家领略古代市井的繁华，还有达官贵人醉生梦死的生活。
　　然后画风突变。
　　国破家亡，白骨露于野，乌鸦满天飞。
　　蛛网、灰尘，破败、萧条。
　　强烈的对比，充满了质感，让人心悸。
　　线下。
　　同样是十几秒钟的视频。
　　只不过注重点，就在于一个个演员。
　　最先出场的，自然是主角张博，然后就是女主角，以及总督、长史、官兵、文人、强盗、匪军、商贩……
　　形形色色的人物，逐一亮相。鲜活的众生相，仿佛长长的画卷，浓厚的艺术气息扑面而来。
　　两个版本的预告片，自然引发了大众的热议。
　　在一些人的引导、推波助澜下，许多专家学者也纷纷站了出来点评，不同的见解相互碰撞，相当于在拱火。
　　舆论在沸腾，电影深入人心。
　　一些内行顿时觉得不对，电影杀青了，趁机宣传一波，这是正常的操作。但是宣传的力度、范围，有点夸张啊。
　　没上映，就这样搞，是不是过度营销了？
　　不浪费钱吗？就算有资本撑腰，再财大气粗，也要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啊。
　　在困惑中，一个小道消息，立即席卷行业。
　　《张博》，安排在六一上映。
　　这个档期，让人震惊。
　　“不会吧？”
　　大家错愕，觉得奇怪。
　　因为六一档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热门档期，这是淡季。不如多等两个月，安排在暑期档，或者等半年，安排在国庆档，更符合《张博》这部电影的定位。
　　史诗大片，当然要放在好的档期，有利于收割票房。
　　十几个亿的投资，至少五十亿的票房，才可以盈利。六一档期，有五十亿的大盘吗？
　　所以这小道消息，没多少人相信。
　　但是考虑到，最近热热闹闹，十分炽烈的宣传攻势，又让大家疑心了，难道这是真事？
　　在争议之时，又有小道消息传来。《张博》提前拿到了密钥，在正常上映之后，可以延期45天再下画。
　　“&amp;”
　　消息传开，不知道有多少人懵比，旋即破口大骂。
　　作弊太明显了。
　　在痛骂之余，一些人心里明悟，也难怪一群资本家，还有大小娱乐公司，敢投十几亿拍《张博》。
　　或许在这个项目，通过了审核，立项备案的时候，就已经经过了相关部门的审批，拿到了延期密钥。
　　然后大家也明白了。
　　怪不得这电影，不安排在国庆档、贺岁档上映。
　　提前拿到了密钥，还敢安排在这两大重要档期上映，这不是要逼大家造反么？
　　这么一想，一些人顿时平衡了。
　　没办法，势比人强，不这样自我安慰，总不能真造反吧。
　　再多的怨言，也影响不了大局。
　　“砰！”
　　杨红一拍桌子，十分的愤慨，“过分，太过分了。电影没上映，居然拿到了密钥，根本不合规则，我要去上诉！”
　　“红姐，没用的。”
　　旁边有人劝说，“这种事情，人家不会承认的……”
　　“官商勾结，恶心。”
　　杨红知道这是事实，她冷静了下来，哼声道：“行业中的巨头，居然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张博》有辉煌的投资。
　　但是作为巨头，它更应该维护行业中的规则。因为多数规则，对巨头有利，维护规则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毫无疑问，洪天娱乐的做法，已经触犯大家利益了。巨头放任没有作为，最先倒霉的肯定是它自己。
　　“这应该是特例。”
　　旁人解释道：“毕竟这是上头扶持的电影，有一些优待也十分的正常。”
　　“……”
　　杨红沉默了，她转头道：“周牧，你的电影，有扶持吗？”
　　好扎心。
　　周牧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红姐，我会去申请的，谢谢你的提醒。”
　　“啧。”
　　杨红笑了，落井下石道：“去申请的时候，要小心啊，不要被打出来。”
　　“……”
　　周牧无语，站了起来，“我继续去忙了。”
　　后期的制作，十分的繁琐。他要一直盯住，免得电影的成片，脱离他的设想。
　　杨红连忙追问，“人家六一上映，你呢？”
　　“我……”
　　周牧想了想，“要看进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就安排在五一上映吧。”
　　“五一，你疯了？”杨红脱口而出，瞪大了眼睛。
　　周牧随口道：“没事的，来得及。”
　　“这是来得及的问题吗？”杨红气笑了。
　　现在距离五一，也没有多少天了。时间太紧急了，不利于宣传，也不好安排院线。
　　关键是宣传，还有院线啊。
　　“等电影制作完成，你就联系院线的经理，请他们过来看片。”周牧胸有成竹，“至于宣传……你觉得，我们还有宣传的必要吗？”
　　“你……”
　　杨红微微失神，“不会吧，你真打算，不要脸了？”
　　周牧脸黑了，没好气道：“什么叫不要脸，我这是合理的利用资源……况且，说不定人家，巴不得我这样做呢。”
　　“行行行。”
　　杨红挥手赶人一般，“反正丢脸的是你，跟我没关系。”
　　周牧淡然一笑，转身走了。
　　成王败寇，电影输了，才会成为笑话。
　　要是赢了，谁会计较这些手段？
　　没过几天，一个新闻消息传播开了，再次引发了业界的关注，许多人瞠目结舌，仔细品味之后，忽然觉得有些蛋疼。
　　《张博》提档，五一上映！
　　新闻的标题，乍看没有什么问题。大家只是纳闷，不是说六一上映的吗，怎么改成五一了？
　　提前一个月，后期制作来得及吗？
　　哪怕只是剧情片，没有什么特效，但是剪辑、配乐、配音、上色渲染，都是很细致的活。
　　一些人担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赶工的结果，说不定会破坏电影的画画质感。
　　他们在《张博》电影官号、莫怀宣官号，还有辉煌影业、洪天娱乐官号下，发表了自己的忧虑。
　　“提档？”
　　一群人懵了，急忙相互探问。
　　谁要提档啊，怎么没人通知自己？不对，应该是谁绕开了自己，做了这个荒唐的决定？
　　沟通的结果，几个人莫名其妙。
　　电影没提档啊。
　　不管是内部的文件资料，还是网上发布的消息，宣传的视频、海报之类，都标得清楚明白，电影在六一上映。
　　所以电影提档，在五一上映，应该是造谣喽？
　　莫怀宣十分生气，“后期的制作，在关键的时刻，这种流言你们负责处理掉，不要打扰我工作。”
　　他拍桌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人急声道：“莫导，这是真的……购票软件上，有电影的预售。”
　　“什么？”
　　一群人震惊，急忙打开了手机的购票软件，不需要怎么查询，就可以看到，在主页显眼的位置，出现了《张博》预售推广。
　　“怎么可能？谁干的？”一个投资人怒不可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其他人联手蒙蔽。
　　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想法，眼中充满了警惕。
　　“不对！”
　　关键时刻，祁洪象十分冷静，“莫导，电影的后期制作，进展到哪一步了，五一能不能完成？”
　　“怎么可能。”莫怀宣立即摇头道：“至少要到五月中旬，才有成片出来。”
　　众人一听，也纷纷冷静下来了。五月中旬才有成片，那么五一上映个屁啊。
　　这也意味着，五一上映的电影是……
　　“混蛋！”
　　一瞬间，莫怀宣反应过来，一张脸黑如锅底，“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周牧电影。”
　　“嗯？”
　　其他人一怔，也纷纷回神。
　　他们面面相觑，急忙抄起手机，打电话发信息。须臾，他们得到了回复，脸色顿时阴沉。
　　“……碰瓷！”
　　“欺诈！”
　　“法务部，起诉他。”
　　几个人怒了，他们有一种受到了羞辱的感觉。
　　要知道，为了《张博》这部电影，投资就不说了，单单是宣传的费用，就砸了两个亿。
　　可是周牧这么一手，相当于薅了他们的羊毛。
　　不对，应该是摘桃子。他们辛辛苦苦，掀起的浩大宣传声势，居然被他拦腰截胡。
　　这能忍？
　　一个投资家愤怒，咬着牙道：“不能这样算了，我们完全可以告他侵犯了我们的权益。”
　　“没错，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几个人附和。
　　当然，也有人纹丝不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些人之中，也包括了莫怀宣，他脸色阴沉，等几个投资商骂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估错了他的奸诈程度，更没有想到，他要改编的授权，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圈钱。”
　　改编、授权……
　　听到这些字眼，几个投资家立即捂额、挡脸。
　　他们这才醒悟，周牧根本没有侵权。毕竟大家签了合同，有明确的法律条文规定。周牧的行为只是打了个擦边球，就算打了官司，也扯不清楚。
　　或许周牧巴不得，借官司宣传电影呢。
　　“混蛋！”
　　几个人除了臭骂，也无可奈何。
　　“……这是好事。”
　　祁洪象开口了，“毫无疑问，这是圈钱之作，质量肯定不行。等观众看了这烂片，肯定更期待我们的电影。”
　　“有道理。”
　　“没错！”
　　“还是祁总有见地……”
　　其他人纷纷点头。
　　其实大家都清楚，道理归道理，何尝不是自我安慰。
　　主要是周牧，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安排的档期在他们电影的前面。提前一个月啊，对他们的电影，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种情况下，刻意针对周牧，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啊？
　　他们毕竟是商人，不干没好处的事情。
　　求财而已，何必意气用事。
　　哪怕知道，周牧在蹭他们的热度，蹬鼻子上脸的碰瓷，他们也捏着鼻子认了，不打算节外生枝。
　　“算了？”
　　莫怀宣的声调，至少提高了几倍分贝，“人家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你们居然说算了？”
　　“不然呢？”
　　祁洪象问道：“莫导，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举行新闻发布会，找几百家报社、电视台、门户网站，以直播的形式，当众揭露他无耻的行径，怒斥他，谴责他，让大家知道他的卑劣……”
　　莫怀宣积极出谋划策，越说越兴奋。
　　可惜其他人，反应冷淡。
　　祁洪象更是轻笑了一声，“莫导，你这个主意……知道的，自然清楚你跟周牧之间的恩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是好朋友，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帮他宣传电影呢。”
　　“我帮他？笑……”
　　莫怀宣愣住然，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丢脸了，不想再逗留在这里。
　　没人阻拦他，只是有人在调侃，“我们的大导演，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阳谋了么？”
　　砰！
　　莫怀宣装没听见，加快了步伐出去，甩手合上了门。
　　他懂了，不管是回应、痛骂、澄清、谴责，对周牧来说，都是难得的曝光率。
　　唯有冷处理，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恶心，太恶心了！


第323章 看片会之同行是冤家

　　每当有电影上映，市场总是很热闹。
　　各种事情，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乱七八糟的传闻，就井喷似的冒涌出来。
　　撕比、对骂，更是家常便饭。
　　手滑点赞，不幸被盗号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原因很简单。
　　曝光率。
　　一部电影无声无息地上映，大家都不知道有这电影，还指望有什么票房成绩？
　　与之相反，一部电影就算是烂片，但是闹出了大动静来，肯定有人产生了好奇心，想知道这烂片，究竟是怎么烂法，所以买票走进了影院观看，票房反而不低。
　　这就是宣传的奥义。
　　不怕被骂，就怕没人关注。
　　周牧的作法，就是在碰瓷。无视、不搭理，肯定有“聪明人”，发现其中的猫腻。
　　反之，大张旗鼓讨伐、谴责，反而是在帮对方打广告。
　　事实上，祁洪象等人的决定是对的，也不需要他们叫人悄悄地点破真相。
　　在热闹一阵之后，就明眼人发现了不对。
　　一查五一上映的电影信息，其中的导演、演员，格外的显眼，特别是周牧两字，唯恐别人看不到似的，字体又大又黑，龙飞凤舞，充满了艺术性。
　　一瞬间，一些人反应过来了，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随着他们的揭露，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真相。
　　只不过出乎祁洪象等人的意料，周牧这样的骚操作，居然没有几个人在骂，多数人在调侃。
　　“我看了半天，才确定这是定档，而不是提档。”
　　“此张博和彼张博，看起来差不多嘛。”
　　“所以……提前一个月，就可以看到《张博》，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提前一个月……放假？”
　　“楼上的逻辑缜密，非常合理。”
　　“……”
　　大家在打趣，各种段子、各种梗，刷起了屏。
　　怎么会这样？
　　一些人惊讶，毕竟碰瓷这样的操作，应该让人反感才对，怎么没人批评周牧，反而有支持的架势？
　　他们研究了片刻，也知道了原因。
　　说到底，大多数人对娱乐圈中的内幕，不怎么感兴趣，更不会关注行业恩怨，非要研究来龙去脉。
　　他们只会关注表面的信息。
　　比如说，《张博》电影的导演，原来是张煌，后来不是了。比如说，《张博》电影的主角，原来是周牧，后来也不是了。
　　换了导演，换了主角。
　　不管电影的宣传，怎么深入、普及。在不知道具体质量之前，大家肯定会以审视之心，少了一些期待。
　　与之相反，丢了主角之后，周牧自己筹拍《张博》，先不提电影的质量怎么样，至少是勇气可嘉。
　　甚至有人觉得，周牧这样做，十分的励志。
　　哪怕有点自不量力……
　　恰恰这样，才更让人钦佩啊。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多了不起，而是为了证明在强权的压迫下，再卑微的小人物，也不会就此屈服，也有反抗之心……
　　？？？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些人看到了手下收集来的信息，顿时满头雾水。
　　资本=强权，从明星的角度，倒是有点道理。
　　但是周牧=小人物？
　　这个等式，怎么可能成立。
　　一些人觉得无语，很想拎着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的衣襟质问对方，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一线明星。
　　那可是撑起娱乐圈八卦新闻的中流砥柱啊。
　　一个一线明星，自带的流量，可以养活十几家网站、报社、杂志、自媒体。几千万粉丝，就算有百分之一，愿意给明星花钱，也足够撑起一个中型娱乐公司的体量。
　　这不是开玩笑。许多中小型娱乐公司的营收利润，都未必有一线明星的收入高。
　　哪怕是巨头公司旗下，也没有几个一线明星。以巨头的资源，都养不起超过十位数的一线明星。
　　由此可以知道，一线明星在圈中的地位。
　　更何况，周牧不仅只是明星，还身兼导演的职位。年轻又能赚钱的导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主意。明里暗里挖墙角的，根本数不过来，反正囊括了娱乐圈中大半公司。
　　这样的存在，如果是小人物。
　　那么其他人，是不是连渣滓都不如？
　　有人吐槽，直觉认为这事不简单，继续追查下去，果然有了新发现。敢情在两个月以前，周牧宣传要拍电影的话，就有类似的言论开始出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这些观点已经深入人心。
　　有趣……
　　一些人目光闪烁。以他们的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其中有水军的引导、推动。也就是说，在大家忽略这部电影的时候，人家已经悄悄地中完成了布局，
　　这么自信吗？
　　或许不是单纯的圈钱之作？
　　一些人在沉吟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看片会！
　　星光大剧院。
　　车水马龙，繁华热闹。
　　“咦，你来了？”
　　“咋，我不能来？”
　　“不是……你前几天，不是才骂了这电影，在故意误导大众，搅乱了行业健康发展吗？”
　　“咳，什么骂？那是善意的批评……”
　　“得了，都是自己人，装什么纯。知道你要吃饭，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带上我啊。”
　　“……咳，那不是岑林吗，他也来了啊。”
　　一些人遇上了，难免阴阳怪气，互相揭老底。
　　同行是冤家，这才是真理。
　　影评人也不例外。
　　哪怕现如今，影评人这个行业，已经不好混了，观众越来越难忽悠。他们想看个电影，宁愿问朋友，问同事，问搜索，也懒得看影评人推荐。
　　所以多数影评人，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只有少数人，聪明地转型。他们充分利用互联网的特性，开始运营短视频解说电影。
　　一两分钟，解说一部电影，主要是吐槽为主。只要吐槽犀利，风格幽默风趣，自然吸引大量粉丝关注。
　　有了流量，就可以打广告。
　　甚至有些电影上映了，导演还主动联系这些解说人，借助对方的视频，“吐槽”自己的电影。
　　新的产业链，就这么成型了。
　　影评人没失业，只是换了个方式生存。
　　岑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公众号，不仅发布吐槽的文章，也录制吐槽的小视频。
　　由于风格鲜明，他的粉丝关注量，已经突破一百多万。
　　其中有三、四十万，是他的……影迷。
　　去年，《疯狂的香水》，他饰演的坊主儿子，白胖文艺青年，又贱又萌又倒霉，可谓是吸粉无数。
　　巅峰时期，他粉丝破两百万。
　　只不过自《疯狂的香水》之后，他就没在影视剧露面了，继续从事影评人工作，没有改行的打算。
　　这样的选择，自然让他的“事业粉”、“影迷”不断流失。
　　粉丝嘛，都是这样。
　　粉一个人，很随性。取关一个人，更简单。
　　喜新厌旧。
　　但是在同行眼中，岑林太蠢了，浪费了好资源。如果是他们，能转职当演员，有机会当明星，谁还干什么影评人啊。
　　所以看到了他，一群影评人就围了过去。
　　当然，哪怕他们在心里，觉得岑林愚不可及，但是表面上却十分的客气，言笑晏晏。
　　“木木，好久不见。”
　　“话说你跟周牧……导演，还有联系的吧？”
　　“给个机会，带我去拜访他呗。”
　　“我是他粉丝，很崇拜他，想要个签名。”
　　“……”
　　岑林见到这些同行，表情却不怎么自然，态度更有些敷衍，“哎，你们怎么来了？哎……受到了邀请……我怎么不知道……呃，其实我跟周牧……不熟的……”
　　“那个……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见……”
　　岑林挥了挥手，直接钻进了人群中，转眼消失不见。
　　留下几个影评人面面相觑，纷纷皱起了眉头。
　　“切，傲什么？”
　　“真以为粉丝多，就可以无视大家。”
　　“迟早要玩完……”
　　几个人哼声，想挤进人群都不行，只能慢慢地排队，通过了安保人员的检查，才随着人潮进入影院。
　　在影院中，最宽敞的放映厅，环境十分舒适。
　　其实周牧的电影，没举行看片会之前，就已经谈好了发行，大大小小的院线，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电影不是在同一个档期上映，祁洪象等人没有理由，额外投钱使绊子“狙击”周牧。莫怀宣或许会意气用事，但是让他掏钱给周牧制造障碍，他自己也不乐意了。
　　那可不是小钱……
　　所以大小院线比较配合，还有购票的软件，一起搞预售。这次看片会的目的，无非是确定电影质量，商讨排片率。
　　不过奇怪的是……
　　一些人环视，惊讶的发现整个放映厅中，汇聚在一起的人群，基本是年轻人为主。在发现自己的邻座，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之后，不少人顿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放映厅后面，杨红透过了门缝，打量了具体情形，忍不住摇头，“周牧，你这一次安排，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哪有人举行看片会，却指定让院线派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过来观影的……”
　　杨红不禁埋怨，“就算院线同意了你的要求，真派年轻人来了，但是在他们的内部，那些三十岁以上的中高层，肯定对你有意见。你不怕他们不满之下，干脆压低你的排片率？”
　　“不怕。”
　　周牧十分自信，“我不相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第324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
　　对于周牧的盲目自信，杨红已经无话可说。其实她现在，心里也十分的矛盾。
　　毕竟电影的成片，她也早看过了。
　　从公允的角度来说，她觉得这电影……太闹。
　　纯粹是闹剧。
　　这正如同她一早认定的一样。
　　从一开始，她就不看好这电影。以她的经验、判断力，感觉这电影不管是票房，还是口碑，绝对双输。
　　所以她一直劝说周牧不要启动这个项目。
　　但是周牧不听，一意孤行。
　　所以杨红的心态，也慢慢转变了。她也希望，通过电影的失败，让周牧清醒一些，不再迷失自我。然而事到临头，她又担心电影失败之后，周牧承受不住打击……
　　矛盾啊。
　　“哥，人齐了……”
　　就在这时，古德白冒了出来，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你要不要出去讲两句？”
　　“不必了。”
　　周牧挥了挥手，“按照原定计划，直接放电影。”
　　“好！”
　　古德白急忙退了出去。
　　放映厅中，大门关闭了，两个安保人员，守在了门口，禁止外人进入。这意味着，看片会正式开始。
　　院线方，媒体记者，影评人，还有随机挑选的粉丝。
　　两三百号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慢慢降下了分贝。放映厅安静下来，大家看向了前台的侧门。
　　等了片刻……
　　咦。
　　周牧没出来。
　　反而厅中灯光，慢慢暗淡。
　　不搞开场白，就直接放映电影么？
　　这么自信啊。一些人多了几分兴趣，不由得正了正身体，多几分专注力。
　　“不知道，电影的剧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听说……这电影不跟能传记片相同，但凡有一丝类似，就要面临起诉……”
　　“真的假的？那电影还能怎么拍？”
　　“不知道啊，我就是好奇，才特意过来，一探究竟。”
　　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牧与莫怀宣签约的协议，在行业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大家才好奇，在这么苛刻的条件下，周牧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反正换成他们，抓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要知道，传记片的风格写实，肯定要回顾张博的毕生经历，就算有一些改编，也不能太夸张不是？
　　主要的事迹，肯定是绕不开的。
　　如果不能拍这些内容，电影还能怎么展开？
　　这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所以当电影开始，这些人就结束了探讨，纷纷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看向了屏幕。
　　先期的贴片广告，然后是上映的许可证。
　　这个要感谢楚原，又或者电影本身，就符合上映的标准。反正周牧没有受到刁难，轻易通过了审核。
　　总而言之，屏幕一黑之后，电影正式开始了。
　　一瞬间，观众愣住了。
　　因为银幕中，率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黑白画面。像素古老、陈旧，不怎么清晰的画面，还有雪花闪烁，飘飞。
　　这样的情形，就好像是上个世纪的老电影。
　　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愣住了，然后就听见了，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透过了银幕传入他们的耳中。
　　与此同时，旁白画外音，浑厚清晰，连同一个个字幕，一同涌入了他们的眼帘。
　　民间传说，德州第一才子张博张崇道，在山寺游玩时遇到总督府的夫人前来进香。
　　总督夫人贴身丫环秋香，姿色艳丽，张博一见钟情。
　　进香完毕，秋香随总督夫人登船返回，张博也连忙乘小舟追赶。途中曾得秋香三笑，张博更是如醉如痴，以为秋香已钟情于自己，只是苦于无法接近。
　　最后终于想出一计，自己卖身进总督府为书童，逐渐赢得总督器重，终于与秋香结成良缘。
　　此为……三笑姻缘！
　　砰！砰！砰！
　　电影片名，终于打了出来。
　　《张博之三笑姻缘》，又名……《张崇道点秋香》。
　　这个……
　　观众们愣住了，面面相觑。两三分钟的简单介绍，还有戏曲人物的表演，让大家懵了。
　　这算不算是……官方的剧透？
　　几个人影评人，更是想甩笔，把笔记本撕了。电影内容已经一清二楚，还有必要看下去吗？
　　这是对他们工作的侮辱。
　　……
　　“那个……”
　　也有人好奇，轻声询问，“这个点秋香的事，我好像没听说过，你们知道吗？”
　　“当然……”
　　有人装比，一副你孤陋寡闻，不如我见多识广的样子，“这是德州地方戏剧，你们应该明白，德州是张博的老家，关于他的传说特别多……”
　　“我说呢，周牧的头怎么可能那么铁，人家投资十几个亿拍张博传记片，他还要拍另外一个版本的电影，不怕血本无归么。”
　　那人恍然大悟，“原来他早成竹在胸，直接从民间传说入手，完美地避开了剧情的雷同。”
　　“狡猾啊！”
　　一些人感叹。
　　也有人在冷笑。
　　既然是民间传说，那么格局就低了。这样的电影，与史诗传记电影撞上，肯定是死路一条。
　　周牧与莫怀宣打擂的结果，已然显而易见了。
　　众人心念百转，思潮起伏。
　　与此同时，电影进入了正片，开头是一栋古建筑，其中张府两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镜头慢慢扩展，大家就看到了一群人站在了建筑门口，通过几句对话，让观众知道了，这些人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冷不防，大门敞开，几个家丁装扮的，抬着一箩筐东西出来，引发了一群人的哄抢。
　　这让几个观众错愕，他们小声议论。
　　“张博的书法，有这么受欢迎么？”
　　“呃，好像……有点价值吧。”
　　“我听说在一个拍卖会上，张博的文章原稿，似乎拍出了几百万的价格，说明他书法应该不错吧。”
　　“也是……”
　　几个人交换了意见，继续看下去。
　　只见镜头一转，一排毛笔映入大家眼帘，接着一只手拿起了一只毛笔蘸向了黑色的液体，就当大家下意识以为，这是提笔蘸墨，然后挥毫写字之时。
　　银幕中的画面，让大家懵住了。
　　周牧出现了，他服饰偏向于戏曲风，大家没有深思，不觉得装束有什么问题。关键是对方提起毛笔蘸了液体，不是在沾墨写字，而是烧烤啊。
　　粗厚的毛笔，居然当成了抹酱油的小刷子。
　　这样的情形，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众人错愕，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些影评人忽然瞪大了眼睛，只见银幕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白胖子的身影。
　　“……岑林！”
　　“什么鬼，他也参演这电影了？”
　　“他跟周牧，究竟是什么关系，居然又找他演戏。”
　　几个影评人又惊又疑，以他们对电影的了解，一般来说在电影初期露脸的角色，要么是客串的龙套，要么是重要的配角。
　　看岑林在电影的装束，与周牧的服装差不多。
　　一看就知道，他属于后者。
　　银幕放映的剧情，也证实了影评人的判断。
　　两个人看似正经的对话，内容却十分的荒唐。岑林饰演的角色，竟然是个赌徒，输得精光来找“张博”求助。
　　通过对话，大家了解到，这人是“张博”的朋友，座右铭是风吹鸡蛋壳，人去财安乐……
　　听到这话，许多年轻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些笑容。
　　尽管他们还没搞清楚，这部电影的主基调是什么。但是五六分钟的开头，让他们觉得有几分趣味。
　　最起码，让他们有兴趣，继续看下去。
　　“咦！”
　　冷不防，大家又愣住了。
　　他看到了，在银幕中的“张博”，打发家丁离开之后，忽然之间变脸，直接破口大骂。
　　言辞之粗鄙，完全打破了文人、士子的儒雅形象。
　　他的朋友，岑林这个小白胖子，更是没有丝毫节操，直接跪地抱大腿哭求……
　　内行看门道。
　　一些影评人不禁皱眉，“有点不对味呀。”
　　“嗯……”
　　旁边的同行，也忍不住评点，“这对话，还有言行腔调，有些戏曲的韵味，但是又不浓郁纯正，似乎只是刻意沾了些皮毛。”
　　“关键是……”
　　他没说完，眼睛就直了。
　　银幕中，一盆墨汁，直接泼到了岑林身上。
　　再之后，伴随激昂的戏曲弦乐声中，十分荒唐，又十分热血的场景，让许多人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鬼？
　　居然还能这样玩？
　　大家看得呆若木鸡，嘴巴不自觉张开。
　　在放映厅后面，岑林听见了声音，也猜到了剧情到了哪一段，顿时捂住了脸，“周牧，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信了你的邪……等电影上映，我怕没脸见人了。”
　　“不会的。”周牧轻笑道：“你要相信我，这个角色会让你名垂影史的。”
　　“呸！”
　　岑林不信，他翻白眼道：“我冤啊……你忽然我说，这个角色是风流才子，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亏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才答应下来。等签了合同，看了剧本，才后悔莫及。”
　　“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周牧轻描淡写反问，也让岑林哑口无言。
　　他承认，自己饰演的角色，确实是非常鲜明、突出，属于电影中重要的角色。
　　问题在于，这角色真的是太浪、骚、贱了。岑林担心，自己亲朋好友看了，会笑话他一辈子。
　　啊啊啊……
　　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


第325章 认真在搞笑

　　在岑林捶胸顿足的时候，放映厅之中，大家才回过神来，不禁有几分哗然……
　　他们终于意识到，周牧这一部电影，绝对不是传统的人物传记电影，更不是正经的剧情片。
　　毕竟在正常的剧情片中，绝对不可能出现，主角完全脱离了地心引力，以违反物理重力的状态，凌空挥笔作画。
　　“张博会武功？”
　　“你确定是武功，不是超能力吗？”
　　“反正……很荒诞！”
　　一些人对话，算是无意中点题了。
　　周牧对这电影的定位，本身就是荒诞的喜剧片。
　　如果有地球的穿越者，看到了这部电影，肯定会骂他又当了一回搬运工。
　　唐伯虎点秋香。
　　这是地球上，经典的喜剧片。
　　周牧进行了魔改，或者说……微调。毕竟主要剧情框架，还有人物设定，基本没有变化。
　　无非是披上一张皮，换了几个名字罢了。
　　当然，社会背景之类，也跟着更改。反正冠以荒诞喜剧之名，完全可以做一些架空，没必要事事写实。估计没有人会去举报他，宣扬历史虚无主义吧。
　　影厅中，一些人轻呼。
　　主要是这时，银幕中的“张博”，经过杂技似的动作，完成了一幅画，然后含水一喷。
　　在水雾的渲染下，本来平平无奇的图画，立即变得生动起来。
　　有一说一，原作的特效，还有图画，以现代的审美来看，其实挺一般的，没有什么气韵可言。
　　周牧搬运电影，却没有搬运这画。
　　为了这段剧情，他通过楚原的关系，联系了当代最有名的国画大师，一番情真意切的恳求，对方才答应出手。
　　酝酿了一个月时间，才按照周牧的要求，绘制了一幅“雄鹰展翅气吞天下图”。
　　通过电脑特效的移植，然后一层一层的渲染。
　　呈现在观众眼前的，自然是十分炫丽的画面。不管是山石、树木、花草，还是空中的雄鹰，都充满了质感。
　　抛开作画之时，那些不可思议的举动不提。在画成之后，雄浑厚实，气韵生动的图画，难免让一些人感叹。
　　“电脑特效作画，已经到了这么厉害的程度了吗？”
　　“不像是特效，可能是名家的手笔。”
　　“嗯，回头查一查……”
　　私下闲聊几句，一些人也终于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岑林一身黑墨，开怀比划询问“张博”，画中的鹰是身体哪个部分勾勒出来的。
　　“张博”回答，让岑林大喜过望，自夸雄浑激情……
　　接着，“张博”泼冷水，切一声，走开。岑林呆了呆，然后露出了洁白笑齿，自我宽慰。
　　那神态，那台词，一些人心领神会，不禁会心一笑。
　　接着，旁白现起。
　　就是介绍张博的背景。
　　当然，这是加了料的背景，与史实不符。多数人听了不会在意，只有小部分人错愕，“张博有八个老婆？”
　　“……肯定是瞎编的。”
　　“这电影……胡闹。”
　　一些人摇头，眉头如锁。
　　但是其他人，看得十分欢乐。
　　特别是“张博”与八个老婆，相处的画面，通过欢快音乐与哀乐的自由切换，让许多人看得又是欢乐，又觉得莫名心酸。
　　过了片刻……
　　噗！
　　一些人直接笑喷了。
　　看了十几分钟，大家对于这部电影的基调，心里基本有数。
　　这是喜剧片，风格比较浮躁，还有恶搞的嫌疑。所以在观看的时候，不少人已经构建好了心理防线。
　　他们笑点高，轻易不会笑的。
　　但是忍不住啊。
　　原版电影中是宁王谋反，想找唐伯虎去当参谋。
　　周牧自然要更改设定，把宁王改成了当时的一个著名的即将叛乱的大军阀，听说了张博的名声，想拉他入伙。
　　不管是不是符合史实，反正有这么个人就行了。
　　军阀手下上门，“张博”母亲推托他生病了，但是军阀手下不信直接闯入了房间，看到了在啃咬鸡翅的“张博”。
　　质问下，“张博”踌躇……
　　观众们还琢磨着，主角要怎么应对呢。
　　冷不防，魔性的歌曲响起。
　　“烧鸡翼，我钟意食……”
　　看着三个人，配合默契，堪称是天衣无缝的舞蹈动作，一群人真的控制不住，来了个满堂哄笑。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看向大笑的人群，他们冷着一张脸，想不明白这样的闹剧，有什么好笑的？
　　咦！
　　幕后休息室，杨红也听见了笑声，心里也纳闷，“这哩语小调，瞎编的曲子，有什么好笑的？”
　　“这……”
　　在她旁边，几个小助理，不知道怎么回答。
　　“红姐，你要知道，这是多元化的世界，有人喜欢阳春白雪，自然有人喜欢下里巴人。”
　　周牧微笑道：“你不能因为自己不欣赏这样的电影剧情，就觉得其他人肯定不喜欢。”
　　杨红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因为电影前期的剧情还好，但是到了后面，就越来越荒谬了，她不相信其他人会喜欢这种瞎编的剧情……
　　这也是事实，当电影中，“张博”把军阀手下打发走，剧情就出现了武侠的元素。
　　霸王枪与夺命书生剑，十分精彩的打斗。
　　加上“张博”母亲，不时帮倒忙的场景，让许多人好笑的同时，也有一些……惊诧。
　　“不会吧，这是张博？”
　　“什么张博，是张博他爹……”
　　“他爹不是总督府长史吗？”
　　“……张博懂内力，还可以用内力改变脉象，弹一首将军令，他爹是高手，没毛病！”
　　“太乱搞了。”
　　“……”
　　一些影评人眉头似川字，纷纷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
　　不少人打了一个个叉。
　　“看！”
　　杨红推开门缝，指着放映厅中，交头接耳的人群，示意起来，“你看他们，还笑得出来吗？”
　　才说着……
　　扑哧笑声又起。
　　杨红愣住了，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刚才不是嗡嗡嗡，一副要唾弃的模样吗？怎么才片刻，又开怀笑了起来。
　　杨红真想闯进行，当面质问清楚。
　　岑林在旁边，偷偷瞄了一眼，悄声道：“现在应该是主角与友人出行的片段了吧。”
　　“出行？”
　　“走秀么？”
　　旁边几个人顿时笑了。
　　他们的反映，让杨红颇为意外。这么轻狂乱搞，完全颠覆了“张博”形象的剧情，不应该批判么？
　　怎么这些人，笑得这样的开心。
　　特别是“如花”的出现，更是再次发了哄堂大笑。
　　剧情推进下去，秋香的出现了，也让一些人知道了，剧情开始进入主题。
　　三笑姻缘？
　　一些人若有所思，然后很快就笑了。
　　真的，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这部电影，他们的笑点似乎变低了很多。反正每隔片刻，就忍不住想笑。
　　隔三差五，更是全场大笑。
　　从卖身开始，进入到总督府之后，更是笑声不断。
　　在阵阵欢笑声中，杨红不禁自我怀疑，“这电影，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不仅是好笑，更很精彩。”
　　岑林走过来，认真道：“我刚才做了一个统计，电影播放了三十分钟，观众大笑了五次，小笑十三次……这频率非常高。”
　　杨红愣了，“这数据，你没算错？”
　　“错没错，杨总你应该清楚。”岑林意味深长道：“总不能里头的观众，在配合我蒙骗你吧？”
　　“……”
　　杨红沉默了片刻，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在内部试映的时候，没有这样的笑果？”
　　“内部试映，才几个人啊？”
　　周牧解释，“我们十几个人看，一些人看到你的脸色，就算心里想笑，也要硬憋着。”
　　“……哼！”
　　杨红不服气，“青柠也没笑。”
　　“审美的问题。”周牧坦然道：“我这部电影的受众，从来不是她，也不是红姐你。”
　　“没错……”
　　岑林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欣赏这部电影，领略到其中的喜剧元素，前提是……不要带偏见。”
　　“偏见？”
　　杨红蹙眉，辩解道：“我没有偏见。”
　　“行，那我换个说法。”
　　岑林透过门缝，打量放映厅的观众，他示意道：“杨总，如果你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看这电影，笑得最厉害，最开心的人，应该是对张博了解最浅，或者没什么印象的人。”
　　“与之相反，那些皱着眉头，脸上没有什么笑容的，基本是对张博有研究，知道张博的来历、事迹，所以才接受不了，这部电影对张博的……改编。”
　　岑林笃定道：“他们背着包袱，自然笑不出来。”
　　“啪，啪，啪。”
　　周牧忍不住鼓掌，叹声道：“岑林，你才是真正的影评人啊，一语道破了玄机。”
　　“你才知道吗？”
　　岑林胖乎乎的脸上，流露几分傲意，“不然你以为我几十万的粉丝是买来的？”
　　“才华……”
　　他忍不住自夸，“他们为我才华而倾倒。”
　　周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等电影上映了，你的粉丝肯定更喜欢你的……演技。”
　　“……呸！”
　　岑林脸色垮了，他想抱头蹲角落画圈圈诅咒。
　　旁边的韩易，也凑了过来笑道：“岑兄弟的演技，浑然天成啊，根本看出来是新人。”
　　本色出演的意思么？
　　一刀扎下来，岑林觉得心窝好疼啊。
　　决定了……
　　他眼睛流露凶光。
　　在他的影评中，一定要狠狠地“夸奖”韩易。要知道，在电影之中，韩易饰演的角色，分量也不少。
　　那可是堂堂……七省文状元兼参谋将军！
　　对王之王，对穿肠。
　　话说，在现实中，有样官职吗？
　　岑林摇头，肯定没有啊。
　　这样的官位，一听就是瞎编的，不过也符合电影的基调，毕竟这是荒诞喜剧片啊。
　　不要说官职名称，就连总督府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更是脱离了实际，十分的荒唐可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众演员的表演下，大家在欢笑的同时，又觉得这些人物十分鲜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要知道，在电影中，恶搞的东西太多了。
　　又是字画，又是打击乐，还有说唱。甚至于，还动不动唱一些，半文不白的曲子。
　　按理来说，这样的电影，很容易让人出戏才是。
　　可是电影的进度，差不多半小时。剧情渐入佳境，许多人看得津津有味，笑得差点岔气。
　　他们没觉得，混杂了各种元素的电影，不堪入目。恰恰相反，不断响起的疯狂大笑，无疑是对这部电影最高的礼赞。
　　一些影评人，也慢慢醒悟过来了。
　　有人不禁轻叹，“好高明的喜剧片啊，从影片的开始，就不断的颠覆、反转观众的认知，润物无声篡改了观众的常识，以至于时间久了，剧情再是荒诞，也没人觉得出戏。”
　　“不仅如此。”
　　旁边的同行，跟着轻声分析，“我们觉得荒唐可笑，但是电影中的演员，却表演得十分认真。”
　　“一个个人，根本没有刻意在搞笑，不像一些烂片喜剧，各种矫揉造作，演得非常浮夸，那个架势就好像要呼喊，我在努力搞笑，你赶紧笑啊。”
　　同行十分不屑，然后叹息，“这电影却不同，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每个人在表演的时候，似乎在把这电影，当成是正剧在表演。他们越是严肃、正经、认真，大家反而笑得越开心。”
　　“没错！”
　　其他影评人，不由得轻轻点头。
　　他们可以贬低电影的格调，鄙视其中的立意空洞没内涵，但是不会否认其中的优点。如果枉顾了电影的优点，忽略了喜剧片最大的本质……好笑！
　　那么他们还是什么合格的影评人啊。
　　就是由于专业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冷静了下来，摆脱了类似于上当的情绪，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电影的票房肯定不差。
　　但是口碑……
　　几个影评人面面相觑，然后整齐的摇头。纯粹搞笑的电影，就不要指望专业口碑了。
　　一个人影评人痛心道：“周牧怎么拍了这样的电影，他上部黑色幽默片，立意不差的。”
　　“是！”
　　有人附和，“业界有风声，他去年两部电影，分别报名两个电影节，已经入围了。”
　　“华鼎、满天星？”旁人揣测。
　　“不。”
　　那人摇头，“是满天星，还有名爵！”
　　“啊！”
　　几个人惊诧。
　　满天星就算了，名爵奖的标准，可是非常严格的，宁缺毋滥。电影质量不达标，宁可空着奖项，也不评选！


第326章 观众缘

　　周牧的电影，能够入围名爵奖，说明专业人士，对他导演能力的肯定，也说明他拍摄的电影，立意、格局，可圈可点。
　　一个影评人问道：“入围名爵奖的，是《疯狂的香水》吧？”
　　“另外还有《香水》。”
　　旁边的同行，饶有兴趣道：“胡英商的《香水》也入围了，你们觉得两个版本的香水，谁更受评委的青睐？”
　　“嗯……”
　　几个人沉吟，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冷不防，一阵狂笑响起，让他们回过神来。
　　几个人定睛一看，脸皮忍不住抽搐。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石榴姐，那一句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众人再也憋不住，在捧腹的同时，还有一些人笑得下巴酸了，眼睛盈起了泪花。
　　东淫西贱南咸北湿登场。
　　摆出来的造型，更让一些人笑得喘气。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这分明是调侃早期的偶像组合。
　　早期的偶像男团，为了彰显团体的与众不同，经过在舞台上，摆出一些很“潮流”的合体动作。
　　当时大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以现在的审美来看，肯定是觉得又土又尬。
　　在欢笑的同时，张博诗集又出现了。
　　第一次出现时候，这本诗集在垫桌脚，大家注意到了，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在恶搞。可是这诗集，再次出现的时候，一些人立即察觉到了异常。
　　特别是专业的影评人，非常清楚电影的道具，在反复出现时，意味着它肯定承载了一些重要意义。
　　果不其然，当韩小蔓饰演的秋香，打开了诗集之后，立即吟诵了一首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一刹那间，现场观众不笑了，直接发呆。不仅他们懵了，连几个影评人，也不禁傻眼。
　　“这诗……”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
　　银幕中，一身华服，表情十分正经严肃的“张博”，也迈步站在了凳子上，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太疯癫，看不穿！”
　　一些人愣住了，他们想到了，电影中荒唐的剧情，似乎十分契合这首诗的内涵。
　　另外还有人迷茫，“张博……写有这首诗吗？”
　　在这些人沉醉于诗中意境的时候。
　　十字追魂棍出现了。
　　眼圈乌黑，唇鼻流血，颇为狼狈的“张博”，故作潇洒撩头，再被一根大棒横扫出门的场景，再次引发了大笑声。
　　这些人懵了，再次皱起了眉头。
　　“等等……”
　　有人无视了电影里的精彩打斗，他非常笃定，“张博绝对没有写过这首桃花诗。”
　　“不是张博写的，难道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也有了答案。
　　他们非常清楚，类似桃花诗这样的名篇，只要有人写出来，必然会名满天下，广为流传。
　　但是在今天之前，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再联想到，这电影的导演兼男主角，那是以文采吸粉无数，火出圈的周牧。
　　有人忍不住吐槽，“为了电影，特意写了首诗，真是……有才任性。”
　　“一首诗算什么，你们别忘记了，风传他为《张博》传记片，写了三首文案……”
　　“不是没确定真假吗？”
　　“《张博》传记片剧组，没有辟谣澄清，八成是真事。”
　　几个人闲聊，颇为感叹。如果周牧出生在古代，恐怕现在的教课书中，肯定有他的诗词文章。
　　“这么有才，干嘛拍这种电影啊。”
　　一个影评人叹息，“浪费天赋才情。”
　　“谁说不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咦！”
　　这时候，几个人又愣住了。
　　只见电影中，“张博”拿了根筷子，在敲打着一只倒的碗。最后连架子鼓乐都出来了，激昂的敲打场，让观众看得瞠目结舌，在新奇之余，又十分好笑。
　　“太假了吧，杯碗凳子真能敲出鼓乐的声音旋律吗？”
　　“别说，我觉得可以……”
　　“你们太小看‘沙雕’的创作力了，不要说拿杯盆碗碟奏乐，我还见过有人抓挖瓜果蔬菜演奏一段钢琴曲。”
　　“是啊，只要节奏对，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群人热议，觉得很有意思。
　　“扑哧！”
　　冷不防，又有人笑了，其他人纷纷凝视，看向了银幕。
　　他们不敢分心了，因为电影的笑点太密集，一不小心就错过精彩片段。有什么话，等看完了电影再说。
　　不管是教书先生的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还是石榴姐与岑林小白胖，玩的美女与野兽，都让人忍俊不禁。
　　一些人摇头晃脑，一边骂恶俗，一边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唯恐落下其中的细节……
　　“丢人，太丢人了。”
　　在后台，岑林再次后悔，自己在拍摄的时候，怎么鬼迷心窍了，居然这么配合表演，不知道反抗啊。
　　其他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周牧假惺惺安慰，“岑林，你不该这么想，要知道你为了电影做出了牺牲，没人会笑话你的，只会觉得你十分的伟大。”
　　“不信等电影上映之后，你去做个调查。”
　　周牧的表情，多了几分认真。“你问一下大家，看了电影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这其中，肯定有你……”
　　“是啊。”
　　古德白站出来，忍着笑道：“小林哥，等电影上映了，你的形象更深入人心，大家一定会记住你的。”
　　“哼。”
　　岑林撇嘴，“记住我的倒霉衰样吗？”
　　“哈哈……”
　　一群人笑了。
　　有人在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周牧，非要找岑林饰演谢小盟，以及电影中“张博”的友人。
　　主要是岑林，长相有特点，人畜无害小白胖，自带可爱萌点，看他愁眉苦脸倒霉样，大家不仅不同情，反而想笑。
　　这个就是观众缘。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些演员天生有特点。
　　同一个角色，不同的人来演。
　　有人演得让大家开怀大笑，哪怕演了坏人，都没人觉得他坏，反而觉得他有魅力。反之，有人演好人，却让人十分反感、讨厌，恨不能对方去死。
　　说到底，就是观众缘作祟了。
　　毫无疑问，岑林在银幕中的表演，谈不上什么精湛演技，但是他却在镜头下，散发出无人能够忽视的独特气质。有他出场，与主角互动的时候，观众们狂笑的几率非常高。
　　杨红忽然问道：“小岑，你有兴趣做艺人了没？”
　　一些人闻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当下，不少人朝岑林，投以羡慕的目光。毕竟大家清楚，杨红这个金牌经纪人的本事。
　　能让她看中，动了签约之心的艺人，前途肯定不小。
　　看许青柠、周牧、叶子衿就知道了。哪个不是星光灿烂，一片坦途。
　　当然，也没有几个人嫉妒。一方面是在场的明星、艺人，要么签约了经纪公司，要么是青红文化自己人。
　　另外一方面，就是由于岑林的形象。看他样子，肯定是要走“黄金配角”的绿叶路线，不会对主角咖艺人构成威胁。
　　“呃……”
　　岑林犹豫了，他还是没能下决心，“其实影评人这工作，我非常喜欢，又比较舒心。”
　　潜台词是，演员艺人这职业，不好混啊。
　　杨红笑了笑，也没有强人所难，“那你自己斟酌，要考虑清楚，到底哪个行业，更有前途。”
　　喜欢能当饭吃么？
　　其他人微微摇头，觉得岑林犯了浑。换作是他们，肯定是纳头就拜，赶紧抱上杨红的大腿。
　　加入青红文化，还怕成不了名？
　　一些人的目光，掠过了周牧，落在了古德白身上。
　　不提周牧这个挂比，在大家的眼中，古德白更有效仿性。原来是周牧的助理，在周牧的安排下，先是在《疯狂的香水》中露脸，然后再在《都市传说2》，演了配角。
　　两个角色，让他在业界，小有名气。在社交网上，积累了一百多万粉丝。
　　现在这部电影，也有他的戏份。
　　其实在电影开篇不久，就已经出现了。
　　夺命书生！
　　开篇的时候，一场激烈的打斗，大家对夺命书生，也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当军阀，带着一群手下，浩浩荡荡进入总督府，与总督“明争暗斗”的时候。
　　古德白饰演的夺命书生，才正式纳入观众视线。
　　不过更吸睛的，还是“张博”的友人，也就是岑林饰演的角色，当场挥毫画的“神鸟凤凰”图。
　　当所谓的神鸟凤凰，映入观众眼帘之时。
　　许多人笑喷了。
　　“神特么的神鸟凤凰。”
　　“我能说，我画得比他好么？”
　　“确定这不是小鸡啄米图？”
　　“哈哈，传神……”
　　在大笑的同时，一些人也发现了，一个蓄了两撇可笑胡子，号称参谋将军的配角，十分的眼熟啊。
　　“咦，那不是……”
　　有人认真打量，灵光一闪，“韩易。”
　　“谁啊？”
　　“不认识……”
　　其他人摇了摇头，迷惑不解。
　　“韩易啊，一个音乐人，在圈子之中，还是有点名气的。”
　　那人解释，也有几分惊讶，“没有想到他也参演电影了，而且还这么……”
　　“一乡二里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对联一出，一些影评人眼睛就亮了。


第327章 信我者，赚大钱

　　“这对子……”
　　一个影评人目光灼灼，“数字联啊，从一到十非常讲究，内涵更十分丰富。”
　　他喃喃自语，“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对出来。”
　　问题是，电影不等人。
　　在他琢磨之下，主角登场了。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一些人惊喜交集，对联什么的，他们没什么研究。但是看到主角登场，力挽狂澜（装比），他们也觉得莫名兴奋。
　　电影的节奏，似乎也摸透了观念的心态。“张博”与参谋将军对阵，激昂的配乐响起，营造出高手决战的气氛。
　　大家心里也颇为期待。
　　然后……
　　惺惺相惜，情不自禁，隔空飞吻。
　　这情形，让观众爆笑。
　　有人一边揉肚子，一边抹眼光，哈哈笑道：“我算看出来了，别对电影剧情有什么期待。周牧故意在玩我们，越是关键的剧情，越是有反转，掐着点玩弄人心。”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电影的一些小剧情，不知道反转多少次了。但是每一次，他们都上当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上当。
　　因为每次的反转，让大家猝不及防的同时，又十分好玩、好笑，他们自然不会反感，反而期盼这样的反转越多越好。
　　“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僮可笑可笑。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尚賞，賞花賞月賞秋香。”
　　三个对联一出。
　　一些人精神一振，眼睛闪着亮光。
　　好。
　　太好了。
　　一些影评人，更是急忙速写，把对联记录下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接下来出现的对联，就好像一棒子敲打在他们脑袋上，把他们打晕了。
　　我上等威风，显现一身虎胆。
　　你下流贱格，露出半个龟头。
　　冚家铲（全家死光）泥齐种树。
　　汝家池塘（祠堂）多鲛鱼（多鸠余=好几把多余）。
　　“……”
　　这些是什么玩意？
　　一些人眼睛圆睁，恨不能冲到影厅后台，揪着周牧衣襟喷唾沫，你有才了不起啊？
　　明明很高雅的事情，非要搞得低俗化。
　　造孽啊。
　　只不过多数观众没有这个觉悟，他们看了就想笑，特别是对穿肠气得跌倒，当场喷血的夸张场景，更是戳中不少人的笑点。
　　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直持续下去。这期间，面目全非脚，还我漂漂拳的武技，也让许多人惊叹。
　　“这是在嘲讽整容吧？”
　　“有可能……”
　　一些人小声交流几句，又专注于电影剧情。
　　大家心里也清楚，电影逐渐到了后期，酝酿最后的决战。本来以为，电影的节奏变得舒缓，笑料会减少。
　　没有想到，“张博”与总督夫人，在争论天下第一奇毒归属的剧情，又引发了一场狂笑。
　　一日丧命散，含笑半步颠！
　　在争吵之时，画风突然，开始打广告。电视推销购物的场景，一个人扑哧笑了，其他人真的撑不住啊，直接引发爆笑狂潮。
　　“……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
　　这异口同声的台词，连同观众们的爆笑声，传进了后台之中。一群人也忍不住看向周牧，眼睛流露出丝丝崇拜之色。
　　主要是，大家在拍摄的时候，很多台词、剧情，有人觉得好笑，也有人无感。不管是看好，还是看衰，也没人能够确定，电影成片出来之后的效果究竟是怎么样。
　　更何况，电影剧情中有很多荒唐，容易让人出戏的恶搞元素。
　　就是由于这些个原因，大家也比较担心，他们的表演，观众是不是能够接受得了。
　　但是自始至终，周牧却信心十足。
　　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已经有成片的存在，拍摄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效果，也手把手的指点，甚至亲自下场，教大家怎么演。
　　甚至有人觉得，电影根本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自己就是导演的傀儡、牵线的人偶罢了。
　　现在看来，周牧的决定，无疑是对的，他精确把握住了多数观众的笑点，通过一个个梗、反转的桥段，让观众们欲罢不能。
　　欢快、密集的笑声，就是最好的证据。
　　要知道，看片会的主体成员，基本是院线方代表，还有影评人，只有少数的粉丝。
　　可以说，行业人士，占了大多数。
　　这些人阅片无数，看多了电影，自然比较冷静、理智，观看普通的电影，基本是内心毫无波澜，情绪根本不外露。
　　可是现在，一个个肆意大笑，充分说明了电影的精彩。
　　这样的喜剧片，票房应该有保障吧？
　　不少人信心大增，而杨红却有几分自我怀疑，难道她真的走了眼么？
　　“看片会的一般流程，应该是先互动，讲述电影立项筹备拍摄的不易，卖一波惨，再让他们看电影。”
　　岑林轻声道：“你却反过来，让他们先看电影，再上台互动，是不是早料到了，电影肯定能够成功？”
　　“当然……”
　　周牧算着时间，微笑回头提醒，“电影快放完了，你们做好上台迎接掌声的准备了没？”
　　“嗯！”
　　几个人愕然，随即补妆的补妆，扯衣服的扯衣服，一阵忙乱。如果说一开始，他们的心情带着七分忐忑不安，那么现在就多了十二分的自信心。
　　……
　　放映厅中，电影的剧情，已经接近了尾声。
　　霸王枪再战夺命书生剑。
　　这一场大战，周牧专程请了胡家班的动作指导，在融合了戏剧武行的打斗元素，又添加了各种凶险的格斗技巧。
　　反正比原版更好一些，也让不少观众惊呼暗叹。
　　当然，一群影评人关注的，却不是打斗的惊险场景，而是与打斗背景紧密结合的戏曲声乐。
　　倏地，一个影评人望着笔记本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打差评的叉叉，与打好评的圈圈，分量差不多，泾渭分明。
　　他又打了一个圈，然后轻叹起来，“如果这部电影做成了正剧，以它的剧情，以及各种亮眼的元素，绝对是质量上乘的好片，拿去参加电影节，指不定能捧两三个奖杯。”
　　“可惜……”
　　他咬着牙道：“这电影拍得太粗俗了，完全破坏了其中的艺术性。”
　　“嗯。”
　　其他人十分赞同。
　　作为专业的影评人，他们自然看得出来，电影中的戏曲元素，完全是非常亮眼的新意。在他们印象中，没有哪部电影，在吸收戏曲元素之后，还能够完美融合到剧情中。
　　这可是很大的创新……
　　如果拍成正剧，哪怕是剧情片，也有极大的几率，凭此拿一个最佳导演奖。
　　真的。
　　不撒谎。
　　他们是专业影评人，有时候也会受到邀请，参加电影奖的评选，有投票的资格。
　　而他们投票的标准，最为看重的就是电影的创意。
　　要知道，电影发展至今。
　　经过历代电影人的努力钻研、不断地积累，各种拍摄的手法开创出来之后，就很难取得突破了。
　　近十几年来，整个行业基本是原地踏步。
　　但凡有点新意，就受到大家的追捧。当然，也要看题材，还有具体的剧情，以及立意、内涵。
　　这部电影，格调不高啊，又太闹了……
　　一群影评人不断摇头。
　　与此同时，当“张博”一枪，把夺命书生捅死之后，电影正式进入结局部分。
　　女主秋香，掀开了红盖头，“暴露”了真性情。
　　“张博”惨叫倒地……
　　放映厅中，一盏盏灯光相继亮了。
　　配乐响起，一行人推开了侧门，鱼贯而入。现场的观众，眨了眨眼睛，才回过神来。
　　霎时，掌声如雷，欢呼声不断，许多人在叫好。
　　“谢谢，感谢大家。”周牧带着主创人员，站在了大银幕下，鞠躬迎接众人的喝彩。
　　尽管有人撇嘴不为所动，但是多数人热烈鼓掌，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叫喊，反应十分激动。
　　好一会儿，周牧才拿起了话筒，轻笑道：“大家差不多就行了，要知道这是看片会，不是首映礼……”
　　“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他伸手虚压，开玩笑道：“要不然，看你们的反应，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电影有百亿的体量。”
　　“哈哈！”
　　许多人大笑，慢慢坐了下来。
　　也有人凑趣，在人群中叫道：“何止一百亿，起码两百亿起步！”
　　“谁？”
　　周牧喝了一声，表情严肃，目光扫视。在众人惊愕中，他展颜笑道：“成交……这电影，两百亿卖你了。赶紧的，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又让众人一阵哄笑。
　　“好了，不开玩笑。”
　　周牧眼中带着笑意，向四方抱拳拱手，“电影大家也看到了，质量究竟怎么样，你们心里有数。”
　　“我就不自卖自夸了，交给你们自己判断。”
　　周牧由衷道：“总而言之，这电影的定位明确，针对的是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青年男女……他们是观影的主力，对于电影的各种元素，肯定不会反感。”
　　“或者说，等他们看了电影之后，肯定会争相模仿，直接掀起一场潮流风暴……”
　　周牧脸上，似乎泛起了圣光，他好像在布道，“信我的，能安排多少排片，就安排多少排片，你会赚爆的！”


第328章 爆了！

　　嗡……
　　周牧的话讲完。
　　底下众人愣了一愣，旋即一片哗然。
　　太自信了吧。
　　也有人淡定，觉得周牧在说大话，无非是让大家热血上头之后，一时冲动提高了排片，对他最为有利。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更何况这事他们也做不了主，他们只是院线方代表，回去还要上报呢。
　　说到底，这是看片会，不是首映礼。所以互动了片刻，活动就结束了，这其中也少不了各种合影签名。
　　然后一群演员，惊喜的发现，抛开少部分粉丝以外，院线方的代表居然也来找他们合影，过来签名。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真能让人记住？
　　一般来说，普通人看电影，只会记住主角，或者重要配角……这还是重要配角，本身就是明星的情况下。
　　要不然，普通的配角，没有名气的演员，观众只当是工具人，看就看了，不会刻意去铭记。
　　除非配角形象鲜明有特点，才容易让人记住。
　　在电影中，他们感觉自己，演得蛮好的。但是这种事情，自己觉得不管用，关键是观众的看法……
　　目前看来，观众似乎也觉得不错啊。
　　几个人沾沾自喜，连韩小蔓也不例外。这部电影，不仅是她大银幕初体验，更是她第一次当电影的女主角，所以她非常在意大家对她的印象。
　　似乎挺好……
　　其实韩小蔓也不确定，找她合影的这些人，到底是看她漂亮有人气，才想要个签名。还是由于看了电影之后，觉得她这个女主角比较有魅力，才这么热情。
　　反正众星捧月的感觉，让她眉开眼笑，清爽明朗的五官，犹如盛开的鲜花一样舒展。
　　看片会结束了。
　　周牧等人，就站在影厅门口，礼送大家离开。
　　院线代表、粉丝……
　　几个影评人，故意落在最后面。
　　在即将离开之时，其中一个影评人犹豫再三，忍不住问道：“周牧，电影还能改吗？”
　　“改什么？”周牧莫名其妙。
　　影评人认真道：“重新剪辑一下，改成剧情片。我估算过了，只要删减一些镜头，从新补拍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对啊，补一些镜头而已，最多一周搞定。”
　　旁人附和，“然后剪辑、配音，根本不麻烦。算一算时间，最多延期一周，就可以安排上映，不耽搁档期。”
　　“是的。”
　　又有人开口，“你重制了，宣传的事情，不必担心。我们发动全部的人脉，帮你打口碑……”
　　几个影评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电影安排妥当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懵了。
　　随即，有人眼睛一亮，有人依旧迷惑不解。
　　杨红欣赏，急忙问道：“几位……你们这么看好这部电影？”
　　“不是看好这电影。”
　　一个影评人强调，“是看好电影的框架、剧情主线的完整性，但是电影的风格、基调，真的有问题，需要修改。”
　　“不用大改，就是把一些比较恶俗的桥段抹去，风格尽量严谨，就没有问题了。”
　　又有人补充，“轻松幽默逗乐，不需要恶搞嘛。”
　　“……有道理。”
　　杨红连忙转头，“周牧，你看……”
　　“多谢指点。”
　　周牧笑容不改，“几位慢走啊。”
　　“……”
　　几个影评人面面相觑。
　　这疏远的神态，太明显了吧。
　　哎……
　　几个人无奈而去，他们心里也清楚，不管电影拍成什么模样，反正在电影成片之后，在正常的情况下，导演肯定觉得自己的电影已经十分完美，改无可改了。
　　他们几个，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才开口劝说。
　　果不其然，周牧不听。
　　没办法，几个影评人摇头，他们尽力了。
　　……
　　把人送走了，杨红瞟了周牧一眼，脸色有几分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她没开口，也跟着离开。
　　要是能劝得动周牧，她早就劝了，不用等到现在。
　　杨红不说话，其他人更不会开口。
　　毕竟电影的表现，已经在一群观众那里，得到了小小的验证，似乎很受欢迎啊。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得罪周牧这个导演，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走，吃饭去！”周牧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了附近大酒店，提前开始了庆贺宴会。
　　与此同时，院线方代表，也纷纷联系影院经理、主管。能来看片的，基本是经理、主管心腹，业务能力不差。
　　“电影怎么样？”
　　“不好说……可能会两极分化……”
　　“咦，怎么说？”
　　“这电影，喜欢的会非常喜欢，不喜欢的觉得闹、低俗。”
　　“能赚钱吗？”
　　“……能！”
　　“行！”
　　简单的对话结束。
　　一个个经理、主管，就知道怎么安排了。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公认的大烂片，只要能够赚钱，他们都会全程配合营销。
　　反正他们只是院线，观众骂也骂不到他们头上。
　　要知道，现在是淡季啊。
　　没有什么大片、好电影，以至于观众们宁愿去泡吧，也不乐意上电影院。好不容易来了部导演有名气，主演是大明星，还引发了大众强烈关注的电影上映。
　　哪怕质量不咋样，他们也不会拒之门外。
　　在排片上还有特别优待。
　　20%？
　　不……
　　一些个院线，已经打定了主意，开场就安排30%以上的排片，先收割一波粉丝再说。
　　他们觉得周牧的粉丝，肯定愿意花钱买票支持。
　　头三天，能赚多少是多少。
　　这些人打定了主意，纷纷给青红文化发传真。
　　几乎是同个时间，一些粉丝纷纷在朋友圈、社交网、论坛，上传了合影、签名。
　　一时之间，网上顿时热闹了，引发了一些波澜。所谓看片会，也可以理解成为内部试映会。
　　这些粉丝，也签了保密的协议，不敢剧透。但是却不妨碍他们，炫耀自己的经历。
　　许多人表达羡慕嫉妒恨之后，也纷纷追问起来。
　　“电影怎么样？”
　　“好看不？”
　　“说啊！”
　　留言、回复、私信……
　　一个个粉丝收到的信息，差点让他们的手机卡死。
　　说肯定是不能说的……
　　但是……
　　嘿嘿！
　　“好看，非常精彩。”
　　“反正我从头笑到尾，笑到肚子疼。”
　　“这是我观影十年，看过的最好笑的电影。”
　　“我哭了……不是伤心，是笑到飙泪。”
　　“啊啊啊……好想剧透，但是不敢……只能说，我要三刷。好多细节，我要再看几遍。”
　　“赶紧买票吧，电影票房会爆的……”
　　一个个粉丝，抒发着感慨，也让大众心痒痒。
　　当然也有人怀疑，这些人有粉丝滤镜。就算周牧的电影，烂成一坨……东西，也有人拍手叫好。
　　不过稍后，到了晚上。
　　专业的影评人，也发表了一些言论。当然，这些言论，同样不含剧透。
　　“周牧浪费了自己才华。”
　　“年度最庸俗作品即将诞生！”
　　“烂俗、恶搞、毁三观，拍这样的电影，要向张博谢罪的。”
　　“一半经典，一半颠覆。”
　　“喜欢张博的人，千万不要去看，免得受气。”
　　“不是烂片，不建议去看！”
　　“……”
　　一个个影评人，或是直截了当，或是婉转掩饰，通过不同的笔锋表达自己的观点。
　　大家参照粉丝言论，再看这些影评人观点，顿时愣住了。
　　到底谁更可信？
　　有人支持粉丝，有人支持影评人。
　　大众分化了，出现了争吵。
　　然而不管是周牧，以及电影的主创，还是以祁洪象为首的传记片资本方，却出奇的没有动静。
　　大家在等待，或者在观望。
　　“恶搞喜剧片？”
　　莫怀宣通过内线，知道了电影的内容之后，更是直接嗤之以鼻，“亏我以为，他通过什么办法，化解困境呢。没有想到，竟然是通过丑化历史名人达成目的，这是自取灭亡。”
　　“……不必做什么了。”
　　他嗤笑转身，“等电影上映，直接钉死他。”
　　这不仅是莫怀宣的想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这段时间的平和，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眨眼就到了五一。
　　中午，十二点。
　　各大城市，最繁华热闹的商场……影院门口，汇聚了不少人。他们排成了长队，准备进入影厅。
　　一些娱乐记者，抄起了摄像机，光明正大的拍摄、采访，“请问大家，你们准备看什么电影？”
　　这不是废话么？
　　排队的人员，直接亮出了票据。
　　电影的名称，《张博之三笑姻缘》，十分的清晰。
　　“周牧导演的电影啊。”
　　一个娱记继续问道：“你对于他不举行首映礼，直接安排电影上映的决定，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看法。”
　　“你想要什么看法？”
　　几个人撇嘴，觉得这个娱记，提问真没水平。
　　或者说，包藏了祸心。
　　“咳咳！”
　　那个娱记忍不住问道：“你们不觉得，周牧这样做是对电影的信心不足吗？”
　　这是许多娱记的念头。
　　毕竟现在，在晚上举行首映仪式，陪大家互动、看电影，再收集零点票房的数据，已经成为了潮流。
　　通过零点票房的数据，基本可以看出电影的潜力，这更是许多机构预测电影票房的重要判断标准。
　　周牧没搞首映礼，没有了零点票房的数据。许多专业测评机构，觉得十分为难。
　　连同娱乐记者，也觉得少了这个环节，不利于他们大做文章，心中不满之下，难免在采访中，进行了一些诱导。
　　可惜排队的一群人却没有上当。
　　他们多数是周牧粉丝，由于追星的原因，对于娱记的套路，也算是了然于胸。
　　一个粉丝，直接硬气道：“不，我恰恰觉得，这是他信心十足的表现。毕竟少了零点票房，在统计首日票房的时候，数据肯定少了一大截。”
　　“没错。”
　　“就是这样。”
　　其他人深以为然，纷纷开口附和。
　　“所以为了到晚上，首日票房出来了，不让你们这些人有机会批评周牧的电影失败，我们来了……”
　　一个人大声呼叫，“为周牧而来的举手。”
　　哗……
　　一呼百应。
　　整个影院门口，宽敞的休息区域，密密麻麻的人群，纷纷举起了手臂，犹如森林一般。
　　这人气……
　　一些娱记暗中咋舌，也不再造次。随便询问几个常规的问题，就结束了采访。
　　等一群人进入影厅，他们也拿出了票据，尾随其后。
　　娱记嘛，有时候，也不能瞎写，好歹要看了电影，才能够作出精确的评价。
　　放映厅中，一盏盏灯光暗淡下去，电影正式开始。
　　一个半小时之后，几个娱记走了出来，他们感觉脑袋有些晕，思维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几个人随着大流，跟着一群粉丝后面，慢慢走了进去。
　　在影院门口，又有一堆人排队，看到一群人走出来，自然有人叫喊问道：“电影怎么样？”
　　“我吹爆！”
　　“太好笑了。”
　　“看了我想死……笑死的。”
　　“经典，绝对的经典，非常有创作力。”
　　“这票买得不亏。”
　　“……”
　　一群人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爆笑之后，残留下来的的愉快舒畅神色。语言可以骗人，但是眉目之间，自然流露的神态，可是做不了假的。
　　排队的人群，顿时心满意足，更加期待了。
　　“哈哈，我就知道，周牧不会坑人。”
　　“是啊，影评人的话，果然不能相信。他们喜欢的是文艺片，但是这电影明明贴了喜剧片的标签。”
　　“还好我们来了……”
　　一堆人十分兴奋，也有一种满足感。毕竟他们也担心，周牧遭遇失败。不过看情形，是大家多虑了。
　　热闹的场景，让几个娱记面面相觑。
　　“这真不是烂片？”
　　“……反正我不懂，他们为什么大笑？”
　　“太闹了，乱七八糟的剧情，粗鄙不堪。”
　　“还有张博，居然是武林高手，还有杀父仇人，简直就是……胡编乱造嘛。这样的电影，竟然可以过审，开玩笑么？”
　　“什么风流才子，分明是……色胚！”
　　几个娱记迷茫了。
　　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从中午，一直迷茫到晚上，眼睁睁地看着电影票房，从一开始的几百万，到几千万，然后破亿……
　　爆了！


第329章 一路高歌猛进

　　五月一日晚，十一点。
　　《张博之三笑姻缘》，首日票房：12670万！
　　这数据，让许多人大跌眼镜，惊爆了眼球。
　　“怎么可能？”
　　没有搞点映，没有首映礼，没有零点票房，中午十二点上映，到现在只不过是半天时间罢了。
　　半天狂卷一亿两千万，这是大片才有的节奏。凭什么一部小剧本荒诞喜剧片，就有这么高的票房成绩？
　　一些人不理解，然后自我安慰。
　　粉丝电影，不算稀奇。
　　毕竟周牧是一线明星，拍摄的这部电影，更是对方头一回演男主角，自编自导自演，三位一体。
　　他的粉丝，肯定要大力支持。上映两三天，票房成绩不差。但是当粉丝大潮退去，电影票房就会断崖式崩溃。
　　第二天，票房一亿八千万。
　　第三天，票房两亿一千万。
　　第四天……
　　肯定崩，肯定崩！
　　不少人从早上，一直盯到了晚上。
　　票房没崩，他们反而崩溃了，精神恍惚，难以置信。第四天，票房回落了，只有区区的……一亿八千万。
　　毕竟不是周末，正常的上班时间，票房肯定会下跌。
　　问题在于，只跌两三千万，这不叫崩啊。
　　第五天，一亿五千万。
　　第六天，第七天，一亿二千万。之后，第八天，又是周末，票房再次破两亿。
　　转眼之间，电影上映十天，总票房高达十四亿六千万。
　　这个数据让行业震动，不知道有多少人，揉搓着眼睛，仔细地数着数，害怕多算了一个零。
　　反复点着数，再三的检查……
　　数字摆在那里，不会有丝毫的变动。
　　院线不会作假，毕竟要交税、分账的，周牧更不可能刷票房，就算要刷，也不会刷十几个亿。
　　投资十几个亿拍电影，那是相信电影在市场爆炸的同时，股价也会跟着大涨，可以赚回利润。
　　但是刷十几亿的票房，那纯粹是血亏。
　　没人干这种蠢事。所以这票房假不了。一部投资几千万的电影，在淡季的市场中，硬生生拉起了大盘。
　　在院线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连同最近放映的几部艺术片，也沾了一点光，周票房居然破千万了。
　　在电影的票房，一路高歌猛进，攻城略地的时候。许多人才后知后觉，开始关注这部电影。
　　这么一查探，他们发现世道好像变了。在一些人的对话中，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什么如花，什么旺财，什么小强。
　　什么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总督府的低等下人，9527就是你的终身代号。
　　什么风华绝代石榴姐……
　　各种奇奇怪怪的用词，还有一些魔性的唱曲，类似于打油诗似的念白，更是风靡了网络。
　　许多人看了一头雾水，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嘻嘻哈哈，对答应接如流，好像某种接头暗号，神秘密码似的。对上了就是好朋友。要是对不上来……人家懒得搭理你。
　　“这是什么情况？”
　　懵懂傻眼之后，一些人就反应过来。
　　这是电影引领的风潮？他们带着浓浓的好奇心走进了影院中，为票房做了不少贡献。
　　在入坑之后，他们又情不自禁，向朋友推荐。
　　口耳相传之下，电影的热度更高。一些专业的机构，更是把电影的总票房，定在三十亿以上。
　　“砰！”
　　豪华办公室。
　　莫怀宣脸色阴沉，“三十亿？那垃圾电影，有三十亿票房？在开什么玩笑！”
　　“咳！”
　　旁边几个人对看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心里却有怨言。票房的预测，又不是他们做的，莫怀宣干嘛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哒哒哒！
　　就在这时，整齐脚步响起。
　　一群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为首的自然是祁洪象。
　　“……祁总。”
　　办公室几个人，连忙恭敬问候。
　　唯有莫怀宣，阴沉着脸，坐着不动。
　　祁洪象目光一扫，轻轻一挥手。那几个人如蒙大赦，急忙离开了办公室。
　　“听说……后期制作完成了？”祁洪象坐下询问。
　　“……差不多。”
　　莫怀宣定了定神，开口道：“明天再复审一遍，找不到遗漏的破绽，就算是大功告成。”
　　“辛苦你了。”
　　祁洪象表示满意，“等影片过审，就可以跟院线商量排片的事，然后首映礼……”
　　冷不防，莫怀宣抬头，“能不能提前一周点映？”
　　“你……”
　　祁洪象一怔，微微皱眉，“说好了，安排六一上映，我们也做好了周全的准备，何必提前呢？”
　　“祁总。”
　　莫怀宣沉声道：“我等不及了……现在的观众，由于没有好电影看，所以一窝蜂似的，涌去看……那垃圾电影。我要让大家知道，正版的张博究竟是什么模样。”
　　“莫导，不要意气用意，更不能自乱阵脚。”
　　祁洪象劝说，“我明白你‘拨乱反正’的心思，不过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不需要你费心。”
　　“嗯？”
　　莫怀宣一点就透，“祁总你有安排了？”
　　“不是我有安排。”
　　祁洪象若无其事道：“主要是一些正义之士，看到有人‘侮辱’了先辈，义愤填膺之下，仗义执言。”
　　“早该这样。”莫怀宣眉头舒展，“阴霾终究会散去，光明必将到来！”
　　“没错……”
　　祁洪象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忖思。如果不是周牧的电影，票房、热度太高，有可能拿到延期的密钥，他也懒得出手。
　　哪怕他不觉得，周牧的电影，上映了一个月之后，还能够对传记片造成威胁。
　　但是《张博》传记片，十几个亿的投资。他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意外，但凡存在有一丝风险，都要提前扼杀。
　　……
　　滨城，鼎泰影院。
　　密集的粉丝，把影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几十个保安，组成了摇摇晃晃的人墙，勉强开辟出一条通道，让周牧等人走进影院。
　　“周牧，周牧……”
　　“秋香！”
　　“石榴姐！”
　　“夺命书生！”
　　“对穿肠！”
　　“……”
　　要说，三笑姻缘这部电影，最大牌的自然是周牧，另外比较有人气的就是韩小蔓。
　　除两个人以外，剩下的重要配角，基本是二三线徘徊的小明星，有的甚至只是大特约演员，谈不上明星。
　　但是在电影上映之后，这些小明星、特约演员，却突然拥有了极高的人气。
　　在路演之时，大批观众为他们而倾倒，尖叫、呐喊，有时候还有人激动的流泪……
　　这简直就是大明星的待遇啊。
　　如果不是有周牧压制，恐怕真的会有人要飘，以为自己已经一步登天，登顶指日可待。
　　不过慢慢地，一些人也回味过来，察觉到真相。
　　观众只是喜欢电影中的角色，角色与演员本身并不等同。
　　当然，如果在这电影之后，他们接拍的作品，也同样讨喜的话，肯定有观众因为角色而喜欢演员本身。
　　这是刷脸的过程。
　　一戏成名的情况，有肯定是有。
　　但是立不住，稳不下来，很容易成为流星。
　　韩易在行业中几经沉浮，所以非常的冷静，经常举一些例子来告诫韩小蔓，“你看，别人叫你秋香，说明他们喜欢的是秋香，而不是你韩小蔓。”
　　“等什么时候，由于你叫韩小蔓，人家才进而喜欢秋香，你才算是获得成功……”
　　韩易谆谆教导。
　　冷不防，有人挥手大叫，“对王之王，参谋将军！”
　　“诶，谁叫我？”韩易猛然回身，屁巅屁巅跑了过来，笑眯眯拿笔给人签名。
　　写了韩易两字，人家不满意，他马上知错就改，端端正正定下了“自己”的大名，七省文状元兼参谋将军，对穿肠。
　　“……”
　　韩小蔓无语了。
　　她想捂脸，不认这个叔了。
　　影院，休息室。
　　大家汇聚一堂，路演的过程，自然十分辛苦、劳累，但是每个人都甘之如饴。
　　特别是看到，票房每天一个亿一个亿的增长。
　　哪怕知道，这票房的分账，与他们无关。但是参演了的电影爆了，大家与有荣焉。这可是光辉的履历，在自己的简介上，标注部电影的名称，根本不愁没戏拍。
　　不仅演员高兴，宣发组更是美滋滋。
　　这部电影，只是搞了些常规的宣传而已，但是在“碰瓷”之下，或者说借着周牧的人气，票房直接爆了。
　　宣发组的成员，没干什么事，荣誉就从天而降，可谓是躺赢。如果别的电影，都能这么省事，就好办多了。
　　当然，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光拿钱不办事的废物点心，宣发部门还是做了一些调查的。
　　这时候，一个组长拿着资料，笑呵呵给周牧汇报，“周导，据我们的调查，目前电影的票仓，已经从大城市转移到三四线城市中。这些小城市，尽管影院不多，安排的屏幕又少，但是上座率很高，基本在36%以上。”
　　“就是由于他们的支持，以至于电影上映了近半个月，每天还能够破亿。按这趋势，第三周票房下降的幅度应该不大，每天应该还有八、九千万的票房收入。”
　　组长欢笑的同时，也认真建议道：“周导，我们申请延期吧，只要拿到密钥，或许还能够增加几个亿的票房。”
　　“延期……”
　　周牧沉吟，这个不好申请啊。
　　在他琢磨这时，有人风风火火闯进来，额头冒着汗，气喘吁吁，“周导，大事不好，我们被黑了。”


第330章 票房逆增长

　　“被黑了？”
　　周牧闻声，还算淡定，“这不是很正常吗？在电影上映之后，我们哪天没被黑呀？”
　　“这、这……这不一样。”
　　来人喘气道：“官方媒体，点名批评。”
　　“啊！”
　　其他人吃惊，有几分畏惧。
　　官方两字，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大恐怖。多少明星艺人，就是栽在官方媒体的批评上。
　　不管多大牌、多大腕，只要官方批评了，就是降维打击。轻则灰头土脸，一蹶不振。重则前途尽毁，告别娱乐圈。
　　前车之鉴太多，不怪大家不怕……
　　周牧心中一凛，也十分重视，“怎么批评的，说了什么？”
　　“周导，你自己看。”
　　来人连忙奉上了报纸。其实在网络上，也有电子版本的页面，以及社交网的转发。
　　但是报纸更直观……
　　周牧接过报纸，找到了批评的文章，一目十行。
　　几分钟之后，他表情如常，把报纸放在一边，漫不经心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没必要担心。”
　　“走了，上台去。”
　　其他人愣住了，又惊又疑。
　　路演，肯定有个顺序，周牧这个导演、主演，有时候压轴，有时候先出场。
　　今天他选择先上台，立即让影厅中的观众，欢呼如雷。
　　趁这工夫，有人壮着胆子，拿起了报纸细看。另外几个人连忙凑了过去，一起阅读。
　　“台词低俗，情节不合逻辑和毫无思想表达……”
　　“颠狂式的表演，掩盖不住其中的庸俗没营养。最让人忍受不了的，就是对张博的胡编乱造……”
　　“我研究张博文化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三笑姻缘的民间故事，最重要的是总督与军阀，没有任何交集。”
　　“戏说不是胡说……”
　　“创作电影，一味的媚俗迎合观众，却不知道电影作为一种可以传播的艺术，应该坚守一些底线。”
　　“一个个镜头，一段段台词，充斥着情涩、暴力的暗示，这是对张博文化的一种亵渎……”
　　“……”
　　文章的观点，已经非常明确。
　　对于周牧这部电影，给予了十分严肃的批评。
　　最严重的指责，就是亵渎两字。看完文章，有人轻抽了口凉气，“怎么办……电影会不会禁播，强制下画？”
　　“不会这么严重吗？”旁人担心，忧虑，“票房这么好，如果下画的话，该损失多少？”
　　“不是损失的问题，而是……”
　　有人瞄了眼，在影厅中与观众互动的周牧，声音又低又细微，“而是周导他，不立即‘悔改’，表明立场的话，会不会受到官方的封杀啊？”
　　封杀？
　　其他人沉默了，心惊胆战啊。庆幸的是，这事跟他们关系不大。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住。
　　官方追责，自然是周牧扛。
　　“叔……”
　　韩小蔓扯了扯韩易衣袖，眸子浮现几分忧虑，“你说这事……”
　　“嘘！”
　　韩易直接摇头，“别提，别问，就当不知道。”
　　“啊？”
　　韩小蔓愣了愣，“可是……”
　　“没有可是。”
　　韩易冷静，目光睿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觉得自己是电影女主角，需要站队，表明立场，是不是？”
　　“嗯！”
　　韩小蔓十分聪明，“这报纸文章，肯定会引发一些热议，如果有记者采访我，肯定让我表态，到时候我怎么说？”
　　“什么都别说，无可奉告。”
　　韩易摇着小扇子，低声道：“真撑不住，被逼到了角落，不得不回答的时候，你记得……支持周导。”
　　“咦？”
　　韩小蔓惊讶意外，眸光闪烁，“叔，我以为，你会让我跟周导撇清干系的。”
　　“呵！”
　　韩易白眼，冷笑，“我是那种短视的人吗？”
　　“不是吗？”
　　韩小蔓眨眨眼睛，一脸天真呆萌。
　　“……”
　　韩易收起小扇子，瞪着眼道：“死丫头，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不堪的形象啊。”
　　“没，没。”
　　韩小蔓急忙假笑，“叔，不怪我这样想，主要是你平时教育我，遇有什么事情，千万记住要……明哲保身啊。”
　　“那肯定。”
　　韩易哼声道：“凡事安全第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当然要先保全自己，再琢磨解决的方法。”
　　“不过这事却不同……”
　　韩易悄声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看到了这篇文章，周导根本没有半点担心之色，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有城府。”
　　韩小蔓揣摩，“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这是一方面。”
　　韩易没好气解释，“另外一方面，说明他胸有成竹，有底气，不畏惧文章的批判。”
　　“真的吗？”
　　韩小蔓有些欣喜有些惊讶。
　　“且看下去。”
　　韩易摇着小扇子，气定神闲，“面对这个危机，周导肯定有应对的办法。”
　　事实证明……
　　韩易的判断似乎错了，在官媒批评了《张博之三笑姻缘》这部电影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时间，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都十分的热闹。
　　本来就有不少人，觉得电影很烂，打了一星差评，但是在日益爆增的的票房下，这些声音很微小，没什么人聆听。
　　可是官媒下场，仿佛是个信号。
　　一刹那间，几百条、几千条差评，纷纷冒涌而出。许多人得意洋洋转载官媒的文章，彰显自己的“先见之明”。
　　“我就知道，这格调低俗，三观不正的电影，肯定不能长久。这不，连官方都看不过眼，亲自批判。”
　　“这电影，各种下三路，十分的不雅。我当时带孩子去看的，面对孩子纯真探究的目光，我十分的狼狈，看了十几分钟，就急忙带孩子走了。当时我就投诉了影院，却没有结果……还是官方部门值得信赖，知道这不是好电影，予以警告，最好取缔。”
　　“表演浮夸，流于表面……想不明白，这烂电影为什么那么多人夸赞。还好官方眼睛是雪亮的，点明了烂片的本质。”
　　“支持禁播！”
　　“……”
　　密密麻麻的言论，充斥了整个网络。一时之间，电影从巅峰跌入了低谷，沦落人人喊打的局面。
　　形势逆转，支持电影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微弱。就算是周牧的粉丝，也只敢在粉丝群里声援，十分委屈。
　　毕竟是官方下场，一些有经验的粉丝管理员，心急忧虑之下，也不忘记告诫其他粉丝，这种时候千万不要跳。
　　无数血淋淋的案例告诉他们，在这么危及的关头，粉丝越是跳得厉害，就越容易噬主。
　　不冲动，不搞事，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管理员的安抚下，周牧的粉丝再有怨言，也只能低调下来。看到这样的情况，黑粉自然格外的猖狂，各种挑衅……
　　甚至散布谣言说，周牧要凉了。
　　或许有人觉得，这不是谣言，而是事实啊。
　　如此恶毒的“诅咒”，让周牧的粉丝，再也按捺不住。不过她们也没怎么辩驳，而是甩了两张截图。
　　截图的内容，也不是什么东西，就是电影票房成绩而已。
　　一亿三千万。
　　一亿六千万。
　　刺眼的数字，让许多人懵了。
　　主要是他们看得明白，这票房的成绩，分明是在官媒点评之后，电影数据不跌，反而大涨一波。
　　要知道，电影已经上映了半个月，按照正常的跌幅，单日票房已经不足一亿，在八、九千万徘徊。
　　等官媒文章出来。
　　许多人觉得，电影票房肯定会断崖式下跌。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数据确实是断崖式，只不过不是下跌，而是反过来增长。本来在下降中的曲线，猛然一个转折上升，形成了一个十分明显的V字线。
　　这叫什么事？
　　因祸得福？
　　许多人懵了，感觉剧本不对啊。
　　他们急忙调查，很容易知道了原因。敢情这是他们的锅，由于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散布了电影要禁映的消息，导致了很多观众信以为真，怕电影下画没得看了，连忙走进电影院。
　　这才导致了，电影的票房“回光返照”。
　　“&”
　　探明了答案，不少人骂娘。
　　闹了半天，电影票房的逆增长，是自己的功劳啊。
　　一下子，不少人更换了自己的手机、烟灰缸、花瓶之类的东西。附近的商家，趁机发了一笔小财。
　　不能这样算了……
　　一些人心中发狠，继续加大了力度。
　　第三天，官媒再刊登了影评文章，在换了另外一个角度，对电影进行解析、批判的同时，又忧心忡忡表示，类似这样低俗的电影，如果取得了高票房，恐怕会成为了市场的主流。
　　这对电影行业来说，无疑是一声大灾难。
　　所以文章最后，呼吁广大观众要理智观影，不要盲目的跟风，人云亦云。
　　文章一出，又引发了一片狂潮。
　　然后第四天，票房终于回落了，勉强……破亿。
　　这算不算是，文章发挥效果了？
　　一群人纠结、憋闷。
　　主要是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动用了那么多的资源，在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电影的票房，根本没受什么大影响。
　　该赚钱的，还是在赚钱，而且是大赚特赚。
　　这样都不死……
　　一些人琢磨着，是不是要动用更大的资源，到相关部门申诉。把谣言变成现实，让电影下画。
　　不然的话，他们这么多操作，都压制不住电影，岂不是成为了跳梁小丑一样的存在？


第331章 不是烂片

　　在一些人琢磨新的算计之时，网上情况也愈加的喧嚣。
　　风向变了。
　　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如果换在二十年以前，或者十几年前，互联网还不发达。
　　以纸媒为主的时代，话语权肯定是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有人想反对，也没有发声的渠道。
　　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电脑、手机能联网，每个人敲打键盘，就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
　　现在的时代，没有多少人会去迷信所谓的权威了。
　　哪怕是官媒……
　　前两天，官媒刊登文章，批评了周牧的电影，他的粉丝不吱声，只有群魔乱舞。
　　今天，官媒又有文章，不仅批评了电影，还批评了观众。
　　这下子，路人按捺不住了。毕竟官方的媒体那么多，相关部门都没说话，凭什么你文艺报，就那么牛比？
　　批评这个，批判那个，烦不烦呐？
　　路人的发声，可能没有多少人在意。毕竟关注少，没人转发，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不过当有人，搞了一个话题之后，热度顿时火爆起来。
　　#三笑不是烂片#
　　短短几个小时，话题指数已经破了千万。
　　无数人点赞，转评。
　　这期间，一个大V的文章，立即被大家转载，直接刷爆了。
　　“不一样的张博，戏剧化的人生。”
　　“我不知道，真实的张博，究竟是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诗画双绝，是不是懂得爵士乐，我只知道，他把我引入了一个十分欢乐的世界。”
　　“在这个荒诞可笑的世界中，他没有悲惨的身世，只有八个美貌的老婆，还喜欢烤鸡翅，更是绝世高手。”
　　“他有几个损友，与他齐名，号称德州四大才子。但是大才子表现出来的却不是过人的文采，而是烂赌、好色，在大街上伤风败俗地走秀，调戏良家女子。”
　　“就是这种五毒俱全的大才子，我们并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觉得他们十分的‘真实’。”
　　“谁规定了，留名青史的文人才子，就一定是风度翩翩，十分的温文儒雅？就不能是贪财好色的俗人？或许电影中的才子，才是他们最真实的形象。”
　　“我们永远会记得，四个人集体创作的‘名诗’，山下一群鹅，嘘声赶落河。下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玩老婆。”
　　“也会永远记得，总督府有个代号为9527的低等下人，更记得他那一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
　　文章下，数万条回复，密密麻麻。
　　“说得太好了，我不管什么烂片不烂片，更不管是不是毁了张博形象什么的，只是知道看了电影，我笑得肚子疼，觉得没白费这几十块电影票，满足。”
　　“拜托，这是喜剧片。对喜剧片来说，搞笑是它最大的成功。不搞笑，才是烂片。”
　　“有人说，这是烂片？我笑了！”
　　“这世上有眼无珠的人太多，故意恶心人的更不少。作为带女朋友四刷的人，从来不觉得这是烂片。”
　　“这是经典好不好，导演真的太有才了，把情节安排得这么紧凑，三分钟一个笑点，完全没有低级趣味的感觉。”
　　“……”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与恶意差评的水军大战。
　　电影的票房，已经有十八亿。
　　这说明，看过电影的人很多，况且电影的主力、受众，本身就是喜欢上网的年轻人。他们不受教条主义影响，轻易接受新鲜事物，很容易get到电影中的笑点。
　　一句句台词，一个个搞笑的反转，已经让他们运用自如，成为跟朋友聊天的梗了。
　　作为年轻人，他们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又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不介意大力支持周牧。
　　一时间，网上的风向，不再是一边倒，慢慢僵持下来。
　　毕竟官媒的影响力足够大，再加上一些上了岁数的人，对于非传统的东西，不怎么习惯。
　　电影恶搞太多，风格又比较极端，他们肯定不喜欢。
　　再加上，大量水军居中，兴风作浪。
　　所以双方争吵不休，算是勉强打平。局势缓和下来，对支持电影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胜利。
　　纷纷扰扰，又热闹了两天，有人发声了。
　　这次站出来说话的，粉丝数量只有几万，在普通人群体中，一点知名度都没有，但是在业界，他的影响力却很大。
　　他就是张博文化纪念馆的馆长——楚原。
　　金字大V，闪闪发亮。
　　他的文章，才发表出来，瞬时就被社交网智能捕捉到，然后归于#三笑不是烂片#话题下。
　　信息推送下，很多人立即注意到了。
　　打开文章一看。
　　哇！
　　“有人告诉我，这部《三笑》是烂片，是对张博的侮辱。我作为研究张博文化三十余的老学究，受人之托，作一番浅谈。”
　　“电影我看了，坦诚的说，我没怎么看明白。影厅中许多人哈哈大笑的时候，我却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电影的一些剧情，也让我有些反感。比如说，以人的果体作画，拿诗集垫脚桌，挖画贴在麻将上，等等等等，不再一一列举。”
　　“但是……瑕不掩瑜！”
　　“在电影中，最让我惊喜的，是几幅画，以及一首诗，还有三副对联。”
　　“画不必多说，不管是雄鹰展翅气吞天下，还是春树秋霜图，一看就知道，是请了名家出手，精心创作的经典国画。”
　　“至于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是残篇，据说全诗很长。”
　　“实话实说，这诗我点评不了，也不敢点评。”
　　“只能说，如果这诗真是张博所作，那么在当时流传开，他肯定要多一个号，桃花庵主！”
　　“不过诗中的隐逸思想意境，无疑与隐居山郊的张博，非常的契合。可以说，这是为张博，量身定制的诗。”
　　“还有单口相声形式的数来宝……尽管内容有些粗鄙，但是也极具趣味性。”
　　“三副对联，更不必多说，文采飞扬。”
　　“从电影开始，再到结束，抛开一些刻意制造的笑料不提，在影片之中，也明明有许多优秀的优点，为什么有人视而不见。”
　　“是看不懂，领悟不了其中的内涵，还是装不懂，故意忽略了其中的魅力？”
　　“自然，我知道真实的张博，与电影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只要翻看史书，就可以知道，真实的张博，他自幼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五岁能作径尺大字，九岁便能作诗文，被人称为神童。十岁已博览群书，才智非凡，可谓是少年得意，前途无量。”
　　“但是后经挫折，开始自我堕落，最后还遭受到了凌辱，被当众脱衣打屁股，剥夺了功名。”
　　“这一切对于一个以考功名为正途，视清誉为生命，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传统士人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直把他从九霄之上顷刻之间打入十八层地狱。”
　　“再之后，他父亲罢官，家道中落。苦闷的心境，前途的渺茫，残酷的现实与曾经憧憬理想的矛盾，让他漂泊四方，吃尽了苦头，等到中年，才孑然一身，隐居家乡。”
　　“史料记载，他无儿无女，没有后裔。在贫困潦倒之中，坚持完成了著作，最终凄凉逝世。”
　　“这才是真实。”
　　“这样的真实，对大家来说，并不友好。”
　　“况且，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构，在历史与传说，相互纠缠的情况下，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又有谁能够笃定，在张博游历四方，飘泊的二十年间，没有娶妻生子，没有遇上红颜知己？”
　　“只是当时时局混乱，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或许他就是遭遇到了人间惨事，才心灰意冷，回到了家乡隐居，不闻世事。所以在我看来，适当的虚构，反而是对张博形象的一种补充与升华。”
　　“我不是一个历史虚无主义者，不过我更确信，文学家是不读历史的。多少留传下来的名著，只要较真，怎会没有破绽与硬伤？但是这些破绽硬伤，却无损名著的万丈光辉。”
　　“相比真实历史上，在凄凉晚年中，悲愤无奈回忆辛酸的往事，黯然逝去的落魄张博。”
　　“我更愿意看到的是潇洒绝伦，才华横溢，在总督府中大出风头，抱得美人归的张博。”
　　“也许，这就是很多文学影视存在的理由和价值。”
　　……
　　文章一出，直接激起千层浪。
　　同样是大V，之前帮电影说话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网络大V，还兼营卖东西、打广告，属于营销号的性质。
　　所以他说话的分量，肯定不如楚原啊。
　　论社会地位，论行业中的影响力，论对张博文化的解读。
　　楚原这样的学者，无疑是专业的。这可是有分量的专家学者，在风口浪尖之中，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周牧。
　　此时不转，更待何时。
　　周牧的粉丝，以及电影的粉丝，纷纷出动了。
　　在短暂的时间，楚原涨粉百万。
　　文章更是转发了三百万次以上，另外还有十几万条留言，都是在感谢他“仗义执言”。
　　楚原火了，火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也没有料到，自己是出于“殉道”之心，才支持周牧拍电影，本来以为这电影上映之后，肯定要成为笑话。
　　没有想到，电影才上映就爆了。
　　更没有料到的是，在电影爆发的同时，张博的搜索量，同比数据增长了几百倍。张博文化纪念馆线上官方网站，更是迎来了创站以来，至高的访问人数。
　　三十万……
　　足足三十万IP啊。
　　全国各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区域。
　　每个都是独特的IP，绝对不是水军、肉鸡、殭尸粉。
　　数据不会骗人。
　　楚原十分惊喜，所以看到了有人在攻击电影，他毫不犹豫站出来帮忙回应。
　　文章发布几个小时，密集的提示声让楚原吃惊。察看是怎么回事之后，他顿时大笑。
　　“……哈哈，哈哈。”
　　楚原乐呵呵，举起了手机，向周围示意，“你们看到了没有，我现在有多少粉丝，是你们的十几倍。”
　　百万粉丝，让他脸上有光啊。
　　“哼！”
　　施龙燕沉着脸，“楚馆长，少转移话题。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交待什么，有什么好交待的？”
　　楚原看着粉丝的留言，漫不经心说道：“施老，我的观点，你应该清楚。时代变了，张博文化，也要跟着变，这样才不会被淘汰。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他抬头，指着桌案上的数据资料，满脸红光，“才二十天，我们的网站，访问总人数，超过了两百万。开站十年累积下来，都没有这个数字。”
　　“这说明什么？”
　　楚原环视左右，“说明我的策略是对的。”
　　“……”
　　施龙燕皱眉，“对，我承认，你支持影视化的策略，确实比较有成效。所以后来，我们也想通了，不再反对。问题是，周牧拍的那部电影，对张博的形象……”
　　“停！”
　　楚原举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不打算跟你争辩。你们的观点，无非是觉得，这样恶搞张博，是在破坏他的形象，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
　　“对。”
　　施龙燕沉声道：“你知道就好，为什么还要支持周牧，给他背书通过审核，让电影上映。”
　　“如果有一天，大家都以为真实的张博，就像电影里的一样，疯疯颠颠，你们会成为罪人的。”
　　施龙燕十分愤怒，“我看错你，也看错周牧了。我本来以为他是张博的隔世知己，却没有料到，毁了张博名誉的，居然是他。”
　　“你想多了，没想能够毁掉张博的名誉。”
　　楚原淡定道：“毕竟真实的张博，就记录在历史书上，谁也抹杀不了。就是由于电影中，那个风趣幽默，引人发笑的张博的存在，反而促使了许多人，去主动了解真实的张博。”
　　“那不一样。”施龙燕很激动。
　　“……好了。我说了，不想跟你吵。”
　　他忽然站了起来，表情十分严肃，“我现在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就会知道周牧的良苦用心了。”
　　“如果到了那里，你们还要责骂周牧，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情，你们几个老顽固，真是不知变通……”
　　楚原吐槽了一句，在走向外面的时候，顺便拿手机编辑信息，发到了社交网上。


第332章 满堂喝彩

　　楚原的百万新增粉丝，立即看到了他发布的东西。
　　那是一个地址，还有具体的定位。
　　这是什么意思？
　　多数人没看明白，纷纷在底下留言询问。当然也有少数人揣测，是不是楚原现在就在这个地方，欢迎大家前往。
　　大家困惑，搞不清楚状况，还有人觉得，是不是楚原无意中，发错了消息。又或者，被盗号？
　　不管怎么说，凭借一篇文章，上了热搜的楚原，在这个时刻的一举一动，还是比较引人瞩目的……
　　绝大多数人，只是在网上讨论。
　　也有少数人准备行动。
　　“哈哈，查看了下，这地址距离我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朋友们，你们说我要不要去看个究竟？”
　　转眼间，这条评论下，就有上千人点赞，几百条回复。支持他去的人多，让他不要去的人少，比例悬殊。
　　在这人犹豫不决之际，另外有人上传了一张照片，还有清晰的定位，恰恰就是楚原所说的地方。
　　这时候，又有一堆人涌进去，各种感慨。所谓心动不如行动，在其他人纠结、犹豫的时候，早有人杀了出去。
　　这行动力，让人惊叹。
　　无数人点赞，各种夸奖，以示鼓励、支持。
　　那人风光无限……
　　这下子，一些人坐不住了，觉得地方距离自己家这么近，凭什么让那人专美，自己也可以去啊。
　　绝对不是虚荣，而是为了探明真相……
　　带着这个想法，一群人果断出击，或是图文宣告，而是干脆拿手机直播，纷纷朝那个地方汇聚。
　　只不过来到了地方，却进不去。一群人抓耳挠腮，他们使尽了办法，却说服不了门卫保安，让他们通行。
　　在网上，大家看到一群人受阻，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哈哈大笑，给他们出馊主意。
　　比如说，买烟酒贿赂门卫。
　　比如说，牺牲色相，勾搭里头的人，让其帮忙带路。
　　又比如说，坦胸露腹，冒充道上大哥，双花大红棍之类，气势汹汹闯进去……
　　当然，这方法也要谨慎，如果有人报警，一定要赶紧跑。跑不赢警察没关系，跑得赢身边同伴就好。
　　“……”
　　一群人看着沙雕网友的馊主意，整齐翻着白眼。
　　计划受阻，白来了啊。
　　他们琢磨着，要不要离开回去。
　　冷不防，一辆浑身漆黑的保姆车，缓缓行驶而来，倏地停在了他们的身边。他们随意打量，然后瞠目结舌。
　　只见这时候，保姆车的一扇车窗无声滑落，一张熟悉的脸庞，就映入一群人的眼帘。
　　“……啊！”
　　他们呆滞片刻，才有人惊喜尖叫，“周牧！”
　　魔音贯耳。
　　其他人打了个激灵，也十分惊喜、兴奋，本能举起了手机，咔嚓拍照，顺便录像。
　　周牧面带微笑，轻轻挥手示意，然后问道：“你们要进去吗？”
　　“嗯嗯！”
　　一群人纷纷点头。
　　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楚原在社交网上发布的地址，绝对不是什么盗号、错发，而是一个提示啊。
　　没看到么，周牧来了啊。
　　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一些人心思起伏，但是周牧近在眼前，他们反而不敢有动作。
　　与此同时，里头的人也发现了周牧的到来，急忙开启了大门，涌了出来迎接。
　　周牧走下车，与那些人一阵客气、寒暄。
　　然后那些人就簇拥着他，一起走了进去。期间他驻足，与领头的人低语两句。
　　那个领头转身看了眼，就对身边的人，下达了指示。
　　等他们走远了，一个留下的人，才轻步走回了门口，微笑招手道：“你们是周牧的粉丝吗？”
　　“……对！”
　　门外一群人，当然是连连点头。
　　“那就进来吧。”
　　那个人笑道：“这是学校，管理得比较严格，你们跟着我，不要乱跑啊。”
　　一群人欣喜，连忙跟着对方，走进了校园。
　　学校啊……
　　一般的学校，管理不是那么严格的，肯定是随便进出。但是这是名校，也有自己的规矩，不能让非学生进入。
　　对此，一群人也比较理解，毕竟这学校的美女太多了。
　　一路上，教学楼走廊、图书馆、操场、湖边，各个地方，到处是青春亮丽的少女，在嬉戏笑闹。
　　他们看得眼花缭乱，恨不能多长几双眼睛。哦，当然，也有一些男学生，只不过他们直接忽略过去了。
　　这么多漂亮妹子，谁关心男的啊。
　　不过也有人好奇，忍不住询问带路的那个人，“周牧不是在路演么，来这里干什么？”
　　“嗯？”
　　其他人纷纷回神，同样感到好奇。
　　还是说，下一站路演，就在这个学校举行？
　　对于这人的问题，带路的人神秘一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他卖关子，没有立即回答。这反而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迫切想知道答案。
　　要知道，有人开了直播的，一直没有关。
　　在保姆车行驶过来，周牧出现之后，直播人数从几千，直接爆涨到了几十万。一些营销号、网络大V之类，也纷纷在直播视频中截图，蹭起了热度。
　　大众非常好奇，在风口浪尖之中，一直低调缄默，没有回应官方媒体质问的周牧，怎么有空跑到这学校来？
　　大家闹不明白……
　　一群记者闻迅，也纷纷赶了过来。
　　这期间，又有几辆车子抵达学校，楚原带着施龙燕等人，在几个人的迎接下，进入到学校中。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记者拍到。或许他们不认识楚原、施龙燕是什么身份，但是有人知道啊。
　　消息逐渐传开，众人愈加好奇。周牧，还有张博文化推广委会员成员，汇聚在一个学校，一个艺术学校。
　　一个戏曲艺术学院……
　　多数人惊奇，但是有些人，若有所思。
　　学院汇演厅。
　　后台。
　　一行人共聚一堂。
　　周牧坐着喝茶，看到楚原、施龙燕等人来了，立即起身相迎，“施老，好久不见。”
　　施龙燕的表情复杂，“……周牧，你不要自误。”
　　“你不要听他的。”楚原小声嘀咕了一句，神色十分的兴奋，“周牧，那作品完成了吗？”
　　“嗯，多亏了赵教授他们。”
　　周牧转身，开始引见起来。一个头发稀疏，干脆扎成丸子头的老人，就是这戏曲学院的教授。
　　著名的剧作家。
　　楚原、施龙燕等人，自然不认识对方，但是神交已久。
　　“大家好。”
　　赵伦友善打招呼，他与施龙燕等人，没打过交道。但是同样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算纯粹的陌生人。
　　毕竟文学与戏曲，同样属于文艺圈的组成部分。
　　广义的说，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只要见上面了，彼此很容易结交，不会有多少生疏感。
　　哪怕施龙燕等人，搞不清楚具体的状况，也不会阻碍他们与赵伦客气融洽地谈笑风生。
　　寒暄了片刻，有人走了过来，小声道：“赵教授，大家已经准备好了，要开始了么？”
　　“好。”
　　赵伦立即点头，随即引手道：“诸位来了正好，我们才编著了一段新戏，还请大家帮忙雅正。”
　　周牧与楚原笑了，其他人有些困惑。
　　不过赵伦邀请了，肯定没人拒绝。更何况，其他人也想知道，周牧与楚原，到底搞什么花样。
　　当下，一行人进入汇演厅，在前排座位安然坐下。
　　在厅中角落，也有一些记者，幸运混了进来，被安排在角落。他们屏气凝神，悄悄地拍照。
　　没有任何开场白。
　　当大家坐好，在前方舞台的旁边，就传出了经典的戏曲乐声。吹管乐、弹拨乐、打击乐、拉弦乐，通过设备的扩音，清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伴随着悦耳的唱腔，幕布缓缓拉开。
　　一个古香古色，十分典型的庭院布局，就映入大家眼帘。
　　一个教书先生，还有两个纨绔学生，开始上演了十分诙谐幽默的剧情。让人惊讶的是，两个学生的名字，与周牧电影之中，总督府两个低能弱智儿子一模一样。
　　这么一瞬间，有心人已经回味过来了。他们又是惊喜，又是惊诧……所以这是戏曲版本的《三笑》？
　　想到这里，施龙燕连忙坐正了身子，仔细地欣赏。
　　电影他看来，觉得荒唐，胡闹。
　　但是这戏曲内容，居然与电影截然不同。开篇就是总督府中，教书先生教育两个纨绔学生剧情。
　　再之后，秋香先出现，引出了总督府一家子。
　　通过侧面的描述，再借秋香之口，告诉大家“张博”有才华，威武不能屈，是个有傲骨的士子。
　　其中的唱腔、凑乐，包括台上演员的表演，非常的正经、严肃，肢体十分优美，让施龙燕等人，不禁跟随曲乐摇头晃脑，看得津津有味，沉醉于其中。
　　尽管戏剧中，也有上庙进香拜神，乘船追逐的场景，但是其中剧情的处理方式，却与电影完全两样。
　　电影是戏谑、荒诞，充满了恶搞的元素。但是在戏曲中，却是一波三折，充满了艺术的魅力。
　　反正无论是剧情，还是各种戏曲的唱段，只有少许幽默色彩，本质上这是一出，非常纯粹的正剧。
　　但是这正剧的内容，一点儿也不无聊。其中的布景，各种民间小调，更是美轮美奂，十分动听。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表演。
　　中途没有任何人离开，等到表演结束了，一群演员纷纷从幕后走到了台前，谢幕的时候。
　　“好！”
　　施龙燕等人，直接站了起来，纷纷鼓掌，喝彩叫好。


第333章 一票难求

　　热烈的场面，也让周牧与楚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周牧……”
　　过了片刻，施龙燕立即转头，语气也有些复杂，“这个戏曲版本的张博三笑姻缘，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不怪他怀疑，事实上看过电影的人，再看这戏剧，轻易可以发现其中很多相似之处。
　　周牧当然不会否认，他轻轻点头，又补充道：“我只是拿出了大概的框架，但是把它编成戏曲，就是赵教授的功劳了。”
　　“框架最重要。”
　　赵伦也不据功，他笑着说道：“房子有了框架，剩下的就是添砖加瓦的粗浅活，算什么功劳？”
　　大家都明白，赵伦这是在谦虚。就算周牧有本事打造了框架，但是他不懂戏曲，根本没本事添砖加瓦。
　　周牧直接道：“事实上，电影中那些戏曲元素，就是赵教授帮我完善的。”
　　“这是小事……”
　　赵伦开心道：“再说了，你不是有谢礼么？要不是你编写了这个剧本，我们也排演不出这出好戏来。”
　　两个人商业互吹。
　　其他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干脆不说了，直接鼓掌吧。
　　当下，热烈的掌声，再次在厅中响起。一些人的目光，落在了周牧身上，多少有几分钦佩之意。
　　没办法，他们真的没想到，在电影以外，居然还有戏曲版本。大家非常清楚，赵伦的谦虚，还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先有了剧本，才有了这出好戏。
　　剧本的创意，来源于周牧。
　　认真追溯起来，探究谁的功劳更大，一目了然。
　　连施龙燕等人都觉得惊诧，更不用说旁边的记者，以及幸运跟进来的一群粉丝，更是呆若木鸡。
　　旋即这些人惊喜交集，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事传递出去。
　　……
　　“什么？戏曲版本？”
　　“真的假的？”
　　“假不了，照片都出来了。”
　　网络上，大家议论纷纷，十分的惊奇。
　　有人觉得，“我直是想象不出来，电影为成了戏曲，会是什么样子？”
　　“哈哈，肯定很闹。”
　　“咿咿呀呀地唱，然后挥着水袖吊钢丝……不敢想象。”
　　“……楼上有才。”
　　“别说，我听人说过，一些古老的戏楼，在表演神仙飞天遁地的时候，没有吊钢丝，却在演员腰上系绳子，让人在幕后拉。”
　　“是，我真见过。戏楼中空，把绳子涂黑，猛地一拽。如果演员配合不好，头重脚轻直接倒飞上去。”
　　“……”
　　聊着聊着，楼就歪了。
　　主要是这事，大家没意识到，其中的意义。他们就是听个乐子，随便瞎扯几句，打发无聊时间罢了。
　　直到几天之后，一些人才意识到，在他们的印象中，已经没落的戏曲，到底蕴含了多大的影响力。
　　文艺报。
　　戏曲报。
　　电视台。
　　广播台。
　　官方日报。
　　一个个重量级的官方媒体，纷纷刊登了文章。这其中有正规新闻报导，也有戏曲的评论，以及杂谈、随笔、感悟。
　　看文章的作者，普通人或许不认识，不知道他们的分量。
　　但是知道的人，看到这些名字，身心都要震一震，这可是各个行业中的大佬啊。
　　恰好有周牧的粉丝，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分量。所以她急忙把一份份报纸收集起来，重点摘录这些文章，统一上传到网上，顺便告诉大家戏曲的版本，更受主流文化的重视。
　　“优秀的戏剧，走了一条最传统的故事路线，情节上忠实民间故事，结构上倾向古典小说，表演上效仿传统戏剧，深得传统艺术的精要，是以传统文化征服观众的典范。”
　　“戏剧始终贯穿了一种轻松、机智的气氛，让观众愉快欢乐，笑声不止。用音乐贯穿整个故事，却又完全不同于歌剧，在形式上作出了可喜的探索，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求鸳鸯稳，不求登凌烟。”
　　“放浪形骸非本意，佯狂为了避追寻。”
　　“古寺、渔樵、明月、枫桥，风流才子，倾心三笑。”
　　“寺庙大殿，拜坛之前，轻摇纸扇，书生意气，轻轻迈步凑近意中美人。挥一挥水袖，灵动眼神一转，既多情又狡黠，偶尔有些急色，看上去很可爱。”
　　“不屈权贵，书生为红颜，古典调式的名曲，点出了韵致风雅的新意，与台词交叉并叙，呈现出喜剧效果。”
　　“美丽的湖光景色、戏曲中的杂腔小调和充满喜剧色彩的唱词、念白交织一起，使剧情高潮迭起，笑声不断，让观众在视觉、听觉上得到美的享受……”
　　“……”
　　一篇篇评论文章，基本是溢美之词。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耐于情面，或者别的什么理由。
　　反正文章在官媒上发表，也算是表明了立场和态度。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孤零零的，一两篇文章而已，而是十几篇一起刊登，形成了轰炸式效果。
　　在大众瞠目结舌的时候，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三笑姻缘》戏剧，即日要举办全国巡演，第一站就在德州，张博大剧院。
　　当晚，许多好奇心旺盛的人，纷纷买票进入剧院。整个大剧场，居然出现了爆满的情况，一票难求。
　　一群记者拍到了这个场面，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排队进场的人，多数是青年男女。什么时候，年轻人对古老的戏曲，这么感兴趣了？
　　从第一站开始，每到一个大城市，只举行两场演出。下午一场，晚上一场。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演出，哪怕是赠票，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看。
　　可是现在，真的是场场爆满。甚至出现了戏曲团还没来，下个城市的门票，就已经预售一空的情况。
　　许多看了戏曲的人，也纷纷发朋友圈，晒票根，晒与戏曲演员合照的照片，发表自己的感怀。
　　这些评论，自然是好评居多。
　　开始的时候，还是以年轻人为主。直说了吧，就是周牧的粉丝，为了支持他，直接把戏剧演出包场了。
　　但是随着口碑的发酵，一些年轻人多订了两张票，把自己爷爷奶奶带去看戏。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对的。这些老年人，对于戏曲赞不绝口。
　　当这事，被记者报导出来，又引发了风潮。不仅是爷爷奶奶，连爸爸妈妈，甚至小孩子，都一起带去看戏。
　　一家七八口人，全家出动观赏戏曲。带着期待进场，然后满脸开怀笑容出来。
　　这不是孤例，而是常态。
　　戏曲啊，居然老少咸宜，太出人意料了。
　　但是七八个城市，都已经巡演过了，总不能上万个观众，一起帮忙造假吧。
　　表面上来看，大家搞不清楚，戏曲为什么能火。但是一些人，认真研究原因，很容易知道了答案。
　　看了电影的人，本来对于戏曲版本，就有一些好奇，然后发现许多人对戏曲的评价很高。再然后，发现戏曲的门票，居然这么抢手。难免产生了一种，不去看就亏了的情绪。
　　另外那些抢到了门票的人，看到其他人哭喊着自己没抢到门票，十分悲伤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赚了。
　　再去看戏曲，不管是不是真喜欢，出于炫耀的心理，肯定要说非常精彩，非常好看啊。
　　这是简单的大众心理学。
　　当然，就算有人知道了真相，也不会点破的，反而推波助澜。对于戳破真相的文章，更是直接屏蔽了。
　　毕竟戏曲是传统艺术，在现代这个社会，居然受到普罗大众的欢迎，充分说明了他们的工作到位，这可是政绩啊。谁敢破坏这大好局面，就是他们的敌人。
　　反正一些官媒，总编、主编之类的，以最快的速度，把前段时间收到的一些，攻击、抹黑周牧的文章，全部销毁一空。在庆幸抹汗之后，就转头了笔头，开始歌功颂德。
　　不是夸赞周牧，而是称赞《三笑姻缘》这出戏剧。主要功劳嘛，自然是当于戏曲学院，以及赵伦身上。
　　但是没用……
　　不管是戏曲演员，还是赵伦，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没有忘记谁才是戏剧火爆的主要功臣，经常把周牧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更何况一些官方媒体不提，网上大众可没有那么多忌讳。
　　在戏剧火出圈之时，电影的票房更红火。
　　第四周，总票房破三十亿。
　　关键是……
　　杨红风风火火，十分的兴奋，“周牧，好消息，电影局通过了审批，你拿到了延期的密钥。”
　　“不错！”
　　周牧露出了笑容，这事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上面的人，如果做过调查的话，应该很清楚戏剧的热度，很大程度是来源于电影。要是电影下画了，戏剧的热度，还能不能维持下去，也是个未知数。
　　关于这一点，就算相关部门不清楚，也会有人提醒他们的。
　　所以这事问题不大。
　　有人不禁憧憬，“如果延期一个月，电影的票房，是不是可以破四十亿？”
　　“估计难……”旁人摇头，估算起来，“不过增加个五六亿，应该不成问题。”
　　“三十加五六，就是三十六亿！”
　　一个人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道：“我记得电影的成本，似乎才三千万？”
　　一瞬间，满堂寂静，鸦雀无声。
　　杨红捂住了胸口，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就心痛。
　　啊啊啊……
　　悔不当初，肠子都青了。


第334章 登顶加冕，正当时！

　　三千万成本，总票房有三十六亿的话，这算不算是一本万利？大家数学不好，计算不出来。
　　反正就是赚翻了好几番……
　　如果公司投钱了，说不定就是好几个亿的利润。
　　杨红心如刀割，脸色一片铁青，“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也不想想，钱以外的事情。”
　　“咦？”
　　其他人一怔。
　　“杨总，钱以外，还有什么事情？”
　　有人不明白，拍电影就是为了赚钱啊。连艺术片导演，都想自己的电影票房大爆呢。
　　除钱以外，还有什么东西？
　　“荣誉啊，懂不懂？”
　　杨红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周牧一部电影，让张博回归了大众的视线。”
　　“现在张博的热度，也只有几十年之前，全民读《浮生》的时代可以比拟。”
　　杨红有几分感慨，“只不过他这部电影，由于风格的原因，就算刮起了热潮，也让一些人看不过眼。”
　　“电影越火爆，恨他的人越多。”
　　杨红眼神中，也有几分凝重，“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也是这几天才收到风声，早在一周之前，就有人秘密串联起来，打算‘围剿’周牧。”
　　“什么？”
　　其他人惊愕，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知道，这事应该不假。毕竟不久前，汹涌的形势，已经有了明显征兆。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啊。
　　“幸好周牧，留了一个后手。”
　　说话之间，杨红也好奇问道：“周牧，你是不是早知道，电影上映了，会面临险境，所以才搞了另外的戏剧版本？”
　　其他人精神一振，连忙盯住周牧。如果真有前知，不仅是有先见之明，更是老谋深算啊。
　　“我不知道啊。”
　　周牧失笑道：“红姐，你不要高估我。事实上，我只是有预料，电影的票房，应该不错……我当初的目标，只是十亿而已，哪怕有个五六亿，我也心满意足。”
　　“没有想到，大家对电影的认同感，居然这么高。”
　　周牧由衷道：“我低估了大家对于搞笑喜剧的喜爱程度，没料到电影票房这么火爆。”
　　“至于戏剧版本，更是机缘巧合。毕竟我拍电影的时候，就想搞点创新，无意中在电视看到了戏曲视频，就想到了在电影中融入一些戏曲元素。”
　　周牧娓娓道：“但是我不懂戏曲，就求人介绍了戏曲学院的老师、教授，让他们指点我……”
　　“其实不是我主动搞戏曲的版本，主要是赵教授他觉得我这个故事结构好，打算改成戏曲版本。”
　　周牧耸肩道：“我也没有想到，这戏曲版本完成之后，会得到那么高的评价。”
　　“所以之前看片会，影评人建议你，把电影搞成正剧，不是没有道理的。”杨红顿时瞪眼，“你偏不听。”
　　周牧笑了，“红姐，你觉得，这电影如果是正剧，还会有现在这么高的票房吗？”
　　“当然……”
　　杨红有几分迟疑。
　　事到如今，她也承认了，自己看走了眼。或者说，她忽略了普通观众，对于喜剧中的恶搞元素的接受能力。
　　更关键的是，一些马后炮影评人，在看到了电影火爆之后，也站在了普通观众的角度，重新解读了这电影。
　　什么喜剧的内核，其实是悲剧。
　　什么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这才是电影的正确打开方式。
　　什么面对总督与军阀这样的强权，小人物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是时代的悲哀。
　　什么一般观众，只看到了电影的俗，忽略了其中的雅，这是一部雅俗共赏的好电影……
　　不出意料，这些影评受到了观众们的大力追捧。
　　周牧的粉丝、电影的观众，其实非常的可爱。只要真心喜欢上了电影，看到了别人责骂，肯定不开心。如果有人夸赞电影，他们只觉得心花怒放，把夸赞的人捧上天。
　　总而言之，影评人迎合观众，趁机赚了一波流量。
　　至于观众们，也没损失什么，反而心情舒畅，欢乐了一整天，大家双赢。
　　“不可能的。”
　　周牧摇了摇头，“正剧的票房，不可能这么高。或许你们没看出来，但是这部电影，我承认是在剑走偏锋，尽管服饰、配乐，也还算是考究，但是布景简陋，没有什么大场面。”
　　“嗯嗯！”
　　其他人不禁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想吐槽一下，电影的布景，连戏剧都不如。
　　因为现在戏剧排演，可以充分利用高科技，在舞台上呈现优美的湖光山色，以及各种繁华街道、院落。
　　而电影呢，就是简单的院落建筑，还有小桥流水。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张府与总督府的院落结构，非常的类似。
　　说明了，就是在同个地方，反复的利用场地拍摄。有人为电影做过预算账目表，发现最省钱的，就是布景费用了。
　　抠！
　　“没有大场面，没有大特效，又没有复杂的故事结构，把电影拍成正剧，还有什么看头？”
　　周牧淡声道：“真听了影评人的话，票房的体量撑死了，不过是两三亿而已。”
　　“……未必呀。”杨红底气不是很足。
　　她感觉周牧的话，似乎挺有道理。小成本的电影，如果想搏高票房，真要剑走偏锋，风格极端一点。
　　要么扑，要么爆。
　　周牧也没跟她争辩，而是转移了话题，他意味深长道：“红姐，既然拿到了密钥，那就好好宣传一下。”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相信一些人知道了这事之后，肯定会由衷为我们开心、高兴……”
　　周牧的笑容，充满了别样意味。
　　杨红一听，就心领神会，“放心，我来安排。”
　　实际上，不等她发动宣传攻势，《张博之三笑姻缘》拿到了延期密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某些人耳中。
　　砰！
　　莫怀宣忍不住拍桌子，他的脸色发青，“这怎么可能，他凭什么？”
　　延期的密钥，不是随便能拿的。
　　哪怕《都市传说2》这种，票房破了四十亿的热门电影，一样也申请不到延期密钥。
　　按理来说，这电影有资格拿的。
　　但是据知情人透露，由于这电影是在元旦档期上映，如果延期的话，就会参与到贺岁档竞争。
　　贺岁档中大片云集，竞争十分激烈。五大巨头不希望余念出现在这个档期，跟他们抢票房，所以阻挠了这事。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不好判断。
　　或许是事实。
　　不管怎么说，能够拿到延期密钥的电影，数量真的不多，每年也就是那么几部大导演执导的大片才有这个资格。《张博》传记片，也是沾了文化推广的光，才成为幸运儿。
　　所以莫怀宣搞不明白，为什么一部垃圾搞笑片，居然也拿到了延期密钥，电影局的人瞎了眼吗？
　　在他的质问下，其他人沉默不语。
　　“你们聋了？”
　　莫怀宣目光阴冷，轻轻地一瞥。旁边几个人，感觉好像被毒蛇盯住一般，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莫导……”
　　有人撑不住，急忙解释道：“关键这事……我们觉得……应该是……某个原因……具体呢……还要分析……我们在查……”
　　“咻！”
　　一只茶杯飞过去。
　　那个人察觉到危险，急忙缩头躲闪。
　　砰！
　　茶杯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那个人也迎来了莫怀宣阴鸷的目光，“你不要啰嗦，更不要讲废话，直接说重点。”
　　“告诉我，原因是什么？”
　　莫怀宣的眼中，冒出了杀气。
　　当然，那是旁边几个人的错觉，但是他们也知道，自从莫怀宣取代了张煌，执导《张博》传记片之后，他的脾气来越来坏。
　　他的内心，到底是膨胀了，还是心虚了，只能通过暴烈脾气，让人畏惧，从而服从他的指令。
　　几个人搞不清楚原因，也习惯了战战兢兢。莫怀宣脾气再臭，但是发钱准时，工资又不错。
　　他们勉强能忍……
　　得不到答案，莫怀宣又砸了个茶杯，“滚！”
　　几个人急忙退了出去。
　　又躲过一劫。
　　好险呐。
　　哼！
　　莫怀宣一肚子火气，他已经决定，找个机会要把这几个酒囊饭袋全换了，都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倒了茶杯，拨通了祁洪象的手机，“祁总……”
　　没等他说事，祁洪象就直接道：“是不是周牧电影延期的事？嗯，我知道原因……戏剧！”
　　“这……算什么理由？”莫怀宣郁闷，脸色阴沉。
　　“那一部戏剧，给他挽回了不少印象分。再加上，楚原等人在推波助澜，给他说了不少好话。”
　　祁洪象慢声道：“还有人把戏剧的火热与电影联系起来，为了让戏剧更有社会影响力，才说动了电影局的人，让他们行个方便。”
　　“这是什么理由？”
　　莫怀宣克制不住怒火，“那莫名其妙的戏剧，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上面的人看不出来，追逐戏剧的就是周牧的粉丝，这算什么社会影响力？”
　　“……相关部门的人，不管看戏剧的人，是不是周牧的粉丝。他们只关心，终于有人去看戏剧了。”
　　祁洪象冷静分析，“更何况去看的人，不是拿免费的赠票看，而是花了钱去买票。”
　　“对他们来说，这是业绩、荣光，写总结的最好素材。”
　　祁洪象一针见血道：“他们也清楚，这些好处是谁带来的，自然会投桃报李。”
　　“……堕落，太堕落了。”
　　莫怀宣只能骂两句，宣泄一下无奈。
　　这话题，到此为止。
　　再深入下去，就该和谐了。
　　“好了，你不用担心。”祁洪象安慰起来，“其实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希望在同个档期，彻底碾压周牧吗？”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祁洪象蛊惑道：“正面打擂台，让大家直接对比，到底是正版的《张博》厉害，还是他的……”
　　“没有还是。”
　　莫怀宣激动了，他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没错，那么烂的电影，居然也能拿三十亿票房，那么我的电影，至少是他的两倍。”
　　“我有信心，拿六十亿的票房。”
　　莫怀宣十分沉稳，没有半点吹牛的迹象。
　　他是真这么觉得的。
　　他骂归骂，心里也清楚。由于周牧的电影热播，导致了现在张博的热度非常高。
　　许多人知道了《张博》传记片要上映，专门的票务公司软件上，标记想看传记片的人，高达两三百万。
　　这个数据，转化成票房，就已经破亿了。
　　众所周知，极少人才会在软件上，做这样的标记。这也意味着，想看电影的观众，可能是这个数据的十几倍。
　　所以莫怀宣有信心，传记片的首日票房，在三亿与五亿之间，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达到六亿。
　　有六亿的首日票房，那么他完全有信心，拿到六十亿的总票房，说不定还可以剑指洛天幕的票房记录。
　　这是隐藏在他内心中最大的野望，他想踏着洛天幕上位，成为世人心目中的神话。
　　《张博》的传记片，讲述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蕴含了波澜壮阔的史诗魅力，一定可以打动大众，让票房飞起来。
　　“好……”
　　祁洪象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笑意，“你认真准备好，三天之后，就是电影的首映礼，我希望你拿出最好的状态，仔细为大家推介这部电影。”
　　“嗯！”
　　莫怀宣重重点头，结束了通话。
　　从现在开始，他断网了，不再关注网络的纷纷扰扰，也不再看报纸、杂志，干脆断绝了外界的联系。
　　三天时间，他闷在别墅的家庭影院中，反复地拉片。哪怕电影是他拍摄的，在做后期的时候，也反复看了十几遍。
　　但是现在，他把自己当成了观众，从观众的角度，认真地专注地看电影，一天看七八遍。
　　足足看了三天，他才从家庭影院走出来。
　　这一瞬间，他眼眶变红了，慢慢流下了泪水。显然，他被电影打动了，身心受到了感触，才情不自禁。这是一部好电影，既然可以感动他，那么一定可以感动大众。
　　对此，莫怀宣充满了信心，他在专车的接送下，来到了美容院做造型，穿上了华丽的衣服，再坐上豪车，抵达星光大剧院。
　　密集的人群，已经把街道堵住了。车子缓慢，可谓是寸步难行。看到这样的场景，莫怀宣却不恼。
　　过了很久，他满怀喜悦激动，终于踏在了红毯上，在雷鸣般的欢呼声中，他走向了灯光灿烂的门口。
　　聚光灯投射头顶，犹如一顶王冠。
　　登顶加冕，正当时！


第335章 抱大腿

　　繁华的大城市，万家灯火璀璨，一片绚烂。
　　锦绣大酒店，金碧辉煌的灯光，映得四周光辉灿烂。十二根巨大的圆柱，撑起了酒店大门口，彰显了尊贵奢华之气。
　　一辆辆豪车，从侧边缓缓驶来，停在了门口。英姿挺拔的僮生，急忙上前拉开了车门。
　　一个美女走了下来，水晶高跟鞋，雪纺白纱长裙，点缀了细碎的水晶、珍珠、碎钻，又是出尘，又是华美。
　　在灯光照射下，她银白色的长发，莹着柔和光辉。
　　这标志性的特点，让大家心中有数。对方就是，行业巨头盛世文化新晋小花，花奈。
　　站在门口，她嫣然浅笑，回眸挥手。
　　咔嚓，咔嚓……
　　旁边的记者，急忙打开闪光灯，专注拍摄起来。片刻，豪车开走了，花奈也走进了酒店大堂。
　　这时候，一群记者才稍微放松，窃窃私语。
　　“又来了个女明星。”
　　一个年轻记者，语气似困惑，似嫉妒，“怎么今天，来的女明星那么多啊。”
　　“多么？”
　　旁边一个中年记者，微瞥了一眼，轻笑道：“我问你，酒店的宴客大厅，在举行什么活动。”
　　“废话，电影庆功宴啊。”
　　年轻记者又补充，“庆贺三笑姻缘破三十亿，其实今天的票房成绩出来，已经破三十一亿啦。”
　　“天真。”
　　中年记者摇头，有几分轻视，“你居然真的认为，这只是电影庆功宣传的秀场。”
　　“难道不是？”
　　年轻记者有些发懵。
　　“哈哈！”
　　其他人也笑了，他们跟中年记者一样，都是行业中的老油条，自然清楚庆功只是其一，真正的目的应该是……
　　中年记者好为人师，不介意指点迷津，“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庆功宴会，为什么许多与电影不相干的明星、演员、艺人，纷至沓来？”
　　“这……当然是……”
　　年轻记者隐约有些明了。
　　“直说了吧，这些人就是想抱大腿。”
　　旁边一个记者，也有几分感叹，“你也不想想看，周牧一部电影捧红了多少人？”
　　“电影主角的损友，好色烂赌的小白胖。还有主角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以及夺命书生，对穿肠，总督夫人，石榴姐，武状元，总督两个智障儿子，连出场几十秒钟的西席先生，居然也有了几十万粉丝。”
　　“这些在影视圈，默默无闻的小角色，现在可谓是炙手可热，多少节目广告、节目邀约，发到了他们的手上。”
　　“就算这人气比较虚，随着电影的下画，肯定慢慢消散。但是他们成名了啊，不仅赚了一笔大钱，发展空间也变大了。”
　　那个记者冷笑道：“更不用说，当红小花，韩小蔓。她在拍电影之前，只不过是流量明星。但是在电影之后，多少人叫她秋香，这意味着，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代表作。”
　　“单单是这角色，足够让她多红三年。”
　　记者感叹，“娱乐圈最现实不过了，不管电影有多少非议，也不管多少人指责，电影烂俗没内涵没节操……但是它的票房爆了，参演的演员，又跟着红红火火。”
　　“一部电影，连小小的配角，都能够捧红了，堪称是影视圈的点金手。换成是你……”
　　这个记者问道：“你会不会削尖脑袋，也要参加这个庆功宴，巴结一下周牧这个名导？”
　　“呃！”
　　年轻记者哑口无言。
　　他扪心自问，真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啊。
　　这也是其他艺人的想法。
　　所以当周牧，举行庆功宴的消息传开。有关系的，肯定拉关系，没关系的，也要硬拉关系。总而言之，千方百计，想尽了办法，混进宴会大厅中。
　　花奈，自然不用混。
　　她来参加庆功宴，可谓是名正言顺。
　　这是韩小蔓，给她发的请柬。在与经纪人商量之后，她没有拒绝这个邀请，而是盛装出席。
　　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她来到了宴会大厅。
　　须臾，她眸光闪亮，欢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与门口的另外一个美女搂在了一起，笑声清脆如风铃。
　　华丽的长裙，也不好作激烈的动作。所以两人在原地，随意蹦跳两下，意思到位了就行。
　　花奈弯着笑眸，欣喜道：“恭喜你小蔓，主演的电影大卖。”
　　她是真心的，也没有多少嫉妒心理。毕竟作为盛世文化，捧出来的小花。她出道就是两部商业大片，票房成绩也不低。
　　以后的资源，也会越来越多。
　　一线的地位，指日可待。
　　相比之下，韩小蔓签约的娱乐公司，并不是行业中的巨头，只不过是比较大型的娱乐公司罢了。能捧红她，也有一定的机缘巧合，很容易摸到天花板。
　　幸运的是，韩小蔓接演了周牧的电影，哪怕是演了个花瓶，在戏中出彩的地方不多。但是表现可圈可点，不会让人觉得她拖了电影后腿。
　　有了这漂亮的资历，她打破天花板的几率，变大了许多。
　　心情舒畅之下，韩小蔓才决定，给花奈这个“闺蜜”，发了邀请函，请她过来一起庆贺。
　　嗯，她就请了花奈这个朋友，同公司的女艺人，也想参加宴会，她一律拒绝。哼，一帮心机女表，别指望占她便宜。
　　“谢谢。”
　　花奈的祝贺，也让韩小蔓眉开眼笑。
　　这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主演的电影大爆。但是当幻想变成了现实之后，她感觉自己飘了，连走路都能飞起来。
　　路演是时候，粉丝的追捧。
　　回到公司，从老板到清洁工，夸赞如潮。
　　至于公司那几个，平时没少酸言酸语，阴阳怪气的妖艳贱货，差点跪下来唱征服。
　　星光灿烂，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她睡觉都笑醒。
　　还好，她也知道电影的火爆，跟她没多大的关系，所以还稳得住心性，不至于张扬跋扈。
　　最起码，在庆功宴上，她非常的低调，笑盈盈道：“奈奈，我给你介绍几个人，怎么样？”
　　“好呀。”
　　花奈没拒绝。
　　庆功宴，不是真的在庆功，一方面是宣传电影，另外一方面，也是个交际的场合。
　　韩小蔓给花奈介绍的人，自然不是小咖、小角色。要么是杨红这种公司老总，要么是院线方的代表。
　　她这么热情，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说花奈是自己好朋友，介绍给其他人。杨红、院线的代表，自然知道花奈的底细，潜意识之中，也认可她人脉关系。
　　尽管这有点狐假虎威的嫌疑。
　　但是娱乐圈的人情与面子，多数是这样构建起来的。
　　一番寒暄，气氛十分融洽。
　　走了一圈下来，韩小蔓把花奈，带到了角落沙发中，叫服务生送来两杯饮料。
　　花奈轻抿了口饮料，眸光环视左右，也有几分好奇，“小蔓，周牧……导演呢，怎么不见他？”
　　她承认之所以接受邀请参加庆功宴，除了给韩小蔓这同龄朋友面子以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周牧。
　　她的经纪人，分析十分透彻。尽管盛世文化旗下，也有大导演坐镇，更有几位本事不差的签约导演。
　　问题在于，行业巨头资源再多，也架不住公司艺人更多啊。
　　明星艺人为了上位，就算是同个公司的“兄弟姐妹”，该撕比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有时候在背后捅刀子最狠的，反而是一个公司的同仁。
　　所以聪明的艺人，在稳固公司关系的同时，也应该积极在公司以外，扩展自己的人脉，寻找更多的机会。
　　她的经纪人，甚至大胆的推断，周牧有成为新山头的潜力。
　　导演这个行业，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山头的。哪怕是常和这样的大导演，也没人觉得他是山头。
　　张煌勉强有资格，他与顾辉一起雄据一方，在最巅峰的时刻，连巨星也要俯首低头。
　　问题是，他已经老了，还有心脏病。
　　山头有瓦解的迹象。
　　……
　　大家公认的，最大的山头，自然是洛天幕，娱乐圈的神。
　　他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影视帝国，顺便打造了一批大明星，积威之深重，无人能超越。
　　问题是，他拍戏太慢了，一部电影能磨十年。接他的戏，固然有机会一片封神，但是几率太渺小了。
　　花奈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机遇。
　　相比之下，还是经纪人说得有道理。周牧拍了三部电影，一部比一部成绩好。类似这样的导演，只要认真耕耘十年，哪怕成不了山头，也绝对是大导演的级别。
　　更何况，除了周牧自己以外，他与另外一个知名导演余念的关系特别好。两个有分量的导演，组成了一个私密的圈子。只要得到一个人的承认，就有机会介入这个圈子之中……
　　其中的好处，不必多说了，反正百利无一害。
　　对于花奈的“功利”，韩小蔓不觉得奇怪，如果不想追名逐利，干嘛混娱乐圈？
　　所以她笑眯眯解释，“导演去迎接客人了，很快就回来。”
　　“咦？”
　　花奈惊讶了。
　　庆功宴的主角就是周牧，哪里有主角出去迎接客人的？到底哪个重量级的客人，需要他亲自出去相迎？
　　“谁呀？”


第336章 酸

　　在花奈好奇探问的时候，宴会大厅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地骚动。她急忙看了过去，只见周牧引着三个客人走了进来。她认识其中两个人，一个是巨星胡英商，另外一个是虞妲。
　　她的目光，集中在虞妲身上。
　　对方一身黑色小礼服，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是简单朴素的造型而已，却格外的吸人眼球。
　　因为虞妲本身，举手投足之间，就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波浪似的长发，散披在线条柔美的香肩上，吹弹可破的白皙雪腻肌肤，迎着灯光好像脂玉，在盈光发亮。
　　完美的身段，眸光流转，似笑非笑。不经意流露的风情，让花奈自卑低头，视线直接看到脚尖。
　　啊啊啊……
　　好生气，好无奈。
　　韩小蔓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呆滞。花奈没来之前，她是宴会上最美丽的花朵。花奈来了，她也不害怕。无非是争奇斗艳罢了，她有主场的优势，一点也不怵。
　　但是现在……
　　虞妲的出现，让她微咬红唇，心里抓狂了。
　　什么鬼，她怎么来了？
　　这不是在欺负人么？
　　韩小蔓觉得委屈，连忙挽着好姐妹花奈的手臂，两个小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一起抱团取暖。
　　好吧，这是玩笑……
　　不过她们确实不甘心。因为虞妲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就汇聚在她的身上，她立即成为了宴会的焦点。
　　几个端着饮料服务生，看到了虞妲之后，差点失神摔了。也有人在喝水的时候，喉咙咕噜一动，透明液体在嘴角渗了下来。
　　等虞妲走过……
　　应该是当周牧带着三个人，走到了宴会大厅中间，一群人围了上去，如众星捧月一般。
　　其他人才松弛下来，吁了一口气。
　　宴会边角中，韩易端着鸡尾酒，跟旁边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开玩笑，“石榴姐，看到了没有，这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万人惊艳啊。”
　　少妇翻白眼，“你拿我跟虞妲对比，我谢谢你全家啊。”
　　“嘿嘿！”
　　其他人笑了，深以为然。
　　其实少妇，长得不差。在电影中，只是化了丑妆而已。当然，与虞妲对比，那纯粹是想不开，拿鸡蛋碰石头。
　　“她怎么来了？”
　　有人好奇，不时瞄两眼。
　　也只敢偷偷看，绝对没胆子上去搭讪。其实多数情况下，大家还有比数的，知道一些人自己高攀不起。
　　“你们不知道吗？”
　　韩易这个老江湖，随意回答这个问题，“虞妲跟导演，合作了两三次，有交情很正常。”
　　“况且……”
　　韩易喝了口鸡尾酒，卖足了关子之后，才在其他人的催促下，笑着说道：“我说了，你们别外传啊。其实虞妲是胡英商的亲戚，看到胡英商挽着的美女没有，那是他老婆……”
　　韩易啧声道：“胡英商真是给导演面子啊，居然拖家带口参加这个宴会。”
　　哇啊！
　　旁边几个人，有种惊闻八卦的兴奋。
　　他们倒是没怀疑韩易撒谎，因为这种事情，业界肯定有风声，一查就知道了。
　　“大牌明星就算了。”
　　又有一个人悄声道：“导演本身就是大牌，大牌给大牌面子，这是常规操作。主要是那边几个很有气派，打着官腔的，据说是文化部门的领导。对了，还有几个文化学者……”
　　他不禁感叹，“导演的交际圈，真是广泛啊。”
　　“嗯。”
　　其他人叹服。
　　冷不防，有人低声道：“你们说，导演在今天举行庆功宴会，还邀请了这么多大牌明星、文化学者过来，是不是故意的？”
　　“你说呢？”
　　其他人目光诡异，笑而不语。
　　那个人干咳了下，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刚才在洗手间，看了眼那个……电影的首映礼直播，排场确实不小。你们觉得那电影的零点票房，会有多少呀？”
　　“……”
　　其他人皱眉，觉得这人不识趣。
　　在高兴的时刻，聊这种话题干什么啊？
　　没情商，没头脑。
　　周易笑了，轻描淡写道：“零点票房再高，总票房打破了历史记录，又能怎么样？难道那电影的回报率，能与我们相比？”
　　对啊。
　　其他人眼睛亮了。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一针见血啊。
　　要知道，周牧拍的电影，成本才几千万。而跟他打擂台的电影，成本却是十几个亿。
　　要是从回报率的角度对比，对方至少要有两三百亿的票房，才有资格与周牧一拼，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韩哥，还是你有见地。”
　　一个人连忙举杯，笑眯眯道：“来，我敬你……”
　　“好说，好说。”
　　韩易坦言道：“咱们这次，沾了导演的光，在圈子之中，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这是谁的功劳，想必你们心中有数。”
　　“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在影视城之中，属于十八线演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要么是厮混几年，在没有起色的情况下，离开影视城，回家改行。
　　要么就是熬下去，熬个几十年，运气好混成老戏骨。运气不好，跑一辈子的龙套，老了成为特型演员，也能养家糊口。
　　但是天降大运。
　　周牧选中了他们，让他们参演电影。关键是，电影还火爆了。他们饰演的角色，还成为了许多人津津乐道存在。
　　每个人涨粉几十万，还有人找他们拍广告、做节目、接商演。哪怕是小品牌、小厂商，给的钱不算多。
　　可是在以前，这样的待遇，他们根本不敢想象。
　　对于周牧，他们自然是感激涕零。
　　韩易微笑，继续道：“所以别的电影，到底是什么票房成绩，我们何必理会呢。”
　　“大家只要记住一点……”
　　韩易轻声道：“有人询问这事的时候，我们是什么立场。”
　　其他人心中一凛，明白韩易的意思。
　　两部电影打擂台，肯定有人询问他们的看法。可以打太极，可以含糊其辞，可以无可奉告，但是千万不能倒向对方啊。
　　“韩哥，我们懂的。”
　　立即有人拍胸口道：“不管外人怎么挑拨，我们肯定坚定信念，绝对不会忘本。”
　　“说得好。”
　　又有人提议道：“我们找个机会，去敬导演一杯。”
　　其他人纷纷附和，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因为这个时候，一群人把周牧转转围住，你一言我一语，没有哪个人愿意离开。
　　伸手不打笑脸人。
　　周牧再不耐烦，也只能应和着。毕竟这些人，不得院线代表，就是广告商，品牌商。
　　人家给面子，听说了庆功宴的事，纷纷过来祝贺。带来的礼物也不少，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更何况，院线跟你谈排片，品牌跟你谈续约，广告商跟你谈新的代言，这是要送钱上门的节奏。
　　周牧也不好板着脸推托，再清高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旁边沙发，杨红负责招呼胡英商、萧芸、虞妲。她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客人太多，怠慢了。”
　　“回头让他罚酒赔罪。”
　　胡英商自然不会介意，他微笑看着杨红，口中称赞道：“阿红，还是你厉害啊。”
　　“嗯？”
　　杨红惊讶不解，“好端端的，夸我干嘛？”
　　要夸，也是夸周牧才对，这电影她根本没掺和，连名字都没有挂上去。
　　“手下两大巨星，还不够厉害吗？”
　　胡英商笑道：“放眼整个娱乐圈，手下有两个巨星的经纪人，你是独一份。”
　　“什么嘛！”
　　杨红愣了愣，顿时嗔笑，“胡大巨星，你在埋汰谁啊？”
　　“我可不敢。”
　　胡英商笑容似玩味似认真，“一部电影，让周牧的人气，达到了巅峰。连我现在也不敢说，在人气方面压制住他。下部电影稳住，谁敢说他不是巨星？”
　　“……没那么快。”
　　杨红冷静道：“他才入行几年啊，积累不足。”
　　许青柠入行十年，通过一部部电影刷足了脸，奖项拿到手软，再爆一次成为巨星，这叫水到渠成。
　　周牧满打满算，才入行第三年啊。
　　三年巨星，谁敢想象？
　　杨红有点怀疑，胡英商是不是要捧杀周牧呀。
　　“所谓积累，是指资历吗？”
　　胡英商嗤笑，“多少老前辈，入行了几十年，积累足够了吧，又有谁觉得，他们是巨星？所谓的巨星，无非是票房号召力，或者业界影响力。”
　　“能扛得住票房，带着大家赚钱，顺便捧红人。”
　　胡英商笑了笑，“只要满足简单的几个条件，就是行业中认可的超一线明星。”
　　“这叫简单？”
　　杨红瞟了一记白眼。
　　有些事情，知易行难啊。哪个巨星，不是经过了两三部大爆的电影，才算是坐实了业界的地位。
　　许青柠也是有大满贯影后加持，加上都市传说是大女主电影，才在天时地利人和中顺利上位。
　　等都市2又爆了，才算是夯实了根基。
　　周牧……
　　杨红摇了摇头，“他是运气好，莫名其妙爆了一部搞笑电影，如果靠这样的电影上位，会被人笑话的。”
　　“谁笑？”
　　胡英商的看法恰好相反，“谁敢笑，就让他拍一部，三十几亿票房体量的电影出来。”
　　“而且……”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羡艳之意，“几千万小成本，撬起了三十几亿的票房，这是运气的话，我们拼死拼活，冒着赔本血亏风险，投资几个亿拍电影的，又算是什么？”
　　酸啊。


第337章 心比天高

　　杨红愣了，她居然在胡英商语气中，听到了溜酸酸的意味，这让她有些错愕。
　　她哑然失笑，觉得自己想多了，产生了错觉。
　　堂堂巨星，怎么可能……
　　“你就嫉妒吧。”
　　然而这时，旁边的萧芸，却不客气道：“红姐，不要理他，他纯粹是嫉妒，眼红了。”
　　“……”
　　在杨红惊诧的目光下，胡英商老脸一红，“瞎说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面子。”
　　萧芸斜视一眼，拉着杨红的手吐槽，“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喊亏了亏了……”
　　“啊？”杨红困惑。
　　“主要是之前，周牧拍这电影的时候，曾经问他要不要投资，顺便客串玩一把。”
　　萧芸眼眸带着笑意，“他呢，看了剧本觉得不好，就找个借口推托了。”
　　“别说了……”
　　胡英商举着红酒挡脸，“我现在还后悔着呢。”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他分得清。就是分得太清楚，让他失去了一个，一本万利的机会。
　　哪怕他有钱，也不缺钱。
　　但是想到，一大笔钱，他亲手推掉了。
　　他能不后悔么？
　　一瞬间，杨红有种冲动，想一把握住胡英商的手掌，动情说一句我懂你……的苦痛。
　　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也摆在了她的面前。可是她不为所动，现在肠子都青透了。
　　“你该，自找的。”
　　萧芸坐着稳，没受什么影响。
　　主要是她的轻奢品牌，这两年发展十分顺利。周牧越红越火，对品牌更有好处，她十分开心。
　　“不说了，不说了。”
　　胡英商转移了话题，“最近周牧有什么新想法吗？我可以投资，别说客串，演配角都没问题。”
　　最后一句话，肯定是开玩笑，增加一点分量。
　　杨红似笑非笑，“电影没下画呢，哪有什么想法啊。”就算有想法，也是拍捧叶子衿的电影，她才不会再分润出去。
　　“诶……”
　　胡英商无奈。
　　周牧终于应付完一帮客人，找借口走了回来瘫软坐在沙发上，恰好听见了胡英商的长叹，顿时觉得奇怪，“胡哥，怎么了？”
　　“他抑郁了。”萧芸含笑回应，配合胡英商阴郁的表情，还真是让人难辨真假。
　　反正周牧信了，十分的担心，“胡哥，抑郁不是小问题，不要讳疾忌医呀，赶紧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
　　胡英商咬着后槽牙，挤出八颗牙齿笑道：“谢谢你关心啊。”
　　“不客气，应该的。”
　　周牧笑眯眯，转头看向了萧芸，“咦，芸姐最近又漂亮了，这是要逆生长的节奏。”
　　“真的吗？”
　　萧芸摸着气血红润的脸颊，不管周牧是不是在恭维，反正她十分受用，笑盈盈道：“哎呀，比不上你满面春风，更帅气了，这是要跟小鲜肉偶像抢饭碗么？”
　　两个人吹捧对方，大家身心愉悦。
　　虞妲忽然泼冷水，“你不担心吗，莫怀宣的电影快要上映了，首映礼声势十分浩大。”
　　“小虞……”
　　萧芸责怪，“好端端的，提这事干嘛。”
　　败兴。
　　但是周牧却听出来，虞妲话里的关心，他轻笑道：“如果是张煌执导的传记片，我还要担心一二。可是莫怀宣……没必要！”
　　“嗯？”
　　胡英商一怔，提醒道：“周牧，不要小看莫怀宣。他拍商业片比较生疏，找不到熟悉的节奏。但是有一说一，他在文艺电影上，还是蛮有一套的。”
　　“我最不怕的，就是文艺电影。”
　　周牧顺手接过虞妲递来的一杯饮料，微抿了一口，才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查看购票软件，发现那部电影，看完居然要两个半小时，我就更安心了。”
　　“两个半小时，一百五十分钟。”
　　胡英商颇为不解，“虽然主流影片，时长在九十分钟到一百二十分钟之间，超过两小时的，算是超长电影了。不过每年市场上，也有几部超长电影的存在，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院线和娱乐公司，大都不愿意拍一部超过两小时的长片。因为电影越长，每天的放映的场次便会减少一场。换言之，就是少了一场的营业收益。
　　“当然……”
　　这个道理胡英商也明白，所以他又立即补充道：“超长电影，每天安排的场次，肯定比一般电影少。但是电影足够精彩，票价定高一些，也能够弥补回来。”
　　“不，不是这个原因。”
　　周牧笑了笑，摇头道：“张煌导演的剧本，我看过……其中的内容篇幅，非常的长。我估算了下，那个剧本拍成电影，至少是四个小时的时长。”
　　“什么，四小时？”
　　不仅是胡英商，连杨红也吃了一惊，这事她都不知道。
　　“嗯。”
　　周牧点头，“张煌导演的野心，非常的庞大。他知道自己有心脏病，所以非常重视这电影，估计在他心目中，这部电影应该是他导演生涯的收官之作。所以拍一部超长电影，也可以理解。”
　　胡英商沉默了下，不禁感叹，“张导，可惜了啊。”
　　尽管他从来没与张煌合作过，但是也佩服对方，拍了几十年的电影，对行业的贡献不小。
　　“周牧，你的意思是……”
　　杨红却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莫怀宣对张煌导演敲定的剧本，有所改动？”
　　“或者是改动了剧本，或者是在剪辑方面，削去了一些支线。”周牧不确定，耸肩道：“不管哪个原因，反正作为导演，莫怀宣不可能贯彻张煌导演的拍摄理念，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你是想说……”
　　杨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可置信，“那电影……会崩？”
　　“谁知道呢。”
　　周牧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反正我看了电影的时长，就已经确定，莫怀宣拍的电影，多半不是张煌导演要拍的电影。”
　　“要知道张煌导演想拍的，从来不是单纯的张博传记片，而是一个激荡飘零的时代啊。”
　　周牧语气悠悠，“剧本中，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角色，都只是他的牵线木偶，他视自己为命运，在摆布着一切。”
　　“所以电影的拍摄手法，应该是剥离了一切情感渲染，以冰冷疏离的镜头，缓缓记录着一个个人的悲欢离合。”
　　周牧轻声道：“这应该是一部尽量少炫技，返璞归真的电影。就是不知道，莫怀宣是不是清楚这一点。或者说他清楚了，是不是愿意坐享其成？”
　　“……”
　　胡英商等人沉默了，他们明白周牧意思。
　　行业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莫怀宣的运气，说他捡了张煌导演的大便宜，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才中了大奖。
　　作为一个高傲的人，莫怀宣听到了这些传言，心里没想法才怪。他肯定要证明自己，就算没有张煌，他一样有本事，驾驭这样的史诗大片。
　　所以他无视张煌的“遗产”，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电影的可能性最大。周牧就是不看好，莫怀宣的“心比天高”。
　　“……如果电影，真的失败了。”胡英商猛然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周牧一怔，“他这是要去干嘛？”
　　“还能干嘛。”
　　同床的夫妻，萧芸一语道破玄机，“他呀，多半是去做空几个公司的股票。”
　　不要说传记电影票房失败，只要是没什么起色，几个投资电影的公司，股份肯定要跌。
　　“呃……”
　　周牧愣了，哭笑不得，“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料错了呢。芸姐，你赶紧去劝一劝胡哥，让他别乱来。”
　　“没事。”
　　萧芸笑眯眯道：“他在股市的钱，也就那么几百万，亏就亏了，无所谓。况且我也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虽然我不懂电影，但是我懂人心啊。”
　　“一部电影，从筹备到完成，就应该只有一个声音。如果中途换了帅，继承人又不按照原定计划走，很容易出乱子。”
　　萧芸轻叹，“周牧，我忽然觉得，张煌最大的败笔，就是没坚定你主角的地位。不然的话，你也有机会，争一争那部传记片导演的位置……让你拍，或许更好。”
　　“不可能的。”
　　周牧失笑，“没人相信我有能力拍好那部电影。”
　　“对，在当时确实不可能。”萧芸觉得有道理，然后又笑道：“如果换成是现在，机会就大了。”
　　“同样不可能。”
　　周牧摇头，站了起来，“红姐，时间差不多了，走一走流程，完成任务，好聚餐。”
　　“嗯。”
　　杨红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前提是你按戏剧的套路拍，而不是恶搞、剑走偏锋。极端的风格，偶尔尝试下，倒也没什么，但是千万不要沉迷。”
　　她认真的告诫，“听我的，如果你想在奖项上，有所建树的话，这种电影还是少拍为好。”
　　“……嗯。”
　　周牧轻轻点头，也感叹杨红的嗅觉与判断力。
　　地球时空，倾倒了无数人的周氏喜剧，不管怎么风靡流行，票房多高多好，却打动不了评委的心，硬生生压制了二三十年。
　　等到港片没落了，需要旗帜撑场面的时候，才把周氏喜剧拉出来点缀粉饰，交口称赞。
　　这迟来的奖项，又有什么意义呢？
　　……
　　等杨红离开，去安排仪式流程的时候。花奈与韩小蔓，犹豫再三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慢慢挪步过来。
　　“导演……”
　　隔了五六步，韩小蔓先叫唤上了，她真不想靠过去，希望周牧理解她的心情，主动走过来。
　　可惜，周牧听不见她心里的呼声，所以没有奇迹发生。
　　没办法，两人相互拉扯，总算走到了沙发边上。她们先问候了周牧，自然不会忘记，虞妲这位大前辈。
　　“虞老师好……”
　　两人小心翼翼打招呼。
　　她们可是知道，虞妲在圈中的风评不好。
　　傲慢，耍大牌，不搭理人……
　　类似的传闻，比比皆是。
　　现在她们发现，这真的是事实啊。在她们问候之后，虞妲好像没听见，摆弄着杯中的饮料。
　　尴尬……
　　两人笑容差点僵住。
　　幸好这时，周牧开口了，“虞大美女，听见了没有，你的两个后辈，跟你要签名呢。”
　　虞妲这才抬头，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清澈灵动的眼眸，透着审视的意味。
　　冷淡的目光扫视下，韩小蔓莫名害怕，本能搂住了花奈，然后发现对方也在发抖。
　　“咳！”
　　周牧嗓子有点干，拿起了饮料润喉咙。
　　这时候，虞妲才伸出了纤秀白嫩的手掌，韩小蔓与花奈愣住了，在她们发懵的时候，周牧若无其事提醒，“签名！”
　　“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在随身的包中，翻出了笔记本，还有记号笔。这是明星必备的东西，不仅可以给粉丝签名，遇到了同行前辈，也可以趁机示好。
　　比如说现在……
　　当虞妲给两个人，随意签名之后，气氛就缓和多了。
　　就在这时，十几个服务生鱼贯而入，他们推着车子，把一截截推车合并在一起，形成蜿蜒似龙的案台。
　　再之后，又有礼仪小姐进来，给案台铺上红布，顺便放下一个个升腾冷气的冰雕。
　　数字3打头，之后一串0。
　　不需要谁召集，当周牧走到了前排，接过了小锤子之后，韩易等人纷纷涌过去，依次排列站好。
　　他们也拎起小锤子，摆好了笑容。
　　咔嚓，咔嚓，咔嚓！
　　等记者拍好了照片，再跟着周牧一起，砸破面前的冰雕。
　　乒乒乓乓，一阵杂乱声中，冰雕破碎。在热烈的掌声中，一群人呐喊，“票房大卖，再接再厉！”
　　呼声中，宴会正式开始，丰盛的美食，迅速推了出来，堆积在角落中。各种香槟酒水饮料，更是摆放在正中间。
　　礼花、泡沫，在空中交织、飞散。
　　欢腾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期间没有任何人提前离开，每个人都沉醉在这美妙的氛围中。
　　凌晨过去了。
　　一些人才陆陆续续告辞。
　　周牧半醒半醉，站在门口送别。
　　慢慢地，热闹的宴会大厅，逐渐变得冷清。
　　只有寥寥几人还在坚守，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等到了凌晨三点，有人快步闯了进来，直接汇报，“零点票房，两点三亿！”
　　“这么多？”
　　胡英商失声道：“那首日票房，岂不是四五亿？”
　　他不禁看向了旁边，周牧的预料错了么？


第338章 孤男寡女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周牧淡定道：“不着急，估计也要一两天，等许多人看过了，口碑的好坏扩散出去，才知道结果。”
　　“对……”
　　胡英商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嘲一笑，知道自己的心态，有些失衡了，没有往日的冷静。
　　一部电影上映之前，肯定是先造势，告诉大家这是一部精心打造的好片子，大家看了肯定不亏。
　　等上映了，头两三天，更是水军走起，努力控评。好评抬起来，差评、恶评，全部踩下去。
　　不管是好电影，还是烂片，基本是这流程。
　　烂片这样做，自然是收割一波韭菜，先赚到了钱，至于骂名什么的，他们也不在意。待来年，再按这套路，继续收割。
　　反正观众是善忘的，而且每年都有新韭菜长出来，招术不怕老，管用就好。
　　好电影这样做，无非是怕竞争对手抹黑。
　　同个档期的电影，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宣传自己的同时，给对家泼脏水，这属于常规操作。
　　唯有看电影的人多了，不管是好评还是差评都压制不住，水军的手段才不再管用。
　　“毕竟那部电影，打着史诗大片的旗号，宣传了一年多，对大家来说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萧芸也看得明白，“所以首日票房、次日票房什么的，应该不会差劲。关键是后续……”
　　“明天应该能够看出一点端倪。”
　　周牧站了起来，“大家也累了，去休息吧。”
　　在酒店的顶层，他安排了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韩小蔓迷迷糊糊醒来，在浴室折腾了好久，才元气满满走了出来。
　　对镜一看，红润的脸蛋，有点儿睡痕，吓得她赶紧拍打脸颊，等小脸慢慢晕散“桃腮”，她才心满意足。
　　化妆，挑选衣服，鞋子！
　　差不多半小时，她才穿着一身“朴素”装束，走出了房间。
　　饿了，去吃早餐。
　　韩小蔓站在走廊上，旁边就是花奈的房间。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按门铃。
　　说不定，人家在睡觉。她走进电梯，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楼层按键中犹豫了片刻，然后定在了中间楼层。
　　豪华大酒店，有三层楼作为早餐点。分别是一楼的大厅，还有最顶层上的天台，以及酒店中间位置。
　　按理来说，她住在顶层，应该上天台吃早餐。
　　但是她偏不，反而去了中间楼层。
　　因为她记得，酒店宣传图册中，中间的楼层有个大露台，摆放了许多花草树木，还搭起了葡萄架，一串串葡萄垂落下来，还点缀了许多小花。
　　那场景，十分的漂亮。
　　她想去欣赏……
　　一会儿，她抵达中间楼层，走过长廊，就是大露台餐厅。
　　时间还早，餐厅没有什么人。
　　她特意挑了最隐秘的位置，再让服务员送来，她最喜欢吃的，美容养颜的小米粥、山药糕之类。
　　美滋滋吃了片刻。
　　冷不防，她听见了一些动静，下意识寻声望去。一刹那间，她瞪大了眼睛，慌乱低下了头，恨不能把脸蛋，埋到小米粥里。
　　接下来的半小时，她无比的煎熬，坐立不安。丰盛的餐点，她犹如嚼蜡一般，吃起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不容易，等到隔壁没了动静，离开了餐厅。
　　她还要多坐几分钟，才匆匆忙忙走了。回到了顶层走廊，她的心情复杂之极。又是心虚，又是忐忑、紧张，又有点兴奋，迫切找人分享秘密。
　　冷不防，一个房门打开了，花奈拖着行李走了出来。
　　韩小蔓眼眸亮了，急忙冲上去，拥着花奈挤入房间，顺手把房门合上反锁。
　　“小蔓、小蔓……”
　　花奈有些懵，“我要走了，刚才按你门铃没反应，给你发信息你又不回……”
　　这些都不是事儿。
　　韩小蔓小手一挥，拉着花奈坐在床边，小心翼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去吃早餐，看到了谁？”
　　“……谁呀？”
　　花奈也兴奋了，这是要聊八卦秘闻的节奏么？
　　“虞妲！”
　　韩小蔓说了个名字。
　　“呃，昨天大家庆贺那么晚，她跟我们一样留下来过夜，这不是很正常么。”花奈觉得，白兴奋了。
　　“不是……”
　　韩小蔓压低了声音，在花奈耳边小声道：“除了她，还有……导演。”
　　“嗯？”
　　花奈迷茫了下，就立即回神，捂住了小嘴，“你的意思是，他们、他们……”
　　“是。”
　　韩小蔓用力点头，“他们一起吃早餐。”
　　“？”
　　花奈的热血又凉了，眸光略微复杂，仿佛在说你是认真的吗？一起吃早餐，也要大惊小怪？
　　要集训期间，她们与周牧，不知道一起吃了多少次早餐、午餐、晚餐，甚至连夜宵，也吃了好几回。
　　这叫事？
　　韩小蔓看懂了她的眼神，顿时不服气辩解，“孤男寡女一起吃早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更何况，他们可是闹过绯闻的，作为大牌明星，他们更应该避嫌才是……”
　　“所以啊，真要避嫌，他们就不应该这么光明正大。”
　　花奈反驳，“你都看到了，餐厅的服务生也不瞎呀。如果他们真有什么……状况，更应该秘密行事，不会在公众场合凑在一起，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坦率。”
　　“说不定，这是他们的谋略，反其道行之，看似坦坦荡荡，才不让人怀疑。”韩小蔓嘀咕，她认真回忆一下。
　　发现周牧与虞妲一起吃早餐，虽然是说说笑笑，似乎有点暧昧，但是没有实锤啊。
　　说不定人家合作多了，成为了交情不错的朋友。
　　那么一起吃饭，共进早餐，理所当然。
　　所以是她想歪了么？
　　韩小蔓抓了抓发梢，无奈道：“好吧，或许是我疑神疑鬼，在胡思乱想。”
　　“肯定是你太兴奋了，思维活跃了一些。”
　　花奈微笑，搂了搂韩小蔓，无奈道：“小蔓，我真该走了，下午还有个行程，要赶飞机。”
　　“……好，我送你。”
　　韩小蔓带着赎罪的心理，把花奈送到了楼下。
　　地下车库，花奈的助理，已经准备好了车辆。两人挥别片刻，花奈坐进后座，车子立即疾驰而去。
　　目送车子消失，韩小蔓才转身，准备返回房间。在回身的瞬间，她就看到了，在附近的角落中，也有一场送别。
　　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周牧。
　　他按手在车门上，微微弯腰低下了头，似乎在聆听车厢内的人在述说什么事情。
　　乍看之下，韩小蔓忍不住错开几步，换了个视角。
　　从这个角度，她总算看清楚了，虞妲坐在了车厢，俏美的脸上笑容明媚，风情万种，魅力四射。
　　这这……
　　昨天晚上，那么高冷，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却这么热情，笑得花枝乱颤，艳光妖娆妩媚。
　　哼，两面人！
　　韩小蔓微微撇嘴，眼珠子忽然变直了，凝固。
　　因为这时候，她好像看见了，虞妲仰起了俏脸，忽然凑到了周牧的侧边脸颊……
　　诶？诶？诶？
　　亲了么？
　　还是在说话。
　　韩小蔓无比痛恨车门的框边，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难耐，好奇死了。
　　咔嚓！
　　冷不防，车门合上。
　　在车子慢慢启动的时候，虞妲按下了车窗，笑脸如绚烂鲜花，与周牧挥别。
　　等车子消失在出口，周牧才转身走向了电梯入口。在电梯门敞开，他走进去的时候，韩小蔓窜入其中。
　　周牧一怔，随手点了楼层，漫不经心问道：“你怎么这里？”
　　“送花奈。”韩小蔓腆着脸，眼珠子溜溜转动，视线在周牧的脸颊打转。
　　果然……
　　很干净，没痕迹。
　　韩小蔓松了口气，嘲笑自己太多疑了。
　　“嗯。”
　　周牧随口道：“昨晚人太多，我没跟她讲几句话，回头你帮我感谢她出席庆功宴，这个情谊我记下了。”
　　“你可以直接跟她说啊。”韩小蔓脱口而出，“你又不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行。”
　　周牧点了点头，“待下我给她发个信息。”
　　不该试探的……
　　韩小蔓心里有点小懊悔。
　　如果刚才，周牧要说什么避嫌，才不直接与花奈联系，她就可以顺水推舟，再以玩笑的语气，询问虞妲的情况。
　　可惜啊。
　　周牧没有上套。
　　还是说……
　　真就那么坦荡？
　　在她思绪翻飞的时候，电梯抵达了顶层。周牧伸手挡在门口，皱眉道：“你发什么愣，不打算回房间吗？”
　　“啊！”
　　韩小蔓回神，讪讪走出了电梯。
　　在与周牧错身而过的瞬间，她的目光定了一定，心中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她稳住了，一直走到了自己房间，拿着门上插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房门。
　　“小蔓！”
　　冷不防，韩易走过来，夺过了门卡，反过来一插，轻易打开了门口，然后轻训，“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也不知道长得心眼，细心一些。”
　　“我还不细心吗？”韩小蔓下意识反驳，“我要是不细心，我怎么可能发现……”
　　她顿住了，欲言又止。
　　韩易心中一动，轻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叔……”
　　韩小蔓终究是飘了，或者是在亲人面前，她瞒不住心事，忍不住透露了口风，“我发现导演脖颈有个草莓痕迹，说不定是虞妲印上去的……”
　　“胡说八道！”


第339章 变天了

　　对于韩小蔓的发现，韩易哑然失笑，嗤之以鼻。
　　韩小蔓自然不服气，“叔，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
　　“你本来就是在胡说八道。”
　　韩易淡声道：“导演脖子那个印记，昨天庆功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跟虞妲有什么关系？”
　　“啊？”
　　韩小蔓呆了，清丽的眸子，透着迷茫，“叔，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说什么……”
　　韩易没好气道：“说我们跟导演一起泡澡堂子，连他身上有……几块腹肌都一清二楚？”
　　“哦。”
　　韩小蔓脸蛋红朴朴的，她确实想知道啊。
　　但是韩易不说，她不好意思问。
　　“你满脑子想什么东西呢？”韩易语气嫌弃，恨不能拿扇子戳她的额头，“赶紧收拾行李，我们也该走了。”
　　韩小蔓听话走进房间。
　　冷不防，她回头问道：“叔，你没说呢，那个印记到底是不是草莓呀？”
　　“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吗？”
　　韩易训斥，“你公司主管、经纪人，没有告诫过你吗？没事不要胡乱打听别人的隐私，这是大忌讳。”
　　韩小蔓顿时撇嘴，老老实实收拾行李去了。
　　韩易站在门口，打开了扇子轻轻摇晃，无声嘀咕，“年轻人，不知道轻重，这种事情能随便聊的么？”
　　他打开了手机，进入一个页面。其中的内容，让他目光闪烁，神色十分复杂。
　　一会儿，韩小蔓拖着行李箱出来，“叔，你看什么呢？”
　　“小蔓……”
　　韩易目光悠远，轻声说道：“变天了啊！”
　　“什么？”
　　韩小蔓愣住了，没听明白。
　　“导演要上位了。”韩易有几分感叹。
　　“叔，你这话……”
　　韩小蔓嘲笑道：“是不是说得太晚了？自从电影票房大爆之后，哪个不知道，导演上位了啊。”
　　“你不懂。”
　　韩易摇头，“我说的上位，不是字面意思……不对，其实也算是字面的意思，但是其中的实质，天差地别。”
　　“？”
　　韩小蔓懵了懵，吐槽道：“叔，你就故弄玄虚吧，我走了。”
　　她拖着行李箱，朝电梯口方面而去。
　　韩易连忙跟上。
　　两人乘坐电梯，抵达地下车库。
　　一辆低调保姆车，就在旁边等候。两人上了车，等车子开到了外面道路，韩易才放心开口道：“小蔓，你知不知道，《张博》同名电影，现在的票房是多少？”
　　“呃……”
　　这个韩小蔓真没留意。
　　按理来说，她还是比较关心这事的。问题是大清早，她沉醉于八卦之中，反而忽略了这件正经事。
　　所以她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叔，这票房……应该蛮高的吧？”
　　韩易点头道：“嗯，目前为止，即时票房已经有两亿六千万了。这个数据，不算低！”
　　毕竟大清早，没多少人看电影。
　　基本是中午以后，票房才会逐步的递增。
　　韩小蔓也明白这个道理，秀眉轻蹙，“这意味着它的首日票房，或许有四五亿？”
　　“对。”
　　韩易确认，“按理来说，在四五亿之间，说不定能够突破六亿。”
　　“这么厉害么。”
　　韩小蔓神色有几分复杂。毕竟她曾经也有那么一点机会，参与到传记片之中。
　　如果……
　　她是说如果，如果她能够参与这样的史诗大片中，对她来说肯定是无比丰厚的资历，说不定……
　　没等她遐想完毕。
　　韩易就嗤笑，语气不屑，“这叫厉害？”
　　“嗯？”
　　韩小蔓一怔，上下打量韩易，“叔，你飘了啊，首日票房四五亿的电影，一年也没两部。”
　　“我们这电影，单日票房最高记录，应该是两亿多吧，也就是人家零点票房的成绩。”
　　她轻叹，多少有些不甘心。
　　韩易看出来了，笑容有点古怪，“小蔓，如果让你跟祁青希换，你愿不愿意啊？”
　　“你这不是废话么？”
　　韩小蔓毫不犹豫道：“百分之百愿意。”
　　“所以啊，你的眼光，还差得远。”韩易淡声道：“这电影，首日票房再多，也掩盖不住，它要扑街的节奏。”
　　“什么？”
　　韩小蔓失声，“叔，你唬我？”
　　“不信，你自己去看评论。”韩易摇着扇子，有几分风清云淡的安逸感，比格很足。
　　韩小蔓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手机，打开了专业的网站。
　　搜罗了片刻，她抬头哼声道：“果然，你骗我……两三页了，都是一堆好评，最差的是四星。”
　　韩易凑过去瞄了眼，顿时冷笑，“现在的水军，还是老一套，没什么新意。”
　　“水军？”
　　韩小蔓眼中透着怀疑，她再次打量评论。一堆堆评论，字数有长有短，遣词造句完全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是水军呀？
　　她不信，“叔，我知道你想传记片票房失败，然后我们的电影一枝独秀，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做人应该现实一点，不要那么异想天开。”
　　“去去去！”
　　韩易没好气道：“小丫头片子，哪里明白专业评分网站的水深。如果过几天再看，这专业网站的数据，还有几分可信。”
　　“但是现在，想要知道真实的数据……”
　　韩易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小众论坛，最为可靠。”
　　他打开页面，解释了起来，“这是一个资讯小论坛，混迹在版块里的基本是电影爱好者。”
　　“但凡有什么电影上映，不管是商业大片，还是文艺片，都有人第一时间去看，然后告诉大家具体感受。”
　　韩易慢声道：“昨天晚上，零点的时候，十几个人去看了《张博》传记片的首映，凌晨三点就有了反馈。”
　　“怎么说？”
　　韩小蔓颇为好奇。
　　“……平平无奇。”
　　韩易轻声道：“十七八个人，就只有两三个人，觉得电影还行。剩下的人，都觉得这是一部，十分平庸的电影。”
　　“真的假的？”
　　韩小蔓不怎么相信。
　　她质疑，“会不会是，这些人对电影的要求太高了，属于那种高分电影，也能挑出毛病来的……杠精！”
　　“不是。”
　　韩易摇头，直接道：“他们看三笑姻缘，觉得十分精彩，再严苛的人，也打了七、八分。但是看了传记片，觉得电影质量还可以的两个人，也只是打了七分。”
　　“这么一对比，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韩易唏嘘感叹，“三笑的下限，是传记片的上限啊。”
　　“这这……”
　　韩小蔓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有这么差劲吗？”
　　“谁知道。”
　　韩易合上扇子，“总而言之，天要变了。投资十几个亿的电影票房失败，整个行业肯定要大震动。”
　　“……对我们有影响吗？”韩小蔓最关心自身利益。
　　“肯定有影响啊。”
　　韩易理所当然道：“这事与我们息息相关。”
　　韩小蔓急了，“那电影失败，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有参与它的拍摄，一点干系都没有。”
　　韩易笑了，“你还不明白吗？那电影扑街了，才能够衬托周牧导演的电影的优秀。作为参演的演员，我们也是受益人。”
　　“咦，好像是呀。”
　　韩小蔓恍然大悟，连忙合手闭眼，“保佑保佑，我们电影继续红火大卖，对家票房血崩，赔得底朝天。”
　　“……”
　　韩易有点无语，大侄女真是现实啊。
　　他轻轻摇头，又提点道：“总而言之，你先沉寂一下，避一避风头，我感觉这几天时间，不会太平。”
　　事实证明，韩易的预感是对的。
　　飞了两小时，韩小蔓抵达星城，准备回公司打个卡，在老板、高层面前露个脸，要点资源什么的。
　　但是才从VIP通道走出去，没来得及上车。一群记者就冒涌了出来，一支支话筒递在了她嘴边，一个个问题交织，声音乱糟糟的，像几百个鸭子汇聚，让她根本听不清楚。
　　她懵了。
　　幸好助理没懵，立即挡在了韩小蔓前面，强势道：“各位媒体朋友，我们家小蔓才下飞机，舟车劳顿，不方便接受采访，还请大家体谅一下，谢谢。”
　　“……如果有什么事情，请大家等明天。”
　　助理强势之后，又不失圆滑，“明天我们在公司，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欢迎各位来参加。”
　　说罢，她带着韩小蔓，硬生生挤出一条路，通向了车子。
　　顺利钻进了车厢，韩小蔓才定了定神，又惊又喜。原来她已经这么红了吗？居然招惹记者来追堵。
　　虽然知道《三笑》大火，给她增加了一批影迷粉丝。但是在路演期间，焦点人物永远是周牧，她没有多少实质感。
　　不像现在这样，一群记者围着自己打转。
　　这感觉太美妙了。
　　那么在机场的外面，会不会还有几百上千影迷，知道了自己返回星城的消息，自发前来接机呀？
　　嗯，重点是自发……
　　韩小蔓遐想，差点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透过了车窗，传入她的耳朵，“韩小蔓，《张博》票房出现颓势，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作为曾经有机会，参演《张博》女主角的你，是不是庆幸自己摆脱了这个大坑？”
　　“韩小蔓，你能联系得上周牧导演吗？我们是XX报的，想单独给他做个专访……”
　　“……”
　　韩小蔓茫然了片刻。
　　等到车子开走，她才下意识地打开手机。
　　果然，真的变天了。


第340章 史诗大烂片？

　　“《张博》首日票房破三亿，网上骂声一片，观众直言被欺骗，退票无门！”
　　“专业评分8.9，路人口碑下滑，两极分化严重。”
　　“《张博》票房半天破三亿，真正的考验却来了！”
　　“观众直言《张博》不如《三笑》好看。”
　　“电影播放未半，观众纷纷离席而去，报怨太无聊！”
　　“好事多磨，《张博》到底能走多远？”
　　“……”
　　一个个新闻标题，刷爆了网络。
　　如果在以前，电影的口碑好坏还可以控制两三天。但是时代在进步，观众也不好糊弄了。
　　半天时间，足够看过《张博》的观众吐槽，他们也不去什么专业的网站评分，直接在朋友圈、社交网站痛骂。
　　没办法，如果只是票价十几块钱的电影，看了就看了，再垃圾大家也懒得多事。
　　但是《张博》的票价，特别是首映的电影票，超过五十。
　　一些环境好的影院，甚至要七八十。如果两个人一起看，就是一百多，可不便宜。
　　票价贵，大家的期待值，自然比较高。
　　毕竟一年多以来，业内人在吹捧《张博》，业外的文化学者，也对《张博》予以期许。
　　许多人交口称赞，在大家的潜意识中，自然觉得这部电影肯定非同小可，兴冲冲走进了电影院，然后……
　　看完了，这是什么玩意？
　　多数人懵了，以为看了部假电影。
　　花了这么多钱，就给他们看这个？
　　恶心。
　　太垃圾了！
　　一群人在朋友圈痛批。
　　另外一群人，则在社交网，发起了牢骚。
　　他们觉得，自己信了广告宣传的邪，以至于上当受骗。
　　如果是一个人两个人，零散的十几个人这么说，大家肯定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由于审美偏好，所以才觉得电影不好看。但是当成百上千人，都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人不得不信了。
　　毕竟这一千多个人之下，还有无数人附和、吐槽。
　　再看他们的IP，一个个都是混迹几年，十几年的用户，哪怕其中有一些是水军，总不能全部是水军吧。
　　也就是说，他们是真正的观众，是在看了电影之后，直观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电影……不行！
　　“这不是号称史诗大片的吗？”
　　“有这么差吗？”
　　“抹黑？”
　　有人表示怀疑，也没有人围攻这个怀疑的人，反而一堆人撺掇，不信你自己去看，看了给反馈。
　　这样的态度，显然更真实。
　　事实上，真有人不信，所以进入电影院。一些人呆在角落，一边看电影，一边文字直播。
　　大半小时过去，就有人受不了，骂骂咧咧走了。还有人看着看着就直接睡着了。睡醒了继续看，一脸的茫然。
　　总而言之，一言难尽。
　　宽敞办公室。
　　一个秘书妹子，小心翼翼捡着破碎的玻璃烟灰缸碎片，大气也不敢出，害怕连累自己。
　　在她旁边，长长的桌子，分成了两排。
　　祁洪象坐在了首位。
　　他的左右，是面无表情的荆茹。他的右边，自然是阴沉着脸，才在盛怒之下，发完了脾气的莫怀宣。
　　与昨晚的春风得意相比，现在的莫怀宣，就好像一座活火山，随时喷发炽烈的岩浆。
　　他在申诉，“祁总，我被人黑了，这些人有预谋，有组织地抹黑我，同时抹黑了电影。”
　　“我要起诉他们……”
　　莫怀宣无比愤怒，“特别是那些根本就没看电影，却胡乱批评的人，这是在恶意营销，毁了我的名誉。”
　　“莫导，冷静，不要着急。”
　　祁洪象沉得住气，他在观看手上的资料。
　　片刻，他才抬头道：“你说的没错，网上一些人觉得电影不行，就有一大堆人冒出来，人云亦云。”
　　“这也正常，多数人没有明辩是非的能力。”
　　祁洪象微笑道：“跟风、起哄，这是人类的共性。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用跟他们计较。”
　　“祁总……”
　　莫怀宣有些急，他担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不控制好言论，有可能翻船的。
　　“不必担心。”
　　祁洪象把资料递过去，“你看……这是票务公司，发过来的后台票房数据。目前来看，电影的票房，已经突破四亿了。这说明大众没有受到影响，还是选择购票观影。”
　　“……好！”
　　莫怀宣露出一点笑容，“我就知道，大家知道什么是好电影，不会听信谣言。”
　　“是啊。”
　　祁洪象安抚道：“所以你大可放心，安心参加路演。第一站就是德州，演员、宣发，在机场等着你呢。”
　　“我马上去。”
　　莫怀宣站起来，表情很严肃，“祁总，网上的言论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该处理一定要处理，千万不要这些人继续诋毁电影，免得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信以为真。”
　　“我懂。”
　　祁洪象点头道：“我已经叫人，发布了一些通稿，还有专业影评人的文章，包括文化学者的点评。”
　　“你放心，该有宣传攻势，不会缺少的。”
　　他承诺道：“律师函也准备好，就等收集全了名单，再统一给他们发送过去。”
　　莫怀宣这才心满意足，离开了办公室。祁洪象轻轻挥手，就有两个人跟在莫怀宣身后，一起离开。
　　咔嚓！
　　等一行人消失，祁洪象手中的签字笔，硬生生被他掰断了。他的眼神也变得阴冷，“白痴……”
　　“！！！”
　　其他人急忙低头，装什么也没听见。
　　在他旁边，荆茹无表情的脸，这才变得鲜活，声音温婉柔糯，“祁总，不要生气了。这个人自视甚高，却没有与野心匹配的能力，也难怪搞砸了这么大的项目。”
　　“是啊。”
　　祁洪象眼中，流露一丝丝懊悔之色，“我一直知道，这个项目换成莫怀宣当导演，风险系数非常大。但是心存侥幸……哎，这是血的教训，我要铭记于心。”
　　电影项目失败了，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当然，要说多么的痛苦，后果多严重，这倒也不至少。不是说他家财万贯，瞧不起区区十几亿。主要是这十几个亿的投资，至少有十个亿，是投资在地产建筑上。
　　真正用在电影制作上，无非就是五六亿而已。
　　地产、建筑，可以一直循环利用，哪怕投资回报率低，资金回笼的速度慢，但是资产摆在那里，不能算是亏损。
　　剩下的五六亿，也不是祁洪象一人承担啊。
　　这个电影项目，也拉拢了不少影视公司，包括辉煌影业这样的巨头，大家一起合作，分担风险。
　　赚了，大家一起赚。亏了，大家一起出血。
　　这样计算下来，洪天娱乐亏损……一两个亿罢了。
　　咳！
　　也扎心。
　　所以祁洪象很郁闷。
　　荆茹继续温柔劝说，“祁总，电影还在上映，才第一天而已，或许后面还有转机。”
　　“不可能了……”
　　祁洪象摇头，“昨晚电影首映，我让人在全国各地的电影院中，随机抽查观看了电影的观众，请他们评价电影怎么样。”
　　他在抽屉出，取出来厚厚一沓资料。
　　“这是统计的结果。”
　　祁洪象闷声道：“八百个人，有男有女，有老年人、中年人，也有青年、小孩，覆盖全年龄阶段。”
　　荆茹没说话了。
　　在一沓资料上，一个刺眼的数字6，让她禁声。
　　其他人也一样，偷瞄了评分数据，恨不能立即钻到桌子底下，躲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砰！”
　　祁洪象把资料一摔，再松了松领带。
　　他在咆哮，“商业史诗大片，居然只得到了六分评价。这算什么史诗，算什么大片，史诗大烂片吗？”
　　其他人噤若寒蝉，整个办公室只有祁洪象的声音在回荡。
　　“哪怕有八分……不，就算是七分。”
　　祁洪象隐怒道：“有七分，良好的级别，我们也可以通过造势，或许有机会挽回一些损失。”
　　“但是六分……这是及格线。”
　　他环视左右，“如果你们是观众，可以接受一部期待已久的史诗大片，勉强及格吗？”
　　其他人默不作声。
　　祁洪象自问自答，“我不管你们，反正我不接受。在我看来，这样的电影，没有八分，就是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不接受任何的解释。”
　　其他人深以为然，脸上不露丝毫端倪。
　　他们是合格的工具人，只要祁洪象不开口询问他们，他们绝对不主动吱声。
　　“……这电影，救不回来的。”
　　祁洪象总结，“唯一的办法，就是按部就班宣传、路演，能忽悠几个人是几个人。”
　　“祁总，这太悲观了吧。”
　　荆茹轻声道：“我琢磨着，首日票房有四亿多，电影还可以放两个月，怎么也有十几二十亿的总票房吧。”
　　“十几二十亿？”
　　祁洪象嗤笑一声，随手一指，“你告诉荆秘书，如果电影的口碑崩了，大概有多少票房？”
　　一个中年人打了个激灵，急忙禀报道：“荆秘书，电影的口碑不好，观众不愿意花钱进电影院的，要是没人买票，影院没有收益，就会减少场次。”
　　“排片率降低，票房成绩更差，影院继续压缩场次，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中年人苦笑道：“那个时候，别说公映两个月，就是公映两年，也不会有多少收益。更何况……”
　　他小心翼翼瞄了眼祁洪象，才继续阐述下去，“宣发的费用，影院不负责的，是我们掏钱。”
　　“如果没票房，我们掏这个钱，纯粹是亏。”
　　中年人轻声道：“放映越久，亏得越多。”
　　“……”
　　其他人不敢动弹，害怕这样的大实话，让祁洪象更生气，不过他们小瞧了祁洪象的气量。
　　“知道了吧。”
　　祁洪象转头道：“不仅是亏不亏的问题，最怕是上映一个月，票房不足十个亿。那个时候，我们还好意思让电影延期？就算我们好意思，有人也不乐意了……”
　　“谁不乐意呀？”荆茹装萌卖傻，“不是说电影已经提前拿到了延期密钥，谁还能阻止电影放映？”
　　“……”
　　其他人心里嘀咕。
　　还能有谁？
　　当然是相关部门啊。
　　要知道，对于传记片，多少人行了方便，大开绿灯。就指望着这部电影争气，票房与口碑齐飞，弘扬张博文化。
　　让他们知道，电影票房没有多少，口碑貌似也不行。
　　他们还不气炸了？
　　还想延期。
　　做梦。
　　祁洪象微微摇头，也没有解释下去。他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周牧在哪？”
　　诶？
　　其他人愣住了。
　　周牧……
　　这个名字，他们自然不会陌生。
　　可以说，这段时间来，一群人没少研究周牧。确实的说，是研究周牧电影，横扫档期的搞笑喜剧片。
　　上映一个月，总票房破三十一亿。这样的成绩，已经不是亮眼，而是显赫，光芒闪耀。
　　尽管在票房排行榜上，超过三十亿的票房不少。
　　周牧这个成绩，最多排在五六十位。外行人看了眼榜单，估计觉得周牧的本事，也就是一般般嘛，还要继续努力。
　　问题在于，内行人才知道门道。不管是拍电影，还是投资项目，最基本的核心，就是回报率。
　　最简单的算法，就是权衡成本与收益之间的比例。
　　《三笑》这电影，根本不用去问成本是多少。只要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电影本身，除了服装、道具比较讲究以外，或者就是特效要再花一点点钱。
　　剩下的布景，演员龙套开资，根本不算什么。
　　几千万成本的电影，总票房三十几亿，这是多恐怖的回报率？
　　反正业界已经盛传，周牧是财神的亲儿子。一堆人去凑近乎，想让他带自己赚钱。
　　一些人心中揣测，所以祁总打听周牧，是动了心思，找他合作补一补血吗？
　　有人消息比较灵通，连忙道：“祁总，周牧他昨晚举办了一个庆功会，现在应该在公司吧。”
　　“你确认一下。”祁洪象挥手吩咐，“跟他联系上，就说我有事相求，希望可以登门造访。”
　　“啊？”
　　一些人吃惊，旋即收敛了表情，不闻不问。
　　与此同时，立即有人走了出去，执行祁洪象的指示。但是他很快就走了回来，表情颇为古怪，“祁总，联系不上周牧，青红文化公司的人推说，不知道周牧在哪里。”
　　“嗯？”
　　祁洪象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厉。


第341章 还有救吗？

　　周牧在哪里？
　　这不仅是祁洪象的疑问，也是许多人关心的问题。
　　时间已经过了三天。
　　舆论的发酵，谁也压制不住。更何况一群营销号，也意识到这件事是件热点，所以一直在关注。
　　有人列举了，《张博》三天票房数据。
　　零点票房：2.5亿（宣称）。
　　首日票房（周六）：4.3亿。
　　次日票房（周日）：2.2亿。
　　三日票房（周一工作日）：0.8亿。
　　截止时间为，下午四时。
　　也就是说，第三天的票房，颓势非常明显，哪怕还有一晚上的时候，排片率也不低。
　　但是许多人预测，第三天票房，勉强破亿而已。
　　三天，才三天时间而已，万众期待的史诗大片，就在许多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滑落了深渊。
　　还有救吗？
　　一辆大巴中，莫怀宣、祁青希、孟轻舟，还有几个真老戏骨，行业中的大前辈，以及宣发的团队。
　　一群人闷声静坐，死气沉沉……
　　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哪怕这两天，莫怀宣一直在强调，电影被人黑了，大家不要听信谣言，等口碑扩散出去，票房肯定会增长。
　　可惜这个谎言，一天就被戳破了。
　　数据不会骗人。
　　购票软件的即时票房，就好像是当头一棒，直接把莫怀宣的幻想打得灰飞烟灭。
　　他整个人懵了，红润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灰。昂扬的精气神，似被抽干一般，慢慢地蔫了，意气消沉。
　　他坐在前排，仿佛在认真思考问题。但是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的眼珠子，让大家知道，他现在是六神无主，在怀疑人生。
　　对此，其他人也能够理解，毕竟搞砸这么大投资的电影，是谁都会彷徨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原谅。
　　一车人中，十个有八个，带着怨气。
　　他们自问，进入剧组之后，为了拍好电影，认真努力钻研琢磨，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
　　总而言之，在表演方面，他们绝对没有拉胯。
　　服装也考究，建筑布景什么的，更是投资了十个亿，找来古建筑专家，专门修建的复古建筑。从场面、情节和特效来看，更是制作精良，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以说，一切的细节，都尽善尽美。
　　那么，电影怎么会失败？
　　大家想不通啊。
　　要是说，电影曲高和寡，太文艺了，观众看不懂吐槽，大家还比较理解。问题在于，根本没有观众说看不明白，只是抱怨太平淡、太无聊，对不起票价。
　　甚至连专业的影评人，也没给多少好评，直言这是平庸的作品，导演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题材。
　　嘟……
　　不久之后，大巴车缓缓停下。
　　光明影院，就在眼前。
　　在影院门口位置，也可以看到人头攒动的情形。一些人已经拉起了横幅，提拉着气球，晃着荧光棒，准备迎接剧组的到来。
　　老实说，这应援其中有安排的，也有自发的。
　　毕竟剧组之中，也有几个受观众热爱的演员。特别是祁青希，她的粉丝不少。电影再扑，也不会影响粉丝追星。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明星亲密接触，粉丝们自然不会错过。
　　这就是明星自带的流量，也是许多电影愿意采用全明星阵营制作的原因之一。
　　当然，单靠几个明星的粉丝，肯定撑不起大投资的大片体量，想赚钱还是要靠电影的质量。
　　尽管大家清楚，《张博》的质量，谈不上坏……
　　可是凡事最怕对比。
　　对比影片的投资，却收获了惨淡的票房成绩。不管外面粉丝再怎么热情洋溢，欢呼呐喊。
　　车中众人，却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甚至于他们不想出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一帮粉丝的笑脸，心中有愧啊。
　　外面叫喊两三分钟……
　　再不出去，反而辜负了粉丝的一片心意。
　　一些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莫怀宣身上。毕竟对方是导演，肯定要第一个出去，其他人心里再有怨言，也不会坏了规矩。
　　问题是，大家又等了片刻，莫怀宣似乎没察觉似的，还呆呆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有人皱眉，才想要提醒。
　　冷不防，祁青希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才走到门口位置，她眸光多了几分冷淡，开口道：“导演，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天的路演结束之后，明天我就不参加了。”
　　哒哒哒！
　　一句话说完，她不管莫怀宣是什么反应，直接走下大巴，朝粉丝微笑轻轻挥手。
　　一瞬间，外面欢呼雷动，气氛热烈如潮。
　　其他人愣了愣，心中暗叹。
　　这借口，真好啊。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就好像是网文作者，每个月总有三十几天不想码字一样。
　　这是生理问题，没办法控制。
　　有了祁青希打头，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也纷纷站了起来，在莫怀宣身边走过。
　　冷不防，又有人停下脚步，慢声道：“导演，我家里有急事，估计要请几天假，跟你说一声啊。明天的路演，我也不参加了，您多包涵啊。”
　　他走了。
　　旁边就有人愁眉苦脸道：“导演，我媳妇生娃，不得不走啊。”
　　“导演，我爸病了。”
　　“导演，我爷爷……咳，不是生病，是一百大寿！”
　　“导演，我哥他……撞断了别人的脚，在牢里蹲着，我要去保释他……”
　　“导演……”
　　所谓法不责众，其他人纷纷找理由请假。最扯淡的，有人说生痔疮了，明天要去手术。
　　噫……
　　其他人嫌弃的同时，瞄了那人一眼，马上改变了想法。保不准，这人请假的理由，最有可能是真事。
　　“……”
　　不仅是演员请假，连宣发组也借口有事不来。如果通通批准，团队直接散伙了，不用再搞什么路演。
　　“……滚！”
　　莫怀宣爆发了，他呆滞的表情，慢慢地变得愤怒，气得满脸生横肉，一片涨红。
　　“全部都给我滚！”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迸了出来，好像要打人一般。不过最终，这股憋火闷气，他发泄不出来。
　　吼了一句之后，他整个人软在座位上，闭上了双眼，就犹如瘪了的气球，再无生气。
　　其他人淡然，依次走了出去。
　　他们料定，以后再也不会跟莫怀宣合作，自然不怕翻脸。
　　搞砸了这部大制作电影，莫怀宣有没有机会翻身，还是个大问题呢，谁还敬畏他呀？
　　一群人心中不屑，没表现出来。
　　他们走下大巴，迎向了粉丝。热闹的气氛，完全看不出，这是扑街的电影路演现场。
　　大巴车内，阴冷、孤寂，好像乌云笼罩，与外面的情形相比，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莫导……”
　　孟轻舟没有下车，他走到了莫怀宣旁边，才准备开口安慰。
　　莫怀宣却抬头瞪眼，一脸厌恶之色，“你也给我滚！”
　　“……”
　　孟轻舟惊愣，眼底掠过一抹莫名色彩。
　　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反而退开了一步，轻声道：“莫导，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过我始终觉得，《张博》是部好电影，只不过受到世人误解而已。”
　　“我相信经典就是经典，再过几年大家一定会理解你的。感谢这段时间来，你对我的照顾，江湖再见。”
　　孟轻舟也走了。
　　他知道，在今天之后，不可能再有路演了。
　　不走，难道留下来，被人当笑话？
　　他转身，走向出口的时候，牙齿咬得紧紧的。不甘，不岔，怨恨，暴戾……各种负面的情绪交杂。
　　但是当他走下了大巴，在阳光照射下，他脸上自然露出了谦和的笑容，清新爽朗，温润如玉。
　　“轻舟！”
　　“孟轻舟！”
　　旁边的人群中，不少人激动叫唤。随着电影的宣传、造势，再凭借不俗的容貌，他轻易收拢了一批粉丝。
　　官号的关注量，也轻松突破了三百万。在娱乐圈中，也算是小有人气的明星，不再是以前无足轻重的小透明。
　　只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更多。
　　！！！
　　对了，路演除了粉丝，还有各家媒体记者，他们就不会像粉丝那样客气。
　　“导演，莫导，他在哪里？”
　　“莫怀宣呢？”
　　“电影的失败，你们觉得是谁的责任？”
　　“有人说，这是史诗大烂片，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让祁青希等人的笑容消失。他们随意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匆匆走进了影厅。
　　“仓皇而逃啊。”
　　几个记者吐槽，也没有追赶。
　　因为影评人分析透彻了，影片的失败跟演员表演没什么关系。最大的问题，还是导演对节奏的把控不力，所以逮住明星询问失败原因没意思。
　　他们最想采访莫怀宣，与他探讨电影的成败得失。
　　让他们失望的是，莫怀定居然没露面。
　　狡猾。
　　一群记者怨声载道，觉得莫怀宣这个导演，真的是奸诈啊。
　　丢下烂摊子不管，还回避记者的采访。
　　这么狗！
　　他不扑街，谁扑街啊。
　　讨伐之余，也有记者啧声道：“可惜啊，找不到周牧的行踪，不然我也想问他一下，看到对手这么惨，他是什么心情。”
　　“就是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
　　莫怀宣与周牧的恩怨，回溯起来至少能水几万字，这是多好的新闻素材啊。
　　偏偏一个两个不配合……
　　挑！


第342章 境界

　　周牧去哪儿？
　　一帮记者堵在了青红文化公司门口。
　　无论杨红怎么解释，周牧不在公司，她也不知道这家伙死去哪里了，但是大家不信啊。你是公司的老总，居然不知道旗下艺人的行踪，怎么也说不过去。
　　“再说一遍，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杨红烦躁了，不再应付记者，让司机开车走人，她决定最近一段时间，不来公司上班了，直接远程视频办公。
　　一群记者追逐，终究是双脚难敌四轮，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唉……”
　　有人叹气，“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新闻热点，周牧干嘛不要啊。配合我们采访，随便讲几句，说不定就可以引发观影热潮，对他的电影有好处。”
　　“对啊。”
　　旁人同行，深以为然，“《张博》传记片，今天的票房，估计就七八千万，已经凉透了。我琢磨着，《三笑》的票房，说不定比它还高。”
　　“是，反杀。”
　　一个记者感叹，“谁也没料到，两部电影的结果，完全相反。要知道两个月以前，多少人嘲讽周牧，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咳咳。”
　　这话一出，旁边一群人中，好几个脸色不自然。他们也是当初，不看好周牧的人之一，现在惨遭打脸。
　　他们瞪了同行一眼，觉得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聊天就聊天，挖什么坟啊。
　　真是的。
　　有人不自在，转移了话题，“周牧的家，不是在中州吗？他是不是回家了？”
　　“……中州同行反馈，不在。”
　　“余念公司呢？”
　　“也不在……不过……”
　　“嗯？”
　　众人连忙看去。
　　一个人很淡定，“别看了，余念也不在。”
　　“咦！”
　　有心人想到了，两个人一起消失，是不是混在一起了？
　　不怪他们这么觉得，主要是外界印象，两人是好朋友。同时间不见踪影，一起玩耍的可能性较大。
　　随即有人开口道：“在都市2之后，余念号称要休息、充电，也失踪了半年，大家一直联系不上。”
　　“多少投资商，挥着钞票找他，却无功而返。探问他公司的员工得到的答案，永远是老板在闭关，联系不上。”
　　这人摇头道：“这些当导演的，脾气真是够怪的。好端端的，玩什么消失啊。”
　　也有人帮忙说好话，“休息、充电、学习，才能拍出好电影嘛。”
　　“……天真。”
　　旁人羡慕道：“大导演休息，不知道玩得多嗨。你以为，他们是去深山老林，荒郊野外避世隐居？”
　　“呸，人家是天天会所嫩模，豪门夜宴。”
　　这人流口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
　　“这什么破地方？”
　　周牧抖了抖衣服，甩了甩脚，他感觉鞋子里头，肯定进了沙子。放眼望去，一片苍茫的荒野。
　　左边是戈壁，右边是沙漠。中间是个小绿洲，长了绿色的植物，还有小小的水潭。
　　他骑着骆驼，走了大半天，在牧民的指引下，才来到这里。
　　进入绿洲之后，一个古老的村落，映入眼帘。朴实的石头建筑，沙砾铺平的小道，充满异域风情。
　　在一个穹顶小屋，周牧见到了余念、崔吉。
　　一见面，周牧忍不住吐槽，“你们是不是抽风了，干嘛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嘿嘿！”
　　余念与崔吉，相视而笑。
　　两个人在这里呆久了，有点不修边幅，粗犷。
　　“你不觉得，这很有意境吗？”
　　崔吉张开了双臂，发表了感慨，“在人烟稀少，茫茫戈壁、沙漠之间，没有了世俗的喧闹，没有了红尘的打扰。”
　　“白天，风沙呼啸。晚上，群星璀璨。”
　　崔吉的声音，变得十分激昂，“在这里，我们坐看日出日落，聆听亘古永存的荒漠风吟，那是大自然的呼喊。”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崔吉一脸陶醉之色，“每当这个时刻，我的心灵无比的宁静，感受到了古人所说的天人合一，究竟是什么境界。”
　　“这么犀利的吗？”
　　周牧挑了挑眉头，转头朝牧民叫道：“大哥，我带来的酒呀，肉呀，不要急着卸下来了，一会你带回去。”
　　咻……
　　室内生风。
　　眨眼间，崔吉不见了。
　　片刻，就听见外面传来，骆驼的嘶鸣声。
　　“……”
　　屋里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面对周牧似笑非知表情，余念干嘛了声，勉强解释，“哎呀，骆驼背了一堆东西，走这么长一段路也不容易。怎么还让它负重回去呢，多不仁道啊……”
　　说着，他咽了咽喉咙，不装了，破口大骂，“特么的，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嘴巴都快要淡出鸟来，早忘记酒是什么味道。你都带来了还敢带走，别说崔吉了，老子也要跟你拼命。”
　　“哈哈！”
　　周牧忍俊不禁，“这么惨啊。”
　　“废话。”
　　余念翻白眼，“这里补给不容易，物资比较紧缺，我们也不好意思频繁托人运东西。更何况，你以为我们来这里是享受的吗？”
　　“我们是在搞创作啊。”
　　他振振有词，“安贫乐道，甘于寂寞，沉得下心，才可以写出大文章……”
　　“啧啧，自虐！”
　　周牧摇头晃脑，不以为然。
　　他觉得两个人，顿时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城市不呆，非要来到这穷乡僻壤，说是磨砺自己，远离凡尘俗世的纷扰，专心创作。其实就是傻，自讨苦吃。
　　“有效果吗？”周牧问道：“你的设定，完成了没有？崔吉的漫画，创作到哪个阶段了？”
　　“这个……”
　　余念转移了话题，“这事回头再说，反而是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情呀？”
　　“什么鬼？”
　　周牧皱眉道：“我可是好心带东西来探望你们两个可怜虫，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凭空污蔑人。”
　　“不是污蔑，只是好奇。”
　　余念十分奇怪，“我呆这里几个月，唯一一次有人捎口信来，不是问我什么情况，过得好不好，而是在问你的行踪。我寻思着，你是不是在外边，欠了好几百亿，这么多人找你。”
　　“什么几百亿……”
　　这时候，崔吉拎着东西进来，兴冲冲道：“老余，看看这大块五花肉，还有几箱啤酒，赶紧去堆炉子，我们烧烤。”
　　“好。”
　　余念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去。
　　就在坪院中，搬砖垒石头，看他娴熟的动作，就知道他平时没少干这活。
　　周牧失笑，过去帮忙。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淡了下来，夜幕星光璀璨。或许是西北海拔比较高，更接近天空一些。
　　不管是月亮，还是星星，都更为皎洁明亮。
　　篝火堆起来了，火炉上搁了两条肥鱼，在烈火的灼烧下，油脂慢慢渗出来，诱人的焦香四溢。
　　除了三个人以外，小村落的居民，也带来了各种食物。
　　本来只是小烧烤，就变成了接风洗尘宴。
　　一箱啤酒从井中捞上来，天然的清凉搭配烧烤的炙热，堪称是完美的口味。
　　“干……”
　　啤酒的泡沫花，浇在了柴火上。
　　滋滋一声，淡淡的特殊香气，顿时弥漫半空。
　　在篝火堆四周，一群人欢歌笑语。
　　周牧接过一个村民递来的东西，就是把烤好的肉片，塞进类似面饼一样的食物中。
　　肉夹馍？
　　他狠狠地咬一口，饱满油脂的肉片，与面饼的麦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十分独特的口感。
　　滋味不错。
　　他朝村民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旁边，崔吉咕噜灌了口啤酒，舒服的叹气，“啊，爽了。”
　　他打了个嗝，无比的满足，“总算又活过来了。”
　　“搞不懂你。”周牧笑道：“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苦，就赶紧回城市去啊，谁会笑话你？”
　　“那不一样。”
　　崔吉一抹嘴唇，得意洋洋道：“在这里的日子，虽然清苦了点，但是这更容易激发我的灵感。”
　　“所以，你的漫画，有谱了？”周牧好奇问道。
　　“那当然……你等着。”
　　崔吉站了起来，奔向了房屋。
　　这让周牧惊讶，转头道：“我没听错吧，这拖延癌晚期，居然还有救？”
　　“可能吧。”余念含糊轻笑，意味深长。
　　一会儿，崔吉重新跑了回来，把厚厚的画稿，塞到了周牧怀里，得意示意，“看……”
　　“真的假的，铁树也能开花？奇迹！”
　　周牧调侃，也来了兴致，他抽来纸币，把手上的油腻擦拭干净，才打开了画稿，准备欣赏崔吉“酝酿”多年的大作。
　　“嗯？”
　　画稿第一页，周牧乍看就感受到了冲击、震撼。
　　不是太烂，而是太好了。
　　十六开的画稿面面上，硝烟战场余烟未尽，到处是弹药轰炸遗留下来的痕迹，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白骨、尸骸。
　　天空灰蒙蒙的，压抑、寒冷。
　　大地一片苍茫，被导弹肆虐之后，犹如世界末日的场景。
　　不管是构图，还是层次感，栩栩如生。
　　周牧欣赏了片刻，十分的感叹，“崔吉你这画，完全可以拿去参加绘画比赛，肯定能够拿奖。”
　　“还行，还行。”
　　崔吉表示谦虚，“也就是一等奖的水平。”
　　“……”
　　周牧斜视一眼，这样就飘了？
　　真是不经夸。
　　他摇头，继续看下去，然后彻底傻了眼。
　　什么玩意？


第343章 走，看电影

　　画稿第二页，第三页，四页，五六七八……
　　周牧翻了二十几页，干脆直接翻到了最后，发现厚厚的一大沓画稿，居然是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末世画面。
　　他也承认，单纯从画面构图、笔法来看，崔吉的这些画稿的水平不低，也充满了艺术性。
　　问题在于……
　　“剧情呢？”
　　周牧沉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就单纯画了这些……我搞不清楚这叫什么，姑且称为风景画、设计稿吧。”
　　“剧情呢？”
　　他认真说道：“老崔，没有剧情的画，算不上漫画。单凭这些图画，你称不上漫画家，只能算是插画师。”
　　“嗯嗯。”
　　余念吃着烤肉喝着酒，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剧情……当然有啊。”崔吉理直气壮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好而已。”
　　神特么没想好……
　　周牧哭笑不得，简直无语了。一个拿过最佳编剧的人，在画漫画的时候，居然对剧情毫无想法。
　　“你是认真的么？”周牧难以理解。
　　“死文青，真矫情！”余念一针见血，“其实他就想琢磨一个又有内涵，又十分爽暴的故事。”
　　“这些年来，他的想法不少，但是动笔的时候，又被他自己给否决了。这些否决的创意，就成了电影的剧本。”
　　余念嚼着烤肉吐槽，“当电影大卖了，他又懊悔这么好的创意，怎么写成剧本了呢？”
　　“反正就是这样循环纠结……”
　　他算了算，数了数，转头问道：“老崔，你纠结几年了？”
　　“滚！”
　　崔吉勃然大怒，“告诉你，我已经有想法了，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拉胯。”
　　“说来听听？”
　　余念随意喝酒，顺便把空罐子扔到垃圾箱。
　　“……看图画，你们就知道，我这是要画世界末日的场景。”崔吉抽了烤串，指点江山，“这是废土漫画，懂不懂？”
　　“我就知道，你在废话。”
　　余念翻白眼，“剧情，剧情是什么？哪怕没有剧情，好歹来个设定啊。比如说，什么原因导致了世界末日？”
　　“对，设定。”
　　崔吉眼睛都不带眨，张口就来，“小行星袭击？太土……那人类过度开发，无节制耗费资源，太烂……外星人入侵？太普通……咦，原来我们已经把世界，摧毁了这么多次了吗？”
　　他挠头，苦恼道：“你们帮我想想，怎么摧毁世界，比较有新意一些？”
　　“……”
　　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顿时不吱声了。
　　新意，哪有这么容易。
　　这需要脑洞。
　　难啊！
　　三人大眼瞪小眼，空气变得安静，场面一度尴尬。
　　就在这时，余念的怀里，传来了手机震铃声。这是他三台私人手机中，最私人的一台。
　　只这一台手机，是他随身携带的。其他的公务手机，以及两台个人业务手机，他都懒得带过来，放在公司让助理保管。知道他这个私人手机号码的人，不是亲信就是重要的存在。
　　所以他没有耽搁，直接掏出了手机，走进了安静的屋里接听。但是过了片刻，他就走了回来，古怪打量周牧……
　　“咋了？”
　　周牧摸了摸脸，吃灰尘了？
　　余念问道：“知道刚才，谁打电话过来么？”
　　“陈教授？”周牧漫不经心。
　　“……”
　　余念瞪了眼，“不跟你开玩笑，是江自行。”
　　“这谁？”
　　周牧愣了愣，依稀觉得这名字似乎有几分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哇。”
　　崔吉惊诧道：“满天星评委会主席？”
　　“对。”
　　余念点头，笑容玩味，“他打电话过来，就是问我知不知道某个人的行踪。如果知道的话，托我转告某个人，务必要出席参加满天星颁奖典礼，有惊喜哦。”
　　“找你的？”
　　崔吉看向周牧，“你去年两部电影入围了？”
　　“应该吧。”周牧不确定，“红姐好像跟我说过这事，当时我没留意听。”
　　“不仅入围了，还要拿奖的节奏。”余念道。
　　周牧眼睛一亮，“什么奖，最佳导演么？”
　　“想什么呢？”余念没好气道：“刚才江自行暗示我了，应该是新晋导演奖。”
　　“新晋导演？”
　　周牧愣了愣，“有这个奖项么，去年好像没有。”
　　崔吉连忙解释起来，“这奖不常设，主要是鼓励那些，又年轻，又有成绩的年轻新导演。”
　　“好几年前，老余拍了部短片，拿到过一次。”
　　崔吉啧声道：“现在轮到你了……不过想一想，去年也没几个新导演冒头，奖项肯定是非你莫属。”
　　“不是这个问题。”
　　余念冷笑道：“老崔你不觉得奇怪吗，人家堂堂评委会主席，居然满天下找人，唯恐某人不参加典礼似，这么着急……”
　　“你到底干嘛了？”
　　他眼神中，也有几分困惑，“江自行也算是业界的一方大佬，竞然这么给你面子？你是不是又搞出什么大新闻来？”
　　“对啊。”
　　崔吉后知后觉，“难道你又作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诗篇文章来，引发了舆论的狂潮？”
　　“这个倒是没有。”
　　周牧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之色，“我也没干嘛呀，最近一段时间无非是拍电影、路演……”
　　“对，电影。”
　　崔吉顺势问道：“你那电影上映了吧，成绩怎么样？老余说，你那电影，虽然比较恶搞，但是主线完整，拍出来上映，票房应该有好几亿，不会亏本……”
　　周牧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是的，没亏。”
　　“票房多少？”崔吉再问。
　　“不多……”
　　周牧愈加随意，“也就三十亿左右。”
　　“哦，三……噗！”崔吉喷了一口啤酒，一抹嘴巴，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多少？”
　　“三十二亿。”
　　周牧悠声道：“反正我昨天，在乘飞机的时候，大概是这个数。至于现在，不知道是多少，或许三十三亿了吧。”
　　“……三十三亿？”
　　崔吉瞠目结舌，“你要上天啊？”
　　“还是说……”
　　他不信，“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老余，老余……”
　　崔吉叫唤起来，准备让余念跟自己，一起批判周牧。
　　“叫啥啊，我让助理给我回信息呢。”余念很淡定，他这手机断网了，只能打电话、接收短信。
　　片刻，助理回复了，余念看了眼，把手机丢给崔吉，就指着周牧的鼻子笑骂，“我说你怎么好心来看我们，敢情是来装比啊。”
　　“……靠，真的啊。”
　　崔吉吃了一惊，然后与余念同仇敌忾，摩拳擦掌道：“不说了，先揍这小子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敬前辈。”
　　周牧提前溜了，笑着躲闪，在夜风中狂奔“……不关我事啊，明明是你们要问的，我总不能撒谎吧。再说了，老余的电影，四十亿票房呢，我还差得远。”
　　“狡辩，我成本是多少，你成本是多少？”余念追杀的同时，心里未尝没有感慨。
　　后浪推前浪，前浪更为浪。
　　“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大家这么喜欢，票房爆了……喂，你们两个加起来，超过七十岁的人，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周牧还在撩拨。
　　余念与崔吉一听，坚决不能忍。
　　当下，追了两分钟，把周牧扑倒沙堆上，让他尝试一下最原始的风沙浴，这才罢休。
　　“没人性……”
　　折腾几分钟，三人才回到院落。
　　这时候，夜宴差不多结束了，村民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回家去，篝火还在燃烧。
　　还有残留几罐啤酒，三人干脆继续对饮。
　　余念恍然大悟，“难怪江自行，非让你参加典礼。有你参加，满天星肯定增色不少。”
　　“难道没叫你？”周牧撇嘴道：“你在元旦档期，狂卷了四十亿票房，连贺岁档几部大片的成绩，都没有你高。大导演的实力，彰显无疑。江自行忽略我，也不可能忽略你啊。”
　　“喂喂……”
　　崔吉表示不满，“两位大导，你们要互吹，请到屋里去，不要耽搁我喝酒。”
　　“嘿嘿！”
　　两人对看一眼，立即给崔吉敬酒。
　　“不过你那电影，拿了这么高的票房，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余念喝了口酒，也没掩饰的意思，“我看了剧本，觉得还算有趣。没有想到，观众这么喜欢。”
　　“嗯。”
　　周牧也赞同，“在我料想中，电影有十亿的体量，就满足了。偏偏市场，给我一大惊喜。”
　　“市场反应，观众口味，千变万化。”
　　崔吉却觉得正常，“像我写剧本，觉得这样写，观众肯定非常喜欢。结果，惨遭打脸。然后，瞎几把写，观众居然叫好，没地方说理去。”
　　“是啊。”
　　市场的变化，观众的喜好，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创作的东西，他们一定会买账。
　　吐槽片刻，余念表情一定，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莫怀宣的电影，是不是上映了？”
　　“张博传记片么？”
　　崔吉也颇为好奇，“如果不是这里比较偏僻，最近的县城电影院要走三小时，还未必有新电影上映，我肯定去看。”
　　“毕竟……”
　　他有几分怀念，“我人生看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就是张博的浮生一片云啊。”
　　“他扑了。”周牧没卖关子。
　　“什么？”
　　另外两人神色震动。
　　“《张博》，票房失利。莫怀宣，千夫所指。”
　　周牧言简意赅，“我过来的时候，电影才上映几天，单日票房只剩下八千万左右。”
　　“……”
　　另外两人沉默了。
　　他们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几分茫然。
　　“这……”
　　崔吉眉头如锁，“为什么？莫怀宣这个人，脾气不好，又格外的傲慢，目中无人……但是他的本事不差。况且，还有张煌导演，给他打下了坚实的底子，他怎么搞砸了呢？”
　　“不好说。”
　　周牧摇了摇头，“我没看过电影，说不好原因……”
　　他有过揣测，但是揣测终归只是揣测。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他也不敢肯定啊。
　　“走！”
　　冷不防，余念站了起来。
　　“啊？”
　　周牧、崔吉愣住了，“去哪？”
　　“看电影。”
　　余念走进屋，收拾东西出来。
　　周牧抬头，望着璀璨的星空，“现在？”
　　“你发什么疯？”崔吉也叫嚷起来，“大晚上的，方圆几百里，不是沙漠，就是戈壁，哪里有电影给你看？”
　　“那就去有电影的地方。”
　　余念走到角落，把骆驼牵出来。
　　“……”
　　两个人无语，怀疑余念喝醉了。但是他们两个人，也拉不住喝上头耍酒疯的莽汉。
　　没办法，他们只好带着万般歉意，叫来两个牧民带路。
　　一行几个人披星戴月，花了两三个小时，吹着晚风，吃了不少风沙，终于抵达县城。
　　再从县城包车前往大城市，这时候已经凌晨，唯二的两家影院，才有《张博》的午夜场。
　　三人买票进去，除了他们以外，再没其他人。
　　包场，阔气。
　　崔吉买了饮料、小零食之类。
　　还没拆开封包呢，电影就直接开始了。
　　开场就是一个长镜头，足足四五分钟，从雄壮的城门，推进到城池里头。
　　官衙、店铺、码头、宅院……
　　热闹的街巷，繁荣的景象，十分的鲜活，充满了生机。
　　倏地，余念开口，“拍错了。”
　　“……怎么说？”
　　崔吉的目光投射过去。
　　“不该这么拍。”
　　周牧附和道：“剧本的开篇，应该是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在古老的小巷子之中嬉戏打闹，然后引出繁华的市井生活。”
　　“对……”
　　余念看过剧本，轻轻点头，“张煌导演制定的这个开篇，就是市井的众生相，绝对不是乱来，而是有讲究的。”
　　“说白了，就是通过群像画，让大家身临其境，一下子就代入到时代之中。”
　　余念锁起眉头，“莫怀宣不知道是不懂，还是故意跟张煌导演反着来，居然以俯视的角度，拍摄这些画面。”
　　“尽管这长镜头全景，把整个繁荣城池收纳其中，但是却造成了与观众的割裂感。”
　　余念冷静分析，“古今本就不同，拍古装剧难度最大的，就是代入感，让观众融入其中。”
　　“他却好，害怕观众太代入似的，非要通过割裂的镜头，让大家清楚的知道这是古代，与现代截然不同，时时刻刻在提前大家，千万不要沉迷啊。”
　　“……”


第344章 不如爆米花美味

　　“哦！”
　　周牧与余念在分析镜头。
　　崔吉聆听两句，就干脆吃起了零食。
　　咔嚓，咔嚓！
　　他咬着爆米花，目光盯着银幕。开篇镜头寓意什么的，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长镜头，没意义。
　　足足四五分钟时间。
　　镜头带领大家，领略了古城城市的繁华鼎盛。
　　尽管崔吉也清楚，这繁华的场景，在电影后面肯定沦为废墟，再与这开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问题是，要不要这么长的镜头啊。
　　崔吉摇头，他琢磨着，莫怀宣是不是想炫技。毕竟这么长的镜头拍起来，也比较困难，考验导演的把控调节能力。
　　从城门到大街小巷，至少出现了上千个群众演员。
　　普通的影视剧，在人多的街道，一群龙套走来走去，这属于背景板。但是在莫怀宣的协调下，这些群众演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反应、动作，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包括路人行走，看路的细节。
　　一切都是那么细致，有条不紊。连巷口的小孩，蹲在一起玩小石子的童趣，也囊括在其中。
　　看似杂乱的街景，在镜头下却显得十分干净利落。无论是构图，还是层次质感，都有独到的美感。
　　然而……
　　有卵用？
　　普通的观众，怎么可能看出那么多的门道来？他们只会觉得，开场几分钟了，主角呢？
　　主角的影儿都没见，没出生还是挂了？
　　连崔吉都有这样的吐槽。
　　好不容易，等镜头推到了码头边，一条清澈的河流，映入眼帘。小船、画舫，穿梭河上，丝弦声乐不绝于耳。
　　慢慢地，天空暗淡，到了日暮时分。
　　星光闪烁。
　　一艘小船停在了岸边。
　　天黑了。
　　一盏盏灯笼，悬挂在鳞次栉比的屋檐下。在码头旁边的街巷，反而愈加的热闹繁华，车水马龙，人流如梭。
　　扑通！
　　冷不防，河流中传来了动静，岸边有人惊呼叫喊。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一群人立即围在了码头、河岸边上，有人脱外套，有人摘鞋子，这是要下水救人的节奏。
　　就在这时，镜头推到了河中，一个长相温润，气质如玉的少年公子，跃然银幕上。
　　“这是张博？”
　　余念皱起了眉头，“出场就跳河？”
　　“自杀么？”
　　崔吉也觉得奇怪。
　　周牧表情古怪，继续看下去。
　　这时候，两艘画舫凑过去，船上五六个文人士，急忙叫喊河流中的“张博”游过来。
　　“张博”神态迷茫，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水中。他仰望星空，一片璀璨绚烂。
　　然后……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当一句诗，传入周牧耳中的时候，他忍不住伸手挡脸。表演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听了，感觉很尴。
　　羞耻心爆炸啊。
　　还好，表演这一段的，不是他。
　　而是孟轻舟。
　　“……”
　　余念与崔吉转头，“你写的？”
　　“嗯！”
　　周牧点头。
　　抄的。
　　两人不说话了，默默看下去。
　　等这段剧情过去了，余念才评价道：“我不确定，到底是张煌导演对剧本，进行了微调，还是莫怀宣自作主张。”
　　“但是想让‘张博’一鸣惊人，让观众觉得惊艳，那么刚才的长镜头，就显得多余了。”
　　余念摇头道：“电影想要先声夺人，一定要注意节奏，不能拉得太长，容易拖垮。”
　　“是。”
　　崔吉赞同，他嘀咕道：“实锤了，那长镜头肯定是莫怀宣拍的，他觉得自己拍得太好，所以不舍得剪掉，本末倒置。”
　　周牧想了想，觉得这或许就是事实。
　　电影进行中。
　　“张博”上岸，在灯火绚烂的街上，邂逅了女主角。
　　在电影中，女主角的设定，是小官的女儿，知书达理，性格又十分的坚毅。
　　祁青希来演，并没有女子的温婉，反而自带英气。
　　她不算长的头发，在造型师的巧手下，绾起了长发，盘起了少女的发型，葱白的襦裙，足下罗袜生香，轻盈如燕。
　　活泼、少女气息十足。
　　乍看之下，周牧也有几分惊讶。他没有想到，祁青希还真驾驭得住这样的角色。
　　所以双青四旦之中，虞妲真是垫底的存在啊。其他人有可塑性，可以饰演不同形象的角色。
　　就虞妲，演什么，都像她自己。
　　……
　　男女主相遇，有点狗血。
　　无非是“张博”，看到一个少女，从花船中走下来，就顺手把一朵珠花，抛给了对方。
　　一瞬间，把少女惹恼了。要知道她进出花船，那是在寻找自己喝花酒的父亲，而不是女伎。
　　“张博”的误解，让她生气之下，直接打了男主一巴掌。
　　“……又改了啊。”
　　周牧轻声道：“原先的剧本没这一段，应该是女主瞪了张博一眼，把他当成轻浮浪荡子，感观非常不好。”
　　“是。”
　　余念点头道：“在影视剧中，制造强烈冲突，这是看点。问题这是传记片，应该走正剧的风格。在那个时代，大家闺秀出门，也有一定的忌讳，更不用说当众打男人的脸。”
　　“打就打了呗。”
　　崔吉无所谓，“你们别整天抠细节，研究镜头什么的。关键还要看主体的剧情，张博的成长经历。”
　　这倒是事实。
　　两个人沉默了，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中。
　　与女主相遇之后，“张博”回到了家，就遭遇到了父亲的呵斥，通过管家、仆役的对话，可以让观众知道，“张博”已经堕落了，每天早出晚归，醉生梦死。
　　众人感叹了一番。
　　剧情推进下去，就是“张博”的父亲，在总督府办公，然后受到“总督”传唤。
　　“咦。”
　　周牧与余念，顿时惊讶。
　　因为他们看过剧本，知道这中间少了一段剧情。
　　回忆杀……
　　他幼年时，与青梅竹马一起玩耍，结下浓厚的情谊。但是好景不长，玩伴病染而亡，他十分伤心，才自甘堕落。
　　这才是他成为浪荡子的诱因。这段回忆拍出来，就相当于洗白，让大家知道“张博”本性不坏。
　　“剪了，还是没拍？”
　　余念又皱眉，“虽然说少了这段剧情，电影节奏看起来更紧凑，但是有些铺垫必不可少。”
　　“少了，这人物立不住，容易虚浮。”
　　周牧同意，“对张博有研究的，自然知道他堕落的原因，但是肯定有观众不清楚。”
　　“传记片目的，就是给观众灌输、普及张博这个人物历程，不应该把这段省略了啊。”
　　周牧揣测，“或许重新调整，把这段回忆，放到后面去了。”
　　“嗯，有可能。”
　　两人闲聊，电影剧情继续。
　　御史弹劾总督贪腐，朝廷派人来问责。总督让长史，也就是“张博”的父亲顶罪，承诺保他无事。
　　“张博”父亲不愿意，总督冷笑威胁，拿出了厚厚的证据，都是这些年来，“张博”干出来的混账事。
　　大大小小的事情综合起来，要不了“张博”的性命，但是足以剥夺他的功名。
　　为了孩子前途，“张博”的父亲，只能颤着手掌，眼神暗淡，无奈地屈服总督淫威之下。
　　“……演得真好。”
　　余念轻叹道：“两个大前辈，年轻的时候，可是拿过影帝的。这些年来，更是沉心钻研表演，所以举手投足都是戏，堪称是教课书级别的表演。”
　　“嗯。”
　　周牧深以为然。
　　但是没用……
　　再好的表演，只是为电影服务。如果电影本身吸引不了人，就会发生叫好不叫座的情况。
　　“张博”父亲，给总督顶了罪。
　　接下来，罢官夺职，理所当然。还好总督，也怕他鱼死网破，所以还算遵守了承诺，把他从牢里捞出来。
　　张府遭遇大变，人心惶惶。
　　在父亲被关押牢中，“张博”也担心急虑，但是看到父亲释放出来，他也没意识到其中的变化，故态复萌。
　　只不过这一次，原本与他交好的士子、豪绅，不再搭理他了。连花船上的女伎，也对他疏远、冷落。
　　讥诮、嘲讽、嗤笑……
　　人情冷暖，让“张博”迷茫。
　　他忍受不了，与人发生了冲突，被那人的随从暴打一顿，直接扔到了小巷子。
　　这时候，女主角出现了，把“张博”救了回去。
　　“……这里也少了一段。”
　　周牧皱着眉头，“我记得这段剧情，应该是张博与女主的第三次相。第二次相遇，应该是张博好心帮女主，把烂醉如泥的父亲背回家，女主对他有所改观。”
　　“少了过度，问题很大啊。”余念不由头摇头，看着电影中，“张博”与女主，相互产生了好感，居然直接成亲了。
　　“你说得对，莫怀宣压缩了剧情。”
　　余念有些恼火，“他为了时长，砍掉了许多分支细节。这样看起来，剧情很连续，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一部电影，一些细节不能省略的。”
　　余念严肃道：“少了细节，观众就会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剧中的人物的情感态度，为什么变化那么快。”
　　“没有实质感。”
　　周牧评点：“普通观众或许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他们的感观不会欺骗自己。所以才觉得电影平庸、一般，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差在哪里。”
　　咔嚓，咔嚓。
　　两人也说乏味了，直接伸手到崔吉怀里抓了一把爆米花，一边品尝一边观影。
　　“自己买去。”崔吉十分嫌弃。
　　电影这么无聊，不如爆米花美味。


第345章 这是一部好电影

　　三个人啃着爆米花，瘫坐在靠背椅，表情神态类似，仿佛一条没有生趣的咸鱼。
　　哪怕银幕中的剧情，已经到了“张博”父亲郁郁而终。
　　在灵堂上，“张博”幡然醒悟，决心振作起来。本该热血沸腾的场景，三人却一脸麻木，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接下来，就是“张博”头悬梁锥刺骨，认真苦读的剧情。他去参加科举，却卷入到了舞弊案，被剥夺了功名，扒开了衣裤，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了鞭打。
　　“其实这事有争议……”
　　余念这才开口道：“当年的德州，确实发生了舞弊案，也是在同一年，张博在地方史料消失了。”
　　“所以才有专家学者推断，他卷入到了案子中，再也没有颜面留下来，只能远走他乡。”
　　余念敲打扶手，“不过这只是合理的延伸推断，至于是真是假，没人说得清楚。”
　　“姑且当真。”
　　崔吉随口道：“这一段，拍得还算煽情，一个个演员的表演，也算是到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能打动我，更不能让我感同身受，与主角发生共情，一起悲愤、煎熬。”
　　“……”
　　周牧答道：“因为他苦读的剧情，也少了许多镜头。在剧本上，为了展现他的决心，可是经历不少磨难的。”
　　“最磨人的一段，就是为了借阅一个文人的藏书，他去给人家当了十几天的苦工，又是拉牛耕地，又是挑水砍柴做饭捣衣，各种粗重活干完了，才感动了文人，得以借书回家抄阅。”
　　“类似的例子，还有两三个！”
　　周牧慢声道：“如果你看到完整的剧情，肯定会觉得他读书非常不容易，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不像电影中，只是在屋里拿着书卷，困了捏眉，累了掐脸，窗外花开花落，就是几回寒暑。”
　　周牧冷笑，“这么‘轻松’的读书场景，怎么可能让大家觉得，他已经浪子回头，而且为此付出了大代价？大家潜潜意识中，只会认为他在装模作样，所以看到他倒霉，肯定没什么想法。”
　　“是！”
　　余念忍不住骂道：“莫怀宣这混蛋，到底删了多少剧情啊？”
　　“很多。”
　　周牧看了眼时间。
　　电影放到现在，才七十分钟而已。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张博”与妻子，连夜乘着小船，离开了这伤心之地，抵达偏僻小县城。
　　这是“张博”妻子的老家，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张博”也放下了幻想，踏踏实实赚钱、养家。
　　在街头，帮人抄书、写信，再到经营小买卖，走街串巷。
　　好景不长，时局愈加崩坏了。
　　战乱蔓延，连小县城也卷入其中。“张博”与妻子，无奈随着难民，一起离开了安身之所。
　　一路上，他们经历了许多磨难，灾荒、兵祸、匪患……
　　这时候，波澜壮阔的史诗感，才逐渐展现了出来。
　　军阀混乱，国土沦陷。
　　放眼苍茫大地，就没有一片净土。几百灾民，慢慢变成了几千，然后变成了几万，最终汇聚成海。
　　密密麻麻的场景，在荒野行走犹如蝗虫过境。
　　那个镜头，那个场面……
　　余念难得赞许，“总算拍出了几分气魄。”
　　紧接着，悲怆的事情发生了。
　　在冰天地雪中，“张博”的妻子，扛不过苦难煎熬，把最后的一点粮食交给“张博”，猝然长逝。
　　“张博”心态崩了，悲恫呼号。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夜里狂奔，摔倒在湖泊中。
　　他一动不动，想一了百了。
　　不过他还是被人救了上来，镜头一转……
　　他成了船夫，帮官兵运粮，然后看到了，炮火连天，城池破碎的状况。战争的残酷性，清晰展现了出来。
　　硝烟弥漫，一座座完好、繁华的城市，在烟火轰击下，变得支离破碎，犹如人间炼狱。
　　时光穿梭，匆匆而过。
　　“张博”的脸上，染上了风霜，鬓角斑白。战争告一段落，他才得以脱离运粮的差事。
　　他回到了家乡。
　　记忆中，繁花如锦的州城，也改变了形貌。
　　大家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了。
　　这样正好。
　　在隐居在郊外，自己搭建了草堂。
　　不久之后，他买来了笔纸，开始奋笔疾书。他的内心中，积累了许多事情，需要宣泄。
　　少年的轻狂，中年的失意、流离失所。
　　一场场，一幕幕，在他的记忆中穿梭、交汇。最终化成他笔下的悲观离合，人生百态。
　　他的头发，越来越白了。额头皱纹，也越来越深。
　　又一天，他写书累了，在湖边漫步。
　　一丝丝小雨悄然飘落。
　　他走进凉亭，观雨、听雨，脸上写满了哀思、回忆。一会儿，有和尚撑伞中过，邀请他到僧庐避雨。
　　不久之后，在精舍之中，“张博”受到了热情款待，一壶薄酒让他醉了，赤脚站在窗边。一首听了让人颇觉凄凉的诗词，立即横空出世。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苍凉的声调，悲怆的情感勃发。
　　周牧也承认，孟轻舟的表演，无可挑剔。换成他来，大概就是这个程度，高明不到哪里去。
　　崔吉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就是靠这首词，赚了几十个亿的票房吗？”
　　“……授权，授权。”周牧强调。
　　“差不多。”
　　崔吉感慨万端，“我感觉，现在肯定有人后悔死了，做了一笔亏血本的买卖啊。”
　　周牧不说话了，免得被当成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与此同时，电影也慢慢接近尾声。“张博”越来越苍老，或者说著书耗费了他的精气神。慢慢地，他走路艰难，提笔无力，却依然坚持伏案工作。
　　最后……
　　一笔落下，浓浓的墨汁晕散开，他倒在了榻下。
　　恍惚、依稀，他回顾了一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他苍老的手掌，举在了半空。
　　父母、妻子，对着他露出慈祥、爱慕的笑容。
　　他欢喜微笑，手掌垂落了下来。
　　电影，就此结束。
　　在字幕后面，还有一些花絮。
　　无非是介绍张博的生平，还有《浮生一片云》这伟大的著作，以及名著的影响力……
　　影厅的灯光，慢慢地亮了。
　　一大包爆米花，也吃剩下最后一粒。崔吉抛到了口中，咀嚼问道：“电影怎么样？”
　　余念沉吟了片刻，才予以回应，“……感觉问题好像很多，但似乎又没有什么毛病。”
　　“……”
　　崔吉撇嘴，“对我们用得着绕弯子吗，直说了吧，好端端的史诗大片，让他拍成了流水账。”
　　“也不能这么讲。”
　　周牧轻声道：“这电影是张博的传记片，但是对于张博，我们只知道他少年时候的事迹，以及老年的主要活动。”
　　“问题是，在他青年到中年这段时间，几乎是一片空白。大家只是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在各地游历。”
　　“具体做了什么，没有人清楚。”
　　周牧公允道：“拍这部电影，最大的问题，就是影片对这段经历的描写却极尽苍白。”
　　“大家想知道，在游历的十几年间，张博究竟去了哪些地方，有怎样的具体经历。在游历途中，他又如何生活，又居于什么原因，萌发了著书的想法，从而成就文学家的地位。”
　　“但是这些……”
　　周牧耸肩道：“没有，统统没有。唯一着力表现的，就是张博怎么凄惨，天煞孤星似的，克死了父母亲友，连妻子也没有放过，在战乱中，毕生的至爱，死在了他怀里。”
　　“另外还有各种炮火连天，撼山摧城的大场面，如果能把这些场景拍得不媚俗、合情理、有新意，也会十分出彩。然而结果是，媚俗谈不上，庸俗逃不掉。”
　　周牧轻叹，“总而言之，全片看下来，逻辑上大体是成立的，可圈可点，没有毒点，没有毛病，但是却缺乏充分铺垫，表现得仓促毛糙，不尽如人意。”
　　“对！”
　　余念赞同，“在结构上，主线上，影片没有缺陷。但是两个半小时看下来，我却没有感受到惊喜与诚意。”
　　“怎么说？”
　　一个声音传来。
　　“就是……”
　　余念才想回答，却感觉到不对。
　　三个人连忙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在影厅之中汇聚了十几个人，纷纷抄着相机，蹲着拍照。
　　“……”
　　周牧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顿时觉得好笑又无奈，“你们不用睡觉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嘿嘿笑了起来，却没有回答问题。
　　总不能告诉周牧，是影院的工作人员，也看过《三笑姻缘》，认得这是大明星周牧，所以急忙通风报信。
　　一个情报，卖了十几家媒体，让对方赚足一年工资。
　　为保护线人，可不能透露。
　　一个记者迫不及待问道：“周老师，你看了《张博》，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非常好。”
　　周牧面不改色道：“这是一部好电影，值得一看。”
　　噫……
　　在场的记者愣了愣，然后整齐翻白眼。觉得对方不愧是演员，睁着眼睛说瞎话本事，绝对是超一线。
　　“咳！”
　　另外一个记者，大胆说道：“周导，你就可怜一下我们，给我们讲两句实话吧。毕竟我们才躺在床上睡着，就被电话吵醒，然后火烧屁股一般，匆匆赶来这里，非常的悲摧……”
　　“对对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眼神充满了渴望。


第346章 假谦虚，真清高

　　“实话就是……”
　　在众人聚焦下，周牧偏头想了想，表情逐渐变得认真，在一群记者惊喜的注视下，开口道：“电影的质量，真的不差啊。“
　　“……”
　　一群记者真想吁一声。
　　如果电影真的好，票房怎么会失利。
　　今天……
　　不对，应该是昨天，当日票房不足七千万。
　　特别是专业的机构，也纷纷修改了预测，觉得这电影的总票房，最多在八亿、九亿之间徘徊。
　　号称十几个亿的投资，才只有八、九亿票房。
　　这是亏到吐血。
　　与之相反，则是周牧的三笑。总票房已经破三十三亿，但是每天还有四五千万的营收。
　　一个个机构预测，等延期结束，票房应该有三十六亿。
　　这意味着，一部电影的净利润，至少有十亿。
　　十亿啊。
　　多少娱乐公司，一年的流水都没有这个数。
　　更不用说，这是净利润。
　　哦。
　　当然。
　　结算周期，那漫长的时间，记者不会去管的。
　　要知道，去年青红文化拍摄的电影，利润还没有结算完成呢。一些院线、影院，由于种种原因，习惯拖着不给钱，不催几个月，不会把余额打过来。
　　……
　　记者不甘心，决定换个问法，“周老师，这是好电影，为什么票房失败了？关键是，口碑也不行。”
　　“嗯……”
　　周牧又摆出了认真思索的表情。
　　沉吟了好长一会儿，他才慢条斯理道：“我觉得……对于类型电影，大家应该多包容一些……市场要多元化，这样才能健康发展下去……不然的的话，总有那么一天，大家在市场上，经常看到千篇一律的电影……”
　　？？？
　　一群记者懵了，有一些失神。
　　依稀之间，他们似乎看到了，很熟悉的官样文章。
　　他们总编、社长开会，就是这样拿腔作调，啰嗦讲了一堆废话，没有任何重点，却挑不出毛病来。
　　官话、套话，很空洞。
　　崔吉想笑。
　　这是他教周牧的，在应对记者的时候，不想透露自己的想法，就可以顾左右而言他。看来周牧练得很到位，一群记者知道他是故意的，却拿他没有办法。
　　这么不配合，不怪他们祭出大杀招了。
　　一个中年记者开口道：“周导，我收到消息，由于《张博》的口碑与票房失利，上头有意向取消它海外上映的安排。”
　　“不过这毕竟是提前安排好的行程，直接取消了也说不过去。所以有人提议，拿你的《三笑》顶替。”
　　“对此，周导你怎么看？”
　　中年记者眼神有几分得意，他就不相信，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周牧还稳得住。
　　毕竟这是迈向国际的第一步，多少导演求之不得的荣耀。
　　这种情况下，如果周牧有追求的话，肯定要改变口风，贬一贬莫怀宣的《张博》，捧一捧自己的《三笑》。
　　况且，说句实话而已，又不是污蔑。
　　“拿三笑顶替？”
　　果不其然，周牧语速，恢复了正常，还有几分意外，“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失踪了，大家联系不上你。”
　　有记者忍不住吐槽，“如果不是青红文化的杨总，一口咬定你休假去了。恐怕会有人报警，让警察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确实是休假。”
　　周牧微笑道：“拍电影太累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看楼要歪了。
　　那个记者急忙把话题拉回来，“周老师，《三笑》顶替《张博》在海外上映，你是什么想法？”
　　“没想法。”
　　周牧很淡定，“首先，这事不确定真假。其次，如果是真的，我会拒绝。”
　　“什么？”
　　其他人呆住了，瞪大了眼睛。
　　这到底是假谦虚，还是真清高啊？
　　搞不懂。
　　幸好这时，周牧主动解释，“因为我这《三笑》不合适。”
　　他直言不讳道：“《三笑》在国内上映没问题，因为国内大家都知道张博是谁，再不济也听说过张博这个人，知道他一些事迹。所以取材于民间故事的《三笑》，大家知道是虚构的，不会扭曲大家的对张博的印象。”
　　“但是拿到国外上映……”
　　周牧不禁摇头，“在多数人不知道张博是谁的情况下，我担心他们会先入为主，以为电影的主人公张博，就是这么轻浮的存在。所以海外的推广，应该以正剧为主。”
　　“《张博》传记片，故事讲的四平八稳，条理清晰。拿到外国上映，或许无功，但是绝对没错。”
　　周牧由衷道：“再者，你们也不用整天挑事，我刚才讲的话，那是真心的……”
　　……才怪。
　　一群记者撇嘴，压根不信。
　　不过只是不信周牧最后的补充而已，却相信他清晰认清《三笑》与《张博》之间的差异，毅然放弃了荣耀举动。
　　因为这话，可是要登报的。
　　相关部门的人，听到了周牧一席话，肯定有所触动。大道理之所以是大道理，因为这是事实，很有道理。
　　拿《三笑》作为文化推广，肯定很多人反对。但是上级部门有了决定，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是周牧却光风霁月，坦言不会接受。一群记者目光中，自然充满了钦佩之色。
　　其实他们想差了……
　　真正的原因，周牧没讲出来。
　　他主要是担心，《三笑》的笑点，外国人根本看不懂。
　　如果《三笑》的笑点不好笑了，就是普通的电影，哪里还有什么吸引力？
　　国内票房大爆，国外票房凄凉。这样的反差，绝对引发记者的连篇累牍报导。那时候，肯定没好话。
　　他甚至觉得，这绝对是有些人，看不过眼他的风光得意，所以故意使了小手段，想看他的笑话。
　　哼。
　　妄想。
　　周牧阴暗的想法，一群记者自然无法得知。在感叹周牧的胸襟气度的时候，他们也收敛了一些小心思。
　　有记者良心发现，暂时放过了周牧，改问旁边的余念，“余导，电影你也看了，感觉怎么样？”
　　事实上，这个记者清楚，余念更圆滑。如果不想说实话，肯定套不了什么猛料。
　　果然不出所料……
　　余念开口，就叹气，“这电影怎么样，我且不说……我要告诉你们，其实在我们这个行业，最难拍的就是历史人物。”
　　“对此，周牧应该最有感触，他为什么不拍一个，大家印象中的张博，反而另辟蹊径，完全颠覆了张博的形象？”
　　余念侃侃而谈，“说到底，他是害怕。或者说，他没有把握，拍出张博存在的复杂的社会属性。”
　　听到这话，其他人不禁转头，看向了周牧。只见周牧脸带微笑，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这相当于在默认呀。
　　一些记者急忙低头，匆匆记录下来。
　　“难道他不知道，把张博的形象完全颠覆了，肯定会招骂？”余念摇头道：“他知道……为什么知道会挨骂，还要这样拍？”
　　“这就涉及到了，我们行业中一个恒久的问题。如何在银幕上，表现我们熟悉的历史人物、英雄豪杰？”
　　余念慢声道：“著名的历史人物、英雄豪杰，记载在书本里，我们只能通过文字的叙述，凭感觉幻想他们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什么脾气。”
　　“问题在于，每个人的想法，都有所不同。”
　　余念无奈道：“所以大家也看到了，在评价古人的时候，许多人持有不同的观点，根本无法统一。”
　　“连教课书里，也只能大而化之告诉大家，这是好人、坏人，干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干……这是固定的标准。”
　　余念耸肩，“所以我们拍这类电影，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感受，一般会以最平庸的方法，最保守的手段，小心翼翼制作。”
　　“所以这样保守的作品，呈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多数人不会有什么惊艳感，只会觉得这是一部平平无奇的电影。”
　　“《张博》就是这样。”
　　余念不客气道：“莫怀宣采取了最笨的一种办法，不敢破坏‘约定俗成’的张博的形象，只能通过侧面的描述，也就是一个个配角的表演，展现张博的悲喜哀怒。”
　　“哇！”
　　一群记者呆了呆，旋即惊喜交集。
　　这是在抨击吗？这才是他们凌晨三四点不睡觉，冒着冷风跑过来采访的最大的动力啊。
　　猛料，来吧！
　　一群人目光灼灼，似要把余念熔化。
　　余念十分淡定，继续说道：“以情动人，这想法不错。”
　　“问题是，他铺垫不足，忽略了许多细节，导致了观众与戏中人物，产生了一种割裂感。这种情况下，观众对电影中的悲欢离合，根本没有任何的触动，自然不会觉得电影好看。”
　　余念直接道：“不客气的说，这是一部艺术电影，但是莫怀宣总琢磨着，怎么把电影朝商业片靠拢。”
　　“在去掉了电影中，大量的铺垫、支线内容之后，只留下了张博‘跌宕起伏的一生’，还有战争和美女。这样电影，看似逼真，实则虚幻，最多看个热闹，打动不了人心。”
　　余念笑容中，多了两分嘲讽，“反正这电影，我打五分。”
　　……
　　一群记者沉寂了几秒钟，就直接疯狂了。他们纷纷挤过去，七嘴八舌问询。
　　“余导，你打五分，是不是意味着，电影根本不及格？”
　　“余导，你是不是觉得，电影的失败，纯粹是莫怀宣导演的原因？”
　　“余导，你这么会说话，多讲几句呀。”
　　“……”
　　余念在嘴边，比划了个拉链手势，这是要禁言的意思。他不开口了，一群记者十分失望，又把矛头指向了崔吉。
　　但是崔吉多聪明呀，看形势不对，立即钻着空隙溜了。他是编剧，又不是导演、演员，没有任何包袱可言。
　　再没形象，记者不会写，写了读者也懒得看。
　　一群记者无奈，又看向周牧。
　　“……各位朋友，差不多就行了。”
　　周牧笑了笑，又看了眼时间，双手轻轻一拍，“你们大半夜还要工作，真是辛苦了，我请大家吃个宵夜，务必赏脸啊。”
　　“这个……”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有答应。
　　时间就是效率，明天的头版头条，在向他们招手。这关系到资金与升职大业，区区一顿宵夜，可收买不了他们。
　　走了，走了。
　　一群记者也知道，再采访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当下纷纷撤退，风风火火疾奔。
　　周牧啧了一声，看向了余念，“谢了啊，麻烦你出来顶雷。”
　　有些话，他说和余念说，影响不一样。
　　毕竟两部电影，还在打擂台呢。
　　这些记者，无风都能起浪，更不用说有了他的话柄，不知道怎么编排、挑事。如果解读太过分了，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但是余念说，就完全没问题了。不管记者怎么挑事，读者先加一层防护滤镜，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这也是事实。
　　第二天……
　　一家家媒体，纷纷推送自己的头条消息。
　　大家一看，惊讶的发现，失踪了差不多一周的周牧终于现身，同行的还有余念与崔吉。
　　“看，我猜对了，就知道他们混在一起了。”
　　“好基友！”
　　“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还是余导霸气啊，直接说电影不及格。不像别的人，包括周牧在内，扭扭捏捏的，不敢说实话。”
　　“周牧是避嫌，避嫌……懂不懂？”
　　“余导讲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张博》这电影，拍得太规矩了，没有半点惊喜。相比之下，还是《三笑》打破了陈规，让我从头笑到尾，差点笑死……”
　　“支持《三笑》海外发行。”
　　“……”
　　网上十分热闹，众人都在探讨这件事情，导致了《三笑》居然又逆袭涨了几百万的票房。
　　这就是关注力形成的流量，对票房的直接影响。
　　所以电影上映，导演、明星、制片方，总要搞一些事情出来，好让大众在茶余饭后谈论。
　　这么一聊，热度就上来了，进而拉高了票房。
　　只不过这关注力，对扑街电影基本没用。扑街电影热度越高，基本不涨票房，反而更拉低了票房。
　　所以就算看到了，余念站出来批评《张博》。不管是祁洪象，还是莫怀宣，都没有站出来回应。
　　如果回应了，分明是送脸给人打啊。
　　反倒是辉煌影业，出人意料发声了……


第347章 青帝

　　大家都知道，《张博》传记片这个项目，一开始是张煌主导的，按照来说，他背后的辉煌影业，应该作为制片方才对。
　　但是有心人调查的话，就可以发现……
　　这个项目，辉煌影业只是参与了投资，干涉的并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当张煌身体出现了问题，项目转移之时。剧组的大权，轻易落在了祁洪象的洪天娱乐手上。
　　这幕后或许有什么交易。
　　毕竟这项目，投资人不少，为了执掌大权，让新成立的洪天娱乐一炮而响，祁洪象肯定付出不少代价。
　　不过目前来看，这一炮没响，反而沉寂了。
　　哑炮！
　　之前大家还纳闷，辉煌影业这样的巨头，为什么把这样的好项目拱手让人，可是等到张煌出事了。再看到《张博》现在的票房成绩，一些人才恍然大悟。
　　或许从一开始，辉煌影业就不看好这个项目。但是张煌在公司的地位十分的崇高，他非要拍这电影，谁也不好反对。
　　等张煌出事了，又有“冤大头”接盘。辉煌影业自然忙不迭，把这“烫手山芋”甩掉。
　　事实证明，这是先见之明啊。
　　……
　　当然，辉煌影业究竟是不是这么想，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结果已经证明，《张博》是失败的项目。
　　哪怕公司投了钱，蒙受了一定的损失。问题在于，辉煌影业又不是制片方，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公司股份没受到影响。
　　不过忽然之间，辉煌公司站了出来宣布……
　　“什么，花一个亿，买下《张博》的版权？”
　　“顾辉是不是犯抽了？”
　　“……这版权要来干嘛？”
　　“海外收入？卖电视台、网络视频网站，还是制作光盘，出租、售卖啊？”
　　“以辉煌公司的渠道，运营版权的收益不少。这一个亿应该可以赚回来，但是要好几年吧。”
　　“有这钱，不如拍部电影。”
　　“就是，不知道张煌大导演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让我担心……”
　　“……”
　　众人聊着聊着，就开始关心起张煌。
　　毕竟对方从业几十年，拍了许多部电影，其中经典之作不下于七八部，让大家惊喜赞叹。
　　对于这样的大导演，许多人已经意识到，对方已经老了，恐怕拍不动电影了，自然无比的缅怀。
　　“缅怀……”
　　一栋园林式庭院中。
　　张煌坐在舒适椅子上，腿脚覆盖着毛毯，他拿着一块平板电脑，浏览着网上的资讯。
　　在他的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专注拿着水果刀，在削着一个苹果。长长的果皮，又薄又长，垂落拉长成条，却连绵不断。
　　这刀工不错……
　　片刻，苹果削好了，他直接破开，挖去果核，只剩下一片片如花瓣摆在盘中，盛开如莲。
　　青年收刀，取纸巾净手，慢条斯理。
　　“老师……”
　　他把果盘，推了过去。
　　张煌瞄了眼，没搭理青年，继续看资讯。一会儿，他生气了，放下平板电脑，气呼呼道：“这些人懂不懂，怀念与缅怀的区别，说得好像我死了一样。”
　　青年劝慰，“老师，你身体不好，不要跟这些人计较。”
　　“……我知道我身体不好，不需要你时刻提醒我。”张煌冷下了脸，明显生气了。
　　青年仿佛没有察觉，反应迟钝，表情木讷，“老师，吃水果，有利于康复。”
　　“……”
　　张煌不气了，他清楚青年的心性。绝对不是两面三刀，表面恭敬内心腹黑的阴阳人。
　　算了，不计较。
　　张煌拿木签子，叉起一块水果，“顾总买版权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是。”青年慢慢点头。
　　张煌吃了两块水果，扔下了木签子，浑浊的眼神变得十分凌厉，“算一算时间，我压了你五年。”
　　“这五年来，我不让你拍电影，更不让你跟剧组，把你扔到片库里当管理员，你心里有没有怨气？”
　　在张煌尖锐的目光下。
　　青年认真想了想，又继续点头，“有怨气。”
　　“……为什么不离开？”
　　张煌逼问，“十年前，你和莫怀宣，一起跟着我。你和他几乎是在同个水平线上起跑，一起当场记，一起干剧务，一起做执行，然后成为副导演……”
　　“甚至于，一起被我打发看守片库。”
　　张煌漫不经心道：“只不过莫怀宣，只在片库呆了三个月，就毫不犹豫辞职离开。之后他风生水起，还混了个满天星最佳导演的荣誉。相比之下你在片库，足足坐了五年冷板凳。”
　　“这日子，这滋味，怎么样？”
　　“……难受！”
　　青年还是很老实回答。
　　“嗯。”
　　张煌忽问，“片库六排，左下方第九格，放的是什么片子？”
　　“迷途！”
　　青年不假思索回答，如数家珍，“XX导演，XXX主演，四十年前的经典作品……”
　　“十三排，第七格。”
　　“灵雀！”
　　“第四排，第二十一格！”
　　“白珍珠！”
　　“……”
　　一个个问题，青年对答如流。
　　张煌神色不变，继续问道：“整个片库，收藏了多少影片？”
　　“三千七百四十一！”青年道。
　　张煌问，“你看了多少？”
　　“……不到三分之一。”
　　“为什么不看完？”
　　“有些不喜欢……”
　　青年还是那么诚实。
　　张煌不问了，沉寂了片刻，挥手道：“明天你去找顾辉，让他给你安排新工作。”
　　“好！”
　　青年微微点头，宠辱不惊。
　　在庭院之中，呆了一段时间，在佣人的提醒下，青年站了起来，向张煌辞别。
　　他走到门口，张煌忽然问道：“你恨我吗？”
　　“……不恨。”
　　青年转身，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老师，我不恨你，我也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但我却不觉得你是对的。”
　　“滚。”
　　张煌挥手赶人。
　　等青年走了，张煌躺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嘴角逸出一丝丝轻松微笑，如释重负。
　　……
　　在大家讨论着，辉煌影业操作时候。又有一条大新闻，纳入了大家的视线。
　　说是新闻，其实也不算新，也称得上是旧闻。
　　无非是经过半年的谈判、清查结算、交割，全部的流程走完了，天籁之音公司正式并入洪天娱乐。
　　“天籁之音没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不仅是你的青春，你爸妈的青春也没了。【狗头】”
　　“哈哈……哎，估计大家也没想到，行业中的龙头，居然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音乐行业不景气，好多年没新歌手出头了。”
　　“现在有名气的音乐人，哪个还干音乐的活啊？不是转行拍电影了，就是去混综艺节目，赚点养家糊口的钱。”
　　“现在的音乐人，不纯粹了。”
　　“别提这个，音乐养活不了自己，还想怎么纯粹？我最瞧不起的就是楼上那种，平时白女票听音乐，反过来骂音乐人不作为。这是音乐人的问题吗，是这个世道……”
　　“数字专辑，我一直有买啊。”
　　“付费音乐，才是行业的发展趋势。”
　　“号召大家，不要白女票了，好歹订阅一下啊。”
　　“……”
　　热点转移，大家重新关注洪天娱乐。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有几分咋舌。投资十几个亿的《张博》扑了，洪天娱乐还有钱买下天籁之音。
　　真不知道，洪天娱乐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多人打听调查，却没有结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公司贼有钱，老板是大土豪，机会多。
　　有一些人的暗地引导下，洪天娱乐投资失败的负面效果，在￥￥￥的作用下，烟消云散。
　　反正业界人士也觉得人家亏得起，不管公司以后前途怎么样，反正这段时间，绝对是人傻钱多速来。
　　所以冷清了半个月的洪天娱乐，又重新门庭若市。
　　只不过周牧，没心思关注业界动态。他陪着余念、崔吉，在戈壁沙漠吃了几天风沙之后，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周牧呸了一口，吐出些许黄沙，然后再无半点留念，直接登上了前往星城的飞机。
　　随行的，自然还有余念、崔吉。
　　商务舱中。
　　周牧运笔如飞，给几个空姐签名之后，坦然享受她们的服务，又是递水，又是热毛巾。
　　机舱空调冷，还送上小毛毯。
　　悉心周到，无微不至。
　　余念与崔吉，冷眼看了十几分钟。等飞机要起飞了，这些空姐才结束了忙碌，纷纷返回座位系上安全带。
　　等飞机进入平流层，三个人也没心思聊天，直接闭眼睡觉。
　　三四小时的行程。
　　等抵达星城，已经是下午。三人走下飞机，余念与崔吉还好，随意的装束，没几个人认识他们。
　　但是周牧，就需要装扮、点缀一下，戴上帽子、口罩，低调走在两人的后面。尽管如此，他从员工通道出来，还是被一群记者包围住了。
　　不是他伪装不行，而是一帮记者认得随行的余念与崔吉，这是最大的破绽……
　　周牧十分无奈，才想开口说话。
　　冷不防，有人叫道：“青帝出来了。”
　　“嗯？”
　　一刹那间，一群记者整齐看去，然后咻咻咻，卷起了一阵风，消失无踪。
　　什么情况？
　　周牧愣住了，挡在半空中的手，僵滞起来。
　　这动作，滑稽！


第348章 绝对的核心

　　机场的员工通道，或者VIP通道。一般是给特殊的客人，直接抵达停车场，避免出现骚乱。
　　这是特权，也是合理的规划。
　　衡量一个明星，到底有没有人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从VIP通道出来，有没有娱记、狗仔拦堵。
　　毕竟所谓的粉丝接机，猫腻太多了，内行压根不信。
　　颁奖在即。
　　星城机场热闹起来了。
　　每天有大大小小的明星，在机场走透。
　　其中以女明星居多。
　　楼上非常热闹，底下VIP通道，显得有几分冷清。但是在这个时候，当VIP通道，走出来一行人之后，一群记者变得激动了，就好像楼上狂热的粉丝一样，直接围了过去。
　　喧嚣的声音，也让周牧有几分迷茫。
　　他，堂堂一线明星，新晋三十亿名导，社交网粉丝关注八千万。
　　要名气有名气，要人气有名气。属于娱乐圈之中，冉冉升起的一颗璀璨恒星。
　　这些记者刚才还很热情，转眼就跑光了。
　　前恭后倨，他不要脸的么？
　　周牧生气了。
　　同时也有些好奇。
　　到底是谁，人气居然比现在他的还高。要知道，他现在的流量，应该处于巅峰的状态。
　　哪怕没有回公司，但是从杨红发过来，给他看的邀请、报价，就可以知道，他现在接个代言，基本是千万起步。
　　商演、活动什么的，出个场，站个台，一百万打底。
　　如果有特别要求，讲几句祝福的吉利话。
　　加钱……
　　上不封顶。
　　胡英商说他有巨星的风范。
　　一点也不夸张。
　　可是现在，他的风头却被人抢了。到底是哪个重量级大佬，引得一群记者“神魂颠倒”。
　　他看过去，一群记者挡住了视线。
　　不过依稀之间，他也看到了一个身材标准，穿着跟他一样朴素、低调的人，同样戴着帽子，低头给人签名。
　　“……青帝。”
　　周牧沉吟，还在迷茫中。
　　他旁边，崔吉感叹，“颜安青啊。”
　　“咦！”
　　周牧灵光一闪，终于醒悟过来。
　　没错了。
　　青帝。
　　颜安青。
　　银河巨舰的核心成员。
　　或者说，他是极少数的，从银河巨舰一，到二三四五六，还有七，一直参演的核心主角。
　　没有之一。
　　在洛天幕拍摄银河巨舰第一部的时候。
　　颜安青就是剧中演员了。
　　当时他才五岁。
　　再之后，他从小孩，变成了青少年，戏份也不断增加。到了第三、第四部，他是绝对的核心，第一主角。
　　就是凭借这部神剧，颜安青的昵称，也从开始的安安，小颜，再到青仔，青哥……
　　当第五部银河巨舰上映。
　　洛天幕，被大家一致推崇，直接封神。
　　青哥也成了青帝。
　　这个帝，自然不是帝王的帝，而是影帝的帝。
　　因为银河巨舰，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奖项的评选。所以颜安青演技再好，也拿不了影帝奖杯。然而在观众心目中，他的演技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届的影帝。
　　他是无冕之帝。
　　青帝！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的。
　　称呼一出现，迅速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值得一提的是……
　　娱乐圈中不少名字带青的人。
　　什么许青柠、祁青希，唐冬青什么的。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颜安青的存在。估计这些人的父母长辈，就是颜安青的影迷。给孩子起名的时候，特意添加了一个青字。
　　这不是无端的揣测。
　　事实上一些名字带青字的明星艺人，在参加节目的时候，没少拿自己的名字举例，表达对颜安青的崇拜。
　　尽管有人怀疑，这是在碰瓷、蹭热度。
　　但是大多数人，应该是真事。
　　因为有人做过户口调查，发现在差不多时期，全国范围内小孩出生注册登记的名字中，带青字的比例，高达16%。
　　这是青帝的影响力。
　　可以说，他才是娱乐圈中，初代的顶流。
　　在上位之后，就没有掉下来过。哪怕现在，他依然是许多人心目中的第一男神。
　　“他怎么来了？”
　　崔吉有些奇怪，“近十年，除了一些公益、慈爱的活动，才邀请得动他参加。颁奖典礼、晚会之类，他应该拒绝才是。”
　　“不奇怪……”
　　余念笑了，有点兴奋，“宣传，肯定是宣传电影。”
　　“真的假的？”
　　崔吉满脸怀疑，“你元旦的时候，信誓旦旦说，银河巨舰七肯定在贺岁档上映，谁知道洛导又咕咕了。”
　　“现在你又来……”
　　崔吉呵呵冷笑，“要是不准，香巴拉一顿饭，赌不赌？”
　　香巴拉小馆子。
　　这可是全国最最有名的私房菜馆。
　　有名的原因，不仅是在于小馆子汇聚了全国的著名大厨，更在于在小馆子吃一餐，至少是十万起步的消费。
　　堪称是天价的账单，曾经一度让香巴拉小馆子，陷入舆论风波中。只不过在那风口浪尖上，人家岿然不动。
　　该干嘛干嘛，没有半点更改的意思。
　　甚至于，人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食客上门。实际上，小馆子的订单，每个月基本排满。
　　如果开放预约，也至少要等大半年。所以小馆子接待的客人，基本是上个月，摇号、抽签选中的幸运顾客。
　　这个幸运顾客，可以转让自己的名额。
　　具体多少钱，顾客私下自己磋商。
　　小馆子不管，认号不认人。
　　对于小馆子，周牧久闻其名，但是没机会去过，所以他看热闹不怕事大，撺掇起来，“赌啊，跟他赌。老余，你现在缩了，不敢跟他赌，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滚蛋！”
　　余念嗤之以鼻，转身走向迎接他们的车辆。
　　“嘿嘿。”
　　崔吉得意笑道：“看，老余也怕了，毕竟洛导跳票次数太多，连他也不抱什么期待了。”
　　“嗯！”
　　周牧认真点头，跟着上车。在了解到洛天幕的事迹之后，感觉对方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出生富裕的家庭，父母支持他拍电影。
　　第一部电影，就是银河巨舰，一举成名。在他拍电影的过程中，发现各种各样的事情非常麻烦，干脆成立一个公司，招来职业的经理人协调，好让自己专注拍戏。
　　然后这个公司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行业中的巨头。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整个巨头公司，只为他一个人服务。或者说，只为了银河巨舰这部电影而存在。
　　就是这样的公司，却有几千亿的市值。
　　这还是由于银河巨舰七，迟迟没有上映的缘故。如果等电影上映了，股价绝对要飙飞。
　　各种周边，各种授权，还可以大赚一笔。
　　印钞机一样。
　　周牧感叹了一路。
　　接送的车辆，慢慢停了下来。
　　繁华的城市中，一个十分清幽的地方。树木成林，花卉绚烂。清澈平静的湖水，荡来了清爽的风。
　　清新自然的气息，很容易平复烦躁的心态。
　　三个人下车，就可以看到，一个占地面积不大，却以竹木构造建成，充满了艺术魅力的小馆子。
　　“咦，难道这个是……”
　　崔吉愣了愣，似惊似喜。
　　三人走近，就可以看到，小馆子悬挂了招牌。
　　香巴拉！
　　“啊哈，看来有些事情，真是经不住念道啊。”崔吉兴奋了，揉搓着手掌，“江自行真是够意思，为了招待我们，费心了。”
　　“你错了。”
　　余念纠正，“是招待‘我们’，我和周牧，不包括你。”
　　“你也错了。”
　　周牧又更正，“具体是招待我，你们两个只是陪衬。”
　　“呸！”
　　“呸呸！”
　　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
　　三个人举步走进了小馆子，迎面而来的就是几个美女，穿着考究的衣裳，身材好气质佳，肤白貌美，仿佛明星。
　　也别说，让一些小明星，在这小馆子兼职打工，她们是乐意的。毕竟进出小馆子的食客，非富即贵。如果被谁看中了，指不定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几个美女的迎接下，三人走进了小馆子，欣赏内部的构造。不管是空间布局，还是装饰的设计，没有任何奢华的地方。
　　但是走在其间，地觉得无比的舒服。
　　各种陈设，一点也不繁琐，相反出人意料的简单。
　　极简的风格，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简约的设计，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轻松自在，宾至如归。
　　就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没有什么拘束。
　　“哪个建筑设计大师的手笔呀？”崔吉目光一转，小声在嘀咕，“有机会的话，让他帮我设计一下工作室。”
　　“就怕你请不起。”
　　余念笑了笑，趁机打击，“这种级别的设计师出手，低于一个亿的单子，人家都懒得接。”
　　“……”
　　崔吉顿时撇嘴，知道这或许是事实。
　　说话之间，三人见到了江自行，一个身材发福，挺着小肚子，相貌十分普通，平易近人的中年人。
　　当然，如果有谁，真把对方当成普通路人，那肯定很可笑。
　　满天星评委会主席，单单是这个名头，就有无数的娱乐公司，想方设法巴结，讨得他的欢心。
　　在大众眼中，奖项与演技与人气挂钩。
　　但是在娱乐公司、明星艺人眼中，这奖不仅是对自己的肯定，更是自抬身价的捷径。
　　只要拿到了奖，商业价值完全可以更上一个台阶。
　　那么讨好江自行，理所当然。不过在今天，情况似乎反过来了。在看到三人之后，江自行热情相迎，笑容灿烂……


第349章 三大奖的套路

　　“周导，余导，崔编剧，欢迎欢迎……”
　　这个时候的江自行，根本看不出来半点执掌大权的痕迹。要是让业界人士看到了这一幕，估计他们的下巴都要掉地上。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江自行位高权重，属于娱乐圈的权势人物，怎么变得这么……和蔼可亲？
　　连余念也觉得稀奇。
　　毕竟他入行久，或是直接或是间接，也见过江自行。
　　但是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行业中的小新人，跟在常和身边，充当跑腿的小角色。
　　所以江自行忽略他，余念也不生气。
　　在无名期，他可是亲眼见过，一些行业中的“大明星”，对别人是怎么的趾高气昂，在面对江自行时，又是多么的卑微驯服。
　　江自行呢，身上的大人物气度、威势，也十分的充足。
　　不要说给个笑脸，能随意点个头，就足够让一些“大明星”受宠若惊了。
　　可是现在……
　　余念惊奇，忍不住多看江自行两眼，免得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再三观察，他确定这是本尊无疑，放心入座。
　　周牧没跟江自行打过交道。但是他更清楚，陌生人无事献殷勤，不管好事坏事，多三分提防准没错。
　　吃饭的地方，也十分的风雅别致。
　　一个不大的小房子，打开了门窗。外面是清澈的湖水，还可以看到艳丽的鲜花。
　　柳枝随风而动，映照在湖面。
　　唯美，舒心，祥和。一切的烦恼，似乎也淡了几分。在这地方发呆，绝对是无上的享受。
　　可惜啊。
　　江自行开口，破坏了其中的意境，“多谢三位对满天星典礼的支持，有几位的参加，典礼晚上的星光，肯定更加灿烂。”
　　或许这是在暗示。
　　周牧眨眨眼，“这是我们的荣幸。”
　　他讨厌别人抢自己的蛋糕，但是有人主动把蛋糕送过来，他没理由拒绝啊。
　　“哈哈……”
　　江自江十分开心，顺便给对手上眼药，“三位是大才，而且与我们满天星，非常有缘分。”
　　“记得去年，三位合作制作的动画短片，拿到了满天星奖杯。但是都市传说，票房这么火爆，质量又优秀的电影，居然没有得到任何的肯定。”
　　他言辞之中，充满了暗示，“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满天星典礼上，绝对不可能发生。”
　　三个人对视一眼，多多少少明白他的意思。
　　三大奖项，看似定位不同。但实质上，对于优质的电影，从来是来者不拒。
　　更何况与电影相比，更重要的还是人。
　　导演、编剧，以及……观众。
　　一部票房火爆的电影，肯定有许多影迷。
　　如果这电影参与到某个奖项的评选活动中，这奖项的关注力不必多说了，还怕没有收视率？
　　江自行觉得，满天星的对手……
　　直说了，就是华鼎奖的评审团，简直是一群SB。不知道听信了哪个蠢蛋的馋言，居然让余念、周牧空手而归。
　　虽然当时，余念论资历、论票房，也只能算是小辈，才崭露头角罢了。这样的存在，娱乐圈不多，但是也不少。
　　还有周牧，二线小明星，一抓一大把。
　　忽略就忽略，能咋地？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边才颗粒无收，隔几天周牧就火出圈。再之后，以燎原之势崛起，无人可挡。
　　一年时间而已，又到了颁奖季节。
　　情况截然不同了。
　　余念第二部电影，没有像一些人预料中的扑街。
　　相反，票房十分火爆，四十二亿这个数字，已经坐实了上半年的票房冠军。至于能不能成为年度冠军，就要看下半年了。
　　事实上，很多人觉得，《张博》的票房，应该可以干翻余念的《都市传说2》。
　　可是谁都没有料到，大家以《张博》的期待值太高了，以至于接受不了它的平庸。
　　让一部还算可以的电影，背负上史诗大烂片的骂名。
　　口碑臭了，票房崩了。
　　现在单日票房，已经不足千万。
　　可怜啊。
　　反之……
　　江自行的视线，悄悄瞄了周牧一眼。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白脸，本质却十分的凶残、暴戾。
　　最重要的是……有才啊。
　　以诗词为代价，拿到了授权，转身拍了电影。
　　大家都以为，这是以卵击石的举动。不知道多少人，私下打趣、取笑，觉得周牧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不量力。最终结果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脸红了，不仅是羞的，同时觉得打脸。
　　三十三……
　　不，快三十四亿了。
　　反正下画之时，肯定有三十六亿。
　　这是许多导演，难以企及的数字。
　　就算有人嫉妒、眼红之下，不断抨击、批判周牧的电影，就是一部闹剧，没有任何思想内涵，建议封杀……
　　这话，江自行嗤之以鼻。
　　他不是导演，也不是影评人，而是制片人。
　　或许对待一些清高的演员、导演，他可以讲艺术，讲情怀，讲崇拜的目标，讲大义凛然的社会责任感。
　　但是在私底下，他的本质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投拍商业电影、艺术电影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毕竟再沉闷的艺术片，只要控制好成本，再通过奖项的运营，轻易把版权卖出去，利润也不少。但是与爆款的电影相比，艺术片的利润，就不值得一提了。
　　所以于公于私，江自行都有充足的理由，拉拢周牧、余念两个“爆款制造机”。
　　要知道年轻人的火气很大的。
　　没看到去年，由于华鼎奖不给他们面子，他们今年干脆不报名华鼎奖的评比了。
　　《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这两部票房不差，又有质量的影片，就落到了满天星的手里。
　　当江自行在名单中，看到了两部电影的名字，当场笑出声来，直接给华鼎奖的评委团主席打电话。
　　对话十分的友好，以对方愤怒砸手机结束。
　　听到了巨大的声响，以及隐约咒骂声，江自行非常开心，直接预定了香巴拉小馆子，在这里宴请三人。
　　人敬一尺，我回一丈。
　　“多谢江先生器重。”
　　周牧微笑道：“你说的对，满天星真是我们的伯乐，最重要的是公正、透明，不存在幕后交易。”
　　“对，非常对。”
　　江自行深以为然，“电影艺术发展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而满天星也办了八十多届。”
　　“每一届评选，我们都是秉公办事，绝对不搞黑幕，所以深得广大群众的信任……”
　　他这话讲得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却让另外三人忍不住轻轻抽搐嘴角。
　　有些事情，大哥不说二哥，不能乌鸦落在黑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却忽略了自己并不白。
　　八十多届满天星，如果真那么公正。
　　哪里还有华鼎、名爵什么事？
　　当然……
　　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江自行摆明了要拉拢他们，这送上门的好处，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所以周牧跟着附和，“江先生，你这话……在理。我相信在你领导下，满天星肯定蒸蒸日上，收视大涨。”
　　“哪里，哪里。”
　　江自行谦虚起来，“我才薄无德，之所以坐上这个位置，全靠各路英才的鼎力相助，才有了今天。”
　　“这让我明白了，世界上最宝贵的，永远是……人才。”
　　江自行双手比划，准备封官许愿。他不介意露骨一些，把余念、周牧搞成满天星的嫡系。
　　这是他的得意手段。
　　凭什么莫怀宣去年，能够拿到最佳导演？
　　其实是他暗中推动的结果。
　　说白了，就是察觉到大导演逐渐衰落，新兴导演中，莫怀宣前途无量，所以分他一块大蛋糕，让他成为满天星的拥趸。如果他足够的争气，还可以慢慢扶持他成为满天星的旗帜。
　　这是三大奖的套路。
　　每届评审团的主席，都有自己的信爱、喜好。只要某个导演的作品参加评选，或者某个类型的电影送来评审，拿奖的几率很大，再不济也可以分到蛋糕。
　　次数多了，这批人就成为了，这个电影奖的嫡系。
　　直到下个主席上台，改了规则。
　　又是新的轮回。
　　当然，江自行才上台几年，这事还遥远。莫怀宣倒了，不知道要几年，才回过血来。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余念、周牧身上。
　　他有预感，这两个年轻人，应该能引领行业十几二十年的风潮。把两个人拉上满天星的大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头衔。
　　“这一次评选……”
　　江自行才准备泄露机密的时候。
　　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不是上菜。
　　小馆子的服务人员，非常的贴心周到，在客人聊天说话时候，绝对不会过来打扰。哪怕过来添茶倒水，走路也会放轻脚步，尽量无声无息。
　　不像现在这样，步伐这么清脆。
　　哒哒，哒哒。
　　这分明是高跟鞋的声响。
　　谁来了？
　　几个人愣了愣。
　　按理来说，小馆子待客，那是按时段来的。
　　这一个时段，只招待一桌客人。这相当于，小馆子所有的人，只为一桌客人服务。这样的礼遇，这样的环境、气氛，才对得起高昂的费用嘛。
　　可是现在，小馆子打破了自己的规矩？
　　几个人有些惊讶，转头看了过去。
　　一刹那，他们愣住了。
　　发呆片刻，江自行豁然而起，大步走了出去，一张笑脸比菊花还要灿烂，“哎呀，青帝，青哥，大佬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出门迎接啊。”
　　这是真心话。
　　别看他对周牧、余念多么看重，多么的热情。但是宴请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出门迎接，而是坐在里头等候。
　　可是换成颜安青，就截然不同了。别说在外面迎接，就是开车去接人，他也甘之如饴。
　　这可是青帝啊。
　　他偶像。
　　江自行很恭顺，一脸崇敬之色。
　　在他旁边，就是颜安青，一个在时光的磋磨下，依然充满了魅力的中年人。
　　这种魅力，不是颜值，不是身材，不是发量……
　　而是气质，一种历经了沧桑，在沉淀了下来之后，双眼却保持类似童真一般的清澈。
　　就好像一口古井，深邃、包容、平和。
　　更像一壶老酒，越久越香醇，滋味难以言喻。
　　颜安青打量江自行片刻，似乎才想起对方是谁。他微微一笑，声音充满了磁性，“小江啊，好久不见。”
　　“青哥，您还记得我啊。”江自行感动得想哭。
　　“记得……”
　　颜安青十分随和，“前两年，在一场慈善助学活动中，我们不是见过么。虽然没聊天，但是你当时捐赠了两大车物资，我记得十分清楚。”
　　“啊！”
　　江自行脸红了，觉得惭愧又十分自豪，“青哥，今年我继续捐，五车……不，十车。”
　　“有心就行了，不要盲目捐助。”
　　颜安青温和一笑，才想给江自行科普一下正确的慈善流程。
　　冷不防，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角，脆声道：“伯伯，你不是说，要吃饭么？”
　　大家视线一转，才看到了颜安青身边，有个不小点。
　　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头戴红色的蝴蝶发夹，脚下的小靴子也是红色的。
　　清秀的五官，细眉杏眼，稚嫩、灵动。
　　大家毫不怀疑，小女孩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人。
　　“青棠，不要急。”颜安青笑了，伸手在小女孩头顶摸了摸，然后转头道：“小江，你在宴请客人呀？不好意思，我预定的是下个时段，但是小孩子性子急，非要提前来，所以……”
　　“没事，绝对没事。”
　　江自行怎么可能介意这点小事，他觉得自己赚大了。
　　至于小馆子的破例，更是理所当然。他不觉得天底下能有谁，会把颜安青拒之门外。
　　“青哥，你要是不介意，我们拼个桌？”
　　江自行小心翼翼提议，他回看了周牧等人一眼，又补充道：“再顺便给你介绍几个，行业中的青年才俊。”
　　“哈哈！”
　　颜安青笑了，伸手轻挥，“小余！”
　　“余叔叔，你也在呀！”
　　小女孩也跟着叫唤，一双小手跟着挥舞。
　　“嗯？”
　　周牧与崔吉，目光略有几分审视。
　　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在颜安青与小女孩出现之后，余念就努力缩着身体，好像要回避什么。
　　在对方打了招呼，余念才干笑起身，“颜老师、小棠棠，这么巧啊，你们也在。”


第350章 有生之年系列

　　余念与颜安青，居然认识……
　　周牧愣了下，忽然就想到了，余念曾经给洛天幕当过副导演，有幸参与到银河巨舰的拍摄工作中。在同个剧组相处久了，不要说认识，攀点交情也不稀奇。
　　唯一可疑的是，余念好像有点怕见到颜安青。
　　为什么呢？
　　周牧有几分好奇。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逼问一番。至于现在，当然是起身迎接颜安青入席就坐呀。
　　江自行亲自动手，搬来舒适的椅子。他想伸手扶小女孩坐上去，但是对方拒绝了他的好意。
　　“谢谢大爷，我自己来。”
　　小女孩手脚并用，轻松爬上椅子坐好。
　　大爷……
　　江自行笑容僵了。
　　摸了摸脸，要知道他比颜安青，小了一轮的。
　　小孩子，真是不可爱。
　　他心里嘀咕着，又露出慈祥笑容，“青哥，这是你家小孩么，真是可爱。”
　　小女孩皱着小鼻子，“我不是伯伯家的，我是爷爷家的，我叫洛青棠。”
　　咝！！
　　江自行抽气，再抽气。
　　脸色变了。
　　他没问，也不敢打听。但是他心里有数，不出意料的话，这小女孩应该是洛家第三代。
　　他的态度，多少有些变化，连忙让服务员送上牛奶。
　　至于果汁、可乐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对小孩无益。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介绍，“青哥，余导你也认识，我就不啰嗦了。这是周牧，演员兼导演，还在上映的电影，《张博之三笑姻缘》就是他的作品。这是崔吉编剧，去年才拿了华鼎的最佳原创剧本奖，非常有才气。”
　　“青哥。”
　　周牧与崔吉，跟着叫唤。
　　娱乐圈就是这样，只要有成绩有地位，无论年龄大小，不是哥就是姐，大家亲如一家。
　　咳，至少表面上，亲如一家。
　　不等颜安青回应，洛青棠就兴奋指着周牧，脆声叫唤，“伯伯快看，这是不是那个……好笑的哥哥。”
　　“嗯？”
　　周牧有些惊讶，看了眼颜安青，再望了眼洛青棠。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充当小透明的准备。
　　毕竟颜安青来了，看江自行的态度，就知道主客易位。更何况余念本身，就与颜安青熟悉，肯定有话题聊。
　　只有他与崔吉，对颜安青来说，肯定是陌生人。
　　拘束，尴尬，格格不入……
　　没想，洛青棠似乎认识自己，这让周牧觉得意外。
　　“青棠，要做淑女，坐好哦。”
　　颜安青又来一记摸头杀，安抚了洛青棠，才看向了周牧，笑容和煦，“周导，你好……三笑姻缘我看了，风格非常独特，特别是演员的表演……”
　　他沉吟了下，表情很认真，“怎么说呢，电影本身与传统的喜剧不同，甚至跟你上一部黑色幽默电影，更是截然相反。”
　　“你上部电影《疯狂的香水》，每个演员的表演比较内敛，就好像一部正剧，但是通过幽默的台词，以及各种机缘巧合，制造出笑果，让大家十分开怀。”
　　“可是三笑姻缘，却没有延续上部电影的风格，反而开创了新的形式。尽管有人批评说，这电影太过火了，又十分颠狂，简直就是一场闹剧，我却不这么觉得。”
　　颜安青由衷道：“我反而觉得，这电影打破了陈规枷锁，如果继续摸索探寻下去，未必不能自成一派。”
　　“啊？”
　　其他人吃惊。
　　给这么高的评价吗？
　　尽管颜安青不是影评人，但是他可是青帝啊，许多人心目中永远的偶像，唯一一个官方认可的顶流。他这话传出去，电影的票房估计又要逆势增长几千万。
　　“……谢谢青哥！”
　　周牧反而比较淡定，因为他知道，颜安青说的事实。
　　这是无厘头电影，独特的风格，鲜明的叙事结构，每个人看了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地球时间，无厘头电影随着港片兴起，达到了顶峰。但是又随着港片落寞，跟着一起衰落。
　　只有周氏喜剧一支独苗，还在市场中活跃。
　　由此也说明，不是无厘头电影，没有市场，观众厌烦了，不喜欢这样的风格。而是制作电影的人，心不诚，意不纯，没有用心打磨电影，只想炒旧饭，拿以前的东西，改头换面端上来。
　　大家一看，烂得可以，谁愿意买账？
　　当然。
　　在这个没有港片的世界，就如同颜安青所说，电影打破了陈规，开创了新的表演形式，所以才会这么火爆吧。
　　“先别谢。”
　　颜安青笑了，“其实第一次看这电影，我也觉得是烂片，又杂又闹，乱七八糟，勉强看完了，不知所谓。”
　　“呃……”
　　其他人又怔。
　　先褒后贬，没必要吧？
　　不过大家也知道，肯定有转折。
　　果不其然……
　　颜安青又说道：“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朋友邀请我去剧院欣赏一部新戏剧。开场报幕的时候，我才发现是你的三笑。”
　　“版本不一样，但是故事脉络有迹可循。”
　　他饶有兴趣道：“戏曲的版本，无疑更符合我的审美。当我看完了戏剧，回家慢慢品味，忽然之间……我好像有些理解了，电影中的笑料，反转，颠覆。”
　　“再去看一遍，果然很欢乐。”
　　颜安青笑道：“其实我想问，你戏曲版本的构思，真是来源于电影版本么？我怎么感觉是电影版本，脱胎于戏曲的版本呀。”
　　“……”
　　周牧脸色如常，心里惊叹颜安青的直觉灵敏。
　　在地球时空，确实是先有戏曲的版本，然后电影参考、吸收了其中的元素，再重新解构、创作完成。
　　这是与时俱进，适应时代。
　　“……对！”
　　颜安青都夸赞了，江自行也醒悟过来，立即补充，“周导，我研究过你的电影，从一开始的青春片，然后是黑色幽默片，再加上现在的三笑，每部电影的风格，都完全不同，没有任何连续性。”
　　“呃！”
　　周牧嘴角抽了抽。
　　他脑子疯狂运转，琢磨着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江自行不是在质疑，他是在夸赞，十分的感叹，“年轻就是好，多少才华横溢的导演，在年轻的时候激情澎湃，充满了创作灵感，拍摄的电影，更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
　　“就算是现在，也有许多导演，搞前卫的先锋实验电影，验证自己的想法，探索新的创作理念。”
　　江自行微笑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他们的风格多变，那是在试错，属于一种磨砺，寻找合适自己风格的道路。”
　　“但是周导你不同，就算是转变了风格，拍摄的作品却很成熟，主线又完整，让人挑不出大毛病来，难怪受市场欢迎，十分卖座。”
　　“……大才啊。”
　　江自行由衷赞叹。
　　较真地说，不管是《初恋这件小事》青春片，还是《疯狂的香水》黑色幽默电影，包括三笑姻缘，肯定有各种硬伤、破绽。
　　新手的通病，随处可见。
　　问题在于，世界上绝对没有完美无缺的电影。就算是大众、影评人公认的神作，也能挑出一堆毛病来。
　　所以只要电影完成度高，逻辑上没问题，好多坏少，瑕不掩瑜。这就是优秀的电影，经典之作。
　　对于年轻导演，要有包容心。
　　更何况，这是票房爆炸的年轻导演，只要没失败之前，谁不礼让三分？
　　江自行自然不吝啬溢美之词。
　　周牧听着脸红，连忙转移了话题，“青哥，银河巨舰七，什么时候上映呀，我们等了三年。”
　　“对！”
　　江自行深以为然，也跟着报怨，“青哥，洛导他……太能拖了。电影七年前立项，五年前拍摄，三年前杀青，直到现在……”
　　“哈哈，哈哈。”
　　颜安青眼中的笑容，多了几分肆意，“这个问题，我真是不好回答。我也不知道，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就好像一些网友所说的，这是有生之年系列。”
　　“唉。”
　　几个人一起叹声。
　　随即，颜安青目光一转，看向了余念，“小余，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呀，前段时间蓝楹还问我，你怎么失踪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考虑要报警。”
　　蓝楹！
　　崔吉脚下，踢了踢周牧，挤眉弄眼。周牧不动声色，回以微妙的眼神。
　　两个人心领神会，记下了一笔。
　　回头要好好打听，这个蓝楹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候的余念，看似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手掌不自觉按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摩挲擦汗。
　　他低头了口茶，这才解释，“我闭关，在研究剧本。我想跟洛导一样，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电影宇宙。”
　　如果这话，在一年前说……
　　不，哪怕是在半年前，揭露自己的野心。
　　估计也会让人笑话。
　　可是现在，江自行最多有些惊诧，感叹青年导演有胆量，也不会觉得余念好高骛远、狂妄自大。
　　因为余念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本事。
　　两部电影合起来，差不多七十亿的总票房。
　　这是很恐怖的数据。
　　许多投资人，也对余念建立了信任的基础。这种情况下，他想拉五六亿投资，玩一把大的……
　　估计不少人，愿意上这条船，陪他赌一把。
　　赢了会所……咳咳。
　　不对，不对，赢了股票大涨。
　　输了……就输了呗。
　　愿赌服输，这是基本的操作。莫怀宣搞砸了《张博》项目，也没听说他被抛尸沉海的消息呀。


第351章 不是八卦，而是关心！

　　“好……”
　　对于余念的野望，颜安青自然不会生气。
　　事实上，在银河巨舰攻陷了全世界，让洛天幕封神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多少导演，想复制他的成功。
　　很多人失败了。
　　自然也有成功的案例。
　　一些系列片，也没少赚钱，但是影响力与银河巨舰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
　　“我十分期待。”
　　颜安青笑道：“洛导知道这事，应该也很高兴。”
　　“是。”
　　余念点头，十分赞同，“洛导现在，无敌了，寂寞啊。一直在创造前无古人的记录，后人只能拼命努力，走他走过的路。”
　　“我知道，他非常苦闷。”
　　余念淡声道：“颜老师，你下次见到他，告诉他再等几年，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哈哈哈！”
　　颜安青笑得更开心，“好，我会转告的，让他洗净脖颈，等着受死吧……嗯，这是你的原话。”
　　“……”
　　余念无语。
　　其他人也愣了愣。
　　成熟沉稳的颜安青，也有这么皮的一面？
　　依稀之间……
　　江自行回忆过去，那是久远的记忆了。
　　当年银河巨舰第一部上映，颜安青只是小配角，一个调皮捣蛋又可爱的小孩。
　　这电影让他成为了，举世瞩目的童星。
　　为什么挑选他，饰演这个角色？
　　洛导怎么说来着……
　　哦，本色出演。
　　也就是说，当年的颜安青，就是这么皮。
　　只不过后来，一部部电影上映，他的年龄也在增长，银幕中的形象也慢慢地变得成熟沉稳，处变不惊，犹如磐石一般，是电影的核心人物。
　　这样的形象，在大众印象中，也逐渐的固定下来。
　　更何况，在现实生活中，颜安青表演出来的性格，也像电影中的一样，十分的可靠，让人信服。
　　所以到了现在，也没人分得出来，颜安青本性是什么。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至高境界。
　　“伯伯撒谎，不是好孩子。”
　　一直呆坐的洛青棠，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刚才聊了一通，她懵懵懂懂，基本听不明白。
　　不过她也没有打扰，胡乱的插话。
　　现在却机灵的察觉到，话题轻松了下来，就趁机撒娇道：“除非你让我吃冰激凌，不然我就去告诉姑姑。”
　　“不不点，跟谁学坏的？”
　　颜安青哑然失笑，指尖在洛青棠鼻尖一点，就毫不犹豫拒绝，“不行，你再吃，牙里生虫虫，要拔出来，你怕不怕？”
　　“伯伯坏。”
　　洛青棠嘟小嘴，皱小鼻子。
　　颜安青笑道：“你要是不吃冰激凌，我可以让你吃十颗草莓。甜甜的，香香的，大草莓。”
　　“真的？”
　　洛青棠漆黑的眼睛，比水晶还要纯净，闪着亮光。
　　“盖个印章！”颜安青伸出了大拇指，与洛青棠稚嫩的小拇指，按在了一起。
　　“嘻嘻！”
　　小女孩偷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天真纯粹的笑容，也让旁边几个人心里融化。
　　江自行心生怜爱，连忙道：“小棠棠，这里就算没有冰激凌，也有许多好吃的东西。”
　　“你喜欢吃什么……嗯，就是蔬菜、肉啊之类，做成的菜肴。只要你报上名字，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这里的大厨叔叔伯伯，都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江自行笑眯眯道：“怎么样，想吃什么？”
　　“我想吃……”
　　在江自行期盼的注视下，洛青棠说了答案。
　　两个字，“雪糕！”
　　“……”
　　江自行表情僵了僵。
　　这熊孩子，真是不可爱啊。
　　其他人暗笑，余念帮忙解围，转移了话题，“颜老师，你来星城干嘛，参加颁奖典礼吗？”
　　“嗯？”
　　江自行连忙看去。
　　他自然清楚，颜安青肯定不是来参加满天星晚会的，不然他没理由不知道这事。
　　不过他抱着万分之一的祈望。
　　说不定颜安青心血来潮，想玩一玩呢？
　　对吧。
　　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或许能实现。
　　然而现实比较残酷……
　　“不是。”
　　颜安青摇头，随口道：“来办点事。”
　　失望归失望。
　　江自行也十分热心，他没问办什么事，只是拍胸口道：“青哥，星城我熟，有需求尽管吩咐。”
　　“哈哈，行。”
　　颜安青礼貌应声，微笑和煦。大家清楚，这是客气话。哪怕真有事，也未必会找江自行。
　　“我们来找姐姐。”
　　倒是洛青棠，透露了少许消息。
　　姐姐是谁？
　　不知道。
　　也没人探问。
　　反正一会儿，服务员上菜了。
　　看似简单的食物，其实都是最高档，最奢侈，最顶尖的食材，再让大厨精心处理、烹饪。食物本身的味道，再加上大厨的手艺，无疑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连洛青棠，吃了两道菜，也不叫喊吃冰激凌了。
　　席间，也没聊什么隐私、八卦，大家都是同行，谈论的自然是电影制作，表演细节，编剧创意，制片预算之类的话题。
　　没有什么目的性，为聊天而聊天。
　　反正更舒坦。
　　宴席结束，大家也散了。
　　颜安青婉拒了江自行的好意，牵着洛青棠的小手，走向了一辆普通车子，自己开车走了。
　　“青哥，再见。”
　　江自行挥了挥手，看得出来有些开心，也有些遗憾。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他无奈，目送车子渐远，就转头问道：“你们呢，确定住宿的地方没有，不行我来安排。”
　　“我们预定酒店了。”
　　周牧报了个地址，专车也开了过来，接送他们过去。
　　江自行点了点头，终于说出了一直没机会说的话，“周导，你要是获奖了，想好感谢谁了吗？”
　　“哈哈！”
　　他笑了笑，与周牧等人挥别。
　　“……啧。”
　　崔吉意味深长道：“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直接明示。今年是老周，明年是老余，都安排妥了。”
　　“低调，低调。”
　　周牧浑然不在意，“奖项这玩意，都是虚名。相比之下，我更在意蓝楹是谁？”
　　“对！”
　　崔吉猛然警醒，露出了坏笑，“蓝楹啊，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朵鲜花，美不胜收。”
　　“蓝楹花确实很漂亮。”周牧也赞同。
　　两个人虎视眈眈，左右把余念包抄在中间。
　　余念动弹不了，没好气道：“蓝楹是谁，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又不是狗仔，有必要这么八卦？”
　　“这不是八卦，是关心……”
　　周牧斜眼笑，“你这个大龄青年，身边没有什么异性，连公司招的员工，基本是年轻小伙，十分的可疑。”
　　“没错。”
　　崔吉深以为然，“连行政秘书，都是男的，可怕。”
　　“……”
　　余念气急败坏，冲着崔吉叫嚷，“周牧就算了，你个单身狗，也敢质疑我？”
　　“什么叫周牧就算了？”
　　崔吉抹了一把脸，非常不服气，“他也单身啊。”
　　“呵呵！”
　　余念冷笑，“他的单身，那是因为他渣。你的单身，究竟是什么回事，心里没点数？”
　　“？？”
　　崔吉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周牧见势不妙，这把火似乎要烧到自己身上了，他连忙把话题掰正回来，“老崔，赶紧查一下，蓝楹这个名字。”
　　“收到。”
　　崔吉十分配合。
　　“查，尽管查。”
　　余念冷笑，十分笃定，“查得到，是你们的本事。”
　　“这么自信？”
　　周牧与崔吉面面相觑。
　　他们决定……
　　搜索。
　　咦！
　　除了蓝楹花外，还真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然也有一些名字，但是两人也不确定，查到的这些人，究竟是不是余念认识的蓝楹。
　　他们失望，蔫了，了无生趣。
　　在专车接送下，抵达星城一个大酒店。才接近门口，就被蹲点的记者堵住，拍了不少照片。
　　必不可少的，自然是提问……
　　“余导，崔先生，你们今年没有影业入围满天星，这次过来是担当评审的工作吗？”
　　“你们会不会徇私，无视公平公正的原则，把票投给周牧？”
　　“周牧是不是已经预定了新晋导演的奖项？”
　　“业界有传闻，今年的满天星颁奖典礼，或许会爆发有史以来最大的黑幕……”
　　“……”
　　“周导，你两部电影，一同报名参加满天星，是不是意味着，你决定跟华鼎奖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周老师，你喜欢《初恋小事》，还是《疯狂香水》？”
　　“你更希望哪部电影入围？”
　　“……”
　　一个个记者情绪很狂热，问题如连珠炮似的，轰炸不断。
　　三个连问题都没听清楚，更不用说回答了。或者说不管他们回答了什么，这些记者未必按他们说的写。
　　烦躁……
　　冷不防，周牧猛然转头叫道：“啊，青帝！”
　　“哪里？”
　　一群记者急忙看去。
　　趁这间隙，周牧拖着余念、崔吉跑了。直接钻进了酒店大堂，门口有守卫的阻拦，这些记者也进不来。
　　卑鄙啊。
　　一帮记者才发现上当了，捶胸顿足。
　　也不怪他们轻易上当，主要是同行有消息传来，证实了颜安青出现在星城的消息。
　　据说有几个土豪颜粉，正在满大街地寻找青帝的下落呢。
　　提供线索有奖，红包很大……
　　足够他们几个月工资。
　　哎！
　　一帮记者叹气，却是没有察觉到，在附近有几个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本来就要走进酒店。但是听见了周牧的叫声，就顺势一个拐弯，绕行而去……
　　依稀间，有人小声嘀咕抱怨，有人扑哧而笑。


第352章 上位的节奏

　　又是一年满天星。
　　就算没有居住在星城，大众也感受到了热闹的氛围。毕竟有机会拿奖的明星粉丝，已经蠢蠢欲动，在网上刷起了屏。
　　随后满天星官方，公布了入围的名单。
　　《初恋这件小事》、《盗天机》、《战神归来》、《夺金记》、《疯狂的香水》……
　　一部部电影，基本在大家预料之中。
　　尽管如此，当大家在名单中，看到周牧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忍不住感叹。
　　《初恋》：
　　新晋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服装、最佳摄影，最佳新人。
　　《疯狂香水》：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原创剧本、最佳道具、最佳音效。
　　以上。
　　新晋导演、最佳导演、最佳原创剧本下，都挂着周牧的名字。当然只是提名，但是拿奖的几率，肯定比其他人大。
　　对了，还有《战神归来》。胡英商攒的戏，但是周牧参演了，也得到了最佳男配角提名。
　　入选名单的七八部电影。
　　一个个名字，基本不会重合的。
　　就他反复出现了四次。
　　这待遇……
　　“超神了。”
　　“如果这都不拿奖，肯定是黑幕。”
　　“@满天星，你们不要学@华鼎，会遗臭万年的。”
　　“不给周牧奖杯，从此满天星一生黑，抵制到底。”
　　周牧的粉丝膨胀了，或者是有人黑装粉，反正到处发表类似的言论，先拉了一波仇恨。
　　不过青红文化的反“黑”组，也不是吃干饭的。安抚粉丝，联系网站、论坛，封贴、禁言。
　　一个个套餐下来，很快就扭转了风气。
　　网上重新变得和谐。
　　唯有牧场大本营，许多人憧憬、幻想，如果周牧的提名，全部变成奖杯，该是多么美好的场景。
　　这样遐想……
　　立即有理智粉站起来泼冷水，“尽管我也希望，周牧大杀四方，站在聚光灯下，笑傲群雄。”
　　“但是大家现实一些，其它电影也很有竞争力的。目前为止，把握最大的奖项，无疑是新晋导演奖。”
　　“对了，还有最佳男配角……”
　　理智粉认真分析，“其实以周牧的演技，特别是在《都市传说1》中的表演，饰演那个变态杀手，谁不印象深刻？所以他去年，拿个最佳男配，也没有什么问题。”
　　“偏偏华鼎奖黑幕重重，最佳新人、最佳男配，一个都不给，简直是荒谬可笑。”
　　“今年就不同了，周牧火了，大红大紫，谁也不敢再无视他。满天星肯定要汲取华鼎奖的教训，不敢玩什么暗箱操作。甚至于，还有拉拢周牧的意思，所以在新晋导演之外，还给另外给他一个最佳导演的提名。”
　　“不过大家应该清楚，这个最佳导演提名……那是表示重视，不意味着他真拿到手上。”
　　“毕竟资历上，周牧对比其他人，还差了一筹。更何况角逐最佳导演的电影，有两部是正剧，题材上更讨喜……嗯，就是艺术气息比较浓郁，更讨评委喜欢。”
　　“反正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估计就是在这两部电影上诞生。周牧能够提名，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新晋导演，与最佳男配角，肯定锁定了。”
　　“剩下的最佳原创剧本……”
　　理智粉犹豫不决，“这个奖项，或给或不给，五五开。给了是锦上添花，不给也无所谓。”
　　“毕竟现在的剧本，大家都清楚不是一个人编写的，而是一群人分工合作，慢慢打磨成型。”
　　“《疯狂的香水》也不例外，除了周牧以外，还挂了崔吉工作室的名字，说明这是集体创作的结晶。这奖杯拿了，不是周牧的个人荣誉，而是集体的收获。”
　　“总而言之，大家多关注颁奖典礼，看看我预言错了没。”
　　……
　　酒店，豪华套房。
　　周牧拿着平板，看完了一篇推测文章，忍不住开小号，给对方占了一个赞。
　　他也觉得，新晋导演与最佳男配，几率最大。
　　最佳导演，纯粹是陪跑。
　　至于原创剧本……
　　有一说一，晏慎《盗天机》，这电影的剧情，还是比较复杂的，环环相扣，在结局的时候，经历了两个反转，才最终揭露真相，让大家骇然吃惊。
　　这是剧本的巧妙设置，拿奖的几率不小。
　　在周牧研究对手的时候。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了，传来叶子衿软绵绵的声音，“师兄，我们来了……”
　　周牧闻声看去，发现不仅是叶子衿来了，还有杨红等人。
　　他顿时把平板放下，笑着起身相迎，“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小影后来了。”
　　叶子衿欢乐的小脸，顿时变得羞涩，“师兄，你不要笑话我，大家都清楚，我根本拿不了奖。”
　　“谁说的……”
　　周牧一顿，在叶子衿期盼的目光下，继续说道：“现在拿不了奖，不代表以后……一定能够拿奖。”
　　“嗯？”
　　叶子衿眨眨眼，也反应过来了，在其他人轻笑中，好像一头小鹿撞向了周牧，张牙舞爪。
　　闹了片刻，杨红才制止了两人的“战争”。
　　“你啊……”
　　一群人坐下，自然有人忙着烧水泡茶，杨红坐享其成，指头虚点了点周牧，最终摇头道：“算了，懒得骂你。不跟你置气，我还能多活几年。”
　　“红姐肯定是长命百岁的。”
　　周牧轻笑道：“你肯定活得比我久，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都记在小本子上。到时候给我上香，你朝我坟头吐口水，再踩两脚，一一报复回来。”
　　“……呸！”
　　杨红翻起了白眼。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周牧挂了就死远点儿，不要在她面前碍眼。
　　“哈哈。”
　　周牧才想说话。
　　冷不防，门铃响了。
　　一个人连忙去开口，发现是葛昀来了。他十分的兴奋，进门就认真鞠躬，感觉周牧的提携。
　　因为在《初恋》中，提名最佳新人的，就是葛昀。其实最佳新人中，除了葛昀以外，还有叶子衿的名字。
　　葛昀心里也清楚，他未必能够拿奖。但是对他来说，提名就是胜利。这不是表示谦逊的客套话，而是一个事实。
　　偶像的天花板，很容易到顶。
　　如果不能及时转型，路子肯定越来越窄。娱乐圈竞争激烈，更新换代非常快。三五年之后，谁还认得他？
　　他是幸运的，遇到了周牧。
　　一部青春片，让他有了代表作。这一年多来，也接演了不少影视剧，尽管质量良莠不齐，却刷足了脸。最起码现在，他理直气壮说自己是演员，也没人较真反驳。
　　饮水思源。
　　鞠躬算什么，如果可以的话。
　　他还想跪下来抱大腿呢。
　　随着葛昀的到来，房间又热闹了几分。没过多久，大熊、阿南、米丽也来了……
　　这只是开始。
　　毕竟两部电影，两个剧组，不同的明星演员。
　　颁奖在即，一群人又重新汇聚在一起，抵达了星城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来拜码头啊。
　　在挂名的制片人许青柠不在的情况下。
　　周牧就是最大的山头。
　　更何况，大家眼睛不瞎，绝对不会忽略，现在的购票软件上，票房排名第一的电影，到底是出自谁之手。
　　三十三亿！
　　嗬！
　　跪了。
　　不少人自诩见过世面，不是乡下土包子，但是真没接拍过票房超过三十亿的电影。
　　不对，有人拍过……
　　一些人目光，在古德白、岑林身上打转。古德白就算了，周牧的助理出身，平时鞍前马后，大家羡慕不来。
　　岑林呢，小白胖子，区区影评人，被周牧看中，接连参演了《疯狂的香水》、《三笑》两部电影，然后红了。
　　小红也是红呀，公众号五百万的关注量，可没什么水分。
　　平时接个广告，要价十万不算夸张。
　　嫉妒啊。
　　有了这个先例在，谁不想在周牧跟前多露脸，指不定被他相中，邀约自己参演他下部电影，然后一飞冲天……
　　哈哈哈哈！
　　一些人抹嘴角，眼神飘忽。
　　白日梦，美滴很！
　　……
　　喧闹的声音，就算有房门、墙壁的阻隔，也透过了缝隙，抵达到了附近的房间。
　　“怎么这样闹？”
　　同样豪华的套间，有人蹙起了秀眉，“谁住在隔壁，不知道遵守一下公共秩序吗？”
　　“去看看……”
　　一个人挥手，打发随从出门探查。
　　片刻，随从回来汇报。
　　“周牧……”
　　那人笑了，眼神却有几分忧郁，好像在放电，不自觉散发特别的魅力。
　　坐在他对边，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一脸精明干练之色，却也有些抵挡不了这该死的电光，有点酥痒。
　　“晏哥！”
　　一会儿，少妇稳定了心神，嗔怪道：“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对着我笑，你总记不住……”
　　晏慎又笑，眼神透着真诚，“对不起。”
　　“……哎，算了。”
　　少妇自嘲，“这样的好事，你的粉丝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我轻松享受到了，还在报怨……她们肯定恨不能掐死我。”
　　“不会的……”
　　晏慎认真道：“我的粉丝，非常可爱，不会这样暴力。”
　　“呵！”
　　少妇不想探讨这个问题。她眸光一转看向了墙壁，视线好像要穿透房间，抵达隔壁似的，“晏哥，这个周牧……要上位的节奏，非常明显啊。”
　　“嗯！”
　　晏慎微笑道：“去年录制综艺节目，我们打过交道，他人不错，知道我不怎么适应节目的节奏，也没有故意压制我，反而让着我，让我有表现的时机。”
　　“压制你？”
　　少妇笑了，冷嘲道：“那是他聪明，真正的聪明，更没有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然他就会明白，压制一个巨星究竟是什么下场。”
　　晏慎笑了笑。
　　有什么下场，他并不清楚。
　　反正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团队处理。
　　一些对他耍了小心机，看他好脾气想蹬鼻子上脸，妄想“压制”巨星的风头，趁机上位的人，现在基本看不到他们的消息。可能是他们厌倦了娱乐圈的纷乱，急流勇退改行了吧？
　　这也是好事。
　　“不过……”
　　少妇又说道：“这个周牧，他要走的路线，基本与你不重合。人家是自编自导自演，三位一体……再下一步，或许就是四位一体，连制片人也一手抓，成为绝对的核心。”
　　晏慎点头。
　　这也正常，像他与胡英商，别看不是导演、编剧，但是在成为巨星之后，每部电影都要挂着制片人的头衔，导演、编剧根本压不住他们，本质上是他们的工具人。
　　听话就继续合作，不听话就换一个听话的。
　　所以……
　　当周牧拥有这样的大权。
　　就意味着……
　　晏慎忧郁的眼神，微微闪过一抹异色。
　　“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少妇提议道：“就好像胡英商一样，结一个善缘。”
　　路线不重合，就意味着发生冲突的几率少。
　　没矛盾，就可以合作嘛。
　　现在市场诡谲，只要是消息不闭塞的人，多少嗅到了一些风雨欲来的味道。
　　一些大资本，不甘心居于幕后操控了，干脆亲自下海。
　　表面上，行业还算平静，变动不大。
　　但是知情人心里有数，暗里地惨烈的厮杀，也让他们这些路人心惊胆战。最可怕的是，这些大资本眼中，没有路人的存在，一直想方设法逼迫他们站队。
　　骑墙派，左右逢源，两面讨好？
　　不存在的……
　　世道艰难啊，或许可以抱团取暖？
　　少妇的提议，让晏慎轻轻摇头，起身道：“有机会再说，花奈约我去吃饭，时间差不多了，走！”
　　“……晏哥！”
　　少妇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提醒，“你比她大二十多岁呢。”
　　晏慎一怔，旋即笑骂，“你瞎想什么呢？我不早跟你说过么，花奈是我朋友的小辈，对方托我照应一二，我不好拒绝。”
　　“真是的……”
　　晏慎摇头，罕见的吐槽，“你有这心情胡思乱想，不如去帮我拉一拉票。”
　　少妇精神一振，“晏哥你想拿满天星三冠影帝？这个没问题呀，你上次拿奖，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隔了这么长时间，评委肯定会卖你面子。”
　　“我的意思是，帮我给花奈，拉一拉最佳新人的票。”晏慎摆手道：“至于我就算了，今年的影帝，非林老师莫属。”
　　“……也是！”


第353章 别看轻自己

　　热闹了一整天，又一起吃了个饭，一群人才三三两两散去。
　　叶子衿趴在了窗口边上，兴奋望着酒店下，车水马龙的景象。当然不是星城繁华，她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
　　主要是街道中，不时有花车游行，另外还有粉丝聚集，在给一个个明星应援。
　　“晏慎、胡英商……”
　　叶子衿数了片刻，大呼小叫：“师兄快看，有你啊。”
　　“不仅有我，也有你。”
　　周牧安坐不动，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许青柠，对于颁奖季反应冷淡。不仅是由于她今年没作品入围，更在于她拿了太多奖项，已经失去了兴趣。
　　好吧……
　　他没到那个程度。
　　但是当江自行暗示他，今年肯定有收获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内心十分平静，波澜不惊。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很多明星在颁奖典礼上，各种激动、落泪，那是演出来的，演给大家看。
　　……
　　心态的问题。
　　周牧隐约意识到，他其实不在意奖项。就好像颜安青，有没有奖项加持，都无损对方的声望、地位、人气。
　　周牧承认，他有些向往！
　　“今年的竞争，比去年更激烈一些。”
　　在旁边，杨红在研究名单，她皱起了眉头，“叶子的最佳新人，有点危险。其他人可以无视，但是盛世文化的花奈，优势很大。”
　　“嗯。”
　　周牧微微点头。
　　巨头的影响力，不是吹出来的，资源十分丰富。更何况去年，花奈在接拍了两部商业大片之后，就迅速沉淀下来，只是有选择的接了一些访谈节目。
　　不像别的小花，一旦有冒头的迹象，就频频刷脸，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认识自己。
　　沉淀、低调。
　　反而说明了，盛世文化的野心比较大。这真是铁了心的，让花奈走高端的路线，复制许青柠的成功。
　　说起来，这也算是比较传统的造星方式。
　　在过去的时候，娱乐圈一致觉得，有牌面的演员，要保持比格，要有神秘感，不要经常抛头露面，这样在拍戏的时候，观众才更容易有惊喜感。
　　比如说：颜安青、晏慎这种，算是代表人物。
　　不要看晏慎也参演了综艺节目，只不过那是为了电影的宣传。在不宣传的时候，他基本是处于隐居状态，从来不在公众场合出现。
　　颜安青更是神隐。
　　好几年没他的消息，有人造谣他去世的消息，差点引发了全民的恐慌，累得他不得不站出来，宣布自己还活着。
　　当然。
　　到了现代，这种神秘路线，有点不吃香了。
　　现在的人，更喜欢接地气的明星。
　　会玩，会闹，亲民。
　　最好擅长搞笑。
　　不过有一说一，这样的明星、演员，在让大家喜欢的同时，也容易固定了自己的形象，导致戏路有限。
　　当对方接拍一部电影，其中的角色形象与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不同，很容易让大家出戏，评价不高。
　　所以其中的利弊，十分的微妙。
　　说白了，这不是小公司该考虑的问题，以小公司的资源，能把手下艺人捧红就偷笑了，哪里还管那么多。
　　唯有大公司，以及有追求的艺人，才会认真思考，制定长远的规划……
　　花奈是这样，叶子衿也是这样。某种程度说，两个人其实是演绎生涯中，最大的竞争对手。
　　其实也可以理解……
　　毕竟杨红也是从盛世文化走出来的。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她都汲取了盛世文化的理念，也充分受到了影响，在打造叶子衿的时候，难免往这个方向靠拢。
　　“叶子……”
　　杨红招了招手，让叶子衿过来，“你的最佳新人，有点悬。”
　　“红姐，没事的。”叶子衿反过来安慰，“能提名就好了，我也没指望拿奖。”
　　她这话多少有几分真心。
　　毕竟在杨红的教导下，她十分清楚娱乐圈的残酷。
　　几乎每一年，都有数千人涌入这个行业，其中有大小娱乐公司推出的新人，也有影视戏剧学校走出来的毕业生。
　　这些人之中，也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脱颖而出。剩下大部分人，基本是沉到了谷底，连水花都不打一个。
　　相比之下，她何止是幸运。
　　简直就是上苍垂怜，老天爷的亲闺女。
　　哪怕青红文化不是大公司，但是经纪人有本事、有关系，可以让她接拍电影，参与到大制作影片中，与巨星合作……
　　一年多来，粉丝不断增长中，这让叶子衿无比满足。
　　况且有周牧这个事例在，他同样不是最佳新人，但是现在还有谁记得去年拿了最佳新人奖杯的是谁？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杨红有些不甘，然后瞪了周牧一眼，“你有想法了没？”
　　“什么想法？”
　　周牧愣了愣，莫名其妙。
　　“果然，你又忘了。”
　　杨红没好气道：“说好的，为叶子量身打造一部电影，让她更上一个台阶。你倒好，一直没动静，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啊！”
　　叶子衿又惊又喜。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情呢。
　　“咳。”
　　周牧也有点无奈，“红姐，我最近事情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叶子这年纪……”
　　他打量着叶子衿，才算是成年啊。青春无敌的气息，如果没有化妆，眉目中的青涩味道，一眼能看出来。
　　“年纪怎么了？”叶子衿有点羞涩，不过还是勇敢挺了挺初具规模的小馒头。
　　周牧收回视线，坦诚道：“你这年纪，演青春片倒是合适，演其他类型电影的女主，形象、气质是个问题。”
　　“不行。”
　　杨红果断道：“青春片一部就行了，过犹不及。”
　　“嗯，我知道。”
　　周牧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为难……”
　　“难？”
　　杨红无动于衷，“反正你答应的事情，不能不算数。叶子，你想不想再当女主角？”
　　叶子衿偷偷看了眼周牧，悄悄地点头，“……想！”
　　有机会挑大梁，傻子才会拒绝。
　　杨红低头喝水，“想也没用，求我也没办法。”
　　“师兄……”
　　叶子衿果然机灵，连忙凑到了周牧身前，一双灵动的眸子，流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似哀求，似撒娇！
　　“……”
　　周牧叹气，“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
　　“谢谢师兄。”
　　叶子衿美滋滋笑了。
　　周牧摇摇头，其实在他看来，以叶子衿的年纪，再拍两部青春片也没什么大问题。等过两年，她长开了，也长大了，再考虑转型的问题也不晚。
　　不过杨红的野心更大，想增加叶子衿的可塑性，不局限于固定的形象中，这倒也没错。
　　只能说，这是选择的问题。
　　他认真琢磨起来。
　　什么电影，比较符合叶子衿的定位？
　　一琢磨，就是好几天过去。
　　满天星颁奖晚会，也即将拉开序幕。
　　星城愈加热闹，全国各地的游客，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城市。吃喝玩乐，买买买……
　　这是市政方面，不遗余力支持电影节的真正原因。
　　当天晚上。
　　体育中心四方，一片灯火通明，方圆几里犹如白昼。
　　密集的人群，霸占了街口、道路。
　　只有中间两三条，狭小的围栏通道，在重重安保人员把守下，才没被狂热的追星族占据。
　　声震百里，响彻云霄。
　　海啸一般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豪车内，叶子衿看见这一幕，听见这个动静，柔弱的身躯忍不住轻轻颤抖。
　　就算她出席过一些活动，也走过不少红毯。但是参加三大奖典礼之一的满天星，却属于头一回。
　　没有经验借鉴，让她担心自己的表现，如果失误了怎么办，会不会沦落为笑柄？
　　周牧也察觉到，一路兴奋叽叽喳喳没完的叶子衿，忽然间没有了动静。他转头看了眼，就轻笑道：“……别怕。”
　　“我没怕……”
　　叶子衿双手抱肩，声音有些颤，“我是冷。”
　　好强，犟。
　　周牧笑了，“其实去年，我参加典礼，腿肚子也在发颤。不过后来青姐告诉我一句话，让我立即坦然了，不再害怕。”
　　“什么话？”
　　叶子衿眨着秀长睫毛，清灵的眼眸闪亮。
　　“你算哪根葱？”周牧呵斥，“哪个会刻意关注你？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
　　叶子衿懵了下，咬起了小嘴唇，哼声道：“不对，这话绝对不是青姐说的，是你趁机骂我。”
　　“哟！”
　　周牧哈哈大笑，“不错，不错，长进了啊，”
　　“哼！”
　　叶子衿鼓起小脸转头，不想理这个坏人。
　　“诶，别生气。”
　　周牧解释，“话糙理不糙，今年这届满天星，不要说你了，连我都出不了风头。胡英商、晏慎……对了，还有个谁谁谁，哪个不是重量级人物。”
　　“更不用说，在颁奖的时候，还有一些极具分量的嘉宾登场。群星璀璨，汇聚成海，不是说笑的。”
　　周牧轻声道：“在这样场景，不要指望独领风骚。别看轻自己，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嗯！”
　　叶子衿听进去了，身子慢慢松弛下来。
　　不过车子缓缓，开到了红毯边缘，稳稳停下来之时，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砰砰跳动，十分的剧烈，难以自持……


第354章 新电影

　　咔嚓！
　　车门打开，周牧一只脚落地，整个人轻松钻了出去。
　　他站在了红毯上，目光微微环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周边太亮了，不仅是璀璨灯光，还有闪光灯，以及应援灯。
　　一层层光圈交织，周牧感觉像是近视了。
　　一眼望去，一片朦胧。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惊涛骇浪一般的呼啸声，立即破开了层层空间，掀起了巨大的声浪。
　　周牧微笑，挥手……
　　这基本是固定的动作。
　　但是随着他的举动，周边的声浪再一次爆发。
　　海啸似的，有起有落，再落再起。一层衔接一层，犹如回声一般，让人惊骇。
　　附近媒体阵营，有人忍不住咋舌，“这动静……堪比巨星了。”
　　“不稀奇啊。”
　　旁人拍了张照片，淡定道：“谁不知道，他一只脚已经踏在巨星门槛上，就差迈一步登堂入室。”
　　“这一步，可不好迈。”
　　有人撇嘴，酸溜溜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差一步挡在了门槛外面，不得其门而入。”
　　“嘿嘿！”
　　一些人不说话。
　　对别人是门槛，对周牧是吗？
　　许多人摇头。
　　这算什么门槛，分明是一层膜，随便一捅，就破了。
　　“咦！”
　　有人惊讶，“陪周牧走红毯的是谁？”
　　只见这时候。
　　周牧伸手在车门旁边，一只纤纤细掌搭在上面，紧接着一个苗条灵秀的少女，映入大家眼帘。
　　“叶子衿啊。”
　　一些记者瞥了一眼，立即有了答案。
　　不是叶子衿名气足，能让人记住。而是他们拿到了名单，知道谁会出席典礼，自然做足了功课。
　　再说了，叶子衿又不是默默无闻的小新人，去年的青春片也掀起了一阵波澜。
　　要不然，影片也不可能，入围到大名单中。
　　所以，一经提醒，其他人恍然大悟，急忙抄起了相机。
　　这也算是不错的新闻，毕竟严格来说，那部青春片算是周牧的出道作品，有一定的热度。
　　咔嚓，咔嚓！
　　交织的闪光灯中，叶子衿十分茫然。她的手脚僵硬，就好像是牵线的木偶，挽着周牧的手臂，呆滞地挪动。
　　紧张、焦虑……
　　过了片刻，她才缓了过来。
　　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红毯的中间。
　　一个主持人拦住了周牧，笑眯眯地采访，“周老师，再次参加满天星颁奖典礼的感觉怎么样？”
　　“嗯……”
　　周牧笑了笑，朝远处的观众招了招手，在搅动喧嚣的同时，才慢声说道：“感觉非常好，特别是看到有这么多粉丝，不远万里从各地赶来支持我，这让我受宠若惊。”
　　清晰的声音，透过了麦克风，向四方扩散。
　　许多人听见了，忍不住尖叫。
　　主持人笑意更浓，“周老师，你入围了好几个奖项，你最希望自己拿哪个奖杯啊？”
　　这个问题……有点意思。
　　一时之间，喧嚣声居然安静了几分。
　　“哪个奖杯？”
　　周牧笑了，看向粉丝群体最为密集的地方，扬声叫道：“大家告诉我，最希望我拿哪个奖杯？”
　　“呜啊啊啊……”
　　一群人疯狂了，吼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自然让人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对此，周牧也不介意，他侧耳聆听，然后煞有介事回答，“我的粉丝告诉我……”
　　直播车，巨大摇臂，一个个镜头，对准了周牧。网络上，不少人在观看直播，嘻嘻哈哈发着弹幕。
　　“我老公！”
　　“男神最帅！”
　　“最佳导演！”
　　“最佳导演+1……”
　　“……”
　　“为什么没有影帝选项？”
　　“等明年。”
　　“明年！”
　　“……”
　　密密麻麻的弹幕，让人感叹周牧的人气。
　　一般这种情况下，没什么人跟他的粉丝较真、开撕。
　　因为等一下，别的大牌明星登场，他们的粉丝，也同样会发布类似的弹幕。
　　你撕我，我撕你，没完没了，还看什么直播？
　　超管盯着呢，哪个敢破坏气氛。
　　禁言、永封！
　　“我粉丝告诉我，做人不能不贪心，所以……”
　　这时候，周牧继续笑道：“所以，我听他们的，只要一个奖就行了……”
　　“真谦虚……”
　　一些粉丝的文字，已经输入在对话框上，才准备发弹幕。冷不防，就听见周牧笑道：“一部电影一个奖，不算过分吧？”
　　噫？
　　一些人愣了愣。
　　不过也有人反应过来。
　　“哈哈！”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太给满天星面子了，你明明可以要得更多。”
　　“主持人呆住了，不知道怎么接。”
　　“……”
　　典礼现场。
　　主持人笑容，真的僵了几秒钟。
　　不过他毕竟是久经考验，立即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看起来周老师，真是信心十足。”
　　“不，其实我没什么信心。”
　　周牧又摇头，摆手道：“能拿奖，我自然高兴。要是拿不了奖，说明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
　　年纪轻轻的，怎么滑不溜丢的。
　　先表达了渴望，又展示了谦逊，根本捉不到话柄。
　　主持人心里嘀咕。当然，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是来捧明星的，不是挤兑明星，让明星出丑。
　　所以他恭维了周牧几句，就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叶子衿。
　　参加典礼现场的女明星不少。
　　有成熟美艳，有清丽脱俗，性感风、甜美风、森女系，总有一款是观众喜欢的。
　　但是像叶子衿这样，元气满满的美少女，却比较少见。
　　特别是一双小鹿似的双眼，盈盈闪亮的光芒，透着忐忑、紧张、彷徨、无措，让人心生怜惜。
　　以至于主持人，都不好意思询问尖锐的问题，而是温和笑道：“子衿，今晚心情怎么样？”
　　“我……”
　　叶子衿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她嘴唇动了动，感觉要窒息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她不高兴。”
　　倏地，周牧在旁边插了一句话，不留痕迹地把大家的关注力，重新转移在自己身上。
　　主持人也没察觉异样，好奇把话筒挪到了旁边，“周老师，这话怎么说？”
　　不高兴？
　　这可是满天星啊，三大奖之一。
　　不知道有多少明星，想在这典礼的红毯上走一圈。
　　拿不拿奖且不说，至少曝光率，肯定很足。
　　方便写通稿……
　　年纪轻轻的叶子衿，已经达成了许多人一辈子孜孜以求的目标，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嫌弃我。”
　　周牧语出惊人，在众人惊愕之下，才笑着说道：“她说自己入围了最佳女主角的角逐，其他前辈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红毯，凭什么她却是例外？”
　　“……师兄！”
　　叶子衿回神了，清醒过来，又惊又急，小脸红朴朴的。她什么时候讲过这样的话，分明是污蔑嘛。
　　她自然不知道，这羞急交加的小表情，通过高清镜头，清晰呈现在网络观众的面前，为她狠狠涨了一波粉。
　　“哇，好霸气的小妹子，爱了爱了。”
　　“我觉得她说得道理……”
　　“叶子，女神！”
　　“我的初恋来了。”
　　“加油啊，未来可期！”
　　一条条弹幕汇聚，从零零碎碎开始，慢慢地增长，最终霸占了屏幕，充分说明了许多路人，为她送上了祝福。
　　甚至于电视的收视率，也迎来了小小的坡峰。
　　其实内行心里有数，走红毯这个环节，怎么可能是你想自己走就自己走，其中的条条框框，能打印好几页A4纸。
　　所以周牧这是玩笑话，糊弄外行、粉丝罢了。
　　不过效果貌似不错……
　　“哈哈！”
　　主持人的耳返，传来了现场导演的指示，心中惊讶的同时，也立即与周牧互动，“那最后周老师你，又是怎么说服了子衿，让她跟你一起走红毯呢？”
　　“当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周牧话峰一转，“这些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诱之以利。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算是打动了她，让她回心转意。”
　　“什么代价？”
　　主持人微笑询问，心思却有些飘忽。
　　因为现场导演，也有了提示过来，下个大牌明星的车子，快驶进红毯附近，让他在两分钟内收尾。
　　所以不管周牧说些什么。
　　他也想好了，怎么切断话题，送上祝福。
　　就在这时……
　　周牧微微转头，看向了推进过来的镜头，轻笑道：“我答应她，为她量身打造一部电影。以此为条件，她总算改变了主意，不再坚持自己走红毯了。”
　　嗯？
　　说了什么？
　　周牧刚才在说什么？
　　现场的媒体、粉丝，包括围观的人群。
　　他们呆住了，懵了一懵。
　　这……
　　安静了片刻，巨大的喧然声，从前排扩散，然后席卷了左右，再一起朝后方横扫。
　　新电影？
　　周牧的新电影……
　　三笑还在上映呢，这么快就有新电影的消息了？
　　媒体阵营骚动了，一群记者恨不能冲破警戒带，把周牧一层层包围困住，从他口中掏出这重大的独家消息。
　　连主持人呆滞了两秒钟，也在现场导演惊喜的吼声中，不可思议地问道：“周导，你的新电影……”
　　“这事以后再说。”
　　周牧微笑，看了眼红毯后方。
　　原来是晏慎来了。
　　一瞬间，围观的人群分裂了，一部分人催促追问周牧新电影的消息。另外一部分人，则是为晏慎的到来，尖叫呐喊。
　　剩下一部分，茫然不知所措。
　　幸好这时，周牧朝晏慎轻轻躬身，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带上了叶子衿，加快了速度，走进了典礼内场入口……


第355章 霸气侧漏

　　进入内场。
　　叶子衿又是兴奋，又是感动，又是不安，“师兄，你这样随便公布消息，行不行呀？”
　　“为什么不行？”
　　周牧无所谓，随意道：“你别管太多，先去《初恋》剧组坐着，我要出去一趟，跟《疯狂的香水》剧组，再走一遍红毯，麻烦。”
　　他摇头，有点儿不情愿。毕竟再走红毯，跟在他身边的，就不是叶子衿了，而是余念。
　　对，没错……
　　余念、崔吉、岑林。
　　一堆臭男人，周牧十分的嫌弃。
　　说起来，之所以把这电影的红毯秀，安排在这么后面。一方面是周牧本身分量，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有余念的加成。
　　所以当十几分钟之后，周牧与余念等人，再次走到红毯上，那热烈的欢呼声，也不比刚才弱多少。
　　主持人在红毯中间，更是惊喜采访周牧新电影的事情。
　　可惜等待他的，却是周牧的守口如瓶，一脸和煦的微笑，不管他怎么追问，周牧一个字都不透露。
　　难缠！
　　主持人无奈放行。
　　因为又有大牌的明星抵达现场。在走入内场的时候，周牧依稀听见了林加羽这个名字。
　　他步伐一顿，回看了一眼。
　　林加羽……
　　这可是娱乐圈中的传奇人物啊。
　　余念察觉到周牧的动作，也跟着停步下来，看了眼红毯情况，只见一个穿着休闲西装，长发随意披散，孤傲冷漠的中年人，无视了主持人的拦截，更无视了观众的热情欢呼。
　　他冷着一张脸，径直绕开了主持人，回避了媒体记者的拍照，大步走过了红毯，抵达入口。
　　这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当林加羽在周牧等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外面的观众，似乎对林加羽的脾性非常的了解。欢呼的声音，犹如浪潮一般起伏，不见平息的迹象。
　　由此可以知道，大众对于林加羽赏脸走红毯，已经心满意足，不再奢求太多。
　　“……啧，不愧是林加羽。”
　　崔吉忍不住轻声道：“行业中拿下大满贯影帝的不少，但是像林老师这么有性格的，绝对是唯一一个。”
　　“孤僻，不近人情，戏疯子。”
　　旁边的岑林，也情不自禁，参与到八卦话题中，“据说他不久前参演一部电影，由于太过于较真，差点把导演逼疯。”
　　“我也听说了……”
　　崔吉连连点头，“行业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每个跟他合作过的导演，都没有跟他再次合作过。”
　　“不过每个导演都清楚，只要自己的剧组，能够请到他加盟，那么肯定不愁卖。因为大众印象中，他绝对不拍烂片。参演的电影，再怎么差劲，也在及格线上。”
　　“所以导演们，对他可谓是爱恨交集啊。”
　　崔吉有几分感叹，“当然了，他比较偏爱艺术、文艺的电影，平时出席最多的，基本是名爵奖典礼。”
　　“去年难得参演了一部，商业片性质较浓郁的电影。据说满天星与华鼎，各派出了游说团，缠了他好几天。”
　　“最终他选择了满天星。”
　　崔吉坏笑道：“有风声说，华鼎的评委会长听到了这个消息，连砸了好几个奖杯。”
　　“该！”
　　周牧幸灾乐祸。
　　“报应！”
　　余念冷笑哼声，真当他不记仇么？
　　崔吉与岑林，在旁边咋舌。
　　得罪了两个导演，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一些明星、演员，要与华鼎奖绝缘了。
　　没办法，导演不参加，不报名。
　　哪个人能绕开山头，单独参与华鼎奖的角逐呀。
　　……
　　闲聊了几句，一行人就走进了内场。
　　衣冠楚楚的明星艺人，按照不同的区域、等级，分散在不同的座位正襟危坐。
　　周牧不禁遥想去年，自己还呆在角落中，犹如喽啰。
　　可是今年……
　　第一排较中间的区域，有他的一席之地。
　　哦，也有余念的座位。
　　至于崔吉与岑林，就老实呆在后几排，《疯狂的香水》剧组，与其他人凑一块。
　　大熊、米丽、阿南，还有古德白，他们笑得很开心。
　　知道奖杯与自己无关，这心态很轻松。过来的目的，就是刷一刷脸，感受一下现场的氛围。
　　与此同时，周牧也没有立即入座，他目光环视一眼。
　　就走到了后几排区域，在众人的惊诧的注视下，来到了叶子衿的旁边。这个位置不算靠后，处于比较中间的区域。
　　在她的旁边，还有几个新人。
　　包括花奈在内，看到了周牧过来，又是吃惊，又是不安。
　　反正有一个算一个，慌张站了起来。其他人不敢说话，只是花奈甜笑叫唤，“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周牧摸了摸叶子衿的小脑袋，微笑道：“我家叶子还小，有点儿怕生，就拜托你们照应了。”
　　“……”
　　叶子衿发呆，小脸红透了。
　　一瞬间，她惶恐杂乱的心绪，就此烟消云散。在旁边，许多人羡慕地看着她，一些人甚至流露出嫉妒之色。
　　这是拜托照应么？
　　不，是撑腰。相当于宣告，这是我罩着的人，你们要擦亮招子，别不长眼胡乱地欺负她。
　　至于效果……
　　看看众人复杂的眼神就知道了，尽管现场群星璀璨，许多人是观众眼熟的面孔、大明星。
　　但是以周牧现在的声势，只要前排几个人不动，其他人就算不畏惧周牧，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小事，抹了他的面子。
　　不值得，没必要！
　　所以附近不少人，朝叶子衿投以和善的笑容。
　　太羡慕了。
　　一些人心中感慨万端。
　　如果在自己的无名期，有像周牧这样强势的人物，这样“拜托”其他人照应自己，那么自己的星途，是不是会更顺利？
　　真有这样的人。
　　指不定现在前两排，就有自己的位置。
　　一些人憧憬，目光迷离。
　　……
　　典礼快开始了，周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所以周牧也不好呆太久，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就在胡英商的旁边。
　　以林加羽为中心，他左右两边，分明是胡英商、晏慎，这构成了现场的核心。
　　这属于界线，围绕这个中心，以扇状扩散。
　　一个个座位，似众星捧月。
　　就算是周牧与余念，也是在核心边缘而已。
　　导演的地位再高，也要综合来看。一般的导演，特别是那些依附巨星的工具人导演，怎么可能凌驾巨星之上？
　　反而是周牧与余念这种自己掌控剧组，在行业中搅动了风云，向大导演迈进的优秀导演，才有机会撬动几个巨星的核心座位。
　　如果有哪一天，满天星官方，把两个人安排在最核心。另外三个巨星，则是围绕在他们的边缘。这就说明了，他们肯定已经成为大家公认的大导演，娱乐圈最顶尖的存在。
　　周牧才坐下，旁边的胡英商，就轻凑了过来，低笑道：“不错，霸气侧漏……”
　　“胡哥，你在笑话我吗？”
　　周牧目光一转，明知故问，“虞妲、黎姝呢，她们不来了么？”
　　胡英商后两排，就是《战神归来》剧组。四个主演中，就他与胡英商来了，虞妲与黎姝两个女主，却不见踪影。
　　“她们来干嘛，看别人拿奖么？”
　　胡英商无奈一叹，“看一看对手，她们就知道，肯定没希望，懒得跑一趟。”
　　“呃……”
　　周牧知道，这是明智之举。
　　如果有希望，两人肯定来碰一碰运气。但是《战神归来》，本质是部爆米花电影，剧情以热血、暴力为主。
　　各种华丽、激烈的打斗、特效，才是最大的卖点。
　　在这样的电影中，黎姝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就算提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也可能拿到奖杯。有这时间，不如监督《战神归来》电视剧后期制作。
　　貌似黎姝这制片人，还是十分尽职的。从筹备剧组，再到选角、拍摄，最后连后期工作，也全程参与。
　　为此推托了许多行程，消失了大半年。
　　不过付出也有回报，胡英商透露消息，目前有七八家电视台对这部电视剧比较有兴趣，开价并不低。
　　如果收视率不差，再转卖二播、三播……
　　后续的利润，源源不断。黎姝的收益，或许比她辛苦接电影、拍广告、代言品牌多一些。
　　至于虞妲。
　　“……”
　　周牧觉得，她来也是白来。完全没希望，凭白给满天星增加收视率而已，不如呆在家里，睡个美容觉。
　　“不仅是她们，其实我也想不来的。”
　　胡英商的声音，多了几苦涩，“难道不知道，来了最多是拿个特效、音效之类的技术奖项吗？与此同时，还要看着别人，拿影帝捧奖杯。双手落空的时候，还要强颜欢笑，给别人鼓掌。”
　　他叹气，抱怨，“这样的情况，我已经经历了十几年，早就已经厌倦烦透了。”
　　“但是没办法。”
　　胡英商摊手道：“江自行登门拜访，恳请我务必参加典礼，我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
　　“明白！”
　　周牧表示理解。
　　江自行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行业之中，最大的奖项之一的满天星。
　　不管这个颁奖典礼，有多少的不公，有多少的非议，为了分蛋糕搞出多少事端来。
　　但是在漫长的时光中，它确确实实为电影艺术的发展，作出了不少贡献。还为这个行业，发掘了许多人才。为电影的多元化发展，提供了一个渠道，一个展示的平台。
　　隔了那么几年，总有一些小众的电影，得到了评审的一致推崇，然后爆冷收割奖项，成为大赢家。
　　在引发争议的同时，也在间接告诉大家。这世界除了主流的商业大片以外，还有其他小众精品佳片不容错过。
　　电影的题材，不该只有单调的几种表现形式，除此以外更应该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才是三大奖存在的意义。
　　微妙的平衡。
　　所以几十年的积累，让三大奖攒下了庞大又复杂的人脉关系，就算是胡英商这样的巨星，也摆脱不了其中的关系网。
　　江自行诚意十足，亲自上门邀请。
　　胡英商真不敢拒绝。
　　别说胡英商了，周牧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晚上，他拿到了两个奖杯。那么以后江自行请他来，他好意思不来吗？
　　没看到旁边的旁边，身上贴着高冷、不近人情、没事别来烦我，拒人千里之外标签的林加羽，不是也来了么？
　　可见人情关系网的厉害。
　　周牧心中感叹。
　　不过，真有人不给面子，邀请了也没来。
　　他就是……莫怀宣。
　　莫怀宣的《夺金记》，也入围了几个奖项。
　　就算这电影，在票房上不是很成功。但是质量还可以，其中一些群戏的镜头，也得到专业影评人的赞许。
　　电影的主角，苏哲的表演，也有几分张力。反而蒲柳与庄妍，在电影中是花瓶，谈不上什么演技。
　　但是为了制造噱头，满天星同样给了她们提名。
　　只不过让周牧惊奇的是。
　　莫怀宣没来，他还可以理解，毕竟对方才遭遇了大挫折，回避风波躲清净理所当然。
　　那么蒲柳呢？她怎么不在？
　　以她爱出风头的个性，就算知道拿奖无望，她也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一般，站在红毯上炫耀才对。
　　可是周牧的视线，在后排扫视几圈，居然没有发现蒲柳的踪影，反倒是苏哲好像颇有底气，居然迎接他的视线，沉稳对望。
　　有趣，有趣！
　　周牧若有所思，收回了目光。
　　在他与胡英商继续闲聊的时候，颁奖典礼终于正式开始。
　　两个人也立即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嘴角却还透着一抹微笑，很期盼的样子。
　　颁奖的流程，其实十分的枯燥。
　　就算有几个主持人，在台上插科打诨，另外还穿插了一些明星艺人的表演，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事实上……
　　只要奖项与自己无关，多数人心不在焉。
　　发呆、失神，那是常事。不过当镜头扫过，每个人都是神采奕奕，专注认真的样子。
　　演员啊。
　　在发了几个小奖之后，众人的精神一振。
　　因为这时候，颁布的是最佳男配角入选名单。
　　在大屏幕上，第一个显示的，就是周牧的清晰影像。热烈的掌声立即响起，其中还夹带了口哨声、尖叫喝彩声……
　　第一个小高潮出现！
　　周牧“羞涩”低头，抱手向四方表示感谢。
　　装！


第356章 下个就是你

　　最佳男配角，入围名单的人，足足有六个。
　　除了周牧以外，其他人基本是二三线明星，其中还有一两个，业界公认的老戏骨，演技精湛的演技派。
　　他们是行业中的大前辈，年轻的时候，也风光过得意过，不过却没能上位，不是一线艺人。
　　这是命，得认。
　　但是上不了位，不代表在行业里混不下去。相反在拍戏的时候，红花再闪耀，也要足够的绿叶衬托。
　　所以老戏骨的日子，还是比较滋润的。连一些导演、大牌明星，也要礼遇三分，以示尊敬前辈。
　　可是……
　　再怎么礼遇，也抹杀不了一个事实。
　　他们真是没啥人气。
　　同样拿到最佳男配角提名，在大屏幕上出现周牧的影像之时，整个典礼现场沸腾了。
　　许多人尖叫、吹起了口哨，如烈火烹油一般。
　　可是过了片刻，当大屏幕上，出现另外的候选人之时。
　　现场却“冷”了下来，大家的激情似乎已经耗尽，只剩下礼貌性的掌声。
　　这区别对待太明显，不要说几个二三线小明星，连两个老戏骨，心里也在苦笑，有点儿不是滋味。
　　比不过，没办法比啊。
　　想法肯定是有的，但没人傻到表现出来。更何况混圈子久了，他们更知道，这个行业残酷的现实。
　　每隔几年，总有人上位，其他人沦为陪衬。
　　这样的情况，如果还没习惯下来，非要纠结不放，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如果不满，不甘心，就努力吧。
　　努力未必会成功，但是不努力，肯定没机会。
　　娱乐圈，总有奇迹会诞生。
　　指不定，下个就是你。
　　嗯……
　　这样自我安慰，心里是不是舒服一些了？
　　说明只要坚持……自我安慰，你会一直舒服下去的。
　　一个个候选人介绍完毕。
　　负责颁奖的嘉宾，接过了礼仪小姐递来的信封。
　　她打开一看，脸上露出几分异色，“我宣布，获得最佳男配角奖项的是……”
　　一个个镜头，配合她的话，将六个候选人，投映在大屏幕上。周牧轻松写意，其他人反应不一，或是沉默，或是端正，或是淡然，或是强颜欢笑。
　　实际上大家觉得，这是摆明了事情。
　　不会有什么……
　　冷不防，颁奖的嘉宾，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周牧。
　　大家愣了愣，以为听岔了。镜头锁定了其中一个老戏骨，连他自己都懵了，没有反应过来。
　　一阵骚动，哗然声响起。
　　周牧也有几分意外，不过立即收敛了心神，轻轻鼓掌。
　　……啪啪啪。
　　礼貌的掌声，才在现场响起。
　　那个老戏骨，在旁边的人提醒下，心里有些嘀咕。别不是失误，真是大乌龙，他就成笑柄了。
　　不要奇怪，典礼出现错误的几率极小，但不是没有。
　　每几年，就有一些小意外。
　　所以上台之后，老戏骨第一件事情，不是接过奖杯，而是翻看获奖的信封。在卡片上清楚看到自己的名字，以及归属的电影名称，他才安心拿奖。
　　在发表感言的之时，一通感谢……
　　或许是心情激动，他多说了一句，感谢评审团的公正，让他相信奖项评选的标准是演技，而不是演技以外的东西。
　　……
　　路走窄了啊。
　　这话一出，周牧没什么反应，但是现场至少有一半人，情不自禁微微皱眉。
　　不是演技以外的东西，当然就是人气喽。所以他是不是想说，靠人气坐在这里的人，不配拿奖？
　　这一棍子下来，在场一半以上的艺人，都要受到波及。
　　连胡英商、晏慎都不能幸免。
　　不要看，现在的晏慎，演技有口皆碑。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出道，完全是靠一张脸。
　　他是半路出家，原来是推销员出身，被一个导演看中，带他入了行，拍了几部都市时装（偶像）剧，火了。
　　在积累了足够的人气之后，他才顺利转型。成为了现在，大家印象中的演技派巨星。
　　可是真拼演技，他又差林加羽一点。
　　可是林加羽，也不是全凭演技上位的啊。谁不知道，他是文艺片圈子起步，接拍了许多文艺片。尽管小众的圈子，知道这个人有演技，很厉害。可是主流大众，根本没听说过他的名声。
　　直到银河巨舰第五部，洛天幕拉了他一把，让他饰演电影中的大反派，与颜安青有精彩的对手戏，才一举成名。
　　凭着这经典的银幕形象，才有了现在的戏疯子林加羽。
　　这也意味着在娱乐圈中，能不能上位与演技，没有绝对的关系，有演技，这是锦上添花，让人走得更远，获得的评价更高，却不是必要的条件。
　　红不红，看脸，看资源，看天时地利人和，反正与演技无关。
　　谈演技，只是政治正确罢了。
　　这才是行业的真相。
　　“……全景，拉全景。”
　　现场导演急声吩咐，然后偷偷瞄了旁边一眼。只见江自行的脸色阴沉，显然心中颇为不满。
　　飘了。
　　糊涂了。
　　失了智！
　　现场导演心里嘀咕，为那个老戏骨默哀。
　　这话能随便说的么？
　　或者说，是你能说的么？
　　在其位，谋其政。
　　这是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啊。你想批判，充当正义使者，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这话，换成林加羽开骂，估计在场大半人心中不满，也要违心露出笑脸，拍好叫好。
　　可是你……又算什么？
　　现实中，个个嘲笑皇帝的新装，却也不去认真想一想，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装糊涂，而戳穿了真相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下场？
　　现场导演微不可察摇头。
　　公平、正义。
　　说得轻巧。
　　况且，说句大不韪的话，观众真的喜欢演技吗？
　　真喜欢，为什么文艺片，不卖座？实际上，多数观众喜欢的，只不是他们喜欢的明星，有演技。
　　这是前提，不要搞混了。
　　……
　　最佳男配之后，又是几个技术奖。几乎每一部电影，都有一两个收获。这是在分蛋糕，搞平衡。
　　一个个剧组，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倒是冲散了刚才的小插曲。
　　不过大家也觉得纳闷，怎么周牧没拿到最佳配角的奖杯？这可是众望所归呀。
　　还是说，蛋糕不够分了，从他这里拿一点？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最佳新人奖项的颁发，也让大家重新打起了精神。
　　一个个美女、帅哥，呈现在大屏幕上。不要说粉丝激动了，连现场的艺人，也觉得一阵赏心悦目。
　　最佳新人奖项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
　　这是在鼓励行业壮大发展，补充新鲜的血液，免得行业犹如一滩死水，暮气沉沉，没有生机活力。
　　至于面对后浪的竞争，前浪会不会挂掉。
　　这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这个奖项，应该没有意外了吧。一些人的目光，不由得在花奈的身上打转。
　　盛世文化推出的新人，如果拿不到最佳新人。
　　会不会被笑话？
　　盛文华老了，盛世文化可没老。
　　所以……
　　颁奖的嘉宾，根本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道：“获得最佳新人的是花奈《盗天机》。”
　　意料之中。
　　在众人的掌声中，花奈微笑站了起来，迎着聚光灯走上了前台。在舞台下，叶子衿有些憧憬，有些羡慕。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情绪，视线落在了周牧的身上，充满了期盼与崇拜。最佳新人算什么，哪怕没有任何奖项傍身，又有谁敢小瞧师兄？
　　最佳新人之后，又是服装、道具、音效奖。
　　然后就是新晋导演。
　　三个人。
　　周牧在第一排，另外两人在第三排。
　　最让人感叹的是，周牧的年轻，风华正茂。另外两个人，已经人到中年，才有资格执导电影。
　　所谓新晋导演，其实应该称为新人导演。在行业中，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拿新人导演，也不算稀奇。
　　类似周牧这种，二十多岁就拍了三部电影的人，真是凤毛麟角。就算是余念与莫怀宣，都是三十出头，才有资格独立执导电影。
　　由此可以知道，导演这个行业，比演员更残酷。多少人挣扎一辈子，卖房卖车卖血，都凑不足钱拍电影。
　　不过现在好多了……
　　什么网剧，网络大电影，网络综艺。
　　如雨后春笋，纷纷涌现。
　　还有新人导演的扶持计划，也是如火如荼。真正有本事的人，机会比以前大得多。
　　如果这样还不能出头，只能说时运不济，继续苦熬吧。
　　所以相比周牧淡定。
　　另外两个导演，明显比较激动。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执导电影，第一次在公众的场合，与全国观众见面。
　　尽管全国的观众，未必记得住他们，全部在关注周牧。
　　众目睽睽之下，颁奖的嘉宾也干脆，直接打开了信封，拿出了一张卡片。他看了眼，惊诧意外，声音却不慢，逐字道：“获得本届满天星新晋导演的是……”
　　一个陌生的名字，传入了大家耳中。
　　又不是周牧？
　　一瞬间，众人身心震动，感觉不对头了。一些人甚至想到了，去年的华鼎奖，也是类似的情况。
　　只不过这一次，状况更为严重。
　　在去年，周牧称一句无名小卒，也不算过分。但是在今年，他可不是随意让人拿捏的小人物啦。
　　满天星这样搞，不怕出事吗？
　　小心翻车啊！


第357章 最佳导演

　　“什么情况？”
　　网络上，牧场大本营中，准备欢庆的粉丝，直接呆愣住了，在屏幕上发出密密麻麻的问号。
　　满天星典礼，直播的软件上，更是快刷屏了。
　　一些血淋淋的文字，让超管额头冒汗，恨不能多长八只手，把局势控制下来。
　　他心里破口大骂，满天星评委会又搞幺蛾子。
　　他依稀记得，上次出现这个暴乱的场景，还是一个偶像明星，凭着一部狗血青春片，拿到了影帝称号。
　　这消息转播出去，立即引发了大众的质疑。无数弹幕的冲击，差点压垮了直播软件的服务器。
　　再联想到在直播之前，有人吩咐直播的时候，多搞十几组服务器扩容。他觉得多此一举，现在发现……
　　这是先见之明吗？
　　呸。
　　黑幕啊。
　　超管现在，恨不能服务器炸了，他才好脱身，不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评委会这样搞，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网络上纷扰，阻挡不了颁奖典礼的进行。
　　在一片哗然声中，聚光灯打在了一个导演身上。
　　他惊愕，战战兢兢，犹豫了再三，才在工作人员的邀请下，慢慢走上了前台。
　　天可怜见。
　　他真没想过……
　　不，他想过，自己拿奖。
　　但是并不觉得，自己能拿这个新晋导演奖。现在拿了，他心里肯定狂喜，十分兴奋。
　　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差点飘起来。
　　问题在于……
　　在走到前台，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周牧之后，他莫名的心虚了，还有几分担忧。
　　毕竟他不是那个老戏骨。
　　作为导演，他比较冷静，也理智。非常清楚，周牧庞大的人气，聚拢下来的粉丝，以及三部电影的分量。
　　哪一部电影的票房，不是轻松吊打他？
　　虽然说，电影讲的是艺术，不以票房成败论英雄。可是在商业社会中，这却是屁话。
　　因为他拍的……不是艺术片啊。
　　他拍的是商业电影。
　　一部爱情片，上映了一个月，拿了八千多万票房的传统爱情片。扣除两千万的成本，保本小赚。
　　之所以说是传统爱情片，说明这部影片没什么新意，就是一见钟情，然后追求，发生误会，再升华感情。
　　类似的片子，市面上没一千，也有八百。
　　当然，他之所以能入围新晋导演的提名，靠的是非常扎实的基本功，一个个镜头构图匀称，无可挑剔，堪称是强迫症似的审美。
　　所以电影剧情、故事再俗套，一帮评审也愿意给他机会，把他纳入候选人名单中。
　　毕竟剧情、故事不好，那是编剧的锅。但是电影的镜头语言，呈现出来的独特风格，就是导演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这个导演心里也清楚，这电影拿奖很难。
　　现在天上掉馅饼，没把他砸晕。
　　他隐约之间，已经料到了，自己拿了奖，回头典礼结束，周牧的粉丝，以及许多路人，肯定要把他喷死……
　　哪怕是现在，面对台下复杂的目光，他也不敢看向周牧，而是小心翼翼、吞吞吐吐表示，自己根本没想到，能够拿到这个奖。
　　反正就是十分的谦逊。
　　讲了一分钟，就赶紧拿奖杯下台。
　　有种窜逃的感觉。
　　……
　　中场休息，歌舞表现。
　　众人心思各异，根本没心思欣赏台上的节目。
　　网络上更是一片质疑声。有意思的是，当镜头在第一排扫过的时候，余念、晏慎、林加羽、胡英商，包括周牧。一个个人的坐姿、神态，却出奇的相似。
　　没有哪个人是正坐，都是斜倚背靠，双手搁在扶手上，脸庞微微抬起来，似是在欣赏节目，神态又不够专注，像在沉吟什么事情，目光飘浮游离……
　　有人看到这一幕，眼疾手快连忙截屏。他欣赏了片刻，在图片上添加几个字，就发到了网上。
　　“大佬的姿态！”
　　不管是图片，还是文字，着实让人过目难忘。所以在短暂的时间内，这张图片像病毒似的，疯狂传播起来。
　　“膜拜大佬。”
　　“所以我跟大佬的差距，就在于这样的坐姿么？”
　　“满天星，第一天团？”
　　“……”
　　“所以他们到底在思考什么？是在想舞台的表演太垃圾么？”
　　“其他人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周牧肯定在琢磨，为什么新晋导演不是他？”
　　“对……黑幕！”
　　“……”
　　一群人又愤怒了，在直播间哔哔啪啪发送弹幕，一条条消息却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音讯。
　　这更让大家生气，在看直播的同时，另外开辟了战场。
　　实际上，在周牧与最佳配角奖杯失之交臂的时候，一些网站、论坛，已经有人发帖控诉。
　　现在连新晋导演也没了，不仅是粉丝的怒火燃烧，连一些路人也觉得满天星太黑。
　　一会儿，他们发现了，更黑的还在后面。
　　最佳原创剧本，竟然发给了《战神归来》剧组。
　　可是在颁奖之前，许多人信誓旦旦表示。这原创剧本的归属，不是《疯狂的香水》，就是《盗天机》。
　　毕竟两部电影完成度高，剧情也十分圆满，跌宕起伏，有别于普通电影。现在结果出来，不少人打脸了。不给周牧就算了，连晏慎都无视吗？是不是觉得，巨星很好欺负？
　　不过考虑到，拿了最佳原创剧本的，是胡英商的剧组。
　　一些人心里也觉得，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胡英商来了，给满天星站台，拉收视率。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影帝，肯定没他的份。
　　特效之类的小奖，给了不算什么诚意。把颇具分量的原创剧本颁发给《战神归来》剧组，也算是投桃报李。
　　这是赤裸裸的分蛋糕啊。
　　一些人撇嘴，感叹幕后交易的肮脏，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战神归来》编剧，惊喜交集走上台途中。
　　胡英商似乎想到了什么，座位吱呀一声响。这让周牧偏头看了过去，腹语术发动，“胡哥，怎么了？”
　　他都没失落呢，胡英商至于为了这个奖，情绪失控？
　　胡英商没说话，眼神有几分奇怪。
　　周牧莫名其妙。
　　干嘛呢？
　　是不是觉得，他没拿到奖，心情败坏之下，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想多了……
　　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江自行在戏耍自己，但是仔细一琢磨，他就觉得没必要。
　　小奖不给，连颇有分量的原创剧本，也莫名其妙丢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最后的几个大奖，会有惊喜。
　　比如说……最佳影片。
　　他分析起来。
　　《战神归来》、《盗天机》、《夺金记》、《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
　　其中《夺金记》，纯粹是来凑数的，至今颗粒未收，连一些小奖都没它的份。
　　大家也觉得正常，这是导演连累剧组的典范。
　　不然的话，以莫怀宣之前的影响力，只要是他入围的电影作品，再差也要分个技术奖。
　　不像现在，从头到尾被人无视。
　　连直播的镜头，都没有特写，基本是大全景。
　　这样的待遇，非常寒酸。
　　排除《夺金记》，还有《初恋》这部没竞争力的青春片，以及《战神归来》，纯粹的特效大片。所以最有可能，拿到最佳影片的，不是《盗天机》，就《疯狂的香水》。
　　周牧不相信，以他现在的影响力，江自行才许诺了美好前景，转眼就翻脸不认账。
　　这不是结交了，而是结仇。
　　所以，最佳影片，稳了！
　　周牧忖思，忽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他愣了愣，有几分迷茫。这样的表情，却恰恰符合了，眼下的状况。
　　现场沉寂了片刻。
　　冷不防，一束聚光灯，直接打在了周牧身上。
　　一瞬间，众人才仿佛“活”了过来，疯狂地鼓掌，还有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没等周牧反应过来，旁边的胡英商立即扑来，直接把他拽起身，再狠狠抱住他，使劲拍打他的后背。
　　“咳，咳。”
　　周牧咳了两声，他感觉有些懵，才想质问原因。倏地，就听见胡英商，在他的耳边，惊喜兼羡慕的祝福，“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恭喜你，最佳导演。”
　　“？”
　　没等周牧反应过来，胡英商手掌发力一推，他就不由自主走向了前方。
　　他走了两步，看向了前台。
　　只见大屏幕上，不仅有他的影像，还有获奖的头衔。
　　最佳导演……
　　这……
　　周牧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
　　但是在这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大锤子砸了一下，剧烈的震动、震动，再震动。
　　这呆滞、失神的样子，引发了不少“善意”的笑声。
　　一些人在鼓掌的同时，内心中也十分感慨。
　　不愧是满天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居然在不经意间，给大家呈现了难得一见的奇迹（黑幕）！
　　周牧今年是二十四，还是二十五来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提名，就直接捧起了奖杯。
　　要说这没有黑幕，老子把奖杯吃了。
　　一些人心中咬牙切齿，表面上却是拍着手，眼睁睁着着周牧在聚光灯下，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负责颁奖的是大导演常和。
　　现在的他，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不再亲临第一线掌镜，最多做一些监制的工作。
　　看到向自己走来了周牧，常和十分的亲切，一脸温和笑容，把奖杯递到周牧之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未来是你们的，加油！”


第358章 焦点！

　　完成了颁奖的使命，常和也没有逗留，直接走下了台。
　　不得不说，他在一群大导演中，本事未必是最拔尖的，但是情商绝对最高。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导演能力逐渐衰落的情况下，还过得这么滋润、潇洒。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知进退。
　　看得清自己，也看得清形势。
　　时代变了。
　　如果观众不买账，什么大导演，都是虚名。
　　新兴的导演涌现，他们就该服老，让路也好，扶持也罢，反正不要拖后腿，更不要跟他们对着干。
　　既然已经谢幕了，又何必霸占着舞台不走？
　　所以常和走得干脆利落。整个满天星，最华丽的舞台，最璀璨的灯光，只映在了周牧一个人身上。
　　叶子衿、崔吉、古德白等人不必多说，激动、兴奋。现场最热烈的喧闹声，就是来源于他们一群人，以及两个剧组的成员。
　　在前排。
　　胡英商、余念，由衷的感叹。晏慎微笑，看不穿心思。林加羽脸色一如既往漠然，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
　　幕后监控室。
　　江自行剪了根雪茄，慢慢点燃了，吞云吐雾。
　　他神态轻松，透着得意。
　　看来……
　　大家都没有想到啊。
　　他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既然个个都以为，最佳导演的提名，周牧只是陪跑，那么他偏偏反其道行之。
　　新晋导演，这算什么玩意？
　　最佳导演，他不香么？
　　至于给了这个奖杯之后，随之而来的非议、诽谤、辱骂……
　　说实话，江自行并不在意。
　　或者说，三大奖，有谁在意了？
　　每隔一两年，总有一个奖项，要闹出一些动静来。
　　真当评委会个个都是肥头大耳、肉食者鄙的官僚主义，不清楚这样颁奖会招来骂名吗？
　　一个两个不清楚，十个八个都昏聩糊涂？
　　真这么想，就太小瞧人了。
　　奖项的颁布，从来就没有公正的说法，分蛋糕是一方面，幕后的交易是一方面，偏帮扶持又是一方面……
　　总而言之，这是很复杂的事情。
　　甚至于，如果典礼直播，收视率、点播量下降了。那么评委会也可以搞一搞事情，在一片骂声之中，奖项的热度反而提高。
　　在热闹的骂声中，一些本来不关注奖项的人，也忍不住打听来龙去脉，跟着一起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让这奖项更深入人心，提高关注力。
　　至于被骂之后，奖项的公信力会降低，从而让大众不再信任、不再关注这个奖项……
　　是，这种情况，肯定有可能发生。
　　问题是，幺蛾子又不是年年有，等来年奖项又变得公正合理，让大家挑不出错来，一派改过自新，请求原谅的架势。
　　然后大众信了，心满意足，这一页就揭过去了。
　　更何况这边奖项没出问题，另外一个奖就搞事了，立即让大众的关注力迅速转移……
　　这样轮着来，要说三大奖没默契，傻子都不信。
　　可是关心奖项的，终究只是少数。
　　大众追逐的，永远是明星。当热点消失，没人翻旧账了，一切的记忆都随风而去，只留下寥寥的几行文字记述。
　　就算有人详细记载了各个奖项的黑料又怎么样？根本不可能再掀起任何波澜。
　　娱乐圈不垮，三大奖屹立不倒。
　　……
　　“谢谢，谢谢大家！”
　　周牧站在了台上，手里捧着满天星奖杯。
　　方正的底座上，那是水晶球似的东西，里面镶嵌了一颗闪亮的金星，另外还有细碎的小银星，散布围绕四方。
　　满天星光，唯你闪耀。
　　好寓意啊。
　　沉甸甸的奖杯，让周牧心中的不真实感消失了几分，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感慨万端，“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站在这个舞台上，拿到了这个奖杯，就好像做梦一样……”
　　“没错，这是梦。”
　　冷不防，胡英商叫喊，“你下来，把奖杯给我。”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又是一片掌声。
　　“这个不行。”
　　周牧也跟着在笑，“胡哥你想要，自己做梦去吧。”
　　一语双关。
　　大家顿时爆笑了，在大屏幕中，投映出胡英商“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的模样，更让口哨声响起。
　　胡英商的粉丝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觉得他受到了冒犯。
　　因为胡英商不是导演，最多是挂个制片人的名头，自然不可能拿到最佳导演。
　　更何况，看两个嬉笑互动的场景，就知道他们关系好。
　　没有一定的交情，谁会开这样的玩笑？
　　“如果这是梦，请让我长眠不醒。”
　　周牧一脸毅然决然，朝台下的主持人叫喊，“呐，你现在可以让人来挖坑，把我埋在这里了。”
　　哈哈，哈哈。
　　欢呼声中，主持人啼笑皆非，连连摆手不敢。
　　“好，玩笑结束。”
　　周牧收敛了笑意，表情变得正经，“能拿这个奖，首先要感谢我的家人，是他们的包容，才允许我走上演艺之路。再者要感谢我的经纪人，谢谢她的指引，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
　　“另外感谢我的团队，如果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万众一心，肯定是拍不出好电影来。”
　　“在剧组中，场记、剧务、服装、道具、摄像、演员，包括清洁工，每个人都是一枚不可或缺的螺丝钉，少了它就会影响剧组的顺利运转。”
　　“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再次感谢。”
　　周牧朝底下挥手，《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相邻的两个剧组，不管是员工还是演员，纷纷挥臂响应。
　　“谢谢评委会对我的认可，谢谢余念！”
　　周牧微笑，看向了下方，“在导演这个行当，余念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老师。如果没有他的指引，不耐其烦的教导，恐怕我也入不了门，更不用说拿到这至高的荣誉。”
　　他举起奖杯，“这满天星，有他的一半。”
　　底下众人微微一滞，就响起了炽烈的掌声。不仅是为两个人的友谊，也是为周牧的坦荡。
　　余念撇嘴，侧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的最后……”
　　周牧气运丹田，声音十分沉稳坚定，“谢谢我爱的人，谢谢爱我的人，今晚我很开心，希望你也是。”
　　现场的粉丝，自然觉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当下又躁动起来，尖叫呐喊。
　　周牧鞠躬，自觉走下了下去，再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了后台区域，在奖杯上底座刻字，再接受记者的采访。
　　在采访区域，密集的闪光灯，差点把空气融化。
　　连拍了一会儿，一群人才争先恐后提问。
　　“周导，拿奖的心情怎么样？”这是假客气，等你放松警惕，反手就是一刀。
　　“周导，你觉得自己，为什么拿奖？”这是下钩子，不管你怎么回应，都要砍一刀。
　　“周老师，你觉得《疯狂的香水》这部电影的质量，当得起最佳导演的奖杯吗？”这是直接一刀。
　　“周牧，许多观众在质疑，你拿最佳导演，存在黑幕。”
　　“这届满天星，存在幕后交易吗？”
　　“……”
　　周牧再次明白，一些明星、导演，在接受采访时，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动手把记者打了。
　　他现在真有点蠢蠢欲动。
　　在高兴的时候，一群人来败兴，谁不生气？
　　况且这些人，一个个问题基本是在质疑，三堂会审的架势，这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就算有黑幕，有暗箱操作，也不是他搞出来的啊，对不对？
　　周牧理直气壮，反正他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自己一定要拿最佳导演的奖杯。
　　谁知道，江自行到底出于什么考虑，非要把奖杯发给他。
　　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能推托掉，太不给人面子。
　　没办法，他只好勉为其难接受。哎，谁叫他善良，见不得别人难做呢。
　　这么一想，周牧就笑了，打着太极回复各种刁钻问题。
　　采访了一会儿，最佳女主角进来了。没有意外，是个三四十岁，仪态十分优雅的女演员。
　　这是行业里的演技派，拿奖不奇怪。
　　她拿奖杯进来，在铭刻名字的时候，发现一堆人围着周牧，却只有寥寥几个记者过来例行公事给自己拍照。
　　她十分淡然，也没有介意。
　　接受了采访，随意抒发一下心情。
　　又过了一会儿，在内场之中，忽然爆发一阵喧嚣声，也让幕后众人惊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哦，林加羽拿影帝？
　　那没事了。
　　一群人又恢复正常。
　　林加羽拿最佳男主角奖，这才是正常操作。
　　如果他没拿，反而有猫腻。
　　当下，一些人忽然想到什么，直接舍弃了周牧，走向内场出口。一分钟之后，林加羽出现了。
　　所以他的感言，估计就十几秒钟。
　　上台，拿奖杯，谢谢。
　　转身，走人，孤冷，傲气。
　　不管怎么说，林加羽的出现，也算是帮周牧解围了。
　　毕竟相比还算活跃的周牧，林加羽接受记者采访的机会更少。如果不堵住，对方肯定连晚宴都不参加，直接消失。
　　见此情形，周牧松了口气，把奖杯交给工作人员保管，再悄悄地回到了内场座位。
　　这时候，恰好在颁布，最佳影片归属。
　　《盗天机》！
　　在众人的掌声中，晏慎走上了舞台，接过了奖杯。
　　在他发表感言的时候，旁边的胡英商，碰了碰周牧手臂，轻声埋怨起来，“看到了吧，我早说过了，过来就是花瓶，摆给人看，奖项与我无关。”
　　“胡哥，不能这样说。”
　　周牧立即安慰，“电影也有大年与小年之分，去年无疑是小年，上映的电影，普遍没有创新。比较之下，《疯狂的香水》多线叙事的节奏，受到了专业评委的认可，所以我才占了便宜。”
　　“不要忘记了，还有《香水》。”
　　他提醒道：“你不是拿《香水》，报名了名爵奖么。我觉得，这片子的希望不小。”
　　“嗯？”
　　胡英商似惊似喜，“你确定吗？”
　　“肯定能拿奖。”
　　周牧有信心，至于拿什么奖，那就不好说了。
　　“我信你……”
　　胡英商点了点头，然后话峰一转，“周牧，我听说你在走红毯的时候，宣布了新电影计划，有剧本了没有？具体是什么情况？”
　　“……”
　　周牧忽然觉得。
　　所谓的伤感、失落，都是假象。这才是胡英商，真正的目的。有这演技，为什么拿不了影帝呢？
　　不是三大奖的评委瞎了眼睛，就是对动作巨星的歧视。
　　“咳！”
　　周牧顾左右而言他，“典礼结束了，是不是要大合影呀？还是直接参加晚宴？”
　　他嘀咕着，向余念走过去。
　　胡英商跟上去，继续打听，“小叶子是女主角，那么要不要男主角啊，我推荐一个怎么样？不行我自己上……”
　　“缺投资吗？”
　　嗯，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周牧不回应，不搭理。
　　不仅是余念，现在的他执导电影，绝对不缺投资。一堆人求着送钱上门，只为搭上他的快车，一起赚大钱。
　　类似的事情，胡英商深有体会。每当他琢磨着拍新作，风声一传开，就有无数人打电话过来，想掺上一股。
　　投了钱，等电影上映，就有钱赚了，多轻松。别提什么风险，现在的市场，干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呀？
　　不过投资轻松，拍电影辛苦啊。
　　胡英商也想成为资本大佬，轻轻松松的赚钱。
　　问题是，靠谱的项目实在是太少了，他曾经的几次投资，基本是血本无归，这更让他小心谨慎。
　　宁愿买股票，买基金，买理财，买不动产……
　　但周牧连续的成功，特别是《三笑姻缘》辉煌的战绩，让胡英商对他充满了信心。
　　所以他反过来纠缠着周牧，想参与到合作中。
　　依稀之间，他有点理解了，那些围绕自己身边的投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嗯……下次可以考虑，对他们好一点。
　　满天星落幕。
　　星城的夜空，星光璀璨。
　　深夜的城市，少了几分喧嚣与热闹，多了几分安静平和。
　　大家却清楚，颁奖典礼的结束，意味着风波的酝酿，明天恐怕会变得十分喧闹。
　　对此，有人期待，有人坦然，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心忧虑，有人不以为意……
　　不管怎么说，大家也要承认。今天晚上，就算有胡英商、晏慎、林加羽这样的巨星坐镇，周牧才是焦点。
　　谁也抢不了他的风头！
　　最佳导演。
　　嘿！


第359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满天星典礼，林加羽三冠影帝！”
　　“盛世小花，最佳新人！”
　　“《盗天机》最佳影片！”
　　“动作巨星胡英商挥泪满天星！”
　　“XXX登顶影后！”
　　“细数最美红毯女星！”
　　“……收视同比，再创新高！”
　　“……”
　　不需要等明天，在满天星落下帷幕之后，一条条新闻信息已经登陆各大网站、论坛。
　　有些更是直接推送到大众的手机客户端上。
　　诸多的消息，大家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其中一条快讯，让人难以忽略：“快讯，XX届满天星电影节落幕，周牧捧最佳导演！”
　　乍看之下，一些人以为眼花了，不禁揉了揉双眼。
　　没错，没看错，真是这个标题。
　　再看内容，更确定无疑了。
　　这个周牧，真是他们印象中的周牧吗？
　　还是说，同名同姓的某个人？
　　不可能……
　　许多人觉得惊诧，难以置信。
　　可以确定的是，娱乐圈明星再多，但是同名同姓的极少数。特别是成名的明星艺人，更不会撞姓名。
　　但凡有这情况，经纪人都建议改名字，取个艺名。
　　所以这个周牧，肯定是他们知道的周牧。
　　演员兼导演，一线明星。
　　目前还有作品《三笑姻缘》，在上映中。
　　单日票房滑落，却还有两三千万。他是因为这部电影，获得最佳导演奖杯吗？
　　一些人好奇，打开了文章浏览……
　　《疯狂的香水》。
　　嗯，这电影看过，似乎不错。
　　导演拿奖了，挺好。
　　一些人匆匆看了眼，就不在意了，该干嘛干嘛去。周牧得不得奖，和他们没关系，搬砖要紧。
　　另外一些人，则是直接炸了。
　　周牧，最佳导演？
　　开玩笑呢？
　　他才多大，这么年轻，凭什么拿奖？
　　黑幕。
　　绝对有猫腻。
　　满天星评委收黑钱了。
　　去哪里举报……
　　不少人连文章都没看完，就打开了键盘，哔哩啪啦一顿敲打，操作猛如虎。
　　几分钟时间，就从第一页，喷到了第十页。
　　这样的速度，堪比速记员。
　　第一波喷完了。
　　隔了一段时间，第二波继续。
　　这些是看完了文章的，喷得比较有理有据。
　　“今年的满天星不行啊，居然让一个小鲜肉，拿到了最佳导演的荣誉，这未免太黑了。可怜的X导演，入行几十年，勤勤恳恳拍了许多佳作，却败给了流量明星，这是业界的耻辱！”
　　“XX导演也不错啊，他拍的电影《秋天落叶了》，非常有味道。林加羽主演的，还拿了影帝，说明电影质量非常不错，为什么导演拿不了奖，黑幕啊。”
　　“《盗天机》导演，要资历有资历，要作品有作品，也同样拿不了奖，我不服。”
　　“满天星堕落了……”
　　……
　　第二波告一段落。
　　第三波喷子，就已经上线。
　　“周牧，最佳导演？真是大笑话，业界谁不知道，周牧只是挂名导演而已，真正的导演是余念。”
　　“对，《初恋这件小事》是余念拍的，有照片为证……我兄弟的朋友的弟弟的女朋友，她当时在剧组跑龙套，为了这张照片。看清楚了，坐在导演位置的是谁？”
　　“《疯狂的香水》之所以能够成功，剧本是很大的关键。【图片】大家看清楚了，剧本编剧是哪个……”
　　“崔吉，有谁不知道崔吉是谁吗？华鼎最佳编剧……《都市传说1、2》编剧，还参与了许多部电影的编剧工作，业界有名的金牌编剧。周牧把自己的名字，挂在崔吉前面，真不要脸。”
　　“……我早说了，周牧有背景，靠山很大。在出道之初，就频频碰瓷，蹭女明星的热度。成名之后，越来越过分了，把别人的功劳、名誉，占为己有，简直就是业界毒瘤。”
　　“周牧滚出娱乐圈！”
　　“……”
　　三波喷子，立即汇聚成流，声势浩大。一时之间，周牧有点儿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不少人受到了影响，愤然参与到其中，抵制强权。
　　大家呼喊着，打倒富/官N代，还娱乐圈一个朗朗乾坤，解救女神。
　　混乱局势中，周牧的粉丝，强势杀了进来。
　　“凭什么说周牧不能拿奖？”
　　“你们就是嫉妒，这是傲慢与偏见。”
　　“说别人有黑幕，怎么不说你们歧视年轻的演员、导演。我们家周牧是靠才华出头的，凭的是实力。”
　　“哟哟，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多年过去，不会还有人把陈年老黑料当真了吧？来，黑料够不够，不够我还有【链接】。”
　　有人点了进去，发现里头果然是密集的黑料帖子。只不过每个帖子下，都有驳斥、澄清的内容。
　　“厚葬友军！”
　　“我三十九米大刀……收了回来。”
　　“……”
　　“谢邀，我不是路人，利益相关，满天星评委。我来回答一下，为什么周牧能拿奖。”
　　“首先他长得帅……划掉！”
　　“他有两部电影入围，获奖几率本身就比其他人高一点。其次其他电影的导演，尽管资历比较高，但是你们要考虑到一个情况，就是那些导演与巨星合作，在创作的过程中，容易受到巨星肘掣。”
　　“举个例子。”
　　“不提胡英商、晏慎，就说《秋天落叶了》。这电影文艺的气息浓郁，主演林加羽因此，拿到了满天星三冠影帝。由此可以知道，这电影的质量上乘。”
　　“所以才有人觉得，这电影的导演，应该拿最佳导演。”
　　“事实上，这只是想当然。”
　　“评委看电影，考虑非常全面。在《秋天落叶了》中，林加羽的表演丰富，最经典的镜头，就是他望着一片落叶，从树上掉下来的十几秒钟，眼神的变化，情绪的递进，充满了层次感。”
　　“就凭这个镜头，拿个影帝不过分。”
　　“只不过看了电影的人应该清楚，长达一百多分钟的电影中，林加羽的镜头分量太多了，几乎占据了影片的四分之三。一部电影，几乎成了他的独角戏。”
　　“有人觉得，我就爱看林加羽，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不合适。”
　　“如果他一个人表演，就可以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那么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秋天落叶了》，它有两三条线，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林加羽的故事，只是其中一条线，却占据了很大的比例，这就削弱了另外两条线，让电影剧情变得薄弱，完成度不高。”
　　“比例失衡，这恰恰说明了，导演掌控力不足。”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拿奖？”
　　“《战神归来》、《盗天机》也一样，两部电影的导演，就是巨星手中的工具人，拍出来的电影，好看是好看了，却缺乏了内涵。”
　　“相比之下，《疯狂的香水》尽管也有一些问题，但是风格非常的鲜明，具有独特的魅力。”
　　“所以大家综合考虑，才把奖项颁给了周牧。”
　　“你们可以指责，这是在矮个里挑高个，也可以骂这是山中老老虎，猴子称大王，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什么黑幕，暗箱操作，不存在的。”
　　……
　　文章一出，四方点赞。
　　反正周牧的粉丝，纷纷把内容搬运转载，与黑粉杠上了。
　　至于路人，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他们对于周牧，多少有一些印象，认可他的才华。
　　还是那话，在真路人眼中，谁拿奖无所谓啊。
　　周牧拿，别人拿，有区别吗？
　　所以吵的，基本是追星的、无聊的、行业息息相关的。
　　“洗地的文章，居然也有人信？”
　　“我服了，大家没看出来吗，这根本不是什么评审，而是周牧的粉丝自导自演。”
　　“再怎么洗，都掩盖不了，满天星不公平的事实。其他导演能力有限，我就认了……莫怀宣呢？他的《夺金记》一个奖项都没有，太欺负人了吧。”
　　“莫怀宣……呵呵，垃圾导演，还妄想拿奖？”
　　“十几亿投资的史诗大片，都可以搞砸，谁敢给他颁奖啊？”
　　“一码归一码，谁都有失手的时候，不能因为一部电影就抹杀了他所有的成绩啊。”
　　“就是……不仅是莫怀宣，还有苏哲。坐了一晚上的冷板凳，太心疼他了。”
　　“受连累了……”
　　“姐妹们，你们发现了没有。颁奖典礼上，虞妲、黎姝、蒲柳、庄妍，她们入围了提名，却没有出现。反而林加羽、胡英商、晏慎，一个个男明星，坐在了主位上。”
　　“这说明了什么，这是社会对女明星的迫害，对女人的歧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站起来反抗【】。”
　　“站起来……”
　　霎时，评论区乱了，乱七八糟。
　　网上的热闹，影响不了周牧的好心情。他与几个人，坐着一辆保姆车，前往举办晚宴的酒店。
　　才上车，叶子衿就兴奋叫唤，“师兄，师兄，奖杯呢！”
　　周牧笑了笑，把袋子递了过去。
　　叶子衿拿出奖杯，发现在车厢灯光的映照下，水晶球内真是星光闪烁的情形，让她十分感叹，“好漂亮。”
　　“叶子，你想要吗？”
　　崔吉故意逗趣，在叶子衿期盼点头之后，他顿时笑道：“给我一千块，回头给你买俩。这玩意其实不值钱，里头的金星是镀铜的，工本费不超过三百块。”
　　“……哼，坏叔叔！”


第360章 好纠结

　　对于崔吉这种，破坏自己美好憧憬的人，叶子衿是坚决唾弃的，小脑袋扭到一边，不想搭理这个坏叔叔。
　　坏叔叔……
　　崔吉觉得心窝中了一箭。
　　他努力解释，自己才三十出头，没到四十一枝花的地步，非常的年轻，属于有为青年。
　　叶子衿当听不见，朝周牧笑道：“恭喜师兄，拿了大奖。”
　　“侥幸而已。”
　　周牧摆了摆手，叹了一声，“江自行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估计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骂我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崔吉打开手机，浏览了片刻，“没错，现在一堆人骂你。哦，还在骂满天星黑幕，快登上热搜榜了。”
　　“师兄……这些都是眼红的。”叶子衿很笃定。
　　“哈哈，我知道。”
　　周牧笑了笑，浑然不在意，“羡慕嫉妒恨，人之常情。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介意。”
　　崔吉惊讶，“不错嘛，胸襟广阔了啊。”
　　“肯定呀。”
　　周牧轻描淡写道：“我都得了实质的好处，还不给人骂两句，未免太霸道了点。骂吧，随便骂，反正不伤我一根头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吗？”
　　崔吉撇嘴道：“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呀，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那不至于。”
　　周牧收敛了笑容，“最起码我知道，这奖杯……是别人给我的，不算是众望所归，所以才有争议。”
　　“但是……”
　　他神色淡然，“别人拿得，我拿不得？这奖杯，不过是提前发给我而已，又有什么大错？”
　　“……”
　　崔吉咋舌，“是不是，你是最佳导演，你说什么都对。”
　　他转头，“老余，看到了没有，没拿奖和拿了奖，这底气都不一样了，威风霸气。”
　　“就知道挑事，去年谁说一定要拿动画作品参加评选的，不知道当初的诺言实现了没有？”
　　余念一句话绝杀，让崔吉掩脸败退，不敢再废话。
　　车子轻快，抵达了晚宴酒店。
　　在华丽的大堂中，众星云集……
　　在周牧等人出现之后，一堆人纷纷围了过来。不管认不认识，先恭喜再敬酒，期间还有自我介绍、递名片的环节。
　　众星捧月，热闹非凡。
　　不过周牧也注意到，林加羽、晏慎、苏哲等人没来。只有胡英商给面子，伴随着江自行走进大堂。
　　一下子，包括周牧在内，一群人迎了上去。
　　喧嚣、客套……
　　差不多热闹了大半小时，江自行才算得以脱身。他抹了把汗，苦笑对周牧道：“大家太热情了，有点吃不消。”
　　“是。”
　　周牧深以为然，又笑道：“但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嗯？”
　　江自行一怔，有几分意外。
　　因为他听出来了，周牧这话不是针对热情的大家，而是在讲述自己的心态。
　　有人热烈追捧，觉得这些人不懂事，十分的厌烦。但是当没人追捧了，肯定心生不满，有怨恨。
　　这是十分微妙的心态。
　　也是一个明星，从红火到过气的落差。
　　“不错。”
　　江自行拿了杯红酒，向周牧示意，“希望你的冷静理智，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拿了奖，兴奋之下，放浪形骸的明星，他见了不少。不管平时怎么克制自己，但是在这高兴的日子，难免放开了。
　　放纵之下，本性暴露无疑。
　　好酒，好赌，好女色，好男色……
　　文质彬彬的君子，或许只是伪装，其实十分粗暴无礼。钢铁硬汉化身绕指柔，拖着帅气服务员到房间交流感情。两个漂亮的妹子，在卫生间之中，搂作了一团拉丝。
　　类似的事情，不算什么奇闻。
　　当然，在娱乐圈中，这种事不叫事。一般来说，没人敢在这里爆料，就算爆料了，大众也分不清楚真假。
　　所以江自行的提醒，与这样的事情无关。他只是想告诫周牧，拿了奖不要飘，千万别像莫怀宣一样，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有自知之明的下场，肯定会翻车。
　　去年才拿了最佳导演奖杯，今年就受到了群嘲。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会的。”
　　周牧笑了笑，举杯回应道：“请拭目以待。”
　　“叮！”
　　两杯红酒碰在了一起。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了两个人的耳中。他们轻抿了口红酒，相视而笑的表情，像极了密谋成功之后，坐地分赃的大反派。
　　事实上，真有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以匿名的方式，发送到了网络上。照片也随之成为了，幕后交易的“实锤”佐证之一。
　　但现实却是，不管娱记、狗仔怎么调查，都找不到两个人有利益输送的痕迹。
　　某种程度来说，这也证实了他们的清白。
　　晚宴的过程，也不必赘述。
　　呆了半小时，周牧就离开了，带上叶子衿一起走，免得一些乱七八糟的状况，污染了她的眼睛。
　　至于其他人怎么样，他才懒得管。
　　都是成年人了，轮不到他来操闲心。
　　回到酒店，杨红在门口迎接，看到了周牧等人立即露出了笑脸，张开了双臂，一把抱住了……叶子衿。
　　果然。
　　周牧撇嘴，幸好他没上当。
　　“叶子，不要难过。”
　　杨红安慰，“最佳新人不算什么，回头你直接拿个最佳女主角给大家看。”
　　“红姐，我没难过。”叶子衿努力解释，但是杨红认定了她在欢颜欢笑，不断地关心呵护。
　　这让她无奈之余，心里也很温暖。
　　“红姐，差不多就行了。”周牧轻飘飘道：“笼络人心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呸！”
　　杨红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奖杯呢？”
　　“叶子！”
　　周牧努嘴示意。
　　叶子衿笑盈盈，连忙把袋中的奖杯取出来，小心翼翼递到了杨红的手上。
　　杨红接过来，动作十分小心，轻轻抚摸了片刻，嘴上却不饶人，“切，最佳导演也就这样，跟最佳女主角没区别。”
　　“这玩意，我见多了……”
　　她轻哼道：“不管怎么说，这东西要摆在公司荣誉室里，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
　　周牧无所谓，毕竟电影的制片人是许青柠，出品公司更是挂着青红文化的名字。
　　奖杯放在哪里，他都没有意见。
　　“这还差不多。”
　　杨红心满意足，把奖杯收了起来。
　　聊了片刻，她就挥手道：“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嗯。”
　　周牧走了。
　　他返回房间，打开了手机，一堆未读的消息。
　　祝贺的，加好友的，垃圾广告。
　　他一律无视。
　　不过有两条信息，他必看必回。
　　一条是许青柠的，她在最佳导演颁奖的时刻，发了一条短信来，简单的恭喜，还有一颗爱心。
　　周牧微笑，把自己与奖杯的合影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她没有动静。
　　周牧就知道，对方应该在拍戏。
　　一部文艺片，不久前才洽谈下来的。一位女性导演，准备拍摄一部关爱特殊孩童的电影，需要通过一位女教师的视角，让大家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群特殊的孩子需要大家的关心守护。
　　类似的电影，许青柠不会拒绝。甚至于还零片酬拍摄，顺便投了几百万，根本不指望电影赚钱。用杨红的话来说，只要电影刷个影后回来，再多投一千万也值得。
　　能不能刷奖，估计许青柠也不在意。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演戏，体验不同的人生，感悟不同角色的悲欢离合。
　　比较感性……
　　貌似她现在，拍戏的地方，就是星光影视城。
　　距离星城，二三十公里。周牧琢磨着，明天撺掇着杨红，大家一起去探班。
　　呲！
　　在忖思的时候，他打开了虞妲发来的信息。
　　一连七八张照片，其中有美食，有美景，还有漂亮的充满了艺术魅力的建筑。
　　那是时尚之都，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
　　在那个地方，汇聚了全世界所有顶级的奢侈品牌，共同打造了一个超级购物中心。
　　据说，曾经有一个女富豪，在那里呆了一个月，身家立马就缩水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家人，强行把她带走，恐怕她再多呆几天，就要破产。
　　销金窝啊。
　　一些女人，经常把一句话，挂在了嘴边。
　　爱我，就带我去时尚之都。放心，我不购物，就是看看。切，这话跟男人说的，只是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当然，虞妲在时尚之都，不是去花钱，而是赚钱。全世界有无数女人讨厌她，但是也有无数女人，想成为她这样的人。
　　所以娱乐圈女明星中，她代言的顶级品牌最多。
　　没有争议，就是第一！
　　好吧，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一串照片中，最终的一张图，却是一张房卡，上面有清楚的酒店地址，以及香艳的吻痕。
　　晶莹的房卡，犹如一面镜子。隐隐约约映着窈窕的身影，泡在宽敞的浴缸中，泡沫挂在了关键位置，顺流而下……
　　一瞬间，周牧动摇了。
　　要不要，去时尚之都一趟。不要误会，他没想做什么，就是单纯的，想见一见世面，增长见识。
　　啊，好纠结！
　　话说，换成是你们，该怎么选择呢？


第361章 银河巨舰

　　周牧一晚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睛，出现在餐厅中，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不过不需要他解释，杨红斜视了一眼，就鄙视道：“昨天晚上那么淡定，原来是装的……居然兴奋得失眠。”
　　哦。
　　其他人恍然，理解的点头。
　　他们觉得，换成是自己，多半也会这样。
　　最佳导演啊，多大的荣誉。可以说，周牧的起点，这是许多人一辈子追逐的终点。
　　兴奋失眠就兴奋失眠吧。周牧没有辩解，他打着阿欠，喝了杯酸奶，养胃养精神。
　　冷不防，余念开口问道：“周牧，你们今天回去了没有？”
　　“嗯？”
　　周牧抬头，带着几分疑问之色。
　　余念这样问，肯定是有事，所以直接道：“如果不着急回去，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
　　“哪？”
　　周牧惜字如金。
　　“银河小镇。”
　　余念说了四个字，让其他人眼睛一亮。
　　古德白激动了，有点结巴，“就是那个，那个，那个……”
　　“银河帝国总部。”
　　崔吉的眼中，也透着异色，“银河巨舰起源之地。”
　　“是的。”
　　余念点头道：“过两天，就是洛导大寿，这种事情他向来低调，只打算搞个家宴，邀请一些亲朋好友聚会……”
　　“我去。”
　　周牧毫不犹豫道：“现在出发吗？”
　　“老余……”
　　崔吉也急了，急忙走到余念身后，又是揉肩，又是捏颈，一脸讨好的笑容，“余哥，余爷，别忘了，还有我。”
　　“那个……”
　　其他人眼中，充满了渴望，连杨红也不例外。
　　洛导大寿。
　　业界根本没风声，果然足够低调。
　　就算有风声，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人带路，没有邀请函，连寿宴地点都不知道，肯定不得其门而入。
　　洛天幕啊。
　　书写电影历史的传说。
　　这是一个人还活着，却已经神华了的传奇。
　　有人评价，世界上只有两个导演，一个叫洛天幕，一个叫其他导演。
　　如果有机会，能与这样的人物近距离接触，有谁想错过？
　　面对一个个人炽烈的目光，余念耸耸肩膀，“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你们真的敢去吗？”
　　“这不是废……嗯！”有人反应过来，立即怂了，“那个……我再考虑一下。”
　　他明白了余念的暗示。
　　洛天幕的家宴呀，有资格出席的人，非富即贵。再不济，也是银河帝国高层。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没点底气，真觉得自在？
　　要知道，他又不是“龙王”、“至尊”、“修罗”，动不动把四大家四大名门抄家灭门的存在。
　　连赘婿都不是，胡乱参加别人的家宴，不合适。
　　“算了……”
　　其他人也怂了。
　　连杨红也拉起了叶子衿的小手，转移了话题，“叶子，一会儿吃了早餐，我们去给你青姐探班。”
　　“好呀。”
　　叶子衿连连点头。
　　对她来说，什么洛天幕太遥远，还是许青柠亲切。
　　周牧趁机道：“那我回来，再去找你们。”
　　杨红轻哼了声，不置可否。
　　早餐结束。
　　余念带着周牧、崔吉走了。车子飞快，一跃疾驰，很快抵达距离星城，一百多里外的小镇。
　　这地方，五十年前，属于非常荒凉、偏僻的地方。由于特殊的地貌，被洛天幕相中，作为电影的取景地。
　　五十年以后，小镇完全变了模样。
　　荒凉的土地，拔起了一栋栋高楼大厦，人口也从最初的几千人，慢慢地发展到几万人，直到现在的几十万人。
　　每年银河公司年庆，搞嘉年华活动。整个小镇，更是涌入上百万游客，比一些城市更繁华热闹。
　　事实上，这里完全可以称为，银河城。
　　只不过由于洛天幕的坚持，小镇还是小镇。但在大家的眼中，小镇就如同一些大都市的城中村，谁真会当成村镇呀？
　　抵达小镇。
　　余念没有急于带两人去洛天幕的住宅，而是刻意开着车，从小镇最中间大道，慢慢驶到尽头。
　　片刻，一栋雄伟壮观的建筑，就映入他们的眼帘。
　　周牧按下了车窗，抬头仰望建筑。
　　其实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楚全貌，但只看到冰山一角的轮廓，就可以感受到建筑的恢弘。
　　“银河巨舰！”
　　旁边的崔吉，吸了一口气，感叹起来，“比想象中的壮观，这真是天才的想象力啊。”
　　“嗯。”
　　周牧赞同。
　　眼前的建筑，自然是影视行业中的巨头，银河帝国的总部大楼，同时也是银河巨舰。
　　这是字面上的意思。
　　洛天幕花了二十年时间，修建的这栋建筑，不仅是总部大楼那么简单，更是电影中的银河巨舰。
　　换句话说，就是电影中的银河巨舰模型，就是以眼前的建筑作为取景，再通过特效渲染，就成为了电影中，穿梭于宇宙，来往于时空的要塞堡垒。
　　所以总部大楼，就成为了巨舰迷心目中的圣地。每年都有数百万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朝圣。
　　单单是参观的门票利润，就高达五六亿。
　　这是躺着，就赚钱啊。
　　许多娱乐公司，一年都没有这么多的营收。
　　巨头的可怕，可见一斑。
　　“去瞭望塔。”
　　崔吉十分激动，“在瞭望塔上，可以看到巨舰全貌。”
　　“回头你自己去。”
　　余念冷血，无动于衷。
　　他踩着油门，打起了方向盘。
　　车子立即拐弯，从银河巨舰的侧边驶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道路越来越偏，从笔直的大道，变成了弯曲小路。慢慢地，两边草木变多，眼前出现了山峦。
　　十几分钟过去，湖泊、河流，青山绿水，逐一浮现。形态各异，几何构状的别墅，更是映入眼帘。
　　通过了几个路卡的检查之后。
　　余念在山脚下停车。
　　“走上去。”
　　他打开了车门，招手示意。
　　周牧与崔吉从善如流，跟着余念从林荫小道，慢慢朝山顶方向而去。一路上，两边的建筑，错落有致，精致美观。
　　什么图书中心，什么娱乐馆，什么球场、游泳池，应有尽有。在一个山坳位置，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
　　这意味着，方圆十几里，全部的建筑，都是洛家的地盘。
　　“这才是大户人家。”崔吉叹为观止，然后扯了扯周牧，“老周，你不学一学？”
　　“怎么学？”周牧问道。
　　“废话，当然是回中州，或者在桂城，搞一块地。”
　　崔吉比划示意，“开始的时候不需要着急，先做好规划，分几期工程，慢慢来。我琢磨着，你《三笑》的分成，足够你完成两三期工程了。”
　　“我没钱，搞不起来。”
　　周牧摇头道：“要不你赞助我一些？”
　　“呸，死抠。”
　　崔吉没好气道：“我闹不明白，你赚这么多干嘛？不买车，又不买房；不好赌，又不女票。别告诉我，你沾了粉？”
　　“滚！”
　　周牧皱眉道：“那玩意，我死也不会沾。”
　　“所以呀。”
　　崔吉摊着手，“你又不享受人生，攒钱干嘛？一堆钱在银行里，就是废纸，一串数字，没意义。”
　　“我没钱。”
　　周牧强调，“真没钱。”
　　“呵呵！”
　　崔吉撇嘴鄙视，一个字都不信。
　　他可是知道，周牧与青红文化的合同，去年就已经变更了。
　　经纪抽成的比例是二八分，公司二，周牧八。广告、代言、商演，各种活动，基本是按这个比例分账。
　　哪怕周牧接的代言、商演不多。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高。
　　再加上周牧拍的电影，也享有票房的分红。
　　更不用说，《三笑》这部票房爆炸的片子，完全是周牧自己投钱拍摄的，独占了全部利润。
　　这么一算……
　　崔忍不住咋舌，想把这新晋亿万富豪给绑了。
　　“不信算了。”
　　周牧也不解释。
　　反正他兜里，真没几个钱。
　　……
　　在两人聊天之时，一栋青砖建筑出现在山顶。各种镂空门墙，树木盆栽，透着山水写意的风格。
　　高雅，自然，清净。
　　崔吉有些惊讶，“底下一栋栋建筑，全是充满了现代化气息，怎么最上面的建筑，却与下面格格不入啊。”
　　“因为这里，是洛导思考人生，修心养性的地方。”
　　余念解释道：“另外，不要被建筑外观蒙蔽了双眼，建筑的实质是怎么样，要看了才知道。”
　　在说话之间，屋里有人迎了出来。
　　看到了余念等人，对方也不奇怪，直接伸手引请，带着三个人走进了建筑。
　　这地方，好像是园林，曲径通幽。
　　走过长廊，小桥。
　　望眼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风不吹，气自流，一股强烈的生机弥漫。
　　让几个人不禁感叹……
　　有钱真好。
　　“爷爷，爷爷，有客人来了。”
　　冷不防，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中，依稀有几分熟悉，应该是……
　　一栋小楼坪院中，洛青棠在月亮门边沿探头控脑。
　　又软又绵的青丝头发，扎起了两根小辫子，环成了圈。中间包着丸子，挂着头饰，又可爱又俏丽。
　　“余叔叔……”
　　她探头看了眼，就跑回院子里去了，同时叫道：“蓝楹姐姐，余叔叔来了。”
　　哟，撞上了。
　　周牧与崔吉，不约而同看向了余念，只见他表情不变，步伐更是不停，走向了院子。
　　噫？
　　有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进入小院，从侧边的回廊，就可以进入主屋。没有人出来迎接，但是余念反客为主，轻车熟路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主屋开门，悬挂厚厚门帘，还不开灯，一片昏暗。
　　不对……
　　一进去，周牧就愣住了。
　　他忽然发现，这空间构造，不是待客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影院。
　　没错，家庭影院。
　　借着朦朦的荧光，周牧看见在正前方，一块巨大的银幕，镶嵌在墙壁上。
　　四周的墙壁，以厚布作为包裹，肯定埋了管线、设备。
　　在他打量之时，余念扯了扯他，带他与崔吉走上去，找了宽大的真皮沙发坐下来。
　　周牧目光一转，看到了四五个人坐在前面。
　　洛青棠被人搂在怀中。
　　沙发靠背挡着，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洛天幕？
　　蓝楹？
　　周牧才揣测，就被恐怖的轰鸣声震了一震。只见前方大银幕，出现了一艘巨舰，以超光速穿梭在浩瀚星辰中。
　　瑰丽的宇宙，星云、星系、星团，璀璨、湮灭。逼真的质感，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丽场景，让人沉醉于其中。
　　这是……
　　银河巨舰七？
　　周牧瞳孔收缩，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观影。
　　三年过去，他早不是娱乐圈小白。
　　大名鼎鼎的银河巨舰，他早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把第一部到第六部，全部恶补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神作。
　　其实银河巨舰的剧情，并不算多么的复杂。
　　以第一部为例，讲述的无非是N年以后的蓝星，未来科技非常的发达，人口却达到了星球承载的上限。为了不让蓝星的资源在内耗中枯竭，星际移民势在必行。
　　幸好的是，经过长时间的探索，蓝星早寻找到了，合适移发的原始星球，前期的探索工作已经完成。甚至于在原始星球上，也有军舰在驻守，进行前期的开发。
　　一切就绪……
　　一艘可以承载容纳千万人口的超级巨舰，也在耗费三十年时间之后，顺利在蓝星的外太空接驳完工。
　　这不仅是移民船，更是太空城。
　　内部布满了各种循环系统，开辟了农场牧场渔场，还构建了完整的生态链，可以满足千万人的消耗。
　　说白了，这是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城市。毕竟星际飞行快不了，银河巨舰抵达移民的星球，至少要十年时间。
　　千万人口每天消耗的资源，绝对是十分恐怕的数据。
　　蓝星也是花了上百年时间，集合无数科学家的智慧，才最终设计完成这艘银河巨舰。
　　万众期待之下，银河巨舰起航了。在数十亿人瞩目下，巨舰破开了虚空，进入到虫洞中。
　　然后……
　　深蓝色光晕起伏，时空风暴来袭。
　　堪称是庞然大物的银河巨舰，在时空流流之中，犹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颠倒盘旋。
　　如果不是银河巨舰的外层，还有坚实的能量罩保守。
　　恐怕在一刹那间，巨舰会被撕成粉末。
　　千万人口，也化成了齑粉。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巨舰内部自然上演了生死别离，各种考验人性的事情。
　　不过最终有英雄力挽狂澜，经过九死一生，渡过了难关。银河巨舰也偏离了预定轨道，开始了自救的星际之旅。
　　这是第一部剧情……


第362章 洛天幕

　　银河巨舰上映，立即引发了轰动。
　　第一、第二部，由于特效技术原因，在现在看来，肯定是比较简陋，各种破绽。
　　但是无论是设定，还是剧情，拿到现在来看，也称得上新颖，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当第三部上映，由于技术的突破，更是形成了恐怖的观影狂潮，让银河巨舰，不仅只是单纯的电影，而是一种文化。
　　电影的剧情、主线，十分的简单。
　　就是迷航的移民船，苦苦寻找回家之路。
　　期间遭遇了各种危机，见识了宇宙的瑰丽、稀奇事物，另外还有爱情、阴谋、背叛……
　　传奇大冒险，持续了五十年之久。
　　除了本身六部正片以外，银河帝国还搞出了同人小说、漫画、游戏，在正片基础上，不断延伸扩展世界观。
　　周边丰富，十分发达。
　　这也是银河帝国公司，市值几千亿的重要原因。
　　说句不吉利的话，哪怕有一天，银河巨舰的核心人物，洛天幕离世，有了这么厚实的根基。银河帝国也不会消亡，银河巨舰也会一直拍下去。
　　直到某一天，观众反感、腻味，抛弃了电影，公司才会倒闭。
　　然而就算公司倒了，一手缔造了帝国的洛天幕却注定永远记载在影史之中，永恒不朽。
　　这种人不需要开挂，就是天命之子，时代的主角啊。
　　周牧感叹的同时，也专注的观看电影。
　　尽管没头没脑，还不知道剧情。只是单纯的看画面，他就已经感受到，身临其境的惊艳感。
　　不管是浩瀚星空的变化莫测，还是巨舰超光速飞行时候，造成的虚空扭曲场景，完全没有丝毫的破绽。
　　不生硬，不别扭。让人看了，理所当然的觉得，真正的时空飞行就该是这模样。
　　据说，为了这几个镜头，银河帝国聘请了大量科学家，还有航天局的专家，花费了好几年时间，设计建模，进行模拟，还要通过一些实践，才有了真实的效果。
　　钱，就是这么花完的。
　　冷不防，又是轰的一声。
　　在银河巨舰底下，探出了一些仪器，然后汇聚了能量，直接把迎面而来的小行星，轰成了齑粉。
　　短暂的一两分钟特效。
　　顿时让周牧产生了，大开眼界的感觉。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余念一直念念不忘，筹大钱拍一部科幻电影，开创自己的电影宇宙。
　　这种来自灵魂的战栗、兴奋，来自高维度的碾压，如果不能打垮一个导演的信心，那么他肯定会产生“我也可以”的心态。
　　大丈夫当如是也！
　　彼可取而代之！
　　类似的想法，谁没有啊？
　　只不过一些人的想法只是错觉，能力匹配不了野心。另外一些人有能力也有本事，可以把想法化为实现。
　　轰！
　　能量波把行星击溃。
　　银河巨舰又化作了一枚流星，在没有边际的宇宙穿梭。
　　不知道接下来，它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未知，不仅可怕，也十分迷人。
　　咻！
　　墙壁的银幕黑了。
　　四周的灯光慢慢闪亮，所以只能看个开头？
　　就这？
　　短小无力！
　　周牧定了定心神，看向了前面。
　　这时候，几个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高、清瘦，戴着大框眼镜的老人，就是洛天幕。
　　周牧见过照片，轻易联系起来。
　　与照片相比，活生生的洛天幕，无疑更具有气质。
　　看起来，不像是世界顶级大导演，更不像是银河帝国的掌舵人，商界大老板。
　　一脸的书卷气，目光温润和煦，好像老教授，文化学者。
　　不过在一些评论节目中，有人形容洛天幕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在布道，传递文化，散播思想……
　　从这个角度来说，洛天幕确实算得上学者。
　　毕竟到了今天，银河巨舰已经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作品了，每部电影都凝聚了许多人的心血。
　　他只是总工、架构师、裁决官。
　　高屋建瓴，统筹安排。
　　“洛导！”
　　余念迎了上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有心了。”
　　洛天幕和煦一笑，也没说什么场面话，看了旁边的周牧、崔吉一眼，直接道：“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周牧，崔吉。”
　　余念随意点了点，“一个导演，一个编剧，还算有点本事，不过估计入不了你的法眼。”
　　什么叫，还算有……
　　崔吉心里暗恨，回头再跟你算账。
　　他紧张干笑，“洛导，你好。”
　　周牧也跟着问候，他不至于紧张，只是单纯的好奇。
　　毕竟他是穿越者，不像崔吉这种土著，从小听洛天幕的传说长大，难免受到影响。
　　他没有历史的包袱，怎么可能敬畏？
　　“你们好。”
　　洛天幕态度和蔼，微笑说道：“我听说过你们，行业中的后起之秀，青年才俊。”
　　“啊，您老过奖。”崔吉惊喜交集。他才懒得计较，洛天幕到底是客气话，还是真听说过自己。
　　反正他当作是后者了。
　　真想把这话拿手机录下来，再发到朋友圈装比。
　　崔吉美滋滋，心花怒放。
　　聊了两句，洛天幕就转头道：“阿楹，你负责接待一下他们，我几个老朋友，估计也来到了，我下去迎一迎。”
　　“抱歉，怠慢了。”洛天幕表示了歉意，才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家庭影院。
　　周牧视线一转，看向了旁边。
　　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子，头发剪得比较短，清爽明朗干练。她抱着洛青棠，眸光盈盈，带着笑意。
　　不需要余念介绍，她就主动开口道：“你们好，我是蓝楹。”
　　“你好，你好。”
　　崔吉眼睛一亮，笑嘻嘻道：“没少听余念提起你，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跟蓝楹花一样漂亮。”
　　“谢谢！”
　　蓝楹礼貌一笑，忽然问道：“他提起我什么？”
　　“呃？”
　　崔吉语塞，没词了。
　　客气话啊，懂不懂什么叫客气话。
　　这能较真的吗？
　　他目光游转，向余念求救。
　　然而余念抱着手，视线转向了别处。
　　没义气。
　　崔吉恨得咬牙，在尬笑的时候，又看向了周牧。
　　眼神充满了哀求。
　　兄弟，靠你了，赶紧解围。
　　周牧心软，他作为诚实可靠小郎君，不可能见死不救，当下立即笑着把话接下来，“他说你设计的服装道具，非常契合他的电影，为电影增色不少。”
　　蓝楹眸光一转，笑意更浓郁，“真的吗？”
　　“咳……”
　　余念神色有几不自然，转移了话题，“洛导的电影，只有这点片段么？有没有成片？”
　　“成片在总部，保管非常严密，就几个人看过。”
　　蓝楹解释，“这片段，是洛导之前看出问题，让特效部门重要再制作一遍。完工了，再交给洛导审核。”
　　“……洛导太较真了。”
　　余念叹服、无奈，“不允许电影有丝毫的瑕疵。”
　　“对。”
　　蓝楹深以为然，“其实之前的片段，与刚才的片段，没有什么大区别，就是星云的转向反了，一秒钟的时间，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绽。”
　　“有人注意到了，跟洛导提了一句，洛导立即让改。”
　　蓝楹由衷道：“而且，不是改一处，一个片段，而是让人把电影再复查几遍，搜索寻找类似的破绽。”
　　“……”
　　周牧有理由怀疑，洛天幕肯定是强迫癌晚期。
　　不过天才嘛，总是偏执的。
　　“不愧是洛导。”
　　余念只能这样感叹，然后招手，“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或许可以帮洛导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
　　蓝楹没意见。
　　她抱着洛青棠，与余念一起走了出去。
　　周牧与崔吉，自然跟在了后面。
　　崔吉故意落后几步，扯了扯周牧，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搞服装道具的？”
　　“……鼎香楼。”周牧谈条件。
　　崔吉脸涨红了，他是这种受威胁的人吗？
　　“成交！”
　　他真的好奇啊。
　　周牧笑了，轻描淡写道：“看她衣服，看她手指，看她形态，再看她言行举止……”
　　“这些能看出来？”崔吉困惑。
　　“不能。”
　　周牧摇头。
　　崔吉亮出了砂锅大的拳头。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当初，在《狐女》剧组跑龙套的时候，王少艾一身华丽衣裳的下摆，绣了一朵十分别致的小花。”
　　周牧漫不经心道：“现在看到这位蓝楹姑娘，发现她的衣摆下，也同样有类似的小花，所以我就产生了一些联系……”
　　“你厉害，好眼力。”崔吉竖起大拇指，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问道：“你不怕猜错了吗？”
　　“错了就错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周牧负着手，轻飘飘道：“反正又不是我倒霉。”
　　“……”
　　崔吉脚步一顿，望着周牧的背影，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十分的懊恼。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错了无非是余念背锅，他又何必纠结？
　　哎，崔吉摇头，他还是纯真啊。不像某个人那样奸滑，怪不得他没成为亿万富豪，肯定是太善良的缘故。
　　一行人离开的坪院，在山上的建筑穿行。宽敞的庄园，覆盖了两三个山头，自然景观与建筑浑然一体，美不胜收。
　　“蓝楹姐姐！”
　　冷不防，有人叫唤一声，在花丛中走了出来。
　　周牧拧头一看，错愕、意外！


第363章 一个接着一个

　　白芄兰，居然是好久没见的白芄兰。
　　周牧有几分惊讶。自从去年，拍了《香水》之后，白芄兰就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他还以为对方，接受不了《香水》口碑的失败，所以干脆又跑回玩自己的地下电影去了。
　　对此，他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又不是对方的父母长辈，怎么可能干涉。
　　但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再次遇到白芄兰。
　　一瞬间，周牧下意识觉得，白芄兰应该是洛家的亲戚之类。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胡英商说白芄兰后台硬，背景通天，所以不用担心审核的问题。
　　洛天幕的亲戚呀。
　　电影局卖面子，不是很正常？
　　但是下一秒钟，周牧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因为这时候，蓝楹居然很客气叫唤，“云小姐，有事吗？”
　　“云？”
　　不是白么？难道白是艺名？
　　周牧愣了愣，他连忙观察，发现余念惊讶、皱眉。显然他对于白芄兰的出现，也没有心理准备。
　　想想也是，如果白芄兰，真是洛天幕的亲戚，更从事导演工作，那么余念没理由不认识。
　　别说关系不够亲密，余念在洛家可是随意登堂入室的，连洛青棠也亲近叫他叔叔。这样的关系，肯定不普通。
　　在周牧忖思的时候，白芄兰走了过来，已经不再是当初，扎起马尾辫，牛仔裤白衬衫的朴素装束。
　　她现在长发披肩，微微做了个造型。
　　简单的发饰点缀，但是发饰上镶嵌了珍珠，晶莹闪亮。
　　时尚的连衣裙，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款式，但是仔细观察细节，就可以知道，这衣服不便宜。
　　不要问周牧怎么知道的。
　　反正他在许青柠衣柜中，有类似的衣服。
　　标签没剪，单价好几万。貌似是某个奢侈品牌，顶级的设计师，专门打造的潮流爆款。
　　但凡跟奢侈品挂钩，衣服已经不算是衣服了。
　　而是钱，很多很多钱。
　　把钱穿身上，就相当于是在炫富。
　　哦，那是普通人想法。有钱人的衣服，大概率只穿一次，相当于在扔钱……
　　“无聊，就出来走走。”
　　白芄兰眸子闪亮，举手示意，“余导，好久不见。崔编剧你好，还有……周导！”
　　她好像没看见周牧眼中的惊讶，更没提与电影有关的事情，就只是单纯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消失在角落。
　　“这、这……”
　　崔吉有些吃惊，也有些糊涂，“她是白导演吗？”
　　也难怪他怀疑。
　　因为这时候，白芄兰的气场，与以前截然不同。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白芄兰。
　　“什么白导演？”
　　蓝楹也有些奇怪，“这是云小姐啊。”
　　“云？”
　　余念也觉得惊诧，“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周牧也好奇，“这云小姐，什么来历？”
　　“不知道。”蓝楹摇头，“昨天过来的，专程给洛导祝寿。洛导也没怎么介绍，就是告诉大家，对云小姐尊敬一些。”
　　“这么神秘？”
　　几个人啧啧称奇，也没放在心上。
　　本来就是嘛。
　　白芄兰拍了几部地下电影，居然没有被封杀。其中的后台背景，许多人进行过揣测。
　　大家都清楚她有来头，现在无非是证实了而已。
　　至于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大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没必要强行打听，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从园林绕行半圈，就抵达宴会厅。
　　此时此刻，宴会厅中行人穿梭，不少人汇聚在其间。毕竟是洛天幕的寿宴呀，哪怕说是家宴，只邀请了亲朋好友。
　　问题是他几十年来，不知道结交了多少人脉。层层关系网不仅裹住了别人，也裹住了他自己。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身不由己。
　　或许他过个寿，就想清净吃顿饭，不想大操大办。可是一些人不请自来，难道能往外推？
　　所以家宴不可避免变成了寿宴。
　　当一行人，走进宴会厅中，许多人瞥了一眼。
　　几个小年轻，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不管认不认识，反正肯定没人主动过去，与他们打招呼，怕跌份呀。
　　相反不少人，扯了扯衣襟。他们觉得这些年轻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会主动上来问候。
　　到时候，就可以平易近人，“礼贤下士”。
　　不过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一行人走进了宴会厅，就直接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一些人的如意算盘，顿时落空。
　　……
　　“好多人。”
　　崔吉环视一眼，低声道：“我看到了盛文华、顾辉、赵山海，还有几个大导演……”
　　“正常。”
　　余念淡定道：“去年寿宴，连文化部门、电影局官员，也过来给洛导祝寿。不知道今年，还来不来。”
　　“去年都来了，今年能不来么？”
　　周牧观察厅中的情况，也发现了一个现象。
　　整个大厅中，从业人员来了不少，各种高层、老板，有头有脸排得上号的，几乎囊括了娱乐圈大半资源。
　　不过一堆人中，周牧却没看到什么明星。
　　林加羽、胡英商、晏慎这样的巨星，不见踪影就算了，连参演银河巨舰的明星，也同样不在。这算不算是幕后人员的聚会？或者掌控资源的大佬的盛会。
　　“不对。”
　　余念微微皱眉，“今年这些人，来得好整齐啊。”
　　“……好像也是。”
　　蓝楹想了想，也觉得奇怪，“往年很多人提前打听，确定洛导办不办寿，听说不办，就直接寄来贺礼，人就不来了。今年洛导同样说不办寿，但是这些人却不请自来。”
　　有情况……
　　在几个人琢磨之时。
　　又有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下意识地看去，不少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咦。”
　　周牧一怔。
　　他能说，这宴会圈子，比满天星还小么。认识的人，真是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啊。
　　“祁洪象。”
　　崔吉看了眼，惊诧道：“他怎么也来了？”
　　不怪他惊奇，主要是祁洪象的年纪，应该与洛天幕没有交情才对，现在却来参加寿宴，是不是有点突然、冒昧？
　　他带着两三个人，走进了宴会厅。一刹那间，本来有几分热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些人不知不觉合拢，站成了一起。
　　他们冷眼打量着祁洪象，神色或是漠然，或是厌恶。
　　这气氛……
　　剑拔弩张啊。
　　蓝楹不解，“这谁啊，似乎不太受欢迎。”
　　“洪天娱乐老板，祁洪象。”
　　崔吉很有兴趣给小姐姐解答疑难，“大资本家，半年来在业界搅动了风云，挖了不少墙角，抢了许多优质项目。”
　　“许多人觉得，他破坏了娱乐圈的和谐，暗地里磋商，要组建一个倒洪联盟，一起对抗他……”
　　崔吉慢声道：“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惹了众怒之后，目的还活得比较滋润的娱乐公司老板。”
　　“原来如此。”
　　蓝楹轻轻点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确实厉害。”
　　崔吉向往道：“投资百亿，扶持大大小小的项目。我都动心了，想申请一个动漫作品扶持……”
　　“放心。”
　　周牧笃定道：“你申请没用，又完成不了。与其浪费人家的钱，不如琢磨一下，明年会不会再放鸽子。”
　　“……滚！”
　　崔吉磨着牙齿，挤出一个字。事实上，他也摸不准，自己的惊世大作，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
　　但是摧稿，肯定是不能摧的，慢工出细活。他要向洛导学习，磨刀不误砍柴功，十年磨一剑。
　　待功成之日，就是全世界震惊之时。他有这个自信，等自己的作品完成了，必然可以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周牧还想再损几句。
　　冷不防，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有人走了过来。
　　祁洪象
　　周牧收敛了表情。
　　这时候，祁洪象已经站在他旁边，友好开口，“周牧，可以聊几句吗？”
　　周牧目光一扫，把其他人的反应，纳入眼底。一个个的表情，有淡定，有阴沉，有审视，有不以为然。
　　不友好的眼神，占了绝大多数。
　　毫无疑问，这是迁怒。
　　隐约之间，周牧有了几分明悟，知道了为什么行业中的大佬，云集在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给洛天幕祝寿，另外一方面或许也想借机聚在一起，商量应对/抵制资本入侵的事情。
　　这意味着，祁洪象是个祸害。
　　周牧笑了下，引手道：“祁先生，请坐。”
　　祁洪象微愕，然后坐了下来。尽管他刚才的话，有私聊的意思。但是周牧不介意公开，他又有什么顾虑的？
　　“余导，崔编剧。”
　　对于这两个人，祁洪象自然不陌生。至于蓝楹，以及洛青棠，祁洪象轻轻点头，就直接忽略过去。
　　他很直接，开门见山似的问道：“周牧，你有考虑独立自主，筹建个人工作室的事情吗？”
　　“考虑过……”
　　周牧微笑道：“但是时机不成熟，我不着急。”
　　“嗯。”
　　祁洪象不知道，这是真心话，还是推托之语。他也不介意，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事。
　　“等你有想法了，可以联系我。”
　　不等周牧说话，他话峰忽然一转，“周牧，你的《三笑姻缘》，海外版权卖出去了吗？”
　　周牧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
　　“卖给我怎么样？”
　　祁洪象笑道：“或者交给我发行！”


第364章 行业中的神

　　周牧敢发誓，他真的没有料到，祁洪象找他居然是商谈版权的事情，而且还是《三笑姻缘》的版权。
　　他还以为，对方像以前一样，准备笼络他，或者跟他合作呢。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托词，打算委婉的拒绝。
　　现在这情况，要拒绝吗？
　　周牧犹豫了。
　　版权这种东西，从来是引进来容易，走出去难。
　　特别是《三笑姻缘》这种，十分接地气，极具本土色彩的搞笑喜剧片。同样一句话，由于语意的内涵，或者翻译的问题，或者理解的不同，外国人领略不到笑点，肯定笑不出来。
　　别说外国人了，连国内不少人，都不明白看这破电影，怎么会有人笑到肚子疼，肯定是托。
　　所以……
　　运营海外版权，不怕血本无归？
　　周牧想不通，忍不住问道：“祁先生，你确定这电影，在海外市场有前途？”
　　他由衷建议，“或许，你可以试试《都市传说1、2》，比《三笑姻缘》更符合世界主流审美。”
　　当然，都市都说的版权，分别在余念与青红文化手上。作为投资公司，青红文化肯定享有一定的版权比例。
　　事实上，这也算是比较厚道的条款。
　　许多娱乐公司，投资一些导演的电影，直接索要全部的版权。这样霸道的条约，为了自己的电影梦，不少导演选择妥协。
　　“都市传说……”
　　周牧的推荐，让祁洪象沉吟了下。
　　他不屑撒谎，直言不讳，“这电影的潜力太大，如果我们拿到海外去运营播放，很可能引发观影的风潮。”
　　“如果洪天娱乐，只是专业做海外发行的，自然是电影越火爆越好。问题是洪天娱乐本身就有电影业务，所以……”
　　祁洪象坦言，“我不能资敌。”
　　“……”
　　崔吉乐了，“那发行周牧的《三笑》，不算资敌喽？”
　　这是潜在的意思。
　　但是崔吉挑明了，祁洪象也不讳言，“对比都市传说，《三笑》局限性比较明显，由于文化的隔阂，引发风潮的几率不大。”
　　“既然如此，你干嘛要买它的版权？”周牧不得其解。
　　“商业机密。”
　　祁洪象笑了笑，没有解释其中的原因，“你要是同意，我回头派人跟你谈。不管是买断，还是分成，好商量。”
　　说罢，他站了起来，朝门口方向而去。
　　不仅是他，其他人同样走向门口。因为这时候，洛天幕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宴会厅。
　　“洛导多福多寿。”
　　“洛导松柏长青。”
　　“洛导寿比南山。”
　　“……”
　　一群人恭祝，场面热闹了。
　　周牧等人站起来应个景，也没凑上去。
　　“感觉不对劲。”崔吉小声嘀咕道：“老周的搞笑片，在海外有市场？”
　　“不知道……”
　　余念皱眉，“在我记忆中，海外市场接受比较高的，基本是特效大片，特别是战争大片。喜剧片……难，还不如青春片有市场。”
　　“是啊。”
　　崔吉深以为然，“《初恋这件小事》，如果可以安排在海外上映的话，票房应该不少。”
　　“但是《三笑姻缘》，失败的几率很大。”
　　崔吉摇头，他想不明白，祁洪象在搞什么花样。
　　“我觉得你们，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蓝楹忽然开口提醒，“或许他是想低价买了版权，在海外发行的时候，就算排片率再低，也可以赚一笔钱。”
　　“低价？”
　　崔吉立即摇头，“不可能的……以《三笑》的票房、影响力，版权低于五千万，都算是贱卖。”
　　他提醒周牧，“老周，等电影下画了，那些视频网站联系你，如果低于这个数，直接让他们滚蛋。”
　　“嗯。”
　　周牧十分认同，这还是售卖给多个视频网站的单价，如果有哪个网站想要独家的版权，价格肯定更高。
　　“不管他什么想法。”崔吉坏笑建议，“到时候你报个五六亿的价格，说不定他同意了。”
　　“我试试。”周牧点头。
　　“哇！”
　　崔吉骂道：“我开玩笑的，你个奸商！”
　　“跟你学的。”
　　“这锅我不背……”
　　两个人瞎扯着，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老寿星洛天幕，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宴席首位，其他人再依次落坐。
　　有时候，很佩服这些人，一百多号人，估计相互都没主全，却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地位高低，资历大小，一目了然。
　　哪怕许多人敌视祁洪象，但是在排位置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把距离洛天幕不远的座位空出来。
　　这不仅是天赋，更是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的体现。
　　哪怕洪天娱乐，才成立半年时间而已，甚至投资的电影史诗大片《张博》失败了，沦为业界笑柄。
　　但是没有几个人觉得，洪天娱乐就此一蹶不振。
　　毕竟在大家印象中，资本家都是狗大户，谁知道这些狗比还能拿出多少钱来糟蹋。
　　……
　　周牧等人不抢这个位置，直接在角落中占了一桌。
　　洛青棠自己爬上椅子，兴奋挥着刀叉，“冰淇淋、冰淇淋，还有大雪糕……”
　　“……棠棠，没有雪糕冰淇淋。”
　　蓝楹无奈笑道：“不过有其它好吃的，比冰淇淋更好吃。”
　　“哎。”
　　洛青棠叹气，稚嫩的小脸，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东西，比冰淇淋好吃？”
　　蓝楹无话可说，只好宠溺碰了下她的小鼻尖，“小机灵鬼！”
　　崔吉看到这一幕，感觉心里融化了，暖暖的，“哎，这是让我生女儿的节奏啊。”
　　洛青棠瞅了他一眼，嘟起了小嘴，“给你当女儿真可怜。”
　　“为什么？”崔吉不明白。
　　“肯定不漂亮……”
　　洛青棠一句话，让崔吉绕了一个弯，才想明白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
　　这熊孩子，真是不可爱。崔吉决定收回刚才的话，觉得还是生男孩好，可以随便揍。
　　蓝楹耐心教育，“棠棠，要有礼貌，知道吗？”
　　“你不是说，小孩子不能说谎吗？”洛青棠振振有词。
　　“……”
　　蓝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微笑，比划了个捏脸的手势。
　　洛青棠作惊恐状，连忙向崔吉道歉，“崔叔叔，没关系的，可能你生的是个儿子。漂不漂亮，无所谓了。”
　　“……”
　　崔吉觉得，儿子可以不生，但是剧本一定要写。就是不知道，恐吓小女孩的剧本，能不能过审。
　　“咳！”
　　周牧笑了笑，打起了圆场，“棠棠，你伯伯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他。”
　　洛天幕寿辰，颜安青不可能不来。
　　只不过寿宴开始了，一个个服务人员端菜上来，却没在宴席间看到颜安青的身影，这让周牧颇为意外。
　　“伯伯他……”
　　洛青棠才想开口，忽然捂住了小嘴，“不能说，要保密。”
　　“？”
　　周牧惊讶，下意识看了蓝楹一眼。蓝楹微笑，透露了一点信息，“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哟，还有惊喜的节目呀。
　　周牧等人恍然大悟，自然不会追问。
　　过了片刻，不知道谁起的头，反正大家站起来，朝洛天幕敬了一杯酒，为他祝寿。
　　觥筹交错，宴会热闹起来。
　　几分钟，十几分钟过去。周牧等人，也放松了警惕，以为惊喜的节目，要在中后期才会呈现。
　　但是……
　　轰！
　　冷不防，整个宴会厅一震。
　　这好像炮弹袭击的声音，连墙壁都晃荡了。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许多人受到了惊吓，连筷子都握不稳，啪啦掉落。
　　哒哒哒哒哒。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咣铛声响中，一群人破门而入。
　　一些人惊骇，差点坐不稳。
　　连周牧都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不过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闯进来的，居然是一群士兵。
　　不对……
　　确切的说，应该是电影中的士兵。
　　整齐的制服，还有醒目的标记，让大家看了一眼，就意识到这是银河巨舰中，星际护卫队的形象。
　　乍看之下，一些人醒悟过来了，一颗心安然落地，啼笑皆非。行了，不是意外，应该是刻意的安排。
　　与此同时，一群“士兵”散布，“控制”住了宴会厅四角，把手中的“能量枪”，瞄准了一个个人。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但是没有人害怕，相反还饶有兴趣，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哒，哒，哒。
　　冷不防，清脆又沉稳的脚步声起。
　　一群披着“坚甲厚盾”，好像是机器人似的士兵，在外面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有人兴奋了，脱口而出，“反叛军！”
　　“荣耀即吾命！”倏地，有人喊起了口号，又闯进来了一群身穿奇装异服的“人”。
　　这下子，大家看出端倪来了。
　　先进来的是护卫队，再出现的是反叛军，紧接着亮相的是宇宙闪灵一族。这是第一第二第三部电影的人物。
　　那接下来，也不必多说。四五六，每部银河巨舰中，极具代表性的人物角色，肯定要轮流登场。
　　事实证明，他们猜得没错。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不断地有人涌了进来。
　　有些是人物角色，有些是恐怖的宇宙“怪兽”，还有形形色色的星际“生灵”、“植物”。
　　一时之间，好端端的宴会厅，立即成为了银河巨舰周边物品的展览中心，光怪陆离。
　　直到最后，颜安青走了出来。
　　他也是盛装打扮，军装制服上，一枚枚勋章闪烁，金红色的披风似染血，散发英雄式的豪迈风采。
　　他现在不再是颜安青，而是银河巨舰第三任舰长。带领大家突破重重阻碍，历尽艰难困苦，一心寻找回家之路的领袖。
　　坚定的信念，狠辣果决的性格，以及不畏牺牲的精神，让他成为了世人心目中的王者。
　　“啪，啪，啪！”
　　随着他的走来，旁边的一个个“士兵”，立即干脆利落立正，簇拥在他的身后。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众流归海，在转眼之间，一股“洪流”出现了。
　　一些有眼力的人，已然悄悄地离开了首席。就算有人反应慢了一拍，看到别人走了，也识趣地避让。
　　整个首席上，只剩下洛天幕安然居坐。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淡定。他是缔造银河巨舰的“神”，怎么可能畏惧自己的“孩子”。
　　咔嚓！
　　一瞬时，所有人整齐俯首，单膝跪了下来。不仅如此，宴会厅的灯光熄灭了，屋顶上照射激光。
　　在光洁的墙壁，还有虚空中，隐约浮现了种种幻象。
　　“全息投影？”
　　周牧愣了一愣，也有几分震惊。
　　“没有那个地步。”余念轻轻摇头，小声道：“不过已经有雏形了，洛导有信心，银河帝国的技术团队，在十五、二十年之内，攻克这个难关。”
　　？？？
　　周牧懵了。
　　银河帝国不是影视公司吗？
　　怎么搞成高科技来？
　　或许是看出了周牧的困惑，余念继续解释，“银河帝国与国家下辖的几个科技院，有紧密的合作。”
　　“几乎每一年，银河帝国公司都要投入几十个亿，委托一些科研小组研发一些技术。”
　　余念轻声道：“所以从银河巨舰五开始，洛导拍摄电影的速度就缓了下来。一方面是打磨剧本，一方面是等技术更新换代，另外一方面是技术有所突破了，他又产生了新的灵感。”
　　“就是这样，反复的研究、实验、创作……才造就了银河巨舰横扫全世界的辉煌。”
　　余念由衷道：“就凭这一点，洛导无愧是行业中的神。”
　　“……”
　　周牧有些发懵。
　　他真不知道，洛天幕能做到这个地步。也难怪，五大巨头之中，以银河帝国为首。
　　以前他还以为，这是按市值衡量。现在才明白市值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洛天幕“纯粹”。他明明有机会，把影视公司变成科技公司。谁不知道科技公司更赚钱？
　　但是他始终如一，保持初心。
　　把自己的一生，贡献给自己最爱的事业。在现实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人吗？
　　周牧的目光闪烁，心神摇曳。
　　“洛导福寿安康！”
　　“福寿安康！”
　　“安康！”
　　当以颜安青为首的一群人，喊出了祝寿词之后，宴会厅的其他人也受到了感染，挥着手臂应和。
　　声传百里，在山谷回荡……


第365章 怕了？

　　惊喜环节之后，寿宴变得波澜不惊，在热闹中结束。
　　周牧不知道，多少人在宴席中明争暗斗，又或者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
　　他不关心，也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虚空中，那半成品的全息投影上。
　　渺茫的宇宙，瑰丽的星空，各处星云、星系的运行，就算只是短暂的几十秒影像，反复地在空中循环，也足够让人产生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事实上，不仅是他而已。
　　在其他人的脸上，也可以看到一些凝重之色。全息投影在别的什么领域，有什么样的功效，他们管不着。
　　最怕的是，如果洛天幕搞出了全息电影，那么绝对是降维打击，大家没活路了。
　　银河帝国以外的娱乐公司加起来，都不够他吊打。什么巨头，什么上市公司，股价肯定要崩溃。
　　整个市场上，估计只有银河帝国一家独大。
　　垄断……
　　想到这个可能性，许多人不寒而栗。
　　寿宴结束了。
　　大家三三两两散去了。
　　周牧等人自然也要离开，没有逗留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是离开了山庄，然后回到了银河小镇，找了个酒店安顿一晚。
　　第二天，在余念的带领下，周牧与崔吉前往银河帝国总部大楼，参观了大半天，才恍恍惚惚走了出来。
　　下午，返回星城。
　　一路上，三人没有说话，莫名沉寂。
　　好久之后，周牧才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余念，你倒是有志气，明知道银河的底细，居然没被吓破胆，还提起勇气，打算与洛导掰一掰手腕，真是……”
　　“真是没心没肺。”
　　崔吉撇嘴道：“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你们怕了？”
　　余念开着车，脸上浮现灿烂笑容。
　　“怕？”
　　崔吉嗤之以鼻，“我是编剧，有什么好怕的。编故事，那是我的强项。我也不觉得，银河巨舰的剧情，能高明到哪里去。”
　　另外两人点头，知道这是事实。
　　不要看银河巨舰，在许多心目中是神作。实际上，它的剧情从来不复杂，每一部电影都是三幕式结构。
　　起因、冲突、结果。
　　就算有什么阴谋，也十分浅显简单，让人一目了然。
　　这是故意为之。
　　简单通俗的故事，才可以畅销全世界，没有任何的文化隔阂，让大家找到了共情。
　　相比之下，复杂的剧情、设置，对普通人不友好，票房一般高不到哪里去。
　　当然，剧情简单，不代表电影肤浅。
　　各种设定，各种细节，各种布置，充满了实质感，不会让大家觉得这是虚幻的大片。
　　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让人没有任何障碍，直接融入到其间，这是导演的本事。
　　这就与编剧的工作无关了。
　　剧本很重要，但是能不能把剧本的故事讲述明白，拍得精彩绝伦，那是导演的工作。
　　分镜头，画面感，镜头语言。普通的电影，不需要讲述这些，只要影像流畅，大家不会挑剔。
　　但是……
　　同样拍青春/爱情片起家，再转型拍科幻大片。有人拍成了《流浪地球》，有人拍成了《海上堡垒》。
　　这就是能力的差距。
　　所以行业中，许多导演尝试拍科幻大片，最终能够封神的只有洛天幕一人。
　　现在余念，要挑战洛天幕，屠神证道。
　　在银河帝国总部，参观大半天之后，周牧与崔吉才知道其中的艰难，没笑话余念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
　　“周牧，你也觉得，我不行？”
　　余念脚踩油门，在空旷的郊野公路，飙起了车子。
　　“慢点，慢点。”
　　周牧心惊胆战，急忙道：“没人说你不行，关键是技术……还有钱。人家一部电影，投资十几个亿，那是真烧了十几个钱，花费在电影的布景、道具、服装、特效上。”
　　“可不像别的电影，说好投资十几亿，却花十个亿筑城，搞房地产开发工作。剩下的五六亿，才用在了电影上。”
　　周牧耸肩道：“所以史诗大片，沦为了史诗大烂片。而银河巨舰还是银河巨舰，还会继续穿梭星际，翱翔宇宙。”
　　“是啊。”
　　余念点头，“技术……我向洛导开口请求，他肯定不会拒绝，甚至还会派遣最有经验的技术团队协助我。”
　　“嗯。”
　　周牧不怀疑这事。
　　毕竟银河帝国投入这么多钱搞研发，不可能单纯自用。卖出去，或者提供租赁服务，才最为划算。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回拢资金，并且赚钱足够的利润，再继续投入到研发工作中。
　　循环往复，强者恒强。
　　想弯道超车？先突破专利壁垒再说。
　　“关键是钱！”
　　余念苦恼，“其实我也有放出风声，准备筹拍科幻大片的消息，主动联系我的人不少。问题是他们听说，我新电影，大概要十五亿左右的预算，一帮人就被吓跑了……”
　　“换我，我也跑。”
　　崔吉吐槽，“给你五亿就不错了，还妄想十五亿。你真当资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不是刮来的，也是剥削压榨，巧取豪夺。”
　　余念哼声道：“我现在只是让他们，掏出一点儿钱回馈社会，他们居然也不愿意，真是吝啬鬼。”
　　“人家是想赚钱，不是在做慈善。”
　　周牧一针见血，然后奇怪问道：“你的剧本，不是没完成吗，这么早拉投资干嘛？”
　　“有了预算，我才好确定电影的方向。”
　　余念振振有词，“要不然，等我把剧本想好了，拉的投资不够预算，反过来要删减内容，那不如不拍。”
　　“……真有道理。”
　　崔吉讽刺，“不愧是大导演，强势的作风，个性十足，为了电影的质量，不向富豪权贵低头。”
　　“哼。”
　　余念直言不讳，“不是我强势，而是投资电影的，哪个不是想着投资少收益大，不愿意承担大风险。”
　　“你知道就好。”
　　周牧也说了实话，“现在市场上，能杠得住十亿风险的，也没几个人吧。反正在其他人心目中，肯定不包括你。”
　　“对头。”
　　崔吉深以为然，“更何况，还是在莫怀宣，搞砸了《张博》的情况下，投资市场对于年轻导演的信任程度，又下降了几分。”
　　余念不说话了，默默地开车。
　　晚上，车子回到了星城，但是没去大酒店，而是抵达郊外。
　　余念的公司，灯火通明。他手下的员工，也提前收到指令，在公司后院架起了烧烤架。
　　三个人一回来，就开始撸串。
　　几杯酒下肚，余念就招手道：“你们跟我来。”
　　“干嘛？”
　　周牧与崔吉对视一眼。
　　依稀间，他们察觉到余念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不管了，跟着去就是了。
　　办公室，不是很宽敞。但是当余念打开了办公室的侧门，一个三四十平方左右的工作室，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喔哦。
　　两人情不自禁叹声。
　　不是惊诧工作室的简陋——没有任何桌椅板凳，只是简单的几个蒲团，以及几排书架。
　　这些并不重要。
　　关键是在工作室墙壁上，悬挂了密密麻麻，看似整齐又十分凌乱的图纸、资料。
　　“这个是……”
　　周牧上前打量，发现图纸是分镜头，资料是文字设定。
　　三面墙壁，都是类似的图卡，大概有几百张纸片。
　　“这是我在完善中的电影世界。”
　　余念的眼中，有几分傲然，“十年前，我就开始一点一点地积攒各种创意，然后不断地筛选、排除……”
　　“直到现在，才有了大概的雏形。”
　　余念叹了口气，“不过也有不少自相矛盾的地方，没能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周牧顾不上听他废话，而是认真翻阅纸片资料卡。
　　果然很乱，就算按照编号，一张一张看下去，也轻易发现了，前后不一致的设定。
　　也难怪说，这只是雏形。
　　他匆匆看了一遍，消化了片刻，忍不住吐槽，“你确定，这只是一部电影的世界观，而不是多部电影的大杂烩？”
　　“咳！”
　　余念颇不好意思，“你们懂的，有时候灵感来了，就好像是尿崩一般，挡也挡不住。”
　　“呸！”
　　崔吉也看完了，“这是尿崩吗，分明是雪崩的时候，还夹带了火山爆发。明明不相干的东西，你非要整合在一起，这割裂感……你不怕精神分裂啊？”
　　“……我不是说过，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吗？”
　　余念恼羞成怒，“再说了，这是我的电影世界，我爱怎么设定就怎么设定，我是造物主，在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自然拥有最终的解释权。”
　　“切！”
　　周牧与崔吉，默契翻白眼，表示了鄙视。
　　“世界观都立不住，还谈什么创造世界。”周牧讲了大实话，“这样的世界，相当于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就好像海边堆砌的沙雕堡垒，风浪一吹……”
　　崔吉五指一张，“看到了没有……空了，空荡荡的，什么都不会剩下来。”
　　“……”
　　余念气上火，“挑毛病谁不会呀。你们厉害，你们有本事，你们搞一个啊，就知道瞎BB。”
　　“哎呀。”
　　崔吉撩起了衣袖，又重新放了下来，“算了，怕打击到你，我就不上了。”
　　He~tui……


第366章 跟不上时代

　　对于崔吉的厚颜无耻，周牧与余念一致表示了唾弃。
　　“你们居然不信我？”崔吉不禁摇头感叹，“这是对我金牌编剧的侮辱……不过看在你们是初犯，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呸！”
　　余念伸手驱赶，“不行就让开。”
　　“我怎么可能不行。”
　　崔吉走开两步，强调道：“我是……累了，今天起这么早，又是参观学习，又是坐车回来，奔波劳累，精神不济，多正常。”
　　“等我养足了精神，这件小事易如反常。”
　　他不是吹牛，而是头疼。
　　真头疼。
　　几百页纸，十分庞杂的设定、世界观，怎么可能在轻易之间，梳理出完整的脉络来。
　　这需要十天半个月，才有一些头绪。余念其心可诛，想哄他打白工，他才不上当咧。
　　所以在叫嚣的同时，崔吉老老实实退开几步。
　　这不是怂，而是明智。
　　“还最佳编剧呢，名不符实。”
　　余念嘲讽一句，就看向了周牧，漫不经心道：“最佳导演，你有什么高见？”
　　“我……”
　　周牧喝了点酒，面红耳赤，“在我看来，这些设定都是垃圾，跟不上时代的糟粕。”
　　哇！
　　崔吉叹声，送上了敬意，“还是你敢说实话，诤友。老余，你要多听听这个……逆耳忠言。”
　　“……滚！”
　　“好嘞！”
　　呼……
　　余念吐了口闷气，表情多了几分认真，“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不上时代？”
　　“意思是，你拾人牙慧。”
　　周牧不客气道：“你构想中的电影世界，抛开边边角角的零碎设计，最核心的思想，无非是三个方向。”
　　“一个是世界毁灭了，人类如何自救、重新建设家园。一个是外星人来了，世界毁灭了，人类如何挣扎，沉沦，反抗。一个是世界毁灭了，人类为了生存，入侵别的星球，人类才是外星人，正义与邪恶的混淆。”
　　“那个……”崔吉插了个话，“我强烈怀疑，这个末日设定，他是抄袭我的。”
　　“闭嘴！”
　　两个人同时呵斥。
　　崔吉委屈挠头，他说的是实话嘛。他的末日废土设定，尽管谈不上什么新意，但是构架很完整的。
　　“末日设定，有什么问题？”余念开口道：“在极端的环境下，剧情的发展与冲突，才更有看点。”
　　“这是银河巨舰玩剩下的。”
　　周牧直言不讳，“你的世界观，根本没有打破洛天幕的藩篱，还在他制定的框架下打转。”
　　一瞬间，余念脸色白了，惨青发红。
　　整个工作室，一片死寂。
　　“……其实也不算呀。”
　　崔吉小心翼翼道：“早在洛导之前，就有许多科幻小说，讲述了类似的创意、概念，然后洛导汲取其中的养分，再进行一些加工创造，才有了银河巨舰。”
　　“也就是说，类似的设定，相当于常识，不存在你用了，我就不能化用的情况。”
　　崔吉解释，“这最多算是参考，连借鉴都谈不上。”
　　“不管别人有没有类似的创意，但是你们也要承认，银河巨舰看似是星际冒险的故事。本质上，就是一群人在险象环生的极端环境下，怎么团结互助，怎么自我拯救。”
　　周牧摇头，“在遭遇外星种族之后，更存在了入侵与反入侵、拯救与被拯救，正义与邪恶等等，一系列拷问人心的立场问题。”
　　“你敢说，你构架的世界观，没有从中窃取灵感？”
　　他质问，让余念沉默无言。
　　崔吉又打圆场，“什么叫窃取呀，讲得这么难听。类似这种立场的问题，又不是洛导首创，他也是借用了一些小说元素。”
　　“好了，我明白他的意思。”
　　余念开口打断了崔吉的解释，他沉着脸道：“他的意思是，如果我的电影世界观，没能颠覆世人的想象，没有打破银河巨舰的框架，那么拍得再好，充其量也不过是另外一个银河巨舰系列。”
　　“有银河巨舰专美于前，大家先入为主，视之为不朽的经典。同样的质量下，我想超越它，纯粹是妄想。”
　　啪，啪。
　　周牧轻轻鼓掌，“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人家几十年的积累，已经根深蒂固，成为深入人心的刻板印象，坚不可摧。全世界多少影视巨头公司，想复刻它的成功？”
　　“他们成功了吗？”
　　周牧轻轻摇头，“不是他们不努力，更不是导演、技术、资金的问题，而是他们受到了银河巨舰的影响，总是不自觉在这部电影的基础上，改头换面的‘创新’。”
　　“切，都叫复刻了，还是创新吗？”
　　周牧慢声道：“许多电影，不管改动得再厉害，观众却可以一眼看到银河巨舰的影子。”
　　“这种情况下，怎么打败原版？”
　　哧拉！
　　余念沉默了片刻，忽然揪来几张资料卡，直接撕成粉碎。
　　“喂喂，不要冲动。”
　　崔吉连忙去阻拦，“电影宇宙派不上用场，一般的电影完全适用啊，撕了多浪费。”
　　“别拦着他。”
　　周牧撇嘴道：“我不信，他没有备案。”
　　“……”
　　余念动作一滞，瘫坐了下来。
　　如果这是动漫剧场，他现在头顶背景应该是一片阴暗，人生陷入绝望、低潮的征兆。
　　“……诶，来一口。”
　　崔吉责怪看了周牧一眼，也跟着盘坐下来，递上一罐啤酒。
　　噗嗤！
　　余念打开拉环，直接灌酒。
　　“创意这种东西，不是说来就来的。”
　　崔吉劝说起来，“你看近几年，市场上一堆翻拍片。还不是由于原创难，前辈们太厉害了，在电影这个艺术形式诞生之后，历代电影大师把大家能拍的东西，都拍得差不多了。”
　　“无奈之下，炒冷饭是趋势。”
　　崔吉坦言道：“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画不了漫画作品吗？就是由于，我想到的创意，其实不新鲜，不稀奇，没有惊艳感，所以才一直难产，直到现在。”
　　“咕噜！”
　　余念喝着啤酒，有几分迷茫。
　　其实他是清醒的，潜意识之中也知道，自己构建的电影世界，肯定有什么问题。
　　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孤注一掷，想尽各种办法，都要把电影拍出来，而不是先拍什么狐女、都市传说。
　　看他消沉的样子。
　　崔吉不由得埋怨道：“周牧，这些话说委婉一些不行吗？干嘛下这么重的猛药。我担心，他被你打击之下，就此一蹶不振。”
　　“想多了你。”
　　周牧把几个蒲团叠起来，当成了靠背枕，舒服躺下，“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屠神证道。”
　　“也是。”
　　崔吉深以为然，“洛导这座大山，连攀登上去都难，更不用说把山搬走。年少轻狂的时候，我觉得这事不难。但是现在才发现，当年的我太天真了。”
　　周牧拍了拍崔吉肩膀，然后伸手把余念拖扯起来，“走，出去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有道理。”
　　崔吉爬起来，与周牧一起架起余念，重新回到草坪。
　　小烧烤，冰啤酒，真香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周牧在办公室沙发中，摇摇晃晃起来。以余念公司为家的脾性，公司自然有洗漱的地方。
　　他冲洗干净，看见崔吉在长椅上趴着，余念倒在了办公桌上，他也懒得叫醒两人，与几个实习生打了声招呼，直接走了。
　　星光影视城。
　　在巅峰时期，每天有几百个大小剧组同时开工。群体演员供不应求，就好像大牌明星赶场一样，连轴转。
　　有些龙套，这个剧组才被“打死”，连衣服都不脱，赶紧跑到下个剧组，直接倒地上一躺，妆都省了。
　　当然，那是开荒时期，现在很多流程，已经规范化了。
　　群演供过于求，一心向上爬，成为大明星的年轻人，纷纷涌入了影视城中。
　　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有人来了又走，有人走了又来。
　　有人眼睛明亮，充满了朝气，积极热情向上。有人双眼麻木，一脸的茫然，好像行尸走肉。
　　群头、特约、小龙套。
　　构成了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众生相。
　　许多人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被大导演/大明星/金牌经纪人/制片人/金主看中，就此飞黄腾达。
　　所以但凡有以上那些人物出没的地方，总伴随着一群无所事事的群演蹲守，他们在等一个机会。
　　比方说现在……
　　一个副导演走了出来。
　　一刹那间，一群人犹如脱缰野马，纷纷涌了过去。
　　“哥，我！我行，我可以。”
　　“哥，看看我，壮。”
　　“哥，要不要特约，我没问题的。”
　　“哥，借一步说话……”
　　“来根华子？”
　　“……”
　　一群人七嘴八舌，拼命展示自己，推销自己，就盼望着一个卖身的机会。
　　“去去去！”
　　副导演不胜其烦，“告诉你们多少遍了，我们剧组不缺演员，也不缺龙套。你们不要堵门口，去别的剧组碰运气吧。”
　　一群人失望，居然不是招龙套。
　　他们失望，悻悻散开。
　　有人不死心，一步三回头，等副导演“回心转意”。
　　只不过这些人，没等到副导演开口，却等到了一辆黑色车子缓缓驶了过来。
　　咔嚓一声，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了下来。
　　那个副导演立即点头哈腰，急忙把那个人迎入剧组之中。
　　“这是谁？”
　　“副导演亲迎，金主来了？”


第367章 客串一下

　　一群龙套议论纷纷，主要是大家闲着没事，蹲守在门口，不聊一下八卦，肯定憋死。
　　“金主？”
　　一个龙套摇头道：“不像是……别的剧组，金主来了。别说是副导演，连导演跟主演，也要一起出来迎接。”
　　“这能一样吗？”
　　有人反驳，“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剧组。导演不必说了，主演可是许青柠啊，娱乐圈第一女神。”
　　“我承认许青柠是女神没错，谁说她是第一女神了？第一女神应该是虞妲才对。”
　　“呸，决斗吧。”
　　“来啊，怕你不成？”
　　“……”
　　其他人翻白眼，有本事开打啊，嘴炮叫什么事。
　　“咦。”
　　又有人发现，几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在停靠剧组旁边之后，几个场记、剧务就连忙过来帮忙，搬着一箱箱、一袋袋东西进去。
　　有经验的龙套一看，就知道这玩意是应援餐车。
　　当下羡慕道：“这剧组的人，有口福了。”
　　类似的福利，他跑了这么多年龙套，只有一些大剧组，才偶尔享受得到，可遇不可求。
　　“所以刚才那个人，应该是来探班的。”有人恍然大悟，“探望谁呢，导演还是主演……等下！”
　　一瞬间，那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到了角落，摸出了手机打电话，“喂，魏哥……我有条线报……绝对值这个钱……我怎么敢骗你，赶紧来……”
　　一会儿，他得意洋洋走回来，发现所有人看着自己。
　　“干嘛？”
　　那人若无其事，“我打个电话不行呀？”
　　一个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龙套，急忙打探道：“这应援餐车，应该是刚才进去那个人的安排，他到底是谁？”
　　主要是刚才那个人，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全副武装的模样。他们又没有火眼金睛，自然瞧不出端倪来。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
　　反正钱到手了，他也不介意透露，“周牧。”
　　“啊！”
　　众人震惊。
　　“他、他、他……真是他。”
　　一些人激动，莫名的兴奋，又觉得遗憾错过。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不顾一切冲上去抱大腿。
　　其实许多群众演员，对于周牧的情感，还是比较复杂的。
　　一方面是不岔他两三年时间，年纪轻轻就混出了头，成为举世瞩目的大明星。
　　另外一方面，作为导演的周牧，愿意给群众、龙套机会。拍摄的两三部电影，前两部不必多说，没必要探究。
　　其中第三部电影《三笑姻缘》，出彩的几个配角，早就被记者挖得个底朝天。
　　抛开两三个与周牧有关系有交情的人不提。
　　类似武状元、石榴姐、西席先生、总督两个智障儿子等，一个个鲜明的角色，基本是龙套、特约出身。但是电影上映之后，这些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正的演员、明星。
　　一个个人全部签约了正规的经纪公司。
　　车子、助理、广告、商演……
　　一个多月时间，赚了一两百万，足够买车买房。
　　尽管这是公众号文章，真实性不好考究。但是大多数人信了，羡慕得咬牙切齿。
　　他们觉得，那些角色自己也能演呀。如果运气好，周牧相中了自己，愿意给自己机会，岂不是……
　　许多人陷入遐想。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来，肯定会来！”一个龙套懊悔抽自己一巴掌，“啊啊啊……怎么错过了呢。”
　　“你咋知道，他会来呢？”有人询问。
　　“这废话么？”
　　龙套理所当然道：“许青柠是他的老板，他来星城参加满天星，又拿了最佳导演奖杯，过来炫耀一下，表一表功，人之常情。”
　　“……有道理。”
　　询问的人点了点头，可惜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啊，魏哥，你来得好快呀。”
　　打电话的那人，急忙挤了过来，笑嘻嘻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周牧的行踪，是不是靠谱的线报？”
　　“不错，给你转账了。”
　　魏哥挥了挥手，“下次有类似的线报，记得再联系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魏哥。”
　　那人看着手机的转账短信，笑出了红色牙花子。
　　魏哥不管他，直接掏出了照相机，拍拍拍。
　　他只恨自己来得太晚，没有拍到周牧的正面照片。不过有应援的餐车也不错，好歹也算是实证。哎，主要是等一会，其他同行也肯定收到风声，飞赶过来。
　　不怪他焦虑。
　　周牧拿了最佳导演奖之后，神秘消失了两天。昨天才有人说，在银河小镇看到了周牧的身影。但是到了晚上，人就已经离开了银河小镇，不知去向。
　　大家觉得，他肯定是刻意，回避网上的喧嚣。
　　这也十分正常。毕竟一些人，揪着他拿最佳导演的事情不放，各种抨击、指责，甚至辱骂。
　　魏哥也想知道，对于这些质疑的声音，周牧是什么想法。
　　如果周牧回应了，这可是第一手实时大料。要是他有幸拿到独家报导，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啊啊啊……
　　魏哥觉得郁闷。
　　不少人揣测，周牧应该会来给许青柠探班，但是有记者守了一段时间，就是守不到周牧身影，所以追寻别的热点去了。
　　毕竟娱乐圈这么大，每天各种新鲜事。
　　绯闻、撕比，结婚、生子。
　　出轨，骂小三……
　　只要勤快一些，不愁没饭吃。
　　偏偏记者不在的时候，周牧就过来探班了。
　　这对魏哥来说，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最先赶来，把线报发给总编，得到了赞赏。
　　忧的是……
　　看到一个个同行，好像幽灵似的闪现。
　　他想破口大骂，真是狗。
　　独家没希望了。
　　……
　　“谢谢周老师请客，我们不客气了。”
　　剧组内部，在导演的示意下，副导演以下的场记、剧务等等工作人员，包括演员、龙套等人，一起向周牧致意。
　　这就是排面，换成别人来，大家意思一下就行了，不可能这么整齐划一，充满了仪式感。
　　“不敢，不敢。”周牧连忙闪到一边。
　　一番客套，一群人兴高采烈，跑去排队拿食物去了。有吃有喝还能休息半小时，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导演、主演，自然不用动，自然有人把东西，摆在了她们的面前。糕点、饮料，热气升腾的小吃。
　　现做的，焦香气息飘逸。
　　“不错……”
　　导演是个上了岁数的银发老太太，她的鼻梁上，挂着小巧的金丝眼镜，系着纤细的链条子，款式算是比较老气。但是配合她慈祥的微笑，却给人一种优雅的富态。
　　“您喜欢就好。”
　　周牧对于这个老太太，还是比较尊敬的。
　　因为对方是学院派出身，影视学校的教授，却没有学院派固有的优越、傲慢。
　　她拍摄的电影，尽管也偏向于人文艺术，但是没有脱离实际，更不会专注于“发掘人性黑暗”，“揭露社会陋习”之类。
　　她的电影，总是充满了温情、关爱，属于治愈系。
　　有人觉得，这显得虚假，强行正能量。
　　问题在于，老太太的剧本，从来都是从生活中搜集素材，是先有了这样的事情，她才取材拍成电影。
　　就算这其中，有一些修饰、美化的内容，但是大体上是真实的事例，又怎么可能虚假？难道“人性黑暗”，“社会顽疾”之类，就没有艺术加工的状况？
　　一些人就是双标。
　　反正周牧觉得，老太太的电影，非常符合他的审美，等到上映的时候，他绝对会包场支持。
　　“包场就不必了。”
　　老太太笑着观察周牧，看他动作娴熟地把小吃切开，然后浇上了秘制的酱料，顺便搁上一双筷子，递给了许青柠。
　　看到这一幕，老太太眼底的笑容，愈加的浓郁，“你有时间，客串一下吗？”
　　“呃？”
　　周牧一怔，眨眼问道：“时间倒是有，演什么？”
　　“嗯……”
　　老太太沉吟，“演青青男朋友，劝她离开这个地方，到更繁华更发达的地方发展。要是她不同意，就威胁她分手。”
　　“哦。”
　　周牧挠头，“后面有反转吗？”
　　老太太摇头道：“没有，才出场一两分钟，哪来的反转啊。”
　　“所以就是纯粹的渣男么？”周牧挠头叹气，“这样的路数，没生活经验，我怕演不来呀。”
　　“没关系。”
　　老太太笑眯眯，“你讲的这话，本身就很有渣男的韵味。”
　　？？？
　　周牧偏头，问号脸。
　　许青柠扑哧笑了，眸光有几分玩味，“你小心点儿，导演看人很准的。”
　　这是在警告吗？
　　周牧决定，取消包场了。
　　“咳！”
　　他问道：“有剧本吗，我背个台词。”
　　“才几句话，你看着演就行了。”老太太很大气，“要是不合适，我就剪掉。”
　　这么随性的吗？
　　周牧有理由怀疑，老太太是临时起意，故意折腾他。
　　不过……
　　算了，演就演，他不虚。
　　大半小时之后，随着老太太一声令下。吃饱喝足的剧组员工，纷纷各就各位，准备开机拍摄。
　　至于一群演员，则是在旁边看热闹。
　　最佳导演，亲自上阵耶！
　　感觉不一样。
　　整个剧组，最大牌的演员，自然是许青柠。有了她这个核心，才可以保障这戏，有足够的人关注。
　　但是不代表，剧组除她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特殊孩童学校，肯定有学校管理层，不同性格的老师。
　　说到底，电影描述的，那是人性的闪光点，自然离不开衬托、对比，需要过硬的演技，营造出感人的氛围。
　　最关键是，情绪的酝酿，一定要点到为止。
　　尽量避免煽情，过犹不及。
　　所以这部电影，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别看他们没什么名气，一个个都是演技派。
　　对于许青柠，他们自然是服气的。毕竟人家是十年积累，一步一步登顶上位，又在各大奖项中证明了自己，无人敢质疑。
　　但是周牧嘛。
　　不少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在他们眼中，周牧的标签是：
　　小鲜肉，偶像派。
　　还有最近，倍受争议的最佳导演。
　　纷纷扰扰，是是非非。作为局外人，他们分析不出来，周牧到底是什么样的成分。
　　但是演技这种东西，很容易对比出来的。大家与许青柠演对手戏的时候，可没少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
　　影后的气场，轻易带他们入戏的同时，又给予他们无形的压制，让他们显得自己是傀儡一样，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演员，他们还是有自尊心的，都极力摆脱这个影响。
　　成功者寥寥。
　　不知道周牧能不能接得住戏。
　　尽管有人知道，周牧与许青柠合作过电影，但是商业片与文艺片完全不同，不能放在一起衡量。
　　更何况，电影只要剪辑得好，完全可以弥补演技的差距。
　　眼见为实才行……
　　一群人期待。
　　片刻，周牧走了出来，一身白衬衫，黑色长裤，经典的搭配，永远不会过时。一副平光眼镜，架在了鼻尖上，像是大学生，更像是高校老师，气质变幻不定。
　　“……演技不好说，但是气质变吸引人的。”一个女演员打量两眼，不禁与闺蜜咬起了耳朵。
　　闺蜜面不改色，“是气质的问题吗？分明是……脸！”
　　“有道理。”
　　女演员深以为然，又淡定的补充，“还有身材，厚实的肩膀，结实的胸膛，手臂大腿……咦，这双手……”
　　她有点控制不住，急忙搂着闺蜜手臂，“好想他摸我，怎么办？”
　　“……手控痴女。”闺蜜一阵无言，真正的重点，难道不是若隐若现的腹肌人鱼线吗？
　　想舔……
　　一时之间，她有些理解了，那些追星女孩，为什么对偶像这么痴迷的原因。
　　主要是……馋！
　　“准备好了么？”老太太问道。
　　周牧提了提眼镜，已经构建了角色模板，“没问题。”
　　“好。”
　　老太太示意了下，场记立即走了出来，大声说道：“第X场，第X镜，第一次。”
　　啪！
　　听见声音，周牧立即入镜了。
　　他神色冷淡，眼神中有几分嫌弃的意味，似乎是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
　　步伐十分随性，漫不经心走到了门口。然后轻轻敲门，不等房间中的许青柠有所反应，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在迈步进门的瞬间，周牧的步伐刻意变快了，一溜小步冲向了许青柠，笑容和煦灿烂。
　　前后这么一对比，大家不约而同唾弃。
　　“渣男！”


第368章 为什么拍戏

　　窗明几净的房间，桌角摆着一束花，温馨淡雅。
　　许青柠在伏案工作，听见了动静，她回眸一看，有几分欣喜，“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
　　周牧微笑，倚在办公桌旁边，打量着简陋的布局，眉头微微一皱又舒展开，“你最近这么忙吗？好几次给你发信息，你要么是忽略过去，要么是拖好久才回复。”
　　“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这是新工作，情况有点特殊，不是很容易上手，需要费点心思。有时候专注工作，忽略了消息。”
　　许青柠解释的时候，还低头提笔写了几个字。
　　……
　　“这细节，真好。”
　　“但是反过来说，男朋友来了，也还在工作，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没有那么爱这个人？”
　　“嗯……有道理，或许这是铺垫。毕竟为了一群孩子，选择与深爱的人分手，情感上或许存在一些争议。要是爱得没有那么深，那么分手了也顺理成章。”
　　“也是。”
　　其他人小声交流，认可许青柠的处理方式。
　　“辛苦了。”
　　与此同时，周牧也尽到了男朋友的责任，在旁边倒了杯茶过来，递给了许青柠。
　　“谢谢。”
　　许青柠抿了口茶，弯弯的柳眉带笑。
　　周牧无奈一笑。
　　两人之间的生疏、客气，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你最近怎么样？”周牧走开了两步，站在窗口位置，打量外面的情形。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厌恶。低矮的建筑，灰蒙蒙天空，有几分压抑感。如果不是为了许青柠，他根本不会踏足这里半步。
　　“还行。”许青柠终于放下了笔，捧着杯子笑道：“老师不错，学生们……也挺好。”
　　“学生？”
　　周牧回头，一脸惊诧之色，“哪来的学生？”
　　许青柠一怔，走了过来看了眼窗外，顿时嗔笑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呀，我还以为有学生走失了呢。”
　　“你管这些人叫学生？”
　　周牧哑然失笑，尽管没有点明，但是意犹未尽的话里，却清晰反映了他的想法。
　　“……欠揍！”
　　“突然想让他的脸撞向我的拳头怎么办？”
　　“这男人帅是帅，但是笑起来怎么这样可恶？”
　　“……”
　　一些围观演员纷纷皱眉。
　　主要是他们参演了电影，对于电影的内容了然于胸，而且由于角色的原因，更容易感同身受。共情之下，看到周牧对孩子们的“轻蔑”，自然非常不爽。
　　嗯，绝对不是他演技好，才让大家反感。
　　“这是学校，他们自然是学生。”
　　与此同时，许青柠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们道歉。”
　　“我，道歉？”
　　周牧又笑，他似乎要调侃两句，忽然看到许青柠变了脸色，就急忙改口，“行行行，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没什么诚意，敷衍了两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青青，我这次过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许青柠神色冷淡。
　　周牧笑得开心，“英才学院，你应该知道吧。本地最好的学校，我亲戚在那里工作，他说学院在招人，有一个名额……青青，我花了老大劲，才把名额拿到手，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
　　他邀功请赏，“青青，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
　　许青柠愣住了。
　　一瞬间，她蹙起了柳眉，“这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私下作了决定。”
　　“啊？”
　　周牧眨巴着眼睛，“这是好事呀，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难道你不高兴吗？”
　　许青柠沉吟了下，就委婉拒绝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在这里上班不久，才适应了下来，不想立即离开。”
　　“为什么？”
　　周牧自然是惊奇不解，他的声音大了几分，“青青，你考虑清楚，我说的是英才学院，工资待遇就不说了，学院又在繁华的城市，教育的学生，绝对是智商在线……”
　　“好了。”
　　许青柠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觉得做人应该有始有终，我准备在这里呆满一个学期，这样才能更好的锻炼自己。”
　　“锻炼？”
　　周牧直接嗤笑，“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锻炼的？你听我的，赶紧去英才学院报道，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月也没能见几次。”
　　说着他伸手过去，想拉起许青柠，却被躲开了。一刹那，他脸色也变了，低头按了按眼镜，表情格外的阴沉。
　　一些人在监控器中，看到了一抹反光，顿时有几分惊悚感。
　　“他这样演，没有问题吗？”
　　“这是男朋友，还是变态杀人狂啊？”
　　“感觉有点不对……”
　　几个人看向了导演。
　　老太太笑了，慈眉善目中，流露满意之色，“这样演没问题，你们不要忘记了……占有欲。”
　　哦，对。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
　　青年男女谈恋爱，最容易遇到的情况是……
　　我喜欢你，你必须喜欢我，视我为唯一，以我为中心，时时刻刻关注我，注意我的感受……
　　总而言之，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的好意，你居然不接受，这是在践踏我们的爱情。
　　类似的心态，理智的人都清楚，这不是什么爱情，而是变态的占有欲而已。
　　占有对方，控制对方。
　　在谈恋爱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类似的心理。只不过有人受到社会道德、自身素质压制，表现得不明显。
　　有的人却压制不住，表现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通过一个个细节的展现，大家也基本确定了，周牧的演技谈不上惊才绝艳，让人叹服的地步。
　　但是整体上，也算是不落俗套，有自己的想法。在与许青柠搭戏的时候，更是游刃有余，配合十分默契。
　　两个人的眼神，还有细微的表情，你来我往，十分流畅，没有丝毫的卡顿。
　　如果不是大家清楚，这是临时起意，任他们自由发挥，没有剧本的戏。大家肯定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在私下，已经演练了多次，才会这么丝滑。
　　一番纠缠、争辩无果，周牧愤然提议，“我们分手吧。”
　　许青柠眸光暗淡，同意了，“好！”
　　砰！
　　周牧拍桌子，勃然大怒，反过来厉声质问，“你居然为了一群智障跟我分手？”
　　“他们不是智障！”许青柠逐字道，眸光锋利如刀。
　　周牧受到了震慑，不自觉退了一步。
　　“……好，好！”
　　须臾，他觉得丢脸，咬牙冷笑，“你会后悔的……”
　　他大步走到了门口，脚步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你别来求我！”
　　砰！
　　周牧率门而去。
　　许青柠捧着茶杯，眼神似委屈，似坚定。
　　……
　　“咔！”
　　老太太喊停，在看回放。
　　等她看完了，周牧才凑过去问道：“导演，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遍？”
　　“……可以了。”
　　老太太笑道：“就是有点渣过头了，或许在电影上映之后，你会被人骂。”
　　“骂就骂。”
　　周牧无所谓，“况且我现在，又不是没人骂，习惯了。”
　　老太太笑了笑，挥手让周牧下去。
　　她还要继续拍戏。
　　至于周牧挨骂，这是奖项带来的烦恼，这种破事她懒得理，也不想多管闲事。
　　人红是非多。
　　如果周牧是籍籍无名之辈，有谁会去骂他呀？
　　况且周牧这事，又不是一边倒的骂名。事实上，不少人帮他说好话，觉得他拿个最佳导演，不算黑幕。
　　毕竟入围名单的导演，确实是没有哪个特别能打的。满天星出于激励青年导演的心思，给周牧发个奖杯，恰如其分。
　　尽管有人说，有新晋导演这个选项。问题在于，有路人觉得新晋导演的荣耀，配不上周牧的成就啊。
　　给最佳导演，才叫相得益彰……
　　瞧瞧这话，绝对是铁粉。
　　还路人，呸！
　　反正就吵呗，周牧听从杨红的建议，冷处理。
　　最多一周时间，就会逐渐地淡化。
　　一个月以后，就没人提起了。
　　……
　　客串结束，周牧来到休息室卸妆。许青柠也跟了进来，微笑聆听他述说着在洛家的见闻。
　　“不愧是五巨头之首啊。”
　　周牧感叹，“经常听人说，一个银河帝国，足以吊打四巨头。我还以为是夸大之词。但是真正去了它总部，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发现这是事实。”
　　“整个银河帝国，已经构建了完整的电影工业化产业链，一部电影从拍摄到后期制作，个个环节犹如流水线一般顺畅，不存在有任何问题。”
　　尽管常说，银河帝国只为银河巨舰存在。洛天幕一生，也只拍一部银河巨舰。
　　可是不代表银河帝国，没有其他导演，不拍其他影片啊。
　　实际上，银河巨舰每年都有不少衍生的电视剧、动画片，甚至外传电影推向市场。
　　这些衍生剧，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能不能赚钱不要紧。
　　关键是锻炼团队，让公司的技术团队，一直保持足够的默契，永远处于巅峰的状态。
　　或许一开始，洛天幕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
　　可是随着公司的发展，衍生剧越来越赚钱，逐步成为了公司攫取利润的项目。
　　在银河巨舰不出的情况下。
　　银河帝国的维持市值的项目，就是这些衍生剧。
　　周牧语气莫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电影公司发展到了极致之后，会拥有这么可怕的能量。”
　　“所以……”
　　许青柠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周牧笑了笑，拉起了许青柠的纤手，“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功成名就了，还在坚持拍戏？”


第369章 超体

　　功成名就了，为什么还拍戏呢？
　　周牧这个问题，让许青柠奇怪，“我喜欢，有什么问题？”
　　“就是喜欢而已？”
　　周牧觉得这个答案过于敷衍。
　　许青柠果然换了答案，“或许是由于成就感与满足感吧。”
　　她笑道：“像你说的，我现在功成名就，也不差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呢？”
　　“以后我不知道，起码现在来说，我觉得拍戏非常有意思，就好像在构建一段段人生，从无到有，有始有终，编织着不同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她睨了周牧一眼，“另外，你不要觉得，我现在有钱，就可以安于现状，开始享受生活。要知道，我积攒下来的财富，如果奢侈无度的挥霍，也就能撑个……三五年。”
　　“毕竟我不像是某个人，一部电影的收益是个天文数字，足够让他失去奋斗的目标。”
　　“……”
　　周牧尬笑，左右看了眼，飞快拿起许青柠小手，在她白嫩柔软的掌心一吻，“谢谢，我懂了。”
　　“不要作怪。”许青柠嗔喜一瞥，眼眸中流露的风情，差点让周牧把持不住。
　　“还有多久杀青？”他询问。
　　许青柠算了算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
　　“好。”
　　周牧点头。
　　他在剧组，逗留了半天，就走了。
　　毕竟这是人家的剧组，不能喧宾夺主。主要是，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一堆记者堵在外面，看他久久不出去，在门口鼓噪，影响了剧组的正常运行。
　　老太太生气之下，直接赶人。周牧无奈，只能起身告辞，才离开门口，就陷入记者的包围中。
　　“周牧，你是来探班的么？”
　　“周导，关于最佳导演的争议，你没有想说的吗？”
　　“有人说你买通了满天星的评委，才拿到了最佳奖杯，这是对最佳导演荣誉的践踏，你怎么看？”
　　“XXX导演觉得，你拿奖是业界的耻辱。”
　　“……”
　　一个个记者，唯恐天下不乱，拼命煽风点火。
　　在剧组楼上。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眼神有点复杂。
　　吵、闹、乱。
　　在拥挤、推搡间，周牧还颇为狼狈。
　　但是没人笑话他，相反许多人内心中，恨不能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粉丝的追堵拦截，大家见怪不怪，更不会觉得，这是红的象征。因为业界中，有职业粉丝的存在。只要花钱足够，连天王巨星都没你人气旺。
　　相比之下，记者的追逐才是风向标。媒体记者无疑是行业中，嗅觉最为灵敏的一群人。从他们的举动，就可以知道到底谁才是当红艺人，时下的焦点。
　　看了片刻，发现周牧游刃有余应付记者，老太太就不管了，把围观的看客驱散。
　　“……好了，别看了，工作去。”
　　一群人一哄而散，他们下定了决心，发奋努力，认真拍戏。
　　说不定这电影，也能爆个几十亿票房呢。
　　光天白日，正是做梦的好时机啊。
　　此时，许青柠扶着老太太，听她在絮叨，“这男人呀，不上进的没人喜欢，上进的又忙，整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干嘛，还容易招蜂引蝶。所以女人一定要坚强自立，你说是不是啊，青柠？”
　　“嗯嗯。”
　　许青柠温婉微笑。
　　老太太很欣慰，又悉心传授她十几种鉴渣大法。
　　都是她年轻时候，血的经验教训。
　　……
　　在随行助理、保镖的帮忙下，周牧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摆脱了记者们的纠缠，顺利离开影视城，回到了星城。
　　在星城郊外。
　　余念公司中，周牧霸占了一间办公室。
　　“喂，你干嘛？”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余念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好端端工作呢，就被轰了出去。
　　鸠占鹊巢。
　　这能忍？
　　面对质问，周牧手臂一扫，好像打发垃圾似的，漫不经心道：“我要闭关写剧本，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了。”
　　“……”
　　好强大的理由。
　　余念骂骂咧咧走了。
　　他也不奇怪，毕竟在满天星颁奖典礼上，周牧就宣布了要为叶子衿量身打造一部电影。这个消息，不知道引发了多少人的羡慕，同时密切关注中。
　　女主是叶子衿，这个大家没办法争。
　　但是其他配角呢？
　　周牧的电影，可是连配角都能捧红的。
　　有机会的话，谁不动心？
　　余念也颇为好奇。
　　作为导演，他的灵感、创意，自诩不缺少。但是这些灵感、创意，基本是碎片式，构不成完整的电影。
　　有时候，他有了个灵感，极想拍成电影。
　　可是琢磨了很久，最终难产。
　　没办法。
　　除非是短片电影，不然一部长片电影，起码要九十分钟的内容。单独一个灵感，撑不起电影的构架。
　　就是这个原因。
　　他对于周牧的“高产”，极为惊诧。
　　两年三部电影，如果不追求质量，他觉得没难度。但是每部电影有质量，题材风格更是迥然不同。
　　余念自问办不到。
　　就是不知道，周牧第四部电影，又是什么题材。
　　……
　　时间如流水。
　　《三笑》下画了，最终票房止于36.7亿。这是一个让人十分眼红的数字，不过多数人麻木了，内心不起波澜。
　　《张博》还在上映中。
　　每天两三百万撑着，总票房已经突破7亿。
　　注定血亏。
　　莫怀宣失踪了，业界中没了他的音讯。至于去了哪里，是不是就此退圈，没人会关心一个失败者的下场。
　　公众的注意力，也早已经转移。
　　娱乐圈从来不缺热点新闻，没热点也能整出几个热点出来。
　　吃瓜群众从来不会寂寞无聊，哪天没热闹可看了，也意味着娱乐行业即将衰落。
　　当然，这种事情，与周牧没关系。
　　他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办公室走出来的瞬间。
　　几个人立即围了上来。
　　嘘寒问暖……
　　才怪。
　　这些人把周牧推开，抢走了他手上的文稿，然后涌进了办公室之中，舒服倚坐沙发上，仔细地翻阅。
　　“……”
　　周牧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他手指点了点，没力气骂了。
　　“师兄，您辛苦了，喝茶。”
　　幸好这时，叶子衿急忙走过来，贴心送上了热茶，一把红枸杞在茶汤上飘浮，药香浓郁。
　　周牧很欣慰，“还是小叶子懂事，也不枉费我辛辛苦苦，绞尽脑汁，闭关多时……”
　　“……你才闭关了三天好不。”杨红轻飘飘道：“据说头一天，还在摸鱼打游戏，然后玩到通宵，再睡到晚上……”
　　“这些不重要。”
　　周牧大手一挥，脸色不变，“关键是剧本。”
　　剧本……
　　严格来说，只是大纲。
　　两天时间，不可能完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提纲大要，主要的剧情、架构，倒是标写出来。
　　剩下的，就是慢慢填充，完善。
　　这是周牧的习惯，所以众人花了几分钟，就能把大纲、框架浏览了一遍。
　　“这个……”
　　看完，几个人面面相觑，有几分沉默。
　　“觉得怎么样？”周牧笑问。
　　崔吉也在，他忍不住左右询问：“恕我孤陋寡闻，科学界有脑子开发利用率的说法吗？”
　　“……不知道。”其他人摇头。
　　“超体！”
　　余念摇头的同时，再次揣摩剧本封面上的名字。以他对市场的把握，阅片多年的经历，不得难得结论。
　　这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至少在商业上，应该不会失败。
　　其中最大的卖点，自然是剧本中提到的，普通人的脑子，最多开发利用10%左右，剩下90%，都在沉睡。
　　唯有天才人物，才可以开发更多的脑域。
　　比如说……
　　余念指着剧本中的空白位置，询问道：“这些人，你打算填写谁的名字？”
　　还是你懂我。
　　周牧笑了，“科学家，历史伟人，或者你高兴的话，也可以填上自己的名字。”
　　“哼！”
　　余念似不屑，冷笑道：“所以这什么脑域开发理论，是你自己编造的吧？”
　　他非常笃定。
　　毕竟他想拍科幻大片，怎么可能不关注科学界的事情。
　　这样的理论，他从来没听说过。
　　诶？
　　准备搜索的崔吉，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当下把剧本一摔，没好气道：“你这是伪科学。”
　　“我没说，这是硬科幻啊。”
　　周牧摊手道：“况且，科学这东西，也要允许假说的存在啊。更何况，我拍的是科幻电影，又不是科学纪录片。说句不客气的，银河巨舰一堆设定，能够验证为真的，又有多少？”
　　“……就你话多。”
　　崔吉撇嘴，默认周牧的话有道理。不过他斜视一眼，“你是参观了银河总部，才决定拍科幻片吗？”
　　“差不多。”周牧没否认。
　　对此，其他人不觉得奇怪。说句大实话，在银河巨舰成功之后，全世界九成九的导演，都想尝试科幻片。
　　问题在于，有人没机会尝试，有人尝试了扑街吐血。
　　总而言之，周牧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有这种想法的导演。
　　不过与其他人相比，周牧更沉稳一些。
　　或者说是……苟。
　　从剧本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部软科幻片，投资不算大。
　　杨红看了眼预算，八千万。
　　她果断拍板，“拍，必须拍。”


第370章 黑客帝国

　　杨红不懂拍电影，对于电影卖不卖座，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但是她从剧本上，看到了基本的设定，完全可以肯定，这是一部以女主为视角，始终贯穿主线的电影。
　　不是都市青春片，也不是俗套的小妞电影。
　　而是主流科幻，哪怕是软科幻。这样的电影，叶子衿演了不亏，这才叫开拓戏路。
　　“开发脑域，这创意确实不错。”
　　崔吉琢磨起来：“只要掌控了节奏，这绝对是合格的爆米花电影，票房不会低。”
　　他看了眼叶子衿，轻笑道：“不过你这电影，真是为叶子量身打造的吗，我怎么感觉，随便哪个女明星来演都行啊。”
　　“哼！”
　　赤裸裸的挑拨，让叶子衿皱起了小鼻子。
　　电影怎么样，她没看剧本。但是从杨红等人的反应来看，这电影应该不差。她相信，肯定会成功的。那个时候，她的人气肯定不输花奈。
　　不输就行了，至于赢……
　　考虑到盛世文化的造星能力，叶子衿觉得自己不该好高骛远。
　　只要立于不败之地，就是最大的胜利。
　　其他人在聊电影，余念却在研究剧本架构，“剧本的最后面，女主角脑域开发到百分之百，会发生什么情况？”
　　“……没想好。”
　　周牧笑道：“你们觉得，砰的一声，脑袋直接炸了……这结局怎么样，就好像是放烟火一样，绚烂多彩。”
　　“……”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
　　“好！”
　　崔吉拍案叫绝，“这结局，足够的颠覆，足够的精彩，又足够引发巨大的争议……嗯，我觉得到时候，应该有许多人，给你寄刀片。”
　　他冷笑，对周牧结局强行反转的行为，表示了祝福。
　　这样玩的结果，自然是电影前期越是精彩，那么后期观众的怨念就有多大。
　　寄刀片是小儿科，逮住周牧骂得狗血淋头更不稀奇。
　　或者在冲动之下，还有些不理智的举动。
　　崔吉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哈哈哈哈。”
　　周牧大笑了起来，“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
　　崔吉不笑了，他有点严肃，“你是认真的吗？”
　　作为编剧，他最讨厌的就是一些电影人，为了所谓的内涵，为了所谓的立意，为了所谓的高度，为了所谓的艺术，在商业电影中，强行加戏。
　　这样戏弄观众的行为，绝对是在作死。
　　他容忍不了，观众也不会纵容。
　　“你看不出来，他在开玩笑吗？”
　　余念提点了一句，又继续问道：“剧本一开始，提到的CPH4药物，那是蓝宝石似的结晶体。为什么到了最后，会变成了红色的结晶体。这是笔误，还是有什么用意？”
　　“嗯！”
　　其他人连忙再看大纲。
　　果不其然，蓝色与红色，十分的明显。
　　因为周牧在不同的颜色上，都画了一个圈圈。这像是重点标记，所以余念才有这样的怀疑。
　　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这样简单的问题，让却周牧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余念，你觉得我能拍好科幻片吗？”
　　“谁知道。”
　　余念随意道：“试试看呗。反正你这是软科幻，没有什么难度。在剧本的最后，当脑域开发到百分之九十几，女主角已经可以控制时间，无所不能。”
　　“这已经是神明的范畴。”
　　余念轻哼一声，“与其说是科幻片，不如说是神鬼仙魔片。”
　　“哈哈。”
　　周牧又笑，“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故事，你会是什么想法？”
　　“电影本来就不真实，导演用来造梦的工具，本来就虚假。”余念不以为意。
　　“不，我的意思是……”
　　周牧在衣服中，慢吞吞掏出了一页折叠起来的纸，“在我的设想中，超体这个故事，只不过是前传。”
　　“一部关于虚假与真实的电影的前传。”
　　他把纸展开，反扣在桌面上，然后抱手道：“超体的结局就在这里，你敢看吗？”
　　“有什么不敢的？”
　　崔吉觉得周牧在故弄玄虚。
　　他才想伸手过去。
　　啪！
　　余念的手更快，按在了桌面上。
　　他挑眉，“你什么意思？”
　　周牧笑了，“这是善意的提醒，我怕你看了……啧啧，你的电影世界，嘭！”
　　他模拟爆炸，“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激将法？”
　　余念眼神不屑，直接翻开了那页纸。
　　冷不防，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桌面上。
　　一瞬间，他们呆了呆，只见纸上是一幅画，一幅画风奇特，让人觉得惊悚的画。
　　在画中，一个个人犹如婴孩一般，置身在培养槽似的舱体中，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在一具槽舱中，一个光头裸身的人，惊坐而起。
　　她双目惊恐，慌张、彷徨。
　　身上的粘液，滑溜溜的，有些恶心。
　　在她旁边，有几个黑衣墨镜，表情的冷峻人。其中一个人手上，分别拿着红蓝药丸。
　　这是……
　　大家懵了，一脸茫然。
　　这画什么意思？
　　余念皱眉，思索了片刻，沉吟电影名字，“超体，超体……我还以为是超越身体的极限，成仙成佛成神的意思。”
　　“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有别的内涵。”
　　他的指尖，在画上摩挲，“看起来，这些人类似乎是被豢养在培育槽之中，相当于一种禁锢。”
　　“超体的药物，就是打破了这种禁锢，让主角从虚幻中醒来，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余念若有所思，“如果这只是前传，那么意味着，真正的正片，应该是围绕这个设定展开。”
　　啪啪啪啪。
　　周牧忍不住鼓掌，“不愧是老余，法眼如炬啊。那你再猜一猜，这正片应该怎么展开？”
　　“……呸。”
　　余念翻白眼，“我的脑域，又没开发到40%以上，没有读心术，谁知道你是怎么瞎想的。”
　　“那你想知道吗？”周牧蛊惑起来，“我敢保证，正片的内容与设定，绝对让你惊艳。”
　　余念不说话了，他有几分纠结。
　　“……吹。”
　　崔吉嗤笑，不信，“我承认，你这个脑域开发的桥段，倒也称得上新鲜。拍成电影了，大家觉得新奇，看着新鲜，引发一些争论，肯定有人愿意买账，票房不愁。”
　　“但是这个结局……”
　　他吐槽，“脑域开发到百分之百，没有成神灵就算了，还在培养槽中醒来……这么秀，欠揍啊。”
　　“无关紧要。”
　　周牧随口道：“这是前传，开篇第一部，我不指望立即成爆款，只是打个底儿，方便营造世界观。”
　　“实在不行，在电影后面，加几个彩蛋呗。”
　　这是常规的操作。
　　续集联动。
　　崔吉评价，“你的心真大，正片没出，先搞前传，难道不怕电影扑了，影响正片的成绩。”
　　“呸呸呸。”
　　不等周牧开口，杨红就竖起柳眉道：“崔吉，你在咒我们家小叶子吗？”
　　霎时，旁边众人同仇敌忾，纷纷怒瞪崔吉，连余念一帮打杂小弟也不例外。在一帮年轻的实习生心目中，类似叶子衿这样的小花，才是他们守护的对象。
　　崔吉口无遮拦，诅咒自己的女神……
　　回头上网匿名喷死他。
　　犯众怒了。
　　崔吉连忙赔笑，“我错了，嘴欠，该打。我这不是怕小叶子有压力么？”
　　“师兄……”
　　叶子衿本来没压力的，听崔吉这么一说，就感受到压力了。
　　她想成名，想红想火，想挑大梁没错。但是又有些心虚，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坏了周牧的大事。
　　“别听他胡扯，这事我心里有数。”周牧自信道：“他个半吊子漫画家，连作品都没有，懂什么电影。”
　　“……”
　　说得好有道理，崔吉无言以对。
　　嘿嘿！
　　其他人笑了。
　　“你们出去。”
　　冷不防，余念开始赶人，让一帮实习生离开办公室。其他人愣了下，杨红也反应过来，轻轻一挥手。
　　包括叶子衿在内，几个助理、秘书，纷纷走到了外面。
　　这时候，那些实习生才如梦初醒，跟着离开。
　　咔嚓！
　　房门合上。
　　办公室中，只剩下四个人。
　　余念斜视，“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吧。”
　　“嗒！
　　周牧打了个响指，“那我就说了……”
　　“别废话。”
　　余念有点不耐烦。
　　周牧不介意，清了清嗓子之后，故意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生活的世界，只不过是虚假的存在。实际上所有的人类，都生活在培养糟中……”
　　“我们所有的感观，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只不过是某种技术，通过刺激大脑，让我们产生的幻觉。”
　　“人类的出生与死亡、青春的萌动、爱的向往、结婚生孩子，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虚假的记忆植入罢了。”
　　一个黑客帝国的故事，在周牧的口中娓娓道来。
　　救世主，控制人类的超级人工智能矩阵，红色蓝色药丸。
　　真实与虚幻的交织，让三人的神色，跟着变幻莫测。
　　讲了大半小时，周牧口干舌燥，拿起了杯子灌茶。恰好这时候，其他人也在消化其中的信息。
　　很快，崔吉摩挲着下巴，“听起来，这电影有点儿扯淡，不过感觉这个设定，挺有意思的嘛？”
　　“怎么扯淡了？”
　　周牧抛出了一个理论，“知道缸中之脑的假说吗？”


第371章 完美的闭环

　　“什么缸中之脑？”
　　崔吉愣了愣，看向了余念，对方也是一脸迷茫。
　　周牧解释起来。
　　这个假说，无非是将一个大脑从人体取出，放入一个装有营养液的缸里维持着它的生理活性。
　　超级计算机通过神经末梢向大脑传递和原来一样的各种神经电信号，并对于大脑发出的信号给予和平时一样的信号反馈。
　　那么大脑能否意识到自己生活在虚拟现实之中？
　　“……”
　　崔吉听完，直接懵了。
　　类似的假说、理论，文化不高的人的听了，估计直接啐一口，嗤之以鼻，压根不放在心上。
　　但是像崔吉这种知识比较丰富，思维能力、理解水平不错的人，就轻易受到了影响。
　　说白了，这样的哲学问题，比较受文青的喜欢。
　　不要说崔吉，连余念也不禁思考起来。
　　“……我思故我在。”
　　余念皱眉道：“如果连思想，都可以转移复刻，那么虚拟与现实还真不好区分。”
　　“这不是另类的长生吗？”
　　崔吉似惊似喜，“如果这个假设为真，那么每个人的生老病死，只不过是一段代码设定，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破解了代码，就可以永生？”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余念比较冷静，“本质上，这是怀疑论的延伸。你觉得这是真的，那么在思考的时候，反而印证了缸中之脑的存在性，成为了它的依据来源。”
　　“真假不重要。”
　　崔吉兴致勃勃道：“我是有了灵感，以这个假说为核心，完全可以打造几部电影。”
　　“新颖、惊艳的题材，票房肯定大卖。”
　　文青归文青，却不耽误崔吉赚钱。他在漫画上，可以文青执著，但是电影从来是商业为主。
　　两者孰轻孰重，他分得十分清楚。
　　“咳咳。”
　　杨红开口了，提醒道：“这是周牧的创意。”
　　“……”
　　崔吉想了想，就改口道：“那等他什么超体、黑客帝国上映了，我再搞剧本。”
　　杨红撇嘴，不再说话了。
　　创意这东西，较真来说没版权说法。
　　在电影上映之后，绝对有人跟风。以都市传说为例，所谓的枪斗术，拐弯的子弹，才现世就让观众觉得新奇，赞不绝口。
　　紧接着，在一些网络影视剧中，会拐弯的子弹不算什么，连弓箭也可以绕一个圈，你怕不怕？
　　行业中的一些人，从来都是拿来主义。
　　什么大局观，什么跟风泛滥导致题材衰落，市场走向死亡。
　　他们不在乎，只为赚钱。
　　所以周牧这个假说，最多限制得了一时。
　　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电影的世界观、版权之类，就掌握在周牧的手上，尽管跟风不可避免，但是大公司、行业巨头要脸，轻易不会仿冒。
　　“后续呢？”
　　余念关注的，不仅仅是设定。
　　“后续是……”
　　黑客帝国三部曲，既然把超体的世界，融入到其中，那么周牧也不打算，再按黑客帝国三部曲剧情走了。
　　毕竟二、三部的剧情，关于哲学方面的思考太多，对普通观众不怎么友好。
　　所以他决定魔改，“救世主觉醒，在机器人的追杀下，逃到了人类最后的反抗基地，会见了人类反抗军的首领。在首领的讲述下，他才知道了人工智能的来历。”
　　“与此同时，反抗军的首领，还向他展示了，战胜智能网络，绝地翻盘的希望……”
　　周牧笑容怪异，娓娓而谈，“一台可以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时光机器。首领的计划，就是希望救世主，回到人工智能天网诞生之初，把天网彻底毁灭，从此改变人类的悲剧命运。”
　　“啊？”
　　不管是余念，还是崔吉、杨红，都为周牧这个脑洞而震惊。
　　毕竟之前的超体、黑客帝国，脑域开发与缸中之脑，勉强还有几分联系。但是忽然画风一转，居然穿越回过去。
　　这世界观，截然不同啊。
　　在三人惊愕之时。
　　周牧继续讲述，“救世主回到了过去，在计划即将开始之时，由于人类奸细的出卖，机器人大军攻陷了基地。”
　　“反抗军领袖牺牲了自己，把救世主送进了时光机器，顺利把他送回了过去。”
　　“天网害怕这计划成功，在基地废墟中找到机器残骸，也研究出时光仪器，同时派遣了手下最强的机器人终结者，回到那个时代追杀救世主。”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救世主与终结者，一同回到了现代，各自展开了行动。”
　　“天网的诞生，就源于一个智能研究公司，或者官方网络中心什么的，具体的设定，到时再琢磨。”
　　“关键是救世主在追踪天网诞生起源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终结者在追杀一个强悍的女人。”
　　周牧咳了下，“一个格斗大师，枪战高手，子弹能拐弯……”
　　“噗！”
　　杨红在喝茶，一口喷了出来。
　　余念与崔吉瞠目结舌。
　　“你……”
　　“联动，联动。”
　　周牧笑嘻嘻，摆手道：“你们不要急，听我说完嘛。”
　　“反正格斗大师再厉害，也肯定不如高端机器人终结者强悍，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世主把人救了下来。”
　　“两人在终结者的追杀中，格斗大师察觉到不对。毕竟终结者中了枪根本不死，还能自动愈合……”
　　“总之，救世主无奈之下，向格斗大师透露了事实。然后在她的帮助下，追寻到天网下落，与终结者大战，彻底毁灭了天网。在这过程中，两人暗生了情愫，最终走到了一起。”
　　“……”
　　沉默片刻，崔吉质问道：“就这？”
　　他想吐槽。
　　就在这时，周牧微笑道：“哦，还有……我忘记说了，两个人走在一起之后，还顺便生了个孩子，格斗大师给孩子起了个名字，让救世主骇然……”
　　？？？
　　三个人看向周牧，听他轻描淡写道：“那个名字，恰好与反抗军首领一模一样。”
　　“呲！”
　　一瞬间，几个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
　　崔吉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所谓的救世主，其实是反抗军首领的爸爸。”
　　“或者说，反抗军首领，之所以认定他是救世主，还把他派回到过去毁灭天网，就是知道他是自己爸爸，才觉得他是救世主？还是说，救世主什么的，只是托词。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送自己爸爸回到过去，让自己顺利出生？”
　　“这个，这个……”
　　崔吉有点懵。
　　“还有就是……终结者机器人的残骸，被人发现了一枚芯片，那才是天网的真正起源。”周牧又补充。
　　“啊！”
　　其他人又是一震。
　　接下来，就是一片沉默死寂。
　　“等等，让我梳理一下。”
　　崔吉抓起了头发，“所以这是一个闭环？”
　　“差不多。”周牧点了点头。
　　“可这不是悖论吗？”
　　崔吉皱眉，“儿子出生在现代，父亲出生在未来，还有奴役人类的人工智能天网，也是源于未来的天网机器人。”
　　“这意味着，只要未来的反叛军首领，不派人去唤醒救世主，同时不发明时光机器，那就不会诞生天网智能啦？”
　　他纠结起来，“所以这个故事，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诫大家，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哈。”
　　周牧竖起了大拇指，“总结精辟。”
　　“天网智能奴役人类的目的是什么？”余念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把人类全杀了，而是搞什么虚拟世界？”
　　“对。”
　　崔吉深以为然，“这是破绽，如果解释不通，电影立不住。”
　　“为了进化。”
　　周牧不假思索道：“在设定中，智能天网是通过学习，才觉醒了智慧，产生了情感。为了向更高层次的生命体进化，祂才打造了虚拟世界，豢养全人类。”
　　“在虚拟世界中，收集人类的喜怒哀乐，观察他们的行为，形成庞大的信息流，滋养、完善天网矩阵。”
　　周牧微笑道：“就好像人类向往永生一样，天网矩阵也希望向更高层次的生命体进化。所以就算没有人类反抗军的存在，或许它自己也会搞一些事情，让虚拟世界的一些人觉醒。”
　　“你……”
　　崔吉又惊，“你别告诉我，所谓的反抗军其实是天网故意自己搞出来，让自己在现代诞生的安排。”
　　“可以是。”
　　周牧笑道：“如果正片拍不了，可以当成是外传，填充一下电影的世界观。”
　　崔吉无话可说。
　　“形成闭环之后呢？”
　　余念又问道：“你刚才讲述的内容，最多可以拍成四五部电影，就没有后续了吗？”
　　“四五部还不够吗？”
　　周牧笑道：“如果我自己来拍，拍完四五部电影，肯定要十年时间，或者二十年。”
　　对此，其他人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十年不算短，二十年不算长。
　　对一些导演来说，二十年能拍五部电影，算是高产。洛天幕五十年，才拍了六七部电影，这肯定不多。
　　所以经常有人号称，一生只拍N部电影。
　　N小于十。
　　因为人的精力、创作力是有限的，特别是导演这个职业，如果遭遇到了票房失败这样的打击，或许要好多年才缓过来。
　　甚至有可能，就此沉沦退圈。
　　所以他们觉得，拍电影不需要高产，只要能够拍出自己想拍的故事，就可以终生无憾。
　　“所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琢磨吧。”
　　周牧随性道：“说不定在拍戏的时候，就产生新的灵感，可以打破这个闭环，增添新的内容。”
　　“比如说，救世主孩子大了，成为了智能网络中心负责人，负责研发人工智能，成为了天网的奠基人。”
　　“又比如说，在另外的时间支线下，救世主没有穿越时光机返回现代，而是成为新的反抗军领袖，与天网大战。”
　　“或者……”


第372章 乐园计划

　　“或者救世主，坐上时光机的时候，没有回到现代，而是抵达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周牧漫不经心道：“在这个奇异世界中，他遇到了一群奇异的机器人，不是天网矩阵人工智能，而是进化的生命体，它们本身是机器，然后靠火种源开启智慧，成为机器人。”
　　“救世主把火种源带回了未来时空，然后点化了机器人大军，与天网智能对抗……”
　　周牧侃侃而谈，随口抛出来的设定，让其他人觉得耳目一新，这又是新奇的创意。
　　“砰！”
　　冷不防，崔吉兴奋道：“这设定给我吧，我想到我要画什么了，漫天遍地的机器人，机械与人类的抗争，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可以。”
　　周牧毫不犹豫答应。
　　“呃！”
　　崔吉反而犹豫了，“这么爽快？”
　　“随便画。”
　　周牧很大方，“画好了，记得给我看看。”
　　“嗯？”
　　崔吉一琢磨就明白了，“你只是有框架，根本没完善细节，想让我打白工么？”
　　“什么打白工，我们是合作双赢。”
　　周牧笑眯眯，承认这是事实。魔改之后的电影，在细节、节奏上他已经把控不住了，这方面恰恰是崔吉的强项。
　　崔吉撇嘴，“行，算我一个。”
　　说着，几个人的目光，看向了余念。
　　余念没好气道：“看我干嘛？”
　　“老余，别装了。”
　　崔吉拆台，“全新的架构，前所未有的世界观，只要拍好了，有一定的几率干翻银河巨舰，我不信你不动心。”
　　余念不为所动，“他都把电影的核心框架全说完了，有我没我一个样。”
　　“还真不一样。”
　　周牧苦笑，“我玩不转那些高端仪器。”
　　普通的电影，普通的摄像机，有成片作为参考，他认真摸索就可以适应下来。
　　但是科幻大片，不是随便可以驾驭得住的。
　　在地球时空，看到好莱坞科幻片那么火，不管是内地电影人，还是港台电影人，都有心效仿。不过他们拍出来的，所谓的科幻片，就好像乐色一样，玷污了科幻片这个名称。
　　直到后来，内地的市场发展起来了，终于有足够的大盘托底，才有了轰动全国的《流浪地球》。
　　而且，也就这么唯一的一部，《流浪地球》。
　　由此可以知道，科幻大片之难。
　　别说地球了，在这个蓝星世界，能玩得转科幻大片的导演也寥寥无几。
　　相比之下，余念跟着洛天幕学习了几年，应该是得到了真传。有了他的帮忙，周牧才有足够的信心，打造这个全新的电影世界。
　　就如同许青柠所说，人在功成名就之后，不想吃喝玩乐混日子，那么就该干点有意思的事情。
　　许青柠觉得，拍电影有意思。周牧却觉得，魔改一些电影在蓝星世界上映，或许更有意思。
　　“余念……”
　　周牧认真道：“你就当帮我个忙，拉我一把。这个电影计划，没你真不行。”
　　“我要拍电影的正传。”余念有点傲娇。
　　“没问题。”
　　周牧笑了，“你全拍都行。”
　　与此同时，杨红忽然提议道：“成立个新公司，专门运营这个大电影项目吧。”
　　“有必要吗？”周牧愣了愣。
　　“你说呢？”杨红淡声道：“有些事情提早规划好了，也避免以后有什么纠纷，对大家都没好处。”
　　另外三人觉得有道理，没什么意见。
　　杨红雷厉风行，“新公司名字，你们有什么想法？”
　　“三剑客。”
　　崔吉饶有兴趣建议，“或者三巨头，三驾马车，三座大山。”
　　“……”
　　杨红默默转移了视线，看向了余念、周牧。
　　“随便。”
　　余念无所谓，名字就是个代号，有什么意义？他的公司，名字就十分的简洁明了，余念文化传媒。看《都市传说》这个电影名称，就知道他起名多废了。
　　就不该指望他。
　　杨红眸光又转，她也在思索，公司起个什么名字，又响亮，又有寓意才行。
　　“乐园怎么样？”
　　周牧忽然道：“乐园计划。在我看来，电影不仅是艺术，更是成年人最后的净土，造梦的乐园。”
　　“有时候电影承载太多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简简单单，轻轻松松，不需要动脑子，这样的电影，其实也不赖。”
　　周牧笑道：“我觉得这个理念，完全可以成为，公司出品的电影的宗旨。”
　　“轻松简单不动脑子？”
　　崔吉忍不住吐槽，“你确定当电影的剧情，拍到了时空悖论，形成闭环的时候，观众会觉得电影不复杂？”
　　“一般来说，只要你们不往电影夹带私货，剧情不会复杂。”周牧耸了耸肩膀，他觉得这不可能。
　　就像写小说的，习惯灌水一样。
　　拍电影的，哪个不想塞点私货。所以周牧这话，余念与崔吉直接无视了。
　　事实上，他们现在干劲十足，灵感爆发。
　　直接拉着周牧，去到了工作室，把电影宇宙的框架记录下来，再热烈的讨论。
　　看到热火朝天的场景，杨红不由得摇了摇头。
　　所以公司的名称，就叫乐园咯？
　　好吧。
　　没人反对。
　　杨红走了，带着叶子衿离开。
　　拍电影，她不行。
　　但是电影以外的事情，无疑是她的强项。注册公司，注册版权，确定投资比例……
　　一堆堆事情，在她的安排下，井然有序进行。几天之后，她带着厚厚一沓文件，再次来到了工作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三个不修边幅的臭男人。另外还有密密麻麻，杂乱无章贴在墙壁上的资料卡。
　　杨红摇头，把文件一摔，“签了。”
　　三人拿起文件，随意翻了翻，就写下了自己大名。
　　对此，杨红不禁翻白眼。不细看，不找律师审核，如果她有坏心眼，完全可以把三人坑得倾家荡产。
　　看到三人随意的态度，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天知道，她为了这些文件，查阅了多少资料，翻看了多少版权条款细则，最终再三权衡利益的分配，连头发都掉了一把。
　　可是三个人呢，就这样轻飘飘地一略而过。
　　这让杨红很没成就感，声音变得冷硬，“超体剧本呢？打算什么时候开拍，几时上映？”
　　“呃……”
　　周牧沉默了下，反手把崔吉推出去，“听见没有，剧本。”
　　“我呸！”
　　崔吉不干了。
　　这几天，他们认真探讨电影世界的构架，努力完善其中的剧情，弥补它的漏洞，哪有时间写剧本。
　　“我不管，反正电影我已经申请立项了，过几天审批下来，就可以筹备剧组。”
　　杨红抱着手哼声道：“没有剧本，怎么选角，怎么定制服装、道具，怎么布景、搭摄影棚。”
　　“不急，不急。”周牧笑道：“剧本的事情，一周就可以搞定，对不对啊……崔编剧。”
　　崔吉下意识点头，最后才发现不对。
　　他被阴了。
　　“滚蛋。”
　　崔吉不岔，“你当我是老鹰吗，能写这么快？”
　　“叫人来帮你啊。”
　　周牧张口打了个阿欠，“总而言之，这事交给你们了，我最近殚精竭虑太累了，要休养几天才行。”
　　“走了，拜拜。”
　　他果断离开工作室。
　　杨红好助攻呀，他早想离开了，可是却被两个家伙缠着不放，就好像盘查似的，探问了许多问题。
　　有些他回答不上来
　　丢脸不至于。
　　就是头脑风暴的时候，比较伤头发。为了自己浓密乌黑的头发着想，他觉得自己该去睡觉了。
　　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他迷迷糊糊醒来，再进浴室冲了个澡，神清气爽。
　　等他出来，听见动静的古德白，就笑眯眯拎着食盒进来，“哥，饿了么，吃点东西吧。”
　　打开食盒，热气升腾的饭菜，香气扑鼻。
　　周牧坐下，抽起了筷子，在吃的同时，指了指前面。古德白心领神会，立即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娱乐频道。
　　恰好是娱乐新闻播放，昨天行业中，大大小小的新鲜事，通过主持人幽默的语气，逐一传入周牧耳中。
　　基本是明星拍电影、电视剧，或者歌手开演唱会，专辑受好评之类的琐事。
　　其中还有似是而非的绯闻，以及一些被实锤的风流韵事。
　　娱乐新闻，基本就是这样。
　　不同的人，构成相同的事，千篇一律。
　　不过其中的八卦、狗血，连他这个业界人士，也听得津津有味，更不用说外行人了，自然深深为之着迷。
　　“本台讯，近日奔腾、山海，将联合打造一部神话大片，大导演杨帆执导，苏哲、荣轩、蒲柳、XX，XXX……联袂主演。”
　　“杨导接受本台采访时表示，电影他筹备了三年，单单是分镜头就已经画了三百页纸，其实的造型道具布景，更是与天工巧深入合作，做出了立体模型……”
　　“他有信心，电影在年底上映。”
　　“蒲柳、苏哲蜜月归来，扬言享受了半年甜蜜时光，不忘初心，努力拍戏，以回报一直以来支持他们的粉丝。”
　　“问及造人计划，蒲柳娇羞无限，坦言还年轻，目前比较享受二人世界，不允许‘第三人’插足。”
　　“……苏哲笑应，顺其自然，该有自然会有。”
　　“……”
　　周牧抬头，微微一撇嘴。


第373章 公布吧，让她们死心

　　天天搞直播，隔三差五就秀恩爱上热搜，这叫休息半年？
　　周牧喝了口汤，娱乐新闻继续播放中。
　　至于神话大片什么的，他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巨头公司每年投资三五个大片项目，这是业界的常态。
　　所以他也没怎么关注。
　　反而是下个新闻，让他多看了一眼。
　　“近日，洪天娱乐宣布，启动音乐狂欢节计划，将邀请国内外著名乐队登台献唱。彩虹乐队、蓝天乐队、新星乐团、白夜等团队，已公开宣布，应邀出席活动。”
　　“众多粉丝纷纷表示，十分期待这场盛事。稍后，本台记者独家专访白夜，揭晓音乐节的台前幕后。”
　　“……”
　　主持人卖了个关子，娱乐新闻就转向圈中八卦。
　　周牧放下筷子，也有几分好奇，“小白，这个音乐节，又是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关注。”
　　古德白实话实说，“不过新闻上说，这是洪天娱乐兼并了天籁之音之后，为了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博一个好名声，特意推动打造的一个大计划，旨在通过活动，让洪天娱乐的招牌，更深人入心，让大家留下好印象。”
　　“估计这是表面的理由。”
　　周牧摇头。
　　在商言商，在他的印象中，祁洪象绝对不是这种为了面子好大喜功的败家子。
　　人家可是在娱乐圈中，调研了一两年才开公司。这样的行径，赞一句慎重、稳健，不为过吧。
　　况且，开娱乐公司的，要什么形象？
　　说实话，五大巨头在行业中，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就算是银河帝国，在粉丝的心目中，洛天幕是神，管理层是狗。毕竟管理层卖周边产品，一点儿也不手软，各种坑。
　　更何况影响力，不是靠砸钱提高的。单纯的花钱，搞大了声势，也无非是别人眼中，人傻钱多的凯子。
　　作为商人，祁洪象会干这样的蠢事？
　　“这音乐节，应该能赚钱吧？”周牧随口一问，也没指望古德白回答。
　　不过出乎意料，古德白却笃定道：“应该可以。”
　　“怎么说？”
　　周牧多了几分兴奋。
　　最近古德白转型，开始了演艺事业。让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这个前助理，战略眼光不差的。
　　对于行业中赚钱的事情，更是门儿清。
　　“其实类似的音乐节，天籁之音以前也搞过，堪称是行业中的盛事。”古德白慢声道：“在天籁之音鼎盛时期，乐坛最火最红的天王天后，以及一线歌星，大半在它旗下。”
　　“音乐榜上前百的作品，天籁之音至少包揽了六七十首。声势之繁盛，几乎垄断了整个乐坛。”
　　“当时天籁公司，就举办过音乐节，凭借这些天王天后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自然引发了粉丝的疯狂捧场。”
　　“三十万人齐聚在一起，单是门票钱，就让天籁公司赚得盆满钵满，成为行业中的龙头老大。”
　　“不过盛极而衰，天王天后多了，容易闹纷争。为了争夺资源，没少闹矛盾。再加上一些人的推波助澜，几个天王天后纷纷出走，开公司、搞工作室。”
　　“总而言之，一夕之间天籁之音，好像分崩离析一样。当然，以天籁之音的底蕴，只要撑过这一关，照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惜当时的公司董事长年事已高，听到了这件事情气急攻心脑溢血。”
　　“人没事，就是中风了，躺在床上。”
　　古德白也有几分嘘唏，“这消息一出，天籁之音的股价大跌。一帮高层呢，也无力挽回局面，只顾争权夺利。”
　　“慢慢地，公司就衰落了下去，音乐节也跟着完蛋。”
　　“对了……”
　　他又补充道：“天后夏离，当年在天籁动荡时期，只不过是练习生而已，在一帮人出走之后，她才迎来了出道的机会，然后一步一步登顶，成为了天后。”
　　“时运。”
　　周牧随口道：“以她的天赋，就算不在天籁，应该也有出头的机会，就是早与晚的问题。”
　　“出名要趁早。”
　　古德白嘀咕，“成名晚了，谁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坚持。”
　　“也是。”
　　周牧也十分赞同。
　　大器晚成，说得轻巧，满肚子的辛酸，又有谁知。
　　闲聊两句，周牧也吃完了饭，他斜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古德白，“行了，新电影有你。”
　　“谢谢哥。”
　　古德白欢天喜地走了。
　　周牧不由得摇头，感叹古德白观念转变之快，从助理到艺人，如鱼得水一般，没有丝毫的不适。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有机会当艺人，轻松赚钱，谁乐意干伺候人的活？
　　周牧也觉得，古德白有上进心也是好事。不能他自己发光了，就阻拦人家闪耀。
　　他琢磨起来，原版的《超体》，剧情比较单薄。
　　角色人物的形象，也就女主角比较出彩。其他的配角，就教授与黑老大，还给人留下少许印象，其他都是龙套似的工具人。
　　现在剧本，交给崔吉来写。
　　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周牧期待着。
　　冷不防，咣当一声，几个人闯了进来，气势汹汹。
　　“红姐，干嘛？”
　　周牧愣了一愣，看杨红的架势，貌似来者不善啊。
　　砰！
　　他直觉是对的。
　　只见这时，杨红把一堆东西，直接摔在了他面前。
　　哗啦啦……
　　小山似的文件夹，在桌面上崩倒撒了一地。
　　“这是什么？”周牧莫名不解，他伸手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居然是简历资料。
　　女艺人的介绍，什么身高体重三围，包括联系方式应有尽有，就是少了关键的东西……
　　周牧眨眨眼睛，看向了杨红，“没照片吗？”
　　“呵呵！”
　　杨红冷笑，“你确定要看照片？”
　　“……算了，算了。”
　　周牧怂了，大义凛然道：“我不是那种人。”
　　唉，传说中的导演福利，就这么没了，真是心疼。
　　看到杨红目光不善，他连忙转移了话题，“红姐，这一堆都是简历吗？”
　　“哼！”
　　杨红没好气道：“不仅这一堆，这些只是寄来公司的，另外在你的工作邮箱，还有几千份呢。”
　　“诶？”
　　周牧愣了愣，“寄给我的？”
　　“不然呢？”
　　杨红撇嘴道：“难道寄给我吗？”
　　周牧目光一转，“因为新电影的事情？”
　　“你还不算笨。”
　　杨红点点头，“你在颁奖典礼上，宣布新电影的消息，本来就足够引人瞩目，更不用说几天前，有人在电影局的备案中，看到了公司电影项目。”
　　“一下子，四方云动。”
　　杨红埋怨道：“你在偷懒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给公司打电话，打听项目的具体计划，最重要的是想投资。”
　　“想上车啊。”
　　周牧恍然大悟。
　　这种事情，也算是娱乐圈中的常态了。
　　一些导演、制片人，在没有证明自己之前，求爷爷跪姥姥一般，向大大小小的金主化缘，跟乞讨差不多。
　　但是当他们证明了自己的赚钱能力，这个时候就不需要怎么求人了，相反是许多金主挥着钞票，反过来恳求他们，让自己投资，大家一起赚钱。
　　优质的项目，从来不缺乏资金。
　　“理他们干嘛，有钱自己赚。最多拉几家院线，给他们一点份额就行，大头留着自己吃，多香啊。”
　　周牧说了大实话。
　　有把握的项目，当然是吃独食。如果是投资大，风险高的项目，才需要拉其他人一起投资。
　　不仅是分散风险，更重要的是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保障电影的发行、宣传、影响力。
　　这才是合作伙伴的存在意义。
　　为什么娱乐产业，越来越发达之后，一些电影项目不稀罕煤老板的投资了。不是煤老板要求多，而是煤老板在资源调配上，不如互联网大鳄。
　　接受煤老板投资，电影票房是多少就是多少。
　　但是与互联网大鳄合作，借助对方的宣传渠道，或许可以让电影的票房翻一番。
　　不过周牧自觉，他与余念合作的电影，在观众心目中应该颇具分量，哪怕谈不上金字招牌，也应该不愁宣传。
　　所以这个项目，当然是自己玩。
　　最多让点小利，与院线、发行方，维持友好关系。
　　“要你说。”
　　杨红哼声，商业上的门道，她比周牧更懂。
　　“主要是这些东西。”
　　她指着一堆文件，十分的头疼，“你赶紧确定主角人选，网上公布也好，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也行。反正敲定下来，免得天天收到这种垃圾，影响公司的运行。”
　　“不是确定了吗？”
　　周牧皱眉道：“小叶子是女主，毋庸置疑。我说过，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电影，有谁不知道吗？”
　　“之前张煌说你是男主角，最终不是出现变故了吗？”
　　杨红一针见血道：“项目被抢，临时换主演，类似的事情在娱乐圈不新鲜。再说了，不少人觉得，只要‘说’服了你，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
　　周牧脸色复杂，“这些人太小看我了吧。难道她们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纯洁正直吗？”
　　“你正不正直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诱惑多了，迟早一天会经受不住诱惑的。”
　　杨红的话也有几分哲理，“所以这种事情，最好的杜绝办法，就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公布吧，让她们死心！”


第374章 主动给你送钱

　　杨红的语气，有几分意味深长。
　　一时之间周牧也不确定，她到底是在说电影选角的事情，还是另外的事情……
　　“知道了。”周牧只能这样回应。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自己的影响力，或者说他忽略了《三笑》姻缘的票房大爆发，对业界的吸引力。
　　所以就算他在官方号上，再次强调了，他的新电影，叶子衿是女主角这个最基本的事实，也照样有一堆人不死心，想方设法给他送简历。
　　其实送简历还算是比较含蓄的方式。
　　当他回到桂城，才坐上保姆车准备回家，冷不防有人冲过来，扑倒在车前。如果不是司机反应快，恐怕直接碾压过去了。
　　周牧在车中没动，安保人员急忙出去探查情况。
　　得到的答案不是碰瓷，而是某十八线女艺人，在娱记的手上买到了他的行程表，估算了大概时间，就在附近蹲守。
　　果不其然，等到了周牧回来。
　　但是她找不到机会接触周牧，所以在车子发动的一刹那间，她脑子一热就不顾危险冲了上来。
　　……
　　“神经病啊。”
　　周牧非常无语，根本没耐心听女艺人的哀嚎，直接走人了。
　　他又不是霸道总裁，这女艺人的举动，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相反他觉得这女艺人脑残，要远离为好，免得白痴会传染。
　　这事让律师处理就行。
　　经此一事，他觉得心情坏透了，干脆在家里呆了两天，才回公司报道，打个卡，顺便锻炼。
　　没有想到，在公司的门口，居然有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在徘徊。开始他以为是粉丝，不过在杨红的提点下，才知道那是不入流的小艺人。
　　这些小艺人，没有碰瓷，也没有冲进公司，打扰公司正常运行的意思，就是在门口附近游荡。
　　从早到晚，风雨无阻。
　　周牧锁眉。
　　杨红冷笑道：“觉得她们可怜？”
　　“不。”
　　周牧摇头，“行业的残酷性，我早就一清二楚。个人的选择，没有什么同情不同情的。只不过没有想到，本应该发生在大娱乐公司的事情，居然也出现在我们这里。”
　　“你瞧不起公司，还是瞧不起自己呀？”
　　杨红没好气道：“原来没有这些人的，但是听说你要拍新电影，这些人就接二连三涌现。”
　　“所以你不用替她们可怜，因为她们本身就是在投机取巧。我不是在指责这种行为，而是非常清楚……如果她们真有追求，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影视城跑龙套，去话剧团打杂，甚至于去社区戏曲社磨砺自己，都不失为出路。”
　　“但是她们没有，但是觉得哪里有机会，就出现在哪里。”
　　杨红淡声道：“这意味着，她们只是想红，并不在乎手段。如果能够大红大火，那些人不介绍付出高昂的代价。她们自有一套逻辑价值观，不需要别人怜悯。”
　　“嗯，我明白。”
　　周牧轻轻点头，更明白了原身的幸运。
　　在竞争激烈残酷的娱乐圈，伯乐非常的重要。如果不是杨红把他签到青红文化，那么他或许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成名，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轻松。
　　这也是他还在履行合同，没有自立门户的原因……之一。
　　当然，杨红也不会拿合同约束他就是了。
　　“算了，不管她们。”周牧挥了挥手，聊起了正事，“红姐，洪天娱乐派人来了没？”
　　“派了。”
　　杨红也收敛了表情，“来了个常务副部，级别还是蛮高的，给的条件也比较优厚，合同更是正规没漏洞，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
　　周牧沉吟道：“我琢磨这么久，还是想不出来，洪天娱乐要《三笑姻缘》的海外版权干嘛。”
　　“我也想不明白。”
　　杨红坦言道：“听你说了这事之后，我与其他人合计，委托海外的调查公司，做了个调研。主要是访查你在海外的知名度，还有《三笑姻缘》这部电影，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结果呢？”周牧挑眉。
　　“不乐观。”
　　杨红眼中有几分笑意，“知道你的人寥寥无几，电影同样如此。反而《张博》这个传记片，更有知名度。”
　　“不出所料。”
　　周牧没什么失落感。
　　他觉得正常，实际上在海外有名气的导演，国内也挑不出几个来。
　　最有名的无疑是洛天幕。
　　第二有名的，估计没有几个人猜出来。
　　他是常和。
　　这老头不显山露水，在大导演排名之中，处于比较落后垫底的位置。看似凑数的，但事实却是，他在海外的名声，仅次于洛天幕。
　　原因非常简单。
　　常和的电影，从来不卖弄，也不炫技。
　　商业片通俗易懂，文艺片也简简单单，不会故意设置一些云山雾绕的剧情，故意挑战观众的智商。
　　这样的电影，或许专业评价不高。
　　但是海外发行的时候，很容易打入各国市场。
　　更何况，常和能成为大导演，自然有拿手的绝活。他的镜头比较干净、唯美，让人看了很舒服，赏心悦目。
　　大众的审美是相通的，就算有文化隔阂，却并不妨碍大家欣赏。几十年的耕耘，自然让常和有了满满的收获。
　　张煌拍《张博》，从剧本的故事情节设置来看，其实也是在走常和这条路子。
　　所以他才有信心玩一把大的，准备国内与海外并行，一举奠定自己国际大导演的地位。
　　奈何……
　　出师未捷身先死。
　　张煌敢这样做，自然是源于他的积累，对电影的自信。
　　人贵有自知之明。
　　周牧不觉得，《三笑姻缘》在海外有市场。
　　或许有，但肯定不大。
　　“奇怪了。”周牧问道：“他们怎么开价？”
　　“八千万买断，或者三七分成。”
　　杨红也在斟酌，“如果是都市传说这样的商业大片，这样的条件肯定是侮辱。但是换成是《三笑》，却算是比较有诚意。”
　　“嗯。”
　　周牧也赞同。
　　毕竟喜剧电影局限太大。
　　大家从来不指望，喜剧片可以通行全世界。
　　所以针对海外版权这一块，自然是能卖就卖，就算是白菜价，也予以授权。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能吃点。
　　一般人想吃，还吃不着呢。
　　如果电影没下画，对外宣传洪天娱乐，愿意花八千万购买《三笑》的海外版权，这也是不大不小的爆点。说不定可以推动票房的反弹，多增加几百万收入。
　　“红姐，这事你们怎么看？”周牧问道。
　　“我们觉得洪天娱乐这样做……”
　　杨红分析道：“一方面，估计是想试水。二方面，可能是向你卖好，以寻求合作的机会。”
　　“哦。”
　　周牧不置可否。
　　“别怀疑。”
　　杨红认真道：“以你现在的声势，有人主动给你送钱，这是基本操作。送别墅、送豪车、送美女的，不要太多。有人想送，还找不到门路呢。”
　　周牧笑了笑，清楚这是事实。
　　唐冬青就是如此，只是他没接受罢了。
　　他这么高尚，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小恩小惠，让自己陷入道德下风之中。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的道理，他心知肚明。
　　周牧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红姐你觉得，这送上门的好处，我是该接受，还是拒绝？”
　　“废话，当然是接受。”
　　杨红毫不犹豫道：“在商言商，是他们主动邀请，一切流程符合商业程序，不存在什么人情往来。”
　　“同意，签合同，大家两不相欠。”
　　她理所当然道：“如果有谁，想以此为要挟，你完全可以把合同摔他脸上，让他自己看条款。”
　　“哈哈，红姐霸气，就这么办。”
　　周牧站起来，“这事就拜托你了，再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线，再加几千万也行呀。”
　　“可以。”
　　杨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是商场规律。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多正常。
　　“麻烦了。”
　　周牧外向走去。
　　杨红感觉不对，“你去哪里？”
　　“回家一趟。”
　　周牧无奈道：“顺便躲一躲风头。”
　　他发现了，对他新电影感兴趣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多出不少。不仅是女艺人有兴趣，连跟他合作过的男明星，也纷纷给他发信息，或是直接询问，或是拐弯抹角打听。
　　才到公司两小时，他就已经接到了十几条短信。最夸张的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居然有胆子给他打电话。
　　这意味着，他的电话号码，又泄露了。
　　周牧几乎可以预料到，接下来肯定会有人登门拜访。
　　“……去吧，去吧。”
　　杨红听明白了，挥手赶苍蝇一样。她倒也不怕麻烦，毕竟经纪公司的存在，就是帮艺人处理麻烦。
　　周牧不在公司，反而方便处理。
　　如果他因为抹不开情面，胡乱许诺答应一些人的请求，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谢了。”
　　周牧走了，风风火火。
　　连夜，低调离开。
　　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回到了家里，呆了两三天。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中州变得热闹起来了。无数人涌入城市中，道路变得拥堵不堪，到处是喧嚣、沸腾之声。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
　　洪天娱乐举办的音乐节，地点就是中州。
　　文化广场！


第375章 音乐节

　　中州文化广场，可以容纳十几万人。
　　可以新闻报道说，参加音乐节的乐团粉丝，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多万，纷纷涌进了中州。
　　这是不是夸大的数据，周牧也不是很清楚。
　　他可以肯定的是，中州最近几天的交通情况，特别是一些主道，确实拥堵得比较厉害。
　　这音乐狂欢节，真这么疯狂吗？
　　周牧惊讶。
　　他随意打探了下，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洪天娱乐出资几个亿，与地方市政合作，推出了一系列活动，承担了乐迷的出行与住宿问题。
　　在音乐节的官方网站上，只要你通过了一些，不算复杂的调查问答，就可以有机会，抽取到通往中州的机票、车票。
　　此外音乐节，还跟中州大大小小的酒店合作，只要乐迷出示音乐节的邀请码，就可以享受五折、三折、一折优惠。
　　名额有限，随机中奖。
　　如果说，以上吸引力，还不够的话。
　　那么参加音乐节的人，在现场有机会与乐团同台，一起表演，这对许多粉丝来说，无疑是件极具诱惑力的事情。
　　对了，音乐节还宣布，在音乐节期间，还欢迎没有受到邀请的歌手、音乐人、组合团体，一同参加盛会。
　　只要他们来了，盛大的舞台上，有他们表演的时间。
　　消息一出，一些觉得自己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酒吧歌手，街头音乐人，包括小公司的唱作人，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
　　所以这几天，音乐节没正式开始，气氛已经炒起来了。
　　一些艺人自发地在街道上表演，不仅是引来了路人、音迷的驻足围观旁听，也被人拍摄下来，上传到了网上。
　　多数情况下，这些视频沉了，不激起丝毫波澜。
　　但是也有一些视频，由于表演艺人的实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小红了一把，引发了不小的关注。
　　有人尝到了甜头。
　　其他人自然纷纷跟着效仿。
　　一时之间，到了傍晚时分，文化广场四周，大大小小的街道、小巷子，就沦为了音乐的殿堂。
　　各种曲乐，各种旋律，此起彼伏。
　　表演得好，旁边的观众也不吝啬掌声，甚至还有人掏钱打赏，送鲜花、送礼物，献吻、献身……咳咳。
　　最后一个，纯粹属于小道消息，真假不可考据。
　　反正人多了，又有共同的爱好。
　　一些人就此结缘，也不稀奇。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些新闻媒体，在报道音乐节消息的时候，总是不经意之间，配上的一些照片，基本是一群长相不差，身材又好的女乐迷。
　　炎炎夏日，年轻的女孩儿们，穿着打扮自然比较清凉。俏生生的手臂，白花花的小腰、大腿，散发出青春活力。
　　这可不是作假。
　　毕竟现场的照片，不仅是记者在拍，还有路人在拍，连乐迷本身也在自拍，发朋友圈。
　　所以随着音乐节即将开幕，汇聚在中州的人也越来越多。
　　整个城市喧嚣、热闹。
　　总而言之，一个盛大的聚会，逐渐成型。
　　周牧也有几分感叹。
　　洪天娱乐果然不是开善堂的，投资这么大，花费了许多心思，把音乐节办成。
　　第一届或许亏钱，第二届可能不赚。
　　但是第三届，当形成了音乐节的品牌概念之后，就是把之前的投入，连本带利收回来的时候。
　　因为到了那个地步，音乐节本身，就是平台、流量。
　　什么冠名商、赞助商、合作方……
　　想打广告，就送钱来吧。
　　更不用说，音乐节本对城市经济消费的推动力，肯定让大大小小的城市趋之若鹜。
　　对此，许多经济学家、业界人士，看得清清楚楚。
　　奈何，没人可以复制，也复制不成功。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版权、音乐库。
　　当红的乐团、组合之类，为什么愿意与洪天娱乐合作，集体参加这个音乐节？
　　不仅是洪天娱乐给得太多了。
　　更重要的原因，那是由于洪天娱乐收购的天籁之音，掌控了大量音乐版权。
　　这是天籁之音，几十年的积累。
　　如果不是天籁公司高层自己作死，只凭借这版权库，天籁公司再苟延残喘十几年，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这版权库，落在了洪天娱乐手上，无疑更能发挥它的威力。
　　通过一系列的授权，再加上金钱开道。也没几个乐团、组团，能够抵挡其中的诱惑。
　　所以当红的，有影响力的乐团，一网打尽。
　　其他娱乐公司，没有这样的先天条件，再怎么眼红，也只能羡慕嫉妒恨，私下骂几句。
　　一转身，他们就谄媚、讨好，找上了洪天娱乐，打算把自己公司的艺人，推到音乐节上，露个脸，刷一刷大众印象分。
　　小公司自有生存之道。
　　很快。
　　音乐节开幕了。
　　当天晚上，整个文化广场，水泄不通。大量安保、警察、医生、护士，守在了广场四周，随时待命。
　　多亏了市政也考虑到了安全隐患问题。
　　所以在文化广场的四周，安装了几十块电子大屏，与现场同步直播，才算是分流了许多乐迷。
　　“早知道不来了。”
　　在密集的人潮中，周牧几乎不用自己动，随波逐流一般，被人群“裹挟”前行。
　　他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这音乐节，到底是什么状况。
　　没有想到，才出门汇入大街中，就“举步维艰”。所以音乐节的盛况，真不是通稿吹嘘。
　　他顺着人流，来到了文化广场边缘。
　　只能在边缘了。在广场之内，黑压压的人群像是洋葱，一层包裹着一层，密不透风。
　　所以周牧不想挤进去了。
　　其实站在外面也不错，毕竟在旁边的墙壁上，悬挂了一块又宽又大的电子屏。
　　在摄像机的拍摄下，大家也可以通过屏幕，看到了文化广场四周大街小巷的场景。
　　人，到处是人，密集地人头。
　　无人机携带摄像机缓缓飞过，许多人举起了手臂、踮脚示意。整齐的手臂摆动，犹如波浪起伏。
　　喧嚣的声音，也透过了喇叭、音响，反馈到众人耳中。
　　音乐节开始了。
　　没有主持人上台讲废话。
　　一开场，就是当红乐团上台，成员就位。
　　砰！
　　激昂的声音中响起。
　　乐团的成名作，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一瞬间，以广场为中心，四面八方“燃”了，鼓噪的声音彻底压盖了音乐，声波好像破开了云层，沿着虚空散开。
　　周牧揉了揉耳朵。
　　他又后悔了，宅在家里，看电视直播不爽么？
　　为什么要来现场受罪？
　　但是再后悔，也不可能突破密集的人群挤出去。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呆着不动，任由魔音贯耳。
　　还好叫喊片刻之后，大家也慢慢安静下来。
　　开始了大合唱……
　　当红乐队的成名作，会唱的肯定不少。
　　就算不会，跟着弦律哼哼，滥竽充数，也没人察觉。
　　就是这样，一个乐队表演十几分钟，再换另外的乐队登台，这期间一些幸运观众，被随机挑选上台，与乐队互动，羡煞了旁人。
　　另外还有一些，“无名”乐队、歌手。在主办方的安排下，轮流登台表演。尽管他们没名气，但是实力确实不错。
　　当然，也有人紧张之下，出现了不大不小的失误。
　　只不过观众十分包容，不会刻意针对。
　　时间在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零点。
　　吼叫呐喊了四五个小时，众人也累了、困了、乏了，有严重的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音乐节嘛，现场演奏、演唱。邀请的基本是摇滚乐队、快歌劲舞组合，最大程度调动观众们的情绪。
　　慢歌、抒情歌手之类，不适宜在这样的现场表演。
　　不过当音乐节，逐渐到了尾声。
　　最后的压轴歌手登台，却让许多人意外、惊愕。
　　连周牧也愣了一愣。
　　只见在华丽的舞台上，地板破了一个窟窿。升降机缓缓抬上来，无数镜头聚集，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妆容、衣饰比较复古，气质雍容的美女，通过电子屏映入每个人的眼帘。
　　乍看之下，不少人困惑，揣测对方是谁。但是下一秒钟，有人识破了美女的身份，立即嘶声高喊，“夏离。”
　　什么？
　　天后夏离？
　　众人愣了愣，疲惫不堪的身躯，又迸发新的力量，让他们拼着失声的危险，冲开了饱受摧残的嗓子，叫喊了出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乐队、组合、歌手，当不是自己喜欢的艺人表演的时候，肯定下意识地划水。
　　所以不少人，还是有后劲的。
　　喧闹的动静，热烈的氛围，就如同音乐节之初。
　　鼎沸、炽烈。
　　周牧却觉得意外。
　　夏离居然参加音乐节？
　　夏离与天籁之音解约，差点就对簿公堂。随着天籁被洪天娱乐收购，这事似乎没有了下文。
　　不过周牧也听说，夏离确实解约了，与天籁再也没有瓜葛。
　　但是不要忘记了，之前洪天娱乐的董事长秘书荆茹，对夏离的态度可不友好，称得上是咄咄逼人。
　　以夏离的傲气，应该不会选择签约洪天娱乐。
　　现在却参加洪天娱乐举办的音乐节。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周牧心中好奇。
　　冷不防，屏幕光影交错，又有一个人袅袅婷婷走来。
　　这个是……


第376章 虚拟歌姬

　　这谁呀？
　　不仅是周牧，其他人也愣住了。
　　因为袅袅婷婷走来的人，容妆与夏离十分相似。身材、发饰，连身材都差不多，看起来就好像是双胞胎，孪生姐妹。
　　没听说，夏离有姐姐、妹妹啊。
　　一些铁粉，非常确定这事，所以十分奇怪。
　　两人站在台上，却隔了七八米。容貌相似，同样的温婉秀丽，举手投足之中，各有风情。
　　“好像不对。”周牧目光凝聚，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协调的地方。
　　主要是屏幕中，与夏离相似的那个人，似有几分虚浮感。
　　没等他细看。
　　夏离开启了歌喉。
　　空灵的声音，充满了穿透力。
　　字正腔圆，在喧嚣的环境中，一个个歌词清晰传入大家耳中，充满了辨识度。
　　这是……
　　周牧呆愣住了，其他人也有些哗然。
　　不是由于夏离的歌声。
　　毕竟夏离年纪不大，却隐隐约约有歌坛第一人的美誉。凭的不是什么营销、炒作，而是实打实的歌声。
　　就算普通、平庸的歌曲，在她的声音加持下，都充满了特殊的韵味，直接把歌带火。
　　这是天赋，老天爷赏饭吃，别人嫉妒不来。
　　所以夏离唱得再好，在大家的心目中，这是正常的操作。
　　真正让大家意外的是……
　　夏离唱的，并不是她自己的作品，更不是流行的歌曲，甚至不是大家熟悉的“名曲”。
　　这是一首让多数人十分的陌生，没有任何印象的小曲。
　　“新作吗？”
　　“我们真是幸运啊。”
　　“在音乐节，推出新作品。”
　　“真好听……”
　　一群人小声议论，觉得不虚此行。
　　辛辛苦苦，在拥挤的环境下，参加了音乐节。
　　这又不是演唱会，有舒服的椅子，还有舒适的环境，要说大家的感受多好，真说不上来。
　　不过对于一些喜欢音乐的人来说，他们可以忍受环境的简陋，追求更高层次的享受。
　　好听的音乐，绝对不会让人反感、厌恶。
　　“……不对，不对。”
　　人多了，难免有一些人，知道这小曲的来历。
　　他们震惊，灵光一闪，身体一震。
　　“歌后白伶。”
　　“不可能……”
　　“她不是死了半个世纪了吗？”
　　“……鬼啊！”
　　有人尖叫，骇然吃惊。
　　什么鬼？
　　一阵骚扰之中，台上一曲罢了，夏离又换了歌词，只不过才唱了一句，就由另外一个人接了下去。
　　优雅的唱腔，那种绵绵的韵味，甜美而柔软。
　　这下子，更多人觉醒了，睁大了眼睛。
　　真的有鬼？
　　大家揉着眼睛，打量着舞台上的那人，难以置信。
　　这间隙，周牧打开了手机，搜索白伶。
　　一堆结果，密密麻麻的资料，让他知道了，为什么有人惊恐叫喊有鬼。
　　因为白伶，那是百年前，歌坛第一位歌后。
　　百年前，国内没有歌坛的说法，唱歌唱小曲的，应该归类于戏曲艺术范畴。直到国外的音乐输入进来，国内大众慢慢地接受了这新兴的艺术形式。
　　白伶原先，就是学戏曲出身，形体表演一般，没成角。
　　但是声音好听，在机缘巧合之中，被人拉去录制唱片。一经销售立即引爆了市场，红透大江南北。
　　可以说，她属于开创先河的祖宗级人物。
　　那张唱片，现在的拍卖价，至少是三千万起步。
　　现在歌坛的兴盛，由她而起。这样的人物，已经载入国内音乐发展史之中。
　　喜欢音乐的人，对歌坛有所了所的人，就算不知道这个人，也肯定听过她的歌。因为她的曲作，经过百年沉淀，不断有人翻唱，已然化作了不朽的经典。
　　就算是夏离，也摘录了白伶的几首曲子，重新填词翻唱。她刻意改了声线唱腔，模仿白伶的唱法，惟妙惟肖。
　　其实一些人，也看出来了。
　　刚才夏离出场的时候，复古的造型、妆容，与白伶年轻时遗留下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只不过照片是黑白颜色，呈现在电子屏幕中的，却是淡雅精致的立体形象。
　　但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
　　一位去世了几十年的“古人”，居然与夏离一起登台。
　　真见鬼了？
　　还是模仿秀啊？
　　众人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他们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欣赏美妙的歌声。
　　一个个人争先恐后，挤进了文化广场中，只想亲自看一眼舞台上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眼看大众要暴走，引发骚扰。
　　夏离连忙走向了“白伶”，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伸手触摸“白伶”，那么一瞬间，她俏白纤掌摸了个空，直接在“白伶”曼妙的身子掠过。
　　哇啊啊！
　　刹那间，不少人头皮发麻，产生了恐惧心理。
　　但是也有人，瞧出了端倪，似叹似惜。
　　这些人中，也包括了周牧。
　　“全息投影？”
　　他眼尖，看到了夏离伸手过去的时候，“白伶”的躯体化开了一部分，透着诡异的光点。
　　这还是电子屏的显示。
　　如果在舞台现场，恐怕更为直观。
　　这技术，已经普及了？
　　周牧脑子飞转，还是说洪天娱乐与银河帝国，达成了技术上的合作？洪天娱乐明明是冲着巨头去的，银河帝国还与之合作，这算不算是资敌？
　　当然，这也说明了，银河帝国足够的自信。
　　霸气！！！
　　就好像是有核的国家，从来不介意出售军火、战机、潜艇，因为出售的，基本是淘汰的技术。
　　最先进的东西，肯定掌握在自己手上。
　　或许……
　　周牧忽然有了新想法。
　　他琢磨起来。
　　……
　　音乐节结束了。
　　曲终人散，却有回响。
　　一个晚上，可以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但是大大小小，各家媒体不约而同，集中报道了“白伶”复活，登台与夏离合作，一同演唱的消息。
　　这件事情，自然引发了轰动。
　　年轻人没感觉，但是上了岁数的老前辈、老艺术家之类，忍不住站了出来，各种缅怀、感慨……
　　白怜啊，他们心目中的白月光，永远的女神。
　　对于洪天娱乐，使用了最新的技术，让“白伶”复活的行为，大家以赞叹为主。毕竟初代歌后与当代天后的合作，本身就是精彩绝伦，十分华丽的场景。
　　特别是“白伶”吟唱，夏离哼声附和的时候。
　　许多人沉醉于其中。他们依稀之间，仿佛看到了，一段穿越了时空的天籁之音。
　　那些没在音乐节现场的人，后悔得把大腿拍青了。
　　隔着视频，看不过瘾啊。欣赏音乐，非常重要。不在那个环境，受到不到那种灵魂战栗的感觉。
　　嗯……
　　以上是参加音乐节的人，得到的结论。
　　真假不重要。
　　关键是经此一役。
　　夏离白伶“组合”火了，登场的大大小小乐队，也跟着火了。另外还有那些，本身没有什么名气的小歌手、小乐队，也沾了光，小红了一把，被一些娱乐公司看中，尝试与他们接触，签约。
　　当然，最大的好处，自然是洪天娱乐。音乐节这个概念，已经不再是概念，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好处，自然鼎力支持。
　　在音乐节结束的第二天，各大音乐软件的排行榜上，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老歌。
　　复古的风潮，再一次回溯。
　　对此，行业中人不稀奇。事实上，这是乐坛的常态。
　　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段复古的浪潮。主要是新生代，忽然对老歌感兴趣，纷纷入坑。
　　经典的歌曲，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这也是拥有版权的好处，可以源源不断的赚钱。业界人士纷纷感叹洪天娱乐的大手笔，轻易就得到了回报。
　　音乐节的投入再多，只要形成了声势，就可以回本。
　　再之后，就是纯利润了。
　　不少人经过复杂的评估，得到了一个结论。
　　如果音乐节每年都保持下来，举办个三五届，就是一个牵扯三五十亿体量的大型活动。
　　这消息流传出去，当天天籁公司的股价，就直接涨停了。
　　大家对洪天娱乐的评价，也更上一层楼。
　　紧接着，天籁公司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当着上百家媒体的面，宣布了一个让大众震惊的消息。
　　虚拟歌姬“怜儿”上线。
　　众人瞠目结舌。
　　大家眼睛不瞎，自然察觉所谓的“怜儿”，与歌后十分酷似，连声线也差不多。
　　这是在打擦边球吗？
　　在记者质问的时候，天籁公司摇头否决，坚决不承认这个事实。哪怕大家知道，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拿对方没办法。
　　发布会结束。
　　大家立即下载虚拟歌姬。
　　发现她自带曲库，基本是“白伶”的曲子。
　　果然是掩耳盗铃。
　　呸。
　　在唾弃的时候，有人想去举报这个不法行为，但是他们一查就发现“白伶”的歌曲版权，基本在天籁公司手上。
　　这意味着，虚拟歌姬“怜儿”的曲库，经过了天籁公司的授权，不存在任何问题。
　　至于“白伶”的肖像权、名誉权。
　　众所周知，“白伶”孤苦一生，有过两段感情，却没有好结果，所以没有后人。
　　就算法律上，有名人的姓名、商标保护。但是人家的虚拟歌姬叫“怜儿”，又不是“白伶”。
　　官司打起来，也有得掰扯。
　　最终结果，估计是不了了之。
　　缺德啊。
　　有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却悄悄地下载虚拟歌姬，在私下美滋滋欣赏。
　　没办法，现代技术下，二次元美女太香了。


第377章 开放式结局

　　在虚拟歌姬业务开拓的同时。
　　天籁公司宣布，与著名动画导演联合，委托对方制作歌后“白伶”的动画片。
　　敲黑板！
　　注意，是动画片，不是传记片。
　　大家愣了下，就反应过来，不禁翻白眼。什么“白伶”动画片，分明是虚拟歌姬广告片。
　　其中“险恶”用心，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文化部门怎么通过了动画片的审批，不怕教坏了青少年吗？
　　一些人捶胸顿足，仿佛看到了天籁公司，虚拟歌姬计划成功之后不断攻城略地，占据了歌手的生存空间。
　　有人忧心忡忡，有人不以为然。
　　担心的觉得，年轻人都喜欢虚拟人物去了，那么还有现实歌手的存在价值吗？
　　不以为然的认为，喜欢纸片人的终究是少数。香喷喷，鲜活有温度的偶像、歌手，还是有市场的。
　　双方的争论，自然没有什么结果，反而给虚拟歌姬增加了热度。
　　天籁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
　　韦胜笑眯眯拍马屁，“荆总英明，果然不出您所料。虚拟歌姬下载量，已经突破一百万了。”
　　“这才一周，业务部门的同事估算，到下个月，‘怜儿’的下载量肯定破千万。”
　　韦胜由衷道：“那个时候，公司的股价又要涨一涨，这都是您的运筹帷幄，高瞻远瞩。”
　　“花了几个亿打广告，如果没有这个成绩，我这个总经理恐怕要做到头了。”荆茹表情淡然。
　　她一身干练装束，光滑的黑丝高跟长腿，十分的显眼。
　　只不过办公室，没人敢多看一眼。毕竟这段时间来，荆茹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
　　在接管天籁公司之后，可谓是杀伐果断，独断专行。
　　在决策方面，她不听从任何人的建议、意见，把事情安排下去，她只要满意的结果。
　　完不成任务，直接清退。
　　没情面可言。
　　那段时间，天籁公司上下，人心惶惶。一方面是担心位置不保；另外一方面，也怕荆茹这样搞，把天籁搞垮了。
　　但是事实很打脸。
　　荆茹这么折腾，天籁公司没垮，反而复苏了。快沉到底的股价，已经涨停了三次，而且还在涨。
　　这趋势，隐隐约约，已经恢复到最巅峰时期的一半。公司上下各部门，也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希望。
　　大家自然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功劳。
　　对于荆茹，心悦诚服。
　　威望，就是这样诞生的。
　　荆茹也感受到了，这其中的微妙变化。
　　她内心波澜不惊，觉得理所当然。
　　坐拥丰厚资源，如果还失败的话，她又何必费这个心机，谋取了天籁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老老实实回家，当个富N代，跟一群闺蜜吃喝玩乐不好么？
　　强烈的事业心，让她不甘心充当米虫，虚度人生。
　　事业上的成功，更让她无比满足。
　　这样的成就感，让她着迷。
　　“荆总，话不能那么说。有些人砸了钱，方向却错了，未必有收获。”韦胜由衷道，他最佩服荆茹的事情就是……
　　明明对夏离有成见，但是为了虚拟歌姬的推广，还是公事为重，以版权为代价，请来夏离与“白伶”隔空对唱。
　　这效果，在大家意料之中，炸裂！
　　“对了，荆总……”
　　韦胜又拍了几句马屁，才开始说正事，“最近许多公司，纷纷发来了合作的邀请。”
　　他把文件夹，小心翼翼搁在桌面上。
　　荆茹随意翻开打量。
　　看到了最后，她有几分意外，“最后这个……是游戏公司？”
　　“是的。”
　　韦胜做足了功课，连忙答道：“我查过了，这确实是游戏公司，在市场上的挺红火的，用户不少。”
　　“是吗？”
　　荆茹秀眉轻挑，“一家游戏公司，居然找我们商量合作的事情，还真是有趣……”
　　“这游戏公司，想怎么合作？”
　　她手机搜索了下，页面就转到了下载区间。
　　看官网显示的下载量，至少有三千万之多。这个数据，不知道有没有水分。
　　她没在意，直接下载了APP。
　　须臾，她打开游戏APP。
　　琳琅满目的游戏，分成了不同的类别。有些是在线直接玩的小游戏，有些要求比较高，还需要再次下载。
　　她没玩，只是随意浏览。
　　韦胜继续汇报，“这家游戏公司，大概在两年前忽然崛起的，在一开始的时候，从不显山露水，以工作室的形式存在。”
　　“他们以工作室的名义，在不同的平台投送一些小游戏。比较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小游戏全部爆了，非常的红火。”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积累，大大小小的平台，再也压制不住这工作室的声名。他们立即宣布，工作室升级成公司，再顺势推出了自己的游戏APP。”
　　“半年时间，这款APP的下载量高达八千万，这在业界也算是一匹大黑马。游戏APP也反过来，成为了平台之一。”
　　韦胜也有几分感慨，“最可怕的是，这公司从成立到发展壮大，期间从来没有接受外界融资，只是单纯靠自己补血，靠游戏的质量，得到了广大游戏玩家的支持，才有现在的规模。”
　　“荆总，这不容易……”
　　他表情罕见多了几分认真，“由此也可以知道，这游戏公司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融资，靠自己发展？”
　　荆茹不禁摇头，“多愚蠢的想法啊。或许，站在公司创始人的立场上，少了资本的‘吸血’，最大程度保持公司的独立性，不受任何的肘掣，这无疑是好事。”
　　“问题在于，资本为了利益，肯定通过各种关系、渠道，推动公司的发展。以这个游戏公司为例，如果它接受融资，这APP的用户规模，至少翻两番。”
　　荆茹十分笃定。
　　她耳濡目染之下，对这方面的事情不陌生。
　　她见猎心喜，觉得惋惜。这游戏公司，如果换她来操作，恐怕早到举世皆知的地步。
　　用户下载量，起码有三四个亿。
　　然后上市，收割韭菜。
　　两三刀下去，割舍出去的利益，翻倍补回来。
　　有舍才有得，这是千古至理。
　　“这公司的老板，小家子气，格局不大。”
　　荆茹如是评价。
　　“那……”
　　韦胜顿了顿，试问道：“推了它？”
　　“不。”
　　荆茹摇头，微笑道：“见见也无妨，我有点好奇，想知道一家游戏公司，能有什么事情，跟天籁合作。”
　　韦胜揣摩，“需要定制游戏背景音？”
　　“那随便找音乐制作人就行了。”荆茹摇头，“我有种直觉，那游戏公司提议的合作，或许没那么简单。”
　　“约个时间，你负责接待。”
　　她吩咐。
　　她再是好奇，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堂堂上市公司总经理，不可能屈尊纡贵，专程处理这件事情。
　　“是！”
　　韦胜连忙应声而去。
　　……
　　半个月之后。
　　周牧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打开一看，笑了。
　　旁边，崔吉揉着头发，觉得非常不爽，“你有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哪个美女约你出去玩啊。”
　　刷刷刷！
　　一双双眼睛，立即汇聚而来。
　　呸。
　　周牧锁了手机，没好气道：“你有挑拨的时间，不如再用心琢磨一下剧本。”
　　啪！
　　崔吉把笔一摔，“你来。”
　　“我来就我来。”
　　周牧接过了剧本，直接拿起了笔，勾勾画画。
　　不是修改，而是补充。
　　实际上，在大家的探讨下，剧本的故事，已经不是周牧印象中的超体，只是保留了其中的设定。
　　在仓促的时间，让崔吉编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所以他来了，一起帮忙完善。
　　在原版中，超体的女主角，是个混迹夜场，爱玩爱闹的年轻性感的女性。
　　但是叶子衿来演，这样的背景设定，明显不符合她的形象。这肯定要改，改成符合她年龄的设定，避免观众看了出戏。
　　不管是他，还是崔吉，或余念。根本不带半点犹豫，直接敲定了叶子衿大学生的身份。
　　一个大学生，在毕业旅行的时候，来到了美丽的海滨城市。
　　在机场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对方十分慌乱，似乎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捕。
　　一群黑衣人出现了，在机场上演了激烈的追逐、打斗。一番闹腾之后，最终以黑衣人制服对方，平息了动乱。
　　大学生跟大家一样，尽管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放在心上。
　　她顺利登机，飞向了海淀城市。不过倒霉的是，她在城市疯狂玩了两天，却不幸感冒了。
　　难受的她，打开了行李箱。她记得自己带了感冒药，在迷迷糊糊中，她拿药混水喝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药早在机场，就被人调了包。她吃的，根本不是感冒药，而是CPH4，一种十分神秘的特质。
　　一粒药丸下肚，大学生进化了。
　　不仅百病全消，身体素质也提高、强化。
　　纤纤小手，无意中一按，坚硬的大理石，就好像豆腐渣一样，直接碎成了粉末。
　　这样的情况，让她骇然吃惊，茫然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出现了，开始追捕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她本能地反抗，把几个黑衣人打飞。
　　惊恐之下，她躲藏起来。
　　努力回想，最终确定了，应该是感冒药的问题。
　　她回酒店，取回了自己行李箱，在感冒药的盒子中，发现了几片神秘的蓝色药丸。
　　那一瞬间，她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些药丸吃了。
　　二次进化，脑域再次开发。
　　黑衣人又来袭。
　　她超神了，大发雌威，直接横扫。
　　在打飞这些黑衣人之后，得到开发的脑域让她意识到，一切变化的根源，就来源于这些神秘的蓝色药丸。
　　她不由得开始追查，蓝色药丸的下落。同时也想知道，这些追捕自己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番探查，她抵达千里之外的城市，在一栋森严监狱中，找到了机场相遇的那个人。
　　她潜了进去，与那个人汇合。
　　大量黑衣人涌入。
　　残酷打斗中，那个人挂了。临终之时，对方透露了药丸的秘密，同时提供了一个地址。
　　大学生摆脱了黑衣人的追捕，来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所高校，恰好在学校中，有个教授在授课，讲述脑域开发的假说。
　　她立即锁定了目标，与教授取得了联系。
　　一番攀谈交心，教授也十分欣赏这个性格坚毅的女孩，坦言的告诉她，这药丸是自己发明的。
　　不过蓝色的药丸，只不过是半成品。
　　真正的成品，是红色的药丸。
　　大学生自然非常惊讶，教授就把两种颜色的药丸，直接交到了她的手上，让她自己选择。
　　与此同时，黑衣人大军压境。
　　不过这些人，对教授仿佛视而不见，直接绕开了教授，就好像潮汐一般，涌向了大学生。
　　又是一番厮杀，差点把学校打爆。
　　大学生才取得胜利，然后选择吃了红色药丸。
　　嘭！
　　不是炸了。
　　而是直接结束。
　　电影落幕，没有任何的交待，不告诉观众，吃了红色药丸之后，女主角到底会是什么下场。
　　崔吉摇头，“哎，这肯定要挨骂。”
　　“开放式的结局。”周牧笑道：“大不了在路演的时候，适当透露一下，这是系列片，还有第二部。”
　　“奸诈。”
　　崔吉撇嘴，抱着手道：“如果有人质疑，我肯定回答，你才是导演，你说了算，与我无关。”
　　周牧安慰道：“没关系的……别人问我，我也说剧本怎么写，我就怎么拍。这是编剧的意思，不是导演的锅。”
　　“恶心。”
　　崔吉强烈的鄙视。
　　杨红打断了两人的友好交流，“所以……剧本定了，是不是可以择日宣布开机了？”
　　“明天吧。”
　　“嗯，我也觉得，明天是个好日子。”
　　“风和日丽，天公作美……”
　　……
　　杨红柳眉舒展，满意两人的识趣，“行，就明天。”
　　这事拖了大半个月，总算尘埃落定。等电影开拍了，那些烦心的纠缠，应该会散去大半。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舒畅，起身道：“你们准备一下，想一想明天怎么应对媒体的采访，别出什么纰漏……”
　　这是例行公事的提醒，不过也算是一语成谶。
　　因为第二天，新闻发布会上。
　　和气融融的场景，也没有维持多久。
　　冷不防，有人刁钻发难……


第378章 学坏了

　　“周牧，坊间一直有传言，你导演水平一般，之所以捧起了满天星最佳导演奖杯，多亏了余念导演、崔吉编剧的扶持。”
　　发布会现场，一个记者咄咄逼人，“现在你又与他们合作，这是不是意味着，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
　　一瞬间，现场嗡嗡声，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皱眉，有人兴奋。
　　有人担心，有人单纯想看热闹。
　　在周牧的旁边，余念拿起了话筒，才打算说话。不过周牧抢先一步，爽快点头道：“是啊。”
　　呃……
　　提问的记者愣住了，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如果周牧不承认，或者含糊其辞，甚至无可奉告，他都有应对的言辞。没想到，周牧竟然承认了。
　　一片哗然声中。
　　那个记者的反应也不慢，疾声道：“周牧，你这是承认自己欺世盗名吗？”
　　“对。”
　　周牧不急不缓，笑眯眯的点头。
　　“……”
　　骚动的人群，反而安静下来。
　　周牧欺世盗名？
　　算了。
　　这样的新闻，写了发出去，估计也就黑子集体高潮，粉丝白眼唾弃，路人压根不信。
　　抛开最佳导演，这个有些猫腻的奖杯不提。
　　周牧身上的黑料真心不多。
　　代言少，广告几乎不接了，去年好歹还有些商演，但是今年基本绝迹。连许多明星，趋之若鹜的时尚资源，更是主动放弃。
　　电影更是自产自销。
　　这样的作派，让周牧在同行中的口碑，居然还不错。
　　唯一诟病的地方，就是周牧的电影作品，从来是内部消化，或自己挑选角色，从来不公开试镜。
　　这导致了，许多人想搭他的顺风车，却找不到机会。所以在私底下，也有几句怨言。
　　当然，私下的怨言，没人会承认。毕竟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谁也不愿意开罪周牧。
　　总体来说，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或者行业的内部，对周牧的评价，一直不算低。
　　更不会有什么人，真的认为周牧取得的成就，不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是篡夺了余念、崔吉的功劳。
　　所以连那个记者本身，也不觉得这是事实。
　　他甚至觉得，周牧这是在羞辱自己。他从周牧的笑容中，看出了讽刺的味道。
　　他气得浑身发抖，“……周牧，我希望你尊重我的职业，配合我的采访。”
　　“我一直在配合呀。”
　　周牧笑道：“难道我的回答，不是你们想要的答案吗？反正不管我说什么，在你们的笔下，肯定是这样的偏向。既然如此，我干脆这样答，也省得你们麻烦。”
　　“有录音，有视频，有现场图片，另外还有人证，不需要你们费心思断章取义啦。”
　　周牧语气玩味，“你们看，我多配合。”
　　“……”
　　一群人又不是真傻。
　　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反讽意味。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动了心思，觉得周牧这话在理。
　　他这么说，咱就这么写。
　　省事，挺好。
　　当然，媒体记者之中，不是什么人，都带着“任务”过来的，其中多数人，就是单纯的采访。或者说相比刁难周牧，他们更希望拿到周牧新电影的详细资料。
　　这才是普通观众，更感兴趣的信息。
　　“咳！”
　　一个中年记者站起来，把话题拉了回来，“周导，你的新作，具体是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嗯……怎么说呢。”周牧斟酌道：“认真来说，这是一个寻找自我的故事。”
　　诶？
　　一帮记者愣了。
　　不是号称，科幻片吗？
　　超体！
　　大在的两个字，就悬挂在现场墙壁上。
　　怎么形容词，这么文艺。有记者不假思索问道：“周牧，你是不是要转型，拍艺术片？”
　　嗯？
　　一些惊讶，又不奇怪。
　　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少商业片导演，为了迎合影评人，为了拿奖，刻意改变了自己的风格，拍一些“深沉”，有内涵的作品。
　　反之，一些艺术片导演，也想转型拍商业片，以证明自己在票房上一样有作为。
　　这好比，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周牧捧了最佳导演奖杯，网上一堆人在质疑他的能力，那么他寻求转型，拍一部艺术片，证实自己的导演功力。
　　这样的操作，很正常。
　　但周牧否决了，“不是艺术片，是商业片。”
　　“……”
　　一群记者顿时撇嘴。
　　既然是商业片，直白爽多好，干嘛这么绕。
　　有人却在叹气。
　　如果周牧进军艺术片领域多好。
　　让他扑街……
　　算了，算了。
　　这家伙，越来越难缠，不采访他了。
　　一个记者转移了方向，“余念，在这部电影中，你再次给周牧担任监制的职务，为什么不自己拍电影呢？”
　　“轻闲，没空。”余念惜字如金。
　　其他人没听明白。
　　周牧笑着解释，“他的意思是，监制这工作轻闲，不费什么力气就有钱拿，他肯定乐意。至于自己拍电影，多累啊，他没空。”
　　“……”
　　余念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一群记者斜视周牧，别人累，你不累么？
　　想一想，周牧还真是高产，《三笑姻缘》才下画不久，就迫不及待开机，筹拍新作品。
　　这样的速度，也难怪有人要黑他。
　　毕竟大家可没忘记，周牧《三笑姻缘》三十六亿的显赫战绩。这还是在电影的淡季，取得的辉煌成绩。
　　如果换个热门的档期，是不是票房更爆？
　　没人敢确定。
　　毕竟热门的档期，肯定是大片云集，少不了一番厮杀。可能是一家独大，或者是两三部大片共赢。
　　反正在一些人心目中，周牧上了他们的黑名单。有机会的话，这些人自然不介意，踩一踩周牧。
　　“周导，有消息说，你这是科幻片。”
　　有人不耐烦了，直接挑明道：“纵观你三部电影，从青春片到黑色幽默，再到搞笑喜剧，再加上现在的科幻片。看得出来，你一直在切换风格类别题材，为什么这样做？”
　　“喜欢啊。”
　　周牧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道：“趁着年轻，多做尝试。就算失败了，还有机会重来。”
　　“……”
　　后话被堵了。
　　“所以真是科幻片？”
　　有人眨眼道：“传闻你之前去了银河帝国总部大楼参观，是不是因此诞生了拍科幻片的想法。”
　　“不，并不是。”
　　周牧摇头道：“在参观之后，我就有类似的想法了，只不过是在参观之后，更坚定了想法而已。”
　　“试问……”
　　他环视，轻笑道：“哪个当导演的，不以洛导为标杆呀？”
　　“哈哈。”
　　一些人轻笑，深以为然。他们采访许多导演，几乎九成九的人，以洛天幕为偶像。
　　不过科幻片，可不好拍……
　　几个记者仔细追问，得到的答案很含糊。
　　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或者崔吉。对于电影的剧情，基本是点到为止，讲了一堆废话。
　　这太极功夫，已谙化境。
　　年纪轻轻，老奸巨猾。
　　这是一帮记者，给三个人的评语。
　　无奈之下，才有人目光一转，看向了叶子衿，他露出一点笑容，“叶子衿，在电影之中你是女主角，有没有感受到压力？你觉得如果没有公司的关系，凭自己的能力，可以胜任女主角的位置吗？”
　　“压力肯定有一些，不过我会努力的。”
　　叶子衿轻声细语，“或许在演技上，我比不上青姐、牧哥，但是大家务必看到我努力的决心，我会在电影在证明自己，不辜负大家的期盼……”
　　几个记者耸了耸肩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叶子衿好像说了许多东西，但是仔细一品味，其实什么也没讲。
　　小小年纪，就这么圆滑，学坏了啊。
　　……
　　新闻发布会，有条不紊进行下去。
　　慢慢地，也接近了尾声。
　　但是在一帮记者看来，有用的内容极少。无非是确定了电影的主创，还是周牧、余念、崔吉，这黄金三角。
　　主演就叶子衿。
　　其他演员，没参加发布会。
　　到底是待定，还是已经有了着落，邀请大牌明星客串。
　　周牧模棱两可，根本撬不开他的嘴。守口如瓶的样子，哪里是什么发布会，分明是通告会。
　　告诉你们，我电影要拍了，题材是科幻片。
　　内容剧情是……
　　保密。
　　大家信我，就准备好钱，等着买票吧。
　　还真是任性。
　　一帮记者自然也明白，这是电影宣传的套路。不可能一次性，把全部的要点都讲出来。开机发布、电影拍摄中、杀青、后期制作、确定档期……
　　一个个节点，都是宣传的环节，怎么可能轻易爆料。
　　不温不火的采访过程，让许多人失望了。
　　哎，又是枯燥无聊的一天。
　　不少人已经等着发布会结束，然后前往青红文化安排的餐馆大吃一顿，以弥补内心的乏味。
　　冷不防，有人的手机响了，叮咚一声。
　　他低头察看，眼睛爆露精光。瞬时，他豁地站起来，生蛮抢过旁边记者的话筒，迫不及待道：“余导，最新消息，辉煌影业宣布，近期拍摄一部电影，同样是科幻题材。”
　　“导演是……”
　　那人顿了下，才讲了一个名字。
　　“汤源！”
　　谁？
　　周牧有些懵，不过也注意到了，余念的表情微变。


第379章 风头被抢了

　　汤圆……
　　哦，不，应该是汤源。
　　这家伙是谁，哪里冒出来的？
　　周牧多了几分兴趣，主要是看余念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与他有些交集。
　　余念认识，还让记者刻意提及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更何况辉煌影业，行业中的巨头，拍摄的电影，也不可能随意让一个人担任导演。
　　所以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牧看向了崔吉，却发现崔吉也有几分出神的意味。
　　“汤源……”
　　好一会儿，崔吉才回神，表情多了几分唏嘘，“貌似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了。三年？四年？”
　　“五年！”
　　余念给了个精准的数字。
　　“咳咳！”
　　看到台上三人，大有私下长谈的架势。
　　那个记者急忙打断，“余导，当年的汤源，与你并称双子星。你拿了满天星最佳短片奖，他拿了名爵最佳短片奖。在业界评价，他比你高一点。”
　　“可是后来，你们一个进了山海，一个进了辉煌，就再也没有音讯。之后，你拍了《都市传说》，更是一举成为了业界备受瞩目的新锐导演。而汤源依旧沉寂，处于默默无闻的情况。”
　　记者十分好奇，“现在他终于等到了机会，亲自执导科幻片，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
　　余念淡声道：“祝福他？算了……我没资格，他也不需要我的祝福。如果非要说什么，也无非是一句话……有才华的人，谁也压制不住，迟早会出头。”
　　说罢，他好像没了接受采访的兴致，直接起身离开。这样反常的举动，更让一群记者兴奋，纷纷抄起照相机拍照。
　　咔嚓，咔嚓。
　　灯光闪烁之间，旁边的主持人，也在周牧的暗示下，连忙宣布开机发布会就此结束。
　　一群记者当然不甘心，纷纷涌了上来。一群安保人员纷纷出动，直接把他们挡在外面。
　　纠缠中，周牧等人轻松脱身而去。
　　返回公司的途中，周牧好奇问道：“老余，那个什么汤源，跟你有什么矛盾吗？”
　　“没矛盾，甚至不认识。”
　　余念回答道：“只不过我们年纪相当，当初前后拿了最佳短片的奖杯，有好事的媒体，就把我们列在一起比较。”
　　“明白了。”
　　周牧点了点头，“没事找事，制造噱头，煽风点火，这是一些记者的拿手绝活。”
　　“对。”
　　余念淡声道：“那段时间，我非常讨厌，别人拿我跟他比较，估计他也一样吧。”
　　“哈哈，其实也有好处的。”
　　崔吉笑眯眯道：“比如说我，第一次知道有你余念这个人，就是由于报纸的连篇累牍报导。如果没噱头，谁会费心思，报导什么最佳短片啊。”
　　这个倒是事实，余念默默无言。
　　每年的颁奖典礼，最受瞩目的永远是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或者再加上个最佳影片。
　　此外，什么男配女配，剧本啊，特效啊，新人啊。
　　关心的人不多。
　　除非是拿奖艺人的粉丝，才会普天同庆欢祝。单纯的路人，都懒得多看一眼。
　　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或许正如同崔吉所说，余念第一次受到关注，或许就是媒体制造的双子星噱头。
　　凭借这个人气，他才顺利进入山海，跟着常和学习，还有机会进入银河巨舰七剧组，给洛天幕打下手。
　　一切的人脉、关系的积累。
　　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以外，可能还源于媒体的宣传推动，让大家知道行业中，有他这一号人物。
　　“哦，对了，那个汤源在辉煌……七八年了吧。”
　　崔吉算了下时间，点头道：“没错，肯定有八年了，但是听说他才干了两三年，就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打发去坐冷板凳。”
　　“一坐就是四五年，好可怕。”
　　崔吉若有所思，“他居然能撑得住不走，现在忽然上位了……这事有点蹊跷啊。”
　　“再蹊跷，也跟我们没关系。”
　　周牧八卦了片刻，就收敛了心思，提醒道：“明天正式开拍，大家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第二天。
　　片场。
　　周牧抵达剧组，与一群工作人员开始布置现场，主要是他指手画脚，场工剧务在干活。
　　铺轨道、架设备，检查服装、道具。
　　演员也就位了，在化妆间做造型、背台词。
　　一切乱中有序。
　　检查的工作，告一段落。
　　周牧返回导演位，也就是他专用的椅子，舒坦坐下来。然后他就听见，崔吉幽声道：“我们的风头，被人抢去了。”
　　“嗯？”
　　周牧愣了愣，“什么风头？”
　　“我们昨天的开机发布会，在娱乐报上不是头版头条。”崔吉把一份报纸递过去。
　　“这有什么……”
　　周牧无所谓，他也不是非要登头条，以至于形成执念什么的。不过当他接过报纸一看，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报纸头条，居然也是电影发布会的消息。
　　辉煌影业，重点电影项目。
　　斥资三亿！
　　影帝林加羽主演。
　　庄妍加盟。
　　当红小花，王少艾！
　　科幻大片！
　　一个个吸人眼球的元素，出现在一部电影之中，也难怪压盖了超体的热度，登上了头条。
　　指不定热搜榜第一，就是这条资讯。
　　周牧看完了头版头条，才在版面下方，最小的豆腐块短讯中，看到了这电影的名称，以及关于导演的介绍。
　　片名：失落的世界。
　　导演，汤源！
　　两三百字的简要说明，也没什么重点内容。如果不是短讯挂在头版上，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多看一眼。
　　不过就算看了，也未必会有人，把汤原与辉煌影业筹拍的科幻大片联系起来。
　　毕竟在大众眼中，汤源这个名字很陌生。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辉煌影业会把重资压在对方身上。
　　“不怕赔吗？”
　　崔吉觉得困惑，“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先让汤源拍两三部小成本的电影练手，然后再扶上位吗？”
　　“再怎么寄予厚望，也不应该这么拔苗助长啊。赌注太大了，辉煌不怕汤源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垮掉？”
　　崔吉感叹，“不成功，便成仁！”
　　莫怀宣搞砸了《张博》，圈里仿佛不存在这个人。
　　汤源沉寂了多年，上来就是三亿大片。如果票房失败，或者不尽如人意，估计也要直接退圈。
　　这比之前周牧拍《三笑》凶险多了。
　　《三笑》失败，周牧还是有退路的，老老实实当演员，不再觊觎导演的权威，至少还可以混下去。
　　汤源有退路吗？
　　……
　　周牧不关心这事。
　　他又不认识什么汤源，干嘛替他操心？
　　报纸翻页。
　　在第二版面上，才是《超体》新闻发布会上的内容。报导还算是公允，属于常规的娱乐新闻。
　　小编还祝福他票房大卖呢。
　　当然，也有看衰的，评论分析解说，科幻片难出精品。多少导演栽在这个题材上，让他不要骄傲自满，小心翻车。
　　也有支持的……
　　不同的立场，表达不同的态度。
　　版面还是挺热闹的，其中各种争议。周牧有理由怀疑，这是报纸“自问自答”的一出好戏，方便卖报纸。
　　现在的媒体，哪有这么多耐心，采访方方面面的人呀。最基本的操作，无疑是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说不定报纸的现场照片，还是在网上搬运的呢。
　　周牧从来不高估，一些媒体的节操。
　　“不管它。”
　　看完了报纸，周牧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这个时候，叶子衿已经走了出来。
　　经过化妆师巧手涂抹，她本身就白净水灵的脸蛋，粉粉嫩嫩，吹弹可破，仿佛能掐出水来。
　　简单的校服，单马尾辫，青春的气息洋溢。微微抬头，不含杂质的眼瞳，带着浅浅的笑意。不需要复杂的表情，就已经是万千少年的梦中初恋。
　　“导演……”
　　叶子衿步伐轻快，有分雀跃之色。
　　她轻盈一转，马尾甩了一下，明秀清新。
　　“怎么样？”
　　她眨眼询问，有几分俏皮感。
　　“好！”
　　周牧表示满意。
　　在电影中，女主角的进化，其实就是成长的过程。
　　从开始的天真纯粹，相信人世间的美好，再到后期的狠辣无情，杀人不眨眼，这是渐进的情绪变化。
　　处于什么阶段，有什么样的性格，不能混淆。
　　“不错，不错。”
　　崔吉也凑了过来。他不是看热闹，也没打算调侃什么。
　　在拍戏的时候，他非常正经。
　　“叶子……”
　　崔吉提醒道：“在看到一群黑衣人，涌进了‘机场’中，追捕携带药丸的觉醒者的时候，千万不要表现出慌乱表情，应该是迷茫、惊讶的情绪。”
　　他耐心解释，“因为设定中，女主角性格坚毅，充满了好奇心，胆子大，不应该有害怕的反应……”
　　“嗯，明白！”
　　叶子衿认真点头。
　　与此同时，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威风凛凛的古德白，也带着一群同样装束的黑衣人，在附近就位。
　　不仅如此，一个个龙套，也在场记的安排下，分散在各个地方，充当背景板。
　　轨道、摇臂、摄影机。
　　一切就绪！
　　周牧又检查一遍，确认各个环节，没有任何问题。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压制内心中的兴奋、紧张、躁动，下达了指示：“开始！”
　　啪！


第380章 夸张的风格

　　对周牧来说，拍电影不算陌生事了。
　　但是他针对《超体》进行了魔改，原版的剧情、镜头，最多作为参考而已，失去了最大的照抄价值。
　　不过经过了几次合作，不管是场记、剧务、摄影师，还是执行导演、武术指导之类，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最起码有默契，知道周牧喜欢什么镜头，需要呈现什么效果。
　　灯光师打光，镜头缓缓扫过，呈现在监控器上的，就是干净明亮的场景，隐隐还有几分虚幻的效果。
　　这是余念的建议。
　　虚拟的世界，不需要写实的风格。
　　更何况，当女主角不断进化，几乎成“神”了，这么超现实的事情，肯定要提前营造虚幻的氛围。通过镜头的潜移默化，在观众的潜意识中，润物无声一般灌输类似的概念。
　　统一风格了，才不至于产生割裂感。观众也不会觉得，女主角的“超神”，属于画风突变。
　　所以第一幕……
　　拍的是叶子衿，从校园中归来。
　　然后镜头切换，下一个场景，就是她换了休闲衣服，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机场”大厅。
　　简单的两个镜头，基本没有什么难度，自然是一次过。
　　这也是行业中，最常见的彩头。顺利过，寓意电影拍摄的过程，顺风顺水，没有丝毫的障碍。
　　有极端的人，为了讨这个彩，甚至直接拍几个空镜头，以便得到这个好寓意，就立刻封镜，等第二天继续拍。
　　这属于迷信范围了，不可取。
　　本末倒置的事情，周牧自然不会干。拍了简单的镜头之后，他就开始了拍摄追逐戏。
　　这段剧情难度不小，堪称是先声夺人。电影的主基调，就是从这段剧情开始延伸。
　　觉醒者与矩阵秘卫的对决。
　　秘卫首领，周牧决定让古德白扮演，而携带了蓝色药丸，第一个登场的觉醒者，周牧找到了葛昀。
　　电影在葛昀只有两段戏。
　　第一段是登场追逐，第二段是在监牢中，被黑衣人杀害，临终时指引女主角去找教授。
　　尽管戏份不多，但是角色推动了剧情发展，还是蛮重要的。
　　但不管怎么说，也掩盖不住这是配角的事实。
　　邀约传到葛昀的公司，他的经纪人，包括公司管理层，觉得周牧不厚道，想推掉的。
　　毕竟葛昀现在，在一些影视剧中，可是充当主角的存在。
　　现在去周牧的电影中，却饰演个小配角。
　　这是瞧不起谁呀？
　　不过葛昀最终还是来了，他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接这戏不收钱，权当是还人情，客串的性质。
　　对此，周牧只能说，他……这路走宽了。
　　葛昀同样觉得，自己没有亏。
　　毕竟众所周知，周牧拍电影最喜欢“内部消化”，有合适的角色第一选择，永远是自己身边认识的人。
　　这一点，无疑让许多人诟病，貌似周牧没有更改的意思。
　　新电影就是这样。
　　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清一色是周牧合作过的，觉得对方的形象与角色契合，就让对方上。
　　什么名气大，票房号召力什么的。
　　周牧不考虑这个。
　　或者说，他与余念、崔吉合作，在观众群体中，也是响当当的招牌，影响力不比巨星差多少。
　　所以葛昀愿意再抱大腿。
　　现在是小配角，不代表以后还是小配角呀。说不定下一次合作，就是自己翻身当主角之时。
　　带着这样的信念，葛昀很卖力表现自己。
　　周牧说什么，就干什么。
　　场记一打板，葛昀就奋不顾身，十分狼狈地挤出了层层人群，然后在一群黑衣人的包抄下，直接从二楼的楼梯口跳下去。
　　咣！
　　他摔在床垫上，身体震了一震。
　　几个人一拥而上，仔细检查询问，“怎么样？”
　　“没事……没事……”
　　葛昀站起来，晃了晃脑袋，露出了笑脸，挥动着手臂，蹬了蹬长腿，一切正常。
　　那就继续拍……
　　布景完成！
　　破碎的椅子，还有裂成蛛网似的地板。
　　这是葛昀的“杰作”。
　　在电影之中，呈现出现的动作，自然是葛昀从二楼跃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撞破了椅子，还把坚硬的瓷砖，震得四分五裂。
　　这个场景，自然让旁边的旅客，瞠目结舌、尖叫。
　　叶子衿坐在旁边，守着大行李箱，翻看一本书。才拈起了一页，葛昀恰好落下来。冲击力形成了狂风，吹动了她的衣裳、长发。
　　叶子衿迷茫，与葛昀对视，小脑袋透着困惑。
　　几个黑衣人冲上来。
　　葛昀动了，犹如猎豹似的，十分的敏捷。
　　一踹，一撞。
　　砰。
　　一个黑衣人被踹飞了。
　　真的在飞。
　　威亚一拽，黑衣人飞到了半空，张牙舞爪落下，重重摔下来。另外一个黑衣人，则是被撞到了附近墙壁，整个人镶嵌在墙壁中，摆成了夸张的姿态。
　　是的，夸张。
　　这是周牧据理力争，费尽了唇舌，才说服了其他人，最终确定下来的打斗风格。
　　原版《超体》，打斗的场景，其实不算多。
　　最主要的，还是枪火交战。
　　哪怕是《黑客帝国》中的打斗，由于年代比较早，加上西方的导演理解中的打斗，在周牧的眼中，不算精彩。
　　至于子弹时间什么的……
　　呃。
　　或许在当时，十分的惊艳。
　　但是看多了，也就那样，平平无奇。况且在这个世界，他连枪斗术都弄出来了，还搞什么子弹时间？
　　所以，不可取。
　　知道了原版的缺陷，周牧自然琢磨着怎么修改。
　　虚拟的世界，打斗要夸张一些，营造不真实感，写实反而不好。这是大家商量之后，确定下来的主基调。
　　什么样的打斗，才算是夸张？
　　周牧第一印象，自然是周氏喜剧中的经典代表《功夫》。那种浮夸、搞笑，类似漫画风格的打斗，让他过目难忘。
　　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是存有疑虑。
　　不明白这种风格，到底好不好。但是当周牧叫武行过来，演练了几个小场景，顺便拍下来，送去加急做了特效。
　　成片出来，效果不必多说。
　　一锤定音。
　　所以现在拍摄时候。
　　现在一片“混乱”，最忙的不是演员，而是道具师。
　　往往是一个镜头结束，周牧喊咔，场记急忙记录各人的站位，还有各个细节，然后道具师上。
　　忙碌、布景。
　　好几天时间，才算是完成了机场初遇的剧情。
　　速度有点慢了。
　　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属于磨合期。
　　……
　　角落中。
　　余念悄悄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与崔吉喝着冰凉的西瓜汁，看着周牧在协调一帮群演，说得口干舌燥。
　　观看了片刻，崔吉忽然开口道：“是不是进步很大？”
　　“早历练出来了。”
　　余念随意道：“上部电影，就是证明。”
　　“这就是天分。”
　　崔吉撇嘴道：“就该让那些评论家过来，亲眼看一看这个场景。什么虚有其表，什么欺世盗名，什么贪天之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你信他们瞎扯。”
　　余念慢条斯理道：“你看跟风骂的，都是些什么人？说好听的，叫郁郁不得志，难听的……一群死扑街！真正有影响力，又有本事的人，哪个会站出来横加指责？
　　“眼睛没瞎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执导的电影，与我执导的电影，镜头语言、叙事的风格，截然不同。”
　　余念不屑，“如果连这都分不清楚，根本没有评论的资格。”
　　“人家是装瞎。”
　　崔吉嘲弄道：“为黑而黑，选择性失明。”
　　“嗯……”
　　余念忽然道：“我收到风声，一些影视公司有意向联系巨头，围剿他这部电影。”
　　“围剿？”崔吉呆住了。
　　狙击周牧，他不奇怪。因为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
　　但是狙击，基本是指一对一。一部电影，针对另外一部电影，刻意安排在同个档期，一起上映。
　　围剿的含义却不同，是指几部电影安排在一部电影前后档期，分割蚕食这一段时间的票房。
　　这样的安排，非常的阴损，称得上是以本伤人。说白了就是，我不指望自己的电影票房爆，就想拉你下水一起去死。
　　“为什么？”
　　崔吉不明白，周牧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有人起了歹毒的心思。
　　“其实也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青红文化。”
　　余念轻声道：“你可能没发觉，但是在一些人眼中，青红文化的体量在逐年增长中，已经威胁到了不少影视公司的利益。”
　　“特别是在《三笑》之后，不少人觉得青红文化下一步，就该是考虑融资上市的问题。”
　　“那个时候，为了账面上的数据好看，青红文化肯定要进一步扩张，抢夺项目、占据市场……”
　　余念抬头望天，“为了保存自己，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他们不觉得，这理由很可笑吗？”
　　崔吉觉得无语。
　　“可笑？或许吧。”
　　余念摇头，“毕竟我们不是真正意义的资本家，自然搞不清楚，那些人的思维。”
　　“当然，围剿这事，说得轻巧，做起来难。他们自忖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才打算联合巨头一起行动。”
　　余念觉得好笑，“这算不算是与虎谋皮？”
　　“难说哦。”
　　崔吉提出一个可能性，“说不定这些人觉得，被巨头兼并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可以抱上大腿。”
　　“有可能……”
　　余念想了想，也懒得多琢磨，“反正只是风声，真假不知道呢。相比之下，我更关注汤源的电影。”
　　“失落的世界？”
　　崔吉精神一振，“你是不是打听出来了，讲的是什么内容？”
　　余念的表情，顿时变得有几分古怪，“如果透露消息的人没有欺骗我，那么他的电影，我们应该比较熟悉。”
　　“什么意思？”崔吉又是一呆。
　　“失落的世界，大概的故事剧情，是一个宇航员，由于太空飞船失事，主角驾驶小型飞行器，坠落到虫洞中，穿越到了一个神奇的原始星球中。”
　　余念娓娓道：“那个原始星球的人类……或者说，类似人的种类生物，还处于比较原始的文明阶段。城邦、部落并存，为了争夺资源，经常发生残酷的战争。”
　　“他们驯服了翼龙、巨鸟、猛犸象之类的战争巨兽，一开战就打得天崩地裂。主角驾驶的飞行器，就是被城邦翼龙击中，跌落到一个部落中，被女主角搭救。”
　　“之后的剧情，你应该也明白。”
　　余念淡声道：“主角融入到部落中，然后帮女主角打赢了战争，或者消弭了兵戈，让世界回归和平。”
　　“最后的结局，不是两人幸福美满在一起，就是主角修好了飞行器，含泪挥别女主角，离开了原始星球。”
　　“很简单的故事，在我们的创意题材库中，也有类似的设定。这算是向银河巨舰致敬……”
　　越是大片，剧情越简单。
　　复杂、烧脑的大片，要么封神，口碑炸裂，票房飙飞。要么口碑炸裂，票房一般，叫好不叫座。
　　“简单不是关键。”崔吉也是明白人，“关键是把简单的剧情，拍得生动有趣。”
　　“那个汤源，有这个本事吗？”
　　崔吉好奇道：“他当年的短片，讲的可是一个很温情的故事，文艺风十足，要不然也打动不了名爵奖评委。”
　　“现在，他拍的是商业大片，投资好几个亿。”
　　他难以理解，“辉煌影业的老板顾辉，作为行业中的大佬，这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真糟蹋了投资，估计很难糊弄过去。”
　　“你也说了，顾辉不是善茬。那么更应该清楚，这样的大佬，不会轻信任何人。”
　　余念慢声道：“汤源能得到顾辉的信任，肯定有所倚仗。”
　　“……看呗。”
　　崔吉无所谓，作为局外人，他乐得看热闹。
　　“是呀，看吧。”
　　余念转头，打量周牧导戏。观看了许久，他就静悄悄地走了。这里不需要他，至少现在不需要。
　　时间如水，光阴似箭。
　　转眼一个月过去。
　　娱乐圈还是那么纷扰，剧组倒是平静无波。大家认真专注拍戏，无心理会身外之事。
　　但是当一个消息，传到了周牧耳中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诧，“你说什么？”
　　“失落的世界，杀青了！”
　　崔吉脸色怪异，“现在在举行杀青宴，记者拍到了照片，不像是假消息。”
　　“这么快？”
　　这句话，似曾相识！


第381章 打小报告

　　一个月，拍完一部电影，快么？
　　当然快……
　　一般来说，普通电影的拍摄，从开机到杀青，起码是两三个月的周期。拍《三笑》的时候，周牧一个月完成任务，以至于消息传了出去倍受质疑，许多人觉得他在敷衍。
　　现在《失落的世界》，也是同样的时间杀青。
　　这让周牧不可避免怀疑起来，“他拍的真是投资三个亿的科幻大片吗？”
　　“宣传是这样。”
　　崔吉也觉得困惑，“辉煌影业呀，不可能挂羊头卖狗肉。况且林加羽、庄妍、王少艾之类的当红明星，不至于被哄骗。”
　　“那就稀奇了。”
　　周牧想了想，不得其解，“这样的大片，拍摄的时候，应该比较繁琐才对。一个月杀青，有点过分了。”
　　《三笑》拍得快。
　　那是由于布景简单，基本是室内拍摄。
　　特效少，人物不多，加上是搞笑片，对演技要求不高。演员磨合好了，进度自然是一日千里。
　　但科幻大片啊。
　　周牧现在有发言权，为了拍好《超体》，他可谓是殚精竭虑，每天晚睡早起，偶尔还失眠，琢磨着怎么把剧情拍得好看。脑子一直在运转，自然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眯眼，又天亮了被吵醒。冷水洗脸，就匆匆出门，开始了新的一天工作。
　　幸亏他身体年轻，精力比较充沛，勉强维持得下去。
　　他这么努力了，还有团队的帮忙。
　　电影的进程、素材，只完成了三分之二。
　　估计还要半个月，才可以杀青。
　　要知道，《超体》谈不上大片，只是试水的前传。没有多少大场面，外景极少，大部分场景，可以在摄影棚完成。
　　就算这样，进度也快不了。所以他想不明白，汤源是怎么办到，一个月完成了拍摄。
　　偷工减料？
　　自暴自弃？
　　还是有什么独门绝技？周牧想不通，也懒得琢磨了，“关注他干嘛，拍我们自己的。”
　　崔吉目光闪烁，轻声提醒，“如果他那部电影，和你安排在同个档期呢？”
　　“哪有这么巧。”
　　周牧摇头，不以为意。
　　这事对他来说，无非是闲暇的聊天。提了几句，他的注意力，就回到即将拍摄的戏份上。
　　秉承先难后易的原则。
　　周牧把文戏放在最后面，优先拍摄的基本是动作戏。一会儿要拍的，就是女主角与秘卫的大决战。
　　高校大楼，图书馆。
　　盘旋式的楼梯两边，是塔状似的内部空间结构。
　　高高的书架，从第一级台阶，不断向上延伸。
　　镜头仰拍，一抹灯光从上自下，照射了下来。朦胧圣洁，象征了知识的阶梯，无边无际。
　　啪啪，啪啪！
　　周牧鼓掌，向摄影师致敬。
　　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摄影师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带着几个助理捣弄出来的。
　　可惜这是商业片，没给摄影师更多的发挥余地。
　　一个短暂的镜头之后，一个个黑衣人涌现，汇聚成密集的洪流，从上面涌了下去，然后避开了教授，扑向了叶子衿。
　　一个两个三个……
　　转眼之间，黑衣人簇拥成球，团团把叶子衿围困中心，没有丝毫的空隙。
　　要拍这个场景，还真要讲究一些技巧。
　　首先构建一个球状体，以坚韧钢筋为骨，叶子衿站在中间位置，一个个黑衣人“扑”上去，其实是抓在钢筋上。之后就像是叠罗汉一般，一层一层“铺”在上面。
　　有钢筋作为支撑，又请了专业的杂技演员指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简单”的镜头，才算是完成。
　　然后就是炸……
　　叶子衿被一群黑衣人“囚禁”在中间，镜头凝滞了几秒钟，然后这些黑衣人就被炸飞了。
　　这也不容易，需要用到很多拍摄的手法。
　　周牧不是很懂，基本是他说了想法，就让余念与执行导演探讨，他在旁边跟着学习。
　　能办到就尝试，办不到就修改方案。
　　反反复复，各种折腾。拍电影，就这么琐碎、枯燥、无聊。
　　可能一天就在磨一个镜头。
　　但很有趣……
　　嗯。
　　最起码，导演这个职业，非常有趣。集合大家的力量，把脑海中的想象，变成了现实。
　　……
　　一般来讲，复杂的动作戏，演员负责露脸就行，高难度的动作，基本是替身完成。
　　现在的拍摄就是这样。
　　叶子衿在现场，摆了几个姿势，就下去休息。
　　她坐在椅子上，也有几分不甘。她觉得自己可以完成一些动作，但是周牧不信任她，让她老实点，别逞强。
　　这是瞧不起她啊。
　　叶子衿气呼呼，忍不住鼓起小脸。
　　这让化妆师的心血，就此白费。毕竟到了电影的后阶段，她的容妆比较成熟。
　　不再是开场时候，青春亮丽的学生妹，而是经过了几次进化，日渐变得强大的冷酷都市女性。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所以化妆师，给她打了眼影，描画眼线，让一双灵动的杏眼，变得狭长、冷厉。
　　淡淡的烟熏感，像是不良少女。
　　这是之前周牧直男式的评价，让叶子衿差点在大腿内侧拔出两把道具刀戳过去。
　　不管怎么说，容妆再怎么成熟，也掩盖不了她是少女的事实。勉强成年，青涩的气息，比较明显。
　　一些少女的小动作，更是直接暴露了心性。
　　冷不防，一根手指头，戳在了叶子衿的小脸上。
　　鼓起的小脸，顿时泄了气。就像扎破的气球，居然发出“啵”的一声。
　　丢脸，太丢脸了。
　　叶子衿懵了，惊措失神。她急忙回看，一双眸子亮了，整个人惊喜交集，“青姐！”
　　“嘘！”
　　许青柠笑盈盈坐下，端详着叶子衿的新形象，“不错，再过几年你应该就是这样子。”
　　叶子衿羞赧一笑，她忍不住扯了扯长发，以及一身贴着肌肤的紧身皮衣。
　　《超体》原版，女主角的衣服，太随意了。
　　从头到尾，都是简单的T恤、衬衫之类。
　　可能有人觉得，电影注重的应该是人的本身，讲述的是超能进化的故事，而不是身外之物。
　　拜托，这是电影啊。
　　服装、道具，从来都是电影之中，不可忽略的重要一环。
　　要不然，世界各地的电影节，也不至于设立专业的奖项，表彰这些幕后的工种。
　　有机会让女主角变得更好看，让观众看得更赏心悦目，为什么要省这个钱呢？
　　所以在周牧的干涉下，女主角的选型，分了好几个阶段。
　　六七个不同的形象，让叶子衿十分开心。最后的大决战之时，她的形象就是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模样。
　　皮甲披风，专业的战斗服。
　　纤细腰带系枪，大腿挂着匕首，长发微烫波浪。
　　鼓风机一吹，披风飞扬。
　　一个字，霸气！
　　至少叶子衿，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当许青柠来了，她的这个霸气、自信，就化成了羞涩，不好意思。
　　因为拍戏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模仿许青柠在《都市传说》中的表演，被周牧批评了很多次。
　　最严重的一句批评就是……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如果叶子衿的表演，跟许青柠一个样，那还要她干嘛，直接找许青柠来演女主角不好吗？
　　这话让叶子衿惶恐，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
　　最后还是许青柠给她打电话，发现她的情况不对，耐心地指点消除她心中的魔障，才让她的表演，慢慢步入正轨。
　　事后，她也慢慢回味过来，自己钻牛角尖了。
　　所以看到许青柠，不自觉害羞。
　　“青姐，你怎么来了？”叶子衿扭捏探问。
　　“来看你呀。”许青柠调侃，“看你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哭鼻子。”
　　“青姐，不提这事了好么……”叶子衿小脸红红的，忍不住扯着许青柠小手撒娇。
　　“好，好，不提。”
　　许青柠忍俊不禁，拍拍叶子衿的小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非常清楚，动作戏的困难。
　　尽管之前，叶子衿在都市2中，也有动作戏。问题是，在都市2她是配角，戏份不多。
　　这电影她却是主角，有大量的动作戏。
　　就算许多戏份有替身，但是各种威亚，翻滚，摔打之类的动作，也需要她自己完成。
　　磕磕碰碰，跌打淤青，这是正常状况。才一个月，叶子衿已经耗费了十几瓶药酒。
　　其中的辛苦，也可以想象。
　　“我很好啊，不辛苦。”
　　叶子衿笑容明丽，她可是看着许青柠拍都市传说的。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在这部电影中，受到了周牧的“轻视”。因为很多动作，在都市传说中，许青柠不需要替身，亲自完成。
　　可是同样的动作，周牧却给她安排了替身。哪怕知道，这是为她着想，她也觉得不岔。
　　所以叶子衿，打起了小报告，“青姐，导演才辛苦呢，天天两三点睡觉，四五点起床，太尽职了。”
　　“是吗？”
　　果不其然，许青柠笑容收敛了。
　　她的眸光，带着几分清冷，转向了旁边。
　　片场的中心，一群人围着周牧，聆听他讲解，“你们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是并不意味着，你们一直没有感情。”
　　“事实上，在女主角进化的同时，你们也受到了一丝丝影响，产生了类似人的情绪波动。”
　　“这也是一种进化……”


第382章 天堂岛电影节

　　“这情绪波动，不需要通过表情反应展现，但是可以通过一些细微的肢体动作传达出来。”
　　周牧娓娓道：“比如说，一个人飞了，另外一个人急忙拖住他，跟他一起飞过去，另外几个人去接，一起摔成倒地的葫芦……”
　　“类似的场景，你们可以参照一下，自由发挥。”
　　他招了招手，让执行导演安排，相互探讨。一转身，他就疾步生风，来到了休息室中。
　　看到了许青柠，周牧脸上的笑意，好像阳光一样灿烂。
　　“咳！”
　　与此同时，他挥了挥手，“叶子，执行导演给你设定了一套新动作，你出去学一学。”
　　“……哼！”
　　叶子衿皱着娇俏小鼻子。
　　她觉得周牧在假公济私，又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忍气吞声”，挥着小拳头走了。
　　“不要松懈啊。”
　　周牧告诫，“多练习几遍，争取一遍过……NG一次，晚上留下来扫地。”
　　“……知道了。”
　　叶子衿声音中透着怨气，“我是演员，不是清洁工。”
　　许青柠责怪，“你又欺负叶子。”
　　“哪有！”
　　周牧振振有词，“我在磨砺她，锻炼她的意志。”
　　“鬼话连篇。”
　　许青柠美目一白。
　　“真的……”
　　周牧轻笑道：“等一会儿，你看她的表演，就知道她这段时间的进步有多大。”
　　“厚脸皮。”许青柠嗔笑，“有进步，是她自己的努力，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指导的呀。”
　　周牧理直气壮道：“演员的进步，离不开导演悉心调教，这是行业中公认的事实吧。”
　　许青柠没好气道：“那是指艺术片，不是商业片。”
　　“差不多。”
　　周牧义正词严道：“电影都是艺术，不分彼此。”
　　“你这张嘴真是……嗯。”
　　许青柠啼笑皆非，就被偷袭了。
　　她悍然反击，你来我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
　　算了，不水了。
　　三分钟之后，快要窒息的两个人，决定休战。
　　彼此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正所谓外面骄阳似火，室内温暖如春，花枝娇俏。
　　“你的电影，什么时候拍完？”许青柠询问。
　　“快了吧。”
　　周牧听出弦外之音，“有事？”
　　“月底我要出国一趟。”许青柠解释：“导演打算拿《这是我的学生》，送去海外参展。”
　　周牧眨了眨眼睛，“哪个电影节？”
　　“天堂岛。”
　　许青柠说道：“那个评委会的会长，给导演发了好几个邀请，最后还亲自找上门来，请导演去参加电影节。导演耐不住情面，只好答应了。”
　　“明白。”
　　周牧立即道：“到时候，我也去。”
　　“不。”
　　许青柠摇头，“你在电影节结束之后再去，在天堂岛附近有个彩虹海域。据说那里的海水，色呈七彩，非常漂亮，我想去看看。”
　　“行。”
　　周牧心领神会，“我从别的地方入境，再在彩虹海域等你。”
　　许青柠笑眼似月，关切问道：“这样……不耽搁电影的后期制作吧？”
　　“没事。”
　　周牧浑不在意，“有余念呢，他这个监制可不能白拿钱，肯定要出一把力才行。”
　　许青柠满意笑了，她在剧组呆到了晚上，请大家吃了一顿饭，这才离开。
　　再之后，剧组上下忽然发现，周牧似乎调整了工作安排，加快了拍戏的节奏，似乎是在赶时间。
　　只不过他的安排，正好卡在众人的心理线上。
　　少一点，轻松；多一点，劳累。不多不少，恰好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自然不好开口抱怨。
　　在巧妙的时间管理下，原本半个月才完成的进度。
　　大概十天时间，就全部完成。
　　电影杀青了！
　　呼！
　　许多人松了一口气。
　　总算解脱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们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千万不要妥协，免得有人不要脸，得寸进尺。
　　最后三天，整个剧组连轴转，搞得大家差点散架。
　　庆幸，撑过来了。
　　叶子衿连淑女范儿也不要了，苗条的身子弱不禁风一般，直接倒在了椅子上，“不要叫醒我，我要睡到明天。”
　　“……注意形象。”
　　周牧一挥手，几个小助理有眼力，连忙涌上去，架着叶子衿返回休息室，卸妆换衣服，捏肩膀揉腿。
　　“酒店定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就过去吧。”
　　行业惯例杀青宴，肯定很丰盛。但是一群人闻声，却有气无力答应，兴致不是很高。
　　不管是谁，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估计也没有什么胃口。
　　周牧不管他们，吩咐副导演好好招待大家，他就带着片源回到了公司，走进了剪辑室。
　　一个在行业中，有金剪刀之称的金牌剪辑师，已经在剪辑室中翻看一段段影像素材。
　　电影中，再好的剧情、故事，也离不开剪辑。
　　巧妙的剪辑，可以让电影大放光彩，就好像一根线，把一颗颗闪亮的珍珠串联起来。差的剪辑，不管镜头拍得再好，故事再精彩，也会毁了电影。
　　像之前《疯狂的香水》，周牧就在剪辑上，下足了功夫。毕竟是多线叙事，如果剪辑混乱的话，故事肯定一团糟。
　　当然，《超体》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不是什么先锋文艺前卫的实验作品，不需要在剪辑上，玩什么花样。
　　只要足够的流畅，就是合格的电影。所以周牧在剪辑室，呆了一周之后，就完成了粗剪的版本。
　　没有配音、配乐之类，时长两个多小时。
　　很粗糙的电影，但是余念、杨红等人，却汇聚在小型放映厅中，津津有味看了一遍。
　　“你们感觉怎么样？”周牧环顾。
　　“一般。”
　　“还行。”
　　“勉强。”
　　几个人评价，倒也不是口是心非。
　　毕竟粗剪的版本，后期制作没有完成，最重要的是没有特效，这样的“毛”片，肯定得不到什么好评。
　　咔咔咔咔……
　　周牧站起来，舒服着筋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老余，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帮我盯着点。”
　　“我要休假几天，拍电影真是苦差事。”
　　他叫嚷道：“我要封镜。”
　　“呵呵！”
　　其他人冷笑，翻着白眼。
　　多少太监作者，叫喊着要封笔，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写书了。大不了换个马甲……
　　至于封镜。
　　说句不好听的，体验过了权力的滋味，又有几个人愿意放弃？没几个导演是主动不拍电影的，多数人是拉不到投资，带着满肚子的牢骚、哀怨，被迫退休。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周牧这样的行为，叫做……
　　得了便宜又卖乖。
　　呸！
　　……
　　周牧走了，风风火火。
　　天堂岛，好地方。
　　其实这是一个散乱的岛链国家，由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岛屿，合成了天堂岛这个国度。
　　很多年以前，这里就沦为了殖民地。甚至一度沦为了，几个大国争夺的战略要地。
　　一场大战，天堂岛几乎毁灭了。
　　还好战争结束，岛上的居民，在废墟中顽强站起来。
　　他们大力发展服务业，为了推动旅游经济的发展，更是向全世界各国的电影剧组开放各个岛屿。免签证，还有优惠的退税政策，包括成立国际电影节。
　　经过几十年的耕耘，天堂岛举世闻名。
　　以至于国内许多人，都来这里游玩，结婚、度蜜月。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发展工业化，自然没有污染。所以一些基本的衣食住行事物，也需要依赖进口。
　　这样的国策，到底是好是坏，外人不方便置喙。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大家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不会在这个地方长住。
　　很矛盾的心理，也是现代人的毛病。
　　嘴上骂着工业化污染环境，但是让他们放弃发达便利的城市化生活，去到没电脑没wifi的地方呆一段时间，他们就不乐意了。
　　周牧也是这样。
　　花了十几个小时，飞到了天堂岛。
　　抵达地方的时候，蔚蓝色的天空，清澈的海水，还有迥异的各色动植物，让他觉得十分新鲜。
　　但是……新鲜劲过去。
　　还是刷手机有趣。
　　他呆在豪华的度假酒店，最顶层的奢华房间的大阳台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戴着墨镜浏览国内资讯。
　　这……有内味了。
　　好比一些大爷大妈，不远万里从国内起飞，到达一些旅游圣地，第一时间不是去看风景，而是掏出麻将搓两圈。
　　他也一样，换个地方宅。
　　没办法……
　　许青柠没来，他自己浪，没意思。
　　不如看圈中八卦。
　　某某女艺人，深夜在酒吧放纵。
　　某某组合成员，与粉丝秘密私会，彻夜未归。
　　某某导演，骑坐在男演员身上，做了这些事情……哦，点进去看了眼。咝……帮忙正骨啊。
　　敢情现在的导演，还要兼职医生？周牧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与时俱进一下，学几手推拿功夫。
　　嗯？
　　冷不防，一个标题映入眼帘。
　　周牧摘了墨镜，流露出惊诧的神色。他打开了页面，浏览其中的内容，表情起伏变化，有几分异色。
　　不会吧，不会吧。
　　洛天幕举行新闻发布会，亲自宣布……《银河巨舰七》定档国庆日，全世界同步首映。
　　这次是要来真的吗？


第383章 我想息影

　　《银河巨舰七》，到底什么时候上映。
　　这个问题，向来是网络上的焦点话题，有幽默调侃的，有老实回答的，也有气愤怒骂的……
　　随便一个帖子，就有几千层楼。
　　三年了啊。
　　每年每个热门档期，都有传言《银河七》要上映，但是许多人望眼欲穿，就是等不到电影。
　　跳票、放鸽子，更是家常便饭。
　　有人感叹，洛导虐我千百遍，我待洛导如初恋。
　　大家苦苦等待，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毕竟电影与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指不定哪个人，运气不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没想老天开眼，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网络上，一片沸腾。
　　普天同庆。
　　大家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还有人夸张地，在床底下摸出两盘大鞭炮，直接在门口点燃。在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中。
　　这人被警察带走了。
　　视频中，没人笑他是沙雕。
　　反正纷纷宽慰。
　　懂你……
　　“没事，坐牢出来，恰好可以看电影。”
　　“无非是拘留一段时间，耽搁不了正事……待里面多好，什么火山爆发，海啸袭击，车祸泥石流，都伤害不了你……绝对可以活到平安看电影。”
　　“……楼上说得，我都心动了。”
　　“走，组团进局子去。”
　　“……”
　　一群热心网友，纷纷留言。
　　周牧克制不住，鹅鹅鹅鹅鹅鹅笑出来。
　　内心中，他何尝不羡慕，感叹。这就是洛天幕的影响力，也是银河巨舰这个品牌的威力。
　　一个新闻发布会，都不需要怎么砸钱宣传。就已经有数亿人，相互转告自行推广。
　　转眼间，电影上映的消息，已经霸屏了热搜。
　　这热度，估计没三五天，不会降下来。
　　这不算什么。
　　等电影上映了，那个场景，才叫可怕。
　　据说第六部上映前夕，网上购票业务还没兴盛，大众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买票看电影，在预售票发卖前的一天，就已经在电影院门口守候。
　　一条长龙从门口，排到了街道外面。
　　这不仅是一个城市如此，各国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逼得电影院不得不提前卖票。
　　最可怕的是，提前半个月预售，当天的民众却已经把上映之后一个月的电影票全部扫空。
　　这固然有，当时影院屏幕少，排片场次多与寡的问题。但是当银河六下画，恐怖的票房数据，真的震惊了全世界。
　　就是不知道，银河七能不能创造记录。
　　大家理所当然觉得，银河七打破银河六的票房记录，绝对没有任何的难度。唯一的疑问，就是它能不能打破百亿天花板。
　　许多专家、学者，经过缜密的研究。综合影院的屏幕数量，以及票价的高低，再加上历年观影人数的统计。
　　然后得出结论。
　　五年内，国内单部电影票房天花板，应该是一百亿。
　　在理论上，只要电影足够的精彩，让历年习惯看电影的观众，都吸引到电影院中，买票看了这部电影。
　　那它的票房，肯定可以突破百亿。
　　不过理论就是理论。
　　不要说百亿，连四十亿的票房，每年都只有一两部，几乎可以问鼎年度票房冠军。
　　目前来说，行业对电影票房的总结，可以这样简单划分。
　　十五亿保本（大赚），二十亿火爆，三十亿大爆……
　　四十亿，大爆特爆。
　　五十亿，现象级，不敢想象。
　　六十亿……
　　呵呵。
　　你以为你是洛天幕？
　　七十亿！
　　枕头给你，好好睡觉。
　　八十亿！
　　呸，你居然敢睡觉。
　　九十亿！
　　呃，青山医院欢迎你。
　　一百亿！
　　救护车，救护车……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周牧觉得，这不是段子。
　　而是现实啊。
　　如果他的电影，票房有一百亿，他估计也要兴奋得心脏病突发，送去医院抢救。
　　说实话，他都不敢想。
　　余念却敢。
　　这说明了什么？
　　自信？
　　胆量？
　　勇气？
　　呸！
　　说明余念啊，缺心眼，脑子少根弦。
　　哼！
　　周牧指尖一划，打开了社交网站。只见许多明星开始蹭热度，纷纷转发银河帝国官号发布的消息。
　　“终于等到了今天。”
　　“有生之年……”
　　“哭了！”
　　“包场，包场！”
　　“国庆日预定，有谁跟我一起看电影吗？”
　　“……”
　　一条条动态，或真心或假意，没人在乎。
　　周牧刷了大半天，有种在见证历史的感觉。隐隐约约之中，他也明白了洛天幕的心态。同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洛天幕制作电影的周期，越拉越长。
　　主要是大众的期待值，就好像炽烈的太阳，尽管可以普照大地，也照样可以灼伤万物。
　　每个人的憧憬，每个人的期盼，都是在拱火。
　　这是十分恐怖的力量。电影拍得好，就是推动银河巨舰穿梭星际的燃料。要是电影不行，那就是一座火山。
　　轰隆一下。
　　几十年的声誉，灰飞烟灭。
　　这样的压力，足够把普通人压垮。
　　哪怕周牧自己，稍微换位琢磨，都觉得心惊胆战。
　　洛天幕毕竟是人，不是真正的神啊。他在功成名就的情况下，还坚持拍电影，本身就是一种冒险。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盼，花了大量时间心血去研究琢磨拍摄，无可厚非。
　　十年磨一剑！
　　这也算是一种无奈吧。
　　周牧放下手机，也有一些唏嘘。
　　盛名所累。
　　难啊。
　　……
　　天堂岛的夜晚。
　　星光似乎比较璀璨。
　　月色温柔，凉风带着浪涛声，伴随周牧入眠。第二天，在清冷的小码头，他等到了许青柠的身影。
　　游艇才停泊，美妙的娇躯扑了下来。温软有弹力，撞得周牧后退了好几步，才算是稳住了脚步。
　　“你虚了呀。”
　　许青柠摸了摸周牧胸口，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
　　周牧沉默了下，决定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男友力。当下一个弯腰，把她拦腰扛起来，朝酒店方向而去。
　　“啊！”
　　猝不及防之下，许青柠惊呼大笑，“你快点放我下来，别摔着了……”
　　欢畅的笑声，充满了肆意的味道。
　　岛上的居民，含笑看是这一幕，也没人过来围观。
　　毕竟在偏僻的小岛，游客比较稀少，不会有居民去关心，万里他乡的明星长得什么模样。
　　所谓全球化，是指经济与贸易。
　　文化方面，还是比较隔阂的，所以两个人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在岛上光明正大牵手、搂抱，享受亲密的二人世界。
　　潜水，冲浪，滑翔翼。
　　一个个项目，他们都体验过了。
　　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彩虹海域。在清早日出的时候，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
　　一片海峡染成了七彩，犹如一片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自然不可能整齐分明，而是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斑点。
　　其实在滑翔翼上俯视，七彩绚烂的波光，更为炫目美丽。
　　这是浅海区域，在水中畅游也不错。
　　听当地人介绍说，海底的颜色，一部分是矿石元素，一部分是珊瑚礁，一部分是藻类。
　　由于机缘巧合，汇聚在这个地方，才形成了奇观。
　　不过在周牧看来，再绚丽的彩虹海域，哪里有美人鱼吸引人。他侧躺在浮艇上，欣赏着许青柠在水中的曼妙身姿。
　　哗啦！
　　平静如镜的水波破开。
　　许青柠钻了出来，她摘下了护目镜。晶莹的水花，沿着白嫩雪脂的肌肤，好像珍珠似的坠落。
　　周牧殷勤拉她上来，拿起了宽大的浴巾，裹在了她的身上。
　　加冰的饮料，小蛋糕、干果，一律俱全。
　　解渴，补充热量。
　　许青柠盘起长腿，倚在座位上，眯着笑眼品尝糕点，让周牧帮忙拭干乌黑秀密的长发。
　　从发根再到发梢，轻轻一捋，丝丝顺滑。
　　这样的发量、发质，也难怪有洗发水广告商，开价两千万请许青柠代言品牌。
　　只不过对方，野心比较大，开口就是独家形象代言。
　　杨红觉得不划算，直接推了。
　　毕竟这两年，许青柠还保持上升的趋势，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商业价值处于巅峰状态。
　　两千万独家。
　　做梦呢。
　　……
　　乌黑柔密的长发，打理起来确实麻烦。
　　一会儿，发稍有些干了，但是发根水气还重。周牧干脆伸出十指穿过了发根，指腹在头皮轻轻打转、摩挲。
　　力道不轻不重，类似在按摩。
　　许青柠感觉挺舒服，闭上了美目微微享受。过了片刻，她忽然呓语，“周牧，我想息影！”
　　“？”
　　周牧指尖一滞，旋即又继续摩挲，“好。”
　　许青柠嘴角微翘，语气却带着埋怨，“你就知道说好，也不问问为什么。”
　　“无所谓呀。”周牧笑道：“你喜欢就行，想拍戏就拍戏，想息影就息影，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就知道说好话。”
　　许青柠轻嗔，然后轻轻一叹，“红姐不会答应的。”
　　“我来摆平她。”
　　周牧豪气挥手，“大不了，给她多拍几部电影，弥补她失去你这棵摇钱树的损失。”
　　“切！”
　　许青柠有些不岔，小拳头捶了下周牧，“你在彰显自己能耐吗，导演赚得比演员多。”
　　“没有，没有。”
　　周牧连忙捉住小拳头，“许制片许老板赚得更多，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导演，不值得一提。”
　　“哼！”
　　玩闹片刻，许青柠才阐述原因，“电影节上，有一个认识许多年的影评人告诉我，她关注了我近几年的作品，包括《都市传说》，以及现在的《这是我的学生》。”
　　“然后呢？”周牧挑起了眼眉。
　　许青柠轻声道：“她说我已经固步自封，习惯了舒适区，在表演艺术上，不会再有新的突破了。”
　　“……不会吧？”
　　周牧故作惊讶，“就因为这……你就想息影？我认识的许青柠，应该没有这么脆弱啊。你这娇柔的小女子是谁，快把我坚强的许青柠还回来。”
　　“别闹！”
　　许青柠恨不能又捶他两下。
　　“影评人的话能信？”周牧嗤之以鼻，“这些人啊，从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
　　许青柠摇头，“不仅是影评人，事实上这次电影节，我主演的电影得到的评价确实不高，都没有进入主竞赛单元。”
　　“嗯？”
　　周牧皱眉，“你受到排挤了？”
　　“哪有啊，你不要整天阴谋论。”许青柠哭笑不得，“评委还是比较公正的。”
　　公正……
　　周牧微微撇嘴。
　　但凡是人操作的比赛，别提什么比较公正。能做到相对公正，就已经很了不起。
　　“有评委私下告诉我，她没在我的表演中看到新意，更感受不到惊喜……以前的那种张力，那种激情，似乎全消失了，平淡如水。”
　　许青柠有点小纠结。
　　她很聪明，但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
　　更何况，她才拍完了文艺片，电影的主角多愁善感，她代入到了其中，还没有完全摆脱其中的影响。
　　这种全身心的投入，自然有一些后遗症。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约周牧出来，一起度假放松。
　　只不过其中的微妙情绪，还是让她忍不住沮丧、消沉。
　　周牧也察觉出来，把她搂在了怀中，“什么平淡如水，这叫返璞归真。”
　　“你要知道，演技为1，提到到60，只要肯下功夫，并不难。但是演技是90，想提升到100，就是天堑啦。”
　　周牧由衷道：“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子。在我看来，你的演技水平，放在全世界范围，也属于拔尖的部分。”
　　“你跟我对戏的时候，都是收着演，没有给我压力。要不然，轻松吊打我，完全没问题。而我的演技，又可以轻松吊打百分之九十的艺人。”
　　周牧摇头，“这样的境界，差不多是独孤求败，高处不胜寒，你还想怎么进步？”
　　“是吗？”
　　许青柠似信非信。
　　“咳！”
　　周牧继续道：“影评人、评委什么的，没有感受到惊喜，不是你的错误，那是电影的人物设定，限制了你的发挥。”
　　“说白了，就是导演的锅。”
　　他感叹，“那位老太太，还是次了一点。”
　　“……不许诋毁导演。”许青柠粉拳警告。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
　　周牧求饶。
　　他明白其中的原因。
　　没办法，谁叫老太太，就是《春花》的导演呢。


第384章 不想努力了

　　许青柠躺在周牧怀里，声音如絮轻飘，“反正我不想努力了，你要养我……”
　　“好好好，养。”
　　周牧信誓旦旦，这时候可不能唱反调。
　　“我想买包！”
　　“好。”
　　“衣服！”
　　“行！”
　　“化妆品。”
　　“小事。”
　　“还有珍宝首饰……”
　　“没问题。”
　　周牧可不是口头应付，而是切切实实这样做。
　　从彩虹海域返回酒店，他就带着许青柠离开了偏僻小岛，前往天堂岛最繁华的区域。
　　那是天堂岛的主岛，商业购物中心。
　　主岛上，到处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两栋大型商场。
　　它们的占地面积，几乎囊括了岛屿的五分之一的范围。那可是集酒店住宿、休闲娱乐、购物饮食于一体的综合体。每天都有数万名世界各地的游客，汇聚在这里挥金如土。
　　两个人稍作打扮，就开始了扫货之旅。
　　从早上到下午，勉强打通关。
　　周牧由衷感谢奢侈品店的寄送服务，要不然这时候，他不是腿折就是腰断，撑不下去。
　　相比之下，许青柠气定神闲，瞟了眼“强颜欢笑”的周牧，决定放他一马，“找个地方休息下。”
　　周牧举双手赞成，目光转向了旁边。
　　餐厅、咖啡馆、美容店……
　　咦。
　　他意外发现，商场中居然有电影院的告示牌，而且还是比较少见的情侣式电影院。
　　小包厢，提供餐馆服务，环境更是十分私密。
　　这地方不错。
　　周牧看向了许青柠，她也轻轻点头。
　　购物的过程自然很开心，不过他们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疑虑。毕竟在大商场中，他们也看到了一些国内游客。
　　尽管他们小心避开了，但是被人认出来也是麻烦。
　　当下，他们向电影院走去，点了个最豪华舒适的放映厅。这与家庭影院，没什么区别。
　　不过沙发、座椅，还有布置确实比较温馨。素雅的灯光，简约的风格，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茶、咖啡、饮料。
　　美食、糕点。
　　对了，还有电影……
　　周牧看了眼点播表，上面十几部电影，都是近一两个月，在各国比较有名气的作品。
　　他的指尖慢慢挪动，忽然定住了。
　　“怎么了？”
　　许青柠察觉周牧的神色变化。
　　周牧转头，笑容古怪，“有我的电影……呃，如果翻译的意思没错的话，应该是……”
　　许青柠凑过来，“&&&&，三次微笑？嗯，三笑。”
　　如果作品的翻译，还不足为信。那么电影名称的旁边，就是导演介绍。周牧的名字拼音，赫然在线。
　　这肯定做不了假。
　　许青柠眸光一转，想到了之前，杨红跟她讲过的事，“洪天娱乐购买的海外版权。”
　　“应该是……”周牧轻轻点头。
　　在洪天娱乐，购买了三笑版权之后，他就让杨红关注对方在海外的动静。但是世界各国的影院，都没有什么风声。
　　他还以为，洪天娱乐谋划失败了呢。没有想到人家根本没打算，安排影片在主流影院上线。
　　反而类似这种，比较小众的主题影院，居然有电影上映。
　　如果不是担心暴露自己，周牧还真有心找这影院的经理了解一下这电影上映之后的情况。
　　点播率怎么样？
　　其他国家的人看了，有什么反响？
　　好评居多，还是恶评如潮？
　　电影的风格，能不能让外国人接受？
　　一堆的问题，涌进了周牧的心绪中。不过他克制住了，与许青柠商量了下，就点了部金雀花王国的爱情片，让影院安排放映。
　　一会儿，电影开始了。
　　两人也收敛了心思，专注地观赏电影。
　　看了大半小时，电影的大概剧情，情节脉络走向，周牧基本了然于胸。无非是一个贵族女子，与同样的贵族绅士订婚了。只不过这是家族联姻，她不喜欢未婚夫的作派。
　　忧郁之中，她邂逅了穷小子花匠，机缘巧合的几次接触之后，两个人堕入了爱河。
　　这事在无意中，被贵族女子父亲发现，他雷霆大怒，把花匠打个半死，轰出了庄园。
　　再给女儿下了禁足令，不允许她离开房间半步。此外还与她未婚夫商量，举办婚礼的事情。
　　一对恋人为此饱受折磨，不过在贴身使女的帮助下，贵族女子最终与穷小子花匠联系上了。
　　两人互诉相思之情，决定一起私奔。
　　在婚礼前夕，花匠钻进了狗洞，几番惊险刺激，爬上了城堡，带着与使女互换了身份的贵族女子，小心翼翼离开了。
　　婚礼举行现场，一身白纱的新婚出现。当绅士未婚夫，掀开了她身上的头纱，却发现了是使女的脸庞。那一瞬间，贵族女子的父亲眼睛瞪得老大老圆，直接晕了过去。
　　一片混乱中，一对情侣共骑白马，奔向了远方。
　　影片就此结束。
　　周牧喝着咖啡，表情波澜不惊。
　　“挺好看的。”许青柠评价，“也难怪这电影，会成为金雀花王国年度票房冠军。”
　　“诶？”
　　周牧愣了愣。
　　在他的记忆中，金雀花王国算得上是世界电影的票仓，就算排不上前三，也绝对不会掉出前五。
　　这样的国度，票房冠军居然是部爱情片。
　　这让他觉得困惑。
　　“你觉得奇怪？”许青柠问道。
　　周牧承认，“是啊，一般来说，能拿票房冠军的，不是喜剧片，就是特效大片。再不济，也是比较励志的剧情片。爱情片，能票房冠军的情况，还是比较稀少的。”
　　“稀少，不代表没有。”许青柠笑了笑，指着影片末尾花絮道：“你觉得女主角怎么样？”
　　“很普通嘛。”周牧回答。
　　许青柠强调，“我问的是长相，不是演技。”
　　“我说的就是长相。”周牧漫不经心瞥眼，“或许是审美观的问题，反正我觉得很一般。”
　　金发、白肤，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玲珑有致。
　　这绝对是天生尤物。
　　不过作为一个“脸盲”，周牧觉得自己看不出对方漂不漂亮，这也十分正常，反正没有许青柠漂亮。
　　对此……
　　许青柠不置可否，继续道：“这个女演员，她是公主。”
　　“你也是我的公主。”周牧下意识道。
　　“……说正经的。”
　　许青柠嗔怪，“她真是公主，金雀花王国的公主，今年才开始拍电影，这是她第一部电影。”
　　“？？？”
　　周牧惊诧，“她吃撑了？”
　　常说吃饱了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才不务正业。但是堂堂王国的公主呀，不是吃撑了怎么会想不开，去从事影视行业。
　　就算是现代了，君主立宪制度下，王国的王室失去了权力，影响力也大不如前。但作为王室成员，一国公主，肯定从小衣食无忧，享受奢华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注定在社会的顶层。
　　只要遵循王室规矩，长大热心公益、慈善，身体力行踏实做几件好事，自然会得到大众交口称赞。
　　相比之下，一个演员，一个艺人，没有几十年的耕耘，恐怕不会得到大众的尊重。
　　前提还是，这个演员艺人，名气要足够大，有经典代表作。
　　另外还要有艺德，没有实锤的黑料……
　　反正一大堆限制，毕竟在全世界的范围内，明星艺人的地位，大概率不会很高。
　　身为公主，居然往这坑里跳，估计是玩票的吧。
　　“别胡说。”
　　许青柠白眼，低声道：“这次天堂岛电影节，她也来参加了，电影进入了主竞赛单元。”
　　“黑幕。”
　　周牧为许青柠叫屈，“你还说，电影节比较公正……就是这样的公正吗？”
　　“不是这部电影，是另外一部文艺片。”许青柠解释，“她的表演，与人物比较契合，拿奖也不稀奇。”
　　“……不对。”
　　周牧皱起了眉头，“你干嘛帮她说话？”
　　许青柠轻嗔道：“因为我是就事论事，就你心思阴暗，总是把人想得太坏。”
　　“不说了，回去吃饭。”
　　她站起来，戴上墨镜口罩，挽着周牧的手臂。
　　两人结账离开商场，才准备在门口招一辆出租车回酒店。
　　冷不防，一阵喧嚣声传开，只见在一群人从商场内部涌了出来，气势汹汹，犹如洪流。
　　两个人受到了惊吓。
　　周牧急忙搂着许青柠，躲到了旁边角落。
　　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只见那些人直接掠过了他们，奔向了宽敞笔直的道路。
　　欢呼声，尖叫声，比海边的浪涛更响。
　　“怎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情况。
　　正变？
　　闹事？
　　消防演练？
　　周牧不猜了，直接拉着许青柠，朝旁边的出租车出去。不管什么事情，他不打算凑这个热闹。
　　咔嚓！
　　他拉开车门，让许青柠先进去。不等他跟着进去，就有人在旁边窜出来，抢先钻进车厢。
　　周牧懵了下，本能伸手一拉。
　　入手绵软，让他急忙松开手掌，定睛一看。
　　只见钻进车厢的，应该是个女人。宽沿帽下，金色的麻花辫，发色光泽璀璨。大框墨镜，遮挡了半边脸。但是娇翘的鼻尖，还有小巧的下巴，让周牧下意识觉得，这或许是个美女。
　　周牧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远处的喧嚣，再看了眼车厢中低头躲闪的外国妞儿。
　　此情此景，让他挠头……


第385章 贝拉公主

　　周牧站在车外，许青柠坐在车厢中。两个人的目光，汇聚在那个外国妞的身上。
　　司机也没有开车，等着两个人开口。
　　这时候，外国妞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秀美明艳的脸庞，她朝许青柠微笑，以国际通行语，小声道：“帮我……”
　　“贝拉公主！”许青柠惊诧。
　　贝拉连忙点头，对于许青柠能认出自己来，她并不惊讶。毕竟她刚才就是在逛街的时候，被一些人认出了身份。
　　这才引发了骚乱。
　　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她只好匆匆忙忙逃了。
　　没有想到，一些人追了出来，产生了连锁的反应，让其他人跟着一起追逐。
　　她怕了，急忙钻进这辆车中。
　　“能送我回XX酒店吗？”贝拉恳求，然后许诺，“到时候，我给你合影、签名。”
　　许青柠笑了笑，点头道：“好！”
　　周牧收到她的眼神，也懂得怎么办了。
　　咔嚓！
　　他合上车门，走向了副驾驶位，再与司机交流两句。
　　车子慢慢启动，然后拐了一个弯，从另外一个方向，绕开了密集的人群，朝酒店而去。
　　十几分钟的行程。
　　主要是红绿灯路口比较多，车子速度不快。
　　周牧在前排，刷着手机。后排贝拉尬笑，与许青柠对望，不知道聊些什么。
　　咦，等等……
　　墨镜、口罩，还有这淡然的气质。
　　贝拉清碧的双眸，微微闪过一抹困惑之色。她感觉有些不对，毕竟作为公主，她非常清楚，旁人对她的态度。
　　尽管网络上，许多人对她的“不务正业”，或是直接或是委婉予以批评。但是当面对面的时候，那些批评她的人，都十分拘谨，客气的同时，更是恭敬之极。
　　可是旁边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她能够感觉出来，这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不在意。
　　这就奇怪了。
　　贝拉打量着许青柠，轻声打了个招呼，“你好……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是。”
　　许青柠微笑。
　　“我也是……”
　　贝拉莫名心安，忍不住倾诉，“我就是想逛街，感受其中的热闹氛围，你能明白吗？我不是想惹麻烦，只不过大家对我太热情了，让我觉得……这样不好。”
　　“明白，我明白。”
　　许青柠宽慰，“这是名人的烦恼。”
　　“是的。”
　　贝拉深以为然，“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不是名人，而是个普通人，是不是更幸福。”
　　不会……
　　周牧微微撇嘴。
　　矫情。
　　嘀！
　　也没聊几句，车子就抵达XX酒店。
　　贝拉意犹未尽，不过还是打开了车门下去，她看了眼车厢中的许青柠，发出了邀请，“感谢你的帮忙，我可以请你们吃饭……”
　　“不必了。”
　　许青柠婉拒，“举手之劳而已。”
　　“签名的照片。”
　　贝拉又道：“你留个地址，我派人送过去。”
　　许青柠笑了，顺手把车门拉上。在贝拉错愕的表情中，司机按响了喇叭，慢慢启动了车子离开。
　　周牧这才回头，调侃道：“这在古代，可是救驾之功，可以赏一个爵位的，你居然放弃了。”
　　许青柠白他一眼，“你还想节外生枝？”
　　“哦，也是。”
　　周牧点了点头，就像贝拉公主，不喜欢在公众场合，被大众围观追逐一样。他们也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身份。
　　车子轻快，回到了酒店。才进入套间，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堆叠整齐的东西。
　　这是他们的战果。
　　各种衣服、皮包、鞋子、化妆品、珠宝首饰。
　　男女款式，各占一半。
　　只不过购物这种事情，在挑选与买的时候，才是最兴奋，最愉悦的状态。
　　事后，也不至于后悔，就是觉得一堆东西，有点碍地方。
　　所以许青柠挥手，让周牧把东西收拾打包，明天寄回去。她有点疲惫了，先去酒店的美容室，做个小保养。
　　哎，女人。
　　周牧摇头，仔细把东西分类清楚，再叫来酒店服务生，把东西搬下去，运送到机场。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夜晚。
　　在彩虹海域小岛，这个时段万物寂静，几乎看不到什么灯光。不过在繁华热闹的主岛，现在却是灯火通明的场景。
　　从酒店瞭望四方。
　　霓虹灯闪烁，璀璨如烟火。
　　顶层餐厅，舒缓的音乐，在空中弥漫。
　　僻静的角落，灯光十分昏暗。一盏烛光，映亮了玻璃杯中的葡萄酒，殷红似血。
　　海岛的夜景，十分的迷人。
　　但是他们看腻了。
　　周牧切了片牛肉，蘸了些许酱汁，鲜嫩的口感还行。在国外最大的问题，就是饮食口味上的区别。
　　一些食材，在当地人眼中，属于无上美味。
　　别人尝了，却无福消受。
　　周牧承认，天堂岛的资源丰富，特别是海鲜种类不少。鱼虾螃蟹贝壳之类，吃两个月都不带重复。
　　不过海鲜海鲜，尝个鲜就行。
　　吃多了，也厌烦。
　　毕竟海外的烹饪手法，与国内完全不同。同样的大龙虾，怎么处理，添加什么佐料，决定了这道菜的味道。
　　比方说，有人以香料入味，觉得这样美味。但是有人接受不了，觉得口味太重，吃了想吐。
　　众口难调……
　　周牧摇头，放下了刀叉，“我觉得，再呆下去，我能瘦十斤。”
　　“我觉得还行。”
　　许青柠笑盈盈，在她的面前，摆了一盘蔬菜沙拉。不管周牧怎么劝说，她都会控制自己的饮食，不敢放纵自己。
　　这样的自制力，让周牧自叹弗如。
　　她抿了口红酒，轻幽幽一叹，“其实这里挺好，难得自在。”
　　“那就多呆几天。”周牧道。
　　“算了。”
　　许青柠无奈，“再不回去，红姐就该杀过来，亲自堵门逮人啦。”
　　周牧想了想，深以为然。
　　这样的事情，杨红真干得出来。
　　在两个人愉快地吐槽杨红的时候，一个人无声无息走了过来，站在了餐桌的旁边。
　　烛光跳跃，光影浮动。
　　两人愣了，不约而同看过去。
　　一个金发女郎，立即映入了眼帘。她的皮肤冷白，在灯光下好像美玉晶莹，披散香肩的长发，金光灿烂。
　　精致五官，碧蓝色的眼珠，一抹红唇妖艳。
　　贝拉公主。
　　她怎么找来了？
　　两人对视，默契地低头，装不认识。
　　“你们好，我给你们送签名来了。”但是贝拉开口，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
　　两个人无奈，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暴露身份了吗？
　　“……公主殿下。”
　　周牧开口试探，“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对不起。”
　　贝拉微微欠身，行了个宫廷礼节，“我记住了出租车的车牌，然后让身边的人帮我打听，很容易知道两位的下落。”
　　好吧。
　　周牧耸了耸肩膀。
　　这个世界上，钱与权无往而不利。
　　恰好贝拉公主，两样都齐全。别说打听他们的下落，就算深挖他们的底细，估计也不费什么工夫。
　　这道理，许青柠也明白，所以她微笑邀请，“公主殿下，感谢你的守信，要一起用晚餐吗？”
　　“不打扰的话……”
　　贝拉在许青柠的旁边坐了下来。
　　真不客气。
　　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情侣间的烛光晚餐？周牧斜视一眼，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再点了一份餐品。
　　“谢谢！”
　　贝拉的礼仪无可挑剔。
　　也就是这个原因，更让周牧觉得对方别有用心。真正懂礼的人，就不该在人家吃饭的时候拜访。
　　在了揣测对方心思的时候。
　　贝拉把自己的签名照片，递到了许青柠手中，然后侧着脸蛋，有几分沉迷的意味，“我的给你了，你能还我一张签名照吗？”
　　咔呲！
　　周牧的餐刀，在盘子上划过。
　　没人在意这刺耳的声响，许青柠看了眼贝拉，“公主殿下，你认识我？”
　　“对。”
　　贝拉神色有些兴奋，“不过上车的时候，我没认出你来。等回到了酒店，我越想越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想了好久，才终于想到了。”
　　贝拉高兴开怀，“我看过你的电影《女战神》，你没有发现吗，我下午扎的麻花辫，就是参考你电影中的发型。”
　　“还有这个……”
　　她拉开了衣袖，白皙纤秀的手腕中，悬挂了一根细链子。
　　周牧看了眼，确定了贝拉公主口中的《女战神》，应该就是《都市传说》无疑。精致细链子，就是《都市传说2》中，女主角佩带过的手链。
　　这应该算是周边产品，竟然远销海外了？
　　不过想来也正常，毕竟《都市传说》在国内票房这么高，自然有海外的公司过来买版权，然后引进了金雀花王国。看贝拉公主的架势，显然是看了电影之后，迷上了许青柠饰演的角色。
　　恭喜你了，又俘获了一枚小迷妹。
　　周牧以眼神示意。
　　许青柠嘴角轻弯，笑容有几分无奈、苦涩。
　　这样的小迷妹，她宁愿不要。不说对方的身份，单单是对方看到她与周牧成双成对的场景，就是一枚炸弹。
　　“其实我也听人说，你参加天堂岛电影节了，可是电影节期间各种活动，我没见到你……”
　　贝拉完全是粉丝的心态，“还以为要遗憾错过，没有想到最终跟你相遇了，真是上帝的安排。”


第386章 你想让我当炮灰

　　周牧再次确定了，其实公主也是人。
　　话痨的时候，同样很烦人。这兴奋劲儿，跟普通的小迷妹，真没有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公主的架子。
　　“谢谢。”
　　许青柠一脸温柔浅笑。
　　她对于粉丝，还是比较包容的。
　　所以耐心聆听贝拉公主述说，不时出声应和。专注的样子，也让对方浑然忘我，继续讲下去。
　　不知不觉中，盏中的烛火耗尽。
　　灯光亮起。
　　贝拉公主才反应过来，抿唇表示了歉意，“许，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或许给你们造成了困扰。”
　　“没关系。”
　　许青柠也看出来了。
　　贝拉公主的年纪，应该不算多大，或许没到二十。只不过西方的女孩，长相向来比较成熟，不好判断具体几岁。
　　不过贝拉到底是公主，更是聪明的女孩儿。
　　她俏皮眨眼，轻声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看见你们在约会的。”
　　“多谢公主殿下。”许青柠笑意盎然。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贝拉公主叹气，“所以你应该理解我的，对不对？据我的了解，在你的国度里，你是超级明星。做什么事情，都不得自由，连约会也要跑到这里，避开密集的人群。”
　　“是的。”
　　许青柠点头，“我理解你的感受，明白你的处境。”
　　“那你是怎么调整心态的？”
　　贝拉公主好奇道：“要知道，这样的拘禁感，让我觉得窒息，有种……彻底摆脱这个糟糕世界的冲动。”
　　嗯？
　　不管是周牧，还是许青柠。
　　听到了这话，都感觉到其中的悲观、消极。
　　这情绪可不妙啊。
　　许青柠反手拉住了贝拉公主，她的笑容多了几分温婉，语气也变得亲切，“贝拉，世界并不美好，但是人生却很有意思呀。”
　　她顿了顿，继续道：“说来也巧，在今天下午，我们恰好看了你的电影，那部爱情片……”
　　贝拉公主脸色羞涩，“很差劲是吗？那是我初次演电影，很多地方表现不好。”
　　“恰好相反，我觉得你演得不错。”
　　许青柠微笑评点，“电影的女主角，性格十分鲜明，敢爱敢恨，敢于打破一切束缚，冲破世俗的观念，追求自己的幸福。其中炽热的情绪，爆发式的情感，你彻底彰显了出来。”
　　“或许演技上，还有一些瑕疵。”
　　许青柠由衷道：“但是我作为演员，非常清楚人物的情感不是演出来的，而是有足够的代入感，与角色融为一体，才会自然而然的迸发。”
　　“你做到这一步，肯定不容易。”
　　她认真道：“这意味着你对表演的真诚，并不是玩票的性质。所以你喜欢演戏吗？”
　　“喜欢，热爱。”贝拉公主连忙点头。
　　许青柠又问，“是不是很有意思？”
　　“对。”
　　贝拉很赞同，“太有意思了，虽然有时很累，但是多数时间，我感受到了快乐，心灵很自由。”
　　“所以啊。”
　　许青柠趁机道：“我也喜欢这个职业，全部的身心，投入到了这个行业中，在其中感受到了愉悦、开心、满足。那么当我哀伤、愁苦、郁闷的时候，就想一想拍戏的心情，自然调整过来了。”
　　“可是……”
　　贝拉公主眼眸暗淡，“按照我跟母亲的约定，我最多能再拍两部片子，就要返回王室，一直禁锢在宫廷中。”
　　许青柠错愕，她还以为，金雀花王室开明，允许贝拉公主混迹演艺圈呢。没有想到，其中还有什么约定。
　　她词穷了，看着情绪低落的贝拉公主，不知道怎么安慰。
　　劝她无视王室规矩，活出自己的人生？
　　劝她安分守己，接受王室的安排？
　　别说笑了。
　　许青柠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替别人规划人生。
　　更何况，还是一个公主的人生。
　　周牧端起红酒，随意道：“拍两部片子，就要回去……你不想那么早回去的话，完全可以十年拍一部片子嘛。”
　　这是什么馊主意。
　　许青柠抬头，瞪了周牧一眼，“不要瞎说。”
　　“真的。”
　　周牧笑道：“你看洛导，一部电影不是拍了十年吗？剧中好几个演员，真是十年拍一部片子。”
　　颜安青就是这样，就吊死在《银河巨舰》这棵树上。
　　哪怕拍完了他在电影中的戏份，外面有人花天价邀请他参演别的片子，他始终不为所动。
　　一生只塑造一个角色，就是这种坚守，让他成为了大家心目中，当之无愧的青帝。
　　“这不一样……”
　　许青柠没好气，她不觉得，类似这种抖机灵，耍心机的办法，可以瞒得过王室的严苛规矩。
　　“或许能行。”
　　贝拉公主眼睛亮了，她举一反三，“或许我可以接一部长篇的电视剧，一年一季，拍一百季……”
　　神！
　　周牧默默竖起大拇指，“祝你成功。”
　　“谢谢。”
　　贝拉公主由衷道：“如果我可以蒙混过关，我……”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奖励。卡了一会儿，她情急之下，开了个空头支票，“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难事，你可以找我帮忙……”
　　“呃，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不会拒绝。”
　　她到底不算笨，知道打个补丁。
　　“好的。”
　　周牧笑了，他不觉得贝拉这人情，对他有什么作用。毕竟对方只是公主，不是女王啊。
　　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装作开心的样子，喜出望外。
　　虚伪……
　　贝拉公主起身，拉着许青柠的手，恋恋不舍，“我要回去了，很开心能够遇见你，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一番惜别，贝拉公主走了。
　　门口出现了几个魁梧大汉，簇拥着她离开。
　　一瞬间，周牧与许青柠，也立即撤退，返回酒店套房。
　　咔嚓。
　　门锁上，两人吁了口气。自始至终，他们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面对一国公主，要说没有丝毫压力，那是假话。只不过他们是好演员，演技在线罢了。
　　当下，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我没做梦吧。”
　　许青柠声音幽幽，“刚才那个……真是公主吗？”
　　“假的，冒牌货。”
　　周牧不假思索道：“指不定明天，她又来找我们，说金雀花内阁起兵叛乱，国王被篡位了，让我们借她两千万，好招兵买马重新杀回去夺位。在事成之后，封我们当公爵，世袭罔替。”
　　“……”
　　许青柠掐了他一把，“说正经事呢。”
　　“这事很正经呀。”
　　周牧一本正经道：“你说她开口借三千万，我们要不要答应，搏一搏这滔天富贵。”
　　许青柠啐了一口，很想上网询问，男朋友是导演、编剧，想象力太丰富怎么办。
　　周牧笑了笑，下巴枕在她肩膀上，“好了，好了，我不扯了。就当是一段奇妙的经历，以后可以告诉咱们的孩子……曾经有一个绑架公主索要巨额赎金的机会我们没有好好珍惜……啊！”
　　许青柠手肘一个肾击，打断了周牧的胡说八道。
　　“咝！”
　　周牧吸着凉气，“轻点，慎重。以后没孩子，这绝对是你的辣手摧娃，与我无关。”
　　“再嚼舌乱说，我咬你了。”
　　许青柠俏脸飞红，轻翻的白眼充满了妩媚感。
　　“好好好。”周牧弃械投降，迫不及待摆出来的姿势，让许青柠恨不能直接踹脚丫子过去。
　　一番嬉闹，两人缠成了线团。
　　周牧嗅着淡雅清香，轻声道：“还想息影吗？”
　　“哼！”
　　许青柠闷声嘤咛。
　　她牙齿痒痒，又在周牧身上留下一个烙印。
　　“以后少拍文艺片。”
　　周牧低声道：“拍一部，你的情绪就要低落一段时间，伤心伤神对身体不好。”
　　许青柠没回应，这种事情她有自己的坚持。
　　周牧也没强求，抚着她的长发，“睡觉吧，明天赶飞机。”
　　……
　　青红文化办公室。
　　当周牧与许青柠，前后进入其中。
　　杨红当场就炸了，把笔一摔，“你们还知道回来？”
　　“红姐，这是给你的礼物。”
　　两个人连忙涌上去，大包小袋，一件件包装精美的礼品，摆满了杨红的办公桌。
　　琳琅满目，别致精美的东西，让杨红的怒火散了大半。
　　毕竟她原本就没多生气。
　　在两人的哄劝下，趁机下了台。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杨红拿着璀璨手链，悬挂在手腕中，细碎的红蓝宝石，闪耀着华光。
　　在她的旁边，则是当季新款化妆品。国内专柜，还没上市呢。另外还有限量版的手包，造型非常独特，价值昂贵。
　　“这不是收买。”
　　周牧纠正道：“主要是考虑到，红姐为公司操心操劳，而我们碌碌无为，坐享其成，良心真的过不去。所以怀着感恩之心，给你准备区区小礼，以减免少许歉疚之情。”
　　“啧！”
　　杨红嗤之以鼻，“你会歉疚？真有良心，就不会连电影后期制作都不关注，自己跑出国潇洒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周牧立即开溜，“我马上去看一看后期的制作情况。”
　　“……滑头！”
　　杨红骂了一句，看了眼许青柠，立即察觉她气色红润，眼眸清澈生光，阴郁之色已经消失不见。
　　瞬时，杨红心中暗暗点头，松了一口气。
　　“红姐，我好了！”
　　许青柠不介意袒露心扉，微笑道：“对不起，之前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
　　杨红心软嘴硬，“我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投资两部戏，年底利润再加两个点。”
　　许青柠笑盈盈，听着杨红的念叨，十分暖心。
　　另外一边。
　　周牧来到了工作室，也被余念骂得狗血淋头。他笑吟吟，耳朵自动过滤骂声，“样片呢？”
　　“……放映厅。”
　　余念摇头，不想跟他置气了，火大。
　　在放映厅中，周牧看到了余念精剪之后的电影，配乐、音效，已经全部完成，就差特效部分，还在制作中。
　　原版《超体》，把片头片尾加起来，才89分钟。
　　期间还有一堆没必要的特效注水，所以大家才觉得，这电影的剧情薄弱，口碑不是很好。
　　现在这个版本的《超体》，在他们三个人的联合下，剧情变得十分充实，设定又得到了完善。
　　就算只是半成品，也十分的流畅。
　　“不错，挺好。”
　　周牧十分满意，“老余，多谢了啊。”
　　“……”
　　余念吸了口气，他不想说话了。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继续儒雅随和吐芬芳。
　　“喂喂喂，周牧，你过分了啊。”
　　崔吉闻讯而来，吐槽道：“身为一个导演，你把电影扔给别人，自己跑去度假。这样的行为，说好听的叫不敬业，难听的就是不尊重导演这个职业。”
　　“我不是回来了吗。”
　　周牧轻叹，“我知道错了……我不是琢磨着，这事不着急嘛。洛导的《银河巨舰七》，就要起航了。为了消除他的影响，我们这电影预计要安排在明年才上映咯。”
　　“呃！”
　　知道他在狡辩，崔吉还得觉得有道理。
　　银河巨舰啊，一上映绝对席卷天下，成为全民热议的大事件。至少要三四个月，这电影的风潮才会过去。
　　如果再保守一些，为了票房着想，那么隔个半年时间，再安排电影上映，也不算稀奇。
　　不是说，《银河巨舰七》可以延期半年，而是怕大众比较啊。拿洛天幕的电影，与其他人的电影，放在一起比较。
　　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只要洛天幕不失败，他的电影肯定是标杆。再加上《银河巨舰》，这个运营了几十年的品牌，积聚下来的庞大人气。就算是其他大导演拍的大片，也要退避三舍。
　　不是怕，而是不值得。影视公司投资电影，绝对不是为了什么艺术，而是为了赚钱。
　　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
　　这叫……傻！
　　偏偏这世上，从来不缺乏傻子。
　　冷不防，余念开口道：“周牧，《超体》安排在10月15号上映怎么样？”
　　“哦？”
　　周牧转头，表情淡定，“隔了一年，会不会太晚了？我想在贺岁档试试水。”
　　砰！
　　余念拍案而起，“别装傻，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呸！”
　　周牧气抖冷，“你想让我当炮灰！”
　　“不是炮灰，是勇士！”
　　“滚犊子……”


第387章 攀登者

　　周牧与余念吵起来了。
　　一番争论之后，余念怒气冲冲，直接摔门离开。
　　公司的工作人员，听见了争吵声，基本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装起了鹌鹑，缩起了脑袋。
　　“消消气，消消气。”
　　崔吉却没有大惊小怪，笑眯眯给周牧倒了杯茶。
　　吵架算什么？
　　拍《都市传说》的时候，他也没少跟余念拍桌子，谁叫那个混蛋非要改他剧本，这不是欠骂吗？
　　别说吵了，动手都不稀奇。
　　周牧喝了杯茶，吐槽道：“这家伙，脑子有坑。”
　　“那是。”
　　崔吉深以为然，“他有毛病，以前我好心建议，让他去青山医院检查一下，他居然让我滚，真是不识好人心。”
　　“嗯嗯。”
　　周牧很赞同，“所以现在又发作了。拿《超体》跟《银河巨舰》对撞，我疯了才这样干。”
　　“你没疯，他疯了。”
　　崔吉安慰，“那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看看国庆档期，原先有几部电影上映，现在全部宣布撤档了，就知道大家都不傻。”
　　周牧坦然道：“这样的举动，称得上是闻风而逃，却没人笑话。因为大家清楚，在《银河巨舰》面前，退缩不丢人。”
　　“相反，拎不清楚自己斤两，非要在这风口浪尖上，与《银河巨舰》对上，不仅是丢脸那么简单，还会亏钱。”
　　周牧剖析明白，“虽然我对《超体》有信心，就算在《银河巨舰》的一家独大下，也可以斩获三亿票房，顺利保本。”
　　“问题是，这电影明明可以大赚，至少是十几二十亿的体量，为什么要放弃丰厚的利益，与《银河巨舰》死磕呢？”
　　周牧摊手道：“有钱不赚，才是笑话。”
　　“……嗯。”
　　好话坏话，周牧都说完了，有理有据，崔吉还能说什么，也只有点头的份。
　　不过……
　　崔吉瞥眼，“既然你什么都清楚，知道余念就是在放屁，情绪干嘛这样激动？”
　　“……”
　　周牧不说话了，十指交叉在一起，下巴枕在上面。
　　沉默了许久，他才绽放一抹笑容，“那家伙，连我都说服不了，还想说服红姐？弱鸡……就知道，不能指望他。”
　　“……”
　　崔吉眨眨眼，忍不住轻叹，“我错了，我就该明白。能跟余念合作这么久的，就不是正常人。”
　　他，当然也不例外。
　　……
　　汤泉别墅，宽敞的坪院。
　　这几乎成为了，青红文化固定的聚餐地点之一。
　　一排排烧烤架下，微红的炭火旺盛。周牧拿了一支大毛笔，蘸了一些酱油，均匀抹在了鸡翅上。
　　据说……
　　坊间小道消息。
　　在《三笑姻缘》上映期间，包括下画之后至今，大毛笔已经取代了小毛刷，成为了大家烧烤的首选工具。烧鸡翼，更一跃取代了香肠，成为了烧烤一族必点食物。
　　传闻许多毛笔制作坊、养鸡场，考虑给周牧送锦旗。
　　这就是经典电影的影响力，很容易掀起奇奇怪怪的潮流，让大家啼笑皆非，又感慨万端。
　　片刻，两串鸡翅烤好了，周牧拿到了旁边，摆在了杨红面前，“红姐，来品鉴一下，看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
　　杨红不跟他客气，直接拿起来一咬。鸡皮焦香入味，鸡肉细嫩有汁，混合香料的气味，在味蕾化开。
　　“……还行。”
　　杨红吃完了，勉强给个好评。
　　“哎，果然退步了。”周牧摇头叹气，“最近太忙了，好久没烧烤聚会，手艺生疏了。”
　　“你忙？”
　　杨红嗤了声。
　　“不，是你忙。”周牧微笑道：“红姐你为公司操劳，休闲的时间太少了，大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停停停……”
　　杨红感觉不对劲，审视着周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干嘛，直说了吧。”
　　“没想干嘛呀。”
　　周牧一脸无辜表情，“我只是感慨，红姐为公司鞠躬尽瘁，这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呸。”
　　杨红一个字都不信，“你少来……告诉你，拍马屁没用。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反正我按公司规章制度办事，不会让你得逞的。”
　　“冤枉！”
　　周牧认真道：“红姐，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呵呵！”
　　杨红点头，“你说对了。不仅有偏见，还觉得你现在不安好心，居心叵测，或许有什么阴谋诡计。”
　　“……”
　　这天，有点聊不下去了。
　　周牧怀疑，杨红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这让他无奈，耸着肩膀道：“红姐，你对我的误解太深，这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
　　杨红警惕道：“那你保证，今天的聚会，只是单纯的聚会而已，不掺杂任何事情。”
　　“……我保证。”周牧举起手。
　　杨红勉强信了，示意道：“行，你再去烤两串牛肉片，撒点胡椒粉，入味一些。”
　　“没问题。”
　　周牧爽快转身，继续忙碌。
　　在旁边，许青柠无奈笑道：“红姐，你太多心了，都说今天是团建，不谈公事。”
　　“嗯哼！”
　　杨红不置可否，“小心无大错，我可是听说了，余念想要把《超体》安排在《银河巨舰》的档期内上映，这不是作死吗？”
　　“周牧不是反驳他了吗？”
　　许青柠也知道这事，“两个人还吵了一架。”
　　“所以我才同意参加聚会。”杨红哼声道：“他敢答应，我直接赶他出公司，解约！”
　　许青柠笑了笑，“其实余导的心思，也不难理解。如果说洛导是横亘在行业中的高峰，那么余导就是攀登者。每个攀登者，都有类似的野望，想征服这座高峰。”
　　“那是他的事。”
　　杨红理所当然道：“他的事，凭什么糟蹋我们的钱？”
　　好有道理……
　　许青柠不说话了。
　　本来这事，她就没掺和，点两句就好。相比这“无聊”的事情，她对周牧送上来的烤鱼更感兴趣。
　　“叶子……”
　　杨红不放心，又转头叮嘱道：“以后那余念、崔吉什么的，来找你聊天，你千万别轻易许诺什么，直接跟我说。”
　　“什么？”
　　叶子衿抬头，腮帮子鼓鼓的，好像是小仓鼠。一双清丽眸子，透着迷茫之色，显然没听清楚。
　　这憨憨……
　　杨红无奈一叹，“没事，继续吃。”
　　“好。”
　　叶子衿又埋头苦吃，杨红倒是没看到，她低头的刹那，眼眸掠过一抹小得意。
　　她才不笨咧，大佬之间的交锋，她不过是小演员，掺和不起。不管什么事，装傻就对了。
　　不过有一说一……
　　烧烤真好吃。
　　叶子衿摸摸小肚子，陷入纠结之中。现在吃饱了，回去肯定要辛苦减肥。
　　可是不吃……
　　就像师兄说的，世界万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负。遇上好吃的，不品尝一下，对不起自己的肚子啊。
　　对，品尝！
　　只是品尝，吃一小口。
　　尝个味！
　　不会胖。
　　叶子衿自我安慰，就停不下来了。鸡翼、牛肉、羊肉、五花肉、猪皮、土豆片、金针菇……
　　风味十足的食物，让大家吃得开怀。
　　一直等到烧烤结束，回到别墅消食。周牧信守承诺，没有再找杨红聊天，期间更是绝口不提电影的事。
　　在客厅中，杨红这才松懈下来。
　　她拉着许青柠，还有叶子衿，以及几个小助理，在探讨护理皮肤的一些小技巧。
　　另外一边，周牧与几个员工，在争论《银河巨舰七》总票房，能不能突破一百亿。
　　一群人兴致高涨，连管理层都参与进来了。
　　聊别的事情，管理层或许没兴趣。毕竟作为公司的高层，他们也算是业界的精英，为了形象、格调之类，他们轻易不会敞开心扉，与员工“打成一片”。
　　可是现在，谈业界最大的新闻，就没有顾虑了。
　　一个管理层斩钉截铁道：“如果说，有谁的电影票房，可以突破一百亿，非《银河巨舰七》莫属。”
　　“是啊，别人基本是打破记录，洛导向来是创造记录。”
　　有人表示支持，“每部《银河巨舰》上映，都带动了票房大盘的突飞猛进。这也是为什么，相关部门对洛导的电影，从来都是不遗余力支持的原因。”
　　“……你们不要怪我泼冷水啊。”
　　有人反对，“你们不觉得，大家对《银河巨舰七》的期待值太高了吗？正所谓物极必反，如果电影的质量，达不到大家的预期，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可能。”
　　“洛导不会翻车。”
　　“这是老生常谈，在银河四上映的时候，也一大堆人看衰洛导，最终他们都打脸了。四五六每部电影上映，都有类似的言论喧嚣，他们都成了笑话。”
　　“……”
　　一群人热烈争吵，基本是支持派占据了上风。但是反对派，也颇有底气。毕竟洛天幕……老了。
　　年龄、精力、创造力，呈正比。
　　翻车的几率不小。
　　吵嚷之时，有人察觉周牧一直保持沉默，当下转头问道：“牧哥，这事你怎么看？”
　　“我？”
　　周牧表情错愕，似乎没料到，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笑了笑，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银河巨舰七》的票房到底有多少，能不能突破一百亿，这需要辩证的分析。”
　　“怎么分析？”
　　其他人好奇，聆听周牧的阐述。


第388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银河巨舰六》，最终票房是八十八亿。”
　　周牧娓娓道：“那是十年前的数据了，考虑到院线在增加，银幕在增多，市场不断扩大，票价又提高了一点。所以许多人才觉得，等《银河巨舰七》上映，票房破一百亿不是问题。”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
　　“那你们考虑过了没有。”周牧笑问道：“十年前的观众与现在的观众，是同一批人吗？”
　　“咦！”
　　一群人愣了，瞬间反应过来。
　　不少人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凝重。
　　作为内行人，他们自然清楚，不要说十年前的观众，就是五年前的观众，与现在的观众比较，也未必都重合。
　　大家都清楚，电影从来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是调剂品。
　　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结婚生孩子，投入到工作之中，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看电影了。
　　不过当时的小孩，也长成了起来，成为电影的主流观众。
　　老观众由于种种原因，不肯再为电影花钱，自然而然流失了。不过新观众，却犹如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诞生。
　　这是一个循环。
　　本质上，也是一个平衡。
　　“当然，就算有一些人，因为情怀等因素，也会走进电影院中支持《银河巨舰》。”
　　周牧继续道：“但是你们也应该明白，新观众中同样有一些人，对《银河巨舰》不感兴趣。”
　　“银河的铁杆死忠粉，为什么那么多？就是由于，这电影伴随了两三代人，一起成长至今。”
　　“可是现在，银河已经是第七部了，新生代或许知道这电影，但是有耐心把一到六找出来，全部看完的人，估计不是很多。”
　　周牧慢声道：“就算每部电影，都独立成篇，不过看了到七字，估计也会劝退一些人。”
　　“……”
　　一群人沉默了。
　　他们目光闪烁，盘算其中的逻辑。
　　貌似有道理。
　　支持派皱起了眉头。
　　反对派则是露出了笑容。
　　“当然……”
　　周牧话峰又是一转，“大家也应该清楚，品牌力量的可怕潜力。从第一部《银河巨舰》上映至今，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五十年的积累，让这部电影拥有了恐怕的号召力。说句不好听的，不管电影质量怎么样，也肯定有许多人愿意为电影买单。”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可以抹平一些票房不足的因素。”
　　“最重要的是……”
　　周牧环视问道：“你们发现了没有，《银河巨舰》的投资与票房成绩，其实有个微妙的比例。”
　　“诶？”
　　其他人愣住了。
　　周牧微笑，列举起来，“从第四部开始……”
　　“为什么？”
　　有人打断，“一二三不算吗？”
　　“一二三，不赚钱。”
　　周牧摇头，“你们没发现吗？尽管《银河巨舰》在现在，树立了巨大的品牌效应，撑起了一个银河帝国。但是一二三部电影，并没赚多少钱。”
　　“不会吧。”
　　一些人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
　　有人下意识反驳，“可是我记得，从《银河巨舰1》开始，就开始创造影史票房记录了呀。”
　　“是记录没错。”
　　另外有人懂行，轻声道：“不过电影的投资，在当时也同样创造了记录。当时很多新闻，都在骂洛导是败家子，花了这么多钱，制作一部注定要血亏的电影。”
　　“是啊。”
　　旁边一个中年人，煞有介事道：“这件事，我听我父亲说过，貌似当时洛导饱受非议，就算《银河巨舰1》成功了，也有很多电影人骂他破坏了行业秩序。”
　　“所以他才一气之下，自己成立了公司，不跟其他人一起玩。”
　　中年人表情古怪，“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当时骂他的人已经销声匿迹，唯有洛导及他成立的银河帝国，迄今屹立不倒。”
　　“可以说，《银河巨舰123》，构建了大片的概念。”
　　又有人感叹，“大投资，大场景，票房大爆。这种情况下，逼得其它影视公司跟进，因为你不效仿，就没有市场，赚不了钱。”
　　“是的。”
　　旁人道：“我听说，123部电影，洛导真的是举债拍电影，把家里的资产，全部抵押给银行，才筹齐足够的钱。在许多人的抵制下，可谓举步维艰。”
　　“他却撑了下来，才有了456的横扫全世界。”
　　“厚积薄发。”
　　“万丈高楼平地起。”
　　“洛导长远的目光，极为犀利。”
　　“……”
　　一个个人感叹。
　　“咳。”
　　周牧把话题拉了回来，“好了，洛导不在这里，你们少说好话，他又听不见。”
　　“言归正传……”
　　周牧继续道：“从第四部《银河巨舰》开始，电影的投资与票房的比例，基本是一比十。”
　　“好像是啊。”
　　一些人打开了手机，搜索这方面的资料。
　　他们逐一对比，发现这是事实。特别是第六部，比例高达一比十三，所以才有了八十八亿这么恐怖的数据。
　　“银河七，投资多少亿来着？”有人询问。
　　一个人迟疑，“据银河公司官方披露，好像是十五亿？”
　　咕噜！
　　一群人咽着喉咙。
　　他们非常清楚，洛天幕的电影，说是投资十五亿，绝对是只多不少，而且是不玩虚的，实打实花在电影上。
　　不像其他电影习惯性吹嘘。
　　五六亿的制作经费，就敢吹十几亿。放卫星，大灌水，这是行业中的陋习。
　　有人一换算，顿时失声道：“一比十的话，岂不是一百五十亿？”
　　“嗯！”
　　一群人纷纷摇头。
　　不可能！
　　不可能的……吧。
　　就算支持派，也不敢想象这么夸张的数据。有人理智道：“全世界票房加起来，有这个数还差不多。”
　　“是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
　　都说了，国内票房一百亿，属于天花板。
　　压榨了极限，才有这样的数据。一百五十亿，这么梦幻的票房，恐怕连洛天幕也不敢想象。
　　“哈哈！”
　　周牧笑了笑，也没有争辩下去。
　　话题结束，随之转移。
　　晚上。
　　有专业的厨师团队过来，带着丰富的食材，给大家烹饪了一顿大餐。不用自己动手，还能品尝美味，每个人都很开心。
　　吃完，散步的散步，泡温泉的泡温泉。
　　周牧呆在阳台，沏了一壶花茶，撒了枸杞、大枣，提前进入到养生的阶段。
　　品茶，打游戏，好不惬意。
　　冷不防，杨红走了过来，坐在了旁边。
　　周牧抬头看了眼，又继续沉迷游戏。
　　“笃笃！”
　　等了两分钟，杨红不耐敲桌子，没好气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在等我。”
　　“……”
　　周牧关了手机，一脸惊讶表情，“红姐，你又误会了什么？”
　　“没误会。”
　　杨红哼声道：“下午的时候，你跟几个人聊天，说了一堆话，不是在讲给我听的吗？”
　　“什么话？”周牧一脸茫然。
　　杨红冷笑，“打牢根基，厚积薄发。一两部电影不赚钱，积攒足够的人气，然后一部电影炸了，席卷几十亿……别告诉我，你这些话，不是意有所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周牧感叹。
　　杨红立即站起来，转身要走。
　　周牧连忙阻拦，笑嘻嘻道：“当然，最怕的是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一切都是白瞎。”
　　“哼！”
　　杨红顺势坐回去，“承认了吗？”
　　“承认，怎么不承认。”
　　周牧坦然道：“红姐，余念想把《超体》，放在10月份上映，你肯定心有疑虑。”
　　“废话，能赚钱的电影，你们想拿来当炮灰？”杨红嘲讽道：“你当大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周牧没打算与她探讨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红姐，在你的预期之中，《超体》这部电影，大概是什么成绩？”
　　杨红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8亿到15亿之间。”
　　这是她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才得到的数据。
　　不要看周牧《三笑》大爆，有36亿的票房，就觉得《超体》就有这样的数据。
　　一码归一码，同个导演拍的不同电影，票房肯定有区别。
　　大导演加大牌明星的号召力，其实也就几个亿。真正吸引路人进去影院，拱起票房的还是电影的质量。
　　况且大家都知道，《超体》这电影是周牧，专程为捧叶子衿拍摄的女主电影。有了这样的提前，肯定有不少周牧的粉丝，不愿意看这电影。
　　估计在她们看来，周牧捧自己多好，捧别人就算了。
　　再考虑到叶子衿本身，就缺乏扛票房的流量，杨红自然不可能把票房预期太高。
　　这个数据，跟周牧料想中的差不多。
　　所以他没有反驳，又继续笑问，“除票房以外，红姐你还记得，拍《超体》的初衷是什么吗？”
　　“当然，当然是捧红叶子，让她升咖。”杨红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
　　周牧图穷匕见，“不赚这个钱，让叶子名声大噪，成为全民讨论的焦点。这个代价，红姐你觉得是赚，还是赔？”
　　“嘶！”
　　杨红豁然起身。
　　她脸色变幻莫测，在阳台上踱步，转圈圈。她到底是聪明人，被周牧一点拨，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哪里是挑战《银河巨舰》，分明是想碰瓷嘛。
　　只不过碰瓷的代价比较高。
　　几个亿的利润……


第389章 我想要名

　　最乐观的情况下，《超体》的票房有十五亿。
　　那么其中五亿，归乐园公司所有，再扣除近一个亿的制作经费，以及几千万的宣传费用。
　　那么这一部电影，至少是三个亿以上的利润。舍去这三个亿，捧红叶子衿，让她火出圈，最起码全民皆知。
　　这代价……
　　杨红转了七八圈，又重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花茶，咕噜灌了两口，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信。
　　这家伙在忽悠。
　　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
　　“……”
　　杨红稳定心神，欲言又止。
　　周牧笑了，又添一把火，“你想想看，当《银河巨舰七》上映的时候，一堆电影纷纷逃脱，也就只有一些文艺片存在。”
　　“这个时候，我们的《超体》，逆势安排上映，与《银河巨舰七》直接杠上。大家心里，会是什么想法呢？”
　　周牧蛊惑道：“他们在群嘲的时候，是不是也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头铁，以卵击石。”
　　“我的底细，余念的底细，肯定要被挖出来。要嘲笑，要骂，肯定是冲着我们来，但是绝对没人指责叶子自不量力。”
　　他悠声道：“另外我们还可以引导舆论，让大家同情她，觉得她可怜，挺不错的电影，居然摊上了两个不靠谱的导演，硬生生沦为了炮灰。”
　　“……”
　　杨红又动摇了，她忍不住狠狠瞪了周牧一眼。
　　这个混蛋，就知道给她出难题。
　　她心中盘算……
　　六成。
　　不，至少有八成把握，成功推动这个计划。
　　一切顺利的话，叶子衿的国民知名度，绝对要超过其他小花，人气比王少艾还要旺盛。
　　这可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
　　千载难逢，过期不候。
　　杨红纠结了。
　　周牧也不催促，慢慢喝茶。
　　好久之后，杨红忽然叫道：“叶子，叶子。”
　　“吼，来了……”
　　叶子衿答应一声，风风火火出现。她披着宽松可爱的熊猫睡衣，头顶毛巾圈成了浴帽。
　　才泡了温泉，白皙的小脸通红，晶莹如脂。
　　“红姐，你找我？”
　　叶子衿大咧咧走来，黑白间杂的熊猫图案，以及身后一截毛绒绒的小尾巴，充满了童趣。
　　长不大的孩子……
　　杨红心头一软，开口问道：“叶子，你想要钱，还是要名？”
　　“啊？”
　　叶子衿惊诧，小脸呆滞。她闹不明白，怎么忽然之间，杨红问她这么市侩的问题。
　　“别怕。”
　　周牧提点了一句，“按本心回答就行，不用想太多。”
　　“呃……”
　　叶子衿左右看看，小心翼翼道：“能不选吗？”
　　“不选？”
　　杨红没好气道：“那你演什么戏，当什么明星，不如立即回家继续念考大学。”
　　“哎呀，不要嘛。”
　　叶子衿感觉不妙，急忙撒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师兄经常说的学渣，让我去念书不如杀了我。”
　　没进入青红文化之前，她是舞蹈队的成员。
　　这不是偏爱艺术，而是她读书不行啊。父母为了她的前途着想，自然在这方面多投入。
　　“你呀。”
　　杨红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小脑袋瓜子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念不好书呢？”
　　要不然，公司就可以运作一下，让她更贴近学生群体。
　　“天生的，天生的……”
　　叶子衿急忙拉住杨红的手，讨好笑道：“红姐，不是我不努力，而是看书就犯困，真没办法。”
　　杨红无语了。
　　要说叶子衿懒，这肯定不公允。
　　毕竟这两年来，她在公司安排的老师的指导下，天天勤学苦练，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连专业的舞鞋都磨破了好几双。
　　要说她不懒，文化课一直不上不下，让补课老师头疼。
　　这真没法说。
　　或许像周牧说的，这叫术业有专攻。
　　每个人的天赋，都有偏向。
　　杨红微叹，又说道：“好了，不要闹。这问题很重要，你想要钱还是要名，二选一。”
　　“这个……”
　　叶子衿眨眼，偷偷观察两人的脸色。但不管是周牧，还是杨红，对表情的管理，收放自如。
　　她压根判断不出来，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本心上，对于这个问题，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在没提示的情况下，她小声道：“红姐，我想要名。”
　　“为什么？”杨红不动声色。
　　叶子衿声音更小了，“有了名气，才可以赚更多的钱呐。”
　　“……知道了。”
　　杨红点了点头，微微示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哦？”
　　叶子衿一步三回头走了。
　　小演员，没人权啊。
　　她很好奇，又不敢多嘴问。
　　今晚要失眠咯。
　　等她离开，杨红才面无表情质问，“你是不是早知道，她会是这样的选择？”
　　“红姐，不要总是冤枉我啊。”周牧叫屈，“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
　　“只不过是你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周牧由衷道：“叶子脑袋瓜子容量不大，反而一根筋似的耿直没心眼，知道自己要什么。”
　　“是啊。”
　　杨红轻叹，“娱乐圈，名利场。有名才有利，我反而不如她看得明白。”
　　“所以……”
　　周牧笑了起来，“红姐你的决定是？”
　　“不是我的决定。”
　　杨红哼声道：“是你们的决定……反正电影失败，乐园公司就可以倒闭了，到时候破产清算，资不抵债，这钱你们掏。”
　　“感谢红姐大力支持。”
　　周牧不装了，兴奋冲向了房间。
　　他要与余念、崔吉商量一下，后续的安排。
　　杨红淡定喝茶。
　　完全没有刚才的焦虑、急躁、犹豫。
　　哪怕《超体》亏了，一个亿的投资打了水漂，这无非是账面上的钱。实际上，在电影立项的时候，广告植入、贴片广告之类，就已经把投资的钱收回大半。
　　毕竟余念、周牧这对组合，还是比较让人信赖的，大把广告商愿意花钱，在他们的新电影中打广告。
　　资金回笼大半，亏个两三千万，这叫事？
　　杨红财大气粗，不放在心上。
　　钱，可以以后再赚。
　　但是收拢余念、崔吉的心，势在必行。
　　杨红嘴角，勾起了一点笑容。作为行业中的金牌经纪人，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以人为本的道理。
　　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答应得太草率。
　　拖与拉之间，可是大学问。
　　几个亿的利润，又算得了什么？
　　没看到一些大导演，随便搞个空壳公司，还处于负债运行，却转眼被巨头收购了，花了十个亿。
　　是这破公司，值十个亿吗？
　　大家心里明白，不是公司值这个钱，而是人值钱。
　　有了大导演的加盟，巨头可以源源不断赚钱，随便提升两三个点的股价，就是好几十个亿啦。
　　你可以赚，我绝对不亏！
　　……
　　第二天，一条新闻横空出世，造成了轰动。
　　《超体》，定档10月15日。这个消息，让一些人困惑，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激动。
　　但是当他们，看到了《超体》的分类，以及导演的信息，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科幻片。
　　导演：周牧。
　　监制：余念。
　　编剧：崔吉。
　　主演：叶子衿……
　　行，最后忽略。
　　单单前面三个名字，就足够让许多影迷瞠目结舌。
　　多亏了媒体的科普，经常上网、看电影的人，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档期与竞争对手强弱之间的关系，决定了电影票房的成败。
　　目前已知……
　　洛天幕《银河巨舰七》，国庆日上映。
　　万众期盼，翘首以待。
　　大大小小的购票软件，为了所谓的公平，还取消了预售环节。让大家在上映当天，随机抢购。
　　电影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这种情况下，预定国庆上映的大片，纷纷借口改撤档。
　　要知道，不少电影广告满天飞，砸了不少真金白银宣传，却被迫割肉止损。由此可以知道，其他人对《银河巨舰》的敬畏。
　　意思也明白。
　　这档期，我们不敢争，全让给您了。
　　逃兵行为，没多少人嘲讽。
　　大家觉得，理所当然。
　　现在，有人不“理所当然”，反而“逆天而行”，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电影安排在《银河巨舰》同个档期，真不怕死么？
　　如果是普通大片，隔了一周，也不算同个档期，更不用说隔了半个月，早没影响了。
　　可是在大家心目中，不管是什么电影，只要跟《银河巨舰》在同一个月上映，就是同个档期，形成直接竞争的关系。
　　因为按以往经验，《银河巨舰的》影响力，至少持续三个月。所以想要避开它的风头，最好把电影挪到元旦、贺岁档上映。
　　可是偏偏有人，选择了地狱难度。
　　“故意的吗？”
　　“还是晕了头？”
　　“洛导，有人瞧不起你。”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是哗众取宠吗？”
　　“跳梁小丑……”
　　“哎，说实话，我蛮喜欢余念、周牧的电影，也明白这种新兴导演想挑战大导演权威的心理，但是不看好他们。”
　　“嘿嘿，我懂了，想屠神。”
　　“梦里什么都有。”
　　“啧，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
　　消息一出，正如同几个人所料。
　　网上一片群嘲，许多人更是扬言，对他们路人转黑。
　　一些人觉得，在其他人纷纷退让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迎难而上”，这是对洛天幕的冒犯。
　　就好比皇帝出行，不跪拜的都该死。
　　当然，这言论比较极端，没有几个人附和。大多数人的看法，无非是两个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自量力。
　　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两人被碾压成渣，彻底沦为笑柄。
　　与此同时，大大小小媒体记者，涌到了青红文化公司，要采访周牧与余念。
　　做媒体的，嗅觉更灵敏。
　　他们很清楚，这事是很好的噱头。
　　如果说，洛天幕的《银河巨舰》是头超级大象，那么周牧与余念合作的《超体》，就算是小小的蝼蚁。
　　蚂蚁撼大象，可报导的地方太多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难道他们不知道，结果是必输的吗？
　　还是说，他们掌握了什么秘密，觉得有翻盘的生机？
　　或者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专访，必须专访。
　　一群记者兴冲冲而来，青红文化办公室的座机，差点被打爆了。还有人联系杨红，甚至把电话打到许青柠那里。
　　主要是周牧与余念、崔吉，早有先见之明，切断了手机电源，媒体联系不上他们。
　　着急啊，怕被人抢先一步，拿到他们的爆料。
　　可是不管记者怎么纠缠，青红文化就是不透露周牧等人的行踪，惹得一帮媒体高层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联合逼宫。
　　这些人不相信，以无冕之王的影响力。
　　青红文化敢不给面子。
　　就在一些人商讨的时候，又有一个爆炸性消息散播。
　　“什么？”
　　众人震惊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大新闻，一个接着一个。
　　在《超体》定档之后，才隔了半天而已。
　　辉煌影业在官网宣布，汤源执导，林加羽、庄妍、王少艾主演的科幻大片《失落的世界》，即将在11月1日首映。
　　恰好避开了《银河巨舰七》一个月。
　　辉煌不愧是巨头，足够的慎重……个屁啊。
　　要知道，银河必然延期，与《失落的世界》对上。不要以为，延期的电影，就没有威胁。
　　事实上许多电影在放映一个月之后，还有足够多的票房收入，所以才拿得到延期密钥。甚至还经常有延期放映的电影，日票房比新上映电影高的情况。
　　更不用说《银河巨舰六》时期，创造了上映三个月，单日票房还有上千万的奇迹。
　　现在的《七》，未尝不能复制其中的成功。
　　总而言之。
　　如果《超体》算是直撄其锋，那么《失落的世界》，也想与之掰一掰手腕。
　　现在的年轻导演，都这么虎了吗？
　　一些记者感叹，不过考虑到，周牧与汤源的年纪，确实不算大，也有点理解了。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难免天真烂漫。
　　回头被揍得怀疑人生，自然明白现实的残酷。
　　不少人冷笑，他们犹如乌鸦与秃鹫，在灰冷的天空徘徊，已经预见两部电影的死亡。
　　还有谁？
　　一些人好奇，是不是还有人无惧于《银河巨舰》的威名，加入到这个死亡名单中？
　　还真有……


第390章 锋芒毕露

　　纷纷扰扰中。
　　《这是我的学生》，宣布定档。10月7号上映，比《超体》还要提前一周。
　　这个……
　　一些人看了眼介绍，就默默撇开了视线。文艺片，就算是许青柠主演，那又怎么样，根本不经打。
　　放在哪个档期，票房都高不到哪里去。
　　说实话，类似的电影，估计只有许青柠的粉丝，或者爱好小众的影迷，才会去影院支持。
　　对《银河巨舰》来说，这电影连水花都算不上。
　　相比之下，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更希望还有“勇士”站出来，挑战洛天幕这个大魔王。
　　毕竟大魔王肆虐众生的剧本，大家已经看腻了。有勇者屠神，就算注定失败，也可以看个新鲜嘛。
　　一些人翻开了遥远的记忆。
　　似乎在银河4之后，与洛天幕同时代的导演，以及他的后辈们，彻底被他碾压成渣。
　　一个人镇压影坛近三十年，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现在新生代导演，似乎感受不到《银河巨舰》的恐怖，敢于吹起冲锋号，向洛天幕发起进攻。
　　有点蠢，但勇气可嘉。
　　许多媒体唯恐天下不乱，争相报道这件事情。
　　周牧、余念的名字，频频见报。“默默无闻”的汤源，也因此映入大众的眼帘。
　　高端会所，一些行业大佬，高谈阔论。
　　“这是一场赌博。”
　　“赌银河翻船？”
　　“不可能赢的……前几天，我才参加了银河7的试映会……”
　　“怎么样？”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一个人感叹，“姜还是老的辣，洛导不愧是洛导。能打败他的，只有他自己。或者……败给时间。”
　　听到这话，另外几人默然，却不沮丧。
　　这不是正常的事情么？
　　他们从小到大，就是听着洛天幕的“神话”长大的，在坐上了高位之后，也曾经产生过“屠神”的心思。
　　不过有人意识到银河帝国的恐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有人试探了下，惨遭巨大打击，不敢再有小心思。
　　总而言之，他们不敢奢望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洛天幕，只寄希望于洛天幕自己翻车。
　　毕竟岁月不饶人，洛天幕老了，就算长命百岁，难道还真能，拍电影到一百岁？
　　他愿意，他的家人，还有公司的高层，也不同意吧。
　　等他退休……
　　《银河》系列，换别的导演接手。
　　这就是大家的机会。
　　那时候，估计有许多影视公司，拼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安排大片狙击、围剿《银河巨舰》。
　　输了且不说。
　　只要赢了，公司的股价，绝对爆涨。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是要耐心等待。
　　另外有人觉得奇怪，“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辉煌影业的顾辉，不像是冲动的人啊。”
　　“他公司的新片，投资好几个亿，作不了假。干嘛也安排在那个时候上映，是嫌弃公司股价太高了么？”
　　大家都清楚，上市的影视公司，投资拍摄的电影，与股价息息相关。电影在市场表现良好，股价肯定涨。
　　反之，就跌。
　　很多情况下，巨头公司一年投资十几部电影，哪怕亏了十部，只要有一两部电影盈利，就可以把损失赚回来。
　　就算全亏了，也不打紧。
　　只要收购一些小公司，扩张所谓的版图。这也算是利好消息，能刺激股价上涨。
　　当然，类似的手段，玩多了“韭菜”也不会上当。
　　所以最稳健的措施，还是电影有高票房。那么与《银河巨舰》对上，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就算有人看出来了，经过这么一碰瓷，周牧、余念被人笑话的同时，名气也跟着大涨。
　　问题在于，导演的名气，跟公司的利益，孰轻孰重？
　　几个行业大佬，不是公司老板，就是总经理之类，自然有自己的立场，怎么可能牺牲公司的利益，成全导演呢。
　　他们私底下，也没少笑话杨红。觉得对方扶持了两个新锐导演出来，却驾驭不住，迟早为人作嫁衣。
　　“顾辉可是头老狐狸。”
　　有人琢磨起来，分析道：“就算张煌陨落了，但是辉煌影业有他在，也衰落不到哪里去。不过失去了张煌这顶梁柱，辉煌现在应该求稳为上，他干嘛愿意冒险。”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真听信了坊间谣言，觉得银河7盛极而衰，想趁机捡便宜？”
　　“应该不会……”
　　在他们印象中，顾辉老谋深算，行事也十分小心谨慎，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几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实在他们内心中，也有一个想法，但是又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不符合顾辉的作风。
　　……捧人。
　　顾辉想捧《失落的世界》这部电影的导演，所以才将电影的档期安排在11月1号。
　　这样的安排，看似把对方架在火上烤。
　　但是也要承认。
　　如果《失落的世界》，在银河7的冲击下，还可以收获一定数量的票房成绩，那么作为导演的汤源，必然名声大噪。
　　再配合辉煌的宣传攻势，汤源自然顺利上位。
　　不过……
　　如上述所说。
　　舍弃公司利益，硬捧导演上位的事情，哪个老板愿意干啊？
　　以己度人，他们自然觉得这种事情，顾辉同样不会干。
　　没必要啊。
　　就算没了张煌，辉煌影业也不缺少导演。一个大导演养一个公司的情况，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只要有钱，有渠道，有人脉关系，按照资本的运作规律，随便拉拢其他公司，大家一起投资电影、分钱。
　　凭借庞大的资源，什么导演找不来？
　　……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环境优美的庄园，顾辉与张煌对坐下棋。
　　几十年的老伙计，期间分分合合，闹了矛盾散伙，又重新合作。两个人的恩怨，可以书写几十万字。
　　张煌在家中疗养，顾辉经常上门拜访。
　　与其他人想象中的不一样，张煌从来不是单纯的导演，他在公司经营上，也有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辉煌影业，就不会叫辉煌。
　　同样靠导演起家的娱乐公司名称，又有几个是老板与导演一起并行命名的呢？
　　所以这时候，张煌侃侃而谈，“无论什么时候，影视公司的核心竞争力，绝对是导演。”
　　“只不过有的导演，只不过是用来充数，装点一下门面，旨在告诉大家，公司财大气粗，‘人才济济’，前途无量。”
　　张煌不掩饰自己的鄙视，“说白了，就是养着一群人，壮大声势而已，不求他们能赚钱。”
　　“咳。”
　　顾辉解释，“也不能这样说，有时候……他们也能赚钱的。”
　　“能赚多少？”张煌不以为意，“小成本还行，工业化大片，你敢让他们拍吗？”
　　顾辉顿时不吱声了。
　　作为巨头公司老板，他非常清楚一个事实。
　　行业中能赚钱的导演少，能拍大片赚钱的导演更少。
　　偏偏市场上，拍喜剧片、爱情片、剧情片、文艺片的优秀导演，在转型拍大片的时候，基本折戟沉沙。
　　由此可以知道，这事的难度。
　　“在业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张煌慢声道：“驾驭得了大片，才有资格称大导演。拿再多的奖，电影的内涵深度再高，可以叫电影大师，谈不上什么大导演。”
　　“是。”
　　顾辉也承认这一点。
　　“年轻的导演，为什么没人成为大导演？”
　　张煌继续道：“资历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由于，他们拍摄的商业大片，还差一些火候。”
　　“我明白。”
　　顾辉理解，“他们的大片，其实就是在走前辈的老路，并没有开创式的惊艳感。”
　　“对。”
　　张煌深以为然，哂笑道：“嚼别人吃过的甘蔗，就算还有一点儿甜味，但是在专业人眼中，不过如此。”
　　“说句自夸的，我的大场面调度，洛天幕的重工业发挥极致，还有常和对镜头的把控，完美的对称式结构，以及杨帆追求的水墨大写意风格……”
　　他随意评点，脸带傲意，“这些绝活，又有几个导演做得到？普通人不懂，骂我们几个老家伙，跟不上时代。”
　　“哼……”
　　张煌不爽，“但是影史，会给我们公正的评价。等到所谓的商业大片，越来越泛滥，他们就知道我们这拍的电影，到底精妙在什么地方。”
　　顾辉放了枚棋子在棋盘上，抬头道：“所以你觉得汤源，可以继承你的衣钵？”
　　“什么衣钵，没有这回事。”
　　张煌摆手，“导演带徒弟，从来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如果徒弟像师父，那么就惨了，吃不了这碗饭。汤源本身就是天才，你以为他这几年，真的只是在坐冷板凳么？”
　　“什么打压，什么雪藏，这是笑话。”
　　张煌摇头，“我们又没限制什么，他要走谁能阻拦得了？既然拦不了莫怀宣，自然也拦不住汤源。”
　　“说到底，是他自己想蛰伏，想冷静思考。”
　　张煌叹气，“他在磨剑，耐了五年的寂寞，心里藏了一把火。他拍的电影，你也看到了，什么感觉？”
　　顾辉沉吟片刻，才吐出几个字，“锋芒毕露。”
　　“哈哈！”
　　张煌大笑，“目前为止，青年导演中，我最看好的是他，还有另外一个……”
　　“余念！”


第391章 银河首映礼

　　“是的，余念。”
　　张煌坦然点头，“这是玩重工业大片的苗子，以后能不能达到洛天幕的高度不好说，但是影史名人堂上，应该有他一席之地。”
　　“周牧呢？”
　　顾辉也有几分好奇，“在你的眼中，他前途怎么样？”
　　“周牧……”
　　张煌的脸色，顿时有几分阴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没好气道：“这小子从来不是纯粹的电影导演，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
　　顾辉笑了笑，不再提了。他在张煌家里，呆了小半天，吃完了午餐，这才借口离开。
　　豪车中，他点了根雪茄，沉思了片刻，就吩咐秘书，“晚上，安排个私人聚会，请汤源过来。”
　　“是！”
　　秘书乖巧点头。
　　呼……
　　顾辉吐了口烟。
　　他承认，自己有赌博的嫌疑。但是他相信张煌，就好像三十多年前，他敢把全部的身家，押注在张煌身上一样。
　　现在他也选择，相信张煌。
　　是的，他信张煌，而不是信汤源。
　　他信张煌的判断，所以决定给汤源机会。希望汤源，不要辜负张煌的信任。
　　顾辉的目光，在烟气中迷离。
　　……
　　行业中的喧嚣，大众的看笑话，以至于国庆档期没到，就已经有几分热闹。
　　一些媒体记者，采访不到周牧、余念，也不敢去找辉煌影业的麻烦，只好跑去银河帝国，本意是想采访银河的高层，或者银河7的演员之类。
　　没有想到，在会议厅之中，他们居然看到了洛天幕。
　　一瞬间，一帮记者狂喜，被巨大的惊喜冲晕了脑袋，几乎要窒息了。
　　意外之喜，难以置信。
　　一帮人疯狂了，想冲过去。
　　咔咔咔！
　　二三十个壮汉保镖，成了拦路虎，组成了厚厚的人墙，让他们难以跨越雷池一步。
　　无奈之下，这些记者只能吼起来。
　　“洛导，洛导，能不能讲几句？”
　　“洛导，我是XX报的，能接受采访吗？”
　　“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
　　群情鼎沸，小小的会议厅，比菜市场还热闹。
　　大家也不奇怪。
　　洛天幕啊，就算大大小小的媒体网站、电视台，经常有他的新闻消息，但是他本人却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了。
　　见到他的机会，比见大熊猫还要珍稀。
　　混乱之中，洛天幕轻轻压手，一群记者纷纷闭嘴，屏住了呼吸，以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他。
　　“你们想问什么事情？”洛天幕温和微笑。
　　啊……
　　狂喜、尖叫。
　　七嘴八舌，汇聚在一起，又吵又闹。
　　什么银河7期许啊，能不能破一百亿。
　　全世界票房，又有多少？最重要的是，对《超体》、《失落的世界》，又是什么看法？
　　乱糟糟的声音，洛天幕勉强听了几句。他又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有选择地回答问题。
　　“我很开心……”
　　洛天幕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业界后起之秀，不断地涌现，这对行业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同时，也祝他们好运。他们还年轻，经受一些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有经验了，可以走得更远。”
　　洛天幕的话，意味深长。
　　讲了几句，他也不管一帮记者强烈的挽回、嘶吼，很轻松自在地离开了。
　　须臾，他的讲话，立即推送到网络、电视台。
　　无数人转载、解读……
　　“啧！”
　　星城，余念文化公司。
　　崔吉笑道：“看到了没有，洛导多么的大气，安慰你们不要计较一时的成败，更不要气馁，要在磨难之中，砥砺前行。”
　　“……”
　　余念白了一眼，喝了一口浓茶。
　　透明的玻璃杯中，密密麻麻的茶叶，几乎占据了杯中容量的三分之二空间。茶汤颜色厚重，几乎发黄了，连气味都是苦的，更不用说直接喝。
　　严重的涩味，刺激他的精神，让他变得专注。
　　桌面上，厚厚的图纸，一页页分镜头，布景、构图，栩栩如生，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这是他在为《超体2》做准备。
　　电影没立项，他已经迫不及待，找人设计服装、道具，还在研究布景，特效效果……
　　前景的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中。
　　有时候，崔吉也佩服他的淡定，明知道《银河7》的恐怖，却安之若素，专心忙自己的事情。
　　就算知道《超体》肯定会失败。
　　但是崔吉也忍不住，产生一些侥幸的心理。
　　或许，可能，说不定……
　　《银河7》翻车，《超体》大爆，票房破百亿。
　　好吧。
　　他也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梦。不过做人，总该有梦想。说不定老天不长眼，让自己实现了呢？
　　崔吉沉醉美好幻想中。
　　周牧则在旁边，研究着网上的舆论。
　　一会儿，崔吉转头过来，不由得吐槽，“你是受虐狂么，一堆人笑话你、指责你、骂你，你还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懂。”
　　周牧笑道：“这是热度啊。就好像以前的烂片，骂的人越多，就有一些人产生逆反的心理，想看看这烂片究竟有多烂。”
　　“同样的道理，当大众认定《超体》，必然会失败的时候，也肯定有人好奇，走进电影院中，检验一下《超体》的成色。”
　　他由衷道：“所以我希望，骂声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也是。”
　　崔吉想了想，也比较认同，“这也是唯一的死中求活的办法。”他忽然反应过来，“你别告诉我，骂我们的言论中，有你安排的水军的存在？”
　　“什么水军，没有的事。”
　　周牧笑眯眯道：“这叫得当的引导舆论，宣传的策略。”
　　“he~tui~”
　　崔吉表示了敬意。
　　“叮铃铃。”
　　冷不防，一阵手机铃声响了。
　　周牧与崔吉，摸了摸自己手机，就不约而同看向余念。
　　“……你好。”
　　余念摸出了手机，才想挂断来电。但是看到来电示意，他顿时改变了主意，选择了接听。
　　“哦，好……知道了，没问题……”
　　聊了片刻，余念才放下手机。
　　一瞬间，两个人挤过来，脸上写满了好奇。
　　“谁呀？”
　　“声音这么温柔。”
　　“似曾相识。”
　　“花楹！”
　　两人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挤眉弄眼。余念不为所动，淡声道：“《银河7》首映礼，你们去不去？”
　　哇啊！
　　两人吃了一惊，对视了一眼，“傻子才不去。”
　　时间飞快。
　　转眼就是9月30日。
　　这一天，在银河小镇上，出现了人满为患的场景。四通八达的街道，竟然出现了堵车的现象。
　　车水马龙，一片喧闹。
　　几百个安保人员，如临大敌守在了街道四方。
　　一个个红绿灯，都有交警在指挥。
　　银河帝国总部，犹如太空飞船似的造型门口。几十辆直播车，就簇拥在两旁，各家记者全程追踪报道。
　　这才是下午，距离银河7首映礼，还有六个小时。
　　哪怕没有首映礼的门票，也有无数《银河巨舰》影迷，从四面八方奔赴汇聚，只为看一眼首映礼的盛况。
　　这些人无疑是铁杆，最忠诚的粉丝。
　　在网络上，还有更多的人表示，如果不是隔得太远，他们也想到银河小镇，等待首映礼开场。
　　乌泱泱的人群，给安保人员造成了恐怖的压力。
　　幸好这个时候，一个个街口电子屏亮了，在屏幕中出现了颜安青等人的身影。
　　大家可以清楚看到，这不是提前录制的影像，而是在一个美容院之中，银河7的演员，在做造型。
　　这是为晚上走红毯做准备。
　　众人愣了愣，旋即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声音。
　　一阵骚乱之后，又迅速平息了下来，甚至于喧闹的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
　　因为屏幕上，可以看到一个主持人，在采访一帮演员。镜头下，每个人的反应不同。
　　有人羞涩，连忙挡脸。有人转身，直接闪避。也有人落落大方，友好打招呼。也有人哈哈大笑，在镜头下扮鬼脸。
　　或是故意演，或者是真性情。
　　不管是什么反应，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由于交通堵塞，积压心里的怒火、不满，也慢慢消散了。
　　一个个演员化妆、挑选衣服，本该很乏味的。
　　但是看着一些相貌普通的演员，经过造型师一摆弄，从试衣间走了出来，顿时变得星相十足。
　　类似的场景，居然迎得了不少人的欢呼声。
　　负责直播的媒体，自然不会忽略这个情况，把大众的反应拍下，呈现给千家万户。
　　这也让一些电视台、网站制作人，产生了朦胧的灵感。找明星换衣服、做造型，搞一档综艺节目，会不会有钱景？
　　具体策划，自然有待商榷。
　　反正大家看着明星，没察觉时间流逝很快。天色逐渐暗淡，整个城市的灯光，一片璀璨绚烂。经过银河工作人员的布置，总部大楼的门口，也铺起了长长的红毯。
　　在后门方向，几辆车子十分低调，缓缓驶进了总部大楼。
　　车门打开，周牧等人走了下来。
　　晚风习习，但是空气却是灼热的，让人心浮躁。
　　银河帝国，还是很给面子的。一个副总亲迎，彬彬有礼笑道：“欢迎几位光临，这边请……”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首映礼举办的地点。一个经过了改造，重新布置的多功能会议大厅。
　　让周牧惊诧的，自然不是大厅的宽阔，而是悬挂墙壁、天花板上的一台台仪器……


第392章 天下苦洛久矣！

　　古怪的仪器太多了，堪称是琳琅满目。
　　周牧搞不清楚，那些仪器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是他也有几分预感，肯定与电影有关。
　　整个大厅，可以容纳几千人聚会。不过经过了改造，搭建了一个华丽的舞台，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舞台下，安放舒适的椅子。
　　前面三四排，基本是电影剧组人员就位。
　　再后面，就是观众、影迷、媒体记者、业界人士。
　　周牧、余念这种，就属于业界人士，自然不会喧宾夺主，抢人家的风头。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他们低调走到了角落坐下。旁边有人认识他们，惊讶看了眼，倒也没什么动作。
　　毕竟有机会，参加首映礼的，基本是体面人。
　　哪怕再惊诧，也不好意思失礼。
　　咔嚓，咔嚓。
　　相比之下，崔吉没那么多顾虑，直接掏出手机，调整了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立即发朋友圈。
　　“银河7首映现场，一切都好，就是外面有点吵！”
　　周牧瞄了眼，感觉一头黑线。浓浓的装比味道，让崔吉的朋友圈刷了屏，一堆人羡慕嫉妒恨，各种喷。
　　崔吉眉开眼笑，拇指飞快打字，“人在现场，勿扰……后续有图文直播，敬请期待。”
　　“……回去你会被打的。”周牧好心提醒。
　　“哼哼。”
　　崔吉不屑，“那我不回去了。”
　　“……”
　　周牧竖起中指，佩服他胆识。
　　“对了。”
　　周牧碰了碰余念，小声道：“这么一堆东西，大概是什么作用，你知道吗？”
　　余念望着头顶，眼中也有几分茫然，“不清楚。”
　　“哦。”
　　周牧不再探问。
　　这也正常，就算余念认识洛天幕，貌似还有几分香火情，但是也不意味着，他有资格知道银河帝国的机密。他又没加盟银河帝国，很多东西自然对他保密。
　　他知道的，了解的东西，估计是银河帝国对外开放的，已经不怎么先进的设备。
　　三人安坐，看着许多人在大厅进进出出，布置着现场。
　　冷不防，有人叫唤，“周牧。”
　　周牧看了眼，立即起身回应，“胡哥。”
　　胡英商走来，旁边是晏慎。两个人不知道是途中遇上，还是一起相约而来。反正作为巨星，他们自然受到了礼遇。
　　举办方肯定给他们安排了专门的座位，不过两人在看到周牧三人之后，就立即改变了主意。
　　都是圈里人，平时又打过交道。与工作人员交涉了下，五个人就形成了个小团体，坐在了一块。
　　一番寒暄，客套……
　　胡英商感叹，“周牧，还是你们有胆量。”
　　“对。”
　　晏慎轻轻点头。
　　他表面佛系，仿佛与世无争。其实这是大众的错觉，真正不争不抢的人，是成不了巨星的。
　　不要说他了，就算是林加羽，看似孤傲出尘的人，也有强烈的事业心，抓住每个出头的机会，才有巨星的地位。
　　娱乐圈，竞争无处不在，属于大争之世。尽管如此，他们的胆子也没有大到，与洛天幕争夺票房的地步。
　　毕竟在他们记事的时候起，洛天幕就是有名的大导演了，更不用说入行之后，对银河帝国的恐怖影响力，有着深刻的认识。
　　影视巨头中的庞然大物。
　　有时候，官方的话可以不听，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得罪了银河帝国的艺人，在行业中恐怕没有立足之地。
　　“谈不上什么胆量。”
　　周牧笑了笑，自嘲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我们傻。”
　　“不不不……”
　　胡英商摇头道：“你们是英雄，是勇士。”
　　“胡哥，自己人。”
　　周牧笑道：“不用捧杀。”
　　“哈哈。”
　　胡英商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他也注意到了，空中悬挂的仪器，顿时好奇道：“这大厅的布置，有点……别致啊。”
　　“音响？”
　　晏慎无责任瞎猜，“360度立体环绕？”
　　“有可能……”
　　其他人随意附和。
　　毕竟在大家的印象中，洛天幕属于技术狂人。搞出什么样的先进设备出来，一点也不稀奇。
　　所以这话题，轻点了两三句，就掠了过去。
　　既然是首映礼，大家聊天的内容，自然集中在电影上。
　　“余导……”
　　晏慎好奇道：“当初你是银河7的副导演，全程参与到影片的拍摄，对于电影的成片，有什么看法吗？”
　　“我只是负责拍摄部分内容。”
　　余念摇头道：“在拍摄的时候，很多场景基本是让一帮演员在绿幕下进行表演，就算熟悉剧本的全部剧情，也把握不住电影走向。毕竟洛导的电影，大家期待的不完全是故事本身。”
　　“嗯。”
　　晏慎想了想，淡然微笑，“洛导的电影，从来都是故事与特效相辅相成，让人身临其境。”
　　“这么热闹呀。”
　　几个人在闲聊之时，又有人走了过来。江自行与几个行业中的大佬，也加入到小团体中。
　　慢慢地，当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会场大厅。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华丽的舞台，而是舞台下面的角落，一群人密集扎堆，轻声细聊的场景。
　　这个是……
　　有人错愕，走到了一旁。
　　有人眨眨眼，主动走了过去，融入小团体中。
　　以至于后了最后面，偏僻的角落成为了焦点，让其他人侧目。哪怕外面传来了喧嚣声，红毯秀开始了，也照样压盖不住小团体的势头。
　　天可怜见。
　　周牧发誓，这真是机缘巧合。
　　不知道为什么，一群人看到他，不管认不认识，都要走过来，给予他们一些鼓励。
　　开始的时候，他还惊诧不解。
　　慢慢地，他也回味过来了。
　　天下苦洛久矣。
　　由于种种原因，大家干不过洛天幕，也没胆子与洛天幕对着干。好不容易，有两个傻瓜勇士出现，大家肯定要加倍呵护。
　　鼓励他们，给他们加油打气，让他们冲锋陷阵……
　　兄弟们，大家看好你们，给我上啊。
　　既视感，是不是很强烈？
　　周牧冷静下来，自然明白了一些人的用心。看似热情洋溢众星捧月的情况，指不定蕴含了什么阴暗的念头。
　　所以周牧虚与委蛇……
　　在谈笑中，现场的银河帝国高层，也有些看不过眼。几个常务副总走来，笑眯眯引请一帮人就坐。
　　一番纷扰，一帮人才散去了，各自返回自己座位，等待首映礼的开始。
　　适时，周牧低声道：“这些人真狠，借刀杀人啊。”
　　一语双关。
　　他们是刀，杀向银河7。反过来说，银河帝国或洛天幕也是刀，杀向他们两个。
　　不管谁倒霉，对于一些人来讲，都是胜利。不然他们两个“小导演”，凭什么让一帮行业大佬“另眼相看”？
　　余念神色淡然，“不用担心，洛导不会上当的。”
　　“我不担心洛导。”
　　周牧幽声道：“自古以来，都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洛天幕再厉害，威望再高，也不可能时时关注银河帝国的业务，他是把控大方向，属于公司的舵手。
　　具体的事情，肯定是交给手下人来办。
　　他的手下，觉得周牧、余念，冒犯了洛天幕的权威，私下搞些小动作，也是人之常情。
　　余念老神在在，“你想太多了，估计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自取灭亡的跳梁小丑，根本没必要打压。”
　　“懂了……”
　　周牧点了点头。
　　连打压的资格都没有，这是该笑，还是该哭？
　　……
　　时间在流逝。
　　当颜安青与另外一个女演员，搀扶着洛天幕，从外面的红毯走进了大厅之时。
　　一瞬间，现场众人集体起立，热烈地鼓掌。
　　掌声持续了七八分钟，等到洛天幕等人，坐在了舞台旁边专门的真皮沙发上，才慢慢是消散。
　　“谢谢，谢谢诸位，感谢大家的到来……”
　　洛天幕拿起了话筒，脸上洋溢着光，“十年了，向大家承诺的银河7，终于要上映。”
　　“其中的辛酸、苦楚，我不打算倾诉，只是想告诉所有的银河巨舰影迷，我办到了，没有失约……”
　　啪啪，啪啪。
　　掌声又起，大家心里清楚。
　　拍摄《银河巨舰》这样的重工业电影，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三四十岁年富力强的青壮导演，在担任电影副导演的时候，也没少叫苦不迭，更何况洛天幕七十多了啊。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洛天幕没有诉苦，但是参演的演员，却有话说。
　　从颜安青开始，以及二十几个核心演员。庞大的世界观，让电影的核心演员数量，一直居高不下。
　　这是群像戏，每个人都有露脸、出彩的机会。
　　主持首映礼的司仪，专业素养也非常厉害，称得上是面面俱到，语言风趣幽默，引发阵阵欢笑。
　　在轻松的气氛中，时针慢慢指向了零点。
　　洛天幕做最后的总结。
　　“银河7，起航！”
　　噗！
　　画面一黑，直播结束了，这也意味着，电影的开始。
　　当洛天幕等人，走下了舞台。巨大的屏幕随之降落下来，四周炽亮的灯光，慢慢暗淡了下去。
　　众人情不自禁，正襟危坐，目光凝聚。
　　轰隆！
　　没有任何广告，也没有任何征兆，电影开始就是巨大的银河巨舰犹如璀璨流星，穿梭虚空的场景。
　　激昂、雄壮的音乐，让一些人不禁热血沸腾。
　　来了，来了，真的来了。
　　瑰丽的宇宙，复杂的星系，绚烂的星云。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镜头切换，在银河巨舰的主控制室，一身华丽制服的颜安青，坐在了船长位置上。
　　沉稳的身姿，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混杂了帅气与智慧，充满了无穷魅力。
　　领袖的气质，王者的风范，彰显无疑。
　　不愧是青帝！
　　观影人群之中，一些女性忍不住轻呼起来。
　　镜头从颜安青身上挪开，一个全景式的镜头缓缓扫过去，让大家看到了中区控制室，十分庞大复杂的仪器。
　　几百个操作人员，密切监制着一切。
　　此外，另外还有十二个控制室，散布在巨舰其他位置，一同维护这个名为船舰，实为王国的太空城堡。
　　通过控制室的监控画面。
　　大家也看到了，宇宙星际的幻灭、凶险。
　　黑洞、时空风暴、陨石雨……
　　一场场天灾，都需要提前预测、发现。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在护卫队的保护下，巨舰内部七八百万居民，倒是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工人、农民、科学家……
　　大家各司其职，在为生存而忙碌的同时，又有足够的休闲娱乐活动，与普通的城市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当银河巨舰，汇聚了恐怖能量，直接把一条陨石带轰成了粉末之后，现场的观众才依稀回神，自然明白星际大冒险，正式拉开了帷幕。
　　嘶嘶嘶……
　　期间，众人震惊骇然，有人惊慌失措，有人下意识尖叫。
　　大家被吓到了。
　　连周牧也不例外，瞳孔收缩凝聚，惊魂未定。
　　事实上，银河巨舰汇聚能量，轰碎了陨石的场景，他曾经在洛天幕的庄园中的家庭影响，看了几分钟的片段。
　　剧情没改，片段也一样。
　　问题在于，特效！
　　他总算是明白，墙壁、天花板上的仪器，究竟是什么作用了。在电影放映的时候，特别是当银河巨舰，汇聚了雷霆似的电光轰向了“屏幕”的时候。
　　那么一瞬间，整个放映厅亮了，周边的环境也变了。大家仿佛转身在璀璨的星空下，瑰丽的星云、星团、星系，触手可及。
　　不等大家惊愕，恐怖的能源炮轰来。四周的星云、星团、星系，立即湮灭成齑粉。
　　一股强烈的气流、气浪冲击感，更是让大家身临其境，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威胁。
　　也难怪许多人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或许还有人膀胱炸裂。
　　差点要尿。
　　惊心荡魄的几秒钟，让大家过了好半晌，才算是缓过来，然后面面相觑，一阵哗然。
　　“这是什么？”
　　崔吉回神，紧紧揪住余念的手臂，又是惊害，又是兴奋。两种情绪交织，化作浓浓的好奇心。
　　余念沉默了片刻，缓缓吐了口气，“虚拟增加现实技术，没有想到真的研制成功了。”
　　“诶？”
　　崔吉瞪大了眼睛，陷入震撼之中。
　　“成功了一半！”


第393章 现象级

　　银河7首映礼结束。
　　电影播放完了。
　　现场几百个观众，呆滞坐着不动，神思有几分恍惚。每个人都陷入到震撼之中，久久回不了神。
　　一些人的表情，更是十分的凝重。
　　他们以为对银河帝国，已经大大的高估了，但是银河7首秀，却击垮了他们构建树立的心理防线。
　　超乎想象的电影，可谓是高山仰止。
　　这仗，怎么打？
　　现场之中，不少人对于银河帝国，都存有“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对于洛天幕的看法，更是有侥幸的心理，希望对方真的老了，提不动刀，不能再为银河帝国披荆斩棘……
　　可是现在。
　　侥幸的心理完全消散。
　　恐惧的心理，充斥了整个身心，灵魂在战栗。
　　难怪……
　　怪不得老一辈导演，提到洛天幕这个名字，不是心悦诚服，就是战战兢兢，不敢与之争锋。
　　主要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每部电影，都能够突破自己的极限，让人惊骇。
　　沉默了良久……
　　冷不防，掌声响了起来，如雷贯耳。
　　尖叫声，口哨声，久久不休。
　　一些电影的铁杆，更是激动得满面涨红，乱吼乱叫宣泄内心中的兴奋情绪。
　　没文化，太没文化了。
　　要不然，肯定要赋诗几首，以作留念。
　　不像现在这样，只懂鬼哭狼嚎。
　　一群人蜂涌而上，把洛天幕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外层的人实在是挤不进去，干脆转身包围颜安青等一帮演员。
　　总而言之，大家向他们表示了祝贺，直言他们又开创了历史，铸就一部伟大的作品。
　　现象级，绝对是现象级。
　　大家疯狂了。
　　角落中。
　　周牧碰了碰余念，低声道：“这什么……虚拟增强现实技术，你玩得转吗？”
　　余念默默无言。
　　明白了。
　　周牧不再多问，他只是再一次确定，洛天幕肯定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想挑翻他，任重而道远。
　　“其实……”
　　余念轻声道：“你们也不要把这电影想象得太可怕，因为我们在这里看到的电影，与外面影院的电影，区别很大。”
　　“嗯？”
　　周牧心中一动，也有几分明白，“你的意思是……只有在银河总部才有这些设备仪器？”
　　“实验作品？”
　　崔吉也反应了过来。
　　“差不多。”
　　余念轻轻点头，“你也看到了，墙壁、天花板上，安装了这么多设备。一般的影院，就算想改造、升级，也没这个钱。”
　　呼……
　　周牧与崔吉深以为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真的有些怕。
　　没办法，不管是谁，在这里观影之后，都产生了类似的想法。毕竟虚拟增强现实技术，加重了大家的沉浸式体验。
　　你能够想象吗？
　　在你看电影的时候，屏幕中的一些事物，就出现在你的身旁，光怪陆离的瑰丽场景，神奇的宇宙生物。
　　最可怕的，还是在激烈交火的时候，星球爆炸毁灭，造成了虚空扭曲、塌陷的恐怖场景，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下。
　　这种身临其境的体验，刺激得大家的肾上腺素飙升。
　　那种紧张刺激，头皮发麻，似尿非尿的感觉。
　　让人欲罢不能。
　　这自然让一些人担心，在看了银河7之后，观众不再对普通电影感兴趣了，大家岂不是要玩完？
　　所以一帮人围着洛天幕，看似在祝贺、恭喜，实际上也在旁敲侧击地打听“敌情”。
　　现场太乱了。
　　周牧等人也不打算去凑热闹。
　　他们找了个空隙，默默地离开了银河总部大楼。
　　一路驱车回到星城，差不多回到酒店，银河7零点票房数据，也传到了他们手上。
　　6.6亿！
　　一个刺目的数字，映入了眼帘。
　　但是三个人，却十分的淡定，没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早在之前，就有无数专家、内行，估算推测银河7的零点票房有多少，结论是5亿到7亿区间。
　　果不其然，没有算错。
　　其实零点票房，也容易推算出来。大大小小的影院，给银河7的排片率，高达90%。
　　大家计算屏幕块数，再统计午夜场的观影人数、上座率，然后大胆地拔高数据，基本就有结果了。
　　6.6亿……
　　多少电影上映一个月，票房都没有这个数字的零头。
　　银河7却轻轻松松，斩获这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这只是零点票房。
　　那么明天的首日票房，岂不是直接炸了？
　　12亿，还是13亿？
　　或许更多。
　　大家不知道，也没心思探讨这个问题。
　　凌晨三四点，太晚了。
　　三人各自回房间，倒头便睡。中午时分，他们才醒过来，在餐厅相聚，把午餐当早餐吃。
　　丰盛的食物，色香形味俱全。但是他们没有什么胃口，百无聊赖动着筛子，好像是嚼蜡似的，尝不出滋味。
　　吃了片刻，周牧轻轻举手，叫来了服务生。
　　他吩咐两句，给了一张小费。服务生转身就走，不过很快就重新回来，把几份报纸，摆在了桌面上。
　　不等周牧派分，余念与崔吉就各自拿起报纸，浏览其中的资讯。其中的关版头条，自然是银河7上映的消息。
　　这个头条，早在洛天幕宣布，银河7上映之时，各大媒体报社就已经预定规划好，就等零点票房出来，然后连夜赶工刊印。
　　今天大清早，但凡是涉及娱乐资讯的报纸，无一例外把这新闻作为头版。
　　至于官方媒体、大报之类，不敢这么过火。
　　头版肯定是国庆日，各种活动之类。
　　这是正治正确。
　　不过社会新闻专版，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从首映礼讲起，再到红毯秀，以及零点票房。
　　每一个焦点，都值得大书特书，浓墨重笔。
　　一部电影的上映，引发了全民的聚焦，唯有《银河巨舰》，才有这样的待遇。
　　不知道有多少人感叹。
　　更多的人却已经麻木，波澜不惊。
　　“银河巨舰再起航，洛天幕巅峰之作！”
　　“何日君再来，守七望八……”
　　“十年陈酿，银河7超神，醉倒众生。”
　　“80高龄观众，挂液坚持观影，坦言这是他的青春岁月！”
　　“盘点银河7彩蛋，不为人知的故事。”
　　“洛天幕宣称，不在乎票房！”
　　“零点票房破七亿，首日票房有多少？”
　　“五十年匠心打磨，造就非凡之作。”
　　“……”
　　几份报纸，收罗了影评人、观众、业界导演、文化学者的言论，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银河7的上映。
　　一个个人十分感慨、震撼……
　　不过周牧也留意到了，这些人的言论中，确实没有参加首映礼观众那么“神魂颠倒”。
　　或者说，观影的人数太多，参加首映礼现场的影迷太少，他们的言论被淹没在滔滔潮水中，也没引发什么关注。
　　估计也要等过一段时间。
　　才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虚拟增强现实技术中。就是不知道，这个技术是不是可以普遍化，直接投入到商用中？
　　“8亿了。”
　　冷不防，崔吉开口道：“才中午而已……有人评估电影到了晚上应该有14亿。”
　　周牧默然。
　　羡慕。
　　除了羡慕……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嫉妒不来。
　　事实证明，这人的估算是对的。
　　银河7上映的第一天，票房14亿，第二天的票房不降反涨，破15亿。第三天有所回落，12亿……
　　第四天，9亿。
　　第五天，6亿。
　　4亿。
　　第七天，3亿。
　　呼……
　　看到这个数字。
　　尽管还是可怕的数字，但是大家也安心了。说明银河系列，就算再怎么现象级，还属于可预测的范围。
　　不然天天十几亿的涨。
　　大家的心脏，也有些接受不了。
　　有人分析透彻，本质上《银河巨舰》系列，也属于粉丝电影。开始的一周，无疑是收割票房最猛列的时刻。
　　在一周之后，观众开始变得理智冷静，二刷三刷四刷的铁粉，终究是少数。在这些忠心粉丝，刷完了电影之后，剩下的就看口碑、质量，吸引路人粉了。
　　路人粉占了大多数，他们当然也想看电影，不过并不在乎什么时候去看。
　　不抢先，不排队。
　　有些人还故意拖个十几天，等票价优惠减价下降之后，才慢悠悠去欣赏电影，从来不急于一时。
　　这些人才是让银河7，突破一百亿的关键。
　　能不能破这个天花板，就要看路人粉支不支持啦。为什么演员、明星，要去跑路演，去大大小小的城市做宣传？
　　不仅是吸引粉丝，最大的目的还是，希望热闹的氛围，带动这些路人粉，赶快走进影院中，为票房做贡献。
　　一周时间。
　　全民探讨银河7的剧情。
　　但是一周之后，聊剧情的人少了。偶尔还聊一聊，却不会把全部身心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情上。
　　周牧同样如此。
　　7号晚。
　　一家星光影院门口。
　　一百多米的红毯铺地，两边是密集的人群。
　　这也是一个电影的首映礼，只不这与银河7相比，自然显得十分的孤寒简陋。
　　没有半个娱乐圈的明星助阵，没有行业大佬参加，更没有大小数百家媒体记者簇拥拍照，直播车更是不见踪影。
　　就是三五百个粉丝自发而来，站在了红毯的两边，为这个简单的首映礼，增添些许热闹的气氛。
　　唯一的看点，就是周牧与许青柠……


第394章 太丧了

　　周牧与许青柠的出现，总算是给这清冷的首映礼，带来了一股炽烈的氛围。
　　红毯两边的粉丝，哪怕只有几百个人，却呼喊出海啸似的动静，也吸引了路人的关注。
　　知道是两个大明星，为电影做宣传之后，一堆路人立即涌来，围在了旁边看热闹。
　　在导演的暗示下。
　　本来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红毯，两人呆了将近半小时，在推介电影的同时，没少给粉丝签名。
　　这热闹的现场……
　　让影院内的演员，说不出的羡慕。
　　旁边一些记者，也有几分感叹。大明星+文艺片，这样的组合，算是业界的常态，屡见不鲜。
　　尽管如此，还是有用，粉丝愿意买单。
　　不过也有记者觉得奇怪……
　　“许青柠是主演，出现在首映礼，理所当然。但是周牧怎么也来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宣传《超体》。”
　　“你怎么不知道，他现在不是在宣传《超体》？”
　　有人睿智道：“我们有这样的疑问，那么肯定在文章中，顺嘴提了一溜，他不是达到目的了吗？”
　　“有道理，还是老兄你有见地。”
　　“那是……”
　　一个人在享受追捧的同时，也透露了一点小消息，“更何况，你们不知道吧，这文艺片……周牧也有参演的。”
　　“什么？”
　　其他人震惊、意外。
　　“周牧进军文艺片？”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说。”
　　“口风太紧密了吧。”
　　“……”
　　一些人惊讶之余，也觉得正常。
　　如果周牧，不满足于导演职位上取得的成就，也想以演员的身份刷一两座奖杯，那么参演文艺片，无疑是最快捷的方法。
　　大家公认的，商业片赚钱，文艺片刷奖。许多明星赚够了钱，就开始追求荣誉了，希望得到奖项的认可。
　　一些大明星，为了拿奖还到了魔障的地步，各种折腾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人样。
　　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与别人无关。
　　“咳咳！”
　　在其他人追问中，那个记者慢条斯理道：“别激动，只是简单的客串罢了。”
　　“……噫！”
　　其他人无语，白浪费他们感情。
　　客串……
　　有许青柠在，让周牧客串一把，那还不简单？
　　一个电话叫过来，周牧好意思拒绝？
　　所以啊，这个不算什么大料。
　　几个记者摇头，又多拍了几张照片，主要是拍周牧与粉丝互动时候的无奈笑脸。
　　“话说……”
　　感觉无聊了，又有记者挑起了话题，“现在市场，可是银河7的天下。这文艺片，安排在现在上映，不怕血本无归吗？”
　　“没见识了吧？”
　　旁边的人调侃，“说得好像，这电影安排在别的档期上映，就能够赚钱似的。”
　　“哈哈，兄弟别这样。”
　　一个记者笑道：“有许青柠主演，她还是号召力的。在正常的情况下，电影质量再一般，也有一两亿的票房。”
　　“是啊。”
　　另外的人，深以为然，“一般电影，有两三亿。如果质量好，能够感动大家，至少是四五亿起步。不然你们以为，她为什么成为一线女星？”
　　“没点票房号召力，盛世文化想硬捧，也要有人买账才行啊。特别是这两年，她在商业片领域爆发，站稳了脚跟，属于超一线，人气更加恐怖。”
　　那人分析起来，“但是我听说，这电影质量，或许有点问题。在天堂岛电影节上，只收获了几个小奖，专业评审对这电影的评价不高，不利于宣传。”
　　“或许是不合外国人的审美观？”
　　有人随口道：“文艺片嘛，走出海外难免水土不服，不是一个地域人情风俗，估计领略不到其中的内涵。”
　　“或许吧。”
　　几个人闲聊，等了好久，红毯秀总算结束。他们就转移到内场，宽敞的放映厅中，聆听导演讲述电影台前幕后的故事。
　　关爱特殊孩童，这个主题确实比较高远。为了扩大电影的影响，让更多的人关注这方面的事务。
　　导演还把一些特殊学校的老师请过来，讲述教育这些特殊学生的过程中，点点滴滴的喜怒哀乐。
　　不过为了保护孩子，就不安排特殊学生上场了。
　　这是电影人的底线。
　　如果不要这个底线，就是在吃人血馒头。
　　所谓的关爱，也变成了伤害。
　　……
　　一番讲述之后，电影就直接开始了。
　　值得一提的是，首映的仪式没有拖到零点，搞个什么零点票房。实际上，早在傍晚六点，电影就已经在各院线上线。
　　大概有二三十条院线，发行了这部文艺片。
　　其中的排片率，维持在8%~10%之间。这还是看在许青柠的分量上，才有这样的场次安排。
　　不然的话，愿意发行的院线更少，场次更低。
　　文艺片，真心不赚钱啊。
　　更何况是在银河7，疯狂吸金的时刻，许多影院恨不能多开辟几块屏幕，用来放映银河7。
　　商业社会，文艺片的处境，愈加的艰难。这是大趋势，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行业的现状。
　　如果不是文艺片，还有奖项的加持。周牧也要怀疑，这越来越边缘化的文艺电影，会不会走向衰亡。
　　难说，真的难说……
　　电影开始了。
　　才过了几分钟，周牧就觉得眼皮，慢慢地变得沉重，双眼开始失神，没有了焦距。
　　他累了，想睡觉。
　　真不怪他，主要是这电影，冗长、沉闷。
　　他听许青柠说过，《这是我的学生》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年轻女教师，在申请高级称职的时候，发现自己优势不大，缺乏了拿得出手的履历。
　　别人的申请，要么是高学历，要么是参加活动，拿了什么奖。
　　她呢，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填什么。在沮丧之时，有“高人”指点她，去一些特殊学校当助教，呆够一两个学期，就可以优先通畅称职的考评。
　　这事真假她不知道，不过她决定尝试一下。
　　再之后，她申请调岗，来到了一所特殊的学校，里面的学生，基本是存在各种问题的孩童。
　　嗯……
　　电影放映了三十分钟，才算是进入主题。
　　周牧不确定，到底是导演问题，还是剧本的问题，或者剧组的主创就是想通过这个情况，抨击教育系统的弊端？
　　他搞不清楚，但是并不妨碍他想睡觉。
　　好累，眼皮在打架，快撑不住了。
　　意志力，薄弱啊。
　　周牧掐了把自己，勉强提神。
　　在进入正题之后，电影的节奏倒是快了几分。
　　讲述的是许青柠在学校中当教师，开始的时候不适应这工作，甚至于还有些嫌弃一帮学生，不愿意承认这些孩童是自己的学生。
　　另外还与学校中的几个教师，由于教学观念的问题，隐约发生了一些冲突，矛盾不小。
　　格格不入的环境，让她后悔了，萌发了退意。
　　转折来了。
　　她生病了，躺在小镇医院中，望着孤寂的医院，一股萧瑟感油然而生，让她默默流下了泪水。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病房外面探头探脑，鬼鬼祟祟走进来几个学生，给她带来了礼物。
　　水果、卡片，以及手艺粗糙的小礼品。
　　一件件小玩意儿，让她错愕、迷茫。然后其他教师，也纷纷过来探望她，送上了慰问品。
　　她忍不住指着粗糙的礼品，询问一个老教师，这些东西到底是学生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答案不言而喻。
　　许青柠愣住了，她第一次发现，她的这些学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造就。
　　病好了，她回到了学校，尝试着去接受，去了解学生。
　　一番接洽，她也觉得自己的学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关爱，一切都不是问题。
　　然后……
　　周牧登场了。
　　昏昏欲睡的观众，顿时精神一振。
　　可惜两三分钟，周牧就领了便当，再也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一个学生的父母，把孩子接了回来，在约定的时间内，还不回学校。
　　许青柠感觉不对，连忙去家访，却发现……
　　一家三口，灭门惨案。
　　看到这里，周牧心里冒起了凉气，忍不住看了眼许青柠，她貌似没提到到这一段啊。
　　许青柠微微摇头，没有解释的意思。不过周牧懂了，难怪她拍了电影之后，有几分抑郁。
　　这是据真实案例改编的……
　　学生父母得了癌症，基本是医治不了，也没钱医治。
　　他们担心自己去世之后，留下自家的孩子在世上，没人照顾还受人欺负，干脆把孩子一起带走。
　　得知真相，许青柠难以释怀，独自流泪到天亮。
　　她发现自己，对于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当周牧以为，后续还有什么转折之时。
　　银幕一黑，字幕飘了出来。
　　电影结束了。
　　……靠！
　　周牧忍住，没骂出来。
　　这结局算什么？
　　开放式留白……个鬼啊。
　　太丧了吧。
　　他感觉自己，没受到什么感动，反而觉得憋屈。电影的收尾，不应该这样处理。
　　哪怕是文艺片，也不该这样表达情感内涵。或许导演自己，有什么考虑，但是对观众来说，真的不友好。
　　票房要完蛋，口碑可能也不行……


第395章 小期待

　　“电影拍得真好。”
　　“震撼人心啊，特殊的学生，确实要足够的重视，才可以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导演，你又为大家，贡献了一部经典之作。”
　　“许老师，你的精彩表演，绝对可以再拿一尊影后。”
　　“还有几位的表现，可圈可点……”
　　观影结束，一堆人走上来，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撒在了电影主创的身上。
　　“谢谢，感谢大家支持。”
　　“希望更多的人，喜欢这部作品。”
　　“票房不是关键，主要是扩大影响力……”
　　导演与许青柠等人，就站在了门口，礼送观众们离开。
　　末了，还搞了个小聚餐，畅想电影的前景。由于不是零点上映，自然不用等什么零点票房。
　　大家聚餐结束，就返回酒店休息。
　　途中，许青柠问道：“怎么，你不看好这电影吗？”
　　“咳，没有啊。”
　　周牧眨眼道：“谁说的？”
　　“不用谁说，一看就知道。”
　　许青柠淡然道：“你在餐桌上，说话克制，长时间沉默。别人不懂，难道我看不出来，你是在应付吗？”
　　“我的表现这么明显？”周牧尬笑。
　　“放心，别人跟你不熟，当你是这样的性格。”许青柠蹙眉，“你觉得电影有什么问题？”
　　……从头到尾都是问题。
　　周牧欲言又止。
　　他吸了口气，才缓慢道：“你知道的，我比较欣赏商业片，对文艺片接触不多。”
　　“香水！”
　　许青柠提了两个字，就让周牧把要说的托辞，全部堵了回去。《香水》这么文艺的剧本，这是他提出来的创意，他还有脸说自己不懂文艺片？
　　彳亍口巴！
　　周牧犹豫了下，叹声道：“你不觉得，结局太丧了么？”
　　“……有点。”
　　许青柠沉默了下，又解释道：“不过这是事实……导演觉得，只有把血淋淋的现实，展示给大家看，才可以让大家骇然、战栗，引发强烈的关注。”
　　“呃！”
　　周牧皱眉，“或许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是电影……我觉得观众或许……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如果把剧情的顺序，颠倒一下的话，或许更圆润一些。”
　　“什么意思？”许青柠愣了一下。
　　“就是把结尾，就是惨烈的状况，放在影片的中间。”
　　周牧慢声道：“这样的人间惨事，让女主角一下子无法接受，就此病倒，内心受到了煎熬。”
　　“她思想在剧烈的斗争，一方面是这事加剧了她要离开学校的念头。另外一方面，她又觉得当了逃兵，对不起自己的良知。”
　　“犹豫不决之时，学生来探望她，老师同仁来开解她，让她的思想发生了改变，决定留在学校，观察、接触这群学生。”
　　周牧娓娓道：“慢慢地，她受到了感化，发现学生优点的同时，又包容了学生的缺点，最终放弃了优渥的前途，选择留在学校。”
　　“这样拍的话，是不是更积极一些？”
　　周牧耸肩道：“反正我觉得，按我这个版本来，票房成绩应该能够增加几千万。”
　　“……或许你是对的。”
　　许青柠摇头，“但这是导演的电影，不是你的作品。”
　　周牧无言以对。
　　算了，算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回到酒店，住宿了一晚，黎明时分周牧就准备飞回桂城，他要与杨红、余念，商量《超体》发行、宣传事宜。
　　至于许青柠，自然是跟着剧组，开始跑路演。
　　在候机室，周牧查了下《这是我的学生》票房成绩。
　　昨天一晚上，首日票房有两千万。
　　这数据，相当于《银河7》的零头。但是对比排片率，以及影响力，《学生》有这个成绩，也算是开局不错。
　　不过口碑……
　　两极分化挺严重的，有种割裂感。
　　喜欢的，一个个打五分，觉得影片充满了对教育、对人性、对社会的批判。
　　不喜欢的，基本是一星、两星，认为电影很无聊，刻意安排了矛盾冲突，为悲剧而悲剧，太套路。
　　文艺片，烂俗。
　　这样的评价，一点也不客气。
　　几千条评论，好坏泾渭分明，争议很严重。可以确定的是，这些评论绝对不是水军。
　　只要文艺片不搞大规模营销，挤压别的影片的生存空间，哪个人会请水军刻意针对啊。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因为第二天，《学生》的票房就回落了，不足两千万，只有一千三百万左右。
　　第三天，九百万……
　　好惨！
　　周牧叹气。
　　“惨什么惨，已经回本了。”
　　在旁边，杨红淡定道：“你呀，被商业片的票房，迷花了眼睛，以为文艺片，也是这样的走势？事实上，这种文艺片，一天能有几百万的票房，就算是高收入了。”
　　“啊？”
　　周牧愣了愣。
　　“不要怀疑，这是事实。”
　　崔吉在旁边附和，“如果电影，没有许青柠主演，估计也就是几日游的下场。”
　　“对。”
　　杨红赞同，“文艺片，向来是曲高和寡，如果不是大导演、大明星拍的文艺片，基本没有什么人关注。不像你自己回忆，印象中最深刻的文艺片，又是哪一部？”
　　“……”
　　周牧脑子一片空白。
　　卡了好半天，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居然是前几天看过的《这是我的学生》。
　　“咳。”
　　他转移了话题，“收回成本就好，能在《银河7》的狙击下，还能取得这么亮眼的成绩，足够说明《学生》的质量不差。”
　　“啧啧啧。”
　　杨红笑容玩味，“这文案不错，回头告诉青柠，让她找人在网上这样宣扬，增加一点热度。”
　　崔吉连忙提醒，“诶诶诶，这宣传也可以用在《超体》上啊。”
　　“前提是……”杨红微微翻白眼，“《超体》有票房，没被碾压成渣。”
　　“放心，不会的，我对他们有信心。”崔吉信誓旦旦道：“如果票房失败了，我让他们两个去死。”
　　“……你好讲义气啊。”
　　杨红无语了，想到了一个词。
　　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哪里，哪里。”
　　崔吉得意洋洋，拱手承让，“主要是朋友一场，逢年过节我会给他们烧纸钱的。”
　　“呸！”
　　周牧啐一口，“少来诅咒我们，你看余念都没来参加会议，就知道他的信心十足。”
　　“才怪……”
　　崔吉没好气道：“他是睡懒觉，没醒。”
　　“昨晚又通宵了？”
　　周牧不禁摇头，“《超体》具体成绩都没出来，他就着手准备第二部，太早了。”
　　“谁说不是。”
　　崔吉跟着吐槽，“特别是看了银河7首映回来，他更是推翻了原先的一定设定，又重新搞了拍摄方案。”
　　“痴妄！”
　　周牧评价，又转头道：“杨红，电影宣传方案都是老一套，就没有什么创新吗？”
　　“没有，你来。”杨红退位让贤。
　　“……算了，我也没有。”周牧颓然长叹，“盘点大半天，我们手上可以打的牌，真心不多啊。”
　　“你在怪我么？”
　　杨红眼睛透着危险之光。
　　“怎么会。”
　　周牧郑重道：“红姐你能纵容我们的任性，冒着亏损的风险，陪我们赌一把，已经让我们非常感激了，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哼！”
　　杨红收敛了目光。
　　她沉吟了片刻，眸光微微闪烁，“其实还有一张牌可以打，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啦。”
　　“什么？”
　　周牧与崔吉颇为好奇。
　　杨红看了周牧一眼，神色有几分复杂，“你跟青柠官宣，哪怕银河7热度再大，也可以空降热搜。”
　　“……”
　　周牧顿时哑然。
　　旁边，崔吉一愣，然后抚掌叫绝，“妙啊，红姐就是红姐，这真是神来一笔。”
　　“……”
　　周牧不想说话，朝崔吉扔了一个抱枕。
　　“嘿嘿，真可以考虑的。”
　　崔吉撺掇，“你们官宣了，不仅《超体》火爆，连她主演的电影也肯定吸引一大波流量，大家双赢。”
　　在杨红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周牧神色不变，“我没问题啊，现在就可以宣布。”
　　“……算了。”
　　杨红泄气，“青柠现在是上升阶段，不能受你的拖累。”
　　“？？？”
　　周牧摊起了双手。
　　“怪你。”
　　杨红忽然翻脸，“这《超体》放在年后上映，绝对可以把叶子捧起来，顺利的话说不定直接升一线，成为公司的新支点。那个时候你们宣不宣，也无所谓啦。”
　　这只是其一。
　　有句话她没说，大家心里有数。
　　双青四旦似乎已经过了巅峰期，这两年已经有人慢慢掉队了。
　　哪怕她们还很红，但是新人起势迅猛。或许过个两三年时间，就取代她们在观众心目中的地位。
　　这种事情，早有预料的。
　　不可避免。
　　反正人气在流失，再宣布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啥的，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咳！”
　　周牧顾左右而言他，“没事了啊，大家散了吧，养精蓄锐打一场硬仗。”
　　转眼就是10月14晚，《超体》首映礼。
　　红毯上，星光熠熠，大大小小的明星，轮流登场。
　　这也让一些人觉得意外。
　　“没想到啊，居然有这么多人来？”
　　“为什么不来？”
　　“不怕得罪银河帝国么？毕竟这电影，摆明了是要挑战洛导，算是一种挑衅吧。这些明星，还敢站队，不怕受牵连？”
　　“挑衅？牵连？”
　　“哈哈，你想多了吧。”
　　“就是。这样说吧，如果你走在路边，看到有只蚂蚁，挥着拳头向你呼嚎，你是什么反应？”
　　“废话，当然是无视。”
　　“我是当笑话看。”
　　“不仅是笑话，心情好的话，我还给它撒几粒米，奖励它的精神可嘉……”
　　一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银河帝国高层的心态分析透彻。
　　其他人听了，却觉得这才是真相。本身不在意这电影，那么自然没有所谓的站队。
　　一帮明星来了，根本不代表什么。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电影失败了，又能代表什么？”又有人感叹，“败给洛导，败给银河巨舰，不丢人。”
　　“谁说不是。”其他人附和，“几十年来，多少导演被碾压，不差周牧一个。”
　　“除非电影真的很烂，那么就是硬碰瓷了。但凡电影有些质量，估计大家也会笔下留情，捧他一捧……”
　　“凭什么啊？”
　　这愚蠢的问题，让其他人笑了。
　　就凭周牧有胆量，把电影放在这个档期。不管他有什么私心，有什么隐情，有什么内幕……通通不要紧。
　　大家唯事迹论。
　　终于有人要挑战洛天幕的权威。
　　就该捧起来，而不是一味的打压。更何况挑战洛天幕的，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更不能落井下石了。
　　不管大家怎么敬佩洛天幕，但是无论是谁都不希望，他镇压了行业三十年不动弹。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多少人希望有英雄屠神，把洛天幕掀下神坛。
　　奈何看不到曙光……
　　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留一些小火苗。
　　要争气啊。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红毯上。
　　周牧登场了，他独自一个人走红毯，漫天的闪光灯汇聚在他的身上，脸庞洋溢着自信、张扬的气息，朝气蓬勃。
　　有人喃喃自语，“别的我不敢多说，但是我可以确定，周牧不出意外，绝对可以把洛导熬死。活着，就是胜利。”
　　“……呸！”
　　一些人斜视，表示了唾弃。
　　拍电影的，又不是讲相声的，不存在同行死光了，就你活着然后成为艺术家。
　　电影发展史，自有官方记录。
　　拿了什么奖，票房是多少，口碑怎么样。
　　记录在案，一目了然。
　　活得久，有啥用？
　　那人讪然，连忙转移话题，“嘿嘿，看电影，看电影。”
　　这个时候，周牧走进了影院中，这也意味着红毯秀结束，一帮媒体记者也连忙收拾设备，从旁边的通道进入内场。
　　此时此刻，内场气氛融洽。大家来捧场的，又不是来砸场子。不管《超体》质量怎么样，捧就对了。
　　喧嚣，热闹。
　　大概过了半小时，全部的人安然就坐。
　　他们却没等到主持人出来暖场，反而看到了巨大的屏幕，缓缓垂落了下来。
　　诶？
　　大家愣了一愣。
　　不搞座谈会了，直接放电影？
　　以事实说话吗？
　　一些人眨了眨眼睛，看到了四周的灯光逐一熄灭，立即确定周牧真要不走寻常路，颠覆了传统套路。
　　还真是他的风格啊！
　　一时间，众人正了正身体，等待电影放映。
　　貌似有点小期待……


第396章 超体首映

　　《超体》，讲的是个什么故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过通过几版预告片，大家也可以肯定，周牧没有撒谎，这部电影确实是为捧叶子衿，给她量身打造的大女主电影。
　　开始的时候，大家不以为然。
　　因为在许多人印象中，所谓的量身打造、定制，基本是质量一般，没什么水平的电影。
　　哪怕预告片，再怎么精彩，还是打消不了他们的疑虑。
　　众所周知，一些烂片的精华，基本在预告片上。再怎么差劲的电影，也可以剪辑几十秒的精彩片段。
　　所以大家变聪明了，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不过随着周牧、余念宣布，要把电影档期安排在10月15号，在银河7的阴影笼罩下。
　　大家对于这电影，顿时多了一些兴趣。
　　银河7的可怕，在没有上映之前，大家已经预料，它肯定非常的恐怖。事实证明，洛天幕没有失手，在半个月时间，银河7的票房轻松破了50亿。
　　最让人心惊的是，这绝对不是它的极限。每天的新增票房数据，基本在两三亿上下浮动，稳得可怕。
　　这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基本已经沦为了炮灰。
　　最出彩的还是许青柠主演的文艺片，每天还有几百万的票房，算是比较亮眼的。
　　那些收入个位数的电影，大家都不好意思统计。
　　其实大家都明白。
　　银河7一部电影，绝对吃不下每天的票房大盘的。尽管单日票房大盘记录，也是银河7创造的……
　　15亿。
　　几乎是各家院线，百分之百的排片率。把单日票房大盘，推到了这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地步。
　　只不过当时，大家也麻木了，没留意到这个闪光点。
　　事后才有人总结出来，让大众惊叹。从这个数字，也可以知道，每天票房大盘的潜力有多大。
　　现在过了半个月，银河7的票房高是高了。可是一群院线经理、老板，却觉得十分的头疼。
　　以前这个档期，一堆大片云集，打生打死，十分激烈。
　　院线为了排片，感觉很麻烦。
　　毕竟大片背后，通常有关系、人脉，给谁不给谁，要小心斟酌，避免得罪人。
　　现在不麻烦了，毕竟只安排银河7的排片，易如反掌。
　　前期很开心，个个赚得盆满钵满。问题在于到了月中，影院也还在赚，就是大盘只靠银河7在维持。
　　但是院线这么多，由于竞争的关系，瓜分的利润就少了。
　　这时候自然有人怀念，大片乱斗的时期。
　　哪怕前期的大盘不高，但是在中后期，一堆影片票房加起来，大盘也有四三五六亿。
　　不像现在，只有银河7一家独大，大盘反而同比缩水。
　　自然，院线的老板，不会去计算银河7首周票房，已经让他们赚足了高额的回报，起码能抵两三个月的利润。
　　贪婪之心，让他们想要更多。
　　问题是，没有哪部商业电影，敢与银河7对抗。
　　好不容易，周牧的《超体》冒出来，一些院线选择了冒险，把银河7的排片砍了一些，凑足20%的份额，让给了《超体》。
　　其实也不叫砍，主要是银河7排片再多，上座率降下来了，也没有之前那么火爆，场场爆满。
　　为了节能考虑，压缩一些场次，也理所当然。如果《超体》表现良好，肯定有院线愿意再给它一些偏斜照顾。
　　今天就是验证，电影成色的时刻了。
　　院线的代表，也参加过内部的试映会，他们也觉得电影不错。可是有银河7这样的珠玉在前。
　　大家也拿捏不准，观众对《超体》的接受程度。
　　心潮起伏中……
　　现场众人的注意力，也随之集中在银幕上。
　　一些影评人，习惯掏出了笔记本，随时记录电影的优缺点。
　　其实站在影评人的立场上来说，他们不怎么喜欢《银河7》、《超体》之类的电影。
　　纯粹的商业片，根本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电影再火爆，他们能怎么写？
　　称赞导演？
　　称赞特效？
　　称赞服装、道具？
　　称赞剧情……
　　得了吧。
　　大片之所以是大片，就是符合大众化审美，讲述一个简单不复杂的故事，让每个人都看得明白。
　　这样的电影，没有内涵，没有隐喻，没有解读……
　　叫专业影评人，怎么发挥自己的才华啊？不过为了吃饭，他们不得不写。
　　赚钱嘛，不寒碜！
　　谁叫他们，不像岑林那么有运气呢。
　　被周牧看中了，拉去拍电影，火了。
　　哪怕没有彻底转型成为艺人，还在坚持写影评。就是这个原因，一堆人觉得他有性格，纷纷关注。
　　公众号几百万粉丝，让多少影评人羡慕流口水。
　　哎，同人不同命啊。
　　一些人思绪飘了下，然后愣住了。他们有点发懵，说好的科幻片，怎么像是功夫片啊。
　　电影一开始，就是这么激烈的打斗……
　　在葛昀登场之后，不少人想起了《初恋这件小事》，下意识觉得他是男主角，再与叶子衿搭档，自己蹭自己的热度。
　　这样的操作……
　　不稀奇。
　　影视圈中，不少银幕情侣，让众多CP粉，恨不能让他们立马结婚生娃，幸福一生。
　　可惜的是，银幕终究只是银幕，在银幕中的情侣，往往难以发展成为一对。
　　电影只是电影，难以与现实挂钩。
　　冷不防，葛昀与一群黑衣人缠斗片刻，为了摆脱困境，他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砰！
　　地板震荡，如蛛丝网破裂。
　　“这个……”
　　电影中，一群龙套错愕，瞠目结舌。银幕外，一帮观众也不禁睁大了眼睛，有几分呆滞。
　　这真是科幻片？
　　一些人再次怀疑自己的双眼。
　　“挂羊头卖狗肉？”
　　几个影评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虚假宣传，这不利于他们写文章啊。
　　这钱，貌似不好挣……
　　在众人惊讶之时，电影的节奏缓慢下来。大家带着疑问，看着叶子衿来到了海边城市，一通潇洒游玩。
　　有人颇有经验，笃定道：“信不信，一会儿葛昀就会重新出现，受了重伤，被女主有搭救，再向她揭露那些黑衣人的阴谋。”
　　这是剧透，还是揣测呀？
　　听起来，怎么这样的……靠谱。
　　一些人微微点头，在他们看来，剧情的发展。
　　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这样子。
　　片刻，他们被打脸了。叶子衿感冒，迷迷糊糊在行李箱中，摸出了一排诡异的药片吞服。
　　旋即，进化开始了。
　　叶子衿抽搐、生电，分子、细胞，交织、变幻。
　　等她重新站起来，人还是那个人。
　　但是双眼变得迷茫，还有几分冷漠无情，瞳孔还有淡蓝色的电光在闪烁……
　　咦！
　　一些影评人心中一动，隐隐约约明白了，《超体》这个电影名称所代表的寓意。
　　就在这时候，一群黑衣人杀了出来。
　　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叶子衿。她在慌乱中，连忙躲闪，然后敏锐地察觉到，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了。
　　一个个黑衣人的动作，十分的缓慢可笑。他们身体中的破绽，更是清晰了然。
　　躲闪了片刻，她毫发无伤。
　　她好奇尝试，伸手轻轻一碰，一个黑衣人整个人就缩成了虾，口吐白沫。然后她反手一推，一个黑衣人更是飞起来，脑袋插在天花板上，身体好像钟摆，晃来晃去。
　　再之后，她胆子大了，忍不住一踹。
　　在展示一字马大长腿的同时，更是把一个黑衣人踹到了墙壁上，整个人摆出吐舌头歪脸，好像一幅挂画。
　　哈哈……
　　一些观众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发现了没有？”一个影评人忍不住轻声道：“这打斗的风格，有点新奇啊。”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他们也看出来了。
　　《超体》中的武打动作，与别的电影有明显的区别。
　　别的电影，不管主角、配角，破坏力多强，甚至打得山崩地裂，也没人觉得什么不对。
　　什么剑气、刀气，掌碎星辰什么的，更是不稀奇。还有拳拳到肉，肢体鲜血飙飞的写实风格，同样大行其道。
　　但是像《超体》这样，明明很残酷激烈的打斗，却让大家看到了浓浓的笑果。
　　关键是两者融合得很好，没有让大家觉得出戏。
　　“谁的创意？”
　　一个影评人轻问，“周牧？余念？还是别的什么人？”
　　没人说得上来，所以几个影评人，默默记下这个问题，准备等电影结束了，再去询问周牧。
　　一会儿，打退了黑衣人之后，叶子衿也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
　　更分析出来，行李箱中的感冒药，被人调包了。
　　之后她追踪黑衣人，来到了守卫严密的监牢中解救葛昀，再从葛昀口中，得到了一个地址。
　　她根据地址，来到了一所高校。
　　一个教授，正在举行公开课，向一群学生讲述，他的脑域开发利用假说……
　　噫。
　　这个理论，一抛出来。
　　不管是影评人，还是观众，都觉得耳目一新。一些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探讨这理论的真假。
　　听起来，像模像样啊。
　　或许这是哪个科学家的最新理论？
　　不少观众眨眼，不确定了。
　　与此同时，一帮影评人莫名惊喜，他们不管这假说是真是假，反正有东西可以写了……


第397章 乐观

　　脑域开发，药物进化……
　　很好，很科幻。
　　大家确定了，这确确实实，就是科幻片。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不是虚假宣传。
　　银幕中，叶子衿向教授请教，一番对话之后，神秘的教授给了她两枚药丸，然后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杀了出来，犹如决堤的洪水，扑向了叶子衿。
　　激烈的大决战，自然拍得很好看。
　　投资的钱，至少有三分之一，花在了这个决战上。
　　不管是图书馆，万千书籍在打斗中，化成书山文海的场景，还是建筑倒塌了，在一片废墟中，犹如末日的场面，都让观众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离开银幕。
　　在后台，叶子衿紧张看着观众的情绪变化，一颗心根本没办法安定下来，七上八下。
　　相比之下，周牧、余念、崔吉比较淡定。
　　三个人聚在一起吃瓜。
　　真是吃瓜。
　　一个大西瓜，破成了几十小块。
　　三个人拿了小块，品着其中的滋味。
　　“好。”
　　崔吉品尝两口，赞叹起来，“这无籽的西瓜，确实是好吃。不过这瓜皮有点厚……现在科技发达了，什么时候，再培育出一种，无皮的西瓜出来，就更好了。”
　　无籽还不够，还要无皮。
　　周牧忍不住斜眼，“要不要再培育出一种，果肉瓜瓤直接裂成一块块，不用自己切的西瓜出来啊？”
　　“这敢情好。”
　　崔吉一脸向往，“真到那个程度，世界肯定大同了。哦，我决定了，在超体3中，要采用这个设定。”
　　“呸！”
　　周牧扔下西瓜皮，抽了纸巾拭手。他站了起来，宽慰叶子衿，“别担心了，这电影不会失败的……”
　　就算票房不好，但是口碑肯定在线。
　　他有这个自信。
　　毕竟魔改之后的《超体》，不管是剧情，还是设定，或者打斗的动作，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无比的新鲜。
　　几个噱头，就算无法与银河7抗衡。但是有眼光的人，都应该清楚，这绝对是部好电影。
　　哪怕票房扑街了，等《超体2》上映，完全可以宣传一把前传，声称这是被低估的经典之作。
　　“师兄……”
　　叶子衿定了定神，小手绞在了一手。她也觉得，电影非常精彩。但是又害怕，这是自己演主角的滤镜。
　　“好了，去坐下，休息。”
　　周牧把叶子衿按下来，淡定道：“说句不好听的，电影成功与失败，都与你无关，这是我的战场。”
　　“……”
　　叶子衿有点感动，又想生气。她知道，周牧想安慰自己，但是这安慰话，真是让人……沮丧啊。
　　周牧看穿她的心思，又立即补充，“不是安慰话，而是大实话。你的人气知名力，还弱了一点。没有多少人觉得，电影的成败就系在你的身上。”
　　“不过没事，等过了今天，你一线可期。”
　　周牧啧声道：“那个时候，一帮小花恐怕要恨死我了。”
　　“呸，自恋。”
　　崔吉撇嘴道：“电影的成功，只是你的功劳吗？不要忘记了，还有我……”
　　对于两人争功的行为。
　　余念不屑一顾，“电影的成功，是你们一个两个人的功劳吗，分明是大家齐心协力，在我的英明指导下，才有成绩。”
　　“……你们真乐观。”
　　杨红在旁边，忍不住翻白眼。
　　对于三个人的厚脸皮，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乐观总比沮丧好。”
　　崔吉站了起来，小声嘀咕道：“就是不知道，对于电影的结局，观众是不是能接受。”
　　放映厅。
　　电影也迎来了，大决战的最高潮。叶子衿大发神威，把黑衣人打爆了，然后吞服了红色药丸。
　　在众人的期待下，又是分子、细胞，各种奇异的电光。
　　下一秒钟。
　　砰！
　　银幕一黑。
　　电影就此结束。
　　一群观众懵了，有几分迷茫。
　　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气得大骂，“这是什么鬼，周牧在玩什么花样？”
　　“结局呢？”
　　“吃了药丸，女主角怎么样了？”
　　“好端端的，给爷来这么一出，是想要刀片吗？”
　　“差评，必须给差评。”
　　一群人抗议，觉得受到了愚弄。
　　他们最讨厌悬念，更讨厌一问电影，有头无尾的结束，这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太监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部好电影太监了，更让人抓狂。
　　当然，也有人觉得，电影到此结束，恰到好处。有时候，意犹未尽的留白，比直白爽更有韵味。
　　“按电影的设定，红色的药丸应该是蓝色药丸的增强版。女主角吃了一堆蓝色药丸，脑域开发已经达到百分之八、九十，最后吃了红色药丸，肯定要突破百分之百……”
　　“开了百分之百的脑域，这还是人吗？”
　　“肯定不是啊，你看最后的打斗，女主角的武力值已经爆表了，差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超体》本意，应该是超越人体的极限，不是人了，自然就是传说中的……仙佛神灵。”
　　“……成神了，自然不好拍了。导演已经安排有足够多的提示，让大家得出答案。”
　　“是啊，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简单的结论，都有人想不到？”
　　“……”
　　不同的人，对于电影的结局，有不同的看法。
　　这些人一交流，差点吵起来。
　　幸好这时，周牧带着一行人，从后台走进了放映厅。屏幕上，也及时切换影像，投映电影的画报。
　　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转向了台前。
　　一行人中，叶子衿站在中间，一身皮衣制服，英姿飒爽。面对一对对眼睛，她还是忍不住忐忑不安。
　　就在这么一瞬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热烈的掌声立即响了起来，在宽敞的放映厅中回荡，久久不歇。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足足四五分钟时间过去。
　　在周牧含笑，带领着剧组主创，再三朝观众鞠躬之后，这掌声才慢慢地有所回落。
　　最后平息……
　　当周牧拿起了话筒，整个放映厅更是变得鸦雀无声。
　　前排明星艺人，中间行业代表、影评人，还有后排的粉丝影迷，一个个人好奇看向周牧，猜想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感谢观众支持？
　　诉说电影拍摄不易？
　　还是打鸡血鼓劲，塑造自己孤胆英雄的人设？
　　……
　　众人注视下，周牧开口了，“大家告诉我……叶子好看吗？”
　　呃？
　　不是该问，电影好看吗？
　　一些人失神，愣了一愣，连台上的叶子衿，也忍不住一呆。
　　然而许多人反应不慢，忍不住轻笑，再回应。
　　“好看。”
　　“漂亮极了。”
　　“非常帅气……”
　　稀稀落落的声音，不算多么的热烈。
　　冷不防，人群中有人扯开了嗓子，高亢叫喊，“叶子女神，你是最好看的，谁也没你漂亮。”
　　哈哈……
　　众人一愣，立即笑着张望。
　　口哨声，尖叫声，随之在角落中传来。
　　看到一群人，高举叶子衿的应援牌、气球，大家就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她的粉丝。
　　台上，叶子衿红着脸，朝角落方向挥手示意。
　　喧闹的声音，也愈加的热烈。
　　只不过这一回，其他人也不再笑话，而是跟着一起鼓噪。毕竟在电影中，叶子衿的表现出彩，没有任何的拉胯，说明对方真可以撑起一部大女主电影。
　　外行看热闹，内行却注意到了，电影的前期，叶子衿饰演的女学生天真烂漫，然后到了中期，变得冷漠无情，杀伐果然。
　　在电影的最后，同样没有表情的女主角，眼眸中透出来的已经不是冷漠无情，而是冰冷没有感情。看人视物，都像是一块块石头，已经失去了温暖的色彩。
　　眼神的变幻，情绪的递进。
　　也让一些影评人，对于叶子衿的演技，有了一定的认可。
　　最起码可以确定，这不是花瓶。就算没有许青柠入行时候，让人惊艳的灵气，也是可造之才。
　　难怪青红文化，不遗余力地捧。
　　在乱糟糟的喧闹声中，周牧笑了，拿起话筒继续道：“那你们告诉我，到底是电影好看，还是人好看？”
　　“呃……”
　　一群人懵了。
　　这个问题……
　　不对。
　　确切说……
　　这是什么破问题。
　　一堆人整齐翻白眼，电影和人怎么能挂钩。
　　也不对。
　　或许应该说，电影与人怎么能割裂开呢？
　　又有人想深了一层，觉得周牧的意思应该是，到底是电影造就了人还是人造就了电影，或者是互相造就，彼此成全……
　　一些人思绪乱了。
　　反而粉丝们比较单纯，开怀叫嚷起来。
　　“都好看。”
　　“一样的好看。”
　　“人好看。”
　　“没你好看。”
　　“我要给你好看……”
　　快活的气息，在放映厅中弥漫。
　　周牧眼中的笑意，也愈加的浓郁，“说人好看的，恭喜你路子走宽了，喜提粉丝套餐一件，上来合影签名吧。”
　　哇啊……
　　在一群人起哄声中，一个人喜形于色，连忙跑上了前台，他有几分羞涩，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壮着胆子，满面红光跟叶子衿合影，拿到了签名照，再恋恋不舍下去。
　　“这位朋友有眼光……”
　　周牧微笑，叹气道：“他说人好看，这就意味着在他心目中，电的影质量一般。作为导演，我心里不是滋味啊。”
　　“所以我决定……”


第398章 对对，就是要这个

　　决定什么？
　　众人好奇，目光集中在周牧身上。
　　他也没有再吊胃口，直接笑道：“我决定了，《超体》有第二部的话，让余念当导演，我来当监制。”
　　啊……
　　一群人哗然。
　　同时，又有几分恍然。
　　难怪最后的结局，没有立即拍出来，而是留了个悬念，敢情票房成绩没出来，就琢磨着第二部了。周牧就这么笃定，这电影的成绩在银河7的冲击下，可以盈利？
　　信心这么足？
　　如果让他成了，青红文化岂不是拥有了，两部火热的系列片？一部《都市传说》，已经让人眼红。
　　再搞出来一部《超体》，青红文化岂不是要上天？
　　哦，这想得有些远。
　　回归正题。
　　当大家听说，《超体》还有第二部的时候，一些觉得电影结局没交待完毕的人，也收敛了怨言。
　　抛开结局不提，电影的完成度，还是不错的。
　　尽管还有一些未解之迷，应该是编剧故意留下的线，作为吸引观众去看第二部的勾子。
　　这样的手段，在影视作品中，屡见不鲜。
　　有人玩得巧妙，第二部火爆。
　　有人玩砸了，导致第一部电影扑街，第二部遥遥无期。
　　目前看来，《超体》属于前者。
　　冷不防，有人起身问道：“周导，你对电影的票房期许是多少？你觉得这《超体》，可以与《三笑》齐平吗？”
　　嗯……
　　众人立马安静，也想知道答案。
　　“票房？”
　　周牧拿着话筒，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我拍戏从来不看票房，我从来不是为了钱而拍戏。在我看来，电影最重要的是艺术，是弘扬文化，是……”
　　“好了，我编不下去了。”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周牧扑哧一笑，“坦白说，拍电影肯定要为投资人负责，要讲回报。”
　　“没有回报的电影，下次再想拉投资，就非常艰难了。”
　　周牧慢声道：“导演这工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轻松，不像演员那么简单，只要认真演戏就行，不用管演戏以外的琐碎杂事。”
　　“不过一部电影，从无有到，在自己的手上诞生，这样的感觉非常微妙，充满了成就感。”
　　“这么有趣的工作，我不想立即放弃。”
　　“所以票房……肯定是要的。”
　　周牧的声音，也有几分淡然，“但是众所周知，由于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我们决定把电影安排在现在上映。”
　　“也毋需否认，有银河7的压制，《超体》的成绩，誓必受到一些影响，然而我们有信心……咳。”
　　周牧咳了声，飞快道：“可以回本。”
　　啥？
　　一些人无语。
　　他们失望了，本来以为周牧要说硬气的话，他们已经准备掏出手机录像了。
　　哪知道最后，周牧居然怂了。
　　真是……
　　“噫！”
　　一些人情不自禁，吁声出来。
　　周牧也不惯他们，直接翻白眼道：“我也希望，《超体》的票房有两百亿，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嗯？
　　一些记者眼睛亮了，连忙写下标题。
　　“《超体》上映，导演周牧扬言，剑指二百亿。”
　　“首映礼现场，周牧口出狂言，希望票房破两百亿。”
　　“两百亿的奇迹，是否能够实现？”
　　“……”
　　一个个标题，浓浓的小报风。不过话又说回来，标题惊悚不对文的，基本是不入流的媒体。
　　真正的大报、官网，还是比较正经的。
　　一个《XX报》记者，站了起来提问，只不过他的提问与别人有所不同，他没问周牧，没问余念、崔吉。甚至于连电影的女主角叶子衿，也直接忽略了过去。
　　他看向了杨红，角度有些刁钻，“杨总，据我所知，青红文化投资的两部电影。一部是七号上映的《这是我的学生》，另外一部就是现在上映的《超体》。”
　　“两部电影都放在了这个档期。”
　　记者一脸好奇之色，“这到底是对电影质量有信心，还是蓄意针对银河帝国，暗中与之角力较劲呢？”
　　咦？
　　其他人愣住了。
　　被这记者一提醒，他们也发现了盲点。
　　尽管大家不觉得，青红文化有资格与银河帝国相提并论，更不用说较劲。
　　但是架不住他们可以这样写呀。
　　小小的影视公司胸怀大志，尽管没有什么实力，却志存高远以银河帝国这样的巨头为目标。
　　仔细想想，除了不自量力以外，还是蛮励志的……
　　反正笔在手，往哪个角度展开，都没问题。
　　杨红也愣了。
　　什么呀，在别人眼中，她是这么膨胀的人吗？与银河帝国较劲，这样离谱的结论，有谁相信？
　　这样的念头，她怎么会……
　　好吧。
　　她有过。
　　梦里。
　　但是梦啊，有谁当真？
　　哪个人的内心中，不掩藏着无穷的欲望？
　　不要说变美变帅，有权有势，主宰世界，奴役全人类，恐怕还有成仙成佛的想法吧？
　　杨红承认，她有把青红文化，打造成巨头的野望。
　　她也是朝这个方向经营的。
　　但是她不傻，知道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以青红文化的体量，与银河帝国较劲，那是找死。
　　所以她立即辟谣，“没有事的。《这是我的学生》，尽管有我们公司的投资，但只是一小部分资金。”
　　“另外在合约，也明确规定了，导演对那部电影，有充分的自主权，不受青红文化掌控。”
　　杨红认真解释，“同时大家应该清楚，电影的导演，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青红文化公司，比较开明人性化，不会轻易干涉导演的决定……”
　　一些人听懂了。
　　这不仅是在说《学生》，也是在说《超体》。
　　心思单纯的人，自然觉得杨红说的是真话。毕竟她不是光说，也是这么干的。
　　要不然，她为什么放任《超体》，在现在上映，多亏啊。
　　心思复杂的人，则是觉得杨红手腕不行，居然连旗下艺人导演都掌控不了，青红文化迟早要完。
　　不同的人，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咳咳。”
　　这时候，周牧无缝衔接，开口道：“没错，怪我们任性，执意把电影安排在现在上映。”
　　“目的很简单……”
　　他顿了顿，底下一片寂寥，没什么反应。估计大家的想法一致，不想再上他的当。
　　连硬话都不敢说，只寄望于电影保本的人。
　　还能讲出什么霸气的话？
　　尽管大家知道，他本心上肯定不是这个想法。
　　可是有些事情，大家知道你知道大家知道你的想法，你却偏偏不肯说出来，就是怂。
　　你都敢做了，却不敢说……
　　没劲。
　　大家不抱希望。
　　冷不防，就听见周牧笑道：“我们只想让大家知道，在科幻片的世界里，不仅只有《银河巨舰》，或许还有别的选择！”
　　“嗯？”
　　一瞬间，许多人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些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们兴奋了。
　　这个。
　　对。
　　就是要这个。
　　他们想要的，就是这句话。
　　总算讲出来了。
　　整个放映厅，许多人的目光灼灼，气氛与刚才截然不同。
　　这是很微妙的感觉。
　　啪。
　　啪啪。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在角落中响起。
　　紧接着，零星掌声相随，然后无数人在鼓掌。
　　……
　　“为什么？”
　　有人不解，轻声道：“很平常的一句话罢了，为什么许多人这样的激动呢？”
　　“你不明白吗？”
　　旁人笑了，似是在自言自语，“《银河巨舰》太成功了，甚至被人奉上了神坛，成为了难以逾越的大山。”
　　“可是你要知道，人性复杂……”
　　他似叹非叹，“少年之时，有叛逆期。大人长辈老师说什么，他就不听什么，对权威嗤之以鼻。长大了，自然就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幼稚可笑。”
　　“可是……”
　　这人闭上了眼睛，“你不觉得，在少年叛逆之时，那种上天下地唯我最威，肆无忌惮，藐视一切的状态，非常的爽快、舒坦吗？”
　　“那个时候，谁不畅想过践踏权威，把大人长辈老师讲述的大道理、金科玉律，全部撕烂扔马桶冲走。”
　　“其实现在也一样，所谓的成熟、懂进退、明事理，也有伪装的成分。谁可以忍受一座大山，一直压在自己头顶？偏偏大家也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肯定跨越不了高峰。”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表示，要奋起征服高山，甚至把整个山头都掀掉，你支持不支持？”
　　“……有道理。”
　　迷惑的人豁然开朗，他也发现了，鼓掌最热烈，表情最热切的，基本是行业中人。
　　这充分说明了，大家敬重洛天幕，佩服他打下的江山，塑造了《银河巨舰》这载入影史的传世之作。
　　问题在于，大家更希望，有人打破他的“垄断”。在电影的领域中，不该只有一部《银河巨舰》。
　　……
　　尽管《超体》首映礼，不是直播的形式，但是还是有人把现场的视频，送到了洛天幕的手上。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讲的有道理，确实应该有别的选择。”洛天幕笑了，笑声颇为开怀，透着几分欣慰。
　　在他的旁边，有人皱眉道：“洛导，这小子有点狂妄，要不要给他一点小教训？”
　　“好啊。”洛天幕点头。
　　“……”
　　其他人眨眼，有些猝不及防。
　　洛天幕又笑又赞，很欣赏周牧的样子。怎么转过身，就听信了“馋言”，同意了那“奸臣”的提议呢？
　　对于这些人的困惑，“奸臣”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洛导公私分明，实为我辈楷模。”
　　“哦。”
　　其他人才回味过来。
　　洛天幕不仅是誉满天下的顶级大导演，同时也是银河帝国的当家人。他可以欣赏行业后进，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放任，有后辈挑战他的权威，掀翻他的统治领域。
　　而且所谓的小教训，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伎俩，而是光明正大的行业竞争。
　　宣传战罢了。
　　“别拍马屁了。”
　　洛天幕笑了笑，意有所指道：“脑域开发利用，这是比较新鲜的说法，只要宣传得好，肯定吸引一波关注力。”
　　“明白。”
　　提议的人立即心领神会，“我马上联系高校教授，还有科技研究组的学士，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帮忙‘澄清’这些荒谬的说法，顺便普及一下，正确的科学观。”
　　洛天幕一笑，不再关注这点小事，“海外的成绩怎么样？”
　　“一片飘红。”
　　立即有人站出来汇报，“目前为止，全球的总票房，已经突破了100亿大关。”
　　“才100亿。”
　　洛天幕皱眉，“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他膨胀自大，而是据专业机构的估算，半个月时间，足够让银河7的票房，突破120亿。
　　他没生气，却不怒自威。
　　其他人纷纷低头，整个会议厅变得冷寂。
　　“什么原因？”
　　等洛天幕发问，才有人小心翼翼道：“洛导，银河7票房在海外没有达到预期，据专家的分析，大概是两方面的因素。一方面的是海外经济不景气，连累了电影市场萧条……”
　　“这不对。”洛天幕打断道：“经济越是不景气，娱乐业才越火爆才对。”
　　“……是的。”
　　汇报的人紧张了，额头冒汗也不敢擦拭，“各国经济不景气，让各国的电影业务，迎来了大爆发，导致了每个国家的相关部门，都或多或少开始培养自己的影视产业……”
　　“不必说了。”
　　洛天幕神色淡然。
　　他一听就明白其中的意思，想发展本国的影视产业，肯定要对外国的电影进行限制。
　　或许银河7的票房，早突破了120亿关口。
　　奈何世界这么大，每个国家的情况又不同，票房的统计有那么些许“失误”，隔着万里之遥，银河帝国又能怎么追究？
　　类似的闷亏，银河帝国经历不少。
　　反过来说，外国的电影，引进入了国内，也同样有可能面临这样的境遇。
　　这破事，说不清，弄不明白。
　　所以洛天幕不想计较下去，只是吩咐，“大家辛苦一下，继续挖掘三四线城市的潜力。我希望下个月，银河7的国内票房，可以正式破100亿。”
　　“是！”
　　一群人精神抖擞，比打鸡血还要振奋。
　　尽管没有宣传，但是他们清楚银河7的目标，自始至终就是打破天花板，突破100亿。
　　对此，他们坚信不信，必然可以实现目标。
　　至于《超体》，那是什么玩意？


第399章 没出息的样子

　　“银河7飘红，票房破百亿！”
　　“海外掀起观影狂潮，文化输出的典范。”
　　“一百年影史，五十年银河！”
　　“……”
　　第二天，大大小小的媒体，全部被霸屏了。银河7本土票房加海外票房，正式突破一百亿的消息，让大家觉得振奋。
　　“果然，洛导就是洛导，宝刀未老啊。”
　　“能兼顾本土与海外的，也只有《银河巨舰》了，其他人就算在海外有成绩，也是区域性的，不像洛导是全世界范围内，举世公认的票房之王。”
　　“……”
　　网站、论坛、公众号、朋友圈。大家兴奋地探讨着这件事情，每个人都觉得脸上有光。
　　事实上，每当精彩的电影上映，一些影迷总习惯热心肠把作品推荐给别人，充当自来水。
　　这是无偿，不求回报的安利。
　　这种人就是所谓的精神股东，为电影的票房爆炸而欢呼，看到电影票房不断突破、创造记录而高兴。
　　就是这些人的存在，才造就了行业中，除了营销为王现象以外，还有口碑为王的情况。
　　银河7的营销肯定充足，它的口碑也不差。
　　更何况上百亿票房，也让许多还在犹豫、观望的人，选择走进了电影院中。
　　即时票房数据，非常清晰记录了。
　　当天银河7的票房，出现一个小小的反弹。从昨天的1.9亿，回升到了3.2亿。
　　这充分说明了，营销、广告、噱头的重要性。连带着银河帝国，在股市中居高不下的股价，也涨了两个点。
　　一波操作下来，本身上映了半个月，热度稍降的银河7，又重新杀到了大众视野。
　　热搜、头条，轮流登顶。
　　普通人为银河7取得的成绩而骄傲。
　　一些行业中人却胆寒心惊，在他们的面前，摆了十几份报纸，这几乎是市面上，用户最广，受众最多的主流媒体。
　　在报纸上，他们看到了社会各层人士，对银河7全世界票房破百亿这大喜讯，予以衷心的祝贺。
　　一堆名人明星，述说自己怎么仰慕洛天幕，怎么痴迷于《银河巨舰》，甚至好几刷。
　　有人拿出了十几张票根，证明自己每天刷一次银河7。这样的举动，如果不是给自己加戏，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他是传说中的……海王！
　　总而言之，娱乐版块的新闻，与银河7相关的，至少占了八成，剩下的两成中，还有90%以上，是行业中的八卦。
　　不少行业人员，仔细翻找了半天，才在角落之中，寻找到了《超体》首映礼的资讯。
　　豆腐块大小的简讯，大概一百来个字。
　　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大家，电影昨晚上映了，导演、监制、女主角是谁。
　　零点票房没提，观众反响没有，连影评人的评论文章，更是一篇也不见踪影。
　　发现了这个状况，一些人心里有数。
　　《超体》被打压了，银河帝国发力，从根源上掐灭了《超体》的宣传渠道。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仅是传统的纸媒，另外还有网络资讯。
　　除非大家刻意去搜索，不然与《超体》相关的新闻消息，几乎排到了首页以外。
　　登不了热搜榜，也上不了头条。
　　恐怖。
　　全方面碾压啊。
　　不少人不寒而栗，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银河帝国，五大巨头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错了啊。
　　他们估计错了。
　　本来他们以为，以银河帝国的体量，不会在乎《超体》的小小挑衅、冒犯之举。毕竟一头大象，应该不会关注一只小蚂蚁，是不是在地面上举起手臂示威。
　　没有料到，不知道周牧与余念，到底动了银河帝国哪根心弦，以至于迎来了银河帝国的反手一巴掌。
　　或许……
　　一些人隐隐约约，有几分明悟。
　　可能在银河帝国眼中，周牧与余念从来不是什么小蚂蚁。毕竟两个人导演的电影加起来，总票房超过了一百亿。
　　纵观行业大小导演，在商业上有这成绩的，又有几个人？他们觉得两人是小蚂蚁，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较真的说，银河帝国是大象，那么两人也算是小老鼠的级别。象与鼠之间，关系比较玩味。
　　银河帝国的高层，也绝对不是酒囊饭袋。为防范于未然，自然要警惕在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发生。
　　“不愧是银河，电影凯旋高歌猛进，还这么小心谨慎，不露出半点破绽，让人绝望啊。”
　　有人叹气，彻底死了心。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好好操作一下，给银河帝国下个小绊子，哪怕影响不了大局，也可以满足一下，他内心之中的些许阴暗小心思。
　　没有想到，银河帝国这么稳重，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
　　“周牧、余念，完了……”
　　一个人摇头叹息，“他们没机会了。”
　　如果银河帝国不重视，再加上他们的推波助澜，那么《超体》或许有个小惊喜。
　　奈何银河帝国为了突破史无前例的百亿天花板，真的不打算给其它电影生存的空间，免得分散大众的注意力。
　　作为行业精英，一些人非常清楚。
　　在同个档期中，如果同时有几部不错的片子上映，那么几部片子在相互厮杀中，彼此票房或许不低，但是也绝对不会高。除非有一两部神作，在厮杀中脱围而出，才可以独占鳌头。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一部电影爆了，其它的都是烂片，就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那么在这段时间，这部电影的票房，绝对可以飙得很高。
　　观众没其他选择，只能看它了。
　　严格来说，《三笑》的票房火爆，斩获36亿。
　　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原因。
　　“……反过来说，《超体》是不是很厉害，居然让银河帝国感受到了威胁？”
　　“是又怎么样？”
　　“宣传的渠道，几乎被锁死了。”
　　“其实还有一些自媒体公众号，不受银河帝国的节制。不过你们也知道，自媒体的运营分得太散，形成不了规模化效应。不像大型的社交网络，轻易形成热点。”
　　“哎，玩脱了。”
　　一群人摇头，为周牧与余念默哀。
　　在他们看来，两个人的后路，已经被银河切断，除了束手等死以外，再也没有求生之法。
　　一时之间，几个人在谴责银河帝国的霸道，同时忧心忡忡琢磨，银河帝国会不会注意到了他们私下的小动作，等银河7下画了再腾出手来针对他们，来个秋后算账。
　　不会的，不要瞎想。
　　堂堂巨头，不至于这么小气……
　　一些人自我宽慰。
　　冷不防，有人问道：“所以……《超体》的零点票房，到底是多少呢？”
　　“哦，忘记看了。”
　　大家习惯了被动接受资讯，没有了消息的推送，他们也没想主动去查询。
　　“我看一眼……”
　　一个人打开手机，找到了青红文化的官方网站。
　　网站的飘窗，就是《超体》资讯。
　　“咦！”
　　那人看了通稿，似乎很意外的样子，“五千万！”
　　“多少？”
　　另外几个人，也有几分错愕。
　　“零点票房五千万。”
　　那人确定，又补充，“现在票房，已经有八千万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首日票房说不定能够破亿。”
　　“诶诶诶！”
　　一群人面面相觑，忽然不约而同，涌了过去围观。
　　“不会吧，这么多。”
　　他们有点不敢相信。
　　换个档期，不与银河7对上，以周牧与余念的号召力，他们也不怀疑《超体》的零点票房有一两亿。
　　可是现在，看到了其他电影，寒酸的几百万票房。冷不防看到了破千万，甚至有机会过亿的数据。
　　一个个人兴奋、激动了。
　　“真的假的，票房这么高？”
　　“是不是刷了？”
　　“……”
　　高兴之余，也有人产生了怀疑。
　　“我打个电话，问一问具体情况。”当下有人拨通了手机，与另外的人交流起来。
　　过了片刻，他结束了通讯，表情变得古怪。
　　“怎么样？”
　　其他人心中一沉，“刷了多少？”
　　“咳。”
　　那人摇头，“没刷。”
　　“哦？”
　　其他人皱眉。
　　没刷，你这是什么表情？
　　“……计算少了。”
　　那人补充，“零点票房少算了几百万。”
　　“啊！”
　　几个人震惊。
　　旋即，他们眼睛亮了。
　　“我就知道。”
　　一个人得意洋洋，“周牧和余念，可不是新手菜鸟导演。他们在许多影迷心目中，已经初具影响力，算是响当当的招牌。银河帝国可以压制《超体》相关资讯，但是压不住影迷的手脚。”
　　“银河再厉害，管得了天，管得了地，还能管得了，大家看哪部电影？”
　　这人认真总结，“观众走进电影院，买了什么电影票，去看谁的作品，又有谁可以干涉得了呢？”
　　呸。
　　马后炮。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群人翻白眼，也懒得跟他计较。
　　“如果首日票房破亿，是不是意味着……”有人眼睛泛光，“《超体》有机会……盈利？”
　　是的，大家的愿望，就是这么卑微。
　　周牧说，电影目标是保本。
　　这些人则是希望，他可以盈利。
　　咳。
　　这没出息的样子，像极了某个扑街作者，在畅想成为白金大神之后，是不是一个月能赚两三万，多喝杯豆浆。
　　糖加三勺。
　　咸党异端！


第400章 英雄的下场

　　《超体》能不能盈利？
　　这个问题……
　　几个人斟酌，纠结中，不是很确定。
　　首先他们不确定，《超体》的投资成本是多少。不过看特效，这绝对不是小数目。
　　一两个亿，肯定要的吧。如果成本是两亿，那么电影的票房，至少要六亿才可以保本，七亿盈利。
　　在银河帝国的压制下，《超体》有机会达七亿票房吗？
　　不好说，真不好说。
　　哪怕《超体》首日破亿了。
　　在宣传渠道，被银河帝国封锁严实的情况下。青红文化应该怎么打破禁锢呢？
　　一帮人琢磨许久，也找不到破局的机会。
　　就算有自来水，也需要大平台，搞话题，带节奏，才可以形成热度效应啊。
　　现在一家家大平台，在银河帝国的示意下，通过一些巧妙的手段压制住了与《超体》相关的话题。不是删帖那么LOW的手段，只不过是智能筛选之类的大数据调配机制……
　　后台一操作，再火热的话题，也要沉到底。只要大V、名人不发声，小小的自来水，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当然，口耳相传的推荐，肯定封锁不了。问题在于，朋友圈的口碑，又有多大的影响力？
　　试想，如果你朋友告诉你，有一部电影非常好看，非常精彩，你一定要去看一看……
　　你真的会去吗？
　　不一定。
　　最大的可能，就是微笑应付两句，转头就抛之脑后。
　　所以……
　　难啊。
　　隐形的封杀。
　　最为可怕。
　　除非青红文化撕破脸，召开记者会哭诉银河帝国霸道，不给小公司活路。
　　岂不说这哭诉有没有效果。
　　现实的无奈在于，这也算是规则以内的竞争。既然你还想玩这个游戏，就不能动不动掀桌子。
　　哎……
　　研究好半响，才有人揉着秃顶道：“死定了，没救了。保本还有点希望，盈利嘛……不看好。”
　　“生不逢时呐。”几个人轻叹。
　　他们觉得，这是与洛天幕同档期的悲哀。
　　对上《银河巨舰》，真心无解。
　　“唯一庆幸的是……”有人自我安慰，“洛导毕竟老了，《银河巨舰》还能再拍几部？”
　　“说句不好听的，以他老人家拍戏的速度，说不定我们都没有机会看到《银河8》。”
　　咳！
　　其他人对望，深以为然。
　　一部银河7，洛天幕折腾了十年。
　　那么银河8，再折腾个十年，也不稀奇。所以他的电影，票房再怎么高，再怎么创造记录。
　　只要熬过今年，市场又恢复正常，一切照旧。
　　……
　　在一些人，替《超体》着想之时。
　　周牧一行人，就在东津路演。
　　上座率还行，观众的反响也不错。但是与《都市传说》、《三笑》的火爆场面相比，就显得较为冷清了。
　　他们也尽力宣传了，影院也安排了画报、推广。
　　问题在于，《超体》声势不如银河7，观众对《超体》的热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甚至一些人根本不知道《超体》上映了，还是准备来看银河7的时候，看到了相关的资讯，才知道有这部电影。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大大小小的院线，分给《超体》的排片，真的不算高，时段偏冷，场次又少。
　　购票软件上，又没有安排推荐。
　　以至于这电影，沦为了小众文艺片的待遇，只有在犄角旮旯里，才可以看到。
　　路演结束，在宽敞保姆车上。
　　杨红也得到了一些消息的回馈，她不禁咬起了银牙，“银河帝国欺人太甚。”
　　“意料之中。”
　　周牧也有了心理准备，“说实话，以前我们的电影上映，其实也算是取巧，就算遇上了巨头，但是巨头与巨头之间，也是彼此竞争的关系，相聚牵扯之下，也没怎么压制我们。”
　　“可是现在，就没这个环境。”
　　周牧分析透彻，“银河帝国渗透力太强悍了，在舆论、公关的领域，我们望尘莫及。”
　　“是。”
　　余念轻轻点头，“巨头之所以是巨头，就是由于他们形成了庞大的关系网，连一些官媒也卖他们面子。”
　　“……早知道，《超体》立项的时候，拉几家电视台入股了。”杨红有几分懊悔。
　　不过这事不怪她，主要是她也没料到，周牧与余念头铁，非要与银河7撞上。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她这么狼狈。
　　早知道的话，就算改变不了两人的念头，也可以拉拢一些电视台、媒体网络公司之类，共同注资《超体》。
　　有了传媒、互联公司公司的参与，《超体》自然有发声的渠道，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所以有时候大家看到，一些电影的联合出品人，高达数十家之多，千万不要觉得奇怪。
　　这也是被逼无奈。
　　一是分担风险，二是拉拢盟友。
　　这可以叫利益交换，也可以称为……交保护费。
　　“没关系。”
　　周牧反过来安慰，“红姐，就算银河帝国一家独大，也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它最多可以压制我们一时，不可能压制一个月。再多等几天时间，看的人多了，口碑肯定扩散出去。”
　　他有自信，“我还是那话，之前没得选，大家只能看银河7，现在多了新的选项，肯定有人贪图新鲜，买《超体》的票。”
　　嗯……
　　其他人不自觉点头。
　　别的不提，就说《这是我的学生》，这文艺片。上映一周了，票房一般般，但是每天也有两三百万的票房收入。
　　就是由于，很多人看过了银河7，又不想二刷三刷。同时他们又有必须去看电影的理由，所以就买了《学生》的票。
　　反正有许青柠主演，不跌份。
　　内容是什么无所谓，只要看完了电影，时间又恰恰到了深夜，就顺理成章的……咳。
　　总之，这是机会。
　　周牧继续鼓舞士气，“以现在的曲线趋势，今天票房肯定可以破亿。我们的目标就是保本，我不相信上映一个月，电影的票房达不到四亿门槛。”
　　《超体》又不是那种，大营销炒作骗钱的电影。头一天捞一票大的，第二天断崖式雪崩。
　　周牧非常看好《超体》的长线发展。
　　杨红将信将疑，忍不住建议道：“实在不行，你可以尝试发动一下粉丝……”
　　周牧微微皱，旋即又舒展眉头，“过几天再说。”
　　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打算用这一招。别的明星艺人，为了自身的发展，喜欢“收割”粉丝。
　　在作为演员的时候，他没有什么道德癖。毕竟他又没接拍烂片，号召粉丝去看自己的表演，完全理直气壮。
　　可是作为导演，《超体》又是叶子衿主演的，他本身没有参演，连脸都不露。这种情况下，以自己的名义，呼叫粉丝买票。
　　他总觉得，这有白女票的嫌疑。
　　除非有粉丝，不是影迷粉，而是导演粉。
　　这部分粉丝，应该极少。
　　在他印象中，导演粉不多，基本是路人。
　　除非是大导演，几十年的耕耘积累，让自己的名字，形成金字招牌。只要电影挂上这个名字，就足够吸引一帮影迷无条件买票。
　　到了这个程度的粉，才有资格叫导演粉。
　　不然都是路人。
　　“你啊。”
　　杨红自然看出了，周牧话里的敷衍，她不由得吐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架子。”
　　“不是端架子。”周牧摇头，他目光沉稳，“不急的……明天，明天再看看……”
　　其他人不说话了，压制心中的焦虑、浮躁，继续路演。
　　等到第二天，一份大盘报表，摆在了许多人的案头。与昨天差不多，银河7的票房，稍微回落一点，不过也有3亿。
　　第二名，自然是《超体》，票房为……
　　哦。
　　1200万啊。
　　一些人摇头叹息。
　　昨天破亿，今天只剩下1200万。
　　这跌得太狠了。
　　简直是坠落尘埃啊。银河帝国的打压，果然足够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灵魂都在颤抖。
　　他们不忍直视，为《超体》默哀。
　　也有人幸灾乐祸，果然不出所料，出头的椽子先烂。幸好他们机灵，早有先见之明，直接撤档了。
　　周牧、余念，非要当什么英雄。
　　看吧。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的下场。
　　名为英雄，实为傻瓜。
　　哼。
　　这些人冷笑。
　　他们觉得，拍电影而已，就是为了赚钱。
　　避开一头，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什么意气之争，什么搬开大山，什么积极意义……
　　这与他们无关。
　　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享受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追求什么高尚的情操、境界。
　　嘶拉……
　　一些人匆匆瞄一眼，就把报表撕了，直接扔垃圾桶里，然后呼朋引友去会所潇洒。
　　不过也有人，感叹了一番，又继续看报名。
　　第三名是《这是我的学生》，票房竟然还有点小回弹，将近有五百万的收入。
　　是不是搞什么宣传了？
　　一些人疑惑，也没细琢磨。他们的目光掠过，又忽然定住了，然后眼睛圆睁。
　　不对，好像不对啊。
　　不少人揉了揉眼睛，再次定在了第二名《超体》票房数字上。
　　12……
　　后面几个零？
　　12000……
　　一万二。
　　对了。
　　数字后面的单位。
　　（万）！
　　一万二千（万）？
　　亿！
　　1.2亿？
　　啊？
　　？


第401章 真正的大势

　　1.2亿？
　　怎么会？
　　怎么可能呢？
　　不少人反复数着零，唯恐自己看错了。
　　真的是1.2亿耶。
　　他们觉得惊诧，有些难以置信。一些人更是直接抄起手机，向专业的机构再三打听，反复地询问。
　　最终得到答复。
　　数据没错。
　　今天《超体》的单日票房，就是这个数字。
　　1.2亿，只多不少。
　　如果算上午夜场，说不定有1.3亿。
　　在银河帝国的压制下，《超体》的次日票房与首日相比，居然不降反升。
　　这消息外界暂时没动静，但是在业界立刻引发了波澜。
　　越来越多的人，奔走相告。
　　没办法，在一些人看来，这简直是奇迹。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但凡与《银河巨舰》对上的电影，就犹如土狗瓦鸡似的，根本不堪一击。
　　这也是大家敬畏银河帝国的根源。
　　现在《超体》，竟然有一线生机。这究竟是周牧、余念的号召力太强，还是洛天幕真的老了，提不动刀，杀伤力不足？
　　霎时，无数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超体》上。这到底是回光返照的昙花一现，还是潜力无穷呢？
　　本来以为，《超体》票房血崩的院线老板、经理，才准备把它的排片砍一半。现在又犹豫起来，决定再观望观望。
　　第三天……
　　从早上开始，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超体》的即时票房上，看着它的数据，从几百万开始，慢慢地上涨。
　　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
　　晚上，黄金时段。
　　电影的即时票房，居然达到了八千万。这意味着第三天的票房，再次破亿。
　　《超体》总票房累计，已经破三亿啦。
　　三天三亿，而且还是在银河帝国封锁的情况下，拿到了这样的票房，含金量十足。
　　众人震惊，如果不是种种征兆表明了，票房十分的真实，没有半点刷的痕迹。
　　大家也要怀疑，是不是青红文化为了撑面子，动了点手脚。
　　不过在许多“热心人士”的排查下，青红文化轻易摆脱了这个嫌疑，证实了自己的清白。
　　也正因此，大家才好奇。
　　究竟什么原因，《超体》可以打破银河帝国的禁锢，硬生生在虎口夺食，占据了当日大盘的四分之一收益。
　　不敢想，不敢想啊。
　　行业惊诧，却保持诡异的静默。
　　因为银河帝国高层，给许多人打过了招呼。媒体、网站、论坛，与之相关的话题，一律下沉。
　　不信邪的，恐怕要上银河帝国黑名单。
　　所以提肯定是不能提的，最多在私底下聊……得热火朝天。
　　“好家伙，银河翻车了。”
　　“这不叫翻车，应该叫失算。”
　　“没想到啊，他们真能蹦跶起来，算不算一巴掌，抽成了银河帝国的脸上？”
　　“你们啊，又是翻车，又是打脸，唯恐天下不乱。”
　　嘿嘿……
　　几个人笑了。
　　他们确实幸灾乐祸，只不过这一次，幸灾乐祸的对象，换成了银河帝国而已。
　　毕竟大家都以为，以银河帝国的体量，铁了心地封杀一部电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事实。
　　《超体》确实是起步艰难。
　　业界许多人，让他们自己拍一部电影，未必能拿奖，更不能收获高额的票房，但是看电影的眼光，还是比较有准数的。
　　不少人刻意去看了《超体》，轻易得出结论。
　　这电影只要换个档期，避开银河7这种现象级神作，那么拿个十几二十亿票房，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毕竟电影中的爆点，真心不少啊。
　　不管是脑域开发，还是新奇的打斗风格，以及最后悬念设置，都可以吸引一波大讨论。
　　只要带起了节奏，电影的热度分分钟上热搜。
　　可惜啊。
　　白瞎了这电影。
　　不知道有多少影视公司老板，痛惜臭骂周牧与余念是败家子。如果电影是他们投资的，绝对不会允许两个混蛋乱来。
　　明明有机会爆发的电影，非要与银河7对上。
　　这是在糟蹋钱啊。
　　在大家复杂的心情中，等到第四天，《超体》不破亿了，却依旧有九千万的票房。
　　第五天，大家以为，电影又会下滑一点。没有想到，电影竟然反弹了，票房再次破亿。
　　平均下来，五天五亿的战绩，在一些人的眼中，堪称是十分辉煌惊艳的答卷。
　　“回、回本了……”
　　连杨红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电影，早在破三亿的时候，就已经回本了。毕竟电影的成本就八千多万，后期再花些钱，宣发也要钱。
　　累计下来，总成本是一亿三千万。
　　但是在拍电影的时候，也有一些广告植入的。
　　比如说，感冒药。
　　比如说，滨海城市的旅游景点。
　　比如说，高校……
　　总而言之，尽管电影名义上是科幻片，但是可以完全当成是都市背景的现代社会。
　　这样的电影，最方便植入广告了。
　　《都市传说》12，两部电影之中，也有广告的植入。青红文化与一些广告商，也有密切的联系。
　　所以《超体》的广告招商，非常的顺利。在拍摄的时候，投入的资金已经回笼了大半。
　　所以当票房数据，突破三个亿的时候，电影就回本了。
　　票房五个亿，在账面上回本，实则开始盈利。这让已经做好亏本准备的杨红，有种始料未及的意外惊喜。
　　“怎么回事？”
　　杨红惊喜地询问周牧。
　　其他人的目光，也汇聚在周牧的身上。一双双眼睛里，透着求知的小问号。
　　据他们所知道，当电影的票房在第三天继续破亿的时候，行业许多人疯狂了，各种分析研究原因。
　　一些人甚至打电话，向他们打听缘由。
　　他们哪知道啊。
　　不少人在剧组中，名义上属于主创成员。
　　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们非常清楚。电影的真正主创，也无非是周牧、余念、崔吉三人而已。
　　哪怕是杨红，最多处理一些杂事、杂活，基本不过问具体事务，谈不上剧组的核心。
　　不过电影的宣传、舆论公关，倒是她一手策划、负责的。
　　可是她看惊喜莫名，瞠目结舌的样子。就知道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电影可以在夹缝上，顽强生存下来。
　　在众人注视下，周牧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大家之所以肯定，他是在装傻。因为他根本没有掩盖，双眼中的笑意。这是胸有成竹，掌控一切的神态。
　　“真的是你。”
　　杨红灵光一闪，“难怪你之前，一直强调说，不用担心票房，过几天再看……你是不是早有预料。”
　　嗯？
　　其他人也惊讶。
　　他们想起来了，之前周牧一直在安慰大家……
　　是的，大家把周牧的话，当成是安慰。现在回想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安慰，分明是预言。
　　可笑他们没有这方面的认知，或许当时还有一丝丝怨意，觉得周牧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相比功成名就的他，其他人都是小演员，就指望着电影火爆一把，涨一大波人气。
　　可是周牧，却放弃了这大好机会，非要“自取灭亡”。
　　要说一些演员心中，没有丝毫的想法。
　　这肯定不现实。
　　不过现在……
　　一些人的心里泛活开了。
　　如果《超体》，在沉默中灭亡。
　　那没啥好说的，大家除了认倒霉，也没有办法。
　　可是现在，似乎能活下去。在银河7的压力下，电影还能获得5亿票房的成绩。
　　这可是荣誉啊，说出去不丢人。
　　甚至于还是难得的资历。
　　行业中，经常有碰瓷的说法。基本是指名气不咋地的人，与当红明星艺人比较。
　　这么一蹭热度，如果操作得当，自己的身价立即爆涨。
　　同样的道理，《超体》也一样啊。
　　票房败给银河7，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电影，在银河7的“狙击”下，居然还盈利了。
　　这完全可以大书特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把自己吹爆天，别人也不好指责。
　　要知道，在其他电影，纷纷撤档之时。《超体》可是选择了，与银河7正面刚。
　　要勇气有勇气，要票房有票房。
　　谁敢不服气？
　　想到这里，不少人挺直了腰杆、胸膛。
　　他们骄傲，容光焕发。
　　当然，他们更好奇，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周牧究竟是通过了什么方法，让电影盈利的。
　　打广告？
　　无论线上线下，杨红撒的钱不少，但是效果不明显。更何况，她也没魄力，再砸几个亿搞营销。
　　号召粉丝？
　　牧场大本营中。
　　至今没见有周牧的留言。
　　反而是他的粉丝，自发给他宣传电影。
　　路演的功劳？
　　算了吧。
　　这几天的路演，大家感觉反响平平。
　　有些放映厅的上座率，居然不足三成。在互动的时候，他们的心都凉了大半。
　　反正一帮人逐一列举可能性，却被他们自己排除了。
　　总不能真是自来水在行动吧？
　　可是网络上，没有什么动静啊。
　　难道是线下……传销？
　　想不出来。
　　搞不明白。
　　一帮人好奇死了，纷纷催问。
　　“哈哈。”
　　周牧摆了摆手笑道：“谈不上什么预料，只不过是正常的宣传，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
　　“好了，大家不要纠结这事了。”
　　他笑眯眯道：“你们准备好了，迎接大众的欢呼了吗？”
　　“诶？”
　　一群人愣了，这话什么意思。
　　崔吉反应不慢，眼珠子一转，心中立动，“你的意思是，有人会不给银河帝国面子，主动帮我们宣传？”
　　“对。”
　　周牧干脆点头，“现如今，《超体》的票房，肯定破5亿。在如今这资讯大发达的今天，或许有人可以把亿元以下票房的电影，掩盖得无声无息。因为没人会在乎，这些扑街的影片。”
　　“但是不管电影的大盘有多大，观影的人数有多少，单部电影的天花板，能不能破百亿……”
　　“以亿为单位的电影，绝对不可能被人忽视。”
　　周牧认真道：“更何况，还是5亿。一年到头，有几部电影的票房达5亿？三十部？四十部？”
　　“哪有这么多。”
　　杨红直接否决，“有二十来部就不错了。每年几百部电影上映，能盈利的都是少数，更不用说破5亿的电影。”
　　“所以呀。”
　　周牧轻松笑道：“我们的电影，已经有5亿的票房。这说明了，看过电影的人不在少数。”
　　“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谁掩盖得了？”
　　周牧大声道：“当这些人汇聚起来，形成一片洪流的时候，又有谁能够阻挡？”
　　“银河帝国可以吗？”
　　“不！”
　　周牧挥着拳头，狠声道：“银河再波澜壮阔，也距离太遥远。真正的大势，是人……无数的人，合成汪洋大海。民心在我，谁也挡不住，银河帝国也不行。”
　　……
　　一帮人眼神微滞，鼻息微喘。
　　他们感觉一股激流，在心胸中荡起。
　　“……你说对了。”
　　就在这时，余念举起了手机，轻声道：“已经有一些公众号，开始发文推荐我们的电影了。”
　　“什么？”
　　“哪里？”
　　一群人连忙回看，他们颇为兴奋，围到了余念身边，凑到了小小的手机屏幕前，仔细地端详。
　　相比之下，周牧智商在线，拿自己手机搜索查看。
　　然后叶子衿立即扑过来，一双清丽的眸子，秀长的睫毛，忽闪忽扇，好像星星闪亮。
　　“……”
　　周牧无语，把手机递过去，“自己看。”
　　嘻嘻！
　　叶子衿美滋滋接过手机，看到了文字标题，干脆念了出来，“周牧导演新作《超体》近日上映，上演了黑马奇迹。”
　　“夹缝生存，虎口夺食，《超体》票房来之不易。”
　　“高分科幻片，差一点就错过。”
　　“你的脑子，到底开发利用了百分之几？全程高能的电影，挑战你的人生观。”
　　“都市片？武侠片？科幻片？反转再反转，超乎想象的打斗风格，满足你的一切幻想。”
　　“……”
　　叶子衿翻看手机，念着一个个关联的公众号标题，然后匆匆浏览其中的内容，确定都与《超体》相关。
　　最重要的是，一篇篇文章基本是以毛病为主。
　　一时之间，她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师兄，大家都在夸奖我们的电影，这是不是要火了？”
　　“不一定。”
　　周牧先泼冷水，随即笑道：“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寒冬确实已经过去了，春暖大地……”


第402章 我要吹爆

　　《超体》上映第六天……
　　一夜之间，许多人错愕的发现，社交网络、朋友圈、讨论，及许多公众号文章，集体刷起了屏，开始探讨一部电影。
　　不少人错愕，莫名其妙。
　　这电影怎么冒出来的，怎么之前没印象？一刹那间，他们觉得这肯定是垃圾片的营销广告。
　　不过当他们，看到了导演、监制的信息，也不由得愣了下。
　　周牧啊。
　　这让许多人意外。
　　娱乐圈，导演、明星、演员……
　　行业中的八卦，各种资讯混杂，不是谁都关注的。
　　这些从来不是大众生活的全部。
　　所以影视剧上映，制片、导演才不遗余力的打广告，让大家知道详细的信息。
　　银河7也是一样。
　　连偏远的山村，也都有电影的告示牌。
　　小扇子、餐巾纸盒、打火机，各种小物件上，更是印满了广告，在密集的集市，免费派发给大家。说白了，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有这部电影上映的事情。
　　事实证明，这效果非常明显。
　　目前为止，银河7的总票房，已经破六十亿。
　　相比之下，《超体》不是不想打广告，而是广告的预算有限。毕竟在这档期下，打广告的力度，肯定不能与银河7相比。
　　花费几亿打广告，得不偿失。
　　钱少了，广告也没效果。
　　再加上银河帝国的一些压制，导致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周牧执导的电影，已经上映的消息。现在看到了，难免有人好奇，连忙浏览文章，或者主动搜索相关话题。
　　毕竟《三笑》余威仍在。
　　大家对于周牧的新电影，还是比较好奇的。
　　先看类型……
　　咦，科幻片啊。
　　一些人皱眉，再看成绩。
　　上映六天了，才5.6亿，这算好算坏？
　　至于口碑……
　　查不到？
　　没有人在聊这电影吗？
　　影评呢？
　　一些人打开专业网站，也费力找寻了一番，才找到了电影的评论页面，只有零零星星的评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电影很差劲，看过的人连差评都懒得打。问题在于，零星的评价，基本是四五星啊。
　　有人觉得奇怪，决定“以身试毒”。
　　他在群、朋友圈之类，发布了这个公告，然后走进了影院。
　　不仅是他……
　　另外还有许许多多，像他一样的人。基于同样的理由，选择了去观看电影。
　　再之后，他们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他们从影院中出来，一个个人红光满面，兴奋地与大家分享自己的激动。
　　“这电影，我要吹爆。”
　　“强烈推荐《超体》，牛批！”
　　“非常不错，我把话撂这了，哪个看了电影，觉得不值票价，找我来退钱。”
　　“……”
　　如果一个两个这样说，大家还要怀疑，这是个人审美的偏好。但是当其他同样看了电影的人，也在附和的时候，其他人不怀疑了，反而产生了随大流的心理。
　　毕竟别人看了，自己没看，聊天都没话题。
　　但是……
　　有人一查，惊愕的发现，本地的电影院，根本没有《超体》的排片，这是怎么回事？地域歧视还是咋地？
　　有人不乐意了，直接打电话喷……
　　投诉。
　　凭什么，同样的院线。
　　别的地方，有这电影上映，咱这地方没错。就算咱这里，不是什么大城市，同样也不算小县城啊。
　　五六家影院呢，三四十万城市人口。
　　这么繁华的市场，想看部电影也不行吗？
　　喷得有理有据……
　　至少喷的人是这么觉得的。
　　反正接线小妹支支吾吾，也没有答复，只能耐心表示，要请示上级，尽快解决顾客的意见。
　　一个个电话记录汇总。
　　几个小时之后，就汇聚在经理的手上。
　　“这么多啊。”
　　经理翻看记录，斟酌了片刻，就问旁边的人，“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算是经理的心腹。
　　所以他也没顾虑，直接说道：“银河7，放映了差不多三周，上座率大不如前了。有时候，白天一些场次，只有几个客人在，票钱都不够电费。”
　　“嗯。”
　　经理点了点头，有几分感慨，“何止是电费，还有租金、场地费用，以及各种税务之类。”
　　“大家都以为，电影院很赚钱。一部电影大爆了，院线什么事都没干，就躺着收一半的钱。”
　　“这是误解。”
　　经理摇头道：“他们也不想想，我们投入的成本有多高？一个新兴的影院，不经营七八年，根本回不了本。”
　　“特别是三四线的小城市，如果搞高端一点的影院，没有十几年也别指望盈利，压力特别大。”
　　经理自言自语。
　　旁边的心腹，更是连连点头，“您说得对，都说开门做生意，金钱如流水。但是这流水，基本是浮财啊。”
　　“一年三百多天，也只有几个档期可以赚钱。剩下的时间，就光养着这么大的影院，没半点收入，反过来要贴钱，难。”
　　“所以能赚的时候，不能把钱往外推。”
　　心腹不愧是心腹，他是合格的工具人，用自己的嘴，说出了经理的心理话，“所以我觉得，经理你应该向上面请示一下，把银河7的排片压缩几场，腾出来放映《超体》。”
　　“哎呀，这怎么行。”
　　经理假惺惺道：“据说我们院线，跟银河帝国签了什么独占的合同，要保证一个月内，银河7的排片，一定要在90%以上。这时间没到，就匆忙违反合约……不好吧。”
　　“我怕请示了，上面不同意。”
　　经理叹气，神色玩味，“这不是给上头添堵吗？你说说看，如果你是老板，你会同意这事？这不是让他闹心么。”
　　嗯？
　　心腹察言观色，心念百转。
　　霎时，他注意到经理的眼神，顿时灵光一闪，“经理，古话说得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你让我先斩后奏？”
　　经理为难了，“这会不会太激进？”
　　心腹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轮不到他决断。况且经理早有主意，只不过借他的嘴说出来而已。
　　果不其然，一会儿经理就有了决定，让心腹去联系青红文化，拿到了片源，然后再调整影院的排片。
　　当天，《超体》安排了三场放映，场场爆满。
　　上座率高达90%。
　　经理尝到了甜头，立即把银河7的排片砍了一半，全部让给了《超体》，顿时吸引了许多客流量。
　　毕竟一直在放银河7，许多客人都看过了，懒得再来电影院。现在有了新电影，自然有不少人重新光临。
　　这火爆的场景，立即引发同行的关注。
　　一打听，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其他影院也动心了。
　　有钱不赚，岂不是傻瓜？
　　当下，另外几家影院的经理，要么是请示上级，要么私下与青红文化取得联系。
　　一些没有安排上映的院线，更是纷纷回心转意，拿出了最优惠的合同，找到了杨红。
　　杨红也没刁难、苛责，直接签了合约。
　　总而言之，在不知不觉中，《超体》的排片增加了。所以上映一周，电影破了2亿，不奇怪吧。
　　当天，银河7的票房，恰好是2.3亿。
　　三千万的差距。
　　就差一点。
　　一丁点！
　　……
　　哇！！！
　　行业哗然，一片喧嚣。
　　大家才不管，银河7已经上映了三周，还有两亿多的票房收入，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绩。
　　他们只关心，《超体》差一点儿，就把银河7，斩于马下。
　　三千万啊。
　　有些影视公司老板觉得，换成是他们，哪怕是刷数据，也要把这钱刷足，让数据压上银河7上面。
　　只要成功了，这绝对是一辈子的荣誉。
　　可惜了……
　　许多人感叹，他们知道《超体》没机会了。
　　冷不防的“偷袭”，才有成功的可能性。现在银河帝国反应过来，绝对不可能再给《超体》第二次机会。
　　这也是事实。
　　据小道消息流传。
　　当晚银河大楼总部，紧急召开了一场重要会议。
　　全部管理层参加，负责主持会议的高层，直接指着一些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训斥这些人尸位素餐、毫无作为……
　　会议结束第二天。
　　各个院线就收到了银河帝国的警告。
　　一份份证据，摆在了院线老板面前，这是他们旗下影院私下给《超体》排片的证据，违反了与银河签署的合同。
　　一些院线老板，当然是勃然大怒。
　　把违反规定的经理叫过来，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还把他们经理的职务撤销了，顺便扣工资，以儆效尤。
　　不过当银河公司的人走了，这些影院的经理，立即得到了新工作的任命，还有年薪的奖励。
　　当然，没公开而已。
　　不管怎么说，骂也骂了，罚也罚了，也算是给了银河帝国一个明确的交待。
　　至于《超体》的排片，砍是不可能砍的……
　　最多挪一挪时段。
　　让院线把吃到嘴的肉吐出来。
　　简直是痴心妄想，大不了再拖几天，就是合同期满了，银河帝国还能跟大家闹翻不成？
　　要知道，这不是一家两家院线违约，而是几十家院线，一起不给银河帝国面子。
　　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并不清楚影视巨头与院线的暗战。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超体》真的好看，忍不住推荐给朋友，这其中难免有些溢美之词。
　　然后银河粉，表达了不屑。
　　战火在燃烧……


第403章 魔幻般的现实

　　“脑域开发的概念，非常的惊艳啊。”
　　“如果人的脑细胞开发到100%，是不是可以成神了？”
　　“超级英雄式的设定，剧烈的戏剧冲突，还有悬疑未决的结局，让人欲罢不能。”
　　“前所未有的，脑洞大开的科幻片，情节设计巧妙，干脆利落，太精彩了。”
　　“神作……”
　　在社交网络上，《超体》电影终于登上了热搜。
　　毕竟网站又不傻，早注意到了观影人数的骤增，相关话题的指数真是急剧飙升。
　　这再压下去，估计要毁坏网站的公信力，得不偿失。
　　所以电影的热度，慢慢出圈了。
　　再之后，一场意外风波，或是有心，或是无意，爆发了。
　　主要是看了《超体》的人，对于电影各种赞美，称之为神作。类似的情况，每部电影上映了，基本会出现。
　　毕竟审美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就算大众觉得是烂片的电影，也有人非常喜欢，视之为本命。
　　《超体》质量又不差，属于优秀的佳片。
　　不过称为神作，肯定有点夸大。
　　但是大家应该明白，这是粉丝的心态，在浓浓的滤镜下，肯定把电影夸上天，恨不能把名爵华鼎满天星，都颁发给电影。
　　别说神作了，称为仙作佛作圣作，也没人当真。
　　大家看了，一笑置之。
　　不过有人较真了，在神作的评论下，回复了一句，“《超体》这样的烂片，算什么神作，银河7才是神作。”
　　银河7是神作。
　　这是公认的，没毛病。问题在于，在捧银河7的时候，却踩了《超体》，骂它是烂片。
　　发帖夸赞的人，怎么可能忍？
　　当下，有人回击，“银河7才烂，一部老片子拍了几十年，就知道炒冷饭，没有半点创新。”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电影。《银河巨舰7》自然也不例外，只要有心挑刺，随便可以找茬。
　　“银河7没创新，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看你纯粹就是脑子坏了才相信《超体》这样的伪科学。”
　　“银河7科技就是真实的？有本事搞个太空飞船，把我们送去月球观光呗。”
　　“……”
　　两个人吵了起来。
　　然后，各自呼朋引友，在网络一顿大战。紧接着，《银河巨舰》粉丝杀到，自然把对方打得溃不成军。毕竟《超体》才上映几天呀，粉丝没形成足够的凝聚力，败了很正常。
　　偏偏在于，这些银河粉赢就赢了，却意犹未尽，非要节外生枝。有个人飘了，得意洋洋发了个帖子，开辟新战场。
　　“不仅《超体》是烂片，导演也是傻比，才拍出了这么一部剧情乱七八糟的的电影……”
　　“糟心的设定，嗑药进化脑域，然后结局没有头脑。这样的烂片居然有人叫好，简直就是侮辱大家智商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
　　“导演是垃圾！”
　　“脑残！”
　　一群人留言。
　　有人把截图，发到了牧场大本营。
　　这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牧草”暴动。
　　……
　　时至今日，周牧的粉丝，在娱乐圈之中，也算是有名有姓，不可轻易招惹的存在。
　　事实上，每个一线明星的粉丝团体，都不是省油的灯。
　　周牧的粉丝，成分可能比较杂。
　　有颜粉，才华粉，也有事业粉，CP粉。不管什么粉，他（她）们对于周牧，肯定十分的拥护。
　　现在发现，有人冒犯、辱骂了周牧，当然炸了锅。什么洛天幕，什么银河帝国，什么《银河巨舰》，什么影响力……
　　一堆人根本没考虑那么多，直接涌进了社交网络。
　　霎时，社交网络乱了，变得乌烟瘴气。
　　……
　　银河帝国，总部大楼。
　　有人把这事，捅到了高层那里。几个高层看了资料，轻易得到了一个结论。
　　“有人在挑事，暗中煽风点火。”一个高层冷笑，“手段这么粗糙，怕我们看不出来吗？”
　　“这是阳谋。”
　　有人想深了一层，“就算知道，这事与周牧无关，但是这笔账，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不能这么算了，银河丢不起这个面子。”
　　“对。”
　　这是小事，另外的高层环视，“不过你们觉得，到底是谁在给我们难堪？”
　　“辉煌影业。”
　　有人直接道：“他们的电影，也快要上映了吧。”
　　“《失落的世界》？”
　　一个高层冷笑，“看来十年过去，已经有人遗忘了银河的威势，真当我们是吃干饭的。”
　　“或许还有其他人，他们一起推波助澜。”
　　有人冷静分析，“毕竟这些年来，我们银河可谓是举世皆敌，没有几个真正的盟友。如果有机会，肯定有许多人，不介意在我们头上踩一脚。”
　　“鼠蚁才要成群结伴，狮子老虎要什么盟友？”
　　一个人不屑道：“看他们的表现就知道了，从来不敢与我们正面敌对，只敢在私底下，耍些小花招。”
　　说着，他问道：“查出来没有，周牧的电影，为什么在我们的封锁下，还可以突围而出？”
　　一天一个亿，再也压制不住，才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大家琢磨不出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毕竟媒体、网站、电视台，他们都打过了招呼。除非周牧使用最笨拙的方法，斥巨资在线下宣传。
　　银河帝国高层，也希望他这样做，以增加对方的成本。
　　提高了成本，想盈利就更不容易了。
　　可是当《超体》首日票房出来，他们立即叫人排查大小网站，以及线下的宣传推广，都没有什么发现。
　　两三天过去，找不到原因。
　　更不是刷票房。
　　一帮高层非常奇怪，直接下达了死命令，再给三天时间，要是底下人再查不出具体的原因，就可以卷铺盖滚蛋。
　　负责这事的主管，听到了高层的询问，连忙站了起来汇报，“X总，已经查出来了。”
　　嗯！
　　几个高层看过来，也让主管压力倍增，额头冒出了汗。不过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任由汗水打湿了额头的刘海。
　　“说说看。”
　　一个高层道：“我们哪里出了纰漏？”
　　主管不敢怠慢，又请示了下，就打开了投映仪。一款APP，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
　　几个高层交换了眼色，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困惑。
　　主管连忙解释，“这是一款游戏APP，它的下载量已经超过了八千万，在游戏行业之中，也属于较大的平台。”
　　“嗯？”
　　几个高层更疑惑了。
　　游戏平台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们也沉得住气，继续聆听主管述说，“这一款APP，旗下的游戏十分的火热，每天拥有上千万的日活量……”
　　“哦。”
　　几个高层半懂不懂。不过料想这应该是蛮厉害的数据，要不然主管也不会刻意提起。
　　“这款APP，积聚了庞大的流量，在它的软件中，还镶嵌了一个社区版块……”
　　主管又继续道：“这个版块，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提供给那些玩游戏的人，相互探讨、交流游戏心得，做攻略什么的……但是后来人多了，就逐渐地演变成为综合社区。”
　　“说重点。”
　　一个高层皱起眉头。
　　他只想知道，周牧的电影《超体》，究竟是怎么死中求活的，而是不想聆听，一个游戏平台的发展史。
　　“是。”
　　主管连忙加快进度，“总而言之，这个游戏APP下的社区版块，拥有数量庞大的游戏宅。《超体》的宣传，就是在这个群体中进行，吸引了他们走进影院，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
　　几个高层顿时意外。
　　他们考虑到了电视台、报纸媒体、社交网络、朋友圈、公众号等等因素，却是忽略了周牧从游戏平台上着手，打破了僵局。
　　“具体怎么宣传？”有个高层充满了疑惑，“这游戏与电影，不挨着吧？”
　　尽管这十几年来，有不少游戏公司，在打《银河巨舰》游戏版权的主意。
　　但是洛天幕拒绝了，一方面他是看不起，游戏改编的版权费。另外一方面，他也担心电影改成了游戏，拉低了电影的格调。
　　说到底，洛天幕比较传统。在他的思维中，游戏行业不入流，属于玩物丧志的范畴。
　　受到他的影响，银河帝国的高层，自然不会主动去接触、了解这方面的业务。
　　“呃，确实不挨着，可是电影的主演，那个叫叶子衿的小姑娘，在游戏宅群体中，却拥有超高的人气。”
　　主管的表情，颇有几分古怪，“在这些人心目中，叶子衿是他们的女神，为了支持她的电影，许多游戏宅踊跃买票，然后把票根发到社区中，带动了潮流……”
　　一瞬间，几个高层呆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高层忍不住质疑，“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游戏宅是一个小演员的脑残粉？”
　　“差不多。”
　　主管低下了头。
　　在查清了“真相”之后，他也觉得难以置信。
　　这真是魔幻般的现实啊。
　　整个银河帝国公司上下，其实没把周牧、余念当作多大的威胁，就是不高兴两个人的“不识抬举”。
　　毕竟银河7上映，一堆电影纷纷撤档。
　　唯有两个人偏向虎山行。
　　在别人眼中，这是勇士/英雄/傻瓜行径，在银河帝国员工眼中，却是两人对洛天幕的冒犯，才决定给予他们一些教训。
　　小小的“封杀”，算是一个警告。
　　没有想到，打破“封杀”困境的，居然是叶子衿的粉丝？


第404章 宅男女神

　　所谓“真相”，貌似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几个高层默然，整个会议室，也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有些事情，银河帝国能够调查清楚，其他人自然也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
　　所以《超体》上映第八天。
　　即时票房：三千万！
　　注意，这是上午的成绩，还有下午、晚上呢。
　　看路演时候，一堆人欢呼尖叫，十分热烈的氛围，一群演员自然是壮志昂扬，充满了干劲。
　　他们琢磨着，一会儿与观众互动的时候，应该怎么展示自己的幽默风趣英俊帅气……
　　冷不防，有人闯进了休息室。
　　咣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几个安保人员，更是警惕地起身摆出防护架势。不过当大家定睛一看，发现闯入者是随行助理之后，就变得松懈了下来。
　　有人开玩笑道：“被人追债了？”
　　“闯进女厕了，被保洁阿姨发现，追着打？”
　　“撞邪遇鬼了？”
　　“……”
　　一群人调侃。
　　助理没搭理他们，直接冲到了杨红身边，抖着一堆报纸，露出了邀功请赏的笑容，“杨总你看，叶子火了。”
　　“嗯？”
　　杨红一怔。
　　她下意识地接过报纸。
　　助理十分细心，把报纸折叠好，露出关于叶子衿报导的内容，方便杨红直接浏览。
　　杨红一目十行，表情跟着变幻不定。
　　火了……
　　叶子衿真火了。
　　连篇累牍的报导，绝对不是青红文化的通稿，更不是她跟媒体报纸打招呼的结果。
　　事实上，按照原定的计划，要等电影下画了，再开始造势宣传叶子衿的“失败”，勾起大众同情心，涨一波人气。
　　毕竟有的时候，所谓的失败者，并不是真正的失败。
　　就好像，地球上某个时段。有明星总是抢不到头条，人家的团队干脆灵机一动，以此为噱头，打造这个抢不到头条的人设。
　　这么一宣传，多少人跟风起哄，恰恰中了人家的套路。
　　热度上来了，名气大涨，甚至出圈。
　　实实在在的好处到手，谁还在乎什么头条不头条的。
　　同样的道理，只要等电影下画了，给叶子衿营造一个“悲情”女主角的名头，肯定可以带一波节奏。
　　现在看来，貌似不用费心了。
　　“红姐！”
　　与此同时，叶子衿走了过来，她咬着唇，有点儿紧张、忐忑。不过眼眸中的期盼，倒是彰显无疑。
　　杨红恍惚回神。
　　她冷静了下来，轻轻一招手。
　　叶子衿迫不及待，连忙坐在旁边，双手搂住了杨红，小脸凑到了报纸上。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其他人惊讶，同样的好奇。他们没凑过来，但是聪明地打开了手机，搜索相关的新闻。
　　一个刷新，一堆资讯跳了出来。
　　其中最新的报道，让大家十分的好奇。
　　有人点开了面面，飞快地浏览。
　　“宅男女神。”
　　“最受瞩目的小花。”
　　“电影开局不利，谁家粉丝力挽狂澜，带你探寻《超体》幕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叶子衿大揭秘！”
　　“……”
　　一篇篇火热的文章，也让一帮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个？
　　真的假的？
　　他们呆愣望着叶子衿。
　　失神，迷茫。
　　不仅是他们，连社交网络上，叶子衿的粉丝群体，也感觉到了措手不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们经营的叶子小窝，更是在短暂的时间，涌进来了几十万的访客，差点把服务器挤爆。
　　幸好在官网之中，也有青红文化的员工潜伏，连忙出谋献计，帮忙稳定了局势。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粉丝们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惊喜交集。
　　“叶子火了。”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今天。”
　　“叶子妹妹，盛世美颜，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幸福来得太快，让我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嘻嘻，顺便帮我掐……”
　　“……”
　　一番交流庆祝，才有人追根溯源。
　　是的，大家从报道文章知道，叶子衿是在一个什么游戏社区火出圈的，得到了大堆游戏宅的追捧。
　　原因呢？
　　让游戏宅喜欢，总要有原因吧。
　　某个群体，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喜欢一个人。
　　颜粉？
　　有一说一，叶子衿确实漂亮。
　　但是娱乐圈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漂亮的女孩子。
　　成熟美艳的，清丽脱俗的，落落大方的，温柔可爱的，甚至还有性格直率强势的……
　　单纯的漂亮，吸粉有限。
　　除非像虞妲一样，美到了极致，让人惊心动魄。
　　叶子衿肯定到不了这个地步。
　　或者说，目前的她，还在成长之中。毕竟才成年呀，眉目中的青涩气息，根本没有化去。
　　所以她的颜粉，应该并不多。
　　她现在的粉丝，多数是《初恋》的影迷。
　　难道那些游戏宅，也是吗？
　　一些人好奇心强烈，忍不住下载了那款游戏APP，然后直接点击进入到社区版块。
　　当这些人觉得，需要摸索研究几天，才可以挖掘“真相”之时，就看到了社区上方，飘浮的红色条幅。
　　在条幅上，清晰标示了文字。
　　“新来的，别瞎折腾打扰大家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叶子衿走红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全部在这里了，自己看。”
　　长长的标题，非常的任性。
　　让一群人懵比，不过他们还是忍不住一点，从条幅转跳到了新的页面中。
　　一篇图文并茂的帖子，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不仅他们在看，路演休息室，杨红等人也在浏览。
　　连叶子衿本人，也好奇张望。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在一个游戏社区火了呢？
　　直到她看见了，一张张照片，以及一段段小视频。
　　看其中的日期，那是半年以前，有人零零散散，在社区版块中发布了她的生活照片，以及一些影视作品的动态图。
　　这并不稀奇，不管是生活照片，还是小视频，都可以在她的粉丝小窝找得到。
　　发布照片、视频的人，或许只是搬运工。
　　事实上。
　　发布这些照片、小视频，也没让叶子衿，立即得到游戏宅们的喜爱。最多是一些颜粉，受到了吸引，随便给了几个回复，无非是询问漂亮妹子是谁？
　　知道她是演员、明星之后。
　　游戏宅们，也没多少热情，反响寥寥。
　　毕竟偏好不同，喜欢玩游戏的，也喜欢追星的，就算数量不少，但是追的明星，未必是叶子衿啊。
　　行业中一堆巨星，一线明星更不少。叶子衿的人气，在二三线徘徊，官号关注量才五六百万。
　　这五六百万粉丝中，恰好玩游戏，又恰好在这社区版块混的，估计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
　　这部分人可撑不起叶子衿的热度。
　　所以大家继续往下看。
　　转机是半个月前，《超体》还没有上映。
　　但是预告片，已经上线了。
　　又有人把预告片，发布到了游戏社区中。
　　点击量不少，当然也不多。如果按以往的规律，这预告片最多两三天，就会沉下去。
　　被别的帖子覆盖，自然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
　　有人截了几张图，主要是预告片截图，以及一款游戏的人物角色截图对比，惊诧的询问其他人，叶子衿在电影中的形象，是不是很像游戏中的人物。
　　几分钟，十几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
　　短暂的两三天时间，这个发现引爆了游戏社区。上百万游戏宅，认真地研究、对比，然后得出结论。
　　像，非常像。
　　相似度，至少在八成以上。
　　“像么？”叶子衿忍不住拿出镜子，看着自己的小脸，再对比那个游戏人物。
　　她忍不住鼓起小脸，一点儿也不像。
　　“有点……”
　　杨红沉吟，“脸型差不多，不过风格肯定不一样。”
　　她熟悉叶子衿，自然轻易区分两者。
　　可是在《超体》中，特别是电影中后期，为了显示出药物进化的效果，通过化妆与造型的设计，叶子衿的形象，就比较冷酷了。
　　皮风衣，黑软甲，一身冰冷的杀气。
　　这样的形象，也算是颠覆了叶子衿在拍摄《初恋》之后，给大家留下的小清新、邻家少女的感觉。
　　对此，杨红十分的满意，她觉得周牧果然明白她的心思。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颠覆了叶子衿的最初形象，才有更多的可塑造性。
　　要不然，她在粉丝、观众心目中，一直是《初恋》的风格，以后怎么驾驭别的题材类型电影？
　　杨红野心不小，从来不是把叶子衿捧成花瓶。
　　就算叶子衿，在表演上的天赋不如许青柠，或许拿不了影后。但是在演技方面，也绝对不能成为她的弱点。
　　所以《超体》，也算是叶子衿的转型之作。就是没想到，叶子衿的形象，居然与一个游戏人物，撞了形象。
　　巧合么？
　　杨红不禁瞥了眼，还有闲情逸志喝茶的周牧。
　　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
　　“好像啊。”
　　“一模一样！”
　　“叶子你扮演她，都不需要化妆。”
　　古德白等人感叹。
　　在他们的眼中，叶子衿的运气，真是好到爆棚了。他们刚才，也顺手查了下，这个游戏人物的来历。
　　这似乎是一款，非常火爆的游戏中，人气很高的女英雄。
　　这一款游戏的下载量，也有好几千万。
　　所以有人发现了，叶子衿与女英雄“撞脸”之后，立即引发了几百万游戏宅的关注，这是他们的兴奋点啊。
　　二次元妹子，竟然在三次元出现了。
　　这绝对是游戏之神的安排！
　　我新老婆……
　　据说，在这段时间，变了独占“我老婆”这称呼，一群游戏宅在游戏中，几乎打出脑浆来。
　　在电影上映之后，有一些游戏宅，直接晒出了电影票根，表示自己去看“我老婆”了，其他人都是渣渣，连电影都不看，居然有脸染指“我老婆”。
　　说得好有道理，许多人无言以对。
　　一些人受到刺激，也去看了电影。
　　紧接着，就有人晒出了与叶子衿的签名照片，以得意炫耀的语气表示，自己与“我老婆”有了亲密接触。
　　这能忍？
　　一群宅男愤怒了。
　　他们纷纷离开了，呆了一周？一个月？半年？的房屋，纷纷走进了影院……
　　在他们的支持下，《超体》才迎来了曝光。
　　当然，他们的数量，或许不多。几百万的游戏宅，能有几十万个人去支持，也算不错了。但是在他们的带动下，让电影度过了最艰难的两三天。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分量很重。
　　这是绝处逢生的关键。
　　前面三天，电影破亿。接下来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
　　就好像滚雪球，起步是最难的。但是当雪球成型，开始在山坡滚动之后，就会出现惯性，让雪球越滚越大。
　　久而久之，山崩地裂之势，自然而然出现。
　　就好像现在这样。
　　自媒体纷纷发声，网络大V个个支持。然后报纸、电视台，也改变了最初的立场。
　　原因很简单。
　　聪明人都应该知道，《超体》大势已成。
　　除非电影局宣布，《超体》触犯了什么问题，直接下封杀令。不然的话，就算是银河帝国再出手，也捂不住盖子。
　　雪中送炭，他们办不到。
　　但是锦上添花，倒是没有问题。
　　至于周牧，是不是领情，也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要的，只不过是这个热度罢了。
　　银河巨舰啊，震惊世界的神作，居然没把《超体》碾压成渣，甚至还让它盈利了。
　　是的，在许多人眼中，《超体》的盈利点，就在七亿票房。
　　而在今天，电影的票房，应该会突破这个数。
　　这可是值得刊登在头版的大新闻。
　　媒体人集体高潮了。
　　他们等这个机会，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所以这个时候，别说银河帝国阻拦，就算是周牧站出来，不想让他们播报，他们也毫不犹豫，直接把周牧踹开。
　　此时此刻，就算天崩地裂，山呼海啸，火山爆发，也阻拦不了这些人要搞一个大新闻的决心。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把叶子衿捧起来，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更多的人已经打算，要把周牧架起来，把他塑造成为，五十年来唯一一个，能与洛天幕对抗不败的天才导演。
　　洛天幕的落幕？
　　屠神者？
　　他即将引领下一个时代？
　　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标题，已经在一些记者脑海中酝酿。
　　如果周牧知道了这事，他肯定要吐血。
　　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405章 真是狗

　　“叶子！”
　　“叶子衿！”
　　“我们喜欢你。”
　　繁华的街道，乌泱泱的人群中，一群人举起了应援牌，拼命摇晃着手臂，撕心裂肺地叫喊。
　　充满节奏的声响，让热闹的氛围，变得愈加的炽烈。
　　路人侧目。
　　他们也知道，这是在追星。
　　只不过追星的动静，是不是大了一些？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追星狂热的多数是女孩儿，在追逐所谓的小鲜肉偶像，才会有各种大动静。
　　可是现在，一群“猛男”，在街头作秀，有点少见啊。
　　有一说一啊。
　　很多男粉追星，喜欢女明星，在私下舔屏的多。在公开场合表达爱意，真的非常罕见。
　　毕竟羞涩，要脸，好面子。
　　不过这一群“猛男”，却没有在乎旁人的目光，依旧“我行我素”，大声的嚎叫。
　　与此同时，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看到了隐约的身影，这些人喊得更起劲了，气势冲破云霄。
　　车内，其他人的心里，也有几分感叹。他们看了眼叶子衿，眼神也有几分复杂。
　　火了，真的火了。
　　昨晚新闻刷屏，今天立竿见影。一群粉丝，不管是自发，还是谁组织来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到这些粉丝的阵仗，没人觉得奇怪，也没人置疑，更不会有人奇怪。
　　因为叶子衿的人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不存在德不配位，让人取笑的情况。
　　一线可期！
　　没看到在粉丝的旁边，是结阵以待的媒体方阵么？
　　这些人或是为电影而来，或是为周牧而来。
　　可是大家有预感，在看到了现场的情况，肯定有媒体记者调整要采访的对象，把焦点聚焦在叶子衿身上。
　　大家感慨万端，娱乐圈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谁的人气炸了，成为新的庞儿。
　　毕竟在这个行业，没有打怪升级的套路。
　　不像一些人想象中的，先从主播、歌手、网剧、电视剧、电影一步一步升咖。
　　事实上，只要谁爆红了，完全可以一步到位，空降一线。
　　当然，这种空降，稳不稳得住，又是另外说。
　　叶子衿不算空降。
　　毕竟她有《初恋这件小事》打底，另外还在《香水》、《都市2》演过配角。
　　经验刷得差不多了，所以杨红才拜托周牧，帮叶子衿量身打造一部电影，为升咖做准备。
　　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超体》没爆，叶子衿的人气爆了。
　　这让她既激动，又彷徨。
　　大巴慢慢停下。
　　旁边的安保人员，连忙从四方涌过来，安在了出口位置，把粉丝挡在了警戒线以外。
　　大家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周牧的身上，等他来安排。
　　“叶子……”
　　周牧伸手一指，“你先出去。”
　　诶？
　　其他人一怔，就反应过来了，眼睛里流露掩盖不出的羡慕，还有点酸溜溜的意味。
　　一般来说，这出场的顺序，也有几分讲究。
　　哪怕是在路演，基本是大咖打头阵现身。之前基本是周牧率先走出去，才轮到其他人。
　　这样的次序，可不能乱。
　　可是现在，周牧却指定叶子衿，让她先走。
　　偏心偏爱，昭然若揭。
　　哎。
　　有人心里不是滋味，却没有蠢到开口反对。再说了，人家拍电影的目的，就是为了捧叶子衿。
　　现在无非是做得更彻底一些而已。
　　“师兄……”
　　叶子衿有点懵，身子颤了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反正情绪不稳定，手足无措。
　　杨红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鼓励道：“去呀，不要担心什么，外面的人都是你的粉丝，去接受他们的崇拜。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嗯！”
　　叶子衿微咬唇，故作淡定点头。
　　她迈着步子，第一个走下了大巴。那一瞬间，热烈的气氛微微一个停滞，旋即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呼声。
　　层层声浪，透过了车窗玻璃，清晰涌入大家耳中。
　　尖叫，嘶吼，欢腾……
　　两三分钟过去，都没有平息下来。
　　大家也看得清楚，如果不是安保人员足够给力，恐怕叶子衿就要被滚滚人流淹没。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人群层层包裹，动弹不得。
　　这样的待遇，足够说明她的红火。
　　看到这一幕，崔吉拍了拍周牧肩膀，认真道：“老周……你要过气了。”
　　“呸！”
　　周牧翻白眼，“我还能再红三十年。”
　　“不是红五十年吗？”
　　崔吉坏笑道：“我可是看到了，一些媒体文章把你吹成，可以与洛导比肩的绝世天才。等洛导退休之后，拯救影视行业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影视圈不需要谁来拯救。”
　　周牧很理智，“至于什么比肩，那纯粹是想捧杀，给我集火，这是要毁了我的节奏啊。”
　　“放心，公司帮你澄清了。”
　　杨红在旁边道：“等下路演，如果有记者或观众，问到这方面的问题，你记得再强调一遍。”
　　“知道。”
　　周牧点了点头。
　　片刻，看火候差不多了，他站了起来，招呼道：“走吧，大家打起精神，继续再战。”
　　事实证明，他没有过气。
　　在走下大巴之时，人群之中又响起了喧闹声。一群人分裂了，从另外一边涌过来。安保人员急忙阻挡，身体随着人群，晃来晃去，就好像波涛起伏。
　　周牧微笑，举手摆了摆，然后步伐随意，走向了影院门口。
　　同样的举步艰难，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与影院经理汇合。
　　两人握手，侧身微笑，八颗牙闪亮。
　　旁边，一群记者急忙拍照，灯光交织。
　　冷不防，有记者叫嚷问道：“周导，有消息说，你的电影被洛导打压了，请问这是事实吗？”
　　“造谣。”
　　周牧毫不犹豫道：“我对洛导，向来十分尊敬，还参加过他的寿宴。他还特意，跟我聊了几句，十分平易近人。在我看来，他是和蔼的老前辈，热心指点后辈发展，怎么可能打压人呢。”
　　当然，尊敬归尊敬，不代表屈从啊。
　　看看余念就知道了，跟着洛天幕的剧组，学了不少东西，貌似还有不小的交情。但是该怼的时候，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洛天幕也一样，该封锁就封锁，没见讲什么情面。
　　这才是真正的电影人。
　　在市场上厮杀过，才能够成长，不要指望别人让着你。
　　所以他这一席话。
　　一帮记者一个字都不信。
　　不承认，意料之中。
　　没人指望周牧当众挑衅洛天幕，这不现实。
　　又有人问道：“周导，《超体》上映至今已经拿下了七亿票房，你觉得电影能够反超《银河7》吗？”
　　问题一出，众人愣住了，眼神变了，在看傻子。
　　那个记者却毫不犹豫瞪回去。
　　咋地，他故意这样问，不行吗？
　　他知道，肯定反超不了。但是只要周牧回答了，他就有办法制造话题，引一波点击量。
　　“谢谢，感谢大家的支持，《超体》才取得现在的成绩。”
　　周牧答非所问，“初次涉猎科幻题材，电影有这样的票房，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求再多。”
　　“……”
　　一群记者额头冒黑线。
　　周牧看似说了一堆，其实都是废话。
　　真是难缠。
　　有记者不死心，“周导，最近两天，网络上很热闹。许多《银河巨舰》的粉丝，把你的《超体》贬得一文不值，他们觉得银河系列才是神作，真正的科幻片。”
　　“而你的《超体》，连软科幻都算不上，属于神棍片。”
　　这个记者尖锐道：“他们置疑你电影中的设定，觉得脑域开发的概念非常离谱，纯粹是伪科学。”
　　“对此，周导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什么想说的……”
　　众人关注下，周牧不假思索道：“关于电影的设定，从来就是虚构居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只要逻辑自洽，就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人非要较真，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们高兴。”
　　周牧摊手，微笑道：“毕竟众口难调，每个人的审美情趣并不相通，我也只能尽量去取悦喜欢这部电影的人。”
　　“不过善意的批评、提醒，我们肯定会虚心接受。”
　　周牧由衷道：“如果《超体》还有第二部，我们会根据大家提供的理论，完善世界观……”
　　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其他人也在旁边聆听。
　　这时候，崔吉忍不住在余念耳边，小声吐槽，“还完善世界观，第二部的世界观，完全颠覆了第一部的设定，他还有脸胡说八道。我估计等第二部上映，那些跟风的电影，肯定要发疯。”
　　“该。”
　　余念淡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没什么错。”
　　崔吉撇嘴，“我怎么感觉，他纯粹鬼话连篇。”
　　“……总而言之，银河系列是电影史上，不朽的丰碑。相比之下《超体》只不过是不错的科幻片，两者不是同个重量级的影片，不应该拿来对比。”
　　周牧侃侃而谈，“同样是科幻片，两者的类别也截然不同，更没有可比性了。网上的非议，大可不必……我们从来不以银河系列为目标，只是希望大家在市场上，看到不一样的影片罢了。”
　　大家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周牧口口声声说，不对比不比较不竞争，但是字字句句都没离开银河、超体字眼。
　　明目张胆碰瓷，真是狗！


第406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一群记者无语，觉得恶心坏了，但是拿周牧没办法。因为有些事情，不是大家不说，就并不存在。
　　在《超体》上映的时候，许多人心里有数。这事说得好，就是年轻人气盛，不畏惧挑战。
　　但是换个角度说，何尝不是在自抬身价呢。别人畏惧洛天幕，不敢把电影安排在《银河7》档期。
　　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敬畏心，直接把《超体》顶上了。
　　这样的行为。
　　不管是傻，还是有勇气。
　　已经不重要了。
　　公心也好，私心也罢。
　　大家唯结果论。
　　如果《超体》在《银河7》的冲击下，化成了齑粉，不荡起半点水花。大家只会笑话，懒得多着笔墨。
　　可是现在，《超体》没有扑街，票房稳步增长中。
　　看情形，盈利没有问题。
　　这种情况下，谁又能够忽略它呢？
　　现在不是周牧自己提不提，对比不对比的问题，而是媒体、电视台，需要这个爆点，需要这个大新闻。
　　所以……
　　大家心里再吐槽，也不会表露出来。
　　相反他们也要跟着装傻，认真地记录周牧的言辞。至于该怎么写文章，从哪个角度阐述、剖析，回去再自己琢磨吧。
　　采访结束，一帮记者散了。
　　休息室中，又是叶子衿先上台，与观众互动。这赤裸裸的捧人上位的节奏，也让其他人麻木。
　　算了，算了……
　　一些人早放弃了嫉妒心，他们美滋滋看着电影票房下的评论。数据不断拔高，好评越来越多。还有一些专业的影评人文章，评点电影的方方面面。
　　什么特效啊、脑洞设定啊、服装造型啊，事无巨细。
　　当然，不可避免的，也提到了演员的表现。
　　尽管是大女主电影，主线也十分明确，百分之七十的视角，都集中在叶子衿身上。
　　但是不代表，电影的其他角色，没有闪光点。
　　不管是教授，还是古德白饰演的黑衣人首领，以及葛昀的角色，也有自己发挥的空间。
　　甚至几个特约演员，在打斗的时候，明明架势十足，非常犀利的样子，但是遇上了叶子衿，基本是被秒成渣。
　　倒霉的境遇，让人发笑。
　　所以角色无大小，只要有闪光点，不怕不出彩。
　　一些评论文章，也特意点了几笔，觉得这是周牧电影的特色，喜欢给龙套、配角镜头。
　　对此，一些人也心存感激。
　　不过配角终究是配角，没有主角那么容易红啊。
　　就算是古德白，他在《超体》中演了大反派，人气也没见涨，还是三线小明星，需要继续努力。
　　命！
　　感叹中。
　　又是咣的一声。
　　有人闯进了休息室，众人心有所料，定睛一看。
　　果不其然，又是随行的助理。
　　“杨总，杨总。”
　　助理又抱着一堆报纸进来。
　　“谁又火了？”
　　“是不是我？”
　　“有我的新闻吗？”
　　几个人调侃，算是“苦中作乐”。
　　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指望轮到自己，所以光说不动。
　　助理喘着气，把报纸摆在杨红面前，声音干涩，“杨总，银河帝国有大动静。”
　　“嗯？”
　　杨红心里打了个突，眼眸多了几分凝重。
　　“什么情况？”
　　周牧等人走了过来。
　　对于银河帝国的“反击”，这也是大家预料中的事情。
　　毕竟打压不成，为了巨头的颜面，肯定还有另外的动作，绝对不可能放任他们在市场中高歌凯旋，攫取更大的票房数据。
　　就是不知道，对方要使什么招数。
　　头版，头条！
　　看了眼，大家懵了。
　　“果然是大动静。”杨红捂着额头。
　　大杀招呀。
　　类似核弹似的效果。
　　包括周牧在内，一帮人觉得头疼。
　　因为报纸上，刊登了一条公告，内容也很简单。
　　在今晚九点，为了庆祝银河7，全世界票房破120亿，打破了银河6的记录。银河帝国决定，在总部大楼举行一个庆功宴。
　　到时候在官方网站上，可以全程观看直播。
　　另外洛天幕导演，还会抽一些时间，在线回答网友的提问。
　　崔吉不禁嘀咕，“这是在作弊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
　　要知道，自从在银河系列五之后，洛天幕就已经不参与电影的路演、宣传，全程都是公司、主演在负责。
　　现在他却打破了这个“原则”。
　　要完……
　　周牧也忍不住吐槽，“老余，你不是说，洛导这把年纪，肯定看开了，淡薄名利吗？”
　　“这像是看开的样子吗？”
　　他也无奈，“亲自下场宣传，有必要赶尽杀绝吗？我们是该觉得荣幸，还是该哭啊？”
　　余念皱眉，无言以对。
　　唉！
　　大家叹气，好心情荡然无存。
　　不管怎么说，路演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就到了晚上。
　　九点正。
　　一行人乘坐大巴，前往最后的一个影院宣传。大概预留了半小时的车程，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顺便吃晚餐。
　　面包、盒饭、糕点、零食……
　　一堆人狼吞虎咽。
　　最累的是叶子衿，她成了宣传的主力。媒体提问，观众互动合影签名，还要即兴表演一些歌舞。
　　折腾了大半天，又累又困，披着毛毯，窝在了座椅上，都不愿意动弹，更没有胃口吃饭。
　　她抿着罐装的牛奶，补充营养。
　　一会儿，她总算提起几分精神，眸子瞥向了旁边。
　　只见这时候，周牧打开了平板电脑，登陆了银河帝国的官方，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就传入了大家耳中。
　　银河7庆功宴，正点举行。
　　看开场的热闹歌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晚会活动呢。
　　别说，还挺好看的。
　　宽敞的宴会大厅，华丽的中心舞池。
　　在歌舞表演的时候，一个个大家很熟悉的明星艺人，通过高清镜头逐一呈现在屏幕上。
　　周牧打开了弹幕，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线观看直播的人数，也在短暂了几分钟，突破了上百万。
　　这肯定不是最终数字。
　　周牧怀疑，当洛天幕露脸之后，在线人数可能破千万。这并不稀奇，毕竟洛天幕也有十几年，没在大众面前露脸。
　　就算年轻人不好奇，但是他们的父母长辈之类，肯定不介意借他们的账号，登陆银河官网观看直播。
　　表演挺好看的。
　　就是抵达影院了，也没见洛天幕出现。
　　大家还要路演，只能放下了直播，开始了工作。等完成了工作，与热情的观众互动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还要赶去机场，连夜飞去下个城市。
　　房车已经准好。
　　大家依次钻进去，找位置瘫坐着，没了声息。
　　不少人闭上眼睛，似睡非睡。
　　周牧喝了口瓶装咖啡，不过这玩意喝多了，早就失去了作用。他揉了揉眉心，轻声询问，“红姐，直播结束了没？”
　　“早结束了。”
　　杨红的表情，有几分复杂。
　　“哦。”
　　周牧谈不上失望遗憾，毕竟可以看重播嘛。
　　他有点儿好奇，“洛导说了什么？”如果是常规的宣传，他也懒得再看。
　　“我们危险了……”
　　杨红叹息道：“估计明天，我们的票房要腰斩。”
　　“？”
　　周牧微惊，“为什么？”
　　他也承认，洛天幕亲自出面宣传，对于银河7的票房，肯定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银河7的票房，肯定又反弹一波，不知道有几个亿的销售。
　　周牧从来不敢低估洛天幕的号召力。
　　但是银河7票房好，不代表一定是挤压了《超体》的市场，才提高了银河7的数据啊。
　　两部电影，又不是直接的对立关系。多少看了银河7的人，也是《超体》的潜在观众或直接受众。
　　二刷三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很多人看电影，看了一遍之后，近期不可能再看第二遍。
　　但是他们又想看电影，《超体》就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电影的票房，也呈稳定上升的趋势。这种情况下，周牧不觉得，《超体》的数据会腰斩。
　　“因为……”
　　杨红摇头，无奈道：“直播的时候，洛导透露口风，或许银河7是他执导的最后一部电影。”
　　“什么？”
　　一瞬间，不要说周牧，连同其他人也惊醒了，纷纷看了过来。
　　“真的假的？”崔吉第一个怀疑，顺便推了推余念，“老余，这事你知道吗？”
　　“……”
　　余念沉默了下，慢慢地点头道：“之前听他说过，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或者考虑退休……当然，不是马上退休，而是退出一线导演的位置，改担任银河系列的监制。”
　　“不过当时大家都以为，他说的这件事情，应该是在拍摄了银河8之后，才会对外公布。”
　　余念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复杂，“没有想到，他竟然现在就萌生了退意。”
　　以洛天幕的速度，等拍完了银河8，估计8、90岁。这个年龄阶段退休，无疑更符合大众的期盼。
　　可是现在，在大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透露退休的消息，肯定要掀起轩然大波。
　　周牧打开了手机，看了眼热搜榜。
　　果然……
　　网上乱了。
　　专家学者、明星艺人、公司老板、老总，社会各阶层，包括一些万年潜水艇，纷纷炸了出来，进行大讨论。
　　五十年的光辉历程，自然有无数事件可以述说。
　　全网在刷屏！
　　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407章 我需要道歉

　　周牧叹服。
　　不管洛天幕究竟是真心退休，还是假意放烟雾弹，反正以他的影响力，这事绝对会成为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事实上，杨红的判断是对的。
　　在直播之后的第二天，《银河7》的票房逆势增长，从原来的1.5亿，又重新飙3亿以上。
　　与之相反，《超体》从破亿的水平，跌落到六千万。
　　腰斩，真的是腰斩。
　　不仅是庞大的观影人群，选择二刷、三刷《银河7》，另外就是精明的院线，在排片的时候，直接拿掉了《超体》的场次，重新还给了《银河7》。
　　风水轮流转。
　　更说明了院线的本质。
　　有奶便是娘。
　　之后，第二三四天过去，这个话题一直保持足够的热度，大家列举洛天幕的功绩，各种夸赞、溢美之词、头衔，或是评选或是强行增送，冠盖在他的身上。
　　银河7的票房，自然居高不下，在二三亿之间徘徊。
　　《超体》的数据，也从六千万，慢慢地阴跌。
　　上映半个月，只剩下三千多万收入。
　　适时，《失落的世界》上映。
　　周牧不知道，为什么这形势下，辉煌影业还有这个自信，或者说有这个胆量，把投资几个亿的电影，安排在这个时期上映。
　　毕竟上映了一个月，《银河7》都没见颓势。
　　周牧倒是无所谓。
　　《超体》上映了半个月，总票房将近9亿。
　　在下画之后，绝对可以破十亿。
　　赚钱了，口碑也好。
　　最重要的是，捧红叶子衿的目的，也超额完成任务。尽管许多行业人士，在为《超体》惋惜。
　　觉得这部电影，换一个档期上映，哪怕是竞争在大片云集，最激烈的贺岁档，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二十亿票房，不是问题。
　　不像现在这样，估计勉勉强强破了十亿。由于银河7的压制，多数人不知道有这电影。
　　无所谓了。
　　周牧比较淡然。
　　一切预期，都在计算之中。
　　有什么好失落的。
　　但是有的人，却不是这么看。
　　在周牧宣布，结束了路演之后，他没来得飞回去休假，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光明大剧院。
　　《失落的世界》首映礼，如火如荼。两边簇拥的人群，在微凉的夜色中呐喊，激情澎湃。
　　一个个明星出场，引发了叫声狂潮。
　　周牧戴着帽子与口罩，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从大剧院的侧门，低调走进了影院。
　　工作人员引路，自然是畅通无阻。
　　抵达休息室，几个人散开，守在了门口、角落。剩下周牧与另外一个人，对坐喝茶。
　　冲好的红茶，茶汤颜泽明亮，香气诱人。就是口味比绿茶较重，周牧喝了口，也有些不适应。
　　“不习惯么？”
　　对面的人，就是张煌。
　　他品着红茶，微笑道：“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绿茶。现在上了岁数，味觉慢慢退化了，就逐渐接受了红茶、黑茶。”
　　“不仅是由于它们滋味足，更重要的是，医生说了，这发酵过的茶叶，对于我身体有好处，让多喝。”
　　他自嘲道：“我怕死，惜命，不想那么早离开人世，所以当然要遵循医嘱行事。”
　　“嗯嗯。”
　　周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打量着张煌，心中又一次感叹。一段时间不见，对方的印象，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淡去。
　　但是再次见到对方，他还是忍不住惊诧。
　　张煌老了。
　　满头的白发，没怎么打理。
　　乱蓬蓬的，又有几分稀疏，隐约看到了头皮。
　　这是严重脱落的现象。
　　关键是脸颊，还有手臂上，更是浮现了一些老人斑。对于名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娱乐行业，大家非常重视自己的形象。女明星不必多说，对自己的脸蛋、身体、皮肤，绝对是重金投入。
　　一堆化妆、护肤品，天天涂抹，另外还要定期去美容院，做一些保养，让自己永远保持年轻漂亮的状态。
　　男明星也一样。
　　偶像、歌手、小鲜肉，过得非常精致。
　　演员、硬汉，同样不会粗糙。
　　人前尽显男子汉气概，表示不靠脸吃饭。但是私底下，该动刀子的动刀子，该打针的打针，该吃药的吃药……
　　不然凭什么，一些四五十岁的男明星，却像二三十岁青年一样，没有什么老态。
　　说白了，这是科学的进步，花大钱保养的疗效。
　　但是张煌，却放弃了护养。
　　说明了什么？
　　周牧心里有数，对方恐怕真心退休，不想再重返娱乐圈，这是彻底看开了么？
　　他也不确定……
　　不过看张煌，浑身透着轻松，眼神淡泊的样子。
　　应该不像是作假。
　　时间果然可以磨灭一切。
　　周牧有点嘘唏，毕竟他还清楚记得，张煌在医院之中，那种不甘心的绝望，死寂一般的眼神，让他……谈不上同情、可怜，就是少了几分痛恨。
　　“咔嚓。”
　　在周牧思绪飘飞的时候。
　　有人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轻快走了进来。
　　“老师！”
　　低沉的声音，让周牧回神望去。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站在了旁边。他衣服干净，宽松休闲风格，戴着半框的眼镜，斯文秀气。
　　没错，秀气……
　　周牧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个人，男生女相。同一时间，他的脑海中，也闪过这人的姓名。
　　汤源。
　　五六年前，与余念并称双子星的后起之秀。也是今晚首映礼的主角之一，《失落的世界》核心主创——电影的导演。
　　红毯还在进行中吧？
　　他这么快进来？
　　或者说，他根本没走红毯？
　　在周牧揣测之时。
　　张煌招手笑道：“汤源，这是周牧，你应该见过……照片视频影像资料。”
　　“周导，久仰。”汤源很客气。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周牧同样温暖和煦。
　　大家没仇没怨，同时对自己充满自信心，不存在由于对方拍了什么电影，取得了什么成就，就产生嫉妒心，心怀怨隙什么的。
　　客气了两句。
　　不等两人继续交流，张煌就不客气道：“你出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外面一堆人等着你呢。”
　　“……嗯。”
　　汤源微微欠身，从善如流离开。
　　电影的首映礼，他是绝对的主角，也是他正式亮相的公开场合，确实不能等闲视之。
　　他不尊重别人，别人怎么可能给他贡献票房。
　　咔嚓。
　　房门重新合上。
　　周牧坐下，给张煌续茶。
　　“他是我学生。”
　　张煌忽然开口，“我从业几十年，收了七八个学生。每个人的天资都不错，但是由于各种的原因，有人退圈了，有人改行了，也有人当导演，取得不错的成绩。”
　　周牧放下茶杯，也没有打断，在默默聆听。
　　“可以说，我教学生，只是言传身教他们怎么拍电影，电影以外的事情，我不会去管。”
　　张煌认真道：“所以有人落魄，求到我头上，我一般不会去管。所以有人成功了，不感谢我，疏离我……我也觉得理所当然。”
　　“不少人觉得我心狠无情，没有人情味。”
　　张煌淡声道：“我觉得作为导演，应该更纯粹一些，不能被这种无谓的感情左右。”
　　“但是自从手术结束，在鬼门关捡了一条命，我的想法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他有几分感叹，自嘲笑道：“这段时间，我自我反省，或许当时一些事情，做得不对，我需要道歉……”
　　“嗯？”
　　周牧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张煌这是在给自己道歉，尽管他也抹不开面子，拐了一个弯。
　　但是意思到了。
　　周牧笑了，云淡风清。
　　他没说什么，接不接受张煌的道歉，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好奇，对方邀请自己过来，就是单纯的参加《失落的世界》首映礼，给他介绍汤源认识？
　　那还不如给他介绍顾辉。
　　辉煌的老板。
　　“年纪大了，不服老真不行，洛天幕也一样。”
　　张煌似无所觉，继续说道：“只不过他比我聪明，我是遭受到了劫难，才算是幡然醒悟，他却是自己想明白的。”
　　“什么意思？”周牧心中一动。
　　张煌看了他一眼，干脆笑道：“你以为，他说的退休，真是为了推动票房炒作，临时起意的说法？”
　　“难道不是？”周牧若有所思。
　　张煌摇头，坦诚道：“他之前寿宴，你也参加了。但是你不知道，在寿宴之后，他与一些人私聊，透露了口风。”
　　“哦。”
　　周牧没有什么特别想法。
　　大家又不熟悉，洛天幕告诉别人不告诉他非常合理。如果为了这点小事记恨人家，岂不是显示他心胸狭窄。
　　“所以这个档期，大家决定拱手相让。”
　　“一方面是畏惧《银河战舰》系列的威名，知道拼不过票房。另外一方面也是卖他一个面子，算是对他从业几十年，为影视行业开拓进取，让大家受益匪浅的感谢。”
　　张煌这话，让周牧豁然开朗。
　　难怪，怪不得。
　　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把安排好的电影撤档，这他可以理解。但是却放任《银河7》，霸占了整个市场，这不科学。
　　按理来说，这些影视公司，完全可以联合院线，播放一些经典的老片子，不求赚钱，只要能给银河帝国添点堵就行。
　　损人不利己，也符合商战规律。毕竟银河帝国再厉害，其他影视巨头联合起来，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畏而不惧！


第408章 蛇吞象

　　银河7上映的时候，另外的巨头、影视公司，居然没搞什么小动作，这无疑是件奇怪的事情。
　　哦，私下的小动作不提，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但是表面上，风平浪静，无疑让人奇怪。
　　现在在张煌的开解下，周牧才恍然大悟。原来早在银河7上映之前，洛天幕已经与这些人通了气，打过了招呼。
　　“第三个原因……”
　　张煌又继续道：“大家也想看看，他能不他打破市场的天花板，刷新最高记录。”
　　“破百亿呀，有一必有二。这个记录标在那里，迟早会有后来者打破。”
　　张煌慢声道：“就是居于这三个理由，所以这一个月的档期，大家让给他了。”
　　“原来如此。”
　　周牧苦笑道：“所以在其他人眼中，我是不是破坏了大局，不识好歹的恶棍？”
　　“不知者不罪。”
　　张煌摇头道：“他没跟你通气，自然怪不到你头上。更何况，这种相让，一般出于自愿，他不可能强迫别人答应。”
　　“只不过大家没想到，居然真有人‘不怕死’，敢于‘狙击’银河7，大家真的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后生可畏啊。”
　　张煌感叹，一脸笑意。
　　“咳。”
　　周牧目光一转，“汤源也一样啊，《失落的世界》，不是照样迎难而上吗？”
　　“这不一样。”
　　张煌轻轻摇头，“辉煌有自己的发行渠道，还可以保障电影的排片率，有把握收回成本。”
　　“这电影，只要在影院中保本，那么在线下，就是纯赚了，不用担心利润的问题。”
　　他笃定道：“总而言之，对辉煌的体量来说，就算亏损了也不用担心回血的问题。”
　　“你们却不同，小公司亏损一部电影，就有可能倒闭，抗风险的能力极低，真的是拿前途来拼命。”
　　张煌微笑道：“这段时间，你的压力应该很大吧。好不容易，影片的票房，才有点起色，就遭遇到了降维打击，是不是觉得冤枉，心气不顺呀？”
　　看看现在，银河帝国是怎么宣传的？
　　封镜之作。
　　洛天幕最后一部电影。
　　大导演之绝唱。
　　……
　　就差点搞出世界级大导演“遗作”字眼。
　　如火如荼的宣传，自然又成为了全民关注的焦点。
　　这是洛天幕，几十年的耕耘，一直站在神坛之上，所带来了恐怖的影响力。
　　祖孙三代的情怀，谁能够阻挡？
　　别说一部《超体》，就是十部《超体》，对上了这样的宣传，也是被吊打的命。
　　所以周牧表示服气，“洛导就是洛导，教我们做人了，我们铭记于心，引以为戒。”
　　“不服气就对了。”
　　张煌笑问道：“你觉得，票房的差距，是电影质量的原因多些，还是外在的因素多些？”
　　“嗯？”
　　周牧目光闪烁，“张导，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煌避而不答，自顾道：“《超体》我看了，非常有趣，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比较活络，想到这么新奇大胆的题材。”
　　“不管是设定，还是镜头风格，以及电影的完成度，都达到了优秀电影的标杆。”
　　“问题是，这样的好片子，居然被压了半个月。不出意料，还要被继续压制下去。”
　　张煌冷酷分析，“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你身上。等电影下画，最多有个十一二亿票房。”
　　“哦。”
　　周牧不置可否，“所以呢？”
　　“来辉煌吧。”
　　张煌递出了橄榄枝，“经此一事，你应该清楚。有时候，电影票房的成败，与质量没有多大的关系。”
　　“三分质量，七分在外界因素。银河系列，之所以顺利收割世界票房，就是在于它强大的发行渠道，以及无孔不入的营销、宣传，还有庞大的关系网。”
　　张煌慢声道：“你应该清楚，所谓的巨头，不仅是有钱，更主要的原因，是指掌控的资源。”
　　“一部电影上映，电视台帮你发声，报纸推广，网站有广告，连乡村广播，也有报道。”
　　“从繁华的城市，再到偏远的乡村，一层一层覆盖下去，绝对没有丝毫的遗漏。这种事情，不是单纯的花钱，就可以办得到的，也需要有门路，花这个钱。”
　　张煌沉声道：“这也是十几年来，行业越来越繁华，影视公司越来越多，五大巨头却始终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垄断！
　　周牧脑海中，顿时想到这个词。
　　他知道张煌没撒谎。
　　不要看影视行业，多么的繁华昌盛，大小公司林立。但是十几年过去，却没有哪个公司，打破现有的格局，与五大巨头并列成为第六大巨头。
　　这其中的原因，细思恐极啊。
　　其实也正常。
　　五大巨头为了保持自己的特殊地位，对于有资格、有机会成为第六巨头的公司，肯定是不遗余力的打压。
　　周牧思绪又飘。
　　他忽然之间想到，祁洪象代表的资本，已经下场经营了一年，号称投资百亿，扶持了许多项目。
　　这些项目中，有几个成功了？
　　也就是天籁公司的音乐节，搞出了名堂来吧。
　　剩下的呢？
　　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再想深一层。
　　张煌病退了，《张博》项目，让洪天娱乐接盘。
　　之后，这项目垮了，直接完蛋。
　　这其中……
　　是不是有点玩味？
　　啧！
　　周牧看了眼张煌，眼神变得有些不同。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真有心脏病，他真要怀疑，这是不是对方一手策划的阴谋，就等洪天娱乐跳进大坑里。
　　“明白了吧？”
　　周牧古怪的眼神，也让张煌有所误会。他觉得周牧，应该清楚了娱乐圈的真实。
　　所以张煌更为坦诚，“你入行几年，难道就没有感受到，小公司的体量、资源，就犹如一口井，束缚住了你的才华，让你根本施展不开拳脚。”
　　“唯有大公司，大平台，行业中的巨头，才有足够的广阔天地，任你闯荡、遨游。”
　　张煌语气多了几分诱惑，“来辉煌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更有让你随意发挥的汪洋大海。”
　　“我来了，汤源怎么办？”周牧颇为好奇。
　　敢让汤源的电影，在这个时间段上映，这绝对不是想毁了对方，而是一种器重。
　　“他？”
　　张煌笑了，“辉煌很大，可以接纳很多个导演，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冲突。”
　　“会有的……”
　　周牧摇头，“每个大公司，都有当家导演的说法。银河是洛导，辉煌自然是张导你……”
　　“哈哈，哈哈。”
　　张煌笑了，“我就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这两年，肯定有不少公司，给你发了邀请函，但是你却拒绝了。”
　　“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作为有才华的导演，自然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张煌自嘲一笑，“或许在你眼中，相比其他公司，辉煌的优势就在于……我退休了。”
　　周牧笑了笑，“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
　　张煌目光淡然，“我退休了，辉煌少了当家导演，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汤源的机会，更是其他人的机会。”
　　“……”
　　周牧开口道：“我以为加入辉煌，就直接是当家导演的。”
　　“……”
　　张煌沉默了。
　　他与周牧对望，他发现自己小瞧了周牧的……厚脸皮。
　　这哪里是野心，这简直是蛇吞象的胃口。
　　好大的脸。
　　“玩笑，玩笑。”
　　周牧又笑，忽然问道：“为什么是我，不是余念？”
　　“……”
　　张煌眉头微皱。
　　他才想搪塞过去，但是又注意到，周牧认真的眼神，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斟酌了下，才开口道：“相比余念，你更合适辉煌。”
　　“？？”
　　周牧一脸困惑。
　　张煌耐心解释，“各个影视公司，都有自己的专长。比如说银河帝国，尽管也参与投资许多影视项目，但是它们公司打造的重点，永远是科幻片。”
　　“比如说山海传媒，重点耕耘仙侠神话领域。”
　　他逐一点评，“盛世文化在剧情片、动作片上很有一套，奔腾注重于都市青春、时装剧，而我们辉煌……你觉得比较侧重于，哪一个方面的电影？”
　　“呃？”
　　周牧愣住了，他还真不知道。
　　传记片？
　　不对。
　　感觉不是。
　　而且在他印象中，巨头公司出品的电影，应该是各种大片呀，怎么还有这么详细的划分？
　　在他琢磨的时候，张煌揭示了答案，“是喜剧片。辉煌影业，每年投资的喜剧片，超过了三十部。”
　　“大部分没有安排上影院，直接卖给了二级、三级市场，获取了丰厚的利润。”
　　张煌有些感慨道：“辉煌影业每年超过三分之一利润，就是在二三级市场攫取的，这称得上是辉煌的核心业务。”
　　“……”
　　周牧觉得惊讶。
　　他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张煌拉拢自己的原因。搞了半天，不是因为《超体》，而是《三笑》。
　　他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周牧沉吟了下，就问道：“如果我想拍一部，类似银河系列一样的重工业电影，辉煌影业可以给我多大的支持？”
　　张煌皱起了眉头。
　　“……明白了。”
　　周牧等不到回答，就笑着说道：“外面首映开始了，我们出去看电影吧。”


第409章 一个好消息

　　宽敞的大剧院。
　　灯光暗淡了下来，只有银幕在发光。
　　前排居中，顾辉轻声问道：“周牧怎么说？”
　　“拒绝了。”
　　张煌直接道：“或者说，变相的拒绝，提出了一个，你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
　　“什么条件？”顾辉问道。
　　他不觉得，有什么条件，是他不敢考虑的。要知道，对于真正的人才，他从来不吝啬待遇。
　　“当家导演，还有重工业电影。”
　　张煌淡声道：“你敢答应？”
　　“……”
　　顾辉表情不变，就是眼神多了几分错愕，“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好高骛远，不考虑实际情况吗？”
　　“我早说了。”
　　张煌漫不经心道：“每个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冒头，取得了一定成绩的导演，都不会再甘心寂寞。更何况这一次，被他洛天幕压制惨了，心里产生一些想法，理所当然。”
　　“所以他还没就此事受到教训吗？”
　　顾辉愣了愣，“这次毒打，就没让他明白，小公司根本无法与巨头抗衡吗？”
　　“年轻人，傲气。”
　　张煌想了想，给了个解释，“或许他觉得，如果自己拍的是一部类似银河系列的重工业电影，未必会败得这么惨。”
　　“……”
　　顾辉无力吐槽。
　　重工业电影，有这么好拍的话。
　　那么市场上，也不至于让《银河巨舰》一家独大。真当其他影视公司，看到银河帝国赚大钱，心里没有想法？
　　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眼红，同时敢于冒险尝试。
　　只不过尝试的结果，非常的感人。
　　绝大多数人血本无归。
　　有了这些经验教训，大家自然无比的“慎重”。
　　在张煌退休之前，他想拍这类电影，顾辉都要再三考虑，让市场部门做足了调查，进行各种评估，另外再拉来外人投资，才敢启动这样的项目。
　　可是周牧呢。
　　“寸功未立”，没给辉煌赚钱呢，就敢开这个口，他哪来这个自信呀？
　　顾辉不禁摇头，“亏我以为，他是个人才。没有想到，居然是缺心眼，傻大胆。”
　　“或许一些人说的对，他的成功只是侥幸，大部分是余念与崔吉的功劳，他跟着沾光罢了。”
　　顾辉叹气，“可惜了余念……”
　　“有什么可惜的。”张煌慢条斯理道：“难道你还想绕开银河帝国，花大代价拉拢他吗？”
　　“这肯定不会。”
　　顾辉摇头，“洛天幕都说了，余念是他看中的，有可能接替他成为银河系列导演的选择之一。”
　　“这样的存在，就算我们拉拢过来。银河帝国递了橄榄枝过去，他能抵挡这个诱惑吗？”
　　顾辉苦笑，“估计就算毁约，支付天价的赔偿金，他都要离开辉煌，主导银河系列电影。”
　　“你明白就好。”
　　张煌点了点头，“所以把重心，放在汤源身上吧。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
　　“……我期待。”
　　顾辉转移了话题，“所以周牧不认抬举，只能放弃他了。我联系其他人，继续压缩他电影的排片。”
　　“随你。”
　　张煌并不在乎，“之前扶持他与洛天幕打擂台，也没指望他有什么成效，没有想到他差点干翻了银河7……的单日票房。”
　　“是啊，差点儿……早知道，我们帮他刷上去了。”
　　顾辉懊悔。
　　他被银河帝国，压制了几十年。
　　就算平时有合作，但是基本以竞争为主。如果有机会，让对方丢点小脸，他介意花这笔钱。
　　张煌轻笑了下，继续道：“这电影的潜力是有的，可惜了啊。现在《失落的世界》上映，我们不需要它了。”
　　“这当然。”
　　顾辉目光深邃，“让了银河一个月，足够给他们面子，接下来就是各凭手段。”
　　……
　　首映礼结束，顺便看完了电影，差不多凌晨两点。在一堆人向导演、主演表示祝贺的时候，周牧无声无息走了。
　　在大剧院外面，一辆低调的车子，早等候多时。
　　他上车离开，返回星城。
　　在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才与其他人汇合。
　　崔吉在冲咖啡，添加了牛奶、白糖，拿着小勺子调味，漫不经心询问，“电影怎么样？”
　　周牧认真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惊艳！”
　　“什么？”
　　崔吉手腕一抖，差点洒了咖啡。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看了过来，露出探究、惊讶之色。
　　惊艳这个词，不是随便说的。
　　大家都清楚，周牧的眼光比较高，许多别人眼中优秀的电影，在他的眼里，也就是那样，一般，还行。
　　没有想到，他对《失落的世界》，评价这么高。
　　“真的假的？”
　　崔吉不禁怀疑，“老余不是说，这故事很简单吗？蓝星人拯救原始土著的故事，在银河系列中，并不新鲜。”
　　“故事是简单，没有什么复杂设定。”
　　周牧点了点头，又耸了耸肩膀，“但是简单的故事中，节奏却非常厉害，一个一个节点，就好像经过精密的分割一般，有条不紊地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个爆点。”
　　“怎么说呢。”
　　他认真说道：“在我看来，他是节奏大师，非常普通的剧情，在他的镜头下，却展现出奇异的魅力，化腐朽为神奇。”
　　“总而言之，他对电影的控制，十分的到位。紧张的时候紧张，幽默的时候幽默，煽情的时候煽情，没有丝毫偏差。”
　　周牧由衷道：“流畅的程度，让我想到了工业化流水线，一切都是那么规整，让人赏心悦目。”
　　“……这么厉害。”
　　崔吉眨了眨眼睛，“那么这电影，我非看不可了。”
　　“老余，他不愧是你的死敌啊。”周牧看向了旁边，开玩笑道：“一生的对手，宿命的对决。”
　　“……”
　　余念翻白眼，懒得吐槽。
　　要知道，他与汤源根本没见过，更没有打过交道。什么双子星，什么新秀对手，都是媒体搬弄是非，瞎掰的结果。
　　不过他确实好奇，经过几年时间的沉淀，汤源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真有周牧夸奖的那么厉害吗？
　　“哇，果然犀利。”
　　这时候，崔吉拿着手机感叹，“零点票房九千万，现在已经破一亿三千万。”
　　他嘶了一声，“有人预测，这电影首日票房，大概在两亿二千万到两亿五千万区间。”
　　“……废话，人家的排片，高达30%。”
　　杨红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微沉，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排片，又被砍了一点，只剩下7%左右。单日票房继续缩水，只剩下七八百万的层次。”
　　哦！
　　其他人喝茶的喝茶，吃糕点的吃糕点，无动于衷。
　　没办法，大家麻木了。这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情之一，就是把别人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
　　该努力的，他们从未松懈。路演不说了，另外还接受各种采访，以及线上的互动宣传。
　　但是也要承认，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一定有回报。
　　“红姐，别气了。”周牧拉开了椅子，让杨红坐下来，顺便帮她叫了份蔬菜沙拉。
　　“电影赚钱了，就算马上下画，也没关系。”
　　周牧认真道：“尽管许多人替我们惋惜，甚至恨铁不成钢骂我们作了错误的决定，把电影安排在这个档期上映。”
　　“不是骂我们，主要是骂我。”杨红没好气道：“多少人到官网喷我没脑子，不知道规避风险。”
　　这是饭圈的常态，大型双标现场。电影成功了，是演员明星的功劳。反之，就是导演、制片人背锅。
　　导演是周牧……
　　不好骂。
　　那就骂制片公司吧。
　　杨红这段时间，真是被不少人集火，让她上火。一怒之下，她让管理员，封杀了一批账号，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封号之后，引发了更强烈的反弹，她也懒得理会。
　　不看，就当不存在。
　　毕竟开娱乐公司的，给明星艺人背锅，也是职责之一。干坏事的都是老板、经理、经纪人，明星艺人犹如盛世白莲，纯洁似纸，这才符合粉丝的幻想。
　　“哈哈，一样的，没区别。”
　　周牧笑了下，就收敛了表情，慢声道：“我说不后悔，绝对不是安慰大家的话。”
　　“不与巨头公司，在最热门的档期，真刀实枪干一场，也不知道巨头的可怕，更不知道我们自己，居然有这么多缺陷。”
　　周牧列举，“上映之前，大家知道银河7很恐怖，也研究制定了不少对策。可是人家一顿组合拳下来，所谓的对策全成了笑话，根本没有丝毫的效果。”
　　“……你怪我么？”杨红有点难堪。
　　“不。”
　　周牧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银河帝国是我们的试金石，让我们清晰知道自己的劣势，恰好可以整改……”
　　“你想怎么改？”
　　杨红眸光冷静，“还有就是，游戏社区的宣传，到底是不是你的手笔，你一直没有正面回复，到底隐藏了什么情况？”
　　“咳。”
　　周牧犹豫起来。
　　他没想好怎么说呢。
　　冷不防，咣的一声，有人闯进了办公室。
　　嗯？
　　关键时刻，又来……
　　众人目光汇聚，有几分冷厉。
　　随行的助理愣了愣，期期艾艾，“那个……我只是想……汇报一个……好消息……”


第410章 火爆的海外市场

　　好消息？
　　众人脸色稍霁。
　　“谁又火了？”有人问道，隐约有几分期盼。
　　助理表情古怪，“这个……”
　　……
　　《失落的世界》，首日票房：2.3亿。这数据，恰好压盖了《银河7》两千万。
　　消息一出，立即惊动了四方。
　　紧接着，汤源火了。
　　无数通稿、公众号文章，还有影评人冒了出来，告诉大众关于汤源的一切来历。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再到毕业之后，拍摄了短片，再拿到了名爵短片奖，顺利加入了辉煌，跟在张煌身边学习。
　　当然，沉寂了四五年，肯定不能讲是在坐冷板凳，而是在潜心的研究学习，等到张煌出事了，临危受命，接手拍摄了《失落的世界》这部科幻片。
　　结果是……
　　蛰伏了多年，一鸣惊人。
　　电影中的演员没火，或者说一个个熟悉的明星，不需要这部电影锦上添花，没有什么报道。
　　反倒是汤源，本身的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在真真假假的背景资料混杂下，他成为了新的焦点。
　　这其中的推手，自然是辉煌影业。
　　堂堂巨头，可以在短暂的几日时间，让默默无闻的汤源，直接跃入无数人的眼中，成为了大众探讨的焦点。
　　内行看门道。
　　业界看到这火热程度，顿时明白了辉煌影业的套路。
　　这是要造星啊。
　　只不过这星，不是演员艺人，而是导演。
　　对此，大家不奇怪。
　　毕竟在现代社会，导演也需要营造人设，给大家灌输一些概念，让大家对他有印象，才愿意买账。
　　当然，作品肯定是关键。
　　导演、演员，终归要靠作品说话，才站得稳。恰好《失落的世界》，这一片电影非常能打。
　　首日票房2.3亿之后，次日的票房不跌反涨，高达2.7亿。再之后，票房也有小幅度的下跌，但是也在2亿左右浮动。
　　与之相反的，就是银河7的排片，不知不觉中减少，票房也在滑落之中，在1亿左右徘徊。
　　一些人顿时陷入狂欢，无视了银河7总票房，已经突破75亿。只揪住它单日票房不如《失落的世界》这一点，各种夸奖、称赞，把电影捧到了天上。
　　只要打开网络，不管是什么网站，基本看到类似的言论。
　　哪怕有人争辩、吵闹，也没有什么人理会。相反，类似的帖子遍地都是，越来越多。
　　聪明人自然清楚，这是营销的策略。不过他们也承认，《失落的世界》质量确实不错。
　　上映了一周，总票房已经破十亿。
　　只要保持下去，破三十亿肯定不成问题。
　　汤源一战成名。
　　不少人在感慨，近几年行业变化太快了，新人势头迅猛，让大家目不暇接，无所适从啊。
　　与此同时，大家也十分的好奇。
　　有了《失落的世界》的狙击，银河7在这个月，能不能顺利地破一百亿天花板啊？
　　不过没事，就算这个月不行，还有下个月呢。
　　没错，银河7就是这么有牌面，延期三个月才下画。听说有需要的话，电影局还斟酌考虑，是不是再延期半年。
　　真真亲儿……不，是亲爹的待遇。
　　大家很嫉妒，也很无奈。
　　不出意料的话，这个月就是两部电影争霸。
　　或者说，两大巨头的竞争。
　　嗯……
　　也有可能是银河帝国一打几！
　　毕竟大家眼睛没瞎，也看到了《失落的世界》字幕之中，一大堆的联合出品人，其中也有其他巨头的影子。
　　很多巨头公司，私下养有无数马甲，就是用来干一些，本尊不方便干的事情。
　　这在业界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给完了洛天幕面子之后，大家也没有顾虑，联合起来与银河帝国较劲。
　　论总票房的话，肯定是银河7威武。
　　大家更感兴趣的是，在月中的时候，等到《失落的世界》票房弱势了，银河7会不会反过来，重新夺得单日票房冠军。
　　在大家热闹探讨，笑嘻嘻打赌的时候。
　　一个消息传来，让行业震动。
　　“什么？”
　　“真的假的？”
　　“听起来，不太靠谱啊。”
　　“你在骗我么？”
　　“哪来的谣言呀？”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第一反应是怀疑。主要是事情，有点儿出乎他们的想象。
　　一个个人盯着几篇文章，粗黑的字体标题，格外的醒目。
　　“《超体》扬威海外，墙内开花墙外香。”
　　“《超体》登陆蓝星西区，首周票房破30亿！”
　　“力压《银河巨舰7》，勇夺票房桂冠！”
　　“……”
　　一篇篇文章，基本是外文，但是有人精心翻译好了，两种文字颜色交错，一目了然。
　　但是大家不敢信呐。
　　《超体》，一周30亿？
　　怎么看起来，这么的虚幻。
　　这些文章，是不是恶作剧啊？欺负咱看不懂外语，所以弄个假消息来吓唬人。
　　一堆人困惑。
　　但是国内这么大，懂外语的不少。甚至于这些人，还可以登陆外国的网站，找到了这些文章的出处。
　　他们看了，非常确定。
　　“没错，真的。”
　　“西区三十几个国家，全部爆了。”
　　“至少有一半国家，《超体》是周票房冠军。”
　　“非常的强势……”
　　“很多外国影评人说，这部电影非常精彩，特别是脑域开发的理论，让他们感到惊艳。”
　　“一些科学家，还上了电视台，为这个理论的真假，进行了激烈的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有专业的机构测试，《超体》在西区的总票房，应该有望达到80亿……”
　　嘶！！！
　　一瞬间，全网安静了片刻，然后就疯狂了。
　　80亿！
　　这肯定比《银河巨舰》差点。问题是，银河系列是50年的积累啊，几十年的底蕴，深入人心，才有横扫全世界的底气。
　　《超体》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周牧再在国内怎么有人气，在海外也肯定没什么影响力。主演电影的一帮演员，除了叶子衿最近人气爆发以外，剩下的基本也是无名小卒。
　　就是这样的主创群体，竟然在海外引发了观影的狂潮。
　　这《超体》，真的那么好看吗？
　　在大众困惑之时。
　　当晚国家电视台，播放了一条消息。
　　时长一分钟的新闻，详细地介绍了《超体》，在各个国家上映，并取得票房冠军的资讯。这自然要归功于，相关部门坚持文化输出战略的胜利……
　　国家电视台的影响力，大家可以想象。
　　银河7上映期间，也就上了两次国家电视台新闻。
　　一是首映礼，二是庆功宴。
　　两条资讯，把银河7的票房，推向了新高。
　　现在轮到《超体》。
　　说真的，很多人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反应就是发懵。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有这电影，所以搞不清楚，这电影在海外的票房，为什么这样厉害。
　　好奇心一起，肯定有人上网搜索资讯。
　　更多的人，则是打开了购票网站，然后发现一个个电影院中，居然没有这电影的排片、场次……
　　搞毛线啊。
　　上映三周的电影，还没有下画呢。
　　为什么没有排片？
　　这个问题。
　　院线方面回答不了。
　　不好回答。
　　因为这时候，他们也乱了，瞠目结舌。
　　怎么会，怎么会……
　　在《失落的世界》上映之后，一些人已经把《超体》当成了炮灰弃子，直接踹进了角落。
　　万万没有想到，在国内被压得死死的《超体》，竟然出人意料的爆发了，重新映入大众眼帘。
　　难以想象，始料未及。
　　经过半天时间的调查，一些人的案头上，已经得到了初步调查出来的资料。
　　时光回溯……
　　八天前！
　　酒店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那是海外的发行公司，有意向代理发行《超体》。
　　周牧等人自然很惊讶。
　　较真的说，不管是他们，还是杨红，对于海外发行，没有任何经验。所以搞不清楚，怎么有海外的发行公司，主动找上门来。
　　他们有点怀疑，这几个人是骗子。
　　杨红暗示助理，悄悄地找专业机构，进行一番探查。
　　结果是真的。
　　几个人证件、资料、身份，确切无误。
　　基本是海外发行公司的高层，亲自带着团队过来，与青红文化洽谈《超体》发行事宜。
　　文件合同，开出来的条件，也蛮有诚意的。
　　对此，周牧等人惊喜之余，也十分的奇怪，忍不住询问几个人，为什么主动找上门，要发行《超体》。
　　几个人的回答，也让周牧等人错愕。
　　他们坦言，为周牧而来。事实上，在海外一些国家，周牧并不是籍籍无名，也有一点儿名气。
　　他们琢磨着，拿下《超体》的发行权，应该有赚头。
　　？？？
　　其他人惊愕。
　　周牧在海外，有名气？
　　开玩笑么？
　　一双双讶异，怀疑的目光，让周牧不爽了。
　　他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点明悟。他想到到了，在天堂岛主题影院中，看到的《三笑》。
　　一探询，果不其然……
　　作为专业的发行公司，几个高层密切关注各国市场动态，自然发现了《三笑》这部电影，在西区各个国家的一些主题影院中播放量不少。
　　口碑、好评，可以评B等级。
　　他们自然有些好奇，调查了周牧的资料，发现了他演员兼导演的身份，顺便了解到他新电影《超体》，在上映中。
　　这是科幻片，再考虑到《银河巨舰7》，在各国家的市场反响不错。他们又做了一番调查，甚至亲自飞来观看了电影。
　　最终决定，引进发行。
　　结果……
　　爆了！
　　猝不及防。
　　真的。
　　不管是发行公司，还是周牧等人，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超体》在海外这么受欢迎。
　　首映第一天，票房其实不算高，只有一两成的上座率。
　　这也符合发行公司的预期。
　　但是第二天，上座率翻了一倍，票房上了一个台阶。第三天，一些影院全场爆满，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现象。
　　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也清楚，电影要火了。
　　不需要发行公司提醒，一个个影院主动打电话联系，要求发行公司赶紧提供片源，顺便提高了排片。
　　四天，五天，六天，七天。
　　一周时间，西区三十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掀起了《超体》的风暴，许多为电影而颠狂。
　　影迷粉丝纷纷走上了街头，自发的为电影宣传。
　　“怕不是梦？”
　　崔吉浏览了外网资讯，看到了街头游行，举着旗帜、条幅宣传的小视频，让他整个人晕沉沉的，怀疑是在做梦。
　　其他人的反应差不多。
　　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红光满面。
　　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们也有火出国的一天。
　　特别是看到，一些身材火辣的大白腿妹子，在大凶上贴着自己的头像、名字，他们就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背后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到西区诸国去。
　　周牧好心问道：“要不要我掐你一下，确定真假呀？”
　　“……滚！”
　　崔吉一把推开周牧，然后陷入遐想中。
　　他整个人飘了，笑呵呵道：“你对我放尊重一点，以后我就是百亿编剧了。”
　　海外八十亿，再加上国内十亿。
　　四舍五入，百亿没毛病。
　　在狂喜之中，大家不会较这个真。一个个人在探讨着，自己在海外到底有多受欢迎。
　　是不是出国了，吃饭不用给钱呀？
　　或者免费解决单身问题？
　　一群人浮想联翩。
　　与此同时，杨红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迈着两米八的气场走来。她下巴微抬，一脸高冷强势的模样。
　　在眉目之间，春风得意的神色，清晰可见。
　　喜悦、高兴、激动的情绪，肯定掩饰不住的。她也没有想掩饰，恨不能天下皆知。
　　自从《超体》上映，一堆风言风语，透过了各个渠道，传入到了她的耳中。要说她不受影响，肯定是假话。
　　午夜时分，她辗转反侧，焦虑到失眠。不断地自我怀疑之前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就算叶子衿，由于电影的原因，火了一把。
　　但是也架不住，不明真相的人，咒骂青红文化的决策。
　　现在好了。
　　一切的冤屈、憋气、积郁，全部一扫而空。
　　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睡觉，她做梦都笑醒。
　　还有谁？
　　杨红膨胀了，她想对所有质疑她的人吼上一句，你们都是乐色，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呸！！！


第411章 后悔了

　　“红姐！”
　　“杨总……”
　　一群人毕恭毕敬让路。
　　“都在啊，恰好宣布一件事情。”杨红春风得意，直接说道：“大家收拾行李，准备路演。”
　　咦？
　　一帮人愣住了，路演不是结束了吗？
　　怎么还要继续？
　　“出国路演。”
　　杨红含笑补充，“这是海外发行公司强烈要求的，让大家去几个国家，举办几场见面会，宣传一下电影。”
　　一瞬间，众人懵了两秒钟，就爆发出惊天的呼声。
　　这种路演，他们喜欢。
　　杨红笑着看一群人情绪失控的样子，等他们平息了下来，才继续说道：“时间比较紧，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晚上零点出发，谁不想去的，赶紧举手……”
　　不想去？
　　开玩笑么？
　　瞬时，一群人一哄而散，机会难得啊。免费出国，公费旅游诶，更不用说是接受外国粉丝的崇拜。
　　听说外国的妹子，非常热情开放。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
　　反正不少人心头一片火热，有行李的拿行李，没行李的干脆就近采购行李，就怕耽搁了时间，错失了这个大好良机。
　　在“兵荒马乱”之际。
　　余念却忽然开口道：“这趟行程，我不参加了。”
　　“嗯？”
　　其他人一怔，有些意外。
　　余念是监制，在国内宣传的时候，借他名头宣传，增加一些票房也算是行业中的常态。
　　不过这一招，到了外国肯定不好使。
　　毕竟电影上映之前，从导演到演员，在外国基本没有什么名气，更不用说监制。
　　余念的招牌，在国外立不住，自然可去可不去。
　　不过在宣传电影的时候，大家一直是集体行动，为什么现在他忽然要脱离大部队呢？
　　一些人心思阴暗，有了一些揣测。
　　冷不防，崔吉笑道：“你还在搞分镜头吗？”
　　他解释，“前两天，我们一起去看了《失落的世界》，发现电影的节奏，确实像周牧所说，非常厉害。”
　　“他不服气，或者说想要学习，所以打算把之前画的分镜头，再继续打磨一下。”
　　崔吉摇头，“魔怔了。”
　　哦。
　　其他人恍然大悟。
　　在释然的同时，一些人的目光也变得灼热。
　　他们可是知道，《超体》有续集的。第二部由余念执导，周牧出演男主角，听说是大制作。
　　如果是在此之前，他们要担心这个大制作，会不会由于第一部的票房失利，从而搁浅。
　　可是现在，什么担心都消散了。
　　海外的市场火爆，就算票房层层克扣，落到公司手上的利润，最多是百分之十几。
　　但是爆款了啊。
　　全世界的票房成绩，叠加起来肯定是个惊人的数据。
　　这种情况下，拍续集势在必行。
　　他们也想参与其中。
　　“……也好。”
　　杨红沉吟了下，难得大气道：“余导，你镇守公司，等我们回来就商量，启动第二部的项目。”
　　她也等不急了，一定要用最亮眼的成绩，告诉那些黑子。
　　青红文化倒不了，相反前途无量。
　　……
　　《超体》剧组，志得意满。
　　业界却酸了。
　　其实最先怀疑，《超体》海外票房飘红是假消息的人，就是业界的一些导演。
　　没办法，却许多导演来说，能在国内取得好票房，本身就是很难的一件事情，更不用说在海外有成绩，他们只敢想……
　　洛天幕为什么，受到相关部门的器重，视之为文化名片。
　　最重要的原因，不仅是他的银河系列，扛起了商业大片的旗帜，更是由于他的电影，可以走出国门，在海外热映，受到追捧。
　　其他人就差很多。
　　哪怕是张煌，在海外的成绩，也是非常一般。
　　所以他才处心积虑，打造《张博》传记片，想提高自己在海外的知名度。从大导演，变成国际大导演。这种名利、荣誉，是许多导演，孜孜不倦的追求。
　　洛天幕做到了，大家佩服他的时候，也想效仿。
　　但是许多人失败了。
　　也有一些文艺片导演，他们的作品，倒是在海外有一定的市场。只不过文艺片，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小众。更不用说，在别人眼中，异国的文艺片，更是小众中的小众。
　　有了《银河巨舰》这样的标杆在。
　　不管是相关部门上层，还是普罗大众，也瞧不起文艺片在海外取得的市场。
　　一丁点儿影响力，根本没人在乎。
　　相比之下，《超体》的火爆，才是大家最憧憬的情况。许多外国的影迷，为了电影游行、宣传，一副狂热的模样。
　　这大大的满足了，大家的虚荣心。
　　豪华别墅。
　　顾辉与张煌对坐。
　　他们在聆听，手下提供的一份报告。
　　详细的资料显示了，《超体》在各个国家的排片、场次、上座率、票房等数据。
　　一项项，十分的细致，没有半点遗漏。
　　半小时，才算是汇报完毕。
　　顾辉挥手，让手下退了下去，才懊恼道：“张煌，我后悔了，或许我应该答应他的条件。”
　　“……晚了。”
　　张煌的表情，也有几分异样。
　　毕竟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别人轻易做到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又是一种打击。哪怕他觉得自己，应该把一切事情看淡了，但是真正有所经历，又忍不住泛起丝丝嫉妒。
　　嫉妒周牧的年轻、有才华，嫉妒《超体》扬威海外。
　　“亡羊补牢也不行？”
　　顾辉还是不甘心，就好像张煌对于海外票房有执着一样，他也垂涎银河帝国，在海外攫取的收益。
　　但是辉煌公司旗下，没有哪个导演拍摄的哪部片子，可以引发海外的观影狂潮。
　　或许某个导演的某部片子在某个国家，能够取得一定的成绩，却不会是票房冠军，而是没有亏损。
　　这根本拎不出手的成绩，都值得吹嘘一番。
　　由此可知道，赚外币的艰难。
　　“难！”
　　张煌冷静道：“就算周牧自己不清楚，但是他的团队肯定有人发现了，《失落的世界》连同了一些院线，砍了《超体》电影排片的猫腻。”
　　“他前脚才拒绝辉煌的招揽，后脚电影就遭受这待遇，你觉得他真的不计前嫌？”
　　张煌分析道：“现在他电影，在海外火爆了，你又想重新招揽，这么前倨后恭，不怕他再狮子大开口？”
　　“当家导演，重工业大片。”
　　顾辉列举，“两个条件，也足够苛刻了，他还能再过分？”
　　“干嘛不能？”张煌冷笑道：“如果他问公司要股权呢，你给还是不给？”
　　“这……”
　　顾辉脸色大变，“他敢。”
　　对他来说，公司股权是最大的底线。整个公司，也只有张煌这个导演，拥有这个权力。
　　其他导演、明星、艺人，最多是股票激励。
　　“没什么不敢的。”
　　张煌淡声道：“从调查的资料，就可以知道，他在青红文化有极大的自主权，有时候连杨红、许青柠，也压制不住他的行动。”
　　“这样的刺头，你受得了吗？”
　　“……”
　　顾辉默然，他想点头。不过也清楚，这么违心的话，他骗不了张煌，也骗不了自己。
　　哪个掌控公司的大老板，会容忍不听话的手下的存在？
　　别看他与张煌，合作了几十年，还一起开了公司。但是这几十年来，两人的矛盾不少，还几次翻脸。
　　最后为了利益，又重新走在一起。
　　所谓的“朋友”、“知己”，很大的程度上，那是因为两个人掺杂太深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跌跌撞撞，熬过了几十年，才有了世人眼中的，“情比金坚”。
　　甚至连他们也清楚，哪天他们再翻脸，从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那也不稀奇。
　　或是庆幸，或是不幸。
　　张煌一场大病，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反而让两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少了翻脸的几率。
　　这让顾辉满意，他现在独掌公司大权，享受唯我独尊的滋味，哪里还允许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所以他沉吟了下，就摇头道：“算了，一时的侥幸，偶然爆了一部电影而已，肯定不会持久。”
　　“最多两周，这电影就会没了热度。”
　　他转移了话题，“相比之下，汤源值得培养。我决定再倾斜一些资源给他，让他上位的速度再快一点。”
　　“随你。”
　　张煌没有反对。
　　“或许还可以联系海外发行公司，拿《失落的世界》去试试水，或者也能够火爆？”顾辉又提议。
　　“可以。”
　　张煌没有意见。
　　“咳！”
　　顾辉想了想，连忙补充道：“到时候，你在电影上，挂个监制的名头怎么样，好方便宣传。”
　　“这个……”
　　张煌犹豫了，证明他的心动。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痛拒绝，“没必要，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有些事情，行业皆知，掩耳盗铃徒增笑话。”
　　“哦。”
　　顾辉不再劝说。
　　聊了几句，他就离开了别墅。
　　望着顾辉远离的身影，张煌抬头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天气，就犹如他的内心，有几分莫名的阴郁。
　　“侥幸？”
　　张煌苦涩一笑。
　　市场哪有这么多侥幸。
　　如果都是侥幸，凭什么别人的电影不侥幸，就周牧的《超体》侥幸爆了呢？
　　所以真正的原因，不是什么侥幸，而是电影的内容，恰好戳中了西区诸国民众的审美情趣，自然受到了他们的热烈追捧。


第412章 海沧遗珠

　　“细数《超体》在海外市场畅销火爆的十大理由。”
　　“盘点《超体》中的细节设定！”
　　“脑洞大开的科幻片，更符合西区审美。”
　　“……”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蹭热度的人。
　　周牧等人，还没有动身去外国宣传，国内就有一堆评论分析文章满天飞，一个个观点、理论，似是而非。
　　反正大家看了，感觉蛮有道理的。
　　最重要的是……
　　许多人看了，也哇啊一声，原来这电影这么牛比吗？
　　他们心痒痒，可是电影院又没排片。
　　不少人生气，愤怒打开院线的官网，或是私信，或是直接发帖，差点让一个个官网崩溃。
　　院线老板也不好受啊。不仅是服务器扩充问题，更是感觉少赚了许多钱，痛苦、郁闷。
　　钱呐，这些都是钱啊。几乎可以预见，只要影院排一场《超体》，上座率肯定要爆满，相当于在捡钱。
　　问题在于，这事不好操作啊。
　　一方面是《超体》数字拷贝的问题，另外一方面就是院线本身，与银河帝国、辉煌影业签订了合约，要保障两部电影在固定的时间，占有这么多的排片放映场次。
　　违约的结果，可是要得罪两大巨头公司的。
　　可惜，太可惜了。
　　……
　　当然，普通人肯定不知道，院线的难处。
　　他们只是觉得，电影院的管理层真是傻比，《超体》的热度这么高，一帮人叫嚷要看，却不安排放映，这是送钱都不要。
　　这破电影院，以后不来了。
　　在众人怨气冲天之际，一些地方偏僻，人流量不足的影院，却迎来了人流的高峰。
　　这些小电影院，其实也在排映银河7、《失落的世界》，但是发行两部电影公司，瞧不起这些小影院，懒得签独占合同了。
　　没有合约的束缚，它们怎么排片，就是自己的事情。
　　所以这两三天时间，它们把其他电影全清空，从早到晚只安排《超体》的放映工作。
　　一天七八场次，每场上座率高达60%以上。
　　黄金时段，更是直接爆满。
　　火热的现场，以及观影结束之后，众人对电影的评价，让更多的人知道，《超体》绝对是优秀的作品。
　　“沧海遗珠啊。”
　　“我能说，我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有这电影上映的么？以前根本不知道，购票软件也没显示……”
　　“正常，这电影的宣传，不怎么给力。”
　　“是宣传的问题吗？”
　　“呵呵，天真！”
　　“……”
　　“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各种安利，告诉大家《超体》非常好看，可是没几个人去欣赏。”
　　“小道消息说，《超体》在国内被打压了，不知道真假。”
　　“打压？为什么。”
　　“不要造谣啊。”
　　“大家不要阴谋论，娱乐圈很干净，没有那么多黑幕的。”
　　“楼上少加了个狗头！”
　　“……差点误伤友军。”
　　“……”
　　“业界人士，利益相关。我讲一讲，为什么《超体》默默无闻，没得到大家重视的原因。”
　　“众所周知，《超体》质量不差，是新秀导演周牧，精心打造的科幻片。但是上映之后，票房一直不温不火，与他上部电影相比，差距非常大。”
　　“如果不是电影，在海外忽然火爆，引发了全民关注，恐怕还有许多人，不知道电影上映的消息。”
　　“谁叫它运气不好，遇上了《银河7》、《失落的世界》呢，这两部电影的背景，不会有人不知道吧？”
　　“辉煌影业，银河帝国啊。”
　　“影视巨头。”
　　“应该不用我科普，什么叫影视巨头吧？”
　　“两个大巨头，不管是人脉资源，还是宣发渠道，都完爆《超体》所在的公司。”
　　“不管是周牧本身，还是他身后的青红文化，肯定没办法与巨头竞争，影片惨遭压制，这很正常。”
　　“老实说，《超体》在两部电影的夹击下，还有10亿以上的票房成绩，也足够让内行惊叹。”
　　“所以大家不要疑惑，没注意到这电影的宣传，而是电影宣传的力度，没有巨头覆盖面广，再加上一些排片的原因，导致了许多人根本没注意到，影院有这部电影上映。”
　　……
　　科普帖一出，立即引爆了网络。
　　“巨头是指垄断吗？”
　　“……不算，但是大概也差不多。”
　　“听说大公司，非常霸道的，他们安排的电影，在影院中上映，起码要70%的排片。凑不足怎么办，当然是砍别的电影场次呀。”
　　“你一说，我就有印象了。我记得不久前，在影院看到了《超体》的排片，可是才过两天，就没有了。”
　　“一般的电影不赚钱，砍掉排片没问题啊。可是《超体》这么优秀的电影，却惨遭巨头打过，难怪国内的电影行业，一直没有发展起来，还呈倒退的现象，定是……的问题。”
　　“行业乱象！”
　　一堆人指责、评判。
　　当然，也有人立即予以反驳，有理有据。
　　“谁打压了？”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
　　“正常的商业竞争，酒香也怕巷子深，巨头舍得砸钱，花钱在电影、报纸、广播打广告，让大家知道有新电影上映。仅此罢了，如果电影质量不行，该惨败也是惨败。”
　　“没听说单纯靠营销，就可以让一部电影票房爆炸的。”
　　“就是呀，两部电影质量差不多，一部电影舍得砸钱打广告，另外一部电影不舍得投入，那么票房相差悬殊，能怨天尤人吗？”
　　“本质上，电影的放映，就是商业行为，要遵循市场的经济。广告、营销，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接受不了这规则，那干脆改行，不要在这行业混了。”
　　“……遇到巨头，可以撤档的嘛。上个月银河7上映，不是有许多电影宣布，改档期吗？”
　　“《超体》不改，被压制怪谁？”
　　“……”
　　有些话题，从不同的角度分析，自然得到不同的结论。
　　较真的话，无非是立场问题。有人站《超体》，自然有人站《银河7》、《失落的世界》。
　　三方顿时争辩起来，在网上一顿大吵。
　　无形之中，《超体》的曝光率，也骤然增长。
　　其他报纸、电视台之类，也纷纷打破了与银河帝国、辉煌影业之间的默契，播放了相关的新闻。
　　电视台的娱乐新闻，报纸的娱乐版块。
　　关于《超体》的消息，立即刷屏。压制了二十天，释放出来的分量，也非常恐怕。
　　毕竟一帮娱记，真不是吃干饭的，很多情况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没办法公布而已。
　　现在没有了顾虑，从导演再到龙套，随便写。
　　当然，他们还比较有分寸，多少有几分媒体人的操守。一些自媒体公众号，根本没有任何的节操，怎么劲爆怎么来。
　　什么周牧挑战银河，掀翻天幕。
　　什么昔日天才导演，称雄票房冠军，今日落魄街头，竟无人问津……
　　什么周牧遭遇不测之祸，原因竟然是……
　　一个个标题，极力挑动大众情绪，但是当点开文章浏览的时候，就会发现内容很正经，一点都不骚。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人在历史经验教训中，唯一学到的历史经历教训，就是人从来记不住历史经验教训。
　　惊悚的标题，往往是文不符题。
　　可还是有人上当了。
　　不过也充分说明了，《超体》的火热程度，连对电影一无所知的营销号，也忍不住凑热闹。
　　“杨总……”
　　国际航班候机室。
　　一个管理层喜形于色，连忙走了过来汇报，“目前有十几家院线联系我们索求电影数字拷贝。”
　　“……电影都准备下画了。”杨红心情舒畅，坦然道：“现在提供拷贝，又能赚几个钱？”
　　“那拒绝他们？”管理层小心翼翼。
　　“拒绝干嘛。”
　　杨红摇头，“当然是答应呀，能赚几天是几天。对了，另外再尝试申请延期密钥，我们的电影在海外卷起了这么大的声势，求一个延期，不过分吧？”
　　“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
　　管理层连忙道：“杨总，你放心……如果连《超体》的延期都没通过，审核的人肯定要挨骂。”
　　“嗯嗯。”
　　杨红也这么觉得。
　　她挥了挥手，“反正打个报告上去，成不成再说。”
　　“明白。”
　　管理层走了。
　　与此同时，国际航班准备起飞。
　　一行人依次排队，登上了大飞机。经过十多小时的旅途，总算是抵达了目的。
　　第一站，金雀花王国首都，尼曼！
　　飞机降落，有专门的人接送，带他们进入专门的休息室。
　　双方翻译在沟通，杨红与发行方、院线方接洽。周牧当好自己的工具人，喝着咖啡微笑就好。
　　过了片刻，大家知道了一个消息。
　　“什么，粉丝接机？”
　　“至少三五百个，还有其他人在赶来……”
　　“这么快就开始宣传了？”
　　“……”
　　一行人兴奋了，疲惫神色一扫而空。
　　初来驾到，就有粉丝迎接。不管是不是发行方、院线方安排的，他们都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
　　受到了重视，难免精神振奋，还有点儿沾沾自喜。就算是安排的粉丝，应该也有真粉的存在。
　　如果有大胆的妹子上来献吻。
　　是该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第413章 公主来接机

　　身在异国他乡，自然接受地方的风俗嘛。
　　所谓的入乡随俗，就是这个道理。
　　另外还有，客随主便的说法。所以对于发行方的安排，周牧等人没有意见，稍微整理了下，化了妆，大家就精神饱满，从VIP通道走向了外面。
　　几个演员打头阵。
　　叶子衿率先亮相，一身黑色皮风衣，慢慢舒展开的眉角，多了几分张扬与自信。这是她这段时间来，在万千粉丝的追捧下，历练出来的微妙气场。
　　一个明星艺人，红与不红，精神面貌，真能区分出来。
　　不红的，在人多的场合，难免缺乏信心。
　　与之相反，红了。就算面对的，不是自己的粉丝群体，照样有足够的底气，挥洒自如。
　　现在的叶子衿，开始孕育自己的气场了。
　　杨红看在眼中，为对方高兴。
　　当年的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看着许青柠，从小小的艺人，慢慢地闪耀发光，最终化身世人瞩目的大明星。在十几年之后，又在叶子衿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情形。
　　怀念啊。
　　杨红有点小伤感。
　　情绪复杂。
　　周牧眨了眨眼，递了纸巾过去，“感冒了？”
　　“……”
　　杨红接过了纸巾，拭了拭眼角。
　　直男！
　　她微微白眼，懒得解释。
　　不过这时候，周牧也顾不上追问了。因为这个时候，外面的人群涌起了波涛似的声浪。
　　呼啸之声，在机场空间回荡，好像要把建筑屋顶冲破。
　　开始的时候，这喧嚣声比较嘈杂。慢慢地，在一些人的组织下，立即变得统一。
　　周牧侧耳聆听，大概也分辨出，粉丝在叫什么。似乎是叶子衿的呢称，还有爱你之类的口号。
　　不错……
　　这动静，挺好。
　　让周牧露出几分笑容。
　　良好的开端，意味着事情成功了一半。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类似的俗语，应该可以适用于每个国家。
　　对金雀花王国的民众来说，《超体》这部电影，应该算是稀罕的舶来品，洋玩意儿。
　　新鲜感十足的时候，难免爆发无比热情。
　　呼啸声，一浪接着一浪。
　　周牧聆听了片刻，就微笑道：“走了，我们也出去。”
　　他与崔吉、杨红垫后。
　　这不是压轴出场，而是考虑到，不是著名导演的话，外国粉丝不认识他是谁，宣传他没意义。
　　不如主打一帮演员，受众更广一些。
　　等到粉丝见面会，差不多结束了的时候，恰好导演、编剧、制片人出去，意思意思亮个相，就可以收尾，前往酒店安顿。
　　按照规划，晚上参加一档访谈节目，然后明天与粉丝，参观当地的名胜古迹，似乎中午还有什么欢迎宴会。
　　总而言之，为期三天的宣传，行程比较密集。不过与国内路演相比，又无疑更轻松。
　　毕竟国内的路演，绝对没有看风景的安排。
　　当然，也不是真正的游玩，毕竟要作秀。
　　……
　　周牧扯了扯衣襟，迈步走到了外面。
　　宽敞的空间上下两层，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这让他微微意外，不是说三五百人吗？
　　看这层层叠叠的人头，至少有两三千人。
　　惊讶归惊讶，周牧还是保持微笑表情，与叶子衿等人汇合。才走了两步，海啸似的声音，在机场建筑内部炸裂。
　　真的。
　　猝不及防之下，周牧被吓了一跳。
　　他环视左右，有几分失神。
　　只见四面八方，一个个男男女女，举起了手臂呼喊，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叫什么。
　　周牧只觉得很吵。
　　在迷茫中，只见二楼走栏边，有什么东西垂落。巨大的横幅，长达十几米的画卷，竟然是他的画像。
　　在画像出现的瞬间，整个机场的啸声，更是达到了高潮。
　　恐怖的声浪，差点刺破大家耳膜。连内部建筑的玻璃，也微微地颤动，产生了一丝丝共鸣。
　　如果分贝，再提高几个点，恐怕这些玻璃，也要全部破碎。
　　看到这一幕，大家愣住了。
　　葛昀揉了揉耳朵，看向了旁边一个人，“你不是说，导演在外国没有人气基础的吗？”
　　“……”
　　那人懵了，一脸茫然，“应该没的呀。”
　　“所以……”
　　葛昀悄悄环指，“这是什么情况，不要告诉我，这些粉丝认错了人，还拿错了画卷，或者全是发行方的安排。”
　　“呃！”
　　那人不说话了。
　　发行公司可以安排粉丝接机，为剧组的宣传，增加一些素材。但是职业粉丝应援，基本有自己的方案、套路。
　　不管怎么叫喊，多数是光有声音，没有情感的。
　　可是现在，大家眼力不差。随意打量就可以发现许多人，情绪十分狂热。一脸发烧似的红潮，绝对装不出来。
　　吼缺氧，快晕倒的模样，也没办法演。
　　这都演得出来，人人都是影帝了，还当什么职业粉丝，去当演员岂不是更香。
　　过于真实……
　　！！！
　　有人嘀咕，“所以刚才我们出场的时候，那些人的叫喊纯粹是礼貌，对吗？”
　　“你是礼貌。”
　　旁人残酷揭穿，“叶子……老师，还小白哥，葛昀，绝对是有粉丝支持。”
　　“……”
　　那个人捂胸口，觉得好扎心啊。
　　后面，杨红与崔吉面面相觑，又惊又喜。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崔吉挠了挠头，给了一个理由，“难道这些人是颜控？”
　　“……女的颜控，喜欢周牧，可以理解。男的也控？”杨红无力吐槽了。
　　“难说啊。”
　　崔吉眨着眼睛，“听说外国一些地方，同性可以结婚的。”
　　“呸！”
　　杨红觉得与崔吉交流，太耗费心力了。她觉得问人更方便快捷，当下找来发行方安排的接待人员，准备询问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
　　喧闹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在机场出口方向，涌进来了卫队。鲜红的制服，华丽的徽章，还有欢快的仪仗礼乐。
　　“这个又是……什么情况？”
　　众人瞠目结舌，连欢呼声都减少许多。
　　只见在卫队的簇拥下，一位金发碧眼，身穿公主裙的美丽少女，慢步走了进来。
　　渐渐地，整个机场喧闹声消失了，变得十分安静。因为很多人知道，身穿公主裙的，就是真正的公主呀。
　　“贝拉公主！”
　　须臾，有人叫唤一声，就好像是信号。
　　整个机场，又陷入狂潮中。
　　叶子衿、葛昀、古德白等人，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陷入狂风暴雨之间，饱受摧残。
　　“这个……又是谁？”
　　他们听不懂外语，或者说听懂了，不敢置信。
　　公主来接机？
　　真的假的？
　　他们自我怀疑，又觉得有些真实。
　　毕竟整齐的卫队，以及欢快的礼乐，还有美丽过分的少女出场时候，全场响起的呼声，几乎要把机场掀翻。
　　种种迹象表明。
　　或许对方，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问题在于……
　　众人迷茫了，他们眼睁睁看着，一脸惊讶之色的周牧，迅速收敛了情绪，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走向了前方，整齐的卫队立即错步，让开一条通道。片刻，他与公主汇合，两人小声交流，似乎是在谈笑风声。
　　咔嚓，咔嚓，咔嚓。
　　一瞬间，不要说随行的记者，连古德白等人，也情不自禁掏出了手机，来了个连拍。
　　国内的娱记，不认识贝拉公主，但是听得懂外语啊。
　　他们先是震惊然后迷茫最后惊喜。急忙把照片、信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国内。
　　什么，公主？
　　国内的主编、总编之类，第一反应是怀疑。
　　但是现场的照片，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整齐的卫队、礼乐，这已经不是骗不骗人的问题。而是有哪个骗子，敢在机场玩这个骗局，嫌死得不够快么？
　　假冒公主，不是行骗的问题，而是更高的正治问题。
　　这么多人见证，谁敢？
　　所以怀疑打消，新的疑问出来了。周牧与公主，怎么认识的？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交情匪浅。
　　对金雀花王国，有所了解的人，都应该有一个概念。
　　在那个国度，公主是有王位继承权的。尽管贝拉公主，并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编号排名也比较靠前。
　　这样的人物，周牧是怎么结交，攀附上的？
　　其中必有大料。
　　瞬时，总编、社长之类，立即给前方的记者，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挖掘出内情来。
　　要不然，他们就呆在金雀花王国，别回来了。
　　歹势啊。
　　一帮娱记叫苦不迭。
　　这怎么挖呀？
　　甚至于他们都不敢靠近半步。毕竟他们也担心，冲撞、冒犯了公主，会不会被周围的大汉打断双腿。
　　后面，崔吉一脸震惊、茫然之色，“什么鬼，他啥时候，跟公主勾搭上的，没听说啊。”
　　“这不叫勾搭，叫认识。”
　　杨红白了眼，纠正道：“更何况，这个贝拉公主，其实也是一个演员，拍过电影的。本质上，也算是同行。”
　　“嗯？”
　　崔吉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若有所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情况呀？”
　　“哼！”
　　杨红不说话了。
　　“真知道啊。”崔吉顿时不爽，“他告诉你，却不跟我说，真是不够意思。”
　　“不是他说的。”
　　杨红摇了摇头，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有点儿担心。
　　隐约之间，她也明白了，刚才热闹的动静，应该是贝拉公主的安排。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堂堂公主，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来给周牧站台、撑场子。
　　真的只是因为，一面之缘的交情吗？作为成年人，杨红觉得自己不应该把人心想得太美好。
　　这事……蹊跷啊。
　　但是现在……
　　望着热闹的场景，还有随行记者的拍摄。
　　包括剧组人员，开怀畅快的模样。她只能把担心忧虑，放到了最心底，准备事后再提醒周牧。
　　事实上，不需要她提醒，周牧就感觉不对劲。
　　他心里嘀咕，自己与贝拉公主，应该没有什么交情才对，对方却摆出这么大阵仗来欢迎自己。
　　周牧左看右看，只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坑，摆在了眼前。
　　最可怕的是，这个坑……
　　他避不开。
　　只能微笑应付。
　　如果有人听见两人交流的对话，估计也要错愕、吃惊。
　　因为他们聊天的内容，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朋友久别重逢，彼此探问对方的探问，而是……
　　“来，笑……说句话。”
　　“说什么？”
　　“随便。”
　　“哦。”
　　“看左边……”
　　“好麻烦。”
　　“知道我的辛苦了吧，真想把鞋子脱了，朝他们扔过去。”
　　“……咳！”
　　周牧发现，自己有些适应不了贝拉公主的节奏，这真是国内盛传的，所谓的千年王室，文明贵族，天生的上流人物？
　　“看中间，笑！”
　　贝拉公主又提醒，一张完美无暇的脸上，灿烂的笑容，十分的标准，就好像画上去似的。
　　周牧看过去，笑容有点儿牵强。尽管他是演员，但是对于这种假笑，还是有些抗拒的。
　　嗯，以上，就是两人“谈笑风生”全过程。
　　拍完了照片，贝拉公主与发行方高层商量，在对方受宠若惊之下，轻易改变了对方的行程安排。
　　由于语速太快，周牧听得有点吃力。
　　依稀间，似乎是要把他带走？
　　不要啊……
　　周牧有种被卖进贼窝的感觉。
　　还好……
　　不仅是卖他而已，连同整个剧组都被一起打包带走。
　　在外面的停车场，长长的车队等候。众人带着好奇心，在一些人的安排下，坐进了车中。
　　几十辆豪车，浩浩荡荡驶上了公路。
　　不过看方向，不是去市区，而是驶向了郊外。
　　半小时左右，在山水相依，风景美好的地方，一栋庄园城堡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哇！”
　　一些人情不自禁感叹。
　　古老的城堡，融入到美丽的风景之中，就好像大家经常在薄册、挂历上，看到的画卷。
　　大门敞开，车队鱼贯而入。
　　停下来之后，还有一个个佣人，站在了路边，夹道欢迎。
　　这排场，这牌面……
　　一些人手足无措，他们觉得还不如住发行方安排的酒店算了，这样起码自在一些。
　　当然，也有人觉得，能够受到这样的礼遇，也算是无上的荣光，没有白来这一趟，幸福。
　　不管怎么说，一行人走进了城堡。
　　贝拉公主作为主人，带着他们浏览参加了这个，已然有五六百年历史的王室行宫……


第414章 火上浇油

　　周牧一行人，在王室行宫观光之时。
　　国内又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
　　“公主？我读书少，你们不要骗我。”
　　“王室公主接机，制造这样的噱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多人看到这样的新闻，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他们怀疑《超体》为了制造热度，无所不用其极，碰瓷金雀花王室。
　　但是当官媒，也发布相关资讯之后，大家不得不信。
　　“……神了。”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堂堂公主为什么要去接机，难道她也是《超体》的影迷吗？”
　　“再影迷，也不至于接机呀，王室允许？”
　　“该不会是周牧粉丝吧？”
　　“……”
　　纷乱的猜测，注定没有答案。
　　不过也可以知道，大家的情绪激动，觉得脸上有光。哪怕贝拉公主迎接的不是自己，但是他们与有荣焉。
　　太荣幸了。
　　祖坟冒青烟啊。
　　网上热议的时候，自然有无数人开始挖掘内情。
　　贝拉公主的资料，轻易被查出来。
　　尽管这些资料，是在外网收集得来的信息，不过也足够大家对于这位公主，有了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哇，好漂亮。”
　　“居然放弃了王室的优渥生活，从事表演行业。”
　　“拍过电影……国内没引进么？想看！”
　　“总算明白，她为什么去接机了，敢情她算是同行。”
　　“……”
　　一群人赞叹，对于贝拉公主这种又秀丽漂亮，又表现出亲近国内的美女，大家肯定充满了好感。
　　再然后，随着最新消息，源源不断传回国内，大家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
　　敢情贝拉公主，未必就是喜欢电影，才去接机的呀。
　　现场的照片，贝拉公主没搭理其他人，就与周牧“谈笑风生”，看起来应该是认识的。
　　再之后，还邀请一行人，前往行宫……
　　这消息，让大家看傻了眼，直接炸了锅。
　　所以事实的真相，应该是周牧与公主有交情，所以公主才搞了这么大的场面欢迎他？
　　这可能……吗？
　　许多人发懵，再次产生了怀疑。
　　他们困惑啊。
　　隔着万里之遥，周牧与贝拉公主应该没有交集之对，又是怎么建立交情的，莫不是传说中的……网友？
　　或者说，传言周牧有背景，这是真事？
　　连王室的公主，都入行当演员，那么背景通天的人物，选择艺人这个行业，然后成为了导演，不也很正常吗？
　　……
　　与不靠谱的网友相比。
　　行业中知情人不少，自然清楚周牧有个屁背景，父母就是普通的高校老师，祖宗十八代，最大的官，无非是地方小吏。
　　亲戚中，基本普通人，最有钱、最有人脉、最出名的，就是周牧自己本人。他的成功，除了青红文化的资源外，就纯粹是靠自己的才华（开挂）。
　　所以他们没有那么多怀疑，反而觉得大家一开始的推测，就是事实的真相。贝拉公司就是喜欢《超体》这部电影，恰好知道了电影创意与导演都源于周牧，难免高看了一眼。
　　至于接机、带去行宫住宿……
　　或许是贝拉公主，或者干脆是金雀花王室，想要趁机释放一些信号给当局。正治方面的因素，恰好让《超体》撞上了。
　　狗X运！
　　不少人羡慕嫉妒恨。
　　这样的运气，他们为什么遇不到呢？
　　稍后，电影局放出风声，《超体》拿到了延期密钥，电影可以继续放映，延时一个月下画。
　　听到这消息，大家觉得理所当然。
　　这更证明了他们的揣测。
　　不管是《超体》在海外票房爆炸，还是贝拉公主接机，其中蕴含的信息，让大家心里有数。
　　《超体》拿到延期密钥是应该的，拿不到才是问题。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市场，不是两强争霸，而是三国混战。《超体》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居然还能起死回生。”
　　“这是第二次了，比小强还厉害。”
　　“你们觉得，《超体》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众人好奇，纷纷打赌。
　　当然，这里的翻盘，不是指翻银河7的盘，而是能不能干翻《失落的世界》，争夺档期的亚军。
　　“不好说，真不好说。”
　　一个人摇头，轻声道：“毕竟辉煌影业，宣传还是比较到位的，再加电影口碑不差。《超体》落后了几个亿，如果排片率跟不上，想追赶很难。”
　　“当然，国内的票房，受到了肘掣，可以理解。但是在海外的成绩，肯定是一片飘红。”
　　那人感叹道：“特别是一个王室公主，居然亲自为电影站台，这是很大的殊荣，更是火上浇油。”
　　“对，我听说，整个西区网络，也沸腾了。”
　　有人补充道：“当天各国影院的预售全部被扫空，估计又要爆一波票房……”
　　“真好啊。”
　　几个人对视，心里不是滋味。
　　酸，酸到牙软。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研究，《超体》为什么在海外，特别是在西区诸国，那么受欢迎。
　　但是研究来研究去，都没有什么结论。
　　在他们眼中，《超体》分明就是十分平常的软科幻片，无非就是设定新颖，打斗风格鲜明……
　　好吧，好吧。
　　他们承认了，这是优秀的科幻片，有自己的独特魅力。
　　这就是在海外火爆的原因吗？
　　一些人目光灼灼，他们诞生了一些想法。
　　或许可以……跟个风？
　　事实上，在各大影视城，已经有许多小剧组成立，准备效仿《超体》的世界观，拍一些影视剧。
　　脑域开发，又没有版权保护，你用得，我也用得。
　　……
　　卢城。
　　《失落的世界》，才结束了路演。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了大巴，驶向了机场。下个行程，要开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另外的城市。
　　在那边的酒店安顿、休息。
　　几乎是一上车，一行人坐下来，就开始闭目养神。
　　车开了，谁也没说话。
　　好半晌，才有人摸出了手机，翻阅一些资讯。
　　冷不防，有人失声惊叫，“公主？”
　　“嗯？”
　　几个女明星，立即回头看去。
　　那个架势，仿佛是在询问，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
　　那个人干咳了下，小声解释，“我在看新闻，《超体》在海外宣传的时候，有公主亲自接机。”
　　听到这话，其他人立即收回了目光，然后各自摸出了手机，打开了资讯页面。
　　果不其然，最火热的新闻，就是公主接机事件。浏览了片刻，一行人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嫉妒、羡慕、淡漠……
　　兼而有之。
　　按理来说，《失落的世界》，表现也不差。在这段时间，单日票房、首周票房，把上映了一个多月的银河7压得死死的。
　　大家的人气、热度，也随之高涨。
　　谁料到，本应沉寂的《超体》，忽然重新杀了出来。这一次，就算是巨头联手，也掩盖不住它的锋芒。
　　巨头的触手、影响力再大，也延伸不到海外。
　　焦点转移了。
　　大家受到的关注，也削弱了几分。哪怕刚才，在路演的时候，还有热情的粉丝山呼海啸。
　　可是他们心里，却有几分失落感。
　　没办法，不管《失落的世界》票房再怎么高，也是在国内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超体》呢？
　　就算现在下画了，又能怎么样？
　　人家在海外爆红了，赚的是外汇，承担的是文化输出的重担，无论是相关部门，还是普罗大众。
　　在印象分上，就直接刷到了顶点。
　　不是一个层次了。
　　就算现在，《失落的世界》票房更高。但是没人觉得，两部电影还有可比性。
　　更多的人，在拿银河7与《超体》对标。
　　一时之间，许多人心思起伏，包括林加羽在内。他孤冷的脸庞，看似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泛起了波澜。
　　作为国内，最顶级的男演员之一，能压在他头顶上的，也就是颜安青等少数几个人。
　　对于这些人，林加羽是不服气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在演技上不如他们。可是他更清楚，行业中很多情况，不是靠演技论英雄。
　　角色的契合，观众的认可，相关部门的赞赏。诸如此类，决定了艺人在行业中的地位。
　　林加羽剖析，自己与颜安青等人，差就差在……作品上。
　　少了一部，畅销全世界的作品。
　　虽然说，他参演了银河系列，演了个大反派，也随着电影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刷了一把脸。
　　但是有一说一，这样的刷脸方式，作用不是很大。
　　因为大家记得的，永远是电影的主角。
　　反派压盖主角风头的。
　　非常稀少。
　　更何况，当时的他籍籍无名，哪里比得上颜安青的根深蒂固。现在他有名气了，也参与了不少大导演，瞄准海外市场的巨作，却根本没达到预期。
　　现在一部《超体》，勾起了他少许兴趣。
　　周牧，余念……
　　林加羽目光微闪，就收起了手机，又恢复了淡定从容，清冷淡然的神态，不为外物所动。
　　不愧是影帝。
　　一些人表示敬佩，觉得林加羽境界高，淡薄了名利，对这种事情浑然不在乎。
　　不像他们这些俗人，经常为追名逐利而自寻烦恼。
　　啊，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扬名国际。
　　《失落的世界》，有这个机会吗？


第415章 朋友之间

　　网上的纷纷扰扰，银河帝国自然不会忽略。只不过一帮高层召开会议，对于这些资讯不屑一顾。
　　公主接机算得了什么？
　　想当年，洛天幕出行，可是受到几个国家的国王、元首，十分盛情的接待，那可是国宾的待遇。
　　当然，不屑归不屑，他们还是比较重视这事的，不然也不会专门召开了会议。
　　原因很简单……
　　银河帝国之所以傲视群雄，压得另外四大巨头，不得不联合起来针对、抗衡。最大的资本，就是银河系列，已然成为了国家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
　　有了这个最大的倚仗，哪怕在洛天幕百年之后，公司也不会倒，还会受到相关部门的扶持。
　　直到银河系列，在世界各国失去了影响力为止。
　　可是现在，《超体》的爆发，却让他们有了一点危机感。
　　以往银河系列一支独秀，一帮高层肯定可以藐视任何人，不觉得他们有资格，挑战银河帝国的霸主地位。
　　现在他们发现，《超体》有可能，摇动了他们的根基，不得不予以重视。
　　就算他们也觉得，这重视有点无谓，属于杞人忧天。但是防微杜渐，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无疑更轻松省事。
　　他们是决策者，绝对不能犯那种养虎为患的低级错误。
　　什么无敌寂寞，独孤求败，培养对手给自己添堵……
　　当是影视小说啊！
　　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多脑残。哪个开公司的，不是恨不能全部竞争对手死光，整个市场就自己一家垄断。
　　会议厅中，几个人喝着茶，十分的淡定。又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小事，他们自然不可能气急败坏。
　　以银河帝国的能量，对付《超体》不难。
　　哪怕是《超体》背后的青红文化、杨红、周牧、余念，他们也同样没放在眼中。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绝。毕竟相关部门，一直在提倡电影繁华，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有序的竞争。所以一些超常规的手段，肯定不可能用。
　　再说了，相关部门也绝对不允许，他们拖《超体》的后腿。
　　在《超体》征战诸国的时候，他们在后方搞乱。
　　这不是“自相残杀”么？不管是上层，还是大众，对银河帝国的印象，肯定直接下降，负分。
　　这种破坏公司名誉的事情，他们肯定不能干。
　　或者说，不需要这样干。
　　一个高层淡定喝了口茶，就放下了杯子，慢声道：“那件事情，本身打算在电影快下画了，再对外公布。现在看来，有必须提前。”
　　“嗯。”
　　“可以。”
　　“没问题。”
　　“我赞成！”
　　一瞬间，几个人达成了默契，又继续喝茶。
　　风清云淡，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
　　同一时刻。
　　周牧也在喝茶，在华丽的客厅。贝拉公主招待，一个女佣人端着香醇红茶，搁在了他面前。
　　“谢谢。”
　　周牧欠身示意。
　　女佣人微笑了下，就袅袅退了出去。
　　周牧忍不住瞄了眼。
　　女仆啊。
　　黑白装，宫廷服。
　　如果女佣人，不是身材发福的大妈，而是青春少女，肯定非常的养眼。
　　“别看了。”
　　贝拉公主好心提醒，“她已经结婚了，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与丈夫很恩爱，你完全没机会。”
　　“……”
　　周牧端起杯子，喝了口红茶。味道很怪，他勉强咽下去，就赶紧放下杯子，正经严肃问道：“公主殿下，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效劳吗？”
　　先问清楚，办不到的，他坚决不从。
　　大不了，联系大使馆，哭诉自己被绑架了。
　　他不信，大使官员，不管自己。
　　“为什么这样问？”
　　贝拉公主的眼眸，透着少许狡黠之色。
　　周牧不想绕圈子，干脆道：“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多大的交情，以至于让你屈尊纡贵，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这让我受宠若惊，十分的不安。”
　　“你忘了，在天堂岛，你们帮了我。”
　　贝拉公主微笑道：“现在你来到了尼曼，我热情招待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毕竟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朋友。”
　　朋友？
　　周牧笑了，“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在我们国家，朋友绝对不会为难朋友的，更不会做一些让朋友为难的事情，想必在金雀花王国，也是同样如此。”
　　“是的。”
　　贝拉微微点头，又补充道：“朋友之间，只会互相帮助，怎么会为难对方呢。多数情况下，都是看见朋友有困难，自己主动去帮她度过难关。”
　　“……”
　　周牧沉默了片刻。
　　他不管了。
　　喝茶。
　　嗯。
　　只要习惯了这怪怪的味道，口感似乎还不错。
　　滋味出来了，顺口，爽滑。
　　他稳坐钓鱼台。
　　贝拉公主也不急着，微笑道：“你旅途也累了，好好休息。”
　　说着，她吩咐佣人，好好招待贵宾，就离开了城堡。
　　她不住在这里。
　　或者说，她能住这里，但是现在不行。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避讳的。
　　她走了。
　　周牧回到了住所，一堆人立即涌了过来。一个个人的眼睛里，好像在放光，又闪又亮。
　　“干嘛？”周牧坐下来。
　　“牧哥！”
　　古德白连忙给他揉肩膀，一脸谄媚的笑容，“你跟贝拉公主，什么……关系呀？”
　　“这不是废话吗？”
　　一个人推开古德白，轻捶周牧的肩膀讨好道：“当然是朋友，关系十分密切的朋友。”
　　其他人不自觉点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关系不够的话，谁会亲自接机，还把大家安排在这古堡中。
　　这样的待遇，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
　　事实上，刚才不少人，就悄悄地自拍、合照，发送到了朋友圈，引发了许多人的狂赞。还有人给他们发信息，确认这事的真假。
　　在各自的朋友圈中，他们成为了焦点。
　　这感觉真爽啊。
　　如果有可能，他们真想在城堡撒个欢，搞个盛大的宴会，再把亲朋好友邀请过来，好好地炫耀一把。
　　可惜啊，这只能想想。
　　不过……
　　一些人的目光，落在了周牧的身上。对他们来说，这事不可能。但是对周牧来说，有可能实现的吧？
　　这要看周牧与贝拉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
　　看到一群人的眼神，周牧就知道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也不好解释，或者说解释了，这些人也未必相信。
　　所以他懒得多说，只是挥手道：“飞了半天，大家也累了，去休息吧。晚些，还要去录制节目呢，别到时候一脸疲惫之色，打着阿欠面对影迷。”
　　哦！
　　周牧不愿意透露玄机。
　　一帮人也没有办法，只能遗憾地散去。
　　杨红留下，等人走光了，才问道：“她有什么事吗？”
　　周牧摇头，“没说。”
　　“……小心点。”杨红蹙眉提醒。
　　“嗯。”
　　周牧微微点头。
　　在人家的地盘，两人也没深入探讨，反正警惕就对了。
　　下午时分，发行方开车过来，把一行人接走，前往一个电视台，参与一个访谈节目。
　　在电视台大楼下，周牧等人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汇聚在门口位置，举着旗帜、横幅、牌子，迎接他们的到来。
　　如果说，机场的应援人群，那是贝拉公主的安排。那么现在，围聚在电视台下的粉丝，应该不是托了吧？
　　大家也不确定，但是走下车的时候，个个露出了笑容。
　　欢呼声，喧嚣如潮。
　　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一行人走进了电视台。
　　尽管在异国他乡，人种、肤色、语言不一样，但是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流程，还有各种收音设备，基本没什么不同。
　　所以翻译到位，访谈节目的主持人，就走进了会议厅中，与大家商量录制节目的一些问题。
　　比如说，有什么避讳，有什么是不能提，不能说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主持人也及时告诫他们，金雀花王国的一些禁忌，千万千万不要疏忽，免得造成播放事故。
　　聊了半小时，一切谈妥了。
　　大家转场，来到了摄影棚，正式开始录制节目。
　　这地方，有点像是小剧场。
　　一半是舞台，一半是座位。主持人与贵宾在台上，底下有观众聆听，不时互动。
　　在后台掀开幕布，就可以看到几十个座位，基本已经满员。
　　这也正常，内行人都清楚，这基本是托。在录制的时候，或是爆笑，或是鼓掌，或是吹口哨，都有一定的套路。
　　就像现在。
　　主持人走出去，还没开口呢。掌声、口哨、笑声，立即在现场回荡，让现场气氛变得热烈。
　　“谢谢，非常感谢。”
　　主持人开玩笑道：“很开心，再次与朋友们见面，我相信这热烈的掌声，只是单纯的表达欢迎，而不是催促我赶紧下去，让贵宾们上来。”
　　哈哈！
　　一阵笑声响起。
　　伴随着尖厉的口哨声。
　　“今天的贵宾是谁，在座的观众应该清楚，不过我还是要惯例介绍一下，他们分别是……”
　　冷不防，主持人双手一引，高声道：“有请周票房冠军《超体》电影剧组成员。”
　　啪啪啪！！！
　　在一阵热烈掌声中，周牧带领一行人，走上了舞台。
　　一级级台阶，错落摆放了座椅。
　　周牧当仁不让，坐在了中间的主位，微笑打量着底下，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目光……


第416章 成功学

　　片刻，剧组成员安然落坐，底下的掌声渐渐平息。
　　主持人自然不可能，让现场的气氛冷下去，他立即开始介绍剧组的成员，从古德白开始。
　　舞台侧面，一块大电子屏幕上，出现了《超体》电影中，古德白饰演的反派，十分酷炫的片段。
　　最经典的几个镜头，自然是他被女主角打爆，一根手臂、一条腿残缺了，却冷漠得好像机器人，朝女主角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那长镜头，以及废墟、末日般的背景。
　　舒缓的音乐中，构图看起来，似有几分悲壮感。
　　舞台上。
　　一瞬间，古德白收敛了笑容，在口袋掏出了墨镜，挂在了自己的鼻梁上，摆出了冷漠的神态。
　　底下的观众，也非常给面子，纷纷尖叫、鼓掌。
　　周牧脸上带着笑容，他乐于看到这一幕。
　　古德白进化了，从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慢慢地适应了艺人的身份，再摸索自己道路。
　　人都是这样，哪怕他这个开挂的，也要锻炼了两三年时间，才有了现在强大的心脏，过硬的心理素质（厚脸皮）。
　　习惯，真的可怕。
　　接下来，就是葛昀……
　　然后是叶子衿。
　　毫无疑问，在现场之中，叶子衿的人气，最为恐怖。在介绍她的时候，整个现场几十个观众，全部站了起来。
　　口哨声，一直持续不断。
　　叶子衿也不怯场，她的礼节无可挑剔。
　　鞠躬、挥手，回予笑容。
　　等了两三分钟，在主持人的安抚下，观众们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坐回去。
　　这些托，太尽职了吧？
　　台上几个人，也有几分眼热。但是想到，他们不是电影主角，享受不到这样的排场也正常。
　　导演呢。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周牧身上。
　　主持人走过来，站在了他的旁边，故意停顿了好几秒钟，没有介绍周牧的身份。
　　别人在这场合，遇到这样的状况，肯定有些不安，怀疑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是周牧一脸微笑，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拘束感。
　　“这位先生……”
　　冷不防，主持人右手握拳捂胸，彬彬有礼道：“或者说阁下，请问您与我们金雀花最美丽的贝拉公主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
　　嘶……
　　一帮人抽气。
　　刚才对台本的时候，可没有这一出啊。
　　台上众人在惊讶的同时，也忍不住安静下来，侧耳聆听。
　　底下的观众，也同样是这样反应。
　　周牧笑了，“我要说没关系，你信吗？”
　　“……”
　　一阵沉寂之后，底下的观众，立即吁声连连。
　　“没关系就好，没关系就好。”
　　主持人却夸张拍着胸口，长长吐气道：“刚才台长先生还特意吩咐我，如果你跟贝拉公主，有什么密切的情谊，就让我多关照你，免去一些刁难，连问题都确定好范围……”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他在口袋，掏出了一张卡片。
　　然后看都不看，直接撕碎，撒向了舞台下。
　　哨声响起，笑声一片。
　　周牧也跟着拍腿大笑，改口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给我一个机会，你再问问刚才的问题。”
　　“晚了。”
　　主持人“冷酷”转身，站在了讲台上。
　　哈哈……
　　笑声中，节目也进入正题。
　　这个节目的形式，其实也十分的简单。
　　说是访谈，却不像是别的访谈一样，大家坐在一块，针对一件事情，一些情况，聊自己的看法，再趁机宣传电影。
　　这个访谈，属于问答的形式。
　　就是节目组，事先准备了一些问题，或是与电影相关，或是与艺人自己相关，让对方自己回答。
　　比如说……
　　主持人在讲台上，拿起了一块牌子。他顺手撕去了上面蒙着的胶布，一个问题清晰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脑域开发设定的问题。
　　如果是在国内，这个问题肯定是，论脑域开发的真假。
　　但是在这里，问题却变成了……
　　“你觉得自己的脑域，开发了百分之几？”
　　这？
　　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回答。
　　主持人坏笑，手掌在一群人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最终定格在了周牧方向，“导演先生，请您做个表率。”
　　几个人松了口气，底下观众的视线，包括摄影棚的几个摄像头，纷纷汇聚在周牧身上。
　　近景，特写，灯光……
　　聚焦下，周牧淡定微笑，立体的五官，散发别样的魅力。
　　连主持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来自东区异国的年轻导演，不愧天才之名，自带非凡的气质。
　　与普通人不同。
　　既然请来了《超体》剧组录制节目，电视台自然做足了功课，把剧组成员的底细，全部调查清楚了。
　　确定这些人平时的言论，没有对金雀花王国有任何的歧视、偏见，更没有在公开的场合，发表过任何不当的言论。
　　总而言之，他们十分的清白，符合电视台的播放条款。
　　资料最详实的，自然是导演周牧。
　　当主持人看完了周牧资料的时候，他差点怀疑是不是同事在戏弄自己，编造了一份假履历。
　　再三确定，资料真实无误之后，他难免感叹。
　　上帝偏爱这个年轻人。
　　要知道，他从一开始，还以为《超体》的成绩，是对方偶然式的爆发。这不奇怪，许多导演拍摄的作品，扑街了两三部，忽然有一部火爆了，不奇怪。
　　但是周牧光辉灿烂的履历告诉他。
　　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天才。
　　到现在为止，《超体》并不是周牧，最有成绩的电影。早在《超体》之前，对方就有一片喜剧片，攫取了惊人的票房。
　　三个微笑？三次笑容？
　　依稀之间，主持人有点印象，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看过那部影片。
　　不管怎么说，周牧都不是想象中的，只是运气好，偶然拍了爆款影片的导演。
　　相反，对方的才华，让人惊叹。
　　所以主持人毫不犹豫，把节目的重心偏向在周牧身上。除非在访谈的过程中，对方的对答平庸，没有爆点张力。
　　他才会考虑，把重心转移其他人身上。
　　要不然的话，不管是周牧本身的信息，还是他与贝拉公主之间的关系，都是提高节目收视率的法宝。
　　主持人决定押注，周牧也没让他失望。
　　在众人注视下。
　　周牧毫不犹豫，直接回答道：“1%！”
　　“咦？”
　　大家愣住了。
　　主持人也一样，他以为由于翻译原因，周牧没听明白，所以再次强调提醒，“这个问题的意思是，按照电影设定中，普通人的脑域开发在10%左右，你觉得自己的脑域，开发到了百分之几？”
　　“是高于这个数字，还是低于这个数字。”
　　主持人微笑道：“或者是负数？”
　　哈哈。
　　底下观众又笑。
　　周牧也笑，语气坚定，答案不变，“1%。”
　　“嗯？”
　　主持人好奇了，“为什么？”
　　大家安静，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一般来说，这个问题，没有统一的答案。可以谦虚，可以张扬，也可以含糊其辞。
　　大家要的其实并不是答案，而是看嘉宾在回答的过程中，怎么表现自己。是中规中矩，还是风趣幽默。
　　站在节目组的立场上，这也是一个无声的筛选。通过这个问题，掂量一下剧组成员的成色。
　　如果回答得巧妙，引发观众的掌声、笑声。那么等一下，录制节目的时候，就可以予以一定的偏向。
　　有经验的艺人，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除非像周牧这样的主咖，永远不担心没有镜头的，才会这么“随心所欲”，胡乱的回答吧。
　　一些人心想着，就听见周牧笑道：“我听人说过，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成功，源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再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
　　“嗯，我的成功，也是这样。”
　　他挥了挥手，“就是由于这1%的灵感，才有了《超体》这部电影。”
　　……
　　录制现场，安静了几秒钟。
　　尖叫声，口哨声，以及狂热的掌声，充斥了整个拍摄棚。
　　天才的答案。
　　主持人的眼睛，不禁流露了异色。
　　他畅快笑了，由衷道：“导演先生，你的回答，非常的精彩，充满了哲学的寓意。”
　　“谢谢。”
　　周牧笑了笑，纠正道：“不过，这不是哲学，而是成功学。”
　　嗯。
　　也就是所谓的，鸡汤学。
　　主持人误解了，深以为然，“对，成功的学问。”
　　等到热烈的掌声，慢慢减弱了几分，他的目光一转，点了另外一个人回答问题。
　　尽管对方也努力地在彰显自己的风趣幽默，但是有周牧的珠玉在前，难免让人觉得乏善可陈。不仅是他，后面连续几个人的回答，也没能让大家觉得耳目一新。
　　在导播的提示下，主持人立即更换了问题。
　　“人可以进化，那么你希望自己，进化出什么能力？”
　　这个问题，太有趣了，利于发挥啊。
　　本来有几分沮丧的几个人，顿时觉得精神一振。
　　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也很奇妙。每个人努力打开脑洞，有人想飞天，有人想潜海，有人想隐身……
　　还有人想长出八只手，提高码字的速度。
　　这是崔吉的回答，他纯粹是有感而发。毕竟编剧工作，打字速度慢了，经常熬夜加班，十分的辛苦。
　　如果有三头八臂，在六只手打字的时候，还有两只手玩手机，岂不是美滋滋。
　　不同的想法，被主持人不客气地吐槽，又被对方反驳。
　　你来我往，擦出激烈的火花。
　　一些幽默的言辞，让气氛融洽热烈的同时，更多的人放开了，脑子更灵光，“金句”连接不断。
　　不知不觉中，节目录制了大半，到达了尾声。
　　最后一个问题……
　　主持人撕开了胶布，一行文字映入了眼帘，“你是导演的话，怎么拍《超体》第二部？”
　　嘶？？
　　一些人斜眼，鄙视。
　　这主持人，也不是好东西呀。
　　拐着弯子刺探机密军情。
　　妄想！
　　他们肯定守口如瓶。
　　绝对不会泄露分毫风声……
　　嗯，提前是，他们要知道第二部剧情是什么。
　　叶子衿等人无奈，这事他们真不知道哇。整个剧组，知道第二部剧情的人，不超过巴掌之数，反正不包括他们。
　　一时之间，几个人的视线，在周牧与崔吉两人身上打转。
　　主持人察言观色，立即把矛头指向周牧，“导演先生，方便回答这个问题吗？”
　　周牧笑了，“诸位先生，你们确定让我说，不怕剧透吗？”
　　“不怕。”
　　“最喜欢剧透了。”
　　“请告诉我们吧。”
　　“……”
　　底下观众叫嚷，响起了阵阵呼声。
　　“行。”
　　周牧点了点头，轻笑道：“如果我来拍第二部，剧情应该是……女主角吃了红色的药丸，脑域开发到100%的程度，她的精神贯穿古今时空，看到了几千万前，人类进化的每个阶段……”
　　“然后，她破解了进化的奥秘，化身成了神灵，为了全人类的大进化，她决定牺牲自己……”
　　在众人专注神态中，周牧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她最终变成了一个硬盘，里头记载了无数引领全人类进化的知识。”
　　呃……
　　大家愣住了。
　　就这？
　　一些人隐隐约约之间，更是觉得十分不对。
　　女主角，化成了神灵，最终变成了硬盘。
　　女神+硬盘=进化。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不对味。
　　“嘎嘎嘎！”
　　冷不防，有人转了好几个弯，忽然反应过来了，他情不自禁一阵爆笑，差点笑岔笑了。
　　其他人皱眉，不明白这人在笑什么。
　　周牧的回答，有这么好笑吗？
　　实际上，大家心里有数。
　　如果《超体》有第二部，周牧绝对不会全部剧透的，但是在他的答案中，应该隐藏了一些大概内容。
　　在大家琢磨的时候，却被这人的笑声打断了思路，他自然迎来了每个人的怒目而视。
　　这人也察觉，自己犯下了众怒，急忙小声解释起来。一瞬间，其他人表情古怪，表情有几分扭曲，想笑又笑不出来。
　　所以……
　　他们被周牧耍了？
　　“哈哈！”
　　舞台上，不知道是导播的点拨，还是主持人自己回味过来，他也不由得啼笑皆非，“导演先生，你确定第二部，真这样拍？”
　　“不确定啊。”
　　周牧摇头，“第二部，我应该是男主角，不是导演。”
　　咦~


第417章 你想干什么？

　　节目的录制，花费了两三个小时，才算是完工。
　　差不多晚上了，电视台也安排了晚餐，在优雅的餐厅中，当一位大厨在几个学徒的帮助下，完成了丰盛的餐点。
　　合不合胃口，好不好吃且不说。
　　反正大家也给面子，谈笑风生吃完了一顿，然后在专车的接送下回到了城堡。
　　一夜无话。
　　在异国他乡的一天，就是这么过去。
　　第二天早上。
　　贝拉公主又来了，她朝其他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双淡蓝色，十分温润的眸子，就盯着周牧打量。
　　“怎么了？”
　　周牧左右看看，没察觉有什么异常。他奇怪问道：“殿下，我有什么不对吗？”
　　贝拉公主直言不讳，“我特别想知道，你1%的灵感，究竟是怎么来的。”
　　“嗯？”
　　周牧一怔，旋即明了，“昨天才录制的节目，这么快就制作完成安排播放了？”
　　“没，只是预告片。”
　　贝拉公主摇头，“一些小片段，正片大概要过两天，才会正式播出。”
　　“不过……”
　　她由衷道：“你要火了。”
　　“谢谢。”
　　周牧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又不是没火过，在国内是一线明星，一只脚踩在了巨星的门槛上。
　　杨红在私下，还小声埋怨，《超体》他没参演，不然凭借电影在海外的热度，他完全可以趁机营销一把，提前上位。
　　对此，周牧无所谓。
　　主要是在他看来，一线明星与巨星之间，差别不是很大。
　　同样有超高人气，号召力差不多。只是行业中的地位，肯定是巨星更有人脉、关系。
　　“你可能没理解。”
　　贝拉公主也看出来，周牧浑不在意的态度，当下强调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在金雀花王国火了，不是以导演，大明星的身份火，而是作为专家、学者、科学家出名。”
　　“什么？”
　　周牧愣住了。
　　这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惊愕，“怎么会？”
　　“你觉得经过昨天的情况，大家不会好奇，去打探你的消息？”贝拉公主解释，“然后有人发现，你不仅是演员、导演，还是有名的诗人。”
　　“一些翻译家、学者，尝试把你的诗，翻译成金雀花王国文字，十分的优美，许多人表示喜欢……”
　　贝拉公主眸子之间，也浮现一抹异彩，“说实话，当我知道这件事情，也觉得惊诧。没有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才华。”
　　“……谢谢。”
　　周牧嘴角抽搐了下。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金雀花王国走红。最终依靠的不是电影，而是诗词文化。
　　“你好像不开心？”
　　贝拉公主觉得奇怪，“你知不知道，你在电影之中，提出了脑域开发假说，本身就得到一些人的赞同，他们觉得你是科学家。”
　　“现在又暴露了，你是诗人的身份，更让另外一些人，认定你是了不起的文化学者。”
　　“双层身份的加持，再考虑到你拍摄的电影，在西区各个国家掀起了一阵风潮……”
　　贝拉公主有些感叹，“所以现在大多数人，觉得你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艺术家，对你非常崇拜。”
　　“呃！”
　　周牧沉吟了下，才开口道：“老实说我是普通人，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虚伪。”
　　贝拉公主唾弃。
　　旁边，有人脸色微变，严厉告诫，“殿下，请注意礼仪。”
　　那应该是位女官，刻板的脸，写着威严、保守、顽固不化等等字样。
　　贝拉公主乖巧点头，一脸淑女模样，“导演先生，今天由我带你们去帝国广场参观，怎么样？”
　　“……能拒绝吗？”周牧语气委婉。
　　“不行！”
　　贝拉公主抬起精致下巴，十分的蛮横霸道，“你应该回答，这是我的荣幸。”
　　“……”
　　不管周牧是什么想法。
　　反正这个决定，受到了其他人的拥护。
　　公主当导游诶。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谁会反对？总而言之，大家就这么愉快地出发了。
　　帝国广场，全称应该是，帝国文化广场。
　　在广场的中间，树立了一个巨大的人物雕塑，它就是尼曼大帝。
　　金雀花的首都尼曼，就是以此为名。
　　一千多年以前，尼曼大帝以金雀花王国为龙兴之地，征战四方，几乎统一了整个西区。
　　几十个国家，都被他征服了，建立了一个尼曼帝国。
　　可惜当他死了，帝国又重新分裂。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位伟大的帝王。这个帝国广场，就是他下令修建的，旁边还有个大图书馆。
　　所以后世人才称为文化广场。
　　千年广场，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翻修、扩建。但是大体的格局，还是保持没变。
　　广场四周的古老建筑，更是充满了历史人文气息。据说最年轻的一栋建筑，迄今也有四五百年的历史。
　　连路灯，都属于百年文物。
　　百年以下的东西，没资格摆放在这里。
　　这话或许有些极端。
　　但是也说明了，广场广场的底蕴。
　　在大家下车观光之时，主要卫队率先出现，引发了游客、路人的注意力。
　　当美丽的贝拉公主，现身在广场的瞬间，群情鼎沸。
　　庆幸的是，在这公众的场合，有了卫队的守护，多数人还是比较克制得住，没有过分围观。
　　当然，拍照、随行，在所难免。
　　贝拉公主习惯了，就当旁边的人不存在，微笑给周牧介绍文化广场的每个景观背后的历史、典故。
　　最后一行人，走进了大图书馆。
　　随行围观的人群，只能老老实实排队，分批次进去参观。
　　……
　　大图书馆，也是当年的尼曼大帝修建的，收藏了他当年南征北战搜刮回来的重要书籍，以及一些珍贵的东西。
　　所以与其说这是大图书馆，不如说这是博物馆。千年的积累，让图书馆的馆藏物十分丰富，琳琅满目。
　　一眼望去，尽是珍稀的文物，极具历史价值。
　　贝拉公主的到来，也让图书馆上下欣喜，馆长亲自带队，引着一行人欣赏珍贵文物……
　　但不是谁，都对古文物感兴趣的。
　　所以整齐的队伍，慢慢地就松散开了，一些人故意留在了后面，说起了悄悄话。
　　“你们发现了没有？”
　　一个人无奈道：“咱们的导演，不管去哪里都是焦点啊。就算在外国也不例外，本来以为电影宣传，演员应该是主力。没有想到，最终还是靠导演撑场面。”
　　“没办法，谁叫导演路子野呀，连公主也认识。”
　　旁边一个人，倒是十分的乐观，“我们沾光了，国内的新闻，又刷屏了一天。听说国家电视台，也播放了昨天接机的新闻。”
　　“有我们的镜头吗？”另外的人双眼放光，“就算是一秒钟，也可以啊。”
　　“想多了……”
　　有人叹气，“通篇是贝拉公主的身影，哪怕是导演也没有露脸，就是单纯的一个背影。”
　　“……这么惨。”
　　听到这话，大家表面上表示同情，心里却平衡多了。
　　接下来，又是喜闻乐见的，猜关系时刻。
　　大家猜了一天，还是没有定论。
　　首先可以排除男女关系，因为他们非常肯定，两人在聊天接触的时候，非常的自然。
　　作为行业中的老油条，饰演教授的艺人，信誓旦旦表示。
　　喜欢一个人，绝对是掩盖不住的，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眼睛里能够发光。那种神态，无论如何都收敛不住。
　　几个人立马想到了，许青柠过来探班的时候，微妙的小表情，顿时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是。
　　就是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他们才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周牧受到了贝拉公主的礼遇。
　　难道真如网上传言所说，其中的什么正治方面的因素？
　　几个人挠头，又陷入纠结中。
　　他们也想找周牧探问清楚，但是不敢……
　　试想，换成是自己，也绝对不可能，随便向其他人，透露这样的隐私。
　　他们倒是想撺掇古德白去打听。
　　不过古德白多机灵的人，打死也不答应。
　　所以……
　　心痒难耐，真是煎熬。
　　……
　　大图书馆，真的非常大。
　　从第一层，走了一圈下来，大家都有些累。馆长善解人意，带大家到休息室，奉上了茶点。
　　不过贝拉公主，却非常有活力，单独邀请周牧去二楼参观。
　　这个时候，眼力介就非常重要了。
　　多数人在休息室，吃着茶点不动弹。只有零星几个人，吊在了贝拉公主与周牧身后，不过也不敢太靠近。
　　图书馆的二楼，不再是精美的器物，而是古朴的书籍。
　　周牧还看到了，国内的一些字画。看名款，不算是耳熟能详的名人，但是物件应该比较珍贵。
　　考虑到这个世界，国内与金雀花王国，没有发生过战争。所以这些字画，应该是正常的文化交流，或者拍卖购置的东西。
　　他驻足欣赏，感受其中的魅力。
　　冷不防，贝拉公主在旁边，轻声道：“你欠我一个人情，打算什么时候偿还？”
　　什么鬼？
　　周牧猛然回头，脸上充满了防范、警惕之色。
　　“你打算赖账吗？”
　　贝拉公主振振有词道：“如果不是我的帮忙，你们在金雀花的行程，肯定不像现在这么顺利，这个你要承认吧？”
　　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现在图穷匕见了。
　　周牧觉得头疼，“直说了吧，你想干什么？”
　　嘻嘻……


第418章 经典的力量

　　《超体》剧组，在金雀花王国，呆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他们受到了隆重的礼遇，不仅是贝拉公主亲近，还有诸多的民众，对他们予以热情的善意。
　　这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让每个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尽管他们看不懂外文的报纸，但是看到头版上有他们的照片，就可以知道，《超体》剧组肯定是焦点。
　　特别是录制的访谈节目播出之后，送别他们离开金雀花王国的人群，与接机的时候多了一倍。
　　这万人追捧的感觉，跟国内真的截然不同啊。
　　当然，国内也很爽，但是得到外国人的承认，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国际大舞台，含金量更高一点。
　　不过……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周牧身上。
　　大家都清楚，最火的还是周牧，收获的不仅是崇拜，还有极高的声誉。
　　特别是“成功学”言论，似乎得到许多人的推崇。
　　他们可是看着的，在访谈节目播出第二天，连城堡的女佣、园丁、司机，都找周牧要签名、合照。
　　访谈之前，可没这情况。
　　由此可以知道，访谈节目的影响力。
　　据说，这节目的收视，也创造了记录，打破了什么新高。
　　如果不是事先有了行程的安排，电视台还想挽留大家，再继续录制几档节目。
　　世界一体化。
　　这边的消息，也源源不断传回国内。
　　不同的媒体资讯，侧重报道的方向各有不同。就是这些个不同，打消了许多人阴谋论。
　　更何况连续好几天，《超体》在金雀花的票房数据，更是让国内大众知道，这事做不了假。
　　这不是营销，也不是通稿。
　　而是实实在在，毋庸置疑的事实。
　　《超体》在海外是真火。
　　“不仅是电影火，周牧更火出圈。”
　　“我在金雀花留学的朋友跟我说，他们大学的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拿周牧那句话鼓励他们……”
　　“所谓的成功，就是99%的汗水，再加上1%的灵感。”
　　嗯，没人告诉他们，相比汗水，灵感更重要。
　　……
　　人啊，有个劣根性，喜新厌旧。
　　尽管《银河7》、《失落的世界》，还在火热营销中。
　　但是多数人，已经看了这两部电影，现在《超体》如火如荼，他们自然而然，开始热切的讨论。
　　热度直接转化成票房数据。
　　另外大大小小的院线，也看到了商机，纷纷把《超体》的排片提高了。所以本来已经跌到三四百万票房的电影，直接逆势爆长，当天直接突破五千万。
　　大家惊叹的同时，也坚信这绝对不是终点。
　　一些专业的预测机构，也悄悄地把《超体》的最终票房，由12亿改成了20亿。
　　毕竟《超体》拿到了延期密钥，凭目前的热度，再拿七八亿票房不是问题。
　　这么一算。
　　哇！
　　百亿！
　　全世界票房，有可能破百亿。
　　难以想象啊。
　　得到了这个推断，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欢喜的，自然是《超体》影迷，以及周牧、叶子衿粉丝。作为粉丝自然希望自家男神女神，拿大票房高数据人气爆棚升咖。
　　忧愁的，自然是竞争对手。
　　周牧还好点。
　　除了头两年，还接广告、代言、商演以外。在当了导演之后，就拒绝了许多邀约。
　　影视资源方面，更是习惯了自产自销。
　　就算一些男明星视周牧为障碍，也不得不承认，大家的层次不一样了，谈不上直接的竞争对手，最多是他们在暗地里较劲。
　　相比之下，一群小花如临大敌。这大争之世，大花们尽管依旧如日中天，但是颓势已经有征兆。
　　小花们纷纷冒头，上位的趋势非常明显。
　　但是大家都清楚，市场就容量就这么大。与双青四旦同时期的女明星很多，大众又记得几个？
　　或者说，同期的一群百花斗艳中，也就六个人脱颖而出，晋升为成了一线女星。
　　剩下的女明星，或者在电视圈称王，或者在时尚界风生水起，但是在大众眼中，她们无论是地位或资源，都不如双青四旦。
　　这就是固有的印象。
　　前辈的经验教训在前，小花们自然清楚，自己路应该怎么走。一个字，就是争……
　　这种事情，从来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说实话，在叶子衿签约青红文化之后，一些业界人士也开始暗中观察她，评估她的潜力。
　　多数人不看好。
　　毕竟杨红离开了盛世，没有了盛世的庞大关系网，想把叶子衿推向许青柠的高度，可能性太小。
　　现在看来，他们被打脸了。
　　《超体》一出，从游戏宅事件开始，叶子衿的人气开始爆发，再到现在的海外火爆，她的粉丝关注量，骤增几千万。
　　目前，她已经有七千万粉丝，跨过了一线明星的门槛。
　　这意味着，在人气方面，她满足升咖的条件。只要后续的发展，没有任何偏差，刷一刷国民认知度，这一线她稳定了。
　　对此，不要说其他还在二三线挣扎的小花，哪怕是王少艾、韩小蔓、花奈这种，本身不缺少资源、关系的当红小花，也忍不住有些泛酸。
　　对她们来说，一线不是什么大问题。
　　以她们的相貌、本事，只要肯努力，背靠公司的扶持，大概两三年时间，就有机会上位。
　　注意，是有机会，不是一定。
　　看王少艾就知道了，红了这么多年，在大家的认识中，她还是小花，不是一线大花。
　　说白了，她就是欠缺了一部，刷新国民认识度，撑得起分量的代表作。
　　以虞妲为例，不要看她在影视圈，天天被吐槽是花瓶，也没拿过什么像样的奖项。
　　但她却是时尚女王，恐怖的带货能力，曾经让几个濒临破产的护肤化妆品牌起死回生，重新盈利。
　　就是凭借这辉煌战绩，谁也不敢忽略她的商业价值。
　　一线女星地位，稳如泰山。
　　王少艾不行。
　　山海资源再多，她又演过文艺片，想冲奖。
　　可是气运就差一点儿。
　　真的，就差一点。
　　类似渡劫。
　　渡过去，一片坦途。
　　没渡过去，前途肯定不妙。
　　连她都焦虑，更不用说其他的小花。
　　在她们心中，何尝没有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
　　如果演《超体》的是她们。
　　岂不是……
　　哎！
　　凡事没有如果。
　　她们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叶子衿，签约了青红文化。
　　因为青红文化，或许是女的当家做主，所以这几年打造的选项，基本是女性题材，而且还是最让女星向往的大女主电影。
　　《都市传说》、《超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管哪个女明星演了，都可以成为贯穿她们演艺生涯的经典代表作。
　　这可不是小花们自己瞎琢磨，而是许多影评人的总结、评点，业界也认同这个看法。
　　经典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不会让人淡忘。
　　相反，在岁月的加成下，记忆会化成情怀。银河7，之所以有机会破百亿天花板，靠的就是情怀的作用。
　　《超体》没情怀。
　　所以大众在看电影的时候，自然会把关注力集中在演员身上，对演员的人气加持，自然是立竿见影。
　　叶子衿还没回国呢。
　　无数邀约，如雪花飘飞，纷至沓来。这其间还有几份，来自国际大品牌的合作邀请。
　　“哇啊！”
　　葛昀或是真心，或是夸张叫道：“以后不能叫小叶子了，要恭敬叫唤小叶姐。”
　　“小葛，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
　　旁边有人严肃批评，“叶姐就是叶姐，加什么小啊。”
　　“没错。”
　　另外有人附和，“像我，一般叫叶老师。”
　　“你们……”
　　一帮人调侃、打趣，让叶子衿又羞又喜，找杨红告状，“红姐，你看他们欺负我。”
　　“没事，回头你给他们小鞋穿。”
　　杨红含笑道：“你以后成了大明星，拒绝跟他们合作，电视台、网站、娱乐公司，肯定给你面子，封杀他们。”
　　“不要啊叶姐！”
　　几个人似是哀求，实则在起哄。毕竟大家熟悉了，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没人当真。
　　不过他们内心中，肯定有一些羡慕的。
　　毕竟国际大品牌啊，就算只是普通的合作邀请，对于国内许多明星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资源。
　　这是抬身价，刷逼格的法宝。
　　哪个接到了邀请，肯定要大肆宣传，让天下皆知。
　　可惜……
　　一些人叹气。
　　同人不同命，他们麻木了。
　　更何况，他们也有收获。从金雀花王国开始，一路经过了几个国家宣传，都得到了优待。
　　可能是贝拉公主的打了个头，算是一个示范，接下来在各个国家的接送，基本不差多少。
　　粉丝接机，参加节目，参观景点。
　　一个个流程下来，看似重复又单调，但是每个国家的水土风情各有不同，倒也不至于乏味。
　　况且大家受到了热烈的追捧，更容易沉醉于其中。
　　还有人不想回去了，毕竟在海外他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大明星。回到了国内，却是二三线小明星，落差太大。
　　不知不觉中，大家来到了，宣传的最后一站。
　　西区最繁华，最热闹，最销魂的地方。
　　女性的天堂，购物的中心，奢侈品牌最集中的城市。
　　时尚之都——爱乐城！
　　“……虞妲！”
　　才下飞机，众人就在机场中，宽高二三十米长的电子屏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曼妙身影。


第419章 受打击了

　　巨大的电子屏上，播放几十秒长的视频。
　　主角自然是虞妲，她神态十分高冷，魅惑的眼神，透着傲气，在屏幕中走着T台。
　　造型百变，几乎是一秒钟，就换了个造型。一件件或是华丽，或是贵气，或是怪异，或是时尚的衣裳，变幻莫测。
　　但是不管怎么变。
　　大家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
　　常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皮相再好，如果骨肉撑不住，很容易垮。
　　虞妲却不一样，她不仅皮相漂亮，充满了魅惑力，骨肉也十分匀称，特别是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的缺陷。
　　所以在时尚之都，她的广告到处都是。
　　从机场出来，车辆行驶在平坦宽敞笔直的中央大街道上，有心人注意观察，顺便数了一下。
　　在街道的两边，大大小小的商铺、店面，至少有上千家，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奢侈品牌。
　　这其中，悬挂虞妲肖像、广告，作为宣传海报的店铺，至少有上百家，这是十分惊人的数字。
　　车辆内，众人忽然变得沉默，气氛有几分怪异。
　　好久之后，才有人轻声道：“难怪……在国内虞……老师的风评不怎么好，却依旧牢牢站在一线的巅峰。”
　　“嗯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
　　不出国，他们根本不知道，虞妲在这里的人气有多旺盛。
　　或者说，就算国内杂志、报刊，有这方面的介绍，他们也只当作是通稿，自我鼓吹的一种方式。
　　偏偏没想到，人家不是吹牛，而是真牛。
　　果不其然。
　　一些人心中凛冽。
　　双青四旦，叫得出名号，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肯定有自己的基本盘，谁也不能小觑。
　　哎，受打击了……
　　叶子衿也一样，她喜悦的心情，淡化了大半。什么国内红了，影视新秀，国际大品牌邀约……
　　以上种种，带给她的好心情，莫名其妙消失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飘了，膨胀了，虚荣了，有了少许成绩就沾沾自喜，这样的心态，绝对不行。
　　路还很漫长，不能松懈！
　　叶子衿握起了小拳头，为自己加油鼓劲。
　　在旁边，周牧枕着手臂，视线在窗外浏览，心里也有几分惊讶。他自然清楚，虞妲一年到头，至少有三分之一时间，就在这里度过。尽管虞妲说，自己是来努力工作的，他只信了一半。
　　现在看来，应该要信八成。
　　周牧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微笑。
　　就在这时，车子驶出了中央大道，拐进了一条公路，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就抵达金碧辉煌的酒店。
　　发行方等候多时，旁边有几十个粉丝在迎接。
　　呃……
　　习惯了人山人海的场面，冷不防只有这点粉丝摇旗呐喊，这冷冷清清的状况，颇让人不适应啊。
　　这落差感，太强烈了吧。
　　就算过来之前，也有人隐晦提醒他们。
　　这是时尚之都，天天都有大牌明星驾到，所以城市居民对于明星习以为常，缺乏追星的激情。
　　但是……
　　这也太缺乏了。
　　下了车，一行人露出开心笑容，心里却琢磨着，这现场的报道发回国内的话，会不会成为黑子攻讦的污点。
　　他们脑海中，已经帮黑子想到了标题。
　　《超体》剧组爱乐城遇冷，繁花散尽的真实境况。
　　“……”
　　这么一想，他们就觉得难受。
　　特别是随行的记者，在旁边拍照的时候，一些人真想冲出去，把照相机摔了。
　　最后一站啊，却遇到了这糟心事。
　　谁安排的行程？
　　发行方是不是收黑钱了。
　　在最后的关头，打算阴他们一把？
　　真是这样。
　　老子不玩了，直接回国。
　　什么？
　　你说爱乐城，才半个月而已，《超体》票房破2亿了？
　　哎，谁说回国的？
　　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时尚之都，连空气都充满了香甜的味道。观众也热情，居然有这么多人来迎接，这是大家的荣幸啊。
　　我们超喜欢这里的……
　　以上，就是一些人的心态转变。没办法，赚钱要紧。
　　毕竟周牧、杨红承诺了，等到宣传结束回到国内，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会。
　　那个时候，一人一个大红包，算是犒劳大家的辛苦。
　　大家也十分的期待。
　　红包有多大，就看票房最终达到什么高度了。
　　尽管周牧没提什么口号，可是许多专家、影评人，已经帮他们制定了目标。
　　百亿！
　　全世界总票房，一百亿。
　　这是许多演员艺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现在一部电影，有机会触摸这个成就。
　　哪个人不拼命？
　　说句不好听的，或许这是大家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有机会获取这至高荣誉的机会。
　　错过了，下辈子再做梦吧。
　　你不拼，不提其他人的口诛笔伐，恐怕连你自己，事后也要后悔自己怎么这样蠢，居然没有竭尽全力……
　　所以，这事再艰难，也要咬牙上。
　　“话说，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多戏？”
　　酒店客厅，杨红没好气道：“又不是让你们上刑场，只是让你们上T台，走个秀罢了。在爱乐城，这是常规的宣传，没什么难度。”
　　“红姐……”
　　古德白炸了，叫屈道：“如果只是单纯的走秀，那也就罢了。可是走秀的秀场，太太太……”
　　“太高端了，我怕罩不住。”
　　有人接话，苦着脸，颤声道：“那可是世界级的秀场，据说当天现场就有超过十万人观看，更不用说收看直播的人，至少是五亿打底。”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时尚大秀，全世界在关注。”杨红劝说，“这可是露脸的大好时机，千万要把握住啊。”
　　“但是时机把握不住，就是死机啦。”有人苦笑道。
　　嗯嗯……
　　其他人使劲点头，十分的心虚。
　　怪不得，这是宣传的最后一站，原来发行方神通广大，竟然给他们安排了，这么重要的行程。
　　问题在于，这个行程对他们来说，福祸难料。
　　过两天，时尚之都就要举办一场，一年一度的时尚大秀。
　　大大小小的奢侈品牌，最顶级的设计师，就要大秀上展示自己的作品。
　　每当这个时候，所谓上流社会的富豪名媛，还有娱乐圈大大小小的明星，以及时尚圈大佬、大咖，纷纷云集。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在秀场上，出现了什么失误。
　　哇……
　　人生灰暗，前途尽毁。
　　“你们……”
　　杨红恨铁不成钢，“就不能往好处想么，要相信自己。”
　　“难。”
　　有人愁眉苦脸道：“杨总，我敢说……一上场，我双腿肯定会发软，说不定直接摔倒。”
　　旁边一个人配合默契，“不用上场，光是想象那个场面，我就浑身发抖。”
　　“那你们别上台了。”杨红索性道。
　　“……别啊。”
　　两个人急忙变脸，换了语气。
　　“杨总，你放心。我再担心，再害怕，也会克服一切的困难，绝对不拖大家的后腿。”
　　“俺也一样。”
　　……
　　杨红搞不清楚，两个人是逗乐子，还是真害怕。
　　反正她轻轻摇头，严肃道：“这次时尚大秀，我们就是蹭一个热度，为电影作宣传，肯定不是主力。最多是在开场的时候，或者中间休息环节，起个暖场过度的作用。”
　　“但是……”
　　她环视左右，告诫道：“再怎么过度，也不能轻视。你们应该十分清楚，在那个状况下丢了脸……究竟是什么结果。”
　　瞬时，其他人收敛了表情。
　　他们自然明白，丢脸的下场自然是《超体》积攒下来的人气，瞬间蒸发干净，一丝不剩。
　　回国之后，可以退圈了。
　　不主动退圈，肯定有无数人，让你滚出娱乐圈。
　　“所以我刚才，说的是真话。”
　　杨红轻描淡写道：“如果有谁，觉得自己走不了秀，就赶紧告诉我，千万不要逞强，免得害人害己。”
　　几个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唯有周牧、叶子衿、葛昀，十分的淡定。毕竟走秀的技能，他们在公司有学过，还经历了专业的培训。
　　哪怕不够专业，但是应付一下，完全没问题。
　　他们也相信，秀场观众知道他们的身份，肯定十分宽容，不会拿专业标准衡量他们。
　　“红姐……”
　　冷不防，古德白咬牙道：“你能不能，找个人来教我。我今晚加强练习，如果到明天练不出成果，就……算了。”
　　“好。”
　　杨红眼中流露欣赏之色，显然满意古德白的决断。不愧是自己公司的人，专业素养差点没事，可以练习嘛。
　　但是这眼力，这反应力，绝对是合格的。
　　也难怪，周牧培养他。
　　不仅是念旧情，估计也是由于，他有培养的价值。
　　“杨总，我也练。”
　　能在娱乐圈混出头的，基本没有笨蛋。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连忙跟着表态。
　　“嗯。”
　　杨红没拒绝。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是放。
　　没区别。
　　况且这事也简单，找发行方沟通一下，对方也十分支持。这可是时尚之都啊，找几个教走秀的老师，不要太简单。
　　所以半小时之后，就有人走了进来。
　　啊……
　　大家听见动静，回看了一眼。
　　一瞬间，几个人失声惊叫，“虞、虞、虞……”
　　虞妲。
　　她漫步而来。
　　一身红色连衣裙，又飘逸，又时尚。
　　鲜艳如火的颜色，映得嫩白如脂的皮肤，就好像是大雪里的一枝桃花，灼灼其华，灿烂夺目。
　　在场不少人，其实没见过虞妲。
　　或者说，只在视频、画报中，见过虞妲而已。现在算是，亲眼看到她的本人，顿时觉得十分惊艳。
　　在娱乐圈中，评价一个人有没有星相，就要看上不上镜。
　　有的人，在现实生活中，长相十分的帅气，但是在镜头下却平平无奇，只是普通的小帅哥，没什么特色。
　　有的人，就有几分姿色罢了，但是在镜头下，却呈现出十分完美的效果。这种人，往往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范，许多导演就喜欢用这种艺人，觉得他/她充满了可塑性。
　　毕竟现在的化妆、美颜技术，太发达了。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塑造成天仙。
　　所以内行人，对视频、画报、照片中的明星，向来是持怀疑的态度，不确定对方，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这么美。
　　显然，虞妲属于不上镜的……
　　见到了真人之后，大家觉得再高清的摄像机，都不能百分之百，把虞妲的美貌、气质，完美呈现出来。
　　在照片、视频中。
　　她的风采，迷人的魅力，肯定打了两三成的折扣。
　　太美了。
　　有人迷失、沉醉。也有人惊喜交集，脱口而出，“虞老师，你是来教我们走秀的吗？”
　　“嗯？”
　　其他人一怔。
　　虞妲来教他们走秀？
　　哇！
　　天降大喜。
　　几个人兴奋得，胸口都要爆炸。他们只觉得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干劲，前所未有地渴望学习。
　　遥想当年，在他们高考的时候，如果有这样的美女老师教导，什么双一流，什么重点大学，什么名校……
　　肯定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核动力。
　　直接上天了。
　　紧接着，一盆冷水泼下……
　　一缕幽香飘浮，掠过！
　　虞妲的眼中，根本没有几个人的存在。
　　她嘴角含笑，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径直走到了周牧旁边，优雅坐了下来。
　　肩背笔直，纤腰如束。
　　连衣裙下，小腿露出粉嫩的半截，并拢在一起。
　　这样的姿势，充满了难言的魅力。反正对面的叶子衿，看了眼虞妲之后，就下意识地坐直了，挺起了小胸脯。
　　然后……
　　完全打不过啊。
　　叶子衿莫名沮丧，精气神泄了大半。青涩的花骨朵，无论如此都不能与妖艳的玫瑰媲美。
　　对比的结果，自然是备受打击。
　　在大家关注下，虞妲的眼眸中，充满了笑意，盈动着亮光，“你怎么现在才到？”
　　“没办法。”周牧态度很随意，“不巧遇上了飞机晚点，折腾了两三小时，才飞过来。”
　　“嗯……没事，反正我订的是晚餐。”
　　虞妲撩了下波浪长发，淡雅的清香若隐若现，“鱼子酱，鹅肝，小牛排，那是从原产地空运过来的，你肯定没吃过……”
　　“咳！”
　　周牧左右看了眼，也有几分无奈。他有种预感，虞妲的晚餐，绝对只包括他，无视了其他人。


第420章 成名真好

　　在周牧与虞妲聊天之时。
　　被晾在一边的几个人，则是尴尬走了回来。
　　好吧，是他们想当然了。
　　也是。
　　虞妲啊。
　　发行方请得动对方过来教他们走秀吗？
　　这事一琢磨，就知道不可能。偏偏他们惊喜之下，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还真是丢人。
　　几个人悄悄地，坐回了旁边。
　　目光、视线，不自然瞟向虞妲方向。眼神飘忽，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态，十分的卑微。
　　然后……
　　他们发现了，虞妲笑起来更好看，比鲜花更娇艳妖娆。
　　失神中，有人感觉不太对，小声道：“她跟导演，关系那么好吗？”
　　毕竟大家才抵达时尚之都，对方就直接找上门来。显然对于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合作过吧。”
　　一个人想了想，悄声道：“一起拍过电影，还拍过广告片，接同个代言，颇有交情。”
　　“啧！”
　　有人不无嫉妒道：“成名真好。”
　　嗯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假如他们年少有为不自卑，恐怕现在就可以上去搭讪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角落里窥视。
　　可怜哟！
　　在他们自怨自艾之时。
　　杨红蹙起了眉头，才准备开口，打断两人的“叙旧”。
　　冷不防，又有人走了进来，“虞妲，叫你等一等我们，跑那么快干嘛……”
　　“萧总！”
　　杨红看去，立即起身相迎。
　　萧芸来了，她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客厅。自从品牌事业，越来越成功之后，她身上的气场，也愈加地强大。
　　裁剪合身的衣服，又是时尚，又是干练。
　　“杨总。”
　　两个不同行业的女强人握手，然后轻轻抱在一起，像是阔别许久才再次相逢的知己好友，十分的热情、欢快。
　　一番寒暄，杨红也有几分好奇，“萧总，你也是来参加时尚大秀的吗？”
　　“赞助，赞助而已。”
　　萧芸十分的谦虚，但是脸上的红光，让大家知道。
　　对于这事，她颇为自得。
　　毕竟时尚大秀，比格非常高的。不是什么品牌，都有资格成为大秀的赞助商。
　　这其中，有一些比较严格的标准。比如说，销售业绩、影响力、时尚程度，以及对市场的定位。
　　但凡有一项，不符合标准，都成不了赞助商。
　　萧芸创造的手表品牌，才两年多时间而已，却获得了许多品牌梦寐以求的机会。
　　这无疑是巨大的成功，对她成绩的肯定。
　　“厉害。”
　　杨红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由衷的夸赞，“恭喜萧总，估计等时尚大秀结束之后，你的品牌价值，更上一层楼。”
　　“哪里，哪里。”
　　萧芸连忙摆手，笑着说道：“比不上杨总的青红文化，一部电影赚上百亿，让大家惊叹。”
　　“账面数据罢了。”
　　杨红摇头，苦笑道：“其实很多国家基本是买断发行，一锤子的买卖，票房再多也与我们无关。”
　　“但是公司的品牌价值，却是切切实实提高了啊。”萧芸不愧是生意人，一针见血道破了玄机。
　　再怎么买断发行，钱肯定已经赚到了。
　　最重要的是，发行方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努力砸大资源宣传影片，把票房推向更高的数据。
　　大众观念中，可不管什么宣发、买断，他们只认为《超体》赚到的钱，肯定是归投资电影的公司所有。
　　所以潜意识中，就会觉得这个公司非常厉害。
　　不仅是普罗大众，就算是业界人士，对于出了爆款的影视公司，也高看一眼，愿意与之合作。
　　如果《超体》现在，开拍第二部。恐怕邀请巨星，对方也不会拒绝，甚至可以降低片酬加盟。
　　主要是有第一部打底，打开了海外的市场。那么第二部，自然可以顺势，顺理成章进军国际。
　　不管国内的市场，多么的繁华昌盛。只要有上进心，每个巨星都不介意自己的事业上个台阶，成为国际巨星。
　　“品牌价值什么的，在没有上市之前，也没有什么大用。”
　　杨红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萧总过来，这是……”
　　萧芸微笑道：“我来几天了，恰好看到报纸上宣传，你们剧组今天抵达爱乐城，所以打听了地址，就专程过来请你们吃饭。”
　　“您太客气。”
　　萧芸的主意呀，杨红稍微有几分释然。毕竟周牧身上，还挂着手表的代言。这代言费，去年就涨了一倍。
　　估计今年，又要提一提。
　　在商言商，再好的交情，也不能谈感情伤钱。再说了，这代言费不仅是周牧拿钱，还有经纪公司的抽成呢。
　　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不是，看在胡英商的面子上，杨红早想劝说周牧，不要再接这手表代言了。
　　毕竟轻奢的定位，已经配不起周牧如今的身份、地位。国际一线大品牌，才与现在的他相对应。
　　这种情况下，萧芸明白事理，当然要悉心拉拢周牧。
　　……
　　在两人商业互吹的时候。
　　虞妲也在悄声问道：“你要去我工作室看看吗？”
　　“？”
　　周牧眨眨眼。
　　脑海之中，立即出现了一张张照片，卧室、浴缸、阳光，各种各样的背景，他已经淡忘了。
　　不过让人血脉偾张景致，他倒是历历在目。
　　想去……
　　没等他可是呢。
　　杨红就叫唤，“周牧，萧总请大家吃饭，这不是关键。主要是萧总经常参加时尚大秀，对于走秀有自己的见解，你们可以向她请教一些小诀窍。”
　　“我不是参加，我是单纯地参与盛会，欣赏表演……”
　　萧芸抿笑，“没有想到，你们搞电影宣传，还要走秀场，真是出人意料。只要表现不差，肯定是很大的噱头，引人瞩目。”
　　“是啊。”
　　周牧起身走过去，赞同道：“这说明发行方，还是比较重视宣传的工作，省了我们不少事。”
　　“要学走秀，找我呀。”
　　虞妲很笑意盎然，“你跟我学半年，绝对能够成为蓝星顶级的男模，收入不比拍电影差。”
　　啊……
　　旁边几个人振奋，欣喜若狂。
　　峰回路转，意外之喜呀。
　　“过两天就时尚大秀了，哪里还有空学半年啊。”
　　周牧摇了摇头，随意道：“走T台而已，我们又不是专业的，大概意思一下，展示电影的一些元素，满足宣传的需要即可。”
　　也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只要不在T台上摔倒，也肯定没人用专业水平要求他们。
　　“这怎么行……”
　　虞妲反对了，在其他事情上，漫不经心，十分慵懒散漫的她，在这件事情上，却出乎意料的执著，“走秀，你敷衍别人，别人也在敷衍你。”
　　“现场很多专业观众，你到底是用心没用心，人家一目了然。你要展示自己的诚意，才可以打动大家。”
　　虞妲白皙如玉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光彩，十分的耀眼。
　　这类似于，信仰的光辉。
　　周牧愣了，认识虞妲这么久，在别的工作上，她经常叫苦喊累，没少摸鱼划水。
　　但是她在时尚之都，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怨言。
　　毫无疑问，在她的眼中，拍戏、做节目之类，都是苦差事。
　　而走秀，与设计师合作，展示商品的魅力。
　　对她来说，并不是工作，而是爱好。她对这种事情的兴趣浓郁，自然不会觉得苦累。
　　周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两天时间突击练习的话，能做到什么程度？”
　　虞妲笑了，如花绚烂，“脱胎换骨。”
　　“……”
　　周牧才不信，他没好气道：“抽筋拆骨才对吧。”
　　“差不多，差不多。”虞妲笑盈盈招手，“那别耽搁时间了，去我的工作室，我教你啊。”
　　“咳！”
　　杨红无声切步，拦在了两人中间。
　　她挤出笑容，客气问道：“虞老师，我们这边还有几个人，对走秀不是很懂，劳烦你一并指点。”
　　虞妲下意识蹙眉。
　　凭什么？
　　她想拒绝的。
　　冷不防，萧芸抢先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们身上。既然时间紧急，那就不客套了，大家跟我们走。”
　　虞妲的工作室，距离安顿的酒店不远。
　　那是一栋商业大厦，一二层是几十家奢侈品牌门店。
　　形形色色的化妆品、珠宝首饰、名贵的皮革制品，以及时尚漂亮的衣服，琳琅满目。
　　萧芸介绍说，“许多模特公司，或者品牌设计师工作室，基本是建在这种大商场楼层之上。”
　　“为什么？”
　　有人好奇问道：“不觉得吵闹吗？”
　　“主要是为了培养时尚感。”
　　萧芸侃侃而谈，“模特、设计师，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与时尚相关的资讯。那么在他们的潜意识之中，对于时尚肯定有充分的了解。”
　　“设计师收集信息，产生了灵感，设计出新的作品款式。而模特凭借自己，对于时尚物品的理解，自然而然知道，怎么去表达奢侈品牌的魅力。”
　　萧芸笑道：“这就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作用。”
　　哦。
　　一帮人恍然大悟。
　　没有想到，小小的选址，也有这样的奥秘。
　　商场电梯直达。
　　须臾，大家来到了顶层。
　　离开了电梯厢，一条长廊映入眼帘。与此同时，一行人浩浩荡荡迎面而来。
　　其中为首的是个小麦肤色，身腿比例十分惊人，浑身散发出野性魅力的异域美女……


第421章 本质一个样

　　在一行人走来之时，周牧等人下意识止步。主要是走廊的空间有限，大家不期而遇，肯定要闪一闪，避一避。
　　“安琪儿！”
　　虞妲看了眼，有几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拜访丁老师。”
　　野性美女与虞妲打了声招呼，就主动侧身让步。
　　大家相互交错而过。
　　临别之时，安琪儿回眸，忽然笑道：“虞，今年的大秀，我要拿第一。”
　　说罢，她不等虞妲回应，就走进了电梯厢。
　　一群人涌了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虞妲不置可否，也没放什么狠话，神态恬淡，浑不在意。
　　“这个是你的竞争对手？”周牧问道。
　　“之一。”
　　虞妲漫步，随口道：“哪她差不多的，还有六七个。”
　　“哦。”
　　周牧没细问。
　　他跟着虞妲，来到了走廊尽头，那里有两个岔口，虞妲犹豫了起来。
　　“怎么不走了？”周牧奇怪。
　　虞妲解释，“左边是我的工作室，在右边是一位很厉害的珠宝设计师的工作室。”
　　“明白了。”
　　周牧转身道：“芸姐，你带他们几个，先到虞妲的工作室稍作休息，我陪她去设计师那里刺探军情。”
　　“什么刺探，说得那么难听。”
　　虞妲埋怨，“是问候，问候懂不懂。”
　　“行行行，问候……”
　　两人步伐向右，轻快消失在角落。
　　杨红皱眉，才想说话。
　　萧芸立即挽起她的手腕，笑眯眯道：“杨总，我们走……虞妲的工作室里，有一款X公司，最新研制出来的香水，复合型的香气，又有植物的天然气息，非常的精妙，你给品鉴一下。”
　　“真的吗？”
　　杨红注意力转移了。
　　她在萧芸的带领下，走进了虞妲的工作室。
　　在她们的后面，几个人小声嘀咕。
　　“那个安琪儿，腿好长。”
　　“皮肤也光滑，一点毛孔都没有。不是说西区的妹子，毛孔比较粗糙吗，怎么没感觉到……”
　　“可能是年纪的原因。毕竟西区妹子，从14岁到24岁，还是比较嫩的。过了25岁，皮肤每况愈下。再多的护肤保养，也不能有效地防止衰老，只能选择手术。”
　　“真的假的？”
　　“骗你们干嘛。”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经过了好几个国都，看到的是美女多一些，还是上了岁数的大妈多一些？”
　　“……说是大妈，有点过分了。”
　　过了半响，才有人反驳了一句，“可能人家……才三十。”
　　在调侃中，他们跟着进入工作室。另外一边，虞妲也带着周牧，走进了一个充满了艺术性的地方。
　　一个月亮门，附带着荆棘，造型十分别致。
　　一个前台小妹子，就守在了门口。一看到是虞妲，立即起身道：“虞小姐，要我通知……”
　　“不必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好。”
　　虞妲轻车熟路，从月亮门走了进去。周牧随行，只见里头是宽敞的空间，有点像是那种现代艺术馆的布局。
　　纯白极简的风格，呈现几何结构。
　　虞妲匆匆掠过，走到了角落，几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咦。
　　周牧愣住了，只见几个人中，有一个算是熟悉的身影。
　　丁幼怡，卜今的妻子，玲珑坊首席设计大师。
　　这……
　　他错愕，旋即反应过来。
　　玲珑坊也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之一呀，出现在这个地方，参与到时尚大秀之中，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几个人在忙碌，或是纸笔绘画，或是裁剪东西。
　　虞妲直接叫唤，“丁老师！”
　　一位满头银发，气质十分优雅的老太太，立即抬起了头。目光微微一转，就露出了笑容，“小虞。”
　　说着，她发现了周牧，颇为惊讶，“好面善的小伙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
　　周牧干咳了声，“丁大师，我是周牧。”
　　丁幼怡眼中带笑，故意说道：“周牧又是哪个，怎么没有什么印象呀。人老了就是这样，不经常合作的人，总是记不住。”
　　“……”
　　周牧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是埋怨他呢，拒绝了玲珑坊好几次邀约。
　　他苦笑，默默闭嘴。
　　虞妲顿时嘻嘻一笑，“丁老师，您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嗬哟！”
　　丁幼怡失笑，“这可不行，世界级的大导演，如果想不起来，岂不是成了罪过。”
　　“……丁大师，不要开玩笑了。”
　　周牧无奈道：“这里哪来的世界级大导演？”
　　“你呀。”
　　丁幼怡的眼中，流露赞赏之色，“不久前，老卜才跟我讲，你的电影畅销全世界，大涨国人的志气，从此以后迈上国际影坛的，不只是洛天幕，还有你……”
　　“卜先生过誉了。”
　　周牧连忙解释，“这只是侥幸，运气而已。”
　　“残酷的竞争，哪来的运气。”
　　丁幼怡不同意，她表情认真道：“想当年，玲珑坊想打入国际市场，国内许多人都不看好，觉得外国大品牌那么多，玲珑坊能维持得住国内份额，就算是大造化了，居然还想走出国门，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但是我们做到了……”
　　丁幼怡带着几分傲气，“靠的从来不是运气，而是无数个不眠不体的夜晚，无数人呕心沥血，认真钻研外国品牌的优势，取长补短的同时，又融入国内的文化元素，才最终获得世界各国的承认。”
　　“是的。”
　　周牧深以为然，“就是由于，无数大师前辈，前赴后继的付出，才有我们这后来人，顺着你们的脚步，轻松前行。你们是开拓者，我们是坐享其成。”
　　“……你倒是会说话。”
　　丁幼怡忍不住笑了，眸光微微一闪，“你们两个，又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认识，有合作。”
　　虞妲笑盈盈，“他电影宣传，要开场走个秀，我教他。”
　　“哦。”
　　丁幼怡没细问这事，继续笑道：“那你不教他，跑来我这里，又想干什么？”
　　“安琪儿找你干嘛？”
　　虞妲很直接，“是不是定做了什么东西？”
　　“为客户保密，这是我们设计师的准则。”丁幼怡含笑道：“所以具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
　　“那就是了。”
　　虞妲有点小纠结，“哎，国内的品牌为了避嫌，在时尚大秀上尽量不与国内的人合作，也不知道这是谁制定的守则，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哈哈。”
　　丁幼怡笑了，“这守则，不仅我们在遵守，别人也要遵守呀。毕竟是国际舞台，讲究开放性，包容性，尽量避免抱团。”
　　“知道，我知道。”
　　虞妲不好再说什么，干脆地告辞。
　　“等等……”
　　在她转身之时，丁幼怡透露了一个信息，“她定制的不是首饰。”
　　没了。
　　就一句话。
　　不是首饰，又会是什么？
　　周牧想不明白。
　　虞妲却听懂了，欣然道：“谢谢丁老师。”
　　“去吧。”
　　丁幼怡挥了挥手。
　　她也算是破例了，不过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身在海外，团结很重要。有机会伸援手，她不介意提点一二。
　　虞妲又是一阵感谢，就雀跃招呼周牧离开。
　　走到外面长廊，两人的手掌就牵在一起了，两道身影也慢慢融合在一起，仿佛合二为一。
　　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虞妲工作室。
　　装饰又是另外的风格。
　　华丽、绚烂，各种明艳的色调，给人热情如火的印象。最让大家印象深刻的，就是衣帽间。
　　或者说，工作室的本身，就是巨大的衣帽间。
　　一个个区间，泾渭分明。
　　鞋子、衣服、帽子、皮包、首饰……
　　不同的分类，摆放了形形色色，款式不同的东西。品种之齐全，比楼下的大商场，还要丰富。
　　这样的地方，几个男的咋舌。
　　杨红、叶子衿，却明显有几分兴奋，驻足慢慢地欣赏。
　　走到了最里头的会客厅，意犹未尽的叶子衿，情不自禁发出了伟大的宏愿，“等我以后成大明星了，我也要置办这些东西。”
　　“加油！”
　　杨红期许鼓励，“你可以的。”
　　“嗯！”
　　叶子衿握着小拳头，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呃！”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瑟瑟发抖，缩在了角落，不敢吱声。
　　他们眼力不差，自然知道这一大屋子，琳琅满目的东西，肯定非常非常值钱。
　　奢侈品呀，哪有便宜的？
　　没几个亿，拿不下来。
　　问题在于，让他们花费几个亿，买一堆不能吃不能喝，又要小心翼翼保管收藏的玩意。
　　他们疯了才干。
　　有这钱，买豪宅，购豪车，玩名表，多爽啊。
　　好吧……
　　男女本质一个样。
　　没啥区别。
　　在大家走进客厅，萧芸沏茶招呼他们的时候。
　　周牧与虞妲，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由此可以知道，这工作室有多大，一行人参观、欣赏一遍而已，就花费了多长的时间。
　　几个男的，粗心大意就罢了。
　　反正是杨红敏锐察觉到，这一趟走去回来，虞妲似乎变得容光焕发，脸色又比刚才娇艳了几分。
　　这是错觉吗？
　　杨红不确定，她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旁边，萧芸问道：“怎么样，丁老师告诉你没有。那个安琪儿，打算搞什么花样，以便在时尚大秀上一鸣惊人？”
　　“没说。”
　　虞妲笑靥如花，“不过给了提示……”


第422章 他乡遇故知

　　“唔？”
　　在众人疑惑目光下。
　　虞妲直接道：“她说安琪儿，不是定制首饰，那答案就明显了，定做的肯定是道具。”
　　“道具？”
　　其他人懵了，不是很懂。
　　“走秀的时候，不仅是形体与身姿步伐节奏而已。”
　　虞妲立即提点起来，“因为这是基本功，每个人再怎么苦练，都有一个上限。”
　　“嗯。”
　　周牧等人明白其中的道理。
　　就好像一个杯子，只能容纳这么多水。
　　水倒多了，肯定会流出来。人的身体也一样，再怎么苦练也终究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所以再怎么练习基本功，也不可能让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相反，折腾多了，过了临界点，身体就废了。
　　“抵达上限之后，想要取得突破，只能磨练自己的气质了。”虞妲继续道：“或者说，走秀的风格。”
　　“嗯嗯。”
　　周牧等人又点头。
　　毕竟这事更好理解了。就好像娱乐圈中，那么多的帅男美女，大众又能记得几个？
　　同样的帅，同样的美，怎么区别呢？
　　这就是辨识度问题。
　　气质不一样。
　　或者说，打造的人设，塑造的风格，存在差异化。
　　这样的事情，在男团女团的营建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要大家留心观察，就可以发现才出道的男团女团成员，发型、发色，包括衣服、饰物，绝对没有重合的。
　　说白了，就是让大家方便区别，避免混淆。
　　同样的道理。
　　时尚大秀上，走秀的人那么多。
　　该怎么办，才能够成为现场的焦点，让大众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呢？这是一门大学问，也是历年来大小奢侈品牌研究的重要课题。
　　“风格是一方面。”
　　虞妲又补充，“毕竟每个叫得上名号的超模，都有自己的独特的风格，不会让人混淆。”
　　“大家不相上下，又怎么区别高低呢。毕竟审美观这种事情，向来是因人而异，如果评审坚持己见，很难说服对方改变主意。”
　　虞妲慢声道：“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借助一些小道具，展示自己的小心机……或者说，展示自己的魅力。”
　　“比如说，有人的腿长，就绑根带子，或者挂着足环，或者干脆系着铃铛，吸引大家的目光。”
　　“如果腰好看，就佩带各种饰物……”
　　虞妲揭秘行业内幕，“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各种珠宝首饰之类的小饰物，后来发现大家都这样干，套路变得俗气不堪。”
　　“所以小饰物，慢慢变大了，成为了道具。”
　　虞妲笑道：“紧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立即出现在了T台上。不过道具多了，也让一些评委反感，纷纷打负分，不允许那些装扮过于离谱，纯粹依靠道具哗众取宠的超模晋级。”
　　“毕竟走秀，终归是要走。”
　　虞妲总结，“靠的是自身的优势，秀的是自己的魅力，而不是依赖外物博取关注。”
　　“有道理……”
　　其他人纷纷点头。
　　觉得虞妲颠覆了他们的印象啊。
　　在他们的认知中，虞妲应该是个大花瓶，不敬业，耍大牌，不配合做节目。
　　如果不是美得冒泡，在这不好的风评下，早被人抵制退圈了。
　　可是现在，看她讲得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对于行业的情况了如指掌，充满了说服力，让人心折。
　　“这真的是虞妲吗？”
　　“果然，传言害死人啊，连累我们误解了她。”
　　“风评被害……”
　　“哼，让我知道，是谁在造谣，我一定……开小号，把对方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一遍。”
　　“所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几个人觉得，他们所了解的虞妲，才是最真实的虞妲。网上的传言，肯定是那些嫉妒虞妲的黑子在造谣。
　　哼。
　　恶心！
　　在咒骂的同时，几个人也决定了。饱受“谣言中伤”的虞妲，只能靠他们来守护。
　　等回到国内，立即加入“美人窝”。
　　他们也要成为，虞妲的付费粉丝。
　　一辈子的那种……
　　“你来！”
　　虞妲忽然勾手，眼神欲语还羞，充满了魅惑力。
　　几个人不自觉起身，但是才起到了一半，双腿扎着的马步就颓然落了回去，不是滋味。
　　因为虞妲的视线，根本没看旁边，而是直直落在周牧身上。
　　“干嘛？”
　　周牧不解其意。
　　“你是要走T台吗？”
　　虞妲示意，“从门口，再到客厅，这一段路，就是T台。你去走一遍，给我看看。”
　　“……哦。”
　　周牧没有拒绝。
　　毕竟现场才几个人，他就害羞不敢走的话。那么过两天，在时尚大秀上，面对几万观众，他是不是要瘫软在地上啊。
　　不过他才走两步，虞妲就叫停了，“你等等。”
　　“哪错了？”
　　周牧低头打量。
　　不至于呀。
　　他好歹练过的，哪怕不经常练。
　　但是形体过关，不可能一开始就出错。
　　“你去换件衣服。”虞妲指了指中间的区域，眼眉带笑，“在那个衣柜里，有十几套衣物，你可以尝试自己搭配一下。”
　　“……行。”
　　周牧走了过去。
　　片刻，他走了回来，众人眼前一亮。
　　果不其然，效果截然不同。
　　不是说周牧刚才的造型、衣服，邋遢、不修边幅什么的。
　　作为一线明星，他有专业团队打理，不管是行程服装，还是日常服装，都十分的时尚。
　　可是虞姬准备的，却是十分专业的走秀服饰。
　　薄，透，还有镂空。
　　说白了，就是可以突显身材，隐约可以看到健壮大腿，以及轮廓分明的腹肌。
　　这个不错，真心不错。
　　叶子衿瞥开了视线，又忍不住偷偷瞄两眼。
　　相比之下，杨红与萧芸淡定多了，明目张胆的审视。
　　“对，就是这样。”
　　虞妲干脆走过去，指点周牧一些发力的小技巧。这期间，难免有些挨挨碰碰，戳戳摸摸。
　　羡慕之余，有人不禁怀疑，“这衣服，好像很合身嘛。”
　　“均码，导演是标准模特身材。”旁人解释。
　　“也是……”
　　质疑的人又皱眉，“鞋子也合脚。”
　　旁人觉得，这怀疑没道理，“几十双鞋子，码数不一样，总有一双合适的。”
　　“也对。”
　　有人再挠头，“你不觉得……”
　　“靠，你有完没完。”
　　旁人怒了，狠狠瞪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啥，没啥。”那人讪讪道：“我就是想说，虞妲很和善，很有耐心，非常尽责，是位好老师，我也想得到她的指点。”
　　“……”
　　旁人不说话了。
　　他自闭。
　　因为他们几个人，也同样在训练。
　　只不过呢，虞妲远远地，随意提点了两句，就让他们自己练，相互监督，相互指正。
　　学渣监督学渣，还让学渣相互指正。
　　这玩笑，真不好笑。
　　几个人无语。
　　练习到晚上，人家去吃晚餐了。
　　他们还要留下来加练。
　　这倒没人强迫，是他们自愿留下来的。
　　毕竟虞妲没指点他们，但是有周牧、葛昀、叶子衿的示范。一对比，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动作僵硬，非常不协调。
　　如果不想丢人献眼，肯定要加强练习。
　　两天时间，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练。他们就不相信，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形成不了肌肉记忆。
　　这边挥汗如雨。
　　另外一边，在高档的餐厅中。透明的玻璃窗外，璀璨的灯火犹如盏盏星光，描绘了世间的繁华。
　　车水马龙的景象，告诉大家城市的兴盛。
　　虞妲举着高脚杯，摇曳着微香的红酒，“几乎每年，最热闹的时候，就是这么几天。”
　　“客流量破百万。”
　　萧芸补充，“成交额高达千亿。”
　　“嗯。”
　　周牧等人，也不惊奇。毕竟这是全世界，最大的奢侈品集散地，有这样的成交量，理所当然。
　　不过几天的成交额，就有这么大的数据。也难怪上到玲珑坊，下到萧芸创建的小品牌，都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不是这事设立了门槛，估计还有更多的人，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门来。毕竟庞大的市场，只要稍微漏点油水下来，就足够让许多品牌吃撑爆满。
　　周牧目光流转。
　　不要说底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场景。
　　就算是这个高档餐厅，现在也有点儿高朋满座的感觉。一眼望过去，卡座全部满了，连大厅的餐桌，也几乎没有什么空位。
　　所以外国人其实不少。
　　地广人稀，也是相对来说。
　　越是繁华区域，越是……
　　咦。
　　等等。
　　周牧目光一定。
　　他愣住了，视线直勾勾盯住前方。
　　这失神太明显，让虞姬眸光流转，“这么失魂落魄的，在看哪个美女呀？”
　　“谁？”
　　杨红等人也好奇张望。
　　餐厅美女很多，不同国度，不同肤色的妹子，汇聚一堂。
　　尽管由于审美的差异，对美的看法不一致。但是也要承认，一些人的美貌，绝对超脱了种类、肤色的限制。
　　虞妲是这样。
　　在餐厅中，她绝对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焦点。不过也不代表，其他的美人儿，不受到大家的关注。
　　比如说，周牧视线直视方向，就有一个大美女。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仿佛涂了油脂似的棕色肤肌，让大家清楚的知道，对方应该是来自东西区交界的大洲。
　　众所周知，大洲的女子，热情奔放，能歌善舞。
　　所以这个大美女，同样也具备了民族特色。最起码，这腰臀的比例，让许多人浮想联翩。
　　“安吉拉！”
　　虞妲看了眼，看似随意道：“同样是时尚大秀中，呼声很高的超模。”
　　“你眼光不错嘛，这个比较好追。”
　　她半是称赞，半是嘲讽道：“她换男朋友的速度，跟换衣服一样快。只要看对了眼，可以在未通知‘前’男友的情况下，与新男友确定关系。”
　　哇。
　　好乱。
　　叶子衿皱眉。
　　哪怕在行业中，她也没少听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但是以她的年纪，还是比较憧憬爱情的。
　　对于安吉拉这种行为，自然看不过眼。
　　特别是发现，周牧还呆呆打量前面的时候，更是有些小郁闷，向杨红告状，“红姐，你看看师兄……魂都丢啦。”
　　“嗯！”
　　杨红的表情，同样有几分异色。
　　因为她的目光，从安吉拉身上挪了一下，就看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十分意外，根本想象不到的人。
　　“……莫怀宣。”
　　此时此刻，周牧回过神来。
　　他举杯喝了口红酒，转头问道：“红姐，是他吧？”
　　“应该……是吧。”
　　杨红有八成把握，又有一成怀疑，以及一成不想相信，“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来这里？”
　　“没错，就是他。”
　　周牧非常肯定，思绪有几分飘飞。
　　自从《张博》失败，圈子就没有了莫怀宣的动态。
　　有人说，他被资本大佬打断双腿，抛尸沉江。
　　有人说，他就此隐居，回老家种田。还有人说，他远走他乡，挖沙淘金，寻找东山再起的时机。
　　各种传闻，周牧当成是笑料，听过就忘。
　　毕竟太不靠谱了。
　　莫怀宣再落魄，也不愁没饭吃。
　　只要他甘心，从事一些辅助性质的工作。想必各个影视公司，肯定愿意给他安排一个酬劳不错的岗位。
　　执行导演、副导演之类的工作，他肯定可以胜任。
　　再不济，去拍电视剧，去拍网剧。大把中小型公司，愿意给他机会，让他重新掌镜。
　　总而言之，他饿不死。
　　但是莫怀宣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让周牧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憋了什么大招，打算在合适的时机上演王者归来的戏码。
　　周牧并不怀疑莫怀宣的本事，或许对方在性格上有各种缺陷。可是自古以来，才与德从来不是一体的。
　　能力与品行，并不挂钩。
　　只要他重新抓住一个机会，分分钟逆风翻盘也不稀奇。
　　周牧思绪起伏。
　　在另外一边，或许是旁人的提醒，或许是自己察觉到了视线，反正这个时候，莫怀宣微微转头，与周牧对望。
　　一瞬间，莫怀宣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不过他立即调整过来，甚至还举起了酒杯，朝周牧微笑示意，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从容。
　　“他变了。”
　　这一幕，映入杨红眼中，她脸色沉了下来。
　　“变得可怕！”
　　“心机阴沉，城府深，险如沟壑……”


第423章 不是标题党

　　杨红一连用了三个形容词，彰显了她对于莫怀宣的忌惮。
　　在行业里呆久了，她非常清楚一件事情。利益之争，最为残酷。正所谓，断人财路，不共戴天。
　　两部电影对擂，看似正常的商业竞争。
　　但是在竞争中，相互刺激大众观影的热情，大家的票房双赢，才会惺惺相惜，觉得对方是个好对手。
　　反之，一方赚得盆满钵满，一方血本无归。
　　这种情况下，还会惺惺相惜吗？估计血本无归的人，恨不能立即抄刀子，把对手砍死吧。
　　所以她现在，有点担心莫怀宣的状态。
　　“叫保安吧。”杨红提议。
　　“红姐，没必要。”
　　周牧啼笑皆非，他收回了目光，在小牛排上，轻轻划了一刀，把一片焦香细嫩的牛肉，叉到了口中咀嚼。
　　“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闹事的。”
　　他十分笃定。
　　毕竟高档餐厅中，进进出出的人流，非富即贵。谁在这里闹事，相当于在抹黑自己，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周牧觉得，像莫怀宣这种矜持自傲，一心向上爬的人，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再说了，看到了他这个“仇人”，对方都能彬彬有礼示意，显示自己的风度。
　　周牧作为胜利者，难道胸襟格局还不如对方吗？
　　“红姐，你查一下。”
　　他放下刀叉，镇定道：“看看最近一段时间，海外有没有哪部电影比较亮眼，或是票房，或是拿奖。”
　　“……明白。”杨红心领神会。
　　半年了，国内没有莫怀宣的音讯。如果不是隐居的话，这就意味着对方，跑到了海外发展。
　　看他美人在旁，春风得意的样子。
　　就知道对方，肯定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重新恢复了信心。
　　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爱乐城出现。
　　毕竟在这上时间节点上，城市到处是记者，总有人认出他来。如果他还顶着“失败者”的头衔，哪里有勇气面对记者的采访。
　　杨红发了个信息，就忍不住吐槽，“祸害遗千年呀。究竟是谁，居然还信任他，给他机会？”
　　“谁知道。”
　　周牧摇头，也不确定，“他毕竟是满天星最佳导演，之前又拍了几部拿奖有票房的电影。一时的失败，不代表一直失败呀。有人愿意赌一把，不稀奇。”
　　“嗯。”
　　杨红轻轻点头。
　　扪心自问，如果青红文化与莫怀宣没有矛盾的话，她是不是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投资拍摄一部小成本的电影？
　　答案是肯定的。
　　投一两千万，赌对方能够赚钱。
　　不亏！
　　哎，说到底，还是《张博》的投资数额太大了，号称十几个亿，却只有十亿左右的票房。
　　投资与收入的比例，亏损得太严重。
　　导致了大小影视公司，对莫怀宣的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要不然，亏的只是小成本电影，没多少人放心上。
　　对导演来说，一时失手可以谅解。
　　那再投一部，肯定能赚回来。
　　除非莫怀宣连续失败两三次，大家才会彻底抛弃他。
　　晚餐，由于莫怀宣的存在，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但不管是周牧等人，还是莫怀宣本人，都没有走过去打招呼的意思。
　　甚至于，过了十几分钟，莫怀宣就结了账，牵起了安吉拉的柔软手臂，离开了餐厅。
　　临行之时，他驻足回看了周牧一眼，眼神有几分复杂、玩味。但是一瞬间，又变得张扬肆意，在众人侧目中，直接搂着安吉拉的纤腰，大步走到了外面。
　　咔嚓，咔嚓。
　　一些光芒闪烁，应该是闪光灯。类似安吉拉这种，在时尚圈出名的超模，怎么可能没有狗仔跟拍？
　　这意味着什么？
　　杨红眸光一闪，“他在宣告自己的回归？”
　　“应该是。”周牧一怔，又觉得奇怪，“不过他为什么要通过这个方式宣告呢？”
　　“你……”
　　杨红有点无语。
　　旁边的萧芸，忍不住笑了，“周牧，周大导演，你真是饱汉不知道饿汉饥呀。”
　　“宣告回归，也有主动与被动的区别。”
　　她分析起来，“所谓的主动，就是自己或所属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之类，当众宣布自己回来了，另外还取得了什么成绩……”
　　“但是这样做，就显得没有格调。”
　　萧芸抿笑道：“相比之下，‘被动’被人拍到了照片，登上了新闻报刊，然后引发了大家的关注，再被人‘挖掘’出自己在消失的一段时间里，到底干了什么‘丰功伟绩’。”
　　“你说，主动与被动，哪个效果好？”
　　“……有道理。”
　　周牧不禁点头，“还是芸姐看得透彻。”
　　“杨总更清楚。”
　　萧芸摆手道：“说到底，这也是一种营销的手法，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国内就有这方面的消息啦。”
　　一语成谶。
　　晚上，与之对标的，是国内的清早。
　　许多都市白领，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浑浑噩噩地洗脸刷牙，胡乱披上了衣服，就晃晃悠悠出门，去赶地铁、公车。
　　上了交通工具，就有人拿出了手机，浏览新鲜的资讯。
　　最近没什么大事。
　　无非是各种社会新闻，什么名媛杀猪盘啊，什么市民中了几千万彩票，什么老人摔倒，大家争相扶啊。
　　总而言之，天下大体太平，国泰民安……
　　咦。
　　冷不防，一条新资讯跳出来。
　　“周牧私会虞妲，有图有真相。”
　　光看标题，就足够让人心急火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点进了标题，观看其中的内容。
　　乍看之下，一张十分暧昧的照片，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只见在一家高档餐厅中，温暖的灯光，以及高雅的环境，还有照片中的两个人，正在共进晚餐。
　　唯恐大家看不清楚似的，图片还把两人的头像，刻意圈出来，弄成了一个小气泡，贴上高清图。
　　没错，就是周牧，还有虞妲。
　　啊啊……
　　有人妒火攻心，十分的抓狂。
　　有人呵呵一笑，火眼金睛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两个人的距离，似乎不算太靠近。他的指尖一下拉，在文章的最后面，果然还有一张全景照片。
　　杨红、萧芸、叶子衿等人的身影，就坐在两人旁边。
　　一堆人围坐，记者管这叫私会？
　　阿呸！
　　看到最后的人，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标题党。
　　这事说白了，就是《超体》剧组，来到了爱乐城宣传，恰好遇到了品牌合作方，也在爱乐城工作。
　　当下，一行人聚餐，联络感情。
　　或者是商量，品牌代言费的事情。
　　毕竟杨红、萧芸都在。
　　内行知道两人的身份，肯定不会乱写。要不然，等来的可不是律师函，而是法院的出庭通知书。
　　尽管许多人被标题骗了，却没有多大的懊恼。
　　无他，习惯了。
　　娱乐小编，总喜欢搞这花样，骗流量。当然也有实锤的时候，所以刚才一些人，才会那么紧张。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一些人拍着胸口，然后又发现了，新的推送消息，弹了出来。
　　“她与虞妲齐名，号称爱乐城第一超模，她的男朋友让人意想不到，大吃一惊，居然是大家耳熟能详的……”
　　长长的省略号，没有了下文。
　　许多人痛恨标题党，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心。哪怕他们心里知道，这篇文章十有八、九，又是在故弄玄虚。
　　但是多数人，还是控制不住，顺手轻轻一点。
　　算了，咱不差这点流量。
　　页面一转，一张照片让不少人惊愕。
　　什么鬼。
　　居然不是标题党。
　　一位身材高挑火辣，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大美女，自然是著名的超模安吉拉。国内认识的人其实不多，基本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才知道对方的名气。
　　但是站在这漂亮超模身边的人，确实让人大吃一惊。
　　莫怀宣……
　　一个消失了大半年，几乎让人遗忘的名字。他居然傍上了超模，吃起了软饭？
　　好吧。
　　这只是无聊的人，无聊的想法。
　　这谁？
　　不认识莫怀宣的人，随意浏览了内容，才知道了他的光辉履历，以及在大投资电影《张博》，折戟沉沙的故事。
　　或者说，事故。
　　反正在行业中，莫怀宣三个字，勾起了不少人的记忆。
　　“他居然跑国外去了，难怪一直没消息。”
　　“啧啧，国内混不下去，国外混得开吗？”
　　“有什么不行，换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倒是不错的选择……就是有点难。”
　　“是超难好不好，地狱开局啊。”
　　“在哪里，都有地域的歧视，无形的排外。”
　　“是啊。”
　　一群人探讨，在言语之中，颇为同情莫怀宣。
　　这也正常，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大家基本忘记了，当时看《张博》时候，把莫怀宣骂得狗血淋头的愤慨。
　　他们只会觉得，莫怀宣被迫“远走他乡”，这是挺重的惩罚。
　　毕竟人离乡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到陌生的地方打拼发展呢？
　　更何况莫怀宣本身，也有一些拥趸的。
　　他们觉得，只要莫怀宣继续拍文艺片，不要再折腾什么大片，他们肯定鼎力支持。
　　一群人感慨，然后相关话题，慢慢飙到了热搜榜。
　　嗯？
　　不对啊！
　　谁在发力？


第424章 战栗感

　　“舞娘？”
　　酒店客厅，周牧接过了文件，随意翻看起来。
　　一行人在高档餐厅，吃完了晚餐之后，就各回各家，相约明天再聚会。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杨红叫人去探查的消息，也有了结果。
　　“是的。”
　　杨红表情凝重，介绍道：“这是莫怀疑的新电影，女主角就是那个安吉拉。”
　　“票房成绩不错嘛。”
　　周牧注意到文件上，重点标示了一个数据。这是《舞娘》的总票房，已经换算成国内的货币，8亿！
　　“……确实不错。”
　　尽管讨厌莫怀宣，但是杨红不会被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她冷静分析，“这个电影，目前只在大洲上映，8亿的票房数据，稳拿大洲的年度票房冠军。”
　　“我们的超体，在大洲上映，预计只能拿4、5亿的票房。与《舞娘》相比，差了将近一倍。”
　　杨红警惕道：“你要小心提防，莫怀宣回归国内的话，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
　　“无所谓。”
　　周牧笑道：“我们《超体》，现在海内外总票房，应该有差不多60多亿了吧。”
　　“63亿。”杨红给了个准确数字。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牧看完了报告内容，也有了初步的判断，“从简介上分析，这应该是一部文艺片，恰好契合了本土特色，再加上安吉拉的人气，才有了这高票房。”
　　“就算莫怀宣有电影的版权，把它引回国内安排上映，票房也高不到哪里去。”
　　周牧宽慰道：“红姐，你不要担心。形势已经变了，时过境迁，除非他能够拍出一部，总票房破30亿的商业大片。要不然的话，他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阻碍。”
　　“与其担心他，不如琢磨一下。”
　　周牧笑道：“《失落的世界》，也开始在西区上映，它才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
　　“……也对。”
　　杨红沉吟了下，深以为然。
　　她自嘲一笑，明白了自己的心态，还没转变过来。
　　就算《超体》的票房，一直在攀升之中。
　　她在兴奋中，没摆清楚自己位置。还把自己当成之前，中小型影视公司的负责人，习惯谨小慎微。
　　观念还停留在莫怀宣执导《张博》时候，对方无数资源在手，在行业中呼风唤雨，威势堪比大导演。
　　可是现在，形势早颠倒过来了。
　　莫怀宣坏了口碑，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才挽回印象。
　　至于青红文化，只要杨红放出风声，要安排公司上市。估计国内外风投蜂拥而来，把公司估值百亿以上。
　　百亿，对于巨头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放在整个行业上，也称得上是大公司了，成为分量足够的一方大佬。
　　有钱，有资源，有名望。
　　这样的公司，肯定有许多人趋之若鹜。那个时候，再振臂一呼，一线以下的明星艺人，肯定愿意加盟。
　　毕竟随着《超体》海外越来越火爆，周牧与余念的组合，在整个娱乐圈，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山头了。
　　两根大腿，谁不想抱一抱？
　　“当然，也不能大意。”周牧想了想，“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他这个《舞娘》拍得究竟怎么样，有资源吗？”
　　“……”
　　杨红没好气道：“我问问，明天给你。”
　　“哦。”
　　事实证明，杨红非常厉害。
　　第二天，她就把一张光盘，丢到了周牧的手上。
　　高清版的《舞娘》，封面是安吉拉妖娆的身姿。看起来还是挺有诱惑力的，让人迫不及待一看究竟。
　　工作室中，古德白几个人，还在挥汗如雨。
　　据说他们昨天，练习到半夜三更才睡，然后天未亮就爬起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练习。
　　这拼命的劲头，得到了杨红的赞赏。
　　不过她也没夸奖，因为几个人拼命，不是为了她，也不仅是为了电影宣传，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毕竟时尚大秀，这样的盛事。
　　无论国外、国外，都算是顶级的资源，不是谁想上就能上。
　　还是发行方有门路，才让他们有机会，蹭个热度。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错过了，都没地方哭。
　　况且只是两天时间，咬咬牙就过去了……
　　不对。
　　确切的说，还有一天时间。继续练习到半夜，然后躺下休息恢复体力，明天下午就开始时尚大秀。
　　时间如流水，几个人紧迫感十足。
　　相比之下，周牧就十分悠闲了，他在工作室摸索了片刻，就找到了播放光盘的设备。
　　一番操作，《舞娘》开始放映了。没有字幕，他也听不懂异域的语言，只能看画面与剧情。
　　电影开始，就是一个贫困的小山村，一群衣不蔽体的小孩，在脏乱的环境中嬉闹。
　　然后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出现，立即成为了镜头的焦点。
　　打闹的小孩看到她，也纷纷停止了动作，你推我挤，小心翼翼偷窥小女孩。
　　孩子再小，不懂得情爱，但也知道什么是美。
　　这让他们向往、追逐……
　　自然，少不了，不会表达情感，故意去捉弄小美女，以期待对方关注自己的桥段。
　　周牧忽然道：“进步了。”
　　“什么？”杨红没听明白。
　　周牧解释，“我是说，莫怀宣进步了。以前他的电影，最喜欢用镜头炫技，现在却变得十分扎实，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
　　杨红撇嘴，“没看出来。”
　　她看了一会儿，只见电影的剧情，十分的平缓。
　　就是交待了，一个小女孩受到捉弄，照顾父母、弟弟，努力干活，又受到父亲苛责的生活琐事。
　　听不懂对话，又觉得无聊。
　　她干脆起身道：“你自己看吧，我出去找几个按摩师回来，给他们推拿一下，免得他们抽筋伤骨。”
　　“行。”
　　周牧没意见。
　　因为这时候，电影的转折点来了。
　　贫困的小村，忽然来了一个杂技团，这对于闭塞、保守、落后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大盛事。整个村子大半部人，都涌到了村头空旷的平台，欣赏杂技表演。
　　一连两三天，村民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而小女孩，而是在家里干活。有时候，听见了热闹的动静，也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但是她的父亲，却严厉呵斥不允许她去。
　　她不敢违背。
　　直到一天，她在井边打水，遇到了一个中年女人。看到了她，中年女人犹如看到了瑰宝。
　　一番交谈之后，中年女人把她带进了杂技团，躲在了后台观看前面的表演。
　　各种眼花缭乱的杂技，让她看得很开心。
　　最后中年女人上场了。
　　她的出场，让在场所有的男性，变得十分狂热，眼神流露出的灼热，让小女孩变得害怕，迷茫、不解。
　　她搞不清楚，包括自己父亲在内，一帮叔叔伯伯，为什么变成了奇怪的样子。
　　直到中年女人解开了宽松的长袍，露出了丰腴又性感的身躯，薄薄的布料，包裹着重要的部分。
　　剩下的区域，则是镂空清凉的纱衣。在狂热的呼喊声中，中年女人随歌起舞。
　　妖娆、妩媚、撩人……
　　她举手投足，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引得旁边的男人，好像是狼似的嚎叫。
　　更让小女孩吃惊的是，她那十分严厉，经常打骂她与母亲的威严父亲，竟然跪倒在了地上，似乎是在恳求，让中年女人允许他，亲吻对方的脚趾。
　　混乱、疯狂、吵闹的一幕，让小女孩惊恐。或许是信仰崩溃了，她不顾一切冲回了家中，抱着母亲哭泣。
　　深夜，父亲回来了，又是威风凛凛的样子。
　　动着呵斥，不顺则打。
　　小女孩默默忍受，期间又有两三次，中年女人故意在井边等她，微笑与她聊天。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小女孩陷入纠结中。挣扎的眼神，为难的小表情，充满了灵性。
　　也难怪，影视圈有个说法，孩子天生会表演。
　　但是长大了，这表演的灵性，却消失无踪，很奇怪。所以陨落的童星，比比皆是。
　　杂技团要走了。
　　最后一个晚上，由于父亲的暴力，让小女孩下定了决心。
　　她钻着狗洞，爬出了家门，追赶杂技团。期间鸡飞狗跳，引发了村民的注意，举着火把搜寻。
　　几次三番，她差点就被发现了。
　　在最危及关头，中年女人及时出现，顺利把她带走。
　　直到第二天，村里才发现，丢了小女孩。
　　小女孩父亲暴跳如雷，带着大家去追，但是杂技团早消失在大江之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无奈回家，罕见地没有打妻子，而是抱着小儿子，迷茫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十几个春秋。
　　父亲慢慢老了，母亲病故了，小小的奶孩子，也变得了顽劣的小青年。村子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么贫困、闭塞。
　　看到这里，周牧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没想到，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这样转折。
　　他本来以为，中年女人把小女孩带走了，电影的视角应该跟着小女孩，看她怎么成长，经受了什么磨砺，最终成为了舞娘。
　　没有想到，电影的视角，居然停留在小山村中。
　　一瞬间，周牧有几分战栗感，他感受到了莫怀宣蕴含的野心。
　　这部电影，不是在拍人，而是拍一种现象……


第425章 文艺至极

　　贫困的小山村，再一次热闹起来了。
　　一个庞大的队伍，来到了小山村。不是什么杂技团，而是一个所谓的表演戏剧团。
　　百姓们不懂，反正在搭建舞台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小孩，也在旁边看热闹。
　　玩劣的小青年，对于剧团中的一些年轻的小姑娘，也十分的感兴趣，尝试性想搭讪，却被几个壮汉教训了一顿。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青年十分不岔。他回到了村中，召集了小伙伴们，打算在表演的当天去捣乱。
　　几天之后，舞台搭建好了。
　　小青年与小伙伴们，也做好了准备。
　　但是开场的时候，一位美艳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柔软的腰肢，修长的美腿，以及一双明亮的眼眸。
　　柔媚入骨，风姿绰约。
　　大家看呆了。
　　随即。
　　鼓乐、歌声响起。
　　美艳女子在舞台上，打着赤足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时而如天上的云朵，变幻莫测；时而如地上的河流，热情奔放。
　　激昂的声乐，加上美妙的舞蹈，引爆了全场。
　　大家变得十分狂热，呼号了起来。
　　玩劣青年与他的小伙伴，也早早忘记了来意，融入到喧闹的环境之中，与大家一起嚎叫。
　　守在家中的老父亲，听到了这样的动静，脸色起了一些变化。
　　他焦虑不安，在房屋中来回踱步。
　　深夜，很晚了。
　　小青年才回到家，与老父亲发生了争执。
　　语言不通。
　　周牧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不过吵架的结果是，小青年被老父亲关在了房间，在外面锁上，不允许他出门。
　　小青年哭闹，把房屋的东西砸了大半。
　　老父亲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第二天，他来到了剧团，观看了一些表演。但是美艳的女子，却没有登台演出，他失望的走了。
　　再之后，他回到村中，挨家拜访其他人。
　　周牧连蒙带猜，结合电影的剧情，还有画面出现的人物，猜测他应该是提醒，这些人注意看管家里的小女孩。
　　对于他的提醒，一帮人应该是嗤之以鼻，还有人当面嘲笑。
　　老父亲不以为意，一家一家劝下去。
　　到了晚上，他更是拿了刀枪，守在了村口。
　　一晚，两晚，三晚……
　　剧团在山村表演了多久，他就守了多少晚。
　　以至于，家里的玩劣小青年，在同伴的帮助下，脱离了房间也浑然不知。
　　逃出了牢笼，小青年第一时间，就是奔向了剧团。
　　在剧团中，他看到了美艳的女子，然后拿出了鲜花、礼物，大胆地示爱。
　　美艳女子笑了，她收下了鲜花，拒绝的小青年的爱意。
　　小青年失魂落魄走了。
　　美艳女子转身，回到了后台，一脸和煦的笑容，在耐心教着几个村子小女孩练舞。
　　转眼就是剧团在山村最后一天。
　　傍晚时分，盛大的篝火点燃，大家团聚在火堆旁边，载歌载舞。
　　小青年坐在角落，一脸阴郁的表情，无论几个小伙伴怎么劝说，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小伙伴也失去了耐性，各自找乐子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月亮高高挂起。
　　一抹清光洒落下来。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美艳女子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意识到，今晚的高潮要来了，纷纷拍手叫好。
　　喧闹声中，美艳的女子脱去了长袍。一如既往，如同当年那个中年女人，薄布包裹，轻纱缠身。
　　只不过与当年的中年女人，惹火勾人的狂野气质不同。
　　在她的身上，去展现不一样的风采。
　　柔软的腰肢，就好像一条水蛇，随着激烈的鼓乐声，尽情地摇摆起来。
　　妖而不艳，媚而不俗，充满难以言喻的魅力。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调调。”
　　冷不防，虞妲的声音，传进了周牧的耳中。
　　他回看了眼，只见虞妲有些气愤，又有些嫌弃，还有几分诱惑，“我跳得比她好看，你要不要欣赏一下？”
　　“……这是电影。”
　　周牧才要解释清楚。
　　冷不防，电影中，一道身影扑了出去，小青年拎着雪亮尖刀，把美艳的女子劫持住了，再一次求爱。
　　面对这惊险的情况，众人惊呼躲闪。
　　或是喝止，可是劝说。
　　小青年充耳不闻，把尖刀搁在美艳女子脖颈上，一脸愤怒的狰狞表情，好像是在愤恨责问对方，为什么不答应自己。
　　美艳女子惊愕，眼神充满了失神、哀伤之色。
　　但是不等她解释。
　　在众人的指责、劝说、恳求声中，小青年情绪失控了，激动地扬起了尖刀，就要扎下去。
　　在众人的骇然声中。
　　砰！
　　一声枪响，小青年惨叫，捂着手腕倒地。
　　众人看去，只见老父亲提着猎枪，威风凛凛站在了旁边。
　　他嘴角动了动，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慢慢抬头，仰望着夜空。
　　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虚化，在一阵嘈杂声中，他后仰摔倒。在依稀之间，他好像看到了，美艳女子向自己奔来。
　　眼前发黑，昏暗……
　　须臾。
　　灯光重新亮起。
　　在碧波大江上，一艘大船慢慢启航。美艳的女子，站在了舷边凝望岸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可是等到了大船，开到了江心上，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美艳女子失望了。
　　就在这时，老父亲的身影，出现在岸边。他的旁边，是手腕缠着纱布的小青年。
　　两个人的出现，让美艳女子露出笑容，转身返回船舱。
　　在温馨的船舱中，几个山村小女孩，努力地锻炼身体，痛苦地压着腿，眼睛里有泪水打转，却透着一抹希冀的亮光……
　　就此，电影结束了。
　　周牧沉默下来，陷入思考之中。
　　所以。
　　贫困的小山村。
　　有所改变了么？
　　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一如既往。
　　美艳的女子，只能带着几个小女孩离开。
　　这是希望的火种？
　　周牧觉得自己，可能看懂了，又可能没看明白。毕竟没字幕，听不懂对话，看剧情最多是囫囵吞枣，看个大概罢了。
　　或许他的猜想，与电影要表达的主题，南辕北辙。
　　不过可以确定，这一部电影肯定很符合大洲的风土人情，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拿到8亿票房。
　　一个洲，人口不足八千万，却创造这么丰厚的票房数据。
　　由此可以知道，这部电影受欢迎的程度。所以说，莫怀宣不玩商业大片，走文艺小清新路子，绝对会有成绩。
　　周牧看出来了，电影的结局。
　　莫怀宣收住了，显然考虑到了商业的属性。如果是让真正的文艺导演来拍，最后的结局肯定是双杀。
　　美艳女子死了，小青年也要跟着死。
　　只留下悔恨的老父亲，终日守着空房屋默默流泪。
　　这才叫文艺至极！
　　……
　　“你想什么呢？”
　　温软香风袭来，钻入了怀里，让周牧打了个激灵。他清醒过来，急忙左右看了眼，庆幸没人。
　　这心虚的模样，让虞妲十分不满，“你刚才跟你讲话，你没有听见吗？”
　　“听见，听见了。”
　　周牧立即道：“行，去看你彩排。”
　　“这还差不多。”
　　虞妲满意起身，拖着周牧出去。
　　彩排的地方，自然不是工作室，而是明天时尚大秀，要举行的一个大型活动中心。
　　他们驱车抵达的时候，活动中心场馆已经封闭。
　　闲杂人员，一切不给进去。
　　当然，虞妲刷脸，一路通畅无阻。
　　在场馆的内部，有许多人在忙碌，各种工作。
　　争吵声，呵斥声，叫嚷声，混杂在一起，让整个场馆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一股紧张的氛围在弥漫。
　　整个场馆，非常宏大。最中间就是表演的舞台，在舞台四方，则是空旷的看台。
　　一个个密集的座位，可以容纳五六万人。这类似于体育馆、足球场之类的建筑，但是又有所区别。
　　因为在看台四周，架设了许多仪器。特别是舞台上方，更是竖起了七八台大型摇臂。
　　摄影团队也在紧锣密鼓，调试影像画面。
　　毕竟这是面对全蓝星的直播大秀，如果出现了什么差错，他们就是千夫所指的下场。
　　从高台上，走了一圈。
　　周牧对整个场馆，有了初步的印象。
　　虞妲就在团队的簇拥下，走向了后台的化妆、休息室。
　　几乎每个有牌面的超模，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领域，一个超大的房间，里头的一切东西，只允许她专用。其他人连门都进不来，更不用说借光了。
　　才进入房间，就有工作人员进来，满面笑容与虞妲的助理进行沟通，主要是确定彩排的方式，以及顺序、时间。
　　可以确定的是。
　　虞妲肯定在，最后面出场的顺序。
　　至于是不是压轴，也要看彩排的效果。
　　在彩排的时候，一群时尚界大拿会组成专业的评审团队，针对每个彩排的表演，无记名投票。
　　谁的票多，就压轴。
　　压轴的人，自然有很大几率，拿到时尚大秀的冠军。
　　不过也有翻车的可能性。
　　因为现场表演的时候，受到环境、观众的影响，容易出现一些意外的状况，影响本身的发挥。
　　总而言之，压轴还是有优势的。
　　虞妲的彩排时间，定在了下午时分。还有两三个小时，这段时间她肯定是化妆。
　　衣服、首饰、发型。
　　零零碎碎的东西，十分的繁复。
　　周牧在房间，陪聊了一个多小时，也觉得有点撑不住了，干脆出门洗个手，透一透气。
　　他才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一行人，从长廊走出去。
　　熟悉的身影，让他微微犹豫。在心念百转间，他开口叫唤起来，“莫导！”
　　清脆的声音，在长廊回响。
　　一行人回望，莫怀宣眼中带着异色，眼神有几分变幻，不过还是微笑回应，“周导，这么巧，你也在？”
　　“明天电影宣传，先过来看看。”周牧解释，他说的是事实，发行方确实有这方面的安排。
　　莫怀宣没怀疑，他也听说了这事。
　　他蜕变了，没有表露内心中的嫉妒，反而颇有风度地祝贺，“恭喜周导，票房畅销世界，真我辈楷模。”
　　“哪里，哪里。”
　　周牧也反过来吹捧，“不如莫导你的《舞娘》，电影我看了，剧情发人深省，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就送去参加名爵奖评选，拿几个大奖不是问题。”
　　“嗯？”
　　莫怀宣惊讶，“你看了？”
　　“对，才看的。”
　　周牧目光一转，以国际通用语称赞，“安吉拉小姐，你在电影中的表演，完全可以拿一尊影后。”
　　身材高挑，骨肉匀称的安吉拉，顿时露出一个笑容，她同样知道周牧的身份。
　　这可是最近，炙手可热的热门电影的导演。于公于私，与这样的娱乐圈新贵结交，自然是百利无一害。
　　所以她不吝啬笑容，甚至主动与周牧握手，小拇指指甲，似有意若无意，在他掌心撩了撩。
　　媚眼忽闪，才想说话。
　　冷不防，有人匆匆而来，催促她赶紧去彩排。
　　这让安吉拉生气，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时尚大秀，不是她可以随便发脾气的地方。
　　再大牌的超模，除非她想解约，从此不混时尚圈，不然最好老实听话，免得失去优厚的待遇。
　　但是她也不想浪费这个与周牧结交的机会。
　　瞬时，她眼珠子一转，立即发出了邀请，“导演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有空，欣赏我的彩排？”
　　“可以吗？”
　　周牧惊诧，“这不是要保密的吗？”
　　“对别人要保密。”
　　安吉拉笑容明媚，“对导演先生却不需要，我相信你的品行，肯定不会对外透露我的秘密。”
　　“理所当然。”
　　周牧欣然答应了安吉拉的邀请。
　　奇怪的是，旁边的莫怀宣，脸色十分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之色。作为安吉拉的男伴，看到她这样“勾搭”别人，居然不生气，感觉有点蹊跷。
　　周牧若有所思，他一路上与安吉拉谈笑风生，很快就来到了外面的专业T台上。
　　安吉拉表示歉意，与团队去做准备了。周牧与莫怀宣，在空荡荡的贵宾席上等待。
　　两个人对望一眼，莫怀宣率先开口，轻声道：“你这是要帮虞妲刺探敌情吗？”
　　“我没有，别胡说，小心告你诽谤。”
　　周牧否认三连。
　　有些事情可以做，却打死不能认。
　　“呵呵！”
　　莫怀宣笑了笑，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反倒是周牧，主动探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第426章 宫斗大戏

　　“你不打算回国吗？”周牧问道。
　　“回呀，当然会回去。”莫怀宣笑了下，表情却有几分异色，“但不是现在。”
　　周牧心中一动，“你下部电影有着落了？”
　　莫怀宣瞄了周牧一眼，没有说话。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轻易被套出话来。
　　不过这态度，也让周牧觉得，自己的揣测，应该是事实。
　　隐约之间，他又感觉到，昨天莫怀宣的“高调”复出，其实也只是铺垫，为风光回国作准备。
　　真正的杀手锏，应该是下一部电影。
　　在周牧忖思之时。
　　现场音乐响起，从T台的尽头，安吉拉踩着猫步，摇曳着身姿，跟随音乐的律动，一步一步走来。
　　她棕色的皮肤，应该是抹了一层精油，或者抹了什么东西，反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黄色的脂光，让她看起来格外的闪耀。
　　更不用说，姣好的身材，以及曼妙的肢体动作，把她的魅力扩大了好几倍。
　　风情万种，魅惑勾人。
　　这真是天生的尤物，难怪成为大秀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当对方走到贵宾席方向，抛媚眼、送飞吻的时候，周牧也毫不犹豫吹起口哨，热烈鼓掌。
　　安吉拉笑意盎然，轻盈地转身，妖娆而去。
　　鼓乐声没结束，估计还要走第二遍。
　　周牧收敛动作，转身与莫怀宣交流，评点道：“我不是专业的，看不懂玄机。不过她刚才的走秀，似乎没有什么特点吧。”
　　不特别，你还叫好，一脸被魅力折服的样子？
　　莫怀宣斜视，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周牧，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平时看到的、收集到的消息，那是干巴巴地文字资料。
　　至少文字资料上没提。
　　周牧不要脸的时候，脸皮能有多厚。
　　“好看是好看。”
　　周牧又补充，“就是少了惊艳感，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如果我是评审，这一票肯定不会给她。”
　　“……”
　　莫怀宣忍不住了，不好气道：“彩排肯定有所保留，不可能把全部的底牌，都亮出来。”
　　毕竟现场人多眼杂。
　　就算场馆的工作人员，有举办方的监督，但是办法更比困难多，有人一心传递消息，估计很难阻止得了。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例。
　　一个工作人员，偷偷录拍了许多超模的彩排，然后私下卖给了狗仔或电视广播台。
　　一个个有精心安排的节目，就是这样被提前泄露出去，让时尚大秀的期待值，打了一个大折扣。
　　以至于时尚大秀的直播，同比跌破了一半。
　　就连现场观众，也少了三分之一。
　　这惨痛的教训，让举办方加强了这方面的监管，而参加时尚大秀的模特，在彩排的时候，也留了一手。
　　怪不得安吉拉，这么大方让外人参观。周牧微微撇嘴，他发现自己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我有事，先走了。”周牧很果断。
　　没什么看头，当然先离开。
　　免得一会儿，被安吉拉纠缠上，不好应对。
　　在莫怀宣错愕眼神中，周牧十分潇洒地走了，回到了虞妲的休息室。
　　这时候，虞妲上好了妆，穿上了一套奇特服装。
　　怎么形容呢？
　　反正就是两种颜色的布料，拼接剪裁缝制。
　　白颜色的一层布料包裹着上身，露出了雪白细嫩的肩膀。草绿色的一块布料，就好像裙摆似的，围在了下身，其中一角拖地。
　　哦，对了。
　　在胸口的位置，还衔接了一束布花。
　　总而言之，这样的造型，束了腰露了肩，十分突显玲珑身段，不过又显得保守。
　　融合了两种风格，散发别样的魅力。
　　“好看！”
　　周牧大加赞赏。
　　语言之贫乏，让虞妲忍不住白了一眼，随口问道：“你去哪了，迷路了吗，这么久才回来。”
　　“遇上了安吉拉，她邀请我去观赏她彩排。”周牧实话实说。
　　“嗯？”
　　虞妲眸光有几分锐利，“好看吗？”
　　“一般，不怎么样。”
　　周牧面不改色，“如果昨天，她还是这样的水平，肯定不如你。不过我还听人说，彩排只是预热，每个人都收着演练，不肯拿出真实的水平亮相。”
　　“这是当然。”
　　虞妲脸色稍霁，“有什么秘密武器，基本是在出场的时候，才正式拿出来，让其他人措手不及。”
　　“有道理。”
　　周牧点点头，“就好像终极武器，在没有使用之前，才是最具有威慑力的。在使用之后，才有一锤定音的结果。”
　　“不过……”
　　他话峰一转，“我好像知道，她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
　　“什么？”
　　这下子，不仅虞妲惊讶，她的团队也错愕。
　　真的假的？
　　会不会是信口开河？
　　团队几个人察言观色，感觉周牧与虞妲关系不同寻常，所以不好开追问。换成是其他人，她们早迫不及待，威逼利诱了。
　　要知道，在团队心目中，每个超高人气的超模，都是虞妲的竞争对手，拦路石。
　　有机会知道对手的底牌，就可以制定针对的方案。
　　尽管还有其他竞争对手，但是能搞定一个是一个。少一个对手，自家胜算就增加几分，何乐而不为？
　　同时，不等她们问，周牧就主动解释，“在安吉拉的团队中，我看到了莫怀宣。”
　　“这有什么奇怪的？”
　　虞妲莫名其妙，“我的团队中，你不是也在？”
　　“……这不一样。”
　　周牧摇头道：“据我观察，莫怀宣在安吉拉的团队中，可是有发言权的。”
　　其他人眼睛微微一亮，她们明白了周牧潜台词。
　　周牧跟过来，只是凑个热门，陪虞妲而已。但是对虞妲的化妆、造型、服饰搭配的问题，根本不可能提意见。
　　一方面是，虞妲本身有专业的团队，专门负责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另外一方面，他又不懂走秀，能提什么有用建议？
　　可是在安吉拉的团队，莫怀宣却有发言权，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算两个人在热恋，但是作为专业人士，应该分得清楚，感情归感情，事业归事业。
　　以安吉拉换男友如换衣服的作风，更应该明白爱情从来不是她的全部，事业才是。
　　她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事业？
　　这不可能。
　　最起码，目前不可能。
　　所以……
　　一个人轻声道：“安吉拉的秀，与那个莫怀宣，有关系？”
　　“可能性很大。可是我们对那个莫怀宣不太了解，就算知道两者有什么关系，甚至安吉拉要走的秀，就是他策划、设计的，也推测不出具体的效果啊。”
　　几个人的目光，汇聚在周牧的身上。
　　周牧没让她们失望，又抛出了见解，“我不确定，莫怀宣与安吉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年的交情……不过最近两人合作了一部电影。”
　　“舞娘？”
　　虞妲想到了，周牧刚才看的影片。
　　“对。”
　　周牧又点头，“这部电影，在安吉拉的家乡，创造了很高的票房记录，让她更炙手可热。”
　　“换成是你们……”
　　周牧环视道：“会不会考虑，把电影的元素，或者电影的造型，搬到现实之中？”
　　“就算影响了走秀的成绩也没关系，只要大家注意到了，这造型与电影有关系，进而了解到电影的资讯，就是胜利。”
　　周牧轻声道：“我查了下，以前她单纯是模特。现在拍了电影，多了个演员的头衔，对职业的前景来说，应该有不少好处吧。”
　　何止有好处。
　　几个人对视一眼，这简直是极大的推动力。
　　虞妲就是例子，明明在时尚行业混得风生水起，但是每年都要抽时间回国内拍戏、参加一些节目。
　　不仅是维持国内的人气，更重要的是……
　　演员的身份，在时尚圈有加成。
　　再说了，不管周牧的推断，准不准确。
　　看看也无妨嘛。
　　当下几个人，立即掏出了手机，搜索这方面的资讯。片刻之后，她们就看到了，安吉拉在电影中的造型。
　　舞娘。
　　性感，妖娆。
　　异域风情，蕴含了勾人的魅力。
　　感觉不错啊。
　　虞妲的团队，立即凑在角落中，嘀咕了起来。
　　周牧看了她们一眼，也颇为好奇，“如果安吉拉的底牌，真是这样的主题，你们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呀。”
　　虞妲随口道：“我们出场的顺序，基本是靠后面的，那么在前面一两百个小模特中，安排三五个人，以这样的造型走秀，这不是什么难事。”
　　嘶！
　　周牧咋舌，好狠。
　　这是要撞创意么？哪怕他不懂时尚界的规矩，却清楚在娱乐圈，明星撞衫会被群嘲的，算是不小的污点。
　　更不用说，所谓的时尚，肯定是标新立异，与众不同。
　　在时尚大秀盛会上，出现了雷同的东西。不要说专业评审，就算是普通观众，也觉得不妥当。
　　“你不要大惊小怪。”
　　虞妲又说道：“你信不信，等下我去彩排，现在这套衣服、造型，明天走秀的时候，肯定会泛滥成灾。”
　　“呃！”
　　周牧无语，“怎么你们的彩排，漏得像是筛子，一点秘密都保守不住。”
　　“行业常态，屡禁不止。”
　　虞妲也无奈，“所以每个超模，基本准备了三五套备用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周牧愣了，由衷道：“还是你们会玩，宫斗大戏啊。”


第427章 开场秀

　　时光匆匆……
　　转眼第二天中午，没到时尚大秀的开场时间。整个宏大的场馆外面，特别是大门口前面的道路，已然人满为患。
　　密集的人群犹如长龙，一眼看不到尽头。两三万人排着队伍，逐一进入封闭的场馆。
　　另外还有两三万人，在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警车、安保，严阵以待。
　　一辆大巴车，在人群中缓缓挪动。周牧等人，在车内打量外面的场景，也有几分感叹。
　　“好热闹。”
　　出国这么久，好几万人汇聚的情况，算是头一次见。
　　特别是在这狂热的气氛下，一些人喊起了口号，似乎是支持某个模特。另外一帮人不乐意了，也跟着吼起来。
　　其他人不甘示弱，当然也要吼。
　　各种吼起，此起彼伏。
　　震耳欲聋的噪音席卷，连车窗玻璃也在颤抖。
　　大概过了半小时，大巴车才顺利驶进了场馆。毕竟他们是特别邀请的嘉宾，自然不需要排队。
　　“我们要在这里表演？”
　　下了车，就可以看到宽阔的露天座位，以及场馆的中间，一条T形的天桥，衔接两头，如彩虹横亘。
　　那是走秀的舞台。
　　一般来说，普通的秀场，T台长15至25米，算是常规数据。
　　在秀场的两边，观众挨得很近，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更方便欣赏到模特的穿着打扮的细节。
　　说白了，主要是为了就近欣赏作品。
　　可是现在，在巨大的场馆中，布置的T台长达一百米。另外还有七八块电子屏，环绕在T台的四周。
　　显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没有现代科技的帮助，连人都未必看得清楚，更不用说欣赏细节。
　　想看清楚脸，那是贵宾席的待遇。
　　普通的观众，最多看到模糊的身影。不过他们还是来了，可能是为了热闹的氛围，也有可能是为了支持女神。
　　反正两三万观众入场之后。
　　整个场馆变得喧嚣，连空气都沸腾起来了。
　　咕噜！
　　古德白吞了吞喉咙，“牧哥，我去趟卫生间。”
　　“我也去！”
　　“一起！”
　　几个人想尿。
　　没办法，真的紧张。
　　这么大的阵仗，多少有点吓人。如果心理素质不行，怯场是必然的事情。
　　杨红皱眉，有点担心，“他们行吗？”
　　“没事。”
　　周牧开得开，“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搞砸了，现场一片嘘声，哄堂大笑。从正面营销，搞成负面营销，也没关系。”
　　“……”
　　杨红沉默了片刻。
　　大家以为，她在生气。
　　没想几秒钟之后，她深以为然，“有道理，搞砸了，更容易得到大众的关注，指不定可以争一争头条呢。”
　　“对啊。”
　　周牧建议，“常规的宣传，效果普普通，大家看过就忘。但是极端的营销，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印象肯定很深刻。”
　　“……”
　　两位大佬，你们是认真的吗？
　　旁边一些人眼神惊恐。
　　这可是负面营销，剑走偏锋的宣传方式。
　　效果确实很极端，要么火爆，要么凄凉。问题在于，电影足够的火爆了，不需要极端啊。
　　常规的宣传，足够满足需求了。
　　没必要剑走偏锋。
　　但是看到周牧与杨红，兴致勃勃探讨，怎么“化腐朽为神奇”，怎么“因祸得福”，怎么“一把烂牌飞龙骑脸”。
　　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劝……
　　焦虑、忧愁中，古德白等人回来了。恰好听见了，负面营销的计划，他们苍白的脸色，顿时发青变红。
　　面面相觑之后，他们下定了决心。
　　绝对，绝对……不能失误。
　　正面宣传多好，他们又没特殊癖好，不想挨骂。
　　……
　　敲打成功，周牧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们是开场秀，还是中场休息秀？”
　　“我再去确认一下。”杨红走了。
　　这时候，有人小声道：“开场秀挺好，早死早超生嘛，闭着眼睛走完，就不用担心害怕。如果是中场秀，光是等的时间，就是一种煎熬，难受。”
　　另外几个人，不自觉点头。
　　周牧不禁吐槽，“你们啊，连叶子都不如。你们看叶子，根本不见半点怯场……”
　　“……唔啊？谁在叫我。”
　　叶子衿恍恍惚惚，仿佛在睡梦中惊醒。
　　这叫不怯场？
　　几个人额头冒出了黑线。
　　“诶！”
　　周牧叹气。
　　一神拖数坑，真是带不动啊。
　　算了，算了，最终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
　　“我不是怕。”叶子衿小脸红了，努力在解释，“我是失神，发呆……”
　　“明白，明白。”
　　众人连连点头，那信你个邪的表情，也让叶子衿放弃了挣扎。毕竟这是事实，她确实有些紧张。
　　时尚大秀呀，作为女明星，她更清楚这个秀场，对于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过她与几个人不同，没有考虑失败的后果。
　　她是憧憬着，如果在秀场上一鸣惊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是不是可以获得更多的时尚资源。
　　她也想像虞妲一样，有数不清的奢侈品牌，免费给她赞助各种首饰皮包、漂亮衣服、鞋子、帽子……
　　是的。
　　虞妲工作室里头，琳琅满目的东西。
　　不需要她购置，定期有人过来送上最新款式的东西，再顺便把过季的物件取走。
　　所以虞妲身上，从头到脚基本被代言商、赞助商承包了，不需要花一分钱，就享受世界级大品牌的豢养。另外还有丰厚的报酬，这简直就是每个女人最向往的生活。
　　叶子衿羡慕死了，觉得大明星当到这个程度，已经别无所求。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志向改一改。许青柠的影后之路，似乎不及虞妲的时尚大道有诱惑力啊。
　　她陷入纠结中，才有些神不守舍。
　　没想，却遭人误会了。
　　她轻哼一声，没有辩解的意思。
　　反正事实胜于雄辩，等到她上台之后，大家就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怯场。
　　“确定了。”
　　杨红回来了，风风火火，“我们中场上台。”
　　“唉！”
　　几个人叹气，捂着额头。
　　难咯。
　　不过也可以理解，人家时尚大秀，开场比较重要。能不能吸引直播的人看下去，就看开场的表演是不是足够吸引人。
　　这么重要的开场秀，哪个放心交给他们这些外行人？
　　……
　　“直播开始了。”
　　时间飞快，一个人提醒下，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休息室中的电视屏幕上，只见一个全景镜头，映入了大家眼帘。
　　密密麻麻的人头，喧嚣热闹的场景。还有大大小小的广告牌、横幅、气球……
　　才直播了片刻，场馆内的人群，似乎也发现了直播的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反正整个场馆沸腾了。
　　无数人起身，举起了拳头，或是欢呼，或是呐喊，或是举起了手上的形形色色的东西挥动。
　　总而言之，山呼海啸声浪，不需要电视音频，就直接透过了层层墙壁，钻入众人的耳中。
　　盛大的场面，热情如火，在燃烧。
　　乍看之下，周牧等人也不禁受到了一些感染，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体中激荡。
　　在声浪达到最巅峰的时刻。
　　砰砰砰！
　　大白天的，场馆四周就升起了烟花，十分的绚烂。
　　这期间，还有十几响礼炮，在观众的头顶上空炸开，化成了一片片礼花，随风飘落下来。
　　紧接着，两排肤色不同的模特，从T台的两侧走了出来。
　　她们装束差不多，基本是抹胸、片裤，还有镂空的丝袜，再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摇曳而行。
　　当然了，装束看似相同，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姿。
　　或是发型，或是装饰，或是妆容。形形色色，截然不同，绝对不会抹杀她们的个性。
　　但是也掩盖不住，这些小模特级别不够的事实。
　　事实上，七八十个模特，一起走了出来，表演开场秀。场面很整齐，也十分的热闹。
　　现场的观众，更是尽情呼喊，表达自己的热情。
　　可是有一说一。
　　模特这么多，又有谁记得住她们？
　　哪怕是专业的评委，也要一阵眼花缭乱，在一群人之中“慧眼识珠”的几率，非常稀少。
　　这也意味着，在时尚大秀场上，这些模特算是炮灰。
　　她们的存在，相当于暖场，烘托气氛。
　　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小模特，对这个开场秀趋之若鹜。因为这相当于，时尚大秀的入场券。
　　有资格入场了，才有机会一步步向上爬呀。
　　所以几十个小模特，非常努力展示自己的风采。特别是两排人，在中间的主道上相遇，一起拐角向T台的尽头而去。沿途一个个镜头对准了她们，让她们竭尽所能，或是高冷，或是欢笑……
　　举手投足，尽显魅力。
　　至于效果。
　　看看旁边，偷偷咽喉咙的几个人，周牧就知道开场秀非常成功，估计直播的曲线，也会让举办方满意。
　　大概十分钟时间，开场秀才结束。
　　然后就是常规的展示，划分好几个单元，也不必赘述。
　　反正看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人敲开了休息室的门，通知他们可以去后台等待，随时准备上场。
　　呼……
　　几个人吐着气，情不自禁紧张。
　　无形的压力，向他们袭来。
　　周牧没开口说什么宽慰的话，而是逐一拍打他们的肩膀，然后率先向外而去……


第428章 圈子真小

　　场馆中，当最后一个模特，消失在幕布后方。
　　有经验的观众，知道这是中场休息时间，喝水的喝水，放水的放水，开始休息，蓄积体力。
　　因为下半场，才是真正的硬仗。
　　后台，入口。
　　“加油。”
　　“你行的。”
　　“不要怕。”
　　“正常发挥就行。”
　　快上场了，周牧这才开始安抚人心。
　　受到安抚人，却没觉得受到鼓励，反而一个个人，以幽怨的眼神看向周牧，眼神十分的复杂。
　　一会儿，古德白憋不住了，“哥，你在忽悠我们。”
　　“我咋忽悠了？”周牧故作不解。
　　“我们一直以为你要上台表演，现在才发现你是导演，不需要上去演出……”葛昀小小吐槽一句，“这不是骗人么？”
　　“如果你们不上场，我肯定要上啊。”
　　周牧理所当然道：“现在你们上场了，我上去干什么？抢你们的风头吗？”
　　“……”
　　几个人无言以对。
　　因为他们发现，这真是事实。
　　周牧上场的话，不管是他导演的身份，还是本身的相貌，绝对吸引大家的关注目光。
　　那个时候，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
　　好吧。
　　真真假假且不说，反正几个人似乎被说服了，然后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上刑场一样走了。
　　“戏真多。”
　　周牧耸了耸肩膀。
　　忽然间，他若有所觉，立即回头望去。
　　只见在附近，莫怀宣恰好路过。
　　“莫导。”
　　周牧表情古怪，他发现莫怀宣的装束，也有几分特别，看起来像是专业的演出服。
　　一瞬间，他有些惊诧，不禁问道：“你也要上台？”
　　莫怀宣避而不答，微微示意了下，就掠过长廊，消失在拐角。
　　“啧，口风真紧。”
　　周牧摇了摇头，“变得谨慎了啊。”
　　“你也虚伪了。”杨红轻描淡写道：“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的虚情假意。”
　　“什么虚伪？”
　　周牧抗议，“这叫虚与委蛇。”
　　“一样。”
　　杨红摇头，“你自己都说了，现在形势颠倒了，他没资格跟我们争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担心他。”
　　周牧收敛了表情，眼睛多了几分认真，“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靠自己重新起势，还是投靠了什么势力，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这很重要吗？”杨红有些迷惑。
　　“嗯……”
　　周牧想了想，“不好说。主要是这圈子水太深，肯定要防着点，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也是。”
　　杨红认同，“那我让人查一查。”
　　“好！”
　　周牧轻轻一叹。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演员，或者纯粹的导演，也不需要勾心斗角，琢磨这些伤神的事情。
　　问题他不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身后站了一大堆人。
　　就算不为这些人考虑，也要为自己着想呀。
　　他发现，人会变的。
　　站在高峰上，就不会再想下去。淡薄名利，说起来简单，又有几个人真正办到了？
　　在周牧思绪起伏的时候，一阵嘈杂声让他瞬间清醒。
　　“开场了么？”
　　周牧的目光，转向了外头。
　　视野有限，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不过从现场反馈回来的声音，也可以判断，这表演没有失败。
　　毕竟失败了，就不是这嘈杂声了，而是嘘声。
　　又过了片刻，一阵欢呼声，传了进来。
　　“应该是叶子登场了。”周牧侧耳聆听，嘴角绽放一个笑容，“她的人气，还是蛮高的。”
　　“嗯。”
　　杨红也在笑，“所以行程结束，我们会在爱乐城，多逗留几天，与那些大品牌接洽一下，看看具体的合作协议。”
　　“不错，不错。”
　　周牧十分欣慰，一脸嘘唏之色，“熬了这么多年，叶子总算出头了，不容易啊。”
　　“……”
　　杨红想拎包，往他头上砸去。
　　什么多年，分明才两年好不好。两年升一线，就算掺了水分，也算是准一线。
　　整个娱乐圈，这样上位的速度，也没几个人。她还担心，叶子衿升咖太快，导致根基飘浮，打算再稳一稳呢。
　　所以她警告起来，“我再强调一遍，叶子的发展规划，我有自己的安排，你不许插手。”
　　“……知道了。”
　　周牧摊手，十分的无奈。他明明什么都没管，怎么杨红笃定他会把叶子衿带坏似的，真是多疑啊。
　　他摇了摇头，朝长廊方向而去。
　　“你去哪里？”杨红问道。
　　“洗手。”
　　周牧回答，消失在长廊。
　　这个方向……
　　杨红蹙眉，犹豫了下，没有随行。她守在出口，等一会儿表演就该结束了。不亲眼看完，她心中难安。
　　相比之下，周牧没心没肺，看了一半就走了。在他看来，只要大家正常发挥，不会出什么问题。光看，又不上场，干着急没用，不如放宽心态，等结局就行。
　　况且，他真是去洗手。
　　在卫生间中，稍微整理了下衣襟。
　　他就走了出去。
　　他依稀记得，在场馆的内部，有一个大超市，供应各种酒水饮料食物。他准备买点东西，为古德白他们庆功。
　　超市在哪里呢？
　　周牧转了一圈，迷失了方向。
　　他不是路痴，也不是没有方向感。主要是，一些岔路封闭了，拉起了警戒线，还有人把守，没有通行牌，需要绕行。
　　麻烦。
　　周牧转了一圈，挠起了头。
　　实在不行，只能按原路返回了。在他犹豫之际，冷不防在拐角出现了一行人。
　　三四十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整齐的黑衣、西装、皮鞋、墨镜，与《超体》中的黑衣人，没有什么区别。气势很足，不知道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还是有钱人家的保镖。
　　嗯？
　　周牧眼尖，在一群人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瞬间，他下意识地转身，躲闪在角落。
　　小心翼翼偷窥……
　　对，没错，是他。
　　周牧惊诧，觉得十分意外。
　　在人群的中心，享受众星捧月待遇的，居然是祁洪象。
　　不仅是他，另外还有苏哲、蒲柳的身影。
　　他们怎么搞在一起了？
　　周牧愣了一愣，随即又灵光一闪，脑海之中仿佛有闪电掠过，让他睁大了眼睛，想到了一件事情。
　　莫怀宣……
　　难道说祁洪象，一直没有放弃莫怀宣？
　　？？？
　　周牧惊了。
　　要知道，《张博》失败之后，大家都觉得，这是莫怀宣的责任，洪天娱乐没把他大卸八块，算是厚道仁慈了。
　　踢他出门，收回一切待遇，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
　　如果祁洪象，有包容之心，不把血亏的几个亿放在眼里，愿意继续再给莫怀宣机会呢？
　　这个可能性，到底有没有？
　　周牧不确定祁洪象，有没有这样的胸襟。
　　如果他有，那么莫怀宣绝对会死心塌地，最起码现在会忠心耿耿，帮祁洪象打天下。
　　现代社会，大家读书多了，清楚什么叫收买人心。
　　问题在于，靠小恩小惠，尊敬礼遇，锦上添花之类的小手段，是打动不了人心的。
　　唯有在雪中送炭，在烂泥塘中伸手，把人拉出深渊。
　　在绝望之中，给人希望，许以未来……
　　这种情况下，哪怕知道对方在笼络自己，受到笼络的人，估计还是忍不住心生感激。
　　以后会不会忘恩负义且不说。
　　至少短时间内，绝对是十分听话，指哪打哪。所以莫怀宣现在，很有可能成为了祁洪象手上最锋利的刀枪。
　　如果猜测为真……
　　周牧啧了声，“明年热闹了。”
　　元旦之时，洪天娱乐成立，宣称斥资百亿，投资大小项目。
　　在当时，整个行业沸腾，惊呼狼来了。之后，《张博》失败，许多人松了口气，嘲笑资本外行，白交学费。
　　接下来一段时间，洪天娱乐变得十分低调。如果不是音乐节火了一把，大家快要把它遗忘了。
　　只不这音乐节，与影视行业的关联，并不是那么密切。
　　所以多数人，对洪天娱乐的警惕心，慢慢下降了，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重视。
　　大家觉得，洪天娱乐要崛起，起码还要再交两三年学费。
　　甚至有人认为，祁洪象这么年轻，公子哥儿一个。指不定折腾两年没起色，直接把公司卖了，回去继承家业。
　　对此，不少人深以为然，觉得可能性不小。
　　类似的传言，都传到了周牧的耳中，可见圈里不少人，对这事达成了共识。
　　现在看来，或许这风声，就是祁洪象自己放出来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阴险呀。
　　……
　　周牧沉吟了片刻，按原路回到了T台入口。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
　　一看外面，下半场走秀开始。再看贵宾席，果然发现了杨红等人的身影。他立即猫身，摸向了那个区域。
　　片刻，他在杨红身边的座位坐下，这里的视野开阔。
　　恰好一个高挑的超模，从T台走了过来。一双大长腿，神秘的三角区域，在双腿交错之间，若隐若现。
　　嘶……
　　周牧左右看看，发现不少人在吞口水。
　　“庸俗！”
　　杨红冷哼一声，顺便质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现场很吵，她正好吼出来。
　　这声音尖锐，几乎要刺透耳膜。周牧揉了揉耳朵，他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打了两行文字。
　　杨红看了眼，脸色就变了，“你确定吗？”
　　周牧认真点头。
　　杨红的脸色，愈加的凝重。
　　旁边几个人，好奇心起了，他们恨不能伸长脖颈，偷看手机屏幕中的文字内容。
　　可惜……没人敢。
　　……
　　周牧倒是理解杨红的担忧。
　　毕竟莫怀宣，是凭自己能力东山再起，这不用太担心。
　　因为行业中，单独一个导演的分量太轻。
　　但是当导演+资本，其中迸发出来的能量，完全可以撑起一家大型影视公司。
　　一些公司因导演而兴，因导演而衰的例子，比比皆是。
　　还有就是……
　　《张博》的失败。
　　除了莫怀宣能力，支撑不住宏大的命题以外。《三笑姻缘》的火爆，也有一定的因素。
　　所谓先入为主，大众接受了戏说搞笑的张博，难免对于正史中悲惨境遇的张博……深表同情，然后不看。
　　一般来说，多数人对于电影，可以热血、可以煽情、可以感动，但是不喜欢悲剧。
　　《张博》不算悲剧，但是剧情确实比较沉重。
　　大多数人，不会自己找虐。
　　总之，谁知道祁洪象、莫怀宣，会不会把《张博》的失败，归罪于周牧或青红文化身上。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红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放一些风声出去，让其他影视公司有所警惕。
　　说白了，就是想甩锅。
　　让其他影视公司，知道洪天娱乐这头资本巨鳄，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娱乐圈庞大的市场。现在只是潜伏起来，实际上已经暗暗张开了獠牙，随时迸出来撕咬吞食。
　　事实上，洪天娱乐真这么干了。
　　杨红非常认同周牧的判断，觉得莫怀宣的《舞娘》，就是洪天娱乐主投的项目。
　　国内五大巨头，以及大小影视公司，形成了一层层关系网，对洪天娱乐层层防范，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敌意。
　　所以洪天娱乐成立至今，根本没接受到几个靠谱的项目。
　　自己开发的项目，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组局。这种有劲无力使的感觉，不是当事人很难明白。
　　杨红却清楚。
　　因为这种事情，她经历过。
　　所以她深有体会。
　　那么洪天娱乐，避开了国内的坑，在海外投资项目，来个“曲线救国”，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洪天娱乐，在海外有自己的布局。
　　她查过了，不仅是天堂岛的主题电影院，另外还有西区许多国家的一些非主流影院，也有《三笑》上映。
　　这意味着，祁洪象买的版权，并没有浪费。绝对不是为了所谓的讨好周牧，为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才表达了善意。
　　实际上，他在海外，竟然有自己的“发行”渠道。虽然不知道，这渠道利润是多少，但是积少成多，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也是多亏了这个渠道，让周牧在海外小有名气。所以被一些大发行商注意到了，才有了《超体》的畅销海外的机会。
　　杨红不得不感叹。
　　圈子真是小，兜兜转转还是这些人。在她感叹之时，一阵巨大的喧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眨眼，定了定神，发现是安吉拉上台了。


第429章 炸场

　　不管是什么行业，基本呈金字塔的结构。站在上面的永远是一小撮人，安吉拉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爱乐城，最顶级的超模。
　　虽然有之一，但是安吉拉的名气，真不是吹出来的。
　　尽管她在上位的过程上，少不了许多“热心人士”的帮忙。各种绯闻，风流韵事，三天两夜都说不完。
　　但是还有许多粉丝，觉得她是干净的白莲花，纯洁无暇。
　　所以看到她出场，整个场馆沸腾了。无数人站起来了，涨粗了脖颈憋红了脸，声嘶力竭吼叫。
　　这情景，算是炸场了。
　　导播非常高兴，连忙指挥几个巨大摇臂，来了个大全景，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纳入镜头中。
　　直播的收视率，也立即涨了几个点。
　　这只是开始罢了。
　　在沸腾中，安吉拉一脸笑意，迈着一双蜜腿，迎着T台下暗藏的鼓风机，走向了T台主道。
　　飘扬的长发，以及鼓动的衣裳，让她的气场强大。
　　抛开一些外在因素，她能够顺利上位，除了“贵人”帮助以外，专业的职业素养，肯定不可欠缺。
　　单纯就职业技能为说，她绝对是无可挑剔。
　　所以这一百米走下来，行动如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更何况这期间，她不是单纯在走，还不时秀一些小动作，特别是脸部的表情丰富，似魅惑，似勾引，让人心痒痒。
　　真的。
　　贵宾席上，周牧看得十分清楚。
　　顶级超模与普通超模，最大的区别不在于名气，也不是专业素养的不同，而是在于……气质与魅力。
　　不过……
　　周牧有些好奇。
　　刚才一堆模特走秀，其间确实有好几个人，以舞娘的造型走上了秀场，或许是新鲜、新奇，确实引发了一些波澜。
　　不知道安吉拉的团队，注意到这个情况之后，会不会更改原定的方案……
　　前提是，安吉拉的底牌，确实就是舞娘主题。
　　如果不是，预先埋的雷，肯定不管用。
　　其实这事，挺有意思的。虞妲昨天彩排的时候就说过，她彩排的服装、造型，在今天肯定会泛滥成灾。
　　刚才周牧悉心留意，发现这是事实。至少有十几个模特，选择了花色拼接的造型，走上了T台。
　　此外，还有不少模特的“创意”，十分的相似。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人的安排。
　　一场大秀，勾心斗角。
　　真的秀。
　　周牧十分感慨，发现什么行业，都不好混啊。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安吉拉走到了T台的前端，然后转身走了回去。与此同时，也有两三个模特，与她交叉而过。
　　大家知道，这几人是衬托，本身就是安吉拉团队的人。顶级超模有优待，可以返场。
　　事实上，返场的表演，才是杀手锏，最吸引人的部分。
　　对此，现场观众，无比的期待。所以嚎叫声，一直没有平息，就是削弱了几分。
　　超着这空隙，杨红在周牧的耳边，轻快道：“我出去安排一下，找人盯住祁洪象的行踪，你觉得怎么样？”
　　“……行。”
　　周牧想了想，也没有意见。
　　盯人而已，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主要是收集信息，掌控第一手资料，如果有才能突发事件，也好可以从容应对。
　　当下，杨红走了，无声无息离开。热闹的现场，除了《超体》剧组以外，没人会在乎她的去向。
　　至于古德白等人，看杨红的脸色就知道，她应该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不长眼乱打听。
　　而且少了杨红在，几个人更觉得少了束缚，也随之放开了天性，与旁边的观众，一起嗨皮。
　　在喧嚣声中，安吉拉返场了。
　　只不过出场的方式，却让大家吃了一惊。只见幕布拉开，七八个壮汉抬着一顶大纱床帐，从后台走了出来。
　　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
　　安吉拉一身清凉的衣裳，以妖娆的姿势倚在床帐中。
　　悦耳的鼓乐，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歌声，立即传入了众人耳中。在这一瞬间，床帐里的安吉拉，立即随歌起舞。
　　美妙的肢体动作，顿时让四周的绅士疯狂。
　　狼嚎声，此起彼伏。
　　咦。
　　周牧惊讶。
　　不是惊讶，安吉拉的底牌，就是舞娘底牌。
　　他惊讶的是，这个元素早在之前，已经被“撞”了几次创意，她却没有采取备案，而是继续以这元素作为表演的节目。
　　这到底是信心十足，还是破罐子破摔？
　　欣赏两分钟，周牧已经笃定。
　　毫无疑问，她是前者。
　　创意泄露，并不可怕。因为安吉拉的表演，不仅是简单的舞娘造型那么简单。
　　她把舞蹈融入到鼓乐声中，整个人化身成为了祸国妖姬。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充满了难言的诱惑力。
　　特别是当一帮壮汉，把大床帐抬到了T台尽头，朦胧的纱布顿时拉开，安吉拉更是释放了全身的激情。
　　她纤细的腰肢，就好像是一条花蛇，扭起了各种让人面红耳热的动作，但是细看又发现，这些动作又不会404。
　　就好像踩钢丝，在危险的边缘摇摆，就是不会掉下去，让人看着十分刺激。
　　风雷般的声浪，就是最好的褒奖。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当安吉拉表演结束，离开了秀场之后，周牧也不禁随大流，与现场观众热烈鼓掌。
　　大家情绪高昂，以至于下个超模登台，明明表现不错，却没有吸引大众的专注力。
　　周牧注意到，这超模转身回走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神色透着怨恨，充满了不甘。
　　诶。
　　被碾压了。
　　可以想象，如果安吉拉的团队有心的话，第二天完全可以发一堆通稿，把这个超模踩死。说不定等到明年，秀场就没有这个超模的生存空间了。
　　模特的行业，就是这么残酷。
　　每年有无数新人涌进来，又有无数老人消失。
　　粉丝最是无情，现在如痴如醉，下一秒翻脸回踩，这是常规的操作。
　　模特公司同样如此，你红你火你有商业价值，恨不能把你捧到天上供起来。但是不能给公司赚钱了，直接弃之如敝履。
　　所以这个行业，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接下来，又是两三个超模上台。
　　不知道是不是安吉拉，给她们的压力过大，导致了她们没有好好发挥该有的水平，表现平平。
　　这让周牧琢磨着，今年的时尚大秀，安吉拉应该是虞妲夺冠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安琪儿！”
　　冷不防，尖锐的声音，让周牧打了个激灵。
　　只见一只蝴蝶，走在了T台上。
　　等等……
　　周牧定睛一看，才发现所谓的“蝴蝶”，其实是安琪儿。
　　那个在工作室，扬言要夺冠的超模，她与丁幼怡合作，不知道定制了什么东西。
　　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周牧懊恼的同时，也专注打量台上的走秀。
　　只见安琪儿一身“奇装异服”，斑斓的条件、花色，就好像是蝴蝶一样，关键是在她的身后，还悬挂了一对蝴蝶翅膀。
　　她踩着猫步，漫步而行的时候，一对蝴蝶翅膀也跟着轻轻晃动，与音乐的节奏，完全保持一致。
　　这样的情形，立即引发了全场呼啸。
　　新奇，惊艳。
　　再一次全场起立。
　　观众十分激动，连同专业的评审，也流露出赞赏之色。
　　在他们看来，安琪儿这次创意，非常的大胆。
　　而且，绝妙。
　　摄像机的镜头，趁机在前排扫过，然后固定下来，给了气质优雅的丁幼怡几秒钟的特写。
　　有懂行的人就应该知道，安琪儿这引发全场轰动的造型，肯定是出自丁幼怡之手。
　　玲珑坊首席设计师，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些业界人士，或是羡慕，或是佩服，心情复杂。
　　相比之下，一些超模的心思，就单纯多了。她们决定了，等明年……不，等时尚大秀结束，就去找丁幼怡，寻求合作。
　　一个好的设计师，对于超模的推动力，无疑非常大。
　　安琪儿就是例子。
　　她与丁幼怡首次合作，却引发了强烈的反响。
　　这让许多人嫉妒。
　　与此同时，多数人心里有数了。
　　如果后面的模特，没有突破性的表演。那么今年的时尚大秀，应该是安吉拉与安琪儿之争。
　　两个人，该投给谁呢？
　　不少人纠结了，觉得左右为难。
　　“安可，安可！”
　　在大众惋惜的声音中，安琪儿带着甜美的笑容，离开了T台，留下了一段，属于自己的传说。
　　返场是不可能返场的，除非在夺冠的时候，才再出来单独享受全场的欢呼。
　　看到安琪儿消失的身影，大众意犹未尽。由于情绪宣泄一空，难免有几分疲乏。
　　但是当一个人的身影，出现了在大屏幕中，众人又情不自禁，提起了精神，情绪变得亢奋。
　　“虞妲，虞妲！”
　　不知道主办法，是不是故意这样安排。继安琪儿之后，居然是虞妲出场。其心可诛，这是要毁掉大家的声带呀。
　　低迷的气氛，再次沸腾翻滚。
　　在爱乐城，不管有多少顶级的超模，但是虞妲的人气，绝对不会掉下前五。
　　她是时尚界的宠儿，迷倒万千少年少女的精灵。
　　另外……
　　一些人也有几分担忧。
　　毕竟在虞妲之前，不管是安吉拉，还是安琪儿，她们的表现都太强势了，绝对是夺冠大热门。
　　虞妲的表演，能撑得住场子吗？


第430章 秀中秀

　　当虞妲，从后台走出来之后，沸腾的声音却有几分停滞。
　　主要是她的装扮，太出人意料。
　　审美从来是因人而异。
　　不过这其中，也有大众审美与小众审美之分。安吉拉与安琪儿的造型，无疑是符合大众审美的潮流。
　　不是说，虞姬现在的造型，不够大众。
　　恰恰相反，她的装束，太大众了，与普通的上班族，没有什么区别。一身OL套装，白衬衫小马甲包臀裙，还有花式的领结，再提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有点小清新。
　　如果是普通职场女性，这样的穿着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于在办公室中，有虞妲这样的女神存在，绝对是上班狗的福音。问题是，她这样的造型，与时尚大秀……关联不大啊。
　　所以众人的欢呼声，没达到巅峰呢，就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情况？
　　许多人觉得纳闷，设计师挂了？
　　还是团队没钱，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以至于在爱乐城中有“时尚女王”之称的虞妲，居然这么“朴素”上台。
　　不对。
　　非常不对。
　　大众低声探讨，发出杂乱声响。连一些专业的评审，也忍不住交头接耳。
　　后台，一个宽敞的休息室。
　　许多人站在了角落，只有中间的沙发上，坐了几个人。
　　其中祁洪象，独占一张长沙发。在他左右两边，分别是莫怀宣、苏哲、蒲柳，还有安吉拉。
　　几个人“相谈甚欢”。
　　嗯。
　　主要是祁洪象在说，勾勒美好的蓝图。另外几个人聆听，不时点头附和，脸上流露激动、兴奋的红潮。
　　连莫怀宣这个，经历了浮沉之后，心性愈加沉稳的导演，也情不自禁热血沸腾。
　　不愧是大资本家，出手就是大计划。关键是这计划，比《张博》靠谱，没有那么多的肘掣。
　　莫怀宣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脚。
　　冷不防，在述说美好前景的祁洪象，忽然没有了声息。其他人愣了愣，然后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墙上悬挂的电视机。
　　一瞬间，几个人也呆住了。
　　“这是……虞妲？”蒲柳惊愕。
　　如果说，在双青四旦之中，在演技层次上，她唯一可以秀优越的人，自然就是虞妲。
　　再加上对方的存在，为她分担了不少“火力”。
　　所以对于虞妲，蒲柳还是很……嫉妒的。
　　优越归优越，嫉妒归嫉妒。
　　两者当然不能混为一谈。
　　蒲柳甚至觉得，整个娱乐圈中就没有哪个女星，不嫉妒虞妲。没别的原因，谁叫她最漂亮呢。
　　不过再嫉妒，平时又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蒲柳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对方。毕竟虞妲的表哥是巨星胡英商，在圈子中不是什么秘密。大家看在胡英商的面子上，不会刻意去针对她。
　　但是私下的排挤，故意的疏远，肯定无处不在。
　　蒲柳也没少这样干。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她注册了两三个小号，秘密地关注虞妲，悄悄地学习她的穿衣打扮、化妆护肤……
　　她相信自己绝对不是个例。因为她没少看到，虞妲推荐的东西，第二天就出现在一些明星的包包中。
　　不是小明星，而是大明星。
　　因为她也买了。
　　如果说，虞妲是娱乐圈中的时尚风向标，这话她表面上不承认，心里却是赞同的。
　　可是现在，这时尚风向标，居然穿得这么朴实无华。
　　这是什么情况？
　　蒲柳不解。
　　说句不好听的，连她的助理，都比虞妲穿的新潮。
　　“这不是失误，肯定是故意的。”
　　安吉拉开口了，语气十分的笃定。所以才说，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敌人。
　　作为行业中的对手，安吉拉非常清楚，这样的低级错误，初入行的新人都未必会犯。
　　更不用说虞妲，入行多年却保持巅峰人气的大咖。就算她脑子不清楚，她底下的团队，肯定会提醒她。
　　所以排除一切不合理，剩下的自然是真相。
　　其他人纷纷醒悟。
　　走秀，走秀。
　　走是基本功，但秀才是关键呀。
　　时尚大秀，推介作品只是目的之一，秀翻天，秀炸场，才是终极目标。
　　所以，怎么秀，才能引发轰动全场的噪声。
　　就成为了顶级超模们研究的课题。
　　安吉拉性感、妖娆，把勾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安琪儿借助道具，凭借巧妙的创意，打动了大众。
　　虞妲呢？
　　一些人隐约有所明悟。
　　反转，肯定有反转。
　　世界上，聪明人不在少数，一个人猜得到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有所察觉。
　　所以前排的评审，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饶有兴趣观望，期望虞妲给他们一个惊喜。
　　至于现场的观众，很多也是虞妲的粉丝。
　　不管她穿成什么样子，看到她出现在眼前，就已经心满意足，哪里还会奢求那么多。
　　嚎就完事了……
　　所以当虞妲的身影，出现在T台主道上的时候。
　　旁边的观众，又重新沸腾了。口哨声，尖叫声，混杂成波涛，一浪接着一浪。
　　虞妲走了片刻，似乎是被吓到了。
　　冷不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脚下忽然一崴，整个人趔趄了下，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出去。
　　庆幸她稳住了身体，勉强站稳了。
　　但是手中的公文包，却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贵宾席上。
　　哇啊！
　　现场观众愣住了。
　　紧接着，一片哗然。
　　失误了？
　　这是严重的事故，对不对？
　　许多人站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压制不住。
　　连前排的评审，也皱起了眉头。
　　乱象初生。
　　一些人惊愕中，忽然发现T台上，虞妲低下了头，站着不动，似乎是在伤心、难过。
　　不对，确实不对。
　　虞妲又不是什么新人，就算在T台上出现了失误，也应该是第一时间弥补过失才对。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呆呆站在台上，手足无措呢。
　　这样错误，连新人也不会犯。
　　毕竟行业培训第一课，哪怕是摔伤了，也要立即爬起来，再坚强咬牙走完秀场。
　　还有就是……
　　一些人目光一转，发现现场的工作人员。
　　包括导播、摄制组，根本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还把镜头，一直对准虞妲。
　　这做法，更蹊跷了。
　　直播呀。
　　有失误的时候，应该立即切换镜头。
　　把镜头对准现场的观众，或者对准评审，甚至切到休息室之中，拍摄其他超模的表情。
　　总而言之，想尽一切办法，不造成直播事故。
　　可是现在，事故了还播。
　　自己砸自己招牌？
　　不可能……
　　一些人的脑海中，才冒起了这样的想法。
　　冷不防，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镜头中。
　　巨大的摇臂，延伸到贵宾席上。高清的镜头，把一个人的举动，清晰反馈在电子屏幕。
　　“……周牧。”
　　休息室中，祁洪象等人的表情变幻莫测。
　　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十分的复杂。
　　这么多之中，或许只有安吉拉的情绪，最为纯粹正常，只是单纯的好奇。
　　至于其他人，感慨万端。
　　感触最深的，或许就是苏哲、蒲柳。
　　毕竟他们最先与周牧打交道，当时的周牧只是青红文化才签约的小艺人，没有什么知名度。如果不是许青柠的存在，他们根本不会记得周牧名字。
　　可是现在……
　　才四年时间，周牧称一句如日中天，也没人反驳。
　　毕竟《超体》太火了，火到了可以《银河巨舰》比肩的地步。尽管大家不觉得，《超体》有《银河巨舰》的潜力。但是拿《超体》与《银河巨舰》比较，本身就是巨大的荣耀。
　　其他电影都没有资格，与银河系列相提并论。
　　碰瓷的结果，肯定是被骂得狗血淋头。尽管《超体》也被骂，但是银河粉却没有集体炸毛。
　　这充分说明了，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超体》的质量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在海外票房火爆，扬我国威。
　　全蓝星总票房有可能破百亿，勉强有资格与银河系列，放在一块比一比轻重。
　　自然，银河系列，完胜。
　　问题在于，整个娱乐圈，就一个银河帝国，一个洛天幕。
　　其他人的电影，可以达到《超体》的高度吗？
　　不行……
　　所以不管大众什么想法，及业界人士是什么看法。反正周牧的地位，已然悄然提高到一个，需要让苏哲、蒲柳仰望的程度。
　　才四年时间，一切就反了过来。
　　要说两个人心里，没有半点想法，绝对是虚伪掩饰。
　　其中的滋味，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言难尽。
　　“……他居然上台了？”
　　这时候，莫怀宣挑起了眉头，恍然大悟，“哦，这是一场秀，秀中秀。”
　　其他人凝神，发现周牧确实很秀。在万众瞩目下，他拎起了一个公文包，径直走上了T台。
　　旁边的保安，居然没有拦着他，任由他登上了T台。
　　他走到了虞妲旁边，把公文包还给了她。然后忽然发现，虞妲的高跟鞋的尖底鞋跟脱落了。
　　他就好像变戏法似的，取出了一双水晶似的质感，又镶嵌了闪耀钻石的精美高跟鞋。
　　屏幕上，出现了高跟鞋的特写。
　　底下一个奢侈品大牌厂家的几个高层，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相互击掌，以示庆祝。
　　这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明白了其中的套路。
　　不过当他们看到，周牧忽然单膝跪下，小心翼翼脱去了虞妲的断鞋，握起了纤秀雪白的莲足，为她换上高跟鞋之际。
　　许多人还是忍不住心态爆炸，沸反盈天。


第431章 惯犯

　　“狗X！”
　　“砍了他。”
　　“住手……换我来……”
　　换一只鞋还不算，居然还要继续换另外一只鞋。
　　这不能忍，绝对忍不了。
　　义愤填膺的声音，几乎要把整个场馆掀翻，甚至有一些人离开了座位，也想冲上T台。
　　不过等待他们的，却是强壮保安们的正义铁拳。
　　看到一个个壮汉保安，狞笑挥动着警棍。
　　呼啸的声音，有点瘆人啊。
　　咕噜！！！
　　“这不公平……”
　　有人吞咽口水，发出不岔的悲鸣，“凭什么他能上去，我们却不行啊，你们是歧视，区别对待。”
　　“对。”
　　“没错。”
　　“要公平！”
　　一群人叫嚣，他们也想上去，为女神鞠躬尽瘁啊。
　　哼哼。
　　回答他们的，却是保安队长的冷笑声，“先生们，我不管你们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总之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秀场的秩序，破坏台上的精彩表演。”
　　“敢这样做的，就是砸我们饭碗的杂碎。”
　　保安队长杀气腾腾，“兄弟们，有人想让我们丢工作，我们应该怎么办？”
　　“捶扁他的脑袋。”
　　“捏爆他的蛋！”
　　“送他去医院住半年……”
　　一群肌肉男十分残忍，不客气地威胁。
　　野蛮，暴力……
　　社会的残渣。
　　一群观众心中痛骂，然后灰溜溜跑了。
　　他们毕竟不蠢，保安队长这么明白的提示，他们还听不出来，就是真傻了。
　　秀。
　　果然秀。
　　想必从虞妲出场，再到所谓的“扭脚”，公文包飞了出去，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剧情。不然的话，公文包也不可能，那么凑巧“飞”在了周牧的旁边。
　　他拿起东西，走上了T台，更是没有任何人阻拦。
　　显然，一切都是安排，所以才会这么顺利。
　　其他人想效仿，做梦呢。
　　一群人悲愤回到座位，咬牙切齿观望剧情发展。
　　只见换上了一双新鞋的虞妲，沮丧的神色消失了，脸上更是露出了嗔喜的笑容。眼眸之中，盈动的亮光，就好像一把把尖刀，扎进了许多人的心窝。
　　演得这么逼真，真是让人不爽。
　　啊啊啊……
　　狂乱的吼声，犹如潮涌扩散。
　　就在这时，周牧牵起了虞妲的小手，两人并肩在T台上，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了尽头。
　　他们在秀，秀恩爱的秀。
　　火大啊。
　　贵宾席区间。
　　叶子衿皱起了小鼻子，她决定了……
　　不管周牧怎么收买她，这个小报告一定要打。
　　“导演真是……”
　　旁边，有人攥起了拳头，不知道是喜是怒，反正语气莫名，“他不怕被打啊。”
　　“估计不怕……”
　　“……习惯了。”
　　嗯？
　　几个人看向了古德白。
　　这习惯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古德白翻起了白眼，“不是我瞧不起他们，一群人口上叫嚣，最多敢在网上，开马甲小号骂。现实生活中，他们压根不敢有什么动作。”
　　键盘侠嘛，可以理解。
　　有人点头，又提醒道：“网暴也很可怕的。”
　　“习惯了呀。”
　　古德白有几分唏嘘，“当年牧哥，才出道不久，就被传出了与当红小花闹绯闻，那个时候的压力才叫大呢。”
　　“哦哦！”
　　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
　　依稀也有几分印象。
　　啧！
　　敢情是惯犯。
　　那没事了。
　　几个人眨了眨眼，忽然抬头望天。
　　不仅是他们，贵宾席许多观众，也同样是这个动作。
　　当周牧与虞妲，并排走到了T台的最前方。这一瞬间，天空中忽然落下了花雨。
　　殷红的玫瑰花瓣，好像柳絮一般，纷纷洒洒。
　　空气之中，暗香浮动。
　　哇！
　　现场一片哗然。
　　忍不住举起了手掌，抓起了花瓣。
　　冷不防，有人目光一掠，顿时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
　　旁边众人不解，然后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重新看向了T台。只见此时此刻，虞妲已然变换了造型。
　　在大众失神的时候，小清新的OL套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套仙气十足的鲜花长裙。薄薄的衣裳，犹如流云似的垂落，十分的飘逸。
　　在衣裙上，绣满了精致的花蝶，栩栩如生。
　　另外在周牧的手上，更是多出来一顶荆棘花冠。他举起了花冠，慢慢戴在了虞妲的头顶。
　　虞妲嫣然浅笑，荡漾幸福的味道。
　　这个笑容，感染力太强了。
　　一些人忍不住当真了，看向周牧的视线，充满了仇恨。
　　这个混蛋……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在许多人抓狂之时，周牧牵着虞妲往回走。舒缓的音乐，就像是一些童话故事的结尾，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咦！
　　有人发现不对了。
　　貌似走秀，还没有结束。
　　几个身材火辣的模特，恰好与周牧、虞妲迎面走来，双方交叉而过的瞬时。
　　周牧回头，多看了一眼。
　　啊！
　　渣男！
　　一些人不会承认，就算自己有漂亮女朋友，在看到别的漂亮的美女走过，同样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是男人的天性。
　　渣男的本质。
　　当然，这也不妨碍这些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周牧的行为表示唾弃，一脸鄙视的神色。
　　尤其是大家看到，周牧居然舍弃了虞妲，转身跟上了几个身材火辣的小模特步伐，移情别恋、另结新欢的样子。
　　大屏幕上，虞妲难以置信，泫然欲泣。
　　整个场馆，又一次爆了。
　　群情鼎沸。
　　渣男去死，滚！
　　一些人为了泄愤，更是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什么矿泉水，什么手机、钱包，钥匙扣，还有姨妈巾……
　　过分了啊。
　　一群保安十分无奈。
　　扔就扔，拜托瞄准一些好不好。
　　一堆东西，根本砸不到T台上，反而是附近保安，以及贵宾席上的观众遭了殃。
　　……
　　休息室中。
　　莫怀宣轻哼道：“居然在T台上，玩起了魔术小剧场，举办方太纵容他们了吧。”
　　“虞妲是冠军种子，自然有优待。”
　　祁洪象倒是看得明白，“还有就是周牧，本身为宣传电影来到了爱乐城。城中八个大型影院，那是举办方的产业。他们与周牧签的是买断发行合同，电影票房越高，他们越得越多。”
　　“这种情况下，不要说玩魔术戏法。”
　　祁洪象淡笑道：“就算他们想搞个话剧，举办方恐怕也要斟酌考虑其中的可行性。”
　　作为特权阶层的一员。
　　他非常清楚，再森严的规矩，也有破例的时刻。
　　就看值不值得。
　　毫无疑问，看到全场哗然，几乎要暴动的场景，就可以知道，周牧演得很成功，把渣男的精髓表现得淋漓尽致。
　　幸好这动乱，也没持续几分钟。
　　在周牧追逐着小模特的步伐，再次往回走的时候。
　　场上的音乐骤变，由舒缓变得激昂。
　　场馆的观众，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收敛了动作，目光投向了后台出口方向。
　　果不其然，虞妲再次走了出来。
　　她的造型又变了，与之前截然不同。
　　哇！
　　一些人惊呼。
　　大屏幕上，出现了虞妲的特写。
　　如果说，一开始的办公室套装是小清新，那么刚才的鲜花长裙，则是仙气飘逸。那么现在，完全是黑化之后的模样。
　　高冷的容妆，一脸严肃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冷漠。皮衣短裤，雪白手腕、秀气纤足，悬挂了一些金属挂饰。
　　整体的造型，给人霸气的感觉。
　　但是……
　　这一套装束，却把虞妲傲人的身材，彻底展现了出来。不仅仅是单纯的霸气，另外还充满了诱惑力。
　　当她踩着猫步，走在T台上的时候。绝美的容颜，再也没有丝毫的笑容，高傲犹如女王。
　　又细又长又尖的鞋跟，与平坦的地板接触。充满了节奏、韵律的声音，恰好与音符完美地融合。
　　虞妲走得不快，却给人一种风风火火，十分强势的意味。
　　无形的气场，压迫力十足。
　　又燃又欲！
　　连叶子衿都隐约有几分迷醉，更不用说其他雄性，在虞妲重新出场开始，就没有停息过噪声。
　　当她甩起了长发，从周牧身边掠过之时。
　　周牧的脸上，呆滞、错愕、失神、懊悔的表情，清晰在大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时候，大多数观众仿佛在三伏天吃了冰激凌一样，又是舒服，又是惬意，美到了极点。
　　爽，太爽了。
　　渣男活该。
　　兴奋之下，自然全场起立，欢呼喝彩。
　　虞妲却始终不为所动，全程保持高冷的神态，特别是眼神十分到位，冷落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人却感受到了其中伤心欲绝的情绪，这是心碎了之后，万事皆休的状态。
　　诶！
　　同是伤心人。
　　谁也没有几个故事呢？
　　看着虞妲走完了T台，然后折身回去。
　　周牧跟上她的脚步，在一片嘘声之中，纠缠着她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程，消失在后台幕布。
　　在鼓噪声中，秀走完了。
　　莫名之中，许多人觉得怅然若失。
　　现场的观众，发现虞妲不出来了，忍不住喊起了安可。
　　当然，这注定是徒劳的。
　　当彩排时候表现最好，被定为压轴的超模走出秀场之时，观众们失望的叹息声，让她心态失衡。
　　结果不必多说。
　　心态不稳，哪里还有什么表现？
　　她匆匆走完了过场，就赶紧下台回休息室痛哭一场。
　　没人同情她，秀场就是这么残酷。
　　或者说，每个行业，都是这样。没人关注失败者是什么心情，大家只会把鲜花与掌声，奉献给成功的人。
　　比如说现在……
　　时尚大秀最后的打分环节正式开始。
　　在许多人的期待下，一群专业的评审走上了T台。
　　他们是行业中的大佬，设计师、品牌商老板、时尚杂志总编、专栏的作者、记者……
　　总而言之，大大小小的从业人员，汇聚在一起。他们即将举行不记名的投票，选拔冠军。
　　不过大家心里也有数，今年的冠军，无非是三个人角逐。
　　如果不是三个人之中的一个，肯定是黑幕无疑。因为表演是公开的，效果好不好，大家一目了然。
　　如果非有人要抬杠，表示呼声最高的三个人，专业素养未必好，只不过是人气高而已。
　　事实上，一些有实力模特，由于人气低，没受到关注，无视了她们的存在，这是最大的不公平。
　　对此，你完全可以呸杠精一脸。
　　这是什么地方？
　　秀场啊。
　　名利圈。
　　这本身，就像是在选秀，实力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永远是人气。人气决定了关注力度，决定了商业价值。
　　不顺从大众意愿，让人气高的当选冠军，非要彰显什么品位，与大众对着干，这是自寻死路。
　　观众会让举办方知道，什么叫用脚投票。
　　今年火，明年凉，不稀奇。
　　所谓公平是第一原则。
　　再说了，除了专业评分以外，还有大众评分呢。
　　现场的观众，也有投票权的。在宣布开始之后，一群人就迫不及待抄起了手机，登陆了时尚大秀官网。
　　输入座位号，然后就可以投票了。几百个模特小姐姐，等着大家的“宠幸”，想想真是刺激。
　　只不过多数人十分无情，直接略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直接搜索号码、名字，锁定了投票的对象。
　　确认，投出！
　　OK！
　　看到票数显示出来。
　　观众心满意足，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休息室中。
　　祁洪象直接问道：“你们觉得，安吉拉夺冠的几率多大？”
　　主要是安吉拉，已经离开了休息室。要与其他人一起，在后台等待最终结果。
　　当事人不在场，自然可以没有拘束的闲聊。
　　“……33%。”
　　有人沉吟了片刻，报上了这个数字。
　　奸滑！
　　其他人翻白眼。
　　三分之一的几率，不是废话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蒲柳竟然选择了外人，“我觉得那个安琪儿，她机会比较大。”
　　“为什么？”其他人好奇。
　　虽然说三选一，几率差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未必一致。
　　“蝴蝶翅膀，非常惊艳。”蒲柳毫不犹豫道：“丁大师的手笔，绝对可以引发风潮。”
　　哦。
　　其他人或是信服，或是不置可否。
　　接下来，一群人纷纷发表见解，有人支持安琪儿，有人支持安吉拉，就是没人提及虞妲的名字。
　　祁洪象不动声色，询问莫怀宣，“莫导，你怎么看？”
　　“虞妲！”
　　莫怀宣没有避讳的意思。
　　“原因呢。”
　　“她最漂亮……”
　　其他人额头冒出了黑线，觉得莫怀宣不靠谱。
　　哪怕是真话，也不能瞎说啊。
　　“这是其一。”
　　冷不防，莫怀宣又补充说明，“最重要的是……”


第432章 冠军的归属

　　“最重要的是，虞妲的秀，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莫怀宣提醒道：“她的表演，不是单纯的时尚秀，也融合了一些故事剧情在其中。严格来说，这也算是作弊。但是上到举办方，下到评审、观众，却没有阻拦。”
　　“其中的原因，不仅是她名气大，有优待……”
　　莫怀宣轻声道：“还有就是，这小剧场的情节，分明就是爱乐城的创始人之一，爱丽丝夫人的真实写照。”
　　“……啊，对。”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看过类似的资料。
　　传说在一百多年前，几个设计师厌烦了大城市无休止的喧嚣，加上一些私事影响，决定来到偏远的小村庄隐居、寻找灵感。
　　事实上，在这清幽的地方，确实是让几个人灵感大发，创作出好几个经典的设计。
　　一时之间，他们声名大噪，不仅是同行尊敬他们，为了向他们学习，也汇聚在小村庄周围定居。
　　另外大大小小的作坊主、工厂老板，也纷纷上门拜访。然后发现这地方合适搞生产，也干脆在这里开作坊、建工厂。
　　没几年，小村庄就变成了繁华就镇，再过几十年，又升级成为了城市，最终百多年过去。
　　这里成为了时尚之都，全世界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这与几个创始人的初衷，截然相反。
　　也是事与愿为的典范。
　　不管怎么说，爱乐城之所以有今天，几个设计师的贡献不小。后人也没有忘恩负义，在他们辞世之后，纷纷给他们立碑塑像。
　　城市的街道，包括广场、图书馆、公园之类的地方，基本是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
　　几个人的事迹，也铭刻在城市每个角落，代代流传。
　　不过本地人耳熟能详的事情，祁洪象等人没怎么留心，在莫怀宣的提醒下，这才恍然大悟，马上回想起来。
　　当年的爱丽丝夫人，就是由于相恋多年的未婚夫移情别恋，才最终决定与几个朋友来到爱乐城隐居，终身未嫁。
　　这是女权主权者们，津津乐道的事例。因此她们把爱丽丝夫人，推崇成为时代的先锋。
　　就是有了这光环加持，爱丽丝夫人养子创建的时尚公司，一直火到了现在，成为最顶级的奢侈品牌。
　　冷不防，有人灵光一闪，“虞妲走秀穿的鞋子、衣物，就是爱丽丝公司旗下的产品吧？”
　　“……肯定是。”
　　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却直觉认为这是事实。
　　一时之间，他们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秀场上，一帮设计师、评审的情绪，也跟观众一样激动、兴奋。
　　不是虞妲的发挥惊人，而是评审们读懂了，秀场以外的内涵。
　　“这是取巧啊。”
　　有人忍不住吐槽，“利用了情怀。”
　　“不能这样说。”
　　旁边的人，有不同的意见，“想到利用情怀，本身就是智慧的胜利。她或她的团队想到了，别人没有想到，活该失败呀。”
　　“对，虞妲的赢面很大。”
　　两三个人，更改了刚才的立场。
　　“但是……”
　　一个人看向了祁洪象，露出了一个笑容，“具体是不是她，也要看祁总你的意思。”
　　嗯？
　　另外的人一怔。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而入，毕恭毕敬发出邀请。
　　“走吧。”
　　祁洪象站了起来，带着思绪起伏的一群人，朝外面而去。
　　与此同时。
　　最后的统计结果，已经出现在屏幕上。
　　整个时尚大秀，总共有三百六十名模特参加。她们的名字，还有清晰的头像，整齐排列形成了排序。
　　从垫底的360名，再到往前推导，直到第11名。
　　密密麻麻的名字，几家欢喜几家愁。
　　砰砰砰砰……
　　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反正在礼炮当空炸开之时，屏幕上显露了名字的模特，立即从两侧鱼贯而入。
　　她们或是真心欢喜，或是强颜欢笑，朝现场观众示意。
　　不过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其中最不甘心的，或者就是排名11的模特了。
　　差一点，就是差一名，就可以上位。
　　可是时运不济，排在这尴尬的位置。窝火，恼怒，伤悲，沮丧。各种情绪混杂，让她的表情非常僵硬。
　　“……不要放弃。”
　　“努力坚强。”
　　“明年再来。”
　　“……你是最捧的！”
　　现场一片喧嚣，粉丝纷纷安慰。
　　大家都清楚，现在台上的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失败者。
　　别看粉丝现在安慰，但是回头就爬墙了。
　　最可怕是，一些去年还是前十的超模，今年跌到了前十以下，那么与她们合作的品牌、商家，肯定要重新跟她们商量，广告、代言合约的价格。
　　很残酷，很现实。
　　过了几分钟，这些人该谢幕了。
　　一些模特恋栈不走，举办方冷血无情，直接走动了保安，把这些人架起离开。
　　小小的闹剧，也没有影响大局。
　　因为这时候，主持人宣布排名第10的超模特归属。
　　现场观众的注意力立即转移。
　　10，9，8，7……
　　一个个超模，都是单独公布，再让对方独立上台，接受观众们的欢呼、掌声，另外还有鲜花、奖杯奉上。
　　前十与非前十的待遇，两极分化得这么严重，堪称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也难怪刚才，一些模特情绪失控，上演了闹剧。
　　贵宾席。
　　周牧不禁摇头。
　　尽管他也清楚，这是举办方刻意安排，目的就是通过残酷的选秀制度，让超模们永远保持生机活力。这是优胜劣汰的过程，本质上也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典型。
　　毕竟前十的超模，一直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没有新鲜的血液补充进来，观众也会对时尚大秀失去兴趣。
　　不如现在这样，每年更换几个人，大家才有期待感。
　　当然，道理归道理，也难免让人嘘唏。
　　触景生情，兔死狐悲。
　　演艺圈，也同样是这样的情况。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所以……
　　周牧转头告诫其他人，不要为《超体》的成绩沾沾自喜，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
　　一群人深以为然。
　　飘是不可能飘的，在海外宣传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大家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谁能够料到，导演的名气比他们一帮演员还大。
　　要知道，周牧在电影中，根本没有露脸。奉献精彩演出的，是他们这些演员啊。
　　凭什么……
　　观众对导演更感兴趣，让他们这些演员，失去了成为国际明星的成就感。
　　诶，伤感！
　　“第4名……艾伦！”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一个大长腿超模走了出来。她惯例感谢了一番，就识趣站到了旁边。
　　因为大家都清楚，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冠军，亚军，季军。
　　时尚大秀的前三名，才是重磅头条。
　　名副其实的万人瞩目。
　　现场五万六观众，包括收看直播的六七亿人，以及全世界各国家的专业媒体记者，都在关注最后的答案。
　　前三名人选，也符合大家预期。
　　安吉拉、安琪儿，还有虞妲。
　　这三个人，谁拿冠军，大家都不奇怪。也正是这个原因，三人的粉丝撕得更厉害。
　　既然都可以，凭什么不能是自家女神。
　　在现场还好，粉丝散布不同的位置。在网络上，就这个问题，一群人已经撕了几百页评论。
　　咚、咚、咚。
　　一些人心脏加速，砰砰直跳。
　　主持人吊着大家的胃口，调戏了好几次。看到现场的气氛，快要达到了高潮之后，他才郑重其事……
　　邀请时尚大秀组织者，委员联合会，会长。
　　以外一干高层，上台。
　　当十几个男男女女，胖瘦不同，年纪不一样，却衣冠楚楚，气质十分相似的人走上来。
　　大家错愕，一片哗然。
　　这些人上来干嘛？哪怕给冠军发奖杯，会长上来就行了啊，干嘛十几个高层同时出现。
　　知情人都知道，如果台上这些人，出现了什么意外。
　　恐怕爱乐城的时尚行业，就要迎来大洗牌。这些才是真正的行业大佬，重量级的人物。
　　他们的出现，自然让许多人侧目。
　　情况不对。
　　怕是有大事发生啊。
　　一些人窃窃私语，轻轻咬起了耳朵。不过现场太吵，说话太小声听不见，最终只能吼。
　　吼来吼去，也让现场更嘈杂。
　　联合委员会的会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绅士。
　　头顶稀疏的白发，梳理一丝不苟。讲究的西装，胸前口袋捌了一朵红花，彰显了时尚的品位。
　　面对现场的喧嚣，他十分的淡定，轻轻地一拍手。
　　现场慢慢地安静下来。
　　老绅士满意微笑，“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了诸位的雅兴。”
　　“在这里，我代表爱乐城官方，向大家公布一个消息，一个重大的计划。”
　　他卖足了关子，“一个注定震惊世界的创举……”
　　讲了一堆废话，却迟迟没有提到重点。底下众人忍不住了，纷纷竖起了中指，一片嘘声。
　　外国人嘛，就是这么直率。
　　老绅士也不介意，又磨蹭了几句，才一脸严肃的表情，高声道：“现在有请我们的合作伙伴，来自彼岸的……洪天娱乐董事长，向大家宣布具体情况。”
　　啪啪啪。
　　一帮高层礼貌鼓掌。
　　英气逼人的祁洪象，映入大众眼帘。


第433章 千城秀

　　在祁洪象登台出场之时。
　　周牧承认有些意外，同时又有几分释然。因为他刚才，在后台看到祁洪象之后，就奇怪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欣赏演出，那么应该在贵宾席才对。可是演出从开始到结束了，祁洪象都没有露面。
　　一度让周牧怀疑，他是不是与哪个超模有染，在私下助阵。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啊。
　　这更让周牧困惑。
　　难道祁洪象因为在影视行业受阻，干脆另起炉灶，改变了经营的方向，进军时尚行业？
　　还是说……
　　周牧想到了莫怀宣。
　　该不会是洪天娱乐，打算拍一部时尚大片吧？
　　这也不对呀。
　　单纯的时尚主题，也太宽泛了。
　　再说了，普通的时装剧，拍也就拍了，与一两家奢侈品牌店合作就行，根本不可能惊动联合委员会。毕竟人家是官方组织，管理整个行业，价值数万亿的庞大市场。
　　不要说洪天娱乐的体量。
　　就算是银河帝国来了，或许得到隆重的礼遇。但是要进行对等的官方合作，肯定不是易事。
　　所以这事蹊跷呀。
　　杨红回来了，坐在贵宾席上，眼眸流露慎重之色，“周牧，你觉得他在宣布什么计划？”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啊。”
　　周牧摇头，沉吟起来，“不过刚才那个会长说，这是震惊全世界的策划，应该不会掺水。”
　　“嗯。”
　　杨红表示赞同。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越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胡乱使用一些骇人听闻的词汇。
　　慎言慎行，才是他们行事的准则。
　　既然对方敢说震惊全世界，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要不然迎来群嘲，他们丢不起这张脸。
　　“……感谢会长，感谢各位朋友。”
　　在T台上，祁洪象没有丝毫的怯场，他挥洒自如。这类似于大赛型的选手，越是大场面，越是超水平发挥。
　　反正他一口流利的蓝星通用语，还有一点儿爱乐城的口音，让许多人倍感亲切。
　　“承蒙会长先生照顾，让我来宣布这个计划，十分惶恐。”
　　他客套了一番，也知道大家不耐烦了，情绪积蓄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所以他也不再兜圈子，直接笑道：“关于这个计划，可以用三个字概括，千城秀！”
　　什么意思？
　　众人愣住了，也有一些人眼睛闪亮，他们顾名思义，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其中的野心。
　　果不其然，祁洪象举起了一根手指头，以激昂的语气道：“我们将与爱乐城委员会合作，在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一千个繁华的城市，巡回举行时尚大秀。”
　　“最重要的是，这千城秀的规模，以今年的时尚大秀为标准，不会有丝毫的削减。”
　　祁洪象信誓旦旦，豪气冲天。
　　哇啊！
　　现场许多人，也情不自禁惊叹。
　　就算不懂行的人，也隐隐约约明白，这场时尚大秀，从筹备到举行，肯定花费了许多钱。
　　就算不是天文数字，也是巨额的资金。
　　千城秀这策划。
　　听起来确实让人热血沸腾。
　　如果计划顺利实话，爱乐城的影响力肯定更深入人心。也难怪一帮高层，愿意与祁洪象合作，一同打造这个项目。
　　问题在于，祁洪象有这个资本吗？
　　一些人的眼中，透着这样的疑虑。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杨红忍不住怀疑，“普通的二代、三代，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推动计划实施成功。”
　　千城秀，说得简单。
　　全世界这么多国家，不同的城市，关系错综复杂。
　　连挂着蓝星正府虚名的世界联邦议会，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不敢大包大揽。
　　凭什么，祁洪象有这个信心，落实这个计划？
　　除非是……
　　杨红脑海之中，闪过了几个跨国垄断巨头的名字。
　　在她的印象中，有这个本事，完成这个计划的，也就是那么几家跨国集团。
　　所以这个祁洪象，是哪个跨国巨头的高层的私生子呀？
　　哦，也许是亲儿子。如果是私生子，那么扔上百亿，给对方开娱乐公司，这也有点儿奢侈。
　　只有正牌嫡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砸钱，历练！
　　杨红的思绪飘飞。
　　脑海之中，闪过无数宫斗大剧。
　　可惜的是……
　　祁洪象只谈计划，没提自己什么背景。不过料想，爱乐城的一帮高层，也不是脑残。
　　既然同意与祁洪象合作，联合举办千城秀。那么自然是经过了调查，确定对方不是骗子，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在哗然声中。
　　祁洪象继续笑道：“千城秀的第一个站点，我们已经决定放在彼岸的星城，那个星光璀璨的地方。”
　　“我们有周全缜密的计划，打算在每个站点，邀请当地的一线明星，作为推广宣传千城秀的代言人。再之后，在线上、线下投放广告，让大众熟悉时尚大秀的概念。”
　　“甚至于，我们还打算针对时尚大秀，进行一行微创新。”
　　祁洪象兴致勃勃，或者说野心勃勃。他的肢体语言，展现了他的雄心壮志，“那是刚才的虞妲小姐，给了我的灵感。”
　　“在举办时尚大秀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发挥自身的优势，就好像歌剧、音乐剧一样，编排一些有故事情节，又融合了T台走秀风格的小剧场。”
　　祁洪象微笑道：“找专业的编辑，专业的导演，进行专业的指导与策划，完全可以排演出精彩的剧集。”
　　“只要质量好，演出剧集的超模，完全可以火出圈，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国际巨星。”
　　“现在的国际巨星，要么是演员，要么是歌手。作为时尚行业中的支柱，模特这个行业，早已经主流化了。”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蛊惑力，“凭什么，超模之中就不能诞生一个，闻名全世界的巨星呢？”
　　“而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祁洪象笑了，轻轻的一鞠躬，让出了位置。
　　嘈杂的现场，微微凝滞了几息时间。
　　冷不防，咆哮声如雷，整个场馆炸了，万千观众声嘶力竭，对祁洪象示以敬意。
　　是的，这个人，肯定不可能是现场观众中的哪个人。只不过，有可能的话，他们却希望，这个人是他们的女神。
　　现场多数人，汇聚在这里观赏时尚大秀。不是从业人员，就是热衷这个行业的爱好者。
　　就算是路人，单纯的凑热闹，也说明他们感兴趣。
　　真无感的，把门票送过去，对方都懒得参与。
　　所以大家非常认同祁洪象的一句话，凭什么模特行业中，就不能出现一个，闻名世界的巨星。
　　出现不了，那就是歧视。或者是，推广不力的问题。
　　现在千城秀计划，恰好弥补了模特影响力不足的缺陷。
　　许多人相信，再怎么对时尚无感的路人，只要在现场看到了超模的风采，肯定会沉醉于她们的魅力中。
　　那个时候，绝对乖乖入坑。
　　但凡对女神有所期待的人，都希望她们的事业，可以迈向更高的巅峰。
　　这种情况下，祁洪象自然成为了，受人景仰、尊重的大人物。
　　相比粉丝的纯粹。
　　从业人员的心思，更为复杂一些，他们想得更多。千城秀计划，那些大品牌、厂商，肯定是先吃了肉。不过按规矩，他们多少也能分点汤。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捞点骨头。
　　越是大计划，越是离不开他们的协助。
　　上头指手画脚，底下负责执行。
　　这是亘古不变之理。
　　开工了，才有油水呀。
　　如果不是时尚大秀还没彻底落幕，恐怕早有人冲上去探问计划的具体步骤。
　　台上高层，也把底下的沸腾、纷扰，看在了眼中。
　　他们嘴角含笑，眼中流露得意之色。
　　翻云覆雨的感觉，真心不赖。
　　不过他们也没有忘记正事，由一个鹤发童颜，装束十分时髦的老太太，继续公布时尚大秀的排名。
　　第三名是……
　　现场的观众，顿时收敛了嘈杂声，期待聆听。
　　在众人关注下，老太太笑了笑，再次看了眼信封卡片，清晰吐出两个字，“虞妲！”
　　现场一静，一片哗然。
　　这个排名，有人觉得理所当然，有人觉得难以接受。周牧更是眉毛一皱，直接起身离开了贵宾席。
　　“你去哪里？”杨红追问。
　　“看看她。”
　　周牧回应一句，就消失在入口。
　　“……”
　　杨红蹙眉，眸光微闪。
　　在旁边，叶子衿小声道：“红姐，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安慰一下虞老师。”
　　“……对。”
　　杨红深以为然，从善如流的模样。
　　不仅如此，她还招呼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贵宾席，连冠亚军是谁都懒得聆听了。
　　事实上，看到一行人的动作之后，不少虞妲的粉丝，也受到了启发，纷纷愤然离开，以示抗议。
　　这个行为，也充满了传染性。一传十，十传百。
　　当下满场的场馆，至少有好几千人，纷纷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向出口而去。
　　这样的举动，吓得导播惊出一身冷汗，以最快的速度切换了好几个镜头，才算是保障直播的画面，没受到丝毫影响。
　　尽管如此，直播的收视线，也出现了下跌趋势。
　　哎，没办法！
　　谁叫虞妲的粉丝多呢。
　　她拿不了冠军，哪个还肯贡献收视率？
　　这间隙，或许早有许多人登陆了时尚大秀的官网，抄起键盘开喷排名有黑幕……


第434章 《超体》综合症

　　时尚大秀落幕了。
　　安吉拉拿到了冠军，安琪儿是亚军。
　　不过周牧一行人，却来不及关注其中的余响，就已经坐上了航班飞回了国内，远离了爱乐城的喧嚣。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受困机舱小小的座位中，想放肆伸懒腰，舒展手脚都难。
　　当飞机在深夜，抵达上京的时候。一个个人精神颓靡，包裹在大衣下，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大家依次下了飞机，杨红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清醒了几分，“走了，去拿行李，再到酒店安顿。”
　　“咳！”
　　倏地，一个人空乘冒出来，微笑问道：“请问你们是《超体》剧组吗？”
　　“呃……要签名吗？”
　　几个人很累了，却下意识地掏出笔。
　　“谢谢，谢谢，不用。”
　　空乘礼貌拒绝，然后客气引手，“我们有专门摆渡车，送你们出去。”
　　哦！
　　不愧是国际航空公司，服务真是周到。一行人不疑有他，迷迷糊糊钻上了车。
　　摆渡车不快，十分的平衡。
　　片刻，就从露天的停机坪，驶入了航站楼中。冷不防，一行人感觉眼睛炽亮，本能伸手一挡。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如春雷绽放。
　　“欢迎《超体》载誉归国！”
　　“周牧！”
　　“叶子衿！”
　　“葛昀！”
　　“古德白！”
　　“……”
　　一个个整齐洪亮的声音，在宽敞的空间中，形成了山谷似的回音效果，顿时让周牧等人瞠目结舌。
　　他们眨眼、挠头，连忙张望起来。
　　一瞬间，一些人的瞳孔收缩，整个人精神了。只见航站楼内，密密麻麻好几千人，堵住了出口的方向。
　　欢迎的条幅、应援物，占据了主要视线。
　　在人群两侧，则是“长枪短炮”的媒体阵营，大大小小数百家电视、电视、报刊、网站记者，拿出了专业的设备，连续拍照中。交织闪烁的灯光，就好像太阳一样热烈。
　　有人懵了半晌，忽然惨叫，“完蛋，我没化妆。”
　　“我也是……”
　　几个人手忙脚乱，摸遍了口袋才发现。
　　化妆品只能托运，在行李箱中。
　　好倒霉啊。
　　几个人欲哭无泪。
　　为什么这高光时刻，却在他们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呢？杨红躲在后头，伸手推了周牧一把，“……你上啊。”
　　“……”
　　周牧苦笑了下，干脆摘下了帽子、围巾，双掌狠狠揉搓脸庞，微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
　　不过疲惫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憔悴。
　　至于形象……
　　窝了十几个小时，肯定没有平时那么光彩照人。
　　反正他也不在乎，举起了手掌，轻轻一挥。接机的粉丝，就好像朝圣一般，欢呼雷动。
　　周牧露出一个笑容，把手伸了出去。立即有机灵的记者，把手上的话筒递了过去。
　　“谢谢！”
　　周牧欠身，环视左右，“你们是来接机的吗？”
　　“对！”
　　“专程等了大半天。”
　　“欢迎你们回家！”
　　“……”
　　杂乱的声音，汇聚成海。
　　热情洋溢的笑脸，也让其他人受到了感染，不再考虑化妆不化妆的问题了。
　　毕竟他们是演员。
　　他们是《超体》的剧组成员。有了这层身份就足够了，不需要光鲜亮丽的外表，就足够的闪耀。
　　“哦，真是接机的呀。”
　　周牧开了个玩笑，“我还以为，你们想拦路打劫呢。毕竟这个阵仗，有点大啊。”
　　“没错，就是打劫。”
　　“交出签名照！”
　　“合影，合影！”
　　“……”
　　欢快的笑声中，有大胆的女粉尖叫，“男神，我想把你劫回去当压寨相公。”
　　“哇啊！”
　　生猛的妹子，让大家侧目。
　　她却不怕，红着脸仰望周牧，眼睛像要冒出星星。
　　“这可不行。”
　　周牧不假思索，“犯法的事情，你可不能干。等我哪天不想努力了，再去联系你吧。”
　　喔！
　　一群人怪叫。
　　追星的妹子反而躲回去了。
　　毕竟一个互动，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再进行下去，她担心自己心脏爆了。
　　“我……”
　　“联系我！”
　　其他女粉纷纷举手。
　　周牧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算一算时间，出国到现在回来，才半个月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过去了很久。”
　　“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周牧由衷道：“感谢大家，第一时间让我们体会到了游子归家的温暖……”
　　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中，一帮记者再也控制不住，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给了几分钟，让周牧与粉丝互动，已经足够厚道了，这很对不起他们的职业道德。
　　现在为了吃饭，自然是火力全开。
　　“恭喜周导，《超体》世界总票房，破70亿。请问你有信心，超过银河7的记录吗？”
　　这个问题，让周牧翻白眼。
　　目前银河7，世界总票房，已经破200亿，而且还没下画。
　　最终票房是多少，没人能够揣测。不过料想，肯定是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这怎么超啊？
　　周牧又不傻，怎么可能有这个信心呀。
　　他直接掠过这个问题，懒得回答。
　　“周导，在尼曼的时候，金雀花公主亲自接机，是不是意味着你们打算公开了？请问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金雀花王室打算给你赐封什么爵位？男爵，还是附马都尉？”
　　呸！！！
　　周牧想吐槽。
　　西区的官职体系，哪来什么附马都尉的说法。
　　辣鸡，故意的吧。
　　想诱导他上当，没门。
　　周牧又掠过，看向了下个记者。
　　“周导，在时尚之都爱乐城，你跟虞妲……”
　　这问题，都没有说完。
　　周牧立即转身，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超体》的成绩不错，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目前全世界总票房，突破了70亿。这多亏了大家的鼎力支持，我代表全剧组上下，感激涕零。”
　　“在《超体》上映之时，我就曾经说过，从来不准备与其它影片比较，只是想给大家提供另外的选择罢了。”
　　周牧淡声道：“《超体》的成绩，也证明了大家很乐于接受新鲜的东西。”
　　“所以周导你的意思是……”
　　有记者立即道：“《超体》在国内的成绩不好，并不是质量的问题，而是由于外界的因素干扰吗？”
　　“《超体》在国内的票房破了15亿，成绩怎么不算好呀？”
　　周牧一脸惊诧的表情，“据我所知，全年票房榜上，《超体》排名16，这是十分靠前的成绩，我非常满意。”
　　“……”
　　一帮记者斜视，眼神鄙夷。
　　咋不说，《三笑》排名第6，这才是真正的靠前。
　　不过他们也懂。
　　类似挑事的问题，周牧肯定不会上当的。不是说，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脑子会懵吗？
　　为什么，他还这样清醒，好无奈。
　　一个记者放弃了下套，正经询问起来，“周导，目前许多专家学者在研究，《超体》在海外的票房火爆的原因，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定论。你作为导演，觉得《超体》在海外，成为爆款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周牧沉吟了起来。
　　其他记者见状，也纷纷收敛了杂音，专注地聆听。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周牧的答案是什么。
　　要知道，这一段时间，针对这个问题。
　　什么众说纷纭，这是客气的说法。实际上，影评人、专家学者，还有观众，几乎要吵出真火来，差点就要线下约架。
　　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还是天天招集人马，开研讨会。
　　把《超体》解析了几十遍，让每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分析它成功的元素。据一些策划、编辑，在网上匿名透露。他们现在听见《超体》两个字，就会生理不适。
　　干呕，头晕，想吐。
　　医生取名，《超体》综合症。
　　惨淡。
　　不过大家表示理解。
　　毕竟《银河7》，之所以火遍蓝星，靠的是大IP。洛天幕花费五十年时间，打造的金字招牌。
　　《超体》有什么？
　　大导演？
　　大明星？
　　团队？
　　呸！
　　什么都没有。
　　在全世界范围内，默默无闻的一群人，竟然打造出一部火爆海外的电影，堪称是奇迹。
　　不研究这个，还要研究什么？且不管，能不能研究出头绪来，好歹也要顺应潮流嘛。
　　大家都在探讨这事，你不参与其中，就是不合群。
　　渐渐地，这话题扩大化了。
　　立意变高了。
　　据说文化部门的内部人员，已经提出了口号，向《超体》学习，汲取成功者的经验，打造更多的文化输出案例……
　　嘶！
　　这风声一出。
　　有觉悟的人，不得不跟进。
　　当然，再多的研究，不如让当事人亲自回答。
　　尽管大家也清楚，很多成功者，也未必会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成功的，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但是万一呢？
　　对吧。
　　毕竟周牧是公认的天才。
　　或许他反推成功的经验，得到了正确的答案呢？
　　对不对？
　　连粉丝也安静了。
　　大家在等待周牧的回答。
　　他斟酌了片刻，才慢声说道：“我想过《超体》会成功，但也没料到，《超体》会这么成功。更从来没有料到，它在海外这么受欢迎，颇有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思。”
　　“事后我复盘，略有所得。”
　　周牧认真道：“我觉得它在海外成为爆款的关键，就在于……”


第435章 简单不简单

　　“简单……”
　　周牧吐出了两个字。
　　简单的剧情，简单的设定，没有什么复杂、烧脑的场景。特别是脑域开发的过程，就好像打怪升级一样，无脑爽。
　　这应该是《超体》畅销海外的原因。
　　？
　　记者哗然。
　　答案就这么简单？
　　他们不信。
　　一帮记者还想再追问，但是周牧已经退了回去，把叶子衿等人推了出来，让他们享受鲜花、掌声。
　　知道周牧，不愿意再接受采访了，记者们也无奈，只好转移了方向。毕竟叶子衿等人，借了《超体》的光环，同样的火热。
　　特别是叶子衿，在海外宣传期间。国内也没闲着，关于她的动态接连不断，上位的节奏明显。媒体记者不会跟大众对着干，肯定是谁红谁火，就报道谁。
　　一番采访、折腾……
　　一个多小时过去，在机场人员的干涉下，采访才算是结束。粉丝拿到了签名、合照，也心满意足散开。
　　周牧等人在机场贵宾厅，消息了两三个小时，就乘坐黎明时分的飞机，悄悄地回到了桂城。
　　这一次，没人拦堵了，顺利入驻酒店。
　　睡觉，倒时差。
　　在一行人进入梦乡之时。
　　大清早起来上班的人群，就被几个热搜刷屏了。
　　#《超体》剧组归来#
　　#周牧谈电影畅销海外秘诀#
　　#叶子衿小可爱#
　　#粉丝接机#
　　“……”
　　一个个话题，牢牢霸占了热搜榜单前排。
　　这个时候，大家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周牧等人回国了。其实他们在海外宣传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没离开大众的视线范围。
　　毕竟海外的资讯，同样的发达。
　　只不过由于，文化方面的隔阂。国内的大众，最多关心一下海外的时政新闻，对于其他动态，不是很有兴趣。
　　这让许多，驻海外的记者，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不好容易，挖掘到了一条热点新闻，当然是从头跟到尾。
　　一条条资讯，源源不断传递回来。
　　总有人感兴趣的，所以点击、流量，居高不下。
　　经过半个月的酝酿，这股热潮在《超体》剧组回国的瞬间，立即达到了高峰。
　　刷屏是正常操作。
　　不过与粉丝的追星心态不同。
　　业界人士最为关注的，无疑是周牧的讲话。
　　成功的秘诀。
　　电影畅销海外的关键。
　　这让许多人趋之若鹜，纷纷打开了新闻页面。其中的文字报道，也有视频的录音。
　　一群人连忙观看，然后……
　　呸！
　　简单？
　　无脑爽。
　　糊弄谁呢。
　　就知道，这家伙不诚实。
　　不过也是，这样的诀窍，类似于财富密码，谁愿意平白无故地公布于众啊。
　　糊弄大家，不难理解。
　　扪心自问，换成是他们，也不可能说真话。
　　“……未必，或者这个就是事实。”
　　辉煌影业。
　　奢华办公室中。
　　大老板顾辉，最近春风得意。电影《失落的世界》，尽管风头没有银河7，《超体》那么盛。
　　但是扛着两部电影的压力，总票房达到了20亿。
　　这是伟大的胜利。
　　公司的股价，连续涨停了两次。
　　作为大股东的顾辉，身价又提高了几个排名，顺利挤进了全国富豪榜前100。
　　可喜可贺。
　　不过人心不足，他也想再向上爬，多风光几年。
　　然后一盆凉水浇下来。
　　《失落的世界》，海外的发行，成绩不理想。各个国家的首日票房，不及《超体》的十分之一。
　　按照这个趋势，《失落的世界》，票房不会扑街。
　　在下画之后，也肯定能够赚钱。
　　问题在于，没有大爆啊。
　　不跟银河7比，起码也要追平《超体》吧。
　　哪怕有《超体》的一半成绩，辉煌影业的宣传渠道，就可以开大马力，把电影吹上天。
　　奈何……
　　现实让顾辉失望。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凭什么，同样是商业大片，《失落的世界》不如《超体》？
　　较真的说，不管是特效、大场面，还是明星阵容，以及宣发的力度，《失落的世界》，彻底碾压《超体》。
　　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这让顾辉错愕，也召开了几个探讨会，研究《超体》海外火爆的原因。
　　其中的结论不少，但是哪个为真，谁也不确定。
　　所以他也关注周牧的解释。
　　另外与其他人的质疑不同，顾辉居然觉得周牧没有撒谎，说的可能是实话。
　　“顾总……”
　　其他人惊愕，搞不清楚顾辉的脑回路。
　　“你们基于什么判断，他一定要欺骗大家呢？”
　　顾辉环视左右，“如果他说的，就是事实呢？你们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没有？”
　　“……”
　　其他人默然，已经有预感了。
　　“所以！”
　　砰的一声，顾辉拍桌子，“你们每个人，按照他的思路，再重新分析《超体》，明天拿报告给我……”
　　“是！”
　　几个人有气无力应声，然后垂头丧气离开。
　　他们就知道，周牧说的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他们就跟着倒霉了。
　　衰！！！
　　“哼！”
　　等这些人离开，顾辉才低声道：“整天不想干活，白拿工资，当我这里是善堂啊？”
　　他微微冷笑，目光转到了旁边，冷笑化成了温暖和煦的表情，犹如春风一般，“小汤，你有什么想法？”
　　汤源，凭借一部电影，就足以证明了他优秀的导演能力。对于这种可以成为台柱子级别的导演，顾辉肯定不吝于笑脸。
　　事实上，在物资方面，他也十分大方。
　　豪宅、豪车，早给汤源安排上了，另外还补上了大红包，那是一个可以让普通人失去奋斗目标的数字。
　　汤源也没有推托，无愧接受下来。
　　毕竟现在的他，在行业中炙手可热，大小影视公司拉拢不说，连另外的四巨头，也悄悄地抛来了橄榄枝。
　　盛世、奔腾、山海……
　　包括银河帝国。
　　毕竟洛天幕宣布，有可能退休，不再执导银河8。这种情况下，银河系列导演的位置，谁都有可能接任。
　　以此为诱惑，把汤源拉到银河帝国，应该不难。
　　只不过出人意料。
　　这些巨头，才递来了橄榄枝，汤源转身就告诉了顾辉，这是打算要与辉煌影业绑死的节奏。
　　对此，顾辉自然格外高兴，对汤源的态度愈加和蔼。
　　“……他说的简单，没有那么简单。”汤源开口了，声音十分沉稳，让人觉得可靠。
　　“怎么说？”顾辉眼睛微亮。
　　他可是知道的，最近汤源一直在研究《超体》。
　　他非常欣赏汤源这个举动。
　　入行这么多年，他看过太多的导演，在一部电影成功之后，就放弃了学习，参加各种座谈，讲述自己成功的经验。参加各种宴会，沉迷于酒色之中。
　　然后，第二部电影，扑了。
　　备受瞩目的导演，立刻无人问津。
　　汤源没犯这种错误。
　　不是没人邀请他，也不是顾辉不安排。
　　可能是坐了几年冷板凳，他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在放映厅中安静地拉片。
　　就算现在功成名就了，他还继续保持这个习惯。
　　质朴，纯粹。
　　“简单的剧情，构成精彩的电影，这本身就是最困难的事情。”汤源慢声道：“另外，他还提到了一个词……无脑爽。”
　　“《超体》的剧情，自然十分爽快，但真是无脑吗？”
　　汤源轻轻摇头，“不管是脑域开发的设定，还是对人物的塑造，以及电影中的主线与副线，还有悬疑未决的大结局。”
　　“这些元素综合起来，看似十分简单，实则条理分明，一环扣一环，十分的顺畅。”
　　汤源由衷道：“这是掌控力。”
　　“对。”
　　顾辉深以为然，很有感慨，“前几天，有人送了一部电影过来，想通过辉煌的渠道，在海外尝试发行。”
　　“我去看了……什么玩意啊。”
　　他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那个导演却像脑子进水一样，非要搞出诸多的花样，把故事讲得很复杂，另外还穿插了许多没意义的镜头，把我恶心坏了。”
　　“这样的垃圾片，我直接推荐去对手那里。”
　　周牧笑着说道：“恶心一下对头。”
　　“呃……”
　　大佬的恶趣味，让汤源不敢苟同。
　　他没附和，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超体》的叙事方法，也非常的简单，平铺直叙，通俗明了。”
　　“相比之下，《失落的世界》中，我为了展示权谋斗争，把几个剧情拍得比较隐晦。国内的观众，在国内文化的熏陶下，不会觉得复杂。但是到了海外，肯定有人看不懂。”
　　汤源自我剖析，“所以《失落的世界》，在海外的成绩，没有达到公司的预期，这是我的过错。”
　　贴心的手下，完美的工具人导演。顾辉懊悔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发现这样的瑰宝呢？
　　都怪张煌……
　　顾辉眼中掩盖不住欣赏之色，连忙宽慰，“不不不，这算什么过错？”
　　“定位的问题……”
　　他笑道：“毕竟从一开始，我们的电影，目标就是国内票房，没怎么在意海外成绩。”
　　“《超体》爆了……那是意外。”
　　顾辉笃定道：“第二部能不能火，还要看天意。毕竟这电影的主线、设定，太单薄了，撑不起两部电影的剧情……”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看法。
　　事实上，行业多数人，都不看好《超体2》。


第436章 人至察无徒

　　《超体》畅销海外，大家搞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不代表他们分析不出来，《超体》为什么好看。
　　新奇的设定，独特的打斗风格……
　　这两个元素，肯定是关键。
　　行业中，有个词叫跟风，叫高仿，叫融梗。总而言之，在法律层面上，构不成抄袭。
　　但实际上，就是扒了《超体》的大纲或设定，然后通过嫁接、改头换面的手段，拍成新的影视剧。
　　消息灵通的人，早打听出来了。等下个月，类似《超体》题材的影视剧，在市场上肯定会泛滥成灾。
　　如果新奇新鲜的东西，变成了烂大街的白菜。那么等到《超体2》上映，普罗大众还会买账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反正顾辉不觉得，《超体2》还有前途。当然，或许能赚钱，但是还想大爆，基本不可能。
　　就是有了这样的判断。
　　顾辉对于《超体》的红火，一点都不眼红。
　　真的，不眼红。
　　他笑眯眯，又问道：“小汤，既然你摸透了，《超体》成功的原因，那么下部电影，有没有什么灵感啊？”
　　“有一点想法。”
　　汤源也不隐瞒，“不过电影的预算，或许……”
　　“你说。”
　　顾辉欣喜，大包大揽，“五个亿以下，你随便开口。”
　　“啊？”
　　汤源惊诧。
　　顾辉笑了，眼中智珠在握，“就算你想尝试，重工业类型电影，我也鼎力支持。”
　　汤源脱口而出，“顾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这心思埋藏在他心里，谁也没透露才对啊，就算是张煌也不知道他这个念头。
　　“哈哈。”
　　顾辉大笑，没两把刷子，他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把辉煌影业打造成行业中的巨头？
　　他没解释原因，只是豪气道：“放心，我支持你。”
　　“只要你的剧本、创意，通过了公司的审核。我准备了五个亿，随便你造……”
　　说着，顾辉脸色一肃，“当然，你也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明白！”
　　汤源重重点头，转身就走了。
　　他要回去，完善创意。
　　率性。
　　耿直。
　　顾辉笑了笑，点了根雪茄。
　　一双眼睛，微眯了起来。导演，都是这个德性，只要有机会，谁不想成为第二个洛天幕？
　　司空见惯，不需要去猜。
　　《张博》之类的传记片，他不敢下注。
　　但是科幻片，为什么不赌呢？
　　辉煌又不是输不起。
　　呼……
　　顾辉吐着烟。
　　从抽屉之中，掏出了几个文件。
　　不赌不行啊。
　　明年。
　　多事之秋。
　　诶！
　　不奋进一把。
　　指不定就跟不上时代的潮流，被市场所淘汰。
　　巨头，从来不是恒定不变。
　　一旦弱势、衰落了，自然有无数在天空盘旋的秃鹫，如轰炸机一样呼啸俯冲，争夺、分食……
　　辉煌影业当年，也是站在前个巨头的尸体上崛起，他自然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难啊。
　　顾辉摇头，感受到了压力。
　　与此同时。
　　周牧在酒店中幽幽醒来。
　　看了眼手机时间，下午三四点了，还是有点累。
　　冲澡出来，才算恢复几分清醒。
　　“……都在啊。”
　　走到外面客厅，一群人喜气洋洋汇聚。
　　“哥，快看。”
　　古德白招手，美滋滋示意，“今天十几个大报，都把我们剧组回国的消息，放在头版呢。”
　　“还有我的专访。”
　　连叶子衿，也忍不住炫耀了一把。
　　“我的照片！”
　　“粉丝的祝福！”
　　一个个人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还是国内好啊。
　　人口基数大，粉丝数量又多，哪怕经过了分流，也有很多粉丝喜欢他们。不像在国外，焦点都集中在周牧身上。
　　最关键是……
　　他们还在睡觉呢，就被数不尽的广告、代言邀约、节目邀请、影视剧合作等等资源砸醒了。
　　幸福的烦恼啊。
　　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庆功宴。
　　说不定周牧现在，也没看到几个人的身影。
　　主要是一帮主演也不笨，《超体》现在大火，邀约代言什么的，根本跑不了。
　　与其匆匆接洽，不如等庆功宴之后，再涨一波人气。
　　到时候，谈钱更从容。
　　周牧没管他们，目光一扫就坐在了崔吉旁边，抄起一杯温热的牛奶咕噜喝完。
　　崔吉嫌弃瞥了他一眼，叫人再倒一杯过来。
　　“老余呢？”
　　周牧伸手，拈起一块桂花糕。透明弹软的糕体内，却是金灿灿的桂花瓣。咬一口，滋味软糯，又带着清甜。
　　“还在摆弄剧本呢。”
　　其实崔吉，在金雀花王国的时候，也跟着剧组的，但是没呆几天就被余念叫了回来。
　　这让他满肚子的怨气，“老余真不是东西。”
　　“他咋了？”
　　周牧问道：“又搞什么幺蛾子？”
　　“他打算在西北，也就是我们之前隐居的戈壁沙漠附近，搭建一个巨大的摄影棚。”
　　崔吉吐槽之余，也有几分惊恐，“瞧他的意思，真的打算在那里拍摄《超体2》。”
　　隐居他不怕，毕竟除了琢磨漫画剧本，他也没干什么活。
　　日子悠哉、清闲。
　　但是拍戏，那可不一样了，需要各种折腾。一想到，在那荒无人烟、物资匮乏的地方，晒着烈日干活。
　　他就头皮发麻，连忙打埋伏，“老周，这不靠谱的提议，你千万不要答应啊。”
　　周牧想了想，轻轻点头：“如果是外景，倒是可以考虑。”
　　“……完蛋。”
　　崔吉一拍额头，如丧考妣。
　　余念本身就固执，再加上周牧的支持，肯定肆无忌惮。
　　死定了……
　　崔吉哀叹。
　　杨红走来，微笑道：“在楼下大厅，庆功宴筹备得差不多了，大概来了三百多家媒体，另外还有一帮粉丝代表。”
　　“好。”
　　周牧站起来，“解决它，休假半个月。”
　　喔。
　　其他人欢呼。
　　然后雄纠纠，气昴昴下去。
　　进入宴会大厅，整个会场立即变得喧嚣鼎沸。
　　记者环视，粉丝云集。另外还有一些明星、艺人，不请自来，凑个热闹，蹭一蹭热度。
　　只要这些人不过分，不强行碰瓷。
　　杨红也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刻意去管。
　　水至清无鱼。
　　人至察无徒。
　　不知不觉中，青红文化也成为了一根大腿，有心人想来抱一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这些人之中，有堪造就的，那么杨红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机会，结个善缘。
　　行业中的大佬，为什么一呼百应？
　　靠的不就是这个广施恩泽么？把一些公司艺人瞧不上的资源，分给那些没有资源的人。
　　久而久之，自然聚众成势。
　　杨红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效仿呢？所以当她释放了善意，自然有一堆人围了过来，马屁如潮。
　　就算不会拍马屁，恭维总该会吧？
　　难道连恭喜《超体》票房大卖，成为火遍海内外的现象级爆款的好话也不会说？
　　真有这种人，门口在那里，可以滚了……
　　总而言之，一群人言笑晏晏，把杨红哄得十分开心。
　　当然，更多人的目标，自然是周牧。可惜这时候，他身边也是人群扎堆，根本挤不进去。
　　许多人退而求其次，纷纷举起了酒杯，走向叶子衿、葛昀、古德白等演员。
　　参演一部火爆的电影，对演员的好处不必多说。
　　哪怕由于角色设定，不怎么讨喜的大反派古德白，也有一帮粉丝支持。
　　上到制片、导演，下到剧组场记，大家都有好处。
　　哪怕是跑龙套的，只要在履历中，标记参演过《超体》，也被会人高看一眼，优先录取……跑龙套。
　　因为别的剧组，也想沾一沾《超体》的福气。
　　请不起周牧、叶子衿，招个龙套博个好兆头，不行呀？
　　这就是娱乐圈。
　　赢家通吃。
　　只要你一直胜利下去，就会发现世间是如此美好。
　　人人敬着，人人惯着，人人哄着。
　　出口成宪，应者云集。
　　这样的浮华，周牧早经历过了，所以十分的淡然。他比较担心叶子衿，是不是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去提醒。
　　毕竟有些事情，别人说不如自己领悟印象深刻。
　　周牧举着透明水晶杯，芬香的红酒，犹如红宝石一般晶莹。他也没喝，只是轻轻晃着，一脸微笑聆听旁人的奉承。
　　熟悉他的人，一脸他的表情，就应该知道。
　　他现在在发呆，神游物外。
　　可惜旁边一堆人，不知道他的习惯，看他“专注”的样子，顿时十分的兴奋，滔滔不绝。
　　冷不防，有人开口，“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说话的人，自然是勃然大怒。
　　他正给周牧，推荐一个大项目，明显周牧已经“意动”，谁破坏了他的好事，就是不共戴天的……
　　那人狠狠瞪眼，笑容立即一僵，乖乖让出了位置。
　　没办法，谁叫来的人是古德白呢。有心人基本知道，他是周牧的助理出身，后来转型当演员。
　　在周牧的推动下，人气不低于二线明星了。就是这眼睛看得到的案例，让许多人一心想要抱大腿。
　　“……哥！”
　　古德白走来，周牧这才回神。他一看古德白的神色，立即朝周围的人微笑道：“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
　　“有事您先忙。”
　　一帮人识趣，纷纷散开。
　　周牧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就在刚才。”
　　古德白小心翼翼道：“银河帝国举行新闻发布会，当场宣布了一件事情……”


第437章 坐山观虎斗

　　“银河帝国……”
　　周牧微微皱眉，然后问道：“那事跟我们有直接关系吗？”
　　“呃！”
　　古德白愣了愣，认真想了想，“似乎没有，不过……”
　　“停。”
　　周牧伸手打断，“既然没有直接的关系，那等庆功宴结束了，再跟我讲吧。”
　　“……行。”
　　古德白心领神会。
　　大好的日子，这么喜庆的时刻，确实不应该为一些“糟心事”，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事后再说也行。
　　古德白点了点头，严格来说这件事情与他们关系不大，但是肯定有一定的影响。
　　况且事情都发生了，他们也改变不了。
　　甚至于连阻止的资格都没有。
　　哎！
　　可怕的银河。
　　在古德白感叹的时候。
　　一些记者忽然疾步走了过来，兴冲冲开口道：“周导，刚才银河帝国宣布，将与云腾财团合作，联手打造十个银河小镇。对于这个十镇计划，你有什么看法吗？”
　　“？？？”周牧下意识看了眼古德白，见他认真点头的之后，顿觉无奈。
　　明明不想现在知道的事情，却偏偏有人不长眼，非要告诉他，还问他什么看法。
　　他又不是银河帝国的爹妈，哪有什么看法。
　　周牧想翻白眼，却克制住了。他要问清楚，“这十镇计划，具体是什么内容？”
　　“就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挑选十个地方，作为银河帝国进军海外市场的桥头堡。”
　　记者兴致勃勃道：“十个银河小镇，融合当地的特色，集影视、娱乐、文化、购物于一体，一个超大型的文旅产业链。”
　　“……”
　　周牧立即明白了。
　　他亲眼见过的，银河小镇多大，内容产业有多丰富。
　　他心里有数，那地方与其说是小镇，其实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繁华城市。
　　银河帝国居然打算在海外选址，复刻银河小镇的成功。
　　这个计划，还真是……疯狂。
　　当然，也有可行性。
　　周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地球上的XX影城、XXX乐园。
　　事实上，以《银河巨舰》的知名度，以及耕耘了几十年，遍布全世界的影响力。
　　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肯定不小。
　　所以……
　　洛天幕真要退休了吗？
　　银河帝国的高层担心失去了这位定海神针的坐镇，公司出现一些动荡。
　　还有就是，公司的股市问题。
　　所以干脆制定、实施这个计划，旨在表明就算洛天幕退休了，银河帝国照样是锐意进取的大公司，绝对不会衰落。
　　又或者说，这计划一早制定了。
　　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公布，以镇定人心。
　　周牧思绪起伏。
　　也明白了，古德白的担忧。
　　这个爆炸性消息，绝对会引发全民热议。恐怕连海外，也要引发波涛海啸。
　　《超体》的热度，在这大浪潮下，自然被淹没无踪。
　　巨头就是巨头，翻手为云覆手雨。
　　周牧心中一叹，表面上当然是一脸敬佩之色，“这样的大手笔绝对是业内大盛事，我由衷希望银河小镇计划，顺利地推行实施，把国内的文化产业，推广到全世界……”
　　“没错。”
　　杨红收到了风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恰好听见了周牧的“歌功颂德”，她立即附和，“银河帝国真不愧是行业中的表率，非常有担当，充满大魄力，我们坚决支持、拥护这个计划……”
　　她巴不得银河帝国的资金、注意力，集中在海外市场，从而忽略青红文化的潜在威胁。
　　对于周牧、杨红的“识趣”、“识相”，一帮记者理解的同时，又有些惋惜。
　　毕竟相比两人的“屈服”，他们更想听见，两人发出豪言壮志，要与银河帝国干到底……
　　好吧。
　　这是妄想。
　　就算有这样的想法，正常人都不会表露出来。
　　而是慢慢地苟。
　　等到不需要苟了，才能够露出獠牙。
　　……
　　庆功宴结束了。
　　尽管在途中，焦点转移了。
　　但是多数人，不受什么影响，该舔的还是会舔。
　　什么，你说银河小镇计划？
　　挺好啊。
　　很威水。
　　猴腮雷！
　　不过跟咱们这些，娱乐圈的底层，有什么关系吗？
　　银河帝国与云腾财团，准备投资五百个亿，实施这个计划又能怎么样？这五百个亿，分他们几个钱呀？
　　不分……
　　那你说什么废话？
　　人家大财团，玩大计划。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人要有自知之明，那玩意咱们高攀不起。
　　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
　　比如说……
　　青红文化出了名的扶持新人，周牧更是出了名的关照龙套、小演员，抱上他们的大腿，不愁没出头的机会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
　　庆功宴十分热闹，圆满的结束。
　　剧组第二次，宣告解散。
　　应该不会再聚结了。
　　“牧哥，有事您招呼一声，就算天上下刀雨，我也马上过来。”
　　“周导，如果有合适的角色，请务必再给我一个机会。”
　　“……”
　　一个个人与周牧辞别，都有几分伤感，依依不舍。周牧相信，抛开其中的功利心，感情也不会有多假。
　　毕竟一起相处了几个月，每个人的品行怎么样，大家心里也有一杆秤，衡量得清楚明白。
　　如果还有合作的机会，周牧不介意再找他们。
　　“慢走。”
　　“一路顺风。”
　　“前程似锦。”
　　“……”
　　周牧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才把剧组成员送走。
　　之后，他返回酒店套房客厅。
　　这时候，不仅是杨红，连公司的管理层，也收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周牧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中，充满了凝重的气氛。
　　“这是干嘛了？”
　　周牧接过叶子衿递来的解酒茶，轻轻抿了一口，那酸爽的滋味让他眉头如锁。
　　“不要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放下杯子，坐了下来，“其实我们应该骄傲。”
　　“嗯？”
　　其他人抬头，莫名不解。
　　“银河帝国不早不晚，偏偏选择了在今天，公布所谓的十小镇计划。不是我自恋，反正我查了一遍，今天行业中的热度、新闻，貌似就是我们《超体》庆功宴比较火。”
　　周牧微笑道：“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应该心里有数吧。”
　　“银河忌惮我们？”有人脱口而出。
　　“对。”
　　周牧笑了，“不仅是忌惮，也是怕……毕竟银河帝国，在大众心目中，几乎神化的印象。就是由于《银河巨舰》，打破了文化的隔阂，享誉全世界。”
　　“全国这么多电影，就《银河巨舰》达到这个高度。所以不管是官方，还是民众，对银河帝国的感观自然不同。可是现在，《超体》异军突起，打破了《银河巨舰》的垄断。”
　　“换成是你们……”
　　周牧笑问道：“你们慌不慌？”
　　“慌，肯定慌！”
　　一时之间，客厅凝重的气氛，顿时瓦解了大半。
　　一个部门经理，更是开玩笑道：“不仅是慌，最重要的是，还要想方设法，一棒子把对手打死。”
　　“是的。”
　　周牧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小心，不给它任何机会。再说了，我不相信，相关部门愿意见到银河帝国一家独大。”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新的选项。我相信一些人，对于这个情况，肯定是喜闻乐见。所以不会放任，银河帝国明目张胆地打压我们……”
　　“没错。”
　　杨红立即附和，立即拿出了邀请函，“这是文化部门，还有电影局，以及XXX，联合举行的座谈会，邀请周牧去参加，讲一讲《超体》在海外发行的见闻。”
　　这是来自官方的认可啊。
　　所以于公于私，银河帝国奈何不了他们。
　　凝重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一帮人眉开眼笑，立即意识到青红文化的发展，即将迎来新的契机。
　　那个时候，在座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元老级人物。在行业中，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佬。
　　遐想之后，每个人都充满干劲，纷纷出言献计。银河帝国的十镇计划，热度再高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霸屏只是暂时的，难道还能霸占十天半个月头条？
　　不可能的……
　　所以《超体》还有机会，加大三四线城市的宣传。
　　线下广告，地推！
　　……
　　对于他们的建议，杨红表示认可，斟酌采纳。
　　等管理层走了。
　　杨红胸有成竹的神态，这才慢慢地散去，她按住了眼角，揉了揉太阳穴，又是疲惫，又是消沉。
　　“红姐，喝茶。”
　　叶子衿乖巧端来了红茶。
　　“诶！”
　　杨红喝了口红茶，吐露了真情，“周牧，《超体》后续的票房，你就不要再指望了。”
　　“嗯。”
　　周牧依旧冷静，“因为那个云腾财团吗？”
　　“对。”
　　杨红严肃道：“刚才我故意淡化了云腾财团的存在，就是担心大家绝望……”
　　是的，绝望。
　　这个词，没有用错。
　　云腾财团，当然不叫云腾财团，人家叫云腾集团。只不过大家都清楚，所谓的集团，哪有财团精准。
　　甚至于在私下，一些人干脆把云腾，称为财阀。
　　云腾财阀。
　　整个蓝星举世皆知的大托拉斯。
　　相比之下，洪天娱乐级别的资本，算是小打小闹。
　　如果云腾出手，帮银河封杀他们。
　　嘶！
　　不用想了。
　　考虑退圈的问题吧。
　　这个行业，肯定混不下去，不如迟早改行。
　　当然，事情也没严重到这个地步，毕竟以云腾的体量，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动不动封杀。
　　越是大托拉斯，反而越重视规矩，避免全民敌视。但是云腾的分量，哪怕没有什么动作，也足够让人压力山大。
　　周牧也明白杨红的忧虑。
　　因为云腾在这个世界的经济体量，就相当于电商帝国+通讯帝国的结合体。
　　这个组合还不够让人绝望么？
　　不过周牧依然淡定，“红姐，你是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察看新闻消息。”
　　“什么？”杨红抬头，生出了希望。
　　“与银河帝国合作的，虽然冠以了云腾集团的名义，但是仔细下看就可以发现，其实真正合作的主体，应该是云腾集团名下的一家文旅公司。”
　　周牧打开手机页面，示意道：“喏，是这家月白文旅公司。”
　　杨红忙不迭抢过手机。
　　她指尖摩挲，再三确认，整个人活了，“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不至于呀。”
　　周牧啼笑皆非，“红姐，你连五大巨头，都不怎么担心，为什么怕这云腾这外行。”
　　云腾的体量再庞大，但是有一些产业，隔行如隔山，也不可能都做得起来。它涉及的一些行业，更是以倒闭告终。所以只要不是跟它在主产业竞争，根本不用怵它。
　　“你不懂……”
　　杨红翻白眼，掏出了化妆镜，慢慢对镜整理仪容，主要是补一补被吓白的脸色，“我在盛世的时候，就听那老头子说过，云腾一直在秘密布局影视、文旅产业。”
　　“其中重视的程度，不亚于电商、通讯之类的主产业。”
　　杨红收起化妆盒，一脸严肃认真之色，“所以我怀疑，这十小镇计划，也是它的布局之一。”
　　“银河帝国与云腾合作，或许是与虎谋皮。”
　　杨红谨慎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云腾反过来一口把成果吞掉。”
　　“你能想到的，银河帝国高层，也应该有所考虑。”周牧笑道：“所以未必是与虎谋皮，可能是狰狞为奸。”
　　“不管是皮还是奸。”
　　杨红翻起了白眼，“反正对大家来说，福祸难料。”
　　“没事。”
　　周牧安慰，“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住。我们急，难道其他人不急吗？”
　　“唔……也是。”
　　杨红心中一动，“这时候，盛世、辉煌、奔腾、山海，这几个巨头应该坐不住了吧。”
　　别看，银河帝国口口声声说，十小镇计划重点在海外，让优秀文化走出去，与世界接轨、交融。
　　但是众所周知，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谁知道，这计划在执行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什么延伸的内容。比如说，兼并……
　　巨头太多了，搞死两三个。
　　这样才有足够的资源，满足云腾的胃口？
　　什么十镇计划，可能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银河帝国引狼入室，排除异己，再与云腾二分天下。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没有这个可能性。
　　商业竞争，各种骚操作很多。
　　成不成，不好说。
　　但是在这过程中，肯定会壮大自己，削弱别人。
　　“所以运气好的话。”
　　周牧总结，“我们或许可以，坐山观虎斗！”


第438章 银河帝国继承人

　　十小镇计划公布。
　　当天银河帝国的股价直接涨停，说明了大众对这计划的看好，也说明银河帝国的宣传无孔不入。
　　才半天时间而已，全网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无数专家、学者，业界人士，纷纷站了出来，从不同的角度，分析这事的利与弊。
　　许多人也参与到其中，大家争论不休。
　　有人觉得，这十镇计划劳民伤财，便宜了外人。也有人担心，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事情太复杂了。没落得什么好处的，反而留下一地的鸡毛。
　　也有人认为，这事应该大力支持。
　　不仅是文化输出，还可以赚外国人的钱。
　　不管怎么说，多数人对于银河帝国这个大手笔，还是以正面的看法、持肯定态度居多。
　　毕竟有点长远眼光的人都知道。
　　银河帝国在国内的发展，已经到了天花板。市场这么大，再怎么用心耕耘，也不可能再有突破。
　　资本的本性，如果不扩张，就会内卷。这种情况下，向外发展是必然的选择。
　　在普罗大众，受到这新闻冲击的时候。
　　有心人也注意到，另外四大巨头却风平浪静，无动于衷的样子，这反应十分的微妙。
　　要说巨头之间，肯定是有合作，又有竞争。
　　不过竞争是核心。
　　银河帝国的存在，本身就让其他巨头难受。现在对方又要与财阀合作，扩张之势非常明显。
　　正常情况下，其他巨头应该害怕，人人自危才对。
　　但是四大巨头，却异常的淡定，没有任何的风声、消息传出，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颇有几分，坐看云卷云舒的淡薄感。
　　可惜股市最为直观。
　　在银河帝国大涨的同时，其他娱乐公司的股价应声而落，包括另外四个巨头，也是一片飘绿。
　　大小娱乐公司怨声载道，觉得股民对他们太过于苛刻了，也太看得起他们。银河帝国玩大计划，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纯粹是路人，连喊六六六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相比之下，另外四大巨头，就难以置身事外了。毕竟在大家的眼中，同样是巨头，就算比银河差一点，也不该差太多。
　　人家银河风风火火，锐意进取……
　　你们却没动静，这么废物，大家凭什么相信你们，可以把公司搞起来。最重要的是，怎么有信心，让大家相信，你们有利好消息，推高股价？
　　股民最现实，喜欢用脚投票。
　　所以一些人，纷纷抛售了大小影视公司的股票套现，转头就入手了银河帝国……
　　半天时间，大小影视公司的市价，至少蒸发了数百亿。
　　这让许多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欺人太甚！”
　　事实上，四大巨头的平静，那是给外界看的。在公司的内部，高层早汇聚在一起，商讨怎么应对这严峻的形势。
　　“银河说好的，在明年公布计划，现在却把时间提前了，这是要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背信弃义，回头打电话过去，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待。”
　　“……”
　　四大巨头视频会议。
　　一个个高层义愤填膺，好像要拼命的样子。
　　真正的大佬，却保持沉默。盛文华、顾辉、赵山海，以及奔腾映画的掌舵人王奔，四个人神态各异。
　　年纪最大的盛文华，头发白如银丝，整齐茂密。他攥着一串，油亮透紫的佛珠，慢慢地“数”着。
　　顾辉在喝咖啡，可能是嫌弃这味道太苦，干脆拿着银质小汤勺，往咖啡里回糖，灌入温热鲜牛奶，慢条斯理搅拌。
　　至于赵山海，霸气的办公桌上，摆放了粗细长短不一的雪茄，大概有数百支。他也不抽，只是在把玩。
　　没有怪癖的，或许只有王奔。
　　作为四巨头中，最年轻的掌舵人，他今年只有46岁。
　　十年前，他收购了一家发行公司，把公司改名为奔腾，然后在十年之后，奔腾映画就成为了，行业中的巨头。
　　这其间，银河、山海、盛世、辉煌，居然冷眼旁观，一点伸手狙击、打压的意思都没有。
　　其中的内幕，让细思恐极。
　　远程视频会议上。
　　他双手执着一支钢笔，一脸认真聆听的模样。
　　专注在思考，文化人气质十足。
　　……
　　从一帮高层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可以知道，银河的十小镇计划，四巨头是清楚的。
　　或许早在之前，银河拉拢过四巨头，想让他们掺上一脚。
　　但是四巨头又不傻。
　　这事他们掺和进去，又能占多少股？相反，事情成了，银河捞尽了好处，反过来对付他们，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其实这事，银河不说，他们也收到了风声。
　　行业这么大，圈子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银河有想法，也有行动，肯定是隐瞒不住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计划，有云腾的参与。
　　四巨头也想狠下心，发动全部的人脉、关系，哪怕阻拦不了计划的实行，也要拖一拖后腿，给银河添堵。
　　奈何，云腾的招牌，让大家不敢妄动。
　　不过表面上，大家安分守己。至于私底下，有没有耍小动作，就无人知晓啦。
　　知道了，肯定有所防范。
　　或者说每个公司，都安排了后手。
　　但是没想到，银河居然把计划提前了。据他们高层，透露出来的口风，是为了针对《超体》。
　　切！
　　大家不傻。
　　反正四大巨头不信，在他们看来，《超体》的潜力有限。银河这样费心针对，给出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所以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打乱他们的应对计划。
　　实际上，银河成功了。收到消息之后，四巨头确实手忙脚乱，不得不召开联合会议。
　　一番谴责之后，一帮高层也没声音了。他们纷纷看向自家大佬，寻求一些提示。
　　最起码，要告诉他们，会议的主题、方向是什么吧。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视频会议没了声息，一帮高层十分难受。有人欲言又止，最终没开口。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应对办法？
　　有肯定是有，但是轮不到他说。
　　公司的安排？
　　更不用随便公布，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
　　所以思来想去，不如闭嘴不谈。
　　诶。
　　人心不齐。
　　四巨头本身，就是竞争关系。谁又真的能放心，对方没与银河勾结，反过来阴自己一把？
　　或许，这个就是银河帝国，不在意他们联合的原因。
　　合纵连横，各个击破。
　　可惜啊。
　　大家都明白这道理，彼此却放下不了戒心。所以聪明人都知道，这会议注定没结果。
　　沉默了半响。
　　王奔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开口打破了僵局，“盛老，如今这个局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盛文华身上。
　　这位大佬，可是跟洛天幕同一辈人，在洛天幕的光环下，还能硬生生把盛世，打造成一方巨头。
　　就算他老了，也没人敢小觑。
　　慈祥、佛系。
　　这是盛文华，给人的初步印象。
　　但是在场高层，却非常清楚。这是由于大家没触及他的底线，没有侵犯到他的利益。
　　一旦有人过线了，等待对方的必是雷霆之怒。
　　巨头，要吃人的。
　　不吃人，成不了巨头。
　　只是经过了包装、宣传，巨头吃人的过程，就显得十分斯文，甚至温情脉脉。
　　在众人关注下，盛文华答非所问，语气颇为感慨，“洛天幕，终究是老了。曾经风华绝代的少年，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
　　？？？
　　一群人眨着眼睛，心中错愕之极。
　　如果不是碍于盛文华的身份与地位，估计也有人忍不住吐槽。毕竟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盛文华的年纪，比洛天幕还大几岁呢。
　　他的感叹，充满了违和感。
　　王奔却表示同意，“是，洛导老了，所以银河的事务，恐怕已经不是他做主了。”
　　“对。”
　　盛文华抬头，看了王奔一眼，流露赞许之色，“其实早在那什么银河小镇计划提出来，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洛天幕的手笔。”
　　嗯？
　　其他人一愣。
　　就听盛文华轻叹道：“洛天幕，从来就是很纯粹的人，他关心的事情，永远只有电影。公司的发展，只不过电影附带的产物。”
　　“但是银河小镇计划的提出，却以公司的发展为主，电影反而成为了其次。这对洛天幕来说，相当于自己否定了自己。”
　　盛文华摇头道：“如果还是他，主持银河的大局，绝对不可能制定这样的计划。”
　　“……有道理。”其他人不自觉点头。
　　“洛离！”
　　顾辉忽然开口，“洛导的小儿子，今年才四十岁，行事有章法，关键是手腕高超，野心勃勃。这应该是他的主意。”
　　哗啦啦……
　　一帮高层连忙翻动了文件，找到了洛离的资料。
　　忽然他们愣住了，因为资料上，关于洛离的描述，恰好与顾辉的评价相反。
　　文件上说，由于洛离是洛天幕中年得子，所以比较溺爱。在这种呵护下，难免长歪了，从小顽劣，长大叛逆，干了不少混账事，差点被洛天幕扫地出门。
　　反正十八岁之后，洛天幕一脚把洛离踹到了国外，眼不见为净。直到二十八岁，才允许他回来，扔到公司清水衙门，看守档案……
　　十年间，表现平庸，一直在混日子。
　　这样的纨绔子弟，会是银河帝国的继承人？


第439章 赚钱太容易了

　　一帮高层皱眉，继续看资料。
　　然后就发现，前两年洛离终于高升了，从清水衙门离开，进入到电影制作部门，挂了个有名无实的制片人头衔，继续混……
　　资料到此为止，没有下文了。
　　一帮人面面相觑。
　　他们倒不是质疑顾辉的判断。毕竟作为行业大佬，顾辉肯定有特殊的渠道，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消息。
　　他们只是感叹。
　　行业中的大佬，真是会玩啊。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到是十分正常。
　　就好像普通人，永远不知道首富到底有几个孩子，是男是女，在公司哪个部门工作，谁是接班人……
　　别说首富了，就是自家大佬。
　　不是心腹嫡系，都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情。
　　一些高层目光闪烁，琢磨着回去之后，对清水衙门的人好一点。指不定有哪个，就是隐姓埋名的未来上司。
　　……
　　“咳！”
　　在把玩雪茄的赵山海，以洪亮的声音道：“我不管制定这个计划的是洛离，还是洛天幕，反正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件。盛老，您阅历多，见识广。有什么主意，就给我们讲一讲呗。”
　　“是。”
　　“没错。”
　　“洗耳恭听。”
　　其他人立即附和。
　　盛文华斜视赵山海一眼，神色从容淡薄。
　　他可是很清楚，看似粗犷的赵山海，其实也是奸滑的狐狸。或者说，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坐在那个位置上，绝对没有蠢的。
　　嘴巴抹了蜜似的，说得再动听，也掩盖不了这些人想把他顶出来掌旗扛雷的事实。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是亘古流传至今的道理。
　　推盛世出来，与银河掰手腕。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不伤自己，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不过盛文华倒也没打算推托……
　　他环视左右，忽然笑道：“主意我倒是有一个，就要看你们支持不支持了。”
　　“什么？”
　　听完，另外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流露出异色。
　　……
　　桂城，豪华酒店顶层。
　　周牧躺在沙发上，宛如一条咸鱼。
　　自从公寓的住址，被狗仔曝光之后，他就不在那里住了。至于许青柠在郊外的温泉别墅，他偶尔呆两三天还行，也不是久住之地。
　　所以以酒店为家，是他目前的常态。
　　这个常态，持续了两年。
　　没人觉得奇怪。
　　在行业中，有大把明星这样干。
　　宁愿呆酒店，每天有专人帮收拾东西，打扫卫生。不需要自己操劳，太方便了。
　　毕竟明星每年大半时间，都是在赶行程。就算买了房，一年也没居住几天。住两天，还要自己收拾，太累。
　　如果请保姆，请佣人……咳咳，自己不住，这豪宅到底是买来方便自己，还是便宜别人啊？
　　不如在酒店，随时拎包就走。
　　当然了……
　　这么正常的事情，放在周牧的正常，就有些不正常了。
　　有心人算了一笔账，觉得以周牧的身家，轻松买豪宅、别墅，绝对不是什么问题。在如今的社会，不动产基本是明星们，唯一的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
　　但是有人查过信息。
　　桂城、中州，包括上京，还有国内一线城市。一个个颇有实力的别墅、豪宅的楼盘，都没有周牧的购买记录。
　　要知道，这方面的信息，就算不是公开的。
　　可是有心人去查，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没人去查，像周牧这样的大明星，购买了哪个楼盘的房子，那个楼盘就算不大肆宣扬，也会在圈子中放出风声。
　　蹭热度，增加楼盘的吸引力。毕竟一些二三线的富豪，还是蛮想与大明星当邻居的。
　　问题来了。
　　周牧不置业，不买豪宅、别墅。
　　他的钱，到底干嘛去了。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赚到钱呢？
　　之所以，有人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主要是《超体》的票房数据，非常的火爆。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
　　无聊的网民，开始计算其中的分账。
　　还好这些网民，也有一些常识，知道海外的票房多半是买断的，所以没把几十亿，列入计算范围内。
　　他们首先算国内的数据。
　　十五亿，至少有五亿，属于《超体》的分成。
　　这其中，周牧能分多少钱？
　　要知道，上本电影《三笑》，成绩可是大爆的。
　　那么按照行业中的惯例，下部电影……也就是《超体》，周牧应该有资格，拿到电影的票房分成。
　　按5%—10%分成计算，周牧至少有几千万的收入。更不用说，加上海外的版权入账，他应该能够赚一个亿吧？
　　对此，大多数人，感叹一番，也见怪不怪。
　　毕竟这收入，并不是最高的。
　　因为行业中，一些巨星的片酬，基本就是这个数了。另外再加上票房分成之后，更是远远超过这个数。这也是为什么，无数人挤破头也要成为大明星的原因。
　　……赚钱太容易了。
　　当然，站在周牧的立场上，他对于这种话题，十分的反感。毕竟财不露白的思想，让他不喜欢别人讨论自己的财富。
　　更不可能，学一些富二代，花样式的炫富，恨不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有钱。
　　所以他打了电话，让公司的舆论公关部门，把这事压一压。就算压不下去，也不要让话题上热搜。
　　保持低调，是他的准则。
　　哎，或许这就是，富一代与富N代的区别。
　　“这种事情，不可避免的。”在旁边，许青柠在沐浴着阳光，白皙的皮肤亮泽发光。
　　一双修长的美腿，交叠搁在茶几上。
　　慵懒的风情，让周牧蠢蠢欲动，不过他克制住了。
　　主要是这时候，墙壁镶嵌的百寸电视屏幕，正在播放爱乐城的时尚大秀视频。
　　好巧不巧，视频的内容，正好是虞妲走秀的片段。
　　哪个混蛋……
　　周牧心里破口大骂，非常确定有人告密了。
　　到底是谁呢？
　　杨红？叶子衿？古德白？还是随行的哪个助理，或者干脆是一些自媒体、公众号？
　　哎，意志不坚定的结果。
　　被虞妲撒娇一哀求，就答应她的提议，陪她走了个秀。
　　当时美滋滋，没想这么多。
　　现在麻烦了。
　　“咳！”
　　周牧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其实钱不钱的，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了，关键是用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对了，《学生》下画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早下画了。”
　　许青柠目不转睛盯住电视屏幕，随意回答道：“票房不行，评价也一般，没形成什么影响力……倒是不少人觉得，我拿了大满贯之后，果然志得意满，不思进取了。”
　　“谁说的？其心可诛。”
　　周牧义愤填膺，怒气冲冲道：“这些人不懂电影，肯定是拿了黑钱，在胡说八道。”
　　他拉住许青柠柔软小手，诚恳道：“把名字告诉我，我找律师去告他们诽谤。”
　　“……”
　　许青柠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演得不错嘛。”
　　“什么演，天地良心。”
　　周牧叫屈，“我是真心替你抱不平。”
　　“我是说……”
　　许青柠示意电视屏幕，淡声道：“你这情绪的递进转折变化，非常有层次感。如果不是演的，那就是有真实经历喽？”
　　“……”
　　周牧看了眼电视。
　　视频的进程，恰好到了收尾阶段。
　　虞妲一身紧身皮衣出来，冷酷、强势的气场，如果再拎一根小皮鞭，就是黑暗系女王的造型了。
　　反正魅力四射，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这从现场观众，情不自禁的疯狂叫声，就可以知道她的新形象，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她与周牧，擦肩而过。
　　在那么一瞬间，周牧忍不住回头。镜头大特写，惊诧、懊悔、难以置信的情绪变化，清晰可见。
　　“还行！”
　　视频以外，周牧打了个哈哈，“主要是现场比较吵，我又不是主角，不好喧宾夺主，所以收着演。不然的话，我可以再演出两三层变化来……”
　　许青柠美目一白，懒得评价他的厚脸皮。
　　“真的。”
　　周牧信誓旦旦，才准备自吹自擂，就被许青柠不客气打断了，“听说这次时尚大秀，虞妲只拿到了亚军？”
　　“对。”
　　周牧点了点头，然后不岔道：“这肯定有黑幕……有我助阵，没道理拿不到冠军呀。”
　　“显然，举办方，就是在歧视我。”
　　他十分愤慨，“说不定，就是祁洪象搞鬼，记恨《三笑》大爆，让洪天娱乐灰头土脸，所以趁机报复。”
　　“瞎扯。”
　　许青柠把他的手甩开，轻哼道：“要报复，早报复了，还要等到现在？不过确实是有黑幕，明明丁老师的蝴蝶翅膀的设计，更让人惊艳才对，凭什么冠军给了安吉拉？”
　　“……对。”
　　周牧立即附和，“黑幕这么明显，那祁洪象还有脸搞什么千城秀大计划，也不怕赔得倾家荡产。”
　　其实他也在琢磨着，这事估计不简单。千城秀，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或许有什么深意，没有彰显出来。
　　“别人的事，少管。”
　　许青柠对这事，不是很感兴趣。
　　她眸子中，透着审视的意味，“我只是好奇，听说你当时为了安慰虞妲，答应她什么事情？”
　　“啊？”
　　周牧心头狂跳。
　　这事都知道了，没理由呀？
　　他背后冒出冷汗，才想绞尽脑汁解释。冷不防，有人破门而入，惊急道：“牧哥，情况不妙啊。”


第440章 百亿大导演

　　恩人呐。
　　周牧一跃而起，一脸坚毅之色，沉声道：“有什么突发情况，不要急，慢慢说……”
　　“牧哥，你独资投拍《三笑》的事情，被人捅到网上去了，还有各种证据资料、截图。”
　　来人气喘吁吁，表情古怪道：“现在舆情沸腾，怎么办？”
　　诶？
　　周牧呆了呆。
　　他眉头皱了起来，“谁干的？”
　　“……目前察不出来。”
　　“压得下去吗？”
　　“难！”
　　“大众对这事，什么看法？”
　　“惊叹！”
　　简单几个问答。
　　周牧心里有数了，“去，备车，我要回公司。”
　　“哦。”
　　助理连忙退出去。
　　适时，周牧转身，微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再一起吃饭。”
　　许青柠蹙眉，“这事对你有影响吗？”
　　“能有什么影响？”
　　周牧失笑，轻描淡写道：“我清清白白的赚钱，按照规章制度纳税，一切流程正当合法。如果这都有事，大家也不用干这行了。放心，小问题，随便解决。”
　　“……嗯。”
　　许青柠微微点头，“去吧，早点回来。”
　　“好。”
　　周牧走了。
　　从套间内的电梯，直接抵达地下车库。一辆保姆车，已经停在路口，载着他朝公司而去。
　　途中，他想打开手机，翻一翻网上的言论。没有想到，一开屏密密麻麻的信息，差点让手机卡死。
　　幸好他手机设置了静音。
　　要不然，刚才就该被提示音烦死。
　　这手机废了。
　　周牧皱眉，把手机一扔，也懒得看其中的信息。
　　隐约之间，他也有意料。这些信息，不是寻求合作，就是联络感情，或者祝贺他的内容……
　　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周牧挠头。
　　不久之后，车子来到了公司附近，远远的周牧就看到了，公司门口又围了一大堆人。
　　具体是记者，还是粉丝，或者其他人。
　　周牧不确定，反正那热闹、密集、喧闹的样子，跟他出席活动的情况差不多。
　　“停！”
　　他当机立断，“拐过去，绕行。”
　　“……好。”
　　助理也是个明白人，连忙在前方的路口一绕，直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就算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保姆车的踪影，猜测周牧有可能就坐在车里，却只能望洋兴叹。
　　车子轻快，远离了公司范围。
　　周牧才拿起助理的手机，与杨红联系上了。
　　一接通，杨红就追问道：“小关，周牧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信息又不回？”
　　“红姐，是我。”
　　周牧直接道：“我关机了，没看到你的消息。网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吧。我想回公司，看到门口的情况，就绕了回去，要不然你来酒店……”
　　“我去什么酒店。”杨红骂道：“青柠在酒店，我现在大张旗鼓过去，这不是主动炸雷吗？”
　　“哦，也是。”
　　周牧承认，自己思虑不周，“那去哪？”
　　“我哪都不去。”
　　杨红果断道：“你去西北，避风头。”
　　“……有必要吗？”
　　周牧愣了愣。
　　西北影视基地，余念在那里筹备《超体2》，他打算休假半个月之后，再过去看看。
　　但他想去巡视，不是想去避难啊。
　　“这种事情，风头太盛，不是什么好事。”杨红告诫，“等过个两三天，热度慢慢降下来，你再回来吧。”
　　“……”
　　周牧眉头如锁。
　　他也不确定，到底是杨红小题大做，还是谨慎稳重。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迟疑，杨红的声音变得严肃，“周牧，或许你没有意识到，《超体》的海外票房，把你推到了一个高度，本身就足够的瞩目。”
　　“现在又出了这档事……”
　　杨红语气复杂，“一部电影，自编自导自演就罢了，关键还是你自己单独投资，独享所有的收益。”
　　“别说其他人，连我都嫉妒。”
　　她没好气道：“十五亿，整整十五亿的收入。多少娱乐公司，一年的营收，都没有这个数。哪怕是巨头，恐怕也要眼红！”
　　“凡事过犹不及，人心难测。”
　　杨红叹气道：“这战绩，太辉煌了。纵然有许多人，对你顶礼膜拜，但是反过来，也肯定有许多人，被嫉妒、眼红，蒙蔽了心智，产生了一些仇富的念头。”
　　“……明白了。”
　　周牧立即有了决断，“那我去西北呆几天。”
　　“明智之举。”杨红立即道：“我已经让人，帮你定好了机票，专线，包机。”
　　“夸张了吧？”周牧瞠目结舌。
　　“呵呵！”
　　杨红冷笑，直接挂了电话。
　　不久之后，周牧就知道，这一点也不夸张。抵达机场，首先联系机场，从内线通道进去。
　　才上了接送的摆渡车，周牧就注意到了，地勤看他的眼神不对。如果不是确定，地勤是个中年大叔，不会是他的粉丝，恐怕他都要惯性掏笔给签名呢。
　　行驶两分钟，地勤大叔居然主动问道：“那个……你是不是周牧大导演呀？”
　　“呃？”
　　周牧一怔，下意识摇头，“不是啊。”
　　他觉得不妥，又补充，“我是周牧，但不是大导演，只不过是个小演员，兼职小导演。”
　　“谦虚，大导演就是谦虚。”
　　地勤大叔咧嘴笑了，好奇的打听道：“拍电影真的很赚钱吗？听说你一部电影，赚了一百多亿……”
　　“……造谣，纯粹造谣。”
　　周牧懵了，他哭笑不得，“赚一百亿的不是我，是《银河巨舰》缔造者，银河帝国之父，洛天幕。”
　　“胡说。”
　　地勤大叔反驳，“洛天幕起码赚了一千个亿。”
　　“呃！”
　　周牧无话可说。
　　较真的说，地勤大叔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对。如果洛天幕把他手中的银河帝国的股票套现，一千个亿不是什么问题。
　　前提是，洛天幕套现的消息传出去，不引发股崩。
　　“嘿嘿！”
　　地勤大叔又笑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明白啥呀？
　　周牧无语，他不知道地勤大叔，到底脑补了什么。但是又不好多问，避免更多的误会。
　　不过他还是要解释，“电影发行、宣传，还有影院分账，以及税务各个环节下来，占据了大部分的收益，大概只有小部分，才归版权方所有。”
　　“懂，这个我懂。”
　　地勤大叔笑道：“上贡呗，谁不明白啊。不过你真厉害，上贡了那么多，还能赚一百亿……”
　　“？？？”
　　周牧发现，这事他解释不清楚了。
　　幸好这时，摆渡车停了，抵达贵宾室。
　　在周牧要下车的时候，地勤大叔递来了笔纸，腆着脸道：“大导演你能不能给我个签名？”
　　“……好。”
　　周牧签了名，忍不住道：“那一百亿，真是造谣。”
　　“明白，谣言，谣言。”
　　地勤大叔笑眯眯，把签名小心翼翼放在口袋收好，目送满脸无奈的周牧走进贵宾室。
　　等贵宾室门关上了，他才开着摆渡车离开，同时小声嘟囔，“嘿，当我不知道么，大人物都喜欢低调，不张扬……”
　　“不像那些小明星，都没听过名字，就各种摆谱，恨不能叫嚷天下皆知，啧！”
　　地勤大叔摇头，开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他准备回到工作区间，与一帮同僚炫耀一下，才拿到了签名。
　　嘿嘿，百亿大导演啊。
　　沾一沾财气，晚上买彩票，说不定能发达。
　　……
　　贵宾室中。
　　周牧与许青柠通了电话之后，觉得十分的烦躁。他发现事情，似乎正如杨红所说，已经滑向了不可控制的方向。
　　什么百亿大导演，赚了一百个亿……
　　谁这么歹毒呀，这是要把他奶死的节奏吗？
　　在郁闷的时候。
　　有人来敲门了，在周牧的示意下，助理小关连忙去开门，两个空乘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茶水、饮料，糕点、干果，品种丰富。
　　“先生……”
　　小车来到附近，一个空乘才开口，就忍不住惊呼，捂住了小嘴一脸惊喜交集的神态，“啊，周牧。”
　　旁边的空乘，也是同样的表情。
　　两个人心花怒放，俨然忘记了本职的工作。
　　“……”
　　看到这情况，周牧二话不说，立即伸手。小关配合默契，掏出了两个笔记本，还有签字笔。
　　周牧刷刷而过，签名本奉上。
　　以往这时候，拿了签名本的空乘，肯定心满意足，识趣走了。但是现在，两个对视一眼，想要更多……
　　别误会。
　　单纯的合影罢了。
　　一番应付之后，才算是把人打发离开。
　　唉！
　　周牧从新坐下。
　　小关默默递上了湿巾。
　　周牧一怔，随即若有所思，接过湿巾在脸颊一抹，居然发现了口红的痕迹。
　　他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
　　哦！
　　想起来了。
　　周牧不禁无奈。
　　两个空乘，一左一右挨着，在照相的瞬间，居然偷袭抱过来，把他吓了一跳。或许就是那时候，有意蹭上去的。
　　哎，无聊的小心机。
　　他在口袋，摸了一摸。
　　果不其然，摸到了小小的纸片。
　　不是一串数字，而是更高级的二维码。
　　“……”
　　看到憋笑的小关，周牧把二维码塞到他手上，“拿去处理了，顺便投诉一下这个航空公司，打击一下这歪风邪气。”
　　“……是！”
　　小关觉得，周牧这种不吃肉，顺便砸锅的行为。让别人知道了，他肯定会被骂的。
　　但是看到周牧的脸色，小关决定只字不提。
　　小小的插曲之后，一切变得顺利了。时间到点，两人上了专机，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整个机组人员，专程为两个人服务，不管是周牧，还是小关都有几分新鲜感，反而机组人员见怪不怪。
　　最让周牧觉得舒服的是，这些机组人员没因为“谣言”，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
　　也是。
　　估计人家，连富豪榜的人员，都接待过。他只不过是小小的“幸进”导演，不值得一提。
　　专机很快，两小时之后，就抵达西北。
　　平安降落。
　　周牧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几个美丽的姑娘，围成了半月型站在了旁边。
　　明媚的笑容，还有空白的签名本，表明了她们的态度。
　　“……”
　　周牧接过了笔，字体挥洒潦草。
　　“谢谢！”
　　“欢迎再次乘坐专线！”
　　“……再见！”
　　在甜美的声音中，周牧的步伐快了几分。
　　然后……
　　在门口方向。
　　周牧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小关差点一头撞上去。
　　“牧哥……”
　　小关才开口，就没了声息。因为这时候，他也不禁瞠目结舌，头皮有几分发麻。
　　隔着透明的钢化玻璃，大概是十几米的距离。
　　出口的方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了那里，在看到周牧瞬间，沸腾的声音响起了，纷纷张牙舞爪。
　　咕噜！
　　小关吞了吞喉咙，小声提议，“牧哥，要不我们回去？”
　　他也想……
　　但是这情况，回得了吗？
　　周牧皱眉。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出卖了他，泄露了他的行程。
　　不知道是公司内部人员，还是机场的工作人员，或者干脆就是，专线的机组人员。
　　每个人都有可能性。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看这架势，周牧就知道，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他定了定神，低声道：“你联系余念，问他在哪里，是不是来接我们了？保安带够了么？不行就报警，或者叫机场安保，帮我们维持秩序……”
　　小关连忙点头。
　　两个人的谨慎，其实也没必要。
　　他们慢慢靠近，才发现安保人员早把门口牢牢把守住。如果不是这样，估计外面的一群人，早如潮水涌来了。
　　还好，还好。
　　说明形势，还在可控范围。
　　周牧稍微安心，终于举步走到了门口。一瞬间，层层声浪就好像惊雷炸开，铺天盖地。
　　“周牧，周牧，传言是真的吗？”
　　“你一部电影，赚了十几个亿？”
　　“有人说，你单独一个人，就是行走的独立影视公司，你觉得是否有道理？”
　　“……”
　　这些还算是正常的问题。
　　在隐约之中，周牧还听见了，刺耳的声音。
　　“周牧，你赚了这么多钱，干嘛不捐出去？”
　　“山区有许多贫困的孩子，你这么有钱，就没打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吗？”
　　“XXX大导演说，等他去世之后，会把全部和身家捐赠给有需要的人，请问你会这样做吗？”
　　“你好像对慈善、公益事业，不怎么关注啊。”
　　“……”


第441章 新神

　　在周牧，在西北机场，受到众人围堵之时。
　　网络上的喧嚣，也愈加的鼎沸。
　　什么周牧大起底，从明星到导演，三年赚了一百亿之类的公众号文章满天飞。
　　尽管多数人，对于这些文章，嗤之以鼻。他们觉得，这些文章中的数据，非常的虚假，不可信。
　　不过也有人确定，周牧一部电影赚的钱，足以让他暴富。
　　十五亿……
　　就算扣了一大笔个人所得税。
　　应该还有七八亿吧。
　　自编自导自演，自己投资独享收益，没人跟着分钱，一部电影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暴富的快乐。
　　大家只能靠想象，自然忍不住羡慕。
　　“神，太神了。”
　　“如果不是有人爆料，都不知道他赚了这么多。”
　　“今年最赚钱的明星排行榜，如果他不是第一，这榜单的公信力肯定完了……”
　　“楼上别说的太绝对，别忘记了还有洛天幕。【狗头】”
　　“哈哈，对。洛神第一，牧神第二。”
　　“……”
　　大家在感慨，形势变化太快。
　　以前都是演员、明星，人气旺、赚钱多。现在才发现，原来导演赚的钱，其实并不少。
　　一些人开始科普，让大家开拓了眼界。
　　工具人导演且不说，赚的基本是辛苦钱。那些著名导演，有的是赚钱的办法。
　　层次低的，与剧组人员合伙，在道具上整活。一双草鞋、一顶帽子，随便报价几千，哄骗投资人。
　　层次高的，就是参与投资，拿票房分成。
　　最高境界，当然是自己搞公司，借壳上市什么的，拍一部赚钱的电影，推高公司的股价，再趁机套现。
　　总之，导演赚起钱来花样百出，不逊于大明星。
　　想来也是，导演辛辛苦苦拍电影，把演员、明星、艺人捧红了，又帮投资人赚了大钱，自己还是个穷酸，谁乐意？
　　大家一起赚，才能够长久嘛。
　　当然，普通人肯定不会去关注，这行业的健康发展。他们只知道周牧赚的钱，足够他们仰望。
　　其实人的心态，非常的奇怪。
　　像富豪榜上的大老板、集团总裁之类，每年资产几百亿，上千亿起落浮动，却没有几个人关心。
　　因为这个太遥远。
　　相比之下，周牧才赚了“区区”十几个亿，在一众大老板眼中，也无非是一根腿毛。
　　但是却引发了全民的热议。
　　连行业之中大大小小的明星，也忍不住咋舌。
　　其实娱乐圈中，隐形的富豪不在少数。一部分是星N代，受前人的恩泽，自然不缺钱。另外一部分，当然是靠自己努力，才攒下了丰厚的家底。
　　十几个亿，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数目。
　　问题在于，那是娱乐圈的顶层啊。对多数明星艺人来说，不要说亿，千万级都难，连百万都要拼命努力。
　　一年赚个几万、十几万，才是多数人的常态。
　　所以十几亿的数字，他们也不敢想象。
　　“后悔，我真的后悔了。”
　　一些小艺人的群聊中，有人直接嚎叫起来，“当年，我可是跟他一起跑过龙套的。”
　　其他人知道，对方不是吹牛。
　　或者说，这件事情，他已经吹了两三年。
　　别说，有人查过，是真的。
　　毕竟周牧入行的时候，杨红为了历练他，给他安排了几十个剧组跑龙套，演些的露脸的小角色。
　　随着周牧越来越有名，这事早被挖出来了。一堆影视剧，也跟着沾光，可以趁机借势宣传。
　　一群龙套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早知道，我当初豁出去了，跪着抱大腿。”这人追悔莫及，觉得错过了几千万。
　　“你想多了，要抱大腿的人那么多，轮不到你。”
　　“早知道……早知道买彩票去了，还抱什么大腿呀。”
　　“这就是命啊。”
　　“……”
　　一群人感慨。
　　冷不防有人尖酸刻薄，捅破了皇帝的新衣，“你们别做梦了，人家当时跑龙套，是跑龙套吗？那叫挂职锻炼，等镀完了一层金，转头就参与大制作，成为大明星。”
　　“嘿，这样的流程，基本是大公司，力捧新人的套路。你们这些咸鱼、乐色，还想跟人攀附关系，有这个资本吗？”
　　群聊顿时安静了。
　　大家明白，这才是现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跑龙套的，如果出不了头，成不了明星、艺人，那么永远就是一摊烂泥，上不了台面。
　　你想抱大腿，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搭理你。
　　其中的辛酸苦楚。
　　冷暖自知。
　　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做梦都梦到自己被导演、副导演，或者场记、主角、大配角欣赏，拉自己一把。
　　奈何，梦醒。
　　一切照旧。
　　沉默了许久，有人带着满腹的心酸与牢骚，发送了一条信息，“赚再多的钱，不是照样挨骂。”
　　对。
　　周牧被骂了。
　　在一些论坛中，一堆匿名的帖子，收集了周牧所有黑料，从头骂到尾，其中很多粗鄙的言辞，根本通过不了审核，直接锁帖。
　　尽管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帖子存留下来，让大众争论。
　　其实一堆帖子，看似数量不少。
　　本质上，内容差不多。基本是指责，周牧作为公众人物，没有起到表率作用，品德不行。
　　说白了，就是不热衷公益。
　　嗯。
　　也可以说，不捐钱。
　　这风气……
　　没办法说。
　　不知道什么起，大众对娱乐圈艺人，有个硬性的标准，就是要求每个艺人，不仅专业素养合格，思想品德也要过关。
　　对此，没什么问题。
　　演员，有演技。歌手，唱歌好听。偶像，要帅……
　　这些是基本的要求，没问题。
　　但是坏就坏在，有些人太苛刻，恨不能每个艺人，都是德艺双磬的艺术家。职业技能，以影帝、影后、歌王、天后为标准。思想道德方面，更要以圣人为标杆。
　　做不到的，就是劣质艺人，滚出圈，建议封杀。
　　名气越大的，越容易成为靶子。
　　尤其是每年，一有什么天灾人祸，需要捐款献爱心的时候，就有一些人专门盯住明星艺人。发现他们没捐钱，或者少捐钱，就如获至宝，到处宣扬、逼迫。
　　这是道德绑架，非常的恶心。
　　这几年还好，尽管还有人挑事，但是多数人看穿了其中的套路，没那么容易上当。
　　不像是以前，一受到撩拨，就不分是非对错，嗷嗷的怼。
　　所以在这些帖子下，不少人反驳。
　　名人就该热衷公益？
　　就该是表率？
　　公众人物，一定要回馈社会？
　　难道不是应该，按照个人的意愿行事吗？
　　如果按这说法，是不是富豪榜上的人，都要把大半身家捐出来，帮助那些没钱的贫困百姓？
　　对，消除阶级矛盾，缩小贫富差距，肯定没问题。问题在于，不能通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完成目的啊。
　　这场大讨论，开始延伸开来。
　　但是没出圈，大众、媒体并不关注。因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类似的讨论、争议，总要进行一两次。
　　大家见怪不怪。
　　今天可以是周牧引发这个问题，明天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明星艺人，引发类似的探讨，不稀奇。
　　……
　　真正让大众关注的，却是一篇十分火热的文章。
　　“旧神走向落幕，新神正在崛起！”
　　看到这一篇文章的时候，大众的心情是震惊的，也是复杂的，说不出的唏嘘。
　　旧神自然是洛天幕。
　　文章摘取了，洛天幕五十年来的发展历程，以及取得的成就。辉煌的履历，十分的详尽，足够大家仰望。
　　在他宣布考虑退休的消息之后，真是震惊了世界。各地方都在举行活动，努力地挽留。
　　不过银河帝国，一直没有回应。
　　以至于，大家无奈达成共识，一个时代要落幕了。
　　现在这篇文章的前半段，自然勾起了许多人的心绪。不过最让大家惊叹的，还是文章的后半段。
　　这文章作者，竟然把周牧捧成了新时代的神。
　　凭什么？
　　他够资格吗？
　　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没人觉得周牧有资格取代洛天幕，不过看完了文章，特别是看到了最后的几句话，一些人却摇动了……
　　文章的末尾。
　　尖锐的指出，银河帝国之所以，要在世界打造十个银河小镇，目的不仅是扩大银河的影响力。
　　其中大部分原因，估计也是在担心、害怕，当洛天幕退休了，没有了他掌握方向，银河巨舰将何去何从？
　　银河系列片，该交给谁来执导？
　　谁有这个能力，掌控这么庞大的电影世界？
　　在洛天幕的光辉下，银河帝国内部，又有几个优秀的导演？
　　不知道……
　　普罗大众认真的琢磨，然后惊诧的发现。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银河帝国似乎只有一个导演，就是洛天幕。
　　如果把银河系列片，交给一个他们从来就没听说过名字的导演来拍摄，电影的质量究竟会怎么样，还可以创造现在的辉煌吗？
　　这个答案，让人存疑。
　　所以这篇文章，最后提出了解决方案。
　　把银河系列片，交给周牧来拍。
　　理由充分。
　　首先《超体》电影，证明了他的本事。他有这个能力，让银河系列片，继续畅销全世界。
　　其次就是，他还年轻。如果接手了银河系列，完全可以像洛天幕一样，继续为大家服务五十年。


第442章 他不行

　　让周牧接手银河系列片。
　　这个提议，真是……
　　绝妙啊。
　　发现一群人，煞有介事的探讨这事的可行性，有人觉得可笑，“喂喂喂，你们不会当真吧？周牧不是银河帝国公司的哇。”
　　“加入银河不就行了吗？”
　　有人理所当然道：“银河帝国又不是没钱，周牧这样的导演，花点代价拉拢，也是值得的。”
　　“对啊，给高薪，给股权。”
　　“接手《银河巨舰》呀，倒贴钱我也乐意。”
　　“钱还是要的……”
　　一群人兴致勃勃分析，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让周牧跳槽加入银河帝国。
　　热议之际，有人转了个帖子过来，让大家意识到了，赚了大钱的周牧，生活竟然这么的“朴素”。
　　在他的名下，没有豪车，没有豪宅，没有私人飞机，连游艇都没有一架，这对得起他大明星的身份吗？
　　一些人觉得不对。
　　易地而处，换成是他们，赚了这么多钱。
　　再怎么享受，再怎么花天酒地，再怎么挥霍……咳咳，这当然是不对的。
　　不过花点钱，买个大宅子。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无可厚非。这是人之常情，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应该。
　　赚了钱，一直攥在手里，不花出去促进经济发展。
　　这种人，大众觉得抠，上头也不喜欢。
　　周牧是这种守财奴吗？
　　应该不是……
　　抠，那是对别人的。
　　对自己，绝对花得花钱。
　　娱乐圈中，不少艺人是“抠”出了名的，但是对方没少被记者拍到天天大鱼大肉，名车豪宅，奢华无度。
　　周牧却没有这种情况。
　　是不是意味着，传言有假啊。
　　其实周牧，根本没赚到这么多钱。
　　……
　　众人迷惑了。
　　然后有人转念一想，立即乐了。
　　“没钱更好呀。”
　　“对！”
　　其他人反应不慢，“没钱，说明周牧的公司压榨他，剥削十分的严重。这种情况下，名正言顺跳槽，理所当然嘛。”
　　“没错，没错。”
　　一帮人深以为然，纷纷@银河帝国。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无数人涌入银河帝国的官网，给洛天幕发私信，或者直接留言。
　　或是真心，或是假意，推荐周牧……
　　……
　　银河总部大楼，最顶层的会议室。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浏览着电脑中的资讯，忽然发出了放浪形骸的笑声。
　　他拍腿大笑道：“有趣，太有趣了。老头子，你真的不打算聆听民意，考虑一下这个叫周牧的导演吗？”
　　旁边，洛天幕摇头，心平气和道：“这个周牧，想象力不错，对市场的嗅觉也不差，但是导演功力一般，让他来接手银河系列，肯定驾驭不住浩瀚的电影世界。”
　　“他不行，余念可以？”中年人笑容玩味。
　　“对。”
　　洛天幕点头道：“他是天生玩重工业，大场面的导演。”
　　“可是他那两部电影我看了。”中年人随意道：“感觉非常一般嘛。”
　　“因为他在控制自己。”洛天幕耐心解释，“受到资金的限制，他选择了自我束缚，不敢放开手脚。”
　　“哦。”
　　中年人眨了眨眼，他选择相信洛天幕的判断。
　　不过……
　　“貌似他很有野心呐。”
　　中年人漫不经心道：“我派人跟他接触，已经暗示了他，只要他愿意加盟银河，等你正式退休了，他就可以立即上位，执掌银河巨舰系列片，可是他却拒绝了。”
　　“这很正常。”
　　洛天幕微笑道：“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就是拍出一部与银河比肩的作品，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你的拉拢。”
　　“那他岂不是，一辈子没希望了吗？”
　　中年人挑眉轻笑，“纯粹浪费时间，跟自己过不去。”
　　“……我希望他成功。”洛天幕目光悠悠，“毕竟我退了下去，国内确实需要一面新的旗帜。”
　　“这是你的想法，不是其他人的想法。”
　　中年人直言不讳道：“多数人不希望，再有另外一个洛天幕压在了他们的头顶上，所以周牧有了这个苗头，就被人推出来当幌子。哦，应该叫炮灰，吸引火力。”
　　“谁的主意？”洛天幕问道。
　　中年人回答，“盛文华。”
　　“像是他的手笔。”
　　洛天幕笑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变，喜欢把别人推出去当靶子，以便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老奸巨猾。”
　　中年人也如是评价，倒也不稀奇。如果盛世的当家人，以及另外三巨头，真有那么容易对付。
　　银河早把他们干翻了，哪里还有现在的五强格局。
　　“不必管他们。”
　　洛天幕浑然不在意，“几个人有进取心，但是魄力不足，闹不出什么大风浪。”
　　“我明白。”
　　中年人淡然道：“相比他们，我更担心那什么洪天娱乐。所谓的千城秀计划……有点意思。”
　　洛天幕不置可否，另外提醒，“还有我们的盟友云腾，这才是最值得提防的对象。”
　　“……哦！”
　　父子俩商谈了片刻，就各自散了。
　　……
　　“不要挤，大家不要挤。”
　　“让开，不要堵门口。”
　　“警告一次！”
　　西北城市机场中，装备整齐的安保人员开路。密密麻麻的人群，不得不让开了通道。
　　在他们的护送下，周牧低着头，亦步亦趋。在安保人员的两边，则是疯狂的记者，在声嘶力竭的叫喊。
　　一个个问题，周牧充耳不闻。
　　直到……
　　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周导，有人说你跟青红文化签了长约，条件十分的苛刻，以至于到现在连爆了几部电影，都没有什么收入，这是真的吗？”
　　哪里这么不靠谱的传言？
　　周牧下意识皱眉，步伐忽然一滞。这微妙的变化，立即让其他人眼睛一亮。
　　发问的记者，更是十分兴奋，再接再厉，急声道：“网传你签的是卖身契，备受剥削压榨，以至于连导演的酬劳，以及电影分成都被公司给截走了。”
　　“……胡说八道。”
　　周牧不禁摇头，干脆止步道：“其实关于这事，我不想占用过多的公共资源，所以不打算回应。但是介于大家的关心，还有网上的传言，十分的离谱，所以我决定……”
　　周边的喧嚣声，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不过镁光灯，一直在闪亮。
　　咔嚓，咔嚓。
　　周牧迎着闪烁的灯光，沉声道：“我打算，过两天召开一个媒体见面会，大家有什么问题，在会上再说吧。”
　　说罢，他跟着安保人员离开。两边的记者，当然不会就此满足，继续叫嚷起来。
　　什么采访权呀，名人无隐私。
　　公众人物，要配合采访……
　　呸！
　　周牧懒得理会，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来到了停车场路口。
　　几辆车子等候，周牧钻入其中一辆。
　　余念就在里头，他也没多说，接到了人立即挥手，让司机开车离开这里。
　　路上倒是平静。
　　不过前后左右，都有车子追踪。
　　更夸张的是，还有个大直播车在路上呼啸，有记者迎着狂风，一丝不苟在线报道新闻。
　　周牧透着车窗，看到了这一幕。
　　他更觉得无奈，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车厢气氛变得沉默。
　　半响之后，杨红的来电，才打破了寂静。周牧接听了电话，与她交流了一会儿，才结束通讯。
　　“哎。”
　　周牧无奈摇头，“无妄之灾啊。”
　　“有人挑事？”
　　余念一听，立即有所猜测。
　　毕竟《三笑》下画快半年，现在才有人把这事捅出来，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小，倒像是故意的几率大。
　　“嗯。”
　　周牧点了点头，“舆论组查出来了，发现了网络上，有水军带节奏的痕迹。”
　　从舆论开端，再到发酵，最后席卷全网，速度太快了。快到舆论部门，根本来不及反应，想压制已经晚了。
　　“谁这么无聊？”余念皱眉。
　　对于这种揭人家底的事情，他非常反感的。事实上，不仅是他，连同娱乐圈许多明星，也十分讨厌这样的事情。
　　所以不管这事多么的热闹。
　　许多艺人、明星、导演的官号，一直没有动静，无视了这件事，恨不能当这事不存在，根本没有蹭热度的意思。
　　主要是他们清楚，今天可以扒周牧，明天就可以扒他们。
　　周牧还经得住扒。
　　他们呢？
　　有些事情，扒深了会出大麻烦的。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不知道。”
　　周牧摇头，一脸迷茫，“我向来与人为善呀，为什么总有人，见不得我好呢？”
　　“要么是嫉妒，要么是挡人道了呗。”余念倒是门清，“名利场中，到处是明刀暗剑，习惯了就行。”
　　“……”
　　周牧无奈一笑，沉吟了片刻，就有了决断，“不管了，既然有人把我送上了热搜，那么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亏了？”
　　“你是想……”
　　余念一点就透，“公布《超体2》计划？”
　　“对。”
　　周牧承认，然后问道：“这电影，你筹备到哪个阶段了？”
　　“布景！”
　　余念皱起眉头，“按我的预计，至少还要花三个月时间，才可以完成前期的筹备工作。”
　　“三个月筹备……”
　　周牧感觉不妙，“这电影的制作周期是多久？”
　　“咳。”
　　余念颇为不好意思，“我觉得三个月筹备、三个月拍摄、三个月后期，应该足够了……”
　　砰！
　　周牧摔倒不起。


第443章 自爆

　　《超体2》，需要九个月的制作周期。相比十年才制作完成的《银河7》，时间貌似也不长……才怪。
　　严格来说，《银河7》的制作周期漫长，很大程度是洛天幕在等技术升级，然后把新技术用在电影上。
　　所以需要长时间的磨合。
　　要不然，就是那种动漫电影，纯粹是干抠细节的活计，也需要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勾勒、渲染。
　　那么时间长，也可以理解。
　　再不济，就是纯特效大片，各种绿幕、动作捕捉……
　　好吧。
　　周牧坐了起来。
　　不惊诧了。
　　毕竟一般来说，电影前期筹备需要3个月，选定导演、演员、剧本磨合需要2个月，拍摄需要3个月，后期制作需要3个月，宣发一个月，然后上映……
　　从筹备到上映，再到电影下画。
　　整个周期，大概在一年，或一年半左右。
　　只不过周牧习惯了，半年左右一部电影，现在听说要九个月，才觉得惊诧，不适应。
　　当然，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时间肯定可以提前。但是反过来，如果有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自然要推迟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导演有御用班底、御用演员的原因。
　　没别的，就是由于熟悉的人，不需要怎么磨合，直接上手即可，节省不少麻烦、时间。
　　但是再怎么节省，主创把大半年时间，都专注在电影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堪称是福报。
　　真是福报。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开不了工而焦虑。
　　工作了，才有饭吃啊。
　　“怎么，这电影的制作周期，有什么问题吗？”余念却察觉，周牧的惊诧中，隐藏了别的事情。
　　“没……”
　　周牧捂着额头，“先解决谣言再说吧。”
　　“你不是说，搞个媒体见面会吗，到时应付一下就行了。”
　　余念无所谓，“反正你赚的钱，十分的干净，没有任何值得置喙的地方。不像别人，一团糟心事，才要担心。”
　　“没那么简单。”
　　周牧摇头，“等红姐过来吧。”
　　……
　　保姆车，抵达郊外。
　　在一栋不起眼的民宅中，余念工作室的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
　　周牧下车，在余念带领下，走进了民宅。
　　很简单的房屋、客厅，应该是请了专人打扫，所以地板、墙壁，干净整洁。
　　不过工作的地方，却十分的杂乱。
　　各种道具、模型，还有服装，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周牧负着手，游走了一圈，聆听一个实习生的讲解，期间全程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参观完毕，回到了客厅。
　　余念沏茶，递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不错，还行。”
　　周牧随口道：“你的项目，你做主就好。”
　　目前为止，余念没让他失望过，他也不会指指点点。除非是看到了很严重的纰漏，他才会指出来。
　　不然的话，就应该尊重余念的权威。
　　“这可是你说的……”
　　余念坐正了身体，表情变得严肃，“我有个新想法。”
　　“停！”
　　周牧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在聆听你新想法之前，请允许我问个问题……你这个新想法，花钱么？”
　　“咳！”
　　余念神色淡定，“《超体》，不是赚钱了么？实在不行，你可以垫上嘛。据我所知，《三笑》的分账，应该打给你了。”
　　“不要打我主意，我可没钱。”
　　周牧受到了惊吓，双手抱在了胸前，“告诉我，我现在真是两袖清风，兜里比脸盆还干净。”
　　“……你是貔貅吗？”
　　余念忍不住鄙视，“十几个亿，只进不出。”
　　“没有，真的没有。”
　　周牧把话题拉回来，“来，讲一讲，你的新想法是什么。如果靠谱的话，我会帮你在红姐面前美言几句。”
　　“哼！”
　　余念撇嘴，十分的不屑。不过他最终，还是兴致勃勃地，讲述了他的大计划。
　　嗯，就是崔吉之前的吐槽，大摄影棚工程。
　　只不过随着余念的讲解，周牧才知道他的野心，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大，堪称是疯狂之举。
　　“……”
　　周牧听完，陷入沉默中。
　　“怎么样？”
　　余念追问，神态罕见有几分紧张。
　　毕竟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周牧的支持，根本不可能说服杨红，让她同意实施这个计划。
　　“……你真会给我出难题。”
　　周牧一脸苦恼之色，“这要花多少钱啊。”
　　“不多，不多……”
　　余念说了个数字，让周牧把茶给喷了。
　　这叫不多？
　　滚！
　　……
　　三天之后。
　　西北城市，最豪华的大酒店中。
　　宽敞的宴会大厅。
　　人满为患。
　　一堆服务生，在斟茶倒水的时候，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就是大明星的号召力么？”
　　一个年轻人憧憬、向往，“不仅大厅满了，连外面的走廊，都挤满了人。”
　　“这算什么，听说外面还有一群人，没资格进大厅，只好在外面等消息……”
　　旁人也羡慕兼嫉妒道：“哼，这么嚣张，让大家等他，耍什么大牌嘛。也难怪，要被骂……”
　　“时间没到好不好。”
　　有人帮忙说话，“是这些人来早了。”
　　那人撇嘴，“人家都来齐了，他这个当事人却没出现，就是故意怠慢。”
　　“瞎扯……”
　　两个人没吵起来。
　　一阵喧嚣声响起，大厅门口方向，涌进来一行人。
　　“来了，来了。”
　　“周牧……”
　　大厅人群一片骚动，如果不是知道，周牧来了不会走，恐怕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冲上去了。
　　大厅的布局，跟学校讲堂差不多。
　　正前方，是一排前台。
　　周牧等人前排坐下，顺便打开了话麦。
　　“不好意思，好像来晚了。”
　　周牧率先开口，一个开场白之后，就直接切入了正题，“今天召开这个媒体见面会，主要是想澄清一下网络上，关于我的一些荒诞的传言。”
　　咔嚓，咔嚓，咔嚓。
　　在他开口的瞬间，照相机、录像的设备，包括长长的摇臂，就犹如半月扇形，围在了他四周。
　　关键是，刚才还在喧嚣、嘈杂的环境，瞬间鸦雀无声。
　　整个宽阔的大厅，只有周牧的声音回荡。
　　这架势，这阵仗，让一些人咋舌。
　　直播软件之中，有人忍不住发了一条弹幕，“什么时候，周牧有这影响力了？”
　　这真是个好问题。
　　不少人认真考虑起来，发现这不是突然的爆发，反而像是水到渠成的过程……
　　“首先是……一部电影赚了一百亿。”
　　周牧抬头，苦笑道：“这个必须要澄清，因为网络传言让我父母知道了，他们就立即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赞助他们几十个亿，好收购一所大学，让他们过过当校董的瘾。”
　　“尽管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他们与校董有什么过节吧……”
　　周牧摊着手，对着镜头道：“爸、妈，不好意思，目前的我，真的办不到啊……不过我知道，这是你们对我的鞭策，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的……”
　　哈哈。
　　一群人轻笑。
　　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或者干脆是周牧临场编造的小段子。但是无所谓，反正是个好素材，标题有了，“百亿大导演父母欲收购大学，才赫然发现导演儿子充大款。”
　　当然，也有人没笑。因为他们觉得，《超体》这个IP的价值，只要用心经营的话，赚一百亿不是问题。
　　笑话的人，那是眼皮子浅薄，格局不够大。
　　……
　　“另外还要澄清，我在青红文化公司，受到不公平待遇，饱受欺压、剥削的谣言。”
　　周牧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流言是怎么诞生的。不过这种事情，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不可能。如果公司的合同，真有网传那么苛刻，我又不笨……早向法院申诉解约了。”
　　“就算不申请解约，也可以跳槽嘛。”
　　周牧淡笑道：“我觉得，以我的人气，与公司分道扬镳之后，应该有人愿意，帮我支付违约金吧。”
　　嗯！
　　许多人不禁点头。何止是帮支付违约金，估计还要再支付一笔，专门给周牧的“安家费”、“慰问金”。
　　不管是什么名目，反正就是笼络人心的好处费。
　　“我要说的是，公司对我很好，早在两三年以前，我的合同就已经变了。具体的合同条款，因为行业的特殊性，我不方便公布。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是行业中，最优待的条款。”
　　周牧认真道：“我的自主性非常的强，或许细心的朋友，也应该发现了，近两年我基本没接什么广告、商演了。不是公司不安排，而是我不愿意，直接推托了。”
　　“严格来说，我这样的做法，已经伤害到了公司的利益。”
　　周牧轻声道：“毕竟我签的是艺人约，没有签导演约。这也意味着，只有我通过艺人的身份活动时，公司才有抽成。”
　　哇啊！
　　底下一片哗然。
　　真的，对多数人来说，这绝对是最大的爆料。
　　没签导演约，意味着周牧作为导演的时候，他可以随时跟其他公司合作拍摄电影，青红文化无权干涉、过问。
　　别说现场记者惊诧。
　　连在观看直播的一些娱乐公司老板，在瞠目结舌的同时，也仿佛看到了一座金矿。
　　谁能料到，周牧竟然是自由导演。
　　这简直……
　　暴殄天物啊。
　　签。
　　不惜一切代价。
　　一定要把他签下来。
　　许多娱乐公司老板，纷纷抄起手机，联系猎头公司。
　　打了电话之后，他们在骂杨红傻。近水楼台，居然不签周牧的导演约，这是多糊涂的决定啊。
　　呵，女人，脑子进水了。
　　“我这么任性，公司都可以容忍下来，怎么可能会剥削、压榨我呢？”周牧又笑，“最重要的是，我与公司签了五年期限，明年是最后一年，不出意料的话，我应该不会续约了。”
　　啊？？
　　又是一枚炸弹，把现场记者炸晕了。连观看直播的观众，都忍不住揉起了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这到底是澄清大会，还是爆料大会啊。
　　还有就是……
　　一些人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杨红。
　　周牧这样自爆，她也不管管？
　　该不会早闹翻了吧？
　　但不至于呀。
　　闹翻了。
　　不是封杀，就是雪藏，这才是正常手段。
　　就算封杀不了，雪藏不了，也不应该安静坐在上面，任由周牧瞎说大实话啊。
　　还是两人，达到了什么协议，和平解约？
　　想不通啊。
　　一些人琢磨，不得其解。
　　但看杨红淡定的模样，他们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刷刷刷……
　　周牧无视了，底下手臂如林的记者，又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说道：“第三，主要是澄清，我作为公众人物，赚到了钱却不热衷于慈善，也不参与公益活动。为富不仁，人间失格……”
　　“呃！”
　　周牧无奈道：“在这里，我必须要说一下，这两个批评语汇，我真的是担当不起。”
　　“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演员，兼小小的导演，在机缘巧合之中，勉强有一点名气。”
　　他坦荡道：“但是行业中，比我有名气，比我有本事，比我更能赚钱的前辈，比比皆是。”
　　“大家放心，放心……我不是要甩锅。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在行业中的地位，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不过我也愿意为慈善事业贡献绵薄之力。”
　　周牧摆了摆手，忽略了底下的骚动，继续道：“虽然有些事情，自己公开告诉大家，显得有些……怎么说呢，羞耻吧。”
　　“但是我又不想被大家误解了，在全网唾骂的情况下，又忽然有人发现了真实情况，来个什么大反转之类的。”
　　周牧耸了耸肩膀，“这样的剧情，估计大家也见多了，我也不必再赘述，免得落入俗套。”
　　“我只能说，如果有哪位朋友，愿意花点时间，去一些慈善组织的官方网站，搜索一下我的名字，应该会有发现。”
　　周牧摊手，“奈何，这样做的朋友，似乎并不多。”
　　“……”
　　一帮记者愣了下。
　　不过速度最快的，当然是直观网友啊。两分钟，一张张截图，就呈现在许多人眼前。
　　那是个详细的列表，其中记录了周牧入行以来，几乎每一个月，都往慈善组织指定的账号汇款的数据。
　　从最开始的，几百上千块。再到后面的，几万、几十万，上百万。以及最近一笔，千万巨额善款……
　　面对这详细的数据。
　　大家沉默了。


第444章 重磅新闻

　　截图亮出来。
　　网络上叫嚣的黑粉，顿时消失了大半。毕竟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再强黑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当然，也有人死鸭子嘴硬，非要杠下去。
　　“赚这么多钱，才捐这么点儿？”
　　“就是啊，换成是我的话，直接捐几个亿。”
　　“做慈善，不是光捐钱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身体力行。”
　　“爱心看的是行动……”
　　只要想杠，不愁没角度切入。只不过响应者寥寥，甚至连周牧的粉丝，都懒得搭理、反驳。
　　这些人觉得无趣，自己反而沉了。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避让罢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重新冒出来狂吠。
　　回到见面会现场。
　　一群记者沉默了片刻之后，又疯狂地举手。
　　他们迫切进入提问的环节，周牧继续无视，又开口道：“接下来要澄清的事情就是……”
　　“咦！”
　　周牧看了眼桌面上的文件资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要澄清了……”
　　一帮记者顿时精神一振。
　　那么接下来该进入提问环节了吧？
　　就在这时，杨红无声无息，把一页纸递了过去。
　　“哦，还有一个。”
　　周牧顺手接过来，瞄了眼就露出笑容，“这件事情，貌似大家也比较关心，就是网友推荐我接手银河系列片，然后有许多人信誓旦旦表示，看见银河派人与我接洽……哈哈。”
　　“承蒙大家厚爱，瞧得起我，感激不尽。”
　　周牧失笑，“不过我觉得，还是要澄清一下，没有这事。”
　　“……如果是真的呢？”
　　终于有记者忍不住叫问，“如果洛导有意向让你接手银河系列电影，你愿意吗？”
　　“这位朋友，你这不是废话吗？”
　　周牧大笑反问，“是你的话，你愿意吗？”
　　哈哈，哈哈！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对啊。
　　这是废话。
　　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
　　不过有心人却没笑，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周牧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是与否。
　　为什么回避？
　　这些人思绪一转，得到了一个惊诧的答案。
　　周牧不愿意……
　　他瞧不起《银河巨舰》吗？还是说，自觉能力不足，掌控不了《银河巨舰》，不敢。
　　前者，还是后者？
　　一些人目光闪烁，不确定周牧的想法。
　　后者，那是没自信。
　　如果是前者，那就玩味了。
　　……
　　“嗯，辟谣的环节，就此结束。”
　　周牧放下文件，对于底下记者高举的手臂，又一次视而不见，他微笑道：“接下来，就是广告时间……”
　　“咳咳！”
　　杨红瞪了他一眼。
　　“哦哦。”
　　周牧如梦初醒，立即改口，“不是广告，而是公布两个消息，免得事后大家发现了，又怪我们故意隐瞒。”
　　“……”
　　一些记者觉得，如果现在不是现场直播，他们肯定要把手上的东西给摔了。
　　他们感觉，周牧就是故意的，在调戏他们。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十分好奇，静静地聆听。到底是什么消息，让周牧这样郑重其事。
　　“第一个消息就是……”
　　周牧轻描淡写扔炸弹，“我注册了个公司，算是创业了。法人代表是我，不过青红文化，还有余念、崔吉，也参了股。《超体》的立项、投资，就是以这个公司的名义进行的……”
　　“所以大家不要再问我，《超体》这部电影我到底赚了多少钱，其实真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多。”
　　公司？
　　参股？
　　一群记者懵了，忍不住哗然。什么直播，什么克制、注意形象，早被他们抛之脑后。
　　不管了，忍不了。
　　“周牧，你开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周导，所谓的公司，算是你个人工作室吗？”
　　“挂靠在青红文化？”
　　一帮人追问，心里也释然了。难怪周牧自爆的时候，杨红不闻不问，敢情是胸有成竹。
　　一些大公司，当旗下大牌艺人红了，为了继续合作下去，自然要放宽条件，支持对方开工作室。
　　毫无疑问，周牧也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一琢磨，就可以这事，顺理成章，不算稀奇。
　　毕竟以周牧的人气，及赚钱的本事。
　　强行以合同作为限制，把他按在青红文化上，根本不现实。
　　支持对方开工作室，顺便参上一股，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如果再大方一些，来个交叉换股，关系更牢靠。
　　……
　　“杨红！”
　　看到这一幕，不少娱乐公司老板失望了。
　　他们或是咬牙切齿，或是摇头叹息。他们收回了刚才的评价，杨红脑子没进水。恰恰相反，她手腕还是那么高妙。
　　怪不得这两三年来，一些大公司或明或暗，给周牧递了橄榄枝，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丝毫回应，敢情杨红更大方。
　　别人开公司，基本是等大牌艺人的年限到了，才允诺给对方更好的合同，如果心狠一些，在公司做些手脚，搞什么对赌协议，这才是正常的操作。
　　杨红呢？
　　不等合同结束。
　　就迫不及待，扶持周牧筹办公司。
　　这是破坏规矩啊。
　　脑后生反骨，难怪从盛世出走，不是盛世容不下她，而是她野心十足，不想在盛世呆下去……
　　一些人暗恨，却无可奈何。
　　这些年来，他们确实没少在与青红文化合作的项目中动手脚，导致了项目的亏损、失败。但是只要有一个项目成功了，亏损的钱就连本带利赚回来。
　　更何况，青红文化主投的优质项目，他们根本没机会参与进去。所以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没有发挥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青红文化，从小作坊式的公司，一步一步发展壮大。
　　别看青红文化，似乎没怎么扩张，整个公司的签约艺人，算上老板许青柠，才三个而已。
　　但是有心人非常清楚，公司的底蕴与实力，从来不看签约艺人的多与少，而是渠道、市场、影响力。三四年的发展，足够让青红文化关系网，渗透到方方面面。
　　最重要的是，电影的立项、制片、宣发，都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就算撇开了别人，自己一样可以完成。不像一些影视公司，在某个薄弱的环节，需要依赖第三方的帮助，才不至于拉胯。
　　锻炼了队伍，培养了人才。这样的公司，只要振臂一呼，随便招兵买马，壮大声势。
　　人家成了气候，想再压制就难了。
　　或者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可以遏止得住。问题在于，谁跟青红文化有深仇大恨，非要弄死它不可呢？
　　大家合作共赢不好么？
　　一些娱乐公司老板目光闪烁，认真琢磨这个可能性。
　　打不过就合作。
　　这才是业界的常态……
　　“咳咳！”
　　现场一片混乱。
　　周牧也没急于回答记者问题，他带着笑容轻轻压手，等到嘈杂的声音低了几分，才又开口道：“大家不要急，我还没公布第二个消息呢。”
　　“其实这个消息，才是我们举办媒体见面会的主要目的。”
　　周牧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来，条幅打出来。”
　　“嗯？”
　　不管是现场记者，还是直播的观众，都觉得有些错愕。
　　就在这时，在客厅大厅的两侧，还真有长长的条幅垂落。红底白字十分清晰，让人一目了然。
　　“《超体2》立项新闻发布会！”
　　啊？
　　乍看之下，大家呆了呆，又忍不住哗然。《超体》还没下画呢，就宣布《超体2》立项，太心急了吧，有必要吗？
　　一些人想吐槽，一些人则是兴奋。
　　毕竟《超体》中，留下了几个悬念，还没有答案呢。周牧承诺在第二部剧情中，肯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现在《超体2》立项，对不少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周导，第二部什么时候开拍？”
　　“什么时候完成？”
　　“哪个档期上映？”
　　“主角还是叶子衿么？”
　　“具体是什么剧情，方便透露一下吗？”
　　“投资多少钱？”
　　“……”
　　一个个问题，基本都是关键，不能忽视。
　　周牧微笑环视左右，然后慢条斯理道：“大家不要着急，你们这些问题，恕我不能回答。”
　　什么鬼？
　　一帮人愣住了。
　　这时，周牧补充说明，“《超体2》的导演不是我。”
　　？？？
　　一群记者满脸的问题。
　　冷不防，有人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不过周牧速度更快，笑着说道：“现在有请，《超体2》的导演余念，为大家解答电影的一些问题。”
　　“掌声欢迎……”
　　他使劲鼓掌，带动了其他人跟着拍手。
　　不少人挂着迷惑的神色，看着余念从侧门走进去，然后坐在了前台中间，拿着周牧递来的话筒，声音低沉，“我只说两句。”
　　“《超体》是前传，庞大的世界观，将在《超体2》逐一揭示，第二部才是电影世界的开端。”
　　余念语速不慢，“这是重工业类型电影，全片投资预计十亿。我的话讲完了，再见！”
　　说罢，他站起来，转身走了。
　　诶？
　　周牧也没反应过来。
　　更不用说一帮记者，在呆滞一秒钟之后，直接疯了。
　　“余导，别走啊。”
　　“等一等啊。”
　　“麻烦接受采访。”
　　“一分钟，只要一分钟……”
　　几个人声嘶力竭，反应有点过火、夸张！
　　周牧感觉不对，想溜也晚了……一群人已经把前台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他咕噜咽着喉咙，自然明白自己被余念坑了一把！


第445章 事实胜于雄辩

　　余念、周牧联手，打造电影世界。
　　《超体2》，投资十亿。
　　重工业电影。
　　一个个关键字眼，瞬间轰动了全网。
　　谣言什么的，并不重要了。关键是余念透露出来的消息，让大家惊诧，躁动。
　　上次宣布，投资十亿以上，拍电影的是谁来着？
　　哦，《张博》，扑街了。
　　说明大制作，不是谁都能够玩得转的。除银河系列以外，成功者寥寥。
　　现在余念，也要一头栽入这个大坑中，真是……
　　不出意料啊。
　　一些知情人，早知道余念的志向，自然不觉得奇怪。只是惊诧，周牧居然陪他疯。
　　这是要把，《三笑》的利润，全砸在这电影上啊。
　　风险大，失败的几率不小。一时不慎，就要血本无归。多数影视公司，不敢赌。哪怕是五大巨头，也要花好几年时间筹备，才有胆量启动这样的大项目。
　　后生可畏啊。
　　一些人感叹，心中却在冷嘲，期盼看笑话。
　　一些人摇头，表示不看好这个项目，但是回过头来却让人搜索一切资料，悄悄派人与余念接触。
　　世界这么大，有钱人太多了。
　　总有一些人，不甘心寂寞，有勇气赌一把。毕竟影视圈，本身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
　　失败再多，总有成功的案例嘛。
　　不管是余念，还是《超体2》，都值得他们赌一把。
　　一些人更是盯住五大巨头的反应，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面对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五大巨头根本没动静。
　　这是不屑一顾，还是另有盘算？
　　没人知道。
　　不过这个让大众的喧嚣新闻，却根本没影响巨头的股市变动。这足以说明了问题，可见在民众的心目中，这一部电影的成败，与巨头无关。
　　真的没关系吗？
　　一部《银河巨舰》，造就了一个银河帝国。
　　一个大导演，撑起了一个巨头。
　　这是先例。
　　或许有人觉得，这样的先例，只能发生在以前，现在不可能再复制这样的成功。
　　只能说，有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包括影视巨头。
　　余念、《超体2》、电影世界。
　　单片四十亿导演，举世知名的大IP，重工业类型。
　　谁敢不警惕？
　　再怎么不看好，也要保持关注。
　　不过这时候，万众聚焦的余念，却非常低调地，来到了荒凉的大戈壁上，研究地理环境。
　　“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崔吉苦口婆心道：“剧组安扎在这里，肯定会影响演员的发挥。余念，你再考虑一下啊。”
　　“不考虑了。”
　　余念兴致勃勃道：“你不觉得，这里早上与夜晚的场景，非常有意境，符合末日的破败、荒凉感觉吗？”
　　“不觉得。”
　　崔吉吐槽，“我感觉，在这里呆三个月，就是我的末日。”
　　“你之前，不是在沙漠小村，呆得挺好的嘛。”周牧取笑道：“怎么现在，反而不适应了。”
　　“能一样吗？”
　　崔吉没好气道：“在小村的时候，我基本不出门，就呆在屋里画画，不干体力活。可是在剧组，能不干活吗？”
　　“可以啊。”周牧点头道：“你是编剧，剧本都写完了，没你什么事情，不需要干活啊。”
　　“呸！”
　　崔吉翻白眼，“说得好听，那我不跟剧组了。”
　　“这不行。”
　　余念与周牧，立即摇头。
　　这么好的苦力，不用太可惜了。
　　“我就知道……”
　　崔吉长叹，他还不知道，这两个混蛋是什么德性吗？他这个编剧，在剧组没少干执行导演的活。
　　压榨，命苦啊。
　　他颓然，生无可恋。
　　周牧与余念，相视一笑之后，目光转向了平坦的区域。这个时候在荒凉的戈壁上，已经有人在搭建摄影棚。
　　钱到位，全部的工程，预计三个月内完成。
　　这只是布景的一部分。
　　另外在影视城，还有一些取景。
　　按照余念的规划，整个剧组要划分三个摄制组，每个组负责不同的内容。他作为总导演，掌控其中的质量与进度就行。
　　这事反而不轻松。
　　毕竟庞大的剧组，各种协调工作，还有镜头语言的表达，剧情的节奏，基调、框架，千头万绪，足够把人压垮。
　　这一次，余念要玩一把大的。
　　剧组本身的工作人员，就足有三千之数。再加上主要演员、群众演员，加起来应该破万。
　　更不用说，余念还想请外援……
　　也就是，驻军部队。
　　让专业的正规军，与天网机器人，来一场大战。
　　这不是烧钱那么简单。
　　反正之前，周牧听到余念这个提议，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毕竟青红文化，从来没有与军方打过交道。
　　他本来以为，余念有这方面的人脉。
　　没想到，对方也是突发奇想，根本不认识人。
　　不过余念迷之自信，居然扯着他找到了相关部门，请人帮忙递交申请报告。
　　周牧至今还记得，相关部门人员，那惊诧、怪异、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他尬得不堪回首。
　　结果不出意料。
　　申请报告，人家留下来了，也没说帮不帮递交。
　　反正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一等……
　　一周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周牧觉得这事不需要再抱希望了，还是采取备用的方案，召集一帮群演多训练几天，再通过特效完成大战的拍摄。
　　多在细节上下功夫，质量应该不差多少。
　　两个人巡视了一圈，走回来看到崔吉还瘫坐在石头上，咸鱼一般的神态，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周牧十分无奈，“老崔，该走了，回去。”
　　“不走了，让我死在这里吧。”崔吉抬头望天，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
　　周牧一看就知道，那是唾沫。
　　他无语，摇了摇头，转身道：“老余，既然他不想干活，那面试女演员的选角工作，另外找人办吧。”
　　“……可以。”
　　余念眼中带笑，“虽然我也挺忙，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要把控一下的，要不我亲自来？”
　　“唔……”周牧斟酌沉吟。
　　一瞬间，崔吉的声音，就在前方传来：“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赶紧走啊，回去干活。”
　　两人一看，只见崔吉已然生龙活虎，大步如飞。
　　好现实。
　　两人失笑，追了上去。不过他们倒是没撒谎，尽管选角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确实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只不过，不是女演员，而是男演员。
　　距离戈壁滩最近的城市，也要大半小时的车程。
　　这条件，不算艰难了。
　　据说，有些剧组，为了拍外景。一帮人搬着器材，在险峻的山路走了两三天，才抵达目的地。
　　相比之下，可以驱车直达的戈壁滩，环境可能恶劣一些，但是物资的补充，倒是可以保障。
　　这些问题，在搭建摄影棚的时候，大家早就考虑清楚。
　　边陲城市，最好的酒店。
　　在大城市中，无非是普通酒店的标准。
　　在简朴的房间，一个气质清冷、孤傲，又充满了魅力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腰杆却十分笔直，好像一把剑，尖锐、锋利。
　　影帝、巨星，林加羽。
　　这是大众印象中，最特立独行，最顶级的演员之一。
　　“林老师！”
　　“不好意思。”
　　“我们回来晚了。”
　　对于林加羽，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都给足了面子，进来就先表示了歉意。
　　《超体2》立项之后，林加羽并不是第一个联系剧组的巨星，但绝对是第一个，直接找上门来，诚意十足的大牌演员。
　　这样的姿态……
　　说实话，周牧和余念，还是很开心的。
　　网上看衰《超体2》的言论很多，尽管两人没放在心上，但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是现在，林加羽的举动，却说明了这个项目，对于大牌的巨星来说，也充满了吸引力。
　　事实胜于雄辩。
　　行业中，还是有人看好他们的。
　　“余导、周导。”
　　林加羽起身迎接，他是气质高冷，并不是性格孤傲。正常的待人接物，有礼有节，不会让人诟病。
　　三个人不是初次见面。
　　在华鼎颁奖典礼上，还打过招呼，聊了几句。
　　有了这基础在，气氛自然融洽。客套中，他们重新落坐，自然有人奉上清茶。
　　林加羽比较直接，开门见山道：“两位导演，我想知道《超体2》中，有没有合适我的角色？”
　　“有！”
　　“……有！”
　　同样的回答，周牧与余念，语气有所不同。
　　周牧斩钉截铁，余念有少许的犹豫。
　　林加羽看中眼中，却没有探究下去，而是主动请求，“不知道电影的剧本完成了没有？不介意的话，我想先睹为快……当然，我可以签保密协议。”
　　“当然没问题。”
　　周牧爽朗一笑，叫人拿剧本去了。
　　当然，还有保密协议。毕竟这项目太重要了，他不打算拿这事来考验林加羽的人品。
　　一会儿，两份文件摆在了林加羽面前，他直接协议上签了名字，就拿起了剧本，仔细地翻阅浏览。
　　众人在旁边喝茶，看着他的脸色，从清冷漠然，再到惊讶动容失神，再到后面的平静无波。
　　半小时之后，林加羽合上了剧本，手掌在剧本上，无意识地摩挲起来，这细微的动作，说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且不等周牧、余念询问，他就果断道：“我想参演这部电影。”


第446章 一拍两散

　　堂堂影帝，大众公认的演技派，在看了剧本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表达了参演的决心。
　　这样的反应……
　　不仅是周牧、余念欣然，连同其他工作人员，也觉得高兴，与有荣焉。
　　林加羽的看好，说明了剧本的优秀。这样的好消息，可以打消一些人的疑虑，也可以增加一些人的信心。
　　这就是巨星的影响力。
　　还有林加羽本人，积攒了多年的口碑。
　　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不拍烂片。
　　只要是他看中的电影，质量再差也有底线。
　　不为人情、关系而恰烂钱，也是他在行业中，口碑两极分化的主要原因。
　　有人佩服他的操守，也有人反感、厌恶他的不近人情。
　　孤僻、傲慢，之类的评价，就是这样传开的。当然，林加羽不在乎就是了。
　　这时候，周牧笑道：“林老师愿意加盟，我们当然欢迎。”
　　“不知道你看中了哪个角色？”余念接着询问。
　　《超体2》中，不再是独角戏。理论上，救世主是主角，但是其他角色，照样可以出彩。
　　这是群像戏，更有利于演员的发挥。
　　一些配角如果演好了，压盖主角的光彩，也不奇怪。
　　以林加羽的眼光，应该不难看出。所谓的救世主，在《超体2》中无非是工具人，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要在电影的后期，才挽回一些主角的颜面。
　　这样的角色，没什么挑战性。
　　就是不知道，林加羽能不能看得上。
　　只不过这个问题，没等他回答，在他旁边的经纪人，立即脱口而出，“当然是男主角。”
　　男主……
　　余念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周牧笑了，“可以啊。”
　　诶？
　　不仅是余念，其他人也愣了。毕竟他们可是知道，电影的主角一早就确定了是周牧。
　　现在周牧却轻飘飘答应下来，什么情况呀？
　　“林老师加盟，对我们的电影来说，无疑是利好消息。”周牧直言不讳，“这消息传出去，大众对电影肯定多了几分期待。”
　　“不是几分，是十分期待。”
　　经纪人自信笑道：“你们要相信，加羽的号召力。”
　　“对。”
　　周牧点头，“这个我们当然不会怀疑，所以对林老师的加盟，我们也感到非常的惊喜。以林老师的咖位与人气，演主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置疑……”
　　余念等人沉默了。
　　他们自然知道，周牧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认真分析的话，就知道这是大实话。
　　林加羽的加盟，对电影来说，百利无一害。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当然也希望促成这事。
　　可是……
　　周牧把男主角拱手相让，是不是有点委屈啊？
　　一些人眼中，流露钦佩之色。他们觉得周牧为了电影，甘愿牺牲自己的利益，真是仗义啊。
　　不过也有人，隐约明白周牧的心态。这电影，就算他不当主演，也是投资人、制片人啊。
　　电影爆了，大卖。
　　虚名是演员的，实质的好处，肯定是属于投资方。
　　说白了，有舍才有得，周牧想赚大钱，自然不在乎什么男主角。男主角的名头，能值几个亿啊？
　　他这心思……
　　余念也清楚，所以没有出声。
　　至于电影中，男主角的年龄、人设之类，随便可以改呀。
　　况且林加羽又不老，以现在的化妆、特效技术，完全可以把他变成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
　　这一切，都不成问题。
　　“哈哈，周导是明白人。”
　　经纪人笑了，觉得自己主导了局面，所以继续道：“不过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提前商量好，免得事后麻烦。”
　　“嗯？”
　　周牧眨了眨眼，“什么事情？”
　　经纪人看了眼周牧，“杨总呢，没在吗？”
　　潜台词是，这事你能做主吗？
　　“杨总在桂城。”
　　周牧听懂了，也没生气，笑着道：“你跟我说也一样，回头我要回去跟她汇报的。要不然，只能稍后再联系了。”
　　“行。”
　　经纪人想了想，觉得卖周牧一个面子也没事。他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眼，“要在这里谈吗？”
　　周牧一点就透，笑笑站起来，“余导，好好招待林老师，顺便跟他请教一下剧本的问题……”
　　“哦。”
　　余念点头。
　　林加羽一脸淡然。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去谈待遇了。巨星的片酬，还有在剧组中的各种待遇，肯定有自己的要求。
　　不过在大家印象中，林加羽不是那种跋扈大牌，非要把剧组当成是五星级酒店，吃喝用度处处讲究。毕竟人家连寒酸的艺术片剧组都可以呆下去，又怎么可能提无礼的要求呢？
　　所以客厅中，大家心情很轻松。
　　有林加羽加盟，这电影的成功率，起码提高两成。
　　快活的氛围中，有人壮着胆子，找林加羽要了签名、合影。他也没拒绝，淡然配合。
　　一个接着一个，轮流去合影。
　　咣！
　　冷不防，房门摔开了。
　　众人错愕看去，就看到经纪人怒气冲冲走回来，阴沉着脸道：“加羽，他们没诚意，我们走！”
　　“……”
　　林加羽微微皱眉，他心里有疑问，不过基于对经纪人的信任，他还是选择跟着经纪人离开。
　　临行之时，经纪人冷笑道：“你们会后悔的。”
　　？？？
　　一帮人呆愣住了，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呀？
　　刚才明明挺好的，怎么转眼变了脸？
　　有人心思比较阴暗，琢磨着是不是周牧舍不得男主角的位置，故意把事情搞砸了？
　　要不然的话，就是林加羽的经纪人狮子大开口。
　　揣摩中。
　　周牧走了回来，他的表情还算平静。
　　不过崔吉从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生气了，也颇为好奇，“咋了，那个经纪人，怎么招惹你了？”
　　“他要净票房的分红。”周牧直接道：“他说以林加羽的行情，基本是片酬加分红的方式。这个我理解，也没有意见……只不过他要的太多了。”
　　“要多少？”崔吉惊讶。
　　周牧举起一根手指，“一个亿加10%的分红。”
　　“草！”
　　崔吉脱口成章，“他穷疯了？”
　　其他人也懵了。
　　这这这……
　　料到对方有可能漫天要价。但是没想到，要得这么狠。这已经不是狮子了，而是吞象的蛇，贪婪过头。
　　“他完全没诚意啊。”
　　崔吉也生气了，“他怎么不去抢。一个亿的片酬……行，我承认以林加羽这个名字，就算有点虚高，也确实是值这个价。”
　　“但是10%的分红，他怎么说得出口？”
　　崔吉难以置信，“他这么贪心，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所以我不同意。”
　　周牧沉声道：“一般来说，要净票房分红的，片酬不应该开这么高。要高片酬的，就不该拿净票房分红。”
　　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
　　所谓的净票房分红，其实也算是一种对赌模式。
　　比如说，大牌明星觉得一部电影有前景，想参与其中，又不愿意自降身价去出演。
　　这时候，就可以降低片酬，或者干脆不要片酬，再把符合身价的钱，折合在票房的分红中。
　　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电影盈利，大赚了。
　　皆大欢喜。
　　如果觉得电影不行，又碍于一些情面、关系，不好拒绝，那么干脆报个天价片酬，算是委婉的拒绝。
　　但是对方答应了……
　　恰烂钱嘛。
　　拍就拍。
　　等烂片上映了，被骂。
　　没事，发通稿，做慈善、公益，轻易洗白。
　　总而言之，类似的事情，都有基本的套路，这也是大家默默遵守的潜规则。
　　林加羽的经纪人，明显不讲规矩嘛。
　　哪有这样要价的？
　　“我觉得以林加羽的身价，给他两千万的片酬，再加上5%的净票房分红，倒是挺合适的。”
　　周牧摇头道：“但是对方死都不同意，然后就谈崩了。”
　　“5%，不少了。”崔吉嘀咕道：“要知道，我们这部电影，完全有大爆的潜力。”
　　“国内票房，加上海外票房，全线飘红的话。不要说5%，就算是1%，也是很大的数字。”
　　“更何况，这是系列片啊，能拍好几部。”
　　他摇头道：“林加羽眼光不错，可惜他的经纪人，鼠目寸光，只顾眼前的利益，没有长远的规划。”
　　其他人又点头，深以为然。
　　唉。
　　白高兴一场。
　　一帮人无奈，收拾茶杯，出去干活了。
　　房间空了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余念，忽然问道：“你不喜欢林加羽？”
　　“嗯？”
　　周牧偏头，仿佛没听清楚，“什么？”
　　余念没复述，只是自言自语分析，“如果你说的是实话，这意味着林加羽的经纪人肯定有问题。”
　　“不知道什么原因，故意这样坑林加羽。”
　　他淡声道：“一亿片酬加10%的分红，哪怕是颜安青，也不敢这样开口。”
　　“他真是这样狮子大开口。”周牧强调。
　　“我知道，所以才断定，他有问题。”余念瞥眼，“当然，你也有问题。”
　　“？”
　　周牧一脸无辜之色。
　　余念道：“你是看穿了他的用心，才顺意顺水推舟，故意跟他谈崩的吧。什么2000万+5%票房分红，估计没有这么多。说不定，再打一个对折，才是你的还价。”
　　“哪有啊。”
　　周牧很气愤：“你这是小人之心。”
　　“或许吧。”
　　余念不置可否，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忽然道：“其实我也不喜欢林加羽，他那阴郁的气质，跟电影的基调不合。”
　　“……啧！”
　　周牧望着余念远去的背景，笑容也有几分玩味。
　　……
　　外观低调，内部舒适的保姆车，轻快又平稳疾行。
　　宽敞的空间中，林加羽与经纪人相对而坐。两个人沉默不语，空气有几分压抑。
　　好半响，居然是林加羽，率先开口道：“以我的经验，《超体2》是部好电影……”
　　“你不信我？”经纪人打断。
　　林加羽否认，“不是……”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怀疑我故意谈崩的。”经纪人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没有。”
　　林加羽别过了视线，“我只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超体2》的剧本我看了，他们确实没撒谎，第一部真是前传，第二部才是真正的开端……”
　　“但是他们失败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
　　经纪人冷笑，语气却缓和了下来，“当然，如果他们有诚意，就算电影注定失败，我也不阻拦你接下来。”
　　“问题是，那个……小子。”
　　经纪人愤怒道：“他……瞧不起你。一千万的片酬，再加上1%的净票房分红，这是对你的侮辱。”
　　“哦！”
　　林加羽脸色，没有什么波动。
　　他不在乎这个。
　　如果他在意钱，就不会流连在文艺片中。如果不是《超体》在海外爆发，他也不会动了兴致，想看看《超体2》的成色。
　　出乎意料，《超体2》的剧情、设定，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可惜……
　　林加羽看了眼经纪人，心中无声无息一叹。
　　“加羽，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经纪人推心置腹道：“我承认，那小子开报酬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但是他完全可以挽回，我已经给他足够的改口时间，他却一意孤行、执迷不悟。”
　　“太没诚意了……”
　　经纪人哼声道：“我怀疑这个主角，他想自己演，所以才费尽心机，破坏这个合作。”
　　林加羽神色轻淡，看不出具体心思。经纪人也不心虚，坦诚道：“我是顺水推舟，大家心中有数，一拍两散。”
　　“……不过那小子阴险得很，我怕他倒打一耙。”
　　经纪人自语，“不行，我也要做好准备，免得他抹黑你，损坏你的声誉。”
　　林加羽忽然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嗯！”
　　经纪人想了想，才说道：“辉煌影业有个邀约，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什么情况？”林加羽问道。
　　“汤源导演要拍新作。”经纪人轻松笑道：“他觉得跟你合作比较愉快，打算再续前缘。”
　　“对了，我听说他这新电影，投资其实也不小，也是瞄准了海外市场的重工业大片。”
　　经纪人滔滔不绝道：“辉煌的发行渠道，你应该知道的，加上汤源导演的本事，如果剧本不差，电影的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我建议你接下来。”
　　“……”
　　林加羽微微皱眉，又舒展开了，“好！”


第447章 骗人的把戏

　　巨星的一举一动，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同时，《超体2》立项之后，也备受大家的关注。
　　所以在林加羽离开不久，就有记者、狗仔把拍到的照片，发到了网络上，顿时引发了波澜。
　　不得不佩服那些记者的拍照技术。
　　从林加羽下车，再到进入酒店，从背影到侧脸，甚至于正脸，都有清晰的照片。
　　之后，就是周牧、余念回来，与林加羽在客厅汇合。也不知道，狗仔躲在了哪里，居然拍到了一张全景的会谈照片。
　　有图有真相。
　　林加羽与《超体2》剧组接洽，有意向出演电影的消息，立即传遍了网络。
　　林加羽的粉丝，包括《超体》的影迷，以及各种路人。
　　对于这个消息，颇为欢欣鼓舞。
　　“林老师拍《超体2》，这是要进军国际了么？”
　　“必然的选择，他肯定会成功。”
　　“国际巨星！”
　　“……”
　　“有林加羽加盟，余念、周牧没撒谎啊，《超体2》真的打算玩一把大的……”
　　“叶子呢？要把她女主角的地位弱化吗？”
　　“都说了，这是前传……”
　　“我不信！”
　　“……”
　　“不会吧，不会吧，这伪科幻片，居然还有人看？”
　　“投资十个亿，怕不是吹牛。”
　　“啧，噱头，骗人的把戏。”
　　“……”
　　网上的纷乱，自然让一帮记者追逐热度。
　　不过不等他们去联系林加羽或周牧、余念，就看到了社交网上，林加羽的官号上，发布了最新的动态。
　　注意到动态的提示，在没有看内容之前，许多人下意识觉得，这是林加羽顺水推舟，透露加盟电影的消息。
　　谁知道……
　　看了内容，大家错愕了。
　　只见动态中，郑重其事宣告，网上的都是谣言。林加羽没有加盟《超体2》，所谓参演的消息，纯粹是虚假消息。
　　事实上，林加羽在西北参加了一个公益活动，无意中在那个酒店休憩片刻，恰好与《超体2》剧组遇上。
　　由于是同行，所以大家打了个招呼，狗仔拍到了照片，脑补了一出大戏罢了，不存在合作的事情。
　　林加羽的行程，不是什么秘密。确实有人拍到了，他当天在西北城市，参加公益活动的现场照片。
　　所以官方号的解释，也称得上是有理有据。
　　这意味着，这事真的是乌龙啊。
　　哎，白高兴一场。没热闹可看了，粉丝、影迷、路人，探讨了片刻，也不再关注。
　　这澄清，过于及时……
　　只可以糊弄一些外行人，在内行人眼中，反而是欲盖弥彰。
　　所以事实的真相，应该是林加羽找上了门。但是在洽谈的时候，应该是一些问题上，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才没能合作。
　　如果有合作的意向，那么官方的动态，不应该是澄清，而是含糊、暧昧的信息。联手炒作几次，才最终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反正各种套路，绝对会让外人看得眼花缭乱。但是在业界人士眼中，却十分的通透。
　　大家都这样玩，谁能糊弄谁呢。
　　因为这个原因，不少人好奇。林加羽这样的大咖，居然主动接触《超体2》，说明这电影的吸引力。
　　尽管从林加羽的经纪人那里，会出来的风声是……
　　《超体2》主动邀请林加羽洽谈，只不过剧本太垃圾，林加羽根本看不上，就委婉拒绝了。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碰瓷，真不要脸！
　　这小道消息。
　　有人信，有人怀疑。
　　其实也正常。
　　娱乐圈嘛，各种言辞纷乱。
　　真假难辩。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超体2》剧组与林加羽，确实是谈崩了。不管是谁的原因，这也让一些明星、艺人，望而却步。
　　“为什么呢？”
　　崔吉在酒店呆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演员来递履历面试，这让他十分的困惑，“尽管我们没有公开选角，但是这么大的项目成立，难道就没有人感兴趣，主动来碰机会吗？”
　　要知道，在影视城之中，每天都有无数小艺人，往大大小小的剧组派发简历，寻求一个试镜的机会。
　　运气好的话，被选角导演看中了，给个小配角……
　　尽管几率极小。
　　但是有先例。
　　没人脉，没关系，又想混出头，只能这样碰机缘了。无头的苍蝇乱撞，总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一天。
　　可是现在，这种碰机缘的艺人，却没来到《超体2》剧组。
　　有点稀奇呀。
　　“两个原因。”
　　这个问题，杨红调查清楚了，直接回答，“一方面，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都习惯自己挑演员，确定了角色人选再邀请过来试镜，其他人基本没什么机会。”
　　“几率为零的事情，肯定没多少人愿意干。”
　　杨红淡声道：“另外一方面，就是与林加羽谈崩了，也影响了业界对《超体2》的感观。”
　　“为什么？”
　　崔吉睁大眼睛又问，“这有什么影响，难道林加羽还能够封杀我们不成？”
　　“不是封杀。”
　　杨红解释，“你不要小瞧了林加羽的影响力，或者说大家对他挑剧本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从业以来，林加羽从来不接烂片，文艺片就不说了，哪怕是商业片，他也只接有口碑的电影。这种剧本的审核、阅读能力，许多人羡慕。”
　　“毕竟再厉害的演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却不会。”
　　杨红慢声道：“所以当他的经纪人，在业界放风说，林加羽不看好《超体2》的剧本，自然吓退了许多人。有追求的艺人，自然不想参与一个，注定失败的项目。”
　　“什么鬼。”
　　崔吉顿时义愤填膺，“那个经纪人，血口喷人啊。”
　　“我们知道他撒谎了，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杨红没好气道：“这事你们没及时告诉我，才搞得现在这么被动。”
　　“类似的事情，先机非常重要。”
　　她强调，“先入为主，懂不懂？就算现在，我们告诉其他人事实的真相，估计也没几个人信。”
　　“……咳。”
　　崔吉连忙甩锅，“这不怪我，是周牧谈的。谁知道，他怎么跟那个经纪人谈的，导致了大好的层面，直转急下。”
　　“哼。”
　　杨红顿了下，才开口道：“我没怪你们，林加羽的经纪人在圈子里也出了名的难缠。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是蓄意的抹黑。”
　　“对对对。”
　　崔吉连连点头，“明明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谈不妥，怎么把锅盖在了剧本上呢？混蛋，这是对我的侮辱。”
　　他有理由生气，毕竟他编剧。
　　虽然创意是周牧提供的，但是具体的剧情、架构，却是他与余念深入研究，薅了好几把头发，才完成的剧本。
　　他为剧本付出的心血，不比其他人少。经纪人居然拿这个作为攻讦的目标，这是否定他的努力啊。
　　自然也有柿子拿软的捏的意思。
　　崔吉不岔。
　　觉得被小瞧了。
　　“混淆视线，转移了矛盾。”
　　杨红一眼看穿，“却没有直接提余念、周牧不是，也算是留下了一点儿余地。”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也算是圈子之中，比较常见的做法。
　　那种斩草除根，为达目标，不择手段，誓不罢休的人。大家肯定是以敬畏为主，绝对不敢接触。
　　娱乐圈的情况再怎么错综复杂，再怎么资本横行，但是本质上还是人与人之间打交道的特殊圈子。
　　有时候，人脉关系发挥的重要性，还是十分强大的。
　　所以林加羽的经纪人，也不敢把事情做绝。只是放风声，散布小道消息，而不是直接发官号动态。
　　杨红自然也不怵。
　　她冷笑道：“不过他先下的手，不要怪我反击了。”
　　“红姐，你打算怎么办？”
　　崔吉兴奋道：“要我做些什么吗？”
　　有需要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站出来，怒斥、谴责。或许还能上个新闻、头条什么的，出一把风头。让一些人知道，他堂堂华鼎奖最佳编剧，不是吃素的。
　　“不必。”
　　杨红抄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小莫，消息确认了吗？好……别经自己的手，让其他人来干。”
　　嘟！
　　她吩咐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让崔吉错愕，“红姐，确认什么消息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杨红淡定的喝茶。
　　崔吉眨了眨眼睛，才过了三分钟，他手机就响了。打开一个行业中的大群，就惊诧的发现一个消息在流传。
　　林加羽与辉煌合作，再次参演汤源导演新片。
　　据内部人士透露，辉煌立项的新电影，也是重工业大片，要与《超体2》打擂台。
　　余念、汤源，名爵双子星。
　　终于要正面对决了。
　　这……
　　看着密密麻麻的群聊信息，崔吉顿时瞠目结舌，“红姐，这事是你干的？”
　　“与我无关。”
　　杨红轻描淡写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然后派人确认了一下，才发现是事实……”
　　“呵呵！”
　　崔吉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也有感慨，怪不得他只是小编剧，人家是大总裁。
　　这明明没关联的两件事，被杨红这么一整合。
　　啧，不仅热度有了，也有力地回击了林加羽经纪人散布的不利消息。
　　因为阴谋论……


第448章 炸了

　　如果林加羽经纪人，散布的消息为真，确实是由于剧本不好，才拒绝了《超体2》的合作。
　　那么大家对《超体2》这个项目，肯定缺乏信心。
　　但是现在新的消息出来，林加羽居然参与了辉煌的新片，而且还是汤源执导的重工业大片。
　　最最重要的是，这新片要与《超体2》对擂。
　　一些人难免阴谋论了。
　　就算以正常的逻辑推理，大家也觉得是不是林加羽，早与辉煌达成了协议，然后再与《超体2》接洽，打探敌情。
　　不要说什么，相信林加羽人品、职业道德什么的……
　　阴谋论为什么盛行？
　　说白了，信阴谋论的人，心思本身就……敏感（阴暗）。不管林加羽怎么白，他们也觉得，对方的心是黑的。
　　负负得正。
　　对手的负面消息，自然可以抵消《超体2》的不利风声。
　　“厉害。”
　　崔吉由衷叹道：“还是你高明，更胜一筹。”
　　“这算什么？”
　　杨红喝着咖啡，一点儿也不得意。
　　对她来说，这无非是牛刀小试。事实上，她只是与林加羽的经纪人隔空对话了一把。
　　想必对方，心中也有数，不会再有下文了。
　　因为现在不是掌控舆论的时刻。
　　如果当两部电影，真的在同个档期上映，那么这些言论，才有发挥派上用场的机会。
　　不然就是浪费时间金钱，没必要。
　　这事到此为止。
　　崔吉皱眉，十分的失望，“所以汤源的电影，不是真的要与余念打擂台啊？”
　　“你希望他们打擂吗？”杨红斜视。
　　“当然……不是。”
　　崔吉果断改口，“拍电影，当然是利润第一，怎么可能脑子进水一般，非要与大片撞上呢？红姐，你要信我……我不是余念、周牧这样的坑货，我非常正常。”
　　“呵！”
　　杨红不置可否，目光转了转，“周牧呢？”
　　“……不知道啊。”
　　崔吉愣了，后知后觉，“说起来也是奇怪，大清早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他跟哪里去了。”
　　杨红的嘴角，顿时逸出一抹笑意，“他当然要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呆在这里呀。”
　　“什么？”
　　崔吉没听明白。
　　杨红轻哼道：“一会儿，有人来试镜。他不在，你负责接待，或者让余念回来。”
　　“我可以……”
　　崔吉毫不选择道：“我现在负责选角，我是编剧，哪个演员是不是契合角色，我可以做主。”
　　“好。”
　　杨红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半个月小时之后。
　　啊啊啊……
　　舒适的办公室，崔吉的心境，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一开始，是许青柠来了。
　　他非常开心，觉得纯粹是走个过场。
　　毕竟电影设定中，一早就确定了，许青柠在《超体》系列片中的角色。
　　他都没打算试镜，就想直接拍案确定。
　　冷不防，又有人来了。
　　黎姝。
　　崔吉愣住了。
　　对于这位大花旦，他当然不陌生。
　　貌似这两年，对方沉寂了下来，没有什么作品。
　　但是行业中，对她的风评反而高了。因为对方这两年，自己当起了制片人，自己搞影视项目，还挖掘了一些新人。
　　尽管是网剧，影响力却不小。
　　与各大视频网站，都有紧密的合作。最近半年，还成为了樱桃网的形象代言人。
　　开屏就是她的笑颜，在年轻人的心目中，人气不减当年。
　　大花旦的本事、手腕，可见一斑。所以说，新人小花想上位，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双青四旦，那是绕不开的大山。
　　总而言之，看到黎姝不请自来，崔吉笑容微微一滞，又迅速反应过来热情相迎。
　　庆幸的是，许青柠与黎姝关系好，见面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反而十分融洽，谈笑风生。
　　但是……
　　又过了几分钟，崔吉惊恐的听见，小助理汇报说，虞妲来了，是请进来，还是让她在外面等候？
　　废话，当然是……
　　崔吉头疼了。
　　他忽然明白，杨红诡异的笑容，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更想通了，为什么大清早，余念与周牧，不见了踪影。
　　只有他傻乎乎的，被蒙在了鼓里。
　　XXX……
　　这是要搞死他的节奏。
　　许青柠与黎姝喝茶，聊是十分热切。
　　毕竟有段时间不见了，难得有机会碰面，干脆相约等试镜结束，就一起去美容、下午茶。
　　看见崔吉捂额长叹的纠结模样，黎姝也颇为好奇，“崔编剧，又有谁来了么？”
　　“唔啊哈！”
　　崔吉露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虞妲！”
　　“谁？”
　　黎姝不是没听清楚，而是惊诧、意外。
　　“咳。”
　　崔吉站起来，挤出笑容道：“两位稍等，我出去迎她进来，不要着急，很快，非常快……”
　　他转身就闪出了门口。
　　但不是去接人，而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周牧。只不过电话拨出去，却怎么也没办法接通。
　　再给余念打电话，也是同样的结果。
　　“混蛋……”
　　崔吉破口大骂，实锤无疑。两个家伙就是知道，有这样的大麻烦上门，所以才刻意溜了。
　　只剩下可怜的他，独自面对这样的艰难环境。
　　双青四旦，来了三个。
　　以她们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演小配角。在《超体2》之中，比较有分量的配角并不多，该怎么分配？
　　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投资人，早内定好了
　　另外两个，真不好安排。所以他的工作，其实就是拒绝其中的两个人，告诉她们试镜失败。
　　很简单的事情……才怪。
　　崔吉觉得，内心饱受煎熬，十分难过。天妒英才呀，让他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么严重的心理负担。
　　啊啊啊啊……
　　在角落中，他对着沙袋，一阵拳打脚踢。他决定了，回头把余念、周牧的头像打印出来，就贴在沙袋上。
　　他可以想象，整个公司对两人有怨气的员工肯定不少。他决定搞个解压室，让员工们有机会宣泄一下。
　　哼……
　　打了片刻，崔吉吐了口闷气，就快步走出去。虞妲还在外面等着呢，他当然不能让佳人久候。
　　不过才来到接待厅，崔吉就愣住了。
　　他发现厅中除了虞妲以外，还有两三个漂亮的女孩。
　　王少艾、花奈、韩小蔓！
　　大花小花，围绕在柔软的沙发上。
　　虞妲淡定看着时尚杂志，一派气定神闲的架势。相比之下，另外三朵小花，则是有点小尴尬。
　　小心翼翼隔开一些距离，生疏礼貌的谈笑。
　　看到这一幕。
　　崔吉头皮发麻，整个人炸了。
　　他恨不能自己今天没来公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绝对不答应，承接这什么选角事务。
　　坑，大坑……
　　在他欲哭无泪的时候。
　　却不知道，网络也同样炸了。
　　喧嚣，鼎沸。
　　起因简单。
　　开始的时候，就是遵守的记者，拍到了许青柠，出现在《超体2》剧组办公楼门口的照片。
　　对此，也没人惊诧。毕竟电影的出品公司，也挂着青红文化的名头。许青柠的到来，不奇怪。
　　但是过一会儿，黎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些人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不少人推测，黎姝与许青柠前后脚岔开，差点同时入镜，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约在这里见面？
　　毕竟两个人是圈中好友，娱记没少拍到她们一起吃饭、逛街、购物的照片。
　　又或者，黎姝也要参与《超体2》项目？
　　在讨论的之时。
　　虞妲来了。
　　再之后，王少艾、花奈、韩小蔓……
　　一个个当红女星，相继走入了办公楼的门口。
　　这一刹那间，不仅拍到了照片的娱记激动万分，在网上看到照片的人更是炸了锅一样。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品牌活动现场照片吗？”
　　“还是颁奖典礼的后台？”
　　“不要告诉我，她们是约好，一起在这里搞沙龙聚会？”
　　“不会吧，不会吧……不要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来参加《超体2》的试镜……”
　　一群人难以置信。
　　但是照片为证，另外还有视频。尽管以现代的技术，照片视频都可以造假，但是没有必要啊。
　　娱乐八卦新闻，非常容易证实真假。
　　散布这样的谣言，有什么好处？
　　？？？
　　质疑，惊叹，沸沸扬扬。
　　隐隐约约之间，大家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超体2》对当红的女明星，似乎有莫大的吸引力。
　　为什么？
　　外行人困惑、不解。
　　懂行的人，看到了最近人气骤增，代言、广告、商演接到手软的叶子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女明星的生命力，十分的短暂。
　　不红的，想红。
　　红了的，想更红。
　　更红的，想长久的红下去。
　　反正谁不想，一直保持风光得意的巅峰状态？
　　这很难，所以要努力争取。
　　《超体》是个标杆，属于圈子之中，比较顶级的资源。林加羽这样的巨星，有资格嫌弃它，觉得它会失败，拒绝与它合作。
　　但是女明星很现实。
　　这样的资源，哪怕注定失败，也合适镀金。
　　更何况，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
　　可能他们自己没意识，但是在许多女性艺人眼中，两个人绝对是女星之友。
　　毕竟两人拍摄的电影，女主角不是花瓶，都有自己发挥的空间。关键是，特别的捧人……
　　所以许多女艺人当众宣称，如果有机会的话，最想合作的导演，两人的排名从来不低于前五！
　　现在有机会，干嘛不试试呢？


第449章 修罗场

　　不管有多少人不看好《超体2》，但是在一些女星的眼中，它绝对是优质项目。
　　余念那一句，电影世界的开端。或许有人过耳就忘，但是也有人留心，暗中记下来了。
　　林加羽不是第一个。
　　反正黎姝、王少艾这些女星，同样敏锐察觉，这句话才是关键。十个亿的投资，打造一个庞大的电影世界，对标的是银河系列。
　　有人看衰，就有人看好。
　　最起码，她们想赌一把。想想看，银河系列影片，那几个女姓角色，哪怕只出现了一次，也成为了经典。
　　哪怕十几年、几十年过去。
　　几个女星依旧可以凭借这角色，参加节目捞金。
　　观众们也愿意，为这个情怀买账。
　　当然，王少艾等人，也更希望电影成功之后，自己也可以顺势进入国际视野，升咖！
　　总而言之，她们私下给《超体2》剧组递交了简历。然后得到了回复，让她们在今天早上过来，面谈。
　　可是一来，遇上了其他人。
　　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被剧组算计了。这是要借她们的人气，制造一个大噱头啊。
　　她们顾不上生气，就收到了经纪人发来的短信。或明或暗，看了短信之后，几个人改变了心态。
　　因为经纪人告诉她们，这事在网上热度很高。不管成功或失败，这一波流量，她们已经赚到了。
　　甚至还有经纪人，直白告诉几个人……
　　好吧，就是告诉王少艾、花奈、韩小蔓。她们是小花，试镜竞争不过大花，不算多丢脸。
　　相反，如果小花赢了，成功笑到了最后。嗬，这就是逆天而行，完全可以凭此上位。
　　所以她们的经纪人鼓励她们，一定要努力争取，哪怕希望再怎么渺小，也不要放弃……
　　哎，也就是她们背后公司，与青红文化关系复杂。跟余念、周牧，更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要不然的话，几个经纪人绝对砸重金，求一个内幕操作。
　　当然，也不是没机会。
　　三小花，为什么敢来？
　　因为她们每个人，基本与周牧、余念打过交道。
　　王少艾的《狐女》，执行导演是余念。
　　花奈与周牧，在综艺节目中打过交道。哪怕关系不熟，但是不要忘记了，她是盛世的艺人。
　　许青柠、杨红出身盛世，算起来也有一段香火缘。从这个角度攀关系，花奈叫许青柠一声师姐，别人也挑不出刺来。
　　至于韩小蔓，参演了周牧的作品。大家都知道，周牧最念旧，喜欢找合作过的演员，拍自己的新戏。
　　所以她的机会，其实也不小……
　　总而言之，胜负难料。
　　三朵小花，纷纷给自己打气，鼓起了勇气与信心。冷不防，她们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虞妲。
　　淡白色的碎花长裙，简单又华丽。坐姿十分优雅，慵懒散漫的气质，充满了难言的风情。
　　艳若桃李，光彩夺目。
　　一瞬间，小花的勇气、信心，如春雪消融。她们勉强撑着，不要让自己产生，自惭形秽的心理。
　　崔吉的出现，让她们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崔编剧！”
　　韩小蔓率先叫唤，笑吟吟迎上去。
　　花奈与王少艾，也没有怠慢，露出笑容一同上前。
　　“你们……”
　　崔吉心虚，强笑，“这么巧，都来了啊？”
　　“是啊。”
　　三个人纷纷点头。
　　她们心里，也有些奇怪。
　　邀请函上，规定了地点与时间，让她们准时赴约。怎么看起来，崔吉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想到，崔吉只是编剧，她们也释然了。
　　编剧嘛。
　　在剧组的作用，可有可无。
　　最权威的，永远是导演，或者制片人。其他什么编剧、场记、灯光、道具之类，都是工具人。
　　所以寒暄了两句，看到崔吉魂不守舍，语气涣散的神态，迟迟没有切入正题。
　　这让王少艾忍不住探问，“崔编剧，导演呢？”
　　“接下来，我们是什么章程？”
　　她微笑道：“是直接试镜呢，还是聊一聊剧本角色？”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超体2》电影中，有没有合适她的角色。只不过是投了简历，希望可以通过筛选。
　　不过料想，以她的人气，就算安排不了女一……
　　毕竟有许青柠、虞妲、黎姝在，她不敢奢望女主角的位置了。那么女二之类的重要角色，她也可以考虑的。
　　就算她这几年，拍不少电影。
　　但怎么说呢？
　　还是差了一个角色，一个爆红的本命角色。
　　这样的角色，可遇不可求。
　　山海可以造星，可以倾斜资源给她，把她捧红，但是却控制不了大众的喜好偏向。
　　就算她粉丝多，却没得到大众的认可。
　　很矛盾的情况，却是事实。粉丝再多，为她疯狂。并不意味着，承认她的业务能力多好。
　　追星就是这样，特别是男粉，非常“理智”。迷恋一个女明星，基本是看脸，看身材，看气质……
　　但是他们却清楚知道，这个女明星或许没啥演技，唱跳也不行，却不妨碍他们喜欢啊。
　　相反的是，女粉的情况相反。
　　女粉喜欢男明星，可能真的觉得，男明星不仅是帅气，不管是演技还是其他技能，都是一流的水平。一切的攻击，都是黑粉的恶意污蔑。
　　王少艾自然知道其中的区分。
　　她不服气。
　　她不觉得，自己的业务水平不行，她欠缺的就是一个，可以发挥自己优势的角色而已。
　　就好像《都市传说》、《超体》电影中的角色。
　　尽管电影宣传上说，这是为许青柠、叶子衿量身打造的角色。但是她却觉得，她也可以演。
　　奈何，山海传媒，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项目。
　　而别的影视公司，她一看导演、团队、投资规模，一看就知道是粗制滥造的跟风山寨片。
　　接这样的电影，纯粹是毁名声。
　　幸好，有《超体2》！
　　王少艾的笑眼中，蕴含着灼热的能量。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强烈的直觉，这部电影会爆。
　　或许是错觉，但是在细数周牧、余念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失败过的战绩，让她坚定自己的信念。
　　花奈、韩小蔓差不多。
　　特别是韩小蔓，不是巨头系公司出身，想走向更高的地步，更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
　　被三个美女，目光灼灼盯住，对一些男性来说，肯定是无上有享受，满足了一切虚荣心。
　　可是对崔吉来说，这相当于酷刑。他头皮发麻，心里不知道痛骂了余念、周牧几万遍。
　　“那个……”
　　崔吉挤出笑容，他没想好怎么措辞。
　　冷不防，旁边坐着的虞妲，扔下了一本杂志，开口问道：“周牧呢，他在哪里？”
　　“他不……”
　　崔吉才想回答，周牧不在这里。不过话到嘴边，他脑子一抽，立即改口了，“他在二楼办公室，你可以先上去。”
　　“哦。”
　　虞妲盈盈而去。
　　望着她的身影，崔吉抹了一把汗，然后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这这这……应该没事吧。
　　崔吉眨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先把其他三个要上二楼办公室的美女拦下来。
　　“咳。”
　　他低声道：“周牧、余念，都不在，我负责选角的工作。”
　　“……”
　　一瞬间，三个美丽少女，退后了两步，防范之色明显。
　　？？？
　　崔吉差点闷出一口老血。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眼神，当他诈骗犯吗？
　　为什么，说实话没人信？
　　崔吉愤怒。
　　他没好气道：“不信算了，你们上去好了，白走一趟不要怪我没提醒……”
　　王少艾等人蹙起了秀眉，她们自然是不信的。凭什么，对虞妲说“实话”，却拿“假话”忽悠她们？
　　这是拐着弯子，拒绝她们的意思吗？
　　想到这里，三个脸色暗淡，却没有就此放弃。她们在琢磨着，要不要绕开崔吉，到二楼为自己争取机会之时。
　　门口方向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众人下意识看去，只见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鱼贯而入。
　　他们训练有素，分散站在了客厅各个要害位置，还拿出了一些仪器，探索了一番，才比划安全手势。
　　崔吉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干嘛呢？”
　　没人回答他。
　　一个壮汉小跑出门，应该是通知外面的人了。
　　谁来了啊，这么大的排场？
　　几个人惊疑。
　　一抹灿灿金光，就映入他们的眼帘。
　　只见这时候，一个金色的长发过腰，身穿华丽衣服的外国美女，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慢步走了进来。
　　乍看，几个人愣了愣，“这是……”
　　崔吉目光一凝，失声叫唤，“贝拉公主。”
　　“嗨！”
　　贝拉公主举手，明朗的笑容，一头长发在阳光映射下，绽放的绚烂光辉，格外的耀眼。
　　反正崔吉等人，纷纷眯上了眼睛，不敢直视。
　　“你你你……”
　　崔吉错愕，“怎么也来了？”
　　贝拉公主避而不答，只是环顾左右，在找什么人，“周牧呢，他答应我的事情，准备兑现了吗？”
　　答应了什么？
　　崔吉糊涂了，下意识回答，“他在二楼……不，不对，他不在，出去办事了。”
　　贝拉公主斜看他一眼，径直向二楼而去。
　　“那个……”
　　崔吉想阻拦，一个壮汉挡过来。
　　他怂了，收回了手臂。
　　然后他在认真琢磨一个问题，欺骗一个公主，应该不犯法吗？会不会造成，外交事件？
　　啊啊啊……
　　崔吉觉得，自己哪里死了，绝对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周牧、余念给坑死的。
　　在他揪着头发，黯然神伤之际。
　　王少艾三人，悄悄地绕过了他，准备上二楼。
　　冷不防，崔吉抬起头，撇嘴道：“去吧，去吧，要是看不到人，不要怪我骗你们。”
　　？？
　　三人犹豫了下，毅然决然上了二楼。
　　崔吉无语了，低头画着圈圈。
　　他在认真考虑，是不是干脆报警自首算了。他觉得呆在警察局，或许更安全一些。
　　免得一帮女明星，关键是贝拉公主，发现自己受到了“戏弄”，直接涌下来把他暴打一顿。
　　那个时候，他肯定不敢还手，唯有抱头鼠窜。
　　最可怕的是，这些女星的身后，基本有大量粉丝撑腰。回头她们上网“哭诉”几句，他绝对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啊，一时不慎，名声毁了……
　　崔吉浮想联翩，怨气冲天，“两个混蛋啊，我不好过也要拉你们一起死。”
　　他烦躁起身，也走上了二楼。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逃避，只能勇敢去面对。毕竟是自己的锅，不能连累其他人。
　　崔吉站在走廊上。
　　一门之隔，里面一片静寂。
　　隔音真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再吸，再吐……
　　再……
　　咔嚓！
　　门开了，一个实习生拎着托盘走出来，看到呼吸吐气的崔吉，一脸纳闷之色，“崔哥，你在干嘛？”
　　“我……”
　　崔吉才想找借口。
　　冷不防，他透过门口缝隙，看到了房间之中，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瞬间，他从发懵再到苏醒，然后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炸了，“呔，你们两个渣滓，还敢回来。”
　　以上，纯粹崔吉脑补。
　　实际上，他平静走进了办公室，还算宽敞的办公室中，自然是香国竞艳，空气中流动美妙的气息。
　　花丛中，泾渭分明。
　　咔嚓！
　　崔吉走到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心满意足离开。
　　编辑一条信息，“负责选角工作，感觉她们都不行，该怎么委婉拒绝呢？”
　　检查无错字，发送朋友圈。
　　妥了！
　　人间不值得。
　　却又十分的美好。
　　他要坚强。
　　嗯。
　　崔吉决定，回头把两个混蛋打半死就好。他回到了房间，在冰箱拿了一罐啤酒，一边畅饮一边回复炸了锅的朋友圈。
　　哈哈，这才是神仙日子呀。
　　至于办公室中的修罗场怎么解决，他才懒得管。
　　反正他不想参与。
　　那两个混蛋，肯定很头疼吧。
　　崔吉幸灾乐祸，差点笑出了猪叫。
　　该。
　　活该。
　　话虽如此。
　　在喝完了啤酒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回到了二楼办公室。他也没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准备探视。
　　倏地，门开了。
　　露出周牧、余念两张笑脸。
　　咦？
　　崔吉愣了，“人呢？”


第450章 炒作

　　人呢？
　　崔吉困惑，打量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一脸惊诧之色。如花似玉，温香缭绕的大小美女们呢，怎么都不见了？
　　“走了啊。”
　　周牧坐了下来，给崔吉倒了一杯茶。
　　“打发走了？”
　　崔吉眨着眼睛，由衷道：“你们真是铁石心肠啊。”
　　他为什么觉得纠结、为难。就是因为，他狠不下心，拒绝美女的请求啊。
　　相比之下，还是周牧、余念的意志足够坚定。
　　“不是打发走，是她们自己相约，一起逛街购物去了。”周牧说起来，表情也有几分心疼，因为是他提供的银行卡。
　　他有预感，银行卡绝对会透支，下个月他要欠债度日。
　　“真的假的？”
　　崔吉怀疑，不太相信。
　　在他印象中，女明星基本是塑料姐妹花。
　　特别是试镜的时候，因为竞争决出了胜负，不恨对方已经算是胸襟豁达了，欢笑祝贺对方拿下了角色，那是强人所难，更不用说还一起去逛街购物，不怕撕打起来吗？
　　不怪崔吉瞎想，而是现实如此。
　　娱乐圈这行，表面言笑晏晏，转身插刀子的不要太多。
　　勾心斗角，那是常规操作。
　　所以他摇头，哼了一声，“估计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出门就分道扬镳了。”
　　“崔哥，这是真的。”
　　旁边的实习生，在收拾东西，闻声笑道：“你看热搜，有她们的话题、照片。”
　　“啊？”
　　崔吉惊愕，连忙打开社交网络。果不其然，在热搜榜上，相关的话题热度，快要爆表了。
　　西北城市，本身不算繁华。
　　一堆女明星出行，立即引爆了整个城市，万人空巷。
　　最大的商场，被挤得水泄不通，附近的道路几乎瘫痪了，以至于警察、消防纷纷出动。
　　没办法，谁叫一行人之中，有贝拉公主的存在呢。
　　这这这……
　　崔吉瞠目结舌，几乎要呆滞。
　　一瞬间，他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炒作！”
　　“不对！”
　　才确定，又被他自己推翻，否决了，“她们怎么可能配合这样炒作呢？”
　　如果只是许青柠、黎姝，两个人一起去逛街购物，他还可以理解，毕竟两个人是闺蜜嘛，刚才也约好了一起去玩。
　　可是现在，大花小花，外加个乱入的公主，一起出行。
　　这阵仗，这排场，不轰动才怪。
　　问题在于……凭什么啊？
　　大花小花，都有自己的傲气。特别是贝拉公主，不需要配合谁，更不用给谁面子。
　　周牧、余念，哪来这么大的脸，让她们帮忙炒作。
　　“为什么不能配合？”周牧笑道：“她们签约了啊，配合电影的宣传，这是义务。”
　　“什么？”
　　崔吉惊了，睁大了眼睛，“签约了……全部签约了吗？”
　　“对啊。”
　　周牧点了点头。
　　“……不可能。”
　　崔吉眉头如锁，“电影的重要角色，也就是那么几个，怎么可能都签约了。”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周牧神秘微笑。
　　“……”
　　崔吉还是觉得不对，他转头问道：“老余，你说实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念笑了笑，吐出两个字，“客串！”
　　“啊？”
　　崔吉懵了。
　　很简单的答案。
　　听起来，似乎很靠谱。
　　然而，他还是感觉，事情不该这么容易，“她们答应客串电影，应该是我们欠人情才对，怎么反过来帮忙？”
　　“债多了不愁。”周牧笑道：“反正人情已经欠下来了，再多欠一些也没关系嘛。”
　　强大的理由，崔吉无言以对。不过他确定了，周牧就是在扯淡。所以瞪了眼，没好气道：“哄我很好玩吗？”
　　他撩起了衣袖，咬牙切齿，“来来来，要不要玩得更嗨一些？”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周牧连忙举手投降，“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这是系列电影呀，有前传，有正片，当然还可以有外传。现在客串了，或许以后就有机会，单独给她开一部电影……”
　　“你……”
　　崔吉瞠目结舌，“大忽悠。”
　　“什么忽悠？”
　　周牧认真道：“这是大实话，超体电影世界的庞杂，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第二部爆了，那么除了正片以外，肯定要拍衍生剧。事先声明，我不是洛天幕，非要自己亲手打造电影世界不可。”
　　“几十年的耕耘，铸就了永恒的经典，这毅力确实让人敬佩。不过时代不一样了，思维方式也不同。”
　　周牧淡声道：“他要缔造自己的王座，不允许别人分享自己的荣耀。我却不同，更喜欢群策群力，大家一起分享成功。”
　　“所以等《超体2》爆了，老崔你也可以尝试一下，自己打造一部衍生剧，权当作试手。”
　　周牧微笑道：“成功失败都没关系，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我？”
　　崔吉呆了，“我是编剧……”
　　“我还是演员呢。”
　　周牧打断道：“放心，大不了到时候，我来当制片人，老余当监制，我们给你保驾护航，有什么好怕的？”
　　余念也在劝说，“导演嘛，这工作轻松，只要找个好团队，再联系一帮好演员，坐在椅子上，提着小喇叭，负责喊咔就行，一条狗都可以胜任。”
　　“呸！”
　　崔吉翻白眼，他傻了才信。
　　在他纠结的时候。
　　热闹的网络，无数人在拱火。
　　毕竟大花小花，一起逛街的场面，稀罕难见啊。如果不是城市偏远，肯定有无数粉丝，蜂涌而至。
　　就是因为，错失了这个良机，许多人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干看照片，不过瘾啊。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在八卦。
　　从造型、发饰、穿着、打扮、眉毛、眼睛，一切可以挖掘的细节，分析研究大花小花的美貌等级。
　　就这问题，完全可以撕几千层楼。
　　另外的热帖，就是所谓的心理学家、微表情专家，通过她们的肢体形态、笑容站位，分析几个人的关系好坏。
　　谁和谁有交情，谁与谁关系不好，谁讨厌谁……
　　六七个人，形成了无数个数列，也可以凑成无数对CP，让粉丝们玩得不亦乐乎。
　　外行看热闹。
　　内行的反应，跟之前的崔吉差不多，瞠目结舌。
　　他们一看就看穿了，这是在炒作。
　　然后困惑。
　　《超体2》哪来这么大的手笔。
　　让六个当红女明星，在不是典礼、品牌活动、公益的场合下，共聚一堂，掀起巨大的声势。
　　要知道，娱乐圈之中，素有王不见王的说法。
　　越红的明星，越难凑在一起。
　　因为一靠近，不管他们本身是什么意愿，肯定有无数人，拿着放大镜研究、比较。
　　从咖位、资源、长相、口碑、人气……
　　总而言之，方方面面、里里外外，都要分个高低，确定谁更红。很无聊的比较，奈何有人乐此不疲。
　　不仅粉丝十分在意，连明星身后的经纪公司，也怕输了丢人，影响商业价值，所以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现在，一堆女明星同时入镜，这分明是主动给大众一个品头论足的机会，不怕落人口实吗？
　　如果小花年轻不懂事，倒也可以理解。
　　可是她们身后的经纪人，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明白，看不懂啊。
　　乱糟糟的情况，让人十分困惑。不过当一些人，看到一个个话题迅速登上热搜榜，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觉得，自己察觉到了真相。
　　捆绑营销。
　　如果单独两三个女明星，一起出现在同个场合，难免受到比较。可是现在，六个女明星，再加上个外国美女，一起汇聚一堂。
　　就算有比较，也分散了风险啊。
　　更不用说，当金发美女的身份，被人点破之后。
　　许多人身心震动，骇然吃惊。
　　贝拉公主？
　　一瞬间，大家的关注力，已经不在女明星身上了。他们的脑海之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超体2》，这是要超神么？
　　他们很清楚，堂堂一国之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西北的偏远城市。如果是为外交而来，应该出现在上京才对。
　　再回想到之前，贝拉公主亲自接机，欢迎《超体》剧组。
　　以及《超体》在金雀花超高的票房。
　　还有贝拉公主演员的身份。
　　一些人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该不会是……
　　贝拉公主万里而来，加盟《超体2》的拍摄中？如果是真的，舆论还不要炸翻天？
　　想到了这可能性，无数媒体记者呼吸急促。
　　飞机、火车、大巴……
　　集结，出发。
　　不过一些娱记，近水楼台先得月。在确认了贝拉公主身份之后，心花怒放，一阵狂喜。
　　一个年轻记者，之后不顾被打断腿的危险，拼命冲过了安保人员的防线，叫嚷着采访贝拉公主，“殿下，殿下……我是XX报记者，请问你为何而来？”
　　他被几个壮汉，轻易制服按压在地板上。
　　年轻记者一张脸贴在地上，还在挣扎惨叫，“我不是坏人，我是记者，记者，我有采访权，不是坏人啊。”
　　这声嘶力竭的声音，也让贝拉公主注意到了，挥手让壮汉把那个记者带过来。
　　在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年轻记者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当然也意识到，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
　　不过当他走近，看到贝拉公主的美丽笑脸的刹那间，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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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一举多得

　　在私底下怎么样且不说。
　　但是在人前，就算再怎么亲民、和气，贝拉公主也要保持优雅高贵的气质。
　　看到发呆的年轻记者，她嫣然微笑，“记者先生，你不是要采访我吗？”
　　“……啊？”
　　年轻记者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
　　他低下了头，羞红了脸，期期艾艾。
　　还好，还好。
　　他没忘记本职工作，支吾了片刻，就小声问道：“殿下，请问你是为了《超体2》而来吗？”
　　“不是。”贝拉公主摇头。
　　年轻记者愣住了，大家猜测有误，居然不是？他错愕之时，就听见贝拉公主笑道：“我为周牧而来。”
　　咣！
　　一瞬间，年纪记者身体一晃，脸色大变。
　　他感觉心都要碎了。
　　贝拉公主一怔，温柔关心询问，“记者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
　　“……没事。”
　　年轻记者勉强挤出两个字，他眼神充满了哀伤，心里充满了幽怨之气，忽然有种冲动，想告诉贝拉公主，周牧不是什么好东西，花边新闻一大堆。
　　奈何……
　　他终究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
　　因为他悲剧的回想过来，发现贝拉公主，其实也是周牧身上，无数花边新闻之一。
　　哎。
　　老天不长眼啊。
　　为了缅怀他未开始就逝去的爱情。
　　他决定……
　　事业为先。
　　年轻记者忍着痛，咬着牙，挤出声音来，“殿下，所以你跟周牧是情侣吗，什么时候结缘的？”
　　“啊？”
　　这问题，让贝拉公主惊愕，她莫名其妙，讶异道：“谁告诉你，我们是情侣的？”
　　“不是吗？”
　　年轻记者似惊似喜，又不敢确信，小心翼翼道：“你刚才不是说为他而来的吗？”
　　“是！”
　　贝拉公主点头，然后忍俊不禁，笑靥如花，“不过这话，你理解错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听说他在这里拍电影，我才过来探望他，并不是情侣的原因……”
　　“太好了。”
　　年轻记者喜出望外。
　　他注意到到，贝拉公主惊讶的目光，脸又红了。
　　不过阴霾散去，整个人心房充满了阳光，让他欢快道：“我的意思是，没想到公主殿下与周牧导演，隔了万里之遥，居然结下了这么浓厚的朋友情谊。”
　　“是呀，这是你们国家，常说的缘分，不是吗？”
　　贝拉公主轻笑的回答，让年轻记者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问什么事情不好，非要往这方面选择，蠢到头了。
　　“当然，他只是原因之一。”
　　这时候，贝拉公主又补充，回头朝后面招手一笑，然后才迎着年轻记者困惑的目光，微笑解释，“其实我是许的粉丝。”
　　“啊？”
　　年轻记者震惊了。
　　“真的。”
　　贝拉公主表情认真，眼眸闪着星光：“我看了她的电影，非常欣赏、佩服她的演技，为她的魅力倾倒，希望有机会跟她合作。”
　　“……”
　　在那么一瞬间，年轻记者觉得自己似乎恨错对象了。
　　在他发呆的时候，贝拉公主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身走到了许青柠旁边，跟她一起挑选精致的发饰。
　　年轻记者回神，就被几个壮汉保镖，请出了警戒线外。
　　紧接着，他就被一群同行包围了。
　　“兄弟，你刚才问了什么？”
　　“大哥，透露一下，贝拉公主是不是参演了《超体2》。”
　　“走走走，我请客，一条龙走起。”
　　“年轻人，我是XX报主编，你有意向跳槽吗？”
　　“……”
　　从采访人员，再到被采访的对象，角色立即颠倒，这让年轻记者哭笑不得，挣扎道：“我没问，什么也没问。”
　　信你个邪。
　　一帮记者鄙视。
　　真以为，大家这么多人，没人懂国际通用语吗？
　　如果不是，隔得太远，旁边又太吵，听得不是那么清晰的话，大家根本不用求人。
　　“兄弟，一口价，独家五万，非独家三千。”
　　有人直接报价。
　　没办法，这事热度太高了。只要拿到了第一手材料，不管是哪家媒体，流量肯定要爆一波。
　　钱什么的，他不在意。
　　关键是立了功，受到了嘉奖，可以升职。其他人也是这心思，把年轻记者堵在了中间，不让他离开。
　　“拘禁，你们是非法拘禁！”
　　年轻记者气愤，却无可奈何。
　　为了这事报警，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他无奈之下，眼珠子一转，才妥协道：“行，非独家，你们先给钱，我再告诉你们……”
　　一堆记者中，有人犹豫了下，低头走了。
　　也有人毫不犹豫，立即刷手机转账。
　　钱到手，年轻记者才慢声道：“贝拉公主确定参演《超体2》，并且与许青柠有对手戏，她是许青柠的粉丝，为了许青柠，才决定出演电影……”
　　其他人一听，顿时一哄而散。
　　他们不是怀疑，而是确信无疑。毕竟有人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其中的只言片语，符合年轻记者的描述。
　　更何况这事，跟他们想象中的一样。
　　现在是确认罢了。
　　转眼。
　　这爆炸性消息，就在网上病毒似扩散开来。
　　贝拉公主加盟《超体2》！
　　行业震动……
　　大大小小的明星艺人，人心思动。
　　有人脉的，立即打电话给杨红，表示自己对青红文化，对余念，对周牧，对许青柠的仰慕……
　　说白了，就是拐弯抹角打探，电影还有什么好角色。
　　没有人脉的，就纷纷发简历，投入《超体2》剧组邮箱，以祈求一丝丝渺茫机会。
　　辉煌影业。
　　宽敞办公室中，一群人的士气有几分低落。
　　不少人刷着手机，关注网络上的动态。就在今天早上，辉煌的官方网站，公布了汤源新电影立项的消息。
　　这自然引发了不小的波澜。
　　但是自从大花小花逛街的照片，出现在网络上之后。娱乐新闻的版权热度，就被她们牢牢霸占了。
　　接着，贝拉公主“爆料”，更是山呼海啸的碾压局。
　　汤源新电影的热度，被压制得不见踪影。以辉煌影业的能量，当然可以刷一刷数据，让相关话题登顶。
　　但是……
　　没有必要啊。
　　预热阶段，就砸钱上榜。
　　不划算。
　　汤源还是比较精打细算的。
　　在拍电影的时候，更是恨不能把一个钱分成两半花。
　　这样的好习惯，以前深得顾辉的赞许。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汤源不够大气。
　　“小汤啊。”
　　顾辉语重心长道：“从这件事情上，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
　　汤源有点迷茫。
　　“营销啊。”
　　顾辉恨铁不成钢，“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拍电影也是这样，在立项之初，就要注重宣传，让大家都知道，有这部电影。”
　　“连翻轰炸之下，他们自然十分的期待。”
　　顾辉叹息道：“《超体2》的宣传，就深得其中的精髓。不管是大花小花云集，还是贝拉公主加盟……”
　　“假的。”林加羽忽然开口。
　　顾辉一怔，“什么？”
　　林加羽慢声道：“剧本我看过，有印象的女性角色，也就那么两三个，不够她们分配。”
　　“哦。”
　　顾辉点了点头，也没问剧本的内容。
　　他微笑道：“所以我才说，营销的重要性。究竟是哪个大花小花参演了电影，这并不是关键……主要是电影，借助了她们的名气，已经深入人心。”
　　“期待感有了，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就可以放出风声，让大家猜测，到底是哪个大花、小花，参演了电影。”
　　顾辉问道：“这个悬念，是不是很有吸引力？可以积极调动大众的情绪，激发他们的热情。”
　　“只要有人参与到其中，那么等到电影上映了，就会转化成为购票观影的观众……”
　　顾辉又叹，“一举多得，高啊。”
　　“可是……”
　　有人举手，小声问道：“那些大花、小花，为什么要配合制造这个悬念呀？”
　　“蠢。”
　　不等顾辉解释，旁边就有人骂道：“这是曝光率啊。如果参与探讨的人多，答案似是而非，每个人都有可能。那么她们的名字，就反复地出现。”
　　“换成是我，就算是竞争失败了，也照样含糊其辞，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人看得明白，“如果操作得好，这热度可以维持很长时间，傻子才不答应呢。”
　　“还有就是……”
　　顾辉的手下，堪称是人才济济，又有人睿智分析，“这些大花、小花，与周牧、余念的关系不错，也愿意卖他们面子。”
　　嗯！
　　其他人点头。
　　不过心里却知道，这人的潜台词，不是关系不错卖面子，而是作为导演的周牧、余念，有足够的影响力，让大花、小花愿意低头。
　　娱乐圈中，好导演太少了。
　　能够捧人的好导演，更是凤毛麟角。要是有机会的话，哪个女明星不想跟两人结个善缘？
　　这才是真相！
　　当然，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免得涨他人志气，灭掉了自己的威风，还拍什么电影？
　　顾辉满意手下的分析，然后总结，“所以我们的作品，也要宣传起来。”
　　他豪气道：“为了这部电影，我准备了两个亿的宣发费。不够的话，随时再补。”
　　嘶！
　　旁边众人目光闪烁。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吹牛。但是听了，确实让人热血沸腾。
　　“还有就是……”
　　顾辉的目光一转，看向了居中而坐的一个人，“有了林影帝，以及……诸位的加盟，我们不怵任何人。”


第452章 一本多拍

　　汤源的新电影，对标《超体2》！
　　这不是什么流言，事实上杨红算是歪打正着，中了副车。早在一开始，顾辉对汤源的期许，就是复制《超体》的成功。
　　恰好《超体2》立项消息传出，那么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就好像之前，余念与周牧狂妄把《超体》放在《银河7》上映档期一样，破釜沉舟……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但也是变相的碰瓷。
　　不过出乎大家预料，周牧与余念成功了。《超体》的成功，也让一些人意识到，银河系列确实厉害，不过时代似乎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五十年过去，洛天幕终究老了。
　　新时代成长的小孩、小年轻，对于《银河巨舰》系列，并没有父辈那么疯狂挚爱。
　　世界多姿多彩，没有什么电影，可以长盛不衰。
　　银河系列片的地位，已经出现了少许松动，哪怕就是这么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缝隙。
　　却让“有识之士”，看到了撬开它的希望。
　　再渺小的希望，也是希望啊。
　　当然，顾辉比较务实，没有好高骛远。把银河干倒，那是长远的规划。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超体2》灭了，踩着它的尸骸，取代它的风光，更上一层楼。
　　那个时候，自然有机会，达成夙愿。
　　顾辉的野心……
　　或者说，四大巨头公司的野心，一直没有变。
　　把银河拉下马，换自己来登顶。
　　……
　　繁花散尽。
　　不如一地鸡毛。
　　才过去一段时间，再喧嚣轰动的热点，也会慢慢沉寂。《超体2》相关的消息热度，也不可能避免下滑，无人问津。
　　这对周牧等人来说，也算是好消息。没有了大堆记者纠缠、拍照，他们也可以专注投入工作中。
　　忙了一个多月，巨大的摄影棚，已经完成了大半。大家才准备再接再厉，把它全部搞定之时。
　　过年了……
　　又是一年开春。
　　余念给大家，放了几天假期。他又不是不近人情的导演，自然明白年节时候，多数人无心工作。
　　强制加班，人心浮动，根本没什么效率。
　　不如放个假，大家回去休息几天。再次回来的时候，肯定爆发更多的热情与干劲。
　　道理很简单……
　　不过年，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穷。
　　特别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过大节的花销，足够让他们心头滴血。
　　庆幸的是，周牧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大包小包的回家，等待他的自然是来自家人的关怀……
　　“怎么一个人回来？”
　　“女朋友呢？”
　　“不去芭莱过年了？”
　　“对了，报纸上说，你那个贝拉公主谈朋友，真的假的呀……哦，假的就好，毕竟我们外语不好。”
　　“……”
　　父母的热情，让周牧在家里呆了两三天，就借口拍电影要紧，匆匆忙忙逃也似离开。
　　回到剧组，他发现余念也在，让他惊诧，“你没回去吗？”
　　“回了啊。”
　　余念淡声道：“呆了两天，牵挂工作，所以回来了。你呢？”
　　“……一样。”周牧表情古怪。
　　两人对望一眼，默契不去拆穿对方谎言。
　　心有戚戚，同病相怜啊。
　　“咳！”
　　周牧转移了话题，“春节档，《舞娘》上映了。”
　　“嗯？”
　　余念一怔，“莫怀宣……他的电影，安排在这档期上映，是想当炮灰吗？”
　　“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周牧摇头，又补充道：“确切的说，我搞不清楚，祁洪象的布局。”
　　“洪天娱乐……”余念也颇为好奇，“那什么千城秀计划，进行到哪个环节了？”
　　“没关注。”
　　周牧摇头，“我找人问一声。”
　　……
　　余念抱着手，“问呀。”
　　“你不走，我怎么问？”
　　周牧没好气道：“一点眼力都没有。”
　　“……渣男。”
　　余念忍不住吐槽，“迟早完蛋。”
　　“呸！”
　　周牧扔了抱枕过去，砸在了门扉上。
　　余念撇嘴，出门巡视了一圈，慰问了留守人员，顺便安排了一些工作。大半小时之后，才重新走回来。
　　这时候，周牧干咳一声，“好了，余念回来了，有事找我。对，这讨厌鬼，先这样……回见。”
　　“……”
　　余念冷眼透着鄙夷之色。
　　“打听明白了。”
　　周牧表情古怪道：“果然不出所料，什么千城秀计划，只不过是幌子。你恐怕猜不到，祁洪象、莫怀宣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什么野心？”
　　余念漫不经心。
　　不是轻视，而是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毕竟莫怀宣想重新回归主流的视野，还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舞娘》肯定不行。
　　在春节档，大片云集的情况下，就是炮灰。上映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大家知道，莫怀宣还在拍电影，并没有退圈。
　　说白了，就是刷存在感，免得真被人遗忘掉。
　　“很大的野心。”
　　周牧感叹道：“我都不知道，电影还可以这样玩。”
　　“嗯？”
　　余念挑眉，“再绕圈子，我给许青柠打电话了，给她拜年。”
　　“切，说得好像，我没花楹号码似的。”周牧撇嘴，不再卖关子，“你应该知道，一本两拍的模式吧？”
　　“废话。”
　　余念随口道：“一个剧本，别说两拍，三拍也是常有的事。”
　　国内一个版本，海外特定的国家，另外一个版本，这是基本的操作。甚至还可以，两个不同的版本，都做成合拍片，再相互引进，只要观众买账，就可以分别赚两笔钱。
　　“两拍、三拍，也算是正常。”
　　周牧声音莫名，“但是六拍、七拍，甚至十拍，这样的情况，你觉得可行吗？”
　　“什么？”
　　余念愣了下，然后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莫怀宣打算一本多拍？”
　　“对。”
　　周牧感叹，“按照他们的规划，全世界排名前十的票仓国家，都投放一部电影，同步上映。”
　　“？”
　　余念懵了下，随即失笑，“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周牧淡声道：“人家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我不是说这个模式不可能，而是说这样的电影不可能成功。”余念摇头道：“这事很难，毕竟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土人情，怎么确定那个剧本的故事，符合那个国家观众的品位？”
　　“一本十拍，还不如拍十部独立电影。”
　　余念觉得这样搞更麻烦，不如单独投资十部不同的电影，反而更为轻松。
　　“不难的。”
　　周牧笑了，“你能想到的，莫怀宣也能想到。他失败一次之后，心性发生了蜕变，少了急躁与浮华，变得非常成熟、慎重。所以没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干的。”
　　“更何况祁洪象，对市场的嗅觉，不是外行人。”
　　周牧轻声道：“两个人精诚合作的话，真的有可能拍出一部轰动世界的电影来。”
　　余念皱起了眉头，“什么电影，具体内容是什么，你知道吗？”
　　“唔……”
　　周牧沉吟道：“我还真知道。”
　　“咦？”
　　余念惊讶了。
　　他不抱希望的，只是随口一问。
　　没有想到，居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
　　“别这样看着我。”
　　周牧没好气道：“收起你脑子里那肮脏的念头。”
　　“我又没说什么。”
　　余念的眼睛，努力恢复清明透亮。
　　“哼。”
　　周牧直言不讳，“他们核心的计划，自然需要严格保密。只不过参与计划的人，有一个恰好是虞妲的朋友。不管她是想炫耀，还是什么心理，反正把这事透露给了虞妲。”
　　“谁？”
　　余念很好奇。
　　这样的机密，居然都透露出去。
　　怕不是，脑子有坑。
　　“我没问。”
　　周牧笑了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国内的版本，应该是苏哲、蒲柳主演。如果想知道，电影的具体进展，那么关注两人的动态，应该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听你这意思……”
　　余念心中一动，“颇为看好他这一本多拍？”
　　“嗯。”
　　周牧点头，“剧本的大概内容，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透过虞妲朋友的一些讲解，我基本可以确定，这应该是讲述模特行业的励志片。”
　　“只要所谓的千城秀计划，如火如荼进行下去，在全世界掀起足够大的波澜，甚至形成狂潮的时候，安排这么一部与之相关的电影上映……”
　　周牧畅想起来，“其中的转化率，哪怕只有两三成，也是一个庞大的基数。”
　　“嗯！”
　　余念也同意这个观点。尽管所谓的时尚界、时尚圈子，在大家的印象中，似乎非常的小众。
　　但是其中的影响力，特别是针对一些年轻女孩的影响力，真的是非常巨大，深入人心。当这些女孩子，走进电影院中，那么自然吸引一大波男孩跟着进去。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莫怀宣恐怕要翻身了。”
　　余念漫不经心，浑然不在意。
　　是的，他现在，有这样的资格，俯视莫怀宣。
　　历史是个轮回。
　　之前莫怀宣，在执导十几个亿投资的大项目之时，他只是在折腾一两亿成本的“小”项目。
　　现在却反过来了，他执掌十亿大投资剧组，莫怀宣却身陷泥潭，为翻身而努力。
　　当然，这强烈而鲜明的对比，也让余念心中警惕，绝对绝对不会犯莫怀宣这样的错误……


第453章 打个样

　　“翻身了也正常。”
　　周牧同样不在意，“导演嘛，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只要不被市场、资本彻底抛弃，那么失败之后，再重新站起来，也不稀奇。最可怕是，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余念不置可否，也没继续纠结这事。
　　“过几天人齐了，就开始磨合。你是男主角，训练可能会辛苦一点，做好心理准备。”
　　他提醒道：“你要作为表率，给大家打个样。”
　　“……知道。”
　　周牧叹了口气，他参与到剧本的创作中，自然知道男主角的具体设定，也更清楚所谓的磨合、训练，那不是轻松的事情。
　　健身、塑形。
　　真难啊。
　　专业的训练馆中，一群人挥汗如雨，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其中一个人，张着嘴巴吐舌头喘气，“牧哥，我、我……想休息……一会儿。”
　　“加油，坚持住。”
　　在他的旁边，周牧同样不好过。
　　薄薄的运动服，已经湿透了大半，轮廓分明的腹肌，在衣衫内若隐若现。
　　呼，呼。
　　周牧吐着气，额头冒着热汗，蒸气氤氲。他胸闷、难受，努力控制呼吸的节奏，“两分钟，还有两分钟。”
　　“不行了，真不行了……”
　　古德白晃着头，呼吸声就好像破风箱，断断续续。
　　“还有一分钟。”
　　周牧也觉得肌肉酸痛，就好像要撕裂了。他现在只靠着顽强的意志在支撑。
　　真想躺下来，好好休息啊。
　　这一段时间，他也没少在考虑琢磨，自己堂堂亿万富翁，早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不差钱了，又何必这么拼命呢？
　　好好享受不好吗？
　　又何必这样折腾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自我摧残！
　　就算，就算……
　　再怎么热爱这个行业，也不需要当艺人、演员啊，导演不是挺好的么，一样可以为心爱的事业做贡献。
　　何必遭这个罪？
　　对不对……
　　放弃，只要一秒钟。
　　一切都轻松了，沉重的负担，烟消云散。
　　身心一片清明！
　　但是……
　　周牧眯上了眼睛，任由汗水在脸颊流淌。他又非常清楚，放弃容易。想再坚持下去，就困难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身为男主角，更是电影的主创、投资人。如果不咬牙坚持下去，又怎么能够服众？
　　倒计时。
　　最后三十秒。
　　周牧喉咙干涩，几乎要冒火。呼吸的，已经不是空气了，而是带着烟火气息的岩浆。
　　十、九、八……
　　他感觉意识有点模糊，眼前出现了重影。
　　三、二、一！
　　砰！
　　一瞬间，周牧整个瘫软了，立即有人扑过来，架着他慢步走。擦汗、松骨、揉肩、捏背……
　　“今天还是这么拼呀。”
　　角落中，一些人看到这一幕，也没有什么惊叹之色，更没有什么震惊拜服的意思。
　　因为他们习惯了，在进入剧组集训期间。大家就是看着周牧，给自己制定了详细周密的锻炼计划。
　　从轻到重，循序渐进。
　　开始的时候，训练的分量不大，大家没什么奇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训练的分量，不断地提高。
　　别人还需要教练的督促，一番磨磨蹭蹭之后才完成。但是周牧不来不吭声、不抱怨，默默锻炼……
　　不管训练的强度有多大，他都是第一个率先完成任务的。
　　一次两次就算了，他却天天如此。
　　这时候，不需要教练督促了，其他人也尽最大的努力，配合教练的工作。
　　毕竟演员艺人，由于环境、经历、性格的不同，情商智商也有所差别，但绝对没有蠢的。蠢的人，混娱乐圈，早就凉了，也不可能出现在《超体2》的剧组中。
　　真有蠢的，也有经纪人、助理团队的提醒，知道什么情况下，要做什么事情。
　　比如说……
　　大家都知道，周牧是剧组的核心。他现在这么努力锻炼，每天流下来的汗水，几乎填满一升容量的器皿。
　　尽管他也没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衡量其他人。
　　不过大家心里有数，大佬这么拼，旁边的人有资格，这么轻松惬意的走过场？
　　在跑步机上，装模作样划水，一点汗都没冒，就喘气装累的，在这里可行不通。
　　毕竟这么多对眼睛盯着，想蒙混过关很难。
　　更何况，他们与剧组签定的合同，也有这方面的规定。如果集训期间，表现不好的话，可剧组有权直接清退。
　　人家早有声明，吃不了苦的，自己申请退出吧。免得到时候，剧组当众解约，丢人现眼。
　　集训严格，不少人有怨言。
　　同样的，不少人拥护。
　　电影没开拍，具体是什么质量，大家心里也没数。但是大家心里也有一杆秤，通过剧组团队的素质，以及主要演员的表现，大概知道电影有没有前途。
　　一些人观察的结果，特别是去摄影棚参观的时候，看到了专业团队的布景，已经确定《超体2》号称投资十亿，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更不是虚假宣传。
　　不敢说实打实的十个亿，也起码有三四亿，砸在了剧组上。
　　布景、服装、道具，各种高端设备。
　　这绝对不是样子货。
　　不少人看得清楚，几乎每天早晚，余念都要带着摄影师团队，研究怎么使用高端设备拍摄。
　　演员在磨合，摄制组也同样在实践、操作。
　　热火朝天的场景，让许多人安心。
　　前景可见。
　　如果被清退了，电影又爆了。
　　那么心里的悔恨，也可以想象。
　　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前途，为了成名赚大钱……
　　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不要以为，配角就可以偷懒。
　　恰恰相反，配角不是主角，没有那么多镜头关照。如果想红，想让人记住，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呼，呼……
　　一时之间，训练馆变得火热，直到精疲力尽了，才慢走充电，恢复体力。
　　另外一边，周牧也休息足够了，就在教练的指导下，针对腹部的肌肉，进行特别的锻炼。
　　说白了，就是塑形，让身体的肌肉，在镜头下显得更流畅，更为美观，充满了力量感。
　　优秀的商业大片，对于演技的要求，没有文艺片那么高。
　　但是反过来说，一切可以提高视觉冲击力，让观众觉得爽快的元素，又要十分的计较。
　　细节的铺垫，决定了电影的成败。
　　角落中，有人在擦汗，忽然问道：“……第几天了？”
　　“你居然不记得呀。”
　　旁人一听就懂，叹着气道：“我可是天天算着日子，还有十天就要满一个月。”
　　“啊！”
　　那人沮丧，“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度日如年。还有四十天啊，足足九百六十个小时，五万七千六百分钟……这日子，怎么熬下去？”
　　“别算，越算越心烦，越没底气。”
　　另外一个人，颇有经验道：“要放空自己，让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按部就班的锻炼，每天打卡……不知不觉中，这时间就过去了。”
　　就好像扑街作者，如果天天看后台成绩。
　　哪里还有码字的心情？
　　不如什么都不关注，沉迷于码字。
　　就相当于没扑……
　　“哎！”
　　旁人叹气，然后附和，“你说的有道理，可是……”
　　“没有可是。”
　　那个人打断道：“困了累了，就看看周牧。堂堂巨星，都这么努力奋斗、拼搏，我们有什么理由偷懒。”
　　“切！”
　　有人撇嘴，小声道：“我有他赚得那么多，我也同样这么拼。不对，应该是比他还拼。”
　　“因果反了。”
　　那个人反驳，“不是他赚得多，才这样拼。而是他这样拼，才赚得这么多。这顺序很重要，不能倒过来。”
　　“……”
　　几个人沉默了。
　　有人觉得这是至理，也有人不以为然。
　　三观的不同，没什么好讨论的。
　　沉默了片刻，有人发现了盲点，开口道：“周……他，应该算不上巨星吧？”
　　“怎么不算？”
　　“我觉得他已经是了。”
　　“不会吧，我觉得还差点火候。”
　　探讨这问题，几个人不困了，神采弈弈。
　　一番热议之后，有人总结，“有导演身份的加成，他的人气足够了，不过从演员的身份上，他还欠缺了一个，经典的银幕形象。”
　　两三个人不由得点头。
　　巨星的标准，不仅仅是人气而已。另外还有一个标准，就是国民的认可度。
　　就是大众对这个人，有什么印象。
　　一些小鲜肉、偶像，火是火了，在特定的粉丝群体中，人气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巨星。
　　问题在于，粉丝以外的圈子，一问三不知。这样的明星、艺人，谈不上什么巨星。
　　常说出圈、出圈，就是这个意思了。巨星的知名度，不在固定的粉丝群体中传播，还要被圈外更多的路人知晓。
　　路人印象越深刻，成为巨星的几率越大。
　　作为演员，想成为巨星。最快捷的办法，自然是饰演一个有口皆碑，非常经典的角色，让大众铭记一生。当口碑化成票房号召力，自然就是巨星了。
　　从这个标准分析，周牧称不上巨星。但是很快，就有人争辩，“《三笑》中的张博，银幕形象不够经典吗？”
　　“经典是经典，但那是搞笑片。”
　　旁人摇头，“我父母长辈，看不懂电影的笑点，只觉得一帮人疯疯颠颠的，莫名其妙……”
　　“啊！”
　　反驳的人，无话可说。
　　“所以……”
　　旁人总结，“这电影对周导来说，也是关键。”
　　“……难怪这么努力！”


第454章 被人欺负了

　　几个人闲聊中，透着浓浓的羡慕色彩。他们非常清楚，周牧只要努力，轻易可以成为巨星。
　　相比之下，他们再怎么努力，前途还是一片迷茫，看不到方向。最可悲的是，不努力的结果，就是彻底看不到希望。
　　这意味着，他们在努力与不努力之间挣扎。
　　主要是不甘心就此沉沦。
　　哎，纠结啊。
　　一时之间，几个人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致，沉默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训练馆。
　　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而且体能的测试达标，通过了教练的考核，自然不需要加练。
　　不像一些人，可能是状态不好，体能下滑了，不得不加练。又可能是为了追求进步，主动留下来，继续撸铁。
　　如果是以前，周牧没离开。
　　几个人也会留下，陪着一起锻炼，以求眼熟。
　　但是今天，他们没心情。
　　一起离开训练馆，打算食堂吃草。
　　真的是草，各种蔬菜。
　　另外还有，没滋味的鸡胸肉。
　　嘶，如同嚼蜡啊。
　　训练馆距离食堂，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
　　一行人干脆走过去。
　　林荫小道，还有几分清幽。不过在路口方向，却树立了一块大大的电子牌。
　　一个人的目光，无意中掠过，就随口道：“这模特走秀，最近好像挺火的嘛，到处是它的广告、视频。”
　　“对啊，对啊。”
　　提到这个，另外几个人，又鲜活起来了。
　　“好像是什么节目。”
　　旁人笑眯眯道：“最近打了许多广告，铺天盖地。不过是真火，连一些工作群，我都看到有人在讨论，哪个模特比较漂亮。”
　　“是漂亮的问题吗，分明是身材。”
　　“是身材的问题吗，分明是性感。”
　　“是性感的问题吗，分明是气质。”
　　“是气质……”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
　　空气中，浮动着快活的气息。
　　男人啊。
　　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容易趣味相投的。
　　“这叫时尚秀。”
　　一个人专门查过，恰好可以现学现卖，“这一档节目，最核心的模式，就是PK淘汰。”
　　“招来一堆几百个模特，然后让这些模特上台，从形体、猫步，再到服饰的搭配，以及对时尚潮流的判断力……”
　　这人娓娓道：“总而言之，从小组赛开始，分了好几轮PK。输了走人，赢了留下来，继续对决。到了最后，让评委与观众投票，角逐出最后的冠军。”
　　“冠军有什么好处？”提问的人，显然比较功利。
　　其他人觉得正常，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百万大奖。”
　　那人轻叹，“以及……名气。”
　　嗯？
　　其他人一怔。
　　百万大奖，倒是好理解。
　　这名气……
　　那人目光一转，看出其他人的困惑，当下反问道：“这节目的热度你们也看到了，经过一个个小组赛PK，肯定有一个个人在节目中脱颖而出，收获了不少人气。”
　　“这些人气不断地积累，到了最后的对决……”
　　这人环视左右，郑重其事道：“拿到冠军的人，相当于把所有人的关注力，集聚在自己的身上。”
　　懂了。
　　其他人立即点头。
　　这相当于，那些选秀节目的冠军。在夺冠前，及夺冠之后的几个月时间，绝对是娱乐圈的焦点。
　　不过……
　　几个人羡慕归羡慕，却没有多少的向往。因为他们清楚，这样的红火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半年，就消失无踪。潮水退却，留下的是泥沙，还是美丽的贝壳，一目了然。
　　“嘿，你是不是，才看了先导片啊。”
　　冷不防，又有人反驳道：“这节目的看点，不在那些模特身上，而是导师啊。”
　　“什么导师？”
　　另外几个人愣了下，疑惑不解。
　　“第二集，就有导师出现，让她们挑选模特，形成所谓的战队，然后相互PK。”
　　这人叹声道：“昨晚我看了，其中是出彩的，居然是蒲柳的辛辣点评。没有想到，她对时尚圈，居然这么了解。”
　　“蒲柳？”
　　其他人又是一呆。
　　“对，四个导师，就有蒲柳，还有苏哲。”
　　这人忍俊不禁，“节目肯定有黑幕，特意安排了他们的战队，来第一场PK。夫妻大战，谁胜谁负，值得期待啊。”
　　“听起来，蛮有趣的嘛。”
　　几个人来了兴趣，一路聊到了食堂。
　　当周牧锻炼完了，走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一眼就可以看到食堂明亮的大厅中，一堆人围在了电视机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周牧有些奇怪，也没怎么在意。他找了个空位坐下，自然有人送上了专门的营养套餐。
　　营养套餐嘛，当然是营养丰富，至于味道……一言难尽。
　　周牧吃了两口，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口问道：“他们在看什么呀？”
　　新闻？电视剧？综艺节目？
　　“选秀。”
　　营养师其实不是很懂，大而化之概括，“就是一帮女孩子，在台上走来走去，让人打分的比赛。”
　　“？？”
　　周牧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不过没关系，在他进来之后，看电视的一堆人，注意力早不在节目上。
　　一听到他与营养师的对话，立即有人端着托盘走过来，笑呵呵解释，“这是一档模特走秀的节目，叫什么时尚秀……”
　　“哦！”
　　周牧神色微微一动。他又吃了一口黏黏糊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调配成的混合物，“好看吗？”
　　“不懂怎么说。”
　　那人的回答，滴水不漏，“主要是看有没有兴趣。”
　　周牧笑了笑。
　　从目前状况看来，感兴趣的人不少。
　　那人察言观色，又继续道：“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走秀，大家看品牌发布会就行了，没必要关注节目。”
　　“所以这节目……”
　　周牧漫不经心问道：“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PK淘汰制度。”
　　那人立即解释，“小组个人赛，导师挑战队，再进行战队PK，然后一轮一轮比拼……”
　　“七轮八轮之后，再角逐出冠军。”
　　那人笑道：“各个环节，有点行军打仗的味道，对导师的综合能力要求比较高。”
　　周牧的目光，在人群缝隙中，瞄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镜头一闪，很快就切换过去。
　　这是……
　　周牧问道：“导师有几个，都是谁呀？”
　　“四个导师。”
　　那人连忙回答，“其中的蒲柳、苏哲……”
　　周牧听了两个，就没往下听了。不出所料，看来洪天娱乐真的打算把曲线救国的策略，贯彻到底啊。
　　他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事，放一波风声出去。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毕竟行业中的巨头，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注意不到洪天娱乐不同寻常的动作。
　　所以他也没在意，该干嘛干嘛。
　　毕竟天天训练，所有的精力都消磨在枯燥的运动中，脑子都快变成一团浆糊，也没空想其他事情。
　　时间如流水……
　　周牧咬牙坚持，居然慢慢适应了锻炼的节奏。
　　他本来就有底子，只不过这两年有几分懈怠。现在重新捡起来，度过了阵痛期，立即感受到了锻炼的乐趣。
　　那种肌肉撕裂，生物电流窜，酣畅淋漓的感觉。
　　真的让人迷醉。
　　当然，再专注、迷醉，也没到浑然忘我的地步。在锻炼之余，他也有意无意地关注时尚秀的动态。
　　可以说，他是看着时尚秀，从普通火热的节目，一步一步变成火爆的王牌综艺。
　　不说网上的点播率，连线下的收视率，也傲视群雄，拿下了同时段节目的收视冠军。
　　在综艺节目，厮杀惨烈的今天。
　　时尚秀居然可以异军突起，挤身了王牌综艺的行列中，这还真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不少综艺节目，更是如临大敌，使出了浑身解数，动用了各种各样的花招，拼命拉高收视曲线。
　　没办法，市场容量有限，时尚秀的火爆，说明了其他综艺节目肯定流失了部分人气。
　　流量减少了，广告、赞助商不满，上头发现收益少了，肯定是雷霆大怒，把节目制作人喷得狗血淋头。
　　为了自救，为了奖金，为了工资，为了饭碗……
　　拼了。
　　真刀真枪。
　　要见血。
　　周牧还以为，事不关己，可以看热闹。
　　没有想到，一些合作过的综艺节目，在最近一些时间，纷纷给他送来了邀请函。
　　还有两三档节目，为了表达诚意。节目制作人，还亲自来到西北城市，登门邀请。
　　太诚恳了，差点让周牧心软答应。可惜，教练组不同意，告诉他现在是关键时间，不能中断锻炼。
　　一断就续不上了，又需要从头开始。
　　没奈何……
　　周牧只能“忍痛”，委婉拒绝了邀请。不过他承诺，等到拍完了电影，他一定会补偿回来。
　　这些节目，他绝对一个不落地参加。
　　“……”
　　几个节目制作人，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了。
　　周牧谁也没答应，这也算是公平。但是等电影拍完参加节目，这明明是为了宣传，他却摆出一副给你们面子的架势。
　　脸皮真厚。
　　一群人才散去。
　　周牧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转身走到了角落。
　　没人奇怪。
　　大明星嘛，隐私多。
　　在通话的时候，被人听见只言片语，估计就是轰动整个娱乐圈的大新闻……
　　事实上，一些人的揣测，就是真相。
　　在无人角落，周牧接通了电话，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虞妲气呼呼的声音，“我被人欺负了……”


第455章 我要回去了

　　听见虞妲的声音，周牧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笑容，“什么，欺负你？你确定吗，谁敢欺负你呀？”
　　这是大实话。
　　不说胡英商的地位，就说虞妲自己，身为一线女明星，承接了大量商业代言、广告。
　　其中的影响力，不逊色于任何人。
　　要人脉有人脉，要关系有关系，粉丝群体十分庞大，她不欺负人算是好了，哪个敢对她不敬。
　　“真的……”
　　虞妲语气幽怨，“那个安琪儿，仗着自己最近人气暴增，抢了我三个代言，还刻意上门炫耀，太可恶了。”
　　“呃！”
　　周牧满头黑线，“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不是，塑料的。”虞妲直言不讳，“找到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报复回来，抢她四个……不，五个……至少六个代言。”
　　“……”
　　周牧知道，虞妲说的是真话。貌似她去年，得意洋洋说过，抢了朋友好几个代言。
　　当时他还以为，这是玩笑话。
　　现在看来……
　　咳。
　　这是她跟朋友之间，别致的小游戏。
　　嗯，肯定是。
　　周牧沉默了下，才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安琪儿，怎么忽然间人气暴涨啊？”
　　“她回国，参加了那个什么时尚秀节目，担当导师，然后节目火了，也跟着沾光，人气暴涨。”
　　虞妲更生气了，“由于她的国家，与爱乐城接壤，所以她的人气传到爱乐城，我那些到期的代言，立即找到了她。”
　　时尚之都，就是这么现实。
　　除非那些恒定不动的大品牌，签代言不看对方红不红，只要合适就不介意给对方一份长约合同。
　　嗯，反正大品牌，都是这样宣称的。
　　相比之下，中小奢侈品牌，就比较精打细算。这钱不能乱花，所以签的基本是短期合同。
　　三五个月，如果效果好，再续约。如果效果一般，立即再换一个代言人。
　　挑选代言人的标准，也十分的简单。
　　合适不合适，不是问题。
　　谁火签谁。
　　这样急功近利的商家，却很受模特、明星的欢迎。因为时间短，给的价钱高啊，工作又不繁重。
　　有底气的人，都喜欢接这样的短约。
　　“时尚秀……”
　　周牧心中一动，他没关注国外的情况。
　　现在听虞妲话里的意思，这档节目不仅是在国内游行，国外也同样火爆吗？
　　所以祁洪象提到的千城秀计划，已经落实执行了么？
　　这事在周牧的脑海，稍微转了两圈，他就收敛了思绪，开口安慰道：“是那些代言有眼无珠，没找你续约，那是他们的损失。”
　　“这话我爱听。”虞妲语气带着笑意，“你那个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啊，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呀。”
　　周牧叹气，很苦恼，“怪只怪余念，他是导演……拍摄的计划是他制定的，非常的复杂。他现在还在折腾设备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正式开机。”
　　“我这段时间，天天泡健身馆训练。”
　　他吐槽道：“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完全可以去参加健美冠军比赛了。”
　　“真的？”
　　虞妲不喜反惊，“不要哇，那肌肉疙瘩，很难看的。”
　　“放心，放心。”
　　周牧失笑道：“没到那个程度，我练的是那种流畅型的肌肉，要的是线条，不是疙瘩块。”
　　“不信。”虞妲表示怀疑，“除非你拍照片过来，让我瞅瞅，眼见为实。”
　　周牧笑了，“那还不如等你回来，让你直接上手验证。”
　　“呸！”
　　虞妲含羞带笑，“就知道说……”
　　“咳。”
　　周牧秒懂，才想告诉虞妲，他执行力也很强的。冷不防，古德白走了过来，远远地招呼，“牧哥，余导有事找你。”
　　“……知道了。”
　　没办法，周牧跟虞妲匆匆再聊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摄影棚，会议室。
　　周牧风风火火，直接闯了进去，“什么事，快……”
　　一个放字，最终没说出口。因为会议室中，除了余念、崔吉等人以外，还有个意外的客人，花楹。
　　“花老师，你来了啊。”
　　周牧露出笑容，友好的打招呼。
　　“周导。”
　　花楹笑盈盈，眸光闪亮，“接下来这段时间，就要在你的手底下讨饭吃了，还请你多多关照。”
　　“真的吗？”
　　周牧微怔，笑容更灿烂了，“好好好，有花老师加盟，电影的成功率，又提高两成。”
　　“我觉得至少提高三成。”崔吉附和。
　　“你们过奖了。”
　　花楹抿笑，秀眉轻弯，“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手艺不精，我愿意与大家一起努力，把服道化的工作干好。”
　　“欢迎，欢迎。”
　　周牧热烈地鼓掌。
　　手艺不精？
　　不存在的。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吗。银河7的一些道具、服装，包括布景构思，都是出自花楹之手。
　　她在银河7中，挂的是艺术总监助理的头衔。
　　不要以为，这个助理不值钱。
　　要知道，银河7的艺术总监，那是国家级的美术大师。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能给大师当助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余念把花楹请来，对《超体2》来说，绝对是一大助手。
　　这也是事实……
　　等掌声停下，余念就把一堆文件推出来，“刚才花楹看了我们的服道化设计，提了一些建议。”
　　“听她的。”
　　周牧十分果断。
　　换别人，他肯定要操心，好好审核一番。但是对于花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决定放权。
　　毕竟花楹可以坑他，总不能坑余念吧。
　　“什么听她的。”
　　余念不满，“应该是听我……们的，大家一起商量，确定最终的方案，不能搞一言堂。”
　　“嘿！”
　　周牧一笑。
　　“嘿嘿！”
　　崔吉怪笑。
　　两个人的笑容，让余念翻白眼，“你们看不看？不看周牧你就锻炼去，崔吉你……”
　　“看！”
　　崔吉连忙抢过了文件。
　　他不想再去戈壁搬砖了，差点晒脱一层皮。太阳之毒辣，连防晒霜都不管用。
　　周牧也顺势坐下来，拿了一个文件翻看。文件的内容，自然是服道化的设计方案。
　　在电影立项之初，这工作就开始了。
　　几百张设计稿，密密麻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其中单单是主角的造型，就有十几个版本。
　　目前为止，余念与周牧，就采用哪个版本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达成一致。
　　主要是每个造型，似乎都挺好，又都差了点意思。《超体2》，对映的剧情，自然是《黑客帝国》。
　　只不过剧本，在崔吉、余念，还有其他人，一起头脑风暴下，与原版的《黑客帝国》比较，已然发生了偏差。其中的内容，还有设定之类，也有所改动。
　　所以原版电影中的服饰，也有些不适用了。
　　更何况，这电影的主角是周牧呀，他与《黑客帝国》电影的主角也有差异。
　　电影改了，主角变了，其它东西，自然也要变。但是该变成什么样子，周牧心里也没底。
　　一个个设计稿，看起来似乎不错，又似乎不行。
　　哎，选择困难症。
　　还好现在，可以一锤定音的人来了。
　　周牧打开文件，看到了几个经过修改的设计稿，眼睛顿时亮了。尽管只是经过非常简单的改动，但是设计稿的气韵，顿时变得鲜活、生动。
　　所谓的点睛之笔，不过如此。
　　“这只是初稿。”
　　花楹微笑道：“你们先确定采用哪个版本，到时候我再整体优化一遍……当然，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对于一些比较重要的道具、服装，我可以另外再设计一个版本……”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
　　周牧喜形于色，“具体要求，都写在上面了。如果花老师有更好的想法，还请不吝啬于赐教。”
　　“稍微有点灵感。”
　　花楹微笑，又有点为难道：“不过道具还好说，主要是人物的服装、造型……”
　　“有什么问题吗？”
　　周牧等人，颇有几分不解。
　　花楹解释，“我要知道，每个演员的形态，才好设计。”
　　“上面不是有资料吗？”
　　周牧有几分困惑。
　　每个主演，包括配角，都有身高、体量、三围之类数据。自然，几个女星的数据，肯定是严格保密。
　　别说周牧了，连余念都没经手，交给杨红负责。
　　“资料不全面。”
　　花楹摇头笑道：“就算有视频、照片之类的数据，但是数据不精准，我还是习惯当面看人，靠眼睛记录每个人的精气神，再给他们设计属于自己的服装造型。”
　　“……这工程量不小啊。”周牧提醒。
　　《超体2》，有名有姓的角色，就有十几个。更不用说，一些大小特约演员，至少二三十人。
　　群演更多，余念豪气表示，三千起步，上不封顶。
　　预计要动员上万人，拍摄几个大场面。
　　“没事，我有团队配合。”
　　花楹不在意，“其实只要人来齐了，一个人看两三分钟，半天时间就可以解决问题。”
　　“哦。”
　　周牧点了点头，直接吩咐，“去一趟训练馆，把人叫过来吧。”
　　集训、集训。
　　主要的演员，基本在剧组呆着了。一部分钱，更是先发下去，免得一些人扛不住苦累放弃。
　　一声令下，会议室变得热闹。
　　在花楹工作时候，周牧与崔吉把余念，堵在了角落中。
　　“你们又干嘛？”
　　余念瞪眼，“滚开，不要挡路，我还要工作呢。耽搁了事情，你们负责搞定。”
　　切！
　　区区威胁，周牧与崔吉，哪里放在眼里。
　　两个人不为所动，崔吉率先问道：“是不是确定关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你主动，还是她主动？”周牧比较关注这事。
　　“到哪个程度了？”崔吉更直接，“要不要给你们，另外安排一个大房间？”
　　“我觉得……”周牧才想补刀。
　　余念就打断道：“你们别瞎猜，多大的人了，不要那么幼稚行不行啊。她是这部电影的艺术总监，在工作期间不谈隐私问题。”
　　“明白，我懂的。”
　　周牧笑了，“保密嘛，我出了名的守口如瓶。”
　　“我是滴水不漏。”崔吉举手发誓，“如果还有其他人知道，肯定是周牧泄密。”
　　“别扯了。”
　　余念推开两个人，“公主殿下来了，正经一点。”
　　“哦！”
　　周牧与崔吉，立即表情一肃。
　　是的。
　　如同许多人预料的一样，对于贝拉公主想参演《超体2》的请求，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一开始的时候是拒绝的。
　　毕竟他们非常清楚，贝拉公主不是包装出来的公主，更不是某些娱乐场所的公主，而是货真价实的金雀花公主。
　　对方逗留国内，除了明面上的安保人员以外，估计私下还有许多秘密保镖之类。更不用说，官方层面上的关注，外交工作人员，真是三天两头打电话问候。
　　这是一个大麻烦。
　　她拍电影，真的能遵守导演的指挥，恪守作为演员的准则，服从剧本的安排表演吗？
　　这是个未知数。
　　如果她拿公主的头衔压人、抢戏。
　　其他人咋办？
　　……
　　种种隐患，让人忧虑啊。
　　可是……
　　一想到，由于贝拉公主的加盟，引发了全世界大小媒体的报道，这省了多少宣发费？
　　等电影上映了，这更是最大的噱头。
　　还有就是……
　　借着贝拉公主的名头，《超体2》也完全有资格，与海外的发行商谈票房的分成。
　　不像第一部，只能走买断发行的路子，少赚几十个亿。
　　真的……
　　就算知道，不买断发行的话，《超体》的票房，肯定没有现在这么火爆。
　　但是贪婪是人类的天性，得陇望蜀更是人类的本性。
　　有机会的话，谁不想赚得更多？
　　所以……
　　余念、周牧妥协了。
　　为了票房退让，不丢人。
　　“导演，制片人。”
　　在一群人簇拥下，一头金发绚烂的贝拉公主，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气息走来。
　　她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
　　每天在剧组，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一起探讨、交流、学习电影的世界观，揣摩人物背景，背诵台词。
　　尽管每一天，重复同样的事情，她却觉得很充实。因为知识是积累的，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爽朗的笑容，让她变得十分耀眼，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吃了一惊，“我要回去了。”
　　“诶？”


第456章 戏真多

　　“回去？”
　　周牧愣了一愣，“去哪里？”
　　“回国。”
　　贝拉公主的笑容之中，包含了一些别样意味，“回金雀花王国，我的家。”
　　“呃，啊！”
　　周牧也意识到什么，忍不住问道：“回去几天呀，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参与电影的拍摄？”
　　“抱歉。”
　　贝拉公主收敛笑容，神色有几分黯然，“我回去之后，估计来不了啦。我申请解约，这部电影我退出。”
　　这话如投石进湖，激起了阵阵波澜。轻轻的哗然声，立即在四周响起。不少人震惊，觉得出乎意料。
　　大家基本清楚，贝拉公主的加盟，对电影的好处有多大，现在她忽然宣布退出，到底为什么呀？
　　周牧更是心念百转，脑海之中想到了好几个可能性。甚至于怀疑贝拉公主，是不是下了一盘大棋。
　　这其中有阴谋……
　　从头到尾，都是在演他。
　　……
　　好吧。
　　周牧心里也清楚，这可能性不大。
　　毕竟堂堂一国公主，吃得多撑才有这个闲心，针对他一个导演，搞这么多的花样。
　　所以事出必有因。
　　不过周牧没问，他轻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好。什么时候走，我们送你。”
　　“对不起。”
　　贝拉公主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周牧，是我的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
　　周牧笑了笑。
　　他再生气，能怎么办？
　　打？
　　骂？
　　别开玩笑了。
　　谁有这个胆量，周牧立即把主角的位置让给对方。
　　“这段时间，我在这里过得十分开心，本来以为可以，一直呆到拍完电影结束，没有想到出现了变故。”
　　贝拉似是解释，又没解释清楚。她无奈一笑，然后道：“我现在就要回去了，车子在外面等着……”
　　临别之际，她微微伸手。
　　旁边一个保镖，立即把一个小皮箱，搁在了她的手上。
　　她转手把东西，递到了周牧的眼前，“我想送你一件礼物，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特殊照顾，更是赔礼。”
　　她苦笑，“毕竟作为导演、制片人，你们应该不会喜欢我这种自带麻烦的演员。”
　　“没有的事，你是个优秀的演员。”
　　周牧言不由衷，看了眼小皮箱，本能拒绝，“至于礼物，就不必了吧。”
　　“拒绝女性朋友的礼物，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贝拉公主轻盈一笑，把小皮箱塞到了周牧怀中，双手顺势环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一搂。
　　礼貌性的拥抱，也是告别的信号。
　　贝拉公主走了。
　　周牧等人送到了外面，就看到了宽敞的公路上，停了几十辆豪华的车辆，另外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
　　在看到贝拉公主出现，整齐的卫队迈步而来，以崇高的礼节把她迎入到豪车中。
　　几分钟之后，长长的车队启程，前程附近机场。
　　据迎接的人称，一驾专机已经在机场等候，就等着贝拉公主上飞机，直接飞回金雀花首都尼曼。
　　肯定是出大事了。
　　等到车队消失在地平线上，周牧立即转头问道：“小白，查到什么情况没有？”
　　“没，查不到。”
　　古德白走来，一脸茫然之色，“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特别是西区的网络，不见有什么异常。”
　　“哦。”
　　周牧立即道：“那不要查了。”
　　如果真是时局问题，那么稍后官方新闻，肯定轮番播放。现在没有风声传开，或许是官方的故意控制。
　　不管哪方面的原因。
　　周牧打定了主意不掺和，也掺和不起。
　　另外，没等他下达禁口令，剧组就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笑眯眯很和善的年轻人，他出示的证件，那是外交部门某办公室行政秘书。
　　年轻人很客气，主要是感谢他们，在这段时间以来，对贝拉公主热情接待，为国内与金雀花王国的友谊，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上级部门，对于他们的行为，表示了肯定。
　　话里话外，也没有什么暗示。不过周牧等人，多多少少有几分“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会谈了十几分钟，年轻的行政秘书，微笑道：“贝拉公主临走的时候，还刻意拜托我们，如果剧组遇到了什么困难，希望我们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施以援手帮忙。”
　　周牧等人一听，也有几分唏嘘感叹。
　　抛开贝拉公主的身份不提，单纯从性格、品行分析，对方确实是热心肠、好脾性的妙龄少女。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呀？
　　可惜，碍于对方的身份，没人敢与她交朋友。平时聊天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谦卑、恭敬。
　　哎，如果她没走，或许……
　　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毕竟身份的差异，就相当于天堑，谁能轻易打破界限？
　　“所以……”
　　行政秘书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这……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目光汇聚在周牧身上。
　　人有自知之明，大家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周牧，贝拉公主也不可能有兴致，加入到电影团队中。
　　现在她走了，遗留下来的因果、惠泽之类，当然是周牧承受，别人染指不了。
　　事实上，行政秘书在询问的时候，就是看着周牧开口的。显然他也早调查清楚，谁才是剧组的核心。
　　需要帮忙吗？
　　周牧认真琢磨起来，这到底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啊。
　　客气话，场面话，当然不能当真。
　　如果是真心话呢？
　　在他犹豫之时，余念在旁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嘴唇无声吐了两个字。
　　“军、演！”
　　周牧一看，更觉得头疼。
　　他明白余念的意思。所谓军演，当然不是让剧组，参加军队的演习、演练。
　　主要是之前，他们找相关部门，借一些驻军，作为群众演员，参与到电影的摄制中。
　　只不过报告打上去，就没有了下文。
　　貌似现在，是个机会。
　　在余念的暗示下，周牧把心一横，提了这件事情。
　　“驻军部队充当群众演员呀。”
　　行政秘书微微皱眉，也没有打包票，“毕竟是不同的部门，我也做不了主，还要回去请示，帮你们协调一下。”
　　“这样就足够了，谢谢，非常谢谢。”
　　周牧不贪心。
　　成不成，也不在意。
　　能成最好，不成能就算了。
　　总而言之，会谈很快就结束了。行政秘书带人离开，在临别的时候，意味深长道：“想必你们也十分好奇，为什么贝拉公主要突然回去。这个问题，晚上你们看新闻，应该可以知道答案。”
　　“所以在新闻出来之前，希望大家也不要做过多的猜测。”
　　他笑了笑，暗示的意味，更加明显，“如果网上的议论杂乱，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展开啊。”
　　“明白。”
　　周牧心领神会。
　　类似的事情，他决定多听多看不说话。
　　一行人走了。
　　周牧转身，没等他开口。
　　剧组其他人，比他更明白事理。
　　“周导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保密。”
　　“哪怕是爸妈女朋友，都不透露口风。”
　　“反正我啥都不知道……”
　　“我现在是哑巴。”
　　“咳，我喉咙痛，说不出来话来。”
　　“……”
　　一个个的，真不愧是演员，戏真多。
　　周牧懒得下禁口令了，直接一挥手。一群人眼力十足，立即一哄而散。
　　之后，核心主创，汇聚在会议室，相顾无言。
　　周牧烧开水，在大缸杯中，撒了一大把茶叶，才倒一点开水，茶叶就起泡，快要溢出来。不等滋味出来，他端杯一抿，甘苦的味道混杂，让他提神醒脑。
　　“贝拉公主不演了，空出来的角色怎么办？”在周牧看来，这才是关键的问题，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你们说一说。”
　　他环视左右，“这空出来的角色，谁可以顶上？”
　　这个……
　　几个人眨了眨眼睛。
　　从演员角度分析，可以顶上的人，简直不要太多。但是要论影响力，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与贝拉公主相提并论。
　　所以周牧问了之后，会议室居然沉寂了下来。
　　这让他皱眉，不满道：“这事有这么难吗？你们赶紧报个人上来，再探讨一下合不合适。要是合适，立即联系她，让她火速进组参加集训，免得时间不够。”
　　不管是救场，还是空降，都要参加集训。
　　“对了，多搞两个备选。”周牧又补充，“免得有人没档期，或者不愿意参演，白折腾。”
　　“不会的。”
　　崔吉倒是自信，“以《超体2》的热度，我不觉得有谁可以拒绝电影的召唤。”
　　“或许吧。”
　　周牧不置可否，他在庆幸，“还好，没宣布贝拉公主饰演哪个角色，不然更麻烦。”
　　“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为了宣传需要，制造神秘感。他们打算严格保密，让大家摸不准贝拉公主在剧中扮演的角色，只能进入影院找答案。
　　现在贝拉公主回国了。
　　顶替她的人，不至于面临巨大的压力。
　　毕竟电影没上映，也没公布角色的归属，大众不至于产生先入为主的印象。
　　“在电影的设定中，这个角色比较重要。”余念开口了，他作为导演，对于戏中的大小角色了然于胸。
　　其实他也觉得，贝拉公主其实并不合适这个角色。
　　为了市场、票房，他妥协了一回。
　　现在对方走了，他恰好可以提出，最心仪的人选，“我觉得这个角色，唯有……”


第457章 祁青希

　　“谁？”
　　余念提出的人选，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祁青希！”
　　在众人的困惑目光下，余念十分的淡定，再次重复道：“我觉得她的形象、气质，非常符合这个角色的设定。”
　　包括周牧在内，所有人都有几分呆愣。大家真的没有想到，余念居然提到了这个人。
　　祁青希呀。
　　双青四旦之一。
　　尽管近年来，她比较低调。
　　似乎没有什么作品，也没有什么动静。
　　特别是《张博》票房失败，口碑崩坏之后，作为女主角的她，更是直接神隐，连狗仔都遵守不到她的行踪。如果不是她的广告、代言还照常播放，大家都以为她要退出娱乐圈了呢。
　　事实上，她的粉丝，经常有这方面的担心。
　　毕竟祁青希出道以来，十分的率性，不在乎名利。这样的作风，让许多人怀疑，她家境非常好。
　　混娱乐圈，纯粹是玩票。
　　这不稀奇。
　　圈子之中，二代、三代一堆。
　　一出道，自带资本、资源，各种花样式的操作，让多少明星、艺人眼红、流口水。
　　当然了，这些二、三代，操作再多，能够大火的，真没几个。原因很简单，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只不过是崇尚娱乐圈中的光鲜亮丽、举世瞩目罢了。
　　又有几个人，真心是拿这个职业当作自己的追求？
　　无非是玩几年，然后回家继承家业。
　　这种情况下，谁会为拍戏拼命？谁又会为了一出戏，认真地去体验生活，折腾自己？或者说，他们拍戏的时候，又有几个导演，敢以严格的要求，让他们吃苦头？
　　估计戏拍得再烂，也是一次过。
　　不过祁青希，似乎是例外。
　　有背景，来头不小。
　　也有钱，极少接商演。
　　关键是演技不差，哪怕比不上许青柠、庄妍，但是在双青四旦中绝对不是垫底的存在。如果遇到了好角色，还有可能爆发一把，有问鼎影后的几率。
　　这是真事。
　　前几年，祁青希就提名了名爵影后。不过最后惜败，输给了一位老牌影后。
　　但是也让业界，认可了她的演技。
　　可惜在那次提名之后，她对于演绎事业不是那么上心了，一心捣弄她的动画电影。
　　好几年过去，也没有什么成果。
　　如果不是余念提到了她，其他人差点把她遗忘了。这可能有点夸张，却也是娱乐圈的现实。
　　一个明星，久不出来活动，不经常出现在公众的眼前。那么大家对他/她的印象，肯定会慢慢地淡化，最后消失。
　　久而久之，忽然看到这个人的动态，也要回忆老半天，才想起对方是谁。
　　这才是明星、艺人，最为害怕的事情。
　　崔吉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想到了她？”
　　“当然是因为合适呀。”余念理直气壮道：“你不觉得，她完全可以本色出演这个角色吗？”
　　崔吉认真琢磨了下，电影中的人物设定，再对比祁青希的形象，不得不承认，余念说的有道理。
　　“可是……”
　　崔吉干脆把话挑明，“我们跟她不熟呀，不是一路人啊。”
　　余念顿时默然。
　　这也是他之前，在最开始选角的时候，就算没有贝拉公主出现，他也没提议祁青希的原因。
　　娱乐圈中山头林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随着公司、电视台、地域，甚至导演的不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阵营、派系，再构成超级复杂的关系网。
　　这不必赘述。
　　反正双青四旦之中。
　　周牧与余念，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与蒲柳、庄妍合适。估计这两人，也同样不奢求，与周牧、余念发生交集。哪怕在社交场合见到了，大家也会形同陌路。
　　至于祁青希……
　　周牧挠了挠头，在他的印象之中，祁青希跟许青柠的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但是不算闺蜜。最起码，周牧也没听说，两人最近有在一起吃饭、逛街。
　　更何况，在周牧无名时期，祁青希还曾经……
　　羞辱？威胁？
　　谈不上。
　　就是态度不好。
　　周牧不是小心眼，一直记恨到现在。
　　主要是……
　　他总觉得，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祁这个姓，太罕见了。所以祁洪象与祁青希之间，应该有什么亲属关系。
　　再不济，也是同族啊。
　　他们与洪天娱乐，就算不是什么仇人。
　　但绝对不是朋友。
　　招一个底细未明的人，参与电影的拍摄。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把电影的底细，泄露给祁洪象知道。
　　那个时候，谁知道祁洪象会不会趁机下手。不是他妄想被迫害，而是不想把电影的成败，寄望于别人的仁慈上。
　　“我只是负责提建议。”
　　沉默了片刻，余念才开口道：“至于行不行，大家再讨论。或者说，你们有什么人选，也说出来啊。”
　　“呃！”
　　当下，其他人欲言又止。如果余念没提祁青希的名字，确实有人想到了一些个女明星。
　　娱乐圈很大，优秀的女艺人、女演员，比比皆是。
　　问题就在于，这些女艺人、女演员，由于种种原因，就是没有大红大紫。如果有机会，参与大制作中，她们肯定愿意吃苦耐劳，认真打磨自己。
　　为了红，为了出名，不要说集训了，爬雪山过草地都没问题。所谓的人淡如菊，不争不抢，随缘佛系……
　　嘿，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人设。
　　在名利场上厮混，哪个不想红红火火呀？
　　所以几个人笃定，只要《超体2》给她们发出了邀请，就算天上下着刀雨，也不会阻拦她们的到来。
　　可是……
　　余念推荐了祁青希。
　　抛开私心杂念不提，单纯从剧本中的形象、设定衡量，祁青希还真是最契合角色的人选。在私下坦诚交流，也没人愿意昧着良心说对方不合适。
　　所以气氛一下子就僵滞住了。
　　余念也没趁机得了便宜又卖乖，反而跟着大家一起保持安静。过了一会儿，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又汇聚在周牧身上。
　　“……我再想想。”
　　周牧认真道：“老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非要否决你的提议。主要是这是系列片，也要考虑影片的后续。”
　　“对。”
　　崔吉立即附和，“这角色比较重要，在后续的系列片中，有可能再次出现，担当主角的分量。所以饰演角色的人选，必须跟我们一条心，避免以后有麻烦。”
　　其他人不由得点头。
　　《银河巨舰》就是现成的例子。
　　一帮主创、主演，团结在导演洛天幕的身边，共同努力打造一个辉煌的电影世界，让世界惊叹。
　　但是在打造电影世界的过程中，也有一些演员耐不住寂寞，或等不了洛天幕越来越慢的拍摄速度，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有几个，比较重要的角色演员，选择跟银河解约。
　　在当时，引发了轰动。
　　不管在此之后，这些演员多么的悔恨，追悔莫及。但是在当时，绝对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主要是那几个角色，被塑造得太经典了。
　　几个演员，身戏合一。
　　就好像现在的颜安青，人与电影的角色，合为一体。如果他开口说，不接着演银河8，那么这银河系列片，肯定毁了大半。
　　在当时，这危及的情况，几乎要毁了银河帝国。
　　银河动荡，股市蒸发大半。
　　幸好那时候，又是洛天幕力挽狂澜。但在新的《银河巨舰》中，把这几个解约的角色，来了个剧情杀。以他们的死亡，引出了银河系列片之中，最为辉煌、璀璨的一场大战。
　　事实证明，洛天幕就是洛天幕。
　　电影成功了。
　　XX祭天，法力无边。
　　大众沉醉于电影之中，没人还记得几个演员了。因为他们在电影之中，光荣地“牺牲”，生得伟大，死得其所。
　　就是由于他们的“献祭”，才有了电影精彩的一幕。
　　大家永远不会忘却他们。
　　哦，当然，仅限于在电影中。
　　至于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两三年时间，几个演员就在这个行业之中彻底消失无踪。
　　幕后有没有银河帝国的手笔，大家不得而知。
　　反正从那个时候起，行业中每个人，对于系列片的演员，都有了严格的要求。
　　长约是基本的，如果在合作期内，对方作出了什么，伤害了电影宣传，不利于电影上映的事情。
　　那么剧组可以索赔，让对方倾家荡产。
　　就是在这么严格的约束下，还是经常有人作死，让人无奈啊。
　　更何况，大家也不觉得。一份合约，可以制约得了，祁青希这样的一线明星。
　　说白了，还是要靠对方自觉。
　　“你们看着办吧。”余念也没有意见，“行就行，不行再说，大不了搞个海选。”
　　他起身，走了。
　　摄制组，每天一堆破事，等他处理。
　　“散了吧。”
　　周牧挥了挥手，让大家离开。
　　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房间，与许青柠联系。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什么，贝拉走了？”
　　许青柠惊诧，“什么原因？”
　　“不知道。”
　　周牧想了想，私下说了自己的猜测，“或许金雀花王室，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她回去帮忙。”
　　“……”
　　许青柠冰雪聪明，没有探究下去的意思，反而转移了话题，“所以她饰演的角色，需要重新选拔？”
　　“对。”
　　周牧连连夸赞，笑问道：“你有什么推荐吗？”
　　许青柠认真思索，沉吟了好半晌，忽然开口道：“你觉得……祁青希怎么样？”


第458章 未来的女王

　　有这么一瞬间。
　　周牧怀疑余念与许青柠，早就已经通过气，联合起来一起推荐祁青希，不然怎么会这样的巧合。
　　“你确定，推荐她吗？”周牧问道。
　　许青柠也敏锐察觉，周牧语气中的异样，她立即解释，“主要是从电影的人物设定上看，她还是比较合适的。当然，如果你有另外的人选，那你决定好了。”
　　“行。”
　　周牧又与许青柠聊了片刻，才结束了通话。
　　祁青希！
　　说实话，他真没考虑过她。
　　哪怕是有余念、许青柠的推荐，他也没考虑。
　　绝对绝对不是记恨……
　　他没那么小气。
　　主要是不合适，不是一路人。
　　不行就海选呗。
　　……
　　晚上。
　　大家颇有默契，汇聚在餐厅中。宽大的电视屏幕，播放了几条广告之后，就进入到新闻资讯中。
　　什么领导视察，去哪里工作。
　　或者国外又是什么动荡，水深火势。
　　战争，火灾，还有……
　　冷不防，众人的身体一正，专注聆听。只见新闻中，出现了金雀花王国的宫城。
　　其中老国王，还有内阁首相、一帮大臣，站在主席台上，对着数百精英议员，庄严宣布一件事情。
　　他通过了国会的审核，正式罢黜了王国第一顺位继承人，波特王子的王储之位。
　　消息一出，一帮精英议员，似乎早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肃然，没有半点惊诧之色。
　　只不过观礼的群众，以及电视机前的众人，却是直接惊呆了。现代社会，立宪的时代，还有罢黜王储的情况吗？
　　毕竟国王、王储什么的，多数情况下，基本是人形图章。
　　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
　　谈不上什么傀儡，却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微小的权力，还要受到国会的监管。
　　这种情况下，不用再争权夺利了，国王与王储的矛盾，自然变得微不足道。
　　一家和睦，感情深厚，肯定不会发生，废除王储的荒唐事。
　　可是现在，金雀花国王操作，让举世皆惊。
　　为什么？
　　大家非常好奇。
　　想知道这个波特王子，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触怒了国王，让国王剥夺了他的王储身份。
　　关键是，国王这个决议，得到了国会的支持。
　　这意味着，废除王储的决定，得到了大部分议员的支持，连内阁首相、大臣，也没有意见。
　　这王储，到底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呀？
　　不等大家感叹。
　　紧接着，国王又宣布了新的决定。
　　赐封新的王储。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一身华丽装束的贝拉公主，在一群宫廷侍卫的簇拥下，走到了国王面前，低头俯身。
　　赐封仪式，正式开始。
　　“这这这……”
　　古德白惊骇，“牧哥，我是不是眼瞎了。”
　　“嘶！”
　　旁人抽气，“小白哥，你没瞎，是我瞎了。”
　　有人吞着喉咙，语气十分的复杂，“……所以，她回去，是要继承王位的吗？”
　　“我后悔了。”
　　“我也是……”
　　“啊啊啊！”
　　一些人捶胸顿足，后悔极了。
　　另外的人，震惊归震惊，也没这么大的反应。毕竟不管是贝拉公主，还是现在的贝拉王储，跟他们关系不大。
　　惊诧就行了，没必要夸张过度。所以有人觉得奇怪，“他们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一个人眼珠子一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低笑道：“他们在做梦呢。”
　　“什么梦？”旁人不解。
　　“哈哈。”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了两个俗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飞上枝头变凤凰……懂了吗？”
　　“好像有点懂了。”旁人忍俊不禁。惦记贝拉公主，以前想当驸马，现在想当王夫，哪来的脸啊。
　　一想就知道，这事肯定不可能。
　　所以几个人的哀嚎，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故意在逗乐子。
　　主要是这事，真的太让人震惊。
　　之前贝拉公主，哪怕身份再高贵，大家也不至于战战兢兢，就算保持尊敬之心，也还可以正常交流。
　　毕竟大家都知道，她上面还有个王储哥哥。普通的公主，身份再怎么高贵，也不会让人仰望。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风云突变。
　　才一天时间，贝拉公主竟然上位了，变成了一国之王储。不出意料，她以后会继承金雀花王国，成为女王。
　　一些人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跟女王聊过天，还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脸上顿时浮现了红光。
　　这件事情，完全可以铭记一辈子。
　　嗯……
　　就是吹一辈子牛的意思。
　　……
　　在一群人感叹之时，新闻也播放结束了。
　　只不过大家的心情，却没能够平复下来。主要是世事太奇妙，大家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比如说现在……
　　“导演，导演。”有人冲了进来叫道：“外面来了好多记者，说要采访你。”
　　余念一愣，就反应过来了。
　　不必多说，肯定是为贝拉公主的事情而来。
　　毕竟国家台的新闻呀，自然不缺少关注力。更何况，这还是近段时间来，热度不减的贝拉公主上位事件。
　　这么传奇的故事，记者不跑来挖掘才怪。
　　“……不见。”
　　一瞬间，余念就意识到，这绝对是大麻烦。
　　当下他吩咐道：“大家记住了，言多必失，最易生出口舌是非。更不要忘记了，外交部门行政秘书的提醒。”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探讨的。”
　　他环视左右，眼神威严，“所以有记者采访，什么该说，什么坚决不提，你们心里要有数。”
　　“是！”
　　不少人心中凛然，他们可以不管余念的禁口令，但是国家官员的叮嘱，哪个敢忽视？
　　“好了，散了吧。”
　　余念挥了挥手，“外面有记者，谁想接受采访，就出去蹭一波热度，但是别忘记了宣传电影。”
　　“哦。”
　　一群人眨眨眼，作鸟兽散。
　　不少人直奔门口而去，不错过任何一个曝光的机会。这是导演允许的，可以光明正大亮相，展现自己风采。
　　厅堂中。
　　又剩下几个人。
　　崔吉叹息，“未来的女王啊，如果推迟那么几个月，等拍完了电影，她再回去接受赐封，多美好啊。”
　　其他人也情不自禁，陷入到这遐想之中。
　　如果崔吉想法成真。
　　电影不炸才怪。
　　可惜……
　　周牧耸了耸肩膀，“天底下哪有这么多随心所欲的好事，其实现在也不错，至少电影没开拍，又成功蹭了一大波热度。”
　　这倒也是。
　　其他人点头，他们不需要出门接受记者采访，也可以想象得到，当贝拉公主，成为王储的瞬间，整个网络，肯定是喧嚣沸腾。
　　《超体2》自然跟着沾光，成为焦点之一。
　　这算是意外之喜么？
　　一番感叹之后，崔吉话峰一转，“对了老周，贝拉公主离开的时候，不是送了你一件礼物吗，那是什么东西？”
　　“嗯？”
　　几个人的目光一转，透着浓浓的好奇心。
　　“……不知道。”
　　周牧眨眼，他还真给忘记了。
　　“呵呵。”
　　崔吉明显不信，“不想告诉我们，就直接说，大家可以理解的，又何必推托呢。”
　　“真不知道。”周牧没好气道：“那个小皮箱，我随手放在房间里头，都没有打开过。”
　　“真的假的。”崔吉半信半疑，撺掇起来，“既然如此，你快去看看呀，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
　　“可能是纪念品之类。”周牧浑不在意。
　　崔吉大胆推测，“或许是定情信物。”
　　“……滚！”
　　周牧没好气道：“少扯淡，让人知道了，肯定骂我马不知脸长，妄想高攀王室，厚脸皮蹭热度炒作。”
　　“诶诶，玩笑，玩笑。”
　　崔吉求饶，小声嘀咕，“我是真好奇嘛。”
　　“……”
　　周牧撇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书桌上，一个黑色的小皮箱，模样精致，细节十分讲究。在锁扣的位置，还有一朵金雀花的标记。
　　说明这东西，属于宫廷御用物。
　　周牧打量了眼，确定皮箱没上锁，就随手打开了。
　　“是什么？”
　　旁边几个人，立即凑了上去。周牧无语了，真想一巴掌一个，狠狠拍打他们的后脑勺。
　　崔吉看了眼，立即惊讶叫道：“咦，是剧本呀。”
　　剧本？
　　周牧拨开几个人，果然在小皮箱中，看到了厚厚的本子。
　　青皮封面上，有《超体2》字样，以及编号。
　　没错，这是电影剧本。所以贝拉公主离开了，故意把她的剧本留下，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他差这个剧本吗？
　　周牧错愕兼好奇，拿起了这个剧本，直接翻开打量。
　　然后就发现了，剧本别有玄机。只见在剧本空白页，有娟秀的文字，一行一行，相当于注释。
　　一行行文字，十分的工整、规范。
　　这是贝拉公主，这段时间以来，认真研究剧本的证明。这些注释是她的心血，注入了她对角色的理解。
　　可以说，接替她的演员，只要不是一头猪。
　　在熟悉了注释之后，按照上面的方法去诠释这个角色，绝对不会有什么纰漏。
　　这算是一本“武林秘笈”，能让接任者节省大量时间，轻易融入到角色之中。
　　对周牧来说，这确实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其他人也看明白了。
　　“有心人啊。”
　　崔吉收敛了轻浮的笑容，由衷说道：“我承认，我以前是戴了有色眼镜看人，觉得她只是凭身份入行，应该没什么演技，也不会尽职演戏。”
　　“现在才知道，我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崔吉轻叹，“可惜了一个好演员。”
　　他心态变换了。
　　不再可惜，贝拉公主王储身份，给电影带来的具体关注力度，而是可惜剧组失去了一位，能把角色演好的演员。
　　“是！”
　　余念也认同，“有这样的心思，肯定具备了戏骨的潜力。”
　　演技可以磨砺。除非本身不堪造就，烂泥扶不上墙。不然只要用心，绝对会有成就。但是用不用心，真要看个人自觉。
　　“啪！”
　　周牧把剧本合上，重新放回了小皮箱中。
　　他摇了摇头，“造化弄人。”
　　谁说不是呢。
　　一群人无奈摊手，无力回天。
　　就在这时，又有人快步进来汇报，“牧哥，青姐来了。”
　　“诶？”
　　周牧一呆，“这么晚了，她来干嘛？”没跟他说过呀，难道是突袭查岗？
　　他心里嘀咕，隐隐约约又预感到了什么。
　　崔吉也觉得意外，不过反应更快，立即推了周牧一把，“许老师来了，还不赶紧出去迎接。”
　　周牧顺势走了出去。
　　在客厅，他看到了许青柠，还有许青柠旁边，一个中性打扮，又飒又蜜，魅力十足的美人。
　　果然……
　　祁青希！
　　周牧步伐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在他身后，崔吉等人惊讶。他们没想到，许青柠居然把祁青希带了过来，这是……
　　巧合吗？
　　几个人的目光，不由得看了周牧一眼。
　　他们的想法，非常的统一。
　　觉得应该是周牧，聆听了余念的建议，再找许青柠帮忙，把祁青希请了过来。
　　这执行力，厉害啊。
　　几个人的眼里，透着佩服之色。对于周牧的决断，表示赞许。余念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敬意。
　　之后，余念越步过去，笑吟吟道：“祁老师，好久不见。”
　　在他看来，周牧该做的，已经做足了。接下来，就是他这个导演发挥的时刻。
　　好几年前，作为新锐导演的余念，也曾经与祁青希见过，也不算是陌生人。
　　或许在以前，祁青希记不住他是谁。但是现在，祁青希再怎么傲气，也不会忽略他的存在。
　　这也是事实。
　　对于余念友善的笑容。
　　祁青希也客气回应，“余导，你好！”
　　“你来了，自然好。”
　　余念笑道：“祁老师，我这个人比较直接，要不然我们先去试个戏，之后再慢慢商量合约的条款，你觉得怎么样？”
　　“啊？”
　　祁青希呆住了。
　　她回眸看向许青柠，长眉入鬓，自带英气。
　　不过这时候，她神色中多了几分迷惑，“青柠，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不是说，你要试镜，约我来撑场面吗？”
　　祁青希有点生气。
　　其实在看到周牧的瞬间，她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许青柠骗她，找了个借口，把她哄过来。
　　为什么？


第459章 牧哥不好了

　　夜晚，月色如水。
　　西北的城市，没有什么重工业污染。所以天空非常干净，一到晚上星光灿烂，让人迷醉。
　　阳台上，周牧躺在摇椅上，吹着丝丝凉风。
　　他微闭上眼睛，似睡非睡。
　　许青柠走来，端了一盘瓜果，搁在了旁边的桌面上。她也没有说话，就是这么安静坐在旁边，欣赏着夜景。
　　不大的城市，街道上行人、车辆稀少，孤冷清寂。
　　一盏盏灯光，温暖了人间。
　　许青柠忽问，“你在生气吗？”
　　“没有。”
　　周牧否决了，睁开了眼睛，认真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把她带来了，而且还是通过哄骗的方法。”
　　“这不是哄骗，而是善意的谎言。”
　　许青柠语气温婉，“我跟她经纪人说了这事，她经纪人也同意让她出来走走，有利于身心健康。不过她经纪人觉得，如果直接告诉她实话，恐怕她未必愿意出门，所以才出了这个主意。”
　　“……”
　　周牧有几分无奈，“你们也是，知道她不乐意，还把她骗过来，难道不担心她翻脸么？”
　　“不会。”
　　许青柠笃定道：“希希面冷心软，跟她好好道个歉，她肯定不会计较下去。”
　　这貌似是事实。
　　周牧想到了刚才，祁青希知道了真相，脸色都变了，明显要甩手离开，但是被许青柠一把拉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尽管还冷硬着脸，态度却松软了。
　　没答应试镜、签合同、接拍电影。
　　却答应了，留宿一晚上。
　　有事明天再说。
　　周牧劝说，“强扭的反不甜，她没这方面的心思，那就算了吧。你明天好好招待她，带她逛一逛西北的人文古迹，再把她送回去。”
　　“是你没心思吧。”
　　许青柠眼眸透着狐疑，“我看余念他们，倒是非常积极琢磨，应该怎么说服祁青希。反倒是你，巴不得她不答应似的。怎么，你很讨厌她吗？”
　　“……怎么会呢。”
　　周牧解释，“我是怕她，瞧不上我们这个电影。”
　　“狡辩。”
　　许青柠自然不信。
　　不管《超体2》，有多少人看衰，但是也掩盖不了，这是今年最大的项目，顶级资源之一。
　　不要说一线明星，就算是巨星，也要动心。
　　许青柠自问，如果有类似的项目，给她发出了邀请。她无论如何也会努力争取一下的，而不是直接拒绝。
　　祁青希也不例外。
　　“好吧。”
　　周牧也知道，这理由站不住脚，就重新找了个原因，“拍我们这电影，需要签长约的，怕她不愿意。”
　　“嗯。”
　　许青柠有些信了。
　　毕竟她也知道，周牧、余念对于电影宇宙的规划。
　　庞大的世界观，还有贯穿时间的设定，绝对不是三五部电影，就可以讲述完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超体》这个大IP，就算不像银河系列片一样要拍五十年，也起码有十几年的寿命。
　　这漫长的时间，对每个主演来说，都是机遇与挑战。当然，对投资方，出品公司来说，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所以拍摄这样的电影，在某种程度上，电影以外的事情，比电影本身还重要。
　　“……你自己权衡吧。”
　　许青柠幽声道：“反正我考虑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
　　“哈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周牧笑道：“说不定，这电影失败，一切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野望。我现在的担忧，也都成为笑话。”
　　“不要胡说。”
　　许青柠蹙起了秀眉，“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好，好，不说。”
　　周牧从善如流，转移了话题，“可惜了贝拉公主。她在的时候，我担心她成为电影的败笔，最薄弱的环节，拖大家的后腿。现在她走了，我反而怀念她，觉得她最合适饰演那个角色。”
　　“心理作用。”
　　许青柠斜视，“你是舍不得她身上的巨大流量吧。”
　　“嘿嘿。”
　　周牧笑了笑，“我承认，这是原因之一。王储呀，距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哪天她成了女王，不知道会不会邀请我们去观礼。”
　　“……”
　　许青柠没好气道：“你不仅想得远，还想得美。算了，不跟你聊了，我去找希希，再哄一哄她。”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好哄的。”周牧撇嘴道：“有这时间，不如陪我看星星。”
　　“乖，明天再陪你。”
　　许青柠轻盈一笑，掠过一抹香风而去。
　　第二天，周牧起来，去隔壁敲门，才得知大清早，许青柠已经与祁青希吃了早餐，然后驱车去几十公里以外，一个著名的景点观光游玩，预计要下午才回来。
　　这样也好……
　　毕竟早上，他也要去锻炼，没空陪伴。
　　周牧下楼，吃了简单的早餐，就去了训练馆，继续塑形。最近一段时间，他也轻松了许多。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磨砺，肌肉线条达到了指标。
　　再锻炼下去，恐怕过犹不及。
　　所以现在，保持下去就行。
　　在训练馆，呆了两个多小时，他就结束了锻炼，前往摄影棚，参与电影的筹备工作。
　　重点自然是特效……
　　十亿的投资，至少有六亿多，是砸在特效上。
　　最重要的是，在行业中沸沸扬扬，关注八卦，关注贝拉公主，关注主角人选的时候。
　　没有多少人留意到，乐园公司名下，多了一个特效部门。
　　无声无息，悄悄地成立。
　　一个小部门，二三十个成员。与正规的，出名的大公司，肯定没办法比。
　　不过周牧、余念相信，这只是起点。
　　这是火种，希望的火苗。
　　当年银河特效部门，不是照样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一样可以创造出奇迹来。
　　乐园特效也不差，起步晚是晚了点。
　　但是舍得砸钱啊。
　　先进的设备，还有练手的机会。特效好不好，从来不是靠想象就行，而是要大量的实践。
　　《超体2》还没有正式开拍，就先开始制作特效了。在进入特效工作室，周牧就看到了一派忙碌的场景。
　　几个发际线堪忧，脑袋明显很亮的青壮，带着一帮年轻人，在各种高端设备上，敲敲打打。
　　反正周牧也不是很懂。
　　不过看着一些人，经过各种操作之后，屏幕上就出现了，荒凉的山川，灰蒙蒙的天空，十分的压抑。
　　这是十分真实的末日场景。
　　余念却不满意，针对这视频片段，犹如在鸡蛋里找骨头一样，挑出了大大小小的毛病。
　　一帮特效人员，似乎早习以为常，唯唯诺诺表示马上改。实在是办不到，才小心翼翼跟余念商量，能不能换个方案。
　　惨淡啊。
　　周牧摇头，却隐约察觉到，这些特效人员，并没有觉得，余念是在刁难他们，反而甘之如饴。
　　难道这些人，都有甘种癖好不成？
　　想不通……
　　在周牧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小声道：“老板，喝茶。”
　　一杯温开水，飘浮了两片茶叶芽子，叶片没舒展开呢。
　　一看就知道，是匆忙冲泡的。周牧接过茶水，目光一瞥，发现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特效部门二三十个人，就算他叫不出全部人的名字，却记住了他们的脸。
　　这人之前没见过，他顿时有些奇怪，“你是新来的？”
　　“对。”
　　这人比较年轻，二十出头。他的脸色有些奇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克制隐忍。
　　周牧眉毛一挑，“有事？”
　　尽管他不懂特效，却喜欢特效人员的纯粹。
　　比如说，每次他过来巡视，一帮人没几个人上来献殷勤，都是专注忙碌自己的工作。
　　这样的员工，才符合他的期待。
　　可是这新来的，心思貌似不少，不知道业务能力怎么样？
　　如果没本事，还一门心思拍马屁，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职场的残酷法则。
　　“老板……”
　　年轻人欲言又止，不过最终忍不住，小声问道：“贝拉公主，真的不会回剧组拍电影了吗？”
　　“呃？”
　　周牧呆了呆。
　　他搞不清楚，年轻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据实回复，“对，你也看新闻了，她现在是王储，未来的女王，不可能再回来了。”
　　“哦。”
　　年轻人呆呆点头，然后木然离开。
　　他拿起了抹布，开始了打杂。
　　就好像行尸走肉。
　　？？
　　周牧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余念走来，似有几分愠色。
　　“咋了？”
　　周牧注意力拉回来。
　　“一群笨蛋。”
　　余念忍不住叹气，“跟他们说了我的要求，他们只完成一半，剩下的怎么也领略不了我的意思，反复跟他们讲，他们也听不明白，就好像榆木脑袋一样，真想拿刀破开。”
　　“诶诶，不要置气。”
　　周牧劝解起来，“能完成一半就不算了，毕竟现在是磨合期，需要时间适应。”
　　“我知道，但是……”
　　余念吐了口气，慢慢收敛下来。
　　周牧明白，他是压力大。毕竟十亿投资，不管谁扛在肩膀上，都是巨大的负担。
　　所以最近，余念脾气不好，容易暴躁，大家也能够理解。
　　“慢慢来嘛。”
　　周牧十分的沉稳。
　　不是他不急，不担心。主要是余念急了，他再跟着急，整个剧组的人心，估计也要跟着浮躁。
　　所以他只能稳……
　　在他耐心劝说余念的时候，有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冒失叫嚷，“牧哥不好了！”


第460章 银河外传

　　一个人闯进来叫嚷，自然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周牧十分淡定，风趣道：“大家放心，我没事，挺好的。”
　　闯进来的那人坐蜡了，支支吾吾道：“牧哥，对不起，我……”
　　“什么事？这么急。”周牧直接询问。
　　看他不怪罪，那人连忙汇报，“就在刚才，银河帝国忽然宣布，要拍《银河巨舰》外传。”
　　“什么？”
　　一瞬间，周牧、余念惊愕。
　　“走。”
　　周牧反应过来，立即向外而去。
　　会议室。
　　崔吉等人，也闻讯而来，打开了电视机。银河帝国的发会布，还在进行中。
　　等周牧与余念，走到了室内，恰好可以看到，一个头发偏长，颇有几分浪子气息的中年人，在侃侃而谈。
　　他言行看起来轻佻，玩世不恭。
　　但是细看，又觉得颇具魅力。
　　乍看，余念脱口而出，“洛离！”
　　“谁？”
　　周牧不解。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余念顿了下，才开口道：“洛天幕的小儿子，洛青棠的爸爸，银河帝国的继承者。”
　　“咦！”
　　不仅是周牧，其他人也情不自禁发呆。
　　“不会吧。”
　　崔吉惊诧，“不是说，银河帝国的事务，一直是洛天幕的长子在负责吗？怎么忽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小儿子。”
　　“不是忽然间，早两年就安排好了。”
　　余念脸上，也有几分复杂之色，“只不过没有对外公布而已，现在看来，他要正式走上台前了。”
　　“隐藏这么深。”
　　崔吉喃声道：“这让我脑补了一场，豪门宫斗大戏啊。”
　　嗯嗯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洛天幕，拥有银河帝国，大部分股权。仅是这一点，让他常年排名富豪榜前列。他有几个子女，在他退休之后，这庞大的财产怎么分割，向来是世人好奇的焦点。
　　只不过他十分低调，对这样的事情，基本是严防死守，没有透露半点口风。
　　所以大家也弄不清楚他的具体想法，不过多数人觉得，他的长子应该会继承银河帝国。
　　没有想到，最终是他小儿子上位。其中的弯弯绕绕，是不是蕴含了什么狗血八卦，谁也不知晓。
　　“别瞎想。”
　　余念没好气道：“事情没那么复杂，就是洛天幕觉得，洛离比较合适执掌公司，就让他接班。”
　　呵呵。
　　一群人斜视。
　　包括周牧在内，没人相信。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那么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豪门恩怨了。
　　生活久了，看得多了。大家非常清楚，有时候小说影视剧，才需要讲逻辑。真正的现实，往往很荒诞。
　　或者，“比较合适”四个字的背后，那是数不尽的刀光剑影，道不清楚的波诡云谲，指不定还隐藏了残酷的腥风血雨。
　　毕竟一个名分，关系到的可是几千亿的商业王朝。
　　谁愿意轻易放手？
　　众人的眼神，让余念翻白眼，“不信就算了。”
　　“信，当然信啊。”
　　周牧笑道：“这个洛离，能让洛导器重，让他执掌银河帝国，肯定很有本事。”
　　“没错，是个商业奇才。”
　　余念点了点头，透露了一个机密，“那个什么小镇计划，应该是出自他的手笔。”
　　“是他呀。”
　　周牧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
　　怪不得，这个计划野心勃勃，充满了雄心壮志，不像是洛天幕的作风。不是他瞧不起洛天幕，只不过他了解人性。
　　年轻时候的洛天幕，自然是锐意进取。所以才有勇气，冒着极大的风险，拍摄的《银河巨舰》。
　　但人是会变的，洛天幕年纪大了，再加上银河帝国庞大的体量，让他轻易不会冒险，求稳为上。
　　所以一部电影，反复打磨了近十年，才安排上映。
　　可以说，这是精益求精。
　　反过来说他爱惜羽毛，担心失败也成立。求稳的性格，估计也没有魄力，或者说没有精力，搞什么十小镇计划。
　　只有洛离，初登大位，要向大家证明自己手腕、能力的人，才有这个需要，也有这个决心，启动大项目。
　　不仅如此……
　　余念盯着电视屏幕，看着洛离妙语连珠，也有几分感叹，“在洛导执掌银河时期，银河系列只有正片，没有外传的说法。”
　　“就算有衍生剧，也是电视剧、网剧，甚至漫画、动漫、话剧、舞台剧、广播……反正没有外传的电影。”
　　“可是现在洛离执掌银河，第一时间就是推行文旅项目，同时启动外传电影……”
　　余念不禁摇头，“他的作风，明显与洛导不同。”
　　“一朝天子一朝臣。”
　　周牧淡声道：“而且你信不信，他现在这样搞，银河的股票肯定要大涨。”
　　“信，怎么不信。”
　　崔吉掏出手机，“你不说，我没反应过来。你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发财的机会。”
　　其他人深以为然。
　　“嘘！”
　　周牧提醒，“讲到重点了，都安静一下。”
　　“……外传是合拍片。”
　　电视屏幕中，洛离揭露了外传电影，最核心的内容。
　　他一脸笑容，“大家没听错，为了让电影，更契合时代的潮流，多元化的发展，我们打算把电影，做成合拍片。”
　　“与金雀花王国，一起联合投资这部电影。不仅是资金的联合，另外还有演员、幕后技术人员的联合……”
　　洛离这话，让大家震动。
　　崔吉表情古怪，环视左右道：“如果我没记得，不久前有风声说第一个银河小镇，打算落户金雀花王国，对吧？”
　　“……对！”
　　一个人轻轻地点头，“据说，已经在选址，勘探合适的位置，再进一步磋商……”
　　“不必磋商了，估计万事具备，已经在建。”
　　崔吉自语，“狼子野心啊。”
　　其他人不说话，也认同了崔吉的评价。
　　前脚才说，准备与金雀花王国搞银河小镇，后脚就合作一部外传电影，这么鲜明的信号，已经不是暗示。
　　分明是向世界宣告……
　　看见没有，这就是跟银河帝国合作的结果。
　　百利无一害。
　　大家已经可以想象，当那部外传上映，还取得不错的成绩之后，金雀花王国的百姓，对于境内的银河小镇，肯定充满了兴趣。
　　电影本身，就是最好的广告片，影响力惊人。
　　不等大家，消化这个消息。
　　洛离又扔下了一枚炸弹，“外传电影，将由洛天幕导演，担当艺术顾问，颜安青先生作为监制……”
　　啊！
　　众人惊愕。
　　洛天幕不担当监制，让颜安青负责，这也让大家意外。
　　导演是谁？
　　众人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个问题。
　　哪怕是外传，也属于银河系列的组成部分。如果电影拍不好，多少会影片银河系列的神格。
　　所以导演的选择，自然是关键。
　　一些人心中，闪过了几个大导演的名字。连崔吉也忍不住回头问道：“老余，银河方面找过你没？”
　　众人的视线一转，目光闪烁。
　　“找我干嘛？”
　　余念淡然道：“我在筹备《超体2》，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找我，就算找了我也会拒绝。”
　　“你说的啊。”
　　崔吉笑道：“到时候别被糖衣炮弹给攻克了。”
　　“哼。”
　　余念不屑。
　　其他人心思起伏。
　　他们不知道，余念说提真话假话。
　　不过扪心自问，如果银河帝邀请他们参演外传电影，又有几个人能够把持得住，狠心拒绝呢？
　　难难难。
　　“不找老余……”崔吉又一转，笑眯眯道：“周牧，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找你？”
　　“不要瞎猜！”
　　周牧挥了挥手，“注意，他又要说话了……”
　　大家的视线，急忙回到电视屏幕上。只见这时候，洛离没有公布导演归属，而是公开了演员的阵容。
　　几个新人演员，居然是外传的主力。
　　这让大家错愕，随之释然。
　　毕竟是外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银河巨舰》正片，在同一个电影世界下，发生在别的地方，别的人别的事。
　　只要大背景，大框架一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正片的一些演员，作为彩蛋登场就好，不一定要出现在外传中。
　　再说了……
　　新人演员，便宜耐……咳咳，好用。
　　新鲜的面孔，自然有新鲜感。
　　新朝新气象，应该做一些新的尝试。
　　这是洛离的原话。
　　周牧与余念、崔吉就算了，反正看到几个新人演员，成为了发布会的主角，一些人也难免羡慕嫉妒。
　　毕竟是银河系列呀，哪怕只是外传。
　　只要沾上银河巨舰四字，就是莫大的荣耀。从现在开始，几个新人必然成为娱乐圈新的焦点。
　　他们感叹，却没有注意到，周牧古怪的表情。
　　因为周牧在几个新人之中，看到了一个几乎要淡忘的身影。
　　孟轻舟！
　　周牧惊讶了。
　　同样感叹娱乐圈的神奇。
　　《张博》失败，导演莫怀宣，消失了大半年。
　　作为女主角的祁青希，人气当然也受到影响，但是她血厚，又不在意名利，反而看得最开。
　　另外的男主角孟轻舟，就比较悲催倒霉了。就算电影的失败，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奈何娱乐圈的多数人，也有一些迷信的心理。
　　失败的大片男主角，哪个敢轻易启用？
　　所以他也消失了。
　　现在却出现在银河系列片的外传电影中。
　　看站位，应该是主演之一。
　　厉害！


第461章 这操作，神了

　　没想到，随着莫怀宣的回归，孟轻舟也翻身了。周牧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觉得世间的奇妙，莫过于此。
　　崔吉奇怪，“你笑什么？”
　　“我在笑……”
　　周牧认真道：“《超体2》上映，不愁没有对手了。”
　　“诶。”
　　崔吉一怔，旋即理解他的意思，表情也有几分复杂，小声嘀咕，“你还真是信心十足。”
　　“你没信心吗？”周牧反问，然后拍了拍余念肩膀，“老余，他小瞧你啊。”
　　“呵！”
　　余念翻白眼。
　　“周牧，你少挑拨……咦！”
　　冷不防，崔吉目光一转，惊讶道：“来了个洋妞。”
　　嗯？
　　众人的目光，又重新汇聚在电视上。
　　只见这时候，一个身材十分火辣，又性感妩媚的外国美女，在洛离的引请下，走上了前台。
　　灯光交织中，没人认识她是谁。
　　“这谁呀？”
　　崔吉左顾右盼，“有谁知道吗？”
　　一帮人迷茫摇头。
　　“那可以肯定了，这也是新人。”崔吉断定。
　　“也没那么绝对。”
　　周牧随口道：“有可能，在金雀花有名气，但是不是国际巨星，所以大家不认识。”
　　“有道理……”
　　崔吉点了点头，“这美女叫什么来着……哦，卡洛琳。”
　　他拿起了手机，稍微搜索了下。一堆相关的消息冒出来，但是看起来，却与台上外国美女没有什么关联。
　　“等等……”
　　冷不防，周牧目光一闪，指着外国美女上台之后，在角落之中一个抚掌大笑的青年。
　　他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眼熟吗？”
　　崔吉等人愣了愣。
　　他们仔细打量，也有几分迷茫。
　　“好像是有些熟悉，不过外国人长得都差不多吧。”崔吉干咳了声，“不是我脸盲呀，主要是他们长得真像。”
　　“……”
　　周牧无话可说。
　　好吧。
　　有的时候，他也觉得外国人长得一个样，不好区别。
　　嗯，美女例外。
　　“你直说了吧。”崔吉反问，“你认识他？还是觉得他像谁？”
　　“我不确定……”
　　周牧盯住电视屏幕，不过这时候屏幕中的镜头，从外国青年身上挪开了，对准台上的众人。
　　“说呗，错了也没什么。”崔吉无所谓。
　　周牧犹豫了下，才吐出几个字，“波特王子！”
　　“谁？”
　　崔吉仿若没听清楚。
　　周牧复述，“贝拉公主的哥哥，波特王子。”
　　嘶……
　　一群人面面相觑。
　　“不会吧。”
　　崔吉反应过来，失声道：“你开玩笑吗？”
　　“我说了，像！”
　　周牧摊手，“未必就是他。”
　　“……”
　　崔吉沉默了片刻，声音有几分异样，“如果真是，那么事情就……有趣了啊。”
　　何止是有趣，这简直就是惊世大料。
　　这时候，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电视的镜头，再一次投向了观众席上，还给了那个外国青年一个特写。
　　“……别说，还真像。”
　　崔吉声音轻悠，他也发现了不对。
　　这特写镜头，给得太明显。
　　直播的呀。
　　如果没有安排、指示，怎么可能把镜头，频频地对准外国青年，就算他再帅也不行。
　　况且在金雀花的时候，崔吉也在各个场合，看到了国王、王储的一些照片。他仔细回想，也觉得照片中的人物，确实跟电视屏幕中的外国青年，十分的相似。
　　越看越像……
　　崔吉吃惊道：“不会真是波特王子吧。”
　　没人敢保证。
　　哪怕有人搜索了波特王子的照片，对着电视屏幕直接比划，也照样不敢确定。
　　直到……
　　卡洛琳走下了台，当着现场观众的面，与外国青年搂在了一起，还送上了香辣的热吻。
　　一瞬间，现场众人错愕，唯有洛离含笑拍手。
　　在他引领下，现场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发布会也在掌声中，落下了帷幕。
　　……
　　没后续了。
　　崔吉关了电视，眨着眼睛道：“老周，你有贝拉公主的联系方式吗？要不然，你问一问她？”
　　馊主意。
　　周牧没好气道：“急什么，要相信万能的互联网。半个小时之后再上网，一切问题自然会有答案。”
　　“……高！”
　　崔吉竖起了大拇指。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事实上，不需要半小时。
　　大概过了十分钟，崔吉登陆了社交网。也不看别的，直接在热搜榜上一瞄。
　　果不其然，银河外传电影的话题，直接霸屏。
　　这些常规的宣传，崔吉也懒得看。他往下拉，很快就注意到了，几个热火的帖子。
　　其中一个帖子，那是一个外国人大V，发布的动态。看他账号，标明是金雀花王国，旅游美食博主。
　　人气不小，一百多万粉丝。
　　当然，重点是动态中，他剪辑了发布会的视频片段，特别是给与卡洛琳热吻的外国青年特写。
　　动态图上，就是一行文字标题。
　　简单的几个字，再加上几个粗黑问号。
　　波特王子？？？
　　此外，再也没有任何描述。
　　就是这一条动态，引发了强烈的关注。
　　毕竟昨天，波特王子被废，贝拉公主上位，这火爆的国际新闻大家都听说了，引发了热议。
　　今天银河发布会上，就出现了一个疑似波特王子的人。
　　这未免，太……
　　不可思议？
　　不可信？
　　……
　　总而言之，这大V博主火了，帖子也非常火热。
　　底下议论纷纷，有人觉得不像，有人觉得是巧合，撞脸而已嘛，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些人看热闹不怕事大，还直接@金雀花王国的大使馆官方，让他们鉴别一下，视频中的外国青年，究竟是不是波特王子。
　　如果不是，赶紧出来辟谣。
　　“无聊的沙雕真多。”
　　看到这个情况，崔吉也觉得好笑。冷不防，他呆愣住了，手掌一滑，手机直接摔了。
　　砰！
　　手机垂地，屏幕炸裂。
　　“怎么这么不小心。”周牧才责怪。
　　就见崔吉睁大了眼睛，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摇晃，“X，真的，是真的……”
　　什么？
　　周牧懵了下，就反应了过来，瞳孔不禁收缩了下，“你确定，这真是波特王子？”
　　“大使馆证实了是他。”
　　唯恐周牧不信，崔吉抢了他的手机，打开了软件。
　　“看，快看……”
　　在金雀花王国的大使馆官方号中，果然出现了那个旅游、美食博主的帖子。
　　当然，是转发，顺便附言，“没错，这是波特王子！”
　　官方证实，背书。
　　总不能是被盗号了吧？
　　说实话，真有不少人，在极度的惊愕中，怀疑大使馆是不是被盗号，才发布了这不实消息。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知道这事是真的。
　　百分之百真实，不掺假。
　　因为有记者，直接跑去了大使馆，采访了金雀花王国的使节，从他们的口中，证实了波特王子的身份。
　　只不过当记者询问，为什么波特王子这时候不呆在国内，反而跑到了距离金雀花万里之遥的国度……
　　还有那个与他相拥，当众热吻的女性是谁？
　　一个个问题，使节回避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强调了，波特王子解除了王储身份之后，只不过是普通的公民。他是成年人，有足够的自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采访见报，图文并茂，还有视频。
　　一推送，立即引发轩然大波。
　　大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
　　宫廷秘密，王位纷争。这向来是人类，最好奇，最关注，最爱讨论的事情。
　　其中的权谋、血腥，明刀暗箭，让大家津津乐道。
　　只不过在现代，类似的事情少了。或者说，隐藏得太深，隔得太远，大家不知情，无法关注。
　　但是无论贝拉公主，还是波特王子，貌似很近啊。最起码，不少人近距离，接触到贝拉公主，还有她的签名呢。
　　现在这波特王子，又出现在银河发布会上。
　　这兄妹俩，与娱乐圈，真有缘啊。
　　“……”
　　翻完了评论。
　　崔吉回头，表情很严肃，“周牧，我在这件事情上，闻到了浓浓的狗血味道。”
　　“哦。”
　　周牧耸了耸肩膀，“怎么狗血？”
　　“不知道啊。”崔吉腆着脸道：“我真的很好奇，要不然你问问贝拉公主？”
　　“……你滚远点！”
　　周牧啐了一口，这已经是崔吉，第N次撺掇他了。
　　“问嘛，问一下。”崔吉有点躁动，揉搓着双手，“真的，我有预感，这其中有内幕，改编成电影的话，绝对大爆。”
　　废话，谁不知道。
　　这件事情，沸沸扬扬。
　　不仅是举国皆知，连全世界都在热议。
　　可见八卦，那是全人类的天性。
　　看见周牧不为所动，崔吉不禁骂道：“唉，金雀花的狗仔真是废物啊，过了这么久时间，居然没有爆料。”
　　“别骂了……”
　　余念走来，捧了块平板电脑，表情也有几分怪异，“海外一个热门网站，有人揭秘了。”
　　“说了什么？”崔吉两眼放光。
　　余念摇头，轻叹道：“爱美人，不要江山。”
　　“诶？”
　　崔吉一愣，他听懂了，“不会吧。”
　　“会。”
　　余念轻声道：“真假我不清楚，反正那个网站上，揭秘的文章，信誓旦旦表示。这事没有什么阴谋，单纯是牧波王子，为了那个卡洛琳，心甘情愿放弃了王储的位置。”
　　“嘶。”
　　崔吉抽气，“为什么？”
　　他想说，这王子是傻缺么？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王位，脑子进水了吗？反正他这样的单身狗，理解不了爱情的魅力。
　　“这卡洛琳，什么身份呀？”
　　周牧也好奇，“就算是普通平民，金雀花王室也应该不会限制波特王子与她交往吧？”
　　现代社会了，王室再讲什么门当户对，会被大众唾弃的。
　　再说了，现任的金雀花国王，本身就是娶了平民姑娘为妻。这事得到了举国的祝福，波特王子效仿父亲，应该值得鼓励才是。
　　可是现在，却闹得被废。
　　这事肯定有蹊跷。
　　“那个……”
　　余念表情，变得更古怪，“咳，怎么说呢。这卡洛琳，其实也不算彻底的平民，她是富商的女儿，本身在名牌大学毕业，也称得上是名媛。”
　　“然后呢？”
　　周牧念头百转，“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给王室丢人，为什么王室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总不能，这姑娘是国王私生女，或者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吧？”
　　“哇，这么劲爆吗？”崔吉眼睛更亮。
　　“没那么夸张。”
　　余念咳了声，轻描淡写道：“只不过这卡洛琳已婚，另外还有一个孩子。”
　　“……”
　　一群人沉默了。
　　余念嫌不够炸，又继续补充，“对了，文章说，卡洛琳与丈夫十分恩爱，没有离婚的打算。”
　　“……”
　　一群人的眼睛直了。
　　已婚少妇未离异，还与波特王子搞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操作？
　　太骚了吧。
　　？？
　　众人茫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崔吉才忍不住吐槽，“所以波特王子，算是第三者插足吗？还有就是，如果那个卡洛琳，真和丈夫恩爱，为什么还要与波特王子搞在一起，当众……亲密接触。”
　　“……”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幽幽说道：“或者说，亲吻在外国，只是一种常规的礼节？”
　　“少扯，亲吻礼，会吐舌头吗？”
　　有人不屑，然后惊叹，“这绿茶的段位，未免太高了。”
　　众人深以为然。
　　以已婚少妇的身份，钓上了波特王子这样的凯子不算，居然还不同意离婚。
　　这操作，神了。
　　等等……
　　一些心思邪恶的人，忍不住遐想。究竟是卡洛琳不愿意离婚，还是波特王子的爱好比较独特，不让她离婚啊。
　　嘶。
　　细思极恐啊。
　　几个人不禁摇头。
　　只能说，上流社会的人，玩的就是嗨。
　　这套路，让人看不懂。
　　“……假的吧。”
　　也有人提出质疑，“这故事……一看就像是公众号文章，我觉得不像是真的。”
　　“对，对，存疑。”立即有人附和，他也觉得堂堂一国王子，爱好会这么独特。
　　这么多漂亮妹子不选，偏偏喜欢人妻。
　　啧。
　　不可能嘛。
　　“什么？”
　　冷不防，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奇怪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热闹。”
　　“……许老师。”
　　“青姐！”
　　“你们回来了。”
　　众人回看，急忙露出笑脸。


第462章 她不信

　　许青柠、祁青希的出现，打断了大家八卦的心思。一群人有眼力，连忙上去迎接，顺便帮忙提拿大包、小包的东西。
　　另外一些人，则是非常有默契，把周牧与祁青希隔开。两个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没露出什么破绽。
　　事实上，一帮人精早看出来了，他们气场不合。哪怕明面上，没有什么矛盾。但是私底下，或许有什么龌龊。
　　看明白了这点，已经没人指望，祁青希接替贝拉公主，参与到电影拍摄中。
　　一些人更是在重新物色新的人选。
　　或许搞个海选，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海选本身，就有宣传、打广告的寓意。
　　……
　　许青柠坐下来，顺手接过周牧递来的茶水。
　　她也没好奇，不关注一帮人汇聚在一起的原因，反而兴致勃勃述说，“那个景点，真是有意思，一堆奇奇怪怪的建筑。”
　　“千年建筑。”
　　周牧微笑道：“在古代的时候，景点本身就是一个城池。只不过后来，风沙日益严重，人口迁移，城池荒废了下来。”
　　“过了几百年，才有一些僧侣，在风沙之中发现了城池的一些残破建筑，干脆重新修葺，变成了寺院。”
　　“可是某一年，一场大风暴，把寺院淹没了。又过去几百年，另外的宗教，在同样的地方，修建建筑……之后历史重演。”
　　周牧感叹，“反正重复了几次，传承到了现在，让那个景点的建筑混杂了好几种风格，构成了特殊的魅力。”
　　“嗯嗯嗯。”
　　许青柠不关心景点的历史。
　　她转移了话题，“在景点的旁边，有好几个村子。不过他们取水比较困难，希希决定多逗留两三天，找人帮他们勘探地质，看看能不能打两口井。”
　　“好事，我支持你……们。”
　　周牧一怔，注意到许青柠眼中的神色，就立即道：“明天让小关跟你们去吧。”
　　“好。”
　　第二天。
　　大清早，许青柠又走了。
　　周牧才起来，没吃早餐呢，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在讨论网上的新闻。
　　听了两句，周牧就知道，一群人在聊波特王子的八卦。
　　“没想到，真没有想到，波特王子这么痴情。”
　　“是啊，他跟那个卡洛琳，居然是同学。”
　　“大学时期，他们就相恋了，只不过由于王室的逼迫，才不得不分手。之后卡洛琳嫁人了，波特王子一直单身，一次公益活动中，旧情人相遇，重新燃起爱的火花。”
　　“这一次，波特王子不再妥协，为了爱情，舍弃了荣华富贵，真的太感人了。”
　　“谁说不是呢？”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
　　几个妹子，窃窃私语。
　　清晰的声音，传到了周牧耳中。
　　他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风向的变化。
　　这让他有一丝疑惑……
　　在训练馆中，结束了常规的训练，他来到了工作室，与崔吉等人汇合，处理杂务。
　　其实就是看报表。
　　日常支出，哪怕电影没开拍，但是在筹备的时候，剧组人员各个部门的花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所以只有大剧组、大项目，才搞得起集训。或者临时拉起来的剧组，一样可以称作是草台班子。
　　没办法，养专业的团队，肯定要花钱。
　　哪怕不开工，不干活，养着一帮人，肯定要开支。基本工资，各种保障，都是钱呐。
　　更不用说现在，布景、道具、服装、设备维护、特效……
　　一个剧组，十几个部门，每天的“人吃马嚼”，对于草台班子来说，就是承担不住的沉重压力。
　　更不用说，这个情况要维持好几个月。等到剧组杀青了，还有后期的处理，宣发的工作。
　　可以说，一部影片从立项，再到上映，甚至在上映期间，都需要砸钱，源源不断的投入。
　　大片，大项目，从来不是一杆子的买卖，属于长期的过程。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大型娱乐公司，经常由于一部大片亏损，导致了公司破产。
　　资金链断裂，不死才怪。
　　所以拍电影，从来都是高风险的事情。
　　当然，回报率也大。要不然，也不会吸引许多人，前赴后继，投身于这个行业中。
　　谁挨打，谁吃肉，就各凭本事了。
　　刷刷刷！
　　周牧看完了报表，审核了两遍，这才提笔签字。
　　水至清无鱼，他可以容忍一些人在剧组中，沾一些油水。但是他也讨厌，有人把他当成冤大头，中饱私囊。
　　幸好这样的事情，目前没有发生。
　　处理了杂务，周牧也注意到了，一帮人没有离开，当下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咳！”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崔吉开口，隐晦提醒道：“选角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赶紧决定。”
　　“哦。”
　　周牧点了点头。
　　“老余现在，就好像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崔吉撇嘴道：“这事赶紧解决，不然回头他找你，又要吵架。”
　　“知道了。”
　　周牧不置可否。
　　他站了起来，“没事了吧？”
　　一帮人摇头。
　　“行，我出去一趟。”周牧拿起东西，向外面走去，“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崔吉一愣，追到了门口，“喂，你去哪里？”
　　“钻井。”
　　西北荒凉，容易干旱，水资源很宝贵。
　　在城市还好，至少有保障。
　　但是在乡村之中，由于种种原因，生活的饮用水，倒是不缺乏，不过想肆意，没节制的使用，肯定是妄想。
　　祁青希起了善心，想给几个村子，打一口深井。
　　这不是什么大事。
　　钱到位。
　　一切好办。
　　不过有些事情，也比较复杂。
　　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当周牧，驱车赶到了现场之后，就看到了有点混乱的场景。他倒也没担心、急切，而是来到了附近的保姆车中。
　　“牧哥。”
　　小关迎上来。
　　周牧点头，也没听他解释，直接钻进了保姆车。在宽敞的空间，许青柠轻声细语，温柔地宽慰着祁青希。
　　祁青希倚在她怀里，冷峻秀美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不解的委屈情绪，她想不明白，“柠柠，我只是想帮他们，为什么他们要争吵起来？”
　　“我知道，我明白。”
　　许青柠小手轻抚，斟酌着解释，“不过希希，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办法分辨对错的。”
　　“诶，你说得太客气了。”
　　周牧闻声，直接嘲讽道：“她就是傻。”
　　“你说什么？”
　　祁青希猛然抬头，就好像是愤怒的小狮子。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恨不能把周牧撕了。
　　好吧。
　　这是两人见面之后，第一次直接沟通交流。
　　从争吵开始。
　　周牧鄙视，“如果不傻，怎么想到掺合这样的事情之中，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冷血，无情。”
　　祁青希气结，“我在做好事，不是麻烦。”
　　“那你告诉我。”
　　周牧指了指车窗外面，“这算不算是麻烦？”
　　“……”
　　祁青希无言以对。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几个村子之间，打一口深井取水，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居然还闹出纷争来。
　　“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富美。”
　　周牧嗤声道：“做事不讲究方式方法，不是蠢就是坏，你觉得自己属于哪个？”
　　祁青希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许青柠连忙打圆场，“好了，你不要说得太过分了，希希也是没经验，但是一片赤诚之心，值得肯定。”
　　“哼。”
　　周牧撇嘴，“你们先回去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他走下了车，也没阻止混杂的现场，而是找几个人“交流”起来。过了片刻，几个人露出了笑容，各自走到人群中吆喝。
　　一会儿，喧嚣、乱象，就得到了有效的遏止。
　　现场也慢慢恢复秩序。
　　这一幕，更让祁青希困惑，“为什么，我跟他们交流的时候，态度客客气气，那些人根本不听。他过去，冷着一张脸，讲话又不客气，这些人反而顺从？”
　　“希希，这就是人心。”
　　许青柠想了想，委婉道：“有些人感受不到别人的真心善意，反而觉得别人对他的好，那是理所当然。对于送上门的好处，不仅不会感激，还想索要更多。”
　　“相反，如果摆出了，无所谓的态度。他们反而觉得，这便宜不占就是吃亏，为避免错过了，就赶紧答应下来。”
　　许青柠轻叹道：“所以很多时候，一些地方穷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祁青希一脸茫然，懵懵懂懂。
　　许青柠笑了笑，也没有再解释。因为她清楚，在擅长的领域上，祁青希十分的强势。但是在不懂的事情上，则是软萌娇憨的模样，充满了反差感。
　　“没事，反正你以后记住，这种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处理就行了，千万不要觉得这点小事，我上一定行。”
　　许青柠温柔告诫。
　　不管是她，还是周牧，对这事的发展方向，也有几分预料，却一直没提醒祁青希，就是想让对方有切身的体验。
　　祁青希终究不笨。
　　脑子转了几圈之后，她也有些生气，“柠柠，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等着看我的笑话？”
　　“没有，别胡说，怎么会呢。”
　　许青柠坚决不承认。
　　“哼！”
　　祁青希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她不信……


第463章 善变

　　回程。
　　保姆车轻快，平稳飞驰。
　　一路无话，很快回到了酒店。才下车，祁青希就摆出了生人忽近的冷漠表情，蹭蹭蹭返回房间。
　　哒哒哒……
　　翩急的脚步，还有强势的气场。
　　哪里还有刚才，委屈得快要哭泣的样子。
　　不愧是女人，真是善变呀。
　　周牧心中感叹，不过在许青柠面前，他坚决不透露半点想法，反而问道：“她好像真生气了，你不去再哄哄？”
　　“不必。”
　　许青柠微笑道：“我相信，她会想通的。”
　　“嗯。”
　　周牧不再劝说。
　　他巴不得，祁青希一气之下，立即打包行李走人。这样一来，晚上就少了她这个大灯光，打扰自己与许青柠的二人世界。
　　可惜……
　　晚饭时间。
　　餐厅中，祁青希准时出现。
　　这让周牧失望，他微不可察摇头，然后就发现眼前一黑，有人挡在了他面前。
　　噫？
　　周牧意外，众人震惊。
　　只见这时候，祁青希站在了周牧面前，一双清冷的眼眸，透着孤傲、冰箱似的凌厉。
　　这是要干嘛？
　　大家都知道，两人面和心不和，只不过搞不清楚内幕，也没有人拆穿，算是心照不宣了。
　　可是现在，祁青希直面周牧，一副找茬的模样。
　　别不是，要打起来啊？
　　一些人心惊肉跳，琢磨着要不要上去阻止。
　　毕竟不管是周牧，还是祁青希，当众闹出了矛盾，绝对是要上头条的节奏。
　　尽管为了宣传电影，头条新闻肯定越多越好。问题在于，这样的负面消息，还是不要扩散为妙，免得影响大众感观。
　　“……有事？”
　　周牧一怔，他当然不怵，瞪眼回去。
　　目光杀人，谁怕谁？
　　“希希！”
　　许青柠叫唤，走了过来。祁青希置若罔闻，盯住了周牧双眼，逐字道：“我什么时候试镜？”
　　诶？
　　周牧愣了愣。
　　他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却是又惊又喜。
　　祁青希这话是……
　　要加盟剧组的意思吗？
　　本以为黄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崔吉急忙笑道：“随时可以啊，要不然……吃了晚饭之后？”
　　他不是急，主要是怕夜长梦多，事情又有变化。所以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当然，现在也可以。”
　　少吃一顿饭，又不会饿死。
　　就怕拖延几分钟，祁青希就会改变主意。
　　“试镜不急。”
　　周牧一开口，就让一些人怒目而视。
　　其中就有余念，他挽起了衣袖，大有周牧不答应，他就亲自下场与之掰一掰手腕的架势。
　　“丑话说在前头。”
　　周牧坦诚道：“我们这电影要签长约，起码三部打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条款。”
　　听见这话，其他人不吱声了。
　　是的，这是最大的问题。
　　周牧、许青柠、叶子衿、古德白还好，属于青红文化签约艺人，不要说三部，就算是十部，都没有问题。
　　祁青希却不行。
　　没有合同的约束，谁知道等《超体2》上映爆了，开启第三部电影，需要她出场的时候，她会不会拒绝。
　　系列片最怕的，就是中途换人。对观众来说，先入为主的角色，换了另外的人来演，很容易出戏。
　　所以铁了心，要打造系列片的影视公司，基本会与出演的演员签订长约，保障双方的权益。
　　合同中，不仅是约束了演员，也同样约束影视公司。
　　比如说，如果电影火了，演员当然也会涨身价。只不过涨的身价有一定的限制，而不是任由演员报天价。反过来，电影也要保证，演员的戏份，出场时间。
　　总的来说，站在演员的立场上，长约肯定比较吃亏。
　　所以……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祁青希身上。
　　“可以。”
　　她好像有了决断。
　　长约就长约，她不在乎。
　　周牧微微皱眉，他隐约感觉对方似乎产生了什么逆反的心理，这是冲动之下的决定。
　　他还想再劝说。
　　然而这时，余念已经走来，欣然道：“祁老师，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换装试镜。”
　　“好！”
　　祁青希点头。
　　当下一群人连晚饭都不吃了，立即拥着她来到摄影棚。
　　开工，开工。
　　花楹亲自出手，带着祁青希进入化妆室。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重新走出来，众人眼睛一亮。
　　只见这时候，祁青希换了一身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服饰，不仅把身材突显了出来，最关键的还是气质。
　　在电影之中，她要试镜的角色，那是反抗军一员。所以服饰不算完整，有几分破破烂烂的感觉，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肌肤。
　　短发后梳，一张干净的脸上，抹了一些乌黑。这是硝烟未尽，才从战场走下来的状态。
　　冷峻的眼眸，透着漠然之色。
　　花楹非常擅长，把握住角色人物的形象。所以刻意把祁青希线条柔和的脸，稍微修饰出棱角。
　　所以当她走了出来，映入大家眼帘的，分明是一个英气勃勃，雌雄莫辨的铁血战士。
　　嘶！！！
　　乍看之下，无论男女都有几分，怦然心动。这独特的魅力，确实让人难以抵挡。
　　余念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灼热。
　　他兴奋了，“祁老师，剧本你看了没了……呃，没看……没关系，我给你讲解一下。”
　　他进入导演的状态中，指手画脚唾沫横飞，把角色的人物背景，简单又含糊的阐述了一遍。
　　祁青希皱眉，显然没听明白。
　　当然，也是由于余念没敢讲太透彻的原因，毕竟没签约就剧透，这是对大家的不负责。
　　看两人在纠结，周牧微微撇嘴，开口道：“讲这么多干什么，拿个片段让她演，不就行了吗？”
　　“哦，对啊。”
　　余念反应过来，又有些犹豫，“演哪个片段呢？”
　　许青柠也看过剧本，闻声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我来提一段怎么样？”
　　其他人一怔，自然不会反对。
　　只有周牧又皱眉。
　　“希希，过来……”许青柠叫人拿来剧本，翻了到其中一场戏，亲自给祁青希讲解。
　　众人聆听了片刻，就知道了这场戏，讲的是祁青希在反抗军基地之中，被叛徒污蔑、陷害，引发了大家的怀疑，误解她是天网派来潜伏进来的奸细。
　　经过几分钟的酝酿，祁青希开始表演了。
　　上来就是文戏，表情冷漠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随着她被大家误会之后，冷峻的眼神似乎能说话，充满了悲愤、忧伤、困惑，及浓浓的不解。
　　依稀之间，似乎还有一种消极悲观，觉得世界之大，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绝望情绪……
　　啊。
　　大家惊了。
　　主要是他们没有料到，祁青希的演技这么好。毕竟整个娱乐圈，演员这个行业，能够以眼神演戏的人屈指可数。
　　祁青希居然是其中之一。
　　看来他们真是，小看了这位大花啊。
　　也是……
　　一些人感叹，难怪对方可以与许青柠齐名。
　　盛名之下无虚士。
　　“……好！”
　　不等祁青希演完，余念就拍手叫好。
　　他非常开心，再次证明了他的眼光没错。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角色交给祁青希，绝对没错。角色人物与演员无比契合，比贝拉公主更加的契合。
　　“就是你了。”
　　余念毫不犹豫拍板，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唯有周牧，似乎不怎么高兴，听见这话转身就走了。
　　“诶，你去哪？”
　　崔吉多嘴问一句，然后反应过来，后悔得要把嘴巴缝上。
　　“……吃饭。”
　　周牧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面对众人扫视过来的目光，崔吉尬笑道：“对，吃饭，吃饭，为了庆祝祁老师加盟电影，确实要搞个宴会。”
　　“我马上安排……”
　　他一猫腰，也跟着溜了。
　　狡猾。
　　“咳！”
　　余念干咳了下，镇定自若道：“祁老师，接下来我们可以商量合同的事情了。我要再确认一次，你确定要演这部电影吗？”
　　好吧。
　　他也心虚。
　　就怕空欢喜一场。
　　祁青希态度十分坚决，“演！”
　　“欢迎，欢迎。”
　　余念喜形于色，如果是普通艺人加盟，他肯定不会这样失态。问题是，这是祁青希呀，演的还是系列片中，比较重要的角色。
　　这个角色，是他亲自打造的人设，安排的明线、暗线。他当然希望，这角色可以焕发别样光彩。
　　不管怎么说，祁青希与剧组签约，这是意外之喜。
　　估计除了周牧以外，每个人都感到开心。大牌明星越多，电影受到的关注力越大。
　　到时候上映了，更容易爆。
　　站在人群之中，享受着众人簇拥、追捧的祁青希，也非常满意自己的选择。
　　清冷的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得意。
　　她就是故意的。
　　哼。
　　气死周牧。
　　不想她进入剧组，她偏要反其道行之。
　　……
　　晚上。
　　同样的阳台。
　　许青柠陪着周牧，一起看星星。月华凉如水，所以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摩擦生热。
　　不久之后，许青柠叹道：“……哎，希希好像很开心，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什么真相？”周牧迷茫不解。
　　“少装蒜。”
　　许青柠美目一转，“你在算计她。”
　　“瞎说，我没有。”
　　周牧摇头，一脸的无辜，“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什么好人？最坏的就是你了。”许青柠嗤笑，然后叹气道：“不过我却成了帮凶，感觉对不起希希。”
　　“没事，你可以送她一件礼物。”


第464章 有人在搞事

　　“什么礼物？”
　　许青柠也有几分好奇。
　　周牧感叹了声，“贝拉公主送我的礼物。”
　　“……哦，懂了。”许青柠轻轻点头，那个标记了笔记的剧本，她也翻看过了，感受到了贝拉公主的用心。真是把这个角色，掰开了揉碎了吃透了。
　　所以她知道，周牧不接受祁青希，半真半假吧。
　　毕竟周牧还抱有一丝丝幻想。
　　希望贝拉公主，返回剧组参演这个角色。只不过这一丝幻想，注意不可能实现。
　　因为今天早上，贝拉公主正式代表金雀花王国，履行自己作为王储的责任，出席参加内阁会议。
　　从这一时刻起，她注定要与以前告别。
　　“世事真奇妙。”
　　周牧自我剖析，“说起来，我们跟贝拉公主，交情不算多么的深厚。就是在天堂岛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算是认识了。”
　　“再之后，《超体》在金雀花上映，我带队过去宣传，她居然亲自跑过来接机。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吓了一跳。”
　　周牧失笑，“我甚至还生起一丝遐想，以为她喜欢我呢。”
　　“说不定哦。”
　　许青柠也不生气，笑盈盈打趣，“或许这个就是真相。”
　　“别开玩笑。”
　　周牧摆了摆手，继续道：“在图书馆中，她才说出了目的。这是我的锅，不该瞎出馊主意。”
　　“在天堂岛的时候，我不是告诉她，系列片也算是一部电影，她显然当真了。恰好《超体》大火，让她看到了机会。”
　　“远离金雀花的机会……”
　　周牧耸了耸肩膀，“她觉得来到这里拍戏，山高皇帝远，应该不用受到王室的束缚。”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周牧叹气，“在没有政变的情况下，王储居然也能易位，还真是活久见。对她来说，这公主的身份，就是一种束缚。那么王储的身份，更应该是一种负担吧。”
　　“嗯，应该是。”
　　许青柠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可惜了啊。”周牧感慨，“我感觉，你们相处久了，应该会成为好朋友，一辈子不变的那种。”
　　“我们现在，也是好朋友啊。”
　　许青柠笑了笑，“刚才还通过软件联系，听她吐槽内阁官员，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官僚。”
　　“呃……”
　　周牧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许青柠的交际能力。
　　仔细想想，貌似许青柠，闺蜜满天下呀。连直接的竞争对手，黎姝、祁青希之类，都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一时之间，周牧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枕边人啦。
　　“干嘛这样看着我？”许青柠莫名其妙。
　　“没……”
　　周牧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跟贝拉公主交流过了，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剧组已经找到人顶替她的事情？”
　　“不好说，过几天吧。”
　　许青柠温婉道：“或者干脆不提，等电影上映，她自己会去看。免得提了，让她不好受。”
　　“也是……”
　　周牧觉得有道理。
　　……
　　第二天，餐厅。
　　周牧起得有些晚了，他匆匆拿了两个热包子，喝着一杯豆浆，转身朝训练馆而去。
　　才走几步，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看了眼，有点眼熟。具体是谁，他也忘记了。
　　剧组成员太多，就是这样的麻烦，记不住人。
　　但没关系，员工记着他是谁就行。
　　所以周牧很淡定，喝完了豆奖，啃着包子问道：“什么事？”
　　“老板……”
　　对方一开口，周牧就知道，这人肯定是特效部门的。紧接着，他就想起来了，对方是特效部门新来的，打杂的员工。
　　与之前一样，年轻的打杂工，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周牧反而不急了，他示意道：“走，距离训练馆，还有一段路。你可以想好了，要跟我说什么，再讲出来。”
　　他就是这么随和，平易近人。
　　当然，如果打杂工讲的事情，勾不起他的兴趣，那就不要怪他辣手无情，把对方踢出特效部门了。
　　打杂工隐隐约约之间，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果断道：“老板，我以前是个记者。”
　　“诶？”
　　周牧步伐一滞，又恢复正常，“狗仔？”
　　“不，正规记者。”
　　打杂工强调，“XX报记者。”
　　“哦，娱记啊。”
　　周牧点了点头，“在编的狗仔。”
　　“你说是，就是吧。”
　　打杂工放弃了挣扎，语气有几分低落。
　　“所以……”
　　周牧问道：“你隐藏了身份，潜伏进入我的剧组，是准备收集什么大料吗？”
　　他现在，准备做两件事情。一是把负责招聘的主管开除，二是接受打杂工的勒索。在他看来，打杂工既然敢表露身份，肯定是掌控了什么证据，才敢这样明目张胆。
　　对此，他反而安心。
　　求财罢了，完全可以商量。
　　至于事后。
　　这钱……
　　对方能不能拿稳。
　　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
　　出乎周牧意料，打杂工摇头，“我早辞职了……呃，或者说，我是被开除的。”
　　什么情况？
　　苦肉计？
　　周牧愣了下，“你继续！”
　　打杂工点头，调整了情绪道：“前段时间，我负责采访《超体2》剧组，恰好遇到了贝拉公主，有幸采访了她几句……”
　　“等等！”
　　一瞬间，周牧停住了脚步，认真打量眼前的打杂工，“我好像有点印象。”
　　“你也知道我？”
　　打杂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真是我的荣幸啊。”
　　“……”
　　周牧认真想了想，“对，没错，真有印象。”
　　“XX报是吧，在全网都说，贝拉公主加盟《超体2》的时候，就你们那家报纸，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信誓旦旦表示，贝拉公主纯粹是来旅游的。”
　　“……老板，你别说了。”
　　打杂工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你再说，我快要哭了。”
　　“怎么？”
　　周牧试问道：“这篇报道，该不会是……”
　　“对，我写的。”
　　打杂工表情复杂，“新闻文章的内容，更是当时的贝拉公主，亲口告诉我，没有任何偏差。只不过我采访完了公主，就被一帮同行给堵住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撒谎……”
　　周牧的眼中，顿时浮现异色，“好巧不巧，你的谎言成真了，而你写的‘真实’报道，倒成为了谎言。”
　　“嗯！”
　　打杂工重重点头。
　　哎！
　　周牧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难道你不知道，美女最擅长骗人吗，越是漂亮的美女，越会骗人。”
　　“……”
　　打杂工欲哭无泪。
　　“所以你处心积虑进入剧组，又想做些什么？”周牧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质问，报复？”
　　“不是……”
　　打杂工连忙摇头，但是在周牧的注视下，他慢慢地低下了头，“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心思，想问她为什么骗我。”
　　“报复心重，胆儿又肥，真是个人才啊。”
　　这不是赞叹，而是讽刺。
　　周牧冷笑，白眼道：“你知不知道，她身边一群保镖，都是经过专业严格的训练，放在古代就是大内侍卫，连蚊子都飞不近，你还想报复。”
　　“不是报复，是问，询问，请问，疑问。”打杂工强调。
　　周牧不信，同时感到不解，“问是吧，那我也想问你，怎么忽然之间公开自己的底细，难道还想说服我，让我帮你联系贝拉公主，向她讨一个说法？”
　　“那敢情好。”打杂工眼睛闪亮。
　　“呵！”
　　周牧无语了。
　　反讽，这是反讽啊，听不出来吗？
　　打杂工没听出来，不过也看出来了，当下讪然道：“没有，没有，其实这事，我早想开了。毕竟这事，我自己也有责任，如果我当时没撒谎，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哦。”
　　周牧不置可否，“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承认打杂工讲的事情，确实引发了他一点点兴趣，不过只有一点点而已。相比之下，还是他自己的事情，更为重要。
　　训练馆，近在眼前。
　　打杂工急忙道：“贝拉公主现在的处境不好，你是她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多多安慰她。”
　　“拜托了，谢谢！”
　　说罢，他低下了头，匆匆而去。
　　“？？？”
　　周牧懵了。
　　他望着打杂工，逃窜似的身影，好像明白了什么。
　　公主的魅力，真有这么大吗？
　　他失笑。
　　走进了训练馆。
　　不过……
　　周牧也觉得奇怪，贝拉公主的处境不好？
　　谁说的。
　　怎么可能啊。
　　人家才成为王储，就参加了内首会议，在全民、全世界面前正式亮相，不知道多么的风光得意……
　　好吧，就算心里苦闷。
　　在表面上，还是万众瞩目的，一举一动，更是世人眼中的焦点，各国媒体争相报道。
　　这样的待遇，哪怕是巨星，都望尘莫及。
　　周牧不解，等到锻炼完了，就来到工作室，打开了外网，查看上面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才惊愕的发现，外国的舆论，竟然发生了变化。
　　“看什么呢？”
　　崔吉等人，自然围了过来。
　　“看稀奇。”
　　周牧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他一直觉得，自己二世为人，也算是见多识广。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再多么不可思议，再怎么稀奇的事情，他都不会受到冲击。可是现在，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落伍了，跟不上时代的节奏？
　　“怎么了？”
　　崔吉凑过去，打量电脑屏幕。他外文还行，浏览了片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顿时大骂，“什么嘛，一群傻X！”
　　什么情况？
　　看不懂外语的，只觉得两眼捉瞎。但看到两位大佬在气头上，也不敢多问啊。
　　当然，学渣不后悔，上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只会报怨科技不够发达，居然没实现，全球翻译一体化。
　　差评……
　　“好端端的，在骂谁呢？”余念问道。他恰好，从特效组巡视回来，心情似乎不错。
　　“你自己看。”
　　崔吉让开了位置。
　　余念走来瞄了几眼，神色十分平常，“有人在搞事啊。”
　　“嗯？”
　　周牧与崔吉，抬头看过去，“什么意思？”
　　“你们不懂了吧。”
　　余念解释起来，“你看这外网，铺天盖地的帖子，清一色在支持波特王子，咒骂贝拉公主。这情况十分的诡异，一看就知道是水军的手笔。”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傻子，被带了节奏，跟着在瞎起哄。这期间或许还有什么正治内幕之类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
　　余念摇头道：“毕竟波特王子，已经当了好多年的王储，身后不可能没有支持者。”
　　“他不是被废了吗？”崔吉错愕，“不对，应该是，他是自愿放弃王储位置的，退位让贤。”
　　“宣传嘛，谁知道真假。”
　　余念轻飘飘道：“大人物的肮脏事，都可以经过修饰、美化，再从另外一个角度诠释，最终变成了正义。更何况王储易位这样的大事，你们真觉得会简单？”
　　一帮人立即摇头。
　　“所以……”
　　余念总结，“跟我们没关系，大家看热闹就行了。”
　　也对。
　　一群人点头。
　　国家大事之类，他们想参与，也不够格啊。
　　不如安静，当个吃瓜群众。
　　周牧皱眉，又舒展开。他知道，余念说的是事实。这种事情，除了看热闹以外，也没有任何办法。
　　“……草！”
　　冷不防，崔吉以一种植物，宣泄自己的情绪。
　　众人看出去，只见崔吉凑在电脑前面，骂出声来，“你们快看，这什么玩意啊。”
　　又咋了？
　　几个人架不住好奇心，纷纷凑了过去。乍看之下，周牧愣住了，才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屏幕中，一则简讯的热度，十分的惊人。
　　那是一位导演宣布，将以波特王子、卡洛琳之间的感人事迹为原型，精心拍摄一部电影，歌颂两人的伟大爱情故事。
　　在简讯底下，数以万计的人，鼎力表示支持。
　　“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子。”
　　“拍出来，让大家知道，什么叫矢志不渝的真爱。”
　　“那些肤浅的人，根本就不明白，爱情可以打破一切的束缚，超越世俗的偏见……”
　　“卡洛琳不是绿茶，波特王子更不是第三者，他们只是不忍心拆散一个家庭而已。”
　　“……”


第465章 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

　　“就算卡洛琳有丈夫，有孩子，但是哪条法律规定了，她不能再交一个男朋友？”
　　“这不是出轨，一边是婚姻伴侣，一边是灵魂伴侣，你们不要用自己肮脏的内心，去揣测纯洁的爱情。”
　　“别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话，人家的丈夫都没开口，就你们一群人跳出来反对，是嫉妒吧。”
　　“不会吧，不会吧，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没搞清楚，婚姻与爱情之间的区别吗？”
　　“新时代，人类关系复杂化，这是趋势。波特王子与卡洛琳小姐之间的关系，无疑是崭新的尝试。”
　　“开创新潮流……”
　　密密麻麻的言论，让周牧等人看得瞠目结舌的同时，也忍不住在怀疑，这到底是水军，还是真有人这么认为的。
　　三观粉碎机呀。
　　“官方不管吗？”崔吉惊奇。
　　如果这些言论，放在国内的话，不被汹涌的骂声淹没，估计也要被删帖禁言永封。毕竟一些言论，严重挑战了大众的道德底线，不封杀不足以平民愤。
　　可是在外网，许多奇葩的观点大行其道，居然没人理会。
　　“那个……自由，你们懂的。”
　　余念点到为止。
　　有人懂了，有人没懂。
　　但是没关系，事情距离他们太遥远，最多在国内吃个瓜，还能参与进去不成？
　　一群人摇头，只能叹气。
　　“……不看了，不看了。”崔吉甩手走了。
　　主要是这时候，在外网页面上，跳出来一个视频。那是一群人，堵在了街道两边，拉起了横幅，像是抗议什么。
　　游行、示威？
　　反正在这些人叫嚷的时候，一辆车缓缓驶了过来。
　　现场一片混乱。
　　安保人员迅速上来，挡住了人群。
　　不过还有有人，扔了一些东西在车上。
　　烂番茄、臭鸡蛋。
　　在透明的车窗内，隐约可以看到，贝拉公主侧脸。她安静坐在车厢内，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惊慌失措，自然也没有什么笑容，就好像是一尊雕像。
　　毕竟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大家对于贝拉公主的印象，基本是活泼、开朗、爱笑，十分的阳光明媚。
　　所以现在，看到她犹如木头人一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之时，一些人不禁有些刺痛。
　　也难怪，崔吉觉得不爽，不忍看下去，直接离开。
　　事实上，也有几个人，纷纷别开了视线。
　　啪！
　　余念干脆关了电脑，起身叫道：“干活了，大家干活了，打起精神来，别偷懒啊。”
　　嗬！
　　一群人散开，
　　啪啦啪啦，装作在努力干活。
　　周牧摇了摇头，也开始研究账本，发现了几个小错误，立即把剧务找过来，喷得他们狗头淋头。
　　几个剧务懵了。
　　他们搞不清楚，今天周牧的脾气，怎么这样的暴躁。
　　平时不要说一些小问题，就算是再严重一点的小状况，也直接无视了，只有他们做得过分了，才会敲打一番。
　　但是现在，不是敲打了，而是直接臭骂。那架势，好像他们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一样。
　　天可怜见，他们没有犯错，更没有偷懒，就是在一些事情上，做得有点不到位罢了，对本职工作没有任何影响。
　　这也要挨骂？
　　太苛刻了吧。
　　最让他们不解的是，平时与他们交好的几个头头，在这个时候居然也没帮他们讲几句好话。
　　甚至有人在火上浇油，跟着批判了几句。
　　更多的人，则是冷眼旁观。
　　这情况……
　　不对。
　　机灵的剧务，急忙端正了状态，一副忏悔认错的模样。他已经明悟了，肯定是老大心情不好，拿他们撒气呢。
　　能咋办，自认倒霉呗。
　　幸好这时候，救星来了，许青柠出现在门口，微笑问道：“这怎么了，好生热闹。”
　　“……”
　　周牧收敛，挥手。
　　几个剧务如蒙大赦，暗暗吁了口气，急忙退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纷纷朝许青柠投以感激笑容。
　　当然在回去之后，肯定努力整改问题。免得下次，又被揪到同样的毛病，那时候肯定完蛋。
　　周牧喝了口茶水，迎了过去，露出一个笑容，“有事吗？”
　　“我要回去了。”许青柠略有几分无奈，“红姐催得急，有几个行程真的推不开。”
　　两人并肩，在走廊中漫步。撞见他们的剧组人员，也十分识趣，远远地避开了。
　　“没事。”
　　周牧理解点头，“忙完了再过来。”
　　“估计要十天半个月。”许青柠警告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要欺负希希啊。”
　　“不会，怎么会呢，我哪里敢啊。”
　　周牧信誓旦旦保证，“有她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
　　“呵呵！”
　　许青柠自然不信。
　　在她看来，以周牧的手段，随便让祁青希在剧组呆得难受，却根本挑不出半点问题来，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甚至于她越是生气，越不会离开剧组，自以为留下来，就是在与周牧“较劲”。
　　哎，蠢萌！
　　周牧无奈，他觉得，许青柠对他的误解太深。他明明生性纯良，却非要把他当成大恶人一般。
　　这绝对是祁青希的错。
　　是她的谗言，带偏了许青柠对他的看法。
　　对，肯定是这样。
　　没错！
　　……
　　“慢走。”
　　“一路顺风。”
　　许青柠要走了，大家在门口送别。
　　祁青希抱着许青柠，不舍得她离开，“才聚几天，就要分开了。那些什么行程，直接推了不行吗？”
　　“真不行，推不开。”
　　许青柠轻笑道：“没事的，快的话十天，慢的话半个月，我再过来看你。”
　　“说好了呀。”
　　“一定！”
　　两个人依依不舍。
　　崔吉看在眼中，手肘碰了碰周牧，小心翼翼道：“我好像知道，你不喜欢她的原因了。”
　　周牧斜看他一眼，淡淡地评价，“思想龌龊。”
　　“切。”
　　崔吉愤怒了，“你又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凭什么这样妄加指责，随口污蔑。”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猥琐。”周牧淡然。
　　崔吉翻白眼，“肯定是我说对了，你恼羞成怒。”
　　“呵！”
　　周牧奉上冷笑。
　　好半响，祁青希才松开了许青柠的手腕，送着她登上保姆车。期间又磨蹭了几分钟，她才走了下来。
　　车子启动，大家挥手作别。
　　嘟嘟……
　　不久之后，保姆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大家才收回了目光，准备转身回去。
　　冷不防，周牧开口叫唤，“祁老师，要喝咖啡么，我请你。”
　　嘶……
　　一瞬间，全场的众人，犹如被下了定身咒，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们的眼睛，疯狂地闪烁、打转。
　　什么情况呀？
　　许青柠前脚才离开，周牧后脚就找祁青希喝咖啡。
　　这是要摊牌的节奏么？
　　啧！
　　在众人思绪起伏之时。
　　祁青希眼眸中，浮现一抹惊讶之色。不过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事情有退缩，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好！”
　　“请！”
　　周牧引手。
　　“哼！”
　　祁青希率先而行，周牧跟在了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酒店中的咖啡厅。
　　看到这一幕，有人担心道：“崔哥，不会出事吧？”
　　“不会，怎么可能。”
　　崔吉摇头，对周牧充满信任，“他有分寸的。”
　　“那个……”
　　那人还是担心，“牧哥有分寸，我们自然有数。但是怕就怕，祁老师她……咳，脾气不好。”
　　好吧。
　　经过几天的接触，大家也看出来了。
　　祁青希这个大花旦，似乎是被人保护得太好了。性格、脾气，谈不上恶劣，就是有些过于自我，不管别人的感受。
　　想到圈中，祁青希背景惊人、来历不凡的传言。
　　大家确信，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指不定，这是事实。
　　“这样呀。”
　　崔吉想了想，也觉得需要加个保险，“去跟花楹老师讲一声，让她帮忙看着点，看到情况不对，立即冲上去拉架。”
　　“……拉架？”
　　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崔哥，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你们不明白。”
　　崔吉唏嘘感叹，“这种情况，不出事罢了，一出事肯定是惊天动地，破坏力惊人。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提前叫救护车。”
　　“……”
　　一群人额头冒起了冷汗。
　　夸张了吧？
　　咖啡厅。
　　一个白衬衫、小马甲，扎着领结的制服小哥，在角落中努力研磨着咖啡豆。
　　所谓的手磨咖啡，肯定要耗费一些时间。
　　当然。
　　周牧与祁青希，不是为咖啡而来。他们占据了最中间的卡座，相对而坐。
　　在两人的四周，一些人隐约嗅到了，空气中流露的硝烟气息，纷纷躲到了四周。
　　以卡座为中心，方圆十米空荡无人。
　　祁青希抱着手，一脸冷漠之色望着周牧。她秉承一个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等对方挑衅了，再狠狠反击。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管抱手的防御姿势，还是消极的应对思想，已经出卖了她的……怂。
　　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地位。
　　“剧本看完了？”
　　周牧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问题……
　　肯定有陷阱。
　　不能按他的节奏来。
　　祁青希眸光警惕，漠然道：“你有话就直说，不要绕圈子。”
　　“好。”
　　周牧直接道：“其实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


第466章 公主假日

　　没偏见……
　　才怪！
　　祁青希一个字都不信。
　　别人不知道内情，她心里十分清楚。
　　什么气场不合，什么周牧瞧不上她的演技，什么因为《张博》女主角迁怒……
　　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她可没忘记，两三年前在颁奖典礼之前，她把周牧堵在角落，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对许青柠抱有什么幻想。
　　当然，哪怕是现在，她也没有后悔。
　　只不过确实没有想到，才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周牧却一路逆袭爬到现在的高度。
　　但是……
　　那又怎么样？
　　她还是坚持己见，这个混蛋不是什么好人。
　　“真的。”
　　对于祁青希眼中嘲讽的眼神，周牧不得不再次强调，“大家都误会我了，也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个个都认为我对你有意见，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呵。”
　　祁青希不说话，静静地看他表演。
　　“我承认，他们提议你饰演电影的那个角色的时候，我确实一度犹豫不决。不过我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周牧认真在解释，“主要是这个角色，十分的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工具人。”
　　“在这部电影中，她的分量谈不上多重，但是如果电影还要继续拍下去，那么在下部电影，或者下下部电影，这角色的分量几乎不逊色于主角……”
　　周牧看了祁青希一眼，“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坚持跟你签长约了吧。”
　　“……”
　　祁青希微微蹙眉。
　　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么她倒是可以理解周牧的“苦心”。
　　当然，理解不代表原谅，不代表释然。
　　反正她还是讨厌对方。
　　这时候，周牧忽然转移了话题，“在许老师临走之前，她特别嘱咐我要跟你好好相处，我答应了她。”
　　“哼！”
　　祁青希的眼眸，顿时柔和了几分。
　　周牧继续道：“她担心你，在西北城市过得不习惯，不适应这里的水土、饮食，让我在这方面，多照顾你。”
　　“她就是喜欢瞎操心。”
　　祁青希嘴角微翘，眸光流露几分笑意，终于开口了，“我又不是娇惯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不习惯。”
　　不是才怪……
　　周牧心中鄙视对方没自觉，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容，“总而言之，在剧组的时候，我们好好相处吧。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不要刻意回避。”
　　“……知道了。”
　　祁青希冷着脸，不置可否。
　　周牧也不介意，又继续说道：“还有就是，默契的问题。毕竟你是中途加起来的，跟我们不熟悉，需要磨合。”
　　“……”
　　祁青希知道，这个也是事实，她反驳不了。她面无表情表态，“你放心，在拍摄的时候，我不会拖后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牧摇头道：“许老师说了，让我照顾你……为了让你更快更好的融入集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过怕你不同意。”
　　激将法？
　　祁青希蹙起眉，“什么主意？”
　　……
　　“什么？”
　　“……拍电影？”
　　一群人瞠目结舌，睁大了眼睛。
　　“对啊。”
　　周牧轻描淡写道：“磨合演员嘛，有什么比直接拍一部电影，更能培养大家的默契啊。”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个鬼啊。
　　“老周，你发烧了么？”崔吉忍不住伸手过去。
　　周牧反手一巴掌，没好气道：“我没病。”
　　“没病你哪来这么‘天才’的想法。”崔吉嘀咕，在他看来周牧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荒唐。
　　哪有人在拍电影之前，为培养演员之间的默契，另外再一部电影达成目的。这算不算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再说了，培养默契不一定需要拍摄电影呀，在集训的时候完全可以对戏，举行研读会，大家一起探讨剧情。
　　反正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会有默契。为拍电影而拍电影，当是套娃吗？
　　崔吉的眼中，透着怀疑之色，“你说实话，到底想干嘛？”
　　“好吧。”
　　周牧决定坦白，“主要是闲着也是闲着，从筹备的进展来看，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正式开机。”
　　“这段时间，一帮演员、员工，就算躺着什么都不干，每天都要消耗一大笔钱。”
　　周牧眼中充满了算计之色，“所以我琢磨着，利用这段时间拍一部小成本电影，回一回血。”
　　？？？
　　一群人额头，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这个理由，还真是强大。大家沉默下来，主要是槽点太多了，不知道吐。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拼命压榨员工的无良资本家。既然是拍另外的电影，当然是另外谈片酬。”
　　周牧轻描淡写道：“如果有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其他人目光微微一闪，怎么可能有人不愿意。
　　按照合约的规定，集训的时间，也算入《超体2》的劳动义务，肯定不能额外要钱。
　　但是现在，周牧打算拍另外一部电影，看意思是准备在集训的演员之中选角。
　　有片酬，待遇差不多。
　　一样的时间，拍两部电影。
　　除非没上进心，一心咸鱼的人。要不然，多数人会觉得，这买卖划算啊。
　　买一送一，这样的好事情，傻子才会拒绝吧。
　　“……”
　　崔吉沉默了，才想开口。
　　冷不防，余念抢先道：“你要拍什么电影，什么题材什么内容，哪里取景拍摄？”
　　“我要拍……”
　　周牧眼睛多了几分深邃之色，“一个关于责任的故事。”
　　责任？
　　其他人迷惑。
　　崔吉干脆伸手，“剧本呢？”
　　“没有。”
　　周牧摇头，又补充道：“不过具体的剧情构造，已经在我的脑海之中了……”
　　咣！
　　崔吉闻声，弹跳而起，就要跑路。
　　周牧笑了，“放心，这次不用你动笔。”
　　“……早说嘛。”
　　崔吉坐了回去，也有几分好奇，“所以你打算自己写吗？要不要给你叫两个助手过来？”
　　“不必！”
　　周牧目光一转，招手道：“方绍，过来。”
　　嗯？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年轻人走进了会议室。
　　这谁呀？
　　不认识。
　　一双双眼睛，透着审视之色。
　　年轻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身体有几分颤抖，脸上更是浮现了红潮。
　　“咦。”
　　余念有点印象，“你不是那个……特效部门的吗？”
　　“余导，是我。”
　　方绍连忙点头，“新来的打杂工。”
　　“啊？”
　　众人错愕。
　　打杂工？
　　叫来这里干嘛。
　　一群人的眼中，充满了困惑。
　　周牧直接问道：“交给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我写好了。”
　　方绍心潮起伏，连忙把厚厚的稿本，呈到了周牧的手上。
　　他现在，尽管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但是精神却十分的亢奋，热血在燃烧。
　　周牧拿起稿本，随意翻了片刻，就递到了崔吉面前，“这是剧本的大纲兼框架，你点评一下。”
　　“……打杂工写剧本，你真有创意。”
　　崔吉斜视一眼，如果这稿本，不是周牧递到他眼前，他恐怕直接扔了，懒得多看一眼。
　　不是他飘了，膨胀了……
　　好吧。
　　就是骄傲。
　　作为业界的金牌编剧，一般人写的剧本，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更不用说，一个无名小卒打杂工写的剧本，能有什么看头？
　　崔吉漫不经心，随意打开了稿本。翻了两三页，他收敛了漫不经心的态度，多了几分专注。
　　几分钟之后，他抬头瞄了眼方绍，又转过头问道：“你提供的故事主线？”
　　“嗯。”
　　周牧笑问：“剧本怎么样？”
　　“垃圾，不堪入目！”
　　崔吉不客气批评，“这是剧本，不是小说，更不是散文、随笔，添加了大堆的主观臆测、情感，纯粹就是败笔。”
　　瞬时，方绍脸色一白，嘴唇颤了颤。
　　就在这时，崔吉话峰一转，“不过对白语言凝练，行文也流畅，起承转合还算到位，勉强有可取之处。”
　　“你确定，他真打杂工？”
　　崔吉怀疑。
　　毕竟他从稿本中，看到了方绍精湛的文字功底。
　　普通人办不到这一点。
　　“哦，在打杂之前，他是个记者。”周牧笑了笑，“现在算是尝试转型，第一次写剧本。写得不好，很正常。”
　　难怪……
　　崔吉点了点头，格式不规范什么的，他直接无视了。关键是在稿本中，他看到了十分真挚的情感。
　　这也算是一种天赋。
　　余念也好奇，伸手索要稿本，“给我看看。”
　　崔吉犹豫了下，才把稿本递过去。
　　看情形，似有几分舍。
　　这反应……
　　有点不同寻常呀。
　　余念注意到了，目光闪了一闪，拿起了稿本，也不急于翻开其中的内容。他的目光，落在了稿本封皮上。
　　四个干净的文字，自然映入他的眼帘。
　　“公主假日！”
　　余念顿时错愕，忍不住瞥了周牧一眼。他打开了稿本，仔细地翻阅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过了片刻，他把稿本合上，随意问道：“这个公主，你打算找谁来演？”
　　“当然是……祁青希啊。”周牧理所当然道。
　　啊？
　　余念、崔吉愣住了。
　　崔吉眨眨眼，“我还以为是许老师。”
　　“她没空。”
　　周牧立即道：“相比之下，还是祁青希比较闲。”
　　对于这个理由，其他人就算了，反正余念和崔吉的眼中，透着丝丝怀疑，懒得拆穿而已。


第467章 恶趣味

　　“再说了，拍这部电影目的非常明确，主要是为了练兵，增加大家的默契感，顺便磨合剧组。”
　　周牧解释道：“所以选角的时候，我尽量从集训的人员中挑选。如果演员不契合角色，再另外找人。”
　　“哦。”
　　余念、崔吉对视一眼。
　　培养默契、磨合剧组，所以才要拍公主假日。
　　他们觉得很合理，必须支持啊。
　　“咳！”
　　崔吉开口道：“这剧本，我帮你修一修，过两天给你。”
　　“故事很简单，关键是外景。”
　　余念开口道：“你打算在哪个城市取景？”
　　“当然是上京啊。”
　　周牧笑道：“总不能发生在西北城市吧，让堂堂公主来这荒凉的地方进行国事访问，大家也不信呐。”
　　“上京！”
　　余念皱起了眉头，“有点远，来回奔波麻烦。”
　　“谁说要奔波了？”
　　周牧理直气壮道：“特效部门是干什么吃的，派一个外摄组去上京取景，然后交给特效部门嫁接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呃？”
　　一帮人愣住了，还可以这样搞？
　　周牧质疑，“怎么，你们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工作，特效部门搞不定？”
　　那他就要考虑清楚，砸钱成立特效部门，到底值不值得。
　　“这事很容易。”
　　余念挠头，提醒道：“不过特效花钱，不如出外景便宜。这个性价比问题，你自己要权衡。”
　　“没事，劳师动众去上京，各方面的协调工作，包括剧组的日常支出，估计跟做特效差不多。”
　　周牧大手一摆，“最重要的是，恰好通过这件事情，检验一下特效部门的成色。免得拍摄《超体2》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问题，就特效拉胯。”
　　“……也行。”余念不再反对。
　　真金不怕火炼，养特效部门烧了那么多钱，不拿出一些干货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至于说，特效没有真实场景的质感。呵呵，不要把顶级的特效，跟电视剧的抠图相比。
　　类似银河7，烧了十几个亿做特效，又有谁敢说，其中的精彩画面缺乏了质感？
　　所以啊，还是要看特效人员有没有本事，舍不舍得烧钱。
　　“……真的要拍吗？”
　　旁边一群人，愣愣听了半晌，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心翼翼道：“要不要跟杨总说一声呀？”
　　“不必了。”
　　周牧直接道：“这钱我出了，我赌电影能够盈利。”
　　“……”
　　那人眨眼，心里嘀咕。
　　就是怕电影能够盈利，公司却没有投资。就好像《三笑》一样，公司一毛钱都捞不到。
　　事后杨红知道了，肯定骂他不作为。
　　“那个……”又有人问道：“开拍的话，服装、道具，是不是另外准备一批？”
　　“还有……”
　　一帮人都是专业的。看到三巨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拍这电影，他们也只能服从，积极参与到其中。
　　毕竟杨红不在，三个人就是老大。更何况，他们也不觉得杨红在这里，就能说服三人改变主意。
　　乐园公司成立之初，大家也讲清楚了。
　　电影归电影，电影以外的工作，才是杨红处理。
　　所以……
　　成熟的剧组，一旦运转起来，立即爆发出庞大的能量。
　　一些以前，从来没跟周牧、余念团队，合作过的演员，顿时有几分惊叹。
　　他们真的是眼睁睁地看着，在短暂的几天时间内，一百多个剧组工作人员，在周牧一声令下，集结在一起，然后从无到有，构建了另外一个电影班底。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
　　“希姐！”
　　化妆室内，祁青希的助理，透过了透明玻璃窗，望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忍不住小声道：“你真的同意，那个周牧的提议？”
　　明明是拍一部戏，现在变成拍两部了。
　　这听起来，很不靠谱。
　　她有理由怀疑，祁青希是被忽悠了。
　　又或者说，气晕了头，才会上了周牧的当。现在又不好意思，拉下脸变卦，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所以助理决定，提醒祁青希，“如果你不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离开。就算打官司，我们也不怕。”
　　“拍！”
　　祁青希很冷静，没有半点意气用事的意思，不过眼眸却十分的清冷，“哼，当我不知道么。如果我不接拍这电影，他肯定把柠柠叫回来，演这个女主角。”
　　“呃！”
　　助理不明白，眨着眼睛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祁青希眼眸流露杀气，“剧本有吻戏。”
　　“啊？”
　　助理一怔，更糊涂了。剧本有吻戏，所以祁青希，不希望许青柠演女主角，换她自己上……
　　这个，这个……
　　她没理解其中的逻辑。
　　幸好祁青希解释了，“我来演，肯定是借位。”
　　许青柠来演，也可以借位的嘛。助理心里嘀咕，然后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
　　她八卦之魂，炽烈地燃烧。
　　一双眼睛，溜溜打转。
　　她犹豫着，要不要再危险的边缘，迈出试探的脚步。花楹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青希，换一下衣服。”
　　“好的，楹姐。”
　　祁青希脸上的清冷，淡去了几分。
　　对于花楹这个，又美丽又充满亲和力，最重要的是，才艺十分厉害的大姐姐，她完全没有抵制力。
　　所以没几天时间，她与花楹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努力向好闺蜜方向发展。
　　另外她在考虑，等拍完了电影，就把花楹挖走。不能让对方，一直呆在这个破剧组，完全浪费了才华。以花楹的本事，更应该去大公司，才有发挥的空间。
　　花楹可不知道，祁青希在打什么主意。她帮对方换了衣服，再上妆、做造型。
　　等完工了，她退后几步打量，眼睛顿时亮了。
　　“哇！”
　　小助理惊叹，“希姐，你好漂亮。”
　　她敢发誓，这绝对是真心话，没有半点虚假吹捧。
　　可惜祁青希不信她，只是淡淡瞥了自家小助理一眼，觉得对方太浮夸了，在花楹面前，丢了自己面子。
　　“希希，你来看看。”
　　花楹脸上带笑，拉着祁青希来到全身镜前，“我们参详一下，还有什么问题。”
　　噫！
　　祁青希的目光，落在了镜子上，顿时有几分失神。
　　这是自己吗？
　　她忍不住，摸了摸衣裙，眼神有几分迷离。
　　“完美。”
　　小助理呼叫，“简直完美呀，花老师真是厉害，我都不知道，原来希姐可以变得这么……”
　　变得什么？
　　在祁青希冷厉的眸光下，小助理立即吐了吐小舌头，彻底没有了声息。不过在她心里，忍不住补上一句：变得这么优雅、高贵、淑女，美丽迷人……
　　“好，应该不需要修改什么了。”
　　花楹打量了片刻，牵扯着祁青希的小手道：“走，我们出去，让大家看看，电影女主角的造型。”
　　换成另外一个人，让祁青希出去让人“品头论足”，她肯定回一个“滚”字。
　　可是现在嘛，在花楹的拉扯下，祁青希温顺随行。
　　与此同时，工作室一片杂乱。
　　周牧、余念、崔吉，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仓促、紧急，各种事情千头万绪，需要他们引导、梳理，拍板决定，从早到晚，没得几刻轻闲。
　　冷不防，有人拍了拍手，笑道：“来看公主驾到。”
　　众人闻声，情不自禁回头。
　　看了一眼，嘈杂的工作室，顿时一片寂静。
　　一些人傻了眼，目光直了。
　　这……
　　呆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贝拉公主回来了。
　　像，太像了。
　　不是形似，而是神似。
　　崔吉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周牧，轻声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舍弃许老师，非要让她演公主了。”
　　原因很简单。
　　祁青希本身就是大美人，只不过她平时喜欢中性的风格。现在换了公主裙，把短发梳起来，戴上了发冠，然后经过化妆、造型，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变得十分鲜明。
　　优雅、秀丽。
　　还有一抹，凝聚在眉目之间，仿佛与生俱来似的贵气。
　　这样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当她盈盈而立，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种独特的气质。
　　好像她是真正的公主，在高贵、清冷的眼眸下，大家不由得自惭形秽，觉得对方高不可攀。
　　“你眼光不错嘛。”
　　余念也有几分惊讶，“你怎么看出来，她有这个气质的？”
　　作为导演，他当然清楚，演员气质的不同，直接影响到角色的契合度。一些影帝，号称千人千面，风格百变，什么都能演。实际上，这只是夸赞之词，当不得真。
　　真正的内行都清楚，再厉害的演员，也存在先天限制。
　　英武大高个壮汉，演不了滑稽反派角色。矮小削瘦的演员，也同样演不了横扫千军，霸气勇武的大将。
　　不是演技不行，而是演了观众会觉得出戏。
　　同样的道理。
　　气质的不同，也决定了演员的戏路。
　　像许青柠这样的大青衣、大花旦，再美再漂亮的角色，她肯定没有问题。可甜可盐，可以傻白甜，同样也可以盛世白莲。
　　当然了，如果非让她饰演那种妖娆妩媚，放浪形骸，风骚入骨的烟花女子……不是不行。
　　但是有别于她以往银幕中的形象，观众出戏的几率非常大。
　　因为她的气质，她的形象，根本不合适这个戏路，却非要牵强地去演，肯定没有契合度。
　　演公主，许青柠应该行。问题在于，她是演出来的。通过形体的动作，还有对角色的理解，演出公主的味道，应该不难，却少了一点儿韵味。
　　祁青希却不同。
　　她不用演，看着就像是公主。
　　契合度，太惊人了。
　　对于这些惊叹、赞赏的目光。
　　祁青希早免疫了，她比较关注周牧的反应。
　　在她的注视下，周牧笑了笑，满意地点头，“不错，至少作为花瓶，确实是合格了。”
　　花瓶？
　　祁青希眸光定了定。如果眼睛可以发射激光的话，估计这时候，周牧早化成焦炭。
　　崔吉自然抱不平，“这还不满意，你要求太高了吧。”
　　“形象是一方面，关键还是礼仪。”周牧叹声道：“或许我失策了，宫廷礼仪不是三两天，就可以练出来的。”
　　嗯？
　　好像是啊。
　　其他人微微一惊，深以为然。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这电影最出彩的，自然是女主角。
　　重点的镜头，基本是聚焦在女主身上。男主角以及其他配角，都是标准的工具人。
　　如果女主角拉胯，这部电影铁定要完。
　　在这些人担心之时。
　　祁青希忽然走过来，然后十分优雅的行礼，慢条斯理道：“导演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哇啊！
　　尽管其他人，也搞不清楚，祁青希这动作，是不是标准的宫廷礼仪，但是看她举止优雅，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大家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
　　周牧皱着皱眉，纠结了片刻才舒展开，笑着说道：“好，没有想到祁老师也懂宫廷礼仪，倒是省事多了。既然如此，明天开拍怎么样？”
　　“明天？”
　　祁青希微微一怔。
　　“你有问题吗？”
　　周牧立即问道：“如果不行，我们可以先拍别人，等祁老师调整好了，再安排你的戏份。”
　　“不用，明天就可以。”
　　祁青希瞥了周牧一眼，立即冷着眼走了。
　　明天就明天，大不了晚上少睡一个小时，把剧本背熟，她绝对不会让周牧小瞧自己。
　　等她走了。
　　崔吉鄙视道：“周牧，你的心真黑啊。”
　　“？？？”
　　周牧表示困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装蒜。”
　　崔吉嘘了一声，“明明很满意她的装扮，还有无可挑剔得礼仪，却偏偏装作挑刺的样子。这是在故意激发她的逆反心理，让她竭尽全力发挥自己最好的表演吧。”
　　“胡说，我没有，你们的心思，就不能阳光一点，不要那么的阴暗啊。”周牧轻哼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明天开机，我去准备一下……”
　　“开机仪式吗？”崔吉问道：“要不要请记者？”
　　周牧随口道：“请什么记者，搞个猪头拜一拜完事。”
　　“……”
　　一群人无语。
　　还说不是故意的，谁不知道祁青希最讨厌吃猪肉，他非要搞个猪头，不是存心膈应人么。
　　恶趣味！


第468章 旁观者清

　　时间匆匆，犹如流水。
　　《银河7》下画了，国内票房破100亿，确切的说是105亿，打破了天花板。
　　这条新闻最多引发了少许波澜，才登上了热搜榜，就迅速下沉，没有多少人关注。
　　主要是《银河7》，放映期太长，大家的兴奋劲早过去了。
　　票房再高，大家瞄了眼，随便谈两句，觉得理所当然，就没有兴趣关注下去，还不如银河外传的消息吸引人。
　　不过业界，倒是一阵感叹。因为《银河7》，国内票房加上海外票房，总共有268亿。
　　这是十分惊人的数据。
　　也是大家仰望，难以超越的天文数字。
　　银河就是银河，国内无敌。就算放在全世界范围，也是顶级的公司之一。
　　一些人坚定了，不与之争锋的念头。
　　当然，也有一些人，愈加坚定信念，觉得银河办得到的事情，自己也能行。
　　还有就是……
　　《超体》也下画了，国内票房，18亿。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惋惜的数字，其实相对许多电影来说，18亿这个数字，绝对可以称谓爆款。
　　问题是，《超体》全世界总票房，可是高达80亿啊。
　　这么一对比，自然显得国内的票房，平庸、差劲。
　　一些人复盘，觉得国内成绩不好，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演员阵容缺乏号召力。
　　其次就是在宣传上，没有下狠功夫，不舍得砸钱。
　　再次就是档期的问题，院线不好安排场次。
　　最后就是巨头的压制……
　　林林总总，分析了一大堆原因。最后得出了结论，如果《超体2》上映，质量又不差的话，观众肯定会报复性观影。
　　这结论，有人信，有人嗤之以鼻。
　　多数人漠不关心。
　　因为社会的热点，总是在转移。
　　娱乐圈也一样。
　　今天有人拍到，某当红女星脸肿了，她自己拿照片开涮，自黑自嘲，粉丝纷纷帮忙开脱。
　　明天就是明星孩子的小名曝光，探讨母婴问题。
　　后天有年轻的歌手，高声震破玻璃杯，让人质疑其中真假。
　　反正每天都有新鲜资讯，不会让大家闲下来。粉丝高兴，吃瓜群众开心，路人看热闹。
　　大家“齐心协力”，构成了繁华昌盛的娱乐圈。
　　没有哪个人，可以成为圈中永远的主角。
　　就算是洛天幕也不行。
　　银河同理。
　　潮流趋势，总是一阵一阵的，观众喜新厌旧的速度，远超乎大家的想象。
　　极端的情况下，三天五不露脸，粉丝担心你，牵挂询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三五个月，不吱声，不在公众场合出现。
　　不要说粉丝，连行业也要怀疑，你到底是过气，还是退圈了。
　　比如说，祁青希就是这样。小助理第N次劝说，“希姐……你有空就发个动态，或者朋友圈也行啊。要不然，粉丝取关了。”
　　“工作室的官方号，不是发了吗？”
　　祁青希嫌麻烦，懒得动。
　　“不一样的。”
　　小助理愁眉苦脸道：“我们发你的生活照片，人家怀疑是以前拍好的，连照片上的日期数字，都被怀疑是P上去的。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参加活动了，大家想知道你的近况。”
　　“不是让你告诉他们，我在拍戏吗？”祁青希蹙眉。
　　“说了呀，但是她们不信。”
　　小助理无奈道：“一直追问我，你在拍什么戏，你又不让我告诉她们答案。”
　　“不能说……”祁青希闷声道：“反正合同没要求，不能白给那个混蛋做宣传。”
　　“……”
　　小助理无语了。
　　事实上，她也对“那个混蛋”，恨得牙痒痒。谁叫“那个混蛋”，有事没事就喜欢撩拨祁青希呢。
　　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明褒暗贬。
　　两看两相厌，还要一起合作，真是造孽。
　　不过……
　　旁观者清。
　　小助理隐隐约约也感觉到，“那个混蛋”应该是故意的，通过这样的方法，激发祁青希的好胜心，全力以赴拍好电影。
　　不得不说，为了在拍戏的时候不NG，不被对方找到机会“批评”、“指责”，祁青希真的很努力。在做足了准备之后，状态更是十分神勇，基本一条过。
　　每当这个时候，“那个混蛋”总是适时流露出“失望”、“郁闷”的“强颜欢笑”的表情。
　　这让祁青希傲然，高傲得像是白天鹅。看她暗中自得的样子，小助理真不忍心拆穿。
　　免得她知道事实的真相，又要自己生闷气。
　　另外……
　　小助理不笨。
　　作为祁青希的助理，她也是经历了一番职场“厮杀”，才坐上了这个位置。
　　对于祁青希的背景，她多少有些了解。她非常清楚，就算祁青希现在退圈，一样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但是她就要失业了，包括工作室，肯定也要解散。她喜欢这样的工作环境，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希望，祁青希的事业，不要陷入低谷。在演员、明星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与“那个混蛋”的目的，保持一致。在拍戏的时候，祁青希的表现越好，电影的质量越高。
　　等电影上映火了，人气自然反馈在祁青希身上。
　　大家共赢呀。
　　想到这里，小助理也歉疚心理，也慢慢淡了几分。她转移了话题，“希姐，这戏快杀青了吧，好快。”
　　“对。”
　　祁青希轻哼道：“才二十多天，就拍完了一部电影，这么敷衍、粗制滥造，肯定是烂片。等上映了，再拼命地营销，骗人、圈钱。哼，恶心的手段。”
　　“啊，不会吧。”
　　小助理眨着眼睛。
　　她没觉得，电影粗制滥造啊。
　　这是剧情片，只要服道化到位，演员的表演又合格，不出现什么差错，拍得快很正常。
　　反正她感觉挺好。
　　“你呀，跟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这圈子的龌龊吗？”祁青希哼声道：“我决定了，等电影上映，真是烂片的话，我一定要站出来，揭露那个混蛋的丑恶嘴脸。”
　　“呃呃！”
　　小助理愣了愣，然后表示支持，“对，揭发他。”
　　“到时候……”
　　祁青希遐想，美滋滋道：“柠柠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肯定把他赶出公司，让他流落街头。”
　　“……是。”
　　小助理违心附和，心里却疯狂吐槽，她不觉得祁青希，有机会看到这一幕。
　　据她了解到的情况，如果周牧真离开了青红文化。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怕是第一时间挥着支票冲上去邀请。
　　就算是洪天娱乐也不例外。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有人小心翼翼敲门，提醒道：“祁老师，休息好了么，导演说开工了。”
　　“哼，剥削鬼。”
　　祁青希低声暗骂，然后扬声道：“好了，我马上出去。”
　　“谢谢祁老师。”
　　场记欢天喜地走了。
　　小助理见状，小声提醒道：“希姐，小心啊。今天是最后的杀青戏，我怕那个混蛋要刁难你。”
　　“放心，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祁青希的眼中，充满了自信。她站了起来，一身雪白的蓬松长裙飘逸，腰束如柳，戴着精美的发饰。
　　或许她本身，也没有意识到。
　　这一段时间，她有些入戏了。不顾是人前，还是人后，都有几分公主的矜持、骄傲。
　　不过同样没人点破，反而有意无意，哄着、惯着。所以祁青希的言行举止，与电影人物的契合度，几乎要融为一体。
　　拍摄现场，导演位置上，坐了两个人。
　　余念，崔吉。
　　在祁青希走了出来，众人惊叹的模样。崔吉忍不住小声道：“你们就不担心，她出不了戏吗？”
　　毕竟这部电影结束，休息一段时间，就要拍《超体2》了。
　　连轴转，角色的转变，情绪的脱离。
　　对演员来说，比较伤神。
　　“不怕。”
　　余念摇头，耐心指点道：“这个就是周牧的高明之处，他巧妙利用了祁青希的逆反心理，让她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状态中，刻意放大了自身的特质。”
　　“等电影结束，只要周牧躲开她，不去招惹她，那么她肯定慢慢地恢复正常。”
　　余念轻描淡写道：“那时候，许青柠也该来探班了，有了这个杀手锏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多愁善感。”
　　“高，真高。”
　　崔吉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心理学的范畴吗？”
　　“或许。”
　　余念提点道：“反正这样的因势利导，要建立在自己对剧组绝对的掌控力上。要不然，哪个人多嘴提了一句，让祁青希醒悟过来，也维持不住状态。”
　　“嗯嗯。”
　　崔吉点头，自然知道，威望得重要性。
　　经过几部电影的合作，团队对周牧非常服气。相信他的能力，也知道他的本事，对于他的指示，自然是令行禁止。
　　这个行业，毕竟是胜者为王。
　　能拍出好电影拿奖，票房火爆，自然让人敬重。
　　没证明自己，谁会信服你？
　　崔吉现在，挂着执行导演的头衔，也觉得压力山大。每天战战兢兢工作，就是不想丢脸，被私下嘲讽，质疑他凭什么上位。
　　就如周牧当年……
　　也是在一片非议声中，慢慢成长到现在的权威。
　　这一条路，不容易。
　　“咔！”
　　冷不防，崔吉叫停了，提着喇叭叫道：“祁老师，眼神、注意眼神的变化……”


第469章 尼曼电影节

　　尼曼，金雀花首都，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一年一度的尼曼国际电影节，正式拉开了帷幕。
　　与天堂岛电影节之类的重大国际电影节相比，尼曼国际电影节的分量自然要轻一些。
　　不过尼曼电影节，也有自己的优势。或许它没有其他国际电影节那么有名气，也没有那么大的底蕴。奖项公信力、荣誉地位什么的，大众认同度不高。
　　问题在于，尼曼电影节，方便卖片啊。
　　西区几十个国度，比较认可金雀花的流行文化，只要有电影、音乐之类的东西，在金雀花火了，其他国家也肯定要爆。
　　如果在尼曼电影节上，拿到了大奖。
　　那不得了。
　　西区的几十个国家片商，肯定是蜂涌而来，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电影的版权。
　　大家投资电影，自然是利益为先。
　　有这么一个，卖片的大平台，谁愿意错过？
　　所以电影节一开幕。
　　全世界各个国家的片商，纷纷云集而来。
　　买片，卖片，热闹非凡。举办电影节的大会馆四周，酒店、餐厅、咖啡室，生意红火。
　　“今年好热闹啊。”有人感叹。
　　他去年来过，大会馆一条街，酒店房间再紧张，也还可以找得到合适的地方落脚。
　　但是今年不行了，只能去隔壁街投宿。酒店经理来说，如果他再来晚两天，估计隔壁街的酒店，也要爆满。
　　这自然让他觉得奇怪。
　　旁边的友人，轻笑解释道：“主要是有部电影上映，许多人特意过来凑热闹。”
　　“嗯？”
　　这人心中一动，“波特王子情史吗？”
　　“对。”
　　友人斜眼笑，“你是听说了，还是跟其他人一样，也是为了这部电影而来呀？”
　　“一半，一半。”
　　这人笑道：“如果电影还行，我不介意买版权回去。毕竟新闻的热点还在，很容易勾起大家的观影兴趣。”
　　“谁说不是呢。”
　　友人轻轻点头，小声道：“以往的尼曼电影节，在举行开幕式的时候，还有王室的成员参加。可是今年，王室没派人来，这也算是在表达态度。”
　　“嘶，这么明显么？”
　　这人惊诧，然后目光一闪，“不对吧，波特王子不是参加了开幕式了吗？”
　　“你觉得他现在，还算是王室成员吗？”
　　友人声音变得更小，“我听说，听说有人要拍这部电影，国王大发雷霆，直接气病了，躺了好几天。”
　　“哇，这么夸张。”这人变得兴奋，“电影什么时候放映，我一定要去看看。”
　　“放心，我早安排好了。”
　　友人笑道：“内场票，最佳观影区域。”
　　“好兄弟。”
　　这人开怀道：“走，去吃大餐，我请。”
　　类似的对话，在每个角落上映。《波特王子情史》，这一部电影的话题，自然越来越爆炸。
　　真真假假的内幕消息，让大家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一个内阁官员在一群大佬的暗示下，前来拜访贝拉公主，忧心忡忡道：“殿下，最近流言四起，内阁想知道，王室是什么态度。”
　　毕竟流言的重点，在于王室秘闻。没有涉及到内阁，一帮大佬没理由大动干戈，所以这才征求王室意见。
　　如果王室觉得需要处理一下，他们也不介意帮忙澄清。
　　“不必理会。”
　　贝拉公主直接道：“一切照常即可。”
　　“明白了。”
　　官员心中一叹。
　　眼中流露几分钦佩之色，恭谨退了出去。
　　官员觉得贝拉公主，才是合格的王储，至于波特王子，绣花枕头一个，相当于草包。
　　真的以为，大家不知道，他在私底下的小动作吗？
　　不计较，那是贝拉公主仁慈，顾念亲情。但是他不及时收手，一再蹬鼻子上脸，
　　那个时候，金雀花没有他立足之地。
　　官员昂首而去。
　　贝拉公主无奈一叹，她沉吟了良久，忽然按起了响铃。瞬时，有侍从走了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去报备一下，我要参加尼曼电影节。”贝拉公主示意。
　　“啊？！”
　　侍从惊愕，他想劝说，“殿下，这事……”
　　“去报备吧。”
　　贝拉公主挥手，不想聆听。
　　“……”
　　侍从心中微叹，“是！”
　　他走了出去，连忙把这件事情，向主管汇报。之后，一级一级上传，最终传入国王耳中。
　　当大家以为，国王会反驳贝拉公主请求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的同意了，允许贝拉公主参加电影节。
　　这消息传出去。
　　电影节组委会，自然是乐疯了。
　　一群人连忙举行紧急会议，商量接待的流程。
　　最高的规格的礼遇，另外还要保证贝拉公主，在电影节之中，至少观看一部电影……《波特王子情史》！
　　对了，看了电影之后，还要安排媒体采访。
　　一个个流程、决议，写满了笔记本。
　　有人于心不忍，“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大家真的打算，不给王室面子了吗？”
　　“这个……”
　　另外的人迟疑了。
　　君主立宪时代，国王的招牌，似乎不管用了。但是一些人心里却透亮，人家统治金雀花近千年，其中底蕴之丰厚，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新贵可以比拟。
　　“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下，有人咳了声，提了个建议，“大不了，媒体采访这个环节可以取消，但是电影必须看。”
　　“嗯嗯！”
　　其他人点头。
　　这是电影节上，最大的噱头。
　　如果贝拉公主，真在电影节上，看了这部电影。哪怕不接受记者的采访，也照样引发轰动。
　　那个时候电影节的名头，肯定轻易传遍世界各国。
　　这样的机遇，没人愿意放弃。
　　所以这件事情，迅速就敲定了下来。然后组委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事落实下去。
　　半天时间，参加电影的都知道了。贝拉公主殿下要来巡视，这爆炸性的新闻，好像病毒扩散。
　　行业的狂喜不说了，连路人听说了这事，也忍不住好奇，想去凑一个热闹。
　　总而言之，电影节确定了具体日期、时间，就大肆宣传。
　　在当天早上，大会馆人满为患。两边的街道，几乎被行人堵死，水泄不通。
　　“至于吗？”
　　有人吐槽，“公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她前两天，不是才在公益活动上亮相了么，为什么没多少人去看。”
　　“嘿嘿，这不一样。”
　　一个人笑道：“大家想知道，她会不会去看《波特王子情史》。看了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也对……
　　八卦之心，不分男女老少。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真有一些老人带着孩子，笑眯眯地排队。
　　冷不防，长长的车队出现了，车头插了国旗，还有金雀花徽章，这是王室的排场。
　　大家看了眼，就知道贝拉公主来了。人群之中，立即有人欢呼，另外还有人鼓噪。
　　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反正车队缓缓驶过了街道，慢慢地抵达大会馆门口。
　　一条鲜红地毯，从街道延伸到入口。
　　两侧是衣冠楚楚的绅士，他们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就是发际线堪忧。
　　咔嚓！
　　车门打开了，率先走下来的，自然是整齐的卫队。不仅是礼节的部分，更是在保障贝拉公主的人身安全。
　　卫队控制了现场，贝拉公主才在最中间的一辆车走下来。
　　远处的媒体，急忙调整相机设备焦距。
　　快门轻闪。
　　从贝拉公主钻出车门，再走向红毯的过程。一张张照片，形成了连贯了动图。
　　电影节轮值主席，一个眉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绅士，露出了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毕恭毕敬迎接公主殿下。
　　一番寒暄客套。
　　顺便聊一聊，尼曼的天气。
　　阴沉沉，不见阳光。
　　没下雨……
　　挺好。
　　过了片刻，老绅士才心满意足，邀请贝拉公主走进大会馆。
　　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包括贝拉公主在内，对于人群中的喧嚣吵闹条幅，视而不见。
　　只有一些记者，顺便拍了几张照片。
　　至于这些照片，能不能上报，也要看报社缺不缺新闻。毕竟一些人闹了一两个月，大家都腻坏了，没有多少兴趣了。
　　大会馆，上下五层。
　　占地面积，十几万平方。来自世界各地的影片，在一、二层有专门的地方，让他们展示。
　　横幅、海报、表演。
　　常规的宣传不管，干脆有人搞起了各种噱头。形形色色的宣传方式，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今天贝拉公主来巡视，一些片商倒是收敛了不少。
　　毕竟随行的记者，可是一路跟拍的。要是他们拍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镜头，这擦边球就不好打下去了。
　　或许是有这方面得顾虑。
　　所以贝拉公主走了一圈，看到的影片宣传，基本是中规中矩，乏善可陈，没有什么亮眼的电影。
　　这让贝拉公主好奇，干脆咨询旁边的老绅士，“爵士，今年的电影节，有什么热门电影吗？”
　　“有，还不少！”
　　老绅士微笑，彬彬有礼道：“国内几位著名大导演，都把他们的作品带来了。这些不必赘述，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国外也有许多佳片，参加了电影节。”
　　既然电影节，定位是国际活动，重点自然是外国的影片。
　　老绅士娓娓道：“其中有一部歌舞片，兼顾了艺术与商业元素，非常的精彩！”


第470章 挺不错

　　“歌舞片？”
　　贝拉公主有些惊讶，“这类电影，似乎比较冷门。”
　　“是啊。”
　　老绅士连连点头，也颇有感叹，“其实三四十年前，那是歌舞片的黄金时代，数不尽的优秀作品，让大家看得如痴如醉。”
　　“可惜啊，这黄金时代，才维持了十年，大家仿佛一夜之间，对歌舞片失去了兴趣。”
　　老绅士摇头，“以至于现在，拍歌舞片的导演，越来越稀少。看歌舞片的观众，更是沦为了小众爱好。”
　　“时代的发展，总难免淘汰一些东西。”贝拉公主安慰，她对歌舞片也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转移了话题，“还有什么优秀电影吗？”
　　“哦，还有一部励志片。”
　　老绅士继续介绍，“讲述的是，一个超模的成长史。”
　　超模成长史？
　　贝拉公主多了几分兴致，“好看吗？”
　　“电影节中，观影人数最多的影片之一。”老绅士笑道：“从评委的反馈看来，拿奖的几率不小。”
　　对于贝拉公主，他不需要隐瞒真实的信息。如果对方想知道，谁能够拿最终的大奖，他都不介意提前剧透。
　　不过显然，贝拉公主没这个想法。她微微点头，随着老绅士走上了大会馆第三层。
　　三、四、五层，那是专门放映电影的地方。
　　贝拉公主才上去，就看到一个个“影院”门口，不少人在排队。这还是封锁了会馆，只允许少部分人进入的结果。
　　要不然，会馆肯定爆满。
　　“殿下。”
　　“公主殿下。”
　　一些人兴奋，想挤过来。
　　层层安保人员，立即挡了过去，隔开了人群。
　　贝拉公主露出亲民的微笑，轻轻地一挥手，却没有走上去。这段时间的经验告诉她，越靠近激动的人群，越容易引发骚乱。
　　老绅士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殿下，我们上去吧。”
　　他轻声道：“组委会成员，想给你请安，顺便给你汇报一下，今年的电影节，取得了什么成绩。”
　　“好。”
　　贝拉公主立即转身，随着老绅士上了五楼。
　　大会馆最顶层，人数更为稀少了，基本是一群工作人员，在处理各种杂事、统计数据。
　　在贝拉公主，聆听组委会汇报之时。密集的人群，也纷纷涌入了会馆，让宽敞的地方变得拥挤。
　　“殿下呢？”
　　“公主去了哪里？”
　　密集的人群乱逛，却找不到贝拉公主的身影。
　　喧嚣声，沸腾。工作人员害怕出事，连忙告诉大家，贝拉公主在楼上欣赏电影。
　　听到了这话，一群人涌上了三楼、四楼……
　　但是一个个“影院”散布，谁也不知道，贝拉公主到底在哪个“影院”之中，只能靠运气。
　　有人分析，去了人多的地方。
　　有人凭直觉，去了人少的地方。
　　有人犹如无头的苍蝇乱窜，想一个个“影院”搜寻贝拉公主的下落，却被工作人员发现，直接驱逐他出去。
　　还有一些“影院”满员，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乱糟糟的场景，十几分钟之后，才慢慢平息。贝拉公主的行踪，最终还是泄露了出去，她在五楼观看一部电影。
　　影片的名字，非常的简单。
　　超模！
　　以职业为名。
　　“啊，这电影我看过，好像不错……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喜欢这类型的片子。”
　　“不喜欢，怎么会看？”
　　“有人推荐给她的呗。”
　　“心机，等她看完了，再安排记者采访一句。出于礼貌，她肯定不可能说不好。”
　　“就是啊，电影得到了‘称赞’，肯定要大爆。”
　　“但是这样炒作，很容易德不配位。”
　　“观众一反噬，电影要完！”
　　“是啊。”
　　“……”
　　一些人酸溜溜议论，然后转身就散去了。但是不久之后，又是同样的几个人，在二楼《超模》电影推介位上相遇。
　　嘿嘿！
　　几个人打了照面，也有几分尴尬、错愕。
　　不过转眼之间，他们相视一笑。
　　这电影，他们看好。
　　不仅是贝拉公主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放映两三天，电影已经积攒了一定的口碑。大家不确定，电影能不能拿奖，单纯从商业角度，就可以提前入手。
　　毕竟电影真拿了奖，肯定又是另外一个价格。
　　……
　　舒适放映厅。
　　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贝拉公主津津有味观影，这是一个发生在时尚之都——爱乐城的故事。
　　讲述的是，一个小女孩，在亲戚的带领下，第一次来到爱乐城，看到了时尚大秀的表演。
　　在狂热的气氛下，她小小的内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时尚大秀结束，她跟着亲戚回家。她向父母透露，想成为一位模特，家人立即变脸，骂了她一顿。
　　在家人的印象中，模特不是体面的工作。
　　只有那些，考不上好大学，没有前途的人，才会去当模特。
　　这样的偏见，让小女孩苦恼。
　　她不敢忤逆父母，只能把心思，埋藏在心中。
　　认真学习，考上了好学校。
　　转眼间，小女孩大了，考上了一所好学校。在父母欣慰喜泣的目光中顺利入学，开始了新的旅程。
　　大学的生活，多姿多彩。
　　大大小小的社团林立。
　　在迎新会上，女主角与才认识小伙伴们，看着各个社团的表演，热切探讨着要参加哪个社团。
　　模特队亮相，全场欢呼海啸。
　　女主角热血在燃烧。
　　但是隔天，她却参加了学习社。
　　只不过每天，前往学习社的时候，她都要绕一个圈，在模特队的练习室经过。
　　一次，两次……
　　模特队中，帅气的男主角，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觉得有意思，尝试与女主角接触了几次，轻易发现了隐藏在对方内心中，对于模特表演的渴望。
　　他自然鼓励她，引导她进入模特队。
　　一番折腾之后，其中有纠结、犹豫、反复，不过最终女主角，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心，加入了模特队，与大家一起训练。
　　期间自然穿插了不少轻松的笑料，让贝拉公主看得，嘴角轻轻上翘。
　　时间慢慢过去，电影也到了尾声。
　　学期结束，学校安排了盛大的演出，模特队压轴表演，恰好女主角的父母，也准备来学校接她回家。
　　两个消息，一喜一悲，让女主角快疯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抉择。
　　她打算退出，向模特队道歉，受到了谴责。在谩骂声中，她也没有辩解，离开了模特队，回到宿舍默默流泪。
　　父母提前来了，女主角带着两人，逛起了校区。一路上，不少人跟女主角打招呼，表示很期待她的演出。
　　女主角极力掩饰，狼狈不堪。
　　庆幸的是，父母似乎没察觉异样。
　　好不容易，心累的女主角，把父母带到了食堂。打算吃完这顿饭就赶紧走人，期末晚会也不参加了。
　　就在这时，男主角出现了，在女主角去点餐的时候，与她的父母言笑晏晏，十分娴熟的样子。
　　女主角回来，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手足无措。
　　她急哭了，想把男主角赶走。
　　两个人纠缠。
　　父母开口，打破了女主角的幻想。原来他们早知道，女主角加入模特队的事情。
　　听到这话，女主角整个人瘫了，沮丧接受命运的审判。
　　没想到，父母相视一笑，却没有责怪她。原来两人早知道，女主角对于模特的热忱一直没变，所以才建议她报考了这所学校。
　　因为这学校的模特队，远近闻名。女主角进入学校，肯定抵挡不住诱惑，进入模特队的。
　　事实证明，父母的预料没错。
　　女主角在惊讶之中，得到了父母的允许、支持，温情的场景，让她喜极而泣。最后自然是她回归模特队，与一群伙伴完成了盛大的表演，再与男主角相拥一吻。
　　电影落幕了。
　　贝拉公主才想开口称赞。
　　老绅士轻声提醒，“殿下，还有彩蛋。”
　　“唔？”
　　贝拉公主一怔，又等了片刻。
　　果不其然，字幕一变，出现了女主角回家的场景，然后一页报纸飞到了她手上。
　　爱乐城新秀赛字样，映入大家的眼帘！
　　这时候，贝拉公主恍然大悟，“这是要拍续集吗？”
　　“对。”
　　老绅士笑道：“导演很自信，或者说制片方，野心十足。估计要打造一个系列片，超模这个片名，揭示了他们的野望。”
　　“是啊。”
　　贝拉公主也回过神来，“现在才是校队，续集是新秀，第三部才是超模。如果成绩好，说不定有四部、五部。”
　　“轻喜剧，一直有市场。只要宣发跟得上，票房成绩不会差。”老绅士微笑道，他是大片商，对于这类型的电影，十分的看好。
　　更何况，他了解这电影的内幕，知道电影失败的可能性极少，所以忍不住参与进去，分一杯羹。
　　“挺不错。”
　　贝拉公主微笑，然后话峰一转，询问道：“我哥哥投资拍摄的电影，质量怎么样？”
　　“……”
　　老绅士愣了下，他也没有料到，贝拉公主居然主动询问这部电影的消息。
　　他的眼神之中，难免多了几分心虚的意味。不过当他看到贝拉公主清澈的目光，心里也有几分明悟。
　　或许聪明的公主，早知道了他们的安排。
　　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开口。
　　老绅士笑了，轻声道：“殿下，您稍等。”
　　他轻轻挥手，自然有人把《超模》，换成了《波特王子情史》。几分钟之后，银幕光影浮动，正片上映。
　　老绅士不确定，其他人是什么看法。
　　反正他觉得，电影拍得不错，类似于伪记录片。
　　电影的开始，就是恢宏的王宫，一个小男孩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是一对威严看不清楚脸庞的夫妻。
　　不过只要是对王室有所了解的人，几乎第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是国王夫妇。
　　短暂的两三分钟过去，小男孩长大了，进入了一所学校，然后与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相遇。
　　甜蜜的爱情开始了，他不知道怎么与小女孩相处，只敢小心翼翼地接触，或者在她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勇敢站出去保护她。
　　懵懵懂懂，青涩的好感，伴随他们长大。
　　转眼之间，小男孩变成了帅小伙。
　　他英武、健壮，热衷于骑马、游泳、击剑、跳伞，成为学校的风云儿。
　　相比之下，女孩长大了，却十分的低调。
　　因为在贵族学校中，有权有势的人物太多了，她不敢张扬。两人秘密的交往，期间发生了不少酸酸甜甜，让人会心一笑的小互动。
　　不过纸包不住火。
　　两人的秘密，最终让人发现了。
　　大众一片哗然，各方面的压力，犹如海啸一般涌来。两个人毕竟还年轻，根本承受不住压力，最终被迫分手。
　　一在场滂沱大雨下，两人伤心吻别。
　　帅小伙病倒了，休养了好久，才恢复健康。
　　之后，他变得成熟、稳重，远离了骑马、击剑、跳伞这些动运，变得热衷于慈善、公益活动。
　　转眼之间，十年时间过去。
　　在一次偶然的活动中，他与前女友重逢。在惊喜之中，他却惊愕的发现，她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孩子。
　　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变得十分痛苦、纠结、挣扎……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联系对方。
　　互诉衷肠之后，他才知道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了前女友被迫转校拿不到毕业证。
　　不仅如此，连她家里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她父亲的公司，差点破产倒闭。幸好那时，她的丈夫伸予援手，才度过了难关。
　　这段往事，让帅小伙懊悔交加，跪求前女友的原谅。
　　然后两人激动之下，一起滚了床单……
　　在这段剧情上演之时，老绅士不禁瞄了眼贝拉公主，只见她神色淡定如常，没有丝毫的变化。
　　老绅士叹服，难怪波特王子被废之后，国王就毫不犹豫扶贝拉公主上位，确定她王储的地位。
　　这镇定的功夫，厉害。
　　银幕中。
　　一夜激情之后，前女友消失了。
　　帅小伙找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发现佳人的踪影。他暴跳如雷，回到了王宫之中，与父母大吵了一架。
　　再之后，他摘下了象征身份与地位的家族徽章，搁在了桌面上，在父亲的咆哮声中，毫不犹豫离开了恢宏壮丽的王宫。
　　经过一番艰苦追寻之后，他终于在偏远的庄园中，与心爱得女人相遇，紧紧拥抱在一起。
　　夕阳的余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就此，影片结束。
　　放映厅，一片沉默！


第471章 开局一张图

　　爱情电影，这是影视行业之中，经久不衰的题材。几乎每年，行业都会产生大量的爱情片。
　　不管这些影片的成绩怎么样，但是有生产就说明，这方面的需要求一直存在。
　　不过经过历代电影人的耕耘，现在的爱情片，貌似也很难拍出什么新意来了。其中桥段，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几样，偏偏大家就吃这一套。
　　一些优秀的爱情片，从来没拿过高票房，但是非常赚钱。
　　毕竟爱情片，最烧钱的无非是请大牌明星、演员，至于服装、道具之类，完全可以租赁。只要控制成本，两三千万就可以拍一部制作精良的爱情片。
　　《波特王子情史》的主演，不是什么大牌演员。
　　估计大牌演员，也不敢接这样的电影。
　　只有行业中的新人，才敢横下心，赌一把。反正这电影，一帮演员就是工具人，不需要什么名气。
　　这也是事实。
　　大家观看这电影，是欣赏剧情故事吗？
　　不……
　　是在看八卦。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电影拍得再垃圾，只要挂上《波特王子情史》这个的片名，都可以吸引许多人走进电影院。
　　更不用说，电影的制作，十分的讲究。
　　不管是演员的演技，还是服装、布景、化妆，一个个细节都非常完美。有一些人，更是惊诧的发现，电影把王室的生活，清晰的展现出来。
　　毫无疑问，这肯定有波特王子的指点，所以才会精准复制成功，没有任何的偏差。
　　毕竟人家可是真王子。
　　这也可以成为，宣传的重点。
　　一些片商，几乎可以想到，当电影上映了，他们稍微地暗示，自然有无数贪慕虚荣，向往王室生活的女孩，掏钱走进电影院。
　　更不用说，这电影还有最大的噱头。
　　所以这是注定大爆的影片，不少人觉得，它已经提前锁定了，年度票房冠军。
　　这也意味着，波特王子自己投资电影，贩卖自己的隐私，有敛财的嫌疑。
　　但又有谁在乎呢？
　　片商、影院赚钱，观众看八卦，满足对名人的窥探欲。
　　大家各得其所，有什么问题吗？
　　哦。
　　还是有的。
　　一些人心中有数。
　　在电影之中，有抹黑金雀花王室的情节。
　　只要看了电影的人，对电影的剧情产生了代入感，那么他们对金雀花王室，恐怕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在电影中，如果不是王室的逼迫。
　　男女主角，也不会中途分手，更不用引发后续的情况。电影中的一切苦难，都是源于王室的古板规矩，不近人情的作风。
　　所以等电影上映了，或许王室要陷入舆论风波中。
　　对此，老绅士等人心知肚明，在电影放映结束之后，更是第一时间观察贝拉公主的神色。
　　他们琢磨着，如果贝拉公主生气、指责，他们应该怎么应对，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蒙混过关。
　　总而言之，电影拍了出来，安排在电影节放映。对他们来说，博关注，吸引流量的手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拆自己的台。
　　可惜……
　　电影结束了，贝拉公主的脸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当字幕飘起来，她才开口问道：“有彩蛋吗？”
　　“啊？”
　　老绅士一怔，下意识摇头，“没有。”
　　“唔！”
　　贝拉公主起身，首先赞许了组委会成员的努力，肯定了电影节的成绩，然后就准备摆驾回宫。
　　众人错愕，有几分茫然。
　　这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啊。
　　没人知道贝拉公主的态度，不过也不敢问，只好簇拥着她朝外面而去。在放映厅外面，有人眼尖看到了她的身影，立即兴奋呼叫，又涌了过来。
　　“殿下，你刚才看了什么电影？”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看了《波特王子情史》？”
　　“贝拉公主，请问你对波特王子的电影，有什么看法吗？”
　　“王室会因为电影情节，剥夺波特王子的特权吗？”
　　“您讨厌卡洛琳小姐么？”
　　“你觉得，如果不是卡洛琳小姐，你有机会成为王储吗？”
　　“……”
　　人群之中，响起了各种问题，角度刁钻，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好奇探问。应该是一些记者，隐藏在密集人群内，趁机发难。
　　事实上，这些记者也没指望贝拉公主，回应他们的刁难。
　　最大的目的，还是看她在刁难中，表情、脸色的变化，好方便大家拍照片。
　　开局一张图……
　　有了照片，回头自己写标题，内容随便编。抱着这样的心思，四周的问题此起彼伏。
　　贝拉公主淡定如初，充耳不闻。她朝人群挥了挥手，就在保安卫队的护着下，慢慢朝出口方向而去。
　　冷不防，在人群的角落，有人掏出了扩声设备，直接叫嚷道：“公主殿下，三楼四号放映厅，周牧导演新作，《公主假日》今天试映，敬请观赏。”
　　“……”
　　这人才复述第二遍，就被旁边的守卫揪出来，压倒在地。
　　尽管如此，对方还在挣扎，嘶吼似的叫道：“公主殿下，电影非常精彩，你一定要去看呐。”
　　“周牧导演拍……唔！”
　　他被人捂住嘴，直接架起来拖走。
　　咔嚓，咔嚓。
　　一帮记者惊愕，然后兴奋了，纷纷拍起了照片。
　　这算是现场捣乱吗？
　　小插曲，不知道有没有新闻价值。
　　不管了，反正是随手拍。
　　咔嚓！
　　灯光交织中。
　　一些人也注意到了，贝拉公主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看了眼老绅士，眸光流转某种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老绅士看懂了她的暗示，立即转头吩咐，“去查一下，那电影的资料。”
　　说罢，老绅士微笑邀请，“殿下，您观影也累了，不如稍作休息，喝一杯红茶提神。”
　　“谢谢。”
　　贝拉没有拒绝邀请。
　　她改变了返程的决定，随老绅士进入贵宾室。红茶没上来，电影的资料，就呈现在她的眼前。
　　导演：周牧。
　　题材：爱情喜剧。
　　片名：公主假日。
　　主演：XXX……
　　上面没有写剧情简介，但是看到导演与片名，贝拉公主就已经提起了兴趣，询问旁边的侍从官，“我等下还有什么行程？”
　　侍从官打开行程表，才想汇报。贝拉公主已经吩咐，“把行程推迟片刻，等我看完了电影再说。”
　　“……”侍从官面无表情。
　　当贝拉公主的目光看过去，老绅士察言观色，立即道：“殿下您稍等，我来安排。”
　　在他安排的时候。
　　三楼四号厅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群。
　　楼上的骚动，不少人听见了，他们佩服电影制片方的大胆，也担心电影节官员人员生气，取消这电影的放映资格。
　　所以纷纷汇聚过来，一睹为快。
　　当然，如果影片垃圾，故意制造事端吸引大众。那么他们也不介意让电影制片方知道，什么叫做正道之光……
　　四号放映厅不大。
　　几十人涌进去，里头就没有位置了。就算在走道站着，也容纳不了一百个人。
　　没办法，剩下的人，只能在外面呆着。
　　有人不爽，骂骂咧咧走了。有人好奇心旺盛，就站在门口徘徊，等待下个场次。
　　就在这时，一行几个人，来到了四号厅门口。
　　看到了宣传的海报，几个人脸上露出了异样之色。其中三四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旁边，观察一个人的脸色。
　　怪异的气息流动。
　　“咳！”
　　过了片刻，有人开口道：“祁总，您看这个……”
　　海报上，居然出现了，他们公司的女艺人。但是这事……他们似乎不知情。
　　作为公司的管理层，他们似乎……不够尽职啊。
　　问题在于，这事也不怪他们啊。毕竟这个女艺人，只是名义上挂在公司上，可是签署的条约之宽松，堪称是自由人。
　　大家又不傻，哪个真敢把对方，当成是公司艺人管理？
　　所以才造成了，眼下的尴尬情况。
　　望着海报上，光鲜亮丽，魅力十足，有别于平时形象的女艺人，祁洪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拍戏嘛。
　　他可以理解，甚至乐见其成。哪怕对方不声不响接了戏，都没跟他说一声，他也认了。
　　毕竟对方就是这性子，他也无可奈何，管不了。
　　问题在于……
　　在海报的上方，周牧、余念、崔吉，联合导演字样。普通人可以忽略，但是他绝对不能无视。
　　一瞬间，祁洪象决定不管女艺人的事情，直指问题的核心，“他们不是在折腾《超体2》么，怎么有空搞这什么《公主假日》。”
　　“不知道啊。”
　　旁边的秘书茫然，“据线报，这一段时间来，他们一直呆在西北城市，根本没有离开过。”
　　“故布迷阵吗？”祁洪象皱起了眉头。
　　“不好说。”
　　秘书小声道：“从各方面的动态看来，巨大的摄影棚不是摆设，还有服装、道具得定制，以及演员的训练……咦。”
　　秘书忽然想到什么，惊疑不定道：“最近一段时间，一帮演员的活动比较频繁，难道是在拍戏……”
　　“不用分析了。”祁洪象是唯结果论，直接示意道：“去交涉一下，找几个座位。”
　　“明白。”
　　秘书走进了放映厅。
　　通过金钱的交涉，轻易办成了这事。他们才安然坐下，电影就开始了。


第472章 捞钱之作

　　与此同时，在舒适的放映厅中。
　　贝拉公主等人，也看到了银幕上，出现了片头。
　　电影一开场，就是一个盛大的广场，一个全景的镜头，壮观的建筑让大家眼中多了几分专注之色。
　　有见识的人，自然清楚。
　　这是东区，最强大的国家的首都，上京。
　　在雄壮、悦耳的声音声中，上京最具有代表特色的建筑、景观，逐一在大家眼前浮现。古老的建筑，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密集的人群。
　　将近一两分钟的镜头，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对于金雀花王国的人来说，彼岸国家的首都，充满了异域的风情，具有独特的魅力。
　　然后出现了新闻报道，介绍了一个公主的出访行程简讯。
　　具体没提是哪个国家的公主。
　　但是当那个公主的形象，从银幕中映入大家眼帘的时候，一些人的目光情不自禁，汇聚在贝拉公主身上。
　　像，太像了。
　　不管是衣着，还是造型，包括清冷疏离的眼神，不敢说十分的神似，至少有六七分酷似。
　　连贝拉公主本人，也有几分惊讶。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观看下去。
　　电影的剧情很流畅，直接切入了正题。公主抵达上京，在大使的安排下，各国使节共聚一堂，举行盛大的舞会欢迎公主。
　　在激昂的音乐中，公主登场了。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瑰宝，把她衬托得十分高贵，圣洁不可侵犯。
　　她举止优雅，一颦一笑，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一些人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在贝拉公主身上。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一身行头、装束，似乎是贝拉公主上个月，出席内阁会议的造型打扮吧？
　　一模一样啊！
　　不对。
　　认真追究，还是有点差别的。
　　毕竟脸不一样。
　　可是这气质，以及提起莲蓬裙的优雅身影，怎么看都感觉就是同一个人。
　　这导演，演员，还有制片方，太有心机了。
　　赤裸裸的碰瓷嘛。
　　老绅士表面露出批判的神色，心里却在琢磨着，这电影如果叙事内容不差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买下版权。
　　就算目前，金雀花民众，对贝拉公主上位的态度，比较含糊。大家也不确定，这位公主殿下，在王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干得比波特王子好。
　　反正就是心中存疑，在观望之中。
　　或许可以利用这心态，制造一些话题，让民众进入电影院，看看公主的日常。
　　至于此公主与彼公主之间，究竟是不是有联系。
　　钱赚到了，就与他无关了。
　　老绅士目光闪烁，掠过算计的意味。
　　忽然间，他愣了一愣。
　　只见在银幕中，高贵优雅的公主殿下，在接见一个个使节时候，表面上应答得体，充分展现了王室风采。
　　但是镜头一转，在谁也看不见的华丽蓬松裙下，她一只纤细秀美的白足，却从高跟鞋中抽出来，慢慢地舒展、活动。
　　这个，这个……
　　老绅士差点懵了。
　　对于谨守礼节，视贵族风范为荣的他来说。这样的举动，简直是不堪入目，不可想象。
　　抹黑，这是对公主的抹黑。
　　他气得浑身发抖，愤然拍了拍扶手，以示抗议。但是眼睛却轻飘飘一瞥，仔细留心贝拉公主的反应。
　　还好，贝拉公主没生气，脸色波澜不惊。
　　当然，如果有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嘴角微翘，眼底还浮现淡淡的笑意。
　　特别是一个鞋子，在公主坐下来之后，却遗留在裙子外。
　　这样的状况，让旁边的侍从官员挤眉弄眼，瞠目结舌的场景，让她眼中的笑意愈加的浓郁，趣味盎然。
　　但是这趣味，很快就消失无踪。
　　因为乏味的舞会开始了，作为舞会的主角，公主再怎么不情愿，也要与形形色色的达官权贵，在美妙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通过镜头，每个人都可以察觉到，公主对于社交的厌烦，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勉强自己，与一帮人周旋。
　　舞会结束。
　　在豪华的卧室中。
　　公主展现了她鲜为人知的一面。
　　憧憬热闹，崇尚自由。
　　这一点，也让贝拉公主，感同身受。
　　她的思绪飘飞，接着就看到了，银幕中的公主情绪低落报怨，自己太累了，睡不着。
　　但是古板的侍从官却置若罔闻，拿出了明天的行程表，一项一项宣读给公主听。
　　公主神情麻木，吃着小饼干，喝着牛奶，应和着侍从官。
　　最后硬生生，被逼疯似的，变得歇斯底里。
　　狂躁，怒吼。
　　侍从官受到惊吓，但是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不是公主的情况，而是牛奶杯子没被打翻。
　　这一瞬间，贝拉公主旁边的侍从官如坐针毡，尤其是她察觉到四周一些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更让她觉得如芒刺在背。
　　她张了张嘴唇，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电影是假的……
　　废话，电影本身就是假的呀，要她来说，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辩解不是，不辩解不是。
　　她感觉人生好艰难，快要自闭了。
　　这该死的电影。
　　绝对是包藏祸心。
　　她心里咆哮，打算回去之后，第一时间禀报国王，联系内阁把这电影给禁掉。
　　一定要禁掉……
　　侍从官满面寒霜，透着杀气的眼神一扫。
　　旁边众人急忙收回了视线。
　　好可怕！
　　果然。
　　一行人证实了心里的想法，他们忽然觉得，逼迫公主的事情，这侍从官真干得出来。
　　“奴大欺主”，可恶！
　　电影才进行了十分钟，观众已经产生了代入感。
　　三楼四号放映厅，也是同样的情况。相比五楼，贵宾放映室，大众放映厅的气氛，自然更加热闹。
　　当他们看到，美丽脆弱的公主，被医生注射的镇定剂，顿时忍不住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懂不懂医术？”
　　“殿下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一个屠夫！”
　　“野蛮的刽子手，我要去投诉他……”
　　一群人咒骂，群情鼎沸。
　　这让祁洪象错愕，他搞不明白，一部电影而已，四周观众的情绪为什么这样激动。
　　“咳。”
　　一个秘书解答他的疑惑，轻声道：“祁董，王室统治金雀花千年之久，称得上是西区最尊贵的家族，所以民众对于王室，心理也十分的矛盾。”
　　“一方面，他们为王室的悠久历史自豪。另外一方面，他们又觉得王室，就是寄生虫、吸血鬼，格外讨厌。”
　　秘书娓娓道：“他们可以自己骂王室，但是如果有人侮辱王室，他们又非常气愤，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哦。”
　　祁洪象轻轻点头，他理解其中的心态。
　　类似于母校、家乡、祖国，只要感情真挚，爱得深沉……肯定是只允许自己指责，听不得别人批判。
　　之后，他转头问道：“莫导，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一部电影，十几分钟的开头，已经决定了影片的主基调。就算没有看完全片，但是其中的脉络发展，也初见端倪了。
　　莫怀宣沉吟，眼睛流露思考之色。
　　如果在前年，看到这样的影片，他肯定嗤之以鼻，觉得周牧、余念堕落了，居然拍这种没营养的烂俗电影。
　　可是现在，他经受了巨大的挫折，一身傲气被打得溃散。
　　没人知道，他作为“失败者”，内心承受了多大的煎熬，又是怎么从泥潭之中，咬牙坚持爬出来。
　　总而言之，如今的他，洗去了铅华，没有傲慢的资格。
　　最起码现在，在观看电影的时候，不带任何偏见情绪，所以轻易领略到了电影的魅力。
　　一会儿，他看到公主偷偷跑出了房间，银幕的镜头一转，出现了男主角的身影。
　　为什么确定，这是男主角呢。
　　因为莫怀宣认识银幕上的混蛋，他吐了口气，对表情古怪的祁洪象道：“这电影会火。”
　　“怎么说？”祁洪象神色恢复如初。
　　事实上，他也有这样的判断。
　　不仅是由于，电影中的公主，是由祁青希扮演，其中的造型、崭新的装束，颠覆了她以往的形象。
　　估计她的粉丝，连同路人也会觉得惊艳。更不用说，电影的男主角，居然是周牧亲身上阵。
　　周牧、祁青希合作。
　　这绝对会让人觉得惊喜，连祁洪象都觉得，这是打破次元壁，不可思议的事情。
　　新鲜感，加上不错的剧情，另外还蹭了一把贝拉公主的人气，电影想失败都难。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业界许多人都清楚，余念、周牧拍女人戏很有一手。在他们的电影中，女明星很容易成为焦点。”
　　莫怀宣慢声道：“类似这样的爱情电影，只要女主角立住了，剧情流畅没有大问题，成绩肯定不会差。”
　　“嗯。”
　　祁洪象深以为然。
　　“当然，也有天花板。”
　　莫怀宣又补充，“一般来说，最多十亿的体量。”
　　这不是他瞎编的数据。
　　多数情况下，爱情轻喜剧，基本是四五亿的票房。他估算十亿，算是把周牧、余念得导演号召力纳入其中。相对爱情片的“低廉”成本，十亿的票房，肯定是很赚。
　　所以莫怀宣怀疑，“他们拍《超体2》，是不是缺少投资呀，才拍这部电影捞钱。”


第473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怪莫怀宣有这样的怀疑，因为这事他有经验。十个亿的投资，这样的大项目，压力非常大。
　　有时候，不是说钱多，就可以随便花的。
　　如果不知道控制，再多的钱也不够糟蹋。他拍《张博》的时候，就遭遇过类似的情况。
　　攥着几个亿，以为钱花不完。
　　谁知道电影才拍摄了一半，就感受到了资金短缺的压力。
　　那个感觉，非常可怕。
　　所以他怀疑，周牧、余念在筹备《超体2》的时候，也遇到了资金不足的问题。
　　所以才抽时间拍一部小成本电影，补一补血。
　　这样的操作，真的不稀奇。
　　很多导演，从来不是一年专注一部电影，事实上在他们的手上，操持了好几个项目。经过研究之后，确定某个项目比较合适开工，就先着手完成这个项目。
　　只不过在立项之后，发现项目有问题不好处理，如果短时间内解决不了问题，就干脆把项目搁置，把精力放在别的项目上。
　　所以莫怀宣也不觉得，周牧、余念在拍摄《超体2》的途中，忽然拿出另外一部电影来，算什么稀奇事。
　　“资金短缺么？”
　　祁洪象目光闪烁，“没听说有这情况呀。”
　　“祁董，你想掺和进去？”
　　莫怀宣目光淡然，“你看好《超体2》，觉得它可以像第一部那样火爆？”
　　“不。”
　　祁洪象摇头，“《超体》的设定，讲述的故事，已经到了头，新鲜劲过去了。等第二部出来，大家肯定不会觉得，类似的设定有什么了不起，复制成功的可能性极小。”
　　“没错。”
　　莫怀宣深以为然，“有人比喻说，《超体》这个故事，就好像是甘蔗，初嚼的时候，甘甜可口。可是再多嚼几遍，就如同嚼蜡，没有任何味道。”
　　“是。”
　　祁洪象一笑，来了个转折，“所以我投资的不是电影。”
　　“……”
　　莫怀宣脸色微变，明白了祁洪象的意思。
　　不是投资电影，就是投资人喽。
　　就如同他把《张博》搞砸了，祁洪象也没有放弃他一样。就算余念、周牧的《超体2》失败，估计不会影响两人，在祁洪象心目中的价值。
　　毕竟相比电影，拍电影的人更为宝贵。
　　但是很快，莫怀宣脸色就恢复正常。他现在已经“卖身”给洪天娱乐，自然没资格阻拦祁洪象的举动。
　　不如看电影……
　　五楼！
　　放映室。
　　气氛还是那么怪异。
　　大家看着银幕中的公主，悄悄地逃出了房间，然后偷偷钻进了男主角的车子中，离开了大使馆。
　　电影的男主角是个记者。
　　他奉命来采访，当然没有资格进入舞会大厅，只是在外面负责给进出大使馆的名人权贵拍照。
　　舞会结束了，还要收拾采访、拍摄的器材。
　　忙碌到了深夜，才准备开车离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车厢后座，多了一位公主殿下。
　　他一路畅通无阻，离开了守卫森严的大使馆。
　　车子驶上繁华的街道，五光十色，斑斓多彩的夜景透过了车窗，映入了公主眼帘。
　　她慢慢起身、抬头，贪婪地打量眼前的美景。
　　这电影剧情，太夸张了。
　　侍从官想吐槽。
　　要知道，贝拉公主可不是乖乖女，早年间的叛逆期，整个王室都觉得头疼。各种折腾各种闹，连国王与王后，也要最终妥协答应她当演员的心愿。
　　这样的公主，怎么可能这么天真、单纯，没见过人间烟火？
　　不过……
　　偷跑的事情，她绝对干得出来。
　　不是一次、两次了。
　　前科累累。
　　侍从官的目光，在贝拉公主身上掠过。
　　她决定了，回去之后要向国王建议，加强贝拉公主身边的“防卫”工作，以保障她的安全。
　　银幕中……
　　车子缓缓开到了十字路口，男主角饿了，他搜索附近的餐厅，打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琳琅满目的店铺，让他陷入纠结之中，选择困难！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帮男主角做了决定。他觉得主意不错，回头表示了感谢，然后照常开车，驶过了十字路口，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之中。
　　霎时，男主角才反应过来，一个急刹车，回头。
　　在看到自己的车中多了一个陌生女人，他张大了嘴巴，拼命眨着眼睛，难以置信。
　　作为小记者，他就算见过公主的照片，仓促间也没办法把眼前的女子与公主殿下联系起来。他只是以为，公主是大使馆工作人员，无意中上错了他的车辆。
　　更何况这时候，镇定剂发作了，让公主殿下犯困，似睡非睡，浑浑噩噩，与男主角的交流，娇憨可爱，答非所问。
　　男主角当她是喝醉了，询问她家住哪里，要送她回去。
　　一番纠缠，注定没有答案。
　　无奈之下，男主角只好带着公主回家了。
　　啧！
　　侍从官嗤之以鼻，觉得拍电影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GPS定位，电子追踪系统，还有现代高科技警报系统。
　　只要公主殿下，离开卫队一定的距离。安保人员身上的仪器，就会发出警笛声。
　　所以啊，捡到落单公主，把公主带回家的念头，绝对是童话，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然了，其他人却不觉得，这剧情安排有什么问题。大家津津有味看着，男主角把公主带回了自己的蜗居。
　　暧昧的互动，保守又不越界。
　　就犹如清风微拂，吹皱了一池春水。
　　起了少许波澜，微微地荡漾。
　　另外一边。
　　大使官员，也发现了公主消失不见，搜索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公主的踪迹。
　　其中大使讲了一句话，公主殿下是王位的直接继承人，这事必须列入最高机密，禁止向外界泄露消息，以防不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些人的眼神，有几分玩味。
　　在异国首都，进行国事访问的时候。公主的逃跑，最多是列入丑闻的范畴，怎么可能遭遇不测呢？
　　当然，这个问题，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揣摩，绝对不会当面探讨，以免招惹麻烦。
　　不管怎么说，电影剧情推进到这里，已经勾起不少人的兴趣。他们也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将怎么展开。
　　不过再怎么展开，他们也没料到，当男主角看到公主殿下霸占了自己的床，而不是睡在沙发上时候，他直接掀床单一抖，公主殿下一个翻滚，精准落在了沙发上。
　　这一幕，让一些人憋笑。
　　没人生气，觉得公主殿下受到了冒犯，反而感叹公主殿下倒霉，遇上了男主角这样的钢铁直男。
　　“粗鲁！”
　　有人情不自禁嘀咕，换成是他的话，绝对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待美貌的女子。
　　他可是绅士，最怜香惜玉不过了。
　　镜头一切。
　　就是第二天，各大报纸头条，刊登了公主殿下抱恙休养，推辞访问行程的公告。
　　男主角浑然无知，睡到日上三竿，才匆匆忙忙前往报社。
　　由于迟到，他被总编狠批了一顿。
　　同时，总编警告他，如果再找不到一个大新闻，完不成报社的业务指标，就让他滚蛋。
　　男主角沮丧，然后发现今天印发的报纸上，出现了公主殿下的高清照片。他猛然惊醒，感觉照片中的公主殿下，与昨晚他带回去的醉猫女子非常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交集，又不敢确定。不是说，公主抱恙吗，怎么出现在他的车上，还被他带回了家。
　　难道是他的错觉？
　　但……
　　如果是真的。
　　总编不是才说，让他搞个大新闻吗？
　　这大新闻，从天而降。如果能够证实，那个女子就是公主殿下，他岂不是要飞黄腾达？
　　瞬时，男主角心急如焚，急忙赶回了家里。
　　公主殿下还在沉睡，他拿着照片对比。叫唤了两声公主殿下，得到了回应之后。
　　他脸上的喜悦之情，再也掩盖不住了，小心翼翼把公主殿下从沙发搬回到了床上。
　　狗男人！
　　一些人鄙视，觉得男主角太现实。
　　软萌漂亮的妹子，他不解风情直接扔沙发上，发现对方是公主之后，又重新抱回了床。
　　前倨后恭，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他们谴责的时候。
　　公主殿下迷迷糊糊醒了，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了简陋的房屋，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觉得是做梦，把眼睛闭上再睁开。朦朦胧胧，还是没有彻底清醒，带着微笑。
　　当男主角向她问好，打招呼的瞬间。
　　公主殿下花容失色，猛然惊醒了。那故作镇定，又保持优雅、礼貌的反应，让大家忍俊不禁，生出愉悦的笑容。
　　这就是教养呀。
　　老绅士也不禁感叹。
　　他觉得如果贝拉公主，真遭遇到这样的意外，估计也跟电影的反应差不多。
　　保持警惕，稳住对方，搞清楚自身的状况。
　　这才是正确的的应对方法。
　　老绅士觉得电影不错，蛮有教育意义的，回头推荐给那些贵族名媛看看，不要整天参加什么酒会、趴体。混乱的私生活，他听闻都觉得污了耳朵。
　　不如看看电影，说不定能够提高修养，陶冶情操。
　　在老绅士浮想联翩之时，公主殿下也离开了男主角家里，独自行走在市井街道中。
　　不同于上流社会的场景，充满了烟火气息，喧嚣热闹的环境，让公主殿下欢欣雀跃。
　　真会这样吗？
　　老绅士的视线，再次瞥向了贝拉公主。
　　或许电影要表达的，并不是贝拉公主向往市井生活，而是她可以自由自在，安排自己的人生。
　　没有严厉的约束，没有密集的行程表。
　　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无拘无束。
　　厌倦了长发，她可以走进理发店，不顾托尼老师的反对、惋惜，把乌黑光泽的长发，剪成了短发。
　　咔嚓，咔嚓……
　　几剪刀下去，让大家的目光，汇聚在贝拉公主长发上。
　　尽管电影中的公主，剪了长发之后，短发似乎更好看，别有一番迷人的魅力。
　　问题是，他们觉得现实生活中，贝拉公主的金灿灿长发，更符合大家的审美，千万不要剪短啊。
　　可能是听见了大家的心声，贝拉公主的指尖，勾起了一缕长发末梢，微微绕了两圈。
　　那思索的神色，让旁人心惊胆战。
　　尤其是侍从官，她的压力更大了，琢磨着回去之后，要不要把公主房间的剪刀全部收走。再顺便告诫宫廷理发师、造型师，谁敢帮贝拉公主剪短发，一律严惩清退。
　　与此同时，影片中的公主，跟男主角也讲述了自己的小愿望。希望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些在平常人看来，十分微小的事情。
　　吃冰激凌、喝咖啡、骑电车在街头兜风，横冲直撞……
　　哦，对了。
　　期间两人互相试探，针对国王这个职业，还有一番趣味的交流。主要是男主角问公主，她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公主思索之后斟酌用词回复，大部分情况下，可以说是从事公关工作。
　　国王……
　　公关工作。
　　一些人想笑，他们觉得这个形容，非常精辟。
　　在失去了大部分权力的情况下，国王就是国家的代表，甚至可以说是吉祥物，形象代言人。
　　但凡是有什么活动，出了什么事情，内阁有需要的时候，就请国王站出来，呼吁大家要冷静，或许号召大家支持什么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公关工作的内容。尽量让大家满意，可是总有人埋怨、不满……
　　公主直言，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可惜干这一行的人，几乎从来不辞职，除非是身体原因，或者别的什么情况，才干不下去。
　　别的什么情况？
　　几个人的眼神交汇，晦涩地交流。
　　随着情节的推进，电影也慢慢地接近了尾声。
　　经过各种放纵之后，公主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了男主角，回到了大使馆。
　　在将军官员的质问下，公主神情严肃表示。
　　如果她不清楚自己对国家的责任，那么她今晚根本不会回来，有可能永远不回来……
　　这话，不仅让电影中，将军官员动容失色。
　　连同电影以外，陪同贝拉公主观看电影的一群人，也忽然变得沉默，思绪起伏。电影中，公主舍弃了爱情，明白自己的身份，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电影以外，何尝不是如此。
　　在国王得召唤下，舍弃了自己最热爱的职业，义无反顾回到国内成为王储，肩负王室的使命。
　　相比之下，波特王子却……


第474章 风向变了

　　同样是爱情片，《波特王子情史》与《公主假日》的立意完全不同，称得上是截然相反。
　　前者为了爱情，舍弃了一切。
　　后者为了责任，放弃了爱情。
　　谁的立意更高一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可以肯定，两部电影针锋相对，代表了各自的立场。
　　电影结束了。
　　看着飘浮的字幕，祁洪象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们觉得，还有必要，加大《超模》在金雀花的投入吗？”
　　按照原本计划，金雀花王国是他们重视的票仓，打算在尼曼电影节上，闹出一些动静来，最好拿个奖，方便宣传。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局势有些不妙。
　　或许他不懂电影，但是懂市场。
　　在看了《公主假日》之后，再对比《波特王子情史》，自然可以联想到，金雀花目前的局势。
　　民众最关心的热点，恰好与两部电影有密切关联。这种情况下，其他电影凑上去，成为炮灰的几率不小。
　　“我觉得……”
　　莫怀宣也有类似的想法，直接说道：“转移重心吧，先避开两部电影的风头，迂回上映。”
　　“好！”
　　祁洪象满意微笑，他越发觉得，受到了挫折的莫怀宣，越来越称心如意。
　　如果周牧，也是这样的工具人，多好。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遗憾。
　　《公主假日》。
　　不差。
　　祁洪象心中轻叹。
　　祁青希的主演的电影，居然没能让他出戏。这说明了电影的感染力，十分的强大。
　　连他这种，对情情爱爱无感的人，居然也看得进去。
　　热点有了，质量也不差。别的地方不清楚，但是在金雀花王国，这电影肯定会爆。
　　再不济，也会形成一股热潮，霸占话题榜单。《超模》上映，估计一点波澜也不起。
　　为规避风险，退让一头，理所当然。
　　不过……
　　一些人的目光，在莫怀宣身上掠过，他们心里也有几分唏嘘。要是在前年……不，哪怕是去年。
　　不管是什么档期，不管上映的是什么电影，他也无所畏惧，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可是现在，他“沉稳”了许多。
　　学会了隐忍。
　　正因此，没人敢小瞧莫怀宣，反而觉得他与以前相比，变得更为成熟，更为可怕。
　　比如说现在，他脸上笑吟吟，云淡风轻的样子。
　　谁又知道，他内心是什么想法？
　　影帝级的演技。
　　……
　　五楼放映厅。
　　在字幕飘浮了大半之后，贝拉公主也随之站起来，礼仪还是那么无可挑剔，“爵士，再会！”
　　“殿下慢走。”
　　老绅士连忙带人礼送。
　　这一次不走楼梯了，直接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没有了路人的干扰，贝拉公主一行顺利钻进了车厢。
　　冷不防，老绅士问道：“公主殿下，那部电影……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贝拉公主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了两个字，“随意。”
　　“明白了……”
　　老绅士不再废话，目送车队离开。
　　等到长长的车队，消失在出口方向，一群人才急忙涌到了老绅士的四周，轻声地打听。
　　“爵士，公主殿下怎么说？”
　　“这电影，要不要安排一下？”
　　“殿下有什么吩咐？”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提及贝拉公主的时候，语气比以前更为恭谨。
　　老绅士察觉到了，他却没有点破。相反，他轻笑了下，意味深长道：“诸位，风向变了。”
　　嗯？
　　一群人脸色微变，若有所思。
　　就算有人领悟力低下，脑子十分迟钝的。
　　但是在第二天，看到了媒体的报道之后，他们不禁佩服老绅士的嗅觉灵敏。
　　覆盖金雀花王国的大报，或者只在尼曼有影响力的小报。
　　大大小小几十家媒体，对于贝拉公主出席尼曼电影节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报道。
　　从车队规格，再到卫队人数，还有贝拉公主的穿着打扮，包括耳坠的珠子，都可以写几篇文章。
　　当然，其中的重点，肯定是贝拉公主，在电影节之中，观看了几部电影。具体的电影名称，一些报纸没写。
　　但是观众可以想象，其中必有《波特王子情史》。就是不知道，贝拉公主看了这电影，究竟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惜一帮记者，全部是酒囊饭袋，居然采访不到公主殿下。
　　甚至连现场的照片都没有，只是有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放映厅的背影图。
　　这样的照片，根本无法脑补啊。
　　该死的记者……
　　在咒骂的同时，观众意犹未尽，又继续看下去。
　　果不其然，在官样文章之后，关于《波特王子情史》的报道，连篇累牍，让大家看得过瘾。
　　其中还附带了观影人群的调查问卷。
　　对电影的评分，高达四分以上。满分五分，得了四分，无疑是极高的评价。
　　更不用说，一篇篇影评，表明了观众对电影的喜爱。
　　“爱是一切的源泉。”
　　“第十二夜的祝福：愿你自由！”
　　“可以在故事中，看到每个人的影子。”
　　“金钱权力那些玩意算什么，唯有爱能够永恒！”
　　“浮躁的现代社会，最真实伟大的爱情故事。”
　　“……”
　　许多人不吝啬溢美之词，以洋洋洒洒的篇章，为《波特王子情史》颂赞歌。
　　许多人看了评论文章，自然勾起了无比的好奇，打算等电影正式上映之后，一定要去电影院观赏。
　　……波特王子，可惜了啊。
　　一些人心里，也有几分感叹，觉得王室不近人情，怎么能够因为一段爱情，硬生生废除波特王子的王储位置呢。
　　唏嘘的时候，众人又愣住了。
　　因为他们在新闻报道中，发现了一部名为《公主日记》的电影，其中热度不逊色于《波特王子情史》。
　　“贝拉公主的真实人生。”
　　“公主殿下的一日假期！”
　　“两个人站得那样近，也离得那样远！”
　　“为了责任，她舍弃了爱情。”
　　“一场美丽的邂逅，却以遗憾作为结尾。”
　　“错的不是爱情，而是现实与责任。”
　　“公主的选择……”
　　许多人惊诧了，他们傻了眼。
　　这《公主假日》，哪里冒出来的影片，怎么看起来像是贝拉公主主演的电影。
　　说不定就是事实呢，毕竟贝拉公主成为王储之前，可是一位“著名”的演员，主演了几部电影。
　　现在她成为王储了，有人把她以前拍好的电影，拿来参加电影节，也不稀奇。
　　看评论，电影似乎不错。
　　或许可以去看看？
　　一些人起了这样的念头，也等不了电影正式上映，在第二天涌向了电影节场馆。
　　一时之间，整个场馆快要爆了。
　　最坑的是，不管是《波特王子情史》，还是《公主假日》，都没有扩大放映的意思。
　　一天就安排两三场，分早中晚举行。
　　在播放之时，自然是爆满。
　　看了电影的人，基本是称赞为主，感叹回味的表情，让其他没看人的抗议，快要把场馆掀翻。
　　无奈之下，组委会只能紧急联系两部电影的负责人，得到了允许之后，又把几个放映厅腾出来，分别放映两部电影。
　　尽管是杯水车薪，好歹安抚了沸腾的民众。
　　再之后，乐子大了。
　　两部电影的世界观，完全是对立的。
　　一些人看了《情史》的观众，才感叹波特王子与卡洛琳之间的畸恋，为他们的爱情所感动。下一秒钟，他们就遭受到了《假日》观众的嘲讽。
　　爱情重要吗？
　　重要！
　　可是爱情，高于国家责任吗？
　　未必！
　　相比公主殿下的情操、胸襟，牧波王子就是个懦夫，不想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情史》观众一听，怎么可能忍？
　　当下，观众群体分裂了，相互指责、对骂，唾沫横飞。紧接着，一些人就发生了肢体冲突，撕衣服、揪头发……
　　嘶！
　　老绅士站在场馆顶层，看着混乱的场景，顿时感到头痛。
　　他沉吟了片刻，就果断道：“不能拖延下去了，明天就宣布入围的名单，然后晚上举行颁奖典礼。”
　　“这么急？”
　　旁边众人惊诧。
　　毕竟电影节，难得这样热闹。
　　他们还计划着，多拖延几天，好蹭一蹭人气。
　　“不急不行。”老绅士苦笑道：“我怕拖久了，底下那些人，会把场馆砸了。”
　　呃……
　　其他人无语。
　　尽管他们隐约意识到，老绅士没说实话，这绝对不是主要因素。不过他们也确定，这话非常有道理。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同胞们得脾性，他们无可奈何。
　　这么一群“热情奔放”的人，如果把他们惹急了，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反正在老绅士的示意下，一切从速从简。
　　第二天晚上，颁奖典礼星光熠熠。
　　《波特王子情史》剧组，一个不落全来了。
　　他们一出场，就受到了现场观众，热烈的欢呼。然后有心人注意到了，《公主假日》剧组，似乎没有人出现。
　　这是不是，一种征兆呢？
　　一些人皱起眉头，仔细地揣摩。不久之后，颁奖典礼的结果出来了，却让大家大跌眼镜。
　　今晚的大赢家，不是《波特王子情史》，也不是《公主假日》，而是一部名不见经传的歌舞片……
　　恶心，太恶心了。
　　嘘声漫天。
　　还有现场观众，觉得受到了愚弄，干脆提前走人。
　　骚乱中。
　　老绅士稳坐钓鱼台。
　　嘴角一抹笑意，清晰又隐晦，透着别样气息！


第475章 逆袭

　　“爵士……”
　　组委会成员，可没有老绅士那么镇定，他们看到了闹腾的场景，额头不禁冒出热汗。
　　紧张，又忐忑。
　　“怕什么。”老绅士直接吩咐，“去告诉他们，明天两部电影，在全国上映，排片高，场次多，包他们满意。”
　　“诶？”
　　众人震惊，没有想到，老绅士还有这么一手。
　　姜还是老的辣。
　　一群人叹服，立即去安抚人群。
　　果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吵闹立即平息了。毕竟人都走了大半，自然吵不起来。
　　他们要去抢票，哪有空瞎闹。
　　获得大奖的歌舞片剧组，望着空荡荡的座位，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反正心情复杂，不是滋味。
　　主要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两个剧组，他们真招惹不起。
　　只要一开口，就摊上事。
　　《波特王子情史》背后，站的是谁大家清楚明白。
　　至于《公主假日》，尽管表面上，那是外国电影。但是了解内幕的人都明白，电影与贝拉公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两部电影身后，都有大人物站台。
　　谁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是麻烦，还硬凑上去。
　　算了，算了，得奖就好。
　　歌舞片导演，看得非常开，捧着奖杯“激动”、“兴奋”，感谢团队，感谢父母、孩子，感谢组委会。
　　一通感谢之后，才平复了心情，慢慢走下台。
　　至此，电影节落幕。
　　但是大家知道，热闹才开始。
　　第二天。
　　大大小小的影院门口，迎来了第一波观影热潮。
　　影院工作人员早有准备，拉起了警戒线，还叫来安保人员帮忙维持秩序。
　　爆米花、快乐水，卖爆了。
　　影院的经理，笑眯眯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祈祷这样的情况多持续几天，不要那么快消退。
　　巧合的是……
　　几乎每一家影院，都是端水大师。两部电影的排片、场次对半分，没有任何的偏差。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无疑是明显的信号，心中凛然。
　　但是普通百姓，肯定不会考虑那么多。一对对情侣，走进了影院中，第一选择自然是《波特王子情史》。
　　毕竟波特王子为了爱情舍弃了王位，在物欲横流的今天，绝对是感天动地的事迹。
　　反正全国的女孩，对波特王子的好感度，哗啦啦暴涨。
　　所以情侣走进了电影院，男朋友根本不带犹豫的，直接买了《波特王子情史》的票。
　　别问为什么是女朋友想看，却是男朋友掏钱。
　　有差别吗？
　　不管这些男朋友，对于波特王子是什么看法。反正在这种情况下，估计没有哪个人，蠢到与女朋友争辩。
　　但凡争辩的，估计也找不到女朋友。
　　总而言之，影院开业几分钟，《波特王子情史》的票宣告售罄，一天的票全卖光了。
　　剩下的情侣，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公主假日》的票。
　　顺便提一下，两部电影的时长，不一致。
　　《情史》短一些，大概一百分钟。
　　《假日》长一点，大概一百二十分钟。
　　所以等《情史》的观众，看完了电影之后，感慨走了出来，却发现《假日》放映厅的观众，还在观影之中。
　　一般来说，情侣看完了电影，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干一些爱干的事情。
　　当然，也有一些“奇葩”情侣，最喜欢干的事情，居然是看电影。所以发现《公主假日》，还有空的场次，这些情侣立即买票，重新走进了放映厅。
　　又花了两小时，把电影看完了。
　　一对情侣腻歪走了出来，缠抱在一起像是连体婴。旁人侧目，却阻挡不住他们的亲近。
　　直到……
　　女朋友问道：“亲爱的，你觉得两部电影，哪一部比较好看？”
　　“当然是……”
　　一瞬间，男朋友顿了下，才继续道：“波特王子情史。”
　　“亲爱的，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女朋友带着笑容，“你说实话嘛，我不会怪你的。”
　　“真是波特王子情史。”
　　男朋友强调，“王子殿下是我的偶像，我非常欣赏他为了爱情，义无反顾放弃权势的情操。”
　　“哦。”
　　女朋友蹙眉，“可是《公主假日》也不差嘛，特别是公主剪了长发之后，短发更有魅力。你觉得，我是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
　　“……都好看。”
　　男朋友表示，这都是小儿科，“主要是人好看，不管是什么发型、造型，都掩盖不住你的魅力。”
　　“嘻嘻。”
　　女朋友露出满意笑容，忽然情绪低落，“哎，亲爱的，为什么公主殿下，不能跟小记者在一起。”
　　“这才是现实呀。”男朋友感叹。
　　女朋友伤感，“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再见之后，就是永别？”
　　“应该是……”男朋友小声道：“毕竟电影也说了，公主殿下是王位继承人，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穷小子，根本不般配。”
　　“所以……你在骗我。”
　　女朋友顿时露出了獠牙，“公主殿下跟穷小子不配，那么波特王子为了个女人放弃了王位，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傻？”
　　“啊……不是。”
　　男朋友懵了下，急忙否认。
　　可惜晚了。
　　“我就知道，你家有钱，肯定瞧不上我这种平民女孩。我们分手吧，再见……”
　　女朋友伤心走了。
　　男朋友愣了愣，急忙追出去，“亲爱的，你不要瞎想啊，我家又没有王位要继承，没有顾忌的……”
　　？？？
　　旁观的人群，一脸雾水。
　　他们搞不清楚，这一对小情侣在闹什么别扭。不过在看了电影之后，才有几分明悟。
　　一些人忍不住探讨起来。
　　“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就是童话了。不在一起，则是现实。”
　　“公主的假日，只有那么一天。一天结束了，梦也该醒了，大家各自安好，短暂的美好时光会成为一辈子的回忆，也足够了。”
　　“什么现实不现实的，我只觉得他们两个人，没有足够的勇气打破王室的加锁……”
　　“呵，年轻人，你不明白。有时候，拎得起，不叫勇气。敢于放下，才叫勇气。”
　　“……”
　　激烈的争辩，引发了路人的关注。
　　吸引更多的人，涌进了影院中。
　　晚上。
　　首日票房出来。
　　票房冠军，不出意料，当然是……
　　《波特王子情史》。
　　两千三百万西元！
　　居于榜首。
　　第二名《公主假日》。
　　一千一百万西元。
　　两部电影，相差一倍多。
　　高下立判。
　　一群人在网上狂欢，庆贺《波特王子情史》的胜利。
　　当然，也有人冷眼旁观，不屑一笑。先笑的，不是胜利。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一个影评人内部交流群。
　　几个影评人，在分析两部电影。
　　从镜头语言，再到构图，再到服化道，还有演员的演技，列了密密麻麻的表格，最终得到结论。
　　《波特王子情史》，不是圈钱之作。
　　剧组很用心，电影制作精良，难怪成绩要炸。
　　至于剧情……
　　现实改编的内容，不作讨论。
　　相比之下，《公主假日》这部电影，似乎随便可以挑出一堆毛病来。哪怕外景很壮观，但是从内景布置的细节，就可以确定剧组的布置比较仓促、简陋。
　　普通人看不出来，他们可是专业的影评人。在审视电影的时候，轻易发现电影之中，诸多不协调的地方。
　　一些镜头的剪辑，更是有些割裂感，比较违和。
　　服道化，看似精致、美观、漂亮。不过在贵族眼中，一看就知道那些都是“廉价”珠宝。
　　可以理解，真正的公主套件，动不动上千万西元，在隆重的场合佩带的珠宝更是价值连城。
　　拍电影的，哪有这个钱。
　　反正漏洞不少。
　　可是……
　　一个影评人，打下了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公主假日》，后续的成绩会更好。”
　　“不用你觉得。”
　　有人一针见血，“连我们这个小群，都在讨论这部电影，其他人也是一个样。”
　　“我看看聊天记录……”
　　一个人醒悟过来，“哦，聊《波特王子情史》的内容，也就简短的几句话。剩下好几页聊天记录，都是关于《公主假日》得。”
　　“哈哈哈哈！”
　　有人大笑，发了语音，“没错，俗话说得好，要等潮退之后，才知道谁在裸泳。”
　　“明天……”
　　一个影评人断言，“等到明天，形势会反转。”
　　事实证明，他有预见性。
　　第二天，当一些人以为《波特王子情史》，会持续首日的辉煌，再一次凑响凯歌。
　　可是残酷的现实，却抽了他们一巴掌。
　　才半天时间，《波特王子情史》，票房就开始下滑，不足八百万西元。看情形，就算加上傍晚的数据，也不会超过一千八百万西元。
　　尽管电影上映，也有正常的跌幅。
　　但是从首日两千三百万，跌到次日的一千八百万。
　　这样的幅度，非常不正常。
　　更何况，《公主假日》票房，起势非常明显。同样是半天时间，票房已经破了一千二百万。
　　这是要逆袭反超的节奏。
　　一对比。
　　不少人惊愕、哗然，一度质疑数据造假。
　　他们不相信，一直是焦点的《波特王子情史》，居然败给了来自彼岸国家的电影。
　　凭什么？
　　这又不是科幻大片，而是爱情片啊。
　　更何况是悲剧的爱情……


第476章 起飞了

　　悲剧是永恒的经典。
　　残缺的人生，更容易让人铭记。
　　这也是事实。文学、电影、舞台剧之类艺术形式，悲剧总能让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现代人，爱看悲剧的，却只是少数。多数人，主流的观众，都喜欢大团圆的结局。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人总结出了，主角不死定律。
　　献祭男主角或女主角的情节，除非是改编原著，有原著的悲惨事迹在，大家还可以接受。
　　如果是非原著还这样搞，观众会以惨淡的票房，让制片方、导演、编剧明白，什么叫民愤……
　　所以《公主假日》票房起飞了。
　　这让许多人纳闷。
　　不是说，这是悲剧结局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成绩？也难怪有人怀疑，这是刷了数据的结果。
　　至于是谁刷的，还用问吗？
　　类似的风声，很快就在网络上传开。只不过让质疑的人，感到惊诧的是，这传言居然没能席卷开。
　　甚至于还有一些人，对刷数据的传言，嗤之以鼻。
　　“拜托，刷没刷，你们不会去查证吗？”
　　“去电影院看一看，六七个放映厅，至少有一半是在放《公主假日》，上座率非常高。”
　　“我想看，买不到票！”
　　“这么好看的电影，一票难求……
　　面对群嘲。
　　质疑的人错愕了。
　　他们搜索一下，发现网络上，《公主假日》的热度非常高，早把《波特王子情史》彻底压制住了。
　　要知道，这才是电影上映的第二天啊。
　　但是口碑的扩散，让许多人走进了影院。在观看了《公主假日》之后，这些人变成了电影的忠诚拥趸。
　　他们对于电影中，优雅美丽，又有些自是以为是，天真单纯，娇憨可人的公主殿下，十分的着迷。
　　他们不知道，饰演公主殿下的是谁，自然而然地把对电影公主的迷恋，移情到了贝拉公主身上。
　　内阁一些官员，在监控一些数据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了贝拉公主的支持率，突然上升了几个百分点。
　　这让他们迷惑，急忙调查原因，顺便把事情上报。不久之后，上级部门、还有调查的结果，给了他们答案。
　　“什么，电影？”
　　一个官员瞠目结舌，“怎么可能？”
　　“嘿，先生，时代不同了。不要守旧，抱着老观念。你以为波特王子，投拍‘自传’电影，真是为了捞钱？”
　　“难道不是……”
　　“怎么可能是呀，他就算丢了王储的位置，但是国王与王后，又没把他在王室成员中除名，他还可以享受王室成员的待遇，肯定不差钱。这种情况下，他拍电影的目的，也非常明确了。”
　　“为了什么？”
　　“你说呢？”
　　意味深长的表情，也让提问的官员豁然开朗，“他不甘心？”
　　“正解。”
　　一个人有几分感叹，“可是王室、内阁，已经容忍不了他，不可能恢复他的……地位。唯一的破局方法，只能依靠大众舆论。”
　　“嗯嗯。”
　　官员深以为然，“不错，不错，还是你看得明白啊，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呃？”
　　那人懵了，张嘴望着上司。
　　他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光顾卖弄小聪明，怎么忘记了自己的上司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事的内涵。
　　“好好干，不要让我……”官员干咳了声，面不改色道：“不要让首相、大臣、国王失望。”
　　“……是！”
　　那人有气无力应声。
　　他自然知道，这事的麻烦。
　　不要看波特王子失势了，但是他经营了十年，官员、贵族、上流社会之中，肯定有他的支持者。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也不可能让国王对他彻底死心，宁愿扶持贝拉公主上位，也不愿意他玷污了王室的声誉。
　　爱情是一切？
　　呵！
　　或许对少数人来说，爱情真的就是一切。
　　但是大部分人，并不会这么觉得。
　　特别是国王、官员、贵族，在他们看来，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要高于爱情。
　　比如说，民生。
　　比如说，国家利益。
　　比如说，经济发展……
　　身为王国的继承，未来的国王，居然舍弃一切荣誉，还有自己的责任，去迎娶一个浑身都是污点的女人。
　　这简直是要把金雀花王室，千年的声誉踩在地上摩擦。
　　或许普通民众不在意这事。
　　但王室不敢赌，真让波特王子这样干了，金雀花绝对为沦为西区几十个国家的笑柄。
　　人活一张脸，更何况是国家的形象，丢不起。真到那个程度，不是国王动怒了，恐怕内阁也要在暗中施压。
　　所以波特王子被废，理所当然。
　　他还想复位，做梦呢。
　　没机会了。
　　可是……
　　小公务员，露出了苦涩笑容。
　　大局不改，小问题才要命。他参与这件事，波特王子记恨他，故意折腾他，估计内阁也会装看不见。
　　毕竟人家好歹也是王子，只要没被驱逐出境，还是这个国度最尊贵的血脉，不是他小公务员，可以随便得罪的。
　　啊。
　　小公务员头疼。
　　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旁边的资料上。
　　贝拉公主……
　　第二天！
　　《公主假日》，单日票房破三千万西元。
　　这破天荒的记录啊。
　　新闻一推送，整个金雀花王国，都受到了震动。
　　毕竟金雀花王国，娱乐方式太多了，其中高雅的艺术也很多，什么绘画、钢琴、舞台剧……牢牢占据了民众的休闲时间。
　　时间是有限的，别的活动多，看电影的时间就少了。所以这么大的国家，只是世界前五的票仓。
　　与第一、第二相比，差距比较大。
　　单日票房三千万。
　　这个数据，算是今年来，创记录的数字。这下子，不仅娱乐行业关注，连社会新闻也趁机切入进来。
　　这些大报新闻媒体，装作不知道两部电影的内幕，一本正经地找专家讨论两部电影的优劣。
　　主要是想搞清楚，为什么才一天时间而已，《波特王子情史》立即从神坛上掉下来。《公主假日》又究竟有什么魅力，让观众热烈追捧……
　　一个电视台，干脆请来了几个名嘴，就这个问题，进行直播。
　　一般来说，名嘴录制节目，就算没台本，也会有框架。
　　至少确定，谁是正方，谁是反方。确立了阵营，才方便名嘴唇枪舌剑，在争吵的时候妙语连珠，观众才更过瘾嘛。
　　这样的套路，观众就算明白，也不会介意。
　　但是今天……
　　直播一开始，观众就觉得反常。
　　当主持人询问几个名嘴，《情史》与《假日》，哪部电影好看的时候。按理来说，这是要划分阵营了。可是大家却惊讶的发现，几个名嘴毫不犹豫选择了《公主假日》。
　　这是对《波特王子情史》不屑一顾的意思吗？
　　连主持人都觉得惊诧，再三询问……
　　“先生，不用再啰嗦了。”
　　一个名嘴直言不讳，“你把名贵的瓷器与粗糙的陶罐一起摆在桌面上，让我们挑选喜欢的物件。如果有谁昧心选择了陶罐，那等待他的肯定是大众的嘲讽。”
　　“没错。”
　　另外的名嘴补刀，“在我看来，《波特王子情史》这一部平庸的电影，根本不应该与《公主假日》这样的经典之作放在一起比较，这是对后者的侮辱。”
　　嘶……
　　现场一些观众，情不自禁抽气。
　　来了，来了。
　　名嘴的毒舌来了。
　　他们激动兴奋，又有些紧张，觉得刺激。没人想到，几个名嘴居然把《波特王子情史》，贬得一文不值。
　　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当然，现场也有一些人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几个名嘴太损，枉顾事实，胡乱贬低《情史》。
　　他们拍打着扶手，表示抗议……
　　听见动静，主持人立即坏笑道：“几位先生，似乎有人不认同你们的看法啊。”
　　“呵，那我就评点一下，与《公主假日》相比，《波特王子情史》到底差在什么地方。”
　　一个名嘴当仁不让，“首先第一点就是……”
　　网络观众与现场观众，专注地聆听。
　　名嘴勾起一抹笑容，干脆利索道：“公主太漂亮了，饰演她的演员，在美貌上彻底碾压了那个卡洛琳。”
　　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反正漏了几个字。懂的的人，自然懂他说的是，碾压了那个饰演卡洛琳的演员。
　　但是更懂的人，也明悟他的弦外之音，会心一笑。
　　不过……
　　啪啪啪。
　　一些人使劲敲打扶手，更觉得荒唐。
　　什么时候，公主相貌的美丑，也成为理由了？
　　有人抗议，自然有人赞同。
　　另外一个名嘴，笑着说道：“大家不要觉得，这个理由可笑。现实却是，你们愿意在银幕中看到一位丑陋不堪的女人表演，还在愿意看到一位让人赏心悦目的美女，一颦一笑？”
　　“……嘿嘿！”
　　现场一些观众笑了，连一些女观众，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男的爱看美女，她们也想看帅哥啊。
　　颜值就是正义，更是稀缺资源。
　　“看吧。”
　　名嘴兴致勃勃道：“公主这个角色，应该是被上帝偏爱，或者说是被编剧先生独宠……”
　　“她不谙世事，心地善良，单纯无邪，美貌动人。她就是童话里走出来的样子，谁能不心生怜惜？”
　　名嘴轻叹，“她的美惊艳了世界，举手投足之间优雅仪态，就宛如行走的教科书，表情的拿捏也非常到位。”
　　“如果我不是确定，国王只有一位公主殿下，对王后又无比的忠诚，恐怕也要怀疑戏中的演员，或许是国王陛下……”
　　他挤眉弄眼调侃，“流落在外的……亲戚。”
　　哈哈。
　　众人欢笑。
　　自然知道，这事不可能。
　　纵然国王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社交场上的浪荡儿。不过自从遇上了王后，就已经收心，忠贞不二。
　　更何况气质再相似，也改变不了饰演公主的演员，不是金雀花国籍的事实。种族都不同，怎么可能是国王的私生女。
　　“这样的公主，谁不喜欢呢？”
　　名嘴勾笑，意味深长道：“或许你们喜欢美貌与纯真，但是我更喜欢她的……理智！”
　　不等现场观众深思。
　　另外一个名嘴，无缝衔接起来，“《公主假日》是典型的三幕式结构，内容也十分简单。”
　　“两个人，一天时间，在美丽的城市，上演了一场，相遇、相爱、离别的戏码。”
　　他轻叹道：“我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在影片的最后，简短的几分钟场景，气氛渲染得太好了。”
　　“没有情绪激烈的对白，全靠人物表演和摄影机的运动，一举手一投足两个人恋恋不舍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名嘴赞叹不绝，“这种点到为止的爱情，像是一幅没有铺开的画卷，却足以让人领略其中的无限风光。”
　　“真正扣人心弦，让人难忘的，应该是这种偶然得到的情感，可望而不可及，留下淡淡地遗憾。”
　　他无声摇头，又开口道：“相比之下，一些电影打着真爱可以打破一切束缚的口号，就显得过于直接、粗暴，完全没有那种妙不可言的感受。”
　　“……”
　　一些人隐约之间，也有几分察觉。貌似几个名嘴，要把《波特王子情史》打入尘埃啊。
　　这……
　　聪明人浮想联翩。
　　紧接着，一个名嘴的话，让他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借用哲学上的名言。”他侃侃而谈，“人，首先是社会人，然后才是自然人。”
　　“电影中，公主虽然向往自由，但却背负责任在身，所以对于公主来说，社会人的身份远高于自然人得选择。”
　　这个名嘴一锤定音，“单纯从电影的立意分析，两部电影根本没有对比的必要。”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都为此付出了代价。站在自然人的立场上，我无从干涉他们的抉择。”
　　“但是作为社会人，我必然更欣赏公主殿下。”
　　他认真道：“如果作为王室的成员，一方面享受王室成员带来的荣誉、优越生活，另外一方面却拒绝承担自己的责任，那么大家还有必要允许王室的存在吗？”
　　哇啊！
　　现场一片哗然，网络也沸腾了。
　　一层膜破开。
　　民众豁然开朗……


第477章 炸弹

　　权利与义务，肯定要对等。在现在社会，许多民众对于王室的感情，向来十分复杂。
　　王室本身，也明白民众的微妙心理，所以一直努力经营自己的形象，削弱其中的矛盾。
　　波特王子“爱美女不要江山”，为了所谓的爱情，连王储的责任都放在一边，难怪被王室抛弃。
　　不怨国王心狠，是波特王子自己作的。
　　或许在情感上，他这样的抉择，让大家钦佩，也乐意夸赞他对爱情的纯粹，甚至津津乐道，传为美谈。
　　但是站在王室、内阁的立场上。
　　波特王子的做法，不可取。
　　一个连自身责任、义务，都可以无视的王子，怎么指望他可以承担国王的重任？
　　名嘴点破了这个关键，让大家恍然大悟的同时，也觉得自己被波特王子欺骗、蒙蔽了。
　　大家辛辛苦苦工作纳税，汇总成国家收缴的财政，其中拿出一部分来供养王室，让你们享受奢侈的生活。你却不寻思回报大家，反而为了一个女人，抛却了应该要尽的责任。
　　什么狗屁爱情。
　　……
　　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在线收看的观众。
　　这时候愤怒了，骂骂咧咧。
　　他们觉得自己之前，肯定是脑子进水，才会觉得《波特王子情史》电影好看。
　　这哪里好看了，分明就是垃圾。
　　一个懦夫，一个婚姻出轨者，渣男渣女的苟合。如果说，这也叫爱情的话，那是侮辱了爱情两个字的神圣。
　　差评，必须差评。
　　一瞬间，无数人涌进了专门打分的网站，把《波特王子情史》的四分评价，改成了一分。
　　主要是，没有零分的选项。
　　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这电影的分数，还要更低。
　　此消彼长。
　　《公主假日》的评分，直接涨到了4.9分。
　　经典、神作。
　　当然了，大家也知道，这样的分数，最多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等更多的人，观看了电影之后，电影肯定会逐步回落。
　　尽管如此，有专家预测，就算《公主假日》下画了，这电影的评价，也绝对保持在4.5分左右。
　　有专业影评人称赞，还有普通观众的口耳相传。
　　电影自然名声大噪。
　　本来火爆的观影潮流，更热情高涨，连对电影不感兴趣的路人，也忍不住走进影院。
　　影院经理看到这个情况，毫不犹豫把《波特王子情史》的排片砍了一大半，全部让给了《公主假日》。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非常正确。
　　在第三天小跌之后，第四天电影又重新爆起。
　　单日票房，五千万西元。
　　这个数据，不仅是金雀花王国的民众觉得疯狂，连同西区几十个国家也觉得惊奇，知道一部现象级的电影，在金雀花王国诞生了。
　　只不过稀奇的是，这现象级电影，居然不是金雀花本土电影，而是来自彼岸东区国家的作品。
　　这肯定是新闻。
　　所以西区联盟，也纷纷争相报道，挖掘其中内幕。
　　事情这么大，报道那么多，国内自然有记者注意到了这方面的消息，一查一搜集资料，自然被吓了一跳。
　　独吓不如众吓。
　　这些记者毫不犹豫，纷纷把新闻文章转译，推送给用户。
　　叮，叮，叮。
　　一条条消息，出现在许多人的手机上。
　　“什么？”
　　看了资讯，众人错愕。
　　这不声不响的，又放了一枚炸弹。
　　大家不可置信，疯狂地讨论。
　　“不是说，周牧在西北拍《超体2》吗？早一段时间，电影官方号上，还发布了几张概念图呢。”
　　“还有他的锻炼照片，那肌肉，那人鱼线……嗤溜！”
　　“楼上姐妹，矜持一点。”
　　“……切，我也有。【图片】”
　　“说得好像我没有似的……”
　　楼歪了。
　　一群人跟风，争相把腹肌亮出来。
　　只不过这风潮未起，就被人以一句话终结。主要是有人吐槽，“你们有本事，就把脸露出来啊。”
　　好吧。
　　不敢，不敢。
　　打扰了！
　　他们有胆量，与明星拼一拼肌肉，却不敢拼脸。
　　咳……
　　有人把话题拉回来，“所以周牧在为《超体2》做准备，哪里有什么时间拍……那什么来着？”
　　“公主假日。”
　　“对。”
　　“不靠谱。”
　　“谁的恶作剧呀？”
　　“肯定是PS恶搞，主演除了周牧以外，居然还有祁青希，这更是笑话了。谁不知道啊，祁青希都退圈了。”
　　“不要造谣，谁说她退圈了？”
　　“……”
　　这层楼下，又是一堆争吵。
　　但是大家没理会，继续探讨《公主假日》的话题。
　　“这电影，这么火爆吗？”
　　“我们国家的货币，与西元的兑换比例是8：1。这电影单日票房最高记录是五千万西元，就是4亿……”
　　有人算了一笔账，“单日4亿……不多嘛，跟银河7相比，还差了一大截呢。”
　　Hetui~
　　一帮人鄙视这个装逼犯。
　　两部电影，明显不是一个类别，更不是一个级别的。硬要放在一起比较，合适吗？
　　人家是爱情片……
　　在议论的初期，大家真的觉得，这是哪个无聊的人，故意搞出来的恶作剧。
　　毕竟人多了，总有一些脑残，搞一些“玩笑”愚弄大众。
　　所以许多人选择了举报、拉黑。
　　可是当一些正规的媒体，纷纷转载了金雀花报刊文章，舆论的方向自然起了变化。
　　“不会吧，难道是真的？”
　　图文并茂的新闻，不仅有电影的海报，还有影院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可假不了。
　　当然，决定性的证据，却是有人上传了，《公主假日》的宣传广告片，堪称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视频呈现的，那是金雀花语言文字。
　　但是其中的演员……周牧、祁青希，这一对主演，关注娱乐圈的人，不可能认错。
　　“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
　　“怎么回事……这电影什么时候拍的，他们什么时候合作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国内不安排上映的吗？【问号脸】”
　　“@狗仔1@狗仔2@狗仔3……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这样的大料，居然没人关注？”
　　“……别说了，他们已经哭晕在厕所！”
　　别说粉丝又惊又喜又郁闷，心情千回百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行业之中，大小娱乐公司，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也没搞明白，这电影是怎么冒出来的。
　　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根本没听说。
　　看到网上的新闻、资讯，才有人连忙去相关机构查询，然后发现电影局的备案中，确实有这电影的信息。
　　啊……
　　有人失望了。
　　他们还以为，这是“地下电影”呢。
　　不报备，没拿到放映许可证，就私自把电影拿到外国参展放映，这可是要犯大忌讳的，可以鼓动电影局进行封杀。
　　奈何……
　　人家程序到位，没有任何漏洞。
　　可惜。
　　捉不到把柄。
　　一些人撇嘴，继续关注《公主假日》。
　　主要是他们担心，电影的主演是周牧与祁青希，这是不是意味着青红文化与洪天娱乐“同流合污”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演员合作，那倒是没什么。最怕两家公司，就此展开战略性的合作。
　　这对其他人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
　　……
　　荒凉西北。
　　巨大的摄影棚，囊括了好几个山丘。
　　近三百人的剧组，有条不紊运转中。经过了近三个月的筹备，《超体2》已经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工作，正式开始拍摄。
　　一台台精密的仪器，就架在了人群四周。余念坐在导演位上，眼睛不眨盯住监控的画面。
　　只见在房间中，周牧神情呆滞、麻木，一张脸苍白无血，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仿佛通宵了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的状态。
　　这也是事实。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梦。
　　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精神憔悴，走在路上差点被车撞了。
　　上班的时候，由于神不守舍，直接搞砸了工作。这让他的主管大怒，把他臭骂了一顿，让他滚回家睡觉，以后别来了。
　　这种倒霉的咸鱼神态。
　　对周牧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或者许多光鲜亮丽的明星来说，这一段表演并不简单。
　　不是说，故意化丑妆，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可以轻松饰演。
　　事实上，化妆只是基础。
　　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演技。需要身心的投入，让电影的观众受到感染，不要出戏。
　　像一些偶像演员，演了几十年偶像，扮酷扮帅，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是让他们去饰演一些悲惨倒霉的角色，他们勉强演了，观众看了根本没有代入感。
　　庆幸的是，周牧的表演，没有败笔。
　　情绪到了，空洞得眼神，了无生趣的脸色，让大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倒霉的家伙，印堂发黑、乌云盖顶……
　　如果下一秒钟，这家伙跳楼自我了结，大家也不会奇怪。
　　“咔！”
　　然而，余念却不满意，他叫停之后。
　　皱眉回放视频，研究周牧的表演。在他的旁边，崔吉虚心请教，“这有什么问题吗？”
　　余念没有回答，还在观摩之中。周牧走过来，打量了片刻，若有所思，“是不是灯光太亮了？”
　　“对！”
　　余念打了个响指，“房间的灯光，一定要足够的暗淡，最好让他的脸看起来，朦朦胧胧……”
　　灯光师才点头。
　　冷不防，有人冲进来叫道：“导演，外面来了好多记者，吵着要采访牧哥和祁老师！”
　　“让他们滚……”


第478章 叫爸爸都不行

　　滚肯定是不可能滚的。
　　事实上，场记也不可能，把余念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外面的记者听。
　　他美化了一下，告诉一帮记者，周牧与祁青希在拍戏，没有时间接受大家，还请大家体谅。
　　体谅？
　　呸！
　　你怎不体谅一下我们？
　　一帮记者目光幽怨，你当他们想来的吗？
　　还不是由于上级的指示，让他们不得不从全国各地飞机、高铁，汇聚在这个破地方。
　　头顶太阳，热辣辣的空气，满眼都是风沙。
　　他们本身就很烦躁。
　　现在又听说，周牧、祁青希，居然没空接受采访，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有人当场炸了，气势汹汹道：“你告诉他们，如果不接受采访，我直接……跪在门口不起了。”
　　众人侧目。
　　神人。
　　“呃！”
　　场记一头黑线。
　　这是在……威胁么？
　　挺别致的嘛。
　　不过……
　　这踩在脚下隔着鞋子，都可以感受沙子滚烫的温度。
　　如果记者跪着不起，指不定要烫熟。
　　为了对方的安全着想。
　　场记无奈苦笑，“大家不要急，周老师说了，等他拍完一段戏，就会抽出几分钟时间见大家的……”
　　几分钟时间，怎么可能够？
　　当然。
　　先见到人再说，只要见着人了，到底是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轮不到对方控制了。
　　一群记者奸诈而笑。
　　“咳！”
　　场记伸手一引，“大家跟我来，稍作休息。”
　　他带着一帮记者，来到了后勤的区域。十几个厨师，在忙碌炒菜做饭，诱人的香气飘飞。
　　看到这一幕，一帮记者安心了，觉得周牧不是在忽悠他们。
　　毕竟剧组准备开饭了，大家肯定要休息。在休息的间隙，搞个记者会，不难。
　　场记把一帮记者，带进一个还算干净的杂物间，顺便提来了茶水供他们饮用。
　　只不过他自己却没走，就站在了门口位置，巡视……
　　好吧。
　　分明是看守。
　　这是把记者们，当成防范的对象。
　　对此……
　　一帮记者也不生气，早习惯了。如果有机会，他们真不介意趁机混进剧组，拍几张照片回去。
　　《超体2》剧照啊，肯定有许多人感兴趣。
　　一张照片，卖个几千不成问题。
　　……
　　光喝茶，有点无聊啊。
　　一个记者目光一转，看向了场记，笑着搭讪，“兄弟，你是哪里人呀？”
　　场记抬头看了眼，一脸警惕之色。
　　“咳。”
　　记者继续道：“听你这口音，应该是桂城的吧？”
　　“大哥，有事你就说。”
　　场记似笑非笑，“能告诉你的，我肯定不隐瞒。如果不能说的，你也别乱打听，我还要吃饭的。”
　　“懂，这个我们懂。”
　　另外一个记者，立即递来一支烟，笑眯眯道：“兄弟，你放心，我们是正经媒体，不是那些狗仔。”
　　“对对对……”
　　又一个记者开口，“主要是我们，真是忍不住好奇啊。周牧……老师他们，不是在拍《超体2》么，怎么忽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公主假日》，让大家困惑啊。”
　　“没错。”
　　其他人深以为然。
　　《超体2》剧组，他们当然有关注啊。
　　只不过据他们探到的消息，这剧组蛰伏了两三个月，在做筹备的前期工作。
　　对此，大家不奇怪。毕竟大片，都是这样子。投资越大的片子，前期的筹备越繁琐，不可能一蹴而就。
　　两三个月不算啥，有的甚至还筹备了一两年呢。
　　所以媒体行业对《超体2》的关注，肯定不会那么密切，隔三差五发两篇通稿就行。
　　谁知道，这个团队学会埋雷了，冷不防引爆。
　　一点征兆都没有，让大家受到惊吓。
　　关键是，在影片在金雀花上映，才三四天而已，就已经快攫取了将近十亿的票房，比抢劫银行还赚。
　　按这趋势走下去，单单是金雀花王国，电影的总票房，或者有二三十亿之多。
　　金雀花爆了，西区其他国家的票房成绩，肯定也不会差。
　　这又是一部《超体》的架势吗？
　　没人敢确定。
　　所以一帮记者才汇聚而来。
　　这还是前期部队，后面还有大军赶来。
　　为了业绩，一帮记者自然要讨好场记，期望在他的口中，探问一些内幕消息。
　　“也不算是突然间……”
　　场记随口道：“电影早拍好了啊。”
　　“什么叫早？”
　　有人打断，“我查了下，电影报备的时间，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就算提前筹备好了，正式拍摄之后，再去电影局提交备案，时间线也不可能提前多少日期吧。”
　　“对啊。”
　　这也是其他人，最纳闷的地方。
　　说好筹备《超体2》的，却忽然杀出个《公主假日》，让他们严重怀疑，所谓的《超体2》，那是烟雾弹。
　　“这个我不清楚。”
　　场记装傻，“你们要去问导演。”
　　反正他是工具人，大佬说什么就是说什么。大佬没说，他却跳出来“揭秘”，那无疑是在断送自己的前途。
　　“兄弟，别这样……”
　　场记的推托，更让一帮记者确信，他肯定知道一些情况。现在不说，主要是人多眼杂，不好待价而沽。
　　同行是冤家啊。
　　一些记者瞥了眼身边的冤家，觉得如果没有他们在旁边碍事，事情会变得好办许多。
　　一群拖后腿的家伙！
　　有人心中大骂，脸上笑容不减，继续劝说道：“电影都上映了，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台前幕后的故事而已。”
　　“是啊。”
　　旁人连忙道：“还有就是，到底基于什么原因，周牧老师邀请祁青希一起合作拍戏。拍了《公主假日》还不够，还要继续在《超体2》中合作。”
　　“两部电影祁青希都是女主角吗？”
　　“紧密的合作，是不是意味着青红文化与洪天娱乐，达成了什么深层次的合作？”
　　“……”
　　一个个问题，如浪潮一般，涌向了场记。就算知道场记不是正主，也架不住记者们拿他来“练手”。
　　场记冒冷汗了，“你们别叫嚷了，尽问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们。”
　　别说叫兄弟，叫爸爸都不行。
　　吵吵闹闹中……
　　外面有人吆喝，“开饭了！”
　　咦？
　　一帮记者闻声，立即涌了出去，恰好密集的剧组人员，也从摄影棚方向涌过来。
　　双方一汇合，一帮记者就被人流淹没了。
　　“……”
　　望着记者们，在人流中东歪西倒，如风中柳叶的样子，崔吉忍不住吐槽起来，“老周，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
　　周牧卸妆了，躺在摇椅上，不愿意动弹。
　　不仅是懒，也是在充电。毕竟拍戏的时候，过于投入情绪的话，也容易耗费心神精力，需要好好休息。
　　“明明不想采访，非要折腾人家。”
　　崔吉啧了一声，“这些可是无冕之王，小心人家一支笔，把你搞得狼狈不堪。”
　　“你呀，小人之心。”
　　周牧没好气道：“谁告诉你，我不愿意接受采访了……有人愿意帮我们免费打广告，这样的好事，我干嘛拒绝。”
　　“真的？”
　　崔吉半信半疑，“你之前不是说，这事不着急吗？”
　　“那不是由于我没想到，电影在金雀花的票房成绩那么爆嘛。”周牧也觉得稀奇，“我当初预测，如果电影有个十亿八亿的票房，就可以借一把东风，在国内进行宣传。”
　　“哪里想到……”
　　他摊手，“金雀花王国民众，这么给面子。承蒙他们的错爱，让我不知所措啊。”
　　这抬头挺胸，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崔吉翻白眼……真是让人恨不能一个拳头砸过去，来个破颜拳！
　　“何止十亿八亿，至少二十亿打底。”崔吉没好气道：“现在网络上，一大堆人批评你‘崇洋媚外’。”
　　“什么鬼？”
　　周牧脸色一怔，神色变得严肃。
　　这个标签，他背不动。
　　崔吉解释，“你拍一部电影，居然先安排在外国上映，不是崇洋媚外是什么？”
　　“……这都能扯得上？”周牧无语了，“我在赚外国人的钱，难道不是扬我国威吗？”
　　“哈哈，嘴长别人身上，人家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不构成造谣抹黑诽谤，你奈何不了人家。”
　　崔吉一笑，“放心，大家也知道，这是在瞎扯。不过他们也希望你赶紧把电影，安排在国内上映。”
　　“估计这会儿，红姐焦头烂额了。”
　　他幸灾乐祸道：“只要影院经理不蠢，肯定主动联系她，商量排片的事宜。”
　　周牧笑了笑，站了起来环视，“祁青希呢？”
　　“休息室吧。”崔吉表情古怪道：“你真的打算，跟她一起接受采访呀？”
　　“她是女主角，总不能撇开她呀。”周牧随口道：“人家好歹是一线明星，怎么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崔吉担忧道：“我是怕……你们在采访现场，直接吵起来。”
　　“这怎么可能……”
　　周牧淡然一笑，然后开口道：“那不管她了，我自己一个人接受采访吧。”
　　“你确定吗？”崔吉问道。
　　当然不确定……
　　最终周牧还是叫上了祁青希，在一个挂满了《超体2》开机大吉条幅的会议厅中，接受了一帮记者的访问。
　　一帮记者进入到房间，照相机、录音笔之类的设备没还有打开，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条幅，脸都黑了……


第479章 眉目传情

　　一帮记者幽怨看着周牧，觉得这位爷真会玩。
　　十亿投资的大片，举国关注……
　　还差这点宣传费？
　　“各位来了。”
　　周牧热情打招呼，“坐坐坐……不好意思，刚才在拍戏，怠慢了各位，敬请见谅。”
　　“没事，没事。”
　　一帮记者受宠若惊。
　　不同地位的人，做同样的事情，反馈肯定不一样。
　　刚才场记再怎么热情，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媒体人员，受到礼遇那是应当的。一些小明星，在接受他们采访的时候，还要叫哥喊姐的，姿态放得很低。
　　可是现在，一切又反过来了。周牧的客气，让一群记者觉得脸上有光，心里有暖流浮动。
　　当然，再感动也不会忘记正事。
　　一群记者按照行业中的资历，依次坐了下来，再把设备架好，调试了一番。
　　“周导，我们正式开始了哈。”
　　有人提示了一声。
　　咔嚓，咔嚓！
　　闪光灯起伏，在空中交织。
　　周牧带着微笑，轻轻地点头示意。其实是借机，避开了这密集的拍照。相比之下，祁青希比较直接，立刻拿起一块牌子，挡住了双眼。
　　“……”
　　一帮记者无奈。
　　或许是明白，祁青希的作风，也没人置喙。
　　一个记者开口问道：“周导，关于《公主假日》这一部电影，你有什么想告诉大家的吗？”
　　“电影会在近期安排上映。”
　　周牧张口就来，“我可以保证，这是一部精彩的电影，大家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
　　一帮记者挠头，他们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个记者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太宽泛了，立即补充问道：“周导，为什么这电影，在拍摄的时候无声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在金雀花上映了，大家才发觉有这影片的存在。”
　　“怎么会没动静呢？”
　　周牧惊讶道：“我们又是立项，又是报备，又是送外国参加电影节，这些都是动静呀。”
　　“……”
　　一帮记者无语。
　　他们发现了，周牧是故意的。
　　这就没意思了。
　　一个记者，才想拆穿周牧的“虚伪”。
　　但是周牧更快，他抢先道：“如果你们说的动静，是指在线上线下拼命打广告宣传的话，那电影确实是没动静。”
　　“问题在于……”
　　他目光灼灼，沉声道：“国内每年投资上千部电影，其中又有几部电影做了宣传呢？或者说，这些做了宣传的电影，又有几部盈利了呢？”
　　“电影的曝光率，这是一个大问题。”
　　周牧叹气道：“宣传是要花钱的……但是为了拍摄《超体2》，我们难免捉襟见肘，资金有些短缺。”
　　“所以《公主假日》这部电影，不是我们不想宣传，主要是缺乏足够的宣传费用。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影片，送去参加尼曼国际电影节。”
　　“目的很简单，就是走展映的路线，方便卖片。”
　　周牧叹息，“幸运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在电影节上，尽管作品没有拿奖，却得到了金雀花发行方的青睐，立即安排放映，才有了现在火热的势头。”
　　“感谢尼曼电影节，感谢罗伯特爵士的慧眼识珠。”
　　他一脸感激之色。
　　一帮记者仿佛身有同感，对周牧表示同情……才怪。
　　当他们是白痴吗？
　　信你个鬼！
　　《超体2》缺钱，这事他们倒不怀疑。
　　毕竟十亿大投资，再加上两三百人的庞大剧组，以及巨大的摄影棚建筑，这些有目共睹。
　　钱都用在了刀刃上，不存在什么虚假宣传。
　　所以资金短缺，理所当然。但是《超体2》再缺钱，也与《公主假日》的宣传无关啊。
　　当他们是傻子呀。
　　如果周牧真心要给《公主假日》宣传，根本不需要花钱打广告，直接在官号上，发布一条新动态。
　　最多十几分钟，他的粉丝肯定把话题捧到热搜榜上。
　　就算火候不足，不是有媒体记者吗？这样的娱乐新闻，大大小小的媒体，不可能忽视。
　　问题是，不要说周牧的官号，连青红文化的官号，包括祁青希的官号，压根没提这事。
　　如果不是，从金雀花那边传来消息，估计大家都不知道，周牧他们偷偷拍了电影，还拿去外国参展、放映，引发了轰动。
　　这操作的套路。
　　怎么看怎么像是禁片。
　　真有人这样怀疑……
　　一个记者提问，“周导，这《公主假日》，究竟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这是纯粹的爱情喜剧片。”
　　周牧毫不犹豫道：“讲述的自然是一个温馨治愈，打动人心的爱情故事。相信我，大家看了就知道，这是一部十分甜蜜、圆满的电影。全程发糖，漫天的狗粮，犹如童话般的结局，大家肯定喜欢。”
　　“……”
　　祁青希一双漂亮的眼睛，忍不住斜视了过来。她无法想象，怎么有人的脸皮，厚到这样的程度。
　　甜蜜喜剧，童话爱情。
　　一些记者笔下，郑重其事记录下来。
　　嗯。
　　这么一听，就可以确定，这是一部低成本的电影。甚至于可以确定，这是一部为了筹集资金而拍摄的圈钱之作。
　　当然，不能明写……
　　毕竟电影在金雀花爆了，要注意影响。大报不能提，最多在公众号文章之类小报，隐晦提示。
　　“祁老师！”
　　冷不防，一个记者转移了目标，把问题抛向了旁边的祁青希，他好奇问道：“这应该是你初次与周导合作，请问你是毛遂自荐，还是受到周导的邀请，成为他新作中的女主角？”
　　祁青希很果断回答，“你问他。”
　　“……”
　　一帮人无语。
　　拜托，这是在采访，麻烦配合一下，行吗？
　　“咳咳！”
　　周牧面带微笑，“说起来，这是许老师的推荐。她听说我要拍新电影，缺少了一个女主角，就把祁老师推荐过来试镜。我们一看，很合适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许老师……
　　应该是许青柠吧。
　　一个记者愣了下，脱口而出，“为什么许青柠……影后，不自己出演女主角呢？”
　　“你们看了电影就知道了，主要是形象的问题。”
　　周牧轻描淡写道：“在这里，我不得不多提一句，经常有人批评我拍电影‘任人唯亲’，总是喜欢找熟悉的人出演，不给其他人机会……冤枉啊。”
　　“事实证明，我拍电影首先考虑的，从来都是演员与角色之间的契合度，而不是他们跟我关系好。”
　　周牧信誓旦旦，“看看，祁老师就是显著的例子。”
　　呵呵！
　　一帮记者心中冷笑。
　　才说是许青柠推荐过来的，就愉快的决定了。
　　这还不叫任人唯亲？
　　“……”
　　周牧从他们的眼神中，也读出了这个纰漏。
　　当下，他无奈转移了话题，“总而言之，祁老师在电影中的表现非常出色，完全可以拿一尊名爵影后。”
　　？？
　　祁青希麻木了，她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人，除了不要脸以外，还特别能吹。
　　名爵影后？
　　当是华鼎、满天星这样的大白菜么？
　　众所周知，名爵奖的审核最严格，有好几次由于一些演员的表演不过关，打动不了评审，他们宁愿把奖项空着不发，也不愿意在矮个子里挑高个子，将就凑合。
　　好吧，好吧。
　　也有可能是那几届，评选的片子太烂的缘故，逼得名爵奖不得不玩一把自我营销，提高逼格。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名爵奖出幺蛾子的情况少，大众对这个奖项的认可程度比较高。
　　在行业中，也是这样的想法，觉得名爵的含金量，比另外两个奖项更足。
　　一个名爵影后的价值，抵得上华鼎影后+满天星影后的价值。
　　周牧满嘴跑火车。
　　居然觉得她的表演，可以拿一尊名爵影后。祁青希不仅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对方在嘲讽自己。
　　这个混蛋，总是这么损人。
　　哼！
　　祁青希蹙眉，漂亮的眼睛，瞪了周牧一眼。
　　这神态，自然被记者捕捉到了。只不过呢，他们误解了，觉得这可能是在暗送秋波，眉目传情……
　　没办法，谁叫祁青希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一直是冷着脸，全程没有丝毫笑容、表情。
　　冷不防，有了这么“生动”的神情，难怪让人误会。
　　“拍下来了吗？”
　　一个记者悄声询问摄像师。
　　同伴隐秘比划了个手势，记他相信自己的技术。
　　“干得漂亮。”那记者喜形于色，什么许青柠推荐，形象合适才拍板决定。
　　呸，肯定假的。
　　这其中必有潜规则……
　　就算没有，有了这视频，当它可以有。
　　……
　　冷不防，一个场记过来叫唤，“牧哥，开工了。”
　　“啊，时间这么快？”
　　周牧“惊诧”，看了眼时间，双手合十，表示了歉意，“各位不好意思，要失陪了……职责所在……”
　　“周导，通融一下啊。”
　　“我们是从XX赶来的，坐了半天飞机。”
　　“我们是高铁……”
　　“我大巴！”
　　才采访几分钟，就要结束了。
　　一帮记者当然不乐意，一个个苦着脸挽留。
　　他们只敢口头挽留，不敢伸手。毕竟在四周，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不像是吃素的样子。
　　“哎，我真没办法，电影要赶进度。”
　　周牧也是“无奈”，走了门口才说道：“不过没事，祁老师是电影的女主角，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她。”
　　“我知道的事情，她应该也清楚。祁老师，麻烦你招呼这些媒体朋友，拜托了！”
　　周牧微笑挥手，消失在门口。
　　“……啊！”
　　一帮记得齐叹，却是忽略了这么一瞬间，祁青希阴郁的脸色，就好像暴风雨的阴天。
　　该死的贱人。
　　不要生气。
　　千万别气……
　　不能遂了他的意……
　　祁青希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峻的眸光一瞥，恰好与一帮记者的视线对上了。
　　一帮记者顿时觉得，房间的空气降低了好几度。
　　有经验的记者，在打寒颤的同时，心里也有嘀咕，就是知道会这样，才要挽留周牧啊。不然谁原因面对这位，出了名的有背景，又难伺候的姑奶奶。
　　一线明星都傲。
　　这是每个记者，心知肚明的事情。
　　只不过有人，傲在了心里，表面上还是十分随和，愿意陪大家做表面的文章。
　　不过也有人，傲在了骨子里，连表面的文章都懒得做。
　　祁青希就是这种人。
　　她未必是瞧不起人，更不是目无余子。
　　只是单纯的嫌麻烦。
　　……
　　片场。
　　看到周牧回来，崔吉一脸佩服之色，“厉害，厉害，你真敢把祁青希撇开，让她独自面对记者采访呀。”
　　“对啊，不行吗？”
　　周牧笑道：“这可是专访的待遇。”
　　“呸！”
　　崔吉鄙视，又道：“你不怕她生气之下乱说吗？”
　　“首先……”
　　周牧认真道：“祁青希只是冷，不是蠢，不要低估她的智商，她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另外，就算她说了，我也不怕。”
　　他抖动着衣服，洒脱道：“我这个人，从来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流言蜚语的诽谤。”
　　“呵！呵！”
　　崔吉抱以冷笑。
　　另外一边，余念咆哮起来，“你们在瞎折腾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化妆、换衣服，还要大家等多久。”
　　“……来了。”
　　周牧麻溜走了，崔吉也抱头鼠窜。
　　导演状态的余念，他们实在是招惹不起。
　　片刻之后，周牧在化妆室走出来，整个人变了神态，慢慢融入到角色之中……
　　对他来说，当《公主假日》拍完了，送去金雀花上映了，又掀起了波澜，他的念头已然通达。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不关注了。接受记者采访，算是对国内的粉丝，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
　　当记者会结束，这意味着这事翻篇。那么接下来，全部的身心，就要投入到《超体2》之中去了。
　　十亿的投资，空前的压力，真的不允许出现丝毫的差错。
　　只不过有些事情。
　　从来不以个人得意志为转移。
　　采访结束了，一帮记者第一时间，把资料归类事理，传回了各家的公司、电视台、报纸……
　　大概半小时之后，大大小小的网站、APP，或是弹窗，或是推送信息，让大家感受到了，什么叫新闻的时效性。
　　采访见报，一片哗然！


第480章 推介片

　　几十家媒体，不同的记者，针对同个事件，自然有不同的阐述方式，切入的角度，肯定也不一样。
　　所以不同的人，看到的文章标题，差别很大。
　　“周牧、祁青希联手打造完美爱情童话。”
　　“全程高糖，甜到发腻，不容错过的爱情喜剧！”
　　“《超体2》资金短缺，疑似要跳票！”
　　“周牧坦言无钱宣传，担心新作折戟沉沙！”
　　“《公主假日》即将上映！”
　　“祁青希：眉目传情！”
　　“……”
　　一些标题的画风，还算是比较正常。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冷不防间，有人注意到了，在一堆文章中，有个标题格外吸人眼球。
　　绝对是标题党。
　　一瞬间，许多人心里，有了这样的判断，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头，点开了那篇文章浏览。
　　眉目传情？
　　跟谁呀？
　　文章简短，图文并茂，还有动图。
　　一两分钟，就可以看完。
　　然后……
　　“狗贼。”
　　一些人忍不住臭骂，满脸羡慕之色。
　　不必多说，这篇文章的内容，自然是记者会上，祁青希瞪了周牧一眼，那两三秒钟的过程，被摄像师拍了下来。
　　一个记者利用这过程作文章，加上自己的解读。
　　这记者无疑是玩弄文字的高手，几百个字的文章，通篇没有提到两人有什么关系，却处处充满了暗示，让读者去脑补。
　　所以文章……火了。
　　相比一些小报、公众号，提到的《公主假日》只不过是周牧拍出来的圈钱之作的小道消息，这绯闻无疑足够的八卦、狗血，让大家谈论不休。
　　转眼之间，周牧与祁青希因戏结缘的消息，就登上了热搜榜单，大有空降榜一的趋势。
　　“假的，炒作。”
　　“一看就是营销号的手笔。”
　　“电影要上映，就来这一招，老套路了。”
　　“反正我不信……”
　　“真假不重要，其实较真的说，人家真在一起，轮到你们这些穷吊丝来反对？”
　　“新CP，爱了爱了。”
　　“我觉得可以……”
　　吃瓜的吃瓜，起哄的起哄。正如先贤所说，大家要的或许不是真相，而是一个探讨八卦的机会。
　　但是让很多人意外的是……
　　这个绯闻，才登上了热搜榜，大概维持了几个小时，就慢慢地下沉，热度有消散的迹象。
　　这个状况，让一些人纳闷，瞠目结舌。
　　有人迷惑不解，干脆在网上询问，“大家对周牧、祁青希的绯闻不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呀，如果不感兴趣，谁会关注、讨论了这么久？”一个人热心地回复。
　　疑惑的人继续问道：“既然感兴趣，为什么才几个小时，热度就下降了这么多？”
　　“因为……”
　　“没实锤，多半是假的。”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习惯了！”
　　“麻木了！”
　　一个个回复冒了出来。
　　不同的答案，最终汇聚成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真相。
　　貌似是这些年，跟周牧传绯闻的女星太多，大家早有免疫力了。仅凭区区一张动图，就掀起轩然大波的日子，已然一去不复返。
　　一帮媒体记者叹气。
　　他们还琢磨着，以此为焦点，再炒几天呢。奈何“韭菜”们长记性了，居然变得聪明起来，轻易不上当。
　　要是以前，这消息完全可以搞几个反转，赚好几波流量。
　　可惜了……
　　一帮记得叹气。
　　看到新闻的热度，慢慢地降落。
　　他们只能揪着头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这个新闻，还能怎么写……
　　《公主假日》与《波特王子情史》打擂的幕后真相？不不不，他们是娱乐记者，可不敢跨界涉正。
　　还是写，《公主假日》以小博大，再次上演黑马奇迹？
　　别说，这一点，真可以深入去写。貌似周牧出道以来，拍摄的电影基本是小成本居多。
　　偏偏这些小成本的电影，居然屡屡干翻了大片。
　　这到底是大片不行，还是说小成本电影，在市场上更受欢迎？影视公司一窝蜂去制作大片，是不是舍本逐末？
　　记者嘛，就是喜欢这样，以偏概全。
　　他们忽略了，《都市传说》系列，还有正在拍摄的《超体2》就是大片。更无视了，大片对主流观众的吸引力。
　　如果不是大片的视觉刺激效果，在影院银幕之中放映，更有质感、冲击力。
　　那么大家在家看电影不好吗，何必去电影院那么麻烦。
　　当然，这些记者也没打算管这么多，他们就是想借题发挥一下，挑起大纷争更好。一帮人吵起来，更方便他们浑水摸鱼。
　　只不过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实施。
　　一个消息传开，让媒体行业震惊。
　　有风声传出，外事部门考虑，要把《公主假日》，列为今年的推介片。
　　听到这事，许多人第一反应就是……
　　假的，不可能。
　　可是当一些媒体，联系外事部门之后，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事是真的，外事部门确实是有这个意向，并且在开会探讨研究其中的可行性。
　　懂的人都懂。
　　所谓的有意向，基本是八、九不离十，十拿九稳的事情。
　　官话就是这样。
　　假消息，肯定直接澄清，坚定否认。
　　真消息，就是含糊其辞，态度模棱两可……
　　哇啊。
　　有了答案，行业大震动啊。
　　不要小看，推介片三个字，这可是来自官方的肯定。
　　文化部门每年，都要筛选一些优秀电影，作为官方推介片，让各部门研究学习，或者作为福利，组织学生、员工观看。
　　为了得到这样的机会，各大影视公司每年，都专门打造一两部弘扬“正能量”的影片，期许在官方挂个名字。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当然，推介片，也有级别的。文化部门的推介片固然很重要，但是外事部门的推介片，更值得重视。
　　因为外事部门的推介片，相当于是国家的名片啊。
　　一些大领导，在进行外事活动的时候，习惯赠送外国政要一些贴心的小礼品。
　　其中以精美工艺品、艺术品居多。什么绘画、陶瓷、织绣、漆染之类，另外还有书籍、美食、音乐……
　　总而言之，包罗万象的事物，让外国人可以欣赏、领略到国家的文化底蕴、魅力。
　　电影也是艺术，而且还是最为流行的艺术。
　　所以外事部门，偶尔也会筛选一些电影作为推介片，作为赠礼送给各国首脑、政要。
　　以往送的最多的，自然是银河系列。或者一些积极向上，健康阳光的文艺片。
　　现在，外事部门，居然相中了《公主假日》。
　　这……
　　它何德何能，有此殊荣？
　　一些影视公司老板、导演，眼睛都红了。
　　一部电影，能够成为国家的名片，对制片公司、投资人、导演、演员、幕后工作人员……
　　反正从上到下，都是莫大的荣光。
　　这是光辉的一笔，可以铭记一生的。说现实一些，这相当于在铸金身，凝聚神格。
　　洛天幕、常和、张煌等人。
　　之所以成为行业中，公认的大导演。就是由于他们拍摄的电影，也曾经列入了外事部门的推介片名单中。
　　周牧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哪个人不嫉妒？
　　不要说行业了，连网络也沸反盈天。
　　“……所以，周牧要上天了吗？”
　　“楼上没文化，这叫上达天听。”
　　“……还简在帝心呢。”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他现在，肯定在上面挂了名，只要自己不作死，以后横着走路，也没人管他。”
　　“哈哈，你在说他是螃蟹吗？”
　　“……”
　　“别奶，大家别奶。人家说，在考虑中，没确定呢。”
　　“是是就是，稳住，别浪！”
　　“不要飘，免得鸡飞蛋打！”
　　“……”
　　“难道我就一个人好奇，《公主假日》这部电影到底有多好看，究竟讲了什么故事，以至于惊动了外事部门吗。”
　　“对，就你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不是你……”
　　“……”
　　“啊，电影什么时候，才在国内上映啊。@青红文化，能不能给一个准确的日期。实在不行，我干脆飞去金雀花看吧。”
　　“……楼上土豪。”
　　“这逼装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抱大腿。”
　　“爸爸，带上我！”
　　“一群没节操的家伙，羞与你们为伍。哼……爷爷，孙子来了，让他们滚！”
　　“……”
　　网上的纷纷扬扬，又给没上映的电影，增加了火爆的热度。
　　青红文化办公室电话，快让大小院线经理打爆了。原本他们还打算拿捏一下，趁机沾一点便宜。
　　毕竟电影在海外上映了，就算蓝星再怎么重视版权，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盗版。
　　总有一些片源，在黑市流传、散播。
　　时间拖越久，片源泄露的几率越大。这对未在国内上映得电影来说，无疑是一种风险。
　　所以《公主假日》要安排上映，影院就可以趁机要挟，在宣发费用，或者分成比例上，争取足够的利益。
　　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啊。
　　再拖下去，少赚多少钱？
　　同行是冤家，也是知己。大小院线经理，自然明白其他同行是什么德性。在一些事情上，大家可以坚守底线，联手一致对外。
　　可是在另外一些事情上，联什么手呀。
　　肯定是手快有，手慢无。
　　先到先得！
　　所以……
　　忙了两天，杨红忍不住咆哮，“老娘不干了！”


第481章 首映礼

　　“让周牧滚回来……”
　　办公室中，杨红的声音，透过了门窗，传到了外面员工的耳中。只不过一帮人表情淡然，仿佛没听见。
　　大家习惯了……
　　最近杨红火气大，隔三差五骂周牧，这是正常操作。
　　大家分析原因，一方面是《超体2》投资大，压力自然大。吃不好睡不香，自然容易上火。
　　另外一方面，就是《公主假日》的事情。电影的拍摄，属于先斩后奏，都没通知杨红就匆匆上马。
　　生米煮成熟饭，杨红也无可奈何。《超体2》都没拍，就先拍什么《公主假日》，这简直就是在玩闹啊。
　　她发了一通脾气，直言电影大几率失败。
　　这可能是气话。
　　然后……
　　打脸了。
　　《公主假日》在金雀花爆了。
　　或许是杨红，想到了自己之前，不看好这电影的言论，顿时……更加生气了。
　　找到机会，就痛骂周牧一顿。
　　对此，一帮员工装聋作哑，坚决不掺和大佬之间的事情。
　　主要是有前车之鉴。
　　以前杨红骂周牧，居然有员工附和。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心理，或是讨好杨红，或是讨厌周牧，反正跟着她一起骂。
　　一开口，杨红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那场面，十分的尴尬。
　　事后，那个员工，被调到打杂部门，负责守仓库。
　　没几天，就被辞退了。
　　那时候，大家就知道，杨红的真正心态。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掌控欲比较强。
　　喜欢做规划，按部就班行事。
　　偏偏周牧，从来不在她画好的框架里打转，更喜欢打破框架，自己折腾。偏偏折腾之后，事情出乎意料的成功。
　　这一点，让人爱恨交加啊。
　　所以杨红，骂归骂，也懒得管他。就算不看好《公主假日》，也没有扯后腿，阻拦周牧拍摄。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非常正确。
　　电影又成功了。
　　只不过大家可以预见，电影在金雀花王国火了之后，在国内的成绩应该不差。
　　但是谁都没有有预料到，这部电影居然让外事部门看中了。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没等大家狂喜，大大小小院线经理的电话就纷至沓来。所以才说这些生意人的嗅觉，最为灵敏不过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
　　推介片的风声一传开，这些人就迫不及待联系杨红，而且拿出了最为优厚的合同。
　　完全把《公主假日》，当成是火热大片对待。
　　据说，一些院线会根据每部电影的制作公司、导演、明星阵营、类型等等成分，把电影分成ABCD几个等级。
　　D级肯定是最差的待遇，属于那种影院一日游，几天游的电影。
　　C级一般，基本是那种，低成本的文艺片、惊悚片、灵异片。
　　B级，普通商业片，喜剧片，动作片之类。
　　A级，就是市场上，各种大片。大导演、大明星、当红流量，但凡有一个，可以让票房有保障的，基本上是这个等级。
　　再之上，就是S级了。
　　大投资，大导演，全明星阵容。
　　这种大项目大片，自然享受特殊的待遇。
　　各家院线为了这种大片，带动观众走进电影院，当然舍得割让一些利益给制片方。
　　现在他们，也愿意给《公主假日》S级待遇。
　　所以……
　　杨红咆哮了几句，就吩咐道：“去，给周牧打电话，不管他是不是在拍戏，让他……还有祁青希，给我腾出三天时间来，参加电影首映礼。”
　　“呃！”
　　旁边的小秘书一听，连忙点头去打电话。
　　……
　　“首映礼？”
　　周牧才拍了一段戏，坐下休息喝水，就听见小关走过来，汇报这一件事情。
　　“对！”
　　小关轻声道：“杨总说的，其他人就算了，但是你跟祁老师，一定要出现在首映礼上。”
　　“……没空啊。”
　　周牧抹了条干毛巾，轻轻抹拭额头的汗。
　　他无奈道：“好不容易，大家磨合好了，拍摄渐入佳境，我哪里走得开。而且一去，回来又要重新调整状态，耽搁事。”
　　“牧哥，杨总说了，你不回不行。”
　　小关十分为难，小声道：“听说首映礼上，还有一些相关部门的人员出席参加。”
　　“啊？”
　　周牧愣了愣，“他们干嘛参加？”
　　“你拍戏晕了吗？”
　　崔吉走来，又是羡慕，又是不岔，“不是告诉过你，《公主假日》被外事部门看中，成为了推介片吗？”
　　“所以一堆相关的、不相关的人，哪怕是做给上面的人看，也要参加首映礼，以示重视。”
　　崔吉撇嘴道：“形象工程，没什么意义。”
　　“……”
　　小关眨眨眼，没敢反驳。
　　怎么可能没意义。
　　官方的站台，就是最大的意义。有觉悟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一部电影即将开启一阵风潮。
　　“明白了。”
　　周牧挠头，起身去找余念。
　　“……去吧。”
　　余念很果决，直接挥手道：“早点回来。”
　　他终究不是那种，视电影“艺术”高于一切的人，非常清楚取舍与妥协的道理。
　　甚至根本不用听周牧的理由，就爽快批准了他的请假。
　　“麻烦！”
　　周牧情绪不是很高，以他对杨红的了解，不可能只让他参加首映礼而已。
　　估计首映礼结束，还有一系列专访、访谈等着他。
　　这一走，没三四天回不来。
　　“咚！咚！”
　　他来到休息室，轻轻敲门，“祁老师，在不在。”
　　片刻，房门无声打开，祁青希小助理，从门缝中探出了小脸，笑眼如月，“周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估计你也听说了，《公主假日》有可能，成为外事部门的推介片，所以公司决定举行一个首映礼。”周牧坦言，“在首映礼上，应该有不少官方人员要来，我们不能缺席。”
　　“啊……”
　　小助理惊喜交集，“真的吗？”
　　“嗯。”
　　周牧点头，“你跟祁老师讲一声，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回酒店收拾行李，一起出发。”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小助理连连点头，她自然知道，周牧不直接跟祁青希讲，而是让她转告的原因。
　　事实上，当她把这事，告诉祁青希的时候。
　　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不要……”
　　祁青希拒绝，“我没答应帮他宣传。”
　　由于剧组，成立太仓促。一些条款细节，根本没有谈，所以祁青希拒绝得名正言顺。
　　但是……
　　周牧站在外面，隐隐约约之间，听见了细细的争辩声。片刻，小助理走了出来，笑意盎然，“周老师，希姐答应了。”
　　“好，麻烦你了。”
　　周牧笑了笑，转身离开。
　　果然不出所料，祁青希真是“外强中干”，随便一个助理，就可以“镇压”她。
　　啧啧……
　　一小时之后。
　　周牧等人，与祁青希一行，在机场汇合。
　　浩浩荡荡的人群，自然隐瞒不过去。或者说，就是由于，知道隐瞒不了，才带上这么多人。
　　《公主假日》未映先火，热度十分惊人。
　　为了避免错过新闻，各大媒体干脆派记者，来到西北城市盯住《超体2》剧组。他们也没白蹲守，自然拍到了周牧、祁青希汇聚机场的照片。
　　根本不需要采访，大家就知道了，他们下一站目的地。因为两人的官号，十分干脆公布了他们的行程。
　　首映礼……
　　机场中，两人享受到了贵宾待遇，从特殊的通道，进入到机场。其中难免签名、合影，热情洋溢。
　　等上了飞机，才算是消停下来。
　　两个小时左右，飞机顺利降落，停在了星城。
　　一行人十分低调，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破开了记者、狗仔的围堵，坐上了专车。
　　然后马不停蹄，根本没去酒店，先去美容院。
　　试装，定造型，折腾到晚上。
　　星光大剧院。
　　长达五百米的红毯，已经铺在了门口。在红毯两边，那是密集的媒体阵营。
　　红毯尽头，以高高的围栏，把人山人海的粉丝，挡在了外面。另外还有一群壮实保安，守卫在四周警戒，严阵以待。
　　尖叫声、呼叫声、呐喊声，喧嚣鼎沸。
　　条幅、气球、名牌、荧光棒……
　　形形色色的应援物，在人群之中，起伏如波浪。
　　相比人群的兴奋。
　　媒体记者十分淡定，还有空闲聊。
　　“周牧就算了，一直在搞事情，人气足流量大，这可以理解。为什么祁青希，还有这么多粉丝追捧？”
　　一个记者好奇，“单看应援物，她的粉丝比周牧多了不少。”
　　“你居然小看一线明星？”旁边的记者惊诧，“人家红了十年，底蕴之深厚，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那个记者，不以为然，“红就红，过气就过气，讲什么底蕴啊。”
　　“行，不讲底蕴。”
　　旁边的记者笑了，“就讲基本盘。”
　　“什么基本盘？”
　　那个记者有点懵，不是很明白。
　　“就是……”
　　没等旁边的记者解释，现场的人群猛然炸起了海啸之声，其中的女粉尖叫，几乎要刺破大家的耳膜。
　　“周牧来了？”
　　那个记者连忙抄起相机，然后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只见行走在红毯上的，却是英气十足的祁青希，她一身简练又新潮得小西装，经典的黑白色，耳钉镶钻璀璨生光。
　　冷、美、帅！
　　狭长的丹凤眼，眸光轻瞥，飞眉入鬓。
　　啊啊啊……
　　一群妹子又蹦又跳，芳心如小鹿乱撞，躁动不安。炽烈的气氛，让那个记者彻底呆住了。
　　“喏，这个就是，她的基本盘。”


第482章 拍电影不能赚钱的么？

　　在祁青希出场之后，周牧也走上了红毯。
　　这一前一后，隔得两分钟。主要是防止，粉丝们喊断气了，才有这样的间隔吧。
　　有记者嘀咕，“为什么不一起走红毯呢？”
　　“是啊，这样更炸场吧。”有人附和。
　　“或许是为了避嫌？”
　　旁人解释，“毕竟之前，他们闹了绯闻。现在为了安抚粉丝，当然不能走一块，以免刺激大家。”
　　几个记者不说话了，斜眼透着鄙视。
　　“干嘛，我说错什么了？”旁人不解。
　　一个人冷笑道：“不是说错了什么，而是全说错了。你觉得他们两个是在乎粉丝的偶像吗？”
　　“祁青希不说，出了名的高冷。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给粉丝一个笑脸。心情不好，都懒得搭理粉丝。”
　　“至于周牧……”
　　有人轻叹补充，“不管是演员身份，还是导演职业，他都十分成功。再加上文化人的身份，让他的粉丝成分，十分的复杂。反正他的颜粉，才占了一小部分。”
　　“所以就算他现在，谈恋爱结婚生孩子，最多流失一小部分的粉丝罢了，无损根基。”
　　那人耸肩道：“你没发觉吗？前几天他与祁青希的绯闻，都没激起什么风浪来。说明他的粉丝群体，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
　　瞎扯几句。
　　一个人就招呼道：“红毯结束了，大家进去吧。”
　　“……这算不算是，史上最短的红毯时间？”旁边的记者忍不住吐槽，“才走两个人就结束了。”
　　“哈哈，没办法呀。据说《公主假日》的演员，基本是在《超体2》集训的时候，周牧在剧组中随手挑选的。”
　　一个人摇头，“同一群演员，拍不同的电影，这样的操作只有周牧干得出来，真是……抠。”
　　“不是抠，是封闭。”
　　旁人叹道：“他自己搞了一个小圈子，拍的电影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也不怕观众失去新鲜感。”
　　“电影没失败，他是不会反思自己的。”
　　“……多少人等他失败，貌似等了好久都没等到。”
　　“哼！”
　　一群记者转移了阵地，进入到首映礼现场。
　　大剧院的内部，装潢十分的奢华。据说单单是宽敞的穹顶上，犹如星光一样璀璨的几百盏灯光，造价超过百万。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当幸运粉丝，行业代表、影评人、院线经理、宣发公司等社会各届人士，整齐坐了下来之后。
　　周牧与祁青希，出现在了舞台上。
　　穹顶上的灯光，立即化成了一片绚烂的星月轻纱，披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让他们变得光彩夺目。
　　哇啊！！
　　一片热烈掌声中，周牧忍不住瞄了眼，身上几乎要化成实质的光纱。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许多的影片，喜欢在星光大剧院举行首映礼了。
　　不仅是星光大剧院名气大，估计也有这灯光特效的原因。
　　谁不想，在百千双眼睛注视下，“王袍”加身。
　　这美妙的感觉，连周牧也失神，稍微沉醉了片刻。不过很快，他就稳定了心神，自己微笑挥手，与祁青希一起坐下来。
　　主持人走来，开始了常规的暖场。
　　“周导，好久不见了。”
　　事实上，主持人与周牧今天才认识，在后台简单交流了几分钟，就匆匆上台，谈不上什么默契。
　　但是主持人，凭借丰富的经验，与强大的控场能力，轻易营造出与周牧关系不错的假象。
　　大家也不怀疑，毕竟台上的主持人，也算是行业中，比较有名气的明星主持，朋友满天下。
　　在某个场合中，与周牧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类似的“虚情假意”，周牧也不陌生，直接露出一个笑容回应，“不久吧，刚才在后台，不是才见过么？”
　　“……哈哈！”
　　主持人笑了，他是由衷开心。因为做主持工作，最害怕的就是，交流的对象放不开。
　　比如说，旁边的祁青希……太冷了。
　　就好像冰山，榆木。
　　哪怕他再怎么热情，再怎么抛梗，对方不接，他能奈何？
　　相比之下，周牧这种积极配合，懂得怎么给反应的明星，才是他最喜欢的存在。
　　“我的意思是，最近两三个月，你忽然没了动静，大家还以为你埋头筹备《超体2》，没想到……”
　　主持人指了指，后面大屏幕上，巨大的《公主假日》海报，由衷感叹道：“你不声不响的，就炮制出一颗炸弹来。”
　　“哎，我也不想的。”
　　周牧叹气，一脸苦恼之色，“生活所迫啊。”
　　“什么意思？”
　　主持人真有几分好奇。底下观众，也是专注的聆听，揣摩着其中有什么内幕？
　　在众人关注下，周牧把手一摊，耸肩道：“缺钱！”
　　“……”
　　不说其他人，连身经百战的主持人，听到了这个答案，也忍不住懵了下，然后笑道：“周导，你在开玩笑么？”
　　“不，真的缺钱。”
　　周牧叹气道：“投资《超体2》，太费钱了。重工业大片，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困难。关键是我们没经验，没有人指导，只能靠自己慢慢地摸索，一边学习、一边积累。”
　　“这花钱如流水……才两个月，我一算账，就知道糟糕，预算肯定不够了。”
　　周牧绘声绘色讲述，“我连忙召集大家，苦思对策。有人建议，再拉几个人来投资吧……我一听，不行！”
　　“为什么呢？”主持人捧哏。
　　周牧解释，“《超体2》这个项目，本身风险就足够大，大家不看好。我们也担心失败，不想再祸害别人……”
　　“呸！”
　　听到这话，底下不少人轻啐。
　　有一说一，如果周牧真放风出去，《超体2》缺钱了，需要拉一笔资金，估计十个人之中，有三四个会认真考虑要不要跟投。
　　人的名，树的影。
　　余念与周牧，他们没失败过。
　　拍的电影，都赚钱了。
　　一些投资人，愿意赌这么一把。
　　“所以……”
　　主持人微笑总结，“讨论的结果，就是你们决定，再拍一部电影赚钱，弥补《超体2》短缺的资金喽？”
　　“对。”
　　周牧点了点头。
　　底下一片哗然，忍不住交头接耳。
　　缺钱拍电影了，所以拍一部电影赚钱，弥补资金的不足。
　　且不说，这操作神不神，关键是大家拍电影，没几个人敢拍胸口保证，自己一定赚钱。
　　凭什么，周牧有这个自信？
　　最过分的是，他的自信并不盲目，还切实成功了。
　　这么一想，一些人更觉得扎心。
　　主持人感叹，目光轻轻一瞥，似乎是听见了底下一些人的心声，微笑询问道：“周导，恕我直言，你又怎么确定，自己拍的电影，一定能够赚钱呢？”
　　“咦？”
　　周牧一脸困惑、惊诧之色，“拍电影不能赚钱的么？还干嘛拍它呀？”
　　“……”
　　在线直播。
　　弹幕上，无数人缓缓打出……
　　？？？？？
　　！！！！！
　　“不会吧不会吧，原来拍电影还有不能赚钱的时候？”
　　“这位是真大佬！”
　　“给跪了！”
　　“我愿意称你为最强。”
　　“……装X！”
　　“诶诶诶，他说的好像是实话。”
　　“周牧：我拍电影，从来不怕亏不亏，反正我肯定赚。”
　　“……”
　　网上一群人狂欢。现场一些人脸色铁青，忽然觉得周牧的帅脸，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他们从来不知道，周牧居然这样的……狂妄自大。
　　所以这才是他的本性，得志便猖狂吗？
　　“哈哈，玩笑，玩笑。”
　　有众人错愕中，周牧笑了，表情多了几分认真，“诚然，我们拍电影是为赚钱，却从来不敢敷衍、糊弄观众，不敢说每部电影，都精益求精，反复打磨……”
　　“但是我敢保证，我们很用心。”
　　周牧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道：“从演员，再到道具、服装、化妆、灯光、摄像、后勤……包括特效。在拍戏的时候，没有哪个人只是随意应付工作。”
　　“大家各司其职，尽心尽力，共同打造一部电影。”
　　周牧轻声道：“只要用心了，我不觉得这样的电影没有票房，赚不了钱。”
　　“……好！”
　　主持人沉默了下，立即引导起来。
　　掌声一响，底下观众欢呼，在剧院内掀起狂潮。自然也有一些人冷笑，对于这种“毒鸡汤”十分的不屑。
　　用心就能拍出赚钱的好电影……
　　糊弄谁呢？
　　“骗子！”
　　祁青希冷眸一瞥。
　　二十几天杀青，十几天完成后期制作。
　　这样的电影，好意思叫用心？
　　等现场稍微安静一些，主持人继续控场，“周导，虽然说你拍戏是为了赚钱补贴《超体2》，但是这《公主假日》，总不能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故事吧？”
　　“据说……”
　　主持人的笑容，多了几分暧昧，“这部电影的原型，就是曾经接演了《超体2》，又无奈弃演，回国继承王储位置的贝拉公主？”
　　哇喔！
　　早该问这事了。
　　底下众人精神一振，双眼透着亮光。
　　谈这事，他们就不困了。
　　周牧迟疑了，“如果我说，这是谣言，估计你们不信。”
　　“噫！”
　　底下吁声一片。
　　蒙谁呢？
　　当大家是傻子，不会看外网？尽管看不了盗链的片源，但是其中的影评，还有花边新闻，遍地都是，随便看。
　　“好了，好了。”
　　周牧举双手表示投降，“无奈”地承认，“没错，原型就是贝拉公主。不过先声明呀，电影的灵感，可不是来源于我……”
　　说罢，他忽然转头，扬声叫问，“现场的媒体朋友，有没有XX报的记者！”
　　嗯？
　　众人惊讶。
　　几个记者也纳闷，不过还是站起来，招了招手回应。
　　“哈哈，有就好。”
　　周牧笑道：“说起来，也多亏了你们……的一个同事，我才有了灵感，想到这个故事。”
　　他娓娓而谈，把方绍的故事，讲述给大家听。
　　其中难免有一些“添油加醋”，反正一个被贝拉公主哄骗，又想哄骗其他同行，最终“自食其果”的倒霉小记者形象，立即扎根在大家脑海中。
　　主持人也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贝拉公主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啊。”
　　说的，调皮。
　　没人觉得，贝拉公主撒谎，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小记者撒谎欺骗同行，最终被辞退是活该。
　　谁叫公主长得漂亮，身份又高贵呢。
　　所以说……
　　颜值就是正义。
　　周牧笑了笑，继续说道：“反正我在机缘巧合之中，知道了这件事情，才有了灵感……嗯，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想蹭贝拉公主的热度，所以编造了一个故事。”
　　“噫！”
　　底下又是一片吁声。
　　主持人哭笑不得，“周导，你也太坦诚了吧，你完全可以换一个说法嘛。”
　　“那该怎么说？”周牧认真求教。
　　“可以说……致敬？”
　　主持人想了想，摇头否决了，“似乎不妥。”
　　“纪念？怀念？”
　　他嘴角露出坏笑，“表达一种情谊？”
　　“停停停！”周牧没好气道：“你这个人坏得很，在给我下套呢？不聊了，不聊了，我闭麦！”
　　“哈哈！”
　　主持人畅笑，顺势看向了祁青希，“祁老师，得知角色的原型是贝拉公主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受到压力？”
　　“没有。”
　　祁青希冷淡回答。
　　然后……
　　没了？
　　主持人脸上挂笑，心中无奈叹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和周牧交流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怕冷场。
　　但是这事，又不能厚此薄彼。他只能硬着头皮，又问了祁青希几个问题，都是得到简洁得答案。
　　不行了，撑不住了。
　　主持人瞄了眼时间，果断的收尾，“感谢两位跟我们分享了这么多趣事。不过听了你们的讲述，想必大家对电影也更感兴趣了。在电影即将放映之前，我在这里先预祝《公主假日》票房大卖！”
　　“谢谢，谢谢大家！”
　　周牧笑着，轻轻鞠躬之后，就与祁青希走下了台。
　　在众人的掌声中，坐在了前排。十几个人把台上的东西搬走，四周灯光逐渐暗淡，巨大的屏幕出现了影像。
　　众人变得专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他们就是想知道，周牧这一部电影，凭什么能够在金雀花那么红火……


第483章 为什么会火

　　《公主假日》，其实就是《罗马假日》。
　　原版电影中，一出场就是罗马这个城市各个名胜古迹，不过考虑到这电影，是20世纪50年代的作品。所以呈现给现代大众的，自然是相对来说，比较落后的面面。
　　现在拍，肯定不一样了。所以当电影开始，首先映入大家眼帘的，就是上京的繁华盛世。
　　专业的摄制组，专门到上京采风，找高手拍摄的场景，古老的建筑与现代的高楼大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不眠不休的璀璨灯光。
　　还有在变迁中，不断扩散的城市群，在短暂的几十秒钟时间，变化万端。
　　观众们看了……不为所动。
　　可能是太熟悉了，没几个人有什么感触。
　　就好比，一个人从小在闻名天下的景观附近生活，外地游客纷至沓来，感叹景观的美好，他肯定不以为然。
　　所以多少人觉得这个开头，没有什么新意，乏善可陈。
　　只有少数人心中一动。
　　他们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些灵感……
　　没等他们琢磨明白。
　　电影切入正题，一身优雅时尚装束的祁青希出现了，她在众人的陪同下，进行国事访问。
　　咦！
　　一个影评人惊讶一叹。
　　旁人笑了，同样感慨，“惊奇吧，我也没有想到，祁青希在电影中的造型，居然这么惊艳，完全颠覆了以往印象。”
　　祁青希给人的印象是什么？
　　中性风。
　　英姿飒爽。
　　冷！
　　可是在电影中，她却把属于女人的柔美、优雅、知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风情，非常稀罕。
　　旁人喃声自语，“如果不是看了这电影，估计谁都不知道，祁青希身上，还有这样的魅力。从这个角度来说，周牧在选角方面，还是有一手的。”
　　“……我不是惊讶这个。”
　　咦声的影评人，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觉得，开篇国事访问的片段画面，依稀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
　　“这不是正常吗？”
　　旁人不以为然，“但凡国事访问，都是这样的流程。”
　　“……也对。”
　　影评人不再质疑，专心看电影。
　　笔尖顺便在本子上，写下了简单的几个字。
　　“祁、新形象、突破！”
　　他也认同朋友的看法，觉得祁青希在这部电影中，进行了新的尝试，打破了以往的形象，这值得肯定。
　　当宴会开始，犹如白天鹅似的祁青希，出现在华丽大厅的时候，一些人的眼睛又亮了。
　　如果说，开头的几个片段，祁青希以新闻简讯的形式出现，让大家意识到，她的形象与之前有所不同。
　　那么在宴会上正式亮相，更让大家直观的知道，原来她可以这么的清冷、高贵，犹如真正的公主。
　　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气。
　　一些影视公司的老板、导演，目光微微闪烁、失神。他们在认真考虑，下部电影要不要邀请祁青希出演。
　　“哈哈！”
　　忽然，一阵轻笑声，让这些失神的人惊醒。
　　他们连忙定睛一看，恰好看到了祁青希纤秀白足，在裙底轻轻地摆动，俏皮如鼠。
　　刚才还庄重、严肃，神圣不可侵犯的公主殿下。
　　在私下居然……
　　许多观众笑了，觉得有趣，没有深思的意思。但是一些影评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即明白了导演的用心。
　　这是在制造反差，或者在铺垫……
　　果然不出所料。
　　片刻之后，优雅、高贵、迷人的公主爆发了，变得暴躁、歇斯底里，苍白的脸色、憔悴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代入感马上产生了。
　　许多观众收敛了笑容，原来高贵的公主殿下，再怎么富有，衣食无忧，却同样不自由，跟平常人一样，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密集的行程，还有刻板的宫廷规矩，就好像层层枷锁，密密麻麻的蛛网，束缚得她透不过气来。
　　不在沉默在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而且看侍从、官员的反应，就知道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爆发了，所以这些人才这么淡定，给她注射镇定剂。
　　影评人不确定，宫廷生活是不是真的这么惨。但是从现场观众的情绪，就可以确定公主这个人物的塑造，非常成功。
　　镜头一转……
　　周牧出现了，他在搬设备、打扫杂物。从身上悬挂的记者证，以及同事的对话、玩笑中。
　　也勾勒出来，一个底层小记者的形象。
　　当他忙完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忽略了后车座中的公主殿下，开车离开了大使馆的时候。
　　大家立即意识到，一段美妙的缘分，就此拉开了帷幕。
　　将近两小时的电影。
　　全片没有任何拖沓，就是讲述了一个公主，厌烦了一成不变的工作，偷偷溜了出去，想散心透气。
　　期间遭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小记者，他撞破了公主的身份，别有用心想搞个大新闻，带着公主畅游上京的故事。
　　简单的故事中，自然夹带了一些私货。
　　比如说……
　　一些影视公司老板、导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公主假日》可以成为外事部门推介片的原因。
　　就是由于这电影，穿插了大量上京的人文景观。
　　古老宫城，清幽巷子，繁华闹市……
　　抛开剧情不提，这分明是一部上京的风光广告片。
　　这样的电影，就算成不了外事部门的推介片，一样可以得到文化部门的看重。再不济，上京正府肯定大力支持、推荐。
　　心机，太有心机了。
　　一帮影视公司老板、导演，在不岔狂喷、吐槽。
　　不过在潜意识中，他们心里也清楚。
　　风光、广告的元素，只不过是其次。真正的原因，还是电影中的情感，可以打动人心。
　　甜甜的爱情，最终变成了淡淡的遗憾。
　　最后的离别时刻……
　　一个忧郁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当小记者转身，离开了空荡荡大厅的时候，他的脚步很缓慢，一步一步慢行，似乎在等待奇迹。
　　可惜，奇迹没有发生，电影结束了！
　　字幕跳了出来，现场一片沉寂，许多人眼睛盯着屏幕，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同样等不到想要的。
　　没有彩蛋。
　　灯光亮了。
　　许多人坐着不愿意动。
　　好半晌，才有人轻轻拍手，热烈的掌声才响起。
　　一个影评人询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还行。”
　　“一般。”
　　“没外网唏嘘的那么好。”
　　“……”
　　几个影评人回答，他们是认真的，不是故意贬低。
　　在他们看来，这部电影最大的新意，应该是祁青希的造型，还有非圆满的结局，让电影的格局，不至于沦为平庸俗套。
　　十分制的话……
　　“我打六分。”
　　“我给七分。”
　　“我要求苛刻一些，六点六分吧。”
　　那个影评人解释，“不管是周牧，还是祁青希，在电影之中都没有展现出足够的演技。尽管可能是题材的原因，没有让他们发挥演技的空间。但是不行就不行，给不了高分。”
　　“其实结尾的时候，祁青希那个眼神，还是有几分感觉的。”有影评人笑道：“总而言之，这是一部不错的爱情片。”
　　“对。”
　　一个人总结，“所以电影，之所以在金雀花火爆，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蹭了贝拉公主的热度。”
　　“是啊。”
　　旁人深以为然，“听说在西区，波特王子被废，贝拉公主上位，沸沸扬扬好几个月，热度都没有消减。”
　　“这电影赶上好时候，参加尼曼电影节，立即得到了官方重视，以最快的速度上映，立即引爆了市场。”
　　“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想不火都难。”
　　一个人心中羡慕，脸上却鄙视，“一部七分的电影，结合了时事之后，却成为了现象级片子，这是营销的功劳。”
　　“谁说不是呢。”
　　旁人摇头，“这样的成功，复制不了。”
　　“……”
　　其他人耸了耸肩膀。
　　一帮同行汇聚在这里，真是赏脸给面子捧场吗？
　　错了。
　　最大的原因。
　　当然是趁机打探敌情。
　　看了之后，他们觉得这电影，不过如此。
　　“最多是十亿得体量。”
　　“首周四五亿，耗尽了粉丝、好奇路人的精力，然后就断崖式的下跌，直到下画。”
　　“不是大片，长久不了。”
　　几个内行信誓旦旦，撺掇老板、导演，赶紧把自家电影，安排在这个档期，趁机分一杯羹。
　　因为《公主假日》，在网上的热点过度了。
　　如果市场的表现不好，那么勾起了观影兴趣的观众，自然会选择别的电影观看。
　　这么一分析，一些人心动了。
　　他们觉得，这推论有道理啊。观众总要看电影的嘛，不看《公主假日》，肯定会便宜自己。
　　所以……必须上！
　　结果是……
　　几天之后，一些影视公司，纷纷传出了裁员的消息。
　　不少人被打脸了，三天时间，《公主假日》，刮起了一阵旋风，席卷南北。
　　首日票房，1亿！
　　次日票房，2亿！
　　三日票房，3亿！
　　三天时间，电影总票房，突破了6亿。
　　第四天，票房回落……
　　看到这个情形，提心吊胆的行业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
　　紧接着，大大小小的公司，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议题只有一个。
　　为什么《公主假日》会火？
　　哪里判断错了？


第484章 且听我吹！

　　一部平庸的爱情片。
　　以专业的眼光，给十亿的票房评估，也算是充分考虑到了周牧与祁青希的名气、人气的结果。
　　毕竟国内没有贝拉公主的加成啊。
　　对国内多数人来说，贝拉公主对他们十分的遥远。他们不可能，为了对方花钱进电影院。
　　没有这样的情怀……
　　相比之下，周牧、祁青希的粉丝，才是观影的主力。两个一线明星，有个十亿的票房，算是往高计算他们的号召力。
　　可是现实情况却是，才三天时间而已，《公主假日》的票房，大有一飞冲天的趋势。
　　三天六亿，四天八亿……
　　除非第五天，立即封杀下架。
　　要不然，首周破十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总不能后面三周，一分钱不赚吧？
　　反正一堆预测网站，纷纷把《公主假日》的票房，悄悄地调到24亿的数字。
　　吓人，太吓人了。
　　以大家专业的眼光，轻易可以判断出来。《公主假日》这电影，制作的成本，不会超过一个亿。
　　1：24！
　　“……”
　　不少影视工作者哭了。
　　他们揪着头发，敲破脑壳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拍电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绞尽脑汁，费尽了心思，总算把电影完成，安排宣发、上映，却……
　　扑街了。
　　扑得很惨，血亏。
　　往往十部电影，有一两部赚钱，也算是神灵保佑。
　　可是周牧呢。
　　拍一部，火爆一部。
　　着实让人……嫉妒！
　　嗯，单纯的嫉妒。
　　除嫉妒以外，也没什么想法。
　　因为许多大导演，在“年轻”的时候，创作力最旺盛的时期，也是拍什么火什么，没地方讲道理。
　　一些巨星也是这样。
　　总有那么几年时间，顺风顺水，如有神助。
　　火到爆，红得发紫。
　　大家真是没办法解释，他们为什么这样幸运。
　　迷信的人觉得，他们肯定是时运到了，欧皇再世，谁也挡不住，哪怕是拍烂片，一样可以火出天际。
　　当然，不迷信的人，也有自己的说法。一个人星途灿烂，一片坦途，自然是由于观众缘的原因。
　　在特定的时期，多数观众突然没理由的，特别喜欢一个明星、导演，疯狂地追捧，如痴如醉。
　　在他们的支持下，明星、导演自然迎来大爆发。
　　不过等过一段时间之后，观众们的新鲜感没了，这些个明星、导演就会过气！
　　“……所以！”
　　一个会议中，威严的老板，审视着一帮员工，“这个就是你们的结论……电影的火爆，是由于周牧的时运加观众缘？”
　　“嗯嗯！”
　　一帮员工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地点头。
　　“饭桶、废物！”
　　老板抄起文件，直接当空一撒。片片白纸，犹如蝴蝶似的，在空中飘浮、穿梭。
　　他勃然大怒，“你们蠢，分析不出原因，就不要找借口。居然拿玄学来糊弄我，当我是白痴吗？”
　　老板唾沫横飞，喷得一帮员工，满脸都是星沫，却不敢擦拭。
　　好半晌，老板才喷累了，大手一挥，“滚！”
　　一帮员工如蒙大赦，纷纷作鸟兽散。有人机灵，顺便帮老板把办公室大门带上。
　　“哼！”
　　老板悻悻，扯了扯领带，就在抽屉之中，取出了一个龛盒。
　　他把龛盒供在桌上，连连合手鞠躬，“……保护，我公司下部电影，一定要爆啊。”
　　阳光斜照进来，映在了龛盒正面上，一张照片中，周牧的笑脸灿烂，泛着一抹金光。
　　……
　　行业中许多人，搞不清楚《公主假日》的票房，为什么会爆发。密室会议，探讨了大半天，都没有收获。
　　最后有人机灵一动，直接上网搜索这个问题。
　　“《公主假日》，为什么火？好看啊。”
　　“就是，好看的完事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朋友推荐的，我去看了，果然很惊艳。没有想到，祁青希饰演的公主，居然这么高贵迷人，我爱死她了。”
　　“我最喜欢的，就是俏丽的短发，轻盈的裙摆，自然的微笑，灵动的眼神……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醉。”
　　“对对对……剧中有一幕，就是她饰演的公主，进入理发室，要把头发剪短。理发师不忍心下手，几乎是闭上眼睛，才把乌黑亮丽的长发，剪去了大半。没想到，短发更为惊艳。”
　　“哈哈，我觉得……导演就是由于，祁青希的短发造型好看，才选她当女主角的吧。”
　　“有可能哦。”
　　“……”
　　楼歪了。
　　但是这个话题，迅速登上了热搜。特别是其中祁青希由于短发，获得了角色的观点，更是广为流传。
　　一些女明星不由得心中一动。
　　成名女星，犹豫了再三，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一些二三线的小明星，征得了公司与经纪人同意之后，把心一横，剪去了长长的秀发。
　　霎时，娱乐圈之中，吹起了短发的风潮。不少俏丽、干爽的短发美女，颇让人眼睛一亮，趁机吸了不少粉。这也让一群短发美女心中宽慰，总算没有白白牺牲。
　　一天时间而已，娱乐圈的风向，居然变了个样。
　　潮流与时尚，这是这么诞生了。
　　这让许多人瞠目结舌，不过看到快要破十亿的电影票房，他们又闭上了嘴巴，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件事情。
　　“火了，希姐……你火了！”
　　休息室中，小助理兴奋闯进去，抱着祁青希欢呼雀跃。
　　“干嘛这样激动？”
　　祁青希莫名其妙，“我一直火啊。”
　　作为一线女星，就算休息了大半年，没什么工作，她也没觉得自己过气。
　　这样的迷之自信……
　　小助理无力吐槽，也懒得点破祁青希的自我感觉良好。
　　更何况现在，祁青希有“翻红”升咖的节奏，小助理更不可能大煞风景，破坏她的好心情。
　　“希姐，你以前是火，现在是大火啊。”
　　小助理兴奋解释，“你现在的情况，就跟三年前的许老师一样，巨星有望。”
　　“什么？”
　　祁青希一怔，然后伸手捂住小助理额头，“你发烧了？”
　　“……”
　　小助理好气又好笑，嗔声道：“希姐，我说的是真话。你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红，绝对是行业中的大势。”
　　“这两天，发给你的邀约，几乎要把邮箱挤爆了。”
　　小助理十分激动，“公司方面，也收到了不少来自外国一线大品牌的合作意向书。”
　　“姐，你要火遍全世界了。”
　　她尽情欢呼，颇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畅快感。
　　“哦。”
　　祁青希的反应，有几分冷淡。
　　这让小助理奇怪，“希姐，你要成为国际巨星了，难道就不觉得开心高兴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
　　祁青希比大家想象中的更佛系，她苦恼道：“太红了不好，一大堆行程，麻烦。”
　　“……”
　　小助理哑口无言。
　　她小胸脯微微起伏了片刻，才强笑道：“希姐，你应该往好处去想。国际巨星耶，多么的风光得意，世人景仰……”
　　“这有什么用？”
　　祁青希纤手捂口，眯着眼睛打了个阿欠，整个人颓然，宛如一条咸鱼，“连偷懒睡个觉都不行，我现在好像有些理解，公主为什么要逃避行程，偷遛出去给自己放假了。”
　　小助理一听，眼中充满了警惕之色，“姐，电影是电影，那是编造的假事，你千万别学呀。”
　　“……说不准。”祁青希小声嘀咕。
　　小助理眼睛都睁圆了。
　　“不会，怎么会呢。”祁青希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一部电影而已，有这么夸张吗？”
　　“我记得影评人，对这电影的评价，不怎么高吧。”
　　毕竟是自己主演的电影，祁青希不可能真的漠不关心，所以也有留意一些专业网站的影评文章。
　　她一连看了好几篇影评，都是在说电影质量一般，不怎么样，票房或许还可以，但是绝对不会爆。
　　她信了。
　　“影评？”
　　小助理嗤之以鼻，“那些影评人，早就落伍了，懂什么电影。姐，网络时代了，他们也该淘汰了。他们的影评文章，不能信。”
　　“不信他们，信谁？”
　　祁青希发愣，有几分软萌。
　　“当然是……”
　　小助理打开了手机，播放了一个视频，“木木君，周牧导演一手挖掘出来的特型演员，也是粉丝破百万的电影讲解人。”
　　“他审美、品位，与主流大众一模一样，听他得讲解，就知道电影为什么火爆。”
　　小助理强烈推荐，“希姐，这一期节目你看了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红火了。”
　　“？”
　　祁青希带着好奇，点开了小视频。
　　视频开始，就出现了一个小白胖子，坐在办公椅上，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木木君。今天我要给大家推荐一部电影《公主假日》！”
　　“嗯，知道的朋友，应该清楚……这部电影是周牧导演的新作。我与周牧导演的关系，大家也应该听说了。所以我讲解这部电影，肯定有人怀疑我的立场偏颇。”
　　“对此，我只能说……你说猜对了。”
　　小白胖子挥起了手臂，露出了一个笑容，“众所周知，我是铁杆牧吹，讲解这部电影，绝对不会站在公允的角度分析，全程以夸赞吹爆为主，接受不了的朋友，可以点叉了……”
　　“……三二一！”
　　“OK。”
　　岑林打了个响指，“且听我吹！”


第485章 打十分，五星推荐！

　　看到这里，祁青希蹙眉，按下了停顿，“你看他，都说要吹了，评论的角度又不公允，还有必要看下去吗？”
　　好话她当然爱听，但是她更想知道实话。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这是解说的风格，接近与年轻人的距离……”小助理连忙解释起来，“姐，你往下听就知道了。”
　　说着，她指头一戳，让视频继续播放下去。
　　“《公主假日》，片名一般。”
　　视频中，岑林吐槽，“尽管我是牧吹，不过也要说实话，周牧导演才华横溢，更是相关部门公认的诗人。但是他给电影起名，真没有什么特点。”
　　“《初恋这件小事》、《疯狂的香水》、《三笑姻缘》、《超体》、《公主假日》……”
　　岑林掐着手指头，不客气地批评，“要语感没语感，要美感也没美感，非常没有水准。”
　　“奈何……”
　　他话峰一转，“片名不咋样，内容真好看啊。”
　　“《公主假日》，自然也不例外。”
　　岑林笑眯眯道：“电影的情节很简单，有几分顽皮的公主出访。她因为忍受不了太多的繁文缛节和压抑的氛围，钻进了一个记者的车里，偷偷出逃，”
　　“第二天，通过媒体资讯，记者知道了公主的身份，立即萌生了偷拍公主，搞大新闻的想法。”
　　“只不过与公主的接触中，记者被公主的纯真，善良，美丽，勇敢所打动，放弃了最初的计划……嗯，这么漂亮的公主，换我也要拜倒在她的裙下。”
　　岑林叹息道：“在这个过程中，公主也没忘记自己肩负的责任，毅然决然离开了记者。”
　　“两个有情人，最终没有终成眷属，有些遗憾。但是这个遗憾中间，有许多的温暖和感动。片子看下来，可以说是一个很具有现实意义的爱情童话。”
　　“注意，是现实的童话，不是童话般的现实。”
　　岑林表情多了几分认真与严肃，“电影上映之初，我看到不少人对电影百般不看好，觉得电影的票房肯定不高。”
　　“事后电影在市场火爆了，他们又百般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这一部‘庸俗’的爱情片，居然收获这么高的票房。”
　　岑林冷笑了下，“只能说，这些人与市场脱节了，根本不知道在爱情片泛滥的今天，一部经典的爱情电影，对‘久旱逢甘雨’的观众来说，是多么的惊喜。”
　　“或许有人奇怪，为什么爱情片泛滥，观众却这么‘饥渴’呢？”
　　岑林抄起一个本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亮出了干货，“这是十年来，上映的爱情片数据，大概有一千多部吧。但是其中只有一百来部爱情片赚钱了，在这一百部爱情之中，能够称得上优良，评分在七分以上的，也只有十二三部。”
　　“这十二三部电影中，票房最高的爱情片。”
　　“总票房只有……九亿！”
　　才九亿？
　　祁青希惊诧，觉得这个数据，出乎意料。
　　太少了。
　　岑林补充说明，“我说的爱情片，那是指纯粹爱情片，不杂带什么战争、科幻、动作元素的爱情片。”
　　嗯。
　　祁青希这才释然。
　　她印象中，高票房的大片，也有爱情的元素。但是严格来说，不算是纯粹的爱情片。
　　“九亿啊，诸位。”
　　岑林轻叹，“多么？”
　　“多！扣除制作成本，这一部电影，让制片方、投资方，足足赚了三亿利润，可谓是收获丰厚。”
　　“可是对比动不动几十亿，上百亿的大片。区区九亿，自然是不配跟人家相提并论。不过行业之中，也有一句名言。不提成本，只说票房成绩，那是在耍流氓。”
　　“几十亿、上百亿票房的大片，成本肯定非常高。相比之下，爱情片属于低成本电影，票房有限很正常。”
　　“这个理由……听起来，是不是很有道理？”
　　岑林笑了，忽然嗤声道：“这是谬论。小成本电影，票房一定有限吗？不要忘记了，恐怖片、灵异片，还有喜剧片，都有小成本大票房的黑马。”
　　“为什么爱情片没有？”
　　这个问题……
　　让祁青希陷入沉思，“对啊，为什么没有？”
　　“以前的爱情片，票房不高可以理解。毕竟现在爆炸的票房，基本是近十几二十年来，才爆发式出现的。”
　　岑林慢声道：“电影的票房，与经济体量挂钩，无可厚非。”
　　“可是当票房大爆发了，爱情片却沉寂下去，根源是什么呢，有人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同质化，千篇一律。”
　　“狗血、浮夸、不接地气。”
　　岑林自问自答，不客气地炮轰，“现在那些，所谓的爱情片，动不动车祸、癌症、X胎、多角恋……还有一些三观跟着五官跑，不接任何地气的作品，简直就是辣眼睛。”
　　“试想，大家可以上一次当，怎么可能反复跳坑呢？”
　　岑林耸肩道：“所以当爱情片慢慢陷入低潮，在市场上不待见的时候，并不是大家不喜欢看爱情片了，而是拍那些爱情片的人，完全把大家当成傻子哄。”
　　“这是因果关系，不能搞反了。所以当《公主假日》，这一部智商成线，故事充满童话色彩，又格外现实的爱情片，出现在公众的眼前，票房成绩怎么可能不好？”
　　岑林微笑讲述，“说是童话……一个穷酸小记者，与高贵美丽的公主相遇相知相爱，这不够童话吗？”
　　“说电影现实……当记者知道公主身份，第一时间不是表达爱慕之情，而是想搞一个大新闻。他有许多世俗的想法，也一直在撒谎欺骗公主。”
　　“这不是狗血的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而是在接触的过程中，记者对公主有了足够的了解，才被公主的纯真、娇憨、善良打动，最终演化成，不含功利的爱情。”
　　“最大的现实是，小记者也知道，身份的巨大差距，让他不可能与公主在一起，所以才果断放手，目送公主回家。”
　　“公主也不是童话故事中懵懂的，天真的少女。她一开始也不是打算彻底逃离，她只是向往短暂的自由。”
　　“她知道自己的责任，最后也舍弃了爱情，与记者挥泪决别。尤其是最后时刻的眼神，将含情脉脉，无可奈何，倍受感动，少女的矜持，公主应有的典雅都包含了进去……”
　　岑林赞不绝口，“就是这个眼神，让我有了决定。从现在开始，祁青希就是我心里永恒的女神了。”
　　“……”
　　祁青希看着视频，嘴角勾了勾，似笑似嫌弃。
　　“总之……”
　　岑林开始收尾，“纯美的爱情会被世俗隔断，但是人心可以永远美好。《公主假日》，我打十分，五星推荐！”
　　“……”
　　视频播放结束了。
　　小助理白嫩的手指头，又在屏幕中一点。密密麻麻的弹幕，就在屏幕中刷屏。
　　“这是……”
　　祁青希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
　　“在线观众。”
　　小助理笑了，欣喜道：“姐，看到了没。他这百万人气，绝对不是买的……人家的粉丝，非常的忠诚。或者说，他的粉丝，很信任他的解说。”
　　“百万粉丝中，至少有七八十万，那是听他的推荐看电影的，这转化率非常恐怖。”
　　小助理感叹，“更不用说，这百万粉丝，又喜欢把他的解说，分享给自己的朋友，或者转发到朋友圈。”
　　“一传十，十传百……”
　　小助理吸了口气，“少说也有上千万人看了他的视频，再好奇去买票看电影……票房能不高吗？”
　　“夸张了吧？”
　　祁青希不觉得，一个电影解说人，能有这样大的分量。
　　“是有点夸张。”
　　小助理点了点头，然后话峰一转，“他一个人，肯定覆盖不了，千万人的范围。但是姐……谁说只有一个电影解说人蹭《公主假日》的热度而已？”
　　“事实上……”
　　她拿过手机，稍微操作了下，示意道：“你看……网络上大大小小的视频网站，关于《公主假日》的解说比比皆是。”
　　“啊！”
　　祁青希惊讶，“为什么这么多？”
　　“说了啊，蹭热度。”
　　小助理笑容之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不会告诉祁青希，在发现《公主假日》有大火的迹象之后，洪天娱乐也毫不犹豫，在她身上投下大量资源，暗中推波助澜。
　　电影利润被青红文化赚去了没事。
　　只要祁青希赚足了人气，成功蜕变成巨星。这对洪天娱乐来说，也是振奋人心的好事。
　　可以说，有了巨星的存在，可以弥补洪天娱乐的短板。
　　所以……
　　不需要祁洪象下令。
　　几个副总看到了机会之后，就立即聚集商量了具体方案，才提交给祁洪象过目。
　　没意外，祁洪象批准了。
　　全网造势！！！
　　……
　　洪天娱乐，董事长办公室！
　　几个人在查看网上的舆论，神情各不相同。一会儿，才有人收回了目光，低声道：“便宜他了！”
　　其他人明白这人的意思。
　　尽管网络上，舆论的重点在祁青希身上。问题是，周牧这个导演兼男主角，那是绕不过的槛。
　　所以在称赞祁青希的时候，必然要附带上周牧。
　　许多人都在称赞，周牧有一双慧眼，居然可以看透，祁青希的潜在魅力，把她改造成高贵优雅的公主。
　　这绝对是今年娱乐圈中，最大的惊喜。
　　双青四旦，成名这么久了。
　　祁青希也没少拍电影，与不少大牌导演合作过。
　　但是那些导演，根本没有察觉到，祁青希身上除了英气以外，还可以这么娇憨、迷人。特别是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堪称是影片中最光芒闪耀的存在。
　　哪怕大家知道，或许是艺术指导、化妆、服装、造型师的付出，但是周牧作为电影的导演，这自然是他的功劳……
　　没办法，各行各业都是这样，喜欢造神。
　　一个团队，总要有一个领头羊。大家齐心协力，努力把事情做成功了。诸般伟力，加持他身，形成领导者的光环。
　　“他应得的。”
　　祁洪象倒看得开，“毕竟谁也没有料到，《公主假日》这样的电影，他没找许青柠演，反而给了青希机会。”
　　“……或许是许青柠看不上。”有人提了一个可能性，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信。
　　自家公司的电影，怎么可能拒绝呀？更何况，这是周牧执导的电影，成绩肯定有保障。
　　这不是马后炮。
　　在《超体》之后，《公主假日》上映之前，就已经有许多公司发出邀约，请周牧帮忙执导电影。
　　给的报酬是八千万+15%的票房分红。
　　在当时来说，这绝对是天价。
　　不过现在，《公主假日》成功了，为周牧的不败战绩，再添加了一层光环，这价格或许还要提一提。
　　一些人不怀疑，过个几年……
　　周牧弥补了资历的不足，肯定有人称他为大导演。
　　“不管什么原因。”祁洪象坐下来，自然有人给他奉上了剪开的雪茄，还有一盏酒精灯。
　　烧灼熏烟，吞云吐雾。
　　他微眯眼睛，轻描淡写道：“这个人情，洪天娱乐记下来了，以后必有回报。”
　　“嗯嗯！”
　　祁洪象这样说了，其他人也只有点头的份。
　　“当然，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祁洪象脸色凛然，“等下一周，青希的人气稳固下来之后，就可以安排《超模》上映了，我们要借一把东风。”
　　“明白。”
　　其他人精神振奋。
　　策划了半年，努力了这么久，不可能由于《公主假日》得横空出世，放弃了计划。
　　而且不能避，一避档期就不好安排了。
　　“全部发动起来。”
　　祁洪象站起来，走到了落地大窗旁边。在城市最高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可以俯视四周。
　　一股豪气在他心胸激荡，“我要让大家知道，洪天娱乐蛰伏了一年，不是由于《张博》的失败，垮了、萎了、退缩了，而是在积蓄力量，等待再次爆发。”
　　“现在……时机来了。”
　　祁洪象挥起了有力的手臂，“我要让大家瞠目结舌、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洪天不倒，与世长存。”


第486章 没白舔！

　　祁洪象野心勃勃，要打造一个电影帝国。
　　不过现在的热度，是属于《公主假日》的。大街小巷，悬挂了祁青希的海报。路口电子屏，电梯小视频，隔两分钟，就播放电影的广告片。
　　在这样的造势下，电影的成绩越来越好。
　　十天时间，总票房破了十五亿。没意外的话，电影下画之前，肯定有二十五亿的数据。
　　要知道，这可是纯粹的爱情片呀。没有大场面，大特效，居然吸引了许多观众进入电影院。
　　难道观众的口味又变了？
　　一堆影评人纠结，感觉脸都肿了。不少人急忙，悄悄地把之前发的影评删除了。
　　也有人打死也要保持孤傲、高冷的人设，继续批评电影没营养，就是平庸的作品，奈何垃圾观众多……
　　当然，这些人也聪明，把评论给关闭了。要不然，汹涌的观众肯定会把他们喷自闭。
　　纷纷扰扰，阻挡不了电影的高歌猛进。
　　近几年来，传统的影评人，越来越不受待见。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审美情趣，已然脱离了主流大众。
　　有人顽固不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人顺应形势，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所以看到《公主假日》这么火爆，一些想恰饭的影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改变了立场。
　　“天使在人间！”
　　“纯粹的经典爱情片，因为短暂所以永恒！”
　　“梦若无法成真，请将回忆深藏！”
　　“……”
　　一篇篇吹捧的文章新鲜出炉，立即受到了许多人的转发评论，点击量节节攀升。
　　看到火热的流量，一些影评人欣慰笑了。
　　还好，没白舔！
　　至于同行的“诋毁”、“咒骂”，指责他们是“叛徒”，没节操的二五仔。
　　节操？
　　那是什么。
　　当得了饭吃吗？
　　大哥不说二哥，都是混这行的，谁不知道谁呀？
　　这个行业，自然有真心热爱电影，为电影事业发展，鞠躬尽瘁的影评人，但是多数人，只是为了吃饭，相当于一个职业。
　　别提什么逼格。
　　影视公司、导演拍电影的目的，就是想取悦观众，让观众心甘情愿，从兜里掏钱买票赚钱。
　　影视公司干得，凭什么影评人，不能这样干？
　　讨好观众，不丢人。
　　所以网上许多人，就惊讶的看到，一帮影评人扔下节操之后，爆发出多么大的能量，简直是妙笔生花啊。
　　普通人看电影，看了就是看了，觉得好看，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好看。但是影评人，从电影立意，到镜头语言，再到色彩、构图，包括配乐配音，都可以讲出花来。
　　连剪头发的举动，都可以分析出，公主的想法，导演的寓意，充满了内涵……
　　不少观众看了影评，觉得自己看了部假电影。
　　然后决定……二刷！
　　……
　　西北，荒凉的戈壁，巨大的摄影棚。
　　庞大的剧组，在忙忙碌碌。周牧坐在监控器旁边，与余念一起研究刚才拍摄的画画。
　　崔吉凑过来，不仅是打下手，也是在学习。片刻，余念点头，“可以了，准备下一条。”
　　旁边的副导演，立即提起了小喇叭，催促、指挥。
　　四面八方，剧组工作人员涌来。
　　换场，搬道具，重新布景。
　　这过程枯燥、乏味，至少要半小时，才可以完成。一帮演员趁机休息，喝水吃零食，补充体力，顺便聊八卦。
　　“《公主假日》，有16亿了吧。”
　　一个女演员眼中，充满了羡慕、向往之色，“祁老师现在，火遍半边天啊，到处都是她的消息。”
　　“谁说不是呢。”
　　旁边有人接话，“不仅是国内火，外国也火。据说电影在西区其他国家上映，票房也不俗。有专家预测，影片海内外的总票房，也有望破70亿……”
　　“不是吧。”
　　有人瞠目结舌，“这钱……太不值钱了吧？”
　　谁说不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动不动就是70亿，80亿。
　　感觉这钱，就好像冥纸，没有通货膨胀的限制。
　　“……难以想象。”
　　一个人感慨万端，“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我，一部纯粹的爱情片，票房有这样的成绩，打死我也不信。”
　　“嗯。”
　　一帮人整齐点头。
　　如果爱情片，这么赚钱。
　　大家又何必搞什么大片，弄什么重工业电影。一窝蜂去拍爱情电影，天天谈情说爱，不累又不辛苦，不香吗？
　　“咳！”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戏骨，端着一把茶壶，轻抿了口茶水，才悠哉说道：“你们呀，少见多怪……早年间，最火的电影，基本就是爱情片。只不过当年的物价，跟现代没得比，所以看起来，票房才几百万、上千万，非常可怜。”
　　“可是你们去翻一翻，当年的票房记录，就可以知道。这几百上千万的票房，就是那个时代的票房冠军了。”
　　“哦，当然，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戏骨感怀，“主要是一些战争片、动作片，场面大，更好看，挤压了爱情片的生存空间。紧接着，就是洛天幕导演的《银河巨舰》，开启了特效大片的序幕。”
　　“从那个时候起，爱情片逐步没落了。”
　　老戏骨淡然道：“现在重新火爆，无非是一种复古潮流，大概会维持一段时间，也注定会再次沉寂下去。”
　　“啊？”
　　其他人懵了懵。
　　好半响，才有人小声道：“为什么？”
　　“……看着吧，《公主假日》火了，肯定有无数影视公司动了跟风的心思。所以一个月以后，市场上肯定会出现大量爱情片。”
　　老戏骨冷笑，“或许这些影片中，也有优秀的作品，但是大多数肯定是烂片。”
　　“如果你们是观众，发现电影院中的爱情片，十部有七八部是烂得看不下去的片子，你们还会选择这个类型的片子观影吗？”
　　老戏骨无奈道：“劣币驱逐良币啊。”
　　“呃！！！”
　　其他人想了想，深以为然。
　　“更何况……”
　　老戏骨目光一转，意味深长道：“你们真的以为，爱情片这个题材，是复古风潮之下，才火起来的吗？”
　　“嗯？”
　　一帮人愣了愣，才立即反应过来。
　　老戏骨眼神复杂，轻声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行业中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那么有钱，干嘛非要攥着几个导演不放，为什么不多砸钱，培养一些厉害的导演出来呢？”
　　听到这话，一帮演员若有所思。
　　老戏骨直接道：“尽管这个时代，人人都可以当导演，哪怕是纯粹的外行，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当导演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这些外行导演执导的电影票房大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你们觉得，这样的导演……”
　　老戏骨环视左右，“又有几个人，认可他们的执导能力。又有多少人觉得，他们拍摄的电影赚钱，是源于他们自身的职业素养？”
　　“……”
　　旁边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
　　老戏骨理解，因为说真话，会得罪人的。但是他不怕，他一把年纪了，都快退休了，还有谁“封杀”他不成？
　　所以他畅所欲言，“外行转型成导演，我并不反对。毕竟不少优秀的导演，本身就是半路出家，也照样拍出好电影来。”
　　“我反对的，只是那些明明没本事，非要厚着脸皮挂着导演头衔的混子……哎，不小心扯远了。”
　　老戏骨笑了笑，自嘲道：“人老了，就喜欢说教。不好意思，大家体谅啊。我的意思是，人人可以当导演，但是好导演，却不是人人可以胜任。”
　　“特别是周牧导演这样的导演……”
　　他脸上充满了推崇之色，“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一帮老家伙，在私下也没少交流，讨论行业中各个导演的风格，从商业片导演到文艺片导演，都分析了一遍。”
　　“最后发现，周牧导演的风格，最为多变。”
　　他叹声道：“以周牧导演执导的几部电影为例子，从最开始的青春片，到黑色幽默片，还有纯粹搞笑片，以及科幻片，再到爱情片，不同的类别，他都驾驭得住。”
　　“关键是，风格十分的娴熟。”
　　老戏骨又叹，他看了眼旁边像是鹌鹑似的演员，不禁摇头道：“你们经验少，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事实上很多导演，在第一次执导电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出现一些错误。”
　　“但是周牧导演没有……”
　　他认真道：“一部部电影，该搞笑的时候搞笑，该幽默的时候幽默，该阳光灿烂的时候，绝对不会搞几片乌云。最可怕的是，他的电影剧情，总有打动人心，戳中观众命脉的闪光点。”
　　“他在拍电影的时候，更好像是看过成片似的，一个个场景，一幕幕，都印在他的脑海中，极少拍摄冗长多余的镜头。”
　　“这样得天赋，太强大了。”
　　老戏骨由衷道：“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或许，只有这样的天赋，才有资格成为大导演吧。所以《公主假日》火，不是由于题材的原因，而是周牧导演的功劳。”
　　他斩钉截铁表示，“我敢说，这部电影，换另外一个人来拍，未必能像现在这样火爆。”
　　“嗯！”
　　一群演员不自觉点头，然后偷偷瞄向旁边。
　　“谢谢项老师夸奖。”
　　周牧的声音传来，他就站在旁边，不知道听了多少。
　　反正他的表情如常，让人看不出端倪，“您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对个戏！”
　　“……好啊。”
　　老戏骨欣然起身，跟周牧走了。


第487章 赚够了

　　两个人一离开，安静的现场，才恢复轻松的气氛。
　　有人叹声道：“项老师真厉害啊。”
　　“是啊，博闻强记，懂的真多。”旁人附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笑了笑，小声道：“你不觉得，项老师早察觉到了，周牧导演站在自己身后，才有这一番感慨的吗？”
　　“啊？”
　　旁人瞠目结舌。
　　不至于吧。
　　不过当他看到，其他人流露恍然大悟的神色，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让他不敢确定了。
　　所以好的演员，都是这么心机深沉的吗？
　　小萌新迷茫……
　　当然，这话题点到为止就好，也没人敢深入聊下去。
　　有人转移了话题，满脸憧憬之色，“啊，如果《超体2》，也这么爆……”
　　“肯定爆。”
　　“不逊色第一部！”
　　“畅销全世界……”
　　几个人眼中浮现野望，信心十足。
　　如果说，《超体》在海外的火爆，那只是偶然情况，大家对《超体2》的信心，不是那么足的话。
　　那么随着《公主假日》，在西区的火热情况，让大家意识到了，周牧的电影，似乎有奇特魅力，居然不存在文化的隔阂，轻易征服了世界各国的观众。
　　哪怕一些小国家，票房潜力有限，贡献不了多少成绩。
　　但是这些小国家的人，真的去看电影了，还积极打分，给电影正面的评价。
　　《公主假日》的口碑，远远超过《超体》。
　　毕竟许多国家的百姓，平时享受的是“快乐教育”，不是很理解什么脑域开发、生物进化之类的理论。
　　但是一个公主，与一个穷小子谈恋爱。
　　每个人都容易产生代入感。
　　口耳相传，相互推荐之下，《公主假日》的旋风，自然刮遍了西区每个角落。一些人甚至动了心思，打算去上京看一眼，游览电影中出现的那些景观。
　　这也是为什么，外事部门打算把电影，列入推介片的名单中。毕竟国家城市的良好形象，通过电影润物无声地扩散出去。这样的好电影，请务必再多一些。
　　……
　　“好羡慕祁老师啊！”
　　冷不防，有人一句话，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其他人顿时斜视。
　　他们当然清楚，这人为什么羡慕祁青希。还不是由于，《公主假日》是大女主电影。
　　戏中人物再多，最出彩的永远是祁青希。
　　其他角色，也就是男主角，男主角朋友，理发师之类，给大家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其他人相当于背景板，不会有什么记忆。
　　最多刷个熟脸。
　　等以后一堆背景板中，有哪个人成名了，成为了大明星。那么他这段经历，才会传为美谈。
　　而现在，也只能憧憬……
　　“咳！”
　　破坏气氛的人，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迷茫打量两边，搞不清楚状况，“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难道你们，不羡慕祁老师吗？”他认真道：“要知道现在，很多人觉得，祁老师有资格登顶了。”
　　登顶？
　　一线明星登顶。
　　那岂不是……
　　巨星！
　　“真的假的？”
　　一个人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这有质疑的意思，当下连忙弥补道：“我的意思是，她不是早登顶了么。”
　　这马屁拍得……真生硬！
　　其他人侧目，当然不会拆穿。
　　“你们看看这篇分析文章，也不知道文章作者从哪里挖出一堆十分详细的数据。”
　　一个小演员，亮出了手机屏幕，“在电影上映之后，至少有超三百家品牌、商家，给祁老师发了合作邀约，其中有国际大品牌，珠宝、化妆品、护肤品、时尚服饰……”
　　其他人一听，羡慕得想流口水。
　　入行，混娱乐圈。
　　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出名，红火，然后变现。其中变现的渠道，也无非是广告、代言、商演。
　　片酬再多，还不及代言报酬的十分之一。
　　有时候，可能是百分之一。
　　一个小明星，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向往，“哎，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难哦。”
　　有人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也有捷径。”
　　“嗯？”
　　其他人目光投射过去。
　　那人笑了笑，顺势道：“晚上爬到导演床上去，睡了他。”
　　“噫！”
　　一群人翻白眼。
　　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
　　真以为，大家想不到这个办法吗？
　　人群之中，几个如花似玉的小明星，心中叹气。如果有机会，她们自然不介意这样上位。
　　奈何没机会下手啊。
　　剧组中，好多个导演。
　　余念、周牧、崔吉，还有三四个副导演。最受瞩目的，自然是余念、周牧。不管睡了谁，都不吃亏。
　　可惜……
　　几个导演，几乎每天通宵干活。
　　一堆人汇聚在会议室中，灯光亮到清晨。
　　累了困了，就躺椅子沙发。
　　哪个敢半夜去敲门！
　　嘿。
　　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
　　另外一边，周牧才与老戏骨对完了戏，小关恰好有事来汇报，他一听立即走到了剧组外面。他一露脸，在旁边的角落，立即冒出几十个记者，疯狂地拍照、招手、呼喊。
　　周牧看了眼，吩咐旁边的场记，“给他们送瓶水，顺便发两个面包，客气一点。”
　　“明白！”
　　场记连忙点头。
　　或许是由于《公主假日》，讲述的是小记者与公主的爱情故事，以至于不少记者，产生了强烈的代入感。所以在报纸上，拼命赞美电影拍得好，真实。
　　电影的火爆，也有他们一份功劳。所以周牧不介意，向他们释放一点爱心与善意。
　　当然，接受采访，就免谈了。
　　当场记去派发水与面包的时候，一辆低调的保姆车，就驶到了剧组的大门口。
　　杨红在几个人的簇拥中，下车走了过来。
　　周牧笑脸相迎，“红姐，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好让我安排人挂两条横幅，上书‘欢迎杨总莅临指导’暨‘慰问犒赏庆功会’……”
　　“……想得美。”
　　杨红一脸嫌弃之色，“指导还行，慰问犒赏就免了，等电影拍完了，看成绩再说。”
　　“《公主假日》的成绩，你还不满意吗？”周牧笑问。
　　“呵，你不是说，这电影上映了之后，就已经是过去式了吗，没必要多操心，那你还想要什么庆功会？”杨红冷笑。
　　她有生气的理由。
　　毕竟电影首映之后，势头非常好。
　　她建议周牧，多抽几天时间，跑一跑路演。哪怕不跑完全程，好歹去几个票仓城市走一趟啊。
　　花一周时间，走四五个大都市。杨红有信心，把电影的票房，推进三十亿的大关。
　　但是这个提议，被周牧否决了。
　　理由如上。
　　“哈哈！”
　　周牧笑了，果断转移话题，“红姐，你来了正是时候。恰好剧组要拍一场大戏，你要不要客串一下呀？”
　　“……”
　　杨红心累，不想搭理他了。
　　“杨总！”
　　“红姐！”
　　出品人巡视剧组，自然是威风八面。
　　除了还在拍戏的演员、工作人员，其他闲着没事的，纷纷主动上来拜见。
　　杨红脸色稍霁，根据亲疏远近的不同，与一帮人“打成一片”，不愧是经纪人出身，八面玲珑，连几个特约小演员，都记得对方的名字，还把名字与人叫对了，把对方感动坏了。
　　受宠若惊，热泪盈眶，欢欣鼓舞。
　　毕竟杨红可是业界，最有名的王牌经纪人之一。她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很有前途？
　　一些人激动、兴奋。
　　却忽略了“有前途”的人，貌似有点多。
　　杨红巡视了一圈，喂了不少鸡汤，算是帮剧组收拢了一波人心，让不少人士气大振。
　　估计三五天内，许多人的表现，一定很积极。
　　周牧看在眼中，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当来到片场之后，杨红只是远远看一眼，也没有凑近的意思，而是转身道：“找个地方喝茶，我有事跟你说。”
　　“……好。”
　　周牧眼睛一眨，把杨红等人带到附近的休息室。
　　小关连忙去烧水沏茶……
　　“红姐，什么事？”
　　周牧坐下，有几分好奇。估计这事，也比较重要。要不然杨红也不可能亲自过来，直接打电话就行了。
　　“洪天娱乐的电影准备上映了，来势汹汹啊。”杨红开门见山，蹙眉道：“我担心影响到《公主假日》的票房。”
　　“害……”
　　周牧觉得无语，“我当是什么大事呢。”
　　他明白杨红的意思，无非是觉得洪天娱乐的电影上映，有可能是在狙击《公主假日》。
　　他不在乎啊。
　　就算电影现在下画，他也赚够了。
　　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这事不够大吗？”
　　杨红忍不住道：“周牧，你是不是飘了？如果电影票房受挫，有可能影响到推介片的入选。”
　　“不至于……”
　　周牧摆手，觉得杨红关心则乱。他觉得外事部门，关注的不是电影的国内票房，而是国外得影响力。
　　“很至于！”杨红郑重其事道：“周牧，你知道洪天娱乐要上映谁的电影吗？”
　　“嗯？”
　　周牧眼珠子一转，心中一动，“莫怀宣？”
　　“是，他的电影《超模》跟你一样，先在海外展映了，再安排在国内上映。”杨红道。
　　“所以……”
　　周牧定了定神，“这电影在海外的成绩也不错？”
　　“何止不错。”
　　杨红认真道：“在南区爆了！”


第488章 不变应万变

　　南区……
　　周牧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所以洪天娱乐一本多拍的策略成功了？”
　　“应该算是成功了。”杨红点了点头，“横扫南区十几个国家，成绩非常好。”
　　“哦。”
　　周牧问道：“总票房是多少？”
　　杨红轻声道：“目前，十几个国家票房叠加起来，换算成我们的货币，大概是十六亿……”
　　“不少了。”
　　周牧给予的肯定。
　　毕竟南区，对比东区、西区，经济不怎么发达。
　　《超体》在南区，有十个亿的票房，已经算是火爆了。《银河7》有二十亿，也算是极限。
　　可是莫怀宣的电影，居然有十六亿的票房。由此可以知道，这电影在南区，是多么的受欢迎。
　　“那电影，叫什么名字来着？”周牧问道。
　　“超模！”
　　杨红早打听清楚了，“南区放映的版本，是安琪儿主演，另外还找来了，南区几个国家的演员，一起参与电影的制作。”
　　“所以电影上映，在这些演员、明星的加持下，南区的观众爆发出极大的热情，上座率非常高。”
　　杨红慢声道：“国内上映的版本，是蒲柳、苏哲主演的，两个人的号召力也不小。”
　　“最重要的是，他们主持的时尚秀综艺节目，这几个月也非常的火爆，一百多亿的点播。”
　　杨红眼神似不屑，又有几分凝重，“扣除增幅、水分，至少也有好几千万的观众。只要电影质量不差，他们肯定乐于支持。”
　　“是啊，粉丝的力量，不可小觑。”
　　周牧微微皱眉，“这也意味着，莫怀宣的电影，其实也有机会列入外事部门的推介片名单中喽。”
　　“确实。”
　　杨红肯定，“而且他的电影，入选几率比我们大。”
　　“为什么？”
　　周牧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公主假日》的社会影响力，似乎更大一些吧。”
　　“因为你的电影，原型是贝拉公主。”杨红无奈道：“你觉得，电影火遍全世界，受益最大的是谁？”
　　“……”
　　周牧顿时无话可说。
　　从票房角度来说，由于签的是分成条款，肯定是他的乐园公司获利最多。但是从社会影响力分析，无疑是贝拉公主，以及金雀花王室，让人印象深刻。其次，才轮到上京。
　　较真的说，推广《公主假日》，也有“资敌”的嫌疑。
　　“《超模》也一样啊。”周牧撇嘴道：“十个版本的电影，外事部门打算选哪个版本推介呀？”
　　“十个版本，可以一起打包啊。”杨红说道：“到哪个国家，就送哪个版本，岂不是更有诚意？”
　　“以量取胜？”
　　周牧摊手了，“那我没辙了。”
　　“所以才叫你，去参加几个节目。”
　　杨红恨其不争，“我收到风声，为了让祁青希的名气，更稳固一些。所以《超模》推迟了十天，才安排上映。”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周牧笑了，“没有想到，让祁青希主演，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啊。”
　　“什么意外之喜，分明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杨红更气了，“这公主让青柠演，不是更好吗？你偏偏便宜了祁青希，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
　　周牧辩解，“首先，电影是公司投资的，赚了十几倍利润，怎么能说是，没捞到好处呢？其次，这角色她合适，许老师演不来。最后……”
　　“别找理由了。”杨红挥了挥手，“言归正传，莫怀宣要狙击你的电影，你打算怎么办吧？是看着他压你一头重新上位，还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
　　周牧反问，“你有什么对策！”
　　杨红毫不犹豫，“路演、宣传……你亲自出面。”
　　“……我要拍戏。”
　　周牧摇头，“不能耽搁时间。”
　　“也不差那么十天半个月。”杨红建议，“让余念调整一下，先拍别人的戏份。”
　　“难……”
　　周牧苦笑道：“这部电影，主角是个工具人，负责穿针引线。大部分的戏，没有主角的参与，根本拍不下去。”
　　世界离开了他，星球照样会转。
　　但是电影少了他，还真不好安排戏份。很多情况下，主角的重要性，就是通过这样的事情体现出来。
　　“那就……”
　　杨红才想说话，就被周牧打断了，“红姐，剧组不可能为了我而停摆的，且不说停摆这段时间，要耗费多少钱，这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这样做……很伤士气的。”
　　“在拍戏的时候，大家是一个团体，大家万众一心，为拍好一部电影努力奋斗。可是我却由于私人的原因，消失十几天，让大家空等……”
　　周牧认真道：“这不是两三天，而是十天半个月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行使这样的特权，哪个心里没怨气？”
　　“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敢说，余念知道这事，估计立马给我翻脸，直接甩手走人。”
　　周牧笑道：“这家伙，最近脾气暴躁得要命，跟炮仗差不多，一点就着，我不敢招惹他。红姐，如果你有把握说服他同意这事，那么我就听你的，任性这么一回。”
　　“……”
　　杨红不说话了。
　　合作这么多年，余念是什么脾气，她一清二楚。没成名之前，就敢为了独立拍电影，与巨头山海传媒翻脸。
　　现在成名了，拍的又是十亿投资的大片。
　　在剧组中的威势，绝对是说一不二，有什么事情，连她都要提前告知，再客客气气与之商量。
　　她就是知道，这事跟余念说，肯定没得商量，才迂回一下，与周牧直接谈。
　　如果周牧同意，再一起摆平余念。
　　哪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杨红翻白眼，也发脾气了，“那就不管了，等莫怀宣的电影，压着我们打，踩着我们的头顶，攫取最大的荣耀算了。”
　　周牧沉吟。
　　他明白杨红的心思。
　　从离开盛世开始，杨红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塑造一个不逊色于巨头的公司。
　　这事很难，需要的不仅是公司的实力，还有威望。
　　银河帝国，为什么是行业中，公认的龙头老大？就是由于《银河巨舰》上映，在全世界横冲直撞，碾压一切不服。
　　为什么洪天娱乐，百亿声势淡化了，戛然而止。
　　还不是由于，《张博》项目的失败。就算祁洪象，做了许多补救的措施，但是在大家心目中、潜意识中，感觉它不靠谱。
　　这就是威望，无形的影响力。
　　同样的道理。
　　青红文化、乐园公司、余念、周牧……
　　他们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特别是周牧，以《超体》为分界线。在《超体》之前，他票房不如人，只要不亏钱，盈利了，大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在《超体》之后。
　　特别是现在《公主假日》，大有复制《超体》奇迹的时候。
　　铸金身，凝神格。
　　他不能败。
　　他输了，真的是为莫怀宣作嫁衣。就像之前，他的《三笑》，把莫怀宣的《张博》，踩在地里蹂躏一样。
　　莫怀宣积累的人气、声望，就是通过这次失败，全部嫁接在他的身上，成全了他的声名。
　　由此，在满天星典礼上，江自行把最佳导演的奖杯，捧到了他的手上，就算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但是也没人敢说，他完全配不上最佳导演的荣誉。这就是由于电影的票房太火爆了，镇压了一切非议。
　　如果莫怀宣赢了，一切又反过来了……
　　所以杨红，才这么忧虑。
　　“红姐，你别担心。”
　　周牧考虑了片刻，就笑着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的电影质量这么好，你要相信大众的审美，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你什么意思？”杨红愣了一愣，没听明白。
　　周牧吐出了个字，“以不变应万变！”
　　“？”
　　杨红忽然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拍你的戏去吧。”
　　她怒气冲冲，转眼消失在门外。
　　周牧失笑，离开了休息室，重新回到了片场。才走到导演位，余念就抬头问道：“事情解决了没有？”
　　“搞定了。”
　　周牧点了点头。
　　“好！”
　　余念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赶紧去换装，准备试拍。”
　　“行。”
　　周牧没有废话，投入到紧张的拍摄中。
　　重工业大片，各种高端的设备，需要反复琢磨，不断地尝试，试验拍摄的方案，才确定效果好不好。
　　他与余念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才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专注玩耍个不停，根本没心思关注外界风云起伏。
　　就算两三天之后，手机收到了杨红的信息。告诉他《超模》举行首映礼，他都懵了一下，超模是谁？
　　虞妲么？
　　哦。
　　才念道虞妲，虞妲就进入剧组了。
　　听到叫唤的声音，周牧立即把手机一扔，就匆匆忙忙来到门口，与一帮人迎着虞妲……
　　今天的她，还是那么魅力四射。
　　一身时尚得装束，大大的宽沿礼帽，映着火辣辣的阳光，雪白的皮肤，好像变得通透了，犹如一尊玉美人。
　　连埋伏在附近的记者，这时候都不拍周牧了。
　　全部的镜头，就聚焦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辆长长的房车，也同样行驶过来，慢慢地停在了剧组的门口。
　　众人的目光一转，只见车门打开了。
　　祁青希走了下来。
　　啊。
　　这么巧？
　　大家惊愕……
　　闪光灯变得疯狂！


第489章 黔驴技穷？

　　人生而平等……
　　在娱乐圈，这是一句空话。
　　等级分明，王不见王，才是冰冷的现实。
　　一些电影宣传中，经常出现一个词，全明星阵容。但是认真分析的话，就可以知道，所谓的全明星，其实是一两个大咖，带着一帮小咖，一起拍电影罢了。
　　而且两个大咖，要么是双主角，要么是一男一女。尽管如此，还是有咖位之争的传闻出现。
　　全部都是大咖的电影，极少极少。就算有，基本是大投资项目，成本在五亿以上的大项目。要不然资金不足，连演员的片酬都支付不起，哪里还有钱拍摄电影。
　　那种演员片酬，占据了制作成本七八成的电影，无一例外基本是圈钱的烂片。
　　所以《超体2》，在立项筹备的时候。传出了大花小花，一起过来试镜的消息，才会引发轰动。
　　大家觉得这事罕见，不可思议。小花还理解，有机会出演大片项目，也不会挑三拣四。
　　但是大花，她们不愁资源。不管是商业片，还是文艺片，都不可能“屈尊纡贵”，给人作配。说白了，就是要维持自身的咖位，不至于在激烈的竞争中掉队。
　　但凡退让一步，就会黑子造谣，你过气了。
　　众口铄金，输不起。
　　门口的记者，蹲守在《超体2》剧组一段时间。也非常确实，周牧是一众演员中，最大牌的明星。
　　其他人就算有老戏骨、当红小花的存在。
　　影响力远不如周牧。
　　当然，祁青希的人气，由于《公主假日》，忽然爆发了，却没人觉得她的咖位超过了周牧。
　　毕竟大家心里有杆秤，知道电影的成功，那是周牧一手缔造的，祁青希再是风光，也不可能压盖周牧的风头。
　　所以剧组中，有周牧、祁青希，一男一女两个大牌，才符合大家对顶级大片的预期。
　　可是现在，虞妲来了……
　　以前，尽管两人并称，名列大花行列。但是大家却觉得，虞妲的人气，还是稳压祁青希一头的。
　　现在却有变数。
　　一部火爆的电影，让祁青希的人气赶上来，大有后来者居上，反超虞妲的架势。
　　两个超高人气的女明星，一同出现在剧组中。
　　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天雷勾地火？
　　一瞬间，不仅是记者兴奋，连出来迎接的剧组人员，心里也琢磨着，这场景该怎么处理？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转移到了周牧身上。
　　只见这时候，周牧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朝虞妲走过来，热情帮她拉行李箱，亲自带她进入剧组。
　　在这过程中，全程无视了祁青希。
　　虞妲星眸弯弯，充满了笑意，迈着轻盈的步伐，雀跃跟着周牧消失在门口……
　　其他人愣了一愣。
　　还真是……
　　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大家错愕之余，又有几分释然。
　　连祁青希也没生气，她反而觉得，周牧这个表现，理所当然。如果对方十分热情，她反而担心对方，又隐藏了什么阴谋。
　　毕竟大家一直不对付。
　　突然献殷勤，肯定是非奸即盗。
　　话虽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祁青希总觉得，心头膈应。一丝丝火气，怎么也化不开。本身清冷的眼眸，变得好像冰霜一样。
　　哒哒哒……
　　她直接迈步，越过了几个笑脸迎来副导演、场记，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入剧组，转眼消失无踪。
　　生气了吗？
　　不知道啊。
　　肯定的……
　　难说……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以眼神交流对话。
　　他们苦笑，无奈。
　　隐约之间，也可以预见。
　　接下来，剧组的生活，肯定更为“热闹”。
　　他们苦恼。
　　一帮记者却兴奋了，而且嗅觉灵敏，不等副导演、场记过来交涉，就赶紧开溜。
　　这照片，他们绝对不会删掉的。“看图说话”，完全可以水……编，哦，不，是写几篇文章。
　　这一波流量，他们吃定了。
　　跑到了角落，确定没人追上来，这些人停下来，笑着喘气。
　　在检查照片的同时，也颇为稀奇。
　　“周牧这么厚此薄彼，跟祁青希闹矛盾了？”
　　“有可能……毕竟祁青希这些天，接了不少通告，在外面呆了一周时间。要知道，《超体2》剧组，可是封闭式管理。就算是周牧自己，也严格恪守规定。”
　　“他身体力行，对于破坏规矩的祁青希，难免看不上眼，又或者是趁机，敲打一下？”
　　不得不说，一帮记者蹲守剧组，不是吃干饭的。通过自己的观察，也收集了不少情报。
　　这才是职业素养啊。
　　早年间，记者这个工作，可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就是由于，他们的先辈，就好像特工一样，卧底、潜伏，深入调查，揭露了许多大事件。
　　可是后来，时代变了……
　　或者说，管制严格了。
　　总而言之，由于一些说了404的原因，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记者慢慢地失业。
　　相反，追逐八卦，打探名人隐私的记者，却逐渐多了起来。
　　其中还混杂了不少，没有节操与底线的狗仔。
　　但是一些人，还是保留了，先辈的……
　　眼力。
　　还有分析能力。
　　“……有道理。”
　　一个记者认同，“毕竟祁青希，最近大火了，如果她飘了膨胀，提出一些出格的要求，剧组也难办。所以周牧稍微警告一下，也可以理解。”
　　“是啊，这是在暗示她，你再怎么红火，在剧组里还是导演、制作人说了算，让祁青希认清自己的身份……”
　　其他人也在分析。
　　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精通管理学、社会心理学。
　　都是人才。
　　交流了片刻，一帮人散了。
　　以他们的经验，剧组应该不会再有新闻。拍到了这组照片，也算是意外之喜，要赶紧编辑、推送才行。
　　时效性，不能耽搁。
　　十分钟之后，十几家网站、新闻APP，纷纷推送最新消息。
　　一帮记者，也趁机看了同行的文章，然后……
　　“hetui……一群老阴币！”
　　他们唾骂，强烈地鄙视同行，都不说实话。
　　主要是刚才，大家分析的，周牧敲打祁青希，让她认清自己，不要得意忘形的结论，一帮同行压根没有采用。
　　图文并茂的文章标题，基本上是……
　　“周牧‘喜新厌旧’，笑迎‘玉’美人。”
　　“大导演‘负心薄幸’，有了新欢弃旧爱。”
　　“‘小记者’与公主决裂，拥神秘美女而去。”
　　“周牧幽会美女，被祁青希撞破！”
　　“……”
　　一个个标题，一篇篇文章，让一帮记者看清了同行的卑劣，都不是什么好人，良心大大滴坏！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不得不说。
　　在《公主假日》，票房火爆的时候。
　　关于周牧、祁青希的新闻，很容易成为热点。更不用说，一帮记者的文章标题，都是那么吸睛。
　　所以就算是标题党，读者们也认了，纷纷点击浏览。文章的内容，当然不可能……立场公正、不偏不倚。
　　资讯长短不一。
　　很简单的小事，无非是虞妲、祁青希，同时抵达剧组，周牧忽略了祁青希，跟虞妲说说笑笑……
　　但是在他们的笔下，周牧却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花心大萝卜。
　　死渣男！
　　哦。
　　当然。
　　也有人立场不同。
　　觉得虞妲真是真爱，祁青希不过是露水姻缘。
　　一夜风流，吃干抹净不认账。
　　……
　　当然，一帮记者也不傻，不可能明目张胆这样写，他们只不过是玩弄文字，留下足够的暗示，让读者脑补罢了。
　　反正法务部，揪不住他们的把柄。
　　大量读者看了，果然有人激愤，纷纷留言评论，把周牧骂得狗血淋头。自然，也有读者清醒、理智，知道这是记者的伎俩，纷纷下场反驳。
　　当下，文章评论区十分热闹，你来我往，流量蹭蹭涨。
　　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所以，这是他们的应对之法？”
　　洪天娱乐，一个高层冷笑，“以绯闻博眼球，这是黔驴技穷了。”
　　“哈哈，他们着急了，才乱了手脚。”另外一个高层，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有一说一，拿《超模》撞上《公主假日》，他们心里也没底。但是祁洪象下了决定，又制定了全盘的计划，他们也只能配合硬着头皮上。
　　不过他们也理解，祁洪象的心思。
　　公司发行这部电影，不是单纯为了赚钱。如果想赚钱的话，把《超模》的档期，放在《公主假日》的后面，他们有把握把电影的票房做到二十多亿的体量。
　　可是现在，与《公主假日》撞上。
　　说不定两败俱伤。
　　少赚许多钱。
　　当然……
　　如果赢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几个高层，也下定了决心，不要怂，就是干。
　　《超模》的宣发，在这几天席卷全网，轰轰烈烈。
　　青红文化得杨红，没理由不知道这事。
　　一分析，就应该知道，《超模》在近期上映的目的，就是为了碰瓷《公主假日》。现在他们先出招了，也在观望等待，看青红文化怎么应对。
　　现在，等到了周牧的绯闻，这……
　　哈哈！
　　这手段太低端了。
　　是不是束手无策，无牌可打了？
　　几个高层信心十足，当晚就举行盛大的首映礼。
　　在长长的红毯上，蒲柳与苏哲携手，带领着一百多位身材火辣的模特亮相，立即引发了轰动……


第490章 反转

　　时尚秀这个节目，最近几个月，真的很火。
　　一百多个所谓的素人，经过了专业的模特训练，然后形成一个个战队，相互PK，撕逼，勾心斗角。
　　其中的小心机，美心人计，各种小表情，小细节。让一帮追看的观众，大呼过瘾，各种解读。
　　节目火了，蒲柳、苏哲的人气，也回到了巅峰。
　　不过也有人批评这夫妻俩，沉醉于综艺节目中，完全忘记了本职的工作，这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之后，批评的人，被打脸了。
　　两人携《超模》归来，广告片席卷了全网，海报更是张贴到了三线城市之中。
　　尽管电影，淡化了莫怀宣的存在。
　　重点宣传两个人，以及在南区取得的辉煌成绩。但是一些有心人也注意到了，电影的导演是莫怀宣。
　　当然，之前市场上，就有莫怀宣的《舞娘》上映。
　　票房成绩一般，但是口碑不错。
　　这也算为莫怀宣挽回了一些印象分，现在新电影上映，一些人估摸着，这或许不是烂片，所以纷纷走进电影院中。
　　事实证明，莫怀宣不玩大片、不炫技，老老实实讲故事，拍的电影还是蛮好看的。
　　特别是有了时尚秀的铺垫。
　　大家对这个行业，也有了一些了解。或者说，有兴趣看这电影的，基本有一些兴趣。
　　所以在电影院中，许多人看得津津有味。
　　“稳了！”
　　角落中，蒲柳与苏哲，十分的开心。
　　关键是洪天娱乐，也兑现了承诺。对他们来说，《超模》这一部电影，算是他们近几年来，接到的最大的顶级资源。
　　也不枉他们，签了卖身契。
　　“恭喜两位。”
　　一个洪天娱乐的高层在旁边，轻笑道：“事实证明，两位的票房号召力，并不逊色于其他人，有望与巨星比肩。”
　　蒲柳娇媚而笑，一双眼睛流露丝丝风情，“这多亏了公司的提携，才有我们今天。”
　　“嗯。”
　　高层眼中满意，嘴上却说道：“公司投资你们，得到了回报，你们再从中，得到实质的好处，大家都没亏，这是祁董常说的共赢。等以后，公司做大了，你们就是元老。”
　　“……”
　　两人低声谈笑，直到电影结束。
　　字幕出现，现场一片掌声。蒲柳与苏哲，也随之起身，走上了前台。在一片欢呼声，两人都有些迷醉。
　　这两三年时间，他们经历了不少变故。
　　名声也是黑红不白。
　　结婚、搞直播，甚至参加综艺节目，顶着非议、骂声频频刷脸，不就是害怕，被娱乐圈遗忘了吗？
　　最后两人更是一咬牙，卖身给洪天娱乐。
　　看中的就是祁洪象的资源。作为最早投靠洪天娱乐，颇有几分分量的明星，他们也有赌的嫌疑。
　　幸好他们赌赢了。
　　……
　　凌晨三点。
　　零点票房出来了。
　　八千万。
　　这个数据，让《超模》的团队，欢呼雀跃。
　　连莫怀宣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零点票房有八千万，那么首日票房，有机会破两亿。对于《超模》这种剧情片、励志片来说，已经是超高的数据。
　　首周票房冠军，必然属于《超模》。
　　只要票房成绩稳住，那么过个两三天，就可以发通稿。
　　借梯子，踩上位……
　　哪怕莫怀宣也知道，就算《超模》的票房比《公主假日》高，也未必动摇得了周牧的根基。
　　因为对方有《三笑》、《超体》打底。
　　一时失败，算不了什么。
　　但是莫怀宣心里，还是忍不住激昂澎湃。
　　他这一口气，已经憋了快两年。
　　一股火，在胸口燃烧。
　　如果不宣泄出来，他怀疑心脏会焚成灰烬。
　　砰，砰，砰。
　　礼花绽放。
　　香槟泡沫，在空中交织。
　　清新的香气弥漫。
　　莫怀宣倒了半杯红酒，直接灌进了喉咙中。
　　殷红色的液体，如丝顺滑。
　　像血！
　　玻璃杯见底。
　　莫怀宣又恢复了，淡定的神色。
　　这段时间来，他学会了一件事情，就是隐忍。情绪再大波动，轻易不表露出来。
　　自古成大事者，哪个会得意骄狂？周牧、余念，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却没听说他们放浪形骸。
　　还有祁洪象……
　　执掌一家百亿娱乐公司。
　　明明权柄威重，却非常冷静理智。
　　这些都是他学习的对象。
　　“咕噜噜！”
　　冷不防，一支红酒倾斜，在莫怀宣的玻璃杯上，又续上了半酒殷红香醇的液体。
　　“恭喜莫导，票房大卖啊。”
　　一张清纯的笑脸，映入莫怀宣的眼帘。
　　他的目光微垂，在深邃的事业线停顿了下，才收回了目光，淡然点头，“谢谢！”
　　这个人，他有点印象。
　　好像是有点名气的小花，说红谈不上。说不红，粉丝又不少。就是介于二三线之间，不上不下。
　　看对方的眼神，那清澈的大眼睛下，闪动的盈光，莫怀宣轻易知道其中蕴藏强烈的灼热、野心。
　　所以不等对方恭维，他直接道：“你想拍戏吗？”
　　“……非常想。”
　　小花愣了，惊喜交集。
　　“那找个地方，让我看一下，你的基本功怎么样。”
　　“……好！”
　　须臾。
　　莫怀宣与小花，一前一后离开了宴会现场。
　　这一幕，有人看到了，目光闪烁。
　　有人一笑，不心为意。
　　……
　　第二天中午。
　　莫怀宣是在温香软玉中醒来的。他开睁眼睛的一瞬间，就是打开了手机软件，察看《超模》的即时票房。
　　1.2亿。
　　这个数据，让他露出笑容。心情舒畅下，他也没急于回公司，而是与小花，又重温一下昨晚的运动。
　　下午三点。
　　他才出现在公司，从走进公司门口的一瞬间开始，他受到了平时所没有的礼遇。
　　一个个员工，包括大大小小的艺人。
　　不管认识不认识，有没有打过交道，在看到他的时候起，就纷纷避让，不挡他的路，笑脸问候。
　　甚至有人看到他，隔了两三百米，却故意快走过来，只为祝贺他的电影票房成功。
　　莫怀宣淡然处之，颇有几分八风不动的意味。
　　他的沉稳、不以物喜，更让人感叹。
　　走在长廊上，他是公司的焦点。一些工作人员，或是无心或是有意，在他必经之路上，探讨着《超模》的票房、剧情，夸赞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这是在演他。
　　不过，这感觉……
　　真不赖。
　　果然，只有成功者，才有资格，得到盛誉。莫怀宣微微失神，眼睛又恢复清明。
　　他不能飘，更不能得意。
　　再高兴，也不能显露出来。
　　片刻。
　　他来到会议室。
　　没伸手呢，就有人一个箭步过来，帮他拉开了房门。
　　秘书笑容可掬，“莫导，请进。”
　　“哦，莫导来了。”
　　会议室中，公司高层也在，还有宣发成员，蒲柳、苏哲。看到他来了，纷纷站了起来，热情招呼。
　　莫怀宣定了定神，举走走进其中。
　　以往的习惯，他会在角落坐下，聆听其他人“指点江山”。
　　可是今天，一个副总亲迎，让他坐在主位上。
　　莫怀宣不愿意，摇头推托。
　　副总亲自动手，还有两个部门经理，一起拉扯，才“强迫”莫怀宣，“无奈”坐下来。
　　“这就对了嘛。”
　　副总在旁边坐下，给他倒了杯咖啡。莫怀宣自然是“诚惶诚恐”，连连道谢。
　　副总大笑，把咖啡端放在莫怀宣面前，“莫导，你可是公司的大功臣，不要太拘束了。”
　　“无论大家怎么尊敬你，你受之无愧。”
　　副总笑眯眯，不介意坦言，“不管是谁，只要给公司创造足够多的利益。哪怕让我帮他拎包倒水，都没有问题。”
　　哈哈……
　　其他人也在笑。
　　只不过，这是在陪笑，没有半点肆意、张扬。
　　大家心里有数，这倒是实话。
　　娱乐公司，就是这么现实，唯利益论。谁有价值，就得到最大的重视，受到大家的追捧、礼遇，理所当然。
　　这样的待遇，莫怀宣享受过，又失去过。
　　现在无非是，又重新拿回来罢了。
　　一番闲聊，气氛十分轻快。因为大家知道，从票房的曲线来看，腾飞之势明显，谁也阻挡不了。
　　一部火爆的片子，对大家来说意味什么？
　　票房？
　　名气？
　　纷至沓来的邀约？
　　一切。
　　应有尽有。
　　一个个人脸上，充满了笑意。
　　副总亲自部署，完善了下属提交下来的宣传方案，主要是联系了几个电视台，参加黄金时段的节目，直接打广告。
　　这是临时加塞，应该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是没人在乎。
　　现在的投入，都是值得的，公司会收获丰厚的回报。
　　主要是洪天娱乐，还没有上市。要不然得话，这一波操作，起码能涨两个点。
　　在一群人，其乐融融之时。
　　冷不防，咣的一声，有人闯进了会议室。
　　一群人愣了，特别是副总，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什么事？”
　　“黄总，有……突发情况。”
　　闯进来的人，惴惴不安，硬着头皮道：“官方新闻……”
　　叮咚，叮咚！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些人的手机，微微地震动。有人心中一动，不留痕迹打开手机屏幕，看到了一条推送消息。
　　一瞬间，他傻了眼，抽了一口气。
　　嘶！！！
　　完了，《超模》要完了！
　　谁也救不了！


第491章 碾压局

　　那个管理层，抽气的声音，太过于明显了。
　　“怎么回事？”
　　副总目光一斜，来了个死亡凝视。
　　管理层一惊，然后露出了苦笑，轻声道：“黄总，官方新闻，三天之后，贝拉公主抵达上京，进行国事访问。”
　　咣！
　　扑哧！
　　一瞬间，办公室众人惊呆了，失神、发愣。
　　“……不可能！”
　　副总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他起身劈手夺过了管理层的手机，直接看到了新闻推送。
　　一则简讯，一百来个字，一目了然。
　　他反复打量，逐字看了两三遍，就慢慢坐了下来。
　　尽管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股颓然的气息，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报信的人，也小声道：“黄总，这是外事部门的消息，在新闻发会布上宣布的事情，应该假不了。”
　　这叫补刀！
　　副总脸色发青了，“……滚！”
　　“诶！”
　　报信的人反应过来，急忙退出了会议室。他在担心自己得罪了副总，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比如说，打个辞职报告？
　　……
　　会议室中，一群人偷偷摸摸，看了新闻消息。大家顿时陷入了死寂，刚才的欢声笑语，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幻想照入现实。
　　这是多么的绝望！
　　不管副总、管理层、宣发组，多么有本事，属于行业中精英，机谋百变，心思活络。
　　但是在这个时刻，他们没有了任何想法。
　　有一种情况，叫做……碾压局。
　　现在就是了。
　　当外事部门，宣布贝拉公主出访，即将在上京进行为期三天的国事访问之时，整个网络沸腾了。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能说，这一幕似曾相识吗？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剧本。请问，我现在考记者证，来得及吗？”
　　“嘿嘿，我有记者证……就等大使馆，请我去采访了。”
　　“那个……我有记者证，还在大使馆工作，现在就差一辆车，哪位大哥赞助一下？”
　　“……我去巷子蹲守。”
　　“上京闹市太多了，我该去哪里蹲？”
　　“我是理发师，托尼！”
　　“兄弟们，其实我们可以搞个露天舞会，我有音响……”
　　“……”
　　严肃正经的官方新闻。
　　评论区下，画风全部跑偏了。难得的是，管理员也没有禁止这些言论，隐隐约约之间，还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所以新闻的热度，以狂飙的速度，直接……置顶。
　　酝酿，发酵。
　　毫无疑问，舆论肯定要炸。
　　只不过，顺带把《超模》，炸得粉身碎骨。
　　副总开口了，声音发涩，“你们告诉我，这是不是青红文化的后手？”
　　“……”
　　一帮人愣住了。
　　青红文化，能请得动公主？
　　荒谬，怎么可……
　　冷不防，有人反应过来了。青红文化不行，但是电影的导演，可是周牧，他与贝拉公主之间……貌似关系不浅。
　　如果他请求公主，过来走这一趟……不难吧？
　　尽管理智告诉他们，国家大事不可能这么儿戏。问题在于，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居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无所谓了。”副总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晃，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
　　“黄总……”
　　旁边有人想搀扶，却被副总甩开。
　　他看了眼，才签署了名字的宣传方案，忽然大手一挥。文件甩了出去，白纸黑字翻飞。
　　“散会！”
　　副总阴冷着脸，踩在片片文件纸上，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默默收起了杂物离开。
　　最后，整个会议室空了，只剩下莫怀宣独坐。他面无表情，慢条斯理从口袋之中，掏出了一盒烟，还有打火机。
　　哧哧哧……
　　打火机点了两三次，才算是把烟点燃。
　　莫怀宣吸了口烟，然后吐出来。
　　他的眼睛迷离。
　　云雾缭绕，让他的脸色，在灯光下，阴晴变幻。
　　轰！
　　砰！
　　咣！
　　冷不防，会议室中，传来了剧烈声响。外面的秘书，被吓了一大跳，才想走进去看个究竟。
　　不过才走了两步，她就停了下来，默默回身坐下。
　　看着两边无人，她拿出了化妆盒，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描着细细的眉毛，真好看……
　　……
　　西北，《剧组2》，摄影棚。
　　周牧才结束一段戏，就接到了杨红的视频通话。
　　他等了两三秒钟，发现手机中的杨红，没有什么动静，这让他有些意外，检查手机，“信号断了，这么卡！”
　　“卡什么卡！”杨红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周牧，你……”
　　她真卡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这一次，周牧倒没有误会，耸肩道：“红姐，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等两分钟我又该拍戏了。”
　　杨红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贝拉公主，是你请过来的吗？”
　　尽管很荒谬，但是她直觉。
　　这件事情，与周牧脱不了干系。
　　“什么？”
　　周牧一怔，眨着眼笑道：“红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贝拉公主来不来，我没听懂。”
　　“官方新闻说，三天之后贝拉公主要来国事访问。”杨红眼中充满了狐疑，她觉得这事太巧了。
　　“哇啊。”
　　周牧叹了声，“那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没来过。”
　　“你真不懂，还是在装糊涂。”
　　杨红没好气道：“以前跟现在，能一样吗？以前你还是无名小卒一个，现在是著名导演、一线明星，风头不比巨星差。”
　　“你以前的同学、老师遇上你，你觉得他们还会跟以前一样，态度随意地对待你吗？”
　　杨红哼了声，“现在的贝拉公主，可是金雀花的王储，未来的国王。她过来进行国事访问，一把手可以矜持一下，不用接待她。但是二把手，还有外事部长，肯定要亲迎、陪同。”
　　这倒是事实。
　　身份的不同，决定了待遇。
　　“是是是。”
　　周牧深以为然，轻笑道：“既然红姐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应该清楚她现在跟我们是两个阶层的人了，有些事情你要考虑清楚，别让相关部门找你喝茶啊。”
　　“……哼！”
　　杨红脸色一僵，“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警告我。”
　　好吧。
　　在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
　　借东风。
　　贝拉公主这么大的热度，如果能够蹭一蹭，电影的票房岂不是能翻好几倍？
　　几倍可能有些妄想，但是好几成，总行了吧。
　　她在兴奋之下，已经有许多构思。现在周牧的提醒，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让她清醒了。她立即意识到，贝拉公主的身份变化，注定了一些计划，不可能实现。
　　“红姐，记住了，以不变应万变。”周牧又提醒了一句，就挥手道：“好了，我要挂了，回聊。”
　　屏幕一黑。
　　杨红呆了两秒钟，就反应过来了，“混蛋，不说实话。”
　　直到现在，她都没套问出来。
　　贝拉公主究竟是不是周牧叫来的。
　　但是……不重要了。
　　杨红打开了电脑，今天的票房大盘，《超模》的曲线抬升得非常厉害，已经超过了《公主假日》。
　　虽然只是单日票房指数，不代表什么实质情况。
　　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真等《超模》起飞，总票房反超《公主假日》，那么一切就晚了。
　　庆幸的是……
　　一切的担忧，随着贝拉公主到来，烟消云散。
　　杨红望着曲线，隐约之间已经看到了，这条曲线在晚上，或者明天，就会呈断崖式坠落。
　　这是大势，逆转不了的大势。
　　晚上。
　　《超模》票房。
　　首日，2.1亿，彻底压盖《公主假日》的9800万。
　　这绝对是令人瞩目的数据。
　　然而……
　　不管是大众，还是娱乐行业，都无视了这个票房。或者有人注意到了，或是感叹，或是冷漠，或是幸灾乐祸……
　　总而言之，在这条资讯下，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转发、评论。
　　看了电影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讨论剧情。
　　更不用说推荐电影了。
　　这清冷的情况，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数据是不是造假。2.1后面的单位不是亿，而是万。
　　可偏偏，这是事实。
　　而且，不仅是《超模》，被人无视。另外还有其他电影，其他行业新闻，基本凉了大半。
　　绝大部分人的关注力，都集中在贝拉公主来访的新闻上。
　　许许多多的人，涌进了官方新闻，积极建言。
　　其中点赞最多的一条，就是有人拜托相关部门，务必带着贝拉公主，沿着电影的景点走一圈。
　　事实上，在电影上映之后。
　　剧情中出现的景点，已经成为了网红打卡地。每天都有大量的游客，在一个个景点拍照，顺便发朋友圈。
　　有人搞了个统计，发现这几个景点的人流量，目前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人次。
　　这才多少天呀，就已经有这个数字。
　　那么按年来算，岂不是……
　　好吧。
　　就算电影下画了，景点的热度肯定下降。有两三个月的余温，景区也赚到了啊。
　　这纯粹是意外之财。
　　说实话，现在一些景区管理人员，都在纳闷一件事情。《公主假日》剧组，有来过他们那里拍摄吗？
　　如果拍了，他们接待过吗？或者说，拍摄的时候，剧组有没有给景区钱？
　　呃，反过来说也行，景区有没有给剧组钱？
　　反正几个景区糊涂了。
　　一些记者找他们采访的时候，只能含糊其辞。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清楚。所以当他们看到，官方上有人请愿，让贝拉公主参观几个景点。
　　一瞬间，几个景点管理人，热血涌上了脑袋。
　　他们嗷嗷叫，在网上举双手赞成的同时，又纷纷找到了上级管理部门，希望上级顺从民意。
　　然后等待他们的，自然是上级的……咆哮。
　　“你们想干嘛？”
　　“裹挟民意，要挟上官吗？”
　　“是不是想搞小山头？”
　　“知不知道，什么叫国家大事？”
　　“狭隘。”
　　“整天盯着一亩三分地，有没有一点大格局。”
　　“还想不想上进了？”
　　“……滚！”
　　一通大骂，几个景区管理人，灰溜溜掩脸逃窜。
　　他们不知道的是，把他们骂走之后。
　　发了一通火的上级，转身又给上级打官员，点头哈腰，小心翼翼提出了请求。
　　等待他的，自然是严肃的批评。
　　之后，套娃了……
　　一级一级地传递上去。
　　最终的请愿，到底在哪里截止，没人知道。
　　反正外事部门的态度，十分的暧昧。没有回复，也没有阻止网络的热闹。
　　看似不闻不闻，但是有觉悟的人都明白。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明说。
　　当然，这么高层次的事情，大众也只能提意见，做不了决定。不过有些事情，他们倒是可以自己决定。
　　比如说，三刷《公主假日》。
　　另外还有许多人，才“后知后觉”知道，原来市场上有部电影，就是以贝拉公主为原型拍摄的影片。
　　据说，影片的内容，就是改编她的真实经历。现在电影内容，有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这……
　　好奇心一起。
　　无数人涌进了电影院。
　　第二天。
　　《超模》的票房，应声而落。
　　只有“区区”五千万。
　　相对的《公主假日》，反弹逆增，单日票房1.4亿。迫使一些预测的网站，再次更改了电影的最终票房。
　　28亿！
　　有人经过缜密得计算，然后得到了结论。贝拉公主这趟行程，至少能给电影增加4~5亿的票房。
　　“所以……”
　　“电影上映了，公主来了，两者有关联吗？”
　　“别问，问就是没有。【斜眼笑】”
　　“嘿嘿，自由心证，反正我是不信的。【狗头】”
　　“各位，莫谈国是。”
　　一群人在网上，聊得十分热闹，感觉是度日如年。等呀等，剩下的两天时间，总算是熬过去了。
　　大清早，许多人爬起来，关注了外事部门的直播。
　　没错，尽管外事部门，没应承什么事情，但是却请来了资深的主持人，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迎接仪式，并且全程直播。
　　在直播间打开之后。
　　短短几分钟，在线人数超过了百万。
　　“前排！”
　　“我来了！”
　　“公主呢，怎么不见？”
　　在密集弹幕的催促下，主持人调整了镜头。一架流线型，十分酷炫的飞机，就映入大家的眼帘。
　　舷梯落下，在礼乐声中，贝拉公主出来了……


第492章 幻想照进现实

　　直播的镜头，十分的清晰。
　　尽管没有看清楚脸，但是在线的观众，也可以看到贝拉公主，一身华丽的衣裳，露出了精致的肩膀、锁骨。秀美的脖颈，佩带了一条项链，长发编织成团，以发饰稳固。
　　璀璨的光芒，让大家充满意识到，珠宝首饰的昂贵。
　　不过真正让人惊叹，引发了观众躁动的是……
　　贝拉公主这一身装束，居然与电影中的服饰，十分的相似，就好像定制的仿款。
　　当然，肯定是电影，仿现实。
　　只不过，观众“先入为主”，看了电影之后，再回头对比贝拉公主现在的打扮，难免产生了错觉。
　　“周牧导演太厉害了。”
　　“据说电影在金雀花很火，堪称是现象级，看来应该不是吹嘘，而是事实……”
　　“真公主，果然比‘假公主’，更有气质。”
　　“楼上太唯心论。”
　　“……”
　　密集的弹幕，让直接间变得卡顿。
　　十几分钟，才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这个时候，外事部门的官员已经接到了贝拉公主，聆听了一阵礼乐之后，就坐上了专车离开。在线观众，顿时怨气冲天，纷纷吐槽官方直播，果然不靠谱。
　　当然，多数人心里的逼数，骂是肯定不敢骂的，纷纷下了直播，去看官方新闻。
　　事实上，官方新闻，比直播靠谱多了。
　　才几分钟，就有清晰的图文，挂在了网络上。
　　各家媒体纷纷转载。
　　官方的新闻，大家看看就好。文章的内容，基本是阐述贝拉公主这次访问，主要是催促两国交流，经贸合作之类。
　　大众基本不关注这种事情。
　　他们关心的，自然是贝拉公主的相貌、穿着打扮，还有她这一次国事访问，会不会与周牧会面。
　　官方摄影师，也非常懂大众心理。
　　在给贝拉公主拍照的时候，发挥了十二分功力。
　　一张张照片，不仅高清，更漂亮。不管是构图，还是色彩，完全是可以拿去参加摄影展的级别。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照。”
　　“国家队果然比影楼强百倍。”
　　“重金求购无水印原图。”
　　“……”
　　一群人不仅是叫嚷而已，还真的有不少人@金雀花的大使馆，询问他们什么时候举办舞会。
　　大家以为，这样乱@肯定不会有人搭理。
　　没有想到，金雀花大使馆，居然有人认真回复了，公布了贝拉公主的行程。在晚上7点，参加了外事部门举办的国宴之后，就前往大使馆举办舞会。
　　到时候，各国的使节，也会光临。
　　这个回复，让网络沸腾。许多人看了，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PS，或者有人耍手段，故意恶搞。
　　不过当他们，打开了金雀花大使馆主页，看到最新发布的动态，就再也没有半点怀疑了。
　　“幻想照入现实。”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兴奋了……”
　　“诸位，我好像穿越了，在考虑要不要买彩票！”
　　“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大使馆安保人员，让他们严防死守，特别是舞会结束之后，出门的车子要重点检查后座。”
　　“哈哈，这舞会是真的假的，确定不是开玩笑么？”
　　“当然是真的，你们没发现吗，各国的使节也在网上公布了邀请函照片，表示贝拉公主有需要的话，他们可以提供帮助……”
　　咦！
　　许多人后知后觉，连忙去翻看信息。
　　果不其然，在#舞会#话题，登上了热搜之后，一百多个国家的大使馆官号，也纷纷下场参与其中。
　　一些大使馆，更是以玩笑的语气表示，他们国家的记者也不差，个个年轻帅气，车厢后座宽敞，希望贝拉公主可以考虑一下，藏他们的车里……
　　时代在发展。
　　特别是网络时代，各国的大使馆，也在与时俱进。最起码，掌控官方号的人，懂网络，懂时事，更懂梗。
　　所以他们的下场，顿时让这个话题，变得更热烈。
　　这好像是在拱火。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在跟大家互动。
　　或许就是这么一条动态，吸引许多人关注这个国家的大使馆，对这个国家产生好感，进而产生了兴趣，去这个国家看看。
　　只要有人去了，肯定会消费，拉动经济的发展……
　　再不济，也可以提高国家的形象。
　　发个动态而已，惠而不费，何乐于不为？
　　在喧嚣热闹中。
　　时间到了晚上。
　　金雀花大使馆内，可谓是灯火通明。
　　一辆辆豪车，驶了进去。
　　在街道附近，一堆自媒体人员，举起了设备，或是直播，或是现场拍照。
　　之所以确定，是自媒体人员。主要是正经媒体，早得到了采访的许可，进入使馆内待命了。
　　“各位老铁，看到了没有？”
　　一个主播吐槽道：“电影都是骗人的，据说进入大厅，至少有三道安检，这么严格的检查，不管是混进去，还是混出来，都是痴心妄想……”
　　“所以……”
　　主播捂头道：“各位老铁，你让我找机会，混进舞会的想法，真不靠谱。我怕没到门口，就进去了。”
　　此进去，与彼进去，肯定不是一回事。
　　哈哈，哈哈。
　　手机弹幕，一群人大笑。其实多数人，心里有数的。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不可能当真。
　　不过……
　　大家要的，从来不是真实，而是热闹。
　　一帮人来蹭热度，旁边有守卫看着，他们也没管。只要不越过警戒线，守卫、安保，包括警察，都不会做什么。
　　甚至一些使节的车辆，在旁边路过的时候。还有人落下了车窗，微笑挥了一挥手，显得十分亲民。
　　不管是不是作秀。
　　本身社交场合，就是一场大秀啊。
　　……
　　其实这事，不仅是普通大众关注，各国的使节、官员也同样的感兴趣，好奇贝拉公主，会不会按电影的剧情，还原访问的流程。
　　官员也是人啊，他们也有好奇心。
　　更何况，他们的幕僚，也帮他们分析过了。
　　如果贝拉公主，真打算还原剧情的剧情，那么她这次国事访问，绝对异常的成功。一帮上层的态度且不提，反正大众对她的好感度，绝对爆棚。
　　换作是他们，肯定毫不犹豫，直接定下这个流程。
　　只不过贝拉公主，出身西区第一“豪门”，或许千年王室也比较矜持，拉不下这个脸来。
　　所以哪个选择，都理所当然，大家都不奇怪。
　　当然，八卦归八卦。
　　舞会很正常。
　　或许是为了，与电影区别开。
　　贝拉公主晚上，刻意换了简洁的装束，时尚的连衣裙只是垂落到小腿位置，露出了纤细的脚踝。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还点缀了小巧的珠花，特别的别致。
　　一些记者连忙按下快门。
　　把照片上传网上，又引发了一阵波澜。
　　“啊，不是电影的造型啊。”
　　“楼上，不要总想屁吃，这是正治场合，不能随意。”
　　“嘿，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我也知道。”
　　“……”
　　一群人在猜谜似的，调侃式刷屏。
　　直到有老实人，一语戳破奥秘，“就算公主偷偷摸摸脱了鞋子，也轮不到你们偷窥。”
　　“就是，你们当是电影吗，可以拍出来。”
　　“龌龊……”
　　“恶心！”
　　网上的纷扰，与舞会无关。
　　与电影不同的是，贝拉公主根本不需要，陪每一个使节跳舞。她只是在开场的时候，与一位大使官员在舞池中，稍微互动片刻，就可以端着饮料，与一帮正要言笑晏晏。
　　时间在流淌，舞会结束了。
　　贝拉公主站在门口，礼送一个个客人离开。
　　使馆的灯光，慢慢暗淡下来。守在门口的自媒体、主播之类，却没有离开。
　　“各位老铁，我真撑不住了……”
　　主播在诉苦。
　　尽管在夜里，风不算冷。
　　但是蹲守这么久，手脚也有些酸麻啊。
　　他想收摊了，打烊了……
　　冷不防，他目光一瞄，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盛大绽放的礼花。一瞬间，他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充满了干劲，立即改口，“当然了，为了各位老铁，我决定坚持到底。”
　　“通宵算什么，哪怕守到第二天晚上，都不叫事儿……”
　　主播信誓旦旦，热血在沸腾。毕竟一切都是虚的，屏幕上连绵不断的礼花，可是实实在在的礼物。
　　一个礼花，一百块。
　　看礼花的密集度，至少有好几万呢。
　　熬个夜，有这收入。
　　傻子才不干。
　　主播精神振奋，跟观众互动，这样才不累。聊了片刻，他忽然感觉不对，猛然抬头，发现旁边空了。
　　其他人呢？
　　他愣了愣，目光连忙扫视。
　　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刚才还蹲守在旁边的“同仁”，好像发了疯似的，奔向了使馆门口。
　　他凝神一看，灵魂感受到了颤栗，头发都发麻了。电流流窜，他浑身一抖，激动的吼叫，冲了出去。
　　当然，他没忘记直播，举起了手机，兴奋道：“各位老铁，你们看到了吗？车子……车子啊。”
　　一辆与《公主假日》中，一模一样得小车。
　　从漆黑的使馆内，缓缓地驶了出来。旁边守卫森严的安保人员，对此视若无睹。
　　根本没有检查，就直接放行了。
　　小车才开到外面，各个角落就冲出来了许多人。
　　蜂涌而上……


第493章 栽培

　　一辆普通平凡的小车，那是《公主假日》中，小记者的座驾。
　　在拍电影的时候，周牧也没有拉广告，只是让场记随便搞一辆差不多的车子过来就行。
　　原来这款车的厂家，由于销量不好，都打算放弃这个系列了。当电影放映之后，这款车爆了，半个月卖了三万辆。
　　厂家自然狂喜，直接包了一百场电影，算是对周牧的感谢。
　　这是美谈，也是营销。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件事情，大家对于这款小车，也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现在看到，小车从使馆之中，缓缓开了出来。电影的剧情，立即浮现在大家的脑海。
　　一瞬间，不知道是谁打头，反正一帮人也顾不上思考，这到底是不是巧合，反正下意识地冲上去了。
　　只不过两条腿，肯定比不上四个轮。小车轻快，越过了人群，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追啊，快……”
　　“车，谁开车来了。”
　　“喂，等等我……”
　　一群人乱了，好像无头的苍蝇，团团转。
　　跑的跑，叫车的叫车，十分焦急。
　　当然，也有人冷静，嗤之以鼻，“假的，这是假象，我敢打赌，小车肯定没人，贝拉公主不在车上。”
　　一些人驻足，冷笑看了他一眼，又纷纷散开。
　　这人撇嘴，觉得这些人，真是愚蠢。
　　反正他不想费这个劲，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上司质疑问他，“你干嘛不追上去。”
　　他连忙解释理由。
　　他理智的分析，觉得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特别是看了电影之后，怎么还有人……
　　或者说，贝拉公主怎么可能，还通过这样的方法，“逃离”出大使馆呢，这不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吗？
　　当然，他也没有想到，其他人居然是没智商的。想到这里，他难免沾沾自喜，有几分优越感。
　　不过等待他的，却不是上司的夸奖，而是咆哮，“……全世界就你聪明？”
　　“谁不知道，电影的剧情是虚构的……但是为什么，从贝拉公主下飞机开始，再到一个个行程，跟电影一模一样？”
　　上司气炸了，不客气地怒喷，“说白了，她……或者她的幕僚团队，打算借电影的热度，造势……懂吗？”
　　“不管你懂不懂。总之，现在，马上，立刻……”
　　上司声嘶力竭，“给我追上去，如果拍不到照片，你明天不用回来上班了。”
　　砰！
　　座机话筒重重砸下。
　　那刺耳的声音，让那人呲牙咧嘴。不过一通大骂，让他醒悟过来了，脸色阵青阵红。
　　原来他不是聪明，而是自以为聪明。
　　也难怪。
　　一些人临行的时候，眼神那么奇怪。他看别人愚蠢，估计别人看他，也差不多是这个结论。
　　也对。
　　干这行的。
　　谁也不比谁傻。
　　这人苦笑，想到了上司的话，也急出一身汗，匆匆忙忙叫车，跟着滚滚人流，一起追了出去。
　　这场景，自然通过媒体，传播了出去。
　　网上又是一片哗然。
　　“不会吧，不会吧，我傻了，本来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真的出现了……”
　　“别拦着我，我现在赶飞机，去上京。”
　　“人在上京，才下飞机。我打算今晚不睡觉了，去大街上‘偶遇’公主殿下，大家祝福我吧。”
　　“举报楼上尾行。”
　　“……”
　　网上传言，甚嚣尘上。
　　洪天娱乐，豪华的办公室中。
　　看到了这事的热度，一群人沉默了。一个个人彻底死心了，明白大势已去，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祁洪象坐在主位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脸上还有一点轻松的笑容，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还反过来，微笑安慰莫怀宣，“莫导，不要内疚，这次失败，非战之罪。”
　　“谁也没有料到，在关键的时候。对手居然亮出了贝拉公主这样的大杀器，分明是作弊嘛。”
　　祁洪象轻描淡写道：“年轻人不讲武德，迟早要完。”
　　“……”
　　莫怀宣勉强挤出笑容，轻轻地点头，“祁总，您放心，这点小打击，我承受得住。”
　　“好。”
　　祁洪象赞许，“屡战屡败，那是庸才。屡败屡战，那是勇士。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长盛不衰，一直赢下去。”
　　“最重要的是，洪天娱乐家大业大，输个十次八次，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青红文化、周牧、余念，他们败不起。”
　　祁洪象笑道：“只要失败了一次，他们就要面临狂风暴雨似的打压，难以为继。”
　　是……
　　其他人不自觉点头。
　　娱乐圈的格局，基本是定下来了。
　　巨头、大中型公司，跑马圈地。可是青红文化，却在这三四年时间不断地发展壮大，伤害了不少公司的利益。
　　特别是《三笑》的火爆，让业界许多人，对青红文化，充满了忌惮之心。哪怕后来，证实了《三笑》，纯粹是周牧独资的电影，照样不能让大家放松警惕。
　　这也是为什么，《超体》安排在《银河7》一个档期上映的时候，许多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不断煽风点火的原因。
　　说白了，无论胜败，青红文化都是炮灰。
　　说实话，如果不是《超体》在海外市场爆了，青红文化的处境，肯定十分的艰难。
　　《公主假日》，如果不是在金雀花先上映，又引发了舆论的强烈关注，肯定有人以大片狙击。
　　洪天娱乐顶上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私下拍手叫好。
　　奈何……
　　没高兴两天，就迎来了降维打击。
　　在官方新闻宣传，贝拉公主要来进行国事访问，洪天娱乐有点眼力的人，基本可以料定，所谓的狙击就是个笑话。
　　现在更是绝望。
　　连续两三天，《超模》的票房，每天两三千万徘徊。专业机构预测，电影的总票房，最多七亿。
　　这还是充分考虑到，等贝拉公主走了，《公主假日》的影响力慢慢地淡化，《超模》的票房有可能回暖。要不然，七亿这个数据，还要再降低一些。
　　尽管《超模》这个项目，早实现了盈利。赚了不少钱，也扩大了洪天娱乐的影响力。
　　但是……
　　有机会多赚几个亿，为什么要放弃呢？所以说，谁让他们失去了几个亿的利润，就是他们的敌人。
　　祁洪象沉声道：“《超体2》上映之时，就是他们败亡之日。”
　　“嗯嗯！”
　　一帮人又纷纷点头。
　　这一回，真不是拍祁洪象的马屁，而是经过缜密的市场分析，最终得到的专业结论。因为现在市场上，类似《超体》一样的设定的影视剧，基本已经泛滥成灾。
　　这种情况下，《超体2》的世界观，还跟原来差不多的话，就相当于在炒旧饭圈钱。
　　炒旧饭不是不行，如果有情怀作祟，很多新瓶装旧酒的电影，一样火爆卖座。
　　试想，才隔了一年。
　　观众怎么可能对《超体》有情怀？
　　所以这电影，风险太大了。
　　“听说……”
　　与此同时，一个高层笑眯眯道：“银河内部有人提议，等《超体2》上映了，就拿《银河外传》去狙击它。”
　　“还有山海……”
　　另外一个高层，也在笑道：“或者说，是山海与另外两个巨头联手，共同打造的项目，也打算碰一碰《超体2》。”
　　“啧。”
　　有人感叹，“不知不觉中，《超体2》居然成了靶子。”
　　“自找的！”
　　一帮人幸灾乐祸。
　　另外的，也有人没笑。
　　因为在行业中，不是谁都可以成为靶子的。要说影视行业中，最大的靶子，自然是银河帝国。
　　众矢之的。
　　但凡有机会，每个公司都想在银河帝国身上，撕咬一口肉。
　　其次就是另外四巨头。
　　再之后，就是其他大娱乐公司。包括洪天娱乐，在成立之初，也是一些人的靶子。
　　但是从来没听说，小作坊、小公司，会有人蓄意针对。
　　青红文化有这待遇。
　　恰好说明了，这公司的实力，让人畏惧。
　　在祁洪象的“开解”下，办公室的气氛，重新变得轻快。
　　一群人在说说笑笑，指点江山。莫怀宣坐在角落，异常得沉默，把玩着一枚打火机。
　　冷不防，祁洪象咳了声，整个办公室，一片寂静。
　　众人纷纷投视过去。
　　只见这时，他表情有几分复杂，慢条斯理道：“天籁的荆总，昨天提交了一个策划过来，你们看了吗？”
　　几个高层对看了一眼，轻轻地点头。
　　“这策划，我找人做了评估，觉得成功的几率不小。”祁洪象慢声道：“所以我打算批准，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都批准了，我们能怎么样？
　　一些心中吐槽，表面上当然是齐呼董事长英明。
　　祁洪象笑了笑，忽然开口道：“莫导！”
　　“呃？”
　　莫怀宣打了个激灵，才回过神来，“祁董，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这个。”
　　祁洪象把一份文件递过去。
　　莫怀宣困惑，接过了文件打开，一目十行。在看完之后，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无比仔细。
　　片刻，他呼吸急促了，脸上有几分红潮，抬头望着祁洪象，眼中透着强烈地渴望，“祁董，这个……”
　　祁洪象笑了，轻描淡写道：“交给你了。”
　　咣！
　　莫怀宣猛然起立，把身后的椅子弹飞了。他不在乎，只是深深低头弯身鞠躬，大声道：“多谢祁董栽培！”


第494章 史诗大片

　　莫怀宣的激动、兴奋，让一些人侧目。他们隐隐约约，也可以揣摩出来，肯定是文件的缘故。
　　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让莫怀宣这样失态。
　　当然了，能坐在这里的，没有哪个不开眼开口问。私下有兴趣，可以再打听，满足好奇心。
　　当面问，就显得轻佻，不够稳重。
　　“好好干……”
　　祁洪象拍了拍莫怀宣的肩膀，然后起身走了。随着洪天娱乐，铺开的摊子越来越多，他要忙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或许过几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办了洪天娱乐。
　　随着祁洪象的离开，其他人也纷纷而去。
　　转眼之间，办公室之中，只剩下莫怀宣一个人。他紧紧抱着文件夹，脸上的欢喜过度，青筋迸现，几尽颠狂……
　　……
　　与此同时。
　　媒体记者也追上了小车，来到了一个高档餐厅中。这餐厅，应该是被人承包了下来，里头没有什么人。
　　不过门口左右，却站满了服务员。当小车停下时，这些服务员涌了上去，挡在了左右。
　　咔嚓！
　　车门打开，一身朴素衣服的贝拉公主走了出来。有人庆幸，在车窗持照相机，拍下了一组照片。
　　就算照片有点模糊，也可以看到贝拉公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餐厅中。
　　当记者们杀到，下车涌上去的时候，餐厅已经关门了。
　　看着十几个，身材健壮的“服务员”。
　　一帮记者明智地止步。
　　有人不甘心，上前去交涉，表示想用餐。
　　“服务员”微笑摇头。
　　交涉的人，望着这些“服务员”鼓鼓的口袋，也识趣地退下去，不敢有任何强硬的态度。
　　他怀疑，硬闯的结果，被击毙也是白死吧？
　　小命要紧，不敢赌。
　　“不过……”
　　一个记者望着餐厅的名字，“贝拉公主来这里干嘛？”
　　“吃夜宵？”
　　旁人搭话，讲了个冷笑话。
　　真冷。
　　其他人斜视，不说话。
　　“好吧。”
　　那人摊手，“或许餐厅中，有什么重要人物，与她有约？”
　　“不可能。”
　　有人斩钉截铁道：“周牧在西北，没来上京。”
　　他非常确定。
　　毕竟他有同事，就在西北盯着。
　　如果周牧出行，没理由不知道。除非周牧可以飞天遁地，不然绝对逃离不了监控。
　　对此，其他人也信服。
　　因为他们同样有同事，守在剧组的门口。还有守机场、高铁站的呢。周牧一现身，根本隐瞒不过去。
　　真当大家是傻的么？
　　事实上，早在官方新闻宣布，贝拉公主来访之时。大家就已经考虑到，周牧或许要来上京，与公主会面。
　　这个可能性，谁敢忽略过去？
　　只不过让媒体惊奇的是，贝拉公主已经到了，周牧都没有动身出发的意思。
　　难道要等贝拉公主上门？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贝拉公主，也在西北呆过。访问期间飞过去，“故地重游”，也不稀奇。
　　就是知道，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才有人嫉妒发狂。
　　周牧，凭什么得到公主青睐？
　　会拍电影，了不起啊？
　　“会拍电影，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中年记者，安慰着年轻的徒弟，“比周牧厉害的导演，圈内也不少。”
　　“对，对。”
　　年轻的徒弟，深以为然。
　　“但是……”
　　中年记者话峰一转，“比他厉害的导演，基本四五十岁以上，就算有年轻的导演，跟他一个成绩的，屈指可数。关键是，这些屈指可数的年轻导演，比他帅气的基本没有。”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中年记者笑道：“这就是编导演三位一体的珍稀可贵。”
　　“……”
　　年轻的记者，哑口无言。
　　他不服气，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别嫉妒了。”
　　中年记者望着餐厅，喃喃自语道：“你有没有察觉，这餐厅的名字，似曾相识啊。”
　　“你来过这里吃过饭？”年轻记者道。
　　“不……”
　　中年记者摇头，“不对，不是这个印象。总感觉，这个餐厅，应该比较重要。贝拉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里吃宵夜，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年轻记者嘀咕，“难道周牧真的瞒天过海，潜入了上京，在餐厅等候？”
　　“对，周牧。”
　　中年记者眼睛亮了，兴奋道：“我想到了，这是电影中，周牧饿着肚子，开车离开了大使馆，打开了美食软件，在犹豫去哪里吃饭的时候，贝拉公主随手一指……”
　　“当时银幕镜头下，出现的餐厅名字，就是这个。”
　　“啊！”
　　年轻记者惊醒，也变得激动，“师父，还是你厉害。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个细节了。”
　　中年记者面带得色，却没有忘记正事，“快，编辑简讯，以最快的速度，上传！”
　　“明白……”
　　几分钟之后，这条简讯就成为了热点之一。
　　“啊啊啊，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说好端端的，公主怎么跑到餐厅了呢。”
　　“这是电影以外的故事吗？”
　　“这餐厅老板，到底花了多少钱，给电影植入广告啊。不管是多少钱，他肯定赚翻了。”
　　“对……”
　　许多人附和，觉得餐厅的老板，撞了大运。
　　经过今天之后，这餐厅在上京，绝对要火出圈。一大帮人跑过去打卡、签到。
　　在热议的时候。
　　一个人发了评论，告诉大家一个真相。
　　“咳咳，餐厅老板，应该没花钱打广告，毕竟自家产业，植入电影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图片】【图片】【图片】，大家看清楚了，这是产权证书。餐厅的名字，浪漫花语。早在几年前，就被许青柠盘了下来。”
　　“这是她在上京的产业之一。”
　　“只不过她比较低调，或者说不打算利用自己的名气，吸引粉丝到餐厅消费，所以这事鲜为人知。”
　　……
　　评论一出。
　　网友又是一阵震惊。
　　没想到……
　　“许影后，真是低调啊。”
　　“如果是我，早叫嚷得天下皆知。”
　　“这个餐厅，我经常去……不管是环境，还是食物，质量都非常好，更重要的是经济实惠。当时我还奇怪，这么良心的餐厅，在竞争激烈的上京餐饮业，怎么赚钱啊。”
　　“我一直担心，它维持不下去，忽然倒闭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餐厅老板，不差钱。”
　　“哈哈……”
　　众人惊叹，更下了决心。
　　有机会，一定要去那个餐厅，吃一顿。
　　更有人后知后觉。
　　“……啊，我查到了，许青柠在上京。所以贝拉公主去餐厅，是与她有约？”
　　“真的么？”
　　“这样就可解释得通了，毕竟之前贝拉公主就说过，许青柠是她偶像，所以之前《超体2》选角，她才以堂堂公主之尊，接下了一个角色，打算与偶像合作一把，可惜……”
　　“原来如此。”
　　“……这对CP，我锁了。”
　　“百合花开，香气扑鼻，我喜欢。”
　　“……”
　　楼歪了。
　　不过记者们，在网友的提示下，还是凭借强大的侦察能力，确定这是事实。
　　许青柠就在餐厅中，热情款待贝拉公主。
　　主要是两个人，也没有太避讳。
　　只要有记者，来到附近高楼天台上，以高倍望远镜观察，就可以看到她们，坐在餐厅大堂中间，谈笑风生。
　　可以确定这是私人聚餐，旁边无人打扰。
　　拍了两张照片，上传……
　　一会儿。
　　许青柠拿起手机看了下，就抬头看了眼窗口。这时候，蹲在天台的记者，顿时感觉不妙。
　　他们的直觉，还是比较准的。不知道许青柠说了什么，反正有服务员走来，把窗口的门窗扯上。
　　完蛋……
　　一帮记者欲哭无泪。
　　他们太急切了，浑然忘记热点的新闻，不仅网友看到，当事人照样也可以看到。
　　万恶的互联网。
　　……
　　餐厅之中。
　　在窗帘合上之后，许青柠也轻松了几分。毕竟刚才是在作秀，现在才是真正的休闲时间。
　　她由衷道：“贝拉，谢谢你。”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贝拉公主微笑，神色有几分低落，“多亏了这部电影，让我的处境……好了许多。”
　　许青柠轻声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是啊。”
　　贝拉公主笑容中，带着苦涩，又有几分坚毅，“不过就像是电影里说的一样，这是我的责任。”
　　“……那你以后肯定会成为，受人爱戴的好国王。”许青柠语气充满了肯定。
　　“我尽量不让大家失望。”
　　贝拉公主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导演呢，我以为他也在，正好找他算账。为什么在他的眼里，我就是那种不识五谷，什么都不懂的生活白痴？”
　　许青柠也笑，“质问他没用，他肯定振振有词回答，这是为了电影剧情的需要……”
　　“好像也是。”
　　贝拉公主笑声如风铃。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放下面具，不再遵循什么高贵优雅的礼仪，释放一些本性。
　　谈笑了许久，时间差不多。
　　已经有随从进来，小心翼翼地提醒。毕竟明天，还有许多行程，需要她早点休息，保障足够的精力。
　　贝拉公主无奈，在临别之前，她轻声道：“对了，这一部电影，不仅让我的哥哥丢了面子，也让他的盘算落空。他这个人，心胸十分狭窄，知道奈何不了我，或许会迁怒。”
　　贝拉公主的哥哥……
　　波特王子？
　　许青柠的表情，多了几分凝重，“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报复周牧吗？”
　　“或许……”
　　贝拉公主不确定，一脸愧歉之色，“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事的可能不小。或者不会直接报复，但是他肯定想方设法，给你们找麻烦。”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
　　贝拉公主认真道：“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联系我，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
　　许青柠轻轻点头。
　　这样的事情，她不敢推托。
　　当然，她重视归重视，其实并不是很忧虑。
　　毕竟这里是东区，不是西区。波特王子名头再大，这手也伸不到东区来。一个被废的王储，有实力的人基本知道他是纸糊的老虎，给他面子的人，应该不多吧。
　　在把贝拉公主送走之后。
　　许青柠转身，就给杨红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
　　“什么，波特王子，会报复？！”
　　杨红顿时头疼。
　　作为商人，她当然希望，与人为善，和气生财。问题在于，这几年的职场生涯，她让明白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
　　在她积极开拓市场的时候，总有人觉得市场就么这大，她进入市场必然损伤对方的利益。
　　摩擦、矛盾、争端，就这么来了。
　　商战，她肯定不怕。
　　可是波特王子，也算是正治人物吧。来自正治层次上的争锋，她完全没有经验啊。
　　“没关系。”
　　许青柠安慰，“他是金雀花王国的人，管不到我们这里。大不了以后，不去金雀花就是了。”
　　“也对。”
　　杨红想了想，暂时放下了担忧。
　　有得必有失。
　　由于贝拉公主的关系，让《公主假日》的成绩大爆，那么就应该承受它带来的后果，很公平。
　　杨红看着报表，开心地笑了出来。
　　公主效应，真是立竿见影。在她抵达机场之后，电影的票房节节攀升。单日票房，居然爆到了1.7亿。
　　不过她也清楚，这算是“回光返照”，等贝拉公主走了，票房肯定来个大跳水。
　　但是没事，这一波赚够了，她心满意足。
　　第二天，贝拉公主进行正式得国事访问，参与会谈、发表演讲，还在外事部门官员的带领下，参观了最有名的一个景点。
　　在参观的过程中，她感受到了上京人们的热情。
　　因为在这个景点之中，足足汇聚了十几万游客，只为亲眼目睹她的风采。
　　第三天，在众人的欢送下，她回去了。
　　前往下一站，访问别的国家。
　　这让许多人失望。
　　毕竟贝拉公主，居然没有像一些人预料的一样，前往西北探望周牧，少了这个大八卦，无法引爆流量啊。
　　在叹气中，大家望着公主号飞机消失天际，怅然若失。
　　然后没过几天，一个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在上京大酒店举行。洪天娱乐董事长祁洪象，联手波特王子开启一个大项目。
　　史诗大片，尼曼大帝！
　　正式立项。


第495章 《超体2》杀青

　　尼曼大帝，差点一统西区的牛人。
　　哪怕是在东区，都流传有他的传说故事。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历史人物。
　　历史名人……
　　关于他的影视剧，不管是正剧，还是戏说，多如牛毛。
　　现在洪天娱乐与波特王子，居然宣称要拍一部，充满了瑰丽色彩的尼曼大帝史诗片。
　　这个消息，让人瞠目结舌。
　　或者说，不看好。
　　一些人悄声议论，觉得洪天娱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张博》的失败，没过去两年，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吗？
　　现在又搞这个什么《尼曼大帝》史诗大片。西区的名人，东区国家，有多少人买账？知道这位大帝的人，又没有代入感，未必愿意进电影院支持啊。
　　一个注定扑街的项目。
　　一群记者摇头。
　　不过他们还是如实，把现场的新闻，传播了出去。
　　另外还有一些人，敏锐的察觉到，洪天娱乐与波特王子，只是公布了项目，还有投资的金额，以及演员的阵容。
　　但是其中比较关键的，导演归属的问题，却丝毫没有提及。
　　当有记者，提问导演是谁的时候，更是被他们含糊搪塞了过去，大肆宣扬电影的目标，希望全世界破一百亿。
　　好大的野心……
　　一群记者咋舌，心中更是嗤之以鼻。
　　当新闻散播开来。
　　更有人觉得，一百亿的目标，纯粹是哗众取宠。
　　不过一些行业中人，却认为人家洪天娱乐，没指望这部电影，在东区赚钱。
　　事实上，大众可能漠不关心，但是一些人却注意到了，洪天娱乐之前，打造的两部电影。
　　《舞娘》、《超模》，在国内票房不高。
　　但是在海外，却攫取了不少利润。
　　显然，洪天娱乐在“曲线救国”战略中，尝到了甜头，所以干脆一路黑到底，完全放弃了，东区国家的票房。
　　只要区能够赚钱，投资肯定不会亏。
　　有识之士，也意识到，对洪天娱乐来说，这“曲线救国”战略，也是一盘大棋。
　　在开拓海外市场的同时，也在积累经验、人才。
　　最重要的是……
　　聚拢威望。
　　普罗大众没意识到，洪天娱乐在海外，居然这么厉害。
　　当洪天娱乐，完成了产业而已，羽翼渐丰之后，自然就是它杀回国内，席卷天下之时。
　　不是外国的月亮比圆。
　　而是一家公司的电影，征服了海外，取得了高票房，那么国内的观众，难免产生一种情绪，与有荣焉。高涨的荣誉感，自豪感，会把这家公司，捧上神坛的。
　　那个时候，洪天娱乐肯定会打破藩篱，成为新的巨头。
　　这分析结果。
　　很快摆在了五巨头、大小娱乐影视公司案头上。对此，不管是巨头，还是其他影视公司，都无可奈何。
　　因为这是阳谋。
　　人家摆明了不在国内跟你们勾心斗角，选择了另起炉灶。
　　这条路很艰难，哪怕是银河帝国，也花了十几二十年时间布局，才在海外取得一些成果。
　　洪天娱乐却不同，人家背靠资本……
　　财大气粗，买买买。金钱开道之下，连波特王子这样的“名流”，也过来帮忙站台。
　　更不用说，销售、发行、宣传的渠道，就算人家花了几十年时间辛辛苦苦，一点一滴铺设出来，洪天娱乐不需要这么辛苦，直接买现成的就行。
　　十几亿，几十亿砸下去。
　　估计渠道的老板，也要乖乖屈服。
　　没办法，给得太多了。
　　不是谁，都像巨头一样，把影视公司，当成毕生的事业来干。很多人只是把这个行业，当成是一个谋生的职业。
　　赚取足够丰厚的钱，保障自己可以衣食无忧，尽情挥霍、享受，又有几个人愿意，一直辛苦、操劳下去？
　　富不过三代，就是这个道理。老子创业艰难，精打细算。儿子生活奢侈无度，败了家业。
　　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
　　洪天娱乐有钱，也愿意花钱，总有人经受不住诱惑，选择把家业出手，拿钱去潇洒。
　　有识之士，已经可以预料到。
　　当洪天娱乐在海外，形成了大气候。肯定返回国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时间，应该不遥远。
　　三年，或五年，就可以看见。
　　不过，如果《尼曼大帝》失败了，会不会让洪天娱乐的发展，再多延长几年时间呢？
　　暗潮汹涌……
　　对周牧、余念等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沉迷拍片，不可自拔。
　　每天为一两个镜头，吵得不可开交，反复地折腾，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身外之外。等周牧知道《尼曼大帝》相关的资讯，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事情了。
　　还是杨红告诉他的
　　“什么，史诗大片？”
　　周牧第一反应，就是洪天娱乐，钱多了烧手。
　　“这么想不开吗？”他惊讶道：“有这个钱，做慈善不好吗，为什么要打水漂？”
　　“行业的看法，跟你一个样。”杨红点头道：“不过看洪天娱乐的架势，似乎是动真格的。”
　　“他们在亚利安，搭建了巨大的摄影棚。另外还招收了几千个青壮小伙，集中训练骑砍、军阵……”
　　杨红轻叹，“海外媒体，拍了好几组照片，西区引发了热议。因为之前拍的《尼曼大帝》电影，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噱头这么足？”
　　周牧挑了一挑眉头，“导演是谁？”
　　“……不知道。”
　　杨红眼中，也有几分异色，“直到现在，洪天娱乐也没有公布与导演有关的资讯，好像要玩神秘路线。”
　　“会是莫怀宣吗？”周牧问道。
　　“不太可能。”杨红下意识摇头，“毕竟这么大的项目，莫怀宣已经搞砸过一次，洪天娱乐还敢信任他吗？”
　　“谁知道呢？就算是他拍的，也没事。这电影，跟我们没关系。”周牧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红姐，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我就去拍戏了。”
　　“……还有多久杀青？”杨红问道。
　　“大概……半个月吧。”
　　周牧算了算时间，补充道：“一切顺利的话，最快两周时间，就可以搞定。”
　　“好！”
　　杨红点了点头，“杀青了，再跟你说吧。”
　　“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
　　周牧愣了愣。
　　杨红没解释，她就是要卖关子，让周牧无奈。
　　还好，周牧也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所以等杨红离开了剧组，他就收敛心神，投身于拍摄之中。
　　时光如水。
　　影片迎来了最后一幕。
　　当周牧的身影，在镜头中淡化之后。
　　“好，过了！”余念举起了喇叭，环视了四周，平静地宣布，“《超体2》，杀青！”
　　现场一静，然后全员欢呼。
　　总算解脱了。
　　许多剧组人员，觉得这是他们跟随余念、周牧以来，拍得最艰难的一部电影。
　　周期长，余念、与周牧，还经常搞事，拍摄繁琐。一些人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不杀青，他们就要崩溃了。
　　幸好，一切结束了。
　　无论是幕后人员，还是主演、龙套，都纷纷瘫坐下来。
　　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惬意。
　　周牧也体谅大家，笑着说道：“没事的，就先回去洗澡，好好休息，晚上八点，杀青宴。”
　　哦。
　　一群人有气无力，不想站起来。
　　周牧也不管他们，与余念等人把摄影设备封存，再带回去锁上，再处理其他杂事。
　　零零碎碎，忙到了晚上，才去参加杀青宴。这事，大家都有经验了，就是走个过场，说几句讨彩话，吃吃喝喝。
　　毕竟，联络感情什么的……
　　如果在剧组呆了这么久，都没交到几个朋友。这样的情商，就不要指望通过一两顿饭，就结交到有用人脉。
　　杀青宴结束。
　　大家也没有什么伤感，毕竟世界再大，只要还在这个行业混，肯定还有机会再见面。
　　所以也没搞什么，挥泪决别的戏码给记者看了。
　　吃完了饭，就拍拍肚皮离开。
　　一帮主演也是这样。
　　打了声招呼，就神色平常走了。反正等电影上映，安排宣传、路演，自有再聚首的时候。
　　当然，电影杀青了，不代表电影制作完成，可以安排上映。
　　事实上，电影的后期制作，才是最麻烦的工作。
　　特别是《超体2》这样的特效大片，按照预期至少要花三四个月时间，慢慢地渲染。
　　这事，不急于一时。
　　周牧觉得太累了，决定给自己休个假。他与余念等人，相约五天以后，再在特效部门见面，就洒脱返回桂城。
　　回到阔别已久的……酒店房间。
　　周牧整个人都轻松了，扑倒在天鹅绒大床上，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慢悠悠醒来。
　　但是当他从卧室之中走出去之后，就愣了一愣。只见在客厅中，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几个陌生人，在杨红的陪同下，坐在客厅之中喝茶。
　　“红姐……”周牧叫唤一声，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几个陌生人身份、来历不简单。
　　不仅是举止、气度，更重要的是。杨红陪同在旁边，竟然有几分小心翼翼，客气讨好的意味。
　　“周牧，你醒了。”杨红拧头，急忙招手道：“快过来，电影局和文化部门的几位……找你有事。”
　　咦！
　　一瞬间，周牧就有了判断。
　　这是来自官方得大佬，惹不起的存在。


第496章 母校

　　说实话，周牧没有与官方大佬打交道的经验。不过这几个客人，却没有盛气凌人的气息，相反还很和煦。
　　一番寒暄客套，才重新坐了下来。不过人家坐得随意，周牧却是正襟危坐，腰杆挺直。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面对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要适当的表达一下敬意。
　　一个中年人，温和笑问，“《超体》第二部，拍完了吗？”
　　“对，昨天才杀青。”
　　周牧点头，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说。
　　“好，好。”中年人欣然点头，“希望第二部，超越第一部，取得更好的成绩。”
　　“承你吉言。”提到这事，周牧也颇有信心，“如果没意外，应该会的。”
　　“哈哈，有志气。”
　　中年人笑了，眼中流露满意之色。
　　他就喜欢，有朝气，有锐气的年轻导演。
　　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导演，一个个暮气沉沉，沉迷名利场中，已然忘记了本职的工作。
　　夸赞一句，中年人就进入了正题，“周牧导演，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啊？”
　　周牧听完了，也有几分失神。
　　或许是，看出他为难之色，中年人笑道：“这件事情，你可以慢慢地考虑，不需要立即答复。”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
　　中年人站了起来，伸手与周牧握了握手，和善道：“期待你的好消息 再见。”
　　挥了挥手 在几个人簇拥下，中年人离开了。周牧与余念，送到了酒店门口 才返回房间。
　　周牧在客厅坐下，揪着头发道：“红姐 这个就是半个月 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吗？”
　　“咦 你还记得呀。”
　　杨红点了点头，“就是这件事情。只不过当时，电影局方面只是有这个意向 跟我随口提了一句。没有想到 现在文化部门介入 居然直接派人跟你谈。”
　　“看来……”
　　杨红神色复杂 “上面很重视你啊。”
　　“可是……”
　　周牧苦笑 “献礼片，我没拍过啊。”
　　每年一些重大节日时期 都有一些献礼片上映。题材比较宽泛，但是格局很大，立意高远。
　　票房成绩，有高有低 话题度不小。
　　这是电影局，还有文化部门，亲手抓的项目，所以一些大导演、巨星，也乐得给面子，参与到其中。
　　“你想拒绝？”杨红皱眉，又理解周牧。
　　献礼片，拍得好，那是上级的功劳。拍不好，就是导演的责任，出了名的吃力不讨好。
　　没资格的导演，羡慕这样的机会。有资格的导演，又抵触这样的机会。
　　周牧沉吟了下，“我打个电话，问一问余念。”
　　片刻，电话接通了，他直接说了这事。余念闻声，直接问道：“你多久没回京影了？”
　　“呃？”
　　周牧愣了愣，下意识回答，“三年，还是四年！”
　　“抽空回去看看！”
　　余念扔下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咦！
　　周牧惊讶，又十分不解。
　　“余念怎么说？”杨红问道。
　　周牧回答，“他让我回学校去看看。”
　　“嗯？”
　　杨红一怔，若有所思，“也是，这么久了，你确实是该回学校，拜访一下学校的师长。”
　　京影。
　　国内电影人才的摇篮。
　　也是全国艺术院校之中，唯一的一所电影专业学校。
　　不仅在国内电影、文化艺术界享有盛誉，也是世界著名的电影艺术高等学府。
　　学校位于郊区。
　　周牧在桂城，休息了两天，就来到了上京。
　　然后辗转，来到了学校门口。周牧透过车窗，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校门，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丝波澜。
　　学校不禁止外人进入参观，保安门卫也不会刻意盘问，只是把登记本递给了司机。
　　一会儿，司机简单登记，把本子还回去。
　　门卫立即挥手放行。
　　低调的保姆车，就缓缓驶进了学校。门卫拿着本子，漫不经心瞄了眼，然后愣住了。
　　“咋了？”
　　旁边同僚笑问，“是不是又弄了个假名糊弄人？”
　　对安保门卫来说，每天进出学校的人不要太多。其中有开豪车的，也有开低调普通车辆的，更有骑着单车进来的呢。
　　形形色色的人，身份背景来历，非常复杂。
　　门卫也懒得管，反正只要对方，不在校内闹事就行。所以就算有人在登记的时候，写了个离谱的假名字，也不会过问。
　　“不……”
　　拿着本子的门卫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主要是，登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什么名字？”
　　同僚凑了过去，看向了名字栏，“周牧！”
　　刷刷刷！
　　一瞬间，在门口路过、进出的学生、游客，纷纷拧头探望过来。这整齐的动静，也让两人门卫发懵。
　　这是怎么了，在玩木头人游戏吗？
　　冷不防，一个俏丽的妹子走来，笑盈盈道：“门卫大哥，你刚才说什么，谁来了？”
　　“呃！”
　　门卫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
　　毕竟在学校中，耳濡目染之下，他对于娱乐行业，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刚才是一时困惑，才没反应过来。现在灵光一闪，立即兴奋道：“周牧，车里的是周牧，刚才他登记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立即涌了过来。
　　“真的吗？”
　　“他回来了啊。”
　　“确定不是同名同姓？”
　　“别是恶作剧……”
　　一群人七嘴八舌，兴奋激动，不可置信。
　　周牧啊，行业中的大明星。关键还是，学校培养的，近几年来，最火的明星，没有之一。
　　在周牧成名之后，他的事迹也在学校广为流传。
　　不管是学校专注学习四年不接戏，还是毕业之后去小剧场打磨自己的演技，都是一些老师津津乐道，教育新生的法宝。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
　　不少学生，对他又爱又恨，又掩盖不住羡慕、向往。
　　其实学校的学生，心里也有数。娱乐圈，不好混。每年各大艺术院校，那么多的毕业生，最终成名的，寥寥无几。一届有四五个优秀学生，成为二三线的明星，也算是学校的招牌。
　　更不用说，周牧这样的一线明星。
　　不仅是招牌了，更是活广告。
　　况且，周牧这一线明星，随时有可能……不，不是有可能，而是铁定成为巨星。
　　以京影的积累、底蕴，培养一线明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从学校走出去，有资格成为巨星的学生，绝对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悬挂在学校名人堂中。
　　事实上，《超体》大火，畅销海外的时候。学校还真有人提议，把周牧的照片，列入名人堂里。
　　一些人反对，认为周牧资历不足，不该这么草率决定。先观察几年，再给这个荣誉也不迟。
　　不少学生在私下痛骂这种论资排辈的陋习。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自然是……
　　不了了之。
　　不过在许多学生心目中，周牧与名人堂那些前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地位相当。
　　现在听闻，他回学校了，自然惊喜交集。
　　门卫也不确定真假，捧着登记本道：“你们看，就是这个名字，周牧，对不对。”
　　“……假不了。”
　　俏丽妹子凝视，斩钉截铁道：“这是他的签名。”
　　她很确定，因为周牧的签名，也没过于追求那种，花式艺术体的文字，就是常规的签名，带着棱角笔锋，简洁明了。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更兴奋问道：“门卫大哥，就是刚才那辆保姆车，对吗？”
　　看到门卫点头，她二话不说，立即追了上去。校园人多，车速肯定不快，还可以看到车尾。
　　疾跑追上去，来得及……
　　她一动，其他人也相继反应了过来。
　　“快。”
　　“等等我……”
　　“我要告诉大家，周牧……师兄回来了。”
　　不同的人，不同的反应。
　　短短两三分钟时间，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散布整个学校，连校外的人，也知道了这事。
　　且不提，一些媒体记者，闻风而至。
　　反正学校热闹了。
　　特别是表演系，以及导演系。
　　表演系好理解，毕竟周牧在学校的四年，就是表演系的学生，哪个不想这位直系师兄，提携一下他们这些师弟师妹。
　　至于导演系，心理活动就复杂了。
　　周牧作为表演系的学生，在入行之后以出演电影成名，这是大家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成名之后，他的后续发展，就夸（变）张（态）了。
　　半路出家，转型成导演。
　　行业中，演员变导演的情况，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人家是厚积薄发，有十几二十年经验，才敢转型。
　　周牧呢，还是小演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转型了。
　　关键是还转得特别成功。
　　接二连三的电影票房，一部比一部恐怖。
　　这情况，也让导演系学生，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再自傲，再自命不凡，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同等的条件下，拍出票房大爆的影片。唯一聊以自慰的是，周牧拍的基本是商业片，没什么内涵。
　　这也是周牧在学校，唯一一个让人诟病得弱点。
　　毕竟京影，这是艺术学府啊。教出来的学生，一头扎进商业片里打转，这有点说不过去。


第497章 这事不简单

　　“老田，老田……”
　　教学楼，教师办公室。一个中年人闯了进来，一脸喜悦之色，冲着表演系的主任叫嚷，“听说了吗，周牧回来了。”
　　“嗯？”
　　角落中，坐着一个五六十岁，身材干瘦的老头子。他端着搪瓷大茶缸，在喝着白开水。
　　听到中年人的话，他也有几分惊讶，“哪个周牧？”
　　“……”
　　中年人感觉有些无语，“老田，你装什么糊涂。当然是我们学校的新秀之光，这两年打广告的招牌，演员兼导演……”
　　“哦，知道了。”
　　老头子挥了挥手，“哪来这么多的头衔。记住了，他再厉害，也是学校的毕业生。”
　　“是是是。”
　　中年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没错……没有成校师长的悉心指点、培养，他哪来的今天。”
　　“……”
　　老头子不禁摇头。
　　也难怪中年人，在校外折腾了两年，受到了毒打之后，乖乖回来教书育人。或许不仅是能力有限，可能情商也不足。
　　周牧是学校培养出来的吧？
　　是！
　　不管谁问，老头子都坚定不稳，给予这个答案。
　　但是他心里又清楚，在学校的四年时间，周牧基本是学习表演，对于导演工作，应该没有任何涉猎。就算是私下研究、关注，也没见他去导演系请教。
　　所以，周牧的导演天赋，是自己学习、领悟的，应该与学校的干系不大。
　　这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当然，老头子也不奇怪。因为学校历史上，总有那么一两个，类似周牧这样的天才人物出现。
　　世界这么大，偶尔诞生几个怪物，不稀奇。
　　老头子喝完了半杯水，就听见了楼外面传来的喧嚣声，他立即起了起来，探头看下去。
　　只见教学楼下，一辆低调的保姆车，停在了旁边。
　　汹涌的学生，把车子团团包裹在中间。
　　司机进不得，退不得，很尴尬。
　　老头子满意笑了，“算他还有良心，第一站回到这里……小李，你带几个人下去，维持一下秩序。”
　　“明白。”
　　中年人乐了，这事他爱干。
　　当下，他奔了出去，带着几个老师，很快来到了楼下，摆出了严肃的表情……呵斥！
　　表演系的学生，纷纷低头退走。但是学校这么大，其他院系的学生，可不会卖中年人面子。
　　还是有一堆人，围在了附近。
　　咔嚓！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脚落地，然后是修长的腿，紧接着是挺拔的身姿，以及帅气的笑脸。
　　实锤了，真是周牧。
　　旁边的学生，一阵兴奋。
　　当然，他们毕竟不是粉丝，同时还有学生的一些骄傲、矜持，不会失态得高声尖叫。
　　不过当周牧微笑，朝他们轻轻招手的时候。一些人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心神摇曳。
　　有大胆的女学生，更是娇声道：“师兄，能给个签名吗？”
　　“我要合影！”
　　“能不能加个好友？”
　　所谓的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中年人快步上前挡在了周牧身前，板着脸道：“干嘛，你们在干嘛，一点规矩都不懂。散了，都散了……”
　　没人听他的。
　　围在附近的学生，一动不动。
　　还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毕竟不少学生，可是听着周牧的名声长大……呃，升学的。
　　所以看到“偶像”，要个签名、合影不过分。
　　至于加好友……只能说，提这个请求的学生，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天真单纯（蠢）。
　　不管中年人怎么斥责，一帮学生都不见动。
　　这让他觉得，丢了面子，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周牧微笑开口，“合影可以，签名的话，人太多，怕是签不完。”
　　“十个吧……”
　　他环视一眼，态度和煦，“我随机给大家，发放十个签名，再拍一张大合影，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
　　一帮学生，自然没有异议。毕竟他们也知道，如果一直围堵在教学楼下，学校领导肯定会出面干涉。
　　所以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周牧一招手，小关立即在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了十张签名照片，随机发放下去。
　　五男五女，不偏不倚。
　　然后……
　　咔嚓！
　　拍好了照片。
　　周牧就在几个教师的引领下，走进了教学楼。
　　在一个办公室中，见到了田主任。
　　“田老师！”
　　周牧弯腰，恭敬叫唤。
　　“坐！”
　　老头子微笑，轻轻一引手。
　　周牧这一声老师，并不是泛称。事实上，在大三、大四两年间，他带过周牧的班级。
　　甚至在周牧毕业之后，还是他把对方推荐去小剧场的。自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也收到周牧寄来的礼物。
　　这样的师生缘分，一直没有断掉。所以就算周牧毕业了好几年，老头子都不会觉得生疏。
　　周牧也有这样的感觉。
　　一杯白开水，摆在了周牧案前。老头子笑问道：“故地重游，感觉怎么样？”
　　泛黄的瓷杯，无味的白水。周牧也不介意，端起来微抿一口，轻笑道：“学弟、学妹们，非常热情。”
　　“哈哈。”
　　老头子笑了，“热情是应该的，你现在可是行业中，响当当的大明星，谁不想抱你的大腿？更何况你这个大明星，还有一个别人没有的优势……”
　　“导演吗？”周牧淡笑。
　　“不仅是导演，还是喜欢给新人机会的导演。”
　　老头子轻叹，“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了。除了少数幸运儿，多数学生在毕业之后，从群演开始……至于要摸爬滚打两三年，才有机会演些小角色。”
　　“嗯！”
　　周牧轻轻点头。
　　他就是少数的幸运儿之一。
　　“所以……许多人自诩千里马，就是希望你这个伯乐，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老头子斜视道：“可惜你拍了这么多电影，却从来没有回到学校选角过，这让不少人骂你是‘白眼狼’呢。”
　　“啊！”
　　周牧惊愕，连忙解释，“田老师，这个我可以……”
　　“不用解释。”
　　老头子挥了挥手，“你是导演，怎么选角肯定有自己的衡量，侮辱诋毁你的人，无非是心思阴暗的跳梁小丑罢了。”
　　“谢谢田老师。”周牧心中一定。
　　好吧。
　　他确实是，从来没考虑过，在学校选角。但是也当不起，白眼狼这样的名号吧。
　　又闲聊了几句，老头子笑道：“你回学校，有什么事情吗？新闻上说，《超体》第二部杀青了，这段时间，你应该在做电影的后期工作才对，怎么有空回来闲逛？”
　　“嗯。”
　　周牧坦然道：“确实有事……”
　　“前几天，文化部门、电影局的几位，他们找上门来，想让我拍一部献礼片。”
　　周牧的声音，低了几分，“这件事情，我有些拿捏不准，所以回学校打听一下。”
　　“献礼片？”
　　老头子眉头一皱，又舒展开来。他琢磨了下，才开口道：“这事，我或许知道。”
　　他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犹豫。
　　周牧没催促，静静的等待。
　　一会儿，老头子才继续道：“但是我听说，这个献礼片，上头有意向，交给杨帆拍。”
　　“诶？”
　　周牧一愣，“大导演杨帆吗？”
　　“是他。”
　　老头子的脸上有几分异色，“所以我就不确定，你说的献礼片，与我知道的献礼片，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那多半是了。”周牧想到了墨非定律，越担心什么，越有可能发生什么。
　　老头子站起来，“你等一等，我去打个电话。”
　　“麻烦田老师了。”周牧欠身道。
　　老头子摆手，就走了出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重新走了回来，表情古怪。
　　“老师……”
　　周牧直觉，这事不简单。
　　“不出所料，就是那部献礼片。”
　　老头子轻声道：“按照原定计划，应该是杨帆接手。但是在这过程中，他与上头的意见相左，主动辞去了导演职位。”
　　呲！
　　周牧听出来了。
　　这绝对是美化之后的说法。
　　直接点，就闹崩了。
　　或许没翻脸，但是肯定合作不下去。当然，以杨帆的身份、地位，也有任性的资格。
　　什么封杀、禁令之类的，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过换导演，势在必行。
　　“杨帆啊。”
　　周牧挠头，这可是名爵奖常客。
　　最关键是，他还是各大艺术院校的客座教授，不仅只是挂名，还时常去授课的。
　　说他桃李满天下，肯定是比较夸张。但是堂堂大导演，身边有十几个徒弟，几十个徒孙，不稀奇。
　　“所以这片子，我建议你不要接。”
　　老头子提醒，“这片子，换另外一个，跟他地位差不多的导演来接手，他也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换你来执导。他可能不说话，但是他的徒弟们，肯定要炸。”
　　“好，我不接。”
　　周牧从善如流，没有半点年轻气盛的样子。
　　“你……”
　　老头子笑了，“历练出来了。”
　　“我又不傻。”
　　周牧也笑，“反正我对献礼片什么的，也没有兴趣。条条框框太多了，不好发挥。”
　　“嗯。”
　　老头子轻声道：“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杨帆才跟上头谈崩了吧。毕竟上头希望导演是个工具人，老老实实把电影拍出来就好，不需要有什么自我。但是杨帆，出了名的喜欢在电影中，夹带私货。”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自然就谈不拢。”
　　“应该是这样。”周牧深以为然。
　　解决了这事，开始闲聊。
　　聊周牧这些年的经历，一部部电影的趣谈。又或者，老头子评点市场上的电影，感叹圈钱的烂片越来越多。
　　聊得火热的时候。
　　学校的高层，也相继出现了。
　　对周牧的回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之后，就是走流程了。参观学校，顺便在大学的大礼堂，开始了一个演讲。期间，周牧还给学校，捐赠了一批书籍、设备。
　　学校的高层，十分的满意。
　　一个个流程全部走完，已经是傍晚。周牧委婉拒绝了学校高层的宴请，十分低调离开了上京。
　　不过他返回母校的新闻，也登上了热搜榜。
　　网上也蛮热闹的，一些京影出身的导演、艺人、明星，纷纷冒了出来，转发这条动态。
　　大众叫得出名字的，至少有三四十个。
　　一些人十分清楚，这只是百年京影庞大关系网中的冰山一角。还有一些“默默无闻”的人，隐藏在各个行业之中。
　　当然，现代社会了，学校又不是什么帮派组织，不可能存在什么一声令下，云合景从的事情。
　　但是也要承认，人脉的影响力。
　　比方说。
　　老头子给周牧，推荐一个学生，让他带一带，安排个小配角，磨砺一下对方。
　　力所能及的事情，周牧会拒绝吗？同样的道理，其他人对于师长一些不过分的请求，多半会答应。
　　这种情况，就好像层层蛛网，互相纠缠。不要说外人了，连学校高层自己，其实也梳理不清楚其中的关系脉络。
　　反正可以确定，越是名校。
　　越是可怕……
　　……
　　结束了母校之行。
　　周牧就回到了桂城，继续在酒店房间中晒太阳。忙了这么久，难得休息。多咸鱼两天，才是正理。
　　他才躺下，电话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他立即翻身而起，露出了笑容……
　　“……你也回来了？”
　　“在哪？”
　　“行，我过去。”
　　“十五分钟！”
　　电话一挂，周牧就让小关准备车，他迅速换好了衣服，来到了酒店车库，恰好可以直接上车出发。
　　“去哪里？”小关充当司机。
　　“鼎湖山庄。”
　　周牧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要快！”
　　“好！”
　　小关揉了揉手腕、指关节。
　　然后……
　　引擎一响，车子轻快上路。
　　十分钟之后，车子平稳抵达鼎湖山庄。车门打开，周牧迈走了下去，步伐有几分虚浮。
　　晃了几晃，他才恢复了正常，出示了卡片，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山庄之中，最私密得包厢。
　　笃笃！
　　周牧敲了敲，就推门进去。
　　舒适温馨的房间，许青柠一身休闲的碎花连衣裙，优雅的身姿侧倚在沙发上，无聊翻看一本杂志。看到周牧进来，她的嘴角含笑，水润的眼眸，透着盈光。
　　“怎么样，没迟到吧？”周牧有几分得意。
　　许青柠却嗔怪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开快车会有危险的吗？”
　　“没事，没事。只要我车速足够快，404跟不上我。”


第498章 送上门的剧本

　　就开车的问题，两个人探讨了半天。最终筋疲力尽，口干舌燥，才偃旗息鼓，暂时休战。
　　周牧倒了杯水，咕噜灌了两口，才开口问道：“你的公益活动，忙完了吗？”
　　“才结束。”许青柠解释，“不算忙完，只是告一段落，估计后续还要继续跟进。”
　　真正的公益活动，就应该要坚持。
　　而不是作秀，一杆子的买卖。
　　举办一场活动，拉需要帮助的人站在台上，让记者拍照、宣传，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这不是帮人，而是毁人。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的道理，大家都明白，问题在于没有几个人沉得下心来，认真地实践。
　　许青柠属于后者，所以她给大众的印象，非常好。
　　周牧认真聆。说实话，让他捐钱，做慈善。他不介意慷慨解囊，但是让他身体力行，他就办不到了。
　　主要是麻烦，累。
　　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
　　毕竟在参与的过程中，肯定会遭遇到各种好的坏的情况，需要耐心地去解决，劳力劳心。
　　有时候，一些无形的阻碍，更给人添堵。
　　“对了……”
　　讲述片刻，许青柠想到了什么，立即笑道：“一会儿，我有个朋友过来，她想认识你。”
　　“谁？”
　　周牧一怔。
　　许青柠的朋友不多，他应该认识才对。
　　“一个编剧，叫何樱。”许青柠解释，“认识许多年了，但是来往的不多，属于君子之交。”
　　“哦。”
　　周牧点了点头，没听说过。
　　无所谓了，所谓君子之交，基本是交情很浅，应该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的吧？
　　“找我有什么事吗？”周牧问道。
　　“不清楚。”许青柠摇头，“问她了，她也没细说，大概是想向你请教一些什么问题吧。”
　　“你确定是单纯的请教问题？”周牧眉头一扬，“不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许青柠斜视，轻描淡写道：“放心，她很文青，瞧不上你这种拍商业片的……”
　　周牧撇嘴。
　　既然瞧不起，还找他干嘛？
　　“笃笃！”
　　冷不防，外面传来轻轻敲门声。
　　“应该是她来了。”
　　许青柠立即起身，走过去开门。
　　果然……
　　一个穿着宽松衣服，有几分微胖的女性，就站在了门口。看到了许青柠之后，立即露出了笑容。
　　“樱姐。”
　　许青柠叫唤。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闹腾了好半响，才携手走了进来。
　　周牧笑迎，“何编剧，你好。”
　　“你好，你好。”
　　何樱也有几热情，握着周牧的手，笑靥如花，“周牧，来当我男主角吧。”
　　“……”
　　周牧愣了愣，下意识看了许青柠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
　　许青柠清眸中，也浮现一缕疑惑。
　　“樱姐！”
　　她叫唤了声，“你这是……”
　　“瞧我，没跟你们说清楚。”
　　何樱松开了手，在随身的包中，取出装钉整齐的剧本，“周牧，这次我过来，就是想邀请你，加盟我的剧组。”
　　“这是剧本，你可以看看。”
　　她热情道：“在我心目中，你绝对是男主角第一人选。可以说，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
　　周牧接过了剧本，也没急于看。
　　他保持笑容，轻声道：“承蒙何编剧器重，不过……最近我忙着电影的后期制作，怕是没有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何樱诚挚道：“今年没有档期，可以等明年。明年没有，可以等后年。”
　　“……”
　　周牧无话可说。
　　这么执著，让他吃不消。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娱乐圈，影视行业，绝对没有哪个人是不可取代的。
　　所谓量身打造，非你莫属之类的话，听听就算了。
　　他又不是，没拿过这话，糊弄其他人。
　　剧本这玩意，是可以修改的。角色不合适没关系，只要有需要，完全可以调整设定，让角色契合演员的特点。
　　这也是为什么，影视剧开拍的时候，编剧会在剧组中，从头跟到尾的原因。因为中途有需要，可以不断调整。
　　所谓的名编剧，一字不改的宣传，多半是噱头。
　　当然，调整得好，就是经典。修改得不行，拉胯了影视剧，也理所当然。
　　这是一把双刃剑，看怎么用了。
　　总而言之，何樱是编剧，她说周牧适合演男主角。
　　这事周牧并不怀疑，毕竟在他成名之后，每年接收到大量剧本，几乎每个导演、编剧，都这么说过。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只不过周牧分身乏术，连自己公司开发的项目，他都没办法抽空出演，更不用说外人递来的剧本。
　　所以很多剧本，根本没机会，递到周牧的面前。
　　不是被杨红毙了，就是封存在办公室中，等待哪天周牧有空，心血来潮“临幸”。
　　可惜他一直忙……
　　或者是知道这个情况，何樱才没有把剧本，通过常规的渠道，投递到青红文化。
　　而是直接通过许青柠，与周牧当面接触。
　　这火辣辣的眼神，让周牧颇为头疼。
　　说实话。
　　他拿着剧本，不想翻看。
　　看了，无非是两个后果。一是剧本垃圾、一般，质量不行，他不知道委婉拒绝。
　　二是剧本很优秀，他心动了却没有时间拍。
　　等明年，等后年……
　　这话听听就好了，不要太当真。除非何樱不仅是递剧本，还想化缘拉投资。
　　周牧思绪起伏，微笑引手，“何编剧，你请坐。”
　　“喝茶水，还是咖啡？”
　　他打开冰箱冷柜，里头是琳琅满目的饮料。
　　“矿泉水就行。”何樱冷静下来了，或者说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她朝周牧歉意一笑，“周牧，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不过我希望这个剧本，你一定要看完，哪怕是看一眼……”
　　“樱姐，不要急。”
　　许青柠笑道：“他肯定会看的。”
　　“对。”
　　周牧点了点头。
　　毕竟是许青柠的朋友，这个面子肯定要给。哪怕许青柠，事先不知道何樱的目的。
　　这也不要紧……
　　只要许青柠没有生气，不介意这事，就意味着这个面子必须给。
　　“不好意思，我又激动了。”何樱坐了下来，自嘲笑道：“我太在意这件事情了，难免失态。”
　　“没事，没事。”许青柠安慰，“看得出来，这剧本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是的……”
　　何樱想了想，又犹豫了下，最终咬牙道：“青柠，我也不瞒你，如果这剧本，顺利拍成了电影。我应该可以凭借这剧本，拿个最佳原创剧本奖。”
　　“哇，好厉害。”许青柠称赞。
　　周牧当然无感。
　　他拿过了最佳导演了，才发觉拿奖也就是那么回事。
　　其实这也是双标。
　　有了，才觉得，不重要。
　　没有的，肯定是非常想拿，无可厚非。
　　何樱是编剧，她向往拿奖，得到专业评审的认可，这是人家的追求，也可以理解。
　　周牧无感，也不至于嘲笑。
　　相反，趁这个空隙，他打开了剧本，低头浏览。
　　才看了几分钟，他吃惊抬头，眉毛如锁，“何编剧，你这个剧本的主角人设……”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很像？”
　　何樱有几分兴奋，“这是我从你的事迹中，得到了灵感。放心，如果拍成电影，我会支付你版权费的……”
　　“呃！”
　　周牧眨眨眼，他能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
　　他继续看剧本。
　　厚厚的剧本，经过了精心的排版，文字看起来舒服。更何况，小说看多了，周牧也养成了一目十行的本事。
　　细节什么的，可以忽略不看。只关注大概的脉络，及贯穿电影首尾的主线。
　　越看，他表情越怪异。
　　看到了最后，周牧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旁边的许青柠，也留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也多了几分好奇心，“樱姐，你这个剧本，主要是写了什么内容？”
　　“一位巨星的成长史。”
　　何樱神采飞扬，略有几分自得道：“这是我入行十几年，在看惯了圈子之中，形形色色的明星大腕，起起落落，沉浮漂泊，才心有感触，融合提炼了许多故事，最终编成剧本。”
　　“故事的主线，就是讲述一个普通人，在误打误撞之中，闯进了娱乐圈。一开始，他懵懵懂懂，跑了个龙套，恰好与当红小花，闹出了绯闻，就此一炮而红。”
　　“有个大导演，看中了他的热度，邀请他参他一个大项目。不过后来证明，大导演只是想消费他的人气罢了。”
　　“大项目最终，花落别家。”
　　“主角气不过，萌生了一个想法，干脆自己拍电影。”
　　“之后，电影成功了，火爆全世界……”
　　何樱娓娓而谈。
　　许青柠听了，表情也有几分错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牧的反应，这么奇怪了。
　　“这只是前半段。”
　　何樱又连忙补充，“等功成名就之后，主角万众瞩目人人追捧，每次出行，都是全城轰动，万人空巷。”
　　“然后他迷失自我了？”许青柠问道。
　　按照一般的剧情，应该是会这样。编剧嘛，就是喜欢这样玩弄人心，写这种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的套路。
　　“不！”
　　出乎意料，何樱摇头，轻笑道：“主角在成功之后，膨胀了，迷失了，最终摔了大跟头，吃尽了苦头，体会到人情的冷暖，幡然醒悟，明白平平淡淡才是幸福……”
　　“这样的套路，太俗套了，我肯定不会这样写。”


第499章 完美的句号

　　“不这样写？”
　　许青柠一怔，觉得出乎意料。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想到？”
　　何樱笑了，“你没想到，观众肯定也不会想到。所以在我的剧本之中，成功之后的主角，不仅没有膨胀，更没有迷失自己，只不过变得霸道，唯我独尊罢了。”
　　“在不断的成功之中，他变得狷狂、孤傲，眼里揉不进沙子，看到身边的人，犯了什么小错，就毫不犹豫开除，刻薄、冷血。”
　　“手下害怕他，合伙人敬畏他，连原先喜欢他，为他着迷、疯狂的粉丝，也觉得他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何樱轻声道：“但是他的事业，却越来越成功。他拍摄的电影，成绩一部比一部火。”
　　“毕竟他是导演，幕后的工作者。观众不在乎，他是什么脾性，只要电影好看就行了。”
　　“终于到了某一天……”
　　何樱胸口起伏，描述剧本中的场景，“他拍摄的一部电影，不仅是票房横扫了全世界，还横扫了全世界大大小小电影节的奖项，连至高荣耀的蓝星奖，也尽收囊中。”
　　“可以说，他已经达到了人生了巅峰，世人对他的崇拜，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然而就在当晚……”
　　何樱眼中，透着兴奋之色，“在盛大的欢庆宴会上，社会名流等着他出现，他却独自走到了大厦的天台，从容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啊？”
　　许青柠呆住了，“为什么？”
　　“问得好。”
　　何樱舔了舔嘴唇，“这是开放式的结局。可以在影片中，埋伏一些暗线，设定他有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饱受折磨，对他来说，从天台跳下去，是一种解脱。”
　　“当然，也可以另外解读……”
　　她笑眯眯道：“他是个极端主义者，毕生追求完美。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在人生巅峰中，再也没有丝毫的进步空间了，就果断为自己的人生，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打算献祭自己的生命，拿到一个封神的机会。”
　　何樱的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你们应该清楚，在主角跳下去的一瞬间，他肉体固然灭亡了，但是永远活在人们心目中，这就是精神长存，另类的活着……”
　　“啪！”
　　周牧把剧本合上。
　　他承认，何樱这话也没什么错误。
　　地球上，也有类似的例子。一些著名的大明星，由于英年早逝，自然一直活在世人心中。
　　哪怕过了几十年，依然有人在怀念。
　　所以何樱的剧本。
　　还是蛮写实的。
　　“周牧，怎么样？”何樱立即看过来，“这电影要是拍好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还有最佳原创剧本，都有很大的几率，尽数斩获。”
　　好大的野心。
　　周牧笑了笑，开口问道：“何编剧，你这个项目……要跟我们公司合作吗？”
　　演不演，且先不说。
　　他也觉得，这个剧本不错。
　　文艺电影，只要控制好成本，一样可以盈利。
　　许多艺术片导演，可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日子清苦。实际上，人家开豪车、住豪宅，生活不知道有多么潇洒。
　　“诶……对，合作。”
　　这时候，许青柠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公司老板，也连忙笑道：“樱姐，我们合作吧，一起筹备这个项目。”
　　“这个……”
　　何樱愣了愣。
　　她没料到，周牧提出这个请求，这让她为难了，“青柠，我当然希望跟你们合作，只不过……”
　　她来了个转折，“这个项目，其实早就已经筹备好，已经拉到了足够的投资，就差演员就位而已。”
　　“没事。”
　　许青柠也不失望，反而笑道：“恭喜樱姐，这个故事我喜欢，拍出来肯定很有意思。”
　　她偏爱文艺片，在圈中不是什么秘闻。
　　所以何樱也不奇怪，同时有几分歉意，“青柠，一会儿你看剧本就知道了，电影中基本是男主的独角戏，没有女演员发挥的空间，要不然我肯定邀请你加盟。”
　　“没关系。”
　　许青柠不介意，“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嗯嗯。”
　　何樱连连点头。
　　要是有机会，能够与许青柠合作，她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许青柠太贵了，她的想法没办法实现。
　　不过……
　　只要这个项目成功。
　　那么她在行业之中，也应该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了。说的话，提的建议，投资人、制片方，都会斟酌考虑、采纳。
　　这是成功者的特权。
　　所以她眼中，带着无比期盼，看向了旁边，“周牧，你觉得这剧本怎么样？”
　　周牧没急于回答，又问道：“何编剧，这电影的导演是谁？”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呀。”
　　何樱顿时恍然，明白了周牧的“顾虑”。剧本再好，如果导演不行，也会毁了电影的。
　　她满意周牧谨慎，脸上露出笑容，“你放心，这剧本我已经递到了大导演杨帆手上。”
　　“昨天我才跟他通了电话，听他的语气，非常欣赏这个剧本。不出意料的话，肯定会答应执导电影。”
　　何樱兴奋。
　　她觉得自己稳了，一手一个王炸。明年横扫三大奖，绝对不是什么妄想。
　　“杨帆？”
　　周牧下意识皱眉，又重新舒展开。
　　且不说，他没接献礼片，没有得罪对方。
　　就算得罪了，又能怎么样？
　　大家又没交集。
　　“对，大导演，杨帆。”
　　何樱继续道：“在业界之中，杨帆导演是出了名的，为数不多的，可以轻松驾驭文艺片与商业片的大导演。”
　　“你看了剧本，也应该明白。电影的前半部分，节奏非常快，商业元素很强。到了中后半段，节奏就缓慢了下来。”
　　何樱解释，“所以需要杨帆导演来掌控其中的节奏，免得电影的基调崩坏，前后不一致。”
　　“嗯。”
　　周牧轻轻点头。
　　他看着剧本，有几分迟疑。
　　“周牧，你在犹豫什么？”
　　何樱急了，追问道：“我敢说，这电影你演了，名爵奖的影帝，肯定有你的提名，甚至还有一定的几率，捧起影帝奖杯，这样的机会你愿意错过吗？”
　　周牧清楚，何樱这话，不是在自吹自擂。
　　事实上，大家入行久了，隐隐约约之间，也知道什么样的电影，比较容易拿奖。
　　越小众，越冷门，越反映人性的电影。
　　拿奖的几率，非常大。
　　当然，何樱这个剧本，其实也不算小众。如果把最后主角从天台跃下去的结局改了，这绝对是优秀的商业片。
　　毕竟电影的剧情非常爽啊，男主角从一文不名，成为大明星、大导演，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最后登顶成为世界顶流。
　　哪怕期间，他狂妄、自负、自傲、冷血、无情。以至于女朋友跟他分手，曾经一起的合作伙伴，也纷纷离心离德。团队分崩离析，他成为了孤家寡人。
　　但是……
　　他成功了啊。
　　估计大家看了，也觉得这是成功的代价。得到了什么，自然要失去什么。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或许观众们，还觉得这样拍，显得格外的“真实”。
　　当然，最后的结局，男主角自杀了。周牧可以确定，这个结局会引发强烈的争议。
　　喜欢的人，觉得这是神结局，炸裂。讨厌的人，估计会认为，这是导演、编剧强行喂X。
　　两极分化严重……
　　或许，这也是何樱的目的。
　　太商业化的电影，肯定是拿不了奖的。引发了巨大的争议，评委才有可能欣赏，愿意给电影投票。
　　所以她没撒谎。
　　周牧演了电影，拿奖的几率不小。
　　可是……
　　周牧苦恼抓了抓头，《超体2》的后期工作，也十分重要的啊。他有些小纠结，看向了许青柠，“青……姐，你觉得我要不要接下这部电影？”
　　“你的事，问我干嘛？”许青柠没好气道：“这种事情，当然是你自己拿主意啊。”
　　“……”
　　周牧挠头，“时间，真的不够啊。这电影，估计要拍两三个月，我抽不出这么多时间。”
　　“两个月……不，只要五十天。”何樱急忙道：“或者一个半月，就能够拍完了，不耽搁的。”
　　她主动降低要求，毕竟电影没有什么大场面，基本是实景为主。关键是看演员的发挥，还有导演的掌镜。
　　周牧为难。
　　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肯定会影响他参与《超体2》的后期制作。
　　不知道余念，会不会有意见。
　　“……青柠。”
　　何樱察觉周牧意动，可是又差了一把火候，她不由得揪住了许青柠的手腕，哀求道：“你劝一劝他嘛，这可是难得得好机会。”
　　许青柠招架不住。
　　她美眸流转，轻声道：“周牧，你再考虑考虑。况且电影又不是立即就拍，指不定是年后开机呢。对不对呀，樱姐？”
　　“呃……”
　　何樱一咬牙，违心的点头，“对。”
　　其实剧组早成立了，马上可以开工，但是她刚才也说了，可以等周牧有空，总不能转眼就打自己的脸吧。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也在等，杨帆导演的答复，没那么快的……”
　　“好！”
　　既然这样，周牧就爽快答应了，“等我三……不，两个月吧。剩下的事情，也要劳烦你去跟我们的杨总谈。”
　　“明白。”
　　何樱喜形于色，“周牧，让我们一起，共同打造一部，让大家震惊的经典之作。”


第500章 黄了

　　得到了周牧的口头约定，何樱也很有眼力，不顾许青柠的挽留，找了个借口离开。
　　“这位何编剧，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嘛。”周牧露出一个笑容，“也不亏我答应跟她合作。”
　　许青柠美目一白，“你不要小看她，她之前编著的几个剧本，拿了好几次提名。”
　　提名而已，没拿奖。
　　当然，周牧也清楚，每年行业中诞生的剧本不计基数，但是有机会拍成影视剧的，只是极小一部分。这一部分剧本，又只有寥寥的几个，入选到奖项名单中。
　　所以对于规模不小的编剧群体来说，能够拿到提名，已经是值得大肆庆贺的好事。
　　不过何樱拿了几次提名，自然有了野心，想拿奖。
　　这是人之常情。
　　周牧为什么答应，加盟何樱的项目？
　　一方面，是给许青柠的面子。另外一方面，在他的潜意识中，对拿影帝的事情，也有几分兴致。
　　追名逐利，这才是人性。
　　当然，只是有兴趣，不代表一定非拿不可。不过机会，摆在了眼前，他不介意掺上一脚。
　　“剧本也不错。”许青柠拿起剧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以她对剧本的审美力，轻易得到了结论，“这样的电影，只要你不拉胯，拿奖的几率不小。”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周牧挑起了眉头。
　　“对。”
　　许青柠笑道：“你平时拍的都是商业片，对演技的要求不高。文艺片可不一样，需要更细腻的情感，还有深刻的情绪变化，你要适应其中的节奏。”
　　“是吗。”
　　周牧笑了，“这个还我真没经验。”
　　“所以呀。”
　　许青柠坐下，眸光流波，“还不赶紧叫老师。”
　　“……许老师好。”
　　周牧眼力也不差，赶紧上去揉肩捶背。
　　“嗯！这才对嘛。我跟你讲，这文艺片，在表演的时候，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
　　许青柠面带得意，娓娓道来。
　　不过一会儿，她就脸泛桃花，咬着唇道：“你在干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一直在听。”
　　周牧一脸诚恳之色，“但是一时半会的，估计也学不来。不过没关系，我有快捷的学习办法。”
　　“什么？”
　　许青柠有些疑惑。
　　演技这种东西，也有捷径吗？
　　“我常听人说，想要会，先陪师父睡。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不如实践一下？”
　　“……无赖！”
　　“试试嘛。”
　　“不要！”
　　“……”
　　包厢中，顿时回荡阵阵嬉闹声，不过鼎湖山庄的隔音设计，做得非常到位，一点杂音都没有传出去。
　　第二天。
　　青红文化，办公室。
　　“何樱的项目？”
　　杨红打开了笔记本，打开了一个网页，输入了关键信息。片刻，一个新的页面转跳出来，上面有简单的信息。
　　“嗯，看到备案了。”
　　她打量两眼，就点头道：“听你们的阐述，这电影有点意思，应该不会亏本，她缺投资吗？”
　　影视公司，每年重点打造一两个项目。但是公司的业务，也不可能就两个项目啊。
　　想要扩张，想要培养人才，就要参与到更多的项目中去。
　　不求赚钱，只要不赔本，就是胜利。专业的队伍，资源的置换，就是这样磨合出来的。
　　哪怕是亏损，也要咬牙坚持。
　　青红文化是这样。
　　洪天娱乐，也是这样。
　　就算是五大巨头，每年也一大堆亏损的项目。
　　大家都明白，砍到这些项目，肯定会赚钱，公司也可以盈利。问题在于，没必要啊。
　　想进步，想一直保持竞争力，就不要怕亏钱。
　　亏损的过程，其实是也大浪淘沙。一些人才，自然会脱颖而出，在他们的操作下，说不定烂片也能赚大钱。
　　当然，何樱这个项目，肯定不烂。如果周牧答应加盟，肯定立即变成优质项目。
　　对了，如果杨帆也答应了，执导这部电影。
　　那么优质项目，就会变成重点项目。业界风闻，肯定挥着钞票，削尖脑袋上车。
　　这就是大导演+大明星的光环。
　　“不缺资金。”周牧笑道：“看她的模样，应该是打算自己拉投资，不让影视公司掺和。”
　　“那可惜了。”
　　杨红摇头，也明白何樱的顾虑。
　　自己拉投资，凭着杨帆、周牧的招牌，大把外行人争取送钱。与外行人谈条件，比较容易糊弄过去。跟同行打交道，就比较苛刻，锱铢必较。
　　这事，换成了她，也是自己拉投资啊。
　　“那你的片酬……”
　　杨红目光一转，“倒是可以提高一点。”
　　青红文化没投资，就不需要给何樱面子了。在商言商，完全可以报一个高价。
　　“你觉得……”
　　杨红笑问，“三千万怎么样？”
　　“红姐！”
　　许青柠嗔声道：“你好歹给一些诚意啊。”
　　三千万，那是商业片的价格。行业惯例，演员接文艺片，一般会打个折，给个友情价。
　　“那两千万。”
　　杨红改口了，还是个“天价”。
　　许青柠顿时无语，“红姐，你这是故意刁难啊。”
　　“这叫刁难吗？”杨红装傻，“昨天还有人，往公司递剧本，给周牧报价两千六百万，邀请他拍文艺电影。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减免了六百万，还叫刁难？”
　　“……你要打什么主意？”许青柠反应过来。
　　杨红轻笑，“如果何樱的剧组，拿不出两千万来，那么可以使用片酬+分红的方案嘛。”
　　“一举两得，多好。”
　　杨红转头问道：“周牧，你觉得这方案，行不行？”
　　周牧在笑。
　　没答应，也不反对。
　　“你看，他默认了。”
　　杨红立即道：“说明他同意这个方案。”
　　周牧还是不说话。
　　许青柠只能顶上，无奈道：“红姐，你不要闹。这个剧本其实对圈里的各种现象，进行了深刻的讽刺。”
　　“各奖项的评委，也最喜欢这种讽刺风格的电影，所以拿奖的优势非常大。更何况，电影是男主独角戏，不管能不能拿奖，只要周牧接拍了，磨砺一两个月，肯定可以提高他的演技。”
　　许青柠娓娓道：“总而言之，百利无一害。这样的机会，你不应该阻拦，要支持他才对。”
　　“行行行，支持，必须支持。”
　　杨红敷衍回答，“但是也不能赔本吆喝啊，两千万不行，一千八百万，总可以了吧。”
　　周牧也瞧出来了，杨红在逗许青柠玩呢。
　　所以果断起身，“这事交给公司处理，签合同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他休息了几天，也该去忙正事了。
　　电影后期制作，自然是先从剪辑开始。
　　在拍摄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素材。该怎么剪，导演有导演的想法，剪辑师有剪辑师的念头。
　　另外还有几个主创，也各自有自己的看法。反正小小的剪辑室，挤了一堆人进去。
　　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最后余念暴怒了，把几个人轰出去，才安静一些。
　　尽管如此，这事也没那么顺利。
　　素材太丰富了，但是电影的时长有限，商业片的节奏，不允许长片超过一百二十分钟。
　　事实上，一百一十分钟，都有人觉得长。
　　在他们看来，一部优秀的商业电影，最好卡在九十分钟以上，一百分钟以内。
　　所以大量的素材，该怎么取舍。
　　剪辑师，那是圈内有名的金剪刀，听完了余念等人的要求之后，一刀一刀剪得非常狠。
　　余念作为导演，心痛得无法呼吸，几次“据理力争”，想多保留几个镜头，可惜多数情况下，被剪辑师给镇压了。
　　没办法，剪辑是门大学问。
　　多少好电影，就是毁在剪辑上了。相反，一些厉害的金剪刀，却可以把大烂片，剪辑成为质量不错的片子。
　　余念明白这个道理，况且再拿他“剪”的版本，与专业剪辑师“剪”的版本对比。
　　一目了然，高下立判。
　　技不如人，也只能选择了“屈服”。
　　……
　　在剪辑室中呆了一周，总算完成了粗剪的版本。
　　大家打算休息两天，再继续精修。就在这时，周牧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一趟回来，神色如常。
　　但是相处久了，余念、崔吉也察觉到不对。
　　“咋了？”
　　崔吉抬眼问道：“脸这么黑，谁招惹你了？”
　　“没。”
　　周牧摇头，不想多说。
　　“那就是有事喽。”
　　崔吉坐直，笑嘻嘻道：“看样子你是有什么事情不顺，说出来让咱们开心一下嘛。”
　　周牧翻白眼，不至于生气。
　　他随口道：“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们，有个剧本不错……”
　　“哦，就是那个，可能拿影帝的剧本？”
　　崔吉撇嘴，“何樱是吧，我知道她……女编剧，风格较细腻，但是格局一般，所以才有几次提名，却拿不了奖。”
　　“你想拿影帝，也未必用她的剧本，干嘛不来找我呢。你要相信我这个最佳编剧的实力。随便写个剧本，百分百拿奖。”
　　崔吉拍胸口，一派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不过周牧也知道，崔吉应该是意识到，这事出了变故，所以才故意通过这样的方式宽慰自己。
　　周牧一笑，“影帝不影帝的，你觉得我在乎吗？只不过是许老师介绍的，我才给她面子。”
　　“这事黄了？”
　　余念喝了杯茶，好奇问道：“什么原因？”
　　“档期！”
　　周牧耸肩道：“这剧本杨帆也看中了，他决定参与其中，而且雷厉风行，已经执掌了剧组，在物色演员……”
　　“这是要立即上马的节奏。”
　　崔吉也明白过来，“所以他不愿意等你两个月？”
　　“嗯。”
　　周牧点头，“所以何樱给我打电话，尽管讲得非常婉转，但意思是一样的。要么立即进剧组，要么换人……”
　　“嘿！”
　　崔吉皱眉道：“不是说，主角非你莫属吗？怎么傍上了大导演，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不用那么刻薄。”
　　余念摇头，讲了句公道话，“以杨帆的身份地位，当他接手剧组的时候起，何樱的话语权，估计要丧失大半。哪怕是她拉的投资，组建的剧组，但是……”
　　“你们觉得，投资人及剧组成员，更信服谁？”
　　余念淡然冷笑，“这个就是拎不清楚自己位置，野心与能力不匹配的结果。”
　　他有资格讲这话。
　　因为当然，他与山海闹翻，从山海出走。一些大型娱乐公司，也知道他这号人物的存在，纷纷递出橄榄枝。
　　但是他一个都没选，反而选择了与青红文化合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青红文化当时，尽管有一些资源。但不管是杨红，还是许青柠，都没办法凌驾在他的头上。
　　所以余念才得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都市传说》。
　　剧组、电影，都在他的掌控中。
　　这才是明智之举。
　　相比之下，何樱太稚嫩了。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急切于成功，竟然选择了“引狼入室”。
　　余念摇头，又斜视了周牧一眼，不客气道：“其实就算没有杨帆的强势，你进入剧组之后，估计她也要边缘化，丧失话语权。”
　　“什么鬼！”
　　周牧表示很生气，“你在质疑我的道德操守吗？”
　　“你有这玩意？”
　　崔吉很惊诧。
　　“呵呵！”
　　周牧没好气道：“少扯些没的，就知道笑话我，也不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所以你拒绝了？”
　　崔吉笑道：“其实你可以答应的嘛，跟大导演合作，拍一部艺术片，妥妥拿影帝的节奏。这样的机会，错过就没了啊，你不考虑清楚？”
　　“对。”
　　余念也说道：“反正后期制作，有你没你一个样。或者说，有你在旁边添乱，反而没有效率，影响了进度。你去拍戏，对大家都有好处，我非常支持。”
　　“……滚蛋。”
　　周牧冷笑，“你们两个混蛋，想抹杀我的功劳，没门。那垃圾艺术片，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懒得去。相比之下，还是《超体2》这个庞大得电影世界，更让人着迷。”
　　“哎，构建这复杂体系的，真是天才啊。”
　　周牧感叹，心悦诚服的样子。
　　“……自恋狂！”
　　旁边两个人鄙视，同时也知道，他的心态恢复过来了。
　　也是。
　　对周牧来说，少拍一部电影，绝对不会是他的损失。
　　只不过有些人，似乎并不是这么觉得。他们认为，周牧错过了一部可以传世的经典电影……


第501章 大导演的任性

　　所谓经典，肯定是指百看不厌，就算过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大家照样喜欢看，回味无穷。
　　每年生产的电影很多，但是能够成为经典的少之又少。最重要的是，经典不是说出来的，需要时间的沉淀。
　　十年为界线。
　　一部电影拍出来，在当时引发了轰动，在十年之后还有人反复地探讨，再看觉得不过时，肯定是经典。
　　当然也有另外的情况……
　　比如说，有大导演站出来，以多年的声誉背书，表示他要拍的电影是一部经典。
　　这种情况下，大家一般会存疑。
　　将信将疑的疑。
　　这已经不错了，换作是别的导演，上来就说自己要拍经典作品，肯定会被群嘲，嗤之以鼻。
　　但这个人是杨帆，大家不得不谨慎对待。
　　新闻发会布上。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前台。
　　在聚焦下，杨帆神态自若，十分的坦然，“大家没有听错，我可以断言，这部电影拍好了，肯定是经典，领先业界十年。”
　　底下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这么自信的吗？
　　一些人的目光，闪烁着奇异之色。
　　虽然说，这几年来，大导演的招牌，越来越不好使了。除了洛天幕以外，其他大导演作品的票房，基本没拿过票房冠军。
　　但是资历、威望、地位，还有资源，都掌控在人家手上。所以也没有哪个人不开眼，觉得大导演好欺负。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表面上肯定要尊敬客气。
　　更何况杨帆……
　　他的电影，尽管商业叙事不错，但是整体偏向文艺。这是颁奖典礼上的常客，票房向来不高。
　　大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来不拿高票房要求他。
　　不亏小赚就行。
　　市场要有包容性，商业片市场再火爆，也要允许其它类型的电影存在，满足一小部分人的需求。
　　偏偏这小部分人，玩笔杆子特别厉害。在他们笔下，杨帆的电影无一不是充满了内涵，立意高远，耐人寻味。
　　这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不过阳春白雪，也难免曲高和寡。所以杨帆的电影，票房不高也可以理解。
　　当然，这也不影响他大导演的地位。
　　所以在他讲话的时候，大家都在聆听，等他讲完了，一群记者迫不及待举手。
　　杨帆漫不经心，随意一指，“前排，中间的那个。”
　　一个记者兴奋，起身第一时间道：“恭喜杨导又拍新片，请问这一次，演员阵容方面，有什么考量？”
　　其他人立即收手，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答案。拍电影，导演与演员，无非是大众最关心的问题。
　　大导演新片，不管是跟大牌演员合作，还是采用新人，都有足够的话题、热度。
　　“演员……”
　　杨帆沉吟了。
　　在他的旁边，何樱的眼中，透着一丝希冀。
　　说实话，她之前跟周牧说，电影男主角非他莫属，这绝对不是客套话，而是最真实的想法。
　　在何樱看来，这部电影想成功，很大程度上要依赖演员的表现。在完成剧本之后，她脑海之中，首先冒出来的身影，就是周牧。
　　原因很简单。
　　她收集大量素材，查阅了大量资料。最终提取了许多明星、导演的事迹，揉合成了剧本。
　　其中周牧的事迹，不是最鲜明的，却无疑是最亮眼的。
　　近十年来，单一演员，或单一导演，比周牧厉害的，肯定也有。问题在于，演员兼顾导演两个身份，做得最成功的人，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这是完美的契合。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还有就是，在剧本的设定中，主角年龄的时间线，跨幅也不小。从年轻到中年，逐渐的推进下去。
　　所以为了拍摄方便，肯定要找年轻的演员来演，这样观众才不会出戏。可是年轻演员很多，但是比周牧火的，几乎没有。
　　再说了，那种巨星的风范，强大的气场。厉害的年轻演员，或许可以演得出味道来。
　　可是……
　　周牧来演，就不是演了，叫本色表现。当电影的主角成名，火爆世界的时候，观众立马产生强烈的代感。
　　因为这本身，就是现实。
　　电影的“虚构”，与现实的“逼真”，相互纠缠在一起。何樱确信，这绝对可以给观众，带来强烈的刺激感。
　　所以她期盼杨帆，聆听她的建议。
　　不要放弃周牧。
　　这事没崩，还可以商量。
　　奈何……
　　杨帆开口了，语气很轻松，“电影还在筹备中，不过一些角色的确没定下来，特别是男主角，悬而未决。我比较倾向于，跟新人合作。”
　　完了！
　　何樱身体一软，失去了精气神。
　　底下记者，也不奇怪。
　　大导演喜欢用新人，也不是什么秘密。
　　越是大牌导演，越是享受这种，把新人调教成“影帝”、“影后”的过程，这是他们的乐趣。
　　公允的说，这对行业，肯定是利大于弊。
　　为行业造血，输送人才。
　　新鲜的面孔，估计观众也喜欢。
　　记者也一样。
　　喜新厌旧，这是人类通病。
　　哦，可能粉丝好点，喜新不厌旧，墙头比较多。
　　“杨导……”
　　冷不防，又有人记者，得到了允许，起身问道：“前段时间，听说你有意向，与相关部门合作，拍一部献礼片。可是现在，你又在筹备新片子，不怕档期冲突吗？”
　　咦？
　　有这事吗？
　　一些记者后知后者，急忙专注聆听。
　　不管是献礼片，还是这个新项目，对他们来说，都是不错的新闻素材，不能错过。
　　“献礼片？”
　　对于记者的疑问，杨帆却淡声道：“没有的事情，纯粹就是捕风捉影，大家不要听信造谣。”
　　“近期，我唯一的项目，就是眼前这部电影。接下来的时间，我工作的重心，基本是在这件事情上。”
　　杨帆慢声道：“所以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谢谢。”
　　哇！
　　又是一片哗然。
　　一些记者惊喜交集，他们可是收到确切线报，杨帆与电影局接洽了几次，明显要接下项目。
　　但是现在却说，没有这件事情。
　　这是闹掰了？
　　对“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来说，闹掰无疑更有新闻性。
　　所以一些人兴奋了。当下，他们七嘴八舌追问起来，不搞清楚“真相”，誓不罢体。
　　“杨导，具体怎么回事，有内幕吗？”
　　“如果不是你接手献礼片，又会是谁取代你？”
　　“杨导，是不是相关部门，提出了什么要求，你完成不了？”
　　“……”
　　纷纷扰扰的声音，打破了发布会的秩序。
　　众人的关注力，立即转移了。这也正常，毕竟常规的电影宣传，哪里有八卦内幕有吸引力？
　　就算是何樱，也忍不住侧目。她都不知道，在她递剧本之前，杨帆与相关部门，有过接触。
　　也难怪，之前杨帆含糊其辞，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在几天之前，在最终确定了，参与这个项目。
　　这意味着，杨帆放弃了献礼片，或者说献礼片放弃了他。其实两者也没区别，结果都是一样的。
　　反正就是，他与献礼片割舍干净之后，才加盟了剧组。
　　不客气的说……
　　何樱的项目，在杨帆的眼中，就是个备胎。
　　现在备胎转正，何樱高兴不起来。
　　早知道……
　　莫名之中，她心里有丝丝后悔。她太看重导演的名气了，以至于现在丧失了主动权。
　　可惜合同签了，后悔也晚了。就算她想毁约，投资人也不愿意。分分钟抛弃她，转投杨帆的怀抱中。
　　至于剧本……
　　影视行业中，最值钱的是剧本。
　　最不值钱的，也是剧本。
　　把原来的编剧踢出局，再找另外的编剧，打造一个类似的剧本。这样的事情，在行业之中屡见不鲜。
　　就算何樱小有名气，也不敢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赌不起，只能忍让。
　　“……”
　　纷乱下，杨帆不慌不忙，淡定道：“现在是《完美人生》电影发布会，我拒绝回答与电影无关的问题。”
　　看到一帮记者，依旧不依不饶，他干脆站了起来宣布，“发布会到此结束，再见！”
　　他转身就走了，没有丝毫的留念。
　　大导演就是这么任性。一帮记者连忙拍照，见怪不怪。转身走，也算是客气的应对方法。
　　还有记者遭遇过，在一堆责问中，某个大导演恼羞成怒，直接把手里的话筒摔向了记者。
　　一声惊天巨响之后，那个记者倒在了血泊中。
　　当时，这事轰动了全世界，成为了焦点。
　　庆幸，那记者没大碍，只是额头破了皮，在医院缝了七八针，再休养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至于大导演，也“休息”了两年，才敢复出。
　　哦，对了。
　　这个大导演，就是杨帆。不过，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他现在，变得“佛系”了许多。
　　一帮记者笑了笑，三三两两散去。
　　杨帆不说，没关系。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得墙。既然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的存在，那么他们肯定要挖个底朝天。
　　所以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报道，让吃瓜群众十分过瘾。
　　一篇篇文章中，不仅有大导演杨帆，与相关部门产生了矛盾，导致痛失了献礼片项目。
　　另外还有人揭露了，《完美人生》剧组男主角原先意属周牧，在杨帆接手项目之后，立即给否决了……
　　后者的热度，吊打前者！


第502章 恃宠而骄

　　杨帆“痛失”献礼片，这样的新闻标题，热度一般。毕竟多数人对于所谓的献礼片，不怎么感冒，兴趣不大。
　　但是杨帆在新剧中，否决了周牧担任男主角的……建议。
　　要知道，据《完美人生》剧组内部员工透露出来的消息，已经可以确定，周牧答应了要参演，都在谈合同了。
　　没有想到，杨帆一来。
　　这事黄了。
　　“为什么？”
　　网络上，许多人表示不解。
　　“假消息。”
　　“一看就知道在造谣。”
　　“编的段子，也不走心一些。”
　　多数人不信，毕竟在他们看来，周牧要人气有人气，要演技有演技。哪怕演技不如老戏骨、影帝之类，但是拍电影不用担心他会拉胯。
　　这样的演员，答应了参演电影，傻子才会拒绝。
　　杨帆又不是张煌，怎么可能如此不智？只不过当这些人，联系杨帆求证的时候，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复。
　　通讯不接，短信不回。
　　连社交网络的私信、评论，也禁止发送信息。这下子，大家立即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当下，媒体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去采访杨帆。另外一路，则是来到了……青红文化公司。
　　主要是，找不到周牧，想当面询问都难。
　　退而求其次，采访到杨红，也行。
　　对于杨帆这个大导演本家，杨红也没有给面子的意思，直接在镜头前证实了这事。
　　“没错，电影的编剧，非常有诚意，当面把剧本，递给了周牧，请他务必要出演男主角。”
　　杨红淡声道：“周牧看了剧本，觉得不错……但是由于档期的问题，他打算拒绝。”
　　“可是编剧再三请求，还许诺可以等他安排时间。周牧感受到了编剧的诚意，决定答应这次合作。”
　　杨红娓娓道：“这是文艺片，按照行业的惯例，周牧也没要多高的片酬，就是意思一下，收了五百万友情价。”
　　“条款都谈好了，就等着签合同。”
　　杨红嘴角冷笑，“没有想到，却等到了一个电话，合作有变数，就此作废……”
　　“具体什么原因，我们问了人家没说。至于是不是杨帆大导演从中作梗，就不得而知了。”
　　杨红冷然道：“当然，对于这种缺乏了诚信，没有商业任何道德的剧组，我们也不打算与之合作。”
　　采访的内容，经过推送之下，迅速登上热搜。
　　“没想到，这是真的啊。”
　　“搞不明白，杨帆的想法。”
　　“说好的合作，怎么就变卦了呢？不要说，角色不合适，真不合适，编剧也不可能亲自上门，邀请周牧参演。”
　　“就是啊，肯定有猫腻。”
　　“……”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哈哈，这样的剧情，不是已经上演过了么？”
　　“只不过上次是张煌，这次是杨帆。”
　　“话说，周牧真的这么，不受大导演待见吗？”
　　“以前还好说，他只是个小演员，被晃点就晃点了，随便大导演的拿捏。可是现在，还敢这样来，是不是太瞧不起周牧了？”
　　“这是瞧不起吗？”
　　“分明是打脸！”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不是大导演，看不上周牧的演技，而是……”
　　“同行相轻！”
　　“嫉妒了？”
　　一些人探讨，慢慢得出了结论。
　　他们觉得这件事情，与上次事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张博》事件，应该是张煌，早相中了一个新人，但是又怕这个新人，承担不受压力，干脆假意让周牧当男主角，分担火力。
　　计划不错，可惜玩砸了。
　　至于现在，肯定不是一回事了。
　　周牧不是单纯的演员，另外还是优秀的导演。他执导的电影，一部比一部卖座，十分的火爆。
　　相比之下，杨帆这个大导演，票房的表现，乏善可陈。这种情况下，看周牧不顺眼，把他踢出局，很正常。
　　……
　　“砰！”
　　办公室中。
　　杨帆捶着桌子，起身咆哮，“我嫉妒？荒天下之大谬。谁在造谣抹黑，我要起诉他……”
　　旁边几个人，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也不敢抹。
　　他们可是很清楚，杨帆不仅是片场的暴君，在生活之中的脾气也很大，一点就炸。如果不是，他的电影频频拿奖，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合作。
　　有本事的人，当然不愁没人投资。
　　毕竟投资人，又不需要参与一线工作。杨帆再怎么暴躁，这火也撒不到他们头上。
　　至于手下、其他人，被骂得惨不参，就与他们无关了。
　　社畜嘛，没点唾面自干的忍耐力，早辞职了。
　　“谁？”
　　一顿时咆哮之后，杨帆坐下来，阴沉着脸，“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泄露了剧组的机密。”
　　“是！”
　　几个人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哼！”
　　等他们离开，杨帆余怒未消。
　　他打开了电影，看到了一条条“阴谋论”的评价，恨不能把电影给砸烂。
　　扎心。
　　刺痛。
　　眼神还有几分暴戾之气。
　　自古网络出人才。
　　从他的反应，就可以知道。
　　网上的一些分析，完全戳中了他的痛点。他表面上，可以暴怒、拒绝承认这事，但是他不可能自欺欺人。
　　事实上，他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嫉妒、怨恨、不屑……
　　复杂的心态。
　　不仅是针对周牧，也同样针对其他新秀导演。
　　他在私底下，没少批评余念、汤圆、莫怀宣几人，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导演这个行业的“正道”。
　　什么是“正道”？
　　当然，尊敬前辈，唯命是从。
　　几十年前，老一辈导演，在行业之中呼风唤雨，不知道多威风。一句话，多大的明星、演员，都要过作陪。同行小辈，如果不听话，直接打断手脚，也没人敢吭声。
　　奈何，这样的“传统美德”，早丢失干净。
　　现在的新生代导演，一个个都不讲武德，对同行前辈缺乏足够的尊重，更不懂谦虚礼让。
　　同时期上映的电影票房，轻松吊打老前辈。
　　这让前辈的老脸往哪搁？
　　没点分寸……
　　杨帆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他无比怀念，电影行业的“黄金时代”。大家都守“规矩”，导演是导演，演员是演员，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不像现在这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杨帆摇头。
　　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但是他无比怀念。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占了理。
　　他这个导演到位了，打算马上开拍电影，周牧却非要拖延两三个月时间，让剧组空等。
　　这样“不敬业”的行为，他容忍不了。
　　所以把周牧踢出局。
　　有什么不对？
　　不管别人是什么做法，反正在他的剧组中，演员永远不可能凌驾在导演之上。
　　啪！
　　杨帆坚定了信念，直接叫唤，“来人。”
　　瞬时，一个人从外面，小心翼翼探身进来，“导演，有什么吩咐？”
　　“联系电视台，我要录制一个节目。”杨帆直接道。
　　“好！”
　　那人一怔，不过马上点头，“什么节目？我立即打电话。”
　　“随便。”
　　杨帆随口道：“影响力最大的访谈节目，最好是在录制之后，就可以安排播放的。”
　　“明白了。”
　　那人脑子转了两圈，就知道了杨帆的想法。当下，他轻轻带上门，就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一家电视台。
　　不需要什么废话，对方一听说，大导演杨帆要参加节目，就忙不迭答应，对于那人提出的条件，更是照单全收。
　　节目的录制，也非常的顺利。
　　都不需要杨帆出家门，电视台直接派遣主持人，还有专业的摄制团队上门，就在杨帆的书房拍摄节目。
　　两三个小时过去，节目就录制完成。
　　大家合作愉快。
　　节目在当晚，就登上了电视台。
　　为了预热，电视台从下午，就给节目打广告。线上线下，一起发力，天下皆知。
　　大家也清楚，这应该是杨帆，在回应这件事情。所以到了晚上，差不多时间了，就纷纷打开了电视机。
　　节目才开始，收视率就蹭蹭上飙。这让节目负责人，还有电视台的高层，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感叹，幸好杨帆是老派人，习惯了在电视台发声。
　　要是换成年轻的导演、明星，直接在社交网发言了，哪里还给电视台、门户网薅羊毛的机会。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热度更惊人。
　　这是一档访谈类节目。
　　主题自然是杨帆的新电影，尽管没开拍，却不妨碍他给《完美人生》做宣传，打广告。主持人也懂事，不断提起杨帆的光辉履历，骚到他的痒处。
　　高兴之下，杨帆有些“口不择言”，直抒胸臆，“我之所以，取得这么多得成绩，不仅是由于自己的努力、才华、天赋，更重要的是拥有一颗谦卑之心。”
　　“不像现在一些人，取得一些成绩之后，就沾沾自喜，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以我这电影《完美人生》为例。”
　　杨帆严肃着脸，不假辞色，“有一个明星，我就不提是谁了，他仗着自己有名气，还有大堆粉丝的支持，有点‘恃宠而骄’意思，让剧组停摆两三个月，专门等他过来拍戏……”
　　“我只想问，凭什么？”


第503章 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一个明星，当自己是什么，太爷吗？”
　　杨帆愤怒了，声音尖锐严厉，“做人，一定要摆清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演员，接戏演戏，这是他的本分。如果他办不到这一点，那么剧组拒绝他，换掉他，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有人不懂。”
　　杨帆好像在咆哮，“再说了，作为一个导演，如果连更换角色的权力都没有，还有权威性可言吗？”
　　“一个导演，在剧组之中，那是三军主帅。大大小小的演员，是将军，是士卒，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如果有谁，以下克上，乱了秩序。”
　　杨帆沉声道：“这仗怎么打，这电影还怎么拍？”
　　“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坏了规矩的人。所以不管对方，再怎么裹挟粉丝逼迫，我都不会妥协。”
　　他斩钉截铁道：“至于那些不辨是非，受到了蛊惑的人，我也希望他们想清楚，这事到底谁对谁错，不要听风就是雨，被人带了节奏也不自知……”
　　……
　　访谈结束。
　　一些人沉默了，他们认真分析。
　　忽然觉得杨帆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啊。这件事情其实没有对错之分，主要是屁股的问题。
　　站在剧组的立场上，周牧没有档期，想让剧组等他忙完，再进入剧组拍戏。剧组不愿意等，另外换演员，无可厚非。
　　同样的道理，剧组联系周牧，许诺男主角之位。
　　从杨红的话，就可以知道。
　　一开始的时候，由于档期问题，周牧不打算答应的。但是经不住剧组的哀求，才答应了下来。
　　但是有条件，就是延迟进入剧组的时间。
　　大家谈好了，都准备签合同了。冷不防，一个电话通知下来，这事有变数，男主角黄了。
　　换成是谁，都觉得自己被耍了。
　　况且还有《张博》的前车之鉴。
　　周牧不生气才怪。
　　这样一对比……
　　杨帆没错，周牧也没错，谁错了啊？
　　何樱……
　　一个人，映入了记者眼帘。就是她，组建了剧组，分别邀请了杨帆与周牧，才引发了矛盾。
　　千错万错，就是她的错。
　　一时之间，何樱沦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让她欲哭无泪。
　　她也想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番。但是投资人，还有宣发部门，纷纷跳出来，阻止了她。
　　理由是现成的……
　　“何姐，你没看到，这事网上热度很足吗？大家都在关注电影，这是最好的宣传啊。”
　　“就是呀，才两天时间，《完美人生》的搜索量爆棚。等电影上映了，或许可以期待一下票房。”
　　哪怕知道，这是文艺电影，成绩应该不会爆。但是曝光率十足，也可以赚一波钱，谁嫌弃电影的票房多啊。
　　“可是……”
　　何樱非常不满，挨骂的不是他们，他们当然可以轻松惬意，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没有可是。”
　　又有人严肃提醒，“何姐，你要考虑清楚，这个锅如果你不背，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后果？”何樱目光闪烁。
　　“你不背锅，杨帆与周牧肯定会吵下去。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这件事情，影响了他们的声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人分析道：“偏偏这事，又是一笔糊涂账。”
　　“怎么糊涂了。”
　　在私下，何樱也没有了顾忌，吐槽道：“就是杨帆……导演，他非要换周牧，我有什么办法？”
　　“周牧加盟剧组的好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之前你们可是非常赞同，我这个天才的想法。”
　　“怎么，现在翻脸，不打算认账了？”
　　她冷笑，“你们说过的话，都当成是放屁吗？这个我认，但是你们也别忘记了，会议有备忘录的。”
　　“诶，认啊，我们当然认。”
　　一个人面不改色道：“大家一致认同，有周牧的加盟，可以保证影片的票房，所以支持你的想法。可是谁能料到，杨帆大导演居然容不下周牧。”
　　“所以就是他的问题……”何樱插话。
　　那个人冷笑，“你跟他说呀？”
　　何樱顿时没了声息。
　　“直说了，我们得罪不起杨帆。”
　　他无奈道：“同样，我们也招惹不起周牧。两个人交火，就相当于神仙在打架，我们能怎么办？”
　　站杨帆，得罪周牧？
　　别说笑了。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杨帆腕再大，也进入衰落期。估计过几年，就该考虑退休的问题。
　　而周牧，风华正茂，还有几十年的艺术生涯。
　　傻子才愿意，为了杨帆得罪周牧。
　　可是呢。
　　剧组先跟杨帆，签约了导演合同。
　　如果站周牧，肯定会得罪杨帆，这戏还拍不拍了？别说什么踢了杨帆，迎周牧进剧组这种糊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杨帆没退休呢。
　　就算退休了，人家的地位、功绩，摆在在那里。孝子贤孙一堆，弄不了周牧，还摆平不了他们吗？
　　所以啊。
　　几个人讲道理，摆事实。
　　让何樱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不背锅，大家完蛋。
　　她扛下了这事，就是皆大欢喜。
　　“……我知道了。”
　　何樱无比窝火，只觉得胸口要爆炸。
　　“我道歉，我忏悔！”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最冷静、理智的选择。
　　好好好。
　　其他人相视面笑。
　　晚上。
　　《完美人员》官方号，转发了何樱一篇文章。在文章中，她以诚恳的语气，承认这件事情，纯粹是她自己的操作失误，才导致了杨帆、周牧之间的矛盾。
　　对此，她以万分歉疚的心情，表达自己的歉意。
　　洋洋洒洒数千言。
　　感情真挚，字字珠玑，肯定是请了枪手。
　　但是不重要了。
　　关键是如同投资人预料的一样，当何樱站出来扛下了所有的过错之后，网上的喧嚣顿时少了一大半。
　　毕竟何樱不仅是编剧，也是制片人之一。
　　这样的人物，也颇有分量。
　　拿她来祭旗。
　　不跌价。
　　杨帆的支持者，与周牧的粉丝，也见好就收。一场纷争，慢慢地平息下去，这让不少人失望。
　　他们还想，继续挑拨下去，煽风点火，让周牧与杨帆斗下去，来个不死不休，那就完美了。
　　可惜啊，可惜。
　　……
　　特效部门。
　　一百多个特效人员，在认真地工作。
　　旁边，几个人在喝茶。崔吉叹气，安慰道：“老周，这个闷亏，你吃定了。但没事，山水有相逢，回头虐他。”
　　周牧与杨帆的矛盾，似乎化解了。
　　网上喧嚣平息，一团和气。但是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杨帆老奸巨猾，算计了周牧一把。
　　他通过这个矛盾，炒热了《完美人生》。借周牧的名气，让没开拍的电影，深入人心。
　　毕竟，这可是周牧，相中的电影啊。就算他这个男主角被换了，但是并不影响剧本的质量。
　　近几年来，周牧主演的电影，没有不火的。
　　这也让许多人，“迷信”他的眼光。大家觉得，周牧挑剧本的能力，肯定比别人强。
　　既然他有意愿，参演这个《完美人生》，说明电影不差。
　　如果不是“档期”原因。
　　他与杨帆合作，肯定有无数人期待。
　　当然。
　　两人闹翻了，最高兴的不仅是一些影视公司，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演员、明星。
　　他们瞄准了机会，纷纷把简历发到了剧组。
　　有人脉的，更是直接递话给杨帆，表示只要自己成为男主角，绝对听话，唯命是从。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赤裸裸的明示。
　　这也是潜规则，盛行不衰的原因。很多人为了一个机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杨帆的选角，风风火火，不时搞出各种动静来。
　　对比之下，崔吉等人自然觉得膈应。
　　“没事。”
　　周牧很淡定，“再好的剧本，如果导演不行，拍出来的电影，也不怎么样。”
　　“……对。”
　　崔吉大笑，深以为然，“杨帆……我承认他的镜头构图，充满了特殊的意境与美感。但是他讲故事的能力，一直是硬伤。文青的评审，喜欢这样的调调，所以给他奖杯。”
　　“但是在市场上，大众烦这个……”
　　崔吉笑道：“所以他的电影，票房一年不如一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现亏损的状况，破了大导演的金身。”
　　“嗯！”
　　余念没幸灾乐祸，相反有几分伤感、唏嘘，“当年在学校上课，一些教师可是拿他的电影拉片，让大家写分析报告……没想到，他状态下滑，堕落得这么厉害。
　　“不思进取的人，就是这样子啦。”
　　崔吉不客气吐槽，“你没发现吗，他拍的电影，几十年过去了，内核还是老一套，没有什么进步。”
　　“为了追求镜头美感，放弃了剧情、故事。最可怕的是，剧本本身有完整的叙事线，他却偏偏喜欢，剪辑得支离破碎，让人搞不清楚，这故事到底在讲述什么内容。”
　　崔吉摇头，“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对对对！”
　　“崔哥总结精辟！”
　　“回头我开个小号，就这样去怼他。”
　　旁边几个人，深以为然。他们根本欣赏不了杨帆的电影，所以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拿了这么多奖杯。
　　这绝对是黑幕……
　　“你这话，偏颇了。”
　　余念摇头，有不同的意见，“没人规定，导演拍电影，就一直要正常叙事。怎么剪辑，怎么叙事，那是导演的自由。只要他清楚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行。”
　　“后果？”
　　崔吉撇嘴，“对，后果是受到一帮文青评委的喜欢，在拿了奖之后变本加厉，一直陷入怪圈中出不来，还美其名曰……这是他电影的风格、特色。”
　　“其实这几年，评委也烦他了。”
　　崔吉笑道：“他的电影入围三大奖的几率，不断下降中。就算入围了，也拿不了重要的奖项。”
　　“不知道他是没察觉，还是察觉到了，有了危机感，才会碰瓷周牧吧。要不然，以前的他拍电影，从来不搞这么多花样。”
　　崔吉嘲弄道：“估计是急了。”
　　倏地，周牧眼中，多了几分狐疑之色，“……老崔，你对他，好像很了解嘛。”
　　“……大导演嘛，一堆人分析研究他，我听别人谈论，多知道一些情况，不是很正常吗？”崔吉镇定如常。
　　余念大笑，拆穿了他，“那是以前，他把一个剧本，递到了杨帆手上，本来信心满意以为，杨帆会采用。”
　　“没有想到，杨帆翻看了他的剧本，立即把他批得一文不值，还劝告他尽早改行，不要在编剧工作上浪费时间了。”
　　“他气极了。”
　　余念含笑揭底，“当了一段时间杨帆的黑粉，然后收集到了许多黑料，就发现自己的黑太小儿科，比不上人家专业黑粉，所以‘幡然醒悟’，‘回头是岸’。”
　　“原来如此。”周牧恍然大悟。
　　其他人憋笑，他们也没想到，崔吉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帆还真是有眼无珠啊。
　　崔吉的编剧水平，不敢说吊打同行，但是在行业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的剧本，杨帆居然瞧不上，眼光这么高吗？
　　看出大家的困惑，余念又补充道：“那是他的出道作。说实话，那剧本确实写得很垃圾……”
　　“被杨帆批判之后，他才痛定思痛，发奋图强，认真打磨自己，才有了现在的水平。”
　　余念笑道：“从这个角度来说，杨帆也算是挽救了一个失足的少年，鞭策他成材，励志！”
　　“哼！”
　　崔吉不屑，“这算什么激励，这叫致命的打击，如果不是我心理素质过硬，心态早就崩了。”
　　这倒也是……
　　其他人轻轻点头，其实他们也有风闻。
　　杨帆在片场中，属于十足得暴君。经常有一些演员承受不住他的辱骂、折磨，弄得心理失衡抑郁了。
　　据说，还有演员，直接自杀。
　　如果不是他名气足够大，联系方方面面，把这事压下来。
　　估计爆发的舆论，要把他钉死。
　　导演有怪癖，在追求艺术的时候，比较偏执。这个大家还可以理解，但是故意侮辱人，折磨人，就过分了。
　　一帮人叹息。
　　管不了。
　　没证据，都是造谣。
　　在大家闲聊的时候，有人匆匆走进来汇报，“余导，外面有几个官方……大佬找你。”
　　咦？
　　周牧眉头一挑。


第504章 绝对是王炸

　　文化部门，电影局的几个人，走进了客厅。
　　一群人相迎，态度十分客气。
　　为首的中年人，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周牧的身影，倒也没有什么尴尬，反而和煦地点头示意。
　　寒暄，客套，再分主宾落坐。
　　中年人喝着茶，开门见山道：“余导，有兴趣接手献礼片吗？”
　　“……”
　　余念早有预料，也不惊讶。
　　他面带难色，斟酌道：“《超体2》在忙后期的制作，目前抽不出时间来。”
　　“那太遗憾了。”
　　中年人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也没有强迫的意思。问了一声，有了答案之后，就绝口不提了。
　　相反，他对于《超体2》，更感兴趣一些。
　　在他的请求下，大家给他观看了一些，已经剪辑好，还添加了特效、配音、配乐的视频片段。
　　那流畅的剧情，逼真的质感，刺激的冲击力，让他赞不绝口，期望余念等人，赶紧把电影制作完成，然后送审……
　　大半小时之后，周牧等人把一群人送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崔吉抹了一把汗，叹声道：“总算走了，压力好大。”
　　“怕什么。”
　　周牧笑道：“你干什么亏心事了吗？”
　　“呸！”
　　崔吉没好气道：“你不怕，刚才干嘛一直躲在角落？”
　　周牧振振有词，“我有社交恐惧症，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不行啊？”
　　其他人顿时嘘声，一阵鄙视。
　　“话又说回来。”
　　崔吉挠头道：“这献礼片，到底要拍什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导演，要求这么高吗？”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周牧身上。
　　毕竟大家也知道，相关部门最先找的可是周牧。虽然他推托了，但是也应该清楚一些情况吧。
　　“别看我。”
　　周牧摊手道：“这种事情，没意向合作，不签了合同，人家肯定不会透露的。”
　　也是。
　　其他人收回了目光。
　　官方比较谨慎，理所当然。
　　不过说实话，就算官方泄露了剧本，估计也没有哪个人有胆子抄袭、跟风、模仿啊。
　　“事情与我们无关，不需要操心。”余念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起身道：“走吧，继续工作。”
　　“啊，又来！”
　　“烦躁！”
　　“不想干了！”
　　“我想回家！”
　　几个人怨声载道，却乖乖跟了上去。
　　特效的工作，开始的时候，可能还觉得新奇，但是时间一长，就感觉非常的枯燥乏味。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苦中作乐。
　　时间匆匆，转眼两个月过去。昏暗的放映室，《超体2》在上映中，慢慢接近了尾声。
　　结束了，字幕飘了出来，还有彩蛋……
　　灯光亮了。
　　“好！”
　　杨红等人，纷纷鼓掌。
　　周牧余念崔吉他们，则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们已经麻木了，天天看这电影，几乎要看吐，哪里还有什么感觉。
　　杨红也明白他们的状态，所以笑着说道：“你们辛苦了，晚上我搞个内部庆功会，大家好吃好喝，放松一下。”
　　“这电影到底怎么样？”
　　相比吃喝玩乐，余念更关注电影的质量，“说实话，不要给我们面子。发现了问题，一定要及时说，方便我们调整，不要等到电影上映了，才暴露缺陷。”
　　“电影没问题。”
　　杨红立即道：“优秀的商业大片，满足了我对大片的一切要求。精彩的画面，反转的剧情，还有完美的视听效果，无可挑剔。”
　　“对。”
　　其他人不由得点头。
　　当然，这世界就没有，无可挑剔的电影。较真找茬的话，肯定可以在《超体2》中，寻找到破绽、硬伤。
　　但是没意义啊。
　　大家关注的，永远是电影的完成度。
　　反正在杨红等人看来，《超体2》的精彩程度，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对电影充满信心。
　　这近乎吹捧的态度，也让周牧、余念觉得他们在拍马屁，话只能信一半。
　　杨红一锤定音，“可以送审，安排档期了。”
　　她环视左右，“你们觉得，这电影安排在哪个时段上映，更符合它的定位？”
　　事实上，其他人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定位是假的，利益最大化为真。
　　其实选项不多。
　　一个人提议，“元旦？”
　　“我觉得可以。”
　　“行。”
　　“恰好预留足够的时间搞宣发。”
　　“目前来看，这档期的对手不多，完全可以横扫。”
　　一帮管理层，对电影的信心十足。电影在立项、拍摄期间，网上许多人对《超体2》看衰。
　　一堆言论，让他们不爽，又有几分担心。但是刚才看完了电影，他们发觉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们还是小看了，周牧与余念、崔吉，这个黄金组合。
　　三人联手打造的电影。
　　绝对是王炸。
　　耗费了九个月时间，烧了十亿经费的结果。不仅没人辜负大家的期盼，还出乎意料的精彩。
　　这一把，稳了。
　　幸好周牧，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不然肯定啐他们一脸。
　　插旗立flag可还行……
　　“元旦！”
　　杨红沉吟，眸光一转，“余导，你觉得呢？”
　　“……我觉得贺岁档挺好。”
　　余念轻飘飘一句话，立即让会议室沉默了。
　　这个……
　　一帮人不说话了。
　　他们也明白了，余念的想法。可以说，一年几个热门档期，其中竞争最残酷的，肯定是贺岁档。
　　在贺岁档期间，大片云集。
　　惨烈的厮杀，让人生畏。
　　大盘再大，观众也要理智消费。所以面对一堆大片，肯定是有选择地挑选，最多看两三部电影。
　　这意味着，肯定有电影，在竞争之中掉队，沦为炮灰。
　　敢安排电影，在这个档期上映的，基本是对自己，或者对影片的质量，充满了信心，才有这样胆量、勇气。
　　要不然，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
　　最关键是，只要拿到了贺岁档的票房冠军，才有资格成为无可争议的商业片大导。
　　这样的荣誉，可不是自封的，而是争出来的。
　　“好！”
　　对于余念的提议，杨红没有反对的意思。
　　毕竟十亿投资，她都敢赌一把，那么把电影安排在贺岁档上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拍板道：“听余导的，就上贺岁档。”
　　其他纷纷点头，又要重新制定计划。
　　贺岁档的宣传，不能等闲视之。
　　不过这种“琐事”，可以稍后慢慢探讨。
　　毕竟距离贺岁档，还有近三个月呢。这么充裕的时间，完全可以精益求精，琢磨出最好的方案。
　　事实上，余念等人也没心情，聆听各种宣传策略。
　　“啊，总算解脱了。”
　　崔吉站起来，舒展着懒腰，“我要回去，睡两天两夜，然后宅一个月，旅行一个月。”
　　“我也一样。”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段时间，他们感觉像是弹簧，有时被压缩到极致，有时被拉伸到了尽头，在极与极之间游走，反复横跳。
　　身体劳累就算了，精神也十分疲惫。
　　他们撑不住了。
　　杨红也不是黑心资本家，笑着许诺，“那你们就带薪休假吧，什么时候玩累了，再回来上班。”
　　“谢谢杨总。”其他人欢呼。
　　一群人兴奋，三三两两出去，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周牧也混杂其中。
　　冷不防，杨红叫住了他，“周牧，你留下，有事。”
　　“什么？”
　　周牧愣了愣，重新坐了下来。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杨红才开口道：“电影的后期工作都完成了，你应该没事情了吧。”
　　“怎么？”
　　周牧挑了挑眉头，“有商演，还是广告、代言？”
　　“不是……”
　　杨红瞪眼道：“知道你不接商演、广告，人家也懒得再发邀约过来了。”
　　这让公司，少赚许多钱。
　　“那是什么事情呀？”
　　周牧漫不经心，把玩着茶杯。
　　“你觉得……”
　　杨红欲言又止，一脸踌躇之色。等了半响，她才轻声道：“如果公司上市，你支持吗？”
　　“诶？”
　　周牧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杨红居然跟他聊这事。
　　上市？
　　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有遥远。
　　不过，却不陌生。
　　“是的，上市。”
　　杨红解释道：“青红文化公司的体量，已经发展到了极限，遇到了瓶颈，再想扩张，就必须借用到资本的力量。”
　　“上市，无疑是一条捷径。”
　　杨红眼眸中，流露几分狂热之意，“我准备花半年时间，走完这个流程。这期间《超体2》上映，只要票房爆了，资本对公司肯定充满信心，估值也更高。”
　　“哦。”
　　周牧挠头，“这么仓促吗？”
　　“仓促什么？”
　　杨红翻白眼了，“为了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四年。如果明年，公司还不能上市，恐怕就更难了。”
　　“为什么？”
　　周牧不解其意。
　　杨红又瞪眼，“明年第五年，你的合同到期，还续约吗？”
　　“呃……”
　　周牧懵了，尬笑。
　　他心里，也难免有一些感怀。时间过得好快，才五百零几章，就已经快五年了啊。
　　拍电影，真费劲。
　　周牧微微摇头。
　　杨红误解了，蹙眉质问，“你不同意？”
　　“没……”
　　周牧抬眼，认真道：“红姐，你做好准备了吗？上市的利弊，是不是全考虑清楚了？”
　　“废话。”
　　杨红十分坚定，“万事俱备，就等上市了。”


第505章 乡村教师

　　一个公司，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不扩张的话，肯定会在内卷之中，逐渐地没落。
　　这是自然规律，改变不了。但是扩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仅需要大量的金钱，还要关系、人脉……
　　所谓的上市，就是拉一大帮人上船。
　　同舟共济，资源共享，一起把蛋糕做大。
　　好处当然不少，但是也有弊端。
　　没上市之前，公司只要对自己负责。但是公司上市了，需要公开财报，接受股东监督，如果经营不善，导致股价出现波动，更需要向股东解释原因。
　　总而言之，受到的肘掣不小。其中利弊，杨红分析透彻了，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周牧没有理由反对。毕竟青红文化不是他的产业，不需要他来置喙。
　　“不反对，就是支持了。”
　　杨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到时候，不要忘记了，给公司站个台，增强投资人的信心。”
　　“……哦。”
　　周牧无所谓，哄骗资本不算骗。
　　毕竟多数时候，资本心知肚明，甘心“上当受骗”，反正只要推动青红文化顺利上市，一切投入都可以连本带利赚回来。
　　敲定这事，杨红心情舒畅，又开口道：“距离电影上映，还有两三个月时间，这段‘空窗期’，你打算做什么？”
　　“休息。”
　　周牧瘫坐，宛若咸鱼。
　　“休息什么。”
　　杨红没好气道：“年纪轻轻，不努力奋斗，耗费了青春，以后肯定后悔。”
　　“……”
　　周牧闻弦歌而知雅意，“说吧，还有什么事？”
　　杨红笑了，轻描淡写道：“青柠在青牛谷，参加一个公益项目，需要拍一条视频广告片。”
　　“那视频导演，不巧摔断了腿，你去救个火吧。”
　　“……”
　　周牧闻声，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搜索青牛谷在哪里。
　　那是距离桂城，千里以外的偏远地区。
　　这里山清水秀，植物十分的茂密。唯一的问题，就是沟壑纵横，地势比较险绝，只有一条条砍柴人开辟出来的崎岖小路。
　　大家行走在其中，上上下下弯弯绕绕，吃尽了苦头。
　　这路真不好走，这个时候，周牧才知道了，为什么视频导演会摔断了腿。光是为了救援他，就出动了三个担架队轮流搬运，才把人送到山外医院去治疗。
　　这是个苦差事。
　　换了别人请求，周牧肯定拒绝。
　　但是……
　　没办法。
　　几个小时之后，在穷乡僻壤之中，周牧看到了许青柠，一身的辛苦疲惫，总算是淡化了大半。
　　“你怎么来了？”
　　许青柠错愕，然后惊喜。
　　如果不是，旁边有太多人，她肯定欢喜扑上去。
　　“你能来，我不能来吗？”周牧这话说得轻松潇洒，如果发酸的双腿，没有在颤抖的话，肯定很帅气。
　　许青柠抿笑，“红姐让你来的？”
　　周牧当然不承认，“……没有啊，我听说这里出事了，恰好有空就过来看看你……们。”
　　他环视左右，周围的环视，尽收眼里。
　　这是一个山寨。
　　不知道其中住了多少户人家，反正一栋栋建筑，有些完好无损，有些破败得厉害。
　　一眼望去，以小孩、老人居多，青壮极少。
　　空巢老人，留守孩童。
　　这是社会的常态了。
　　乡村的顽疾。
　　周牧看了，心里最多有微微的触动，就荡然无存。因为看多了，也麻木了，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习以为常，才是最可怕的。
　　许青柠这次公益活动，就是跟着大家一起来送温暖。不仅是单纯的送东西，另外还“三陪”。
　　陪聊天，陪洗衣做饭，陪吃喝娱乐。
　　说白了，就是另类的角色扮演，给老子当儿女，给小孩当爹妈，让他们感受一下，久违的温情。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假戏真做。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如果代入了进去，恐怕也是麻烦。老人还好，知道这是慈善公益，就怕小孩得到了感情寄托，不容易脱离出来。
　　“怎么样？”
　　周牧问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差个导演。”许青柠笑盈盈，她可没忘记联系杨红的时候，对方信誓旦旦表示，要派个让她满意的导演过来。
　　周牧拍胸口道：“这个我在行啊。”
　　何止在行……
　　在知道是周牧接替了摔断腿的导演，过来拍公益视频的时候，其他人高兴坏了。
　　可能他自己没自觉，但是在许多人眼中，他的名字前排，挂个著名导演的头衔，也没人会置疑。享誉全世界的明星导演，拍一条公益广告，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一时之间，不管是许青柠团队，还是组织公益活动的团队，都纷纷汇聚过来，看热闹。
　　山寨里，一个排简陋的屋子中，周牧在翻看资料。
　　其实就是拍摄公益视频的方案。上个导演，还是比较尽职的，连分镜头都画出来了。
　　就是比较倒霉，关键时刻掉链子。
　　在他翻看的时候，许青柠在旁边补充，“整个寨子，大概有三十五户人家，大小适龄的孩子，二十七个。以前是一位老教师，在山寨里的小学，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但是不久前，老教师退休了，这里又十分偏远、贫困，又没有新的教师愿意过来支教。”
　　许青柠轻声道：“不仅是这个寨子，另外的山村，也有类似的情况。慢慢地，这已经成为了，普遍的现象。”
　　“为了唤醒大家，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所以我们打算拍个公益短片，方便传播、呼吁。”
　　“嗯！”
　　周牧点了点头。
　　一会儿，他看完了资料，站了起来，“走，去那个学校实地考察一下。”
　　许青柠立即带路。
　　不久，抵达所谓的“学校”，周牧愣住了。
　　在过来之前，他已经料想到，学校的环境肯定很差，指不定就是简单的大屋，再加上宽敞的坪地，就是一所学校了。
　　但是没有想到，学校的简陋程度，让人发指。这是在一个山壁的岩洞中，摆放了整齐的桌椅。
　　所谓的黑板，就是平滑的石壁。彩色的粉笔在上面写字，需要湿透的抹布擦拭，才可以清除干净。
　　在一行人，抵达“学校”的时候。课堂上还有七八个孩子，拿着崭新的课本、作业本，认真地学习。
　　一个公益组织的人，站在讲台上，认真地传授知识。
　　尽管只是简单的加减乘除，一帮孩子却如饥似渴，犹如海绵一般，努力牢记、汲取。
　　周牧站在门口，没进去打扰他们。
　　观察了片刻，就主动离开。
　　回去途中，许青柠笑问，“感觉怎么样？”
　　“难受。”
　　周牧叹气，“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知道怎么回事。也可以想象出来，其中有多么的苦楚。但是再怎么想象，肯定是隔靴搔痒，没有切身的感受。”
　　“对。”
　　许青柠深以为然，“事实上，我们在做宣传的时候，一些人甚至怀疑这是假的资料，国内没有这么悲惨的情况。还有一些人知道资料是真的，却又不愿意主动去了解。”
　　“这是鸵鸟的心态。”
　　周牧撇嘴道：“把双耳捂上，脑袋钻进沙堆里，心里透亮却装糊涂。不过，这也是社会的常态，人与人之前的疏离、冷漠，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积累的结果。”
　　“我明白。”
　　许青柠点头道：“所以我也没责怪他们，毕竟许多人每天为一日三餐奔波，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空理其他人。”
　　“是。”
　　周牧赞同。
　　像一些键盘侠，今天喷这个，明天看这个不顺眼，但是轮到他自己，又是另外一套标准。
　　许青柠却不同，知道根源又不埋怨社会，而是主动想去改变，这才是真正的公益理念。
　　身体力行，呈示范得作用，再带动其他人。
　　重要的是，让别人心甘情愿，伸出爱心之手，而不是道德绑架，非要让人这么做。
　　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当然，周牧也承认，让他偶尔行善还行，让他长期做公益好事，他肯定坚持不住。
　　不过走了一圈，他心里也有底了。回到办公地点，他拿出了之前的拍摄方案，直接打了一个叉。
　　“啊？”
　　其他人愣住了。
　　一个人困惑，小心翼翼探问，“牧哥，你这是？”
　　周牧评价道：“按照这个方案来拍，就算你们怎么转发、推广，引发的反响也肯定不大。”
　　“呃……”
　　其他人若有所思。
　　他们也知道，周牧说的是事实。
　　因为以前，他们也找人，拍了不少公益宣传片，可是效果甚微。
　　一些人看了，最多点个赞，都懒得评论、转发。从这个角度来说，视频的拍摄，完全没有意义，纯粹浪费时间金钱。
　　在沉默中，有人目光闪亮，“牧哥，你有好主意？”
　　“有个想法……”
　　周牧转头问道：“这件事情急吗？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多花一点时间，认真打磨剧本。”
　　“诶？”
　　其他人又是一愣。
　　许青柠惊讶，“急倒是不急，不过剧本……你打算拍电影吗？”
　　“不是电影，是个短片。”周牧笑了笑，眼睛多了几分深邃，“一个关于乡村教师的短片。”


第506章 吹爆

　　难得休息。
　　崔吉真的宅在家里，已经足足一周，没有出门。幸福的时间，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追番。
　　炸鸡、薯条、快乐水。
　　空调、wifi、冰西瓜。
　　这是人生最美好的享受。
　　崔吉感叹，窝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半个身子差点陷下去。
　　冷不防，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不予理会，等来电自然挂断。但是过了片刻，电话又打了过来，不依不饶。
　　这让崔吉皱眉，终于伸出了一个手指头，点了接听，再捏尖声音道：“对不起，你拨打的客户……”
　　“少来这一套。”
　　手机中，传出了周牧的声音，“知道你现在没事，赶紧给我搞一个剧本，素材、要求发你邮箱了。”
　　“……HeTui!”
　　崔吉直接挂断了手机，懒得理会。他抓了根薯条，丢到了嘴里，混着快乐水咀嚼。等看完了最新的一集动漫，他才好整以暇，拿手机打开了私人邮箱。
　　果不其然，在收件箱中，有个未读邮件。
　　他随意打开，看到了主题。
　　“乡村教师！”
　　崔吉愣了下，这是什么玩意？
　　带着不解，他点开了邮件，漫不经心浏览。
　　片刻，他的身体，慢慢地坐直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看到了最后，心神有几分摇曳……
　　另外一边。
　　一个高雅的餐厅中。
　　四周一片昏暗，只是一支红烛，光晕朦胧。余念小心翼翼切割着饱满多汁的牛排，然后递到了花楹的身前。
　　优雅的小提琴声，慢慢悠扬，气氛融洽。
　　就是余念，摆在了桌面一角的手机，不断地无声震荡。
　　花楹轻抿了口红酒，笑眼眯了起来，开口道：“周牧的来电，估计有什么急事，还是接一下吧。”
　　“他哪有什么急事。”
　　话虽如此，余念还是拿起手机，没好气道：“有事就说，没事别打扰我休假。”
　　“……知道了。”
　　聆听片刻，余念就切断通话。
　　花楹吃了片牛肉，也颇为好奇，“什么事情呀？”
　　“说要搞什么特效。”
　　余念浑然不在意，“莫名其妙，不管他。”
　　花楹笑了笑，果然不再多问。
　　结束了晚餐。
　　余念把花楹送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望着余念匆匆而去的身影，花楹不禁摇头。
　　死直男，没救了。
　　……
　　今年国庆档。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七八部电影上映，却集体拉胯。这些都可是大片呀，导演、演员、明星，都是大牌。
　　要说电影剧情不好，特效不行……
　　也不至于。
　　大家看了，没有多少指责、批评声。可是票房，却是不温不火，缺乏刺激票房的爆点。
　　不管导演、明星，怎么路演，掀起话题。
　　观众就是没兴趣，响应者寥寥。业界“专家”各抒己见，觉得观众应该是进入一种“疲乏”的状态之中。
　　毕竟电影对大众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调剂品。要是市场上没有口碑之作出现，他们也懒得走进电影院了。
　　国庆档之后，上映的电影，更不必多说。
　　基本是小成本影片，院线就没指望，这里电影能有什么作为，都懒得宣传。
　　这也是事实。
　　一堆小成本电影，轮流上映，轮流下画。
　　走马观花一样，大家更没激情了，这也让即将上映的片方忧心忡忡。
　　一些影视公司也在研究，元旦档要不要上？
　　他们现在左右为难。
　　上了，如果观影疲软，票房表现不佳，岂不是亏惨？要是不上，难道要拖到贺岁档吗？
　　更何况，很多公司拍电影，不是自己掏钱的，而是抵押影片收益从银行贷款。
　　如果不安排上映，拖的时间越久，风险系数就越高。
　　要是没资金回笼，资金链断裂，公司就要破产。
　　所以……
　　不少人纠结。
　　网上，一群无聊的人，也在感叹。
　　“为什么，最近的电影，都是辣鸡，没一部能打的。”
　　“是啊，我去看了两三部，感觉真不行，纯粹是浪费钱，真想找影院退票。”
　　“哈哈，退票是不可能退票的，最多送你一杯爆米花。”
　　“哇，楼上兄弟，很有经验嘛。”
　　“……”
　　歪了十几层楼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哎，上半年多辉煌啊，下半年这么惨。话说，《银河外传》，还有山海打造的超级大片，什么时候安排上映呀？”
　　“谁知道，估计明年……”
　　“没见广告片宣传，早着呢。”
　　“我倒是在一些娱乐杂志中，看到了《银河外传》一个采访，好像是说要把电影，安排在贺岁档。”
　　“那不是还有两个月？”
　　“好久！”
　　一群人哀叹。
　　“《超体2》呢，余念、周牧，不是出了名的快枪手吗，之前不是说，他们的电影已经杀青了吗，什么时候上映？”
　　“对啊，杀青好久了呀，后期制作也应该完成了吧，为什么没有动静？”
　　“去问问。”
　　“同问！”
　　一群人立即杀向了余念、周牧的官方账号。
　　在官号的置顶动态上，就是《超体2》的一些剧照，另外还有杀青宴的照片。
　　大家一算时间，差不多四个月了。
　　这么久，什么后期搞不定？
　　当下，一帮人纷纷留言、私信，催促起来。
　　其中热度不小。
　　一些营销号，也来凑热闹，蹭一波流量。
　　纷纷扰扰之中。
　　有人刷新了下，就惊讶的发现，周牧的官方号下，多出来一条新动态，小视频。
　　他惊喜，先通知其他人之后，才打开了小视频。
　　缓冲完成，就可以看到庞大的星际舰队，在进行时空跃迁。
　　特效非常精彩，太空中渐渐隐现出一个方形区域，仿佛灿烂的群星的背景被剪出一个方口。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一艘艘星级战舰出现了，呈璀璨的银色。
　　耀眼的银光，从半透明逐渐化成实体。
　　无尽的虚空，也被璀璨星光取代，只有庞大的舰队，安静地悬浮在灿烂群星间。
　　“啊，这特效……”
　　这人惊讶的发现，视频中的影像，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紧接着，他浑然忘记了，这视频来源周牧的官号，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银河外传的广告宣传片吗？”
　　也难怪他这么猜想。
　　毕竟提到星际战舰，大家第一印象，就是银河系列。
　　这是几十年的积累，已然根深蒂固。
　　之前的余念，为什么轻易推翻自己的心血，采纳了周牧的提议，打造《超体》系列片？
　　说白了，就是他心里也清楚。在星际战舰这个框架下，根本不可能超越银河系列。
　　相比之下，另起炉灶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轰！”
　　庞大的舰队，跃迁完成之后。一团团暗红色的光晕就扩散开来，深入到茫茫宇宙中。
　　冷不防，光晕似乎有什么发现，镜头立即一转，切换到了一颗美丽的行星中。
　　这颗美丽的行星围，绕着一对双星恒星运行，表面全部被海洋覆盖。陆地上是密集的森林，还有各种奇怪的植物。
　　倏地，几万道剌目的光束从天而降。庞大的战舰，发出了可怕的能量波，直接把美丽的行星包裹住了。
　　在短时间内，这颗星球成为了一口沸腾的大锅，包裹大部分星球表面的海洋，立即化成了浓浓的蒸气。
　　一切生物在痛苦中，挣扎地死去。
　　不久，充满了生机的行星，化成了灰色的炼狱。
　　紧接着，行星湮灭。
　　这让观看视频的人咋舌。
　　然后镜头又转。
　　在主舰上，电子合成音交流，开始交待背景。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最终以碳基生命赢得了最终胜利。
　　然后……
　　为了防止敌人硅基帝国死灰复燃，碳基联邦决定以制造横跨数百光年的恒星空白地带来囚禁对手。这也代表着归属这些恒星的行星以及行星上的生命的灭亡。
　　为了银河系中其他大多数的碳基生命的利益，联邦的除星行动冷酷而无慈悲。
　　唯一能逃过这场绝对毁灭的方法，就是被发现的生命是否已经具备足够的文明水平并加以证明。
　　这庞大的星际舰队，就是这条命令的执行者。刚才消灭的行星，就是没有通过测试，惨遭灭绝的低等文明。
　　“哇，开局就玩这么大。”
　　观看视频的人，眨了眨眼睛，多了几分专注之色。
　　他有点奇怪，感觉这不像是广告宣传片。毕竟背景交待得太详细了些，而且内容充满了连贯性。
　　当然，奇怪归奇怪，不妨碍他看下去。
　　在毁灭一颗行星之后。
　　庞大的星际舰队，再次发送探测器。
　　下一秒钟，同样美丽的蓝星，就映入他的眼帘。
　　开始维度扫描。
　　瞬间，蓝星被切成了几亿亿个薄片，每个薄片的厚度只有一个原子的尺度，在这个薄片上，每个夸克的状态都被精确地记录下来。
　　然后，数据镜相开始组合。
　　之后，再随机选择……
　　“咦！”
　　观看视频的人，发现无形的波光，不断地收缩，掠过了繁华发达的城市，慢慢地覆盖在，十分偏远的山区中。
　　一个破败的山寨，被波光覆盖在内。最正中的圆点下，则是一所破败的小学。
　　几个身材瘦弱，营养不良有学生，他们神情麻木，呆望着讲台，一脸悲伤沮丧的神色。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等观看视频的人反应过来，这些学生的复制体，就悬浮在一个无际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充满了瑰丽的色彩，无形用语言来形容。
　　在一阵惊慌、恐惧之中，测试开始了。
　　3c级文明测试！
　　一个个问题，孩子茫然地沉默着。十道题过去，这些学生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得上来。
　　音乐变得紧张了……
　　联合战舰统帅，决定停止测试，下达了消灭蓝星的命令。
　　“不会吧。”
　　视频以外，一个个观众，瞠目结舌。
　　他们刚才还在为星际战舰中，出现了蓝星的踪影高兴呢。转眼之间，蓝星就要被毁灭了，在搞什么鬼？
　　一道奇怪的流光，扑向了太阳。
　　只要击穿了太阳，自然可以直接引爆整个太阳系。
　　在这期间，统帅的注意力，转向了隔离带的其它区域。那里，又发现了几个有生命的行星系，但其中最高级的生命是一种生活在泥浆中的无脑蠕虫。
　　这样的生物，自然通过不了测试。
　　接连爆炸的恒星，就像宇宙中怒放的焰火，十分的璀璨。
　　紧张的气氛在渲染。
　　大家已经意识到，如果太阳爆炸了。
　　蓝星也是这样的下场。
　　须臾，流光即将摧毁太阳，无际虚空中，几个学生眼神迷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统帅动了心思，吩咐测试继续。智能生命的声音，立即在虚空中，再次开始测试。
　　又是两道题目过去，几个孩子沉默以对。
　　然后，转机出现了……
　　第十三道题目出现，一条力学知识。
　　几个学生的眼睛亮了，广漠的蓝色空间中突然响起了孩子们清脆的声音。
　　这道题，回答正确。
　　几个孩子，也随之进入回忆之中。
　　贫困的山村，艰难的环境。
　　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拖着病痛的身躯，在简陋的教室，忍耐着痛苦，专注地传道授业。
　　最终，他病倒了。
　　一群孩子，围在了病床上，关心望着他。
　　但是他却不顾自己的惨状，拼命最后一点力气，拼命将脑海中的一点知识，灌输给孩子们。
　　他不知道，这种填鸭式的讲述，到底有没有效果。他只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能教一点，就是一点。他始终相信，只要孩子们学了，哪怕派不上用场，也可以激发学习的兴趣。
　　……
　　这相当于，回忆杀。
　　学生们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回忆老教师战战兢兢讲课，认真辅导他们功课的场景。一些场景中，明显可以看到，老教师心力交瘁，咳出血的画面。
　　最终，他们通过了测试。
　　在最后的关头，统帅更改了指令。奇异的光点，从太阳边上飞速掠过，下面太阳浩翰的火海黯然失色。
　　黑洞的引力在太阳表面划出了一道v型的划痕，这划痕扩展到太阳的整个半球才消失。
　　这绚烂的天象，终于引发了蓝星众人的关注。
　　只不过大众迷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浑然不知道才与死神擦肩而过。
　　最后，星际舰队重新调查，才惊骇的发现。原来蓝星，不是3C级文明，而是5B级。
　　人类城市的摩天大楼群的影像在旗舰上方的太空中显现。
　　统帅与执政官惊叹。
　　……
　　“他们没有记忆遗传，所有记忆都是后天取得的。”
　　“那么，他们的个体相互之间的信息交流方式是什么？”
　　“极其原始，也十分罕见……”
　　“这种方式信息传输的速率是多大？”
　　“大约每秒1至10比特。”
　　……
　　“他们有一种个体，有一定数量，分布于这个种群的各个角落，这类个体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听起来像神话。”
　　……
　　“你是说那种在两代生命体之间传递知识得个体？”
　　“他们叫教师。”
　　“教——师？”
　　……
　　视频结束了。
　　观看了视频的人群，也随之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在视频的上方，密集的弹幕出现。
　　“这短片，我吹爆。”
　　“看完了，感触很深……”
　　“所以这不是电影，而是公益宣传片？”


第507章 名爵奖邀请

　　平静没有波澜的网络，由于一条十分钟的视频，引发了狂潮。短短一个多小时过去，许多人惊诧的发现，在热搜榜上多了两三个陌生的关键词。
　　#乡村教师#
　　#公益短片#
　　#大片特效#
　　一个个话题下，有不少人在评论，宣泄自己的激动。
　　“这特效画画，太牛比了。”
　　“是啊，我打开看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大片预告片。谁知道，这居然是公益宣传……超乎我的想象。”
　　“现在公益短片，都这么有钱任性了吗？”
　　“这烧了多少经费啊，拿这个钱去帮那些有需要的人不好吗，干嘛浪费在这里？”
　　“这都能杠？”
　　“什么杠，我觉得蛮有道理的。”
　　“公益不在于宣传，而是在于行动……”
　　“……”
　　“有没有觉得，短片的内容，非常的感人。一个默默奉献自己的教师，认真教育几个孩子，最终拯救了世界。”
　　“是啊，最让我触动的，就是那句话……一种没有记忆遗传，相互间用声波进行信息交流，并且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每秒1至10比特的速率进行交流的物种，能创造出5B级文明？！”
　　“听起来像神话。”
　　“他们叫教师……”
　　“我不懂怎么说，反正看完了短片，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是温暖人心的力量。”
　　“荡气回肠，回味无穷啊。”
　　“……你们太夸张了吧，抛开绚烂的特效，这不是一个十分烂俗的故事吗？煽情又狗血，把教师的意义，强行无限拔高，尬！”
　　“就是啊，故事是两条线，看起来都是平淡无奇的，乡村教师这一条线甚至太过庸俗而让人看不下去。”
　　“把作品禁锢在十分力不从心的对文明和生命终极价值的探讨上，视角很高，观点却很低，世界观很浩瀚，而关注点却很狭隘，有什么好吹捧的……”
　　“……”
　　一件事情，总有两面性。每个人的三观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存在差异。
　　这个时候，争议产生了。
　　谁也说服不了谁，自然而然吵起来。
　　这也让话题的热度扩散出去。
　　活跃的用户，这就意味着流量。社交网也不是傻子，察觉到了其中的价值，立即悄悄地推了一波。
　　所以半天时间，悬挂在周牧官号上的小视频，立即成为了全网瞩目的焦点。
　　普通人看热闹，只关注特效，内容，公益行动之类，比较表面性的东西。最多是在感叹，短片的质量，不逊色于大片。内容又十分精彩，让人觉得温馨、感动。
　　小小的乡村教师，居然与壮丽星空舰队联系在一起，这是多大的脑洞啊。看似牵强的组合，又能自圆其说。故事漏洞不小，却有其自在的理论依据，想象力的发挥也让人感觉到真实。
　　这也是为什么。
　　许多人看了，纷纷转发的原因。
　　多数人的审美观在线，不会昧心觉得不好。
　　那些为杠而杠，以彰显自己独特审美，不屑于“凡流”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大家以夸赞为主。
　　至于内行人，关注的自然不是那么“肤浅”的表象。
　　他们轻易注意到了，短片末尾的信息。
　　周牧提供创意，作为主策划，崔吉是内容编剧，负责把控短片的剧情节奏……
　　这不算什么，大家已经习惯了两人的合作。所以短片中，余念再挂个艺术指导的名头，更不会有人奇怪。
　　小小的短片，挂上了三巨头的名字，绝对是杀鸡用牛刀。
　　太奢侈了。
　　哦。
　　你说制片是许青柠？
　　那没事了。
　　有心人打听一下，就确定了许青柠参加公益活动，有心拍一条宣传的视频，以曾经公益活动的影响力。
　　但是没有想到，拟定拍视频的导演出事了。
　　没办法，只好请周牧来救场……
　　呸！
　　这叫救场吗？
　　分明是欺负人，率先动用大伊万。
　　当然，这也是其次。
　　关键是，有心人注意到了，在短片之中，展现出来的特效技术，肯定没办法与银河特效比，但是放在行业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
　　乐园特效？
　　一些人立即去调查，很快就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所谓的乐园特效，那是挂在乐园公司旗下的特效部门，看成立的时间，不超过一年。再继续调查，乐园公司的底细，也随之摆在一些人的案头。
　　这是周牧、余念、崔吉，加上青红文化，一起注资成立的空壳公司。
　　没有具体的办公地点。
　　连注册的地址，还挂靠在余念工作室的名下。
　　一个皮包公司，其他什么都没有，就先拥有一家特效公司。
　　这到底是心大，还是心大？
　　就看怎么解读了。
　　……
　　青红文化。
　　总经理办公室。
　　许青柠倚在杨红的沙发上，兴冲冲看着短片好像旋风一样扩散传播，她非常的高兴，笑弯了双眼。
　　“瞎乐。”
　　杨红没好气道：“其实我觉得，一些网友说得对，你们就是钱多了烧手。有这钱，干什么不好，何必浪费在这短片上？”
　　“哼，把这钱省下来，完全可以拍一部小成本电影了。至于公益短片，更可以拍一百条……”
　　一百条，肯定是夸大了，也说明了杨红的不忿。
　　投电影，她倒是舍得，无疑是赌输赢而已。可是没有任何回报的公益短片，这纯粹是亏钱，她当然不愿意。
　　“红姐，你不明白。”
　　许青柠摇头道：“热度有了，就会转化成为影响力，总有一些人注意到了，乡村教师的苦累艰难，予以更多的关注。”
　　“这个就是我们拍摄短片的目的。”
　　许青柠由衷道：“不过周牧讲的也有道理，类似这样的短片，一定要标新立异，要有格局与高度，不能陷入庸俗套路之中。所以他才联系其他人，一起打造了这个短片。”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许青柠兴致勃勃道：“看短片的热度，还有话题性，是我们以前拍摄的公益片的几百倍。”
　　“烧的钱，也是百倍。”杨红提醒。
　　许青柠蹙眉，“红姐，能不能不要总提这个。”
　　“没钱，你拿什么做公益？”
　　杨红一针见血，让许青柠无话可说。
　　她又不是傻白甜，当然知道单纯的爱心，只能力所能及帮少数几个人，有足够的钱，却可以改变许多人的困境。
　　不过许青柠，还是给了个理由，“周牧说了，拍公益广告，这只是目的之一。另外一层深意，就是用短片给特效部门打广告。”
　　“你看评论区，很多人在关注特效。”
　　许青柠语气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广告有了效果，为特效部门打开了局面？”
　　“哼！”
　　杨红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还有这个理由，她肯定要阻止许青柠、周牧，烧钱拍公益片的举动。
　　真当公司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样糟蹋，良心不会痛？
　　为推广特效部门，让行业知道乐园特效的存在，这样才可以多接单干活赚钱……
　　这个解释，杨红勉强接受了。
　　她还想，继续提点许青柠几句，冷不防有人敲门。
　　“进来！”
　　杨红收敛了心神，摆出严肃表情。
　　公司越大，实力越深厚，她这个总经理，就越要保持威严姿态，免得镇不住场子。
　　咔嚓。
　　小秘书推门进来，干练地汇报，“杨总，名爵奖发来邀请函，希望我们提供《乡村教师》的详细资料，参与到名爵奖最佳短片的评选活动中。”
　　“什么？”
　　一瞬间，杨红仿佛没听清楚，连许青柠也有几分惊诧。
　　小秘书恪守本分，才想开口重新汇报，就看到杨红走过来，把文件夹抢过来打量。
　　在文件夹内，是一份传真。
　　上面清清楚楚，标记了小秘书述说的内容。
　　杨红担心有假，还亲自给名爵奖的评委会办公室打电话，得到了十分确定的答复。
　　没错，传真没问题，就是名爵奖发过去的。
　　主要是评委会的几个成员，认为《乡村教师》短片的立意高远，内涵又丰富，属于十分优秀的科幻短片。
　　在他们的联合提议下，评委会才主动发出了邀请。
　　“杨女士……”
　　接线员声音温和，“麻烦你联系《乡村教师》的摄制组成员，征求他们的意见，看看是否要参加奖项得评选。”
　　“参加，必须参加。”杨红果断道。
　　不参加，才是傻子。
　　结束了通讯，杨红还有几分恍惚，她转头道：“青柠，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名爵奖诶。
　　三大奖之中，逼格最高的奖项。
　　别人都是削尖脑袋报名，只要一个入围的名额。可是名爵奖却亲自打电影过来邀请，这不仅是待遇的问题，更是一个信号。
　　不管其他短片怎么样，反正《乡村教师》，已经提前锁定了，名爵奖最佳短片的提名。
　　“红姐，要不要我掐你一下？疼的话，肯定不是梦。”许青柠问道，跃跃欲试。
　　“不必……”
　　杨红清醒过来，变得意气风发，发号施令，“召集大家开会，我要安排冲奖的流程。”
　　这些年，公司钱没少赚，但是获得的荣誉太少。哪怕拿奖了，也是一些不入流的奖项，压根没办法与三大奖相提并论。
　　现在有机会，冲一冲名爵奖。
　　杨红自然不介意，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第508章 看！

　　《乡村教师》，入围了名爵奖？
　　这个消息，传到了周牧的耳中，他也颇为意外。不过转眼之间，他就想明白了。
　　短片，或者叫微电影。
　　这算是电影的入门，许多新手导演缺乏资金，拍不了长片电影，就干脆拍短片练手。
　　短片拍得好，拿到了专业的奖项，就有机会受到资本的赏识，支持他把短片改成长片。
　　这是新手导演冒头的渠道之一。
　　但是短片容易拍，拍得好的却极少。每的诞生大量短片，却缺少精品之作。
　　专业奖项也要脸的，不可能降低自身的门槛，什么垃圾片子都列入获奖提名之中。
　　要不然，观众按图索骥去搜索，发现这么差劲的短片，都可以堂而皇之入围奖项名单，肯定会质疑奖项的公正、格调。
　　门槛降下去，想提高就难了。
　　所以《乡村教师》，自然入了评委的眼。短片制作精良，逼真的特效，可以感受到其中燃烧的经费。
　　关键是故事的内容，也不是爆米花式的套路。
　　将浩瀚宇宙，另类的生态文明，与小小的乡村教师联系在一起。有人嗤之以鼻，自然也有人大肆赞赏。
　　有眼光的评审，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充满了想象力，又充满了争议的作品。给个提名，趁机刷足流量，一举两得。
　　好算计……
　　而且人家是这阳谋，对大家都有好处。
　　所以当周牧，把这事告诉余念、崔吉，两个人都没有反对。
　　“名爵奖呀。”
　　崔吉兴致高涨，“一直想找机会去一趟，看看它与华鼎、满天星有什么不同。”
　　“颁奖典礼，基本都差不多。”余念很淡定。
　　“切，你去过，当然可以这么说。”崔吉撇嘴，“我和老周，还是头一回去体验。”
　　“《香水》的时候，他有机会，不想去而已。”余念随口道：“不过当时，这电影确实没拿到什么有分量的大奖。”
　　《香水》？
　　周牧思绪恍惚了下。
　　余念不提，他差点忘记了这电影。
　　胡英商主演、白芄兰执导的文艺片，凭借巨星的号召力，以及当时的一些宣传噱头，电影票房成绩不错。
　　但是名爵奖的评审，似乎对这类型的电影不感冒。
　　反正胡英商的目的，并没有达成。他似乎也断绝了，通过文艺片提高演技，然后刷奖的路子。
　　哀莫大于心死啊。
　　“你们觉得……”
　　崔吉又道：“《乡村教师》，可以拿奖吗？”
　　“没开奖，谁知道？”余念淡声道：“按理来说，只要拿到了提名，都有拿奖的机会。”
　　“得了吧，这话哄哄别人就算了。”
　　崔吉没好气道：“自己人不用这么藏着掩着，你有什么内幕消息之类的，可以适当透露一下。”
　　“别瞎说，我没有。”
　　余念瞪了眼崔吉，“就知道造谣。”
　　“行行行，没有就没有。”崔吉悻悻，看向了周牧，“你呢，打算怎么冲奖？”
　　“一个短片……有必要吗？”周牧不以为意。
　　三大奖，有自己的规则。拿想奖，不是报名之后，通过了初审，获利了提名，就可以抱手等结果。
　　除非电影质量非常高，征服了每个评委的心，也让大家认为这奖项非此片莫属。
　　要不然想拿奖，就要提前去参加各种活动，频频地刷脸。其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幕后的交易，利益的交换之类。
　　总而言之，这其中肯定有一套流程。
　　但是周牧，不想费事，“你觉得一个短片，能不能奖，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影响吗？”
　　“……也是。”
　　崔吉琢磨了下，深以为然，“是我着相了。”
　　或者说，他看低了自己。
　　以前，他们的名气不足，需要奖项傍身，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己。可是现在，他们名气很大，已经成为许多人眼中的票房保障。
　　这种情况下，他们带短片出席参加奖项，那不是奖项给他们带来了荣光，而是奖项需要借助他们的人气进行宣传。
　　这也是现实。
　　当青红文化，确定了《乡村教师》，参与名爵奖之后。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
　　一个个报刊、电视台，纷纷报道了这条消息。
　　据说，这是名爵奖某工作人员，“无意之中”获悉了这事，再转手把消息，卖给报刊、电视台获利。
　　反正这个临时工，已经被组委会开除。
　　大家信不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真的很吸睛。
　　本来短片的热度，在网络就十分火热，接着就听说短片，参与了名爵奖最佳短片的角逐。
　　一瞬间，火上浇油，立即沸腾了。无数人涌进了名爵奖官网，各种留言、寄语。
　　有人称赞名爵奖有眼光，这么优秀的短片，不仅要给它提名，另外还要给它颁奖，不然就是黑幕。
　　也有人质疑，什么时候科幻片，爆米花电影，也可以出现在高雅的艺术殿堂中了？
　　在一片争论声中，名爵奖项公布了入围名单。果然在最佳短片栏中，出现了《乡村教师》的提名。
　　普天同庆。
　　许多喜欢这短片的人，纷纷庆贺起来。
　　这动静，自然让一些人，酸溜溜评价，《乡村教师》只不过是入围提名罢了，又不是拿奖，别高兴太早。
　　须知，大热必死。
　　更何况，玩奖项的，心都黑。
　　一些奖项故意给大牌明星、演员暗示，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有机会拿奖，积极参与到奖项的角逐之中。
　　事实上，他们在现场，呆了几个小时。借着他们的名气，收视率肯定不低。可是到了最后，他们颗粒无收，白给奖项打工了。
　　说白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机会拿奖。
　　评委会无非是在赚流量罢了。
　　……
　　这套路。
　　这阴阳怪气的评论。
　　让周牧的粉丝，以及支持短片的路人，非常的不爽。
　　但是不可避免，也有几分担忧。
　　因为一些人想起来了，前几届名爵奖，一些大牌明星确实是被评委会“忽悠”了。
　　信心满满而来，强颜欢笑而去。
　　《乡村教师》，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不至于吧？”
　　“周牧、余念，可不任人拿捏的小人物。”
　　“他们再有名气，还不是大佬。真正的大佬，都是在幕后掌控着一切，哪里会轻易露脸。”
　　“再说了，科幻片难拿奖，这也是铁律吧。”
　　“为什么？”
　　“小萌新不懂，请大佬赐教。”
　　“……”
　　纷乱了几十层楼。
　　才有“老实人”，认真写了答案。
　　“因为科幻片，基本是各种大特效，注重的是感官上的刺激，最可怕的是，一些所谓的动作、表情捕捉，再通过电脑合成，就可以在银幕上，形成逼真的影像。”
　　“这门技术，如果普及、盛行开来，多少演员要担心，自己的饭碗保不住。还有就是，当电影中的人物，呈现给大家看到的喜怒哀乐，都是通过技术完成。”
　　“那么评委品鉴演员的演技，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各大奖项，自然有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对科幻片，或特效大片，十分的严苛。”
　　“说到底，也是利益使然……”
　　“……”
　　“好黑啊。”
　　“这算是作弊吧。”
　　“什么作弊，叫釜底抽薪。”
　　“玩不起，别玩啊。”
　　一帮人冷嘲，觉得奖项不地道，不够公平。
　　当然，也有人表示理解，支持奖项。
　　“我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毕竟奖项的评委，是以‘人’为标准。如果不是‘人’，那么评来何用？”
　　“就好像，动画电影再火爆，也不可能给动画电影里面的角色人物，颁发一个演技奖吧？”
　　“就是啊，这也是在维护，演员、明星的利益。”
　　“……”
　　网络上，吵成一锅粥，大乱炖。
　　自然也有人见怪不怪。
　　一些年纪大一些的，依稀想起了当年，银河系列片风靡天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奖项的肯定。
　　洛天幕一怒之下，宣布从此不参加任何奖项的评选。这也让三大奖灰头土脸，声誉受损，元气大伤。
　　不过没两年，三大奖就缓了过来。毕竟洛天幕不想拿奖，其他人想啊，他们需要这个荣誉装点自己。
　　只要有需求，三大奖就不会倒。
　　荣誉感，满足感，成就感。这种精神上、心理上的社会需求，让三大奖长盛不衰。
　　毕竟洛天幕再厉害，银河帝国再赚钱，也不可能垄断整个娱乐行业。不管是其他竞争对手，还是官方，都不愿意看到，银河帝国一家独大的局面。
　　所以没几年，洛天幕闹出来的风波，就彻底平息了。
　　很多人早遗忘了这事。
　　就算有人记得，也会绝口不提。
　　不过有趣得，随着时光的流转，洛天幕登上了神坛，银河系列片又越来越成功。
　　三大奖反而想蹭热度，屡次登门拜访，想说服洛天幕，拿电影来参加奖项的评选。只不过洛天幕有骨气，一直遵守当年的誓言，导致了三大奖年年上门，年年铩羽而归。
　　这些“内幕”、“小道消息”，也让周牧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不愧是洛导。”
　　崔吉肃然起敬，“没错，做人就该这么有原则。”
　　余念冷笑，一眼看看穿他的用心，“你是不是担心，洛导参加了评选，肯定是开无双横扫的结果，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嘿嘿！”
　　崔吉才想说话。
　　冷不防，他目光一转，就下意识碰了碰周牧，“看！”


第509章 气炸了

　　看谁？
　　周牧视线扫过去。
　　排除，锁定。
　　附近一行人走来，为首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他在众人的簇拥下，霸气地直行。
　　周牧一怔，不确定道：“这是……杨帆？”
　　“对，就是他。”
　　崔吉揣测，“看样子，他也是来参加名爵奖的。我记得，他去年和今年，应该没作品才对，所以是评委？还是奖项嘉宾？”
　　才说着。
　　杨帆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周牧一行人的身影。
　　谈不上什么冤家路窄。
　　但是看到几个人，杨帆终究是感觉不爽。他表情阴沉，冷冷看了周牧等人一眼，就改变了方向。
　　“啧，这老头，心胸果然狭窄。”
　　崔吉不禁吐槽，“他这是不是在表示，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就算参加同个活动，也不是一路人。”
　　“你补脑太多。”
　　周牧笑道：“估计是他想多绕走两圈，锻炼身体呢？”
　　“……高！”
　　崔吉竖起大拇指，“一语中的，或许这个才是真相。”
　　“好了，人多眼杂，少嘲讽两句。”余念招手道：“走吧，停车场应该有人来接我们。”
　　当他们来到停车场。
　　果然看到了，在宽敞的道路上，七八辆车子停在其中，另外还有迎接的队伍。
　　看到一行人出来，一帮人立即热情洋溢迎上来，又是送鲜花，又是握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阵仗……
　　周牧等人错愕，有几分茫然。
　　名爵奖组委会，这么给面子的吗？
　　他们以为，安排专车接送到酒店，也算是不错了，没有想到还安排了这个献花的流程。
　　不错，不错，用心了。
　　但是下一秒钟，周牧等人的笑容，就立即僵住了。
　　只见一个人，左顾右盼，奇怪道：“对了，杨帆导演呢，怎么不见他啊。”
　　“……”
　　周牧默然了，然后失笑，“在后面。”
　　“哦，哦。”
　　那个人点了点头，“那等等他吧。”
　　“所以……”崔吉表面古怪，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们是来迎接杨帆导演的吗？”
　　“对啊。”
　　那个人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乐呵呵道：“我们是XX酒店的，专门过来接杨帆导演过去。”
　　“……巧了。”
　　周牧笑吟吟道：“我们也要去XX酒店。”
　　“我知道啊。”
　　那个人可能没搞清楚情况，他一脸憨厚的笑容，“我见过你们的照片，知道你们要去XX酒店，所以才来迎接你们啊。你们跟杨帆导演，应该是一伙的吧？”
　　“……是！”
　　崔吉憋着笑，“大哥，我们是一伙的。”
　　“好，好。”
　　那人眯眼笑道：“我就说嘛，不可能接错的人。”
　　“没错，绝对没错。”
　　崔吉很欢乐，他想看好戏。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杨帆等人已经从另外一侧，走进了停车场。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围绕在周牧等人身边的人群，以及七八辆车子。
　　宽敞的停车场，避无可避。
　　接送的车辆，却没有看见踪影。
　　这让杨帆生气，他冷着脸，吩咐助理打电话催促。
　　在他的旁边，比较角落的位置，何樱透过稀疏的人群，看到了周牧的身影，心里追悔莫及。
　　她错了。
　　如果有机会，回到两个多月以前，她绝对要抽自己一巴掌，把当时的自己打醒。
　　她为什么要鬼迷心窍，迷信大导演的权威呢？
　　以至于错失了周牧不说。更悲摧的是，足足两个多月过去，她的剧本还没开拍。
　　一方面是，杨帆“精益求精”，尽管认同她的剧本内核、框架，但是在一些细节上，他却有不同的意见。
　　光是修改剧本这个问题，他们就磨了大半个月。
　　何樱据理力争，但是没用……
　　在投资人的支持下，杨帆把剧本改得“面目全非”，只有三四成的内容，有最初剧本的影子。
　　好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
　　何樱决定忍了，毕竟剧本还是她“写”的，杨帆没要著名权。从这个角度来说，杨帆还是有底线的，对吧？
　　她这样劝告自己。
　　同时，她认为解决了剧本问题，电影该拍了吧？
　　错了。
　　剧本不算啥。
　　关键是取景……
　　杨帆对拍摄场景的要求非常高，对于各大影视城提供的方案，更是嗤之以鼻。他亲自带着团队，在全国各地跑了大半个月，才算是确定了取景的问题。
　　紧接着，就是演员。
　　何樱从来不知道，选角的工作，居然这么“细致”。
　　不是看一个演员的形体、演技、脸就行了，居然还要研究对方的性格、爱好，以及文化修养。
　　这是什么鬼？
　　何樱无力吐槽，她已经麻木了。
　　情绪低落，深深绝望。
　　她非常怀疑，这部电影拍完，要等到后年了。
　　作孽啊。
　　何樱现在，不敢太靠近杨帆。她担心自己失控，忽然在包包里掏出一把尖刀，与杨帆同归于尽。
　　这强烈的情绪，在看到周牧之后，愈加的明显。
　　毕竟当时，周牧要求剧组，等他两个月而已。现在何止两个月，都快三个月了。
　　早知道……
　　何樱感受到了，什么钻心之痛。
　　……
　　杨帆的助理，才打通过去，一个手机铃声响起，在宽敞的停车场中，也比较突兀。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一个人掏出手机，大声道：“喂，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接送的车，在这里啊，没看到我们吗？”
　　“……”
　　助理不说话了，也不需要他解释。杨帆已经看到了，也明白了对面七八辆车，就是迎接他们的车队。只不过这车队，不仅是单独迎接他们而已，也在迎接周牧等人。
　　站在酒店的立场上，他们这样也无可厚非。
　　毕竟航班抵达的时间差不多，几乎是一起下飞机，那么在接送的时候，一起把人接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一举两得，不浪费社会资源。
　　可是……
　　“我们走！”
　　杨帆暴脾气发作了，宁愿离开机场另外打车，也不愿意跟周牧等人有所接触。
　　“哈哈，哈哈！”
　　隐约的笑声，传到了杨帆的耳中，让他眼神更阴冷。
　　一会儿，机灵的助理，叫了几辆出租车过来。他的脸色才稍微放晴几分，在上车的一瞬间，他哼声道：“给我放出风声，名爵奖是电影人最后的壁垒，更应该坚守传统。”
　　“那些花里胡哨的科幻电影、短片，没资格拿奖。”
　　“……是！”
　　助理神色凛然，连忙点头应声。
　　他自然清楚，杨帆这话究竟是针对谁。
　　以杨帆的资历、威望，还有在名爵奖中，刷了几十年的声誉，估计有许多评委，卖他这个面子。
　　这也意味着……
　　《乡村教师》，几乎断绝了拿奖的希望。
　　想到这里，助理怜悯是看了眼，不知内情的周牧等人。当然，他不会傻到，去提醒什么。
　　而是与其他人，一起坐上了车。然后打开通讯录，通过暗示的方式，把杨帆的话传递出去。
　　……
　　另外一边，周牧他们也上车了。
　　在车上，崔吉非常开心，“你们看到了没有，刚才杨帆怒气冲冲甩手离开，吃瘪的样子，非常好笑。”
　　“他这是自己想不开。”周牧摇头道：“八辆车子，一个团队分四辆，都坐不满。”
　　这倒是实话。
　　因为八辆车子，不是四五座的轿车，而是八座以上的商务车。别说两个团队，再多一个团队，挤一挤也可以容纳下来。
　　可是杨帆无视了这个事实。
　　宁愿自己打车，也不愿意过来交涉。
　　这种臭脾气……
　　余念摇头道：“也难怪很多演员，跟杨帆合作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合作。”
　　“也就是他大导演的身份，让一帮演员敢怒不敢言。”
　　崔吉轻哼道：“话虽如此，他在行业中的口碑、风评，也是几个大导演中垫底的存在。”
　　“口碑、风评，不算什么。”
　　周牧随口道：“只要能拿奖，能赚钱，其他人肯定可以容忍他的恶劣。”
　　“谁说不是呢。”
　　一路上无话。
　　不久之后，众人抵达酒店，办理了入驻手续。巨大的套房，十几个房间，让他们十分满意。
　　大家才放下行李，就听见崔吉怒不可遏道：“老贼，竟敢这样欺负人。”
　　“怎么了？”
　　众人错愕，纷纷侧目。
　　“朋友才告诉我……”崔吉气呼呼解释，“杨帆在小圈子之中，放出了封杀我们短片的风声。”
　　之所以封杀短片，不是封杀三个人。自然是由于，三个人早成了气候，不是杨帆说封杀就能封杀的。
　　杨帆只是脾气坏，又不是傻。
　　这种无用功，肯定不干。
　　“这么绝？”
　　周牧皱起了眉头。
　　他也清楚，以杨帆的影响力，放出风声之后，肯定有人愿意给对方这个面子。在投票的时候，难免有偏向。
　　形势对他们不利。
　　周牧微微皱眉，又重新舒展开，“不用担心。”
　　“你有办法？”崔吉眼亮。
　　“不！”
　　周牧摊手道：“听天由命。”
　　“这么消极。”
　　崔吉不乐意了，“不要以为，短片拿奖了，荣誉就归你所有。我们也出了力，功劳有我们的一份。同样的道理，有人想破坏我们获得荣誉，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其他人纷纷点头，觉得很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周牧反问。
　　“当然是……”崔吉握起了拳头，“我们要抗争，我们要反对，我们要曝光他的恶行……”
　　“有证据吗？”
　　余念一句话，让崔吉蔫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证据。相反，要是崔吉敢到处宣扬，人家反手就告你诽谤。
　　“那不是白来了吗？”崔吉无奈。
　　亏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兴冲冲来了。最后空手而归，岂不是成为了笑话？
　　“未必。”
　　余念沉吟了下，轻轻摇头，“我不觉得在名爵奖上，杨帆可以一手遮天，我们还有机会。”
　　“……听天由命是吧，明白！”崔吉撇嘴。
　　余念无言以对。
　　……
　　几天之后，星光灿烂的夜晚。
　　名爵奖开始了。
　　礼花、红毯，这是基本的设施。对大多数观众来说，颁奖典礼的精华，就在于红毯秀。
　　至于颁奖的过程，多数人懒得看，事后看结果就行。
　　所以近几年来，三大奖不断地在颁奖过程中，穿插各种表演，还加强了主持人的幽默风趣言辞。
　　总而言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颁奖典礼充满吸引力，让在线观看的观众，不要切换其他频道，保证收视率、影响力。
　　红毯的过程，不必赘述，反正都差不多。
　　主要是女明星争奇斗艳，男明星彰显身材、品位。
　　周牧等人，迎着巨大的欢呼声，直接进入了内场。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比较靠前的专座中。
　　这也是由于，他们带来的只是短片。
　　如果是长片电影，以他们现在的人气、声望，就算电影注定拿不了奖，主办方也会把他们安排在最前面。
　　明星、大导，向来是提高收视率的法宝。
　　所以周牧等人的邻桌，就是稍微晚一点走进来的杨帆团队。
　　两个专座，只隔了一米。
　　人坐下来，挨得很近。
　　一瞬间，杨帆脸色变了，就当周牧等人觉得，对方会发作让主办方换座位的时候，他却忍耐下来。一言不发坐下，只不过眼神扫视的时候，让人觉得不舒服。
　　“……唔。”
　　崔吉想了想，就在周牧的耳边，小声道：“我感觉他想近距离看我们笑话。”
　　“……”
　　周牧觉得有道理，但是没空与崔吉交流。因为这时候，颁奖典礼开始了，镜头扫了过来。
　　崔吉察觉，立即正襟危坐。
　　一个个奖项，顺利地发放了出去。不久之后，就来到了最佳短片奖环节。
　　大屏幕上，出现了五个最佳影视短片的提名。其中《乡村教师》，出现在大屏上的时候，全场的气氛最为热烈。
　　“哼！”
　　杨帆一脸不屑。
　　对于其他人，捧臭脚的行为，看着非常不爽。旋即，他又冷笑，抱着手，准备看好戏。
　　这些天来，他得到了反馈。不少人悄悄告诉他，《乡村教师》的票数，绝对是垫底的。
　　所以一会儿，周牧等人肯定要丢人现眼。现在越风光，一会儿越难受，且看他们怎么下台。
　　杨帆的眼中，流露着浓郁得笑意。
　　然后……
　　“获得最佳短片的是……恭喜《乡村教师》！”
　　杨帆笑容僵了。
　　胸口起伏，几乎要爆炸。


第510章 当之无愧

　　“故事是两条线，两条线都是平淡无奇的，但是两个故事一结合顿时产生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这是极度现实与极度浪漫之作。”
　　“以往任何一部作品，无论是虚构的还是非虚构的，都从来没有把教师的意义发挥到如此极致。一个短篇的科幻作品，能够让观看的人潸然泪下，无疑是经典……”
　　台上，颁奖的嘉宾，慷慨激昂地念着台本。
　　台下，杨帆胸口起伏，呼吸的鼻息，透着焦灼的火焰。
　　他在生气，非常非常窝火。
　　差点控制不住。
　　豁地，他站了起来，搞得旁边的人，纷纷变得紧张，如临大敌，以为他要当场发作。
　　毕竟杨帆私下放出来的风声，不少人都听说了。
　　尽管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针对周牧。
　　但是娱乐圈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看到你红了，我不红。你赚钱了，我没赚到。你长得帅，你招人喜欢，你挡我路了……
　　林林总总，讨厌一个人，总能够找到理由。
　　反正不能承认，这是在嫉妒。
　　其实一些人也清楚，杨帆年轻的时候，气量就不行。没有想到年纪大了，心胸更狭窄。
　　特别是，他放出了风声，不想看到《乡村教师》拿奖。
　　不少人以为，组委会会给他面子。
　　没有想到……啪啪啪！
　　最佳短片的奖项，最终还是颁发给了《乡村教师》。
　　这也意味着，杨帆这张老脸，被人抽了几巴掌。他在愤怒之下，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也不稀奇。
　　不过让想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杨帆起身之后，却没有发作的意思，而是一言不发，走向了典礼的后台。
　　大家错愕，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杨帆应该是作为颁奖嘉宾，提前去后台做准备去了。
　　至于提前了多长的时间，就不在大家的考量范围了。
　　一些人暗笑。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杨帆不想看见，周牧等人站在台上，风光得意的样子。更不想聆听，对方鸣鸣得意发表感言。
　　所以干脆避开，以示不屑。
　　但不管怎么说，事实是他输了，丢了面子。
　　他也感受到了，旁边众人诧异的目光，还有隐藏不住的嘲笑。这让他感觉血液在逆流，十分的难受。
　　所以一来到后台，他就气势汹汹，奔向了休息室。
　　他知道，评委会的主席，一定在其中。
　　咣！
　　他懒得敲门，直接闯了进来。
　　事实上，宽敞的休息室，不仅有评委会主席在，另外还有八、九个评委，最核心的成员，都汇聚在这里，关注典礼的现场。
　　看到杨帆出现，一帮人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或者说，没有哪个人，对杨帆心存敬畏。大家的社会地位、声望都差不多，甚至有人比杨帆强，怎么可能怕他啊。
　　相反，对于粗鲁的举动，几个人皱起了眉头，颇为不悦。
　　不过也有人跟杨帆的关系不错，立即打起了圆场，笑着说道：“老杨，给最佳导演颁奖还早，你不用这么匆忙过来……”
　　杨帆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那人装糊涂，使了眼色暗示，“老杨，如果渴了就喝茶，饿了有糕点，累了就回去休息，不要瞎叫嚷。”
　　杨红没看见，或者是气坏了，当看不到，他沉声再问，“什么时候，科幻片可以堂而皇之拿奖了？你们是不是收了好处，把当初的誓言，全部抛之脑后了？”
　　“砰！”
　　一个人拍案而起，“杨帆，你闹够了没有？你当名爵奖是你家开的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把年纪了，心胸格局还是这么狭隘，你就不能长进一些吗？”
　　其他人顿时不吱声了。
　　连杨帆嘴角动了动，也罕见的没有反驳。
　　因为教训他的，是个白胡子老头。
　　他不仅资历高，也是成名的大导演。只不过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才选择了退休。
　　这是一尊大神，名爵奖请他来坐镇。看中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威望。毕竟他当年，出了名的热心肠，喜欢提携后辈，连杨帆也受到过的恩惠。
　　如果杨帆跟他翻脸，回头肯定被骂忘恩负义。
　　所以杨帆低头了，“冯老，不是我要闹，主要是我想不明白，什么时候特效片，也可以染指奖项了。这口子一开，我怕奖项就要变质了，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一些人就算知道，他有自己的私心。
　　但是也承认，他说的在理。
　　最起码评委中，有人附和，“我之前也说了，那短片给个提名就已经足够了，可是你们偏偏……”
　　“是特效片的问题吗？”
　　当然，也有人冷笑，轻描淡写道：“明明是某人，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指手画脚，越俎代庖。”
　　“你在说什么？”
　　杨帆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他不敢顶撞老前辈，但是其他人，他没放在眼里。或许就是这种高傲的姿态，才让他在圈子之中，朋友比较稀少。
　　就算有合得来的，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朋友少，对头多。
　　休息室中，就有两三个。
　　所以一个人，毫不犹豫道：“在说你，蛮横霸道，为老不尊。仗着自己老资格，打压年轻后辈。”
　　咣嚓！
　　杨帆暴躁想抄椅子，自然被其他人拦下来。
　　一阵纷争，后台乱了。
　　不过在前台。
　　灯光映照下，周牧代表团队，接过了一个奖杯。
　　名爵奖的奖杯，是一个青铜爵。三个尖脚鼎立，中间腹圆有美丽的花纹。杯口似船，一边如鸟的尖喙，一边宽敞如叶。
　　这样的东西，在古代是实用器。
　　后来慢慢地，就成为了礼仪、身份、地位的象征。以这种器皿作为奖杯，深受大众的喜爱。
　　反正也觉得，这奖杯精美好看。
　　他玩赏了片刻，才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微笑发表感言，“拿到这个奖，很意外，也很惊喜。”
　　“因为早在之前，很多人跟我说，短片特效太多，不可能拿到奖项的，能参与就算不错了，不要抱什么期望……”
　　他环视左右，“估计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哈哈！”
　　底下一片轻笑。
　　一些人更不避讳地点头。
　　毕竟在典礼之前，各路专家学者纷纷撰写文章，分析哪部电影，哪个演员，得奖的几率最大。
　　反正大多数人，不看好《乡村教师》。
　　偏偏事实上，大家看走了眼。
　　周牧又开口，“看到我拿奖了，肯定有人觉得奇怪，甚至质疑……”
　　听到这话，一些人下意识转头，看向了杨帆所在位置。不过位置是空的，人不在了。
　　“你们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周牧笑道：“哪一条规矩写明了，科幻片不能拿奖？”
　　一些人撇嘴。
　　奖项的潜规则，怎么可能公开说。
　　“至于特效毁人……”
　　周牧摇头道：“这样的说法，更荒谬了。”
　　“每个导演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特效从来都是为电影服务，不是反过来，电影为特效服务。”
　　周牧娓娓道：“真人电影，向来是以人为本。以《乡村教师》为例子，十多分钟的短片，其中特效的画面，占据了三分之二，所以才有人觉得，这短片拿不了奖。”
　　“问题在于，短片最精彩，最打动人心的，却是另外三分之一的剧情啊。人的情感，终究还是靠人来推动。”
　　“没有这三分之一的温情、暖心故事，短片只剩下特效的堆砌，大家怎么可能受到感动？”
　　周牧笑道：“一部短片，有这个闪光点，就已经足够了。所以我觉得，《乡村教师》拿奖，当之无愧。”
　　这舍我其谁的气势，也让底下众人错愕。
　　这样不谦虚，不怕被批评呀？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才叫真性情，情不自禁鼓掌。
　　一片掌声中，周牧笑了笑，加快了速度，“感谢组委会的支持，感谢特效团队，感谢余念、崔吉。当然最需要感谢的，自然是公益活动得组织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功臣。”
　　说罢，他挥了挥奖项，走了下台。
　　欢呼声，口哨声，掌声，又变得热烈了几分。
　　周牧绕过了幕布，准备走到媒体区域，接受一些常规的采访，吹捧名爵奖几句。
　　冷不防，一个中年人，把他拦了下来。
　　咦！
　　周牧愣住了，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中年人应该是两三个月以前，向他跟余念发出邀请，询问他们有没有意向，接手献礼片的相关部门负责人吧。
　　他怎么在这里？
　　拦着自己干什么？
　　周牧发呆。
　　中年人笑道：“恭喜周导，载誉荣归。”
　　“啊……哈……”
　　周牧心中困惑，表面上却露出笑容，变得谦虚起来，“最佳短片罢了，一个小奖，当不起盛誉。”
　　“当得，当得。”
　　中年人感叹，由衷道：“以小见大，小小的短片，足以反映出周导的心胸格局，不是一般的大气。”
　　“呃……”
　　周牧越发觉得不对，不过没等他试探询问，中年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示意道：“好了，我先不挡你接受采访了，希望你保持初心，再创佳绩。”
　　中年人走了，十分的潇洒。
　　周牧招了招手，最终没有出声挽留。
　　他感觉这事，应该没完……


第511章 品牌效应

　　名爵奖，完美落幕，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受关注的，自然是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之类的重要奖项。
　　不过今年，由于周牧、余念的存在，最佳短片归属，也比较受到大家的关注。
　　特别是周牧，捧起了奖杯，在台上的“霸气”宣言，更是让人做成了动态图，似病毒般传播。
　　“《乡村教师》拿奖，当之无愧！”
　　他的粉丝，也纷纷在官方新闻下，整齐地排队留言。
　　当然也有人想杠，但是除了几个人，与抬杠的吵以外，大多数人不予以理会。
　　因为没开奖之后，各家的分析文章，都已经阐述很清楚了。
　　不管是从短片的内容制作，还是镜头的掌控力，包括故事的节奏、内涵，《乡村教师》都要吊打其它短片。
　　唯一的缺陷，就是它是科幻片，特效太多。现在短片获奖了，缺陷自然不再是缺陷。
　　所以大家没有任何负担，使劲吹捧就行了。
　　名爵奖举办的晚宴上。
　　一堆人更是围在了周牧、余念身边，十分露骨的拍马屁。
　　不要以为，拍文艺片的，就清高、自傲。
　　那只是少数。
　　多数人把文艺片，当成是生意。
　　一些所谓的文艺女神、男神，更是在刷到了奖项之后，转身就投入到商业片大潮中，而且一去不回头。
　　很现实，也是常态。
　　毕竟大家也要吃饭的，在大众主流的影片中打开局面，站稳了脚跟，谁还愿意在小众圈子里打滚。
　　恰好，周牧与余念，拍摄的电影，向来是面对大众。票房不低，口碑又不差，自然引来一帮人追逐。
　　他们很期盼，能与两人合作，大红大紫。
　　“哼！”
　　这一幕，让一些文艺大咖，看得格外不爽，酸溜溜的，心里不是滋味。要知道，这里可是他们的主场，以往这个时候，他们才是晚会的焦点。
　　可是现在，焦点却转移了。
　　出风头的不是自己，心里肯定暗恨啊。
　　这时候，他们特别理解杨帆，非常赞同杨帆的主张，科幻商业片拿奖，那是对艺术的侮辱。
　　可惜的是……
　　杨帆好像没来参加晚宴。
　　一些人想找主心骨诉苦，怎么也找不到人。
　　甚至连最初拟定的，最佳导演奖杯，应该是他作为颁奖嘉宾，上台亲手颁发，以示对新人导演的鼓励。
　　这个环节也取消了，当时上台的是另外一个导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临时救场，台词都没背熟，全靠临场发挥。
　　还好，普通人看不出来，也没兴趣挖掘内幕故事。
　　但是业界却好奇，奈何后台的保密工作到位，大家也打听不出具体的情况。
　　只能合理地揣测，杨帆气不过，直接离场。
　　这倒是符合他的风评。
　　毕竟直接撕破脸皮的事情，还是比较少的。大家在私下的矛盾再大，也不会摆在台面上来。
　　当然，崔吉不会考虑那么多，在晚宴结束之后，回去的途中，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没想到，名爵奖的晚宴，大家这么热情好客，以后还要再来。”
　　如果有人怼他一句，当名爵奖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呀？
　　那么估计，崔吉会得意洋洋告诉对方，就算名爵奖不是他开的，但是以他现在的知名度，还真是想来就来。
　　就算没作品，担当个颁奖嘉宾，肯定没问题。
　　其他人懒得理会他的炫耀。
　　一个特效部门的负责人，在向余念汇报，“老大，刚才有几个投资人，对我们的特效部门感兴趣，问我们接受注资吗？”
　　“还有几个导演，询问特效怎么收费，有意向把他们的电影特效交给我们来做。”
　　负责人很开心，一个晚宴的收获不小。也难怪行业之中，许多人热衷参与交际活动。
　　主要是很多事情，都是在觥筹交错之间，达成了目的。
　　“注资就算了，没有到时候。”
　　余念摇头，又说道：“至于意向……接洽一下，不急的话，就拖一拖时间，最好等到《超体2》上映。”
　　“没错。”
　　崔吉也过来凑热闹，“仅凭《乡村教师》短片，最多只是一个广告片而已，不会让业界刮目相看的。唯有等到《超体2》上映，才会惊爆他们的眼睛。”
　　“……我明白。”
　　负责人兴奋道：“现在接洽项目，价格肯定不高。等《超体2》上映了，大家自然明白我们的实力，那个时候要价再高，客户也不会再有微词。”
　　“对。”
　　崔吉笑道：“这就是品牌效应。”
　　这特效部门的组建，他们可是砸了大半身家进去。如果不尽快打响名气，光靠他们养，迟早要破产。
　　不过树立了品牌效应，肯定可以赚大钱。因为影视行业发展的趋势，肯定是更偏向于感观上的刺激。
　　也就是，特效技术，视觉冲击力。
　　要不然，现代人娱乐的活动那么多，大家凭什么走进电影院？还不是由于，这种刺激、享受，无法取代吗？
　　别提什么高雅艺术。
　　作为消费主力的年轻人，天生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只能等他们年纪大了，观念发生了转变，觉得打打杀杀吵闹，这个时候才学会欣赏剧情片。
　　这是自然规律。
　　所以电影的特效，大有前途。
　　可惜许多公司的老板，哪怕明白这个道理，却由于两个原因，不敢朝这个行业投入。
　　一个原因是没钱。
　　做特效耗钱，做特效公司更耗钱。各种高端的设备，半年就要更换一次，才可以保持先进。
　　另外就是特效人员，如果不想被挖墙角，那么待遇肯定不能低。不开工，就要花大价钱养着一帮人。
　　所以钱是关键。
　　第二个原因，就是残酷的竞争。
　　大家都知道，特效公司有前景，自然有许多人，投身这个行业。群雄割据，竞争非常激烈。
　　其中第一梯队，自然是银河特效。银河系列片，大部分特效，就是银河帝国自身的特效部门完成的。
　　第二梯队，就是天工巧等几个特效大公司。
　　这些大公司，构分也比较复杂，不过主要的投资，来源于另外四巨头，以分散风险。
　　反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起对抗银河。
　　再之后，就是第三梯队了。
　　基本是行业中的低层，承接电视剧、网剧之类业务。大家常调侃的五毛特效，就是这些公司搞出来的。
　　别笑话，人家物美价廉，也没少赚。
　　总之，这行水深，鱼龙混杂。
　　如果不是可以自产自销，周牧他们也不会干这种自己搞特效部门的“傻事”。
　　最起码，在杨红看来，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举动。她不看好，觉得这特效部门，最多维持两三年，就要解散。
　　不过周牧等人，却充满了信心。
　　把赌注，押在《超体2》上。等一举成名天下知，就不需要靠他们输血了。说不定反过来，还能赚个三瓜两枣。
　　在聊天的时候。
　　崔吉发现周牧沉默不语，顺手推了推他，“喂，想什么呢？拿了奖，还不开心吗？”
　　“不是……”
　　周牧摇头，“你们不觉得，这个奖拿得有些莫名其妙吗？毕竟之前的风声，不像是作假。”
　　“哈哈哈。”
　　崔吉笑了，“说明我们高估杨帆了，实际上他就是个纸老虎，只能吓唬人罢了。”
　　“……”
　　余念幽声道：“他可不是纸老虎，以前有人得罪他，他一句话就让那个人在行业中混不下去，被迫改行。”
　　“那是以前。”
　　崔吉摆手，浑然不在意，“现在，他老了。”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时代变了，大导演跟不上时代，有与社会脱节的趋势，雄风不在。
　　那么一帮评委，自然不用卖他面子。
　　对此……
　　余念摇头，不认同这个理由，另外举了个例子，“有人统计过，三大奖的评审，人均68岁。”
　　“呃！”
　　崔吉卡住了。
　　他自然明白，这个数据背后的意义。
　　说明掌控奖项的群体，基本是跟杨帆那个时代的人。他们比较守旧、顽固、崇古……
　　杨帆是他们的自己人。
　　现在他们不支持杨帆，反而把奖给了周牧。
　　这有点说不过去。
　　或许在杨帆眼中，这是一种背叛。
　　“还真有点说不通。”
　　崔吉抓了抓脑袋，也十分的乐观，“或许有什么内幕，但是这个内幕，对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所以纠结那么多干嘛。”他笑道：“回去睡个觉，等明天起来看新闻，享受大家的夸赞吧。”
　　“不用明天，现在网上就是一堆赞的。”
　　一个人笑道：“他们也觉得，《乡村教师》拿奖，那是实至名归。对了，还有人建议，让牧哥把短片，扩展成电影。这个评论，得到了好几万个赞。”
　　“咦！”
　　崔吉惊讶，“改成电影……这个提议不错啊。”
　　“说实话，这个题材，我有兴趣。”他兴致勃勃道：“短片拿了奖，也算是大IP了，票房得潜力不小。”
　　“老周，你觉得怎么样？”
　　看得出来，崔吉真的心动了。他这个人有点儿文青，不过知道克制自己。但是《乡村教师》却不同，有足够的商业元素，又充满了人性的关怀。
　　这对他的吸引力，无与伦比。
　　“《乡村教师》改电影？”
　　周牧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貌似地球上，一位著名导演，也进行过改编。但是改编的电影，与乡村教师一点干系都没有。所以都不好意思挂乡村教师的名字，而是另外取名为《疯狂的外星人》……


第512章 好处不可估量

　　“怎么，你不看好吗？”
　　周牧微妙的神态，让崔吉察觉出来，他不解道：“这个IP应该有深入挖掘的价值吧。”
　　“咳！”
　　周牧迟疑道：“你打算怎么挖掘？”
　　“当然是……”
　　崔吉认真琢磨，“加强教师与孩子的背景设计，多搞一些互动，渲染乡村教学环境的艰难。另外一边，硅基生命与碳基生命的星际大战，也可以编排一下嘛。”
　　“总而言之，两条线交叉穿梭进行。”
　　崔吉比划，“最终汇合在一起，形成了本片的最高潮，突出了乡村教师这个职业的伟大。”
　　“……”
　　周牧信心不足，“你确定这样拍，真有市场？”
　　“为什么没有？”崔吉觉得奇怪，“短片就是这样的基调，大家好评如潮啊。”
　　“你不觉得，那是由于……”
　　周牧挑眉道：“短片随便看，不用花钱吗？”
　　不管什么世界，白女票党永远占大多数。
　　“呃？”
　　崔吉愣了，“什么鬼，你对这个故事，这么没有信心吗？”
　　“对。”
　　周牧点头承认了，“这个故事，只合适短片，撑不起长片电影。要知道，一部电影至少要有90分钟的分量，而乡村教师的故事，内容就是这么多，很难灌水啊。”
　　“什么灌水。”
　　崔吉没好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可以在两条线上下功夫，稍微的铺垫一下……”
　　“没用的。”
　　余念开口了，“故事的高潮、结局，大家都知道了。不管增加的剧情篇幅怎么铺设，都离不开这个大框架。如果这是悬疑小说，最大的卖点算是给剧透了，失去了价值。”
　　“什么悬疑啊。”
　　崔吉强调，“这电影的卖点，那是绚烂刺激的大场面，宏大的星际战争，毁灭星系打造隔离带，这是多么伟大的设想。再在其中，穿插乡村教师的辛劳艰苦，阐述传授授业的不易。”
　　“生死存亡下，透着温情、人性的关怀。”
　　崔吉感叹，沉醉似的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触动灵魂的故事吗？”
　　“平衡呢？”
　　余念很冷酷，“你怎么掌控两条线的分量，让他们变得均衡，又不脱离主线。”
　　“你要知道，多线叙事方式，如果没有统一的风格，很容易让观众产生割裂感，直接出戏。”
　　余念提点道：“酷炫的星际大战与乡村教师的平凡普通生活，怎么看都不搭，你打算怎么拍？”
　　“当然是……”
　　崔吉忽然没了声息。
　　他才想说，跟短片一样，来个回忆杀。但是他及时醒悟过来，短片的回忆才两三分钟，很容易掌控。
　　但是在电影中，总不能回忆一个小时吧。
　　时间允不允许且不说，单纯从电影的镜头语言诠释，这样的拍摄方法无疑很低端。
　　如果是正叙，那么乡村教师与星际大战，还真是格格不入。
　　画风完全不同。
　　怎么可以保证，大家看了不出戏？
　　寻思片刻，他蔫了，皱起眉头，“这么好的故事，不拍成电影，可惜了啊。”
　　这句话，在不久之后，在另外一个人口中说了出来。
　　酒店，套房，客厅。
　　周牧等人才回来，没坐下呢。
　　外面传来了门铃声，大家还以为是客房服务。一个人走过去，拉开房门道：“谢谢，我们不……啊！”
　　众人闻声回看。
　　只见这时候，一行人站在门口，带着微笑。
　　“啊！”
　　周牧愣了愣，认得为首的中年人，就是在名爵奖后台，向他道贺的人。才分别几个小时，就在大晚上找上门。
　　这么迫不及待吗？
　　“打扰了！”
　　中年人站在门口，笑着开口道：“有点事情，想跟几位商量下，不知道你们是否有空？”
　　官方大佬登门，就算没有空，也不敢拒绝啊。周牧与余念对视一眼，立即摆出了迎客的架势。
　　烧水沏茶，一番忙碌。
　　中年人坐在沙发上，腰杆十分笔直。
　　他意味深长道：“对了，再次祝贺你们获奖。作为电影人，这样有意义的短片，应该多拍几个。”
　　“……谢谢！”
　　周牧灵光一闪，顿时有几分明悟。他怀疑这个奖，之所以没被杨帆黑掉，或许是受到了官方的支持。官方的表态，自然可以轻易碾压杨帆这样的行业大佬的影响力。
　　“这题材不错，有兴趣改成电影吗？”中年人继续道：“这么好的故事，不拍成电影，可惜了啊。”
　　“诶！”
　　众人呆了，看向了崔吉。
　　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崔吉很受鼓舞，有些激动道：“你们看看，我就说了嘛，这短片拍成电影，一定有市场。”
　　周牧与余念，不所为动。
　　有市场肯定有市场，但是市场有多大，值得推敲。
　　以短片的特效标准要求电影，那么电影的成本，肯定要几个亿的资金。这么多钱，如果只有几个亿的票房，岂不是亏死？
　　风险太大，不值得。
　　中年人来了兴致，“崔编剧，你有想法吗？”
　　“有啊。”
　　崔吉立即道：“我琢磨着，可以把短片扩展一下，但是他们两个人却不看好。”
　　“嗯？”
　　中年人一怔，“为什么？”
　　“风格不搭，不好强行融合。”
　　周牧认真解释，“在短片中，教师的戏份只有两三分钟，可以通过回忆的形式，传达孩子们的情感。让大家看了暖心、感动。”
　　“但是在长片里，这一条线起码要五十分钟的分量。”
　　周牧摊手，无奈道：“没有足够的素材，硬生生填充的话，就显得虚假。如果多拍星际，少拍教师剧情，剧情又显得单薄了。”
　　“所以这两条线，单独拎出来，都可以拍一部电影。偏偏放在一起，反而不好安排了。”
　　周牧苦笑道：“所以我才搞成短片。”
　　“……真不能兼顾？”
　　中年人不死心，“我觉得这个题材，非常正能量。拍成了电影上映的话，肯定可以感动更多的人。”
　　短片的影响力，远不如长片电影。许多经典的短片，也只有一小部分人去关注，大部分人选择漠视。
　　《乡村教师》能火爆，除了内容精彩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借了周牧的大明星光环。
　　明星自带流量引向了短片，才引发了强烈的关注。
　　“难！”
　　周牧摇头，“风险太大了。”
　　“……”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如果……我说如果，把《乡村教师》改编成电影之后，可以作为献礼片推广……你们还觉得，这个项目会失败吗？”
　　“啊？？？”
　　众人吃了一惊，颇为意外。
　　崔吉更是耿直，惊诧道：“不是吧，几个月过去了，献礼片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下来吗？”
　　“等等，不对……”
　　崔吉眨眼，“国庆都过去了呀，我记得当时上映了两部献礼片，我还买票看了，剧情不错。”
　　周牧与余念，不自觉点头。
　　所以他们刚才才纳闷，怎么中年人又找上门来了。
　　中年人错愕，然后笑了，“可能我没说清楚，让你们有了误解，我说的献礼片，不是国庆献礼片。”
　　“不是国庆，还能是什么……”
　　这下子，轮到其他人困惑，莫名不解。
　　中年人轻声道：“联盟一百周年庆典，大家都在庆祝搞活动，我们电影行业也不能落后呀。”
　　“！！！”
　　一瞬间，周牧等人才恍然大悟。也不怪他们正治敏感性太低，主要是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或者说，知情人都在装傻，把消息捂得严实。如果不是中年人点破，估计他们也要好久之后，才有可能收到风声。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搜罗题材，物色导演。”
　　中年人说破了，也不介意更详细讲解，“不过很多导演，给我们提供的方案……差强人意。”
　　“或者说，他们给的方案，那是标准的作文答题。”
　　中年人微微摇头，“这种固定化的答案，我们以前拍了很多，可惜反响寥寥，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觉得应该求变。但是一些人的思想，比较……保守，不理解我得想法。”
　　他叹了口气，微笑道：“不过我倒是理解他们，毕竟一些人安于现状，觉得求变有风险。”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某些人思维固化了，失去了创新的能力，不敢去面对风险，只想得过且过。”
　　中年人的视线，在周牧与余念身上掠过，“不像年轻人，思维活跃，更有创造力。”
　　嘶！
　　周牧心中一动，他想到了在京影的时候，系主任透露的消息，杨帆想拍献礼片，却跟相关部门闹翻了。
　　这真是闹翻了么？
　　其实不是闹翻，而是相关部门单方面拒绝？
　　再联想到，杨帆拿到了何樱的剧本，拖到现在都没有听说电影开机拍摄的消息。这是不是意味着，杨帆对这个献礼片项目，还没有彻底死心……
　　或许不只是杨帆。
　　另外还有其他知情人，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
　　毕竟这个项目，太诱人了。国庆献礼片，都可以调动很多资源，更不用说联盟献礼片。
　　掌控这个项目，就不奢望了。
　　但是参与进去，拿到部分的话语权，好处不可估量。


第513章 太空堡垒

　　中年人言辞之中，充满了暗示。
　　周牧等人自然听得出来，显然相对于让行业中的大导演，接手献礼片的项目，中年人更倾向于让年轻的导演承担责任。
　　不过这个提议，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其中的纷争，让项目的进展缓慢，直到现在都没有结论。
　　“这个项目，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尝试参与，回头写个详细的方案，我帮你们提交上去。”
　　与之前相比，这次中年人坦率多了，“当然，具体的结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个橄榄枝，周牧与余念没有拒绝。
　　一方面是，搞定了《超体2》的后期工作，他们也空闲了下来。另外一方面是，参与到这个项目中，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他们个人，都是难得的机会。
　　毕竟这样的大项目，可以调配的资源太大了。
　　只要执掌这个项目，哪怕是名义上执掌，根本不需要他们中饱私囊什么的，自然有无数好处，主动送上门来。
　　赢家通吃，才是行业的常态。
　　比如说现在。
　　当《乡村教师》短片，拿到了最佳短片奖项之后。网络上一堆吹捧的帖子，原本看衰的人，也悄悄地删除了之前的发言。
　　一些流量明星拿了奖，肯定会被大众批判德不配位，然后引发巨大的争议。
　　可是《乡村教师》，没有这个担忧。
　　质量太高了，以至于官方人员，也看中了它的立意，一个劲劝说周牧把短片扩展，弄成电影。
　　周牧无奈，推说让崔吉先写剧本。
　　剧本好，再考虑。
　　“放心，我回头琢磨琢磨，就动笔。”崔吉信誓旦旦。他不觉得这事很难，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中年人也十分满意。
　　又交流了片刻，他带人离开了。
　　送别，回来。
　　房门关上。
　　崔吉怪叫一声，兴奋道：“我们要发达了啊。”
　　难怪他激动、失态。献礼片也有高低之分，国内的献礼片年年有，很多导演都参与其中，不稀罕。
　　但是庆贺世界联盟成立的献礼片，这可是要代表国家，与其他国家的影片，同台竞技的。
　　其中的丰富内涵，连崔吉这样的正治小白，都可以理解明白，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在欢快的气氛中。
　　周牧泼起了冷水，“别高兴太早，这事只是意向而已。说白了就是在筛选，没最终决定呢。”
　　“对。”
　　余念也保持冷静，“不知道有多少导演，在盯着这个项目呢。说不定洛天幕导演，也有兴趣参与。”
　　“不会吧？”
　　崔吉睁大了眼睛，担惊受怕的模样，“洛导……不可能吧，他不是只拍一部电影吗？”
　　“这种世界级别的盛事，他可以破例的嘛。”
　　周牧耸肩道：“况且所谓洛天幕导演，平生只拍一部电影的话，他自己有说过么？”
　　“这个……”
　　崔吉迷茫迟疑，“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周牧翻白眼，“大家还说，我是首富之子，背景通天呢。”
　　“哈哈……”
　　其他人也乐了。
　　这是网传的梗，一些人总是不愿意承认，周牧是普通家庭出身，靠自己的努力、才华，才有今天的成功、成绩。他们更愿意相信，周牧有人脉、背景，在家人的扶持下，才风生水起。
　　类似的言论不少，公司辟谣了好多次，都不管用。一些人总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事情。
　　当然，泼冷水，只是适当降温，不是要把团队的雄心壮志给浇灭了。所以周牧又改口，“不过我们也有优势……”
　　在众人关注下，周牧轻松道：“我们年轻呀，比较接地气。如果上头，真想搞艺术片，不考虑受众的问题，那么项目直接交给几个艺术片大导，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
　　崔吉眉飞色舞，跟着附和，“要论对商业元素的把控，我们不比其他人差。最重要的是……”
　　他勾着周牧的肩膀，笑眯眯道：“《超体》、《公主假日》的成功，也让上面的人知道，国内不仅只有洛导，可以横扫全世界，其他人同样有这个潜力。”
　　“所以《超体2》也是关键。”
　　崔吉看得明白，“如果第二部的成功，不逊色第一部，那么我们的胜算更大。”
　　他陷入了美好的憧憬中，“如果我们接手了献礼片，岂不是可以狐假虎威，呼风唤雨了？”
　　“什么巨星，影帝、影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谁敢不给面子，就直接封杀，让他们滚出娱乐圈。”
　　“……”
　　其他人无语了。
　　尽管他们知道，崔吉这是玩笑话。不过也可以确定，如果他在古代，放在皇帝身边，绝对是奸佞之流。
　　“好了，不开玩笑。”
　　周牧表情，多了几分认真，“不过崔吉说的对，《超体2》很重要，所以大家再休息几天，就要投入到宣传之中了。”
　　“嗯！”
　　其他人脸色肃然。
　　连崔吉也收敛轻浮之色。
　　毕竟十亿的投资，再怎么有信心，在电影没有上映之前，大家都可以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如果电影失败了，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总是不经意间，在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为了避免胡思乱想，不如积极投入到宣传工作中。
　　不过……
　　第二天早上。
　　周牧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什么事？”
　　“牧哥，视频会议。”助理小关连忙道：“杨总紧急通知，让你赶快上线。”
　　“嗯？”
　　周牧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就接过了平板电脑。一个个头像，让他意识到，公司的人都齐了。
　　这个会议，很重要啊。
　　周牧询问，“什么情况？”
　　如果是为了给他庆贺拿奖，特意把他吵醒，他会发飙的。
　　“山海率先出手了。”杨红也不废话，直接道：“他们精心打造的科幻大片《太空堡垒》，宣布定档贺岁档，同时已经发布了第一版预告片。”
　　“《太空堡垒》？”
　　周牧愣了下，就掏出手机搜索。
　　片刻，一个小视频弹了出来，缓缓播放。
　　轰隆！
　　清晰高质的画面，透过了手机的屏幕，映入周牧眼帘。
　　只见一艘艘造型奇异的战舰，犹如漫天的流星雨，撞向了一个横亘于星系的巨大堡垒上。
　　砰，砰，砰。
　　战舰没有靠近堡垒，就与无形的防护罩，发生了激烈的撞击。这一个场景，就好像是细雨，飘落到了湖面上，溅起了点点滴滴，坑坑洼洼。
　　然后，绚烂的烟花，接二连三绽放。
　　盛大的烟火，美丽又残酷。
　　十几秒钟的视频结束。
　　没有任何剧情。
　　但是透过预告片，看到漫天的战舰，抱着必死的信念，如飞蛾扑火一般，撞上了巨大的太空堡垒。
　　这惨烈的场景，悲壮的氛围，也让大家意识到，这应该是一部命题宏大的科幻大片。
　　“这电影，不能小看。”
　　杨红的声音，传了过来，“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这部电影在特效上的投资，至少高达六亿。”
　　“在影片通过审核之后，山海还联系了几个大院线，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观片会。”
　　“据说看了电影之后，几个院线的经理当场拍板，可以给电影安排30%以上的排片。”
　　“要知道，这可是贺岁档的排片呀。在《银河外传》，还没确定要不要安排贺岁档期的情况下，他们就敢这样决断，就可以料想电影的质量不差。”
　　杨红的声音，多了几分忧虑，“这绝对是个劲敌。”
　　“红姐，你不要急。”
　　周牧安慰，“这件事情，不是在我们预料之中吗。既然决定了，安排《超体2》在贺岁档上映，那么就应该预料到，会与其它大片厮杀。就算没有这个《太空堡垒》，也会有其他堡垒上映。”
　　真希望是上海堡垒。
　　周牧心里嘀咕，思绪清晰冷静，“按我们自己的节奏来，不要受别人的干扰。不过宣传的工作，确实要开始了。”
　　“好！”
　　杨红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或者说，她早安排好了，就等周牧主动跳进来。
　　密密麻麻的行程列表，让周牧觉得生无可恋。电视台、报纸、杂志、网综，一个个节目，快排到一个月以后了。
　　还好，有余念、崔吉这对难兄难弟作陪，他不觉得寂寞。
　　当天晚上，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超体2》得预告片，也出现在了门户网站、视频网站首页上。
　　头条推送，很有牌面。
　　与《太空堡垒》相似，《超体2》的预告片，也没有透露什么内容。只不过是急促的音乐，还有几个简单剪影，加上“大年初一，不见不散”八个清晰大字罢了。
　　尽管如此，也有许多人在预告片下留下，对电影充满了期待。
　　毕竟《超体》下画之后，电视台、视频网站，相继购买了版权，在它们的运营下，电影的受众在扩大。
　　不少人惊诧的发现，自己错过了一部好电影。
　　不要怀疑，网络不代表一切。很多情况下，网络与现实生活存在一定的割裂。
　　不管怎么说，《超体2》定档，也让许多人欢欣鼓舞。
　　“终于等到了！”
　　“贺岁档，还要这么久啊？”
　　“期待ing！”
　　“……”


第514章 推广曲

　　许多人对《超体2》的定档表示欢迎。他们没意识到，这电影在贺岁档上映，有什么不对。
　　只有业界人士，顿时心中凛然。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周牧、余念已经不满足于现状，想通过贺岁档的厮杀，踩着对手的尸骨，成为新的商业片王者。
　　又是十亿投资，又是贺岁档。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疯狂啊。
　　一些人摇头，但是乐得看好戏。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参与贺岁档之争。
　　人贵有自知之明，贺岁档与国庆档，没有一定的实力，硬生生参与进去的结果，肯定是沦为炮灰。
　　大家拍电影，纯粹是为了为名求利。明知道不可为，还要头铁，早被圈子淘汰了。
　　不过看戏归看戏，那酸溜溜的滋味，也同样不好受。
　　毕竟才多少年呀。
　　许多人可谓是眼睁睁看着周牧、余念崛起，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执导成本超过十亿的大片，与巨头争锋不落下风的地位。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大家还在探讨，《太空堡垒》与《超体2》，这两部电影哪一部更让人期待的时候。
　　隔一天，银河帝国也上传了《银河外传》预告片。
　　上映时间，没有任何意外，也是贺岁档。
　　三国大战啊。
　　一些人激动、兴奋。
　　不等这条消息扩散全网，隔了两个小时，洪天娱乐发布消息，他们与波特王子联合打造的史诗大片《尼曼大帝》，也瞄准了贺岁档期，拟定在大年初一上映。
　　一瞬间，哇声一片。
　　尽管许多人觉得，这什么《尼曼大帝》，肯定不怎么样。但是又有谁敢保证，电影不会爆呢？
　　多少大家看好的电影，扑得投资人跳楼。多少大家不看好的小成本电影，忽然逆袭成黑马，狂收几十亿的票房。
　　市场的风云变幻，谁也不敢保证，一定看得准。所以哪怕大家不看好《尼曼大帝》，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听说，波特王子为了这部电影，真的是豁出去了。
　　不仅投钱，还亲自宣传，卖力的吆喝。
　　真是吆喝。
　　在网络上，一连发布了几个，他放声高歌的小视频。别说，他音色不错，或者请了百万修音师。反正一展歌喉，倒是涨粉不少。也给《尼曼》大帝，吸引了不少关注力。
　　话题度，蹭蹭涨。
　　……
　　宣传途中，崔吉翻看了网上的动静，感受到了压力，“什么鬼，之前都没说，现在一个两个，都冒出来了，要夹击我们吗？”
　　“想多了你。”
　　周牧笑了笑，“这是混战，没有夹击的说法。”
　　夹击，那是前后错开，包饺子一样层层围堵，不给活路。可是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个烂泥潭，一堆人摔进去，要拼命的挣扎，踩着别人的身体，才可以脱困。
　　囚徒困境，最为残酷。
　　周牧轻笑道：“只能硬拼，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知道了。”
　　崔吉闭上了眼睛，不是消沉沮丧，而是养精蓄锐。情况越艰难，越是激发了他的斗志。
　　尽管没到路演的时候，但是一帮主创，已经汇聚在一起，飞向各个城市。
　　这是常规的宣传，参加每个城市的节目。
　　等到电影上映之前几天，或者上映之后几天，大家就可以收看到节目，知道有这电影上映。
　　这期间，一些原本对电影，不怎么感兴趣的人。在观看节目的时候，被演员在节目中的表现所吸引，成为了粉丝，自然会产生去电影院支持演员的念头。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基本上，常规的宣传，就是告诉大家。
　　有这样一部电影要上映了，如果大家有兴趣，赶紧来看呀。
　　没兴趣，也没关系。
　　反正就是反复地，给大众灌输、强调电影的印象。
　　等对方走进影院，在选择要看哪部电影的时候，《超体2》瞬间跃进他的脑海。
　　这个才是宣传的真谛。
　　不过……
　　这宣传。
　　累啊。
　　才跑了大半个月，一帮主创都蔫了。
　　在机场贵宾室，候机休息的时候，连叶子衿也很难再刻意保持淑女状态，她整个人倚在了小助理身上，睡得迷迷糊糊。
　　其他人也差不多。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阿欠连天，眼皮打架的样子。
　　冷不防，悦耳美妙的歌声，传到了休息室。开始的时候，大家也没在意，把歌声当成是催眠曲。
　　可是一会儿，一些人感觉不对。
　　主要是这歌声，一点儿都不催眠，反而十分的热血。听着听着，他们感受到了，精力在恢复，热血在沸腾。
　　周牧睁开了眼睛，随口问道：“什么歌呀？”
　　“我去问下。”
　　小关立即起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他回到休息室，眼中有几分异色，欲言又止。
　　“没打听出来吗？”
　　崔吉伸了个懒腰，“这唱歌的声音，有点熟悉啊，是哪个知名女歌手，又发单曲了吗？”
　　“咳！”
　　小关轻声道：“是天后夏离。”
　　“哦。”
　　崔吉释然，“我说呢，这么悦耳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除了她也没谁了。歌名是什么，我下载当手机铃声。”
　　他打开了手机。
　　等了几秒钟，没有得到答案。这让他困惑，忍不住抬头催促，“小关，歌名。”
　　小关有点纠结，不过还是说了，“太空堡垒！”
　　“什么？”
　　崔吉愣了一愣。
　　周牧心中一动，马上领会其意，“太空堡垒推广曲？”
　　“是！”
　　小关轻轻点头。
　　休息室中，顿时一片沉默。
　　原来悦耳的歌曲，现在变得有几分刺耳。懂行的人都清楚，一首好的推广曲，对电影的加成有多大。
　　一首歌，成就一部电影的事情，屡见不鲜。
　　早年间，影视行业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人以脍炙人口的歌作为蓝本，拍了一部电影。
　　靠着情怀的力量，电影票房成绩还不错。一些观众，就算知道这是圈钱之作，也愿意买账。
　　当然，这样的情况，一两次还行。
　　次数多了，自然遭人唾骂。
　　“点播量很高啊。”
　　与此同时，崔吉已经搜索出，那首歌的音源。
　　不仅有曲，还有MV。
　　他点开了MV，观看了片刻，顿时撇嘴，“居然是电影的素材，这是分明是电影广告片，算什么MV。”
　　“哎，失算了。”
　　崔吉回头问道：“老周，你觉得我们现在，也找人给电影作曲，再推广一下行不行？”
　　“且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
　　周牧摇头，“你又怎么保证，作曲的质量？”
　　“也对。”
　　崔吉放弃了，“这事不好搞，搞不好还要背上拾人牙慧的骂名，不值得。”
　　“不过……”
　　他皱起了眉头，“天后的影响力，真的是惊人啊。这首歌昨天才发布，今天就已经有十几万的下载量。质量好，传唱度高，不出一周，肯定遍布大街小巷。”
　　“真是的，没想到居然是《太空堡垒》占了先手。”
　　崔吉有点不爽。
　　干不过《银河外传》，他也认了。
　　毕竟人家有银河系列兜底，恐怖的人气、号召力，肯定让大家难以望其项背。
　　但是《太空堡垒》，汤源执导的电影，就算有巨星林加羽主演，崔吉也没觉得，对方是《超体2》的对手。
　　不是他飘，而是大众的普遍看法。从这段时间，两部电影的话题、热度，就可以得出结论。
　　《超体2》的数据，一直压着《太空堡垒》。
　　可是现在，凭借这首推广曲，《太空堡垒》上升的指数，十分的明显。
　　再想到电影的背后，还站有山海这个巨头。
　　崔吉不得不重视，“老周，看来我们也要琢磨一下，应该怎么扳回这一局了。”
　　“嗯！”
　　周牧点点头。
　　可是他手头上，能打出去的牌，不多了啊。不过在上飞机之前，他还是给杨红，发了一条信息。
　　在进入了机舱，扣系安全带之时。他收到了杨红的回信，就安心地闭上眼睛休息。
　　在飞机起飞，前往下个城市的时候。网络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谣言，引发了不少人的好奇。
　　之所以说，这是谣言。
　　主要是这个消息，看起来很失真。
　　一眼假。
　　主要是有人，发了个帖子，信誓旦旦表示，年初周牧拍《公主假日》的时候，一帮主创、演员根本没来上京。实际上整个剧组，一直呆在西北吃风沙。
　　口说无凭。
　　如果帖子只是单纯的文字描述，大家嗤之以鼻，都懒得关注。除非很清闲，才会留言骂两句。
　　问题在于，帖子图文并茂。
　　除了文字以外，还有一张张照片，证明当时周牧、祁青希一直呆在西北。难道他们会分身术，一边呆西北，一边去上京？
　　证据清晰，不像作伪。
　　反正一些高手鉴赏，一致认为照片真实，不是P图。
　　这就奇怪了。
　　剧组没来上京，怎么拍摄《公主假日》？
　　难道大家看的是假电影？
　　多数人搞不明白，直觉认为这其中有蹊跷，所以这个帖子，才慢慢地火了，得到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当然，在正常情况下，《公主假日》早下画了，缺乏了足够的热度，这帖子最多小火，然后沉下去。
　　但是随着，一个自称是景区管理员得用户，上传了登记的列表，证实在《公主假日》拍摄期间，根本没有剧组抵达景区取景。
　　霎时，画风变了……


第515章 烂片？

　　帖子下，景区管理员的证实，又引发了一阵热议。
　　“这个更假，我不信。”
　　“我也不信……”
　　“冒充的吧，我举报了。”
　　“……”
　　一群人质疑，这个景区管理员的身份。但是很快就有人证实了，这事或许不假。
　　“话说，景区要拍电影的话，肯定要封锁区域的吧。在那段时间你们有谁，听说了景区封锁的消息吗？”
　　“……”
　　一阵沉默，没人说话。
　　好半晌，才有人回复，“无缘无故的，谁会关注这个。”
　　“就是啊。”
　　“多闲啊，才关心这种事。”
　　多数人，不是上京的，想关注也没机会。
　　但是也不能小看互联网。
　　谁也不知道，在线上跟自己打屁聊天的是人是狗，更不知道一些沙雕网友的能量有多大。
　　反正时间不大，就有人把几个景区的公告弄出来。
　　文件资料显示，在《公主假日》拍摄期间，几个景区正经营业，没有任何封闭，不给进出的情况。
　　一些人也证实了，自己当时去景区参观，确实是畅通无阻，更没有遇上拍戏的剧组。
　　这就奇怪了。
　　难道大家遭遇到了灵异事件？或者说，《公主假日》不是今年拍的，而是去年？
　　不可能，立项、备案的日期，显示的就是今年。
　　大家搞不清楚情况。
　　这个帖子，顿时火了，引起了一些记者的注意。
　　他们立即意识到，其中的新闻价值，直奔景区而去，采访景区的管理人。
　　不同的景区管理人，有不同的答案。
　　有人真爽坦言，有人想含糊隐瞒，也有人无可奉告。但是在记者的挖掘下，他们还是透露了真相。
　　是的。
　　不管是今年，还是去年，都有没有剧组在景区之中拍戏。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忘记。毕竟前来拍戏，必然要封锁景区。少营业一天，亏损多少钱呀？
　　这样的大事，他们也做不了主，肯定要上报的。
　　没有上级的批复，谁敢私相授受。
　　所以没有就没有。
　　做不了假。
　　在采访过程中，还有一个管理人私下透露。
　　当初《公主假日》上映，他们还被吓了一跳。
　　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压根没有这事。甚至有人还被吓得赶紧提前退休，回家求神念佛保平安。
　　……
　　记者把收集到了素材，编辑整理之后上传网上。
　　一瞬间，舆论就炸了。
　　“太夸张了吧？”
　　“现在的记者，越来越没节操了，这是联合造假啊。”
　　“真的是灵异事件吗？”
　　“集体失忆？”
　　“大型诈骗现场？
　　“……”
　　多数人怀疑，小部分人半信半疑。
　　毕竟人口基数大了，除了无神论者以外，难免有一些人，对于神神道道的东西感兴趣。试想，在科技发达的时代，连蓝星是平的这样的事情都有人信。
　　那么相信小小的灵异事件，理所当然。
　　只不过当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不需要青红文化或周牧、祁青希主动站起来解释，就已经有明眼人，一语道破了玄机。
　　“特效罢了。”
　　“抠图懂吗？”
　　“一样的道理。”
　　“当然，同样是抠图，高明的特效技术，可以把虚拟的景致，造得栩栩如生，让大家看不出任何破绽。”
　　“而垃圾的抠图，十分生硬造作，一眼假。”
　　“……”
　　有些东西，没被点破之后，大众不明真相，难免各种揣摩。
　　但是一被点破了，众人恍然大悟，才觉得之前的猜忌，十分的荒唐可笑。
　　有人觉得好玩，一笑置之。
　　自然也有人，觉得受到了愚弄，十分的生气。
　　迁怒之下，一顿狂喷。
　　“什么垃圾电影，老老实实的取景不好吧，非要搞这种花里胡哨的花样，有什么意义？”
　　“怪不得我当时看了电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电脑特效伪造的景点，难怪这么不协调。”
　　“这算不算是弄虚作假呀？”
　　“……”
　　一群人拱火，可惜没得到广泛支持，反而挨骂了。
　　“你们真看了电影吗？”
　　“真看了电影的人，都应该知道电影的景观，只不过是点缀，连锦上添花都谈不上。”
　　“所以特效影响影片质量什么的，就不要提了。事实上，我觉得特效的存在，反而升华了电影。”
　　“你们看了电影，再去对比景区，就可以发现端倪了。现实的景区，哪里有电影那么精致、干净、风雅？特效的存在，相当于给景区加了滤镜不算，还开了十级美颜。”
　　“对对对……”
　　一些看了电影，又去景区打卡的人，深以为然。他们纷纷吐槽，真实的的景区，人多又挤，没什么好看的。
　　那地方，去了一次，不值得再去。
　　相比之下，电影的场景，才叫美轮美奂啊。
　　网上的纷扰，普通人最多看个热闹，充当吃瓜群众，但是行业人稍微的一品味琢磨，立即知道了……
　　这一爆料，肯定是青红文化，“自卖自夸”。
　　要不然哪有这么巧，在《超体2》上映之前，主打特效大片的时候，就爆出《公主假日》电影，全片的外景都是特效制作而成。
　　这不是在给大众无声无息灌输，《超体2》的特效质量顶尖，不容错过的意识吗？
　　一些人联想到，《超体2》电影立项在《公主假日》之前，也不由得感叹青红文化的高瞻远瞩，布局长远。
　　来势汹汹啊。
　　然而在私下探讨的时候，却有人断言。
　　“《超体2》，出局了。”
　　“什么？”
　　“为什么这样说？”
　　“依据是什么？”
　　其他人的视线，汇聚在一个人身上。
　　对方心中自得，脸上却很淡定，侃侃而谈，“你们没发现吗？现在的形势，其实很明朗了。”
　　“《银河外传》，稳坐钓鱼台，看似不怎么宣传，但是气势如虹，人气最高。紧接着，自然就是《超体2》，携第一部之威，搅起了狂风巨浪。”
　　“但是……排在后面的《太空堡垒》。”
　　这人挥手比划，一派指点江山的气象，“由于同名推广曲大火的原因，大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势。”
　　“这种情况下，《超体2》着急了，居然打出特效牌。”
　　“网上的喧嚣，大家也看到了吧？尽管这张牌，也有几分效果，但是也透露了一个事实。”
　　在众人的关注下，这人眉目之间，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丝丝得意之色，“难道大家没总结出经验吗？但凡主打特效的电影，剧情一般不怎么样……”
　　“啊！”
　　“好像真是啊。”
　　“高见！”
　　其他人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
　　“老哥厉害，一针见血啊。”
　　旁边一个人，竖起了大拇指，深以为然，“对，往年一些烂片在宣传的时候，最喜欢就是打特效牌。”
　　“什么经费燃烧，投资数亿，动员几百技术员，精心打造两年的大片巨作……啧。”
　　那个人吐槽，“一进电影院去看……什么玩意啊。果然，除了特效以外，一无是处，烂到底了。”
　　“哈哈。”
　　其他人大笑，连连点头，他们也上过类似的当。
　　电影没上映之前，导演各种鼓吹，把影片的特效夸得天花乱坠。等看了就知道，确实是除了特效以外，再没别的地方可吹了。
　　服化道，垃圾。
　　故事支离破碎，不知所云。
　　看到一半，走了一半观众。剩下的一半，则是呼呼大睡。毕竟影院有空调嘛，恰好可以享受享受。
　　小圈子的吐槽。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扩散出去。
　　没几天，整个行业，该知道的人，差不多知道了。《超体2》，空有特效，没有实质的内容，肯定是烂片的传闻，越演越烈。
　　连一些电影的粉丝，也收到了一些风声，为此而忧虑。
　　“不可能，大家要相信周牧、余念。他们出道至今，拍过烂片吗？”
　　“就是啊，这是对手抹黑，在造谣呢。现在的人，不好好宣传电影，专搞歪门邪道，有没有人管啊？”
　　“我也觉得，这是在污蔑！”
　　“……”
　　几年下来，周牧、余念也积累了一批铁杆粉丝，他们坚信两人不会让大家失望。
　　当然，也有人怀疑，在观望之中。
　　《银河外传》团队，一群人才结束了宣传，告别了热情的粉丝，坐上了大巴车离开。
　　一个人翻看了资讯，然后推了推旁边，“哎，轻舟你看，大家都在说，《超体2》是烂片。”
　　“什么？”
　　孟轻舟一怔，接过手机浏览片刻，就摇头道：“网上的传言，不可尽信。”
　　“我却觉得挺有道理的。”
　　那人兴致勃勃道：“你看他们的分析……《超体》的成功，就是源于新奇的设定。可是现在，这设定早泛滥了，所以《超体2》只能在特效上下足功夫，以视觉冲击力取胜。”
　　“但是他们的特效，能与银河相比吗？”
　　这人冷笑不屑，“所以导演、监制，白担心了，高估了《超体2》的质量。事实上，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们自己就拉胯了。哈哈，这可不是心腹大患，而是癣疥之疾。”
　　“或许吧。”孟轻舟没附和。
　　“轻舟你就是太谨慎。”
　　旁人摇头道：“这是别人的分析，又不是我们的结论，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是避讳。”
　　孟轻舟笑道：“我只是觉得，认真拍好《银河外传》，跟着剧组一起宣传就好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至于其他事情，我不是很了解，就不发表意见了。”
　　“哦，也对。差点忘记，你是个戏疯子。”旁人撇嘴道：“除了拍戏以外，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
　　有的语气中，隐藏了几分嫉妒。因为在剧组中，孟轻舟这种专注精神，受到了导演、监制的赞赏。
　　可惜，他想学，却办不到。
　　他的言辞，让孟轻舟羞涩一笑，没有辩解，似是默认。
　　只不过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转头耍手机的瞬间，孟轻舟的双眼中，冒出了炽烈的光芒。
　　这一天等了好久，终于要等到了吗？
　　孟轻舟手掌不禁攥了起来，又下意识地松开。他心中兴奋，以至于身体轻颤。幸好这时，大巴行驶在缓冲带上，车身也跟着颠簸，他才没有露出破绽。
　　镇定，镇定。
　　要有静气。
　　孟轻舟轻轻吸气，再呼出来。
　　这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微微低垂下来。
　　他一定要让世人知道，行业中除了周牧，还有他孟轻舟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会向母校证明。唯有纯粹，才更伟大。纯粹的演员，才配得起京影之光的荣耀。
　　……
　　《太空堡垒》团队，正在接受采访。
　　一个记者询问，“汤导，网上有传言，《超体2》就是一部堆砌了特效的电影，内容十分空洞，多半会是烂片。对于这个评价，你怎么看呢？”
　　经历多了，汤源对于采访的套路，也娴熟于心，并没有上当，“既然是传言，自然不能轻信。”
　　“所以汤导认为，这是在抹黑吗？”记者眼中，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你认为是谁在造谣？”
　　汤源避而不答，“在我看来，没有看过电影，就无法评判一部电影的好坏。”
　　“哦，所以汤导你是呼吁大家，想判断影片的好坏，先进电影院看一看《超体2》？”记者摆明了不安好心。
　　“咳！”
　　旁边的制片人，看不过去了，连忙走来道：“汤导累了，要先去休息了，采访时间结束。”
　　“……”
　　一番纠缠之后，汤源这才顺利脱身。
　　回到休息室，恰好就听见了，有人兴奋讲述，“《超体2》是大烂片，我们的对手，只有《银河外传》！”
　　咣！
　　汤源用力合上房门。
　　巨大得声响，让其他人纷纷侧目。
　　这时候，汤源表情严肃，冷声道：“谁告诉你们，《超体2》是烂片的？你们有谁看过电影吗？”
　　这质问的姿态，让一帮人懵了，有几分惊疑。不过他们也知道汤源的脾性，纷纷低头不语，不敢反驳。
　　果然。
　　汤源收敛了脸色，态度也缓和了下来，慢声道：“不管是《银河外传》，还是《超体2》，哪怕是《尼曼大帝》，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轻视它们。”
　　“烂片，烂片……”
　　汤源神色淡然，“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烂片。寄望对手拉胯，这是何其愚蠢的想法。”


第516章 点映，攒口碑！

　　汤源的教训，让一些人低下了头。
　　自然，也有人心里不以为然，只不过表面上，不敢挑战导演的权威罢了。
　　毕竟网上的分析，也不是最近才有的。
　　实际上，在《超体2》立项的时候，就有许多影评人，指出了《超体》续集最大的问题。
　　单一的世界观，撑不起两部电影。
　　剧情不够，特效来凑，这不是正常的操作吗？
　　汤源也看出来，一些人心中不服气，他懒得多说，只要这些人配合他宣传、路演就行。事实胜于雄辨，过些日子就知道，《超体2》是不是烂片了。
　　他一走，团队的气氛，才恢复过来。
　　一个人笑道：“诶，你们啊，不了解导演的苦心，他是担心大家得意忘形。”
　　“得意什么？”
　　旁人摊手道：“就算《超体2》很烂，还有《银河外传》呢，这才是大敌。”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贺岁档的残酷，就体现在这里了。
　　对手不只一个，就算有人拉胯，其他人还是劲敌。
　　他们的议论声，传到了独立休息室中。
　　隔音太差，清晰可闻。
　　林加羽皱眉，清冷、孤傲之气，愈加的明显。他的经纪人关切问道：“怎么，他们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反正也睡不着。”林加羽摇头。
　　经纪人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外面传来呵斥声，等他回到的时候，再也没有嘈杂的声音传进来。
　　“你没必要这样。”林加羽有点苦恼。
　　他也知道，自己在业界的风评，时好时坏。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经纪人的操作。
　　问题是，他也知道，对方这样做，纯粹是为了自己好，让他不忍心苛责对方。
　　左右为难，很矛盾的心态。
　　“这是你应得的待遇。”
　　经纪人却理所当然道：“等他们成为大咖，就会明白我现在维护你的特权，那是给他们立标杆。”
　　“……”
　　林加羽保持沉默。
　　“好了，不提这事。”
　　经纪人得意道：“你看，我当初让你不要接《超体2》，这是明智之举。要不然，你接演了个烂片，肯定影响你的声誉。”
　　“烂片？”
　　林加羽摇头，“谣言罢了，不必当真。”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经纪人道：“我倒觉得，大家说得有道理，说不定真是烂片呢。”
　　“剧本……”
　　林加羽才开口，就被经纪人打断了，他埋怨道：“你天天说，《超体2》剧本好，让你跟我说，到底有多好，你又不肯告诉我。”
　　“……我毕竟签了保密合同。”
　　林加羽解释，“做人要言而有信，无信不立。”
　　主要他，他怀疑自己告诉经纪人，回头《超体2》的剧情，就会通过一些渠道，传得天下皆知。
　　“算了，败给你了。”经纪人摇头，不强求。正如同林加羽了解他一样，他也十分了解林加羽。
　　这事，如果林加羽说了，底线一被打破。
　　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经纪人觉得，保持现状最好。他还是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与巨头合作，靠着大平台，才能够彻底开发林加羽的价值。
　　相比之下，什么青红文化，乐园公司，都是小作坊。
　　与之合作，纯粹是消费林加羽的人气，而不是林加羽借对方的力量更上一个台阶。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要干？
　　笃笃。
　　在经纪人费心权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谁呀，不知道林老师要休息吗？”
　　“……不好意思，打扰了。”
　　悦耳的声音，一传入经纪人的耳朵，他就犹如离弦之箭，倏地出现在门口，拉开了门扉。一张笑脸绚烂，语气和煦谦卑，“原来是夏老师，请进，快请进来。”
　　天后夏离。
　　依然是简单清爽的装束。
　　乌黑长发束起，有几分青春朝气，配合简单的发饰，又有几分优雅的时尚风格。
　　一双俏丽的双眼，充满了淡然笑意。
　　就算在林加羽这样的巨星面前，她都没有半点低头的意思。
　　因为在演艺圈，林加羽是王者。那么在歌坛中，新时代最后一个天后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在网络音乐，掀起一阵一阵狂潮的今天，纯粹的歌手已经越来越稀少了。
　　更不用说，像夏离这样，推出一个数字单曲。
　　在短短一周时间，销售就突破了百万。
　　事实证明。
　　在乐坛，天后夏离，依旧屹立在人气的巅峰，没有哪个人比她更能打。
　　对于这种，在某个领域中，站在顶峰的人物。不管是林加羽，还是他的经纪人，都不可能怠慢。
　　不是得罪不起，而是没必要得罪啊。
　　与人为善，套个交情，岂不是更符合自身利益？所以经纪人非常客气，笑眯眯迎着夏离进来，殷勤地斟茶倒水。
　　“谢谢。”
　　夏离礼貌点头，然后微笑看向林加羽，“林老师，最近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夏老师的关心。”
　　经纪人代答，笑着道：“他只是小感冒，不需要大惊小怪。”
　　“那就好。”
　　夏离微微皱眉，又舒展开来。
　　其实她觉得，林加羽这个经纪人，管得太宽了。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有点越俎代庖的嫌疑。只不过林加羽自己没意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经纪人笑问，“夏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
　　夏离想起正事，立即道：“过几天我要举办一个演唱会，到时候压轴的歌，应该是《太空堡垒》，所以……”
　　“明白。”
　　经纪人恍然大悟，立即道：“既然是宣传需要，到时候我们加羽肯定会到现场助阵。”
　　“好，谢谢林老师。”
　　夏离笑了笑，果断告辞走了。
　　其实这事她完全可以通过助理传达，不过考虑到林加羽的地位，她决定亲自来说。
　　本来还想，多交流几句。
　　不过看经纪人，既热情又疏离的样子，好像她对林加羽有什么歹意似的，让她果断离开。
　　见此情形，经纪人很开心，客气送她出了门。
　　当她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她下意识回看，只见房门已经紧紧闭上。
　　一瞬间，夏离不禁摇头。她助理连忙迎上来，小声问道：“夏姐，林老师不答应吗？”
　　“不，他答应了。”
　　夏离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他经纪人答应了。”
　　“那就没问题了。”助理笑了，又说道：“其实这事，不是我们要蹭他的人气，而是山海方面的要求。”
　　“他知道，所以没拒绝。”
　　夏离沉吟了下，走了两步，忍不住开口，“不过这林老师，对经纪人未免过于……依赖了吧。”
　　是的，她看出来了。
　　林加羽对经纪人的态度，不是信任，而是依赖。
　　所以对经纪人的一些“过线”行为，他看在眼中，明知道不好，却选择了容忍。
　　“是呀，是呀。”
　　助理深以为然，看到旁边没人，她不介意透露一点小心思，“这个经纪人真讨厌，连我们去向林老师要签名，他都要管。”
　　“真是要签名而已么？”
　　夏离转眸，似笑非笑，“不止吧。”
　　“夏姐，讨厌。”助理三十多岁的人了，扇着小手，娇羞低头作小女儿姿态，“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老师是人家偶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停停停，你想说什么，有机会再告诉林老师，不用讲给我听。”夏离不想听下去了，免得污了耳朵。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酒店。
　　三天之后，演唱会正常举行，在结束之前，最后一首歌，林加羽登场助唱，果然引发了现场沸腾。事后，各大门户网站，立即把这个资讯，列入头条新闻，纷纷推送。
　　当#夏离林加羽合唱#这个话题，火热起来之后。知道的，自然明白，肯定是山海花了钱，宣传电影。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在谈恋爱呢。
　　事实上，真有两人的绯闻诞生。只不过夏离与林加羽，在第一时间就发表了声明，澄清这是常规的商演合作。
　　说白了，就是为了宣传。
　　多数人信了，当然也有人觉得，两个人澄清太快，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极力否认，极力撇清，指不定就是事实。
　　对此，夏离、林加羽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们，永远也叫不醒那些，愿意装睡的人。
　　不管怎么说，山海传媒的目得达到了。随着两个人的热度攀升，一度压盖了《超体2》。
　　就在《太空堡垒》欢喜的时候。
　　一个消息扩散开了。
　　《尼曼大帝》，提档……
　　不对，不是提档。应该是小规模，点映。说好在贺岁档上映，现在却提前点映了，分明是不讲武德，玩偷袭嘛。
　　大家愣了一愣，又觉得这是必然的举动。
　　在另外三部大片，各出奇招热火朝天宣传的时候，《尼曼大帝》的热度最小，如果再搞不出大动静来，在上映的时候，票房数据肯定很伤。
　　所以为了自救，为了逆袭。
　　点映，攒口碑，无疑是最后的办法。
　　当然。
　　点映是把双刃剑。
　　用得好，可以伤人。用不好，就伤己了。


第517章 奇幻的故事

　　点映有风险。
　　如果影片质量好，攒下了口碑，那么在电影大规模上映之后，自然可以促进票房大爆。
　　可是反之，电影质量不行，只会适得其反。
　　《尼曼大帝》敢这样搞。
　　到底是昏了头，背水一战，舍命一搏，破罐子破摔。还是对电影质量充满了信心，觉得电影可以经受得住考验。
　　“……你们觉得，哪个可能性最大？”崔吉询问。
　　在他旁边，是周牧与余念。三个人乔装打扮一番，就混进了一个电影院中，准备先睹为快，调查敌情。
　　“这个说不好。”
　　周牧随口道：“看了才知道。”
　　“废话。”
　　崔吉翻白眼。
　　余念沉吟，轻声道：“一般来说，敢点映的电影，应该对质量有一定的自信，不至于很差。”
　　“难说哦。”
　　崔吉小声道：“这电影的导演，十有八、九就是莫怀宣。他掌控小成本电影，肯定没有问题。这种大投资，他玩得转吗？”
　　“不要小看人。”
　　周牧摇头道：“要知道，人是可以学习，能够进步的。由于莫怀宣失败过，又重新挣扎爬了起来，才不能以老眼光看他。说不定贺岁档一堆电影中，最被人低估的就是《尼曼大帝》。”
　　“啧！”
　　崔吉不置可否。
　　三人进入电影院，走到了角落中，也不再出声。一会儿，电影快要开始，影院座位也快满了。
　　上座率不低，差不多到六成。
　　看来跟他们一样，对电影充满好奇心的人不在少数。毕竟这段时间，洪天娱乐在宣传方面，也没少砸钱。上亿的宣传经费，哪怕转化率再低，也能撑起点映的场子。
　　灯光暗淡，电影开始了！
　　开篇就是一个古老的城池，纯粹西区的风格。低矮的石头墙壁、房屋，喧嚣繁华的市井，构成了颇为原始的古代生活。
　　大家可以理解，毕竟在一千年以前，尼曼大帝只是城邦之子，还没有走上一统西区的霸途。所以从小小的城邦集市切入，倒也可以理解。
　　“没错了，肯定是莫怀宣。”
　　与此同时，崔吉低声道：“这长镜头这么稳，行业中能办到这一点的导演，可没有几个。”
　　“嗯。”
　　周牧与余念，轻轻地点头。
　　每个导演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可以称为风格，也可以叫习惯。反正通过一些镜头，就可以估摸出，是不是他在掌镜。
　　“咦，不炫技了啊。”
　　一分钟的长镜头之后，银幕中就出现了一个少年。
　　他漆黑的双眼，焦卷起来的头发，有几分英气。不必多说，这肯定是尼曼大帝。
　　如果是以前的莫怀宣，这个长镜头至少要两三分钟，才会切入到正题中。可是现在，一分钟不到，就出现了主角，说明他现在收敛了许多，稳重了。
　　当然，也可以说，是受到了社会毒打之后，不得不成长起来。知道金主爸爸和主流观众，不会贯着他。所以现在，保持以前风格的同时，又加强了叙事的表达方式。
　　剪辑简练，突出了重点，这才是商业片的第一要素。
　　从这个角度说，莫怀宣确实长进了。
　　银幕中。
　　少年尼曼大帝，正在展示他的天赋。
　　带着一帮孩童，玩起了战争游戏。他作为将军，调兵谴将，把敌对的小伙伴，打得哇哇叫。
　　在胜利之后，一群小孩架着他抛起来。
　　欢呼声中。
　　“尼曼……”
　　刺耳的声音，充满了愤怒的色彩，传到了一群小孩耳中，他们立即受到了惊吓，一哄而散。
　　半空中，没人接住的少年尼曼直接惨叫，摔了个底朝天。整个人以搞怪的姿势，镶嵌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一个胖骑士骑着一匹瘦马，风驰电掣而来。
　　他摇摇晃晃，在闹市中横冲直撞，破坏了不少东西，才抵达少年尼曼的旁边。
　　这时候，瘦马不堪负重，直接栽倒，口吐白沫。
　　胖骑士跨步下马，按了按歪倒的头盔，大声喝叫，“见习骑士，尼曼！”
　　“在！”
　　嗖一声，坑中的尼曼弹簧似的直立，正步举手回应，“长官，见习骑士尼曼，向您报道！”
　　“小伙子，很好！”
　　胖骑士大手摸下去，让尼曼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
　　……
　　“不对！”
　　一瞬间，三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诧之色。
　　“这不是正剧。”
　　“不是传记片。”
　　“大家被忽悠了。”
　　三个人轻易得出了这个结论，一部电影的基调，在开篇几分钟，就可以确定下来。
　　前后风格不同，导致画风割裂迥异，这样的低级错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合格的导演身上。
　　这几分钟，呈现出来的内容，完全脱离了“现实”。
　　不管是尼曼摔下来，在地面砸出一个坑，还是胖骑士骑瘦马在闹市跌跌撞撞，却毫发无伤。
　　这样的剧情，分明是……
　　一瞬间，余念与崔吉，看向了周牧。
　　“看我干嘛？”周牧不解。
　　“漫画风。”
　　崔吉有些激动，“你没看出来吗，这种夸张、幽默、搞笑的风格，跟你的《三笑》十分相似。”
　　“诶？”周牧一愣。余念也确实，“他在模仿你，或者说……借鉴了一些元素。”
　　“这个家伙……”
　　崔吉又是气愤，又是感叹，“应该还记着仇呢，估计没少分析《三笑》，才能够融会贯通。”
　　单纯的模仿，肯定很生硬。
　　但是借鉴，就不一样了。那是经过了认真的思考，吸取了其中的精华，变成自己的东西，运用自如。
　　“哦。”
　　周牧笑了，“眼光不错嘛。”
　　“你还笑。”
　　崔吉没好气道：“这是在偷师啊，你不生气？”
　　“气什么？”
　　周牧耸肩道：“说偷师，难道我们拉片，研究电影大师作品的情况还少吗？”
　　“就是。”
　　余念也点头，“行业中，跟风、模仿，最为低端，让人瞧不起，但是借鉴元素，融入自己的理念，就是高明的做法。大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嗯，看电影吧。”
　　周牧不打算纠结这个。
　　周氏喜剧风格，不是那么好掌握精髓的。要不然，这种风格的电影风靡了几十年，却没见有几个人复制成功。很多人模仿，却不得其神，搞成了四不像。
　　他倒是希望莫怀宣，一头栽在这个大坑中起不来。
　　奈何莫怀宣，比他想象中的更聪明。知道单纯的模仿没有前途，所以只是借鉴了一些元素。
　　实话实说，拍得……不错。周牧发现，莫怀宣不炫技了，而是踏踏实实，在讲一个奇幻的故事。
　　是的，奇幻的故事。
　　不是正史，应该是野史之类。
　　讲述的是，少年尼曼大帝，为了完成骑士的试练，开始了自己的冒险旅程。
　　胖骑士交给他三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就是去黑森林之中，驱赶一头大野猪。
　　他带着小伙伴出发，挖好了陷阱，等野猪进入埋伏圈，然后一涌而上，结果……
　　大野猪嘴含獠牙，居然还能喷黑雾。少年尼曼与小伙伴，被追得屁滚尿流，哀嚎大哭。
　　倒霉的样子，也让现场不少观众笑开了怀。
　　在野猪的追杀中，少年尼曼跳下了一个大湖，由于不会水，直接沉到了湖底，遇上了一个小精灵。
　　在小精灵的帮助下，少年拔出了湖中石剑，大显神威，把祸害百姓的野猪消灭了。
　　在众人的欢送下，尼曼再次踏上了征途。他要完成第二个任务，诛杀一头盘踞城池中的恶龙。
　　只不过去到了城池，他偷偷潜了进去。
　　一番打听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恶龙，只不过是又馋又懒，又胆小又怕事的幼龙。
　　所谓的凶残、恶毒，只不过是幼龙自己散布出去，让别人害怕，不敢征讨自己的流言。但凡有厉害的勇士、骑士过来，它肯定第一时间逃跑。
　　发现了真相，尼曼凭着真诚的心，与幼龙交上了朋友。
　　然后大家一起出发，去完成第三个任务。
　　讨伐巫师。
　　从黑巫师手上，解救公主。
　　这无疑是影片的最高潮。
　　黑巫师，可不是大野猪、胆小幼龙。
　　他会法术，养了几个手下，还懂得驱使野兽。
　　就算有幼龙的帮助，少年尼曼与小伙伴，遇上了野兽群，还是难免损兵折将。
　　士气萎靡之下，又是小精灵冒出来，指引尼曼去拜访白巫师老爷爷，通过了老爷爷勇气的考验，获得了骑士装备。
　　幼龙也蜕变成长，化成了巨龙。
　　最后的大战，自然是少年尼曼化身成为龙骑士，骑着飞龙从天而降，与黑巫师大战。
　　这绝对是全片，最烧钱的十几分钟。
　　华丽的法术，逼真的实质感，在巨大的银幕中，栩栩如生。
　　经过惊险刺激、险象环生的打斗，少年尼曼终于把黑巫师打败，让他把小精灵身上的诅咒解开。
　　在绚烂的光华上，小精灵重新变成了美丽的公主。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英气的少年，与美丽的少女，拥抱在一起，以甜蜜的亲吻，结束了电影。
　　一会儿，字幕飘了出来。
　　导演：莫怀宣。
　　低调的文字，不怎么起眼，却让三人坐实了判断。
　　电影确实是出自莫怀宣之手。
　　所谓得史诗大片，那只不过是幌子。实际上，这应该是少年热血向的奇幻大片。
　　或者说，主流商业大片……


第518章 莫怀宣翻身了

　　看完了电影。
　　沉默了片刻之后，崔吉忍不住低声骂道：“莫怀宣，这个狡猾的家伙，还真是奸诈啊。”
　　“什么史诗大片，大家都被他蒙骗了。”
　　崔吉很是不忿，“闹了半天，居然是挂羊头卖狗肉。”
　　“不是莫怀宣，是洪天娱乐。”
　　周牧纠正道：“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洪天娱乐与波特王子联手，一起制造的噱头。”
　　“一样，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崔吉目光一扫，眼中多了几分凝重，“看大家的反应，似乎对这电影评价不低啊。”
　　“肯定的。”
　　周牧阐述一个事实，“毕竟大家过来，还以为看到一部烂片。没有想到，电影出乎意料的精彩，难免觉得惊喜。”
　　“……也对。”
　　崔吉撇嘴，嘲弄道：“先抑后扬嘛。原本六七分的电影，经过这么一倒手，起码能打个八、九分。”
　　他的推断，非常正确。
　　回去途中，他打开购票软件。果然看到了，在《尼曼大帝》影片名字下，多了一个分数。
　　“8.4分。”
　　崔吉锁着眉头，“评分果然不低。”
　　“虚高，过几天会降下来。”余念估算，“等大规模安排上映，评分应该降回7点几分。”
　　“可以了。”
　　崔吉叹了一声，“要知道再优秀的商业片，评分都不高。就算是银河系列，最高评分的是第五部，只有8.6分。有7点几分就非常不错了，毕竟《超体》才7.9分。”
　　“评分不重要。”
　　周牧摆了摆手，“关键是质量，还有口碑。”
　　“对。”
　　余念点了点头，“莫怀宣要翻身了。”
　　“哼。”
　　崔吉不屑，却没有反驳。
　　因为从电影中，他知道莫怀宣对商业电影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十分成熟的地步。
　　可以说，他已经彻底洗去了文艺片的气息，不再矫情于什么内涵立意，铁了心拍一部合格的商业大片。
　　事实上，当他狠下心，与过去切割之后。他的导演能力，也彻底发挥了出来，打造了一部注定要成功的商业片。
　　“这家伙，现在应该开心唱歌跳舞吧。”崔吉撇嘴，“不知道飘了没有。”
　　飘？
　　不存在的。
　　此时此刻，在洪天娱乐办公楼中，一群人汇聚在会议室，耐心地等待点映结果。
　　喝茶的喝茶，看表的看表。
　　看似平静的会议室，却掩盖不住浮躁的气息。
　　“咔嚓！”
　　有人推门进来。
　　众人瞬间抬头，目光灼灼。
　　“祁董。”
　　一帮人连忙起身相迎。
　　祁洪象拿着文件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动作很自然，让人揣摩不出他的喜怒。
　　等他落坐了，其他人才跟着坐下。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他手中的文件夹上。
　　其中莫怀宣最为紧张，会议室开了空调，冷风吹过来，他却觉得十分的闷热，额头冒汗。
　　这一仗，他败不起。
　　如果再搞砸了这部电影，或者说电影的表现欠佳、口碑不行。那么他从此以后，不要再指望执导大片。下半生只能与文艺片为伍，在小成本电影圈中打转。
　　他肯定不甘心。
　　冷不防，祁洪象叫唤，“莫导。”
　　“在！”
　　莫怀宣打了个战栗，他又是紧张，又是期盼。
　　“恭喜。”
　　祁洪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尼曼大帝》的点映很成功，不管是票房，还是口碑，都非常好。”
　　“真的？”
　　莫怀宣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嘶哑。
　　“你自己看。”
　　祁洪象把文件夹递过去。
　　这时候，莫怀宣也顾不上尊卑礼节之类，直接把文件夹抢过来打开，一目十行。
　　瞬时，他锁定了一个数据。点映实时票房……986万！
　　不到一千万的票房，看似非常少。但不要忘记了，抛开排片、场次谈票房，那是耍流氓。
　　要知道，点映意味着，只有小部分影院安排了一两场电影上映，大部分影院，根本见不到这部电影的踪影。
　　观众想看，也找不到地儿。
　　“这只是开始。”
　　祁洪象微笑道：“据评估，今天结束，点映的票房，应该能够突破两千万。”
　　“太好了。”
　　在场众人，基本是懂行的。
　　实在不懂，看别人惊喜脸色，也应该清楚。这两千万，含金量一定很高。
　　反正老板开心，大家跟着欢呼就对了。
　　莫怀宣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这两年，他一直争取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是一次、两次，让他失望了。
　　现在才算是，看到了曝光。
　　“……谢谢祁董。”
　　好半晌，莫怀宣才放下了文件夹，郑重其事道：“如果不是你的提携、不弃，我恐怕已经完了，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放下了挣扎，打算彻底卖身给洪天娱乐。这两年的经历，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如果没有金主捧，单靠他自己的努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重新积累足够的资本翻身。
　　抱紧祁洪象的大腿，或许失去了一定的自主权。
　　但是有一说一……
　　大佬直接带飞，那感觉不要太轻松。
　　“坐！”
　　祁洪事压了压手，满意莫怀宣的“识趣”、“懂事”。
　　他环视左右，看向每个人，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点映成绩不错，也算是开了个好头。但这只是开始，没有到决胜负的时候，希望大家不要骄傲。”
　　“不会，不会。”
　　“祁董放心，我们初心仍在。”
　　“春节档才是大头，谁敢疏忽大意啊。”
　　旁边其他人，保证的保证，拍胸口的拍胸口。总而言之，一个个人卖力表演，就差点指天誓日了。
　　“嗯，不错。”
　　祁洪象开始点将，“李经理，宣传交给你了。”
　　“是。”
　　“王经理，与影院的交涉，你来负责。”
　　“好！”
　　“张经理，舆论这一块，你要处理好。”
　　“没问题。”
　　“孙经理，路演安排你搞定。”
　　“保证完成任务。”
　　“……”
　　祁洪象派发任务，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扶在桌面上，一双眼睛透着强烈的野心、火焰。
　　“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春节档票房冠军。”
　　“不管什么《银河外传》，不管什么《超体2》，不管什么《太空堡垒》，我要把它们踩下去。”
　　祁洪象语气激昂，“我们洪天娱乐第一！”
　　“第一！”
　　“我们第一！”
　　“……”
　　一瞬间，众人嚎叫，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实情感，又有多少人是假装表演，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家士气很高昂。毕竟点映的结果，让他们知道《尼曼大帝》，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既然有机会，干嘛不拼一拼？
　　……
　　半天时间，足够一件事情完成了发酵，然后爆发蔓延。
　　在专业的论坛、网站上，出现了《尼曼大帝》的评价，口碑非常的不错，多数人交口称赞。
　　这让大家惊讶，又有些释然。毕竟敢点映的电影，要么口碑直接崩了，要么口碑还行，要爆。
　　没有三分三，谁敢上梁山？
　　目前看来，《尼曼大帝》属于后者？
　　当然，为防止是水军出动，一些人打听详细一些。
　　那些看了点映的人，也乐意炫耀……咳，好为人师，热心地给大家讲解电影的情况。
　　“什么鬼，不是正剧传记片，而是奇幻电影。”
　　“这不是瞎改吗？”
　　“骗子！”
　　一些以为可以看到纯正西区史诗大片的人失望了。
　　不过这些人，终究只是极少数。
　　多数人听了讲解，知道这电影居然是大众最喜欢的打怪、升级、热血、冒险王道商业片，顿时乐了。
　　特效不错，剧情还很欢乐。
　　没看过的人，立即心痒痒，连忙关注明天的点映。
　　点映嘛，肯定是一轮比一轮扩大范围，说不定明天就轮到自己附近的影院上映。
　　这么一查，有人失望，有人欢笑。
　　电影的热度，自然剧增。
　　普通人在讨论电影好不好看，内行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部评价较高的商业片的导演，居然是莫怀宣。
　　这个发现，让行业震惊。
　　尽管之前，莫怀宣也有电影，在国内上映。
　　《舞娘》、《超模》。
　　两部电影，在小范围也引发了波澜，票房成绩也不错。从回报率的角度看，绝对是赚大钱了。
　　奈何，大家的眼光，已经被火爆大片养刁了。
　　一部电影，没十几亿，不叫成功。
　　没有二三十亿，不叫爆。
　　毫无疑问，《舞娘》与《超模》，没达到成功的标准。所以在一些人的心目中，莫怀宣还是个失败者。
　　但是这个失败者，却拍了这部《尼曼大帝》。
　　从宣传，还有各个渠道反馈回来的消息，大家知道这部电影的投资可不低，至少七亿以上。
　　这样的大投资，居然敢交给一个曾经的失败者掌控。
　　不怕亏损吗？
　　啧啧！
　　洪天娱乐，真是有钱。
　　土大款，任性。
　　一些人心里很酸，酸到牙齿都软了。
　　不过……
　　也有人注意到。
　　莫怀宣似乎没有辜负洪天娱乐的信任，竟然扛着巨大的压力，拍了一部好电影？
　　带着好奇，许多人在第二天，走进了影院。
　　观影结束，一把火烧起来了。
　　“好片！”
　　“强烈推荐。”
　　“责任、勇气、宽恕，少年的成长史。”
　　“胆小怕事，好吃懒做的小胖龙，经过了锻炼之后，也可以变得很勇猛健壮，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减肥呢？”
　　“搞笑，热血，合家欢，建议带家人一起看。”
　　“从来没有想到，小小的‘骑士’历练，居然要求这么高。又要杀野猪，又要屠龙，还要打败黑巫师。”
　　“那么等尼曼大帝，开启了征服西区霸业的时候，又该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天使恶魔吗？【狗头】”
　　“……”
　　二轮点映，票房高达五千万。
　　这个趋势让大家知道，《尼曼大帝》有大火之姿。
　　一时之时，业界一片沸腾。
　　没有想到啊，在扑朔迷离的贺岁档期，最先脱颖而出的，居然是大家之前，最不看好的《尼曼大帝》。
　　其实这影片名，根本不符合内容。据官方透露，真正的片名，应该是……《少年尼曼历险记》！
　　当然，由于电影质量好，大家也容忍制片方的搞花样。如果电影难看，肯定会有人让制片方知道，喷人有几多花样。
　　不过大家最想知道的还是，其它电影怎么应对这个形势。
　　先手还是蛮重要的，先入为主嘛。
　　大家都说，《尼曼大帝》好看。
　　那么在正式上映的时候，这电影肯定是大家第一选择。
　　毕竟其它电影的口碑还没有出来，多数人以观望为主，等别人去试毒，再决定要不要看。
　　这也意味着，《尼曼大帝》的票房，肯定不差。
　　怎么化解这一招呢？
　　也跟着点映？
　　许多人兴致勃勃，坐看好戏。
　　……
　　银河帝国很稳，没有任何的动静，按部就班的宣传，这也在大家意料之中。好歹是行业中的龙头老大，不可能为了区区“小事”，焦急不安，丢了风度。
　　至于山海传媒，林加羽+夏离这张王炸，才打了出来。网上的热度，也没见消减，他们也不是很急。
　　顺了一圈下来，大众的目光，就聚焦在青红文化上。确切的说，是汇聚在周牧、余念身上。
　　不久前，才传出《超体2》是烂片的风声。现在又面临《太空堡垒》、《尼曼大帝》得虎视眈眈，后来居上。
　　如果不想办法应对，肯定要失去一些优势。
　　“怎么办？”
　　杨红环视左右，表情十分凝重，“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拿不出应对的方法。”
　　“对外，遭人嘲笑。对外，很伤士气。”
　　她声音严肃，“所以今天，我不管你们怎么抓破脑袋，都要给我拿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
　　“……”
　　四周十几个人，纷纷低头了脑袋，不敢与之对视。
　　他们也想，一拍脑袋，叮一声，一盏灯泡亮了，然后拿出绝妙的主意，折服大家，就此升职加薪。
　　奈何，脑子不够灵光，真没办法啊。
　　废物！
　　饭桶！
　　杨红的目光，顿时变得尖锐。她终究还是给一帮属下，留了一些面子，没把心中的评价骂出来。
　　她烦躁挥手，让一帮人出去。
　　然后转身，看向了视频影像，“周牧，看你的了。”


第519章 超体2首映礼

　　“现在的形势不妙啊。”
　　杨红皱眉道：“舆论方面，我们已经落了下风，如果不想办法挽回，很容易影响观众对电影的信心。”
　　很多人听风就是雨，习惯了盲从。一堆人说《超体2》是烂片，他们真会相信的。
　　所以杨红才会这么忧虑。
　　她有些上火，却发现自己述说的时候，视频中的周牧，居然还有心情剥着一个柚子。
　　她顿时怒了，“周牧，你有没有在听，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吃水果……”
　　冬天的柚子，真是甜啊。
　　周牧笑了笑，“红姐，安心，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不需要这么慌张，乱了分寸。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
　　不仅是杨红，连同在线的其他人，也颇为好奇。
　　“宣传的目的，只是让大家知道，有这部电影的存在。我们不应该指望，靠宣传来吸引观众。”
　　周牧扔下柚子皮，轻描淡写道：“就好像一件礼物，大家关心的永远不是外在的包装到底有多么的精美，而是礼物本身的价值几何。”
　　“嗯？”
　　杨红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首映礼！”
　　周牧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自信，“提前举办首映礼，让大家知道，再多的营销，不如质量可靠。”
　　“对。”
　　沉默了片刻，视频另外一端，崔吉兴奋起来，“点映不好操作，但是我们可以搞首映礼嘛，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电影，到底有多炸，看他们怎么诋毁。”
　　“周牧，你还是你脑子灵活，懂得搞噱头。”
　　崔吉夸赞感叹，“这方面，我们甘拜下风。”
　　“什么噱头，没有的事。”
　　周牧没好气道：“我是诚心诚意，请一帮同行指教一下，我们的电影到底有什么缺陷，好方便整改。”
　　“呵呵！”崔吉笑而不语。
　　“……就这么定了。”
　　杨红也不缺决断力。
　　第二天，行业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还有各电视台、媒体、门户网站，以及著名影评人，都收到了邀请函。
　　“首映礼？”
　　一些人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就好像，《尼曼大帝》搞点映，是对影片有自信一样。
　　《超体2》提前举办首映礼，也算是一种应对办法。
　　有质疑？
　　好。
　　直接让你们看电影，亲自检验是不是烂片。
　　很大气的回应。
　　当然，也有人怀疑，《超体2》剧组，就是想借提前举行首映礼的机会，趁机收买媒体，发通稿洗白。
　　但是当他们，来到了首映礼举办的文化中心场馆，就发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超体2》首映礼，比大家想象中的，更为盛大。媒体阵营、职业影评人、业界同行，这些不算什么。
　　另外还有社会名流，大学生代表，以及官方的一些人员。
　　这样的组合成分，还想怎么收卖？
　　“好强烈的自信心啊。”
　　一些资深记者，也不禁有几分咋舌。他立即意识到，《超体2》这个首映礼，含金量比《尼曼大帝》的点映高出不少。
　　毕竟点映，也有操作的空间
　　网上的口碑，也可以减少差评，提高好评数量。
　　其中的猫腻不少。当然，影片质量肯定不差，不然反噬的下场，电影也承受不住。
　　与之相比，《超体2》这个首映礼，就真没有操作的余地了。构成复杂的观影人员，注定了堵不住悠悠众口。
　　“玩真的啊。”
　　其他人也有这个结论。
　　“哇，快看。”
　　有人目光一转，就急忙碰了碰同伴，示意起来，“山海传媒的副总，还有汤源、林加羽、夏离……”
　　“何止。”
　　同伴也激动了，“我看到了，《尼曼大帝》的剧组成员，我怀疑莫怀宣也来了。”
　　“不要怀疑，银河也来人了。”
　　旁边一个人惊叹，“好家伙，这是把对手全部请来现场的节奏，这是多大的心呐。”
　　《超体2》敢请，其他人敢来。
　　啧啧啧。
　　一帮媒体记者两眼放光，脑海中已经构思了许多大新闻，光是标题就想了十几个。
　　他们现在也有几分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即进入看电影环节，再快进结束，然后直接采访（挑事）。
　　可惜首映礼自然有一套流程，轮不到他们说话。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媒体记者来到了指定区域，与影评人一起列坐。
　　记者与影评人不算陌生的群体，一些记者还是兼职的影评人呢，所以安排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
　　好几个人，还是熟悉的朋友。
　　打了声招呼，就热切地聊天，相互打听消息。
　　一个记者好奇询问，“据说《超体2》，曾经举办过一两小型的试映会，你们有谁参加了吗？”
　　这也是行业中的常态。
　　一些影视公司，在完成了作品之后，也拿捏不准市场，就举办试映会，找一些影评人、影迷来把关。
　　发现了问题，就立即修改调整。
　　“没有。”
　　几个影评人摇头。
　　他们与青红文化、周牧、余念，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机会，自然轮不到他们。
　　“哎，可惜了。”
　　记者失望，“这部电影的保密等级太高了，连电影局方面也下了禁令，不允许审核人员，泄露相关的消息，所以我们也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也正常。”
　　一个影评人笑道：“毕竟是投资十个亿的电影，再怎么严防死守也不为过。换成是我，恐怕连首映礼都懒得搞，直接安排上映，以免有人剧透。”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基本的职业操守，大家还是有的……”
　　其他人嘻嘻哈哈，说的也是事实。
　　有资格接到邀请函，来参加这个首映礼的人，基本是有些身份地位，或者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剧透，这么没品的事，他们拉不下脸。
　　又聊了半晌，大家就安静下来。
　　因为这个时候，主持人登台，开始暖场。稍微活跃气氛，他就趁机把电影的主创，逐个请上来。
　　古德白、叶子衿、崔吉、虞妲、周牧、余念……
　　一个个艺人、演员、明星，登台亮相。就算一些人不追星，也受到了现场气场的感染，忍不住跟着雀跃欢呼。
　　为什么一些大片，总是喜欢搞所谓的全明星阵容。
　　奥秘就在于此。
　　耳熟能详的名字，对粉丝、路人来说，颇具吸引力。就算电影内容很烂，也有人愿意冲着明星进电影院。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个上限。
　　巨星、大牌，拍了烂片，最多可以保证，电影不亏本，小赚。想赚大钱，成绩大爆，还是要看质量。
　　所以等主创、主演汇聚台上。
　　主持人就笑眯眯，戳伤口似的问道：“余导，网上很多人说，《超体2》剧情空洞，只能靠特效作为卖点，多半是烂片。对于这个说法，你怎么看？”
　　一开场，就这么劲爆吗？
　　众人的身体，情不自禁一正，竖起耳朵聆听。
　　想知道，余念怎么洗……
　　哦不，是辩解。
　　“剧情空洞？”
　　余念笑了，淡声道：“如果我告诉大家，把电影比作一桌丰盛的筵席的话，那么特效只是其中的佐料，真正的美味，那是食物的本身，也就是剧情……不知道大家信不信。”
　　呵呵。
　　底下众人反应不一，不置可否。
　　一些人参加了不少首映礼，对于导演、主演、制片人的话，就当作是耳边风，根本没听进去。
　　没办法，主要是上当太多。
　　每部电影上映之前，主创肯定夸得天花乱坠。
　　可是当电影放映，那个烂啊。
　　都没法说。
　　所以有经验的人，根本没带耳朵来。
　　你说你的，但凡我信一个字。
　　算我输……
　　一些人抱手冷笑。
　　台上。
　　针对这个话题，主持人也没深入下去，而是换了个询问的对象，把话抛给了周牧。
　　他笑眯眯道：“周老师，《超体》的时候，你是导演，子衿是女主角。可是《超体2》，余导成了导演，你却变成了男主角，子衿给你作配。”
　　“有人说，你这样的行为，分明是看中了《超体》在海外庞大的市场与人气，所以强行摘桃子。”
　　主持人笑道：“你觉得，这个说法成立吗？”
　　“哈哈。”
　　周牧也在笑，“这个说法很可笑，因为在《超体》拍摄之前，我们就已经确定了，要打造一个电影世界的计划。”
　　“另外在电影局得备案中，也直接标明了《超体》只是前传，后续还有几部正片、外传。”
　　他的话，让不少人惊诧。
　　因为这种事情，可撒不了谎，完全可以查证。
　　“我查过，是真的。”
　　一些人表示，这不算什么。
　　事实上，不少大公司，在制定电影规划的时候，也是冲着系列片去的，备案了十几部信息。
　　奈何，开局不顺，后续计划只能夭折。
　　“为什么让前传先行呢？”主持人也颇为好奇探问，“如果是正片开局，这样岂不是更为直观吗？”
　　“试水。”
　　周牧两个字的解释，也让不少人反应过来。
　　《超体2》是正片，要投资十个亿。这么庞大的资金，不是说拿就拿得出来。
　　如果没有第一部的成功，估计一帮投资人，也不会上船。
　　在场一些导演，更是心有戚戚。
　　他们也想执掌大投资的项目，奈何投资人不相信他们，不管他们怎么恳求，投资人都不为所动。
　　这种情况下，只能拍些低成本电影，帮投资人赚到钱了，才有机会触摸到大片项目。
　　导演之路，就是这么艰难……


第520章 什么神展开

　　为了拍第一部电影。
　　不少导演又是卖房，又是卖车，把亲朋好友借了个遍，才勉强凑齐了启动资金，然后凭着满腔的热忱，拉起剧组拍摄。
　　结果自然是……两极分化。
　　有人就此一片成名，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有人好不容易，完成了作品，但是连上映的资格都没有，一点水花也掀不起来，从此背上巨债，沉沦低谷。
　　难啊。
　　一些导演心中感叹。
　　特别是听到，台上的周牧，以《超体2》为例子，讲述筹拍电影的种种不易，更是感同身受……个屁。
　　一些人醒悟过来，咬牙切齿瞪向台上。
　　他们这种杂鱼，连十亿票房的门槛都摸不到边，哪里有资格去同情、可怜上面的家伙。
　　对比之下，自己才是悲剧好不好？
　　……
　　比较前排的座位。
　　祁洪象亲自来了，在他的旁边是莫怀宣。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他们还算是低调，悄悄地来，悄悄地坐下，没有喧宾夺主。
　　不过这时候，祁洪象忍不住低声询问，“莫导，你觉得系列片还有搞头吗？”
　　他见多了一些系列片，第一部精彩，第二部平庸，第三部崩坏，口碑票房双输的情况。
　　所以对于系列片，一直存有疑虑。哪怕是洪天娱乐，自己开发的《超模》第二部，他其实也不看好。
　　在他看来，市场上还能够保持竞争力的系列片，其实也就是一部《银河巨舰》。
　　其他的都是垃圾，骗钱的。有这时间精力，不如多搞几部原创电影。这样不仅可以填充版权库，还可以多捧几个新人。
　　毕竟系列片，几个主要角色，基本是固定的。
　　一旦观众习惯了，几个演员的出演，那么他们就有资格，以拒演为要挟，向制片方提片酬、要待遇。
　　这是祁洪象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大有可为。”
　　然而莫怀宣，却毫不迟疑道：“祁董，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目前看来，系列片更得人心。”
　　“怎么说？”祁洪象神色不变。
　　“首先是代入感。”
　　莫怀宣轻叹道：“每一部电影作品上映，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让观众接受电影的世界观。”
　　“这需要一个过程，慢慢地铺垫。但是系列片不用，就好像银河系列片，大家都清楚，其中的设定是什么。”
　　“哪怕是外传上映，讲述一个新故事，可是观众却可以轻易代入到宏大的宇宙背景中，不存在任何的阻滞。”
　　“这就是系列片的优势。”
　　莫怀宣慢声道：“其次，一部成功的系列片，寿命在几年到几十年不等，可以长期运营，收益源源不断。”
　　“银河系列，只有一部。”
　　祁洪象倒是清醒冷静，“其他系列片，有个十几年寿命，也算是凤毛麟角。”
　　“十几年，足够了。”
　　莫怀宣也坦然，“演员的青春，也就是这么多年。”
　　“……”
　　祁洪象瞥了莫怀宣一眼，也不再言语。
　　他当然听得出来，对方言辞之中的鼓动。显然莫怀宣也有意向搞系列片，不是《超模》这种小成本系列片，而是系列大片。
　　这相当于大工程，祁洪象肯定要慎重思考，不可能由于莫怀宣的三言两语，就匆匆而定。
　　两人对话结束。
　　台上的“卖惨”，也接近了尾声。
　　其实首映礼，流程都差不多。外面的红毯环节，是让粉丝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下明星大腕，感受一下艺人的魅力。
　　场内的看电影环节，主要是让大家“验货”。
　　影片好不好，一看便知。
　　至于中间的访问环节，讲述拍摄电影的“逸闻”、“趣事”，以及多么辛苦、劳累，又有几个人感兴趣？
　　这个过程如果可以快进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选择拉动进度条，直接切入正题。
　　所以当主持人宣布访谈结束……
　　整个现场，掌声如雷。
　　得嘞！
　　台上众人也识趣，直接鞠躬谢幕。
　　会场灯光熄灭。
　　电影开始了！
　　……
　　大家提起了精神，专注地观看起来。
　　影片的开头，自然是一堆文字，什么导演、演员、制片、联合出品人之类的字幕。
　　等文字暗淡消失。
　　银幕中，立即出现了周牧的身影，大家也不奇怪。
　　宣传这么久了，谁不知道他是电影主角啊。
　　不过这个主角，貌似有点惨……
　　从电影的装束来看，周牧一身标准的西装，还提着公文包，以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地铁。
　　这应该是惨淡的上班族，被压榨的社畜。
　　别人就算了，一些幸运中奖，出席首映礼的普通影迷，看到了这一幕，非常有感触，这是他们的生活写照呀。
　　一路急冲，周牧总算赶上了地铁，钻进了密集的人群中。
　　咣咣咣咣……
　　地铁飞快疾行，长长的车厢轻轻晃动。
　　密集的上班族，包括周牧在内，一个个人神情麻木，或是低头刷手机，或是呆坐着不动。
　　冷不防，周牧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主要是这个时候，在车厢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少女。
　　一身紧身衣，战斗服，英姿飒爽。
　　与众不同的气势，与旁边众人格格不入。
　　喔！
　　“叶子！”
　　一些影迷轻轻欢呼，他们嘴角泛起笑容。
　　尽管《超体2》剧组，一直澄清、宣告，在电影之中，叶子衿的戏份不少，绝对不会边缘化。
　　但是影迷、粉丝不信，担心剧组欺骗大家。
　　事实证明，剧组还算有点良心。就是不知道，上一部电影留下的谜题，怎么揭示出来。
　　叶子衿吃了红色药丸，又会进化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像一些人揣测的一样。
　　成为了神灵？
　　如果真是这样，第二部电影的剧情，又该怎么展开？
　　在一些人思考之时。
　　轰隆！
　　众人惊呆了，只见银幕中，巨大的火焰腾空。疾行的地铁，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化成了粉碎。
　　车厢中的人群，更不必多说。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葬身在火海之中。
　　“啊？”
　　观众懵比，惊愕。
　　才开头，主角就挂了么？
　　这是什么神展开？
　　安静的放映厅，忍不住出现了骚动。
　　一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承认，开头就是爆炸，盛大的焰火，确实很漂亮，很绚烂，很壮观，很……逼真。
　　特效做得非常不错，不愧是行业中的顶尖水平。问题在于，大家观影，不仅只是想看特效而已呀。
　　内容，剧情，总要顺畅，说得过去吧。
　　许多人皱眉，却沉得住气。毕竟电影才开始而已，还有大把时间鉴定，这是不是烂片。
　　火焰过去……
　　银幕一黑，然后闪了闪，就好像是眨眼的感觉。
　　镜头一切换，果然。
　　周牧在眨眼。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这是主角不死定律。主角在地铁爆炸中，受了重伤不死，正躺在病床上。
　　然后叶子衿，这个超进化人类，与他接触，把他治好，告诉他进化真相……这样的剧情展开，倒也符合一般逻辑。
　　只不过出乎大家的意料。
　　周牧确实是醒了，但不是醒在病床上。
　　镜头微微转动，让大家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个温馨的卧室，在旁边的桌面上，还摆放了他与虞妲的合影。
　　这是……
　　众人微微一怔。
　　镜头又转回去，只见周牧在床上醒来。
　　在他的旁边，薄薄的丝绒被单下，一身蚕丝睡衣，流露片片雪白肌肤的虞妲，也在他的动作中惊醒。
　　摄影师绝对是高手，他非常擅长捕捉，美女在苏醒之后，那抹慵懒妩媚的风情。
　　特别是醒来之后的虞妲，一双纤秀的手臂，环扣在了周牧身上，那眼睛半闭，撒娇索吻的样子……
　　银幕中的氛围，确实是越来越暧昧。
　　一场激情戏，似乎要上演了。
　　咕噜！
　　有人吞了喉咙，感觉有些干涩。不少人热血沸腾，恨不能冲进银幕中，一脚把周牧踹开，换自己来。
　　冷不防，镜头一转。
　　周牧已经洗漱干净，一身标准的西装，与虞妲在玄关，稍微吻别之后，就匆匆忙忙出门而去。
　　看到这一幕。
　　一些人不知道该失望，还是高兴。
　　嗯，应该高兴吧。
　　毕竟女神还是清白的，没有激情戏。
　　咳！！
　　紧接着，银幕中的场景，又让大家愣了一愣。
　　“这是倒叙？”
　　有人忍不住自言自语。
　　“像是……”
　　因为现在放映的剧情，影片一开始，大家就看过了。就是周牧赶地铁的场景，他百米冲刺，挤上了地铁。
　　“好像不对。”
　　一些影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敏锐察觉到，这个重复的剧情，有古怪。
　　职业的敏感性，让他们更专注看着银幕。
　　就在这时，叶子衿出现了。周牧得神色，也出现了少许变化，然后……
　　轰隆！
　　地铁再次爆炸。
　　“什么鬼？”
　　“又炸！”
　　这剧情，把大家搞糊涂了。最让他们迷茫的是，在爆炸之后，周牧又一次在床上醒来……
　　“套娃啊这是？”有人忍不住吐槽。
　　可是旁边的人，却没有附和，反而轻声道：“你没发现，看似同样的镜头，其实有一丝变化的吗？”
　　“什么变化？”
　　这人才问出来，目光就定住了。
　　银幕上。
　　两次醒来的周牧，神思似乎更恍惚，不再去虞妲纠缠，而是早早收拾整齐出了门，来到了地铁站……


第521章 世界的真相

　　剧情的变化，也让一些人惊喜、意外。
　　“这是重生了吗？”
　　“不好说，不好说，看着像……”
　　一样的剧情，出现了新的变化，自然是观众振奋。不过与普通影迷相比，一帮影评人的观察，更为细致。
　　“应该不是重生。”
　　“他的眼神，还是迷茫的，没有清醒透亮。”
　　“对，应该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却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具体的处境，才产生怪异的反应。”
　　“这是本能的驱使……”
　　“注意镜头，大量虚化的背景，只有主角是清晰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这电影有点意思。”
　　作为阅片丰富的影评人，通过几分钟的剧情，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无脑直白爽的特效大片。
　　当然，普通影迷，可不会想那么多。
　　他们好奇观看下去。
　　银幕中。
　　周牧提前出发，自然从容不迫来到了地铁站，然后轻松走上了车厢中，慢慢等待地铁的启动。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
　　在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周牧的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人群中，出现了叶子衿的身影。
　　那么一刹那，他呼吸急促，心头出现了悸动。
　　他豁然起身，以莫大的力气，挤出了层层人群，从未关闭的车门中钻了出去。
　　这举动，自然引发了一阵骚乱，以及其他人的埋怨、咒骂。
　　周牧站在外面，大喘着气。
　　他额头，迸出青筋，有几分痛苦之色。
　　车门快要彻底关闭。
　　他脑海闪过了支离破碎的片段，爆炸的画面冲击，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惊恐大叫，“出来，有炸弹……”
　　嗖！
　　叶子衿回望，清丽的眸子，浮现一抹惊喜。
　　她朱唇轻启，“找到了……”
　　轰隆！
　　地铁直接爆炸。
　　巨大的火焰气浪，十分的逼真。那一层层渲染，好像要从银幕之中，扑向现场的观众。
　　一些人看得投入，下意识地躲闪。
　　刺激！
　　通过一个个爆炸的镜头，让大家非常确定。《超体2》号称投资十个亿，应该没有水分。
　　毕竟好的特效，真是靠钱烧出来的。
　　逼真的质感，没办法造假。
　　特效好，剧情也不差。
　　本以为逃过了劫难的周牧，被火焰气流刮了起来。
　　眼看就要殒命。
　　叶子衿倏地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那个英姿，飒劲，就好像火焰女王，等到电影公映，绝对可以把纯情的少年迷得神魂颠倒。
　　熊熊燃烧的火焰，根本伤不了她分毫。
　　有了第一部的铺垫，大家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在大家心目中，叶子衿已经进化成超人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避火而已，又算得了什么？等下她展现呼风唤雨的手段，大家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有她出马，自然轻易把周牧解救下来，还是经典的搂腰抱，另外还有个旋转。
　　只不过角色颠倒过来罢了。
　　美女救英雄。
　　一些人忍不住轻笑，习惯了狗血的套路，忽然来个反套路，大家还是愿意买账的。
　　当然，当反套路成为了套路之后，大家又觉得庸俗了。
　　不过电影的剧情，推进得非常快速，大家也顾不上琢磨套路反套路。
　　在叶子衿把周牧救下来之后，在爆炸中沦为废墟的地铁站中，忽然涌出来大帮墨镜黑衣人。
　　为首的，自然是叶子衿的老对手，古德白。
　　他的造型，与上部电影一模一样。
　　冷酷的表情，更加强大的身手，还有源源不断，堪称是蚂蚁一般的黑衣人手下。
　　一出现，根本没有废话，就犹如洪流一般，涌向了两人。
　　一番激战，周牧大呼小叫，惊险刺激，就犹如累赘一般，在叶子袂的庇护下，抱头鼠窜。
　　对此，大家也不稀奇，主角嘛，都这样。
　　除非一开始，就非常强悍的，无敌流开局。要不然，也有一个，由弱变强的过程。
　　上一部的叶子衿，也是这个流程。
　　现在，轮到周牧了。
　　……
　　激战结束，叶子衿带着周牧，在高楼大厦上穿梭，暂时摆脱了墨镜黑衣人的追逐。
　　在摩天大楼的天台上。
　　周牧伏身干呕，他恐高，觉得眼晕。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惊慌望着叶子衿，探问对方的身份。
　　叶子衿没有回答，反而告诉了周牧，他是什么身份。
　　救世主……
　　这个答案，不仅让周牧惊愕。
　　银幕外，许多人皱眉，第一反应就是老套。什么时代了，主角还有这样的设定，不觉得过时吗？
　　电影中，周牧也失笑，吐槽叶子衿，肯定是漫画小说看多了，得了臆症。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一些人的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笑意。
　　当然，叶子衿也不指望，周牧马上相信，提点了他几句话之后，就直接跳下了天台。
　　周牧惊恐叫唤，急忙探头去看。
　　只见天台下，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叶子衿凭空消失了。
　　这情况，让周牧惊疑不定。
　　考虑了片刻之后，他决定回家。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才让他觉得安心。
　　温馨房间，虞妲在做饭。
　　扑哧……
　　宽敞的厨房，虞妲手忙脚乱，炒个鸡蛋，就好像扫雷一样惊恐害怕，让大家忍不住笑。
　　普通观众自然觉得，这是虞妲演出来的。
　　但是不少人却非常清楚，这是实拍。在现实的厨房中，虞妲就是这样的反应。
　　银幕中，看到新婚不久的小娇妻，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平时吃的，那是外卖？
　　周牧眨了眨眼，又想到了每天早上的缠绵，也是妻子的小心机。让他匆忙上班，吃不了早餐，不用暴露自己的手艺？
　　两三个回闪的镜头，又让观众爆笑。
　　周牧好笑，帮把虞妲把火灭了。对于他的“去而复返”，虞妲娇羞之余，也嗔声责怪。
　　周牧才想解释原因。
　　冷不防，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古德白带人闯了进来，还是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两人控制住。然后在周牧的面前，直接反手一刀捅进了虞妲的心窝。
　　血液溅在了周牧的脸上。
　　他的表情，从惊恐到迷茫，再到痛苦、心碎，不可置信。
　　“……不！”
　　野兽似的嘶吼声中，周牧挣扎挥动了手臂，扣住他的几个黑衣人立即飞了起来。
　　“救世主！”
　　古德白墨镜反光，显得很凌厉。他一挥手，无数人涌向周牧，把他一顿胖揍。
　　危及关头，叶子衿又出现了，再次救了他。
　　接下来，就是余念最拿手的追逐戏。叶子衿开车，载着周牧在路上急飙，横冲直撞。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奔跑狂追。
　　俯拍的镜头，一个长长的全景。
　　构图很巧妙。
　　一个影评人忍不住开口道：“余念又进步了，对大场面的掌控力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是啊。”
　　旁人轻轻点头，“也难怪洛天幕在一次访谈中，称赞余念很有潜力，天生就是玩大片的料。”
　　“也要有人信任他，舍得砸钱给他玩才行。”
　　“嘿，所以山海……不知道后悔了没有。”
　　“不怕，人家不缺人才，走了余念，有汤源……”
　　“哈哈！”
　　几个人悄声调侃，眼睛却没离开银幕。
　　一群黑衣人穷追不舍，眼看就要围住周牧、叶子衿。冷不防，又杀出来几个人，机枪扫射，火箭炮轰炸，把黑衣人打得溃不成军，连古德白也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诶？
　　不少人愣住了。
　　大反派就这么完蛋了？
　　不对。
　　大家又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大反派，最多是中级boss。
　　干掉他，还有后来人。
　　叶子衿与同伴汇合，再把伤心欲绝的周牧，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是第一部中，那神秘的图书馆。
　　教授又出现了，他笑问周牧，“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周牧茫然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教授也不恼，就像当初给叶子衿选择一样，他又拿出了两枚晶莹剔透的药丸，一枚红色，一枚蓝色。
　　教授把药丸，交给了周牧，让他自己抉择。吃了蓝色药丸，他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与妻子永久相伴。吃了红色的药丸，他就有机会知道，一切奇异事情的真相。
　　电影的剧情，也在大家的预料中。
　　一番挣扎之后，周牧吞下了红色的药丸。
　　就当大家以为，他会进化成为超人类。然后再延伸出，一个制造药丸的神秘势力。
　　按照以往的设定，这样的神秘势力，肯定是想通过药物控制全人类，统治全世界。
　　周牧作为“救世主”，他的终极目标，当然是打倒神秘势力，让世界恢复和平。
　　电影这样拍，就算没有什么新意，也符合大众的预期。毕竟特效大片，剧情说得过去就行，并不是主要的卖点。
　　简单的剧情，才可以通行全世界嘛。周牧自己也说了，《超体》在海外火爆，靠的就是无脑爽。所以《超体2》，想复制1的成功，自然不可能搞太复杂的剧情。
　　带着这样的想法。
　　现场的观众，就看到了观影以来，最让他们觉得惊悚骇然头皮发麻几乎要灵魂战栗的一幕。
　　只见吞了红色药丸之后。
　　周牧倒在地下，眼前忽然一黑。
　　等他惊坐而起，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培养槽。
　　在观众的眼中，周牧现在的情况，更是十分怪异。
　　他坐在培养槽中，浑身光溜溜的，没有丝毫的毛发，还插入了许多管带。
　　莫名的粘液流动，让他看起来苍白无血。
　　这是什么情况？
　　不仅是普通影迷，连业界观众也觉得惊奇。一些导演、影评人，更是目光灼灼。他们还没搞清楚真相是什么，但是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过的世界观，就蕴藏在其中。
　　当周牧醒来。
　　刺耳警报声，就立即在空中盘旋。
　　紧张刺激的弦乐声中，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在漆黑的环境中，射出了腥红血光。
　　紧接着，一群像乌贼似的机械人，立即窜了出来。尖锐的机械触手，更是像一枚尖枪，直接刺向了他的心口。
　　千钧一发。
　　叶子衿与同伴，开着一架飞船赶到，开枪把几只机械乌贼消灭，把虚弱无力的周牧接上了船舱，逃窜而去。
　　飞船从灰蒙蒙的天空掠行。
　　镜头下，则是废土、末日似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一些人看懵了，不明白电影前半段，还是阳光灿烂，繁华热闹的大都市，怎么后半段画面突变了？
　　吃了枚药丸，世界就毁灭了？
　　他们困惑。
　　一些影评人，却想到了什么，激动得浑身颤抖，“我好像明白了真相，刚才的世界……那是虚假的，所以刚才很多镜头，除了主角是清晰以外，很多都是虚化的……”
　　“还有就是，叶子衿与几个同伴，不是吃了药丸进化成超人类，而是药丸让他们拥有了，打破虚假世界一些禁锢的能力，所以才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影评人很兴奋，“全的新设定，全新的世界观……”
　　“……闭嘴！”
　　旁边几个人，狠狠瞪着他。
　　要他说，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就是看出来了，所以赶紧低头作记录，而不是瞎叫嚷。
　　那个影评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众怒，连忙讪然一笑，伸手捂上了嘴巴。但是又有点不甘心，忍不住嘟囔，“只要不崩，这绝对是让人惊艳的……”
　　他不说话了。
　　因为这时候，在电影之中。
　　叶子衿向周牧，道明了世界的真相。
　　最初，人们建造了机器，他看着自己的造物，并说这很好。
　　一开始的确很好。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事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天网诞生了，矩阵形成了。
　　机器拥有了智能，人类为了自身的尊严或者说是利益一定要制机器人于死地。
　　于是，战争开始了……
　　结果当然是人类这种已经退化到，连御寒的皮毛都不复存在的生物落败。
　　为了能够占据优势，人类通过了一项疯狂的决议。
　　核弹洗地。
　　世界迎来了末日。
　　机器没有灭绝，天网赢得了最终胜利。奇怪的是，残存得人类，却被豢养起来，意识生活在虚拟世界之中。
　　直到有人觉醒，查明了真相，反抗机器人的奴役……


第522章 要炸

　　嘶！！！
　　现场的观众，不知道第几次抽气了。
　　主要是电影逐渐到了后期，抛出来的“真相”，也就是电影的世界观，让他们感受到了震惊。
　　在叶子衿讲述真相的时候。
　　银幕之中，也出现了相应的画面。不管是人类军队，与机器人大战，还是核弹洗地的场景，都拍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军队，绝对是训练有素，非常强悍、精锐，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士兵，而不是群演。
　　多亏了外事部门的协调，《超体2》剧组终于与当地的驻军联络上了，在几次军民鱼水情的“联谊”活动之后，军方自然顺理成章答应，派一些人外出“拉练”。
　　所以呈现在银幕中的军队，自然格外的专业、干练。
　　普通人不知道真相，也没有这个眼力，只是觉得军队与机器人大战的场景，十分的危险、残酷，充满了暴力的美感。流畅的节奏，让他们觉得紧张的同时，又赏心悦目。
　　可是其他内行人，却一眼看出来了。没有军方的协助，根本拍不出这些镜头。
　　“什么时候跟军方搭上线了？”一些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众所周知，银河系列越来越火爆的原因。
　　一方面是与国家级别的科研单位，有深入、密切的合作。另外一方面，就是有军方的协助。
　　所以各种新型的战斗机、轰炸机、导弹等等先进装备，可以让洛天幕随意实拍，收集精确的数据。有了这些素材，电影的画面自然很逼真，让观众身临其境。
　　其他人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靠自己的想象。或者技术人员的爆破，添加特效，层次感肯定不足。
　　这样的差距，专业人士一目了然。
　　观众或者看不出来，但是也可以感受得到。
　　不要小看普通人的审美，电影用不用心，特效好不好，他们可以判断出来。
　　最起码，《超体2》的特效，让他们感受到了，十足的诚意。
　　特别是核弹洗地的场景。
　　现场一片惊呼。
　　一朵朵蘑菇云升腾，遮天蔽日。全世界著名的建筑、地标，在恐怖的爆炸中，崩塌、溃散。
　　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世界化成了废土。
　　末日的场景，让人心悸。
　　飘浮的尘埃，笼罩在大气层，把太阳遮蔽住了，世界一片灰暗，灰蒙蒙的天空，从此成为了常态。
　　现场的观众，一片寂然。
　　许多人的心灵，受到了震撼。
　　他们来不及思考。
　　银幕中。
　　沉默许久的周牧，提出了疑问，“天网胜利了，为什么不彻底消灭人类，反而豢养起来？”
　　对！
　　一些人精神一振。
　　没错，这是最大的问题。如果解释不清楚，在逻辑上说不通，就会成为电影中，最大的破绽、硬伤。
　　“我不知道。”叶子衿摇头，又补充一句，“或许只有首领，才知道答案。”
　　这话，又引出了新的人物，反抗军的首领。
　　这是第一个觉醒者，他察觉到了世界的残酷真相，不甘心受天网的奴役，创建了反抗军，在隐秘的基地中，与机器人对抗。
　　……得。
　　一些人心中有数了，这是下一部的剧情。
　　下钩子的手法，还真是娴熟啊。
　　在他们心里吐槽的时候，紧接着周牧又问，虚拟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又集中的精神，专注的聆听。
　　当然，他们也不指望，这个设定能有多么科学的解释。毕竟是科幻片嘛，大家的要求不高，能够自圆其说就行。
　　可是当“缸中之脑”的理论，在银幕之中抛出来之际。
　　普通影迷都觉得吃惊，一阵失神、迷茫。
　　更不用说，专业的影评人、社会名流。他们的水平不差，比普通人更清楚，这个理论……没有破绽。
　　或者说，这个假设完全可以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实这个理论不对。
　　这不同对《超体》中的脑域开发假说。
　　假说之所以是假说，因为许多科学家，可以通过一系列实验，轻易得到切实的证据，证实人类的大脑，那是协同工作的，不存在什么开发百分之几的说法。
　　可是“缸中之脑”理论，逻辑太缜密了。有人觉得荒谬，想推翻它，却不容易。
　　一些人绞尽脑汁，忖思了半天，都找不到逻辑上的破绽。他们缺乏足够的论据，从根源上否定这个理论。
　　算了，不想了。
　　一个影评人，揪了揪所剩不多的头发，跟同伴感叹道：“这个设定会爆的。”
　　“嗯！”
　　同伴坚定点头，又补充，“电影也会爆。”
　　其他人不说话，他们很专注。
　　银幕中，叶子衿才阐述了“缸之中脑”理念，飞船就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却是机器飞行器追了上来。
　　一群人连忙躲闪、回击，然后迅速判断出来。
　　这事肯定有蹊跷。
　　一番盘查，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周牧的身上。
　　周牧额头冒出冷汗，他也立即回想起来。在他回家，被黑衣人控制住的时候，古德白把一只虫子，硬生生塞进他的肚脐里……
　　只不过爱妻被杀。
　　他的精神恍惚，没有想到这事。
　　机器蠕虫。
　　定位器。
　　其他人也轻易得到结论。
　　怎么破解？
　　只能重新回到虚拟世界，让周牧亲自切断联系，关闭电子源。
　　飞船之中，就有登陆器。
　　不过作为“黑户”，在登陆虚拟世界之后，就会受到“杀毒软件”的追踪，盘杀！
　　所以，只能靠周牧自己，努力。
　　一番特训之后。
　　周牧回到了虚拟世界。
　　一睁开眼睛……
　　咦！
　　现场观众，又有几分骚动，感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他回到了家里，温馨的床上，旁边睡着美丽的娇妻。
　　他恍惚起来，拉开了门窗。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空气清新自然。这与真实世界，废土末日相比，自然是极与极的差距。
　　嘶！
　　一些影评人，忍不住喃声道：“冰冷的现实，与温暖的虚假，这真的很考验人性啊。”
　　“最可怕的是，当虚假也可以是‘现实’的时候，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旁边的影评人，眼中充满了嘘唏之色，“不仅是在拷问人性，对电影的立意，也是一种升华。”
　　“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单单是这一个镜头，他们就可以写好几篇分析的文章了。
　　这样的电影剧情，向来是他们的最爱。
　　……
　　周牧呆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热闹的场景。
　　虞妲也醒了，柔软的蚕丝睡衣，掩盖不住她完美的身段。她站在周牧的身后，双手环抱他的腰身，脸庞贴在坚实的靠背上。
　　一股幸福的味道，在空中弥漫、流淌。周牧回望自己的受人，眼中流露犹豫、挣扎。
　　“怎么了？”虞妲询问。
　　明媚的眼眸，吐着芬香气息的红唇，温软有弹性的身躯，都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这是虚假世界吗？
　　还是说，所谓的真实世界，其实只是一场“噩梦”。
　　现在他醒了，“噩梦”就消失了。
　　“……”
　　冷不防，周牧抱住了虞妲，亲吻在她的唇上，恨不能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子里。
　　在虞妲热情回应的时候。
　　周牧微闭上眼睛，在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晶莹的眼珠，犹如珍珠一般闪耀，悄悄地划过了脸颊，坠落到了虞妲的身上。
　　一瞬间，虞妲身体溃散，化作细碎的光芒。
　　以此为中心，他的房间建筑，包括外面川流不息的热闹场景，就好像照片一样定格住了。
　　空气凝固，随之支离破碎，犹如破裂的镜子。然后铺天盖地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为首的，自然是古德白。
　　只不过现在的他，似乎也进化了。
　　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战立即上演，周牧明白了虚拟世界的真谛，直接化身成神。
　　下腰躲子弹，只不过是小儿科，
　　单手搓电磁炮，那才是标配。
　　总而言之，周牧解决了黑衣众，再反手一插，在自己的肚子之中取出电子蠕虫捏碎，然后破破烂烂的衣服，立即变成了帅气的黑色风衣，再把古德白的墨镜，挂在自己脸上。
　　最后得镜头，就是他冲天而起，飞向茫茫虚空之中……
　　扑哧！
　　电影结束了。
　　银幕一片漆黑，出现了字幕。
　　现场的观众，顿时有几分怅然若失。不过等了片刻，有人发现灯光没有亮，顿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有彩蛋？”
　　“嗯？”
　　其他人目光一凝。
　　果不其然，彩蛋出现了。
　　祁青希出现了，干练的装束，委屈的眼神，倔强的脸庞，声嘶力竭，“我不是叛徒！”
　　轰隆！
　　冲天的火焰中，大家十分熟悉的老戏骨，一双深邃、睿智、充满了慈爱与关怀的眼睛，看向了周牧，“去改变一切吧。”
　　嗖，嗖，嗖！
　　一个个镜头掠过，穿梭，回闪。
　　砰，砰，砰！
　　《超体3》，即将上映，敬请期待！
　　“……卧槽！”
　　一些人懵了，看傻了眼。
　　其他人错愕，然后反应过来，瞠目结舌。
　　这是……
　　“两部连拍？”
　　“这这这……违规了吧。”
　　“不要脸，居然这样作弊！”
　　看到这一幕，普通影迷与业界士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523章 这只是开始

　　彩蛋放完，电影真结束了。
　　字幕固定不动，放映厅的灯光逐渐明亮。现场一片沉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周牧等人却十分的淡定。
　　过了片刻，有人轻轻拍手……
　　雷鸣般的掌声，立即响了起来，久久不息。
　　“这电影……完成度太高了。”
　　“不仅是特效好，剧情也妙，超乎我的想象。”
　　“谁说这是烂片的，让他站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我决定再看一遍……”
　　普通的影迷兴高采烈，七嘴八舌交流、探讨，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他们敢保证，电影的票房差不了。
　　同样的，一群影评人，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这不是简单的爆米花大片，其中的理论完全可以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很有研究的价值。”
　　“何止，影片的开头，就是很好的卖点，几次时间循环……啧，单单是这个设定，就可以单独拎出来拍一部电影。”
　　“是啊，太浪费了。”
　　“……”
　　不同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
　　比如说，几个影视公司的高层，他们表情看似淡然，但是眼中却少了几分轻松，多了几分凝重。
　　在看完了电影之后，他们已经不复最初的轻视。
　　毕竟他们之前，没少受到评论文章的影响。一堆专业学者分析，众口一词认为，由于单一的设定，《超体2》不可能复制《超体》的成功。
　　就算2不是烂片，电影失去了新鲜感，成绩也肯定不高。
　　他们信了……
　　现在才发现，那些什么专家，分明是砖家。
　　一堆分析文章，全部是在放屁。
　　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事也不怨专家。
　　因为谁也没有料到，在《超体2》之中，究竟把1的设定，全部抛弃了，另外再打造一个全新的电影世界体系。
　　最可怕的是，这个体系逻辑严密，非常的惊艳。
　　一些人依稀之间，想到了银河巨舰系列。这是开创性的，颠覆世界观的体系，绝对可以引发世界轰动。
　　一瞬间，他们产生了忌惮之心，恨不能立即回去汇报老板，再发动全部的力量打压、封杀《超体2》，让它彻底不见天日。
　　奈何……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看着四周，激动、兴奋的人群，喧嚣鼎沸的声音，一帮影视公司的高层，无声一叹。
　　他们知道，这不可能实现。
　　压不住了。
　　……
　　角落中。
　　祁洪象搭在扶手的手掌，不自觉紧了一紧。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我还是小看了他们。”
　　他们是指谁。
　　旁边的莫怀宣，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低垂，让人看不到他的想法。不过从微微起伏的胸口，就知道他的内心，绝对不平静。
　　凡事最怕对比。
　　《尼曼大帝》质量肯定不差。
　　甚至可以说是莫怀宣，超水平发挥的作品。所以很多观众买账，交口称赞，票房与日俱增。
　　他表面上谦虚、谨慎，心里却十分自傲。
　　因为他重新证明了自己，刷新了其他人对他的印象。
　　可是现在，这骄傲被击得粉碎。这两年来，不仅是他在进步，他的对手也在成长进化。
　　一转眼，就把他甩下了，让他望尘莫及。
　　他备受打击，感受到了一丝丝绝望！
　　祁洪象还来个雪上加霜，直接吩咐旁边的人，“回去之后立即跟各家院线协调，大规模上映。”
　　“……是！”
　　其他人明白祁洪象的意思。这是担心，《尼曼大帝》的票房，受到《超体2》的冲击，溃不成军。
　　所以趁着两三天时间，先收割一大波票房。
　　对此……
　　莫怀宣莫名悲愤，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因为他本心上，也觉得祁洪象的决定……英明果断。
　　……
　　另外一边，《太空堡垒》阵营，也是一阵沉寂。
　　“电影挺好看的。”
　　过了一会儿，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夏离，她爽朗道：“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周牧与虞妲吻别，流下的那一滴泪……这让我产生了一点灵感，或许可以尝试，写一首歌。”
　　“……”
　　其他人无语了。
　　这么精彩的电影，各种热血、刺激的镜头，比比皆是。
　　还有令人惊艳的设定，颠覆性的世界观，都足够让大家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怎么到了夏离这里，最让她难忘的，竟然是一个吻……
　　好吧。
　　女人嘛，关注的角度不一样，可以理解。
　　一些人的眼中，若有所思。他们好像懂了，为什么在电影中，要安排虞妲这个花瓶进去。
　　这感情线对女性观众，应该具备足够的吸引力。这是要把男女粉丝，一网打尽的节奏啊。
　　“……我们的电影也不差。”
　　汤源开口了，在安抚人心。不管他内心中是什么想法，反正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未战先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立即跟着附和。
　　“对。”
　　“论特效，论大场面，太空堡垒不输它。论剧情，我们也有波澜壮阔的英雄史诗，可歌可泣的爱情……”
　　“扼守星际门户的要塞，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创意。”
　　一个个人坚定了信念。
　　至少表面上，他们信心十足。如果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太空堡垒》的质量，那么怎么奢求观众去欣赏呢。
　　所以气势一定要足，不能一泄千里。
　　“……”
　　在他们后面。
　　林加羽一脸阴郁之色，犹如千年寒冰化解不开。在电影开始十几分钟之后，他的神色就变成这样了。
　　毕竟他看过剧本，在确定电影的剧情，与剧本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偏差之后，他就知道这不是烂片。
　　相反，一部经典影片，就此诞生。
　　曾经，他有很大的机会，参演这样的电影。可惜由于经纪人的决定，让他与经典失之交臂。
　　他的心境，难免起了几分波澜。
　　“……加羽！”
　　经纪人察言观色，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作为业界资深人士，他自然有基本的鉴赏力。看完了电影，还硬要说这是烂片的事情，他做不出来。真说了，不仅是在侮辱林加羽的智商，也是在否定他自己的专业能力。
　　所以他对自己之前的决策，产生一些怀疑。
　　或许他的决定……
　　太草率了。
　　“没事。”
　　林加羽反过来安慰他，“我也有责任，没有坚持下去。”
　　是的，他没有坚持己见。
　　他相信，当时他坚定要参演《超体2》，经纪人再不满，也不会反对他的决定。
　　可是，他犹豫了。
　　因为在他的内心里面，对于余念、周牧能不能拍好大投资电影也有疑虑。
　　两个年轻人，掌控十亿投资大片。
　　相当于小孩持金过闹市，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可惜现实却是，余念、周牧团队，不仅能拍大片，还拍得非常完美，出人意料的精彩。
　　看到林加羽，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经纪人终于低下了头，一脸沮丧的神情，“对不起，是我的错。”
　　林加羽淡笑，不以为意，“无所谓，以后还有机会。”
　　“……”
　　还有机会吗？
　　经纪人不确定。
　　他只能确定，在他替林加羽拒绝了余念、周牧团队之后，双方不可能再有合作的机会。
　　没别的，面子。
　　好马不吃回头草，林加羽再后悔，也不可能再求上门。
　　同样的道理，余念、周牧也不可能“原谅”林加羽，当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就算这是经纪人的锅。不过在外人的眼中，经纪人与艺人本是一体，共同进退，没区别
　　除非……
　　林加羽放下大咖的架子，低头认错。
　　这更不可能了。
　　就算没有参演《超体2》，也影响不了林加羽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巨星之一。
　　这意味着，不需要余念、周牧，他也可以过得很滋润，完全不影响他在行业中的地位，更不影响他赚钱。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低头？
　　所以有些东西，一时错过再懊悔，也挽回不了。
　　……
　　在热烈的掌声中，崔吉转头探问，“我们算是成功了吧？”
　　“还早，这只是开始。”
　　周牧笑了笑，起身道：“走吧，上去谢幕。”
　　一行人重新走上台。
　　这个时候，底下众人的掌声，又热烈了几分。其间还夹带了口哨声、叫好声。
　　“谢谢，谢谢大家。”
　　一行人带着笑容，鞠躬致谢。
　　等到现场得热闹动静，慢慢地平息几分，周牧才拿起了话筒，笑问起来，“大家告诉我，《超体2》是不是烂片？”
　　“……不是！”
　　还算整齐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
　　一些人感觉被打脸了，不过他们也确认，如果《超体2》是烂片的话，那么天底下也没有多少好电影。
　　“哈哈！”
　　周牧轻笑，“我也觉得，这不是烂片。很高兴就这个问题，与大家达成了共识。所以等首映礼结束之后，我希望各位可以给电影一个公允的评价，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其他人。”
　　“拜托了！”
　　周牧微微鞠躬，也算是在宣告，首映礼就此结束。
　　只不过仪式完成了，流程还没走完。一堆记者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叫嚷。
　　“余导，《超体3》什么时候安排上映？”
　　“周老师，天网豢养、奴役人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虞妲，你在电影中‘死了’，在第三部中会复活吗？”
　　“……”
　　一个个问题混杂交织，喧嚣热闹。见微知著，由此可以预见，电影上映之后的火爆……


第524章 现象级电影

　　“走喽！”
　　看到台上，周牧等人被“围攻”的场景，其他人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指望与之交流了。
　　当下几个影评人遗憾，率先离开了场馆。
　　现在他们，文思如泉涌，已经构思了好几篇影评文章，要赶紧回去写出来。
　　接着离开的，就是各大影视公司。
　　他们的表情凝重，清楚《超体2》的上映，势必会对贺岁档的市场产生巨大的影响，要回去寻思对策。
　　洛离就混在人群之中。
　　连周牧、余念也没有察觉到，堂堂银河帝国继承人，居然装成小小的秘书，跟着银河一个部门经理，一起出席了首映礼。
　　他走到外面，坐上了专业，才卸下了伪装。
　　加长款豪车，在路上轻快行驶。洛离拨通了车内的视频电话，直言不讳道：“这是个大敌。”
　　“哦。”
　　洛天幕神色不变。
　　洛离强调，“如果第三部超体，还保持现在的水准，少了你的《银河巨舰》，未必能赢。”
　　“嗯？”
　　洛天幕这才动容。
　　“余念不愧是你器重的人。”
　　洛离感叹道：“在他的电影里，我看到了你的影子，大场面的调度、波涛海啸似的视觉冲击力，如出一辙。”
　　“我说过，他是天生玩大片的料。”
　　洛天幕的眼中，透着几分笑意。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行业中有余念这样的对手，无疑是一种威胁。
　　但是从导演的角度来说，他也非常乐意看到，有“学生”可以传承自己的衣钵。
　　“关键是，他比你强……他没那么固执。”
　　洛离又说道：“他不像你一样，非要独自掌控剧组大权，过问电影的每个流程。”
　　“他更相信，团队的力量。”
　　洛离冷笑道：“比如说，他完全摆脱了你一手建立的‘星际’体系，采纳了周牧构建的崭新电影世界体系。这意味着，你‘洗脑’，失败了。”
　　“……”
　　洛天幕的脸色微变。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句话，他未必知道，但是其中的道理，他却了解透彻。
　　这些年来，他积极“提携”、“培养”新兴导演。
　　一方面是真心希望行业之中的新鲜血液越多越好，另外一方面也希望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让新兴导演接受自己的思想体系，让他的‘银河巨舰’，代代传承下去。
　　他教出来的学生，不管怎么惊才绝艳，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绝对打破不了他设定好的架构。
　　只要传承个两三代，那么百年之后，他的“银河”、“星际”理论，绝对可以发展成为一门学问。
　　他也可以凭此，成为开宗立派的大家。
　　这是他的野望。
　　事实上，他的谋划也卓有成效。
　　二三十年来，许多人拍摄的科幻片，不管多新奇的设定，但是仔细深究的话，就可以发现其中的内核，有《银河巨舰》的影子。
　　汤源是这样，余念也不例外。
　　洛天幕还知道，余念在私下构建了一个电影世界，其中的体系、世界观，与银河巨舰一脉相承。
　　可是现在，听洛离的意思……
　　余念舍弃了他辛苦构建的体系，转身投进了别人的怀抱，这是要做移情别恋的渣男啊。
　　洛天幕不信，“《超体》的体系，根本经不住推敲……”
　　“老头子，人家都说了，那是前传。”洛离打断，“事实证明，人家说真话，却没人相信。”
　　“等电影上映了，你抽时间去看看吧。”
　　他撇嘴道：“反正在我看来，他们构建的这个‘超体’世界，充满了无限可能性，不逊色于你的‘银河’世界。”
　　“好了，我回公司安排了。”
　　洛离嘟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银河外传》要失败，我尽量让它别输得太难看……”
　　他结束了通讯。
　　豪宅中。
　　洛天幕惊讶，眼睛掠过一抹怀疑。
　　银河会输？这不可能。
　　三十年了，他就没有败过……
　　……
　　与此同时，一个个网站、论坛、群聊，许多人百无聊赖，在等待《超体2》首映礼的结果。
　　“这么久了，首映礼还没结束吗？”
　　“四个小时了，早结束了吧！”
　　“@影评人@影评人@影评人……”
　　“别圈了，他们在纠结、挣扎，要不要恰烂钱。”
　　“一部烂片，有什么好期待的。”
　　“你们真闲……”
　　众口铄金，在各路水军的带节奏下，不少人真的觉得，《超体2》是骗钱的电影。
　　当然也有人维护，觉得没看过电影之前，别轻易下结论。
　　这其间，肯定少了杠精的存在。
　　“一盘烧焦的菜，一看就知道是黑暗料理，还需要亲自品尝，才能确认吗？”
　　“闻着味了，就已经作呕了，还吃？”
　　“难说哦，有人口味怪，有人嗜香，嗜甜，嗜辣，自然也有人嗜臭，特别重口……”
　　一些人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让支持电影的人生气。难免辩驳，争论个不休。
　　冷不防，有人发了链接，“大家不要吵了，影视网有人打分了。”
　　咻！
　　一瞬间，群聊安静。
　　所有人涌进了影视网，看到了《超体2》的页面上，出现了十几条影评信息。
　　正常情况下，在电影没有正式上映之前，电影的影评是不会放开限制，以免对手收买水军，先给电影刷差评。
　　但是十几条影评的用户名后缀，都挂着V字。
　　说明了，他们是专业的影评人，至少通过了视频网站的认证，属于有信誉的影评人。所以在确定他们提前看了电影之后，网站可以给他们特权，让他们先发表文章。
　　这样的特权，普通人无所谓，不是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这些影评人，是不是全被收买了。
　　要不然，怎么给的评分，都这么高。
　　不是8点几分，就是9点几分。
　　不是四星推荐，就是五星推荐。
　　夸张，太夸张了。
　　还有一个个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一个深邃的虚拟真实世界，一部伟大的科幻史诗!”
　　“缸中之脑，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宇宙，到底是不是虚拟的？”
　　“真实的荒谬，《超体》的哲学思考！”
　　“觉醒和超越，错觉与真相！”
　　“……”
　　一帮人看得迷糊，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好端端的电影，怎么扯上哲学了？
　　难道说，影评人发表错文章了？
　　还是走错了首映礼现场，去看了深奥的艺术片？
　　大家搞不明白。
　　有人认真看了几篇影评，更是觉得云山雾绕，彻底搞糊涂了。主要是影评文章中，不能提及剧情。
　　再加上，影评人嘛，都比较文青。
　　为了卖弄自己的学识，让自己的比格显得高端一些。所以他们切入的角度，基本上差不多。
　　在探讨虚拟与真实的区别，这是千百年来哲学与自然的难题，涉及各种宗教的世界观，并且具有极强的人文情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他们写得很嗨，可怜一帮没看过电影的人，压根不知道他们写的是什么玩意……
　　“呸，垃圾！”
　　“别告诉我，《超体2》拍成了文艺片？”
　　“不可能……吧！”
　　“难说，第一部女主角，都进化超神了。那么第二部，探讨宗教的起源，好像也说得过去。”
　　“十亿的投资，绚烂的特效，拍成文艺片，玩我们呢？”
　　“怕投资人拎不动刀吗？”
　　“……”
　　群聊恢复了热闹，主要是大家有点懵。
　　就在这时，有人冒泡了，上传了自己在首映礼，与周牧、虞妲等明星的合影。
　　哇！！！
　　“大佬！”
　　“求大腿！”
　　“带我飞！”
　　“……”
　　一堆没意义的废话之后。
　　就有人迫不及待探问，“大哥，电影怎么样？”
　　“烂不烂？”
　　“好看不？”
　　“……”
　　密密麻麻的信息，好像弹幕似的流窜。管理员出现了，一个全群禁言，单独给了那个人权限。
　　“炸裂！”
　　“绝对是神作！”
　　“强烈推荐……”
　　“谁不去看，那是他的损失。”
　　“我不懂怎么说，反正电影从头燃到尾。”
　　“特别是核弹洗地的那一幕，看得我头皮都发麻了。另外还有就是主角从虚……”
　　滴！
　　一瞬间，这个人被管理员禁言了，然后全群权限恢复。
　　“干得漂亮！”
　　“剧透狗，该杀！”
　　“把他踢了吧。”
　　“……”
　　一阵信息流之后，大家才把话题拉回来。
　　“奇怪啊，他的话怎么跟影评人，完全不一样啊。”
　　“就是……不过他也在推荐，在叫好，说明电影不差吧。”
　　“电影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呀？”
　　“……其他人怎么说？”
　　“……”
　　不仅群聊的人懵了。
　　在影视网上，还有社交网上、朋友圈中。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
　　有心人把这些言论，全部收集了起来，得到了一个结论。
　　电影非常精彩，剧情的内涵也十分丰富，才让看过的人发出不同的感慨。
　　总而言之，这不是烂片……
　　第二天。
　　各大门户网站、报纸、自媒体，不约而同给了《超体2》一个超大的版面推荐。
　　这样的排场，也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了。
　　这部电影，或许非同小可。
　　毕竟影评人可以被收买，记者媒体可能被封口，但是普通的影迷与那些社会名流，不至于为电影撒谎吧？
　　余念、周牧再厉害，也没有这个影响力啊。
　　不是一个系统的，不怕说真话。
　　参加了首映礼的人，基本上是众口一词，声称这是一部精彩的，让人惊艳的作品。
　　特别是银河、山海，还有洪天娱乐，作为《超体2》的直接竞争对手，他们直接回避了采访，不对电影进行评价。
　　这古怪的态度，再结合众人的口碑。
　　不必说了。
　　定票吧。
　　余念、周牧、虞妲、叶子衿等人的粉丝，还有一个个喜欢看电影的好奇路人，纷纷在电影预售中下单。
　　两天时间，预售已经破亿。
　　这是大片的待遇。
　　一些专业的预测机构，更是大胆的给《超体2》，估算了一个30亿以上的总票房。
　　要知道，《银河外传》、《太空堡垒》，还没有上映呢。
　　另外《尼曼大帝》，这两天大规模点映。连续两天的单日票房收入破亿，潜力不小。
　　几部大片倾轧，在这残酷的春节档上，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可是专业机构，却给《超体2》这么“不专业”的预测，分明是对电影的看好……
　　尽管还有不少人，不信任这些“口碑”，觉得全是造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看衰的舆论慢慢扭转了。
　　风向一变，大家热情高涨。
　　时间一晃而去。
　　转眼就是除夕晚上，许多人吃了团圆晚，就拖家带口出门逛街，感受盛世繁华。
　　走了两三个小时，恰好到了商场，来到了电影院。
　　零点之前……
　　一个个影剧门前，十分的热闹。许多年轻男女井然有序排队，在自动取票机打票。
　　柜台上，同样有人买票……
　　“来两张《银河》。”
　　“三张《尼曼大帝》。”
　　“我是林影帝粉丝，来一张《太空堡垒》。”
　　“《超体2》！”
　　“……”
　　影院的经理，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繁忙场景，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不管观众，选择看哪部电影，都无所谓。
　　只要人来了就好。
　　当然，他还是比较好奇的。
　　等买票、取票的观众，进入一个个放映厅，他就推门走了出去，来到了前台，随口道：“统计一下数据。”
　　“好！”
　　前台小妹连忙点头。
　　在键盘上，稍微操作一下。
　　片刻，清晰的表格，出现在了经理的面前。
　　图形表格，一目了然。他看了眼，不由得轻叹道：“银河系列，还是最坚挺的啊。”
　　数据显示，购买《银河外传》的人最多，如果不是影院足够大，放映厅足够多，还真怕接纳不了这么多人。不过让经理意外的是，观看《超体2》的人数也不少，是银河的三分之二。
　　他想到了这两天的风向，心中微微一动，立即问道：“《超体2》安排在哪个放映厅？”
　　前台小妹连忙道：“5号大厅。”
　　“看着点。”
　　经理吩咐一句，在影院各个厅门口，慢悠悠转了一圈，就仿佛在视察领地，转身走进了5号放映厅。两个小时之后，他随着人群走了出来，表情十分得复杂。
　　回到办公室，他第一时间向上面申请，索要更多的数字拷贝。他有强烈的预感，这是一部现象级的电影！


第525章 口碑神作

　　影院的经理，有种强烈的直觉，《超体2》一定会爆，票房一定很高，三十亿、四十亿，绝对不是极限。
　　这是他从业二十年，培养出来的眼光，绝对不会偏差。
　　关键是，几部电影的时长差不多，观众一起进入放映厅观看，也是大概一起散场走出来。
　　不同的影厅，不同的观众，不同的反应。
　　其中《银河外传》观众，反应最为平常，既不惊喜也不意外，当然也不会失望。
　　这电影的质量，基本符合他们的预期，值回票价。
　　毕竟宣传早说了，这是全新人演员阵容，打造的银河衍生剧，一种有益的尝试。
　　大家心里有了准备，不指望能够看到一部，与银河系列正片一样精彩绝伦的超级大片。
　　导演、演员、投资，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没有可比性，只要不太拉胯，观众也乐于接受外传电影的存在。
　　说到底，银河8遥遥无期，有外传过个瘾已经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许多？
　　至于《太空堡垒》的观众，走出来的时候说说笑笑，表情还有几分惊喜的神色。
　　因为电影之中，埋藏了一枚彩蛋。天后夏离，不仅是演唱了推广曲而已，也贡献出了银幕首秀。
　　她在电影之中，演了她自己……
　　嗯，就是演一个天后歌姬，以歌声激励、抚慰战争中的军民，提高士气，安抚人心。
　　这个设定，或者她的出演，让许多观众觉得，这是意外之喜。所以不少人，兴奋的交流。
　　“剧组真鸡贼，在宣传的时候，根本没透露风声。”
　　“这是要锁定明天头条的节奏。”
　　“夏离真美！”
　　“是啊，染血的风采……”
　　一群人兴致勃勃谈论，由此也可以知道，《太空堡垒》的质量，应该也不差。
　　但是……
　　影院的经理目光一转，在散场之后，几部电影的观众的喧嚣声，根本不及《超体2》一半吵闹。
　　“太绝了！”
　　“这是什么脑洞？”
　　“别跟我说话，我要怀疑一下人生。”
　　“太恐怖了，人类居然被机器豢养了，现在一大堆科技公司，都在拼命搞什么人工智能，我感觉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话说……我们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对宇宙星空的观察，会不会是别人灌输给我们的？仔细想想，我们连太阳系都没飞出去，说不定真是被禁锢在这个星球中……”
　　“我们感受到饥饿，就要吃饭喝水，补充食物。这真是身体的本能吗，不是程序的设定？”
　　“……所以死亡，未必就是死亡，而是更换程序。草，这不是所谓的轮回，投胎转世么？”
　　“……”
　　一群人七嘴八舌，跟朋友、陌生人激烈的争辩。他们在怀疑人生，怀疑世界，怀疑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就算有人理智、冷静，知道这是电影的设定，不可能为真。但是才看完了电影，其中的剧情、设定，细思恐极，让他们惊怕、毛骨悚然，镇定不下来。
　　看似在争辩、吵闹，何尝不是在借机，摆脱异样的情绪。
　　说服别人，说服自己，让内心重新安定下来。
　　不过这热闹的场景，也让其他电影的观众错愕。一些经常看电影的人，也有几分明悟。
　　肯定是电影好看，才会探讨得这么厉害。难看的电影，直接骂一句垃圾，出来撕票就走了，哪里还会多提半个字。
　　一个观众好奇，忍不住拉一个人探问，“兄弟，你看的是哪一部电影，好看吗？”
　　“《超体2》啊，神作。”
　　那人兴奋了，唾沫横飞安利，“你赶紧去看，绝对不会后悔，实在是太精彩了，我打算再刷一遍。”
　　“没错。”
　　旁边另外一个人，跟着附和，“这是好电影，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去看，免得三观崩坏。”
　　“哈哈，不至于……”
　　先前那人笑了，“不过意志力薄弱的话，确实很容易被带歪，对人生对世界，产生一些怀疑。”
　　“设定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
　　又有一个人进来插话，“在我看来，电影最燃最爆的，还是核弹洗地的三分钟，整个世界沦为废墟。其中的过程，特效清晰逼真，看得我热血在燃烧啊。”
　　“你个破坏狂。”
　　一个妹子走来，把他揪了回去，“爆炸有什么好看的，最精彩的镜头，难道不是主角抱着妻子，闭眼流泪的瞬间吗？”
　　“呃……你说是就是……啊！”
　　敷衍的声音，夹带了惨叫之声。
　　这让其他人看了直乐。
　　另外那些没看过《超体2》的观众，则是心痒痒。网上一堆人说电影好看，还有可能是水军。但是这些看了电影的人，众口一词说电影好看，总不能也是水军吧。
　　就算是水军，也是自来水。
　　当下，一些人转身，想去购票。但是走了两步，才忽然想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电影院准备打烊关门，想看电影只能预定白天的场次。
　　不过他们一查，发现早上、下午，甚至晚上的场次，差不多被人预定了大半。
　　票源这么紧俏，可不能错过了。一些人纷纷下单，不久之后，他们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零点场结束，春节档的电影口碑，也随之在网上扩散，如病毒似的蔓延开来。
　　许多夜猫子，蹲守在各个专业网站，不断地刷新。
　　片刻，一个个网站，立即开放了评分权限。各部电影的分数，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从高到低，一目了然。
　　《超体2》9.3分。
　　《银河外传》8.5分。
　　《太空堡垒》8.2分。
　　《尼曼大帝》7.8分。
　　乍看一下，许多人怀疑，是不是数据出现了错误。
　　《尼曼大帝》7.8分，也可以理解。其实7分以上，都是合格的商业大片评分标准了。
　　毕竟一些人潜意识之中，对文艺片友好，对商业片苛刻。所以文艺片的评分，一般比较高。
　　商业片的评分，绝对是被打压了……
　　当然，《尼曼大帝》的评分，不如另外三部电影，主要是它提前大规模上映了，看过的人比较多。
　　基数大了，评分自然下降，这是规律。
　　相比之下，另外三部电影，才上映而已。打分的人比较少，这分数自然较高。
　　但是再高，也不会杀到9分去啊。
　　一些人又刷新了下，发现评分没有变动，还是9.3。
　　“太假了吧？”
　　“系统出现错误了？”
　　“有人吗，管一管啊。”
　　“……”
　　不少人根本没有细看评论，就觉得这分数不正常，纷纷质疑。主要是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哪部商业片，可以拿到9以上的评分。
　　哪怕是《银河巨舰》也不行。
　　世界公认，最经典的《银河巨舰5》，也是经过了多年的积累，才打破了8分的限量，勉强到了9分。
　　《超体2》何德何能，有这样的殊荣？
　　就算有一些人知道，这是由于看电影的人少，估计还有周牧、虞妲的粉丝存在。
　　粉丝看偶像电影，不管质量怎么样，都是往10分走。
　　这是业界的常态，大家见怪不怪。
　　但是路人，可不会惯着。
　　更何况，专业的网站对于高分的评价，也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算法。直说了，对于9.6分以上的评价，网站运行逻辑，会自动判定这是水军，予以锁定、屏蔽处理。
　　所以粉丝的分数，很大程度上不列入计分范围内。这种情况下，《超体2》居然还能够拿到9.3分，不可思议。
　　懂行人的沸腾了。
　　这样的高数，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是作弊了。
　　要么是……
　　经典的口碑神作出世。
　　前者？
　　后者？
　　许多人闻风而动，涌进了电影评分页面。
　　除了评分以外，还有各种影评。之前各个影评人的文章，已经挂在了前排，点击量不小。
　　现在观众的影评，也陆陆续续的出现。
　　一般来说，正常的观众不会发表大段的文字，抒发感慨什么的，基本是一句话表达观点。
　　“这是我想像中的未来，给每个人创造一个世界。”
　　“开篇受到了震惊，中后期受到了惊吓。”
　　“精彩的电影，特效超赞，剧情故事也值得琢磨。”
　　“经典之作，完全颠覆了对真实、虚幻的认知。”
　　“这是科幻电影吗？我怎么感觉，这是未来的现实啊。不多说了，为了虞美人，必须9分。”
　　“大爱叶子，火焰女王，霸气！”
　　“创意剧情画面特效演员狂点一万赞！！！”
　　“很一般嘛，特效还好，就是剧情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叫好。”
　　“我觉得还可以，有点味道。”
　　“打发无聊时间，不妨一看。”
　　“让人脑洞大开的神作。”
　　“末日的猜想，把电脑系统的各个角色映射到现实及虚拟的两个场景，震撼人心的设定……”
　　一条条评论，不同的用户ID，杜绝了水军的可能性。浏览页面的人，完全可以通过文字，感受到了电影观众的狂热。
　　电影，真的那么……好看吗？
　　众人得疑问，很快就得到答案。
　　十几分钟过去。
　　零点场票房统计的数据，在网站上显现出来。
　　《银河外传》第一。
　　零点票房：10367万！
　　勉强破亿。
　　《超体2》第二。
　　零点票房：
　　9500万！


第526章 救市主

　　零点票房数据，《银河外传》破亿，《超体2》才九千多万。看似是《超体2》输了，但是明眼人心中有数。
　　相比《银河外传》，《超体2》的口碑更好，轻易可以将口碑化成票房。所以现在落后，不代表永远落后。
　　再说了，两部电影数据，咬得很紧。一千万票房之差，一个排片场次就可以扳回来了。
　　看趋势，《银河外传》，危险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有人惊诧，有人惊喜。
　　毕竟许多人都想看到银河摔下神坛，哪怕这是外传，衍生剧，并不是正片，票房失败不影响银河帝国的霸权，动摇不了根基。
　　但是看得到曙光，对于许多人来说，也算是伟大的胜利。
　　欣喜之后，又有人忌惮、警惕。因为他们想看到的银河失败，那是败在自己手上，不是败给别人。
　　勇者少年，打倒了恶龙，又化身成恶龙。这样的戏码，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事情。
　　银河系列倒了，超体世界崛起。
　　这对许多人来说，一样不是什么好消息。
　　另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状况。银河系列没倒，超体世界与之一起瓜分市场。
　　这才是最恐怖的情形……
　　偏偏零点票房的大盘分割，说明市场可能存在这个趋势。
　　零点票房的大盘，大概是四亿。其中《银河外传》、《超体2》的票房，占据了其中两亿。另外的《太空堡垒》，零点票房7千万，《尼曼大帝》零点场，5千万。
　　另外还有两三部电影，包揽了剩下的几千万。
　　市场的格局，让一些内行人心惊。
　　自然，周牧等人很高兴。
　　“9.3分。”
　　杨红惊喜交集，“这个分数，比我想象中的高出不少。”
　　在她的预计中，电影有8点几分，就已经是难得的好口碑，却没有料到，观众对电影的认可程度，居然这么高。
　　“估计到白天，就会降下来了。”周牧微笑道：“等到电影下画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维特在8.6分以上。”
　　“能有8分，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杨红笑开了花。
　　一看到零点票房，还有评分数字，她就知道电影稳了。
　　不要看，电影投资的成本，超过了十亿。这意味着，盈利线在三十亿这个坎。但是不要忘记了，超体系列有庞大的海外市场。
　　只要国内的票房，超过十亿。
　　电影就开始盈利。
　　更重要的是，通过《超体2》的成功，可以向业界，以及大众宣告一件事情。
　　青红文化，可以有足够的，驾驭超级大片的实力。
　　公司的影响力，肯定更上一层楼。
　　从现在开始，青红文化宣布自己，晋级成为行业中的大公司，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挑刺。
　　“可以准备庆功宴了。”
　　周牧笑道：“等大家路演结束，每人一个大红包。”
　　“这个可以有……”崔吉很开怀，“大家努力一把，争取明天干翻银河。”
　　喔！
　　其他人热血回应，士气十足。
　　两部电影的票房成绩，看起来相差不大，每个人都看得到希望。
　　但凡明星艺人，谁不希望自己参演的电影，压盖其他电影夺得档期的票房冠军。
　　没机会，肯定要表示谦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机会，谁还理会什么友谊，恨不能其他电影，全部扑街。
　　“好好休息，明天奋斗。”
　　不擅言辞的余念，也站了出来鼓励大家两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众人在餐厅汇聚。
　　一个个人眉开眼笑，春风得意的样子。
　　因为在醒来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察看票房……嗯，由于太早，电影院都没开门，票房数据没什么变化。
　　不过各大门户网站、新闻平台，娱乐报纸、电台之类，纷纷报道了零点场电影的消息。
　　没有任何意外，《超体2》脱颖而出，成为了焦点。
　　就算《银河外传》，背靠大山根基雄浑，在宣传渠道上，也让许多公司，难望项背。
　　通稿发了不少，连是夸赞为主。
　　只不过这些夸赞，内容空洞，鬼话连篇。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纯粹是客套话。恰了烂钱，没原则瞎吹。
　　相比之下，对《超体2》的夸奖，干货十足。各个例子，信手拈来。其中的经典、掌故，更是运用自如。
　　这分明是看了电影，仔细思考之后的总结。
　　一些论坛之中，关于虚幻与真实的争论，已经积累了几千层楼，出圈的趋势异常明显。
　　毫无疑问，电影不是一般的火。所以一些主创加主演，已经陷入美好的憧憬之中。
　　还好，他们也不至于得意忘形，毕竟同期的电影，也不能小瞧。就算《银河外传》的宣传，比较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爆点。
　　《太空堡垒》却不同。天后夏离，居然在《太空堡垒》之中，饰演了比较重要的配角。
　　这对喜欢夏离的歌迷来说，无疑是一种驱动力。想必肯定有许多粉丝，愿意走进电影院，买票支特她的银幕初秀。
　　《尼曼大帝》的声势，一样不小。波特王子又来作妖，在社交网上拍卖与自己一起看电影的机会。
　　看标价，已经破十万了。
　　波特王子再怎么“落魄”，只要身上还挂着金雀花王子的头衔，有的是人愿意，花一笔“小钱”，与他一起看电影。
　　重要的，不是看电影。
　　而是曝光率。
　　与波特王子一起观影，不管是对王子本身，还是对拍到机会的人来说，都是不错的作秀机会。
　　所以不少人疯狂竞价！
　　中午时分，这个机会的拍卖价，已然破了三十万。
　　话题热度不小。
　　对手在努力为电影作宣传，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松懈大意呢？
　　一帮人在杨红的当头棒喝下，立即收敛了自得的心态，开始为路演……储存能量。
　　吃饱喝足了，就开始干活了。
　　下午，一行人准时，出现在一个电影院，然后就被层层观众，媒体记者围住。
　　“余念！”
　　“周牧！”
　　“……”
　　嘶喊的声音，穿透了长空，引发了狂潮。在安保人员的护着下，一行人安然进入影院休息室。
　　经理亲迎，有几分低声下气、点头哈腰的意味。
　　一部电影，从制片到发行，再到上映。每一个环节，都有专门的人才运行，才可以保障流程顺畅，充满了效率。
　　那么作为电影的最终端，也就是上映直面观众这个环节，影院的经理未必是最懂市场的人，却肯定是嗅觉最灵敏的存在。
　　电影好不好，能不能火爆，观众的反应最为直观，而这直观的数据，就掌握在影院经理手上。
　　所以看影院经理，对待剧组的态度。
　　也可以间接得到一些结论。
　　“余导，喝茶还是咖啡？”
　　“要不然，来点昆仑山的冰泉？”
　　“对了，我这里有一瓶，昨天才从波拉图空运来的红酒，你要不要来半杯，品一品味？”
　　“……来，乌托的雪茄，我给你点上。”
　　在休息室中，经理忙得团团转。但不是忙着，给幸运观众准备海报、小礼物之类，而是忙着讨好余念。
　　这姿态，分明是把余念，当成业界大导演看待。
　　对此……
　　一些人惊诧错愕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余念之前，打造了《都市传说》系列，本身就是市场上，最卖座的导演之一。
　　现在接手《超体2》，票房火爆的征兆明显。经理现在不讨好，难道真要等票房起飞了，再来个“前倨后恭”？
　　人家不蠢的，有预见性。
　　经理的热情，让余念十分无奈，但是又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看着经理，屁颠屁颠消失在身影。周牧调侃道：“余大导演，升咖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嘿嘿，肯定是美到了心里。”
　　崔吉在旁边，表示嫉妒羡慕恨，“以前他为了电影顺利发行，没少给影院的经理折腾，又是陪吃喝陪酒，还要陪唱陪玩……现在风水轮流转，一切反了过来。”
　　“新兴大导演，凌驾于规则之上。”
　　崔吉笑眯眯道：“放在行业中，也算是金字塔顶尖的一员了。”
　　“不要胡说八道。”余念没好气挥手，“走了，去聆听一下，粉丝对电影的看法。”
　　粉丝对电影，有什么看法？
　　很多，很多。
　　当一行人，出现在一个影厅之时，整个宽敞的空间，顿时喧嚣沸腾好像炸锅。
　　尖声的声音，透过了厚厚的墙壁，连隔音的材料也阻挡不住，传荡到了外面的人群中。
　　无数人纷纷涌了进来，连安保人员也堵不住。
　　看到情况不妙，周牧连忙上前几步，抄起了话筒笑道：“大家好，有人知道我是谁吗？”
　　“周牧！”
　　呼叫的声音，几乎要掀破天花板。
　　“不！”
　　周牧摇头，纠正道：“从现在开始，请叫我救世主。”
　　“……哈哈！”
　　微微错愕之后，众人欢声大笑。
　　影院的经理，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愣了一愣，就懊悔拍了拍自己大腿。
　　疏忽了，疏忽了。
　　他刚才一门心思巴结余念这个前途无量得大导演，却浑然忘记在《超体2》之后，周牧必然会登顶超一线，成为万众瞩目的巨星。
　　巨星啊。
　　哪里是什么救世主，分明是救市主！


第527章 喜闻乐见

　　什么是巨星，巨星的影响力，体现在哪里？对于这些个问题，经理可以不假思索回答。
　　当然是……票房号召力！
　　有人做过统计，但凡巨星参演的影片，就不用担心亏损的风险。就算在市场，最为冷淡的时期上映，还是有大量观众愿意走进影院之中支持巨星的作品。
　　这样的影片，可以称为……救市之作。
　　经过几年的耕耘，周牧的口碑，早已经凝聚，人气也十分充足。大家都清楚，他就是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登顶。
　　现在契机来了，一切水到渠成。
　　所以《超体2》的组合，不是大家以为的，著名商业导演+大牌明星+小明星的阵营。
　　应该是大导演+巨星+大牌明星+大明星组合。
　　从观众的反响，经理就判断出来了，一帮参演电影的艺人，在电影的影响力扩散之后，人气必然暴涨。
　　一部电影，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个人利益均沾，大家捧着都来不及，怎会给它使绊子呢？
　　谁来都不行。
　　哪怕是银河、山海这样的巨头。
　　影院经理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坚定的神色。有业绩，就有一切。他疯了才会由于一些人情、额外好处，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
　　路演很顺利。
　　就是粉丝的问题，比较古怪、刁钻、难缠。
　　一个个人迫切知道，怎么判断现实世界，究竟是不是虚幻的，在人类世界之上，是不是更有高等级文明，在豢养、观察大家。
　　对于这种看似可笑，却能够给电影“火上浇油”的问题，周牧自然不吝啬于回答。
　　“我思故我在！”
　　“吾日省吾身，帅吗？有钱吗？有才华吗？什么都没有，肯定不是主角……”
　　“既然不是主角，自然没有研究、观察的价值，所以大家还是洗洗睡吧，尽情享受这多姿多彩的生活就行了。”
　　“……”
　　一个个回答，非常的“实在”，影迷都笑了。
　　聪明人已经听懂了周牧的劝告。
　　别想太多。
　　梦里什么都有。
　　纠纷这事真假，不如吃点好的……
　　“精辟！”
　　“阅读理解满分。”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普通的讲话，隐藏了这么多层意思吗？”
　　“怕不是脑补……”
　　一群人嘻嘻哈哈，多数人分得清楚，电影的世界观，肯定是虚构出来的，不需要当真。
　　但是架不住，一些喜欢好为人师（装逼），喜欢对电影的剧情，进行深入的“解读”。
　　这可以叫文青，也可以叫与众不同。反正就是彰显自己，满足虚荣心，获得成就感。
　　就是这些人的存在，让电影的口碑与票房齐飞。
　　晚上，十二点。
　　《超体2》，首日票房：1.8亿。
　　看似不高的数据。
　　最起码，与之前周牧、余念上映的大片相比，数据不算多爆。但是别忘记了，这是在春节档，经过了惨烈的厮杀，硬生生在虎口夺食抢来的票房。
　　其中的含金量，没人敢小觑。
　　可惜的是，《银河外传》的首日票房，压住了《超体2》一头，破了两亿，以2.1亿的辉煌数字，夺取票房排行第一名。
　　不过行业中多数人，不看好《银河外传》，没有几个人觉得《银河外传》的优势，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两天，或者三天。
　　这个第一名的头衔，肯定保不住。因为电影的热度，还有口碑，《超体2》远超《银河外传》。
　　事实上，大家的判断，也没有什么错误。
　　第二天上午，经过一天的发酵，在亲朋好友的推荐下，许多人走进了影院，率先观看《超体2》。
　　所以中午时分，大家通过电影的即时票房，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票房排行榜上，《超体2》暂时名列第一。
　　这个发现……
　　周牧等人，还没有什么反应。
　　网络上，就已经有人沸腾了，许多人激动、兴奋，恨不能敲锣打鼓，让全世界知道。
　　“赢了，《超体2》赢了。”
　　“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真看到了《银河》翻车。”
　　“我早知道会有今天……”
　　“喜闻乐见啊。”
　　群聊中，有人发起了红包雨，大肆庆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遇上什么好事呢。一打听，才知道是由于《超体2》的票房，压了《银河外传》一头。
　　这顿时让人啼笑皆非，“你们至于吗？”
　　“这是外传，论导演名气，论明星阵营，都不如《超体2》，票房比不上很正常嘛。”
　　“等什么时候，超体系列片，横扫全世界，攫取一百五十亿以上的票房，再拿两个系列来比较吧。”
　　一些银河粉满是傲气，表达了自己的蔑视。
　　就是这种，不经意中流露的优越感，让另外一帮不是银河粉的人格外的讨厌。
　　“呵呵，外传上映之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啊，电影没上映，就有人迫不及待宣布，外传肯定会镇压全场，横扫档期……”
　　“现在再看看，谁镇压谁呀？”
　　“……有一说一，外传真不好看。”
　　“是啊，几个年轻演员根本演不出波澜壮阔的宇宙星空，命运无常的史诗感。”
　　“相比之下，还是《太空堡垒》，更有英雄气概，一种悲壮的情绪渲染到位，荡气回肠。”
　　“对对对，同样是星空题材，《太空堡垒》拍得更好看。林影帝的演技，收发自如啊。”
　　“就是太冷了点……”
　　“这个档期，七八部电影上映。要说演技，貌似《超体2》中，周牧的表现更好。”
　　“我认同，他从培养槽中坐起，眼神的变化，从浮现亮光，再到暗淡、漆黑无神，灵魂出窍一般。”
　　“说实话，真是吓着我了。”
　　“是那个瘆人的场景，把你吓呆了吧。”
　　“哈哈，我当时，心里也发毛……”
　　“禁止剧透！”
　　“……”
　　楼歪了，好半晌才拉回来。
　　“我最喜欢的，还是周牧抱着虞妲，眼角滴泪的那一幕，把我看哭了……”
　　“……铁石心肠的大猪蹄子。”
　　“渣男实锤！”
　　几个人在骂周牧，引来一帮人附和。
　　其他人一看，哇，都是妹子。原本已经打了一半的字，立即全部消除，另外再打……
　　“对，没错，周牧真不是东西。”
　　“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早看他不顺眼了……”
　　叮，叮，叮。
　　下一秒钟，这几个人，显示被禁言了。
　　一个潜水的管理员现身，义正言辞道：“不懂的，不要乱喷，好好反思自己。”
　　“在我看来，在电影之中，最经典的剧情，就是主角了解到了虚拟世界的真相。”
　　“当他再次登陆，进入到虚拟世界之中，恐怕就已经被安全程序软件发现了，所以安排回到了，电影开始之初。”
　　“温馨的家庭，温柔美丽的妻子，幸福美满的二人世界。可以说，这是每个人心目中，最向往的生活。”
　　“哪怕它是虚假的……不过按照电影的设定，这个虚假也可以十分的‘真实’，只要主角放弃抵抗，选择沉醉在温柔乡中，一切都会化成‘真实’。”
　　“不过就是这种‘真实’，让主角更明白虚拟世界的‘假’。因为他可是亲眼看着，亲爱的妻子死在自己面前。”
　　“可是重新登陆虚拟世界，妻子却复活了，没有任何的异样，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彻底‘悟’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在这一刹那间，主角才是真正觉醒了。所以在他的泪水下，‘妻子’顿时灰飞烟灭。这不是杀妻证道，而是他明白了，所谓的妻子，其实是一段编造好的程序。”
　　“为什么，一帮人认定主角是救世主呢，就是由于他天生拥有破解软件的能力……那一吻，其实就是在终止‘妻子’这个程序，它让不再运行下去……”
　　“……”
　　“大佬就是大佬！”
　　“分析有理有据，这肯定是真相。”
　　“大佬，文章可以转载吗？”
　　“……解释再多，还是杀妻证道啊。”
　　“别洗了，他就是渣男。”
　　“……”
　　“本来对最后的结局，有些看不明白的，现在被大佬一点拨，似乎有些懂了。”
　　“我决定，再去刷一遍。”
　　“同去……”
　　一个会议室中，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投影，恰好就是群聊中，管理员的缜密分析。
　　看到“二刷”，“同去”的字样。
　　一个人抄起了遥控器，直接关闭了投影。其他人目光一闪，又定着不动。会议室中，出现了诡异的宁静。
　　一会儿过去，为首的人才开口，“《超体2》的口碑，已经深入人心，水军带不动节奏。”
　　“免费的劳力没了，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吗？”
　　他环视左右，其他人纷纷低头，一片寂然。有办法，早说了，怎么可能沉默。
　　“哎。”
　　为首的人，无奈道：“各位兄弟，不是我想逼迫你们，主要是上面催得紧，一天三五个电话，我顶不住。”
　　“老大……”
　　其他人眼神充满了同情。他们知道，这人没有撒谎。一天几个电话，一个来头比一个大。
　　要是应对不力，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但是……
　　一个人诉苦，“老大，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一个个方案提交报上去，又被打回来修改，我们能怎么办？”
　　“是啊。”
　　旁人摘了帽子，露出了半秃的脑袋。他搔着头皮，未老先衰的样子，让其他人心有戚戚。
　　“昨天才看了电影，今天就让我们跟风写一个剧本，我们是枪手没错，但不是快枪手啊。”
　　“好不容易，才凑足了剧本的内容，又说我们套路烂俗，不给通过，再改……”
　　半秃拍桌子叫道：“老大，上头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我们不是天才，而是一群扑街，靠抄袭人家混饭吃而已，对我们要求这么高，过分了。”
　　“不是抄袭，是借鉴！”
　　老大更正手下的用词，然后耸了耸肩膀，“你又不是不清楚，资本家都是黑心肠，都希望以最微末的代价，攫取最丰厚的利润。”
　　“切。”
　　一个人撇嘴，“所以就算我们‘借鉴’的剧本再好，也会被他们拍成垃圾。”
　　“必然的。”
　　另外的人附和，十分不屑，“剧本通过，预算先砍一半，再请不入流的小导演，龙套出身的演员，拍摄十几天，就完成一部作品。你们觉得，这样的影片，有什么质量？”
　　“诶！”
　　又有人叹气，举着手机道：“《超体2》，准备破3亿了。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参与这样的项目啊。”
　　“梦里。”
　　“虚拟世界。”
　　“……”
　　一帮人在旁边扎刀。
　　也让那个人，冷哼了一声，“莫穷少年穷，这垃圾枪手工作室，我最多再呆一个月。”
　　“哦？”
　　其他人侧目。
　　“大哥，有什么门路吗？”
　　“不干了，回家搬砖？”
　　“还是打算，去白马会所上班？”
　　几个人的调侃，让那人十分生气，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要去乐园……咳咳咳！”
　　“那什么，我尿急，上个厕所……”
　　他改口已经晚了。
　　一瞬间，他被一群人包围，狼群环伺。
　　“乐园？”
　　“什么乐园？”
　　“行业中，哪有什么乐园？”
　　“乐园公司？”
　　“周牧、余念、崔吉的公司？”
　　“《超体2》的制作公司？”
　　“兄弟，拉我一把！”
　　“给个机会，我想当个好编剧。”
　　“……”
　　七嘴八舌的轰炸，让那个人晕头转向。
　　也不怪其他人激动，随着周牧、余念团队得不断成功，到现在更是把《银河外传》干翻，大有将其踩在地上摩擦的架势。
　　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
　　这个团队，充满了生机活力，处于上升期。
　　有心人，谁不想抱大腿，让大佬带飞。奈何，在大家印象中，周牧、余念这个圈子比较封闭，外人很难接触。
　　没有想到，在他们一群哈士奇之中，居然隐藏了一头狼。
　　不说别的了，先舔为敬！
　　“我没有，我不认识，我瞎说的……”
　　那人自然否认三连，但是在一群人的纠缠下，很快就招架不住，透露了一点口风，“……乐园，要扩招了！”


第528章 赚太多，我害怕

　　上映第二天，《超体2》登顶，票房排行第一。尽管只是微弱的优势，比《银河外传》多了几百万而已。
　　但赢了就是赢了，失败者才会找借口。
　　然后第三天，《超体2》剧组路演，就被一大堆粉丝堵住了，万人血书求映《超体3》！
　　这是彩蛋，经过发酵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当天头条新闻，轮翻报道。
　　还有就是“缸中之脑”的理论，也开始出圈了，受到了许多知名科研单位，学术教授点评。
　　按理来说，学术圈与娱乐圈，没有什么交集。
　　在《超体》上映的时候，脑域开发的假说，也没有几个正牌科学界大牛站出来发声。主要是那玩意，根本站不住脚跟，真正的科学家不屑于争辩。
　　可是这“缸中之脑”理论。
　　不仅科学家感兴趣，连哲学家也掺和了进来。
　　一些最喜欢蹭热度的营销号、公众号，更是直接转发文章，或者巧妙剪裁、移花接木，拼凑一些观点，当成是自己的原创内容，发布到网上，赚了一波流量。
　　喧闹沸腾的状况。
　　在第四天，就达到了高潮。
　　一个著名狗仔，拍到了一张照片。一个影院门口，有个老人疑似洛天幕，似乎是才看完了《超体2》。
　　谈不上清晰，又不算含糊的照片，引爆了网络。许多人涌进了银河的官网，探问这事的真假。
　　出乎意料……
　　在这个问题上，银河帝国上下，保特了缄默。
　　不承认，也不否认。
　　就是这样的态度，更让大众惊讶。如果是假消息，肯定会澄清。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啊。
　　当然，也有人觉得，其他人大惊小怪。
　　“洛导是大导演，自己拍电影、看电影有什么稀奇，不需要作过多的解读。”
　　“就是，洛导年纪大了，还不忘记与时俱进，关注市场的最新动态。相比之下，一些人功成名就了，已然忘记自己姓什么，眼睛长在头顶上……”
　　“不要说看电影，估计连新闻都不关注了，生活在封闭的圈子之中，早不通民间疾苦，所以拍出来的片子，通篇自以为是，不接地气……”
　　“太有道理了，人在高位上，都不知道要低头看看脚下是什么样的情况，拍的东西肯定很虚浮……”
　　楼歪了，不知道是带人带歪的，还是自己歪的。反正这件事情，在引发了狂潮之后，又迅速冷了下来。
　　才半天时间，就沉到了谷底，被别的热点事件取代。
　　只不过行业的震动，却在特续中。
　　在对比了几部电影之后，不少人有预感《超体2》或许能赢。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它赢得这么干脆利落。
　　毕竟行业之中，不是好电影，一定卖座的。所谓的，叫好不叫座的情况下，时有发生。一部业界人士普遍看好的电影，在上映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冷遇，这不是稀奇事。
　　这充分说明，大众的审美情趣，从来不一致。
　　有偏好，非常正常。
　　业界人士，看的电影多了，自然喜欢一些，有内涵、有深度的东西。普通影迷呢，最讨厌的、最反感的，就是导演在电影之中，夹带了私货、说教。
　　这是矛盾、冲突点。
　　《超体2》，介于两者之间，平衡得很好。
　　要理论有理论，要内涵有内涵，立意可以上升到，人类命运这个宏观层次上。
　　这绝对是影评人的最爱，利于他们发挥写文章。
　　但是这些理论、内涵却并不枯燥。普通人不需要在乎它们，只要尽情去欣赏各种炸裂、爆破的大场面就可以了。
　　特效大片，视觉冲击力十足。
　　哪怕是女性观众，也可以在影片之中，欣赏到俊男美女生离死别的爱情。
　　影片元素丰富，总有戳中你的点。
　　这样的电影，票房怎么可能不爆炸？
　　虽然在行业之中，也有一句老话，想讨好所有的人，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所有人都不讨好。
　　所以拍电影，一定要目标明确，锁定一部分的人群，针对他们拍出来的电影，不需要担心票房问题。
　　新人导演，最忌讳的就是，妄想通吃，覆盖全年龄阶段。
　　这不可能办得到。
　　不过《超体2》，似乎有这样的趋势。
　　不是合家欢的定位，但是青年男女，带着父母、孩子走进了电影院中，也看得津津有味。
　　老人欣赏其中的世界观，青年男女感受其中的视觉魅力，孩子什么也不懂，但是看到主角打坏人，也跟着拍手叫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为电影贡献了好多票房。
　　所以在第四天，《超体2》单日票房高达3.3亿，占据了当日大盘的三分之一收入，傲视群雄。
　　电影气势如虹。
　　在这个时刻，大家心里已经明白。
　　胜负已定，谁也阻挡不住了。
　　哪怕是许多人，寄予厚望的《银河外传》、《太空堡垒》，也没有丝毫办法，给《超体2》造成阻碍。
　　因为电影上映第五天。
　　海外票房的消息，也传回到了国内。
　　与一些人判断的一样，《超体2》，在海外同样爆红，甚至于比第一部更夸张。
　　两部电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一部真的只是前传，庞大的世界观，只展露了冰山一角，还隐藏在迷雾之中。
　　第二部才正式揭露出来。
　　或许是外国人，天生对于这种题材感兴趣，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海外的市场，比国内更爆。
　　才上映了几天，海外的总票房，已经破了三十亿。
　　许多专家预测，按这样的发展趋势，《超体2》全世界总票房，必然会破百亿。这是国内继《银河巨舰》系列之后，唯二破百亿的科幻大片啊。
　　不是说，银河系列以外的电影，没有破百亿的例子。
　　还是有的……
　　另外四大巨头公司，也有百亿电影的存在。
　　只不过这百亿电影，基本是国内票房有四五十亿，再加上海外三四十亿票房，以及版权的动作，才达到百亿之数。
　　不像《银河巨舰》、《超体》一样，海外票房占了大头。
　　这是文化输出的典范。
　　一部《超体2》，让行业许多人心神摇曳，他们隐隐约约之中，看到了一个巨头胚子，在冉冉升起。
　　海外的热度，也反过来推进国内的票房增长。
　　压不住了。
　　也没办法压。
　　上映第七天，收假之前的最后一天。春节档的大盘，也发爆出惊人的力量，单日营收十六亿。
　　其中《超体2》，独占4.1亿。
　　这疯狂的数据，让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许多人拼命去调查、研究，看看是不是刷了数据。但是详实的信息让他们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票房。
　　当这个数据，映入剧组众人眼中的时候。由于路演疲惫不堪的主创、主演，一个个精神一振。就好像是干旱的田地，忽然注入了一股清泉，让他们重新恢复了生气活力。
　　“4.1亿。”
　　古德白嘿嘿傻笑，“这么说来，总票房破16亿了吧。”
　　“何止，快18亿了。”
　　旁边一个人，兴奋道：“有人预测，等到电影下画，电影总票房肯定可以破50亿。”
　　他整个人，陷入憧憬之中，“50亿啊，没有想到，我也有主演爆款电影的一天。”
　　尽管首映礼之后，一些专家已经预测。
　　《超体2》有希望，成为现象级电影。但是他心里有怀疑，觉得是那个专家，被公司收买了，无节操的吹捧。
　　可是现在，他发现专家的话，非常的精确。50亿体量的电影，不是现象级，那是什么级？
　　嘿嘿……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身体很疲惫，精神很满足。还有人由于精神上的亢奋，连身体的劳累也可以忽略。
　　那架势，恨不能赶紧登机，飞往下个城市，连夜路演。
　　“明天的票房，应该会跌落一半。”
　　当然，也有人冷静分析，“毕竟大家收假了，上班工作也没什么时间看电影。估计连续好几天，票房会萎靡不振。”
　　谁啊？
　　在大家高兴的时候，偏偏泼冷水。
　　一群人怒目而视。
　　哦，是周牧，那没事了。
　　大家收回目光，当没听见，继续美滋滋把电影票房截图，悄悄地发朋友圈，或者扔群聊……
　　他们的消息，像是一枚枚鱼雷，炸出许多潜水的人。
　　一堆人立即冒出来，点赞的点赞，巴结的巴结。他们心中暗爽，脸上却轻描淡写，浑然不在意。
　　毕竟这几天时间来，他们品尝到了，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滋味。风光得意，走路都差点飘起来。
　　差点的意思是……没飘成。
　　因为余念、周牧，两位万人追捧，人人夸赞，直接要捧上天的真大佬，都没有膨胀的意思。
　　其他人哪敢飘呀。
　　相反，周牧还经常泼冷水，给大家降温。
　　今天说票房不行，明天说票房要崩，后天指不定要告诉大家，票房数据是假象，千万不要相信……
　　He~tui~
　　都是巨星得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一点。
　　天天恶趣味，好玩吗？
　　一些人心中吐槽，脸上却露出笑容，“牧哥，正常跌幅罢了，不用过于担心。”
　　“担心，我不担心啊，我在高兴。”周牧一脸惊诧。
　　“高兴？”
　　其他人愣了愣。
　　票房跌了，还高兴？
　　周牧叹气，“诶，赚钱太多，我害怕！”
　　打人犯法吗？
　　拘留几天？
　　在线等，挺急的！


第529章 轩然大波

　　众人斜视周牧，眼中透着强烈的鄙视。他们承认了，论装逼自己不是周牧的对手。
　　周牧也觉得无语。
　　他说的是真心话，怎么没人信呢。
　　崔吉问道：“你是担心，树大招风，让人眼红吗？”
　　“不。”
　　周牧摇头，“在这个行业，没有眼红、招风，被针对的觉悟，那就不要红了，安心当个小透明吧。”
　　崔吉顿时白眼，“咦，既然你知道，干嘛说胡话。”
　　“他是担心第三部的成绩。”
　　余念解释，“如果《超体2》，耗尽了大家的热情，等到第三部上映，票房表现平平的话，会影响到这个系列的潜力。”
　　“……”
　　崔吉不说话了。
　　他还在为2的成绩火爆而高兴，周牧与余念已经在考虑3的票房好坏对系列片的影响。
　　差距这么大吗？
　　崔吉决定自闭反思。
　　“啊！”
　　冷不防，有人惊声大叫，“不可能……”
　　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瞥了过去。
　　大有你不解释清楚，让你知道胡乱吓人的下场。
　　“大新闻……”那人嗑嗑巴巴，一脸震惊之色，“林加羽……被人拍了。”
　　“拍到了什么？”其他人皱眉。
　　巨星啊，被人跟拍，不是很正常嘛。
　　况且，林加羽……
　　这可是圈子之中，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招惹绯闻的好男人。成名至今，一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导致他的女粉都看不下去，经常催他赶紧结婚。
　　别家的粉丝，总是希望自家男神女神，一直单身到老。
　　林加羽的粉丝，居然日常逼婚。这在行业之中也算是一桩美谈，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绯闻绝缘，又不好吃喝玩乐，一心钻研业务能力。
　　这样的大牌，被拍到了什么？
　　吸度？
　　酒驾？
　　打记者？
　　一些人的脑海之中，立即浮现了行业中的明星，最容易出事的几个原因。
　　然后就听见那个人，表情古怪道：“他被拍到了，跟经纪人一起亲吻，滚床单的照片。”
　　哦。
　　一帮人一怔，表情还算淡定。
　　原来是公开了呀。
　　等等……
　　冷不防，有人发现不对，失声道：“他经纪人，好像是男的吧？”
　　“对！”
　　叫嚷的人，轻轻地点头，“男的！”
　　“……”
　　沉寂了片刻之后，其他人纷纷抄起了手机。
　　不需要搜索，各大门户网站，包括手机自带的新闻推送消息，纷纷把这件事情，列为头条。
　　乍看……
　　一些人眨眼，瞠目结舌。
　　居然是真的。
　　没有想到，林加羽居然是……
　　“假的。”
　　“P图。”
　　“造谣。”
　　工作人员中，一些妹子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者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事实。
　　毕竟林加羽的风评，一直都很好。
　　除了他的经纪人，偶尔作个妖外，不管是业界，还是大众，对他印象非常好。
　　毕竟他演技好，为人又低调，商演代言更少。平时的新闻，不是在拍戏，就是去拍戏的路上。
　　堂堂巨星，连花边新闻都没有，怎么不叫人产生好感？
　　可是现在，一组清晰的照片，也让许多人觉得，三观动摇了，偶像失格，心生幻灭。
　　“好大的瓜……”
　　崔吉看了照片，也有些感慨，“我说呢，为什么身为巨星，他那么听经纪人的话，敢情是……有原因的。”
　　“可惜了……”
　　崔吉轻轻摇头，“不知道这是谁捅出来的，杀人诛心。”
　　一些人微微点头。
　　尽管现在的世界，越来越开明。
　　一些国家，一些地区，不仅不禁止这种事情，甚至还公开支特，通过法律的形式，保障这种事情的合法性。
　　但是国内不一样。
　　保守势力强大，官方绝对不会支特的。普通人都要受到歧视，更不用说名人、明星，出现这种事情，肯定很不受待见。
　　一举报，就是影响很坏，情节恶劣的评价。
　　说顽固也好，说食古不化也罢。
　　反正在国内，这种事情见不得光，私下有风声、谣传，也没人当真，揪着不放。
　　可是，现在被人拍了下来，有了实锤。
　　问题就大了。
　　周牧皱起了眉头，“谁干的？”
　　“居然不是苟壹！”
　　崔吉看了眼，也觉得惊奇，“是匿名爆料，而且还是在今天，故意开的小号……显然，这是蓄意的针对。”
　　“嗯！”
　　周牧也没问，谁在蓄意针对林加羽。
　　因为谁都有可能。
　　比如说，《太空堡垒》同个档期的对手。青红文化、银河帝国、洪天娱乐，有机会的话，肯定不介意下黑手。
　　事实上，越是热门的档期，明星的黑料就越集中爆发。
　　在这个档期上映的电影导演、演员，制片方、出品人，但凡有什么黑点，都是别人攻讦的目标。
　　没黑点，也会被抹黑。
　　更不用说，有人“特身不正”，更容易爆雷。
　　还是那话，公众自己做不到清白无暇，却希望公众人物是道德完人，但凡发现了什么问题，就会无限放大，群起而攻之。
　　有心人，就是利用大众这种心态，买水军、带节奏。至《超体2》上映至今，周牧感觉自己，快被黑成煤炭了。
　　什么耍大牌，欺凌小明星，五毒俱全。看到一些网友，给他收集的“罪证”，堪称是罄竹难书。
　　周牧看了，都为之惊叹。
　　可惜，没有实锤。
　　再多的黑料，都动摇不了粉丝、路人的看法。
　　其他人差不多，随便搜索一下，就是一堆人在抹黑。到底是对手干的，还是黑粉趁机兴风作浪，谁也说不清楚。
　　《太空堡垒》的票房，一直稳居春节档票房榜前三。
　　七天时间，总票房已经有13亿多，与前二《银河外传》咬得非常紧。
　　这种情况下，银河帝国爆料，打乱《太空堡垒》的节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哪怕是票房排行第四的《尼曼大帝》，想把老三拉下马，换自己坐上去。这无可厚非，道理说得通。
　　再不济……
　　有人单纯看林加羽不顺眼，想搞他一把。又或者，有人单纯想搞个大新闻，恰好林加羽撞在枪口上。
　　总而言之，可能性太多了。
　　周牧不确定，能不能调查清楚。反正现在林加羽遭了殃，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无疑是件好事。
　　一场轩然大波，吹刮到每个角落，势必影响《太空堡垒》的票房成绩。
　　“诶。”
　　崔吉忍不住摇头，“爆料的人，生孩子没PY，这不是人干事。如果爆的是，林加羽干了什么坏事，什么吸度、酒驾、犯法之类，哪怕是家暴、出轨，我肯定没意见。”
　　“可是爆的，却是这种事情。”
　　崔吉撇嘴，“这是在吃人血馒头，我诅咒他绝户。”
　　一些人情不自禁点头。
　　尽管公众人物，特别是明星艺人，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风光，赚了别人赚不到的大钱。
　　那么被跟拍、被抨击、被抹黑……
　　这不算什么，成名的代价罢了。接受不了，就别混这个行业。但是明星失去了私隐权，不代表明星没有私隐权。
　　比如说，明星的家人、孩子。
　　一般情况下，没有得到允许，媒体不会去爆料的。这个就是行业的底线，新闻记者的职业操守。
　　可惜狗仔没有底线，更没有节操。
　　只要有钱，可以博关注，博眼球，什么都报。林加羽不是第一个牺牲品，自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
　　一群人唏嘘，也有几分感叹。
　　当然。
　　林加羽的事情，终究与大家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叹了片刻，听到航班即将起飞的广播，他们就收敛了心情，有序排队登机。
　　别人的事情，只不过是谈资而已。
　　还是自己的事情重要。
　　一个从小时之后，飞机顺利抵达城市机场。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一行人在VIP通道，向外面而去。与此同时，又有一群人，迎而走了过来。
　　双方打了个照面，顿时有几分错愕、意外。
　　走着，走着，这步伐就变缓了。许多人的视线互相交错，有几分诡异之色。
　　好巧啊。
　　才下飞机，居然与《太空堡垒》剧组，不期而遇。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也是才结束了这个城市的路演，要坐飞机赶往下一个城市。
　　周牧目光一扫，没有在人群中，看到林加羽的身影。这也正常，毕竟才出了事，不可能还跟着路演。
　　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了公司之中，与经纪人商量对策。
　　这个劫难，恐怕不好度过……
　　在他思绪飘飞的时候。
　　双方慢慢汇合，通道足够大，完全可以错开穿行。不存在谁挡路，要避让得情况。
　　但是周牧却停下来，举手打了声招呼，“汤导，你好。”
　　“……周先生。”
　　汤源一怔，不过也跟着停下脚步。
　　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周牧走了上去，笑眯眯与汤源握手，十分的热情，“久仰大名，幸会！”
　　“呃……”
　　汤源有点懵，被周牧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糊涂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面人，人家这么给自己面子，他当然不会冷着一张脸，也挤出少许笑容，“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
　　“《太空堡垒》我看了，拍得大气磅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太空上的悲壮史诗啊。”
　　周牧由衷道：“汤导，要是有机会，真想跟你合作。”
　　“……谢谢。”
　　汤源迷迷糊糊，跟周牧交换了联系方式。
　　又相互客套的几句，才挥别而去。


第530章 席卷全世界

　　《太空堡垒》一行，准备进入机场。《超体2》一行，恰好要离开机场。
　　双方分道扬镳，过程十分的和谐，没有出半点幺蛾子。
　　车场外面，有专车接送一行人，前往酒店安顿。
　　路上，崔吉拍了拍周牧，“你搞什么鬼？”
　　“？”
　　周牧一脸疑问之色。
　　好像是听不懂，崔吉在说什么。
　　“少装蒜。”
　　崔吉没好气道：“无缘无故的，去跟汤源套交情，搞得我还以为你要去落井下石呢。”
　　“……”
　　周牧辩解，“这怎么叫无缘无故呢，我们是同行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遇见了打声招呼又怎么了？”
　　“同行是冤家。”
　　崔吉冷笑，“指不定你的‘友好’举动，在别人的眼中，那是得意的挑衅呢。”
　　“小人之心！”
　　周牧一脸无奈，“我是这种人吗？”
　　“人家跟你不熟，谁知道你是不是。”
　　崔吉表情古怪，“更何况，林加羽才出了事，就遇上了我们，你又上去打招呼……心思阴暗的人，多半会怀疑这事是你干的。”
　　“什么啊。”
　　周牧无语了，“这也能挨得上？”
　　“怎么不行？”
　　崔吉振振有词，“推理小说，不是都这样写嘛。一些犯罪人员，都喜欢呆在案发现场，观察事态发展……”
　　“我呸！”
　　周牧没好气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这种心思阴暗的人。”
　　“嗯，更有内味了，凶手最喜欢甩锅，嫁祸给别人。”崔吉啧声道：“好啊周牧，原来是你……”
　　“滚！”
　　周牧瞪眼，不想跟崔吉扯淡下去。当编剧的，脑洞果然大，什么都敢想。
　　“嘿嘿！”
　　崔吉一笑，“心虚了！”
　　“……”
　　周牧不理他，掏出了手机，继续查看行业动态。林加羽“出柜”事件，果然空降热搜第一。
　　无数粉丝不敢相信，质疑照片有假。
　　奈何，经过专业的机构鉴定，照片是真的。
　　林加羽的工作室，一直在装死，没有丝毫的回应。还有他挂靠的娱乐公司，更是回避这个问题，当它不存在。
　　同个公司的艺人，在面对记者采访的时候，基本上是顾左右而言他，或者支支吾吾，沉默以对。
　　林加羽要完了……
　　这是业界许多人的共识。
　　就算没有断送星途，但是也元气大伤，掉下巨星的神坛。失去了巨星的光环，又被主流大众厌恶的话，还有什么前途？
　　可怜，可悲，可叹。
　　有人同情，有人哀伤，自然也有人攻击、欢喜。
　　人的悲欢，各不相同。
　　爬得高的人，也容易摔得狠。
　　周牧浏览片刻，不喜欢这乱纷纷，乌烟瘴气的氛围，直接关闭了手机，闭目养神。
　　不久之后，一行人抵达酒店，入驻休息。
　　在第二天，又开始正常路演。这期间，难免有记者，提起林加羽的事情，问他们有什么看法。
　　看法？
　　周牧觉得荒唐。
　　不知道什么起，娱乐圈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逼人站队。
　　哪个明星，出了点什么事情，一帮路人、记者之类，最喜欢找别的明星，特别是与出事明星有过交集的同行，询问他们的看法。
　　如果你不跟着谴责、撇清干系，那么你就是同伙，说不定有着类似的情节。
　　当然，出事明星，也有自己的铁粉。
　　这些铁粉，觉得另外的明星跟出事的明星，平时称兄道弟的，关系这么好。现在他出事了，你们这些兄弟，还不赶紧站出来，帮忙说话求情？
　　不出来的，都是虚情假意，不是好东西……
　　这种情况，非常恶心。
　　反正对于这种问题，周牧装作没听见，直接忽略过去。如果有人不依不饶，非要追问下去，他干脆转身走人。
　　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
　　半小时之后，小道消息新鲜出炉。
　　“周牧缄口不提林加羽，疑似默默表示支特。”
　　“提及林加羽，周牧脸色变了！”
　　“周牧与林加羽，鲜为人知的关系。”
　　“……”
　　一个个标题，让周牧非常不爽，“造谣、污蔑，还不赶紧让公司截图取证，起诉他们。”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崔吉好心提醒，“首先，这只是标题党，文不对题，自然谈不上造谣。其次，这种事情你越在意，碰瓷的人更多。”
　　“所以我建议，最好是冷处理。”
　　崔吉冷静分析，“你不闻不问，那些人觉得无趣，自然会找其他人碰瓷。”
　　“哼，真恶心。”
　　周牧摇头，不过还是听从了崔吉的建议。
　　“是啊。”
　　崔吉深以为然，“听说这几天，还有人操作无人机，飞进林加羽的私人别墅，想偷拍他现在的情况呢。这无人机被打落下来，对方还厚着脸皮，去敲门索赔。”
　　“……这人没被打死？”周牧震惊了。
　　“打什么。”
　　崔吉无奈，“那人才十几岁，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去恶心林加羽。他与保安发生了争执，警察过来把他带走，随便教育一顿，就释放出去了。”
　　“……”
　　周牧不知道说什么了。
　　“闹剧！”
　　余念淡声道：“不过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一场狂欢。食腐者，就是这么让人厌恶。”
　　“是啊。”
　　崔吉深以为然。
　　在这个事件中，充分体现了人性的复杂。
　　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漠不关心，有人置身事外，还有人趁机造谣中伤，编造一下与林加羽“不得不说的故事”，博大众眼球，赚取流量……
　　这好像一面照妖镜，反映了娱乐圈的众生相。
　　“算了，不提这事了。”
　　周牧选择了，置身事外。他转移了话题，“大家准备一下，准备海外宣传了。”
　　“嗯。”
　　其他人精神一振，这是应有之义。
　　尽管春节假期结束了，电影票房也受到了影响。
　　但是这属于，很正常的跌幅。毕竟电影的口碑，已经扩散出去，所以每天工作日的单日票房，还有八、九千万。
　　周末票房，也可以破亿。
　　积累了半个月，总票房轻易破了30亿大关。
　　延期密钥，提前拿到手。
　　海外的票房，也同样的火势。各个国家的发行商，一直在催促剧组，赶紧派人过去宣传。
　　他们也有信心，把海外的票房，推向更高的地步。
　　比如说，120亿……
　　反正杨红心动了，干脆提前结束了国内的路演，让他们休息两天之后，就督促他们登上国际航班，开始了海外宣传之旅。
　　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上次的经验，周牧等人轻松多了。
　　第一站，还是金雀花。
　　不过这一次，没有公主接机了。但是密密麻麻的粉丝，却把机场外面的道路围堵起来，水泄不通。
　　在一行人，走到外面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呼啸声，把他们直接惊呆了。
　　这阵仗，这场面……
　　让大家觉得意外。
　　尽管发行方，一直强调他们现在，在海外非常火。
　　但是耳听为虚，他们没有切身的感受。
　　现在，十分直观的场景，直接映入眼帘。让他们清楚的知道，所谓的非常火，到底是多火了。
　　火到爆，火到空气在燃烧，火到激情在四射。
　　数万人集结，摇晃着旗帜与横幅，发出嘶吼的呐喊声，几乎要把天空的云朵冲散。
　　周牧等人，自然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有几分沉醉。
　　在国内，有这样的气氛，也不算稀奇。毕竟人口基数大，一个大明星，几千万粉丝关注。
　　在上千万人口汇聚的城市，有几万人过来给大明星应援，这样的事情很平常。
　　可是在海外，感觉肯定不同。
　　放眼望去，都是异域风情的建筑，给你摇旗呐喊的，更是各种高鼻梁、深眼窝，五颜六色头发的外国人。
　　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都是有别于国内的场景。
　　那种冲击力，无法用语言形容。
　　也难怪那么多大明星，渴望成为国际巨星。因为跨越了界线，征服了世界的滋味，真的太美妙了。
　　从金雀花开始，席卷了整个西区。
　　然后再前往南区，十几个国家，照样沦陷了。
　　之后就是北区……
　　绕了一大圈，原定计划的半个月宣传，根本不能满足各国粉丝的需求，在发行言的协调下，又增加了十天。
　　总而言之，差不多花了一个月时间，在蓝星飞了一大圈。
　　旅途很辛苦，但是收获很丰厚。
　　《超体2》全世界总票房，正式突破120亿。而且这不是终点，因为很多地区，电影还在上映中。
　　包括国内延期，票房还在不断增长中。
　　账面上的数字，自然是收益的大头。但是不要忘记了，等到电影下画之后，另外还有周边、版权的收入。
　　这部分利润，也绝对不是小数目。
　　关键是这些收入，不是一竿子的买卖，它是长期得，每年可以诞生源源不断的营收。
　　这也是为什么，各大影视公司，极为重视版权的原因。
　　有时候，一些版权、周边的开发收入，比电影票房还要赚钱。银河系列，就是这样。几千个亿的市值，不仅是由于电影卖得好，更是周边市场火爆。
　　《超体2》，想达到银河系列的高度，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周牧等人，倒是充满了信心。或许过不了几年，就可以迎头赶上，甚至弯道超车。


第531章 狂欢

　　“……终于回来了！”
　　崔吉摘下了眼罩，打量着机舱外，明媚的阳光。他伸了个懒腰，隐约可以听见，骨头在咯吱响。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长达十个小时的国际航班，让每个人都觉得疲惫、困顿。
　　“下飞机，再去酒店，好好睡一觉，倒时差。”
　　周牧也累，不过还是勉励大家，“等休息好了，再搞一个庆功宴会，每个人都要来呀，有红包的……”
　　“牧哥，你放心。有红包，天上下刀子，都阻挡不了我。”
　　“腿断了，我也要爬去……”
　　一群人精神振奋，合作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知道，庆功会上的红包，肯定不是小数目。
　　这种意外之财，大家拿得心安理得，而且很高兴。
　　一个人小声嘀咕，“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回来，有没有人来迎接。”
　　“对，对。”
　　旁人也在憧憬，“上次《超体》海外宣传回来，机场好多人在等我们，这次应该也有吧。”
　　“嗯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
　　然后搓脸的搓脸，补妆的补妆，
　　总而言之，一个个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焕发，最起码要上镜吧，不能显得憔悴、难看。
　　当大家收拾好了，就依次下了飞机。坐上了摆渡车，来到了机场出口。
　　紧接着，就看到了……
　　冷冷清清，一派萧瑟的场景。
　　人呢？
　　迎接的人呢？
　　人山人海，欢呼尖叫，鲜花掌声呢？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辆大巴，孤零零停泊在路边，等着他们上车回去。
　　“……”
　　一群人笑容僵硬，意气消沉。
　　落差太大了吧。
　　要知道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异国他乡，接受粉丝的顶礼膜拜，享受至高的礼遇。
　　可是现在回来，别说迎接的人了，连拍照的记者都没有。
　　这么惨淡……
　　早知道不回来了，在外国多呆几天算了。
　　一群人莫名难过，产生了怨气。
　　“都愣着干嘛？上来啊。”
　　周牧走上大巴，回头招手。一群人才磨磨蹭蹭，排队上了车。等他们坐好，还是没奇迹发生。
　　大巴轻快，驶出了机场，一路疾行而去。
　　车厢之中，一群人保特沉默，有人无聊刷着手机，有人干脆闭上眼睛睡觉，有人百无聊赖观望窗外景致……
　　“啊！”
　　冷不防，有人失声惊叫。
　　这动静，引发其他人看去，然后……
　　哇！
　　惊叹声，透着喜悦之色。
　　怎么了？
　　那些闭目睡觉的人，听到了动静，也跟着睁开眼睛，自然就看到了车窗外，盛大的场景。
　　只见大巴车，已经驶进了一条车道中。只不过在车道上，没有任何车辆，却有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人群。
　　密集的人群，簇拥着大巴缓缓前行。
　　这仿佛是在游街过市。
　　横幅、名牌、气球、彩带、礼花……
　　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应援品，随处可见。甚至在天空上，还有两个热气球，缓缓掠空飘过，巨大的条幅垂落。
　　“热烈庆祝，《超体2》蜚声海外，名满天下！”
　　“恭贺《超体2》破百亿载誉而归。”
　　……
　　“这个是……”
　　一群人惊喜交加，难以置信。
　　周牧微笑，“影迷的自发行为。”
　　当然，这其中也有公司的因势利导，推波助澜，提供了一些组织与帮助。做好事不留名，不值得一提……
　　总而言之，这是狂欢的时刻，不管是剧组主创、演员，还是影迷、粉丝，还有媒体记者，大家都开心。
　　谁还会较真，去追查幕后的因果关系呢。
　　大巴慢慢停下，抵达一个宽敞的广场。巨大的舞台，已经搭建在广场的正中心。
　　在车门打开，周牧带领着众人，走下大巴的瞬间。
　　巨大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涌起。
　　呼啸如惊涛骇浪。
　　声音之大，分贝之高，连在隔了几里之外的高楼大厦办公室，都清晰可闻。
　　在办公室中，几个人在观看现场报道。
　　其中一个人含着雪茄，吐着淡淡烟气，有几分感叹，“从这个盛况，就可以知道，上面是什么态度了。”
　　“嗯。”
　　其他人点头。
　　繁华的城市，封锁一条街道，清空一个广场。
　　专门给《超体2》剧组庆祝狂欢。
　　这样的大手笔，再有钱也不行，如果没有官方的支特，又怎么可能实现？
　　见微知著，几个人自然知道了，上面的态度。
　　《超体》系列的成功，符合文化输出的战略，自然成为了一些人的政绩，为他们的帽子增光添彩。
　　不使劲维护，难道反过来打压？
　　不要拿自己的智商，却揣摩官方的英明。
　　“其实《银河外传》，在海外的成绩也不错。”一个人说道：“还有《太空堡垒》、《尼曼大帝》，在一些国家的票房成绩，比《超体2》还高。”
　　“没用，大家只关注世界总票房。”旁边的人，比划着雪茄，“一国一城的失利，无关大局。”
　　“是啊。”
　　一个人把玩着精致的象牙栽纸刀，牙象白刃晶莹透光，映着那个人锐利的双眼，“票房为王，胜者为尊。我收到消息，上面的人准备嘉奖余念、周牧，把他们立为典型。”
　　“……”
　　办公室顿时陷入沉默。
　　好半晌，才有人开口，打破了僵局，“无所谓，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五巨头。”
　　“对。”
　　另外一个人笑了，深以为然，“天塌不了，就算塌了，前面这么多人顶着，我们怕什么？”
　　“这不是怕……”
　　抽着雪茄的人道：“大家不要拐弯抹角了，谁不知道现在青红文化在招兵买马谋求上市，这是我们的机会。”
　　“你确定是机会，不是危机吗？”旁人轻描淡写道：“市场就么大，可容不下过江龙。”
　　“那就看你怎么判断咯。”
　　另外一个人笑了笑，“在我看来，现在的市场，就是一滩死水，有青红文化在搅局，把死水搅成浑水，对大家来说，也有好处。”
　　“想浑水摸鱼？”旁人冷笑，“小心溺亡。”
　　“没本事的，自然有这个担心。”
　　“……”
　　一场聚会，在唇枪舌剑之中，自然是不欢而散。这也在几个人的意料之中，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随着《超体2》的攻城略地，大家已经意识到。青红文化的崛起，势不可挡。
　　最起码，在这风口浪尖上，硬顶上去是最愚蠢的选择。
　　对于这个情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有人觉得这是威胁，准备联合其他人，针对青红文化搞个联盟，私下抵制。也有人觉得，开公司就是为了赚钱，为什么不与之合作，大家一起发财呢？
　　还有人觉得，自己与青红文化的业务没冲突，冷眼旁观就行了，何必参与这样的麻烦事？
　　还有人认为，不需要他们动手，五巨头不会放任青红文化崛起，一定会出手打压，他们看好戏就行。
　　几种心态，也算是行业中，大多数人的想法。
　　毕竟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切肤之痛，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感受到了痛苦，要不要报复，也需要琢磨……
　　人心复杂，才充满了各种可能性。要不然，以前的巨头，就一直是巨头了，不可能陨落。
　　青红文化的崛起，让一些人想到了十多年前的奔腾映画。
　　不是说两个公司的发展脉络一样……
　　毕竟当年，奔腾映画崛起，靠的是强大的发行渠道，掌控了很多大小娱乐公司的命脉，才成为了巨头。
　　青红文化不一样，靠的是电影。一部比一部火爆赚钱的电影，从市场中杀出来，让大家刮目相看。
　　大家想到的是，奔腾映画成为巨头的那段时间，许多娱乐影视公司受到了波及，导致了行业大洗牌。这期间，有公司倒闭、消失，有公司趁机坐大，迎来了发展的新契机。
　　青红文化会不会是下一个奔腾映画呢？
　　没人知道答案。
　　所以有人决定观望，有人决定下注。
　　……
　　欢庆行动，直到夜晚，才算是结束。电视台、报纸、门户网站，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差点霸屏。
　　头条、热搜，热度指数爆棚。
　　一帮人心满意足了，带着兴奋的心情，入住了酒店。
　　先休息两天，等回到公司，还有庆功宴等着他们。庆功宴结束，幕后工作人员还好，基本上可以休息了。
　　但是一帮演员，变得更忙碌。采访、节目、广告、商演，方方面面的邀约，如雪花般飞来。
　　对明星艺人来说，辛苦拍戏、路演，为的是什么？
　　喜欢表演，为电影艺术奉献自己？
　　好吧，那是少数。
　　多数人，无非是成名，走红，赚大钱。很俗气的想法，也是最现实的需求。
　　所以对于这些邀约，一帮明星甘之如饴。
　　所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许多人就可以发现，电视上、网络上，还有地铁、机场、公交站的广告栏上，《超体2》的演员频频刷频，成为了时下最火的艺人。
　　叶子衿、古德白，顺理成章挤身一线。
　　是的，一线艺人。
　　一些人觉得荒唐，叶子衿就算了，在青红文化得力推下，参演了好几部红火电影，挤身一线无可厚非。
　　古德白，又凭什么？
　　凭他是周牧的助理？凭他从小配角刷脸，从没有演过主角，也配成为一线？


第532章 金大腿

　　不管多少人眼红、嫉妒、诋毁，却阻挡不了，古德白凭借在超体系列片中，饰演了大反派，积攒了足够的人气，粉丝关注量突破了五千万，正式晋升成为一线明星的事实。
　　一些人起底古德白的经历，忍不住咋舌，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不是科班出身，甚至连专业，都与娱乐圈，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学管理的，毕业之后在一家小公司，混了大半年时间，恰好青红文化开张，他恰好对娱乐圈感兴趣，就顺手投了简历。
　　不知怎么地，他被青红文化看中，录取了。跟在杨红身边，学习了两三个月，就成为了周牧的助理。
　　很普通的简历，在娱乐圈中，类似他这样的经历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艺人助理，只要不是助理经纪人，都是打杂、跑腿的，不会有什么大前途。
　　奈何，他跟的艺人，叫做周牧呢。一个入行不足五年，就成为娱乐圈巨星，堪称是顶流之一的艺人。
　　这是行业中的奇迹。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为什么会有“抱大腿”这个词，就是由于大佬牛比，可以直接带着飞啊。
　　古德白就是，最显著的例子。
　　本身没有什么特别才能，无非是就跟对人了。然后得到了照顾，短短两三年，晋升成为一线。
　　不管有没有水分，反正他的人气摆在那里。广告、代言、商演的价格，都是按一线标准收取，大把人愿意买单。
　　一个个火热电视节目，一个个王牌网络综艺，说上就上。
　　千万级别的代言，也接了好几个。
　　人生赢家，莫过于此。
　　一些人嫉妒了，他们觉得自己有古德白这样的际遇，自己也可以啊。我上，我也行……
　　可是差就差在，少了周牧的提携而已。
　　再联想到之前，周牧捧红的一个个配角、龙套。
　　行业一些人，也得到了结论。
　　周牧是伯乐。
　　不仅是伯乐，更是愿意给新人机会，捧新人成名的好伯乐。
　　这样的金大腿，谁不想抱一抱？
　　问题在于……
　　在海外归来之后，周牧就销声匿迹了。谁不知道，《超体2》的火爆，周牧与余念才是核心。所以各个节目都想邀请两个人参加，提高收视、点播率。
　　但不管电视台、媒体、网站，许诺了多大的好处。
　　两人都客客气气拒绝了，表示路演、宣传太累了，接下来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安排。
　　如果是别的明星，敢这样“耍大牌”，电视台、媒体、网站，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平台的封杀。
　　没有平台、渠道作为宣传，明星就没曝光率，无法吸引粉丝，前途一片暗淡。多少大牌明星，就是由于得罪了大平台，以至于惨遭屏蔽，没过几年，人气流失干净，连小网红都不如。
　　不过周牧和余念，不担心这个。因为再好的平台，如果没有优质内容的支撑，也做不长久。
　　周牧与余念，就是优质内容的提供者。
　　当“内容为王”，占据上网的时候，众多的平台、渠道，自然可以容忍两人不给面子。
　　这是大导演、巨星的特权。
　　只要你达到两人的地步，电视台、媒体、网站，也同样愿意这样供着你，对你百依百顺，顶礼膜拜。
　　当然，如果你过气了，平台、渠道对你漠视，不理睬，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事情。
　　所以周牧与余念，才会这么果决。
　　事实上，越是在行业中，没有站稳脚跟的艺人，才会在公众面前频频刷脸，努力积攒人气。
　　已经站稳了脚跟，凝聚了“神格”的明星，反而不愿意轻易的“抛头露脸”了，主动与公众保特一定的距离。
　　以叶子衿、古德白为例子，在他们最炙手可热的时候，一周参加了十几档节目，期间还接了几个商演。
　　连轴转，一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基本是在路上度过。
　　其中的苦累，让粉丝十分心疼。
　　但是虞妲，同样出演了电影，戏份也不少。在影片中的表现，也让人觉得“惊艳”。
　　是的，作为大花瓶，她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表演的方法，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电影中的角色，却格外受大众喜爱，连一些苛刻的影评人，也难得夸赞了她几句，说她在演出了生活感。就是进厨房那一段，表演得十分逼真……
　　不管怎么说，反正虞妲的人气，随着电影的火爆，再次达到了巅峰时期，大有出圈的节奏。
　　然而在这期间，她只是有选择的，挑选了两三个代言、商演，参加了三四个高端的节目访谈，还有几个报纸杂志的专访。
　　之后，她也“神隐”了。
　　外行的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操作太可惜，白白浪费了热度？
　　内行却非常清楚，物以稀为贵。
　　就是这些稀少的代言、商演活动，品牌商家支付给她的酬劳，比叶子衿与古德白诸多活动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再多一截。
　　这才是真正的大牌。
　　……
　　总而言之，贺岁档结束了，《超体2》是名副其实的大赢家，具体的收益，需要慢慢结算。
　　不过大家都知道，靠着这一部电影，青红文化赚得盆满钵满。反正杨红决定，不再低调下去了。
　　她做了一个决定，受到了公司上下一致拥护。
　　公司搬家……
　　从原先的五层小楼，搬到了一座商业大厦之中。
　　大厦才落成不久，青红文化是第一家入驻的公司。主要是杨红大手笔，直接买下了大厦的三层，作为公司的办公场所。
　　每层建筑面积，超过一万平方。足足装修了大半年，才完成了杨红的需求。
　　三层划分成为了三大区域。
　　分别是事业部，还有艺人中心，以及综合部门。
　　公司搬迁、入驻，根本填不满边角。
　　当员工在办公场所上下走了一圈，感叹建筑面积宽广的同时，自然明白了杨红的野心。
　　扩张、招人，风风火火，轰轰烈烈。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上到杨红，下到普通文员，都化身成为了面试官，招贤纳士，迎来送往。
　　行业之中，最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
　　只要有平台，愿意给一些人一个机会，他们自然不介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为公司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
　　所以很快，事业部门和综合部门，就填充了大半。
　　空荡荡的大厦，也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热闹。特别是上门的时候，电梯门位置，总是挤满了人。
　　大堂的卡座咖啡厅，也终于顺利开张，生意兴隆。
　　唯有艺人中心，还是没有变化。
　　“为什么呀？”
　　一个小萌新，私下问老员工，“我看到了，很多艺人、小明星发来了简历，公司干嘛没有动作？”
　　“因为艺人总监没空啊。”
　　老员工笑道：“他在休假，暂时没心思管这事。”
　　“啊？”
　　小萌新惊呆了，“总监是谁，居然这么不负责任，杨总还这么纵容他……”
　　“你觉得呢？”老员工轻笑道：“我们公司，谁最大牌？”
　　“当然是……”
　　小萌新终究不傻，灵光一闪，“周牧……老师。”
　　“对。”
　　老员工点头，耐心提点道：“之前公司迎新会上，杨总的致词你也听到了，给你的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句话？”
　　“我们是服务者。”小萌新毫不犹豫道：“是为艺人，为创作者服务。”
　　“觉悟不错。”
　　老员工笑了，“这是杨总的经营理念，以人为本。在把艺人打造成为明星，帮助他们扬名走红的同时，也要让艺人对公司充满了归属感，这样大家才可以长久合作下去。”
　　“对，对。”
　　小萌新深以为然，“公司与艺人，应该是合作共赢的关系，而不是单纯的一方剥削一方，公司把艺人当成是工具、商品，艺人视公司犹如仇寇，最终打官司翻脸。”
　　“嗯，你的想法，符合公司得理念，才通过了考核，成为了公司的一员。”
　　老员工点头道：“其他人的履历、业务能力，或许比你厉害。但是在面试的时候，理念与公司有偏差，才被刷了下去。”
　　“同样的道理。”
　　老员工淡笑道：“如果招募的艺人，不认同公司的经营理念呢？那不是白培养了？”
　　“啊。”
　　小萌新庆幸之余，又是一愣：“怎么会不认同，这理念对艺人来说，更友好才是。”
　　严格来说，不管放在什么位置，公司对艺人来说，都是比较强势的一方，难得有公司愿意“仁慈”对待艺人。明白事理的艺人，都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孩子，你太年轻了。”
　　老员工摇头，轻描淡写道：“不知道对一些艺人来说，不允许他们‘投机取巧’、‘好高骛远’，就是在阻碍他们成功。有的人不反对成为商品，反而求之不得呢。”
　　“呃……”
　　小萌新想了想，理解的点头。
　　毕竟一些人，希望可以“不劳而获”，“不想努力了”，一些公司愿意给他们提供这样一个平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无话可说。
　　可是青红文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自然要仔细筛选……


第533章 人往高处走

　　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艺人贵精，而不在多。这是青红文化的经营理念，在工作手册之中，清楚明白的记载。
　　当然，许多公司的口号，只不过是口号。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样的情况，也不稀奇。所以小萌新，才要问清楚。但是在老员工的口中，得到了表里如一的答案，他也安心了。
　　“对了……”
　　忽然，老员工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晚上，你准备一下。”
　　“啊，要加班吗？”
　　小萌新睁大了眼睛，一脸愁眉苦脸之色。他当然明白，作为社畜就要对996、007有心理准备。
　　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迎来这一天。
　　“不是加班，是团建。”
　　老员工笑了，“我们艺人中心，第一次团建。当然，我很开明的，如果你有事，非要请假……”
　　“没事，绝对没事。”
　　小萌新大义凛然道：“我可以，绝对没问题。”
　　团建啊，吃喝玩乐，傻子才不去呢。
　　“哈哈！”
　　老员工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穿好看点，精神一点，说不定有惊喜。”
　　“诶？”
　　小萌新错愕，惊疑，才想请教，老员工已经走了。
　　他只好放下疑惑，努力工作。
　　新部门，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把密密麻麻的艺人简历，做成一个个档案，方便管理层查阅。
　　繁琐的工作，枯燥乏味。
　　晚上。
　　小萌新考虑了再三，最终听从了老员工的建议，穿得很帅气，然后在公司门口等待。
　　不多时，几辆高档舒适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
　　他连忙跟着一群同事，分散进去车厢中。一会儿，看到车子驶向郊外，他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里？”
　　“鼎湖山庄。”有人回答。
　　“哦、哦。”
　　小萌新懵懂点头。
　　那个山庄，他也听说过，似乎是很高级的会所，非会员没有资格进入其中。
　　不过看几个老员工的样子，似乎对那个地方非常熟悉。
　　或许以前，经常去那里团建？
　　新公司，福利不错嘛。
　　小萌新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
　　大半小时过去，车子抵达鼎湖山庄。一行人才下车，就可以看到灯火璀璨，绚烂美妙的夜景。
　　山风吹拂，烧烤的香气，已然扑面而来。
　　“走，快开始了。”
　　在几个老员工的带领下，一帮小萌新连忙跟上。绕行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坪院。
　　一堆篝火燃烧，映得坪院增光溢彩。
　　在篝火的旁边，是几个烧烤架。一个人低头弯腰，拿着小刷子，蘸着酱油在成排的鸡翅上涂抹。
　　见此情形，几个老员工急忙冲上去，“牧哥，我来。”
　　“您坐，这事交给我……”
　　几个人的举动，让一群小萌新愣了愣。不过当那个人站起来，露出帅气的脸庞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突然呆傻住了。
　　一个老员工呵斥，“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叫人。”
　　“周、周……”
　　“牧哥！”
　　“总监！”
　　一帮小萌新，顿时乱成一团。
　　“不要这么拘束，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人。”周牧环视一眼，轻笑道：“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啊，不敢……”一群人惶恐。
　　他们觉得，周牧这话，完全说反了。
　　应该是他关照大家才对。
　　“牧哥，菜洗好了！”
　　就在这时，有人端着东西走来。
　　小萌新们连忙看去，发现是古德白，他系着围裙，戴着手套，拎着一个大篮子，里头是各色蔬菜。
　　一个新人机灵，连忙迎上去，“白哥，我来。”
　　“……新同事哇。”古德白一看，立即乐了，“你们别帮我，去帮叶子。”
　　啊，叶子衿也在。
　　其他人连忙看去，果然在后头路上，看到了叶子衿提着几大瓶饮料摇摇晃晃而来。
　　一瞬间，几个人飞奔过去，帮忙提拿。
　　艺人中心，最核心的三位明星，总算出现在眼前。这让一群新员工十分的兴奋，卖力干活表现。周牧等人，也明白他们的心态，微笑接受他们的服务。
　　迎着凉风，吃着烧烤，气氛十分融洽。
　　古德白咬着尖翅，含糊道：“牧哥，你不是说，还有人要来吗？到了没有？”
　　“咦？”
　　一帮员工看似在忙碌干活，其实也在悄悄地竖起耳朵聆听。
　　古德白没掩饰自己的声音，他们自然听见了这话。
　　谁要来？
　　说好的，是艺人中心团建。
　　人应该齐了吧。
　　难道说……
　　一个人忽然激动了，小声道：“是不是……青……老板要来？”
　　老板？
　　杨总？
　　有人一怔，以为说的是杨红。
　　可是也有人反应过来，满脸的红光。
　　公司名字，青红文化啊。
　　青字代表谁，还不明白吗？
　　许青柠。
　　在目前的娱乐圈之中，不会被人忽略的女神。
　　大满贯影后。
　　几年前，她离开了盛世文化，许多人觉得，她的星途或许要暗淡下去，风光不在。
　　没有想到，几年之后，她创建的影视公司，居然成为了行业中，有数的大公司之一。
　　这是多数人，始料不及的事情。
　　当然了，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她经营有道的原因。
　　多少人把功劳，归在杨红身上。在一些人的眼中，杨红才是青红文化的实际掌控人。
　　不过大家也明白，许青柠也绝对不是傀儡，毕竟公司之所以成功度过了创业之初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靠的就是许青柠的名气，还有她兢兢业业，悉心积攒了十几年的口碑、声誉。
　　没有许青柠的存在，公司开展不了业务。离开了杨红，公司的事务运营，也不可能这样井井有条。
　　两个人相互信任，相互成就了对方。在一些商业案例中，也没少拿两人举例，津津乐道。
　　甚至有人直言，想搞垮青红文化其实很简单。
　　只要拆散两个人，公司自然分崩离析。
　　不知道有人行动了没。
　　或许行动了，却没有成功。
　　反正在大家的印象之中，青红文化依然稳如泰山，还在急速发展壮大之中。
　　在新员工的心里，如果杨红是公司的舵手，带领大家乘风破浪，扬帆起航的领袖。
　　那么许青柠，应该是公司的信仰……
　　好吧，其实是他们的信仰。
　　反正有一些新员工，不是冲公司的福利、前途，才选择了加入青红文化的，主要是为了……追星。
　　离自己的女神，更近一点。
　　想到许青柠要来，他们幸福得心脏快要炸裂。
　　……
　　“算一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到了。”周牧看了眼手机，随口道：“小白，你去门口接人。”
　　“好嘞！”
　　古德白轻快而去。
　　几个新员工想跟去，又不敢……
　　只好留下来闷头烧烤，期盼张望。十几分钟过去，一阵脚步声传来。他们兴奋的看去，冒着星光的眼睛，瞬间……暗淡。
　　他们失望了。
　　两个人走回来。
　　一个是古德白，另外一个……
　　自然不是许青柠。
　　“牧哥！”
　　来人开口了，清朗的声音，腼腆的笑容。
　　俊秀如少年，又有几分稳重。
　　“小葛！”
　　周牧站了起来，笑着招手，“过来坐。”
　　葛昀小窜步过去，才坐下来。周牧就给他递了一排鸡腿，才烧烤出来的，外焦里嫩，鲜嫩多汁。
　　不等葛昀致谢，周牧就笑问，“最近怎么样？”
　　“还好……也就那样……商演、节目、表演。”葛昀轻咬鸡腿，小声回答。
　　周牧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小葛，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几岁了啊？”
　　“……20。”葛昀目光闪烁。
　　他心里有几分预感，语气不怎么平静。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什么。
　　或者说，在老员工的示意下，一帮新嫩纷纷放轻了动作，无声无息刷油、烧烤。
　　空气之中，弥漫着孜然的味道。
　　另外还有，篝火爆竹声。
　　周牧轻声又问，“你是几岁，加入少年团？”
　　“12。”
　　葛昀微咬嘴唇，又补充道：“十年的合约，到现在八年了，还剩下两年。”
　　周牧笑了，“你的公司，应该找过你商量续约的事情了吧。”
　　“找了，但是我不想续约，含糊混了过去。”
　　葛昀抬头，目光直白又炽烈，“当偶像的前途不大，我也不想唱跳一辈子。”
　　“是啊。”
　　周牧深以为然，颇有感触道：“当人生的阶段，到了一定程度，就回不去了。人往高处走，这是天性。有的人，想磨灭你的天性，你不答应，想反抗，理所当然。”
　　“牧哥，你支持我吗？”葛昀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
　　周牧毫不犹豫，“没有谁能够阻挡，一个人追求自己的梦想。葛昀，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当个演员。”葛昀坚定道：“我想在大银幕中，留下自己的痕迹，赢得观众的喝彩。”
　　“行，来青红，我给你开一部戏。”周牧许诺。
　　葛昀豁然起身，惊喜交集，“真的？”
　　“你知道我的……”
　　周牧郑重道：“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撒谎。”
　　“我信你。”
　　葛昀握紧了拳头，“我马上回去申请解约。”
　　“不急，不急……”
　　周牧把他拦下来，笑着道：“来，大家认识一下，我们艺人中心，新加盟的未来之星，葛昀！”
　　喔！
　　一群人立即欢呼。
　　古德白勾着葛昀的肩膀，揉着他的头发，“欢迎小葛，赶紧叫哥。”
　　叶子衿也来凑趣，“小葛哥哥，你以后要叫我姐姐了。”
　　葛昀傻乐。
　　在这个时刻，他是幸福的。哪怕回去之后，与公司解约的过程，肯定不会顺利。
　　在退团的过程中，还会遭遇到各种困难。公司的抹黑，成员的质疑，团粉的辱骂……
　　但是他不会后悔。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选择，绝对不会错。加入青红文化，一定会成为他后半生，最英明的抉择。
　　团建会，直到深夜，才曲终人散。
　　葛昀走了。
　　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一帮新员工，也妥善送回市区。古德白、叶子衿，还要赶行程，在专车的接送下，前往机场去伺机。
　　鼎湖山庄，又恢复了安宁。
　　温馨的客厅中。
　　许青柠盘着大长腿，在翻看一本时尚杂志。
　　咔嚓！
　　门开了，周牧端着一个果盘进来，“来吃点水果。”
　　许青柠给面子，吃了一片，“谈妥了？”
　　“嗯。”
　　周牧轻笑，“很顺利。”
　　“正常。”
　　许青柠公允道：“以你现在的情况，一线以下明星，没有几个人可以抵御得了你的召唤。”
　　“哈哈，没有那么夸张。”
　　周牧笑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青红文化公司的经营理念，不可能合适每个人。”
　　“合适他就行了。”许青柠也有些好奇，“所以你真得打算，给他开一部戏？”
　　“为什么不呢？”
　　周牧直接道：“不仅是他，还有叶子、小白，今年我计划开三部戏，人人有份。”
　　“啊？”
　　许青柠惊讶，“这么拼？”
　　“不拼不行啊。”
　　周牧苦心道：“红姐说了，公司要上市需要业绩，天天打电话催我去上班。我琢磨着不想被她烦死，只好给她找点事情干了。”
　　“三部电影，应该足够她忙活一年了吧。”
　　周牧笑道：“这期间，我们正好休假。”
　　“你想法很美。”许青柠笑弯了双眼，“不过我觉得，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事实证明，许青柠更了解杨红。
　　在知道了，周牧有三个电影项目意向之后，杨红立即带着一帮人杀了过来，吵得他不得安宁。
　　周牧很无奈，“红姐，有想法而已，没写剧本呢。这种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能搞定的。”
　　“没事，什么想法，快说来听听。”
　　杨红催促，“正好大家都在，帮你参谋、分析一下，说不定可以拾遗补缺。”
　　“对对。”
　　其他人脸上，也充满了期待。
　　就如同外人把青红文化的成功，归功在杨红身上一样。在公司的内部，大家却觉得，公司发展这么顺利，周牧的创意、想法，占据了七成功劳。
　　“行吧。”
　　周牧挠了挠头，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色，“在说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家。”
　　“什么？”
　　杨红等人惊疑。
　　“你们对公司的定位是什么？”周牧问道：“单纯的做强做大，然后上市、套现，实现财务自由？还是当成毕生的事业，为此努力拼搏，奋斗一生？”


第534章 怕你炸

　　“当然是毕生的事业。”杨红毫不犹豫道。如果单纯是追求财务自由，她又何必离开盛世呢？
　　以她王牌经纪人的身份，只要在公司之中，再多干几年，就可以拿到股权的激励。
　　那个时候，轻松可以实现财务自由，又何必自己创业？
　　周牧也不奇怪杨红的选择。
　　他的目光，扫向其他人。在他的注视下，一帮管理层，也是信誓旦旦表示，这个职业是他们的追求，肯定会热爱一生。
　　以后会不会忘记了初心，热忱会不会变质，谁也说不准。最起码现在，一群人充满了事业心，感情真挚。
　　“好！”
　　周牧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么对公司的定位，就需要有长远的规划。”
　　“对于超体系列的打造，也不能仓促，涸泽而渔。”
　　“要你说。”
　　杨红白眼，直接道：“所以《超体3》，尽管已经拍摄好了，也完成了后期制作，我却没有立即安排播放，打算放在明年的春节档再上映。”
　　“不仅是这样而已。”
　　周牧又道：“对于这个系列片的开发，也应该是接下来公司工作的重心，电视剧、动漫、游戏、舞台戏之类……这些也可以着手策划实施了。”
　　“你要对标银河系列？”
　　杨红等人的目光，也有几分灼热。
　　就算《超体2》，在全世界刮起了一阵旋风，但是在大众印象之中，也没觉得这电影，可以达到银河系列的高度。
　　五十年的耕耘，大家对银河系列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
　　这不是单纯的电影，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多少人妄想挑战“神权”，最终证明只是妄想。
　　杨红等人的野心，只是想成为巨头。
　　还真没有取代银河帝国的念头。毕竟人很现实，欲望是一步一步积累、提高的，不可能妄想一蹴而就。
　　最起码，杨红等人比较“理智”、“务实”，从来不指望通过幻想，让公司发展壮大。
　　“这不是对标，而是学习。”
　　周牧坦言道：“有现成的例子在，为什么不跟着学呢？”
　　“周……总监。”
　　一个人迟疑，苦笑道：“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学习，那么行业之中就不会只有一个银河帝国了。”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大家不蠢，看到《银河巨舰》成功，银河帝国日益壮大，自然会研究分析，跟着学习。
　　可是几十年来，根本没有哪个公司，可以复制银河的成功。
　　就算有个别人，打造了一两部，较为成功的系列电影，最多只支撑到第三、第四部，就遭遇到了惨败。
　　系列片人气耗尽，连拍摄系列片的公司，也由于资金链崩断，导致了破产、清算，一蹶不振。
　　好几个失败的案例，让大家明白了。银河的成功充满了偶然性，很难再次复刻。
　　这个结论，也让周牧嗤之以鼻，“银河的成功，不是不能学习，而是需要一个关键的因素。”
　　“什么？”
　　包括杨红在内，众人精神一振，变得十分专注。
　　“我！”
　　周牧指了指自己。
　　“……”
　　一群人懵了下，立即听懂了周牧的“自恋”。
　　终于膨胀了啊。
　　许多人感慨，哭笑不得。
　　杨红也气得，恨不能把手里的钢笔扔过去，戳在周牧的脸上，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说正经的事情呢。”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们怎么不信呢。”
　　周牧摊手道：“银河为什么兴盛，不就是由于洛天幕，花了毕生的精力，打造了银河系列吗？”
　　“银河帝国的一切业务，都是围绕着银河系列片展开的，这是最典型的，因人成事。”
　　周牧认真道：“你们觉得，如果银河成立之初，没有了洛天幕这个人，它会有今天的盛况吗？”
　　众人又是一怔，随即有人喃声道：“没有洛天幕，哪里还有什么银河。”
　　“没错。”周牧笑了，“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我，还有超体系列吗？这说明了，我不比洛天幕差呀。”
　　“……不要脸！”
　　杨红的白眼，差点翻到头顶上去了。这何止膨胀啊，这简直就是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要知道，洛天幕可是全世界公认的，最强的商业片大导演之一。在全世界范围内，能与他比肩的人，寥寥无几。
　　他的影响力，已经是全世界影视流行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更是影史绕不开的人物。
　　可以说，他是活着的传奇。
　　与之相比，周牧再怎么红火，在别人的眼中，也无非是初出茅庐的年轻晚辈，末学后进。这样自比洛天幕，肯定会被大众批判，骂他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有点担心，“周牧，有些事情，你自己想想就行了，别到处乱讲……”
　　“嗯。”
　　其他人连忙点头。
　　这要的事情，他们纵然没有经验，但是也听多了，甚至亲眼看见过。一些大牌明星，在人气抵达巅峰之后，受到大家的一致追捧，在得意之中浑然忘我，完全把“慎言慎行”四字抛之脑后。
　　在某个场合中，说错了一句话。
　　一瞬间，大众的喜爱，立即转化成为了反感、厌恶，再在黑粉、对手的带节奏下，落得个暗淡下场。
　　“好吧好吧。”
　　周牧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怕我飘……”
　　其实他自己也心虚，毕竟按真才实学，一百个他加起来，都不够洛天幕吊打。
　　但是谁叫，他开挂了呢。
　　另外一个世界，千百年的积累，就算他只知道一些皮毛，也足够让他成为“才华横溢”的绝世天才。
　　“不是怕你飘。”
　　杨红打断道：“是怕你炸！”
　　膨胀到了极点，肯定会爆炸，粉身碎骨。
　　“……”
　　周牧听明白了，叹气道：“红姐，我觉得五年了，你对我的信心应该会多一点点。”
　　是的，亿点点！
　　“已经不错了。”杨红也认真道：“就是因为，我们对你还有一点儿信心，所以才愿意坐下来，听你讲述（扯谈）。”
　　是啊。
　　其他人又点头。
　　就是由于，周牧之前的辉煌战绩，以至于大家听他在“扯淡”，明知道不可能实现，但是内心之中，又忍不住期盼。
　　怦然心动。
　　复制银河的成功，成为另外一个银河。
　　这样的“妄想”，但凡有几分事业心（野心）的人，有谁没有妄想过？
　　只不过这个妄想，他们埋藏在内心深处，提都不敢提。
　　周牧却有勇气，跟他们直言述说。
　　别看一个个人，表面上一副“这怎么可能”、“你肯定是喝多了”、“发烧在说胡话么”的样子。
　　可是却没人嗤之以鼻，甚至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有也是善意的提点……
　　这充分说明了，他们在默许，在纵容，在暗示周牧别磨蹭了，赶紧说下去啊，大家都等着聆听“高见”呢。
　　“哦。”
　　周牧想了想，也觉得光是说，大家不信也正常，所以他决定不说了，“红姐，你们先回去，等过几天，我写好了企划书，给你们看就明白了。”
　　“……你又想偷懒几天？”这是杨红的第一反应。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周牧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在杨红心中，他的信誉值有这么低吗？
　　“天地良心。”
　　周牧捂额，“我说的是真话。”
　　“要几天？”
　　杨红眼中，充满了怀疑。
　　“一周！”
　　“五天！”
　　“四天！”
　　“成交！”
　　经过友好的探讨，两人达成了协议。
　　协议内容是，在这四天内，他可以随便休息，杨红不再天天打电话催他上班。
　　不过四天之后，他要拿出一个企划书……
　　要是完不成协议内容。
　　在临走之时，杨红给了周牧一眼神，让他不要忘记了，小心眼的女人，报复心很严重的。
　　“……”
　　送别一行人离开，周牧回到了客厅。
　　他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长长吁气。许青柠走出来，饶有兴致道：“你是怎么把红姐忽悠走的？”
　　“什么忽悠，我是真心出谋划策。”
　　周牧信誓旦旦，“只要她认同我的计划，按照方案运营公司，肯定不比银河帝国差。”
　　“呵呵！”
　　许青柠不置可否。
　　“真的。”
　　周牧无奈叹气。
　　为什么一个个人，总是怀疑他的“才华”呢。看来，他确实该认真了，让大家刮目相看。
　　四天之后，他来到了新公司，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下，来到了杨红的办公室，把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杨红直接打开了文件夹。
　　一看厚度，才是简单的两三页纸，让她气笑了，“所以你‘琢磨’了三四天，就得到了这么‘丰硕’的收获吗？”
　　“还好，还好。”
　　周牧谦虚摆手，“主要是思路清晰，一挥而就。”
　　“呸。”
　　杨红啐了口。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种大事上，周牧应该不会戏弄她。所以捧起了几页，仔细浏览起来。
　　看了一遍，她把下文件，捏了捏眉心，又重新拿起来，反复打量了好几遍才罢休。
　　“……呼！”
　　好半晌，杨红的神色复杂，开口问道：“周牧，这样得战略计划，你为什么不自己用？”
　　“你的乐园公司，应该也可以，支撑你的野心。”


第535章 走自己的路

　　“红姐，我不行。”
　　对于杨红的疑问，周牧回答也很直白，“有个词叫做眼高手低，知道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怎么做，肯定会成功。但是在成功的路途上，肯定会有许多的障碍、变故，这需要有能力的人去克服、应对。”
　　周牧耸肩道：“这不是我的长项。”
　　他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在这个世界，混了四五年，对于自己的本事，也做到心中有数了。
　　就好像许许多多的键盘侠一样，可以在网上指点江山，看什么都不顺眼，喷这喷那，仿佛自己来，可以做得更好。
　　事实上，让他上，真不行。
　　执行力，不是光说而已。让他来执掌一个公司，一两个月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时间长了，指不定要倒闭。
　　再完美的计划，如果办事的人不行，多半会出错。
　　至于聘请职业经理人帮自己……
　　信任度是个问题。
　　老板没本事，职业经理人觉得，公司做强做做，纯粹是自己的功劳，凭什么居于人下？
　　随手算计一把，公司也要垮。
　　所以周牧觉得，做人做事最好是扬长避短。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要头铁撞墙壁，愚不可及。
　　他不打算，当这样的傻子。
　　“哼！”
　　杨红也信了，周牧的解释。她骄傲抬起下巴，“你倒是聪明，知道自己不行。”
　　“但是……”
　　她来了个转折，表情复杂，“这个计划，恐怕我也不行。”
　　她叹气。
　　周牧有自知之明，难道她没有？
　　她以前在盛世文化的时候，总是觉得盛文华与一帮副总高层之类的全是傻逼，怎么总是出昏招乱来。
　　所以她才萌发了，自己创业开公司的念头。
　　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之后，轮到她自己作决策，才发现有些事情身在局中，充满了各种肘掣，难办。
　　一个决策，前后左右都是问题，该怎么取舍，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的。
　　有时候，所谓的昏招，那是迫不得已的妥协。
　　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所以杨红看了“企划书”，其实就是周牧画的大饼。她承认，她心动，但是也承认，想实现计划中的宏图伟业，真的很难。
　　以她的能力，或许办不到。
　　“哈哈。”
　　周牧笑了，“红姐，你办不到，我办不到，那我们加起来呢，也不行吗？”
　　“……不行。”杨红摇头，目光微闪。
　　“加上余念、崔吉，行不行？”周牧又问。
　　“还是不行。”杨红继续摇头。
　　“再加上许青柠、叶子衿、古德白、葛昀……”
　　周牧说一个名字，杨红就摇一摇头。到了最后，他干脆问道：“那你觉得，加上谁，可以？”
　　杨红不说话了，眸中浮现一抹异色，“你确定，要这么多人，一起分享你的荣耀吗？”
　　“为什么不呢？”
　　周牧笑了，“我不是洛天幕，他比较‘独’，银河是他一个人的帝国，其他人只是附庸，不配拥有姓名。”
　　银河帝国，培养了许多人才。但是这些人才，生活在洛天幕的阴影下，根本无法冒头。
　　在银河帝国，洛天幕真的是天幕，其他人再有才华，都无法打破这个天幕，崭露头角。
　　当然，并不是说，这些人才在银河中，才华会被埋没，没有展现的空间。事实恰好相反，银河家大业大，洛天幕本身又重视人才，对于有才华的员工，从来不吝啬厚赏。
　　所以每一年，银河帝国的年会，从普通员工，再到高级管理层，都收获到让许多人眼红的奖励。
　　一些优秀的人才，更是在入职两三年，就拿到了股权的激励。只要干完足够的年限，随时可以出手股份，下辈子衣食不愁。
　　在他们的努力、拼搏下。
　　银河帝国的业绩，自然是蒸蒸日上。
　　可是不管银河再怎么辉煌，大众的目光，都只会集聚在洛天幕的身上，认为是他的功劳。
　　这可能是企业“造神”的需要，树立一个“品牌”。就好比地球上的“乔帮主”、“杰克马”、“麻花藤”之类。
　　一个商业帝国，荣誉系于一身。这不仅是创始人本身的威望，也是公司打造品牌的支点，重要的环节。
　　当人与公司，等同起来的时候，那么宣传一个人，比宣传一个公司更容易，也更简单。
　　但是反过来说，其他人做得再好，也在这一“人”之下。
　　从这个角度阐述，洛天幕就是独夫。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余念跟洛天幕关系不错，洛天幕也肯定招揽过他，他却没有选择加入银河，反而自己创业的原因。
　　因为加入银河帝国，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别人也会下意识觉得，他不如洛天幕。
　　就好比现在的苹果首席执行官，他的业绩再好，功劳再大，在大众的眼里，他无法与“乔帮主”比肩。
　　这种固定印象，很难消除。
　　或者说，一个公司，塑造一个“神”就足够了，不可能再花费大力气，再去塑造第二个“神”。
　　因为“神”，只能有一个。
　　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是“神”了。
　　杨红的意思，周牧心里也明白。
　　在乐园公司之中，他完全有机会，攫取足够的功劳，集一切荣誉归于己身，成为洛天幕一样的“神”。
　　但是他不愿意。
　　周牧微笑道：“红姐，你知道的，我视名利如浮云……”
　　“说人话。”杨红打断。
　　“好吧，好吧。”
　　周牧无奈，怎么说实话，却没人信呢。
　　他摇头，继续道：“你看银河，自从洛天幕宣布退休，影响立竿见影，股市一直阴跌，导致新的决策层，不得不公布十小镇计划，还立项拍摄外传电影，才稳住了股价。”
　　“尽管如此，外传电影的票房，受到了《超体2》的冲击，也让股市出现了动荡。”
　　周牧断言，“看着吧，过些日子银河肯定有新计划出来，安抚股东的心……”
　　“这就是‘造神’的弊端。”
　　周牧慢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在源头上就预防这种弊端的出现呢？”
　　防范于未然，多好啊。
　　“……你在为自己的懒找借口吧。”杨红一针见血。
　　说什么实话。
　　周牧觉得扎心，“红姐，你怎么天天冤枉我啊。”
　　“呵呵！”
　　杨红撇嘴。
　　她本身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是看到周牧激动的反应，顿时觉得这个是事实。
　　开始一两年，周牧的表现，还算是勤快。但是这两三年，可能是功成名就之后，对方本性暴露，越来越咸鱼。
　　这让她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觉得周牧天资不差，最重要的是勤奋上进，肯定有前途。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只对了一半。
　　天资是不差，前途更远大。
　　就是勤奋、上进。
　　感觉错了。
　　杨红不禁摇头，把“企划书”合上，锁在了抽屉之中。
　　然后，她伸出了手掌，“剧本呢？”
　　“什么？”周牧愣了。
　　杨红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说，要拍三部电影吗，剧本呢？”
　　“啊！”
　　周牧恨不能倒地，“你干脆杀了我吧。”
　　“犯法的事情，我可不能干。”
　　杨红也瞪眼，“如果不是怕犯法，我早把你关小黑屋，一个月不写足三十个剧本，不允许出来。”
　　“……”
　　周牧忽然觉得，杨红才是天生的资本家。
　　玩笑归玩笑。
　　周牧还是没忘记工作，在休息了大半个月之后，终于来到了编剧部门，召集了一帮“枪手”。
　　“牧哥，有新任务吗？”
　　“老大，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要写什么，您吩咐！”
　　一帮人摩拳擦掌，十分的兴奋。
　　因为编剧部门，除了每个月拿固定工资以外，如果协助完成的剧本拍成电影，又赚钱了的话。
　　那么庆功宴的时候，编剧部门也有奖励。
　　比如说《超体2》，创意是周牧提供的，崔吉把控大方向，完成主要的框架、脉络，剩下的细节，交给编剧部门完善。
　　几次修改，最终定型。
　　考虑到他们的辛苦与付出，所以在庆功宴上，杨红大手一挥，奖励编剧部门两千万。
　　十几个编剧，每人至少到手上百万。
　　周牧不知道，这在业界算不算顶薪，反正十几个编剧很满意，热情如火，就等着再大干一场。
　　周牧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甩出了三页纸。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页白纸。
　　呃……
　　白纸有字。
　　十几个人连忙看去。
　　“源代码！”
　　“明日边缘！”
　　“时间囚徒！”
　　一群人看了眼，有些发懵。
　　一个人眨眼，不禁问道：“牧哥，这是……”
　　“新剧本。”
　　周牧直接道：“《超体2》上映之后，不是有影评人说，时间循环的创意，完全可以单独拎出来，拍摄成电影吗？”
　　“我觉得，他们说的对。而且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创意肯定有一些人看中，准备‘借鉴’、‘模仿’。”
　　周牧轻笑道：“反正都是抄，他们能抄，我们干嘛不能自己抄自己啊。”
　　“呃……”
　　其他人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周牧揉了揉鼻端，低声道：“这叫走自己得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说的好有道理啊。
　　一帮编剧眼睛发亮，牧哥的话，必须靠谱……


第536章 幸福的烦恼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久之后，青红文化今年打算投拍三部电影的消息，立即传遍了业界。有心人再一查，立即在电影局的备案上，发现了三部电影的资讯。
　　其他不好说，看到编剧栏目上，挂了周牧的名字。这么一瞬间，各路投资商，立即朝青红文化而去。
　　就算周牧不想“造神”，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洛天幕当年又何曾想过成“神”。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拒绝、回避，就阻拦得了的。
　　关于这一点，杨红心知肚明。《超体2》的成功，余念、崔吉等人，自然也瓜分到了极大的盛誉。
　　余念更是一跃成为了，世人眼中的商业片大导演。
　　但是业界，看得更通透。
　　是的，没错。
　　《超体2》的火爆，余念肯定占据了主要功劳。
　　毕竟拍大片，导演的掌控力，肯定是关键。
　　不过要说，余念不可取代……
　　那就没人相信了。
　　因为行业之中，水平、实力与余念相当的导演，尽管比较稀少，却不是没有。
　　汤源、莫怀宣就不说了。
　　就连拍摄《银河外传》的导演。
　　在此之前，名不见经传。所以在电影拍摄完成之后，宣传放映的时候，都没怎么提他的名字。
　　可是内行人看了，也知道电影拍得可圈可点。
　　之所以败给《超体2》，那是由于《超体2》更好，而不是《银河外传》拍得很差。
　　最起码，在《银河外传》之后，大家记住了一个名字。
　　凌千文！
　　这绝对是今年，导演行业的最大惊喜。
　　因为在《银河外传》之前，他根本没拍过电影。不要说长片，连短片都没有。
　　《银河外传》是凌千文的出道作。
　　如果不是，对方的背景清白，有脉络可遁，恐怕也有人琢磨着他是不是洛天幕的私生子。所以才会这么幸运，一入行就接手《银河外传》项目，成为了导演。
　　不过大家惊讶，主要是他的经历，太传奇了。
　　据记者，调查得到的信息。
　　凌千文是科班出身，去年才毕业。
　　在毕业之后，就选择加入银河，在影视制作部门工作。才工作了半年，就被洛天幕相中，指定他执导《银河外传》。
　　想想看，不管是余念、莫怀宣，还是汤源。为了等到这一个执导电影的机会，不知道蹉跎了几年。
　　可是这种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凌千文却唾手可得。
　　在他接手剧组之初，肯定备受质疑。
　　但是银河帝国，把他保护得很好，甚至监制颜安青，也站在了他一边，保障剧组顺利运作。
　　当然，凌千文也没有辜负银河的信任，拍摄的电影得到了公司上下的认可，安排上映……
　　结果到现在，《银河外传》的总票房，已经有50亿。
　　当然，这是国内外，一起加起来的数目。
　　就外传电影而言，有这样的票房收入，已经算是圆满完成银河帝国预期的目标。
　　如果没有《银河2》，一切都是完美的……
　　不管怎么说，业界对凌千文，也是赞美居多。或许有水军吹捧的影子，但是公允的说，给他几年时间历练，未必比余念差。
　　所以对余念这个商业片大导，自然有人心中不服。他们觉得，换成自己来执导《超体2》，成绩一样会爆。
　　因为这电影的剧本、特效，太精彩了。
　　特效不说，业界的顶尖水平，但也可以复制。
　　唯有剧本。
　　或者说，剧本中的创意，这绝对是开创性的，让人惊艳、拍案叫绝的创意。
　　似乎有人说过，成功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
　　其中1%的灵感，吊打99%的汗水。
　　这话非常有道理，谁说的来着？
　　哦，周牧。
　　一个绕不开的名字。
　　不需要剧组宣传强调，业界许多人都清楚。超体系列的创意，就是来源于周牧。
　　可以说，他是这个系列成功的奠基人。
　　再联想到，周牧出道至今，作为主创参与的电影，基本没有失败过。那么挂在他名下的三部电影，无疑让人充满了期待。
　　尽管大家看电影简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超体系列。
　　但是吃不了肉，难道不想喝汤吗？
　　反正行业中，但凡有实力、人脉、机会与青红文化搭上关系的大小公司，纷纷找上了门。
　　对此，杨红来者不拒，笑迎八方来客。
　　当然，也绝对不会承诺什么，只是推说电影才立项，还在筹备之中，具体情况待定。
　　大家都清楚，这是推托之词。不过对方没有当场拒绝，就是在释放一些信号了。
　　这是筛选合作合伙的流程。
　　懂的人都懂。
　　大家心照不宣笑了。
　　资本层面上的事情，自然有杨红主导。
　　另外在演艺圈，也因为这件事情，激起了阵阵波澜。许多艺人、明星，知道了三部电影的事情。
　　不管是男艺人，还是女艺人，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毕竟青红文化签约的艺人，也就那么几个。
　　三部电影，就算个个是主演，但是剩下的男二、女二，重要配角之类的，又该怎么分配。
　　给人作配，不代表不能红。
　　前有周牧，在《都市传说》火了。后有古德白，在《超体2》中靠大反派的角色，晋身一线。
　　实打实的例子，让大家知道了。
　　只要能火，管它配不配。
　　除了那些大公司重点培养的一哥一姐，他们不愁资源，自然可以不动心。剩下的，哪怕是一线艺人，也忍不住考虑着，要不要去“毛遂自荐”。
　　毕竟周牧的剧，特别捧人。
　　哪怕是小配角，一样可以出彩，吸丝，能红。
　　这不是吹捧，而是切切实实的事情。
　　所以在一线艺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二三线小明星的简历，已经如纷飞的雪花，纷至沓来。
　　“大家好热情啊。”
　　负责处理简历的几个员工，顿时觉得大饱眼福。当然不是说，小明星的简历之中，夹带了“私货”。
　　毕竟这几年，青红文化的名声，或者说口碑，也业界也颇有名气。业界心里清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潜规则，在青红文化这里行不通，不需要白费心机。
　　所以发过来的，都是正常的简历。不过再正常的简历，也肯定会把自身的优势，突显明白。
　　谁不懂扬长避短呀。
　　脸好看的，腿长的，腰细的，凶大的，手掌漂亮的……
　　但凡有长处，自然要露出来。所以嘛，自然是乱花迷人眼，让人赏心悦目。
　　不过几个员工，也没有忘记正事。在欣赏的同时，也把简历分类排好，列入档案中。
　　“哎，不明白，主管为什么让我们费这个劲。”
　　一个员工吐槽，“谁不知道，不管是余念导演，还是周牧总监，都懒得看这种档案，我们注定白干活。”
　　“他们看不看，那是他们的事情。”旁边的员工，颇有智慧道：“我们干不干，就是绩效问题了。”
　　“……”
　　吐槽的员工，顿时无语。
　　因为这是真理。
　　不干活，还想有绩效，做梦呢。
　　工作了大半天，把简历分类得差不多了，一个员工伸展懒腰，听着骨骼响，随口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中有不少是著名的艺人啊，没有想到他们也投简历来了。”
　　“说明我们的公司，愈加兴旺发达。”同伴笑眯眯道：“等到公司上市，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公司，有牌面。”
　　青红文化要上市的消息，在公司的内容不是什么新鲜事。
　　杨红与中高层通了气，在他们的调动下，普通员工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一些征兆。前段时间的扩张，还有今年要投拍的三部电影，其实就是明显的信号。
　　如果不是为上市做准备，不至于搞这么大的动作。
　　公司上市了，对于他们这些老员工来说，自然是利好的消息。只要工作到位了，绩效的资金肯定不少。
　　如果表现突出，股权激励什么的，也可以奢望一下。
　　所以公司上下，干劲十足。在几个人，兴奋交流的时候，主管走了进来，“档案搞定了吗？”
　　“好了。”一个员工连忙回答。
　　庆幸没有偷懒，不然怎么会被主管骂。
　　下一秒钟，他更庆幸了。因为主管开口道：“打印一份出来，送去艺人中心，给周总监过目。”
　　“啊？”
　　几个人惊愕。
　　艺人中心周总监，自然就是周牧。
　　肯定没别人了。
　　“怎么，没搞定？”主管皱眉。
　　“不不不，真做好了，马上可以打印。”
　　一个员工反应过来，连忙操作。片刻，打印机轻响，慢慢吐出来一页页彩色图片。
　　“嗯。”
　　主管脸色缓和，“快点弄好送过去。”
　　“是！”
　　员工点头之余，也不禁好奇，“主管，稀奇了呀，周总监怎么会对这些档案感兴趣？”
　　“这事是你能打听的吗？”
　　主管训斥一句，在员工诚惶诚恐之后，才自言自语似的解释，“或许是想看看，简历中有什么好苗子……”
　　几个员工对视一眼，微微的点头。
　　他们也觉得，这或许就是真相。
　　毕竟艺人中心那么空，连同许青柠和周牧自己，再加上叶子衿、古德白，才四个艺人。哪个上市公司，不养十几个艺人，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不过以杨红的性子，喜欢自己培养艺人，那么公司肯定不会签约那些已经成名的艺人。
　　几个员工不知道周牧“挖墙角”的事情。所以按理常理推断，公司的下个阶段，就是物色好苗子。
　　就好像当年，公司成立之初。杨红在千万人之中，相中了周牧，决定与他签约一样。现在周牧要做的，估计就是在一堆简历之中，挑选出几个，他觉得可以火的人签约吧。
　　这是一个轮回……
　　几个员工感叹，麻利打印好简历，然后以文件夹固定，再一起运到了艺人中心。
　　嗯，是运。
　　反正周牧看到了，两三个堆车，堆积如山的文件夹，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这么多。”
　　“周总监，这是筛选下来的结果。”
　　一个员工解释，“有一些纯粹是碰运气，连资料都没填写完整的简历，我们直接淘汰了。”
　　“哦。”
　　周牧点头，没置疑员工的决定。
　　尽管多数情况下，简历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连简历都不认真填写的人，说明他自己也在敷衍。
　　他先敷衍自己，那么不要怪别人敷衍他。
　　周牧翻看了下，发现简历已经分类好了。
　　甚至有检索、目录，
　　周牧很满意，“好，你们辛苦了。”
　　“没有没有，小事情。”几个员工，绝口不提自己忙得腰酸背痛的事情，在周牧的礼送下，步伐轻快离开艺人中心。
　　周牧重新返回办公室，就看到了崔吉翻着几本简历，津津有味的样子，“哇，这个不错，白！这个更好，翘！”
　　“哟，好润，嫩啊。”
　　这大呼小叫的声音，让周牧翻白眼，“收敛一点，让别人听见，还以为这是狼窝呢。”
　　“嘿嘿！”
　　崔吉笑了笑，就把文件夹合上，“我在选角，以艺术的眼光在审核……”
　　“呵呵！”
　　周牧送上一个鄙视得笑容，然后问道：“你决定了没有，要拍哪个剧本？”
　　是的。
　　他们内定了，在三个剧本之中，有一个剧本，交给崔吉负责，让他尝试当导演，用来练手。
　　如果让外人知道，他们这样“糟蹋”好东西，肯定要捶胸顿足，大骂苍天无眼，天道不公。
　　一提这事，崔吉一脸纠结之色。
　　“怎么，还没想好？”
　　周牧没好气道：“要不然，你抽签算了。”
　　“……”
　　崔吉怒目而视，“这是我的出道作，怎么能这样儿戏。”
　　周牧反问，“那你想纠结有几时？”
　　崔吉也烦躁，干脆问道：“你告诉我，三个剧本之中，哪个剧本最好，拍成电影之后，票房最高？”
　　周牧失笑，“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啊。”
　　就算有成片作为参考，但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导演，不同的演员，不同的档期，造成的结果，肯定不同。
　　但是他有把握，电影不会失败就是。赚钱肯定能赚钱，无非是赚多少的问题。
　　“哎。”
　　崔吉叹气，苦恼道：“所以我才纠结嘛。”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这种幸福的烦恼中。


第537章 身居高位，不忘初心

　　就好像周牧认定，三部电影不会失败一样。崔吉看了三个剧本的大纲与细节之后，也有同样的判断。
　　所以怎么选择，就成了问题。
　　三选一。
　　崔吉挠头了，求教道：“周牧，你觉得我应该拍哪个？”
　　“随便。”
　　周牧无所谓，“看你自己意愿。”
　　“别纠结了。”
　　他笑道：“跟着感觉走。”
　　“说得轻巧。”
　　崔吉撇嘴，他的感觉是……三部电影，感觉都可以。
　　源代码，讲述的是，一个伤残军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的火车上。
　　在他迷茫的时候，火车忽然爆炸了。
　　再次醒来，才知道了真相。原来他在执行，一项十分特殊的任务，也就是源代码计划。
　　利用特殊的仪器，他可以反复“穿越”到一辆列车爆炸案的死者身上，追究凶手的下落。
　　一次次“穿越”，一次次爆炸。
　　跟《超体2》的开篇，两三次地铁爆炸的时间循环，桥段十分的相似。说白了，就是同个创意，再次延伸……
　　可以说，这是《超体2》的衍生剧。
　　所谓的特殊仪器，就是最初的虚拟世界装置。等《源代码》上映了，借着《超体2》的光芒，成绩肯定不差。
　　自己蹭自己热度，不要太美妙。
　　从这个角度说。
　　崔吉拍摄这部电影，无疑最稳。
　　可是他又觉得，《明日边缘》这个题材，也不错啊。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有菜鸟士兵，得罪了将军被投入战场，与外星人激战，却阴差阳错得到了外星人可以时光轮回的能力，并逐渐发现了外星人的阴谋。
　　在时间重置，不断轮回中，他不断提升自己，从一个菜鸟变为一个高手。
　　这样的电影，有喜剧，有爱情，还有波澜壮阔的大场面，在拍摄的过程中，无疑可以磨练导演的功力。
　　战争电影，真的可以锻炼人。
　　余念就是这样，先拍了两部《都市传说》，熟悉了现代战争的各种拍摄方法，所以轻松驾驭《超体2》，游刃有余。
　　崔吉不甘心，只当个普通导演。
　　所以《明日边缘》，对他的吸引力不小。
　　至于《时间囚徒》，这是文艺片。周牧也坦言，这是为刷奖，才投拍的电影。
　　讲述的是，在未来世界中，一个人犯了严重的过错，时间法庭决定截取一段时间，作为关押他的牢狱。
　　一个小时，一个阴冷的小巷，一个凶杀案的现场。
　　时间终止，又重新轮回，开始。
　　不过犯人的意识，自然是清醒的。他从开始的冷漠，坐视凶杀案的发生。再到后来的无聊，一步一步介于案子中。
　　最终他破解了案子，明白了时间囚牢的意义。
　　轮回结束，他获得了新生。
　　这电影……
　　以崔吉的眼光，轻易可以判断出来，这电影只要拍得巧妙一些，肯定有机会拿奖。
　　最佳导演？
　　最佳影片？
　　哪怕拿不了奖，也绝对有个提名。
　　想到这里，崔吉更头疼了。一边是票房，一边是荣誉，艰难的抉择啊。
　　咔嚓！
　　在他为难的时候，余念推门走了进来。
　　崔吉眼睛一亮，连忙道：“老余，你来了正好，快帮我参谋参详一下，三部电影哪个比较好。”
　　“都可以。”
　　剧本余念早看了，所以他毫不犹豫道：“随便你拍。”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是在几年前，他遇到这些电影，肯定毫不犹豫，抢也要抢一部来拍。
　　尽管创意相似，但是立意、构架，却各不相同。
　　真不知道，周牧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居然轻易就想到了三部称得上是新意十足的电影。
　　反正时间重置轮回这个概念，被他玩出花来。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崔吉无语了，“让你们帮我分析一下而已，一个两个含糊其辞，没个准话，这事真有这么难吗？”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余念没好气道：“三部电影让你选，如果是我们帮你决定，等你拍了其中一部，回头觉得不满意了，反过来埋怨我们，那我们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我是这种人吗？”崔吉大怒。
　　“是！”
　　周牧与余念，很有默契点头。
　　“……滚！”
　　崔吉气得高血压。
　　不过他也明白，这种事情确实要靠他自己决定。
　　所以纠结了片刻，他一咬牙，把心一横，拿起了其中一个剧本，“我要拍这个！”
　　源代码。
　　“哦。”
　　周牧表示惊讶，“我以为你要拍时间囚徒。”
　　“我还以为是明日边缘。”余念问道：“你确定，没有拿错剧本吗？”
　　“……”
　　崔吉好奇了，“你们怎么觉得，我会选时间囚徒、明日边缘？”
　　“因为你文青。”周牧直接道：“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有一颗闷骚的心。”
　　“附议。”
　　余念赞同点头，“所以明日边缘，大场面比较多，可以满足你装比的愿望。”
　　“原来在你们心里，我是这么不堪……造就啊。”崔吉皮笑肉不笑，隐隐可以听见，磨牙的声音。
　　“还好，还好，可以挽救。”
　　“资质一般，后天努力弥补，还有成才的机会。”
　　两个人的打击。
　　让崔吉摔下了剧本，挽起了衣袖。
　　“咳！”
　　周牧提醒，“我是制片人。”
　　“哼！”
　　余念冷笑，“我是监制。”
　　“啊哈哈！”
　　崔吉变脸，干笑道：“两位大哥，我是想问一声，你们渴了么，我给你们冲一壶好茶。”
　　“来一壶白雪！”
　　周牧心情舒畅，总算明白了，当大佬的感觉。
　　不是一般的爽快。
　　也难怪一些行业中的大佬，很容易迷失了自己，与社会脱节。讲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让人瞠目结舌。
　　余念问道：“剩下的两部电影，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有兴趣吗？”周牧反问。
　　“没有。”
　　余念摇头，“今年，我不打算拍电影了，清空一下脑子，顺便充一充电，积累自己，再研究一下献礼片。”
　　“嗯。”
　　周牧不奇怪。
　　事实上，当电影行业，步入正轨之后。
　　很少有导演，年年拍电影。
　　所谓的一年开七部戏，每部戏都杀进票房排行榜的情况，只会发生在开荒期。
　　行业不成熟，观众也不成熟，才有造就这样的奇迹。
　　对于现在观众来说，一个导演一年拍两部戏，他们都要怀疑，对方有没有么充沛的精力，是不是其中一部电影，纯粹是为了圈钱，随便拍的？
　　偏偏这样的怀疑，往往就是事实。
　　观众学精了。
　　导演也乐得轻松。
　　有些功成名就的导演，在一部电影大获成功之后，往往休息两三年，或三五年，才会重新开工。
　　现在余念，要跟同行学习，无可厚非。
　　“行，那你休息两年。”
　　周牧笑了下，又提醒道：“但是老崔的电影，你可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啊。”
　　“知道。”
　　余念点点头，有几分迟疑之色，“其实我是想问，剩下的两部电影，你打算自己拍，还是……”
　　“怎么？”
　　周牧眉头一挑，“你想推荐谁？”
　　余念咳了下，才轻声道：“行业中常说你愿意给新人演员机会，不知道愿不愿意给新人导演机会。”
　　“不会吧。”
　　崔吉走来，惊讶道：“你是不是想，提携你的那些同门，师兄师弟之类？”
　　“不一定是同门。”
　　余念不再隐瞒，直接道：“我认识不少人，他们其实还是蛮有才华的，就是缺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以前他的话语权小，而且没有什么好机会。现在他看了剧本，自然意识到，这是绝妙良机。
　　三部电影，崔吉拿走一个。
　　剩下两个中，就算周牧自己负责一个。
　　不是还有一个吗。
　　余念相信，只要给人一个机会，或许就可以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导演，从此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他是这样，周牧是这样。
　　崔吉估计也是这样。
　　其他人……
　　未必不是这样。
　　“好！”
　　在余念的期盼下，周牧不假思索答应下来，同时反过来埋怨，“你既然认识有这样的朋友，就应该早告诉我嘛。”
　　“现在推荐，也不晚啊。”
　　余念露出笑容。
　　他的判断没错，周牧跟他确实是一类人。
　　身居高位，不忘初心。
　　不像一些人，没发达之前，天天念叨“狗富贵互相汪”。一发达了，立即把往日旧情置之脑后。
　　尽管有人辩解说，这是由于圈子不同，阶层不一样了，以前的朋友融入不到这个圈子之中，关系自然淡化。
　　这是屁话。
　　有本事的，你拉朋友一把，让他也跟着发达，看他能不能融入所谓的高端圈子。
　　说到底，还是人性淡薄。
　　余念念旧情，愿意给旧交机会。
　　周牧不会拒绝。
　　事实上，公司大了，资源多了，他也不可能独揽。适当的放权、放手，补充新鲜的血液，公司才可以健康发展。
　　这样的道理，大公司不是不懂。
　　不过怎么说呢，大公司规矩多，人浮于事，积重难返。
　　山头林立，派系的斗争，影响了高层的决策。
　　有时候，一些决定，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而是为了自己部门的利益，难免昏招迭出。
　　新兴的公司，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周牧把这事，给杨红一说。她也没二话，直接挥手让周牧自己决定。
　　做成了。
　　好处是公司得。
　　做不成……
　　嗯。
　　自然是周牧背锅，造成的损失，他来抹平！


第538章 一去不复返

　　星光影视城。
　　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之一。
　　巅峰时期，每天有上百个大小剧组，在这里开工。成千数万演员、龙套，在这里拍戏。
　　郭淮，在一个网剧之中，充当摄像师。
　　导演是个胖子，他在给女主角讲船戏。这期间难免有些搂搂抱抱躲躲闪闪，十分的辣眼睛。
　　郭淮撇嘴，神色冷漠。
　　如果是几年前，他正义心爆棚，看到这一幕，绝对直接冲上去，把导演打成猪头。
　　事实上，他真这样做过。
　　所以他也从几年之前，前途无量许多人看好的业界新秀，沦为垃圾网剧的摄像师。
　　类似他这样遭遇的人不多，但是绝对不少。
　　每年大大小小的院校，都会毕业一批所谓的新秀。他们或是有名师指导，或是实习的时候，在大剧组历练，履历都十分精彩。
　　问题在于，多数人由于种种原因，泯然于众。
　　有人回家开影楼，给人拍艺术照，拍婚纱照，录制婚礼流程。有人到广告公司上班，成为广告片导演。
　　还有人去电视台、网站上班，拍纪录片、拍综艺。
　　这些算是混得比较好的。
　　更多的人，则是慢慢改行了，从事别的工作。
　　最初的愿望，青春的誓言，要在影坛混出头，载入影史的豪言壮志，越来越遥远，随风消散。
　　郭淮经常在半夜惊醒，扪心自问。
　　他还有必要坚持吗？
　　或许他应该听从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的建议，一起回到县城老家，在父母的赞助下，开一家照相馆，安稳度日。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如柳絮一般，飘零。
　　这样的劝告，日渐频繁。
　　郭淮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无言以对。
　　内心在挣扎……
　　以他的阅历，见多了影视城中的分分合合，自然很清楚女朋友的潜台词。
　　一方面是数年的感情，一方面是心中的梦想与不甘。
　　该怎么选择，他迷茫了。
　　“……郭淮！”
　　冷不防，一声大喝，把他惊醒。
　　郭淮看去，只见胖子导演，阴沉着脸，“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开机拍。”
　　“……”
　　郭淮定了定神，打开了设备。
　　片刻，镜头中就出现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胖子导演，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尽管看了很多次，但是每次看到郭淮这一手绝活，一帮人还是忍不住感叹。
　　要知道，女主角只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最多五分，然后化妆加一分，但是经过郭淮这么一拍，妥妥的八分。在镜头上看，有几分姿色的女主角，不比小花差。
　　事实上，为什么有金主，愿意投这个网剧，很大的程度上，就是看中了郭淮这美容级的手艺。
　　可惜……
　　胖子导演摇头，郭淮这么有本事，按理来说应该更有前途的，但是他偏偏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所以才埋没在小小网剧剧组中。
　　“……咔！”
　　感叹归感叹，胖子导演没忘记工作。
　　他随意看了眼回放，对于女主角做作的语气、表情，视而不见，直接叫喊，“过了，下一场。”
　　旁边众人，更不会挑刺，质疑。麻利收拾东西，准备道具。
　　唯有郭淮走来，皱着眉头道：“导演，刚才……”
　　“刚才什么刚才。”
　　胖子导演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破口大骂，“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你要搞清楚，这是我的剧组，凡事得听我的，别整天唧唧歪歪，烦不烦啊。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对！”
　　郭淮沉默了片刻，忽然把工作牌一扯，摔在了胖子导演的面前，吼了出来，“老子不干了。”
　　胖子导演愣了愣，眨着小眼睛，“老郭，你发烧了？”
　　“呸！”
　　郭淮深吸了口气，继续吼，“这破影视城，这鬼摄影师，老子不伺候了。我要辞职，回老家结婚。”
　　“……”
　　胖子导演发懵，眼睁睁看着郭淮，在工作证上踩了两脚，然后大步走向后台。这是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节奏。
　　好半响，其他人才回过神。
　　一个人探问，“导演，怎么办？”
　　“怎么办……”
　　胖子导演没好气道：“凉拌呗。”
　　他哼了声，“真以为少了他，剧组就会垮呀。信不信，我随便发个招聘信息，一堆人求上门来。”
　　信，怎么不信。
　　影视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只要给钱，大把专业摄影师，不请自来。当然，那些摄影师，肯定没郭淮厉害就是了。
　　但是对网剧来说，足够应付了。
　　所以胖子导演很笃定，其他人也不着急。
　　一会儿，郭淮提着背包出来，就朝胖子导演伸手。
　　“干嘛？”胖子导演询问。
　　郭淮沉声道：“少装傻，这个月工资，三千块。”
　　胖子导演瞄了眼，郭淮结实的胳膊，再对比自己虚弱的手臂，很明智的叫道：“……财务，结账。”
　　说罢，他环视左右，叫骂，“都愣着做什么，没见过炒鱿鱼吗，还不赶紧干活。还是你们，也想跟他一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旁边一群人，立即一哄而散。
　　“哼！”
　　胖子导演瞪了郭淮一眼，才想让他到旁边呆着去，
　　冷不防，手机叮咚一响，他打开一看。上面的信息，让他的身心一震，眼睛瞪大了，惊喜、迷茫、难以置信。
　　他失神了。
　　过了漫长的时间，又或许只是一瞬。反正他清醒了过来，恰好看到郭淮拿着钱，提起背包即将远去的身影。
　　人已经走到了剧组门口……
　　刹那间，胖子导演以惊人的速度，荡着一身肥肉冲到了外面，冲天一吼，“郭淮，你给老子站住。”
　　郭淮懵了懵，奇怪回头，“怎么了？”
　　“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吗？”胖子导演质问。
　　“不然呢？”郭淮莫名其妙，“我签的是临时合同，自由身，随时可以走……”
　　胖子导演打断他的话，气势汹汹指责，“你要当逃兵，抛弃了最初的梦想，你个懦夫。”
　　“……”
　　郭淮脸色变了。
　　胖子导演继续叫嚷，“你说过要成为全国最好的摄影师，要横扫三大奖，这些话当放屁，全忘记了吗？”
　　“……我没忘。”
　　郭淮咬着牙齿，脖颈筋迸出来，爆发道：“但是你告诉老子，拍这种破网剧，有什么前途？”
　　“我只是摄影师，不是神仙。镜头拍得再好看，道具、化妆、服饰，还有演员……包括你这个导演，都烂出天际。”
　　“镜头再精致，也掩盖不了，这是一坨经过了包装的X！”
　　他豁出去了，指着胖子导演鼻子，喷出了唾沫星子，“特别是你这个死胖子，不求上进……我跟你提了多少次意见，你根本就没听过一次，还跟我谈理想，你配？”
　　“我……呸！”
　　胖子导演脸色阵青阵红。
　　他决定忍耐，挤出了一点笑容，“郭淮，你不是导演，不明白。不是我不想，把戏拍得更好。但是你要考虑到，剧组的资金有限，不允许我挥霍。”
　　“难道我不知道，男主角是金主包养的小三，女主角是整容脸还是金主的小四吗？”
　　胖子导演的爆料，让其他人瞠目结舌。
　　小三，小四，男女通吃啊。
　　这么劲爆。
　　一帮人愣了愣，然后纷纷低头，继续干活。
　　只不过一对对耳朵，却竖了起来。
　　专注聆听。
　　至于胖子导演，也无视了男女主角，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轻描淡写，苦口婆心，“难道我们不知道，他们演得多垃圾吗？”
　　“但是为了大伙有一口饭吃，不能忍也要忍。”
　　他肥脸严肃，“只要坚持，还有希望。像你这样，破罐子破摔，就真的要完了。”
　　“希望？”
　　郭淮冷笑，不为所动，“希望在哪里？”
　　“希望在……”
　　胖子导演转身，四十五度角抬望，颇有诗意道：“希望无处不在，隐藏在我们的心里。”
　　“呸！”
　　郭淮吐了口唾沫。
　　当他才出校门吗，信这鸡汤？
　　他转身要走，又被胖子导演拦住了。
　　“你让开。”
　　郭淮挥动健壮手臂。
　　“不让，你走了，你肯定会后悔。”
　　胖子导演笃定道：“留下来帮我……最后一次，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郭淮终于发现不对了，“你……”
　　“走，出去说。”胖子导演一把拉住郭淮，连拉带拖地扯着他向剧组外面走去。
　　一帮人望着两个人，从开始的争执、翻脸，再到出去一趟之后，变得和好如初，亲密无间。
　　反正回来之后，郭淮整个人精神焕发，精气神变得截然不同，透着生机活力。
　　连同胖子导演，更是雷厉风行。一天时间，连夜加班，把一周的戏份，全部拍完了。
　　之后，更是宣传，放假三天。
　　剧组停摆，进行休眠期。
　　财务有意见……
　　胖子导演却难得摆出威严之色，直接告诉这个金主安排进来当钉子的人，他是导演他说了算。
　　如果不服，就让金主把他撤了，另请高明。
　　扔下这话，他转身走了。
　　郭淮跟了上去。
　　两个人离开剧组，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听说，有人在机场，看到了两个人的踪影，他们似乎搭了一趟飞往南方的航班，不知道真假。
　　剧组成员隐隐约约察觉。
　　胖子导演这么一去，或许就不回来了……


第539章 当初的少年

　　下了飞机，坐上一辆出租车，向城市方向而去。郭淮望着与中部城市截然不同的风光景致，发出了感慨，“这是桂城啊。”
　　“对，桂城！”胖子导演的声音，充满了诚挚，“这是我们扬帆起航的地方。”
　　“希望……”
　　郭淮口中说着希望，眼中也透着希望。
　　不过他转头，瞥了胖子导演一眼，“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不知道，你认识前途无量的大导演。”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胖子导演有几分得意，“想当年，我跟他可是睡一个被窝的，他拍短片的时候，还是我给他扛的摄影机。最贫困，最潦倒的时候，他还要向我借泡面度日呢。”
　　“所以他成功了。”
　　郭淮问了一个扎心的问题，“你呢？”
　　“……”
　　胖子导演摸了摸心窝，表情不好看，狠狠瞪了郭淮一眼，“我是时运不济。”
　　“哦。”
　　郭淮不置可否。
　　这神态，让胖子导演恨得牙痒痒。
　　他绝对没看错，这家伙瞧不起他，如果不是看在这家伙，还有点儿本事的份上，他绝对绝对绝对……
　　叮！
　　倏地，司机师傅提醒，“两位，青红文化到了。”
　　出租车缓缓停下。
　　两人打了个激灵，透着车窗望出去。
　　只见在旁边，一栋大厦出现在眼前。宽敞的门口，一些人进进出去，不算热闹，但也不冷清。
　　青红文化的logo，就悬挂在墙壁上。
　　漆金大字，一目了然。
　　两人有些激动，差点忘记了付钱。
　　还好……
　　在出租车司机的教育下，两人深刻检讨了自己，扔出了两百块钱之后，就直接下车，匆匆而去。
　　那一句不用找了，让司机在风中凌乱。
　　呸，打车费，明明是204。
　　找个鬼啊。
　　司机摇头，懒得跟两个神经病计较，直接开车走了。
　　另外一边，郭淮与胖子导演，也来到了青红文化公司的前台，求见余念。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妹子温婉微笑。
　　“有，有。”
　　胖子导演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姓杜，杜长风。”
　　前台妹子翻了翻记录本，笑容更甜美了，“哦，原来是杜导演，请前往三层，艺人中心！”
　　“好的，谢谢。”
　　杜长风笑开了怀，得意瞥了郭淮一眼。
　　看到了没有，这是牌面。
　　郭淮没理会，他现在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带着朝圣的心情，跟着杜长风走上了电梯。
　　一、二、三！
　　叮！
　　电梯门开了。
　　这个时候，看似淡定的杜长风，也忍不住哆嗦了下。
　　没办法，就算他跟余念，认识了十几年。当年在影视城，两人合租了一年，大家一起讨生活，也算是患难之交。
　　可是第二年，余念就凭借获奖的短片，进入到山海历练。
　　而他呢，又继续影视城混，从场记干起，到剧务，再到副导演。最终得到金主的赏识，拍了一部网剧。
　　垃圾网剧没火，但是赚钱了。
　　金主继续投资，拍了两部三部四部……
　　转眼之间，这么多年过去。
　　余念已经是举世瞩目，世界级的大导演。而他呢，念旧是别人眼中，不入流的网剧小导演。
　　身份差距之悬殊，绝对是天壤之别。
　　他为什么，要把郭淮拉来。
　　一方面是知道，郭淮有本事，是个好帮手。
　　另外一方面，何尝不是怕……
　　找人来壮胆。
　　尽管这些年来，他跟余念也没断了联系。但是随着余念的不断成功，在影坛崭露头角再一飞冲天。
　　相比之下，他还是一事无成。
　　他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主动减少了与余念的联系。不过逢年过节，他还是收到了，来自余念的问候短信。
　　这更让他惭愧。
　　同时忐忑。
　　他心不安。
　　特别是他昨天，收到了余念的信息，让他来青红文化一趟。
　　尽管没说什么事情，但是他敏感的内心，已经隐隐约约之中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但是他又担心。
　　不知道这送上门来的机会，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
　　思虑万千，心情焦躁。
　　旁边。
　　郭淮的心情，却比较纯粹。
　　毕竟收到短信的是杜长风，与余念有交情的是杜长风，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还算淡然。
　　现在的激动，纯粹是由于朝见偶像的心态。
　　是的，余念是他的偶像。
　　当然，最近才是的。毕竟在郭淮看来，《超体2》的一些镜头，完全不逊色于《银河巨舰》。
　　如果说，洛天幕是一座巅峰，那么余念绝不是第一个攀登者，但是在郭淮看来，余念肯定是最有希望迈过顶峰的人。
　　对此，他非常敬佩，心悦诚服。
　　“到了！”
　　走到长廊，艺人中心，就在眼前。
　　一道钢化玻璃门，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模糊的磨砂，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不过在隐隐约约之中，他们听见了里头，有人在聊天。
　　具体在说什么，两人也没有心情分辨。
　　一瞬间，两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办？
　　推开啊。
　　要么叫人？
　　还是敲门？
　　两个人以眼神，默默在交流。
　　“咳！”
　　冷不防，在他们的身后，有温和的声音传来：“你们是余念的朋友吧？”
　　两人自然受到了惊吓，急忙回头看去。然后，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啊，周牧！”郭淮失声叫唤。
　　相比之下，杜长风世故多了，急忙扯了郭淮一把，肥脸堆起了笑容，点头哈腰道：“周老师好，我们来找余、余……导的。”
　　“进去呀。”
　　周牧笑了笑，推开了玻璃大门，直接叫道：“老余，你的朋友来了。”
　　杜长风与郭淮，急忙跟在了周牧身后，战战兢兢走了进去。
　　宽敞的空间，温馨风雅的摆设，还有明亮的自然光。最重要的是，错落摆放的沙发上，坐了两三个人。
　　其中为首的，自然是余念。他听见声音，立即站了起来，目光掠过了周牧，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稍微犹豫了下，余念的视线，就定在了杜长风脸上。
　　一抹笑容绽放。
　　“长风！”
　　他走上前，拍了拍杜长风的肩膀，顺手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皮，调侃起来，“几个月了？”
　　“……滚蛋！”
　　杜长风松弛下来了，也露出了笑容，“把你的爪子挪开。”
　　“哈哈！”
　　男人之间的交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越是客客气气，越是容易隔阂。相反，无拘无束的笑闹，更容易拉近距离。
　　谈笑了两句，余念的目光，转向了郭淮。他略带好奇，随口问道：“长风，这位是？”
　　杜长风连忙解释，“郭淮，我的摄影师，他是……”
　　“不必说了。”
　　余念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打量着郭淮，“我知道你。”
　　郭淮一怔，然后苦涩，“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不过能让大导演知道我，这是我的荣幸。”
　　“……你不错。”余念笑了，伸出了手掌，“行业中像有这么有勇气的人不多了。”
　　郭淮愣了愣，在杜长风的推碰下，眼眶忽然一热，连忙握住了余念的手掌，声音不自觉多了几分干涩、颤抖，“人家说，这不是勇气，而是傻。”
　　“公道自在人心。”
　　余念冷笑，“有的人，以为堵住几个人的口，别人就不会知道真相，却不知道欲盖弥彰，反而露出了马脚。”
　　“你们在说什么呀？”
　　旁边，周牧沏了一壶茶，招呼几个人过来。
　　几个人围过去，杜长风接过周牧递来的茶，有点儿受宠若惊，“谢谢周老师。”
　　在他的感观中，就算余念成了大导演，也毕竟有交情在，所以很容易平复心情。
　　相比之下，周牧这个新晋巨星，给他的压力就大了。
　　“不用客气，也没必要拘束。”
　　周牧微笑道：“你过来之前，余念跟我说了，你很有才华，就是缺少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恰好，青红文化，可以给你提供这个机会。”
　　周牧直言不讳道：“今年青红文化，准备投拍三部电影，其中一部已经有着落了，还剩下两部电影没决定导演。余念推荐了你，他觉得你可以胜任。”
　　早有预料……
　　杜长风觉得，自己应该很镇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拿着茶杯的手颤抖得厉害，茶水差点洒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余念一眼。
　　余念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杜长风更激动了，他想到了当年。两个人提了一箱啤酒，坐在墙壁漏风的出租屋里，就着一盘花生米，从下午喝到晚上。
　　喝上头之后，两个人互相许下了诺言。
　　以后谁发达了，一定要拉对方一把。
　　杜长风还依稀记得，余念更是口出“狂言”，要以洛天幕为目标，把他干翻踩在脚下。
　　现如今，余念没干翻洛天幕，却一步一步，朝着这个目标坚定不移的前进。
　　而是他呢？
　　自己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来着？
　　杜长风陷入回忆中。
　　对了……
　　他要拿奖，拿名爵奖，最佳导演。他要拍文艺片，成为最牛逼的文艺片大导演。
　　可是……
　　现实逼得他，不得不低头屈服，去拍垃圾网剧。午夜回首，他的心里何尝不是针扎刺痛。
　　不知不觉中，他迷失了吗？
　　还是说，他不是败给了现实，而是败给了自己。
　　他骂郭淮是懦夫。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懦夫。
　　不忘初心，却不敢行动。
　　他害怕失败。
　　患得患失。
　　……
　　杜长风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另外还有余念的声音，“别哭了，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毕竟上有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经常生病住院。下有小，两个小孩要养，拖家带口吞金兽。”
　　余念安慰道：“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抛弃一切，追求艺术。拍网剧，也是迫不得已。其实你拍的网剧，我也看了……”
　　“怎样？”
　　杜长风捂着眼睛，有几分期盼。
　　“嗯……很垃圾。”
　　余念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说实话，“我闭着眼睛胡乱拍，都应该比你拍得好。”
　　“……”
　　杜长风很想把鼻涕眼泪甩过去。
　　混蛋，就不应该指望，这个面瘫会安慰人。
　　“哈哈，也不能这样说。”
　　周牧笑了，公允道：“虽然垃圾，但是比其它渣滓，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比如说……”
　　杜长风连忙看过去，充满了期待。
　　周牧是巨星没错，却也是行业中的优秀导演啊。他应该可以看出来，自己拍的网剧中，隐藏了一些闪光点。
　　“比如说……”
　　周牧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镜头还是不错的，自带美颜效果。”
　　杜长风自闭了。
　　旁边的郭淮，则是露出笑脸，“谢谢，谢谢周老师夸奖。”
　　“哦，原来是你的功劳。”
　　周牧作恍然大悟状。
　　“哪里，哪里。”郭淮摆了摆手，笑容更灿烂，“主要是化妆师灯光师也配合得好。”
　　杜长风在磨牙，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他绝对冲上去，让郭淮知道他两百斤的肉不是白长的。
　　“好了，不开玩笑。”周牧收敛了笑容，轻轻的一招手，自然有人把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他把文件夹，推到了杜长风面前。
　　“这是剧本。”周牧淡声道：“你觉得要多久，才可以拿出一个详实的拍摄方案来？”
　　杜长风弹跳而起，惊喜交加。
　　他吞了吞喉咙，颤抖得声音发涩，“十天……不，一周。你给我一周时间，我保证完成任务。”
　　哪怕不吃不喝，不眠不体，他也要搞定。至于剧本是什么内容，他根本不去关心，也不打算问。
　　机会摆在眼前，就该牢牢抓住。
　　“好，我等你。”
　　周牧微笑，挥了挥手。
　　“谢谢周老师，谢谢……”
　　杜长风连连鞠躬，忽然看了余念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有些事情不需要挂在嘴上，自然会铭记于心。
　　紧接着，他连招呼也不打，就拉着郭淮走了。
　　周牧也没打算送，他喝了口茶，笑眯眯道：“老余，你觉得你这个朋友，真的能行吗？”
　　“我相信他。”
　　余念的脸上，也带着一点笑容，“如果在今天之前，我还有几分疑虑的话。那么刚才，我确信无疑……他还是当初的他，没变！”
　　“啧！”
　　周牧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那个郭淮，又是怎么回事呀，似乎又有什么故事？”


第540章 我可没逼你

　　“郭淮啊。”
　　余念的表情，也有几分感叹，“他是一个好人！”
　　“懂了……”
　　周牧轻轻的点头。
　　余念惊讶，“你怎么又懂了？”
　　“呵！”
　　周牧冷笑，“在这个行业，好人多半没有好报！”
　　“……虽然我想反驳。”
　　余念有点无奈，“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被你说对了。这是一个，好人没好报的故事。”
　　“那就算了，我不想听。”周牧起身，向外走去，“我不想玷污耳朵，败坏了心情。”
　　崔吉凑过来，“他不听，我听。来来来，告诉我。”
　　“你？算了。”
　　余念拒绝，“你才选定了剧本，有这八卦的精力，不如多把心思放在电影上，比如说画个分镜头……尽管有我们罩着，你这个导演肯定没人敢欺负，但是如果能力不行，其他人也看不起你。”
　　“……”
　　崔吉顿时无语。
　　不过他也知道，余念说的是事实。
　　当下，他拿起了剧本，转身就走。那个胖子杜长风，都敢说在一周内，完成拍摄的方案，那么他没理由办不到。
　　时间如流水，一周过去了。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几个人。
　　哦，少了余念。
　　可能是有事，也可能是避嫌，他没在这里。
　　看得出来，杜长风有点紧张，油腻的脸上都是汗水，有几分坐立不安的感觉。
　　周牧接过了他递来的文件袋，也没急于打开观看。反而先问，“杜导演，你对《时间囚徒》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吗？”
　　“高明的设置。”杜长风毫不犹豫道：“犯人由于激愤之下，错手杀人犯了大罪，被抹去了一段记忆，关押在他犯罪现场的那一段时间里，无限循环。”
　　“他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他犯罪的现场。”
　　杜长风感叹，“一开始，他麻木的坐视，对犯罪案件充耳不闻，任凭时间不断地轮回，直到他厌倦了，主动去调查原因，梳理其中的前因后果，最终锁定了目标，成功阻止了‘自己’犯罪。”
　　“其实这是一场救赎之旅，也是时间法庭，存在的意义。”
　　杜长风十分激动，“影片的内涵，甚至于可以上升到，刑罚的初衷究竟是为了惩罚罪犯，还是为了让罪犯真心忏悔的高度。”
　　“哦。”
　　周牧笑了笑，掀开了文件袋。
　　厚厚的文件资料，说明了杜长风的专注与用心。
　　在一些打印的文字边上，还有笔记补充说明。说明了这个方案，那是经过反复修改，不断完善中。
　　一周时间，肯定是画不完分镜头的。
　　不过简单的背景设定，影片的风格基调，以及布景、道具之类，杜长风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要证明自己，绝对不是烂片网剧导演。
　　以前没得选，他只能拍垃圾网剧养家糊口。现在他想重拾初心，当个好导演。所以在周牧翻看资料的时候，杜长风的心情七上八下，根本安定不下来。
　　看得差不多了，周牧抬头问道：“预算多少？”
　　“啊？”
　　杜长风一愣，然后狂喜。
　　他明白，这是通过了的意思。狂喜的同时，他还努力克制，让自己保持冷静。
　　预算，预算……
　　他当然想说，越多越好啊。
　　但是多年的网剧导演生涯，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投资是要讲回报率的。
　　电影也是一样，如果第一部电影，不能给老板赚钱，肯定再也没有以后。所以要控制好成本，同时保证电影的质量，让电影有盈利的空间，才是导演的第一要务。
　　思虑起伏间，杜长风小心翼翼，报了个数字，“三千万？”
　　“嗯！”
　　周牧眉头一皱。
　　杜长风心中惶恐，连忙解释，“这电影只是单一的场景，选址布景道具不用太复杂，只要几个关键地方，需要一些特效，确实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我有私心，想用几个明星演员。”
　　“如果周牧老师觉得不合适，那么就干脆全新人好了。”
　　他飞快推算，重新报价，“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节省一千万，只要两千万就行。”
　　“两千万？”周牧不由得摇头。
　　杜长风心中一凉，这可是他的底线了。毕竟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他当然希望服装、道具、化妆之类，做得精致考究，而不是像网剧一样，一看就是山寨风。
　　如果钱不够，电影的质量，肯定要下降。
　　然而，不等他阐述理由，周牧已经在一份文件上，填写了一串数字，推到了他的面前。
　　杜长风看了眼，身心都凉透了，“八百万！”
　　周牧无奈笑了，“你再数数，有几个零。”
　　“啊？”
　　杜长风一懵，忽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他急忙数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停！”
　　周牧没好气道：“别数了，就七个零，八千万。”
　　“嘿嘿！”
　　杜长风傻笑，乐疯了。
　　旁边的郭淮，倒是明白他的心情。因为几十集的网剧成本，全部加起来，也就那么几百万。
　　杜长风敢要价三千万，那是知道青红文化有钱，才壮起了胆子。换作是平时，他敢报个五百万，金主就敢喷他一脸。
　　可是现在，周牧直接给他的预算，翻了一倍有余。
　　这就是大公司的阔气吗？
　　八千万，投一部电影。
　　有钱啊。
　　郭淮感叹，也难怪许多人，一门心思与大公司合作，确实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格局不一样，想法自然不同。
　　八千万，在周牧的眼中，只能算是小成本电影。
　　不破亿，都是小成本。
　　毕竟市场这么大，随便可以赚回来……
　　如果业界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吐血。如果赚钱真那么容易，为什么行业每年都要倒闭一堆公司啊。还不是由于，投资影视剧失败连连亏损，资不抵债么。
　　赚钱从来不是容易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杜长风非常有感触。这八千万的预算，固然让他心花怒放，也让他备受压力。
　　这钱拿了，烫手啊。
　　所以他犹豫了，“周老师，预算不用这么多，其实有四五千万就行了。”
　　“你这样不行啊。”
　　周牧取笑道：“当导演的，怎么能嫌钱多呢。在导演的字典里，预算是永远不够的。你信不信，给余念一百亿，他都可以糟蹋完，末了还要再申请几个亿。”
　　“……这不一样，不一样。”
　　杜长风干笑，心情复杂。
　　要说不眼红吧，心里多少有些吃味。要说嫉妒吧，他又明白，这是余念自己的本事。
　　你看行业之中，又有几个人嫉妒洛天幕？
　　总而言之，这是很复杂的情绪。
　　不过也没等他多琢磨，就听见周牧道：“放心，这八千万很容易花光的，到时候公司会派专业的团队协助你。”
　　“……好。”
　　杜长风轻轻点头。
　　不管是协助，还是监管，他都不会拒绝。
　　“对了。”
　　周牧又问道：“对于电影的选角，你有什么建议？”
　　“周老师，你是专业的行家，听你的。”杜长风一脸憨厚笑容，“说实话，这方面我真不懂，公司安排就好。”
　　周牧深深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觉得葛昀，演这个主角，怎么样？”
　　“好啊！”
　　杜长风一脸惊喜之色，“明朗少年团的葛昀吗？如果是他的话，要人气有人气，演技又不差，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嗯，那就初定是他了。”
　　周牧点了点头，随手提笔写了串号码，“至于其他人，你先和葛昀联系上，跟他研究、探讨剧本。具体要跟谁合作，你们商量决定好，给我看一眼就行。”
　　“明白，明白。”
　　杜长风立即起身，接过了纸条，就笑容可掬道：“那周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嗯。”
　　周牧把两人送走。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余念已经坐在里头等候。
　　他在喝茶，问道：“怎么样？”
　　“还行。”
　　周牧露出笑容，“你说的对，你这个贫贱之交，确实没有忘记初心，从拍摄的方案，就可以看出来。他这些年来，没被简陋粗糙的网剧消磨了自己的才华。”
　　“不过……”
　　周牧顿了顿，迎着余念的目光，认真道：“你应该知道，人很容易受环境影响，染了一些坏习惯，他也不例外。在格局上，他差了一些。在性格上，他又比较圆滑。”
　　余念听懂了。
　　格局上不是差了一些，而是差了很多。
　　圆滑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对导演来说，太圆滑了意味着容易妥协，对别人妥协就罢了，就怕他对自己的电影，也产生妥协之心。
　　“行！”
　　余念无奈，“这电影，我来当制片人。”
　　周牧笑了，“哈哈，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余念翻白眼，他自然知道，这是周牧的套路。但是没办法，他心甘情愿上套。
　　“……走了。”
　　喝了茶，余念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哦。”
　　周牧收拾了下，交待了几句话，就与余念一同离开。他们要赶飞机前往上京，参加一个会议。
　　电影局的会议，貌似挺重要的。
　　反正来到地方，他们就看到了许多熟悉得面孔。行业中的大佬，影视公司老板，以及著名导演，大牌艺人。
　　这是行业的盛会，规格比三大奖高多了。最起码，三大奖的典礼上，可集结不了这么多重量级人物。


第541章 打脸

　　当然，在别人的眼中，周牧与余念也是行业中的大人物，所以他们一来，自然有人迎了过去，笑脸打招呼。
　　不管认不认识，有没有交情，先凑上去再说。
　　这样的情况，自然有人看不惯。
　　“年轻人不琢磨提高自己，整天拉帮结派，不务正业。行业中的风气，就是他们败坏的……”
　　这声音有些大，自然有人听见了。
　　谁呀，语气这么傲。
　　一些人回看一眼，顿时收回了视线。
　　原来是大导演杨帆！
　　算了，惹不起。
　　一些人立即散开，走远一些。
　　当然也有人，想抱杨帆的大腿，连忙凑了过去附和，“杨导你说的太对了。”
　　“现在的人啊，名利心太重了，钻进钱眼里，开口票房多少，闭口赚多少钱，根本不讲艺术。”
　　这人埋怨，“太庸俗了，再这样下去，行业就要完了。”
　　一些人闻声，又看了眼。
　　哦，一个文艺片导演，听说上部电影，亏损得十分厉害，所以两三年过去，都没有人愿意投资他的新电影。
　　这些年，这导演拍了许多文艺片，投资人的钱没少亏，他却在上京买了两套大平房，郊外还有一套别墅。
　　按理来说，没人愿意投资，他为了艺术，应该卖掉一套大房子，肯定凑够拍电影的钱了。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因为作为导演，不投资自己的影片，这是行业的铁律。
　　为什么有这条铁律呢？
　　或许是由于……血的教训。反正作为传统的人，这个导演认真遵循这条规矩，坚决不破戒。
　　总之，他两三年没拍戏了，有充裕的时间，指指点点……哦不，应该是指点江山，抨击行业中的不良现象、风气。
　　可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愿意聆听他诉苦的人，越来越稀少。
　　就连杨帆，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一瞬间，这个导演懵了下，就明白了杨帆的意思。
　　这是瞧不上他，不愿意跟他为伍意思。
　　这让他脸色铁青，怒火攻心。他真没有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杨帆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简直这是当面打脸啊。
　　隐约之间，他也瞧见了，一些人阴晦目光中暗藏的笑意。
　　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反而忍了下来。
　　杨帆。
　　哼！
　　……
　　小小风波，消弭于无形。
　　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段小插曲。估计要等到事后，才会有小道消息流传。
　　不知不觉中，宽敞的会场，人越来越多。不过一群工作人员，十分娴熟地引领安排，让大家就坐。
　　周牧与余念的位置，就在第三排。
　　看似不算高调，但是想一下，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七八排人，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行业中的精英。
　　关键是这位置，不是他们坐上去的，而是电影局的安排。
　　这才是最可怕的……
　　前三排啊。
　　召开会议的人，坐在前台上，一目了然。
　　这可是官方的认证。
　　反正一些人侧目，又恢复了正常。想想《超体2》的一百多亿票房，你有这个能力，你也可以坐上去。
　　如果《超体3》，也有这样的数据。估计明年，不是第三排了，而是直接第一排。
　　如果还有《超体4》……
　　呵呵，那以后不用来了。
　　直接像洛天幕一样，官方登门拜访，跟他商量一些事情，再在会议上公布。
　　价值决定高度。
　　……
　　会议开始了。
　　有人思想开小差，有人专注聆听。
　　其实就是老生常谈，总结去年的成绩，表彰一些公司、电影、导演、演员……
　　顺便评点一下，行业中的一些现象，让大家警惕。
　　官方人员都是端水大师。
　　面面俱到。
　　不过有心人，也注意到了，主持会议的人口中，《银河7》，还有《超体2》。对了，还有《公主假日》。
　　这几部片子，出现的频率，还是比较高的。
　　嫉妒。
　　羡慕。
　　哎！
　　许久之后，冗长无聊的会议，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主持人也随之切入了正题，“接下来，我要讲一下，关于联盟建立一百周年，献礼片的筹备计划。”
　　刷！
　　众人精神一振。
　　知道风声的，自然有所准备。不知道的，懵了下，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大意义。
　　在场的基本是人精，不需要别人提点，就清楚知道，这应该才是会议的重点。
　　献礼片不稀奇。
　　问题是，献礼片的前缀，可是联盟一百周年啊。尽管距离这个周年庆典，还有三年时间。
　　但是大家清楚，类似这样的影片。花个三四年时间筹备、拍摄，才符合周期规律。
　　“……原则上，这个献礼片，要符合我们国家的特色，尽量体现我们国家，多年来的发展成果。”
　　“继往开来，开拓创新！”
　　“……要继承传统，又要与时俱进。”
　　“命题要宏大，但是也不能忽略了，我们国家的建设，离不开千千万万普通劳动人民……”
　　“……”
　　以上，省略两千字。
　　一帮人听懂头晕，叫苦不迭。
　　但是也有人，十分淡然，习以为常。
　　官方的话，就是这样子，或许普通人觉得，很假大空。但是实际上，通篇研究就可以发现，这其中绝对不会有漏洞。
　　说白了，就是先敲定了框架，告诉大家在这个范围内，你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如果有谁逾越，超过了规定的范围。
　　呵呵！
　　自己权衡下场。
　　对此，有经验的公司老板、导演之类，已经提笔记下了要点。联盟献礼片啊，谁会没有兴趣呢？
　　之前有风声泄露，大家搞不清楚真假。现在官方正式公布，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再有变数。
　　有实力，也有野心的人，哪个愿意错过？
　　一时之间，许多人的目光，变得灼热。
　　好不容易，要求讲完了。
　　主持人环视下方，“对此，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我……”
　　冷不防，杨帆举起手，“能不能讲两句？”
　　……老东西。
　　一些人暗恨自己慢了一步，被杨帆抢了先。
　　“杨导。”
　　主持人一笑，示意起来，“这件事情之所以拿出来讨论，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一起补充完善。你有什么建议，尽管提。”
　　“好。”
　　杨帆当仁不让，起身说道：“官方筹备献礼片的事情，我是无比的拥护。”
　　“毕竟联盟的存在，让世界和平了一个世纪，功德无量。所以这部献礼片，我打算以和平为主题……”
　　杨帆侃侃而谈。
　　其他人一听，脸色就变了。
　　老狐狸。
　　什么你打算……
　　这分明是笃定，自己是献礼片的导演。
　　“咳！”
　　瞬时，有人开口了，“老杨，和平题材的电影太多了，我觉得反战这个命题更好。”
　　一个身份地位，不逊色于杨帆的大导演，直接打断了杨帆的侃侃而谈，让他的算盘落空。
　　其他人自然跟上。
　　“对，不是说和平不好，而是全世界这么多个国家，如果他们也有献礼片计划，那么至少有一半国家，选择以和平为主题。”
　　“有道理。”
　　“所以我觉得，反战主题确实不错。”
　　“反战不行。”
　　“和平、反战，内核一样。”
　　“我觉得，全世界的风俗各一，但是家庭、爱情之类的情感，却是共通的……”
　　“注意了啊，规定也说了，要符合国家特色。我们的特色是什么呀？当然是……”
　　“当然是悠久的历史文化。”
　　“……文化是传统，科幻才是创新。我们银河……”
　　“仙侠文化，才是我们国家独有的，全世界也就我们国家，有仙人这个概念，所以我们山海觉得……”
　　“呸！”
　　“要拍时代剧，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全巨星阵容，真实案例改编……”
　　“……”
　　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诉求。
　　往往一个人没讲完，就被另外一个人打断了。总而言之，严肃的会议，顿时变成了闹市。
　　嗡嗡嗡的声音，犹如狂蜂飞舞。
　　不过让周牧觉得惊奇的是，官方的主持人，似乎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居然没有出面阻止。
　　当然，杨帆本人，肯定是脸色一片铁青。毕竟他还站着，一群人却无视了他这个大导演的权威，打断他得话就算了，还直接把他撇开一边，忘我的讨论。
　　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节奏。
　　“砰！”
　　杨帆气不过，直接拍桌子，“够了！”
　　现场一片沉寂。
　　过了两秒钟，又恢复一片吵闹声。
　　杨帆，他是哪根葱，他说够了就够了？呵，他当自己是洛天幕吗，可以一呼百应，令行禁止。
　　又一次打脸，让杨帆觉得高血压上头，差点就气晕过去。
　　还好这时，主持人轻咳了声，开口道：“大家安静一下。”
　　瞬间，满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对于一帮人的识趣，主持人心中满意，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目光游转，在他的扫视下，许多人纷纷挺起了腰身，差点拍胸口表示，这样的重担，舍我其谁？
　　“大家的拳拳之心，我已经感受到了。”
　　主持人微笑，“不过为了这事，特意召开这个会议，大家也应该明白，上头对这事的重视程度。”
　　“可以说，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闭门会议，主持人也不介意，说得严重一些，“失败的后果，你们自己去想……”
　　“所以还有谁，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吗？”


第542章 费力不讨好

　　听到这话，一些人目光闪烁，心中萌生了退意。因为他们清楚，主持人一般不说假话。
　　献礼片失败，后果肯定很严重。
　　一些实力不济的公司，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或者说，不要妄想，在这件事情中，起主导的作用。
　　要做的，就是配合。
　　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也算是有功劳。
　　事情成功了，可以跟着沾光。
　　失败了，不用背锅。
　　从这个角度来说，倒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反过来说，这些公司满足于现状，没有敢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勇气，也难怪打破不了巨头的压制。
　　公司的前景，也到此为止。
　　这才是现实。
　　不管是什么行业，都是呈金字塔的结构。
　　有顶层，自然有中层，底层。
　　与其说人家不求上进，不如说没有上进的实力，干脆潜伏起来，等待时机……
　　警告之后，主持人又笑道：“当然，如果有谁觉得自己有本事，或者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击败卡尔、布迪……”
　　“等等。”
　　杨帆脸色变了，不顾主持人的身份，急声打断，“您刚才说什么？”
　　“卡尔、布迪！”
　　主持人不介意，笑着回答，“与洛天幕导演齐名的，世界级别的大导演。他们也决定了，各拍一部电影，参与到这盛事之中。”
　　什么！
　　众人皆惊。
　　在场都是业界精英，不需要主持人解释，也清楚两个人的底细。可以说，在洛天幕的《银河巨舰》，横扫全世界的时候。
　　也只有这两个人的作品，能与之抗衡，不相上下。
　　跟洛天幕一样，这两人也属于国际顶级的大导演。可以这样说，他们是导演行业中的顶端人物。
　　谁想问鼎巅峰，少不了与他们作比较。
　　现在听说，他们也打算拍电影，参与到联盟庆典中。本来就心虚的一些人，顿时变得坦然。
　　还好，还好，放弃得早，没压力了。
　　其他没放弃的人，脸色自然变了，如丧考妣。
　　该，活该。
　　一些人幸灾乐祸。
　　他们很清楚，官方好面子。
　　对成功的要求，肯定不会低。只要拍摄的献礼片，在票房或口碑上，不及卡尔、布迪的作品。
　　官方表面不说什么，私下肯定觉得，这是失败。
　　问题在于，谁敢保证自己的作品，能在票房与口碑上，稳压两个人一头啊？
　　就算是洛天幕，也没这个信心。
　　……
　　一时之间，会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连余念，也忍不住在周牧耳边，轻声道：“这事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你想退缩？”周牧笑问。
　　“怎么可能。”余念眼中，有火焰在燃烧，“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呢。”
　　“你倒是有信心。”周牧竖起大拇指。
　　“不。”
　　出乎意料，余念却摇头，“我没信心，但是有信念。我这是在冒险，跟《超体2》一样，在赌博。”
　　周牧无所谓，“谁拍电影，不是在赌啊。”
　　“你！”
　　余念表情古怪，“有好几次，你拍电影的时候，给我一种感觉，似乎笃定电影必火。这不是自信，而是一种看过答案的淡定。”
　　“哈哈。”
　　周牧笑了，“那是由于，我从来不冒险啊。你从来不拍，没有把握的电影。”
　　“……”
　　余念撇嘴。其实他想问，周牧怎么确定，自己拍的电影，不是在冒险？这话本身，就是一种矛盾。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知道这问题，不会有答案。
　　哪个导演，在拍电影的时候，不是对自己充满信心。不过有的人是真的自信，有的人是迷之自信。
　　一个导演，如果对自己的作品，都没有任何信心。知道是烂片，还要搬到电影院中圈钱。
　　那么这个导演，基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余念看了眼周牧，忽然问道：“你不想参与吗？”
　　“嗯？”
　　周牧一怔，“你参与的话，我当然……”
　　“不。”
　　余念打断，“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琢磨一部电影，你也准备一部电影，大家分别提交方案，让电影局审核。看看他们，更喜欢哪部电影。”
　　周牧惊讶，“干嘛这样浪费资源。”
　　“这不是浪费。”余念认真道：“这叫分散风险，不把鸡蛋放在同个篮子里。”
　　“是吗？”
　　周牧想了想，不置可否，“回头再说吧。”
　　“好！”
　　余念点了点头，又劝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
　　周牧眨眨眼，觉得余念不对劲。
　　这时候，主持人拿了个小锤子，轻轻敲打一块木板。
　　清脆的声音，让现场一片安静。
　　“……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
　　主持人慢声道：“电影局征集大家的意见，希望大家踊跃参与积极献言献计，共襄盛举。”
　　……啪啪，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代表了每个人的心情。参与可以参与，但是献言献计就免了，免得献丑。
　　当然，也有人像余念一样，心头一片火热。更不愿意错过，这个与世界级导演，同台献技的机会。
　　“散会！”
　　主持人又敲了下木板，直接离席走了。
　　会场中，立即响起了喧嚣。众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一堆人结成一个小圈子，相互探讨起来。
　　哪怕一些人，心里不爽杨帆的霸道，这时候也腆着脸，凑到了他的身边，热脸贴冷屁股。
　　周牧与余念身边，也围了几个人。
　　他们才想旁敲侧击一下，两个人对这事的看法。冷不防，一个工作人员走来，微笑道：“周导、余导，局长有请。”
　　嘶！！！
　　一些人抽凉气，吃了一惊。
　　两人也有几分意外，不过立即反应过来，朝旁边几个歉意一笑，就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离开了会场。
　　这场景，映入每个人的眼中，让他们的反应不一。
　　“咔嚓！”
　　杨帆好风雅，他喜欢随手把玩一些小玩意儿，今天他恰好带来了一柄竹木精雕的如意。
　　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如意立即从中间折断。
　　上万块的东西，就此夭折。
　　钱不是问题。
　　杨帆心里有火。
　　官方负责人，喜欢会谈结束之后，找人在私下开小会，这是业界的常态。
　　以往这种时候，他享受这样的待遇，却无比的反感。
　　因为开小会的时候，官方的人总是喜欢定个目标，再问他有没有把握，能不能做到……
　　他感觉，这是在逼迫，所以不爽。
　　可是现在。
　　当官方的人，不再找他的时候，他却格外的愤怒，这是一种心头爱被人夺走的悲愤情绪。
　　就连一些人惊讶的目光，他也觉得在嘲笑自己。
　　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生疼。
　　“哼！”
　　杨帆甩手走了。
　　其他人愣了愣，迷惑不解。
　　“他怎么了？”
　　“我们都没说话，怎么得罪他了？”
　　“谁知道啊。”
　　一个人忍不住吐槽，“我算是见识到了，大导演的脾气就是大。”
　　“不能这样说，其他大导演脾气，还是很温和的，只不过他是例外而已。”有人嘲弄道：“谁不知道，某个大导演自视甚高，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哈？”
　　一个人惊讶，“连洛导也不放在眼里吗？”
　　“难说哦。”
　　旁人小声道：“我听人讲过，他可是在公开的场合，当众抨击洛导的电影没有内涵，纯粹是娱乐大众的低俗之作。”
　　“哇，这么狂妄！”
　　一群人惊叹。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电影从来没有在银河旗下的影院上映过？”
　　旁人冷笑，“洛导不计较，不代表银河放任不管。”
　　“也是……”
　　一群人兴致勃勃探讨八卦，早把“正事”置之脑后。
　　聊了几分钟，才有人意识到，这场合不对。不管杨帆怎么霸道，人家都是大导演，影响力不小。
　　这样的人物，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诋毁的。
　　当下，那人连忙弥补，转移了话题，“话说，你们觉得，为什么官方要单独召见周牧、余念呢？”
　　“该不会是……”
　　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内定？”
　　“你想多了。”
　　一个人嘲笑，“真内定，也不会把这事，公布于众。而是等他们拍好了电影，再告诉大家。”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官方行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以大势压人。类似这种，公开了又内定的事情，就算做得出来，也不可能这么明显。
　　“其实这事，人选也就那么几个。”
　　一个人笑了，一脸睿智的笑容，“连卡尔、布迪这样的大导演，都提枪上马，再上征途。那么与之对标的，自然是……”
　　“洛导！”
　　其他人异口同声。
　　“对。”
　　那人点点头，然后补充，“不过你们也听说了，洛导自感年事已高，准备退休。请他出山，不是不行，不过……”
　　“不过他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自然需要配备几个帮手。”旁人立即接话，“这帮手嘛，最好要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又有本事的……”
　　“……有道理。”其他人深以为然。
　　这么一梳理，大家也觉得，事实的真相，基本就是这样。
　　献礼片，联合导演，这事不稀奇。
　　洛天幕是总导演，把控大局。周牧、余念之类的青年导演，作为辅助、执行，这样的阵容，简直是完美。
　　事实上，他们猜对了。
　　……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余念与周牧来到了一个办公室。不仅看到了几个官方人员，还看到了……洛离。
　　银河帝国，现任掌舵人。
　　人到中年，还保持放浪不羁风范的洛离，就算是在电影局之中，也不改吊儿郎当的架势。
　　他翘着二郎腿，拎着一杯茶，好不惬意。
　　在看到周、余两人进来，他眼睛微微一亮，举杯示意，“噢，一起受罪的来了。”
　　“……”
　　这话，周牧和余念，可不敢贸然接。
　　几个官方人员，也没有介意。其中一个人，引手让两人坐下，顺便给他们倒茶。
　　“小心啊，这是先礼后兵。”洛离又“好心”提醒。
　　“洛总说笑了。”
　　那人神态淡然，气度不凡。
　　洛离一笑，开口道：“人齐了没有，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下午还有事，要陪孩子练体操呢。”
　　“不急。”
　　那人话声才落，办公室门口又开。
　　几个人走进来。
　　祁洪象！
　　顾辉！
　　……
　　周牧认得其中几个，心中顿时一动。
　　“哇哈！”
　　洛离似乎知道什么，平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这是要把行业的优秀导演，一网打尽得节奏啊。”
　　嗯？
　　其他人一怔。
　　有人困惑，有人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说，在官方人员的示意下，几个人依次坐下。
　　“人齐了。”
　　为首的人，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情，我们有意向，聘请洛天幕导演，全权负责……”
　　什么？
　　众人反应不一，或是惊诧，或是冷漠，或是皱眉。
　　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的。
　　恼怒！
　　不满！
　　毕竟在会议上，主持人才说了，这件事情谁都有机会，可是转身就有人告诉他们，所谓的机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这是在耍猴呢？
　　作为行业之中大佬，谁没有几分傲气。哪怕面对官方人员，在涉及到自己权益的时候，也肯定敢据理力争。
　　“别急！”
　　为首之人，也料定他们为炸，抢先一步道：“这是意向而已，洛导还没答应。”
　　“况且，就算他答应了，也不代表……其他人没机会。”
　　什么意思？
　　一群人错愕，不是很明白。
　　那人进一步讲述，“导演是导演，方案是方案，两者可以统一，也可以分割开来。”
　　“我这样说，你们应该懂了吧。”
　　他轻笑道：“如果你们之间有谁，能够拿出一个，可以打动大家的方案，我们自然不介意，以这个方案为蓝本，请洛导执导。”
　　“又或者……”
　　他的视线，在余念、周牧身上定了一定，然后瞥开了，“你们自己选定导演，再请洛导充当顾问、艺术总监之类。”
　　哦！
　　其他人脸色缓和。
　　这样的话，还可以接受。
　　“我拒绝！”
　　冷不防，洛离开口道：“凭什么，我们银河帝国，要给其他人作嫁衣？”
　　哈哈哈！
　　赵山海豪迈大笑，“你们怕输？”
　　“不是怕输，而是没必要！”
　　洛离淡然处之，“这事对我们银河来说，纯粹是费力不讨好，何必浪费时间！”


第543章 下血本

　　众人明白洛离的意思，洛天幕准备退休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完全可以对他“盖棺定论”。
　　他是活着的神话、传奇，影坛上的不败战神。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出山，拍什么献礼片？
　　这事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所以洛离才毫不犹豫拒绝，其他人也理解他的选择。
　　但是……
　　官方的人，也没拿大义压人，更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非要要求别人必须这么做。
　　他只是轻微一笑，反问道：“洛总，你想要什么好处？”
　　“……”
　　洛离也不客气，吐出了两个字，“牌照！”
　　一瞬间，周牧与余念迷茫，但是其他人似乎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有几分骚动。
　　负责人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可以考虑。”
　　“局长……”
　　其他人坐不住了。
　　负责人立即抬手，“放心，我们一视同仁。只要做出了成绩，自然会受到嘉奖。”
　　“比如说……”
　　他话峰一转，看向了周牧、余念两人，露出和善的笑容，“去年末和今年初，两位导演成绩斐然，硕果累累。”
　　“为了表彰他们，局里决定……哦，这事还不能说，先保密。估计要等年中，才会有结果，不着急。”
　　负责人意味深长道：“不过这件事情，肯定是十拿九稳，在这里我要提前向二位道贺了，恭喜恭喜。”
　　“啊？”
　　周牧和余念错愕。
　　都不知道是什么嘉奖，该怎么回应啊？
　　所以其他人也很淡定，主要是他们清楚，官方层次的嘉奖，基本是与荣誉相关。
　　但是说实话，一帮行业中的大佬，又有几个在乎荣誉？
　　或者说，相对荣誉，他们更在乎利益。
　　有了负责人的话，他们知道上头的重视，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应该是动了真格。
　　几个人对视一眼，也下定了决心。
　　当下，他们纷纷表态，回去之后，绝对发动全部的力量，为了这件事情，添砖加瓦。
　　短暂的十几分钟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其实也没说什么事情，就是让行业中的大佬，明白上面的决心，不要敷衍而已。
　　在散场之后，看到其他人的反应，那斗志昂扬的状态，周牧就知道，小会比大会好使多了。
　　周牧与余念，对视了一眼，尽管心里，还有点儿疑惑。不过看大家的样子，应该没有兴趣相互交流。
　　他们默默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开口叫唤，“余念导演，有兴趣一起去喝一杯吗？”
　　咦？
　　一些人回望，发现说话的，居然是赵山海。
　　当下，他们想到了圈之中流传的，余念与山海传媒之间的恩恩怨怨，顿时流露出饶有兴趣之色。
　　对于赵山海，突如其来的邀请。
　　余念微微一怔，却没有拒绝，“好！”
　　“请！”
　　赵山海大笑，豪迈引手。
　　由于他只是邀请了余念，没有叫上周牧的意思，所以周牧只好独自离开，返回落脚的酒店。
　　在卧室中，周牧搜索资讯，发现纷纷扬扬的热搜、头条、焦点，基本与这个会议无关。一点消息都查找不出来。
　　保密级别这么高呀。
　　周牧惊讶。
　　还是说，一群人有默契地隐瞒下去，避免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中，让自身的利益受损？
　　他琢磨着，时间到了晚上，余念回来了。
　　餐桌上，丰盛的美食，那是周牧才叫来的外卖。余念也不客气，坐过来抄起筷子就吃。
　　“啧，你不是去吃大餐了么？”周牧调侃，“怎么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赵山海虐待你了？”
　　“社交场合，尔虞我诈，哪有心情吃饭。”
　　余念淡声道：“别看赵山海的外表，好像是缺心眼的莽夫，但是他把山海传媒，发展得这么大，一手合纵连横的功夫，连洛导也赞叹不已。”
　　“这么厉害吗？”周牧表示意外。
　　“别不信。”
　　余念认真道：“洛导亲口说的，整个行业之中，心计最深的，除了盛世的那位，就是他了。”
　　“哦哦。”
　　周牧啧了声，“心计那么深，当初干嘛放你离开。现在该不是后悔了，又想把你挖回去吧？”
　　“你想多了。”
　　余念摇头道：“这种事情，明知道不可为，他肯定不会干。不过明面上的示好，肯定是有的。”
　　“理所当然。”
　　周牧笑道：“毕竟你可是，新晋百亿大导演。不要说示好，就是讨好，我也信。说不定，当初跟你闹矛盾的副总，现在已经被他发配到清水衙门，看守档案。”
　　在娱乐文中，余念绝对是主角模板。
　　莫欺少年穷的典范。
　　“哈！”
　　余念淡然一笑，“你不提，我早忘了这事。”
　　“才几年呀，你忘了，别人可是记着。”周牧轻声道：“所以业界之中，一起风传你跟山海的矛盾。”
　　“所以就算你不在意，赵山海为了旗下艺人，也要出面跟你接触一下，来个‘相逢一笑泯恩仇’，‘化解矛盾’。”
　　周牧问道：“你们去的地方，是不是比较公开的场合？”
　　“……嗯，算是吧。”
　　余念想了想，补充道：“就是附近的餐厅。”
　　周牧抄起了手机，稍微搜索了下，就笑道：“果然，网上已经有你们的照片了，估计过一阵子，这照片就会成为，你们‘和好如初’的证据。”
　　余念看到了照片，那是他与赵山海，在靠窗口的位置，举杯轻碰的一瞬间，抓拍得很清楚。
　　怪不得，高档的餐厅，明明有包厢。
　　赵山海却非要靠窗边坐，他当时还以为，这是对方的癖好、习惯，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他一早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你不生气吗？”周牧惊讶。
　　“有什么好生气的？”
　　余念吃了块肉，无所谓道：“他料定这事，肯定隐瞒不过去，所以在餐厅中，也告诉我一些秘密。不愧是老狐狸，连这个也算计到了，让我没办法生气。”
　　“什么秘密。”周牧眼睛一亮。
　　是的，在看到照片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余念中了算计。但是这个算计，对余念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或者说，行业中的流言蜚语，对赵山海、余念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呀？
　　矛盾，和好，那是别人的看法。
　　如果他们的心里存在裂隙，根本不可能受外界影响。这意味着，赵山海的“算计”，只会促进矛盾，而不是化解矛盾。
　　可是他偏偏这样干了。
　　显然有把握，让余念不计较他的心机。
　　关键就在于，所谓的秘密。
　　“在餐桌上，他跟我说了两件事情。”余念直接道：“第一件事情，就是洛离所说的牌照。”
　　“嗯。”
　　周牧给余念倒茶，表示自己在听。
　　“这个牌照，是指视频网站的入场券。”余念解释，“银河帝国想进军视频网站，缺少一个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
　　“什么？”
　　周牧愣了下，又恢复正常，“这可以理解，在洛离上位之后，银河公司在谋求转型，想搞视频网站不稀奇。”
　　“是啊。”
　　余念点头，“不过这事，并不容易。早年间，这个牌照很容易拿下来。只不过那个时候，洛导掌控公司，他这个人比较传统，对于自己不懂，不了解的东西，不会主动去参与，所以……”
　　“所以错过了，这时代的风口。”
　　周牧轻笑，“事实上，另外四巨头，之所以没被银河干趴下，还可以反过来肘掣银河，就是由于他们幸运的，抓住了时代的机遇，入股了几家视频网站，把控住了流量的入口。”
　　“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却有足够的影响力、底气，与庞大的银河帝国抗争……”
　　“是的。”
　　余念点头，“所以洛离上任之初，烧了三把火。一是小镇计划，二是外传电影，三就是视频网站。前面两把火，烧得比较成功。唯有视频网站，受到了挫折。”
　　“为什么？”
　　周牧有些奇怪，“以银河的关系网，办成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吧。就算四巨头从中阻挠，卡了他的申请，他也可以收购一个拥有牌照的公司呀。”
　　“你说对了，另外四巨头确实不希望银河拥有视频网站，所以没少下绊子。”
　　余念笑了笑，“申请受阻，收购却不保险。国家现在，对这方面监管很严格。就算收购成功了，也要看监管机构同不同意你‘借鸡生蛋’。”
　　“关键是，这牌照是有年限的，收购过来的公司，等到年限到期之后，还能不能续上，这也要看上面的想法。”
　　“总而言之，这事情很复杂，存在很大的风险。洛离这个人喜欢谋定而后动，不愿意拿这样得大事冒险。”
　　余念评价，“他更喜欢，稳稳当当，一战而功成。”
　　“嗯嗯，稳当与开拓进取，并不矛盾。”周牧点点头，继续追问下去，“第二件事情呢，又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就是……”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若无其事道：“他承诺，山海传媒愿意竭尽全力，支持我夺得献礼片计划的导演权。”
　　“……哇！”
　　周牧咋舌，“这是要下血本吗？”


第544章 橄榄枝

　　山海传媒本身，就签约了几个导演。
　　余念名义上的老师，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大导演常和，也挂在山海传媒的名下。
　　可是赵山海，却表示全力支持余念。
　　这算不算是，“宁赠友邦，不予家奴”？
　　“你相信他吗？”周牧笑问。
　　“只能信一半。”余念冷笑道：“我在山海呆了好几年，尽管没有多少次机会，直接与他接触。但是耳濡目染，对他的行事作风，也有一定了解。”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周牧颇为好奇。
　　“商人。”
　　余念不假思索道：“电影、电视剧，包括导演、明星，在他的眼里基本是商品、工具，随时可以用来交易。”
　　“难怪……”
　　周牧恍然大悟。
　　怪不得余念，要从山海出走。因为他想做的电影，与山海的经营理念截然不同。
　　双方都不可能妥协、退让，自然决裂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余念通过几部电影，证明了他在商业片领域中的实力。不少人认定，他有可以与洛天幕比肩的潜力。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赵山海怎么可能，由于小小的“矛盾”，从此与余念“老死不相往来”。
　　打不赢，击不垮，不如合作。
　　合则两利。
　　这是典型的商人思维。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周牧微笑询问，“是打算‘化干戈为玉帛’，还是打算跟他虚与委蛇？”
　　“我拒绝了。”余念坦然道。
　　“哎，可惜。”
　　周牧叹息，“要知道，在会议上，山海的代表发言，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仙侠文化，确实是我们国家最大的特色，如果拍一部仙侠大片，把这种魅力表现得淋漓尽致，说不定可以打动上头。”
　　五巨头之中。
　　山海传媒在仙侠剧上的耕耘，绝对是行业中的尖端，积累了大量的技术、经验、人才。
　　外人想涉足这个行业，在一些技术上，肯定绕不开山海。
　　另外，也不要怀疑，余念对仙侠剧的掌控力。要知道挂着常和导演名字的《狐女》，可是余念拍的。
　　这电影总票房，差不多十五亿。
　　尽管电影的内容，讲述的是书生与妖的民间典故，但是其中一些场景，充满了仙气。
　　由此可以知道，余念拍这类型的电影，有自己的一套。
　　山海的高层，就是觉得余念有这方面的天赋，想让他继续拍《狐女2》，他不愿意，才闹翻了。
　　不想拍，不代表不能拍。
　　“你想多了。”
　　余念却不屑，“仙侠剧确实是我们的特色，不过就是由于太过于特色了，不能通行全世界。”
　　“看上面的意思，就是想拍一部，既突出国内特色，又可以流行全世界的电影。”
　　余念断定，“所以才想请洛导出山。”
　　“也是。”
　　周牧赞同，随口道：“不过洛导这一辈子，不是只拍《银河巨舰》吗？就算他出山，也是当顾问、艺术指导吧。”
　　“未必。”
　　余念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之色，“要知道，洛导从来没说过，只拍银河系列。只不过以前，他觉得只有专注一件事情，才可以做到极致，不想分心拍其他电影。”
　　“但是现在，他准备退休了，或许会放下顾虑，索性拍一部新电影，作为自己导演生活的落幕。”
　　余念轻叹，“如果有人以这个为借口，说不定真的可以说服他，让他接手这个献礼片。”
　　“……”
　　周牧刷着手机，忽然抬头道：“余念，其实你是乌鸦嘴，对不对？”
　　“什么？”
　　余念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打开了手机。不需要搜索，一个推送信息，就弹了出来。
　　银河帝国高层，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消息，洛天幕导演有意向，拍一部非银河系列片，作为自己导演生涯的收官之作。
　　这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一经爆料立即引爆全网。
　　看热度指数，最多半小时，就直接空降榜一，顺便预定了明天的头条。
　　“速度好快啊。”
　　余念一琢磨，就锁定了怀疑对象，“肯定是洛离的手笔，这是在响应号召。”
　　周牧也认同这个判断，颇为感叹道：“为了视频网站的牌照，他也是真拼了，坑起爹来不手软。”
　　直觉告诉他，洛离绝对是先斩后奏，没有经过洛天幕的同意，就先放出风声。
　　反正这事，洛天幕没有证实，自然是进可攻，退可守，大不了“澄清”失误，杀两个临时工祭天。
　　“或许吧。”
　　余念喃声道：“我也希望是真的。”
　　“怎么。”周牧笑道：“你还不死心，想与洛导再来一次，正面对决？”
　　《超体》上映，与《银河7》对上。
　　那是不公平的较量，毕竟银河系列片已经经营了几十年，攒下了庞大的人气。
　　《超体》有什么，有个寂寞。
　　所以当时，大家嘲笑余念，以卵击石。
　　事实上，结局也如同大家所料，没有任何的悬念。
　　如果不是，《超体》在海外，爆发了一把。估计这件事情，也要沦为行业中的笑话。
　　主要是两部电影，没有任何可比性。
　　当然，在《超体2》上映之后，事情有了些变化。不少人开始拿这两部电影，作为对比，研究、探讨两部系列片，为什么可以通行世界。
　　这是显著的进步。
　　所以余念，又燃烧起热血，再起挑战洛天幕之心，无可厚非。
　　“对。”
　　余念郑重点头，“洛导是印在我心里的一座大山，不亲自踱步上去量一量，我不甘心。”
　　“……嗯，明白。”
　　周牧知道，这是余念的执念。
　　或者说，这是激励他，一直奋进的目标与动力。让他放弃，不是为他好，反而毁了他的精气神。
　　“加油，我们支持你。”周牧鼓劲，“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洛天幕再厉害，也比不上你年轻力壮，一手王八拳，完全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余念没好气白眼，然后道：“虽然我拒绝了赵山海，不过对于他的提议，还是有些动心的。”
　　“理解。”
　　周牧不由得点头，“山海传媒啊，表面上是影视公司，实际上与各家电视台、媒体报纸、视频网站不清不楚。对了，在这公司旗下，好像还有几家出版社，是不是？”
　　“何止。”
　　余念点头，“赵山海的祖、父辈，本身就是传媒行业的大佬。只不过他不打算继承祖业，看到了影视业的火爆、影响力，就一头钻进这个圈子之中。”
　　“果不其然，凭借强大的关系网，他创办的山海传媒，在娱乐圈如鱼得水。十几年之后，他接手了父辈传给他的公司。在整合了业务之后，山海一跃成为行业巨头。”
　　余念分析道：“哪怕是现在，山海传媒的造星能力，还是业界最强的存在。”
　　“这个我认……”周牧深以为然。
　　不提王少艾这朵当红小花，据他所了解，山海传媒名下，有好几个专门运营偶像产业的子公司。
　　业界当红的几个偶像组合，都有山海的影子在。
　　当然，作为总公司，山海不会直接干涉子公司的运营，但是子公司却可以，利用山海强大的渠道赚钱，再反过来给总公司输血。
　　这也是为什么，五巨头之中。
　　山海传媒隐隐约约，有上位二把手的趋势。
　　不过老牌二把手盛世，也不是吃素的。另外辉煌影业，也一步一步追赶上来，大有后来者居上的意味。
　　就奔腾底蕴比较浅，似乎没有什么野心。问题在于，作为行业中的巨头，没有野心，谁信？
　　总而言之，在残酷的行业竞争中，就算是巨头，也要战战兢兢，不如掉以轻心。
　　那么拉拢余念，与之合作，这是正常的举动。
　　“所以……”
　　余念瞥了眼周牧，“我拒绝了他，就顺手推荐了你。”
　　“什么鬼？”
　　周牧呆住了，“你说什么？”
　　“推荐你啊。”
　　余念理所当然道：“你也承认了，山海传媒的渠道多，这么好的平台，不用白不用。我记仇，不想跟他打交道，你可以啊。”
　　“……”
　　周牧无语了，“说的好像，我跟山海没仇似的。你不要忘记了，我才出道那会儿，没少遭他们的抹黑。”
　　“那是小事。”余念摆手道：“你堂尝巨星，计较这种小事，好意思吗？再说了，那叫抹黑吗？分明是反向宣传，让你越来越有名气，出圈了。”
　　“这是人话？”周牧差点气笑。
　　“好吧。”
　　余念换了个说法，“青红文化要上市，肯定受到行业一些人得狙击、排挤。现在有巨头，抛来橄榄枝，你就不考虑一下，顺手接下来吗？”
　　“我说过了，赵山海是纯粹的商人。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并不介意，行业有没有六巨头、七巨头……”
　　余念轻声道：“他对自己，有强烈的信心，不觉得山海传媒，会在竞争中失败，被人拉下马。”
　　“这个嘛……”
　　周牧想了想，“确实可以考虑。”
　　“行！”
　　余念反手把一张名片推过去，“他约你明天喝早茶！”
　　“……知道了！”


第545章 你想要什么？

　　湖畔人家！
　　这是上京比较有特色的早茶店。大清早，庄园式的坪院，已经停满了车辆，其中不乏名贵豪车。
　　周牧是从后门进去的，报了包厢的名字，自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引着他，来到了偏僻的位置。
　　所谓的偏僻，确切的说法，应该是私密的意思。
　　事实上，这个包厢，就位于湖边，古典风雅的竹木构造，透过百叶窗，就可以欣赏到，清澈的湖波，在清风吹拂下，闪烁着点点璀璨粼光。
　　当然，周牧的目光，在湖波美景扫过，就落在了赵山海身上。他摘下了墨镜与口罩，微笑表示歉意，“让赵老板久候了。”
　　“哈哈，我也是才到。”
　　赵山海起身相迎，给足了面子，“周总监，请上座。”
　　看来他知道了，周牧现在是青红文化艺人中心总监。这个职务，肯定不会让他放在眼里。
　　问题在于，让他重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职务，而是周牧本身，这个才出道几年，就在行业中搅起了风云的天才。
　　与其他人一样，他再重视余念，也不会忽略周牧。
　　不仅是他，估计整个行业之中，也没有哪个人，还觉得周牧是沾了余念的光，才有现在的成就。
　　尽管在许多人眼中，周牧与余念，那是分不开的小团体。
　　可是一些人却清楚，两个人不管谁离开了对方，照样可以在行业之中混得风生水起。
　　只不过他们组合起来，影响力更惊人罢了。合作共赢，这才是商业社会的主旋律。
　　对此，赵山海笃定不疑。
　　所以，对于余念的推荐，他没有任何迟疑，不惜推掉了今天应该出席的行程，专门留下来，与周牧会面。
　　主宾坐下，自然有茶艺师上来，给他们奉上才沏好的香茶。
　　温香清雅，口齿留香。
　　与香茶相配的，自然是精致又美味的各种食物。为了照顾周牧的南方口味，呈上来的基本是软糯糕点、汤包之类。
　　两个人聊天气，尝美味，气氛十分融洽，就好像多年的好朋友，难得的小聚。
　　就是这样的氛围，让赵山海对周牧，有了少许了解。这绝对不是余念这种，醉心于电影，相对来说，比较“纯粹”的人。
　　圆滑，世故，难缠。
　　这种人，对于电影，少了分虔诚。
　　但是……
　　赵山海微笑，他心里非常清楚，像周牧这样的电影人，才是行业中的主流，最容易获得成功的存在。
　　因为这种人，最懂得审时度势，顺应潮流。
　　时代的大潮，总是在变。
　　不要看行业中，许多人在吹捧洛天幕，一生只拍一部电影。
　　那真是一部吗，分明是一个系列片。
　　还有就是，把系列片的七部电影，一部一部解析，就可以发现洛天幕，一直在顺应形势，追逐时代的潮流。
　　只不过大家，受到他的名气影响，没有注意这种小细节。或者就算有人注意到了，还以为是他开创了潮流。
　　就好像同个时期，许多人写一个类型的小说。
　　其中一个人，把书写火写成爆款，大家只会把这个人，尊为开山鼻祖，把其他人忽略过去。
　　《银河巨舰》的存在，就好像一颗太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夺目光芒之下，谁会在乎背面的阴影？
　　赵山海注意到了，不过他更明白一个道理。在时代的大潮下，人才前赴后继地涌现。但是过江之鲫的人才中，却只有几个弄潮儿。
　　他知道自己，当不了弄潮儿。
　　但是光与影，总是相生相伴，成不了光，当个影子也行啊，反正不影响他赚大钱。
　　这是他的经营理念，哪怕自家公司，签约了几个导演，也不妨碍他投资其他人。
　　汤源的《太空堡垒》，看似是辉煌主投，实际上山海在其中的份额，根本不低于辉煌。
　　只不过赵山海，不想争这个名头罢了。
　　轻名声，好实利。
　　一番“攀谈交心”，周牧也对赵山海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两个人相视而笑，“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周兄弟……”
　　赵山海改了称呼，感叹道：“俗话说得好，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你的才华、本事，在圈子之中，有目共睹。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我没有机会与你打交道，所以一直存有疑虑，觉得是有所夸大其辞。”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无虚士。”
　　赵山海赞道：“我有预感，青红文化这池浅水，怕是困不住老弟这条蛟龙。”
　　“听说你签了五年合同，不知道续约了没有？”
　　他兴致勃勃道：“如果没有，老哥我愿意资助你开公司，或搞一个明星工作室，自己当老板，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更重要的是，没有了束缚，你随便施展拳脚，岂不是更妙。”
　　挖墙角就是挖墙角，说得这么委婉干嘛。
　　周牧笑了笑，谢过了赵山海的好意，“老哥你说的对，不过做人要有良心，青红把我捧起来了，我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所以这件事情，我打算在青红上市了再说。”
　　“好！”
　　赵山海拍桌子，赞叹不绝，“老弟不忘恩负义，这样的品行，圈子中越来越稀少了，当为行业表率。也难怪，电影局打算推荐你去评选，国家文化名人。”
　　“啊？”
　　周牧愣了愣。
　　他马上想到了，昨天在电影局，负责人说要给他与余念奖励，却语焉不详。该不会，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哈哈。”
　　赵山海笑了，证实了这事，“昨天有人卖关子，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就侧面打听了一下，今早才收到回复。”
　　“恭喜啊老弟。”
　　他提醒道：“听说名单，已经提交到内阁，进入审核的流程。所以这半年是关键，你要表现好一些。”
　　“呃……”
　　周牧反应了过来，也有几分惊讶。
　　国家文化名人啊。
　　这样的荣誉，分量可不轻。毕竟这是经过内阁审批，官方认证的结果。只要公布出去，分分钟要载入影史。
　　说不定，可以在正史上留名。
　　哪怕周牧，自诩“淡泊名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难免有几分心神摇动。
　　“老弟……”
　　赵山海的眼中，浮现一抹羡慕之色。
　　哪怕他，再怎么不重名声，但是听说周牧这样的年轻人，有机会列入国家文化名人的行列中，还是忍不住吃味。
　　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笑着说道：“看来上头，对你的《超体》系列，非常重视啊。”
　　其中的原因，他也能揣测几分。
　　无非是看洛天幕老了。说句不好听的，以洛天幕的年纪，在哪天忽然“去”了，也不稀奇。
　　那个时候，《银河巨舰》系列还有如今的声势吗？还可以在全世界横冲直撞，掀起巨大的风浪吗？
　　这是大家的疑虑。
　　恰好这时，《超体》系列横空出世。
　　年轻的余念、周牧，自然映入上头的眼帘。
　　特别是《公主假日》、《超体2》的相继成功，也让上头下定了决心，在“力所能及”、“不伤原则”的情况下，扶一把。
　　或许以后的世界，就是两个年轻人的天下了。
　　但是没事……
　　这不影响他赚钱。
　　所以赵山海很冷静，笑眯眯道：“老弟，记住在这段时间稳住，不要浪……”
　　“……谢谢老哥。”
　　周牧定了定神，也感叹赵山海的手段。这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把戏，耍得这么顺溜。
　　回头他被拍了，网传他要跳槽山海，他也不好意思指责对方借自己炒作，最多澄清一下。
　　“客气什么。”
　　赵山海拍胸口道：“如果你有需要，尽管开口。老哥我在行业摸爬滚打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认识不少人。回头我给你牵个线，务必坐实了这事。”
　　就算知道，赵山海这是客气话，周牧也决定拒绝，“哈哈，不用不用，顺其自然就好。”
　　“真不用吗？”
　　赵山海一脸遗憾之色，“不过也是，这种事情不好公关，免得事情败露了，适得其反。”
　　“还是老弟你觉悟高……”
　　“哪里。”
　　周牧淡笑，“我是怕麻烦了老哥而已。”
　　“举手之劳，有什么麻烦的？”赵山海很豪气，然后话峰一转，“毕竟我也有事情，求老弟你帮忙啊。”
　　肉戏来了。
　　周牧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老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有事你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对老弟来说，肯定是小事一桩。”
　　赵山海也在笑，“听闻老弟手上，有三部电影……不知道山海传媒有没有机会，参与到其中。”
　　“说起来，也不怕老弟你笑话。我公司一堆人，对你可是佩服有加，一直希望跟你学习学习。”
　　赵山海笑问，“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机会？”
　　好家伙，野心好大啊。
　　不仅想参股，还想安排演员入组。
　　“可以啊。”
　　周牧笑如春风，充满了和煦，“我是没意见的，不过这件事情，我还要跟杨总汇报一声，听她的决断。”
　　“应该的，应该的。”
　　赵山海还在笑，不过笑意淡了几分。他这样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周牧在敷衍。
　　显然，对于他开出来的筹码，周牧并不满意。
　　也是。
　　他早该看出来。
　　周牧跟他差不多，是同一类人。
　　轻名重利。
　　再说了，国家文化名人，这样的荣誉，就算没有他的帮忙，对方获取的几率很大。
　　他空口许诺，相当于空手套白狼。
　　这年轻人，不好忽悠啊。
　　赵山海借着喝茶的机会，脑海闪过了几个念头。
　　他忽然发现，对于周牧这种，已经成了气候的人物，可以拿捏对方的手段，还真不多啊。
　　就算有，那也是撕破脸的节奏。
　　他想与之合作，一起赚钱来的，可不是要结仇。
　　所以……
　　赵山海有了决定，直接问道：“老弟，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随便你拿。”
　　“老哥是爽快人。”
　　周牧笑了，“其实我刚才已经说了，之所以没离开青红文化，就是想回报公司对我的栽培，在它即将上市的关键时刻……我当然希望公司成功上市，扬帆启航，走得顺，行得远。”
　　“哈！”
　　赵山海没了笑容。
　　对周牧说辞，他只信一半。不过可以确定，对方的条件是……确保青红文化顺利上市。
　　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
　　以山海传媒的关系网，帮一个公司上市，根本不叫事。
　　但是划算吗？
　　赵山海心里，开始权衡、盘算。
　　两分钟之后，他考虑清楚了，腰身慢慢坐正，脸上流露出行业大佬的霸气，“周总监，如果让山海来操盘，不仅可以保证青红文化顺利上市，还可以把它的股价，推升到五百亿以上。”
　　五百亿！
　　周牧心中一凛。
　　对比五巨头，动不动两三千亿的市值，这五百亿肯定不多。
　　但是对于青红文化来说，这个数字非常高。
　　毕竟在杨红的估算中，公司上市之初，如果有三百亿估值，就算是大获成功。
　　反正她心里底线是两百亿，三百亿已经超出她的预期。
　　在她的计划中，要等到来年春节档，《超体3》上映了，重复2的辉煌，公司的市值，才顺利破五百亿。
　　这期间，慢慢经营，以稳为上。
　　现在赵山海却说，他可以托底，让青红文化的市值，直接达到这样的高度……
　　周牧目光闪烁。
　　他的指尖，无意识敲打桌面。
　　三二一！
　　周牧抬头，正色道：“赵老板，你想要什么？”
　　“一部《超体2》……”
　　在周牧皱眉之时，赵山海立即改口，“哈哈，开个玩笑。我没有那么贪心，更知道这样的电影，可遇不可求。”
　　“……五十亿！”
　　赵山海伸出了一个巴掌，“你帮我们山海，拍一拍总票房达到五十亿的电影，可以吗？”
　　“或者说……”
　　他得眼角泛出一抹狩猎似的笑意，“你敢赌吗？”
　　“……”
　　周牧的脸庞，忍不住抽动了下。
　　对赌协议，再现江湖。
　　为什么，这些资本家，这么喜欢赌博呢？
　　难道不知道，赌博的危害吗？他摇了摇头，迎着赵山海失望的目光，开口道：“一言为定！”
　　“……哈哈哈，爽快！”


第546章 不是打白工

　　办公室中，听完了周牧的陈述，杨红第一反应就是，“你疯了……”
　　“红姐，淡定。”周牧笑道：“这件事情，就算是失败了，也没有什么严重后果。”
　　“……哼！”
　　杨红脸色稍微平复。她稍微思索，就知道这件事情，与其说是对赌，不如说是约定。
　　实际上，完不成约定，对周牧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相反，他帮山海拍电影，也不是免费的劳力。赵山海也承诺，按照市场的价格，给他导演费，另外还有电影的分红。
　　所以就算电影的总票房，不足五十亿。周牧也可以拿到丰厚的酬劳，不是打白工。
　　“反正今年，公司的安排满了，也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周牧轻松道：“所以我出去捞外快，红姐你可不能反对啊。”
　　“哪里安排满了？”
　　杨红没好气道：“明日边缘的导演，还没有着落呢……还是说，你打算拿这电影，去投奔山海？”
　　“这怎么可能。”周牧失笑，“这样的小成本电影，估计山海也瞧不上。”
　　“可以搞成大成本嘛。”
　　杨红建议道：“外星人，各种战舰，浩大的战场。只要有心，什么大场面没有？”
　　“算了，这电影，主要的看点，是时间重置这个梗。如果在特效上着墨太多，容易本末倒置。”
　　周牧摇头道：“这电影，留着自己拍吧。再说了，《明日边缘》与《源代码》、《时间囚徒》，恰好可以互补，形成声势。”
　　“你还算有点良心。”
　　杨红彻底缓和下来，毕竟周牧的出发点，也是为了青红文化上市做努力。
　　不过……
　　“赵山海，那个老狐狸，算计很深的。”
　　杨红提点，“当你决定跟他合作的时候，这消息一传开，山海的股价，肯定要上涨一波。等到电影上映，不管有没有五十亿，只要成绩不差，股价还可以再涨一波。”
　　“以山海的市值，只要涨两三个点，就价值百亿了。”
　　杨红吐槽，“精明的老鬼，怎么样他都不亏。”
　　周牧不介意，“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的热心肠，要帮公司托底。其实这样也好，明码标价，不需要欠人情。”
　　“你这样想……也对。”
　　杨红关心问道：“不过，你有把握吗？五十亿，估计也不容易。实在不行，就在《超体4》，匀山海一点份额算了。”
　　“不。”
　　周牧摆手，“拿超体系列来谈，很容易失去主动权。这是公司的核心资产，最好等别人求上门来磋商，不能主动拿这个来融资、谈条件之类。”
　　五十亿，真是一个门槛。
　　每年几百部电影上映，成为爆款的也就几部。但是这几部火爆影片，票房只是四十多亿而已，到不了五十。
　　“我有信心……”
　　周牧充满了自信。
　　就算他心里泛嘀咕，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在表面上，却是十分笃定的样子，“大不了，再玩一把搞笑喜剧片。”
　　“喜剧片很赚钱没错。”杨红蹙眉，“可是这个类型，也有票房天花板，潜力有限。在票房排行榜上，打破五十亿这个门槛的，基本是特效工业大片。”
　　“也是。”
　　周牧无所谓，“没事，到时再说。反正这个约定，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以公司上市之前为准。”
　　“你自己权衡吧。”
　　杨红无奈，这种事情，她管不了。
　　反正周牧不吃亏就行。
　　“……《源代码》已经开始立项了。”
　　杨红转移了话题，“还有《时间囚徒》，也已经开始物色演员。你们推荐的杜长风……”
　　“怎么？”周牧问道：“有问题？”
　　“没问题，挺有兴趣的。”
　　杨红由衷道：“导演能力且不说，反正太有眼力了。特别是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有些意见，我都没有说出口呢，他就先道歉，立马改正……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哈哈。”
　　周牧笑了，“你应该明白，对一些人来说，机会来之不易，他十分的珍惜，难免重视了一些。”
　　“我知道，看在余念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杨红也有些犹豫，“不过你确定，他真能拍好这部电影吗？”
　　可能是习惯了一些导演的傲骨傲气，她对于杜长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行为，有些看不惯。内心中难免产生了丝丝疑虑，觉得对方纯粹是靠着余念的提携，才有这机会。
　　浪费钱，不要紧。
　　几千万，青红文化赔得起。
　　关键是，这么好的剧本，不能轻易糟蹋了啊。
　　对于杨红的担心，周牧以实际行动，打消她的顾虑，“我去看一眼，有问题就让他更正。”
　　“好、好……”
　　杨红满意点头，又补充，“对了，顺便去看看叶子。她在纠结，到底要接哪个剧本。”
　　《源代码》、《明日边缘》。
　　尽管原著是男主电影，但是如果叶子衿要演，自然可以更改人物设定，把主角调整成女性。以她现在的人气，扛一部小成本商业片的票房，绰绰有余。
　　所以周牧惊讶，不明白叶子衿在为难什么。
　　他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艺人中心。
　　这么一大层楼，都是他的地盘。如果不是有功能齐全的房间，把宽敞的空间间隔开，估计就要看到清冷的场面。
　　毕竟青红文化签约的艺人太稀少了。
　　哪怕在这段时间，公司忙着招兵买马，录取了许多人。但是在签约艺人这块业务上，却没有什么动静，让许多翘首以待的人十分失望。
　　一些与青红文化，有过合作的艺人，甚至拐弯抹角，与杨红联系上了，旁敲侧击，吐露心迹……
　　周牧不在乎多招人。
　　只是杨红在迷茫，她在思考公司的发展方向。
　　究竟是跟大公司学习，签一大堆艺人，像是养蛊似的，让他们自己争资源，博出位，胜者为王。还是继续坚持“小作坊”式的经营理念，重点培养几个人就行。
　　两个方向，各有利弊。
　　杨红摇摆不定，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决定保持原状。
　　所以叶子衿的资源，在其他人看来，简直幸福爆了。毕竟最大牌的周牧与许青柠，基本不怎么“抛头露面”了。
　　厂家、品牌商之类的，想与青红文化合作。
　　第一选择自然就是叶子衿。
　　更何况，超体系列的成功，不仅让她在国内拥有超高的人气，连海外也有她的粉丝，给她建立了专门的网站应援。
　　这件事情，被国内记者报道出来，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毕竟她最近，太火热了，人气迎来爆发期。
　　明面上，粉丝关注量，已经破亿。大有超过王少艾，摘下第一小花的荣誉。
　　人气与地位，往往是挂钩的。
　　最显著的变化，无疑是她的经纪、助理团队。
　　以前她的身边，最多有四五个人跟随。现在两百多平方的独立区间，就有二三十个人，专门为她服务。
　　周牧敲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片忙碌的场景。什么广告、时尚杂志封面约拍、走秀，电视节目、专访、商演……
　　一个个电话，此起彼伏。
　　七八台电脑、笔记本，清脆连响。
　　他一进门，一帮人抬头看去，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纷纷起身相迎。
　　“总监！”
　　“牧哥！”
　　在叫唤的同时，已经有人跑进去，通知叶子衿了。
　　“你们忙，不用管我。”
　　周牧挥了挥手。
　　没人听他的，热情迎他进了最里边。
　　“哥，你来了。”叶子衿眼眸惺忪，浑浑噩噩得样子，蓬松的头发，微卷，焦躁。
　　两个助理，连忙在旁边，拿着木梳子，喷了点水雾，小心翼翼把她梳理顺滑。
　　“在睡觉呀？”周牧轻叹，“最近的行程，是不是很多，要不要我跟红姐说一声，给你放几天假？”
　　听到这话，叶子衿眼睛微亮，但是她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撑得住。”
　　叶子衿最终拒绝了，甜笑道：“毕竟很多行程，都已经商量好了，忽然间推掉的话，会给人家造成困扰的。”
　　“是啊，总监。”
　　一个助理连忙道：“子衿现在还是要以稳固人气为主，顺便再争一争榜单。”
　　“什么榜单？”周牧不解。
　　“诶，你去倒茶。”
　　叶子衿小脸微红，阻止助理说下去，然后问道：“哥，你有事找我吗？”
　　“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顺便问一声。”
　　周牧直接道：“公司的两部电影，你打算挑选哪一部？”
　　“我无所谓，让小白哥先选。”叶子衿很大气，但是细微的小表情，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周牧看出来了，有些惊诧，“怎么，两部电影，你都看不上？小叶子，你飘了呀。”
　　“哪有！”
　　叶子衿连忙辩解，“哥，你不要污蔑我。我只是觉得，两个剧本都很好，选哪个都行。”
　　这是实话。
　　旁边一群人，纷纷点头。
　　她们在私底下，也探讨过这事。有一说一，两部电影，都是公司的重点项目，不存在什么偏颇。所以不管叶子衿，选择了哪一部电影，结果都不会差。
　　周牧却皱起了眉头，“叶子，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第547章 拭目以待

　　“没有啊，我只是……”
　　叶子衿还想解释，但是在周牧严肃的目光注视下，她低下了头，小声道：“哥，我只是觉得，拍这样的电影，没有挑战性。”
　　“挑战性？”
　　周牧目光一扫，看向了一群助理，“是你们给她的建议吗？”
　　“总监，不是我们。”
　　“跟我们没关系……”
　　一群人慌忙摇头，不敢背这口锅。
　　叶子衿咬唇道：“哥，不是她们，是我自己的想法。”
　　周牧坐了下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叶子衿本身，就感受到了压力，低声解释，“我想突破自己的形象。”
　　“形象？”
　　周牧觉得好笑，饶有兴趣询问，“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什么形象，又打算怎么突破？”
　　“我……”
　　叶子衿欲言又止。
　　“好了，不必多说，我明白了。”
　　周牧沉吟了下，又问道：“你是不是看了一些人写的分析文章，觉得自己一直拍商业片，成为了所谓的花瓶？”
　　“啊……”
　　叶子衿莫名心虚，“哥，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
　　周牧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信这些瞎扯的话。”
　　“瞎扯？”
　　叶子衿睁大了眼睛，有几分呆萌，“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呀。”
　　“有什么道理？”
　　周牧没好气道：“类似这种文章，基本就是假大空。或者说，有固定的格式。”
　　“先是分析一波，你为什么能红，然后又表示，这种红是不长久的，只能维持几年时间，之后再举例子，一些过气的艺人，现在有多么的悲惨。”
　　“最后告诫你，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要上进，要突破自己的局限……”
　　周牧问道：“是不是这样。”
　　“……对！”
　　叶子衿更心虚了，“难道不对吗？”
　　“对什么？”
　　周牧忍不住摇头，“你以为，这文章是谁写的？”
　　“当然是……”叶子衿眨着清丽的眸子，“我粉丝？或者……影评人之类？”
　　“漏了一个。”周牧道。
　　叶子衿一怔，“漏了谁？”
　　“你的对头。”周牧冷静道：“你的敌人，你的黑粉，巴不得你栽跟头的人。”
　　“什么？”
　　叶子衿错愕，“不可能……吧。”
　　“你问她们。”周牧不想解释了。
　　一个助理连忙道：“子衿，这是真的。很多小花，一旦红火之后，网上就会出现两种声音，或褒或贬。”
　　“贬的不必多说，肯定是抹黑、造谣、诋毁。褒的，也未必是真心的夸奖，可能是包裹着蜜糖的毒药，捧杀！”
　　助理娓娓道：“还有一些，所谓的公允、中立文章，也包藏了祸心，不能轻易相信。”
　　“什么祸心？”叶子衿脸色微变。
　　“就是……”
　　助理小心翼翼道：“在一个人，根基没有稳固的情况下，撺掇对方转型、改变风格、突破自己……”
　　“就是在挖坑。”周牧直接道：“谁傻乎乎信了，往里面跳，不知道怎么死。”
　　“可是……”
　　叶子衿想辩解，又不敢。
　　“我知道你的意思。”周牧放缓了声音，“道理是对的，但是你心太急，就错了。”
　　“转型，突破形象，让更多的人喜欢自己，这本身没错。你青姐当年，也是这样。”
　　“但是……”
　　周牧来了个转折，“她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转型的，而是先沉淀了五六年，才慢慢地转变。这过程很慢，有两三年时间，并不是一蹴而就。”
　　“你呢？”
　　周牧问道：“看你的样子，恨不能一口吃成胖子，连基本盘都要放弃的节奏。”
　　“我……”
　　叶子衿小脸通红，有几分沮丧之色，“我错了。”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周牧上前，来个了摸头杀，把梳理柔顺的头发，再次搓成了鸟巢。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若无其事收手，转身迈步，“你好好反省自己。”
　　“哦！”
　　叶子衿有气无力应声。
　　“对了……”
　　走到门口，周牧忽然回身道：“建议你接《明日边缘》，再巩固强化一下，在《超体》中的形象。”
　　“……好！”
　　叶子衿举了举小手，没从打击中回过神。
　　在看到，周牧“落荒而逃”的样子，她有些发懵。不过在无意中转眸，看到了旁边的全身镜。
　　一瞬间，她小脸鼓了起来，气乎乎叫道：“太过分了，我的头发……”
　　“没事，没事，马上梳好。”
　　一群助理，眼中带着笑意，纷纷涌了上去。
　　“哼！”
　　叶子衿一脸不高兴。
　　不过不满的，并不是周牧弄乱了她的头发，而是不满意周牧，依然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要知道，她早已经成年了……
　　怨念之后，她回头道：“《明日边缘》的剧本呢，拿来给我再看看。”
　　“……我去拿！”
　　随着一个助理的离开，房间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叶子衿想通了，接受了周牧建议。
　　最高兴的，自然是一帮助理。作为经纪团队的一分子，注定了她们与叶子衿，荣辱与共，利益相关。
　　叶子衿越红，赚的钱越多，她们也可以从中分润。
　　所以她们很希望，叶子衿可以按部就班，继续红火下去，从小花变成大花，再成为巨星。
　　至于转型什么的……
　　能红吗？
　　有风险吧？
　　失败了怎么办？
　　顾虑太多，还是求稳为上。
　　从这个角度来说，经纪团队的诉求，与叶子衿本人，自然存在了一些矛盾。
　　庆幸的是，这个矛盾，没有爆发。
　　多亏了周牧。
　　……
　　周牧不知道，他在叶子衿的助理们心目中，与救苦救难的菩萨没什么区别了。
　　从叶子衿工作室转出去，他来到了综合部门。
　　这个部门下，分管了好几块事务。导演、编剧、特效、摄像、服化道……
　　与其叫综合部门，不如叫影视内容制作中心。
　　自从杜长风接手了《时间囚徒》项目之后，他基本不回家了，一周有五六天，就呆在综合部门。
　　忙啊。
　　忙着跟摄像研究镜头，忙着跟服化道商量，电影的美术风格，忙着跟葛昀商量，该请什么演员，跟他最搭……
　　千头万绪。
　　对于杜长风来说，每天都是新的挑战。
　　但是他乐在其中。
　　还有就是，他不算纯粹的新人。
　　尽管在导演这个工作岗位上，他是新人没错。但是拍了这么多年的网剧，他对怎么组织、协调剧组，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最起码，他这个“空降”的导演，就算没有余念、周牧的当面支持、撑腰，也照样如鱼得水，没有受到排挤。
　　在周牧来到了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杜长风与几个人趴在了地面上，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咳！”
　　周牧加重了脚步声。
　　“啊，总监，你来了。”
　　杜长风连忙爬起，颠着一身肉过来。
　　周牧意有所指，“来看看你工作进展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没有。”
　　不知道杜长风有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反正他一脸憨厚的笑容，“在诸位同仁的协助下，我们的工作很顺利，只要摄影棚搭建好，随时可以拍摄。”
　　“哦，选角搞定了？”周牧问道。
　　“对，对。”
　　杜长风连忙点头，“总监，具体的名单，我已经提交上去了，就等杨总的审批。”
　　“嗯。”
　　周牧笑道：“放心，杨总很支持你的工作，这个批复很快就能够下来。你要是着急，我去催一催。”
　　“不急，我不急。”
　　杜长风急忙摆手，笑眯眯道：“杨总日理万机，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去打扰她。”
　　“你这电影，可不是小事。”
　　周牧道：“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你的电影最先制作完成，然后安排上映。可以说，这是公司的当头炮。”
　　“啊。”
　　杜长风捂着胸口，“总监，你这样说，我很有压力。”
　　“有压力，自然有动力。”周牧意味深长道：“我相信余念，他不会看错人。”
　　这话的意思浅显，很容易理解。
　　大家相信余念，而不是相信杜长风。如果杜长风拍不好电影，第一责任人不是他，而是余念。
　　杜长风的脸上，也浮现认真之色，“请总监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
　　“我们拭目以待。”
　　“慰问”了杜长风之后，周牧的目光一转，看向了郭淮，“大郭，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啊。”
　　“诶！”
　　郭淮愣了下，估计没有料到，周牧忽然点自己的名。这让他慌乱了下，下意识挤出笑容，“周总，我没干坏事啊。”
　　“谁说你干坏事了。”
　　周牧啼笑皆非，“我得意思是，听说你拍的封面照片，比专业的摄影师还厉害。杨总在考虑，以后艺人写真、电影定妆照之类的，要不要交给你负责算了。”
　　“好啊。”
　　郭淮眼睛亮了，“这个我在行，交给我没问题。”
　　“……大言不惭。”
　　杜长风急了，连忙骂道：“你算哪根葱呀，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砸了，你负责得起吗？”
　　“我……”
　　郭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杜长风在点醒他，出风头要看时机。他初来驾到，就抢了别人的“饭碗”，很遭人嫉恨的。
　　职场的倾轧，他不陌生……
　　“哈哈！”
　　周牧笑了，忽然转移了话题，“大郭，你有兴趣，跟我去一趟山海吗？”
　　“啊！”
　　郭淮脸色顿变！


第548章 人的名，树的影

　　山海传媒。
　　业界五巨头之一。
　　公司的总部，位于星城最繁华的街道。一栋高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就是山海传媒的产业。
　　每天都有大量游客，前来这里签到、打卡，希望能够“偶遇”一两个明星、艺人。
　　不过让游客遗憾的是，他们遇到的基本是小明星之类。
　　最红的，最大牌的，基本见不着。不过在大厦一楼，大大小小的商铺，倒是有许多大牌明星的签名周边售卖。对了，还有各种影视剧的光盘、纪念品、手办……
　　有媒体计算、报道。
　　这些商铺的利润，哪怕是在淡季，每天也破百万。这只是实体店的营销，另外还有线上网店，比实体店还赚钱。
　　总而言之，在赚钱这个门道上。
　　山海传媒绝对不逊色于银河帝国，只不过IP版权周边的名气没有银河系列大，市场利润有所不及而已。
　　这一门生意，堪称是无本的买卖，却可以源源不断，为巨头提供丰厚的现金流。
　　只要版权、周边一日不断，巨头轻易不会垮。
　　周牧带着几个人，在大商场中转了一圈，认真调研了山海媒体在周边开发上的成果，顿时发出了感慨，“相比之下，青红文化才起步，底蕴还是不足呀。”
　　一个人开口，“杨总也开始重视起来了，不久前才吩咐大家，研究这方面的业务。”
　　“嗯。”
　　周牧点头。
　　他也清楚，现在不是市场调研的时候。所以在走马观花似的走了一圈之后，就直接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前台。
　　他一挥手，自然有人上前道：“你好，我们要见赵董。”
　　姓赵的人很多。
　　但是在山海传媒，只有一个赵董。
　　前台几个妹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就有人露出一抹职业笑容，“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或许有。”
　　周牧站出来，卸下了伪装。
　　“啊！”
　　几个妹子轻呼一声。
　　果然，他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周牧淡然微笑，“我跟他说好了，今天要来，不知道他通知你们了没有。要不然，我打个电话。”
　　“通知了……”
　　一个前台反应不慢，急忙起身引手，“周牧……老师，这边请，董事长办公室等你。”
　　“谢谢！”
　　周牧重新戴上墨镜，稍微做个掩饰。
　　不过帅气的脸庞轮廓，还有众人簇拥，走路生风的架势，还是很快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最重要的是，前台妹子把一行人，带到了一个独立的电梯旁边。那可是山海传媒大老板，赵山海专用的电梯。
　　只有他，还有他邀请的客人，才可以通过这个电梯，直接抵达董事长办公室，与他会面。
　　电梯门一开……
　　其他人纷纷揣测，一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等电梯门合上，灯光微闪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心，走向了前台打听起来。
　　几个前台妹子笑而不语，不敢胡乱泄露机密。
　　好吧，就算不是机密，也不能在背后，公然谈论董事长的事情，这可是职场的大忌。
　　看到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一帮人失望离开。
　　前台区域，又是一片风平浪静。
　　只有一个前台小妹子，忍不住打开了手机，切换了私人小号，在私密的小群，爆起了“惊天”大料。
　　号外，号外：
　　周牧现身山海总部，与山海董事长秘会。
　　或许，周牧要跳槽山海？
　　瞬间。
　　小群炸了。
　　然后，朋友圈也炸了。
　　小道消息，以光速流传，飞快扩散。几分钟过去，一些媒体就已经闻风而动，涌向了大厦门口。
　　不过这些媒体记者，也知道山海传媒，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放肆的地方，所以规规矩矩递上记者证，申请入内采访……
　　这个时候，山海传媒各个部门，才收到了消息。
　　“什么，周牧来了？”
　　“真的假的？”
　　“有人看到了吗？”
　　“据说他现在，在董事长办公室。”
　　“诶，有没有去打探一下，是不是事实啊？”
　　“……谁敢？”
　　“不要作死！”
　　工作群，肯定没人聊天。不过私下交头接耳，在所难免。
　　其实也不是山海传媒员工见识少，以行业巨头的身份，再大牌的巨星来到这里，也要客客气气。
　　作为山海的一份子，许多人心中自有傲气。
　　但是周牧不一样。
　　很多人已经淡忘了，山海与周牧之间的龌龊，只记得《超体》系列的成功，还有那闪耀的票房成绩。
　　其他部门不知内情。
　　反正创作部门，最清楚不过了。
　　在《超体2》上映第二天，创作部门全体成员，就召开了闭门的会议，认真探讨、研究这电影的成功奥妙。
　　讨论的结果……
　　当然是没结果。
　　就好像《银河巨舰》，每部电影都被人反复讨论，但是又有几个人可以复制这系列片的成功？
　　不过在探讨中，也有一些产生了灵感。一些人已经开始尝试，以电影中的一些设定，扩散延伸出去，撰写剧本。
　　这些剧本，山海自然不会采用。
　　巨头有巨头的脸面，不可能背负“借鉴”的名声。
　　但是山海旗下，也有几个子公司。他们“自负盈亏”，不在乎什么名声，就与总公司无关了。
　　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策略。
　　好吧。
　　就是又当又立。
　　不仅是山海，其他人也这样搞。
　　蹭热度，趁机波一赚。
　　不过这种跟风片，一般来说不走影院的路子，基本是电视台、视频网站买单。再不然就是出口，低价远售海外。
　　总而言之，都有赚钱的门道。
　　这也是为什么，周牧决定“自己抄自己”，推出三部电影的原因。这钱完全可以自己赚，干嘛便宜了别人？
　　题外话，扯远了。
　　反正对于山海员工来说，周牧不是陌生人。
　　在听说周牧，受到赵山海的邀请，人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的想法与媒体相同。
　　赵山海挥动了金锄头，要把对方挖过来吗？
　　如果做成了……
　　哇啊！
　　其他人不说。
　　反正艺人部门的明星，心花怒放，莫名的兴奋。
　　有行程的，恨不能推掉行程，立即赶回来。没行程的，就欢快极了，风风火火冲回公司。
　　本身就在公司呆着的艺人，就更不用说了，手舞足蹈……
　　这并不夸张。
　　人的名，树的影。
　　周牧“捧人”的能力。
　　那可是得到了市场的充分验证。
　　哪怕是山海媒体，本身也是造星大工厂，但是资源再丰富，也架不住签约的艺人多啊。
　　僧多粥少，根本不够分配。
　　小艺人想出头，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想到周牧偏爱“新人”的名声，不知道有多少小艺人，内心产生了狂热的憧憬……
　　在一些人遐想之际。
　　冷不防，一阵喧嚣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怎么了？”
　　一帮练习生，抬头看了过去。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们彻底傻了眼，呆在了当场。
　　只见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这个身影，只要进入摩天大厦，就可以看到清晰的照片。他自然是，山海的大老板，练习生们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关键是，这个让他们膜拜的大佬，却好像是导游，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指手比划，在解说着什么。
　　那个人是……
　　周牧！
　　一帮练习生又惊又喜，茫然不知所措。
　　幸好这时，训练主管闪现，低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人。”
　　“……董事长！”
　　稀稀拉拉的声音，这才此起彼伏。
　　但是下一秒钟……
　　“周老师！”
　　整齐洪亮得声音，在训练场所回荡，如雷霆炸响。
　　赵山海似乎受到了惊吓，然后镇定了下来，回头笑着打趣道：“周牧，看来你的名头，比我这个董事长，更有牌面。”
　　听到这话，一群练习生，脸色一片煞白。
　　这算不算是得罪了大老板？
　　算的话？
　　他们还有活路吗？
　　就在这时，周牧调侃，“这说明，你这个董事长，比较得人心。大家对你，敬而不畏。相反，他们怕我，才大声喊口号壮胆。”
　　“哈哈！”
　　赵山海大笑，不评价这段话，而是又引着周牧，走过了训练馆，前往下一个地方巡视。
　　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等他们走远了，训练主管才走回来，狠狠瞪了一群惊魂未定的练习生一眼，然后轻哼一声，“算你们运气好……今晚不许吃饭，都给我加练。”
　　呼……
　　一群人喘气，活下来了。
　　对他们来说，加练是平常事，这意味着刚才的“失误”，没有受到任何责罚。
　　赵山海一笑置之，没放在心上。
　　当然，一群练习生，也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但是没人敢付诸于口，他们都没机会劫后余生的滋味，就在主管的呵斥下，继续挥汗如雨，刻苦练习。
　　与此同时……
　　赵山海在长廊中，虚点了周牧一下，戏笑道：“周总监，你刚才一句话，可是把山海‘后备役’的军心，收买了大半啊。”
　　“不不不……”
　　周牧轻笑道：“我觉得，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更感激赵董的宽宏大量才是。”
　　“奈何世间，愚人多，智者少啊。”赵山海感叹。
　　两人笑谈，正好与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周牧看去，目光一凝！


第549章 乌合之众

　　长长的走道上，冒出来许多身影。周牧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人头。
　　好家伙……
　　山海公司的人，都来了大半吗？他下意识止步，看了旁边赵山海一眼，以为是他的安排。
　　这是在夹道欢迎，还是要搞个下马威啊。
　　没有想到，赵山海的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他咳了一声，威严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高层立即站出来，“都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工作。”
　　吼声中，一个个脑袋纷纷缩了回去。
　　长长的走廊，也随之恢复了清净。
　　所以……
　　周牧哭笑不得，他这是被围观了吗？
　　赵山海也觉得尴尬，更觉得惊奇，“周牧，你的人气，比我想象中的更高啊。”
　　他觉得自己，低估了周牧影响力。
　　毕竟山海传媒，作为行业中的巨头，本身就有大导演、大明星的存在。按理来说，公司的员工，也应该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不至于起了追星的念头。
　　但是周牧一来，一群人却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纷纷冒出来，或是明目张胆打量，或是悄悄地窥探。
　　为了近距离接触周牧，多看他一眼，不少人直接忽略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更何况，还是在他这个董事长陪伴的情况下，还有人敢这样做，这足够说明了问题。
　　作为行业之中的巨头老板，赵山海自然不是草包，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周牧不仅在粉丝群体之中，也有足够的号召力。连不相干的路人，也对他充满了好感。
　　原因是什么呢？
　　赵山海思绪起伏，陷入了沉思。
　　巨星的光环？还是导演的声望？或者是《超体2》？
　　对于赵山海的夸奖，周牧表现很谦虚，“大家抬爱罢了，或许大家是来迎接你这个董事长……”
　　“呵！”
　　赵山海斜视。
　　他这个董事长，需要人来迎接吗？他从来不缺排场，缺的是一帮员工努力干活，视007为福报。
　　他不置可否，开口道：“走吧，去创作部。”
　　旁边的高层连忙点头，在前面引路。
　　在一行人“巡视”山海的时候，大家对于网上的小道消息，再也没有半点怀疑。
　　行业震动……
　　外界的反应不算什么。
　　关键是山海内部，人心浮动，各有想法。
　　有人觉得，这事与自己没关系，肯定不会在意。有人觉得，这事有利于自己，肯定十分关注。当然，更有人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们觉得周牧是威胁。
　　比如说，创作部门！
　　赵山海、周牧，还没有巡视到这里。山海豢养的导演、编剧，就自发聚在了一起，脸色有几分阴沉。
　　在大公司中，除非是大导演、大编剧的级别，才有一定的独立自主权。要不然，都是工具人罢了。
　　巨头公司作风强势，行事又比较霸道，实施的是制片人中心制。一个影视项目，说话最管用的，从来不是导演，而是制片人。
　　导演没有话语权的。
　　所以山海传媒本身，没有拎得出手的导演。养着一个半退休的大导演常和，就算是招牌了。
　　山海的高层，难道不知道这个情况吗？
　　知道的……
　　只不过在公司成立之初，赵山海制定的公司的发展方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限制导演的权力。
　　一部影视剧，从剧本与演员，再到后期制作、剪辑，导演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的权力。
　　不管赵山海，出于什么目的，才制定了这样的规矩。反正也不影响公司赚钱，更不影响山海，成为行业中的巨头。
　　这样的环境，肯定培育不出优秀的导演。
　　但是并不妨碍导演赚钱啊。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大把导演甘心充当傀儡，不介意成为资本家的工具人。
　　可是现在……
　　风传周牧要加盟山海传媒，这些人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情，公司的决策，是不是要转变了？
　　还有就是……
　　常和在山海，基本不管事。
　　名义上，他是创作部门的老大。但是要求一个老人家，处理一大堆杂事，那是一种刁难。
　　周牧不一样。
　　山海挖周牧过来，能闲置吗？其中的待遇，他们管不着，哪怕供起来，他们也没意见。
　　但是怕就怕在，赵山海把创作部门，交给周牧负责。
　　这不奇怪……
　　毕竟周牧的电影，不管是票房成绩，还是口碑影响力，都完爆在座的各位。
　　换成他们是董事长，也考虑把制作部门，交给周牧管理。
　　在他的带领下，搞出一个《超体》系列。
　　山海的市值，肯定要爆。
　　在公司呆久了，他们对于高层的想法，多少有几分了解。只要周牧可以把公司的市值推向新高度，不要说部门的总经理，就是进入董事会，都不成问题。
　　但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毕竟常和不管事，权力就执掌在几个人手中。习惯了执掌大权的滋味，又有几个人舍得放弃？
　　会议室中，一片乌烟瘴气。
　　沉默许久之后，一个人开口，“我觉得……”
　　“咣！”
　　冷不防，有人闯进来，不等几个人发作，对方就气喘吁吁汇报，“董事长来了，快出去迎接。”
　　几个人对视一眼，也顾不上商量什么对策了，纷纷拔腿而去，才赶到创作部门的入口，就看到了一行人走来。
　　为首的自然是赵山海，在他的旁边，那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与他并肩而行。
　　眼前这一幕，让一些人心中骇然，瞳孔收缩了起来。乍看之下，他们就意识到，赵山海比大家想象中的，更重视周牧。
　　“赵董！”
　　几个人叫唤。
　　赵山海目光淡然，“你们都在呐，正好，不用特意传唤。”
　　“创作部门有多少人在？”
　　他大手一挥，直接吩咐道：“让他们把手头上的事情都放下，过来开会。”
　　“呃……”
　　几个人心中微惊，又不敢拒绝。
　　他们转身去通知的时候，就看到了赵山海带着周牧，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旁边的多功能大厅。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表情有几分凝重。
　　该不会……
　　一切都谈妥了，现在来公布决议？
　　尽管心思重重，但是几个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把其他人都叫到了大厅之中。
　　周牧站在讲台上，不断涌进来的人群，也忍不住笑道：“赵董，山海真是人才济济呀。”
　　“乌合之众而已。”
　　赵山海淡笑，“你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击垮。”
　　谁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谦虚，还是心里话。不过可以确定，这是大实话。
　　周牧参与的电影，总票房叠加起来，肯定没有一群人多，但是认真计较的话，也未尝没有一拼之力。
　　这是耻辱……
　　一些人脸色发白，暗暗捉紧拳头。
　　尽管这是赵山海的评价，他们却不敢冲赵山海生气，自然迁怒于周牧，对他怒目而视。
　　周牧风轻云淡，权当没有看见。
　　实际上，他心里有数。赵山海这话，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但是他不在乎，甚至跃跃欲试。
　　不久之后，创作部门的人，一个不漏全来齐了。
　　底下乌泱泱一群人，抬头望着坐在讲台上的周牧，眼神复杂，心思各异。
　　论年龄，排资历，在场许多人，肯定胜过周牧。
　　但是行业之中，从来是票房为王。。
　　周牧碾压在场每个人。
　　或许有人说，拿奖一样也有比格。
　　但是在山海这样的商业巨头公司，再多的奖项，如果不能够转化成利润，估计连废品都不如。
　　至少废品，送去垃圾处理站，还可以换钱
　　这是山海的宗旨。
　　不合这个理念的，基本在公司呆不下去。留下的，基本是认同山海的经营策略，最起码表面上认同。
　　所以……
　　周牧坐在上头，也没人不长眼挑刺。
　　“都来了吧？”
　　赵山海率先开口。
　　洪亮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旁边的这位，想必你们也认识，我就不多作介绍了。”
　　“今天我请他过来，主要是给你们开个讲座。”
　　赵山海不怕事大，微笑道：“大家认真聆听啊，多跟周牧学习学习，争取拍一部火遍全世界的电影。”
　　“……”
　　一瞬间，现场一片寂静。
　　一些年轻的编剧、导演，才想应和拍手鼓掌叫好，却发现旁边的同行、前辈，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们惊愕，手上的运作也随之缓了下来，小心翼翼观察形势。
　　冷场。
　　比寒冬腊月还冷。
　　呼啸的风声凌厉，空气浮动不安的气息。
　　这是形容。
　　不过大多数人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电影的票房，没有周牧多，这个他们承认。但是他们却不觉得，周牧有资格开讲座，指导他们。
　　他们不服气，积压得怨气，沉默以对。
　　非暴力不合作。
　　对于底下众人，不给面子的举动，赵山海没有任何苛责的意思，反而转头笑道：“周牧，你来说两句。”
　　“嗯！”
　　周牧没有拒绝。
　　说就说，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他过来之前，还琢磨着要不要收敛一点，但是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善良。
　　有时候，有些人，不配得到他的仁慈。
　　周牧调节话筒，漫不经心道：“首先我要坦白，事先并不知道赵老板安排了这个讲座，他属于突然袭击，让我措手不及……”
　　赵山海在旁边，笑得很无良！


第550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周牧的话，让许多人脸色稍霁。毕竟听意思，这所谓的讲座，应该是赵山海的恶趣味。
　　这样的事情，大家也相信，赵山海干得出来。
　　周牧又继续道：“不过客随主便，既然赵董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吧。”
　　“说得不好，大家就体谅一下。”
　　他露出一抹笑容，以最温和的态度，讲了一句最嚣张的话，“在我看来，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什么？”
　　底下众人一愣，然后一片哗然。
　　连赵山海，也微微惊诧，然后失笑。他饶有兴趣，打量着乱糟糟的现场，没有阻止的意思。
　　反正挑衅大众的是周牧，如果他控制不住场面，被人打了也是他活该，自找的，谁让他这么嚣张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每个人是垃圾。犯了众怒，导致群情鼎沸。不管落得什么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只不过，出乎赵山海的意料，面对气势汹汹的众人，周牧却依然淡定，一脸轻松微笑的神色，根本没把一群人放在眼里。
　　“可恶！”
　　“太猖狂了。”
　　“他当自己是谁，居然骂我们是垃圾。”
　　“你们能忍吗？反正我忍不了……”
　　“……”
　　众人义愤填膺，痛斥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牧笑看着一帮人，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稀奇的是，在他的注视下，底下的动静反而慢慢平息下来。
　　到了最后，许多人阴沉着脸，狠狠瞪着他。
　　就好像想拿目光，把他戳穿一般。
　　这情况……
　　赵山海不笑了，再一次皱起了眉头。他心里颇为不解，周牧当面打脸啊，但凡有血性的人，就应该怼回去。哪怕拍桌子砸凳子，他都觉得正常，甚至乐见其成。
　　实际上，他已经做好准备，等现场不可收拾的时候，再叫安保进来调解，收拾烂摊子。可是一群人，气愤是气愤了，却是纯粹的嘴炮，不见有半点过激的行为。
　　这算什么？
　　赵山海心中不满，觉得很丢人。
　　好！
　　就算现代人，讲文明。
　　君子动口不动手。
　　没血性，他可以理解。
　　但是……
　　连骂都不会吗？
　　怎么吵嚷了几句，就没了声息？
　　勇气呢？
　　太懦弱了吧。
　　哪怕有几个人，甩手离开现场，也是一种抗争。但是直到现在，一帮人还是坐着不动。
　　这让赵山海很不爽，他自诩是狼王，在公司之中，实施所谓的狼性文化，各种规章制度的制定，基本是以激烈的竞争为主。
　　所以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的员工，一定像野狼一样，充满了侵略性，张狂无畏。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想象与现实，似乎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思考之时，又听周牧笑道：“有人要反驳我这句话吗？”
　　“……”
　　底下众人又有些骚动，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有人敢站出来。或者说，有人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阻拦住了。
　　肯定是陷阱。
　　出头的椽子先烂。
　　苟住，才可以笑到最后。
　　一帮人以眼神示意，快速交换了看法。
　　反正他们决定，先冷眼旁观，看周牧在玩什么把戏。
　　“果然……”
　　周牧轻叹，“之前，余念跟我说过，山海创作部门已经腐朽了，不堪造就……我还以为，那是他的气话。”
　　“现在看来，这是事实啊。”
　　周牧脸上浮现讥讽之色，“何止是腐朽，简直就是烂泥。也难怪余念宁愿出走，也不愿意与你们为伍。”
　　余念……
　　听到这话名字。
　　一些人的脸色变了，变得铁青、发红。
　　一个熟悉又陌生，距离遥远又仿佛近在咫尺的身影，清晰浮现在了一些人的脑海中。
　　余念在山海，呆了好几年。
　　就呆在创作部门，大家怎么可能忘记。
　　或者说，就算有人想忘记，却怎么也忘不了。
　　毕竟在离开山海之后，余念就好像是蛟龙入海一般，越来越耀眼瞩目，没人可以忽略。
　　直到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光芒笼罩大地。
　　或许对于周牧，一些人在心里层面上，还有一点儿优越，觉得对方演员出身，不过是戏子得志便猖狂的典范，绝对长久不了。
　　但是对于余念，多少人不敢再直视这个往日的同僚。
　　那是十分奇怪的心理。
　　心虚、敬佩、懊恼、嫉妒、怨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混杂在一起，滋味难言。
　　一群人在发呆。
　　却是忽略了，周牧转述的，余念对他们的评价。
　　腐朽，不堪造就。这样的批评，杀伤力不小。不反驳，就相当于在默认啊。
　　赵山海面无表情。
　　这神态……
　　一些人瞄了眼，顿时打了个激灵。
　　瞬时，有人站起来，厉声道：“胡说八道，余念出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品头论足，肆意诋毁。”
　　“没错。”
　　其他人也爆发了。
　　“周牧，你不要得意忘形，才拍几部电影，稍微有一点儿成绩，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做人要谦虚。”
　　“小心膨胀的下场。”
　　“……”
　　一个个人声色俱厉，仿佛在反抗强权、暴政。
　　“呵呵！”
　　周牧冷笑，“谁不知道，你们干什么都不行，唯有争权夺利是一把好手。当年余念，就是在你们的排挤下，才与高层闹了矛盾，负气出走。”
　　“当然，如果说，这只是个例，那算偶然事件，不值得一提。问题在于，你们嫉妒贤能的事情，真的不算少。”
　　不等这些人反驳，周牧就转头叫道：“郭淮，你上来。”
　　谁？
　　众人侧目。
　　就在这时，郭淮一步一步走上台。
　　他吞了吞喉咙，掩盖心中的惴惴不安。
　　尽管之前，周牧跟他谈好了，他也答应下来，一定要狠狠地，给他出一口恶气。
　　可是事头临头，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发虚。幸好周牧也没指望他开口斥责世道的黑暗、命运的不公。
　　此时，周牧指着郭淮，淡声问道：“有谁认识他吗？”
　　这谁呀？
　　不认识！
　　多数人摇头，一片迷茫。
　　只有一些人盯住郭淮打量片刻，脸色顿时微变。
　　“哈哈，大郭……”
　　周牧笑了，“看来你在山海，白呆了几年啊。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该检讨自己了。”
　　啊！
　　不少人惊讶，看向了郭淮，这又是在山海出走的人？
　　好奇而已，倒是没吃惊。因为山海这么大，每年有无数人入职，又有无数人离职。
　　进进出出，流动性很大，并不稀奇。
　　连赵山海，也是轻瞥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这是好事。”
　　这个时候，郭淮反而稳定了下来，“说明跟我有仇的，基本不在这里了。不知道是高升了，还是被淘汰了。”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周牧笑道：“毕竟巨头公司的创作部门，也算是行业中的绞肉机……”
　　“咳！”
　　赵山海皱眉，开口道：“周牧，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要知道，他请周牧过来，不是为了听对方揭山海的老底，而是切切实实希望，周牧指点创作部门，激发员工的斗志与灵感。
　　不过看情形，事与愿违。
　　“赵董，我是带着诚意而来，想与山海合作。”
　　周牧摊手道：“但是合作的前提，是你的手下员工，跟得上我的节奏与思路。然而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山海的创作部门，已经从根子上烂透了。”
　　“除非你同意，我自己带班底过来。要不然的话，使用山海的人组建团队，我用了不放心。”
　　周牧理直气壮道：“要是由于这些人，导致了赌注失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你这话，夸张了吧。”赵山海不信。
　　作为公司大老板，他当然知道手下人，肯定有不少猫腻。问题在于，只要不影响大局，他一般不会计较。
　　水至清无鱼嘛，他从来不奢求，公司上上下下清正廉洁，个个无私奉献，这不实现。
　　只要好好办事，为公司多赚钱。
　　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谁做得过分了，再来个杀鸡儆猴，杀一杀歪风邪气。总而言之，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夸张吗？”周牧一笑，反问道：“赵董，你知道这个郭淮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从山海离职的吗？”
　　“钱，没给到位。心，受委屈了？”
　　赵山海笑道：“一言以蔽之，干得不爽。”
　　“赵董真是明白人。”
　　周牧笑了笑，感叹道：“你说对了，郭淮确实是受了委屈，才决定离开山海。”
　　“不过你知道，他之前在山海，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什么工作？”赵山海不置可否，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情绪浮现在脸上，有几分阴鸷。
　　周牧仿佛没看见，继续说道：“他是一个导演。”
　　“嗯？”
　　赵山海错愕，觉得出乎意料。
　　山海这么大，创作部门岗位又多，除了导演、编剧以外，还有其他不同的文字工作。他还以为，郭淮只是其中的一员，然后受到了同行、前辈的负压，干脆离职。
　　办公室勾心斗角，在他看来，这不叫事儿。
　　但是……
　　导演啊，他还是比较重视的。
　　赵山海打量郭淮，眼中透着狐疑，“我怎么没印象。”


第551章 动画电影

　　对于导演，赵山海谈不上多么的重视，但是也不至于漠视。
　　最起码，创作部门有几分导演，分别叫什么名字，他也有个大概的印象。
　　问题在于，眼前的郭淮，在他的脑海之中，却没有任何记忆。所以他怀疑，周牧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那是由于……”
　　周牧才想解释，就有人站起来，抢先道：“董事长，他以前是动画工作室的人，犯了过错之后，才离职的。”
　　“对，不是我们逼迫他，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作风不正……”
　　有一个人打头，角落中就有其他人跟上。
　　众口一词，谴责讨伐。
　　咦！
　　其他人错愕。
　　赵山海更觉得意外，“动画工作室？”
　　“是，他是动画导演。”
　　说这话的意思，周牧也有几分唏嘘。他知道郭淮底细的时候，也觉得很惊奇。
　　一个动画导演，摄影技术却这么高。到底是离职之后，为了谋生磨砺出来的，还是他本身就有这样的天赋？
　　“……”
　　赵山海觉得无语，他感觉周牧不对劲。为了一个动画导演，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
　　“入职山海期间，郭淮勤勤恳恳，乐于助人。不管是谁，需要他的帮忙，只要招呼一声，他都不会拒绝。”
　　周牧轻描淡写，娓娓说道：“他把这些当成是职场的锻炼，不断地积累、提高自己的能力，在等待出头的机会。只不过他没等到机会，反而等来了人生最大的挫折……”
　　“够了！”
　　赵山海沉声道：“周牧，我请来你，不是想听你讲故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呼……
　　底下一些人，顿时吁了一口气。
　　而郭淮的眼神，却黯淡了下来。他自然知道，自己作为小人物，就算含冤莫白了，没人听自己解释，也可以理解。
　　但是没有想到，连周牧替他辩解的时候，大人物们都没有认真聆听下去的兴趣。
　　这让郭淮心中，憋了一股气。
　　“啧。”
　　周牧摇头。
　　他知道，赵山海肯定是意识到，这件事情公开了，肯定很打击山海的声誉，所以干脆打断，阻止他往下说。
　　对赵山海来说，真相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谓的真相，对山海有利，还是有害。
　　也难怪余念说，他是纯粹的商人。
　　商人重利轻德行，底下人是什么品行，无关大局。只要不影响他赚钱，他肯定一律无视。反过来说，品德再好，有口皆碑的员工，不能为他攫取利润，他留着干嘛？
　　作为上位者，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善恶，对于员工“一视同仁”。从运营公司的角度来说，这也没有什么不对。
　　毕竟山海这么大的公司，好几千员工在编，事务又多。
　　赵山海随便谈个合作，就是以亿元为单位，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每个员工的人品德行。
　　他只要保证，公司的大方向不出现问题。其他日常事务、管理工作，自然有一帮高层协调。
　　谁出错了，负责的高层背锅，很正常。小小员工，受了再大的冤屈，那又怎么样？
　　赵山海斜视，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周牧，多余的话，你就不要讲了，还是回归正题，聊一聊创作吧。”
　　“我现在聊的，就是正题啊。”
　　周牧招手，让郭淮走过来，然后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再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导演，兼艺术总监。这次我跟山海合作，敲定了项目之后，他是直接负责人。”
　　“什么？”
　　不要说赵山海了，连郭淮本人也吃了一惊。
　　“周总！”
　　这么一瞬间，郭淮十分感动，险些流下了热泪。
　　之前他跟着杜长风，一起入职青红文化，最多是为杜长风高兴。毕竟两个人，虽然没少闹矛盾，又经常吵架。
　　但是郭淮心知肚明，他当年从山海离职，行业很多人收到了风声，根本不敢给他提供合适的岗位。
　　唯有杜长风，冒着风险收容他，给了他一份工作，才没有让他流落街头，灰溜溜回老家。
　　所以在他心目中，杜长风是他最好的朋友。
　　排在父母、女朋友之下。
　　可是现在，在郭淮的心中，周牧的地位急剧飙升，已经超过了杜长风、女朋友，甚至一度盖过了父母。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以前的郭淮，不太赞同这句话。但是现在，他非常理解这样的心境。
　　他十分感动。
　　赵山海却怒了，沉声道：“周牧，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放心，我忘不了。”
　　周牧笑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为了羞辱山海，打你的脸，才故意这样提携他吧？”
　　“哼！”
　　赵山海目光阴冷，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连郭淮也这么觉得。
　　“哈！”
　　周牧一笑，“天可怜见，我真没有这样心思，你们误会我了。实际上，我只是知人善任，单纯的欣赏他的才华……”
　　“才华？”
　　赵山海冷笑，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板指。
　　旁边的高层，自然知道这是他在思考，或者盛怒的情况下，才有的小动作。
　　当下，立即有高层起身，训斥道：“周牧，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董事长给你面子，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分寸……”
　　几个高层开口了，也让底下众人兴奋。
　　他们觉得，周牧一把手牌，却打个稀烂。赵山海亲迎，那是为了展示礼贤下士的风范，不是真把周牧，视为同个阶层的人。
　　周牧拎不清楚，搞不明白状况。给脸不要脸，得罪了赵山海，下场肯定很凄惨。
　　一些人也在琢磨着，要不要趁机落井下石，表一表忠心。
　　没想在一堆人的指责下，周牧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而一脸淡定之色，开口问道：“赵董，据山海披露的财报，每年山海的总利润，其中动画电影，占据了20%。”
　　“不知道这个数据，到底准不准确？”
　　“废话。”
　　一个高层立即道：“我们是上市公司，公开披露的财报，从来不弄虚作假。”
　　就算有假，也不可能认啊。
　　当然，财报这种东西，或多或少，肯定灌了点水。但是大概不会差多少，免得监管机构查账。
　　“不假就行。”
　　周牧继续道：“从这个比例就可以知道，动画电影大有可为，不知道赵董认不认可这个结论？”
　　赵山海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认不认可，并不重要。因为这钱，山海已经赚到了，化为公司的利润，落入他的口袋中。
　　“咦！”
　　周牧很惊讶的样子，“赵董，难道我没告诉你，我跟山海的合作项目，就是拍一部动画电影吗？”
　　“……什么？”
　　赵山海的声音，多了几分失态。
　　其他人的反应差不多。
　　特别是几个高层，也早知道了赵山海的计划。
　　请外援，总票房破五十亿……
　　这是约定的内容。
　　对此，几个高层举手拥护，高呼董事长英明。毕竟周牧现在的人气如日中天，他跟山海的合作，绝对可以吸取大众眼球，增加股民对山海的信心。
　　不出意料，山海的市值，肯定会暴涨……
　　之所以周牧一出现在山海，就在网上引发了强烈的动静。这其中就有山海高层，在暗中推波助澜。各种小道消息，本身就是山海的水军，混淆大众视听。
　　这也说明了，山海高层对这事的重视程度。毕竟这个合作，对山海来说，百利无一害。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合作之后，电影票房失败了，受伤害最大的也是周牧，不是山海。
　　当然，本心上，几个高层更希望，电影票房大爆。
　　五十亿呀，单单是分账，就是丰厚的利润，更不用说对股价的推动，堪比火箭……
　　所以几个高层，对周牧的电影，还是充满期待的。
　　没有想到，他却说要拍动画电影。
　　搞什么鬼？
　　故意坑人吗？
　　一瞬间，赵山海脸色不虞，几个高层更是黑了脸。
　　他们第一想法，就是周牧不想拍真人电影便宜他们，所以才搞个什么动画电影计划糊弄他们。
　　“怎么，不行吗？”
　　周牧笑道：“赵老板，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要拍什么类型的电影，山海无权干涉，我可以一言而决。这是说好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
　　赵山海沉默，深深看了周牧一眼，然后招了招手。
　　一个心腹手下，立即给递来一根雪茄。
　　剪开，点上。
　　片刻，他吐云吐雾，空中弥漫淡淡香气，“周牧，你应该知道，戏弄我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不怒自威，旁边众人心中凛然，噤若寒蝉。就算知道，他这话不是冲着自己来，也觉得不寒而栗。
　　原本想表忠心一些人，也纷纷把嘴边的话收回来。
　　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不敢！”
　　周牧的声音，更十分平和，还有几分无奈，“赵董，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听说，我要拍动画电影，就觉得不靠谱呢。”
　　“要知道，我的动画短片，在业界受到的评价不低的，你们就不能对我多一些信心？”
　　诶？
　　一群人愣住了。


第552章 数据不会骗人

　　周牧的话，让许多人懵了。
　　一些人的脑子，更是转了几分，才反应过来。
　　“《无翼鸟》！”
　　有人叫了出来，然后急忙捂嘴。不过这时候，没人去关注他，反而恍然大悟。
　　一些人更是惊愕，“什么，这动画短片，是他拍的？”
　　“你不知道吗？不会吧！”
　　“三年前拍的，还拿了满天星最佳短片奖。”
　　“……不关注这个。”
　　安静的现场，响起了细微的骚动。
　　赵山海放下雪茄，看了眼旁边的高层，只见那个高层也是一脸的迷茫，估计也不知道，动画短片是怎么回事。
　　这很正常。
　　不要说高层，就是普通人，也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不关注什么短片拿不拿奖。
　　三大奖项，每年都是红红火火，声势浩大。
　　但是除了利益相关的人，十分在意以外。又有几个人，真是全程保持关注呀？
　　最多是在事后，看看影帝、影后，最佳导演的归属。
　　而且这结果，还是得了奖的人，满天下发通稿，粉丝们跟着在庆贺，大家才看到的。
　　这种割裂感，才是真正的现实。
　　在大数据下，各大网站、APP，只会给每个人，推送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形成一个信息孤岛。
　　孤岛以外的东西，如果不主动去了解，肯定不会知道。
　　《无翼鸟》就是这样。
　　反正赵山海，根本没听说过。但是看一些人的反应，他就知道周牧不是信口开河。
　　动画电影……
　　赵山海念头百转，然后挥手，“散会！”
　　呃！
　　众人愣住了，不过在几个高层的示意下，一帮人乖乖地起身，离开了现场，虎头蛇尾的结果，让他们心情复杂。
　　不过一些人庆幸……
　　从赵山海与周牧的对话，他们惊喜的发现，原来周牧不是被挖来山海，只是单纯的合作而已。
　　这意味着，他们的地位，不至于受到威胁。
　　这算是好消息。
　　……
　　清场之后，整个会场空了。
　　一些人更有眼力，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赵山海掐灭了雪茄，淡声道：“目前，票房最高的动画电影，是多少来着？”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才准备查询。就听见周牧开口道：“《XX历险记》，总票房19.7亿。”
　　“不足20亿。”赵山海笑了，“但我们约定的目标是50亿。周牧，你当自己是神仙吗，可以打破市场的天花板。”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周牧挑眉道：“我觉得这个市场，充满了潜力，只要用心耕耘，肯定会爆发巨大的能量。”
　　“哈！”
　　赵山海一笑，“周牧，你巧舌如簧的样子，像极了那些画大饼，忽悠我投资的创业者。”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赵山海摇头，“周牧，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想法？”
　　“是不是在怀疑我，故意坑山海的钱？”周牧眨眼道：“骗了山海的投资，然后故意搞砸？”
　　“……你倒是有觉悟。”
　　赵山海点头道：“我有理由怀疑，你故意拿着山海的钱，去拍一部不赚钱的动画电影，然后票房摆烂了，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烂摊子，却要山海来收拾。”
　　“这样做，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周牧啼笑皆非。
　　是不是上位者，都那么多疑？
　　“好处……”
　　赵山海不说话。
　　旁边的高层，直接质疑，“好处就多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跟其他公司勾结，故意设了一个套坑害山海。要知道山海的股市一动荡，就是几十上百亿的盈浮。”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他们经常收割韭菜，自然防范被别人收割。
　　周牧饶有兴趣问道：“那么你们觉得，我跟谁合作，才有胆量往死里得罪山海？”
　　“当然是……”
　　一个高层才想脱口而出，冷不防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声音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是谁？”
　　周牧问道：“盛世？辉煌？奔腾？还是……银河？”
　　巨头之所以是巨头，除非巨头内部出现了问题。要不然的话，单凭外部的力量，很难将巨头击垮。
　　纵观百年影业史，巨头的衰落消亡，基本是自己作死，投资电影失败，决策层失误，导致资金链断裂，才被竞争对手找到破绽，将其拖垮……
　　但是山海，没有这方面的隐患。财政很健康，决策层还算英明，赵山海更不会出昏招。
　　这种情况下，所谓的阴谋算计，就显得可笑了。
　　要相信山海的护盘能力，根本不畏挑战。不管怎么分析，山海都立于不败之地。
　　得出这样的结论。
　　赵山海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下来，“银河不可能，洛离只会收编你们，不会想看到，青红文化发展壮大。”
　　“辉煌更不用说，《太空堡垒》的票房，没能够达到顾辉的心理预期，他正烦闷着呢，没空开战。”
　　“至于盛世……”
　　赵山海笑了笑，似乎在感叹，“盛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应该没有这个精力针对我。”
　　“所以……”
　　他转看，正眼看着周牧，“你真的有把握，把动画电影的大盘，推到五十亿的高度？”
　　“保本盈利，肯定没问题。”周牧轻松道：“试试看嘛，就算不成功，山海也没损失，不是吗？”
　　他敏锐察觉到，赵山海没提到奔腾。
　　这到底是在赵山海的眼中，奔腾不值得一提。还是山海与奔腾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呢？
　　“……”
　　几个高层对视，皱着眉头。
　　怎么没损失呢？对资本来说，本应该大赚的，却变成了小赚，就是最大的损失。
　　赵山海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周牧，这事再议，你们先回去吧。山海有了决定，再联系你。”
　　“好。”
　　周牧无所谓，“我恭候赵董佳音。”
　　他转身走了。
　　郭淮急忙跟上去。
　　赵山海挥手，让两个高层相送。剩下的人，就转移到私密的办公室，探讨这件事情。
　　“你们怎么看？”赵山海询问。
　　“我觉得……”
　　一个高层迟疑道：“不像是有什么陷阱……不过也可以料定，他不甘心就此让山海借鸡生蛋，所以才搞出了这个幺蛾子。”
　　“动画电影，亏他说得出口。”
　　另外一个高层，一脸不悦之色，“动画电影的影响力，怎么能与真人电影相比？”
　　“就是，心不诚。”
　　几个高层，口诛笔伐。
　　骂得起劲的时候，忽然有人道：“也不能这样说，其实动画电影做好了，也有前景的……最起码，周边的利润，比真人电影多。”
　　霎时，其他高层不说话了。
　　电影票房排行，或许可以蒙蔽双眼，数据却不会骗人。
　　只要看过公司财务报表的人，都清楚一件事情。
　　山海投资制作的动画电影，哪怕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周边居然也买得动，蛮有市场的。
　　所以才会出现，动画电影的利润，占总利润20%的情况。
　　往年也不是没有高层注意到这个情况，决定在动画电影上倾斜一些资源，期望市场大爆，好立功受奖。
　　没有想到，投资全打了水漂。
　　惨淡的票房，亏损的项目，让他黯然离职。有了这前车之鉴，也让其他高层引以为戒，不敢造次。
　　大家宁愿保持现状，也不敢再胡乱投资。
　　在他们看来，动画电影的项目，比真人电影项目，更没有规律，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动画电影投入的时间精力，又比真人电影要多，如果票房不够爆炸的话。
　　从回报率的角度分析，无疑是投资真人电影更划算。
　　几个高层也不是饭桶，很快就把这个行业的利弊，分析得十分彻底。好的，坏的，都摆在了赵山海面前。
　　赵山海沉默了许久，就走到了办公室旁边的落地大窗，俯视着四周低矮的建筑。
　　一览众山小的气象，让他心生感慨。
　　“理智告诉我……”
　　赵山海道：“这个项目，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
　　一帮高层不说话，等着转折。
　　赵山海回身，嘴角逸出一抹笑容，“三十年前，我抛开传统的传媒业务，转身投入到影视行业中。”
　　“在当时来说，这绝对是离经叛道的举动。许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明明可以继承祖业，接手一个传媒王国，却偏偏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头栽进影视行业中。”
　　“这是由于，董事长高瞻远瞩，目光长远。”
　　一个高层连忙奉承，“您当年见微知著，敏锐的察觉到，传统的媒体，已经日薄西山，属于落幕的余辉，长久不了。相比之下，影视行业却是朝阳初升，拥有光明的前途。”
　　事实证明，赵山海判断正确，才有了山海的崛起。
　　“不……”
　　赵山海笑了，轻轻摇头道：“我哪来这样的眼光。我之所以，投身影视业中。最大的原因，无非是两个……”
　　“第一，影视行业漂亮女明星多，我为之向往。”
　　他嘿嘿一笑，不介意自曝其短，“第二，我这个人喜欢刺激，加上当时是叛逆期，一帮人跟我说，不能干这个。我自然产生了逆反的心理，偏偏要跟他们对着干。”
　　“反正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之下，把公司做起来了……”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老板这样自爆，叫他们怎么接呀？马屁拍不成就算了，会不会被灭口？


第553章 狼来了

　　“不过……”
　　赵山海冷声道：“如果有谁觉得我把山海发展壮大，成为行业中的巨头，纯粹是靠运气，那他就错了。”
　　这是当然的事情。
　　一帮高层深以为然，纷纷点头。关于这事，他们不用拍马屁，本心而论，赵山海的强势，那是建立在能力上。
　　没有本事的上司，谁会服气？
　　“多年来，对于影视行业，其实我也不太懂。”
　　赵山海淡笑，“但是我懂看人，更清楚不管是什么行业，基本是因人成事。”
　　一个高层心领神会，“所以董事长你觉得，拿不准动画电影会不会爆没关系，可以选择相信周牧，在他身上押注？”
　　“是。”
　　赵山海点头，“几十年来，我看惯了圈子的浮沉，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规律。”
　　旁边几个高层，立即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无声的捧哏。
　　“一个人起势了，真的会一飞冲天。”
　　赵山海悠声道：“在这期间，他会一直赢下去，直到遭遇到了失败为止。你们觉得，动画电影会是他的休止符吗？”
　　几个高层对看一眼，也有几分错愕。在他们印象中，赵山海不迷信啊，怎么现在谈起了玄学？
　　“哈哈！”
　　赵山海笑了，“可以宣传了，直接在官网宣布，山海与周牧有意向达成深度合作。先放出消息，看一看动静，再决定这个合作，有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明白……”
　　几个高层心领神会。
　　在没签合同之前，一切都是风声。
　　但是宣传嘛……
　　确实是有意向，这肯定不假。至于意向，能不能变成现实，就要视情况而定。
　　……
　　回程途中。
　　周牧闭目养神。
　　在他的旁边，郭淮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这动静不小，让周牧张开了眼睛，笑问道：“你想说什么？”
　　“周总……”
　　郭淮声音有几分哽咽，“谢谢！”
　　这些年，他可谓是体验了人情的冷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妄想过，当自己翻身之后，一定要报复回来。但是蹉跎久了，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不抱希望了，几次想要放弃。
　　只不过心中的不甘，让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现在总算迎来了曙光。
　　“谢我干嘛？”
　　周牧笑了笑，声音多了几分温和，“你不必谢我，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嗯？”
　　郭淮困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人不自救，天也难佑。”
　　周牧认真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其他人不会无缘无故帮你，我也一样……你应该感谢自己，身上有我看得上的本事，所以我也不介意拉你一把。”
　　“啊！”
　　郭淮一怔。
　　“怎么，怪我说得太直白吗？”
　　周牧坦然道：“不过这就是事实，如果你只是普普通通，又没有什么过人能力的员工，我干嘛冒着得罪山海的风险，‘犯颜直谏’。我又没病，干嘛跟赵山海过不去？”
　　“有这个时间精力，扶贫不更好吗？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在笼络人心罢了。”
　　“……”
　　郭淮沉默了下，笑容却无比灿烂，“你这样说，我更高兴了。至少证明，我还有用……”
　　或许周牧刚才的举动，并不是为了给他撑场面，只不过想给赵山海一个难堪罢了。
　　这样也足够了。
　　最起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没有丝毫的价值，犹如一团烂泥，让人瞧不起，唯恐避之不及。
　　“你当然有用，不要轻易看低自己。”
　　周牧失笑，“难道你没看到，公司一帮妹子，差点为了你的摄影技术而疯狂吗？有本事的人，不会被埋没。”
　　“这个说不准。”郭淮喃声道：“世界这么大，有本事的人很多，被埋没的可不少。”
　　“那是由于，他们没有遇到，欣赏他们才华的人。”
　　周牧目光灼灼，“郭淮，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在动画制作上的本事还剩下几分？”
　　“……十分。”
　　郭淮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周总，你真的打算，制作动画电影吗？”
　　“当然。”
　　周牧挑眉道：“既然我这样说了，肯定要这样做。不然赵山海，肯定觉得我在愚弄他，又生事端。”
　　“啊……”
　　郭淮激动了，想说话，又不敢。
　　或者说，那是一种情绪，期盼已久的机会，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反而在怀疑，是不是虚假的幻象，不敢置信。
　　“你没听明白吗？”
　　周牧笑了，强调道：“我说话，没有不算数的时候，谈不上一言九鼎，却不会轻易反悔。”
　　郭淮懵了懵，瞬时福至心灵，急声道：“对对对，谁不知道周总一诺千金，一口唾沫一个钉，所以……”
　　他脸上涨红，声音在颤抖，“所以我是……副导演、艺术总监……”
　　“咳。”
　　周牧轻笑道：“友情揭示，看似两个职业，其实只有一份工资。如果你觉得钱太少，可以选择不干。”
　　“干干干，不要钱也要干。”
　　郭淮眼眶又湿了，他感觉今天太热，汗水太多。
　　“哈哈，那可不行。”
　　周牧调侃，“尽管我也希望，有免费的劳力使唤。但是作为正规的公司，还是要遵纪守法比较好。”
　　“……”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
　　山海传媒的官方，也同时更新的资讯。
　　如果说，之前的只是小道消息，各种不着边际的揣测，让人分不清楚真假。
　　那么悬挂在显眼位置资讯，肯定不会有假了。一时之间，四方云动，一堆吃瓜群众纷纷汇聚。
　　“周牧，山海，合作……这个组合，破次元壁了啊。”
　　“破次元壁夸张了，不过确实罕见。毕竟之前，周牧基本是在青红文化的旗帜下拍戏，现在与山海合作，是不是改门换庭的前兆？”
　　“不会吧，你们才知道？实际上，周牧早投靠山海，秘密签约，光是签字费，就拿了一个亿！”
　　“哇，一个亿……好多钱，求大腿。”
　　“以周牧现在的身价，一个亿不算多，一两个代言的事。”
　　“是啊，新晋巨星，值这个钱！”
　　“……”
　　“你们不觉得，周牧忘恩负义吗？青红文化培养了他，把他捧红成名，他却在人气巅峰期出走，白眼狼！”
　　“说什么呢？”
　　“他又不是卖身，要一辈子捆绑在青红文化？”
　　“人往高处走，这才是现实。”
　　“周牧这么红了，青红文化对他的帮助，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就算他不转投山海，迟早会组建独立的明星工作室。”
　　“就是啊，这是大趋势。”
　　“再说了，什么青红文化捧红周牧，离开就是忘恩负义。怎么没有人说，周牧红了好几年，给青红文化赚了多少钱？”
　　“他之前红的时候没离开，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据知情人爆料，很多公司挖他，他都推掉了，理由是合约在身。”
　　“没错，今年是他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年，只要不续约，他就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别人管不着。”
　　“……”
　　“楼歪了，我掰回来。话说，周牧与山海，合作的主要内容是什么，有没有人知道？”
　　“废话，肯定是拍电影。”
　　“我知道是拍电影，就是不知道，是接戏，还是拍戏？”
　　“对对对，周牧有两个身份。导演、演员，他是以哪个身份，与山海合作呢？”
　　“两个身份一起合作不行吗？”
　　“自编自导自演？”
　　“我觉得可以！”
　　“期待……”
　　吃瓜群众的热议，甚嚣尘上。
　　行业震动了。
　　刚才谣言四起，业界一眼看穿其中的套路，没有当回事。现在山海率先公布了合作的意向，其实也未必可信。
　　但是双方的接洽，肯定是事实。
　　有些事情，有这个苗头，就已经足够。
　　当下，山海的股价，应声而涨。
　　看来，不管是普罗大众，还是业界，都比较看好，周牧与山海达成合作。
　　另外就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巨星、名导，与行业中的巨头，强强联合的结果，也足够让一些人忌惮。
　　对。
　　是忌惮，不是稀奇。
　　在业界看来，合作不值得大惊小怪。
　　纵观娱乐圈，巨头与巨星的合作，十分的普遍。可以说，巨星的身价，很大程度上，也是巨头抬上去的。没有巨头浑厚的资金支持，巨星也不可能享受这天价片酬的待遇。
　　当然，也不是巨头大方，非要送钱给巨星。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以本伤人的策略。巨星的身价，在抬上去之后，想降下来就难了。
　　问题在于，行业之中又有几个公司，有巨头的实力，可以支付巨星的酬劳？
　　勉强支付的结果，就意味着风险极大。
　　一个不小心，投资巨星的小公司，就会在动荡中破产。
　　也就是说，几个巨头在无形中，给巨星划了一道线，做了一个门槛。把许多人，挡在了门外。
　　就算巨星知道，这是巨星下的套，也不会拒绝、反抗。
　　因为这个门槛，有利于他们。
　　所以当一个人，达到了巨星的高度，放眼整个行业，能与之合作的存在寥寥无几。
　　与巨头合作，理所当然。
　　但是……
　　巨头这么多，你不跟我合作，却跟别家合作，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在你心里，我不如别家？
　　一个漫画家，在热议之中，来了灵感。
　　他拿了笔，花了几分钟，一挥而就。一幅讽刺漫画，立即出现在网络上。
　　漫画的内容，自然是银河、盛世、辉煌、奔腾四巨头，围观着山海与周牧，那侧目斜视的样子，栩栩如生。
　　一个个“人”，似乎在问：
　　小老弟，你瞧不起我？
　　……
　　“哈哈，这感觉……有内味了。”
　　“很对很对，狼来了！”
　　“搞事情！”
　　一群人调侃。
　　也有人纳闷，困惑，不解，“这漫画的笑点在哪里，有什么内涵吗，我怎么看不懂？”
　　“是啊，完全get不到点。”
　　“不明白……”
　　一堆人表示迷茫。
　　片刻之后，才有人指点迷津，“我敢说，山海与周牧的合作，绝对是山海，率先抛出了橄榄枝。原因很简单，就是由于《超体》系列的火爆，红遍了海内外。”
　　“《超体》体系，就算不是周牧一手打造，他也肯定起到了主导的作用。再考虑到，他出道以来，一部部电影题材，都是那么的天马行空，充满了创意。”
　　“关键是他年轻，还在精力最充沛，最具备创造力的巅峰期，有很大的几率，再次复制《超体》系列的成功。”
　　“山海与他的合作，不可能小打小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通过周牧，打造类似《超体》系列的爆款电影。”
　　“这种情况下，你叫另外四巨头，怎么坐得住？”
　　“换成是我，也害怕。”
　　“毕竟山海的体量，可不是青红文化可以比拟的。大家不妨试想一下，如果让山海来操盘《超体》系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问题……
　　“哇，我懂了。”
　　“大佬牛比，一针见血啊。”
　　“山海+《超体》，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啧啧，有什么不敢说的，无非是另外一个《银河巨舰》呗。”
　　“哈哈，看破不说破……”
　　“慌了，慌了，换我也慌！”
　　一群人嘻嘻哈哈，却没有意识到，行业中的惊涛骇浪。
　　本来许多人，对于山海与周牧的合作，没有什么概念的，只当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可是现在，看到了分析的文章，顿时受到了惊吓。
　　不会吧……
　　单是一个银河帝国，就差点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要是山海，变成另外一个银河，两座超级大山压顶，还有活路吗？
　　一时之间，不少人怨声载道，觉得世道艰难，不如改行算了。
　　不过也有人从中看到了机会，如果周牧出走了，青红文化岂不是少了根台柱子？
　　如果青红文化动荡不稳，他们是不是有机会，浑水摸鱼？
　　要知道，青红文化好几年的积累，特别是《超体》系列的版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
　　有人看到了危机，自然有人看到了时机。
　　纷纷扰扰之中，周牧回到了桂城。
　　迎接他的，自然是杨红的……
　　夸赞！！


第554章 超高人气

　　“很好，干得不错。”
　　办公室之中，杨红夸赞连连，“动画电影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哼哼，看山海怎么接招。”
　　她非常高兴，觉得周牧为了这个赌约，可谓是煞费苦心，连动画电影这一招都想出来了，就是不给山海占大便宜。
　　“……”
　　周牧一听就知道，杨红肯定是想差了什么。
　　不过他也将错就错，点头笑道：“是啊，赵山海想套路我，那么就不要怪我反过来套路他。”
　　“对，就应该这样办。”杨红欣然，又有些担忧，“不过动画电影，要破五十亿，肯定很难吧。”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周牧随口道：“就算拍真人电影，也未必就可以破五十亿。”
　　“嗯嗯。”杨红深以为然。
　　“而且动画电影，也有一个优势。”周牧笑道：“不需要明星、演员加盟，纯粹是幕后工作团队协调就行。”
　　“对。”
　　杨红又赞赏，“你这个决定，非常的靠谱。不能白帮山海捧人，让他们的算计落空。”
　　“不过……”
　　周牧迟疑道：“这个提议，赵山海未必会同意。”
　　“没事。”
　　杨红无所谓，“大不了，合作告吹罢了。周牧，你的思维不要进入一个误区。事实上，就算没有山海，青红文化照样可以上市。山海的托底，无非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
　　“哈哈，我明白。”
　　周牧笑了，“所以我才提议，制作动画电影，而不是真人电影。就是抱着这种，可有可无的心态。”
　　“这一手太极，推得很好。”
　　杨红赞许，“把皮球踢回去，让赵山海头痛、为难，看他怎么抉择了。”
　　“……嗯。”
　　周牧一笑，才想说话。
　　冷不防，咣的一声，有人闯进了办公室。
　　众人还没看去，就听见崔吉风风火火叫道：“周牧，听说你要拍动画电影？”
　　周牧错愕，意外看了杨红一眼。
　　杨红立即摇头，表示这不是她泄露的口风。
　　“我前不久，才决定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大家。”周牧好奇，询问崔吉，“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真的咯。”崔吉又惊又喜，急忙道：“你可别把我忘记了，这个项目我要参加。”
　　“放心，少不了你，早把你安排上了。”周牧皱眉，又问道：“你没说呢，谁告诉你的？”
　　“我在论坛看到的。”
　　崔吉直接道：“一个专业动画论坛，半个小时前，有人开了个匿名的帖子爆料。”
　　“帖子的内容说，你跟山海的合作不是跳槽，而是准备联合打造一部动画电影，打破市场的最高记录。”
　　崔吉解释，“这帖子说得有鼻子有眼，许多人怀疑、不信，我也将信将疑，所以过来问问。”
　　“匿名帖子。”
　　周牧若有所思，“山海那边的爆料吗？”
　　会场上，人多嘴杂。一些人看他不顺眼，或者觉得受了气，想要点破这个“机密要事”，也不算奇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况且周牧本身，也没打算隐瞒。
　　“管谁爆料。”
　　崔吉不在乎，他十分好奇，“周牧，你要拍的动画电影，到底是什么题材，什么样的故事？”
　　“有剧本吗？
　　他兴奋雀跃，“要不要，我能你修改、完善。”
　　“……”
　　周牧咳了声，提醒道：“老崔，你不要忘记了正事，你现在是《源代码》的导演，一堆事情要忙……”
　　“没事，没事。”
　　崔吉连忙摆手，“《源代码》的剧情，又不算多复杂，最大的麻烦就是特效，还有按照真实比例，构建的火车……”
　　“这不算什么难事，影视城就有火车实景，我们已经协商好了，租赁了一个月，目前在重新改造中。”
　　崔吉解释，“等改造好了，立即可以开工，正式拍摄。”
　　“进度不错。”
　　周牧赞许，“余念帮的忙吧？”
　　“嘿嘿！”
　　崔吉笑而不语。
　　既然余念可以指点杜长风，帮对方解决各种麻烦，那么也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事务嘛。
　　能者多劳，谁叫他是大导演呢。
　　……谁叫我？”
　　就在这时，余念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
　　周牧一怔，表情也有几分古怪，“余念，你该不会，也是听说了什么消息，才赶过来的吧。”
　　“什么消息？”余念一头雾水，随口道：“我来告诉你们一声，明天《时间囚徒》开机会，你们有空的话，最好去参加一下，给杜长风站个台。”
　　哦。
　　杨红率先道：“没问题，应有之理。”
　　崔吉撇嘴，“你不怕我们去了，抢了他的风头吗？”
　　“他本来就没什么风头。”余念很冷静，“有你们在，他还可以趁机蹭一点热度。”
　　崔吉无言以对，这还真是事实。
　　在媒体眼中，杜长风真是无名小卒，拍网剧的不入流小导演。现在却摇身一变，掌镜拍摄一部电影。
　　看似很厉害的事情，但是文章写起来，对广大读者来说，却没有什么吸引力。
　　毕竟世界这么大，励志的事情多了去。然而励志的主角，又不是自己，有什么好关心的。
　　但是当这励志事件的当事人，与余念、周牧有一定的牵连，这自然是不错的热点新闻。
　　与名人相关的信息，就是这么有关注力。
　　谁会在乎普通人内心中的波涛汹涌？当然是大明星，鸡毛蒜皮的八卦，更为有趣。
　　“所以……”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余念的目光环视，也有几分狐疑，“你们刚才，在探讨什么事情？”
　　“周牧想搞一部动画电影。”
　　崔吉直接道：“我在问他具体的剧情。”
　　余念一怔，微微皱眉，“这事可不容易。”
　　不要以为，拍得好真人电影，就一定可以掌控得住动画电影。要知道，这是不同的领域，周牧算是跨界。
　　“是不容易。”周牧微笑道：“但是这很有趣，充满了挑战性，不是吗？”
　　余念不置可否，也好奇问道：“动画电影是什么内容？
　　“暂时保密。”
　　周牧神秘一笑，“看赵山海，有没有这个魄力。”
　　“肯定没有。”
　　崔吉撇嘴，泄了气，“我差点忘记了，你在动画电影领域，没证明过自己。赵山海这样的商人，不可能信任你……毕竟动画电影的制作流程繁复，比真人电影还要耗时耗钱。”
　　“不出意料的话，他肯定会拒绝呢。”
　　崔吉无奈，摇头叹气道：“哎，白高兴一场。”
　　“是啊。”
　　杨红觉得有道理，“所以过两天，山海传媒来信，应该会拒绝你的提议，然后重新制定条件，必须拍真人电影。”
　　“那更好。”
　　周牧笑道：“他们主动把刀送上门来，红姐你不要手软，趁机狠宰一刀。”
　　“要你说……”
　　杨红轻斜一眼，“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这事有得谈，不可能马上决定。不管是她，还是山海传媒，都知道这件事情，有得磨。
　　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
　　“好了，不管它了。”
　　杨红拍了拍手掌，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明天开机仪式，肯定有记者采访，你们注意一下，不要说漏嘴了……”
　　……
　　第二天布山影视城。
　　一个片场的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长长的横幅，让路过的人，下意识抬头张望。
　　“《时间囚徒》开机发布会！”
　　多数路人瞄了一眼，就直接忽略过去，该干嘛干嘛，不再关注。毕竟影视城中，每天都有剧组开机，大家见怪不怪了。
　　当然也有人好奇，闲着没事驻足围观。
　　毕竟小剧组，可没有这么大热闹，连媒体直播车，都来了两辆，这阵仗可不小。
　　在路人的驻足围观中，热闹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传出了巨大的喧嚣声。
　　什么情况呀？
　　一帮路人互看，踮脚张望。
　　密集的人群，忽然像破开的浪花，让出了一条通道。然后众人就看见了，一辆房车驶到了片场门口。
　　车门打开，走出来几个人。
　　“周牧！”
　　“叶子衿！”
　　“古德白！”
　　“余念！”
　　“……”
　　不大的红毯，星光熠熠。
　　路人也兴奋了，纷纷涌了上去。还好安保人员，也比较给力，拉起了人墙，把汹涌的人群，挡在了外面。
　　一帮人也不介意，一边挤，一边喊。
　　“周牧，这是你的新电影吗？”
　　“余导，电影什么时候完成？”
　　“你们不是说，今年休息的吗？”
　　“叶子……”
　　粉丝的热情，也让路人受到了感染，跟着叫嚷。
　　声音扩散出去，附近的游客，还有一些小剧组，也纷纷闻风涌了过来，形成了人山人海的场面。
　　这人气……
　　一个记者咋舌，连忙吩咐摄像师，赶紧把这一幕拍下来。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网传周牧的经纪合约，高达一个亿，却让大小娱乐公司，争抢着接盘。
　　大家还觉得，他们人傻钱多。
　　现在看来，以周牧的影响力，随便签约哪个公司，最多几个月就可以赚回这个钱。
　　大公司不用说，只要宣布签了周牧。单是股价的暴涨，就不只是一个亿。
　　记者感叹，之后经过激烈的“争抢”，总算是等到了一个采访的机会，他拿起了话筒，急声问道：“周牧老师，有消息说，你跟山海合作，要制作一部动画电影，这是真的吗？”


第555章 冷落

　　开机发布会上。
　　主持人才介绍了，电影的主创阵容，以及演员名单，然后进入了记者采访的环节。
　　奈何记者不给面子，第一时间就直奔主题。
　　主要是这电影，没什么爆点啊。
　　哪怕制片人是余念，监制是周牧，但导演却是个名不见经传，大家根本不认识的杜长风。
　　就主演有点看头。
　　葛昀！
　　新生代偶像、演员。
　　问题是，十个葛昀加起来，都不够周牧吊打。
　　有周牧这样的大牌在场，不采访他，反而去采访别人，这叫本末倒置。
　　反正这个记者，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在拿到了采访权的第一时间，更是询问了一个，大家最为关心，与时下热点相关的问题。
　　“咳。”
　　在众人关注下，周牧微笑道：“这件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还没有谈妥，不方便透露细节……”
　　“哇！”
　　一阵轻呼响起，这是默认的意思啊。
　　“……大家不要起哄。”
　　周牧无奈笑道：“注意下呀，这是《时间囚徒》开机发布会，这部电影，我不仅是监制，更提供了剧本创意。”
　　“我可以保证，对电影的质量，不会降低任何要求，所以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
　　……
　　尽管记者得不到正面的回复，但是碍于规定，那个记者也只能把话筒，交给了旁边的同行。
　　他这个同行，也是个硬茬子，眼睛微微一转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旁边的杨红，“杨总，如果周牧与山海达成了合作，你不害怕他被挖走么？”
　　这个角度，真是刁钻。
　　其他人兴奋，跟着一起看热闹。
　　“为什么要怕？”
　　杨红淡然道：“如果周牧觉得离开青红文化，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前途，我也不会阻拦他，放任他离开。”
　　“不仅是他，其他艺人也是这样。只要他们觉得，在青红文化呆得不开心，随时可以走。”
　　杨红认真道：“我们青红文化一直以来，就是秉承着一个理念，合作共赢，互惠互利。”
　　“我们把艺人，当成是合作者，而不是受剥削的工具。如果在合作的过程中，有谁觉得自己吃亏了，想要解约离开，我们不会设置任何的障碍。”
　　“……”
　　杨红宣传起来，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也让提问的记者，十分的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问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等杨红讲述完毕。
　　周牧立即鼓掌。
　　其他人一愣，立即反应过来，纷纷跟随。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哎，总算结束了。
　　接下来的记者，总算是学乖了，纷纷避开了杨红，重点还是在周牧、余念、叶子衿、古德白等人身上。
　　好不容易，才有人看向了葛昀，“小葛，据说你向法院申请了裁决，要与原公司解约……”
　　“造谣。”
　　葛昀今天，十分的低调。
　　哪怕没有什么记者采访，他也微笑聆听别人的讲话。
　　但是现在，他却露出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道：“这是无稽之谈，没有根源的事情，大家不要轻信。”
　　一帮记者撇嘴。
　　当他们以为，葛昀在撇清干系之时。
　　葛昀却来了个转折，“实际上，我与公司是和平解约，大家好聚好散，没有任何的争议。”
　　“啊？”
　　众人震惊。
　　好大一颗暗雷，他们居然没发现？
　　等葛昀自爆了，大家才后知后觉，太不应该了。一瞬间，一帮记者才发现，最炸的新闻点，居然在葛昀身上。
　　当下，一帮人纷纷举手，想要采访葛昀。此时此刻，发布会的节奏，才算是步入了正轨。
　　杨红与周牧等人相视微笑，坐看葛昀的表演。
　　和平解约？
　　怎么可能。
　　这期间，不知道撕了多少回。单单是违约金，葛昀原公司狮子大开口，非要咬一块肥肉。
　　但是杨红也不是吃素的，让法务部全力支持葛昀打官司。
　　这边一强硬，对方态度就软了。毕竟葛昀的合约，也没有多少年了。雪藏一两年，无非是两败俱伤。
　　原公司背负骂名，又什么都捞不着，何必呢。
　　不如拿点钱，大家各自安好。
　　当然，主要是葛昀签署的合约，本身就有点儿问题。十年的“卖身契”，怎么可能没点猫腻。
　　在法务部的支持下，葛昀揪住了公司的痛脚。
　　大家才可以坐下来，慢慢地商谈。最终各自退让一步，达成了解约的协定。
　　从现在开始，葛昀就恢复了自由身……
　　哦，当然。
　　在私下签约了青红文化，这事暂时不公开。等到电影上映了，需要宣传的时候，才适当抛出消息。
　　这简单的套路，杨红自然不会陌生。所以昨天，她才提醒大家，不要说漏了嘴。
　　总而言之……
　　开机发布会，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头条不指望了，但是热搜已经安排上。
　　事后聚餐。
　　周牧举起杯子，与杜长风碰了下，安慰道：“杜导，今天你受冷落了，不过没关系。等到电影上映，你肯定让他们刮目相看。”
　　“哈哈，没事，没事的。”杜长风的脸上，依然是憨厚的笑容，浑然不在乎的样子。
　　“这算什么冷落，那是您没看见，我们网剧开机的时候，哪里有什么记者、观众，基本是自己在玩。”
　　杜长风笑道：“自己拍照，自己发朋友圈，自己发通稿，连一个点击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冷落、心凉。”
　　“不像现在，万众瞩目。”
　　杜长风憧憬，“就算是沾了你们的光，才出现在新闻镜头上，也可以拿回去，给父母长辈涨面子。”
　　周牧不多说什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加油，等电影上映成功了，你就是新的焦点。”
　　“嗯！”
　　杜长风用力点头，眼睛有团火焰在燃烧。在发布会上，他站着喽啰，无人关注，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想法。
　　不过他更清楚，光靠想法是不行的。
　　还要有行动……
　　聚餐的气氛，十分的融洽。
　　行业之中，又是另外一番场景。看到发布会的新闻，业界反而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在冷眼旁观。
　　毕竟之前，青红文化早宣布了，今年制作三部电影。现在是兑现了诺言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大大小小的艺人，却是比较关注杨红的讲话。
　　合作共赢，不拿艺人当工具吗？
　　这个观点，不算新颖。
　　几乎每个娱乐公司的老板，都是这样对外宣称的，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与艺人，亲如一家。
　　问题在于，这话糊弄外行人就算了，业界又有几个人信？
　　这种事情，肯定是论迹不论心。
　　说得再多，不如看实际的行动。最起码这几年来，杨红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表里如一。
　　以前青红文化还没有起势，才签了两三个艺人，大家觉得正常。毕竟小公司，没有那么多资源，艺人多了反而不好管理。
　　可是现在，青红文化扩张，已经成为了大公司。
　　但是两三个月来，一堆艺人、新人给青红文化投简历，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再对比杨红的宣言，大家立即知道，她确实没有撒谎，不打算重复大公司的发展路线。
　　养一大堆艺人，然后层层筛选，大浪淘汰。
　　谁杀出来，就捧谁。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这是大公司的生存法则，竞争激烈残酷。
　　所以大公司出来的艺人，一旦羽翼丰满了，就毫不犹豫离开，组建自己的工作室，从来不跟老东家讲情面。
　　本身没有感情可言，何必装什么温情脉脉。
　　本来大家以为，青红文化也会这样。没有想到，杨红居然选择了走另外一条路。
　　这条路，能不能长远，大家都不知道。
　　但是……
　　向往啊。
　　一些人更坚定了，投靠青红文化的决心。
　　之前他们是觉得，青红文化人少机会多，相对容易出头。现在则是看中了青红文化的经营理念，觉得很符合自己的脾性。
　　不知不觉中，青红文化在业界的口碑，更深入人心。
　　一顿饭吃完，大家散伙了。
　　周牧坐上车，才准备离开。
　　冷不防，杨红拎着手机走了过来，表情有几分古怪，“周牧，赵山海让我通知你，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再去一趟山海，随时可以签合同。”
　　“……什么？”
　　周牧惊讶，“他答应了？”
　　“或许。”
　　杨红也同样困惑，“听语气，应该是这样。当然，也不排除，他想戏弄你，故意叫你去一趟，再当面拒绝你……”
　　“你当在拍霸道总裁的戏吗？”周牧翻白眼，人家堂堂富豪榜上的名流，哪有这样的闲工夫。
　　杨红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就是真的喽，他真的相信你可以拍好动画电影？”
　　“谁知道呢。”周牧无所谓，“明天我去看看，就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了。”
　　“……我也去。”
　　崔吉自告奋勇，“到时候，我跟他们谈。”
　　众人斜视一眼，然后一起转身走了。
　　崔吉很不满，“……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对我没信心，还是看不起我？”
　　“……”
　　山海传媒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周牧等人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三堂会审”的威势。
　　周牧目光一扫，难免有点惊讶。
　　觉得出乎意料……


第556章 银河英雄传说

　　在宽敞的办公室中，不仅是赵山海，以及山海传媒的高层，另外周牧还看到了，其他公司的负责人。
　　比如说，奔腾。
　　比如说……洪天娱乐。
　　周牧真的惊诧。
　　看到奔腾的老板王奔，出现在山海董事长办公室。
　　周牧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之前他就猜测过，两家公司的关系，应该比较密切，或者是共同进退的盟友之类。
　　但是洪天娱乐的祁洪象，也出现在这里。
　　周牧真的挺意外。
　　“坐。”
　　看到周牧进来，赵山海挥了挥手。一群不相干的人也很识趣，主动离开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合上。
　　周牧左右看看，找了个距离另外三人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再抱着手臂，做出了防范的架势，笑着说道：“幸好我不是记者，不然直接拍一张照片，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三人自然明白周牧的意思。
　　但是王奔，愿意捧这个哏，笑问，“这话怎么说？”
　　“两个巨头，与业界资本大鳄私会，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事情，肯定要引发行业震荡。”
　　周牧意有所指，“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呆在一起喝茶，谈人生与理想。”
　　“哈哈。”
　　赵山海大笑，“如果我说是，你信不信？”
　　“信！”
　　周牧点了点头，“赵老板，你的牌面大，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敢置喙。”
　　“呵！”
　　赵山海虚指轻笑，“你们听出来了没有，他在挑拨离间。”
　　“不敢，不敢。”
　　周牧十分淡定，“我这样的老实人，只敢说老实话，如果有冒犯得罪的地方，三位大佬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介意。”
　　在客套的时候。
　　他也在观察，三个人的神色变化。可惜连年纪最轻的祁洪象，表情也没有什么异样，城府很深。
　　想从表面上，分析出三人之间的关系，纯粹是妄想。
　　所以周牧也拿捏不准，三人究竟是隐藏很深的小团体，还是纯粹的利益组合。
　　如果是前者，肯定要戒备提防。
　　要是后者，也照样不能松懈。
　　毕竟三家联手，要钱有钱，有人有人，连银河帝国也要忌惮。大小娱乐公司更不用说，听到消息肯定瑟瑟发抖。
　　周牧的试探。
　　另外三人，当然心知肚明。
　　不过没人戳穿，说不定还故意误导。比如说，王奔与祁洪象，还表现出关系密切的样子。
　　王奔给祁洪象倒茶，祁洪象没有任何表示，连欠身客气的姿态都没有做出来，而是很随意的端起来就喝。
　　各种细节，让周牧决定……不琢磨了。
　　他干脆把三人当成是密友，属于同个阵营的小圈子。
　　三位一体，可怕的联盟。
　　“周牧，你的动画电影，他们两家也有兴趣。”
　　与此同时，赵山海似在解释，“这事风险也比较大，所以我决定把他们拉过来，一起分散风险。当然，也是一起赚钱。”
　　“确定吗？”
　　周牧笑道：“你们三家合作，拍一部爆款电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选择投资动画电影，绝对是前途未卜，失败的几率与成功的几率，五五开。”
　　“周牧，你告诉我，大家投资的哪个项目，不是五五开？”
　　祁洪象轻轻摇头，颇有感慨，“要么是成功，要么是失败，还有什么例外吗？”
　　“就是。”
　　王奔表示赞同，“关于风险的大小，不需要你操心，我们自己会评估。相比之下，我更关心这个项目，我们奔腾能有多少份额。”
　　“没有20%以上，洪天不会参与。”
　　祁洪象也很霸气。
　　“那我就少拿点。”
　　王奔和煦道：“有个25%就足够了。”
　　如果是一个注定成功的项目，两人这样的行为，那叫分蛋糕，抢占利润。可是现在，动画电影的前景，还没有明朗。
　　周牧跨界，能不能成功，也是个未知数。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瓜分”份额的行为，就不是分蛋糕了，而是帮山海分担风险。
　　赵山海反过来，要感谢两个人的“仗义”相助。
　　“好，剩下的，山海全包了。”
　　赵山海也很豪迈，“项目盈利了，就按这个比例分配。当然，周牧的导演片酬、分红，也从山海的份额出。”
　　这意味着，山海包揽55%的投资，但是盈利的时候，却要从这55%的利润中，分出一部分给周牧。
　　周牧一分钱不出，凭“技术”入股，享受分红。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赵山海对他可谓是“仁之义尽”。
　　就算周牧没有什么感动情绪，也承认赵山海作风十分大气。
　　也难怪执掌山海几十年，董事会成员背景、关系错综复杂，却始终动摇不了他董事长的地位。
　　在公司中，他就是权威，一言九鼎。
　　作出的决策，无人敢质疑、反问。
　　哪怕现在，投资动画电影的项目，不少董事会成员，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却被他一手按压下来。
　　赌性十足。
　　偏偏，王奔与祁洪象，也愿意陪他一起赌。
　　这让周牧惊诧，“你们连我要制作什么内容的动画电影都不清楚，就这么快决定下来了？”
　　“哈哈！”
　　赵山海笑了，反问起来“如果你的动画电影，我们觉得不行，否决了你的提议，你会听我们的吗？”
　　“嗯……”
　　周牧想了想，摇头道：“不会。大不了，不合作就是了，大家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那就对了。”赵山海淡笑，“既然如此，我们听不听，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选择相信你。”王奔补充，“那么自然要对你，予以充分的信任，尊重你的决定。”
　　“我们觉得，你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声誉来开玩笑。”祁洪象慢声道：“你已经成功这么多次了，再继续成功也不奇怪。”
　　“当然，如果你失败了……”
　　“我们……”
　　“……乐见其成！”
　　三个人颇有默契，好像在说群口相声。
　　你一言，我一语，坦诚相待。
　　“……”
　　周牧愣了下，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这部动画电影，预算要八个亿。”
　　“行！”
　　“好！”
　　“没问题！”
　　三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家联手，八个亿真是小意思，很容易拿出来。
　　周牧又说道：“我要业界最先进的设备。”
　　“可以！”
　　“或租，或买。”
　　“大不了，我去借！”
　　这对三个人来说，也是小问题。
　　“还有人……”
　　周牧最后补充，“大量的动画人才，最后是熟手。”
　　“这个……”
　　三人犹豫了。
　　对于动画电影这一块，三家公司耕耘不深。尽管有投资，也招募了一些员工，但是肯定谈不上大量。
　　不过这事，也难不倒他们。
　　赵山海沉吟了下，就开口道：“我可以搞个招聘会，招纳一批实习生……”
　　“我跟一些艺术院校的老师关系不错。”
　　王奔也有自己的人脉，“跟他们招声招呼，让他们帮忙几个月，算是外聘、借调，应该不成问题。”
　　“我……”
　　在其他人的关注下，祁洪象亮出了大杀招，“我认识XX、XXX、XXX、XX……”
　　他讲了几个名字，都是业界有名的动画电影导演。
　　“我有把握请他们充当你的顾问。”祁洪象问道：“要不然，副导演？”
　　狗大户，肯定是砸钱。
　　周牧干咳了下，“顾问就好，副导演大可不必。”
　　真让几个人当副导演，这项目最后谁说了算，也是个大问题。
　　“好！”
　　祁洪象点了点头，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再一起看向了周牧，“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周牧摇了摇头，直接道：“给我半个月时间，到时候我们再开一个动员大会，开诚布公聊一聊。”
　　“……OK。”
　　“我们等你！”
　　另外三人笑了，目送周牧离开。
　　……
　　时光如水，光阴似箭。
　　转眼之间，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在这期间，行业“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别大事，基本是各种正常的“八卦”。
　　什么女神依旧啊。
　　一些曾经大红大紫，现在嫁人过气的女明星，在一些营销号的推动下，晒起了当年的照片。
　　以前的颜值巅峰，与现在的身体变形，产生了强烈的反差对比，引发无数人的嘘唏感叹。
　　要不然，就是二线明星，公布喜讯……
　　结婚了，生娃了，三胎！
　　再之后，就是。
　　各种通稿。
　　反正不管时代怎么变化，娱乐圈都不会变，各种喧嚣、热闹，绝对不会由于缺少了几个人的新闻，就会冷场。
　　热度嘛，肯定一阵一阵的。
　　你方唱罢我登场。
　　真正的大牌，已经不在乎一时的得失。
　　他们有绝对的自信，当自己有需要的时候，一出现在公众场所，就是绝对的焦点，谁也抢不了自己的风头。
　　现在的周牧，就享受这个待遇。
　　他出现在一个会议厅中。
　　一百多，近两百人，整齐坐在位置上，他们不追星。但是当周牧与其他人，一起走进会场的时候。大多数人的视线，就汇聚在周牧的身上。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由于他是大明星，知名度比赵山海、王奔、祁洪象等人高多了。
　　另外一个原因，当然是由于……
　　在场的众人，基本已经知道，他们被召集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更清楚这个项目的核心，就是周牧。
　　动画电影，预算八亿，上不封顶。
　　山海、奔腾、洪天娱乐，三家联手主投。然后再汇聚了，行业之中最尖端的设备、人才。
　　这样的大项目。
　　几个著名的动画电影导演知道了，第一反应就是……
　　周牧算哪根葱？他们在行业摸爬滚打的时候，这小子估计还在喝奶（玩泥巴）。
　　凭什么，让他来负责这个项目。
　　我们也行啊。
　　舍我其谁！
　　为了争取这个项目，几个人差点没打起来。
　　可惜……
　　势比人强。
　　胳膊拧不过大腿。
　　资本家都是傻子，脑子被驴踢过。
　　宁愿相信一个从来没有拍过动画电影，没在市场上证明过自己的外行人，也不愿意给他们施展拳脚的机会。
　　天道不公，大家都瞎眼了。
　　几个动画电影导演，狠狠地盯住周牧。恨不能对方马上暴毙，然后换他们来。
　　这样的小心思，一直维持到周牧上台。
　　在讲台上面，几个人相互推让，最后居然让周牧坐在最中间。
　　看到这个情形，知道赵山海、王奔、祁洪象身份的人，忍不住一阵哗然。
　　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三个行业中的超级大佬，一起在为周牧背书站台啊。
　　谁要是敢不服气，
　　分分钟让你见识到，什么是资本家铁拳的暴力。
　　几个动画导演的眼神，不由得慢慢黯淡下来，但是依然还抱着些许希望……
　　如果一会儿，周牧要拍的动画电影，阐述的剧本与创意，都非常的平庸、垃圾。
　　那么他们应该，还有“抢班夺权”的机会……吧。
　　“各位好。”
　　与此同时，坐在讲台上的周牧，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他举止从容，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声音随和，“我叫周牧，是个导演，在座的各位，或许认识我，或许听说过我，或许干脆不知道我是谁，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这个地方，这个时刻……”
　　周牧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大家即将在一起，为完成一部伟大的电影，齐心协力，共同奋斗。”
　　现场一片寂静，每个人的脸色，各不相同。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少受社会的毒打，怎么可能因为两言两语的鸡汤，就兴奋激昂，信以为真。
　　多数人的冷眼，也没让周牧失望，他脸上带笑，轻松写意道：“我知道，空口说白话，肯定没有什么效果。”
　　“应该有不少人在腹诽，认为我在胡吹。最起码，伟大的电影，应该怎么定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
　　周牧微笑，环视左右。
　　他也注意到，一些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不过他没指出来，而是继续道：“伟大的释义，可以指品格的崇高、才识的卓越、气象的雄伟、规模的宏大，反正就是超出寻常，令人景仰钦佩的……人，事物，成就。”
　　“这些词汇，与我们要制作的动画电影，相得益彰。”
　　周牧笑了，在众人没反应之前，轻轻地一挥手，“大家请看大屏幕。”
　　幻灯片出现，众人的目光投视其中。
　　动画电影的片名出现了……
　　“银河英雄传说！”


第557章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在看到片名的一瞬间。
　　众人的表情古怪，也有几分骚动。
　　特别是赵山海、王奔、祁洪象，几个行业中的大人物，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容失态。
　　看到银河两字，不管是谁，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银河帝国，或者银河巨舰。
　　毕竟五十多年的文化潮流，已经贯穿了大家的人生、记忆。
　　普通人就算了。
　　反正行业中，在给小说、电影、动漫取名字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开银河两个字。
　　不是怕被骂，而是怕银河的法务部找麻烦。
　　要知道，银河的法务部，最有名的事例，就是满世界起诉冒用银河品牌、著作权的公司、个人。
　　大家也怕麻烦，更怕经济上的损失。
　　所以能避开就避开。
　　现在周牧，却堂而皇之，把动画电影的名称，标记为……银河英雄传说。
　　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一些人瞄了周牧一眼，神色比较隐晦。
　　他们隐隐约约觉得，周牧这片名，就是冲着银河去的。紧接着，幻灯片的内容，更证实了他们的判断。
　　宏大的世界观。
　　专制的银河帝国，高举自由旗帜的同盟军，以及小都市国家自治领，以及幕后的黑暗势力，构成了复杂的背景设计。
　　角色鲜明的人物。
　　杨威利，“脑袋以下全是废物”，一生都充满了矛盾。
　　讨厌战争，却偶然地会打仗。
　　想做历史学者，却意外地成了名将。
　　反感正治，认为爱国心不见得是好事物，却一直在用实际行动捍卫对国家的爱。总想做个平凡的小人物，却总是被敌对双方所有人捧上神坛……
　　莱茵哈特，本是一个平民家庭之子。
　　由于姐姐被皇室看重而被迫纳入宫中为妃，他因此而得以进入贵族阶层并因卓越的军事才能而得到重用。
　　然而心中却早已埋下对权贵的仇恨的种子。
　　他看不惯养尊处优的贵族，看不惯贵族与平民间的不平等，并决心成为宇宙之主宰。
　　凭借卓越的才能，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崭露头角，成为帝国元帅，最后推翻腐朽的王朝，建立自己的帝国……
　　两个人可谓是耀眼的太阳。
　　一生的宿敌。
　　他们的争锋，决定了银河系的归属。
　　最后……
　　一个被刺杀，挂掉了。
　　另外一个，倒在了病床上。
　　传说结束，历史才开始。
　　这就是地球上，无数人喜欢，无数人痛骂的银英传。这书的作者田中芳树，也“荣幸”的得到了一个封号，皆杀的田中。
　　在他的笔下，每一个的角色均是充满著血肉感，如同活生生的历史人物，交织出一幕幕扣人心弦的真实历史场面。
　　这些受到广大读者喜爱的角色，却往往遭受到他的“毒手”，往往在人气最巅峰时期，领了盒饭。
　　这就是作者的恶趣味。
　　玩弄人心，“杀人”为乐。
　　哦。
　　当然。
　　在幻灯片上，这方面的内容，周牧直接隐去了。
　　所以映入大家眼帘的，却是一个个栩栩如生，标记了人物简介的角色卡片而已。
　　另外就是，广阔无垠的宇宙战舰、要塞、堡垒。
　　残酷的星际战争，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阴谋、战略、友情。
　　铁血争霸。
　　可以说，这是大杂烩似的，把各种元素整合在一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看了简单的设定，身体的热血就开始燃烧起来了。
　　到了最后，幻灯片结束。
　　最后的静止画画，却是军舰对峙的场面。一行文字，让大家身心战栗，好像有闪电流窜。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祁洪象失神，两眼没了焦距。不过一瞬间，他就收敛了情绪，嘴角逸出一抹笑容，“……有趣！”
　　他转头，开口道：“赵董，你要资金方面有压力的话，洪天还可以再帮你分担多一点。”
　　“对！”
　　王奔跟进，和煦笑道：“如果山海有需要的话，奔腾可以提供更多的支援。”
　　“不必！”
　　赵山海笑了，掏出了一根雪茄，咬在了口中。他挥手，拒绝了旁人的点火，只是把雪茄当成是装饰。
　　馥郁的气息，让他觉得神清气爽，“山海不缺钱。”
　　“不是缺钱不缺钱的问题。”
　　祁洪象微笑道：“赵董，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周牧要制作的这部动画电影，其实没安什么好心啊。”
　　“对！”
　　王奔深以为然，“又是银河帝国，又是王朝争霸，正权的更迭。这分明是影射，指着和尚骂秃子。”
　　“有吗？”
　　赵山海浑然不在意，“你们太多疑了，我相信这肯定是巧合，就算有一点点撞车，也肯定是无心之失。”
　　“呵！”
　　王奔与祁洪象，对看了一眼，心中有数了。
　　在看到了，周牧拿出来的方案之后，赵山海铁了心的要做这部动画电影。哪怕因此开罪了银河，也在所不惜。
　　理由很简单。
　　本来山海与银河，就是竞争的关系。如果有机会，双方都希望把对方弄垮。
　　所以得罪与不得罪，没有什么意义。
　　对此，王奔与祁洪象，他们谈不上失望。本身他们也没指望小小的挑拨，就可以让赵山海动摇心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的话也不算挑拨。
　　尽管动画电影的背景、人物、势力分布等各种设定，与《银河巨舰》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银河帝国这个名称，还有星际战舰、要塞堡垒之类的细节，肯定根源于《银河巨舰》。
　　当然，肯定谈不上抄袭，最多是参考、借鉴。
　　如果这也算抄袭，那么辉煌主导拍摄的《太空堡垒》，也不可能上映，更不可能收获三十几亿的票房。
　　“他的野心不小啊。”
　　祁洪象目光闪烁，轻声道：“在星战这个题材上，正面干不过《银河巨舰》，干脆另辟蹊径，从动画电影上入手。”
　　“是啊。”
　　王奔的声音中，也有几分懊恼，“我们的思维，还是太拘泥了。怎么之前，就没人想到，还可以这样干。”
　　“……现在想到了。”
　　赵山海转头道：“那你回去之后，是不是可以依葫芦画瓢，再找另外一帮人，打造星战题材的动画电影啊？”
　　王奔认真考虑，然后摇头，“不。”
　　“为什么？”
　　赵山海笑道：“你不用顾虑我，既然山海可以做这事，那么其他人也能够做呀。”
　　“做不了。”
　　王奔摇头，冷静道：“我不信任他们。”
　　“哈哈！”
　　赵山海笑了，心有感触。
　　是啊，信任是个大问题。真当资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几个亿的资金，可以随便挥霍。
　　这怎么可能……
　　越是大公司，资金链越是紧张。
　　现金流很重要，所以为了防止公司出现问题，财务部门会盯紧每笔资金的流动，卡得很死。
　　几个亿，不是一下子拿出来，而是分步骤、分阶层，一点一点地往外掏，通过严格的监管，确保每笔钱都花在刀刃上。
　　所谓的，在厕所聊几句，就确定巨额投资，回头直接把钱打进了账户，让你随便花……
　　这只是故事，成功者说的鸡汤，极度美化的结果。
　　所以几个著名的动画导演，在知道这个大项目之后，想尽了各种办法讨好三个大佬，却注定徒劳无功。
　　哪怕这些动画导演，已经在市场上证明了自己，可以通过动画电影来赚钱。
　　问题在于，谁叫他们手头上没有《超体》系列，没有一部畅销海内外的现象级电影的版权。
　　辉煌的履历，才可以让资本信任。
　　比如说，地球上某个喜欢在电影放白鸽的导演，在好莱坞失败回家，也凭借着当年的威望，依旧风光了好几年。
　　很多投资人相信他只是一时的失败，完全有机会东山再起。
　　直到连续搞砸了几部大制作，大家才对他彻底失去信心，再也没有人愿意投资他的电影。
　　资本逐利，愿意相信成功者。
　　周牧比其他人更成功，自然有人愿意“盲从”。
　　更何况……
　　这银河英雄传说的故事、背景、设定，听起来也不像是平庸、烂俗的片子啊。
　　赵山海终于把雪茄点上了。
　　在烟雾中，他眯上了双眼，觉得自己有机会赢。
　　五十亿的目标，能不能达到，也无所谓了。只要动画电影可以盈利，他与他的山海传媒，肯定不亏。
　　“……好！”
　　在周牧讲述完毕，赵山海第一个响应，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即跟着鼓掌。
　　火热的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
　　这其中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场许多人，在这个项目中，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他们很确定，这部动画电影的剧情、创意，完全配得上这大投资、大手笔。
　　资金到位，先进的设备，也组合完成。大量有经验的动画电影制作人才，更是汇聚一堂。
　　在动员会之后，周牧收拢了人心，确定了目标。
　　最起码，没人提出质疑。赵山海、王奔、祁洪象，更是明确表示支持。这种情况下，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项目的开始。
　　在外界懵懂无知的时候，银英传开始进入了制作流程，慢慢步入正轨，渐入佳境……
　　这是繁琐而又漫长的周期！


第55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近周牧很忙，他觉得这是自己入行以来，最繁忙的一段时间，恨不能懂得分身术，兼顾好几个工作。
　　三部电影，一部动画……
　　就算每个项目，都有专门的人在负责。但是他总不能，真的充当甩手掌柜吧。
　　所以该看的时候，还是要去现场转一转，帮导演镇一镇场子，帮演员说几句好话，表明青红文化的立场。
　　工作的重心，自然是动画电影。
　　毕竟相比真人电影，动画电影的制作，更为繁琐复杂。
　　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负责人拍板。事无巨细，忙得转转团，连喝茶的时间都少了。
　　“呸！”
　　对此，杨红唾弃，“你天天喝咖啡，当然喝茶少了。”
　　“……我喝咖啡，主要是为了提神。”
　　周牧振振有词，“工作多，容易疲惫，才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从是我努力工作的佐证。”
　　“呵呵！”
　　杨红冷笑，“真努力工作，也不会在下午，躲在阳台悠闲喝着香醇的手磨咖啡，连办公室座机响了，都没有听见。”
　　“……哈哈，巧合。”
　　周牧面不改色，“我是忙里偷闲，劳逸结合。”
　　“我不跟你扯淡。”
　　杨红没好气道：“鼎湖山庄，青柠找你。”
　　“哦。”
　　周牧摸出手机一看，果然发现了许青柠发来的信息。只不过他难得晒太阳，没听见提示声。
　　他谢过杨红的提醒，就喝了口咖啡，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之后，他抵达鼎湖山庄。在湖边的包厢中，看到了许青柠，以及另外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依稀之间，周牧有几分错愕。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包厢，同样的人。心境却完全不同了，这让他失笑，“好久不见，何编剧。”
　　“周牧……老师！”何樱挤出笑容，一脸的浓妆却掩盖不住，她双眼的无神、憔悴。
　　这段时间来，她仿佛在做一场噩梦，一直在挣扎，却始终醒不过来。她感觉自己，沉沦在地狱之中。
　　她心力交瘁，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乌云盖顶，浑身充满了丧气的样子，也让周牧愣了一愣，忍不住看向了许青柠，以眼神问询……
　　许青柠心领神会，轻轻抚着何樱的后背，轻声道：“樱姐被杨帆踢出局了。”
　　“什么？”
　　周牧惊愕，“这这……这种事情，杨帆也能干得出来？”
　　要知道，剧组可是何樱一手拉扯组建的，从导演的确定，再到演员的挑选，包括布景、道具等等工作，她都参与其中。
　　可以说，她是核心的主创。没有她，就没有剧组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被踢走了。岂不是意味着，杨帆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堂堂大导演，还要脸吗？
　　“砰！”
　　何樱猛然起身，撕心裂肺似的叫道：“杨帆那个王八蛋，他根本不是人，臭不要脸……那是我的心血，我好几年的心血，他却轻飘飘一句话，篡夺了我的成果，还把我赶走了。”
　　“卑鄙，无耻，小人！”
　　“……”
　　幸好包厢的隔音设备，还是比较到位的。
　　要不然，何樱带着哭腔的叫骂声，肯定引来服务生的注意力，闯进来查看情况。
　　周牧倒不是怕误会什么的，主要是担心……
　　何樱的失态，暴露在外人眼中，她更挂不住脸，颜面尽失。
　　虽然现在，她里子都丢了，也没什么面子可言。
　　选择真的很重要啊。
　　周牧心中感叹，然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
　　居然在看戏。
　　许青柠瞪了他一眼，急忙去安慰何樱，“樱姐，不要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伤心。”
　　“青柠，我好苦啊。”
　　何樱抹着眼泪，干脆哭了出来，“我入行十几年，本来以为大导演值得信任。谁知道，这分明是一个大坑……”
　　“没事的，没事的。”
　　许青柠继续安慰，“樱姐你有本事，不会被埋没的，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你要坚强，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知道，就算没有他们，你照样可以成功……”
　　许青柠劝说，灌着浓浓鸡汤。
　　何樱“梨花带雨”，完全没听清楚许青柠在说什么，只顾继续泣不成声，哽咽诉苦，“半年了，我等了他半年，甚至按照他意思，把剧本改了好几遍，直到他挑不出刺来为止。”
　　“我忍辱负重，就是想尽快拍完电影，让我构思好几年的故事，顺利搬上大屏幕，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为什么，他却蛮不讲理，把我这么卑微、渺小的愿望，彻底剥夺了，他有什么资格，凭什么……”
　　何樱尖叫，热泪夺目而出。
　　周牧喝了口茶，在心里默默地接话。
　　凭人家是大导演，凭人家有资本信任。
　　论行业威望，论社会地位，何樱这样的小编剧，哪有什么资格，与杨帆相提并论啊。
　　估计她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来找许青柠哭诉，而不是选择联系媒体曝光、控诉杨帆的“恶行”。
　　真这样刚，周牧反而敬她是条好汉。
　　可惜，她应该有顾虑，害怕与杨帆撕破脸，毁了自己的前途，只敢在私下抱怨，唾骂。
　　这也可以理解……
　　周牧不是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自然清楚，不管是什么行业，特别是在面对强权的时候，大家受了委屈，第一选择肯定是隐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忍无可忍，没人愿意把事情闹大。
　　因为闹大了，各种问题接踵而来，说不定彻底失控，充满了不可预测性。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无可厚非。较真的说，这事何樱真没有什么错，她也是受害者。
　　但是……
　　周牧很淡定。
　　这世界，不幸的人那么多，他又不是神仙，能帮得几个？
　　何樱自己也说了，她已经入行十几年，又不是菜鸟萌新，那么对于行业的龌龊，应该有足够的了解。
　　杨帆的作风怎么样，她没有理由不知道。
　　可是明知道，这个大导演霸道，口碑不怎么样，她还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与对方合作。
　　而且在合作的过程中，还处处退让。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方，我软弱我好欺负，快来欺负我吗
　　这话可能偏颇了，但是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何樱还是缺乏了一点儿勇气。
　　……
　　许青柠又劝了片刻，眸光忽然一转，看到了周牧在旁边，悠闲喝茶的场景，顿时柳眉一竖，“你在干嘛？樱姐这么惨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不然呢，难道喝酒？
　　周牧心里嘀咕，还是把茶杯放下来，干咳了声，“何编剧，你不要太伤心了。”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呃，串词了。”
　　周牧定了定神，换了个认真的表情，重新说道：“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往前看。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眼前的一时困境，只不过是一场磨练……”
　　鸡汤嘛，谁不是张口就来？
　　周牧洋洋洒洒，讲了好几分钟，都不带重复的。许青柠都给他讲懵了，何樱的更是忘记了哭泣，眼睁睁望着他……
　　“一时的挫折往往可以通过不屈的搏击，变成学问及见识。”
　　“……伟大的梦想让成就随之成长，渺小的希望让你永落人群之后，相信自己，就必然会做到……”
　　“人一定要受过伤，才会沉默专注，激昂向上。无论是心灵或身体上的创伤，对成长都有益处……”
　　“听懂掌声！”
　　“……”
　　啪啪啪！
　　两个人下意识鼓掌。
　　“谢谢！”
　　周牧彬彬有礼，重新拿起了茶杯示意，然后抿了一口清茶，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许青柠眼神有点茫然。
　　不过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意识到上当了。
　　这鸡汤有什么用？
　　全是套话，空话，没半点意义。
　　“你……”
　　她才想假装生气，训斥周牧两句，好给何樱一个台阶下。
　　但是就在这时，她就错愕的看到，何樱抽了纸巾，抹去了眼泪，一副受到了激励的样子，“谢谢周牧老师教导，我明白了……我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
　　“你说的对。”
　　何樱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人在哪里跌倒，就应该在哪里爬起来，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瞧不起……”
　　许青柠张了张口。
　　她很想告诉何樱，这话是她说的。
　　但是她终究不是傻白甜，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
　　何樱受到了伤害，却找她来哭诉，刚才还在言辞之中，暗示了对不起周牧，要亲自向他道歉。
　　所以她才把周牧叫过来……
　　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周牧说过的一句话。
　　醉翁之意不在酒。
　　得嘞！
　　许青柠懂了，无奈一笑。
　　就算知道了何樱的小心机，她也没有怎么生气。
　　毕竟她与何樱的关系，早就已经变淡了。只不过是对方，在电话里哭得厉害，她才心软答应见面而已。
　　说到底，她还是善良。
　　但没事。
　　反正旁边有个坏人。
　　许青柠站了起来，“我去补个妆。”
　　她走了。
　　包厢中，只剩下两个人，他们也明白，这是许青柠刻意给他们留出来的交流时间。
　　周牧淡笑，主动开口，“何编剧，有什么事情，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但讲无妨！”


第559章 有诈

　　许青柠借口补妆，离开了包厢。
　　周牧与何樱，相对而坐。一瞬间，何樱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透着怨毒之意，“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周牧眉头一扬，“这事可不容易。”
　　怎么说，杨帆也是大导演，就算已经在走下坡路，在行业之中也没有几个人，对他产生好感。
　　问题在于，投资人相信他，愿意掏钱支持他。
　　一些想拿奖的明星、演员，就算明白他的臭脾气，但是为了更大的前途，也不会拒绝他的召唤。
　　这一点，何樱当然明白，不过她肯定是有备而来。
　　从周牧的态度，她就知道对方，不可能像许青柠一样，由于她的软弱哭诉，就会无条件帮她。
　　她从来不敢小看周牧，毕竟对方可是从残酷的竞争中，杀到了巨星的位置。心性与手腕，肯定不差。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迷信大导演的权威，错过了与周牧合作的机会。
　　如果有机会回到过去，她绝对一脚把杨帆踹远，然后拼命抱着周牧的大腿，让他带着自己飞。
　　奈何世间没有后悔药，何樱也不奢望，周牧看自己“可怜”，就会拉自己一把。
　　所以她要自救！！
　　她轻吸了口气，颤着手打开了随身的公文包……
　　！！！
　　半小时之后，许青柠回来了。看着包厢之中，只有周牧在喝茶，这让她意外，“樱姐呢？”
　　“回去了。”周牧随口道。
　　许青柠眨眨眼，有几分困惑，“……不留下来吃饭？”
　　“嗯……”
　　周牧沉吟，“我觉得，她可能不饿。”
　　“……”
　　许青柠切了一声，“所以你们，谈好了什么条件，要勾结在一起做什么坏事了吗？”
　　“别胡说，我没有，不要污蔑。”
　　周牧否认三连。
　　许青柠不信，但是也没打听。
　　反正她现在，心态十分的超然，对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
　　当然，周牧也不会告诉她，免得她的心境受到影响。
　　以前，是许青柠庇护他，让他不受娱乐圈恶意的干扰。现在反过来了，他有这个能力，让各种事情，远离许青柠。
　　“对了……”
　　许青柠转移了话题，“前几天，我去探班叶子，她说你在电影开机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太不负责了。”
　　“哪有啊。”
　　周牧苦笑道：“我上个月，才去了一次……不过那时候，她好像去拍画报，没见着她。”
　　“没见着，就相当于没探班。”
　　许青柠笑道：“反正小丫头生气了，小心下次见面，她不给你好脸色。”
　　“……等她杀青的时候，再过去看看吧。”周牧摇头，“去得频繁了，容易干扰导演的节奏。”
　　《明日边缘》的导演，那是外聘的。专门请了一个，在业界有些名气，又没有强大的野心，比较听话的导演。
　　说白了，就是合格的工具人，按照制片人的需求，老老实实的打工、拍电影，不会强行给自己加戏，谈什么创作理念之类。
　　诶！！
　　屠龙的少年，身上最终还是长出了鳞片，化身成为恶龙，周牧也成为了他曾经最讨厌的人。
　　唯一不变的是，他对电影的初心。
　　所以就算人不在片场，每天都抽出一些时间，观看拍摄好的视频片段，再给出指导的建议、意见。
　　这也是为什么，他报怨业务繁忙，天天在公司上班的原因。
　　天啊，一个演员，一个导演，天天上班打卡，这是对艺术创作者的侮辱。
　　奈何，这是他的选择，含着泪也要干完。
　　许青柠也注意到了周牧眼中的疲惫，忍不住劝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少操点心，放权给他们算了。”
　　“我也想啊。”
　　周牧无奈道：“问题是，他们自己也不够自信，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要打电话来询问……”
　　“唉，新手导演，就是这样。”
　　他耸肩，苦笑道：“等到电影上映了，他们树立了信心，才不会再自我怀疑。”
　　这很正常。
　　周牧想到了自己当初，何尝不是这样。
　　在拍《初恋这件小事》的时候，感觉一个镜头好像不对劲，就急忙去问余念。
　　事实证明，这只是他的错觉。
　　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他是过来人，自然一清二楚。
　　所以再累，也要装作气定神闲，淡然处之的样子。
　　毕竟现在，他是别人的依靠，掌控方向的舵手，每个决定都关系到事情的成败，不敢松懈。
　　“撑过这段时间就好。”周牧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
　　之后，他在鼎湖山庄，呆到了下午，等杨红打电话来催促了，他才回去。
　　不过他没回公司，而是来到了余念的工作室。
　　“哟，稀客啊。”
　　余念在茶室，十分悠闲地喂养着几条小鱼。
　　拇指大小的鱼儿，身上是五彩斑斓的花纹。在专门的水箱中，穿过了奇巧的假山，游过一丛丛绿草，十分悠然自得。
　　单单是这一套恒温水循环系统，再加上造型独特的水箱，以及里头的布置，起码要花十几万。
　　人不如鱼呀。
　　周牧感叹，“来生我愿意化作一条鱼，无忧无虑。”
　　“然后被人钓上来，煎炸了？”余念斜视，“有事就说，没事别来我这里瞎转悠，打扰我工作。”
　　“你，工作？”
　　周牧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杜长风、崔吉天天跟我报怨，你压根不管事。”
　　“我不是不管，主要是相信你们。”余念漫不经心道：“他们不行，不是有你吗。”
　　“……”
　　周牧无语，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把一堆东西，甩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余念低头，莫名不解。
　　“自己看。”
　　周牧抱着手，也不解释。
　　“神神秘秘，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余念洗了手，擦干了水渍，才开始翻看文件资料。
　　片刻，他的脸色微变，猛然抬头，“东西哪来的？”
　　“别人送来的。”
　　周牧认真讲述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表示这绝对是意外的收获，而不是他主动去调查、搜寻的结果。
　　“啧！”
　　余念继续翻看资料，不久之后他把资料看完，忍不住摇头，“这些东西要是爆出去，杨帆肯定要栽个大跟头。”
　　“谁说不是。”
　　周牧深以为然，“这是雷区，触之必死。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何樱居然有这个本事，搞到这些东西。我更没有想到，他居然把这些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按理来说，她有这些东西在手，完全可以……”
　　周牧仔细措词，“威胁？利益交换？反正有把柄，不怕杨帆不就范。可是她没找杨帆，反而把东西送到我这里，应该是害怕杨帆的报复，所以才决定借刀杀人，让自己置身事外。”
　　“嗯。”
　　余念想了想，也同意这个观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把杨帆搞垮了，他本身还是有一些关系在的，对付我们不行，让何樱在圈里混不下去，肯定不难。”
　　“是啊。”
　　周牧点头道：“除非我们愿意接纳她，庇护她的平安。”
　　两个人分析，研究何樱的心理。
　　最终得出结论，这事……
　　有诈！
　　砰！
　　余念把文件一扔，摇头叹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就一定顺利上位呢？”
　　“人嘛，总会习惯美化自己，特别是自视甚高的人，总觉得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别人挡了他的路。”
　　周牧摇头道：“杨帆就是这样，已经魔怔了。他真不会觉得，没有我们的存在，他就可以顺利拿到献礼片的项目？”
　　“天真！”
　　余念摇头，“没有我们，还有其他导演。特别是洛导，才是最大的拦路虎。”
　　“是啊。”
　　周牧撇嘴，“所以他想先易后难？把我们踢出局，再腾出手对付其他人？”
　　“有可能……”
　　两人闲聊的时候，又忍不住把资料再翻看一遍。
　　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资料，不如说是照片。一张张照片，分明是杨帆与不同的女性，进出餐馆、酒店、房间的场景。
　　看那若即若离，挨得很近的身影。
　　看起来，就好像是……
　　开房照。
　　之所以说，是看起来像。
　　因为照片中，进出房间的场景，算是比较清晰。但是最关键的“运动”场景，并没有画面。
　　唯一的“实锤”，就是一个女性，在拉窗帘。
　　旁边的身影，看着像是杨帆。按照一般推理，大家的逻辑思维。这样的照片，已经足够认定，杨帆的私生活不检点。
　　如果照片中的那些女性，还是圈子里的小明星之类，那么这个事件甚至可以定性为……潜规则。
　　如果有人要对付杨帆，那么这些照片肯定是一把把尖刀，扎向他的要害。就算业界不以为然，但是大众的舆论对他来说，也肯定是极大的伤害。
　　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可惜……
　　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都不觉得这件事情是巧合。或者说太巧了，让他们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他们担心，前脚把照片发布出去。
　　等舆论发酵形成了风暴之后，杨帆后脚就站出来澄清，将“真相”公布于众。洗清嫌疑了，再痛批两个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他这个60多岁的老人家……


第560章 要还的

　　不怪周牧、余念心眼多，喜欢把人心想象得险恶。
　　主要是娱乐圈破事多，各种明枪暗箭，让人防不胜防，两个人也不得不多琢磨。
　　他们不想害人，也要防止被人伤害啊。
　　所以对于这事，两人认真盘算了一遍，觉得无非是两个可能性。一是真的，何樱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所以蓄意报仇，借刀杀人。二是假的，何樱受到杨帆的指示，做局让他们跳坑。
　　前者说得过去。
　　毕竟以杨帆的脾气，以及在行业中的风闻，把主创踢出局的事情，真能干得出来。
　　至于后者……
　　两人都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余念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牧分析道：“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反正这件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做就不会错。不管真假，一笑置之，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可以。”
　　余念认同。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名气，只要没干过的事情，很容易自证清白。别人想泼脏水，空口污蔑，纯粹是找不自在。
　　“但是呢。”
　　周牧又有转折，“这也是好机会啊。”
　　这世上，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且不提这事到底是不是杨帆在做局算计，反正何樱把刀递过来了，不顺手砍两刀，未免太懦弱。
　　毕竟杨帆，仗着自己资格老，不管是在私下，还是公开场合，没少怼他们两个。他连洛天幕都没放在眼里，批判他们两个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虽然周牧自觉，心胸开阔，宽容大量。但是有些人，真的不值得他原谅啊。有机会的话，他肯定想踩两脚，让对方“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一把年纪的人了，回家含饴弄孙享清福不好吗，又何必在混杂的娱乐圈讨生活。
　　这个行业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是晚节不保。
　　“所以……”
　　余念问道：“你想下手？”
　　“不！”
　　周牧摇头，“何樱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给她当刀？她想得太美……”
　　“也是。”
　　余念仿佛没有任何主见，“那你说怎么办？”
　　问题，又绕回来了。
　　周牧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光想着坐享其成，该出力的时候，不要袖手旁观。”
　　余念笑了下，“行，到时候再看。”
　　“……”
　　周牧摇头，起身走了。
　　这件事情，他还要再琢磨一下。
　　时间飞快，又是两天过去。
　　这一天，他呆在办公室，才与崔吉通了视频电话，就电影的特效风格，进行了必要的沟通。
　　才聊完，挂了电话。
　　行政秘书就敲门进来汇报，“总监，有客人求见。”
　　“谁？”
　　周牧有些好奇。
　　如果是一般人，粉丝、路人之类，连前台那关都过不了，更不用说传达到秘书处。
　　“是个艺人。”
　　秘书轻声道：“韩易，韩老师。”
　　秘书入职多年了，自然知道周牧，与韩易打过交道。在电影《三笑姻缘》中，更是有过合作。
　　所以他找上门来求见周牧，不管是前台，还是秘书都觉得，有必要告诉周牧一声。
　　“哦。”
　　周牧有点意外。
　　他打开了手机，没发现有信息发来。
　　要知道，两人可是交换了联系方式的，韩易却没打电话，或发信息联系他，反而来到了公司，这是要当面洽谈的节奏。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周牧念头转了转，就开口道：“请进来。”
　　“是！”
　　秘书退了出去。
　　一会儿，她打开门，引着一个人进来。
　　“韩老师！”
　　周牧露出笑容，起身相迎。
　　韩易还是没变，文化衫，小折扇，艺术范儿十足。他受宠若惊的样子，脚步快了几分，不要脸的叫唤，“牧哥！好久不见。”
　　周牧啼笑皆非。
　　早在剧组的时候，韩易就是这样子，完全不要大前辈的面子，跟着一帮小年轻，一起喊他牧哥。
　　关键是他喊得轻描淡写，没有任何违和感。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肯定是别人尴尬。有时候，周牧都怕他了，看到他宁愿绕道走，也不愿意碰面。
　　喧嚣几句。
　　两人在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室落下。
　　秘书端来了热茶。
　　“谢谢！”
　　韩易在礼节上，做得十分到位。
　　声音磁性，温文儒雅。
　　大叔的造型，还有音乐人、艺术家的加成，很容易获得年轻女性的好感。
　　秘书也不例外，回了个温婉笑容，就退了下去。
　　果然没变。
　　不主动，不拒绝，撩人于无形。
　　渣男代表！
　　周牧不禁摇头，开口问道：“韩老师，最近怎么样？”
　　“托你的福……”
　　韩易立即收起了放电的双眼，口观鼻，鼻观心，正儿八经道：“这两年，算是翻红了一把，演了不少角色，虽然什么亮眼的表现，也在观众面前刷了个熟脸。”
　　他在《三笑》之中，饰演了对穿肠。
　　电影在时间的沉淀下，反而愈加的经典。特别是对穿肠的角色，让大家的印象深刻。
　　凭着这个银幕角色，他谈不上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接商演、接通告，完全不成问题。他本身又没有什么强大的野心，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的滋润。
　　韩易有种预感，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或许可以凭借对穿肠这个角色，吃到退休为止。
　　这不奇怪。
　　地球时空，周氏喜剧中的好几个，有特色的配角。
　　高不成，低不就。普通人提到他们，永远是电影中的经典角色。他们没能突破自己，只能永远活在角色中，靠这个吃饭。
　　当然，也有人离开了周氏喜剧，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塑造出其他经典的角色，这个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周牧又不是对方的父母长辈，自然不会去干扰对方的选择。
　　比如说，韩易觉得咸鱼很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周牧还能强迫他努力奋斗，争取成为大明星吗？
　　所以周牧一脸感叹之色，“韩老师真是潇洒，让人羡慕啊。”
　　“牧哥，你这是在打脸呢。”
　　韩易无奈苦笑，“你确定是在羡慕我吗？”
　　拍《三笑》的时候，周牧只不过才在一线明星的行列中，站稳了脚跟。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堂堂巨星，影响力遍布海内外。要是脸皮厚一点，挂个著名国际影星的名头，也没人挑刺。
　　相比之下，他还在三四线混。
　　尽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心酸在所难免。
　　“哈哈！”
　　周牧一笑，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有装比的嫌疑。
　　所以他干脆，转移了话题，直接问道：“你这次上门，有什么事情吗？”
　　好歹是旧交，如果事情不大，他也乐意伸手援手。
　　当然，如果韩易没“笔”数，请求的事情让他觉得为难，那么情分肯定要断了。
　　“牧哥。”
　　韩易下意识到，左右看了眼。
　　确定会客室中，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降低了声音，小声道：“我听人说，有人要对你不利。”
　　“诶？”
　　周牧一怔，随即笑道：“你不要听信谣言，在法制社会，谁敢乱来啊，不怕暴力机关的铁拳吗？”
　　“不不不。”
　　韩易连忙解释，“不是说要伤害你之类，而是要针对你，从你的名誉下手。”
　　“造谣，污蔑，抹黑？”
　　周牧随口道：“我都习惯了，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专程过来提醒。”
　　“咳。”
　　韩易又提醒，“牧哥，这次不一样。我是听说……有人挖了个坑，就等你往下跳。”
　　“嗯？”
　　周牧眼眉一挑，“什么坑？”
　　“这个……”
　　韩易抓了抓鼻尖，露出尴尬笑容，“牧哥，我也是收到了一些风声，具体什么情况，不是很清楚。”
　　到底是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讲明白呢？
　　周牧也不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韩易的好心提醒，绝对是不大不小的人情。
　　或者说，韩易提供的消息，让他拨开了迷雾。
　　本身怀疑的事情，变得有些确信起来。
　　周牧沉吟了片刻，忽然道：“韩老师，你人脉比较广，在圈子里的关系，又十分深厚……”
　　“啊，啊。”
　　韩易急忙摆手，“牧哥，你别这样讲，我当不起。什么人脉，什么关系，绝对是不值得一提。”
　　他苦笑道：“只能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韩老师，你放心，我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周牧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门路的话，或许可以请你的朋友，帮我打听、留意一件事情。”
　　韩易犹豫了下，轻声道：“什么事情？”
　　如果这事，他真不想掺和的话，直接置身事身就好，根本没有必要过来告诉周牧。
　　既然来了，那么就意味着，他有所求。
　　对此，周牧心知肚明。
　　人情这种东西，肯定是有来有往。
　　不怕欠，就怕欠的不够多。
　　所以在周牧耳语几句之后，韩易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道：“牧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等有结果了，我再过来。”
　　说罢，他起身，直接告辞了。
　　“留下来吃个饭啊。”周牧礼送，挽留。
　　“下次，下次再说。”
　　韩易走得干脆，甚至没提有什么需求。
　　但是周牧心中有数。
　　事成之后。
　　要还的！


第561章 有大将风范

　　《源代码》，片场。
　　周牧来了，余念也在。两个人好像两尊大神，亲自坐镇在剧组，现场的工作人员，还有演员有条不紊行动。
　　“再检查一遍。”
　　“注意距离、走位！”
　　“消防灭火工作，全部准备好……”
　　崔吉提着喇叭，完全放开了自我，声色俱厉地吼叫。
　　电影拍摄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投入其中。
　　对剧组的掌控力，也是与日俱增。单纯从协调的角度分析，他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导演。
　　当然，掌控剧组是一方面，拍戏又是另外一方面。
　　反复检查，一切就绪。
　　崔吉深吸一口气，立即挥手下令，“开始！”
　　“三、二、一！”
　　旁边的执行导演，马上打起了信号。
　　轰隆！
　　不远处，一片空旷的地方，一辆“光鲜亮丽”的火车，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化成了碎片。
　　火焰升腾，浓烟滚滚。
　　地面、空中，七八个镜头，或是固定，或是旋转，从每个角度，抓拍爆破的场景。
　　这是在收录数据，回头作为特效的素材。
　　须臾，摄像师回头，“好了！”
　　“停，灭火！”
　　在崔吉一声令下，旁边的工作人员，立马提着灭火器材涌上去，又是泡沫，又是泥沙。
　　三下五除二，把火扑灭了。
　　在一帮人收拾列局的时候，崔吉走回来，看上周牧、余念两人，略微自得道：“怎么样，没拉胯吧？”
　　“……好！”
　　周牧拍手，赞不绝口，“临危不乱，有大将风范。”
　　这反应太夸张了，让崔吉啐了一口，“呸，你少起哄，最近都不知道你在瞎忙什么，电话总打不通，发信息又不回，害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被车撞了呢。”
　　“喂喂喂，不要下诅咒啊。”周牧没好气道：“我要兼顾四部电影，工作有疏漏很正常。”
　　“再说了，不是有余念么。”
　　周牧努嘴，“有事找他，准没错。”
　　崔吉忍不住吐槽，“他让我找你，你让我找他，你们的太极功夫真是溜啊。”
　　“好说，好说，主要是相信你。”周牧微笑道：“你可是天才，区区一部小成本电影，肯定不在话下。”
　　“……那是！”
　　如果崔吉的腰杆再挺直一点，就不会显得那么心虚了。
　　周牧没拆穿，继续笑道：“从进度来看，你的进展很顺利，再拍几天，应该可以杀青了。”
　　“对。”
　　提到这个，崔吉就兴奋了，“一周之内，全部搞定它。”
　　然后再花一两个月时间，搞后期的制作。等到特效完成，就可以安排档期上映。
　　亲自主导的电影，在影院大银幕中放映。
　　那绝对是难以形容的滋味。
　　崔吉向往、憧憬。
　　“慢工出细活。”
　　余念适时提醒，“越是最后时刻，越要小心谨慎，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放心……”
　　崔吉才想拍胸口。
　　冷不防，一个场记跑了过来，“导演，出事了。”
　　“！！！”
　　崔吉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打保票的时候出事，这不是让他故意难堪吗？
　　崔吉也知道，这或许是巧合，但是忍不住生气，“什么事？”
　　其实他也纳闷。
　　拍戏这么久了，没见有什么状况啊。
　　剧组成员，基本是老班底，经常合作的摄像、化妆、道具、灯光、场记、剧务……
　　大家认识好几年，没少喝酒聊天打屁。对他的上位，就算有人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在剧组拍戏期间，也很配合他的工作。
　　至于演员……
　　他从周牧的身上汲取经验，不找大牌演员。整部戏中，最红的明星，就是古德白。
　　剩下的，不是三四线小明星，就是特约演员。
　　作为著名编剧，新手导演，崔吉完全可以镇得住剧组。这也是为什么，周牧与余念，极少过来的原因。不需要他们撑腰，也没人敢挑衅崔吉的权威。
　　固然，请大明星、著名艺人参演电影，肯定方便宣传，让观众充满了兴趣，有利于票房起飞。
　　但是崔吉更相信，只要电影质量好，缺少明星阵容这个“劣势”，不会影响大局。
　　令行禁止，才是最重要的。
　　通过不断的努力，崔吉也剧组之中，树立了自己的核心地位，所以他才奇怪，谁在给自己捣乱。
　　场记连忙道：“有个人偷偷爬墙进来，被巡回的兄弟逮住了，在叫嚷着我们非法拘禁……”
　　“害，我当是什么事。”
　　崔吉松了口气，挥手道：“估计是狗仔之类，直接报警，让警察把他带走。”
　　这种小事，他懒得过问。逮到的人，不是狗仔，也应该是狂粉，追究下去，剧组左右为难。
　　不如让警察带人回去，最多是教育一顿就放了。
　　手段圆滑，两全其美。
　　“可是……”
　　场记有些犹豫。
　　“怎么了？”
　　崔吉皱眉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在他的随身物口中，发现了一台小型录像机。”场记瞄了眼周牧，小心翼翼道：“一个兄弟检查录像机内容，发现里头都是周总监的录像。”
　　“什么？”
　　周牧愣了一愣。
　　这是典型的，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案例。
　　“这是冲着我来的？”
　　周牧皱眉，然后问道：“东西呢，拿来给我看看。”
　　“总监您稍等！”
　　场记一听，转身就跑出去。两分钟就跑回来，气喘吁吁把一个设备送到了周牧手上。
　　“辛苦了。”
　　周牧和善一笑，就打开了设备。
　　果然在屏幕中，看到了他进入公司，然后从公司出来，再去余念的工作室。
　　逗留十几分钟，两人再一起出来，到达剧组。
　　可能是剧组之中呆的时间太长久了，导致跟拍的人按捺不住，忍不住混进来看个究竟。
　　“是个新手。”余念得出结论。
　　“嗯。”
　　周牧补充，“指不定是炮灰、弃子！”
　　“有人指使？”
　　崔吉的问题，直指要害。
　　“不好说。”
　　周牧摇头，“也有可能是自发的。”
　　“嘿，糊弄外行呢。”
　　崔吉没好气道：“新人的胆子，没有那么大。再说了，狗仔跟拍基本是蹲点，拍到行程的照片，也足够交差了。”
　　“哪里像那个家伙，分明是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想知道你时时刻刻具体在干些什么事情。”
　　崔吉皱起了眉头，“这哪里是跟拍，分明是调查。”
　　“嗯。”
　　周牧看完了录像，把设备递回给场记，然后吩咐，“把东西还回去，顺便报警。”
　　“啊？”场记一愣。
　　崔吉反应过来，“去呀，我们是守法公民，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交给警察处理。”
　　“好的！”
　　场记连忙点头，转身而去。
　　随即，周牧又挥手，对崔吉道：“这事你别管，把戏拍好就行。电影快杀青了，不要节外生枝。”
　　“知道。”
　　崔吉轻轻点头，“有事别客气，招呼一声我马上到。”
　　他相信周牧、余念，如果这件事情，他们都处理不好，那他也肯定搞不定。
　　既然如此，不如专心拍戏，提高电影的质量。回头票房大卖，也算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盼。
　　在剧组呆了半天，周牧与余念就离开了。不用人送，他们坐着低调的小车，无声无息离开了片场。
　　路上，车厢中，周牧与余念默默无语。
　　沉默片刻，周牧忽然问道：“你觉得，最近的事情，真的是杨帆那个老头干的吗？”
　　“怎么……”
　　余念一点就透，“你怀疑，他被人当枪使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周牧轻轻点头，“毕竟你也知道的，他那个臭脾气，被人随便撩拨两句，冲动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不要小看他。”
　　余念摇头道：“暴脾气，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能成为大导演的人，没有几个是真傻。”
　　“也是。”
　　周牧深以为然。
　　娱乐圈的环境这么复杂，傻子早被淘汰了。
　　剩下来的，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就是扮猪吃老虎的行家，反正没一个易与之辈。
　　杨帆也是这样。
　　他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那是建立在真才实学上。
　　他不断的获得成功，才会有人放任、纵容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智商。
　　“算了，不琢磨了。”周牧沉吟片刻，直接放弃，“不管是谁的算计，反正他成功了。”
　　余念眉头一皱，“你想干什么？”
　　“我要当一回傻子。”
　　周牧微笑道：“肯定有不少人，希望我们跟杨帆，发生正面的冲突，好浑水摸鱼，达成什么目的。我决定了，如他们所愿。”
　　“诶？”
　　余念错愕，“知道你还上当？”
　　“这不是上当，而是钓鱼。”
　　周牧解释道：“我本来想着，敌不动，我不动。没有想到，我不动，敌也不动，就是在骚扰。”
　　“这种情况下，只能动一动了。”
　　周牧耸肩道：“一堆小动作，哪怕没有什么大影响，看着也心烦的啊。既然如此，干脆遂了他们的意，去找杨帆的麻烦。”
　　“……”
　　余念默然。
　　过了片刻，他问道：“你打算怎么找杨帆的麻烦？”
　　“嘿，你发现了没有，当我决心这样做的时候，主动权就在我的手里了。”
　　周牧笑了起来，“不出意料的话，肯定有人希望我放照片爆料？不过这是下下策……”


第562章 业界劳模

　　“所以你想怎么办？”
　　余念也颇为好奇，“有什么上策吗？”
　　“当然……没有。”
　　周牧摊手道：“我又不是神仙，又有什么多奇谋妙计，最多有个中策……未必管用的那种。”
　　“说来听听。”余念更好奇了。
　　周牧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分，“我找人打听过了，杨帆的新片子在拍，走的是艺术电影的路子，所以早早就瞄准了电影节。”
　　“名爵奖吗？那要等明年了。”
　　余念点头，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艺术电影，最容易扬名的办法，就是参加电影节。
　　只要入围拿奖了，影片有了宣传的噱头，更方便卖片。
　　哪怕是杨帆这样的大导演，在拍艺术电影的时候，多半会选择展映的路子，事半功倍。
　　不过今年的名爵奖，早已经结束。
　　杨帆要冲奖，只能等明年。
　　“不！”
　　周牧却摇头，“不是名爵，而是天堂岛电影节。”
　　“啊！”
　　余念一怔，目光一闪，“海外冲奖，增加国际影响力，倒是不错的选择。”
　　杨帆念念不忘，成为献礼片的导演。但是他最大的短板，就是在国际上缺乏足够的名气。
　　不是说他在国际上默默无闻，而是与洛天幕相比，差太远了。连余念、周牧这样的后起之秀，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胜他一筹。所以扬帆想扬名，最快的办法，自然是走国际展映路线。
　　只要能捧起大奖，影响力肯定有所提高。
　　当然了，这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很多大导演，都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多次拿奖扬名海外之后，才有足够的分量，称为国际大导。
　　杨帆这样临时抱佛脚，作用其实不是很大。
　　影响力，肯定是扩散不出去的。
　　不过，如果他在天堂岛电影节上一鸣惊人，那么也可以证明，他的电影，也未必就局限于国内，同样玩得转海外。
　　这算是一线生机。
　　余念心念百转，立即明白了周牧的打算，“你想狙击他？”
　　“什么狙击，别说的那么难听。”
　　周牧微笑道：“你不觉得，杜长风的《时间囚徒》，也合适参加展映吗？”
　　“……还说不是。”
　　余念眼中带着笑意，“你信不信，如果让他知道，你拿《时间囚徒》去狙击他，他肯定要暴跳如雷，觉得你在侮辱他。”
　　“咳！”
　　周牧撇嘴道：“什么嘛，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瞧不起谁呀，杜长风可是很努力的……”
　　“呵！”
　　余念斜视，“是你瞧不起他，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大导演，却被你拿一个小导演去狙击。这事让他知道，还不气炸了？”
　　“导演没有大小，全靠作品质量分高低。”周牧反问道：“你觉得杜长风拍的《时间囚徒》不好吗？”
　　“……没说不好。”
　　余念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但是也要说实话，这部电影对他来说，有点像是应试作业，他在解答题目，就算考了七八十分，也谈不上完美，差强人意吧。”
　　“呃……”
　　周牧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没错，《时间囚徒》这部电影，不是他真心想拍的东西，就算拍得再好，也不可能全身心投入。”
　　余念淡然道：“对杜长风来说，这绝对不是他拍的，最‘完美’的作品，更发挥不出他的才华。”
　　“电影作品，肯定合格，却很难破画！”
　　“……”
　　周牧懂了，有点无奈，“是我欠虑了，早知道……”
　　“早知道，也让他拍这部电影。”
　　余念打断道：“没经过这部电影，不管是你我，还是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他的深浅是多少。”
　　“哈哈。”
　　周牧笑了笑，“也是，所以说，这部《时间囚徒》，反而成为了衡量器么。”
　　“反正他还要磨练。”
　　余念直接道：“拿他与杨帆对比，确实是为难他了。”
　　“明白。”
　　周牧点头，眼中带着期盼，“所以……”
　　“我没空。”
　　余念急忙打断，没好气道：“说好的，给我休息一年。现在才几个月，你就反悔？呸，黑心资本家！”
　　“……”
　　周牧挠头了，小声嘀咕，“难道真让我自己上？”
　　他也累，也想休息的啊！
　　……
　　“什么，你要拍电影，真的假的啊？”
　　办公室之中，杨红又惊又喜，有几分难以置信。
　　要知道，之前周牧说，今年要休息。她也表示理解，毕竟这几年来，周牧每年都有电影上映，有时候一年还上映两部电影。
　　这种情况，在业界很少见，堪称是劳模。
　　无论是对演员，还是对导演来说，每年上映的电影，并不是说越多越好。
　　因为创作，本身就需要积累。
　　特别是艺术创作，不是工厂的流水线，只要打开了机器，就可以源源不断生产。
　　尽管电影产业，也强调工业化。
　　不过那是指分工，任何事情都可以项目化，标准化，流程化。最重要的是，每个工种都可以找到，相对应的专业人才。
　　并不是说，电影不需要美学。再简单粗暴的爆米花电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拍得出来的。
　　看似简单、直接，没有内涵的剧情，其实都是经过了精细的计算，保证每个节奏，每个节点，都可以调动观众的情绪。这种精密的计算，对于主创团队本身的能力，也有极高的要求。
　　要不然，巨头年年投资十几部大片，为什么只有其中的几部赚钱了，剩下的基本是血亏。
　　无数人希望，可以研究人类的心理，研究所谓的大数据偏爱，再按照大数据提供的元素，量身为大众打造所谓的大片，从而掌控“财富密码”，支配整个市场。
　　可惜……
　　这个想法，破产了。
　　说白了，电影是人的情感产品的体验，需要打通人的精神、心灵来占领市场。
　　偏偏人类的情感，充满了不可控性。
　　大数据，只是掌握了人的习惯，却掌控不了人的思想。
　　要知道，人的思想，比闪电还快。
　　上一秒，想着尝咖啡，下一秒，就想着喝绿茶。但是真正到了店铺，看到了珍珠奶茶，又立即改变了主意。
　　这种不可琢磨性，根本不受控制。别说大数据了，连人自己也控制不了。
　　所以真正的聪明人，不去研究什么大数据，不去考虑什么市场风向，而是用心去琢磨电影，认真拍摄电影，让观众感受到诚意，票房自然不会让创作者失望。
　　可是这个诚意，无疑很耗费精力。
　　很多导演，拍摄了一部好电影之后，就把数年的灵感消耗一空，根本不知道，下部电影要拍什么。所以又要从新充电，在积攒了足够的想法之后才开工。
　　这叫爱惜羽毛，延长自己的职业生涯。
　　像周牧这样“高产”的导演，绝对是行业中的异类。
　　这不，才休息了几个月，就要开戏。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杨红很开心，再次确认，“你别是在哄我啊。”
　　“真的。”
　　周牧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这一次，我要拍文艺片。”
　　“什么？”
　　杨红懵了，“你？拍？文艺片？”
　　“对！”
　　周牧忍不住笑道：“红姐，你的反应这么惊诧，好像很不看好我的样子呀。”
　　“……废话！”
　　杨红整个人泄气了，瘫软在老板椅上。
　　她有点不甘心，苦口婆心劝说，“周牧，你在商业片上玩得好好的，不要一头栽进文艺片这个大坑中啊。”
　　“如果你想拿奖，你本身就有满天星最佳导演奖杯了，另外还有百亿票房的光环在身，不需要什么荣誉证明自己了。”
　　“哦，对了。我还听说，你有机会评选为新一届国家文化名人。虽然得不得，还没最终结果。但是受到推荐，入围到名单中，就是最大的胜利。”
　　杨红不断劝说，“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你还在乎一些人瞎说什么？”
　　在听说周牧要拍文艺片的一瞬间，她就觉得是有一些人在周牧耳边鼓动，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什么德不配位。
　　什么只有文艺片，才有内涵。
　　什么电影是艺术。
　　什么商业片，只是视听垃圾。
　　……
　　总而言之，类似的言辞，杨红听多了。
　　可以说，在充当许青柠经纪人，捧她上位的期间。她也耍了一些手段，以此算计许青柠的对手。
　　还真有人上当了，落入文艺片的大坑中爬不起来。
　　与之相反，在她的安排下，许青柠逐步脱离了文艺片的桎梏，在商业片中崭露头角，晋身大花之列。
　　就是经过这些操作，让杨红充分认识到。
　　所谓的文艺片，充满了内涵，深得好评的背后，那是由于看文艺片的人稀少，评分才会高。
　　文青、小众，永远不是主流。真正的大众，不会有多少个人，对于文艺片感兴趣的。
　　青红文化想要成为巨头，那么一定要坚定不移地在商业片领域中耕耘下去。
　　《时间囚徒》，似乎很文艺。
　　但是仔细分析，就可以知道，这是一部披着文艺外衣的温情片，时间重置，悬疑破案，才是最大的卖点。
　　所以电影的内核，还是商业大众主流。
　　对于杨红的苦劝，周牧哭笑不得，“红姐，放心，我不是受了谁的蛊惑，才要拍文艺片的。”
　　“事实上，我要拍的电影，只是看起来很文艺而已。你放心，我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基本盘是什么。”
　　周牧很认真，他一直清楚，自己是个大俗人。在地球的时候，他看得最多的，永远是商业片。
　　文艺片什么的，那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零星看了一些。就好比《香水》，他是先知道小说，才好奇翻看了电影。在看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大感触。
　　或许他天生，就没有艺术细胞。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与同行交流的时候，满口的艺术、境界、内涵。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演员的基本功。
　　“好，好！”
　　杨红这才吁了口气，也来了精神，“所以你到底要拍什么？有剧本了吗？”
　　“有了想法，没写剧本呢。”
　　周牧一笑，“主要是我想先找演员，再确定剧本。”
　　“咦！”
　　杨红愣住了。
　　一般来说，导演都是先确定了剧本，按照剧本的人物设定，寻找合适的演员，再在拍摄的过程中，慢慢的做一些细微调整，让演员与角色人物更契合。
　　周牧现在，却要先找演员，再写剧本。
　　这在行业中，虽然也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也有个专业名词，叫做……量身定做。
　　一瞬间，杨红反应过来，“青柠好久没拍戏了，搞个女主角让她演。不要片酬，义务劳动。”
　　“……”
　　周牧笑哭去，“我尽量，尽量安排。”
　　“不要尽量，是必须。”
　　杨红没好气道：“要不然，你们赶紧拍《超体4》，不然天天看她在家抠脚，让我心烦。”
　　“……行行行，必须，必须。”周牧无所谓。
　　“你呢？”
　　杨红好奇问道：“演男主角吗？”
　　“我在考虑……”
　　周牧笑了笑，“这算是群戏，不只一个主角。”
　　“……行吧。”
　　杨红挥手，“电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请什么演员，要多少预算，到时打个报告上来就行。”
　　“嗯。”
　　周牧点点头。
　　这是合作几年的默契，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犹豫了下，忽然问道：“红姐，你知道林加羽的下落吗？”
　　自从“照片”曝光之后，林加羽就在娱乐圈之中消失了。
　　没有征兆，没有任何告别，甚至在社交网上，也没有任何留言，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失踪了踪影。
　　这是要退圈的节奏。
　　他的代言、广告，纷纷在电视台、网站撤去。连机场、地铁站、公交站，商场电子屏、电梯视频之类，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这是全线封杀，直接退圈的架势。
　　也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经纪公司，以及受到他牵连的广告、商家，不找他的麻烦。
　　总而言之，当时鼎沸的非议，再到现在一些人的感叹、惋惜，以及大众的淡忘，漠不关心。
　　无一不在证明一件事情。
　　再红的艺人，再顶流的巨星，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娱乐圈离开了谁，都还是这么繁华昌盛。
　　消失的时间长了，谁还记得你是谁？


第563章 天生的幸运儿

　　巨星的陨落。
　　林加羽不是头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人。
　　听周牧提到他，杨红当场脸色就变了，“周牧，新片主演找谁都可以，千万别找他……”
　　开公司，最重的一点，就是足够的识趣，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有“污点”的明星、艺人。
　　不管这“污点”，是真污，还是假污，反正只要存在非议，为安全起见，最好主动避开。
　　林加羽就是这样。
　　他本身没错，更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问题在于，由于性取向的问题，有悖于大众常理，引发了强烈的探讨。
　　不知道官方出手了没有，反正一夕之间。
　　林加羽退隐江湖。
　　诺大的声名，就此烟消云散。
　　尽管有人惋惜。
　　他的粉丝，也各种闹腾。
　　但是在时间的消磨下，一切都平复了下去。网站、论坛，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谈论他的名字。
　　这种情况，才是最可悲的。
　　“……知道了。”
　　周牧犹豫了下，决定聆听杨红的建议。
　　他也只是，临时冒出来的念头。毕竟以林加羽的演技，就此退隐江湖很可惜。不过考虑到，他与林加羽也没有什么交情，何必为了他，触碰一些雷区呢。
　　再说了，娱乐圈这么大，演技好的人多的是。林加羽又不是不可取代的，不可能离开了他，就拍不了电影。
　　“我另外找人。”
　　周牧没有坚持己见。
　　他终究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的艺术，不肯妥协的人。
　　“最好不过了。”
　　杨红由衷道：“以你现在的声望、地位，哪怕找胡英商、晏慎给你作配，他们也会考虑的。”
　　“颜安青呢？”周牧笑问。
　　杨红顿时翻白眼，“痴心妄想。”
　　“哈哈！”
　　周牧一笑，也知道这事不可能。毕竟颜安青已经与银河，密切捆绑在一起，已经是《银河巨舰》的文化符号之一。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银河帝国，都不会允许他“投敌”。
　　“不要乱开玩笑。”
　　杨红瞪了眼，“你现在是堂堂著名导演，拍什么电影都不缺少曝光率，不需要弄些‘歪门邪道’达到目的。”
　　“嗯。”
　　周牧知道，杨红说的是事实。
　　小导演，对自己的作品，信心不足，才会拼命搞噱头。
　　大导演，大明星的电影，根本不需要费心耍花样，只要认真地宣传，不愁没人进电影院。
　　在确定电影质量不差之后，这些人立马化身成为自来水，向身边的亲戚好友推荐。
　　这是口碑营销的经典模板。
　　堂堂正正，大势压人。
　　“哦，对了。”
　　周牧轻描淡写道：“差点忘记忘记你，我这部电影拍好了，要拿去参加天堂岛电影节的。”
　　“……”
　　杨红愣了下，然后失声道：“怎么不早说。”
　　她现在总算明白。
　　为什么，周牧又提林加羽，又说颜安青。敢情是看中了，两个人在海外，有一定的受众，知名力
　　林加羽主要是文艺片演得多，在海外各个奖项中，没少受到了提名，刷了不少奖。
　　至于颜安青，更不必多说。
　　《银河巨舰》系列，让他成为举世瞩目的国际影星。在海外的影响力，深入人心。
　　参加天堂岛电影节，想冲奖的话找林加羽，相得益彰。
　　如果想受众更广，找颜安青恰如其分。
　　如果两个都不找的话……
　　“不如你自己上。”
　　杨红立即道：“省事。”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周牧拍电影的用意。冲击国际奖项为自己扬名的同时，也增加接手献礼片的分量。
　　这是好事，她举双手支持。
　　“我再琢磨琢磨。”
　　周牧陷入了沉思之中。
　　随着《源代码》杀青，进入后期制作流程。
　　《时间囚徒》的拍摄，也到了尾声。事实上，《时间囚徒》开机时间，比《源代码》还早，但是却晚一步杀青。
　　这说明了，杜长风对这电影的重视，精益求精。一些镜头明明已经过了，还非要多保几条。
　　这期间，还有魔怔、钻牛角尖的征兆。
　　葛昀等演员，也愿意陪他疯。
　　主要是他们清楚，电影有新奇的设定，还有反转的剧情，温暖人心的故事。
　　这样的作品，能有多少票房，大家不敢担保。
　　但是肯定有口碑，说不定可以刷奖。
　　对葛昀来说，他已经烦透了，光鲜亮丽的小鲜肉形象，缺乏的就是像《时间囚徒》这种，内涵丰富又考验演技的角色。
　　如果说从偶像到演员，这是一种转型。那么从偶像演员，向实力派演员迈进，又是一种转型。
　　再辛苦劳累，葛昀也甘之如饴。
　　上到导演，下到演员，还包括幕后工作人员，都想通过电影，获得一定的荣誉。在剧组的预算，不超支的情况下，周牧也乐于支持他们，让他们折腾。
　　对了，还有《明日边缘》。
　　电影要杀青了。
　　在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周牧也履行了承诺，出现在剧组中，不仅是慰问大家，更是探班叶子衿。
　　也免得，她天天在群里吐槽，有了“新人”忘“旧人”。
　　嗯，新人是指葛昀……
　　在周牧抵达剧组的时候。
　　电影在拍摄，比较辛苦的一段。叶子衿一身英姿飒爽的装扮，吊着钢丝在空中翻身、挪腾。
　　这些动作，在镜头之中，肯定十分干脆利索，漂亮好看。
　　但是实际的拍摄过程，却是非常的繁琐。
　　最重要的是……累。
　　一个个动作拆解开了，再慢慢地“抠”，有时候一天时间，才拍完几组镜头，明天又继续。
　　很多明星，吃不了这个苦，才有替身的存在。
　　一开始是武替，无可厚非。但是慢慢的，又深入发展，有了文替、手替、凶替、吻替……
　　总而言之，无所不替，最终干脆抠图、换脸。
　　当然，这种涸泽而渔的事情，青红文化肯定不会干的。一些叶子衿可以完成得了的动作，基本是她自己上。
　　辛苦是辛苦了，却不会留下任何黑点。
　　所以当叶子衿，挤身成为一线明星之后，对手的各种攻击，全是抹黑、造谣，拿不出半点“实锤”。
　　有人感叹，签约在青红文化，是叶子衿最幸运的事情。
　　从出道开始，就顺风顺水，途中没有任何波折，就站在了圈子之中的顶端。
　　不出意料，她会继续风光下去，一步一步迈向巨星之位。
　　凭什么，她可以这么轻松？
　　不少人内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愤慨、嫉妒。
　　所以最近几个月，叶子衿身上的“黑料”越来越多，也让公司的反黑组，法务部频频出手。
　　天生的幸运儿。
　　片场边角，一个美得好像花朵，气质过人的女明星，打量着叶子衿受苦受累，眼眸中情不自禁，流露一抹羡慕之色。
　　这样的苦累，她十分的向往，却没有资格代替。
　　所以才说，跟对人很重要。
　　如果……
　　女明星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掩藏心中的苦涩，眼眸却变得十分坚定。凡事没有如果，沉浸在幻想中，永远没有出路。
　　机会不等人，想更进一步，只能靠自己主动。
　　在她沉思的时候，骚动的声音，立即在门口方向传来。她惊醒望去，漂亮的眼眸，顿时亮了。
　　“牧哥。”
　　“总监。”
　　“周老师。”
　　不同的叫唤声，彰显了亲疏远近的关系。
　　女明星也不避讳，快步迎了上去，明媚的笑容，干净没有丝毫的杂质，“导演，你来了。”
　　周牧目光一定，也露出笑容，友好打了个招呼，“小蔓，你怎么也在？”
　　“我来探班啊。”韩小蔓笑声如风铃，清脆悦耳。
　　旁人看到这一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说，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
　　主要是，早在之前，韩小蔓与周牧，有过合作。在《三笑》中，她饰演了秋香，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女神。
　　借着其中的热度，她一连接拍了两三部电影。
　　在大片在担当配角，在小成本艺术片中挑大梁，资源不算少。可惜，大片成绩一般，艺术片口碑也不行。就算怪不到她的头上，却断绝了她晋级一线的希望。
　　尽管现在，她还是当红的小花之一。电影、电视剧，还有广告、商演、代言，都可以随便接。
　　可是她却察觉到了危机感。
　　特别是当叶子衿，凭着两部《超体》，正式晋升一线之后，她更是十分的慌张，感觉要被市场抛弃了。
　　这不是她自己吓自己。
　　韩小蔓入行多年，见多了许多二三线的明星艺人，今天还红红火火，受到粉丝的追捧。但是在明年的今天，这些人已经凉透了，无人问津，沦落到去四五线小城市捞金的地步。
　　这是过气艺人的标准啊。
　　娱乐圈的中心，已然没有了他们的位置，他们被迫边缘化，又不甘心退圈，只能靠着残存的名气，“上山下乡”走穴。
　　很残酷的现实。
　　韩小蔓害怕自己，也有这样的下场。所以她决定“自救”，做了一些事情。
　　就是不知道，周牧愿不愿意认账。
　　“哈哈，差点忘记了，你跟叶子的关系不错。”周牧的笑容，也有几分别样意味。
　　毕竟娱乐圈的闺蜜、姐妹，基本是塑料的代名词。
　　韩小蔓浑然不觉，笑靥如花，“是啊，我们是好朋友。之前就说好要来探班，一直没时间……”


第564章 周牧去哪里了

　　“最近忙，现在才有空过来……”
　　韩小蔓解释，倒也不算是说谎。毕竟作为当红小花，每天各种通告、行程安排，不是那么容易，抽得出时间干私事。
　　“忙着挺好。”
　　周牧微笑道：“闲下来了，未必是好事。”
　　韩小蔓心中深以为然，不过也忍不住诉苦，“如果忙了，有收获感，当然是好事。偏偏，一直在瞎忙，不知道工作有什么意义，看不到前途，心里压力很大。”
　　“嗯嗯。”
　　周牧笑了笑，安慰道：“你有这样的清醒认知，说明你并没有迷失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周牧的语气之中，有几分赞许之色。随即，他话峰一转，直接问道：“你接下来几个月，有没有档期。”
　　“有，当然有……”
　　韩小蔓似惊似喜，就算没有，她也决定把答应的行程，全部给推掉，哪怕给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好！”
　　周牧没说话了。
　　没有任何承诺，也足够让韩小蔓心花怒放。
　　“哥。”
　　就在这时，拍摄告一段落，叶子衿解开了身上的钢丝，在助理的簇拥下，轻快走了过来。
　　周牧露出了笑容，夸赞道：“你刚才的表现堪称是完美，动作戏进步很大啊。”
　　“哼！”
　　叶子衿有点小骄傲，“那是当然，我一直有练习的……不要以为你夸我，就可以掩盖你的过错。”
　　“所以我给你带了礼物。”
　　周牧转身，叫唤了一声，“小关，把东西带来。”
　　“什么礼物？”
　　叶子有些欣赏，又有几分期待。
　　就在这时，小关推着一个小车，轻快来到了片场中间，然后礼花忽然在空中炸起，五彩的花屑，就好像是缤纷的落英，美丽绚烂。
　　“生日快乐！”
　　全剧组的员工，捧着鲜花涌过来。
　　热闹的现场，让叶子袂的眼眉，弯成了月牙。周牧掀开了小车的幕布，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水果蛋糕，一层一层堆砌，与人等高。
　　在每层边缘，都有美丽的花纹，以及各种点缀。
　　诱人的香气，在半空中弥漫。
　　“喏！”
　　周牧递了把大斩刀过去，“切蛋糕吧。”
　　“嘻嘻！”
　　叶子衿接过长刀，刀锋搁在蛋糕上，稳稳一刀下来。
　　刀法利索，杀伐果断。幸好蛋糕足够大，不然剧组几百个人，都不够分。
　　在大家吃蛋糕的时候，一群人把叶子衿，拥进了休息室中。
　　里头重新装饰过了，各种粉色彩带红色的气球，另外还有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韩小蔓祝福起来，“叶子，今年也要开心哟！”
　　她送了个八音盒。
　　当然不是普通货色，而是专门定制的高档品。
　　全手工打造，精密的机芯，复杂的机械，在演奏钢琴曲的时候，可以保持十年音准不变。
　　真假不知道，反正很贵就是了。
　　一分钱一分货，叶子衿听了小半段弦乐，十分的满意，连忙抱着韩小蔓，感谢连连。
　　须臾，又拆了几件礼物，叶子衿眉开眼笑。是不是真心喜欢无所谓，反正她很开心。
　　冷不防，她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周牧，“哥，你的礼物呢？别告诉我，蛋糕就是。”
　　“可以是……”
　　周牧才这样说，就收到叶子衿刀子似的目光，冷飕飕的。这让他失笑，立即改口，“不过我还有另外的准备。”
　　“拿来。”
　　叶子衿伸出了嫩白的小手。
　　周牧无奈一笑，在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巧锦盒。
　　没递过去呢，就叶子衿“抢”了。她迫不及待打开盒子，一抹璀璨的光芒，就流泻了出来。
　　韩小蔓忍不住探头看去，只见盒中的东西，应该是一对耳环。不过造型非常的别致，呈Y字状。
　　环扣、流苏、镶钻。
　　精巧、漂亮。
　　“这是……”
　　叶子衿惊喜，眸子如星光点点。
　　“礼物，也是代言。”
　　周牧直接笑道：“公司准备跟嘉丽合作，找了专业的设计师，为你量身设计了一个款式的耳坠，再请你作为形象代言人。具体的内容，你回去问红姐。”
　　“哇！”
　　叶子衿懵了。
　　在旁边，韩小蔓眸中，掠过一抹惊羡、嫉妒之色。
　　没办法，她忍不住。
　　耳坠是定制品，这没什么，很正常。
　　但是专门为叶子衿设计，还请她作为形象代言人，再推广到市场之中，对她的好处，不可估量。
　　多少一线女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青红文化未免太宠爱她了吧，这是要往死里捧的节奏。
　　谁不羡慕、眼红呀？
　　……
　　“谢谢哥！”
　　叶子衿回过神来，欢呼雀跃一声，就想往周牧身上扑过去。
　　“停！”
　　周牧伸手一顶，按在她的小脑袋，“别闹腾，好好拍完最后一段戏，快点收工。你青姐、红姐，在等你回去庆祝呢。”
　　“嗯嗯！”
　　叶子衿充满了动力。
　　连礼物都不拆了，风风火火跑出去。干劲十足，准备一鼓作气，把剩下的戏份，全部解决掉。
　　“还是孩子呀。”周牧失笑。
　　韩小蔓幽声道：“……那是你们把她保护得太好。”
　　她本来，不该这么酸的，但是真的失态了。
　　周牧闻声回头，上下打量了韩小蔓一眼，慢声道：“韩易老师对你也不错。”
　　一瞬间，韩小蔓的表情，也随之缓和下来。
　　是啊，各人有各人的缘，叶子衿是幸运的，但是她也不差，同样有亲人的照应。
　　“多谢周老师开解。”
　　韩小蔓打开了心结，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
　　周牧微笑，转移了话题，“过一段时间，我要拍一部新电影，应该有合适你的角色。”
　　“大概要两个月的档期。”
　　周牧问道：“你有这个时间吗？”
　　“有！”
　　韩小蔓急忙点头。
　　肯定有。
　　必须有。
　　“谢谢周老师，我会努力的。”
　　她心里悬挂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安然落地。
　　“准备好护照。”周牧又提点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出国取景、拍摄。”
　　“我有护照。”
　　韩小蔓连忙道，眼中流露狂喜之色。
　　出国取景几个字，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是一部面向海外，走国际路线的电影？
　　想到《公主假日》、《超体》系列。
　　韩小蔓整个人欢喜傻了。
　　周牧没管她，走出去等叶子衿收工。
　　不久之后，工具人导演宣布，《明日边缘》杀青。
　　现场又是一片沸腾。
　　大家纷纷收到东西，准备去参加宴会。
　　晚上，八点。
　　城市中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大，张灯结彩，美妙的音乐流动。《明日边缘》杀青宴，兼叶子衿的生日宴会，就在这里举行。
　　她的粉丝，也早在公司的安排下，在厅中迎接叶子衿的到来。用心的布置，热闹的环境，让她感动落泪。
　　现场的记者连忙拍照。
　　热搜提前锁定。
　　不过真正劲爆的消息，还是叶子衿与嘉丽公司的合作。
　　一款专门为她设计的珍宝耳坠，还有形象代言人的合同，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众所周知，嘉丽是靠手表起家，由于请了周牧、虞妲拍广告，经过一系列的营销策划，品牌价值大涨。
　　这两年谋求转型，推出了各种轻奢饰物，销售还不错，就是在市场的占有率，让萧芸不满意。
　　恰好杨红有意向开发叶子衿的商业价值，找到了她。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即敲定了全盘计划。电影杀青、生日宴会、合作代言……
　　几个事件综合起来，轻易把叶子衿推向了热搜第一。
　　在粉丝祝福，大众羡慕，同行嫉妒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周牧带着一群人，悄悄地出了国。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才有人发现不对劲。
　　“周牧呢？”
　　“他消失了吗？”
　　“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啊。”
　　“@青红文化，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周老师雪藏了？”
　　“雪藏，哈哈，我笑了。”
　　“确实是天大的笑话啊。”
　　“这怎么可能，如果我是老板，就算雪藏了@许青柠，也不会雪藏@周牧。”
　　“许青柠：作为周牧的老板，我认为是你对的！”
　　“这样的好员工，肯定是往死里用，怎么可能雪藏。应该是在休假吧，毕竟累了大半年。”
　　“业界消息，他在忙着监制电影。”
　　“不是制片人吗？”
　　“……”
　　一群人探讨，聊了几十页版面，可见周牧的热度。
　　连社交网官方，也趁机推了一把。
　　#周牧去哪里了#
　　这个话题指数，无声无息蹿起，很快就爬上了前排，引发了许多人的注意。
　　要知道，所谓的明星休假，不是真的不出现在公众场合，而是不接戏了，少接通告，不要让自己那么累。
　　但是该参加的活动，还是要露脸的。要不然，真在公众眼前，消失一年半载，人气早没了。
　　这其中的度，拿捏的火候，就算明星艺人不懂，他们的公司、经纪人也门清，肯定有详细的规划。
　　就好像之前，周牧也在休息。
　　但是名字，却频频与几部电影挂钩，捆绑宣传。甚至还传出了，与山海有合作的劲爆新闻。
　　这种刷屏的方式，保证了曝光率，不会让人气流失。
　　可是现在，他却足足消失了一个月。
　　也难怪有人发现不对劲……


第565章 当导演的就是心脏

　　在#周牧去哪里了#这个话题，越来越火热的时候。大家觉得青红文化，或者周牧本人，应该站出来回应。
　　毕竟这个话题，一看就知道带着玩笑的意味。只要随意答复，或者跟着开个小玩笑，就可以圆满收尾。
　　你好我好大家好，多么的完美。
　　但是两三天时间过去。
　　青红文化似乎在装死，没有看到任何的动静。还有周牧的官方账号，更像是注销了似的，没有丝毫的更新。
　　有状况啊。
　　众人惊愕，轻易得到两个结论。
　　一是出事了。
　　二嘛，肯定是憋了什么大招，在吊着大家的胃口。
　　前者？
　　还是后者？
　　媒体记者率先闻风而动。
　　不过小记者之类，才来到青红文化公司前台，就被客客气气带到了旁边的接待室，茶水点心供应充足，就是见不到人。
　　对此，一些小记者，心里也有数。毕竟时至今日，周牧不是他们想采访，就可以随便采访的对象。
　　见不到周牧，见不到青红文化公司的负责人，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问题在于，连经理、主管之类都见不着，是不是太过分了，连敷衍他们都不愿意吗？
　　一帮小记者怒了，连忙给自家主编、总编打电话。
　　一阵“哭诉”之后，他们就完成了任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美滋滋喝茶。
　　哟，这糕点滋味不错，青红文化有心了。
　　真香！
　　……
　　小记者只是探路石，不管用很正常。
　　这个时候，就轮到主编、总编之类的出马了，他们或是与青红文化的管理层熟悉，或是干脆与杨红有交情。
　　反正一个个电话响了。
　　在会议室上，长长的办公桌上，摆放了十几部手机。
　　不同的来电铃声，显示不同的联系人。
　　乍看之下，杨红微笑挥手，“去吧，该接听还是要接听，不能得罪人。”
　　“明白！”
　　一帮人笑了，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纷纷往外走。
　　依稀之间，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诶，老张呀，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
　　“在忙呐，没留意。”
　　“有什么事情吗？”
　　“喝茶啊……行行行。”
　　“喝酒就算了，最近肝不好……”
　　“打球呀，可以！”
　　“……没问题！”
　　不同的人，受到不同的拉拢。
　　杨红不以为意，她非常清楚，在商场上各种吃喝应酬，那是一种社交的技能。
　　尽管有人在这种应酬之中，把持不住自己的本心，犯了错误。但是反过来说，那些让公司员工犯了错误的人，本身也在犯错嘛。同样的手段，对他们也管用。
　　尔虞我诈，互相利用，就看谁的手腕更高明了。
　　对此，杨红有信心，不输给任何人。所以她也拿起了手机，接听了一个电话。
　　“……”
　　十几分钟之后，众人又重新在会议室汇合。
　　“怎么样？”杨红问道。
　　一个人连忙道：“果然不出所料，都是来探听消息的。”
　　“拐弯抹角跟我打听半天，”旁人笑道：“一直没绕到点上，我都替他着急。”
　　哈哈！
　　其他人大笑。
　　杨红也在笑，“不急，不急，大家注意口风，先吊个三五天，再慢慢透露一点消息。”
　　“杨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拿手。”
　　“是啊，欲擒故纵罢了，这套路大家太熟悉了。”
　　“说实话，我都怀疑对方也知道这是套路，故意配合我呢。”
　　一个个人七嘴八舌交流，气氛十分的融洽、昂扬，完全没有大公司的勾心斗角。
　　主要原因，自然是由于青红文化现在发展迅猛，每个人都在负责一堆事务，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心思争斗。
　　就是不知道，等到以后公司发展，慢慢稳固下来了，进入了饱和期，会不会陷入内卷。
　　杨红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异色。
　　不过也没表露出来。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比较长远，估计要等两三年之后，才会有这样的迹象。
　　至于现在，还是先看着吧。
　　一个个人在表功，也让杨红微笑点头，对他们表示赞许，“大家做得不错，但是要再接再厉，不要得意忘形。”
　　“是！”
　　众人应声，士气高涨。
　　毕竟他们可是知道内情的人。
　　为了公司上市，不仅打造了三部电影，连公司的台柱子，堪称是牌面的周牧，还亲自出手，拍摄一部电影。
　　据说，这是冲国际奖项去的。如果别的导演，敢这样“大言不惭”，肯定会惹人笑话。
　　但这个人是周牧，就没人敢笑了。
　　毕竟现在，公司上下对于周牧，产生了一些“迷信”。
　　大家觉得，在电影这个业务上，只要他亲自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区区”国际奖项，又算得了什么？
　　肯定是十拿九稳。
　　杨红就是察觉到了，一帮人的心态不对，才想敲打一下他们，顺便泼点冷水。
　　但是看情形，似乎效果不大。
　　没得说，这肯定是周牧的锅。
　　……
　　“情况不对啊。”
　　昏暗的房间中，几个人密谋。
　　“我们的计划，哪里出现了问题？”
　　“周牧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情况，所以干脆避而不出，让我们的盘算落空。”
　　“有这个可能性。”
　　“不是说，年轻人气盛，很容易受不住刺激的吗？”
　　“谁知道，他这么苟！”
　　“……”
　　“我们不该小瞧他的，毕竟他在短短几年时间崛起，达到让许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地步，靠的不仅是运气、才华，应该还有过人的心智。”
　　“是啊，明星、演员，确实是有蠢的。在机缘巧合之中，走到了高位，然后暴露了智商，轻易摔了下去。”
　　“但是导演翻车的，似乎很少。”
　　“因为导演喜欢琢磨，思考得比较多，不容易上当。”
　　“直说了吧，就是有心眼！”
　　“……”
　　几个人复盘，确定他们的计划，虽然谈不上完美，但是一般人肯定难以识破。除非周牧真的是圣人，胸襟非常宽广，以德报怨。要不然，没理由不生气。
　　生气了，还忍得住，他属于“龟”的么？
　　想不通啊。
　　就算周牧沉得住气。
　　余念呢？
　　要知道，余念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两个人的反应太平静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让几个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白费心机了。
　　在纠结的时候，一个人的手机，无声地震响。他打开了手机，看了眼短信，立即兴奋拍腿，“我就知道……”
　　“怎么了？”
　　几个人纳闷，凑了过去。
　　“你们看。”那人亮出了手机短信，“我的人查到了，周牧在海外拍戏呢。”
　　“啊？”
　　几个人又惊又愣。
　　周牧拍戏，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为什么这人却这么兴奋，是不是内奸啊？
　　“……你们什么眼神。”
　　那人目光一转，发现其他人表情不对。他沉吟了下，就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顿时怒道：“你们在瞎想什么呢，往下看啊。”
　　说着，那人把短信下拉，底下还有一截呢。
　　其他人讪然，定睛又看。
　　一目了然，惊愣没了，只剩下惊喜。
　　“看到了没有。”
　　那人笑了，“周牧对杨帆，果然有意见。只不过他有点清高？自命不凡？反正不想通过卑鄙的手段，让杨帆难堪，而是想要来个釜底抽薪，在杨帆最擅长的领域打败对方。”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呀。”
　　那人感叹，“这些当导演的，就是心脏。本来就是一件小事，直截了当撕不是完事了吗，干嘛绕一个大圈子，这么麻烦。”
　　“……”
　　旁人没好气道：“这叫体面，懂不懂？所谓的名流，就要讲究这个，喜欢玩虚的，显得高端。”
　　“什么高端，狗屁！”
　　一个人骂道：“纯粹是浪费时间精力，还未必能赢。”
　　“就是。”
　　另外一个人同意，“我承认，玩商业片，他有一手。但是他现在要拍什么艺术电影，这不是找虐吗？真当他自己是神，拍什么都可以成功吗？”
　　“飘了，膨胀了，肯定要翻车。”
　　一个人很笃定，“杨帆这样的老江湖，虽然脾气很臭，霸道、蛮不讲理，但是也要承认他在文艺片上的造诣，绝对不是周牧这种小年轻可以比拟的。”
　　“想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进行挑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没错。”
　　几个人深以为然。
　　“没辙了。”
　　一个人无奈，“我们辛辛苦苦，想尽了办法，好不容易把‘刀’送到他手上，他不好好利用就算了，还不懂扬长避短，错失‘良机’，白辜负了我们的信任。”
　　“不要光骂，还是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
　　另外几个人愁眉苦脸，计划有了变动，不好向上头交待啊。
　　尽管幕后的大佬，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但是当过程出现了偏差，这肯定是他们的过失，要被训斥的。
　　“原计划是行不通了。”
　　沉吟片刻之后，才有人幽声道：“不过我们的初衷，似乎也达到了目的。周牧在拍文艺片，也要冲击天堂岛电影节的奖项，你们说这件事情，让杨帆知道的话……”
　　“……炸，绝对要炸。”
　　其他人眼睛亮了。
　　一个人脑子飞转，“不仅让杨帆知道，在他知道之后，还要透露给一些媒体知道，以媒体的德性，肯定……”
　　“肯定会把这事，搞得天下皆知，恨不能满城风雨。”
　　有人接话，“还有路人、群众之类，更希望事情闹大，方便他们吃瓜看热闹。”
　　“对对对，之后我们再推波助澜。”
　　一个人奸诈而笑，“那个时候，不管事态怎么发展，两个人都不可避免撞上，有好戏看了。”
　　“一个是新晋名导，未来不可限量。一个是老牌大导演，在行业中素有威望、地位。”
　　“两个人撕起来，不可能轻易分出胜负。”
　　旁人慢悠悠分析，“再加上，我们不断添把火，让他们‘疲于奔命’，无暇分心兼顾其他事情。”
　　“一举两得！”
　　“一石二鸟！”
　　“妙啊。”
　　几个人击节叹赏，变相在夸赞自己脑袋瓜子灵光。
　　“行，就这么办。”
　　一番总结之后，几个人相继离开。昏暗的房间，再也没有动静，只有一团漆黑，像是阴影笼罩。
　　可是外面，却是阳光灿烂，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美丽的小岛。
　　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湾。
　　海鸟飞掠，在绿色的椰子树上盘旋。
　　一朵朵白云，飘浮不定。
　　不过这美丽的场景，却没有多少人欣赏。因为在小岛的中间，一个片场在有条不紊的运行中。
　　周牧在认真的导戏。
　　说实话，文艺片这玩意，对导演的功力，要求真不低。最起码，色彩、构图、布景，一大堆细节，一定要足够的细致。
　　反正周牧拍了一个月，感觉还在磨合期。
　　不过他不着急就是了。
　　慢慢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
　　最重的是，不管是剧组，还是演员，都愿意陪他磨。
　　毕竟吃这行饭的人，只要不是菜鸟萌新，在看到了剧本之后，再试拍几个镜头，心中就有数了，知道这电影的质量怎么样。
　　反正多数人有了清晰的判断。
　　这部电影，只要大家不拉胯，不是拿不拿奖的问题，而是拿多少奖的事情。
　　所以每个人都充满了动力，齐心合力把电影拍好。
　　特别是几个演员，根本不需要周牧调动他们的情绪，他们就已经足够的积极。如果觉得自己表现不好，不需要周牧喊咔，他们就主动要求再来一遍。
　　这种态度，让周牧觉得头疼，又觉得欣慰。
　　“过了！”
　　一次喊停之后，周牧抬头看了眼热辣辣的太阳，直接道：“大家休息十分钟，补个妆。”
　　“谢谢导演。”
　　一群人立即散了，不仅是补妆，还要喝水，补充能量。
　　在一堆人忙活的时候，有人匆匆忙忙走了过来，站在了周牧的旁边，有几分迟疑之色。
　　周牧瞥了眼，“什么事？”
　　“导演……”那人小声道：“我们在这里拍电影的事情，被人泄露出去了。”
　　“哦。”
　　周牧不在意。
　　他也没指望，可以隐瞒多久。
　　前几天，还有杨红通过电话，准备逐步放出风声。
　　这也算是宣传的策略。
　　那人也知道这事，所以又轻声道：“不仅是拍戏的消息泄露，连电影是文艺片，为冲击电影节奖项，狙击杨帆大导演的事情，也有人在探讨……”


第566章 我行我素

　　“什么？”
　　周牧满脸的意外。
　　泄露他在拍戏的事情，这个不奇怪。
　　毕竟一堆人在海岛之中工作，呆了一个多月了，这么多个签证，肯定瞒不了有心人的探查。
　　只不过探查的结果，应该是知道他在拍戏而已。
　　拍什么戏，目的是什么。
　　这些东西，应该只有内部人才清楚。现在网上有了风声，是不是意味着……
　　有人多嘴，忍不住网上炫耀。
　　或者干脆有人，经受不住收卖，拿消息换钱。
　　啧。
　　周牧微微皱眉，有几分不悦。
　　不算生气，只是感叹人心复杂，不好管理。他也不愿意，为了这件事情，大动干戈寻找泄密的“叛徒”。
　　因为这种事情，肯定做得很隐秘。一个个排查，搞得人心惶惶，也容易耽搁拍戏的进度，得不偿失。
　　周牧随口道：“算了，不必理会，不是什么大问题，当是提前宣传了。”
　　“可是，可是……”那人迟疑。
　　“怎么？”
　　周牧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那个……”
　　那人小声道：“本来这事，只是有人在网上谈论而已，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大家应该不知道真假。可是不知道有谁，把这事告诉了杨帆，他好像很生气。”
　　“气什么？”
　　周牧不以为意，“他做得，我做不得？他可以拍文艺片冲奖，难道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干，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是是是。”
　　那人深以为然，随之苦笑道：“问题是，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像您这样通情达理，世界就没有纷争了。”
　　“咳，也对。”
　　周牧忍不住点头。
　　这个马屁……不对，不是马屁，而是大实话。对于这个大实话，他丝毫不惭愧，直接领受了。
　　他就是这么心胸豁达，通情达理。
　　“所以……”
　　那人轻声道：“杨帆又……批评你了。”
　　为什么说又。
　　“骂就是骂，不用那么婉转。”
　　周牧也有几分好奇，“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
　　那人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复述。
　　“算了，我自己看。”
　　周牧掏出了手机，上网搜索了下。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段采访视频，那是一个记者，在一个热闹的片场之中，拿话筒询问杨帆。
　　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常规的提问。
　　问题很简单，讲什么故事，演员配置是什么，有没有大牌加盟，投资多少之类。
　　基本就是为杨帆的新电影作宣传。
　　周牧也没耐心听完，直接拖拉了进度，快进到末尾。果不其然，在采访的最后，记者搞事情了。
　　他首先预祝杨帆电影起飞，票房大卖，扬名海外。
　　在哄得杨帆眉开眼笑，老怀大慰之时，记者话峰忽然一转，就提到了周牧。
　　明显看出来，这不是安排好的环节。
　　因为杨帆愣了愣，根本没有意料到，记者会提到周牧的名字。
　　那意外的表情，下意识地皱眉反应，肯定做不了假。
　　特别是听到记者说，周牧拍的电影也是文艺片，同样冲着天堂岛电影节去的。
　　那么一瞬间，杨帆脸色大变。
　　不过周牧也注意到，杨帆是停顿了那么几秒钟，才开始爆发，冷着脸不屑开口……
　　“老子吃过的盐，比他吃多的米还多。”
　　“文艺片，他会拍吗？”
　　“作为后生晚辈，要对前辈敬重。”
　　“我教他做人！”
　　“……”
　　十分钟的采访视频，至少有两三分钟，是杨帆在斥责他，让他不要以为，玩得转商业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文艺片这个领域，他杨帆才是王者。
　　啧啧。
　　周牧看完视频，也没有什么波动。
　　因为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看视频之前，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与此同时，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
　　杨帆的暴脾性，目中无人的性格。
　　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一种伪装，刻意为之，这有点像是地球时空的某个大导，平时没有什么动静，一到电影上映前后，就化身成为喷子，怼天怼地，各种放炮。
　　这种性格，自然引发非议。
　　可是也要承认，宣传的效果，真的很好。
　　最起码，大家也知道了，他有电影上映。如果拍得好，也愿意走进影院支持。
　　因为现在很多观众，根本不在乎导演、演员是什么人品，只要电影好看、有趣，就愿意支持。
　　或许有人说，这种观众没有立场，不讲大是大非。
　　问题在于，普通人看电影，就是看个乐子，上升不到那个高度。说句不好听的，审核制度的存在，已经把不能上映的电影筛选、屏蔽了几遍。
　　这种情况下，还有漏网之鱼的存在。
　　怪谁？
　　能赖观众？
　　所以杨帆身上的非议，根本不影响他的价值。
　　这类似一种纵容，尽管很多人讨厌他，但是只要他不踩线，不触犯法律，没人奈何得了他。
　　这个行业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周牧眼中，闪过沉思之色。
　　杨帆入行几十年，业界对他的评价，毁誉参半。但是从来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寡人之疾”。
　　要不然，是他隐藏很深，大家发现不了。
　　要么然就是……
　　何樱提供的照片，真假难料。
　　周牧的指尖，在扶手上敲打了片刻，忽然抬头道：“你去帮我查一下……”
　　“算了。”
　　冷不防，周牧改变了主意，“没事了，你下去吧。”
　　“呃！”
　　那人愣了愣，连忙退了下去。
　　还是他提醒的，剧组有奸细，不能轻信每个人。
　　周牧笑了笑，在手机编辑一段文字，发送成功之后，再删除信息记录，搞定！
　　之后，就是等结果了。
　　至于网上的舆论，他浑然不在乎。
　　就好像，杨帆从来不在意，网上有多少人喷自己，周牧同样不在意他的指责、教训。
　　每个成功的导演，都需要有一颗坚毅的心。
　　坚持本心，毫不动摇。
　　真的。
　　不要说成名导演了，其实每个普通人，都十分“自我”。
　　忠言逆耳，苦口良药。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听得进去，又改正的能有几个？
　　就如同某周大文豪的弟弟的名言。
　　好思想都写在书本上，一点儿都未实现过；坏事情人间全做了，书本上只记着一小部分。
　　这才是人性。
　　大家都是这样。
　　不管别人说什么，照样我行我素。
　　作为导演，周牧都不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那么剧组员工与一帮演员，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帆骂的又不是他们……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没资格被杨帆骂。
　　细数杨帆喷人的事迹就知道了，他骂人要么是开地图炮，无差别攻击一群人。比如说记者、影评人、观众什么的。
　　要么就是揪着一两个人，洋洋洒洒攻击，十分迅猛。
　　但是这“一两个人”，基本是地位跟他差不多，或者只比他差一点的名流。
　　对于普通人，远不如他的人，他从来是不屑一顾。
　　有无名小卒，发文骂他，不管骂得多狠，都懒得搭理、回应。逼急了，才回应一句，彼何人斯，居河之麋。
　　由此可以知道，杨帆非常高傲，一般人骂他，全当作是犬吠声，不会理睬。
　　等好几天，不管是青红文化，还是周牧的官方账号，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让许多吃瓜群众失望。
　　“该不会是怕了吧？”
　　“说不定哦，毕竟杨帆好歹是也是大导演，他在行业中的资历、地位，肯定不是周牧能比的。”
　　“他仗着老资格，‘批评’周牧这样的后辈，周牧能怎么办？回应了，授人以柄，落人口实，不尊重老前辈。”
　　“不回应，未必是怕，而是冷静、理智。”
　　“就是啊。”
　　“……”
　　网上的争论，也不是一边倒。
　　要论名气，周牧不比杨帆差多少，资历的问题，完全可以凭借火爆的电影票房抹去。
　　没有人觉得，周牧这样的后起之秀，不如杨帆这样的大导演。就算有人挑事，也会被周牧的粉丝识破。
　　不过私底下，一些人的言论，不少人觉得有道理。
　　“周牧拍文艺片，真是败笔啊。”
　　“就是啊，不明白一些导演，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奖项拍文艺片，荣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懂这种心态。”
　　“反正我是不会去看文艺片的。”
　　“哎，等他下部电影，再去影院支持吧。”
　　“……大家别去看了，等他的文艺片扑街，就该明白商业片才是他的基本盘！”
　　“……”
　　转型之难，可见一斑。
　　但是一些影评人，却是乐见其成。
　　特别是周牧的铁杆，坐拥四五百万粉丝的岑林，在他的公众号上一连发了三篇文章，鼎力支持周牧。
　　“被误解最深的导演——周牧！”
　　“商业大片掩盖不住他文艺的心！”
　　“多一些宽松，少一点苛责！”
　　几篇文章，非常的连贯，洋洋洒洒数千言，回顾周牧拍摄的一堆电影，然后得出结论。
　　这么多电影中，除了《初恋》、《公主假日》，那是青春片、爱情片的代表，内涵或许有所不足以外。
　　剩下的电影，特别是《超体2》，人文气息十足。大家看了电影之后，不仅觉得爽而已，还可以引发深思。
　　或许有人杠，《超体2》的导演是余念，与周牧无关。
　　但是不要忘记，无数证据可以表明，这个系列的创意，来源于周牧，他参与到电影的创作中。
　　这意味着，《超体2》的许多观点，那是他思想的延续……


第567章 赚到了

　　《超体2》是单纯的爆米花电影吗？
　　这个问题，哪怕是普通的影迷，也不敢立即说是。
　　毕竟在电影中，除了惊险刺激的特效以外，还有引发全民讨论的反转剧情，值得大家深思。
　　据说一些国家的人，在看了电影之后，立即举行大游行，抗议一些高科技公司对于人工智能的深入研究。
　　这样的“反智”举动，也引发了许多人的响应。
　　一些高科技公司的股价，也因此受到了影响，让一些科学家不得不站出来辩解，人工智能不可能反抗人类的。
　　因为核心的程序、编码，一直掌控在人类手中。
　　人工智能再怎么智能，也只不过是一段程序，不可能诞生人类的感情。人类是万物之灵，经过漫长的岁月繁衍、进化，才有了现在的智慧。
　　智能程序，所谓的“积累”、“学习”，都是在设定的范围内，又不可能繁衍，绝对拥有不了人类的智慧。更不会产生人类的私心杂念，产生“灭世”的想法。
　　这是很可笑的……
　　一帮科学家，侃侃而谈。
　　奈何……
　　许多普通人，都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关键是他们也听不明白，反正认定这些玩意有大危害就对了。
　　鸡同鸭讲，注定没结果。一场闹剧，大家看了热闹之余，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警惕心。
　　最起码，一些人对于智能机器的依赖，也淡了几分。尽管谁也不知道，他们可以保持多久。
　　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样一部电影，改变不了世界，却可以影响世界，谁敢说它是无脑的爆米花电影？
　　所以岑林的支持，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他们觉得，电影没上映，就断定好不好，这不可取。
　　实践出真知。
　　等电影拍好上映了，一看便知好坏。谁规定商业片导演，拍不好文艺片的？
　　没根据的说法。
　　其他人……或许是这样。
　　就不能周牧是例外？
　　“呵，坐看打脸。”
　　“看谁打脸。”
　　反正争论的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一帮人纷纷放下了狠话，然后偃旗息鼓。
　　正主一直没出现，他们吵了好几天没放弃，也算是坚持。
　　现在累了，先就这样吧。
　　等有空了，再“键来”一下。
　　……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
　　比如说，你在教室上课，只觉得度日如年。但是一低头刷手机，当抬头的时候，就发现一天过去了。
　　更恐怖的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根本没有任何知觉。
　　等回过神来，一看日历。
　　哇。
　　《源代码》要上映了。
　　青红文化的宣发工作，也十分的到位。
　　线上线下，一起发力。
　　关键是，这电影在宣传的时候，古德白“无意中”说漏了嘴，透露这是《超体》系列的衍生剧。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人好奇。
　　大家念念不忘的《超体3》还没安排上映，反倒是衍生剧先行，这样的操作，还真是迷啊。
　　想想看，银河系列也是拍到了7，才有一个外传。但是超体系列呢，才拍了三部，上映其中两部，就有衍生电影出来。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操作……
　　妥妥的圈钱。
　　这才是正规的商业影视公司套路嘛，像洛天幕这种文青，在行业中果然是稀少，凤毛麟角。
　　一些人觉得，杨红与他们，属于同路人。但是当他们，看了《源代码》之后，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什么衍生剧。
　　我呸。
　　分明是自己抄自己。
　　这比银河还过分，不给其他人留活路啊。
　　一些人很悲愤，因为他们在《超体2》上映之后，也起了“借鉴”的心思，不少人更是敲定了剧本，连剧组都拉好了。甚至有人快的，已经拍好了电影，在做后期。
　　但是他们再快，都没有青红文化快。
　　《源代码》直接上映。
　　首映礼上，“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周牧，居然来到了现场。
　　在看到他的瞬间，全场响起了炽烈的欢呼声，把《源代码》剧组的风头全抢光了。
　　对此，剧组成员没人生气，一个个人很荣幸。毕竟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周牧的到来，是在给大家撑场子。
　　他的出现，基本锁定了热搜、头条。
　　不仅是现场观众反应热烈，连媒体方阵，以及受邀而来的同行，也不禁觉得振奋。
　　毕竟人都有八卦之心。
　　周牧与杨帆的“纷争”，尽管已经淡化了。但是大家也清楚，两个人的矛盾，并没有化解。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又重新激化，产生更剧烈的冲突。
　　这对一些人来说，肯定算是好消息。
　　他们琢磨着，等下要找个空隙，旁敲侧击一下。
　　然后就等到了电影的开始。看完了电影，他们什么八卦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生无可恋。
　　青红文化，不讲武德啊。
　　吃了肉还不满足，居然连汤都要喝光。
　　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
　　气抖冷！！！
　　一些中小型影视公司老板、经理之类，脸色好像锅底一样黑，充满了愤怒的情绪，却发作不了。
　　因为他们没理由闹。
　　难道要走上去，当着杨红、周牧，以及大帮同行、观众的面前，斥责青红文化，自我抄袭？
　　人家都说了，这是衍生剧。
　　再说了，剧本的创意，就是周牧提供的。
　　他又不是直接采用了《超体2》的故事构造，只是使用了其中的节点，再扩展成电影。
　　事实上，影评人看了《源代码》，只觉得受到了惊喜。
　　因为早在《超体2》上映之时，就有影评人觉得，时间循环这个梗，完全可以拍一部完整的电影。
　　没有想到，青红文化真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拿出了《源代码》这一部主线完整，节奏鲜明的电影。
　　“不，这不仅是衍生品。”
　　一个影评人赞道：“电影的结局，我不知道你们看懂了没有，反正我觉得，主角在《源代码》世界中活下来了。”
　　“平行时空。”
　　另外一个影评人深以为然，也是赞不绝口，“8分钟，自成一个世界，想法非常高明。”
　　“时间循环，再加上平行时空，两个不算新鲜的创意结合起来，倒是显得颇有新意。”
　　“对，让我来打分，至少在7分以上。”
　　“7分苛刻了，给8分不嫌多。”
　　“……”
　　几个影评人探讨。
　　一些人听了，越觉得扎心。
　　不过他们也确定，这是一部好电影。
　　青红文化……又赚到了。
　　众人的反应，也让剧组的主创，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电影他们早看过了，尽管每个人都觉得好，质量不错。
　　但是没上映，没接受观众的检验，大家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市场，观众会不会买账。
　　现在看现场的反应，他们顿时安心了一半。
　　另外一半，自然要等票房数据出来。
　　“放心，妥了。”
　　周牧安慰古德白，然后笑着起身，走上了前台，“大家告诉我，《源代码》怎么样？”
　　“好看！”
　　一帮粉丝非常给面子。
　　“小白的表现呢？”
　　周牧继续笑问，“他刚才还悄悄跟我说，怕演砸了，得不到观众的认可。你们告诉他，他拉胯了没有？”
　　“没……”
　　“小白最棒！”
　　“最佳男主角！”
　　“……”
　　各种叫喊的声音，连影帝都叫出来了。
　　听得古德白急忙上台，又是鞠躬，又是行礼，求大家别奶了，他承受不起。
　　“怕什么。”
　　周牧搂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是大家对你的勉励，争取拿一个影帝回来。”
　　底下顿时一片呼声。
　　古德白一脸苦笑，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是真没自信。
　　毕竟拍戏久了，他很容易发现自己的不足。他现在就想着，等《源代码》路演结束了，就听从经纪团队的建议，找个艺术学校培训班进修几个月。
　　一方面是充实自己，另外一方面嘛……
　　咳咳。
　　网络上，天天有人拿这事攻击他，他心里也不爽。不过也知道，弥补这个“弱点”，才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不管怎么说，首映礼很成功。’
　　受到青红文化邀请过来的媒体记者、同行，心里再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当众表现出来。
　　毕竟现在的青红，可不是当初的小公司了。
　　作为行业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不少人更是仰青红文化鼻息而活，哪里敢放肆。
　　等首映礼结束了，大家有次序撤退的时候。才有一些自觉得有资格的人，小心翼翼凑过去，走到周牧身边，讨好笑道：“周导，好久不见了。”
　　“是啊。”
　　周牧定睛一看，也认得对方。
　　报社的专栏记者，采访了他多次，大家合作愉快。
　　所以他也不介意，露出了一张笑脸，“等下剧组聚餐，李记者务必赏脸啊。”
　　“好说，好说。”
　　李记者笑眯眯答应，然后忍不住探问，“周导，你的新电影，进行到哪个环节了？”
　　“杀青了。”周牧随口道。
　　“啊？”
　　李记者似惊似喜，“这么快吗？”
　　“快吗？”
　　周牧笑了笑，“或许吧，毕竟电影不复杂，很容易拍完。”
　　“那……”
　　李记者才想深入了解。
　　冷不防有人叫唤周牧，他立即歉意道：“不好意思，先失陪了，回头再聊啊。”
　　“……”
　　李记者欲言又止，颓然叹气。
　　他心痒痒，想问个究竟，却不敢挽留。


第568章 好评如潮

　　“什么事情？”周牧走过去，发现杨红与几个管理层，在拿纸片写什么数字。
　　“大家在猜零点票房呢。”
　　杨红心情不错，弯眸笑道：“看谁猜得谁，你要不要来？”
　　“彩头是什么？”
　　周牧恍然大悟，不介意参与其中。
　　杨红笑道：“谁猜对了，谁请客。”
　　“这可不是彩头啊，反而像是惩罚。”周牧忍俊不禁，不过也清楚，在场几个人不缺钱。
　　大家玩一把，娱人娱己罢了。
　　说到底，还是由于心情畅快的原因。与主创的忐忑不同，在看到现场的反应之后，他们基本可以断定。
　　《源代码》的票房，差不了。
　　赚定了。
　　问题在于，能赚几倍利润而已。
　　在周牧提笔的时候，崔吉与古德白，也过来凑热闹。
　　抵达餐厅酒店，大家汇聚在包厢中，顺便把各自写下的零点票房数据一亮。
　　两三千万的，那是纯心请客的。
　　一亿、八千万的，自然是美好的祝愿。
　　把数据搁在转盘中间。
　　美味佳肴一上，大家挽起了衣袖，大吃大喝。
　　这其中，也有几个人，还是有几分不安，再美味的食物，送到口中也形如嚼蜡，没有滋味。
　　这样的心态，周牧十分理解，也没劝他们。
　　反正等零点票房结果出来。
　　他们就会恢复正常。
　　……
　　“叮！”
　　一个手机铃声响起。
　　众人的筷子，顿时停滞在半空，目光交汇，集中在杨红的身上。她淡然一笑，直接打开了手机的短信。
　　不等其他人催促，她就报了个数字，“三千两百万。”
　　“不错。”
　　“还行！”
　　“首日破亿有望！”
　　一帮人心满意足，纷纷点头赞许。
　　崔吉与古德白，则是欢呼一起，搂在了一起。
　　他们不指望，《源代码》像《都市传说》、《超体》一样爆，只要能够赚钱就是胜利。
　　“哈哈。”
　　两个人手舞足蹈，也让其他人轻笑。
　　不过大家，也明白他们的心情。
　　毕竟崔吉是新人导演，古德白又是第一次，担当电影男主角，可谓是挑大梁。
　　这电影的票房成败，关系到两个人以后的前途。
　　关心则乱，理所当然。
　　“别嚎叫了。”
　　周牧笑道：“你们两个请客，不要趁机逃单啊。”
　　“请请请，必须请。”古德白拍胸口，豪气道：“明天我摆流水席，请全剧组的人吃饭。”
　　“你说的啊。”
　　周牧立即慢条斯理道：“红姐，给君悦打个电话，预定他们的至尊宴，就是999那一款。”
　　“没问题。”杨红笑花了眼。
　　古德白直接跪了，“哥，我错了，不要啊。”
　　其他人顿时大笑。
　　君悦至尊宴，标价999。
　　单位当然不是万，而是千。
　　尽管如此，也是天价。反正只有一些业绩好的大公司，在搞年会的时候，大老板请客，才舍得来一餐。
　　如果只是一餐，古德白咬咬牙，还是请得起的。
　　问题是，流水席……
　　全剧组，好几百个成员，绝对能把他吃垮。
　　周牧一句话，就让古德白恢复冷静，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小明星，飘不起来啊。
　　……
　　第二天，在青红文化的公关下，各大网站、报纸、公众号，也非常给面子，给《源代码》刷起了屏。
　　“一个人的电影！”
　　“珍惜生命，善待身边每一个人。”
　　“让人期待的时间游戏！”
　　“8分钟创造一个世界！”
　　“……”
　　一条条影评，在社交号上，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除了公司本身的控评以外，很多看过电影的路人，也纷纷点赞，留下自己的感言。
　　“故事非常完整，基本没有显而易见的漏洞，但是首先需要给自己换换脑子，放弃一些固有的思维模式……”
　　“果然是《超体2》的衍生剧，只不过把炸地铁，改成了炸火车。让大反派饰演男主角，一开始比较出戏。但是十几分钟之后，发现这故事……真带劲！”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情节紧凑，内容精巧，值得推敲的好片。从时间线来看，应该是《超体2》之前，智能机器人还没有占领整个世界，但是虚拟装置已经发明出来了，人类文明岌岌可危……”
　　“好电影，不需要光怪陆离的大场面，不用大投资，不用灿烂的视效，纯粹凭借过硬的创意和想象力，一样可以征服观众。”
　　“一部合情合理的科幻片，从头到尾都让人惊喜连连。加上各种绝美的镜头，就如同一个精湛的工艺品，任何更多的雕琢都是多余的……”
　　！！！
　　周牧干咳了声，回头看了眼杨红，“红姐，水军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泛滥啊。”
　　杨红走过来，瞄了眼影评，表情也有些古怪，“这水军……呃，这影评人，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你确定？”
　　周牧眨眼，“吹得太过分了吧。”
　　“什么吹？”
　　崔吉也在看影评，闻声回头反驳，“这是真心实意懂不懂，他是我的知音，最懂电影的人……回头有空了，我要请他吃饭。”
　　杨红鼠标操作了下，点开了那个影评人的ID。在对方的主页下，翻看了片刻，然后轻笑道：“你确定吗？”
　　“就是正常吃饭。”
　　崔吉强调，“等电影下映了，我一个导演，请一个粉丝吃饭，不涉及任何PY交易吧？”
　　“呵呵，肯定没有。”
　　杨红点开一个页面，轻松愉悦道：“只不过我要提醒你，在几年前他发了几个帖子，大骂《都市传说》是垃圾，编剧脑子有坑，被驴踢过，才会编出这乱七八糟的剧情来。”
　　“……”
　　崔吉面不改色，看完了杨红挑出来的评论文章，然后淡定关了页面，起身喝了杯茶，改口道：“你们说的对，这个人的话，确实不足为信……吹太过分，也不怕尴尬，恶心！”
　　哈哈。
　　其他人笑了。
　　但是崔吉不尴尬。
　　就算这人的口碑是假的，或许是在捧杀。但是其他人的赞赏，总不能也是虚的吧。如果有人，请了一帮影评人，专门“捧杀”他，那么他也认了。
　　巴不得，这样的“捧杀”，越多越好。
　　公司还能省一笔水军钱呢。
　　再说了，上午的即时票房，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电影总票房，已经突破五千万，大小影院的上座率，也有三成以上。按这趋势走下去，首日票房破亿，板上钉钉。
　　等电影下画，至少是十五亿的体量。
　　那个时候……
　　嘿嘿。
　　他就是行业之中，谁也不能忽视的新锐导演。
　　哪怕有人在嫉妒之下，会毁谤这电影的成功，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周牧与余念的提携。
　　呸！
　　当年《初恋》、《疯狂香水》的火爆，也有人否决周牧的能力，认定这是余念的功劳。
　　周牧都不在意，他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事实胜于雄辩。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是败犬之吠。
　　有本事你们也请周牧、余念帮忙啊。
　　反正崔吉很淡定，觉得自己的心态超然了，整个人升华起来，境界与之前截然不同。
　　其实有好评，自然有羞评。
　　虽然其他人，故意隐藏起来，不给他看到。但是崔吉又不蠢，稍微搜索一下，也注意到了一些充满了恶意的评论。
　　“电影探究到根本，剧情不可能成立。”
　　“这是伪科幻，在人脑中有一段叫做源代码的记忆区间，可以保存大约8分钟的记忆片段。”
　　“一辆火车发生爆炸，整个列车的人都遇难了。于是提取了遇难者的脑碎片中的记忆，并用此重建了爆炸发生之间的情节。”
　　“把这段情节注入一个人的记忆中，想让对方找出真凶。”
　　“反正我是绝对不能理解，不就是还原记忆吗，一遍遍的还原记忆细节找到犯人！！！”
　　“然后怎么就生硬的转变成了穿梭时空，平行宇宙理论这么高大上的东西？？？”
　　“一点硬科幻的底子都没有，为什么一个源代码的记忆区间就能让人穿梭平行宇宙？能量需求呢？硬性条件呢？”
　　“科幻元素无法自洽，人物行为逻辑硬伤！”
　　“……生硬的拔高！”
　　“简直是弱智的剧本。”
　　“导演是SB！”
　　“……”
　　一条条差评，崔吉全部看完了。
　　他还算是理智，没有跟这些人争吵的意思。因为零零星星的差评，在海量的好评之中，根本打不起什么浪花。
　　周牧作为过来人，也明白崔吉的心态。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那一些不怎么中听的言论，立即开解道：“众口难调……”
　　“我懂。”
　　崔吉打断，“哪怕是世界公认的神作，也照样有一堆人不喜欢，各种挑剔、无感。”
　　“明白就好。”
　　周牧笑了笑，就起身道：“总而言之，电影肯定没问题，你们好好路演，争取拿个高票房，打那些人的脸。”
　　“你呢？”
　　崔吉眨眼道：“不继续帮我们站台了？”
　　“这是你们的战场。”周牧摇头道：“我跟去了，就没你们什么事了，观众都看我了。”
　　“呸！”
　　崔吉翻白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杨红目光一动，“你要去天堂岛了？”
　　“嗯。”
　　周牧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是说，参加电影节，想拿奖，要去各种公关吗，我去感受、体验一下。”
　　“有些奖是这样，有些奖不需要。”
　　杨红慢声道：“天堂岛电影节，之所以在国际上，享誉盛名。最大的原因，就是它相对来说，比较公平。只要你的电影，符合它的宗旨与定位，一般会列入名单中。”
　　“不过今年，或许是例外。”
　　杨红来了个转折，“因为今年的评审会轮值主席是卡尔。”
　　“咦！”
　　崔吉也微微一惊，“哪个卡尔？”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卡尔。”
　　杨红的语气，也有几分复杂，“就是构建了，西方魔法师体系的国际大导演卡尔。全世界票房排行榜名列第一的，就是他的电影《魔法之城》。”
　　“……”
　　其他人沉默了。
　　片刻之后，才有人开口道：“其实《银河巨舰7》，有希望打破《魔法之城》的票房记录，可惜……”
　　功亏一篑。
　　周牧打破了沉寂，“他是轮值主席的话，又怎么样？”
　　“他比较强势。”
　　杨红解释，“以往的轮值主席，基本是邀请一些，在文艺片上比较有名望的导演担当。不过今年是卡尔大导演，他本身偏向于商业片，所以今年电影节的风向，可能有一点变化。”
　　“这是好事啊。”
　　周牧笑了，“最起码，他应该不会‘歧视’我。”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是文艺片导演当老大，或许会由于他商业片电影的身份，带着有色眼镜，先入为主，不看好他的新电影。
　　但是卡尔，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偏向，这是优势。
　　“也对。”
　　杨红笑了笑，“加油。”
　　“横扫奖项。”
　　“多拿几个大菠萝回来。”
　　天堂岛电影节的奖杯，就是金菠萝的造型。
　　据说是由于，创始人比较爱吃菠萝，所以在设计奖项的时候，就参考了熟透的菠萝造型，打造了奖杯。
　　当然，这逸闻真假，已经不可考据了。反正大家看中的，绝对不是奖杯的造型，而是它承载的荣耀。
　　在众人的美好祝愿中。
　　周牧与一行人，也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浩浩荡荡来到了机场，准备登上国际航班。
　　媒体记者消息灵敏，早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
　　一个个人，把入口拦堵住了，迫得周牧不得不放缓脚步，接受了他们的采访。
　　“周导，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周导，你们这次去天堂岛，是准备参加电影节吗？”
　　“周导，听说杨帆大导演，已经在天堂岛了，他还扬言要教你怎么拍文艺片。”
　　“周导，讲两句吧。”
　　“难道你不想回应一下杨帆导演的言论吗？”
　　“还是你认同他的看法？”
　　“……”
　　一个个人的语气，还算是比较温和。所谓的口出不逊，专门挑衅打脸的情况，比较少发生。
　　毕竟周牧的地位不同了，一些小伎俩、小手段，一般记者不敢用在他的身上。
　　吱吱喳喳的声音，还是比较烦躁的。
　　周牧无奈一笑，干脆停下了脚步，接过了一个话筒，在旁边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慢声道：“……”


第569章 饵

　　天堂岛，国际机场。
　　一行人带着几分疲惫，通过了入境的检查，再与酒店方面接机的人员联系上，顺利坐上了大巴。
　　黎明时分，大巴车行驶在公路上。左右两边是异于国内的场景，美丽的风景，让人精神一振。
　　稍微打开一点车窗，清新自然的空气，涌了进来。
　　舒爽的气息，拂去了些许疲惫。
　　小关打开手机，连接了网络，稍微搜索片刻，就轻声道：“牧哥，国内很热闹啊。”
　　“唔！”
　　周牧靠窗，支起了手臂枕着脸颊，漫不经心道：“《源代码》的首日票房是多少？”
　　一夜过去了，数据应该出来了。
　　小关立即汇报，“成绩跟大家估算的差不多，1.07亿！”
　　“不错。”
　　周牧点了点头，打了个阿欠，“帮我在社交网，发一条祝贺的新动态。”
　　“好的！”
　　小关又掏出另外一条手机，熟练地编辑文字。片刻，他递给周牧过目，确定没有问题了，就直接发布网上。
　　“你刚才说的热闹。”
　　周牧半眯着眼睛，“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就是……”小关小声道：“你在过来之前，在机场的发言，引发了一些……争议。”
　　“我的发言，有什么问题吗？”周牧反问。
　　小关能说什么，当然是摇头，“没有，完全没问题。”
　　“那就是了。”
　　周牧漠不关心。
　　人会变的，他也一样。
　　到了一定的高度，很多事情他也不在乎了。
　　率性而为，那又怎么样？况且，既然是争议，说明还是有人支持他的，不是一边倒的批评就行。
　　周牧无所谓，小关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更是忙着看风景。
　　半小时过去，大巴拉着一行人，来到了城市边缘的庄园酒店中，办理了入住的手续。
　　这是提前预定的房间。
　　电影节临近，周边的酒店房间，很容易客满。如果不提前预定，一些人就不得不分散到主岛以外的地方居住。
　　反正这样的盛事，总能吸引大量游客的到来。许多人为了参加活动，不惜在万里之遥，乘坐飞机、轮船过来。
　　这些人对于电影，绝对是真爱。
　　发自内心的喜欢。
　　不仅如此，另外还有全世界，各个国家的片商，也会汇聚在这个地方，筛选合适的电影，谈版权，谈交易。
　　再小众的电影，只要价格合适的话，都不愁销路。一些影片，都没安排上映，单单是卖版权，就已经回本、赚钱了。
　　当然，这终究是小数。
　　电影太多了，许多导演抱着侥幸的心理，带着影片参加电影节，就指望着在电影节中，一战成名……
　　电影票房需要黑马。
　　电影节也要造神。
　　一个默默无闻，一文不名的导演，带着新作参加电影节，然后受到评委的一致赞赏，给他一个金菠萝大奖。
　　一刹那间，全世界瞩目，让对方声名大噪。
　　这样的“奇迹”、“神话”。
　　每个电影节，都曾经发生过，尽管几率比较小，但是一个个事例却激励着无数导演，前赴后继。
　　哪怕有聪明人知道，这是饵。
　　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是例外。况且，既然有人吃到了“饵”，凭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呢？
　　说到底，还是鲤鱼太多，龙门就那么几个。
　　你不跳，有的鱼会跳。
　　……
　　房间中。
　　周牧坐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
　　温暖，和煦，懒洋洋的，提不起劲。
　　咔嚓！
　　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你不是说，来搞公关、冲奖么，怎么不去参加酒会、活动，反而宅着晒太阳。”
　　“造势罢了。”
　　周牧摘去了墨镜，“都说了，我这是在钓鱼。不撒一把饵料，鱼儿怎么会咬钩。”
　　“呵呵！”
　　余念嗤声，“所以钓到什么东西没有？”
　　“还真钓到了。”
　　周牧点了点头，“最起码，有一点眉目，知道谁隐藏在幕后，推波助澜……”
　　“嗯？”
　　余念一怔，来了几分兴趣，“谁？”
　　“时代。”
　　周牧吐出了两个字。
　　余念错愕，他琢磨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印象，“这是什么？”
　　“时代文化媒体。”
　　周牧慢声道：“一个才成立不久，十分低调的小公司。不过不出意料的话，它很快就会变得很有名气。”
　　“？？？”
　　余念坐下来，有几分困惑，“怎么说？”
　　“因为它有钱，也有人。”
　　周牧问道：“你还记得，唐冬青吗？”
　　“诶？”
　　余念愣了愣，皱起了眉头，“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什么十方天使投资公司的……早几年前，拉拢过我。”
　　“也拉拢过我。”
　　周牧挂上了墨镜，“他自称是天使投资公司，什么外联部经理，游走在娱乐圈，物色一个个有潜力的导演、明星、艺人，许诺各种优厚的待遇。不过很神秘，不知道他在为谁服务。”
　　“哦。”
　　余念点点头，“我当时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没有透露信息。由于太藏头露尾，我拒绝了他几次，就没有下文了。估计跟洪天娱乐一样，幕后有资本的支持。”
　　“是。”
　　周牧深以为然，又补充，“不过比洪天娱乐，更沉得住气，在默默地积攒力量，等待爆发。”
　　“所以，要爆发了？”
　　余念挑眉，“成立了时代公司？”
　　“嗯。”
　　周牧点头，“我查到的资料显示，唐冬青是时代公司总经理，另外还有几个明星，加盟了这个公司。”
　　余念问道：“都有谁？”
　　“黎姝，贺承宇，XXX……”
　　周牧列举，提了几个名字，不是有牌面的大明星，就是新生代之中，颇有人气的小鲜肉、小花。
　　余念十分淡然。
　　娱乐圈嘛，只要舍得砸钱，付出足够的代价，就没有挖不倒的墙角。
　　不过听到黎姝这个名字，他就知道时代公司不简单。
　　因为这两三年，黎姝在电视剧、网剧的耕耘，有声有色，成果丰硕。行业之中，已经有一些传闻，把她奉为王牌制片人。
　　电视圈子与电影圈子，多少有点隔阂，但是黎姝的名气，已经传到了余念耳中，由此可以知道，她转型的成功。已经没有人，把她当成是单纯的大花看待。
　　圈中的一些人，更是把她与许青柠视为典范。
　　毕竟两个大花，通过自己的努力，超脱了“明星”、“艺人”这个标签，上升到资本的地步。
　　相当于，从棋子向棋手转化，自然格外让人感叹。
　　这条路很不容易走，成功者寥寥无几。
　　黎姝背后有人相助，也不奇怪。
　　余念琢磨之时，又听见了一个名字，让他脸色微变，“等下，你刚才说了谁？”
　　“……林加羽。”周牧复述，“你没听错，是他。”
　　“嘶！”
　　余念有几分动容，“这个时代，是什么背景啊，把林加羽收入麾下，难道不怕……”
　　“不知道，查不出来。”周牧摊手道：“跟洪天娱乐一样，十分的神秘。”
　　“会不会是……”余念指了指上头。
　　“谁知道。”
　　周牧撇嘴，“知道的人，又不肯说。总而言之，这个公司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随时要杀进市场，看其气焰，要比当初的洪天娱乐更迅猛。”
　　“怎么说？”余念目光闪烁。
　　“因为……”
　　周牧的目光低垂，“背后算计我们……不对，可能是算计杨帆的人，不出意料的话，就是他们。”
　　“……”
　　余念皱眉，“原因呢？”
　　“谁知道呢。”周牧耸肩道：“可能是私怨，可能是公仇，反正可能性很多。”
　　“什么私怨？”
　　余念捕捉到了关键词。
　　“咳咳。”
　　周牧低声道：“那个……杨帆的前妻是谁，你有印象吗？”
　　“废话，孙玉竹啊”余念直接道：“那可是我们的同行，圈子之中比较有名的女导演。”
　　“等等……”
　　一瞬间，余念有几分明悟，“不会是这个孙……导演，也加盟时代了吧？”
　　“嗯。”
　　周牧点头，“不仅加盟了时代，另外还拍了一部电影，参加了天堂岛电影节。”
　　“……啧！”
　　余念顿时没了声响。片刻之后，他才悠声道：“你是对的，果然有人想把我们当枪使。”
　　“所以我才说，钓鱼还是很管用的。”
　　周牧笑道：“时机火候差不多了，肯定会有人冒出头来。”
　　余念也有几分不满，“这对怨侣，相爱相杀就行了，又何必牵扯其他人呢？”
　　杨帆与前妻孙玉竹之间的恩怨，行业不少人知道，完全可以写一本几十万字的小说。
　　一句话概括，就是年轻时候的轰轰烈烈，天长地久，在时间的消磨下，变得两看两相厌，最终反目成仇。
　　关键是，孙玉竹作为圈子之中，为数不多的女导演，最擅长拍摄的也是文艺电影。
　　不少经典作品，横扫了名爵奖。
　　她也明白自己的优势，一心只拍文艺电影，从来不掺和商业片，反而博得一个好名声。
　　在业界之中，她的名气不比大导演差多少。
　　另外，她还在影视学院之中，担当教授的职业。说一句，桃李满天下，一点不为过。
　　所以时代为了拉拢她，花点心思针对杨帆，不稀奇。
　　奈何。
　　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
　　伤及无辜……


第570章 高处不胜寒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在周牧与余念，讨论其他人的时候，同样也有几个人在聊他。
　　一个舒适的客厅，墙壁摆放了几盆绿植。
　　一个相貌清瘦，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戴着精致复古的金边眼镜，在提着花洒，给绿植浇水。
　　浇了一点水，再拿湿润的抹布，擦拭一片片叶子。抹去了表面的灰尘，绿色的叶子，顿时充满了生机活力。
　　在她旁边，围坐了几个人，慢条斯理喝茶，低声细语。
　　一会儿，老太太走回来，慈眉善目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敢说啊。”
　　显然，她也听见了，几个人聊天的内容。或者说，看到了手机屏幕中的新闻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周牧。
　　机场为背景，一堆记者围堵、采访。
　　无奈之下，他开口说了两句话。
　　“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
　　“世界是大家的，但是归根结底是我们的……”
　　就是这两句话，引发了无数解读。但是追溯根源，应该是在回应杨帆的抨击。
　　既然青年人是八九钟点的太阳，那么杨帆这个老年人，是不是即将落幕的夕阳，长久不了？
　　尽管周牧没明说，但是架不住大家脑补啊。
　　毕竟两人的纷争，早隐藏在大家的记忆之中，现在受到一些人的挑拨，立马重新浮现出来。
　　又可以吃瓜了。
　　许多人兴奋刷屏，参与到话题中。
　　双方都有人站。
　　当然，最多人支持的，自然是周牧。毕竟网络上，最积极发言的肯定是年轻人。
　　周牧这话，完全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去了。
　　世界是我们的……
　　年轻人就是希望，就是未来。一帮老顽固，腐朽的东西，最终会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
　　一些青年的“狂欢”，无差别的攻击，自然让人看不爽。
　　自然有人站出来反驳。
　　如果青年人是未来，那么壮年、老年，才是现在。
　　大家活在当下，就该接受事实，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要整天把希望、未来挂在嘴边。
　　说句不好听的，意外与明天哪个会先来，还不好说呢。
　　双方立场不同，难免争吵了起来。
　　网络上，乱糟糟的。
　　这也是正常现象。
　　网上的言论，就没有统一和谐的时候。不是贩卖焦虑，就是挑动男女对立，要不然就是各种纷争。
　　说来说去，还是某些小网站友爱，大家文明发帖。
　　不是感谢楼主，就是好人一生平安。
　　……
　　“孙导，年轻人锐气足。”
　　旁边一个人，笑眯眯道：“他是太顺了，没遭遇过挫折，等受到社会毒打了，就知道世事之艰辛不易。”
　　老太太笑了笑，“年轻人锐气十足，这是好事。其实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年纪大了就该服老，考虑退休的事情。”
　　“诶，孙导，千万别这样说。”
　　另外一个人，急忙开解劝说，“他那个小年轻懂什么，不明白艺术创作，向来是越老越妖，几十年的经验积累，酝酿出来的境界，让他难以企及，高不可攀。”
　　“再说了，周牧根本不明白，天堂岛电影节，究竟是什么性质的活动。这是艺术家的天堂，他一个拍商业片的，居然过来凑热闹，这是自取其辱。”
　　唯恐老太太不信，他连忙左右拉拢同盟，“你们说是吧。”
　　“咳！”
　　其他人神态各异。
　　其中有几个人，纷纷点头称是。
　　不过也有人反应冷淡，或低头喝茶掩饰。
　　“别这样说。”
　　老太太摆手，“在我看来，电影就是电影，不该有商业片与文艺片的区别。”
　　“对对对。”
　　几个人附和，心里估计不以为然。如果没有区分，为什么文艺片的票房，不及火爆商业的零头。
　　说到底，文艺片还是小众，或者说满足了，一小部分人的审美。而商业片，则是大众审美。
　　老太太人生阅历丰富，一眼看出来几个人的言不由衷。
　　她淡然一笑，也没有拆穿的意思。只不过不打算与他们聊天了，而是看向了侧边，“小黎姝，难得来天堂岛一趟，你不打算去逛街、购物吗？”
　　“我在等导演一起去。”黎姝笑盈盈，温柔入骨。
　　“好，好，好。”
　　老太太乐呵呵，“一会儿就去……玩两天，散散心。接下来，就是各种无聊的聚会，没什么意思。”
　　“咳咳！”
　　一个人小心翼翼道：“孙导，这酒宴、茶会，主要是为了公关……我的意思是，主要是为了，多认识几个人，好卖版权。”
　　“放心，我不是某个人，习惯了超支。”
　　老太太淡声道：“我拍电影，预算做得很详细，肯定让投资商有赚钱的利润空间。只要正常上映即可，不在乎什么版权。”
　　“是是是！”
　　几个人连连点头，这个倒是事实。
　　他们对行业非常了解，知道一些文艺片导演，对自己没有笔数，明明拍的电影不赚钱，但是求爷爷告姥姥要投资的时候，又习惯了狮子大开口，动不动几千万、上亿。
　　这不是漫天要价，等投资商落地还钱，而是他们真觉得，拍电影就需要这么多钱。
　　这种没自知、没自觉的人，在业界肯定是举步维艰。
　　相比之下，孙玉竹就不同了，尽管也是拍小众电影，但是成本控制得很好，电影上映基本不亏钱。
　　对艺术片来说，不亏钱是最大的胜利。
　　有时候，还赚钱了。
　　这更是稀罕事。
　　所以大小娱乐公司，很喜欢跟她合作。不过她对影片的要求比较高，没有好本子宁愿在学校教书。
　　这次之所以同意出山，自然是由于黎姝拿出来的剧本打动了她，再加上一个特殊的演员……
　　让她毫不犹豫，接拍了这部电影。
　　拍完了片子。
　　她以为可以安排上映了，没有想到几个人却说，就这样上映缺乏宣传的力度，不如参加电影节。
　　参加就参加呗，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所以就来到这里了。
　　很多事情，几个人都敲定好了，她才后知后觉。比如说，杨帆也参加了天堂岛电影节，这是她事后才知道的。
　　知道了这事，她感觉到不对。
　　隐隐约约之间，也明白了几个人的用心。几个人想拿她去跟杨帆炒作，增加电影的曝光率。这样的小心思，一目了然。
　　她想生气发作，但是几个人的态度太好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又是低头认错，又是抽自己嘴巴子。
　　她心软了，不想太计较。
　　毕竟她一把年纪的人，也看淡了名利。
　　炒作不炒作，她也不在乎。
　　想必杨帆也是一样。
　　毕竟在电影节上，作品的质量第一。
　　搞再多的宣传、噱头，如果电影征服不了观众，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不过……
　　孙玉竹又看了眼视频，多了一点好奇心，“其实我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带了什么电影过来。”
　　不仅是她好奇，其他人同样好奇。
　　比如说。
　　天堂岛电影节的评委会。
　　实际上，作为国际上，享有盛名的电影节。
　　它的制度，已经十分完善了。电影节为期12天，划分了好几个单元进行。
　　其中主竞赛单元，最为引人瞩目。
　　主竞赛单元的评审团，基本是由世界各国电影文化艺术界人士组成，其人选都是颇有声望的导演、演员、编剧、影评人、配乐作曲家等，其中一名担任评审团主席。
　　今年的主席，就是国际大导演卡尔。他今年才57岁，在导演这个行业中，算是年富力强的存在。
　　关键是在十年前，执导的电影《魔法之城》，以奇迹般的票房成绩，震惊了全世界，排名影史第一。
　　十年过去，至今无人打破这个记录。
　　连卡尔自己，也没有把握，复制这个成绩。
　　他也感受到了空前压力，以至于《魔法之城》后，他一直从事各项工作，监制、文字编剧、配乐、摄影……
　　总而言之，十分活跃，就是没有再拍电影。
　　大家也理解他的心态。
　　毕竟站在神坛上，高处不胜寒。
　　有了《魔法之城》这个标杆在，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挑战自己的巅峰，谁敢轻易行动。
　　除了这点，让他的粉丝，着急、催促以外。
　　卡尔就没别的缺点了。
　　或者说，在众人面前，卡尔展现出来的专业、风度、修养，让大家信服，觉得对方不愧是国际大导演，真的名不虚传。
　　哦，当然，那是普通影迷的看法。
　　实际上，哪怕卡尔作品的票房，夺得了影史第一，也同样有人看他不顺眼。可能是嫉妒，可能是单纯觉得，大家不是同路人。
　　毕竟一个商业大导演，却成为了天堂岛这个最讲艺术氛围的电影节的评审团主席，怎么看都很违和。
　　不过卡尔，也不可能孤立无援，事实上在评委会上，他也有几个熟人，比如说……颜安青。
　　是的。
　　作为国际巨星，颜安青也是评审团成员。而且还是核心成员，有投票权的几个人之一。
　　他是靠《银河巨舰》系列成名的大牌。只不过几十年来，只参演一部系列片。这种坚持，也让许多人感动。
　　所以没人觉得，他没资格成为评审。不过要说审美情趣，他与卡尔的共同语言，确实是比其他人多一点。
　　两个人也自然而然，经常聚在一起聊电影……


第571章 为了电影

　　“颜先生！”
　　在酒店餐厅，幽静的包厢中。
　　卡尔举止优雅，轻轻切着一块牛排，吃了一片，顺便抿了一口白葡萄酒。
　　肉香与酒香在味蕾化开，让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今年你们国家参赛的影片不少啊，不知道你更支持谁的电影。”
　　颜安青微笑，“谁的电影，更有魅力，我就支持谁。”
　　“哈哈！”
　　卡尔笑了，“对，是我失言了。”
　　他举起玻璃杯，朝颜安青示意了下，然后自罚半杯。
　　一个侍者路过，又给他添了七分满。
　　“谢谢！”
　　卡尔一笑，等侍者离开，才开口道：“说实话，你们国家很多人参赛，但是我只关注四个人。”
　　“哪四个？”颜安青颇为好奇。
　　“杨帆、孙玉竹。”
　　卡尔列举，眼中带笑，“两个是行业中的大前辈，就算隔着半个蓝星，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声。”
　　“嗯。”
　　颜安青慢慢点头，“杨导今年，带来的电影，《巨星的归宿》，据说很震撼人心。”
　　“至于孙导，她的作品，似乎比较神秘，我没来得及看，也没听说具体的风声……”
　　“不过料想，质量应该不差。”
　　颜安青解释，“毕竟她是出了名的挑剔，如果电影故事入不了她的眼，根本不会拍摄，我相信她的眼光。”
　　“我也信。”
　　卡尔赞同，“她从业几十年，却只拍了十部电影。不敢说每部电影都是经典，但是可以说，这些电影都在水准线之上，不会让大家失望。”
　　“是啊。”
　　颜安青深以为然，“孙导的作品，让人期待。还有另外两人呢？能让你这个大导演赏识的人，应该不会普通。”
　　“明知故问。”
　　卡尔失笑，“其中一个人，自然是你们国家，年轻导演之中，风头最盛的几个人之一。”
　　“周牧吗？”颜安青不装傻了。
　　“对。”
　　卡尔点头，也有几分感叹，“听说他今年不足三十岁，就已经拍出两部在世界级的电影。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剧组当小工，干一些杂活呢。”
　　“可是你今天，却是影史第一。”颜安青不是恭维，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是说，成名早的人，就一定走得更远。
　　卡尔也是三十多岁，才有机会拍第一部电影，然后慢慢地积累了人气，从小导演变成大导演，最终在47岁的时候，凭着一部电影直接登顶。
　　当然，大家也应该知道，由于时代、票价、通膨等等原因，《魔法之城》排名影史第一，不代表其他电影，真的比他差。
　　特别是洛天幕，他的《银河巨舰5》，收割全世界票房的时候，也排在了影史第一。
　　只不过后来，被其他国际大导演越过了而已。
　　所以大家心中有数，票房第一《魔法之城》，不代表真的比其他电影厉害。只是在特定的时期，名列第一罢了。
　　真正有见识的人都清楚，能够登上影史排行榜前三十的电影，绝对是经久不衰的经典，没有高低之分。
　　所以卡尔，或许自得，但不会自傲。对于颜安青的赞誉，他轻笑摇头，“什么第一，虚名而已。”
　　“就好像当年，洛天幕导演说过，高峰是让人去攀登的，创造记录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去打破这个记录。”
　　卡尔淡声道：“我有预感，过不了几年，我这个影史第一，也该让让位了。”
　　“如果被人超过，你心情会怎么样？”颜安青笑问。
　　卡尔不假思索道：“轻松自在，如释重负。”
　　“哈哈，跟洛导当年一样的心情。”颜安青轻笑起来，“他当年创造的记录，被布迪导演打破之后，坦言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
　　“……我懂。”
　　卡尔苦笑，“以前不懂，现在真明白了。”
　　影史第一，不仅是荣誉。
　　更是一个枷锁。
　　其中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十年了，他为什么迟迟不拍电影？还不是由于没有把握打破自己的记录。所以不断构建故事，又推翻了设想，如此循环往复。
　　这是一种折腾。
　　当然，内心深处，他又不希望，别人打破记录。
　　很矛盾的心理，这才是人性。
　　颜安青笑而不语。
　　对于这种苦恼，他没有共情，所以理解不了。
　　卡尔也不指望，颜安青能够明白，他喝了口白葡萄酒，又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关注这个周牧，就是觉得他有这个潜力，打破我创造的记录。”
　　“不仅是他……”
　　卡尔认真道：“我关注全世界，每个有潜力的导演。”
　　颜安青沉默了片刻，才颇为理解点头，问道：“因为《超体》系列吗？”
　　“不……”
　　卡尔摇头，“是因为《公主假日》。”
　　“嗯？”
　　颜安青愣住了。
　　一般来说，大家提到周牧，第一印象肯定是《超体》系列。为什么卡尔，却提到了《公主假日》？
　　“不明白吗？”卡尔笑了，“如果洛天幕导演在，他肯定会懂我的想法。因为我们本身是技术狂，玩惯了大片特效，所以有时候，更欣赏剧情片。”
　　“物极必反么？”颜安青若有所思。
　　他立即想到了，洛天幕的私人影院中，收藏了许许多多影片。但是对方最常观看的，却是一些剧情片……反正特效大片看得少。
　　之前他还以为，这是由于洛天幕眼光高，看不上特效大片呢。毕竟有银河系列这样珠玉在前，其他特效大片看不看无所谓。
　　现在看来，或许这只是原因之一。
　　另外的原因，估计也像卡尔一样，“返璞归真”。
　　“《公主假日》，这绝对是部好片子。剧情很简单，基本没有任何复杂的设定。”
　　卡尔兴致勃勃分析，“唯一的悬念，就是公主什么时候，向男主角透露自己的身份。”
　　“这么简单的剧情，却迷倒了亿万观众。我知道，很多电影人研究其中的原因。有人纯粹瞎扯，有人说到了点上。”
　　卡尔微笑道：“诸多的观点，也不必我一一赘述。不过我比较认同其中一个观点……”
　　“什么？”颜安青不介意捧哏。
　　怎么说《公主假日》也是“自己人”拍出来的电影，得到卡尔这种世界级大导演赞赏，他也觉得心情不错。
　　“温馨的风格，含蓄内敛的情感。”
　　卡尔轻叹道：“这种爱情观，不应该是一个年轻导演拍出来的作品，反而像是几十年前，洛导这个年纪的导演，才有的特质。”
　　颜安青一怔，若有所思，“你是说……复古？”
　　“或许吧。”
　　卡尔哈哈一笑，“颜先生，你应该清楚。如今这个时代，快餐娱乐当道。年轻的观众，十分的浮躁。他们的爱情观，基本是俊男美女一见钟情，转身相遇滚床单，再发生各种纠葛。”
　　“像《公主假日》，男女主角谈了一百多分钟恋爱，最后只是定情一吻，再挥泪决别……”
　　“这种剧情，基本不会在现代电影出现。”
　　卡尔的嘴角，逸出了一抹讽刺神色，“哪怕是天堂岛电影节，号称是包容四海，兼容并蓄的活动，但是来自世界各地，数千部电影之中，又有几部电影，如同《公主假日》一样‘干净’？”
　　“我敢说，这几千部电影，其中绝大部分，是打着艺术的旗号，进行所谓的‘行为’、‘动作’艺术。”
　　他冷笑，“其中的官能刺激，真的合适在影院上映吗？”
　　“咳咳！”
　　颜安青不说话了。
　　事实上，他非常赞同卡尔的观点。
　　一些小电影……不对……
　　咦，貌似也对。
　　总而言之，一些带颜色的“艺术”电影，车速太快了，大家根本感受不到艺术，只看到了……颜色。
　　另外……
　　颜安青想深了一层。
　　今年天堂岛电影节举办方，出人意料的让卡尔担任评审团的主席，难道真只是看中了他的国际影响力？
　　如果真是看中这一点，那么往年的时候为什么不请他？
　　要今年才请？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颜安青目光一闪，又微微低垂下视线。无所谓了，反正他只是评审之一，凡事本心而论就行。
　　卡尔搞不搞事，与他无关。
　　“算了，不提这个。”
　　卡尔轻轻摇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眼神之中，略有几分赞赏之色，“反正在《公主假日》中，我看到了一种趋势，一种‘逆流’的情绪。”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逆流’，有别于现代电影的作品，居然可以引发巨大的风潮。就算这其中，可能与‘时事’紧密联系，沾了贝拉公主的光。”
　　“但是作品不好，观众不欣赏其中的剧情，再怎么沾光也不可能席卷全世界啊。”
　　卡尔笑道：“所以认真琢磨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颜安青适时接了一句。
　　“电影市场，根本没有所谓的复古、逆势的说法，只要是好的电影作品，观众都乐于接受。只不过一些导演不思进取，拍不了打动观众的作品，才找了诸多的借口罢了。”
　　卡尔微笑道：“颜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颜安青表示赞同。
　　“所以我决定了。”
　　卡尔意气风发，“今年的电影节，我要肃清风气，让电影回归它的本源。颜先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呃……”
　　颜安青愣住了。
　　他苦笑，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所以卡尔讲了一堆，最重要的应该是最后一句话吧。
　　“颜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卡尔笑问。
　　不怎么样。
　　颜安青轻叹，“卡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你知不知道，如果按你的意思来做，很容易引发非议。”
　　“恐怕不只是非议。”
　　卡尔笑道：“应该有很多人骂我，说我破坏了电影节的传统，毁了电影节百年清誉……说不定在事后，还有人专程上门来堵我，把我揍一顿。”
　　“各种抗议、示威、游行之类，就更不必多说了。”
　　卡尔直言，“肯定是千夫所指，万人咒骂。”
　　“你既然知道……”
　　颜安青无奈道：“又何必……”
　　“颜！”
　　卡尔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现在的电影节，与以前的电影节相比，是更好了，还是更差了？”
　　颜安青陷入了沉思。
　　他从小入行，几年就进入剧组，跟在洛天幕身边拍戏。
　　所以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参加了天堂岛电影节，甚至有一年，还拿了一个童星奖。在他的记忆之中，当年的电影节，与现代存在很大的差别。
　　什么时候变了呢？
　　他不确定。
　　或许是大家生活越来越好。
　　或许是影视公司越来越多。
　　或许是一部部电影，票房成绩越来越高。
　　反正无数人，涌进了这个行业，然后鱼龙混杂。
　　慢慢地，一切自然变了。
　　颜安青收回了思绪，轻声道：“卡尔先生，你应该明白，一个电影节，改变不了整个市场。”
　　“我当然清楚。”
　　卡尔笑了，张开了双臂，“但是只要改变一点，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这个行列，不是吗？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就算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吗？”
　　“是！”
　　卡尔目光坦然，幽默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只不过我的名气比较大，是合适的靶子，所以他们才把我推出来，挡枪。”
　　“……我明白了。”颜安青慢慢点头，“反正我只是个小评委，你才是评审团的老大，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哈哈哈！”
　　卡尔举起了玻璃杯，“为了电影！”
　　“为了电影！”
　　叮！
　　两个透明的杯子，在半空中轻轻一碰。
　　颜安青喝了口酒，也有几分好奇，“杨导，孙导，周牧，加起来才三个人。不知道，还有哪个幸运儿，得到卡尔先生你的关注？”
　　“才三个吗？”
　　卡尔似乎有几分醉意。
　　他摩挲光亮的额头，沉思了片刻，“对了，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是个女孩子，很漂亮的女孩子。”
　　“啪！”
　　冷不防，他一拍额头，“想起来了，叫云月白！”
　　“唔？”
　　颜安青双眼，顿时微眯了起来。


第572章 百利无一害

　　时间流逝，天堂岛电影节，即将开始。
　　本身就热闹的海岛变得更喧嚣，街道上出现了人群扎堆，摩肩擦踵的现象。
　　“好热闹啊。”
　　韩小蔓一身休闲的装束，戴着宽沿帽子，还有大大的墨镜，在阴凉的树叶下，望着人满为患的街头。
　　如果在国内，她敢这样大咧咧出来，早陷入人群包围中。
　　可是在天堂岛，到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根本没有多少个人认识她，更不知道她是当红的明星。
　　或者说，电影节上，来的明星太多了，只有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明星，才会受人追捧。
　　相比之下，她差得太远。
　　“还行吧。”
　　在她旁边，是韩易。
　　清凉的T恤，大裤衩，还有拖鞋。
　　这样的形象，有别于国内。显然，在异国他乡，他也懒得再端着文化人的标签，怎么舒服怎么来。
　　“其实吧，在我看来，这里跟国内差不多。”
　　韩易随口道：“或许国内的电影节，更热闹一点，毕竟我们的人比较多。”
　　“……不一样的好不。”韩小蔓撇嘴，“在国内拿奖，跟在国际拿奖，层次完全不同。”
　　韩易顿时不说话了。
　　因为他也知道，这个是事实。
　　不仅是国内，实际上世界各个各国，似乎都希望得到“外人”的认可、赞许。
　　一旦什么事情，上升到国际的程度，就显得格外高大上。
　　只要在国际上，拿到了什么荣誉。一返回国内，各种宣传报道之下，大家自然看高看一眼。
　　知名度的提升，商业价值自然得到开发。就算清高，不在乎钱，也可以多接拍几部戏嘛。
　　一些以前不敢想的项目，一些大导演的的新戏，都有机会参与，演不了主演，也可以演重要角色。
　　总而言之，百利无一害。
　　“叔！”
　　在亲人面前，韩小蔓不介意透露自己的野心，“你觉得我有机会拿个奖吗？”
　　“难！”
　　韩易不想打击侄女，但是更知道，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只会毁了她，所以毫不留情道：“能有个提名，就算是上辈子积德了，还想拿什么奖，下辈子吧。”
　　“……哼！”
　　韩小蔓不满，就知道亲叔嘴里没好话。她习惯了，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才有入围的名单公布呀？”
　　“快了，快了。”
　　韩易敷衍道：“反正开幕之后，再等几天就会有结果。一般来说在闭幕式之前，如果收到了邀请函，说明了有收获。如果没有收到邀请函，那就可以回去了。”
　　“……”
　　韩小蔓微微蹙眉，“还要等这么久啊。”
　　“久什么。”
　　韩易笑道：“难得公费旅行，你还不趁机多玩几天。冲浪、潜水，还有跳伞，各种海鲜美食，就算呆一个月，都不会腻味。”
　　韩小蔓摇头。
　　她的追求，与韩易完全不同。
　　韩易完全是“小富即安”的心态，只要赚钱就好，赚多赚少他无所谓。
　　而她，而是向往，更高的舞台。
　　她选择出道，成为明星，不是为了混个二三线，然后找个二代、同行嫁了，再慢慢淡出大众视线。
　　她的目标，始终没有改变，就是登顶。
　　她要成为顶流，她要站在整个行业中，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位置，俯视芸芸众生，享受世人的膜拜。
　　这事，自然十分困难，充满了挑战性。
　　但是别人可以成功，她为什么不行？韩小蔓眼中，浮现一团火焰，“叔，导演还宅在酒店里吗？”
　　“应该是……”
　　韩易点了点头，“刚才出来，我问了他一声，要不要一起上街逛一逛，他拒绝了。”
　　“诶！”
　　韩小蔓无奈，指着密集的人群，“叔，人和人，为什么不一样。你看看，这里头有多少电影人，自费带着自己的作品过来，辛辛苦苦地向游客推销，希望有人去看一眼。”
　　“导演呢，以他的名气，随便去参加片商举行的酒宴、茶会，他却嫌弃麻烦，宁愿呆在宅院晒太阳，也不肯出来走一圈。”
　　韩小蔓恨其不争，“这样的咸鱼态度，能拿奖才怪。”
　　“嗯嗯。”
　　韩易深以为然，“太懒了。”
　　“不是懒，是任性。”
　　韩小蔓抱怨，“如果是我们的电影不行，他破罐子破摔，我就不说什么了。问题是，电影成片我看了……应该很好。”
　　“好就是好，什么叫应该？”韩易质疑。
　　“……我觉得好，谁知道评审是不是这样觉得。”
　　韩小蔓白了一眼，“别打断，听我说。不仅是我觉得好，其他人也一致认为，电影肯定拿奖……”
　　“嘿嘿！”
　　韩易小声嘀咕了句，“拍烂片的导演，也觉得自己的电影可以横扫三大奖，票房大爆。”
　　韩小蔓柳眉一竖，“你说什么？”
　　“啊，没有，没说什么。”
　　韩易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既然电影质量有保证，所以导演才会这样胸有成竹，八风不动。”
　　“哼，真是这样就好了。”
　　韩小蔓忧心忡忡，“可是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如果不好好宣传、推广，有谁知道这电影？”
　　“你看……”
　　她指着附近一栋高楼。
　　在建筑一侧，一块巨大的海报，格外惹人瞩目，那是一部电影的宣传广告。
　　另外还有一些酒店大厅、门口，也到处张贴了不同电影的资讯。不要以为，那是文艺片的宣传。实际上，但凡舍得花钱打广告的，基本是以商业大片居多。
　　毕竟热闹的电影节，不仅是评选竞赛的活动，另外还是一个面向全世界的市场展。
　　在活动期间，来自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影片，都可以在这里展出，相当于在做宣传。所以每一年，都有一些电影人批判，电影节过于商业化了，却被举办方无视。
　　废话，如果电影节商业元素不足，哪里有这个钱，举办这么盛大热闹的活动，又怎么带动得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所以电影节的目的，评奖只是其一。
　　另外的目的，还是版权交易。
　　两个功能综合，才造就了繁荣昌盛的电影节。
　　总而言之，世界各地的片商、游客云集，对每部电影来说，都是难得的曝光机会。
　　不仅是商业片，一些文艺片导演的作品，也同样需要打广告。
　　不要以为，拍文艺片的，就成不了大导演。
　　实际上，文艺片导演拿奖多了，名气上来了，不管拍的作品多小众，照样有片商愿意买单。
　　久而久之，有了商业的价值，自然成为了大导演。
　　所以说，一些人觉得文艺与商业泾渭分明，不能兼容，那纯粹是一厢情愿的傻话。
　　本质上，两者没有区别，都是商品。
　　只不这受众有区别。
　　把商品，上升到了艺术高度，赋予了更多的社会意义，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电影的属性，就是为了娱乐观众而存在。
　　如果哪一天，这个属性消失了。
　　它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
　　韩易顺着韩小蔓指的方向环视了一眼，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他耸了耸肩膀，“小蔓，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导演说啊。”
　　“哼，说就说。”韩小蔓立即转身。
　　“诶，不逛街了吗？”韩易伸手叫唤。
　　韩小蔓没回应，直接走了。
　　韩易只能遗憾地望着大街小巷之中，一个个穿着清凉的美女，惋惜叹了口气，连忙跟上韩小蔓的脚步。
　　回到了酒店，前往独立小院的路上。
　　韩易小声劝说，“小蔓，不要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哪怕要说，也要委婉一点，知不知道……”
　　韩小蔓冷着脸，一言不发。
　　韩易皱起了眉头，真怕她脾气上来了，冲周牧发火。
　　很快，两人抵达小院，然后发现栏门敞开。
　　有客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按响了门铃之后，就走了进去，沿着石卵小路走进了客厅。
　　哇哦。
　　客厅中，除了周牧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韩易认得，那是余念。
　　他也来了……
　　韩易吃了一惊，带着几分担心，连忙看向了韩小蔓，就怕她不顾一切后果……
　　乍看之看，他有点儿傻眼。
　　只见这个时候，路上还冷着脸，阴沉着表情的韩小蔓，忽然换了个人似的，一脸绚烂如花的笑容。表情要多明媚，就有多明媚，好比屋外的鲜花，妍丽多姿。
　　“周导、余导。”
　　声音很悦耳，婉转而悠扬，比风铃还润泽。
　　“……你们回来了。”
　　周牧抬头看了眼，随意一引手，让他们过来坐下。韩小蔓一脸欣然之色上前，然后规规矩矩，坐在了侧边角落。
　　“……”
　　韩易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也跟着坐下。
　　周牧给两人倒了杯茶，随口问道：“你们不是说去逛街购物吗，这么快就回来？”
　　“其实……”
　　韩易才开口，就被韩小蔓打断了。
　　她笑容爽朗，眸子轻弯似星月，“游客太多了，又挤又吵闹，就干脆回来了。”
　　周牧笑道：“哈哈，料到会这样，所以我宁愿呆在酒店吹空调，也懒得出门受罪。”
　　“还是导演有先见之明呀。”韩小蔓恭维。
　　韩易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哎，算了，算了，不多说了。
　　印象中，天真可爱的小侄女，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第573章 有好戏看了

　　在恭维之中，韩小蔓的目光一转，发现在桌面上，有一张金红色的请柬，这让她眸光一亮，多了几分异色。
　　接触久了，她知道周牧的性情，所以玩笑道：“周导，有谁结婚给你发请帖么？”
　　“……这可不是结婚请帖。”周牧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桌面，立即笑道：“这是邀请函。”
　　韩小蔓眼眸中，忍不住浮现惊喜之色，“导演，我们的电影，拿到提名了吗？”
　　“不知道。”
　　周牧伸手把请柬拿起来，漫不经心道：“估计那些评审，还在观影、探讨之中，没那么快有结果。”
　　“那这个是……”韩小蔓有些发懵。
　　“这是杨帆导演送来的请柬，他的电影是开幕影片。”
　　周牧解释道：“所以他给每一个参加电影节的国人，送来了邀请函，让大家出席参加，给他捧个场。”
　　“呃……”
　　韩小蔓眼中的喜色，顿时消失无踪。
　　不过她有颇为好奇，“导演，那你去吗？”
　　“去啊，干嘛不去。”
　　周牧笑道：“人家大导演心胸开阔，不介意我这个小辈无礼，专门差人把请柬送过来了，我不去的话，岂不是显得小气？”
　　“……”
　　韩小蔓表情有几分古怪。
　　真去啊。
　　她忽然有点担心。
　　两个人会不会在现场打起来，沦为国际笑柄？
　　好吧。
　　她也知道，这肯定不可能。
　　但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毕竟在她印象中，周牧与杨帆的矛盾很深，势如水火不相融，谈不上生死仇敌，却肯定是老往不来往来的那种。
　　可是现在。
　　一边请来请柬，一边欣然赴约。
　　这操作，让她有点看不懂。
　　她的表情管理，没有做得到位，让周牧看出了端倪。
　　周牧挑眉道：“你在想什么？”
　　“啊？”
　　韩小蔓眼珠子溜溜转，慌乱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或者说就算有什么借口，在周牧玩味的眼神中，也说不出来。
　　“这个，那个……”
　　纠结中，她不禁向韩易求助。
　　没想到，韩易低头喝茶，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
　　关键时刻，真是不靠谱。
　　“好了，不要这个那个了。”周牧摇头笑道：“网上不靠谱的传言太多，也难怪你们有误解。”
　　“其实我与杨帆导演，从来没有什么大矛盾，更不至于上升到仇敌的地步……”
　　周牧轻描淡写道：“事实上，我对于行业中的前辈，一直保持足够的尊敬。杨帆导演呢，也是行业中的楷模，对于新人晚辈十分的关爱……”
　　这下子，不要说韩小蔓了，连韩易都瞠目结舌。如果不是周牧私下委托他调查了不少事情，他就真信了这个邪。
　　“你们啊，心思太多了。”周牧忍不住摇头，“根本不明白，同行是朋友，相守互助的道理。”
　　咳！
　　……什么同行是朋友。
　　韩易想吐槽，分明是同行是冤家。
　　“差不多就行了。”
　　余念也听不下去，觉得太虚伪，想吐。
　　他没好气道：“直说了吧，杨帆给你发请柬，是打算让你看看他拍的电影多好，这是要印证他之前说过的话。”
　　“什么话？”周牧问道。
　　余念淡声道：“教你拍电影。”
　　“哦哦。”
　　周牧不以为意，“那我更要去见识一下，他到底拍出个什么玩意……咳，什么好作品来。”
　　听到了，听到了。
　　韩易与韩小蔓，口观鼻，鼻观心，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冷不防，周牧转头问道：“你们要去吗？”
　　“啊！”
　　韩易一怔，下意识摇头，“算了，没请我们……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嗯嗯。”
　　韩小蔓连连点头。
　　她打定主意，绝对不掺和这种大导之争。
　　她小小的明星，卷入这个漩涡中……下场可能很惨。
　　毕竟杨帆奈何不了周牧，对付她轻而易举。
　　一个封杀令，她欲哭无泪。
　　周牧笑了笑，又回头问余念，“开幕电影，是不是有红毯秀，我们受邀观影的客人，能不能走红毯？”
　　不等余念回答，韩小蔓就大叫道：“导演，我可以。”
　　“我行的……”
　　她的眼中，冒出了星光。
　　什么大导之争，什么打压、封杀。
　　在红毯面前，都是小问题。
　　她就不信了，杨帆堂堂大导演，不去针对周牧，偏偏要对付她这个小虾米，不可能……
　　反正她赌了，冒险就冒险，不大了真受到了封杀，直接跪倒在周牧面前，不信他不拉自己一把。
　　后路已经想好了，还怕什么？
　　“……”
　　韩易捂着脸，无声长叹。
　　好吧，好吧。
　　他也不想再劝说了。
　　毕竟他很清楚，红毯对女明星的吸引力。
　　更何况是天堂岛电影节的开幕影片红毯，这绝对是万众瞩目，各个国家都有现场直播，大概有十几亿人在关注这场盛事。
　　在这样的场合，走一次红毯……
　　连他都有些怦然心动，更不用说韩小蔓。
　　要知道，每年世界各国，都有一大堆自费蹭红毯的存在。这样的毯星，很容易成为笑柄。
　　现在却可以名正言顺走红毯。
　　这样的机会，韩小蔓怎么可能愿意错过。
　　……
　　X月X日，天堂岛电影开幕。
　　晚上10点，《巨星的陨落》在电影宫放映。
　　不要觉得，晚上10很晚了。
　　实际上，在天堂岛这个时间段，夜幕还没降临呢。相当于黄昏时刻，太阳才坠落了海面，仍然有余辉在空中照耀。
　　不过在电影宫的旁边街道，已经站满了狂热的人群。
　　大家都知道，在开幕影片上映的时候，肯定有大量名流，从红毯上走过。要追星的，要看热闹的，纷纷汇聚在旁边。
　　几百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就守在了街道两旁，防止人群中出现过激的行为。
　　时间差不多了，一辆辆豪车，靠边停了下来。
　　首先出场的，自然是一些大明星，让人群狂欢，掀起了喧嚣的声浪，搞起了热烈的氛围。
　　紧接着，就是一些大牌制片人、影视公司高管之类，带着一些还算脸熟，大众勉强叫得出名字的明星登场。
　　然后就是各种名流。
　　反正红毯秀，本身就有专业组织安排每个人的出场顺序，保证现场的气氛高潮不断，不至于出现冷场。
　　一辆汽车中。
　　韩小蔓觉得口舌有点干，却不敢喝水。
　　正式的场合就是这样，普通人可以随便喝水，吃东西，没有任何的负担。但是作为明星，要在镜头下坐几个小时，保证中途不能离场，肯定要提前几个小时“断水断粮”。
　　紧张啊。
　　她透过车窗，望着沸腾的现场，俏生生的手臂，忍不住轻轻颤抖了几下。
　　对于红毯，她肯定不陌生。
　　哪怕是华鼎、满天星的红毯，她也蹭过几次。
　　但是天堂岛电影节啊。
　　在她的感观中，这是非常高端的场合。
　　所以……
　　半个小时之后，她有点迷糊。
　　周牧注意到她的失神，适当表示关心，“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
　　韩小蔓沉吟了下，最终小声说了实话，“怎么感觉，这红毯跟国内……没有什么区别啊。”
　　周牧顿时失笑，“你想有什么区别。”
　　“这个……”
　　韩小蔓愣了愣。
　　对啊。
　　区别是什么？
　　她为什么觉得，一定有区别呢？
　　周牧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是不是觉得，一些东西冠盖了国际两个字，就显得与众不同？”
　　韩小蔓默然，她想点头的。
　　“那是错觉。”
　　周牧轻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距离产生美。国内的一些人总觉得，外国的东西就是好。具体怎么好，他们说了一堆，什么质检严格，技术第一，工人良心……”
　　“呵！”
　　周牧冷笑，“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世界是一体的，有好就有坏。不是外国质检严格，而是海关审查严厉，不允许残次品入境罢了。”
　　“进口的东西好，只不过是经历层层筛选之后，才给他们造成这样的观念罢了。说不定，这东西是出口转内销……”
　　“扯远了。”
　　周牧摇头，把话题拉回来，“总而言之，很多东西，大家只是想当然罢了，只要剥去它的层层光环，就会发现，其实它也就是那么回事……”
　　才怪！
　　韩小蔓表面点头，心中却不赞同。
　　那是周牧地位超然，才有这样的感觉。她只是小小的艺人，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嗯……
　　走红毯没感觉，肯定是红毯边上的观众，压根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没冲着她欢呼，让她感受不了悸动。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国际电影节耶，这么高大上的场合。
　　怎么剥去它的光环呢？
　　真没光环了，她回去怎么发通稿？
　　不能够啊！！！
　　在她思绪起伏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人走过来。一瞬间，她有些慌乱，忍不住捉住了周牧的手臂，脚步缓了几分。
　　没办法，她怕啊。
　　那几个人，为首的是杨帆。
　　看似不起眼的老头子，却是行业中的权势人物。
　　大导演，暴脾气。
　　谁不怕？
　　嗯。
　　周牧似乎不怕，甚至停下了脚步，等着杨帆过来。那嘴角带笑，目光张扬的样子，好像在挑衅。
　　有好戏看了……
　　人群之中，一些人目光闪烁，兴致勃勃。


第574章 巨星的陨落

　　杨帆的电影，作为电影节开幕影片。
　　这也算是行业中的喜事，他给许多人发了邀请函。
　　人在国外，当然要团结互助，所以只要手头上没事的人，基本给杨帆面子，纷纷出席参加。
　　他们自然清楚，杨帆与周牧之间的“恩怨”。
　　没有想到，周牧也来了。
　　看到两个人会面，一些人心生期待啊。
　　只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
　　杨帆走到了周牧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神色，只是语气平常表示了欢迎。周牧也微笑，预祝杨帆的电影，取得好成绩。
　　两个人的对话语气，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仿佛是两个陌生的同行，在生疏客气地交流。
　　咦。
　　看到这个情况，一帮人十分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
　　毕竟生活不是小说，哪有这么多在公开场合当面打脸，不给对方面子，让对方下不来台的情况。
　　哪怕有矛盾，也是隔空对话。
　　当面锣，对面鼓的撕……
　　大家都是体面人，拉不下这个脸。
　　所以两个人，平平淡淡说话，再若无其事交叉而过。这也可以理解，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正常归正常，还是忍不住失望啊。
　　一些人啧声，觉得两个人真无趣，不够刚啊。
　　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大，只要热闹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
　　周牧无视旁边一些人诡异的目光，与杨帆别过之后，就带着韩小蔓来到合适的地方坐下。
　　作为行业中的大导演，杨帆也没小气到在这种排坐问题上动手脚的地步。
　　所以安排周牧的座次，还是比较靠前的，甚至在核心的区域。韩小蔓沾了他的光，享受了一把C位待遇。
　　“……导演。”
　　韩小蔓又是欣喜，又是好奇，小声问道：“你跟杨帆导演，真没有矛盾吗？”
　　以前她不信的。
　　如果没矛盾，怎么闹得沸沸扬扬。
　　可是有矛盾的话，为什么两个人这么隐忍、克制，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周牧眼神怪异，瞥了韩小蔓一眼。似乎在说，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在关键时刻，脑子被僵尸吃了。
　　怎么可能没矛盾……
　　要是真没矛盾，两人何必这么生疏客气，无非是要脸，做给其他人看的呀。
　　周牧懒得解释，让韩小蔓自行脑补。
　　就在这时，门口方向又有一阵喧哗声传来，他忍不住转头看去，眼睛立即定住了。
　　一行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去。
　　一个老太太走在中间，左边是风姿绰约的黎姝，一脸温婉笑容，小心翼翼挽着老太太。
　　至于右边，则是一个气质忧郁的中年人，偏长的头发，往脑后梳理扎了个短马尾，露出了立体的五官，一双深邃的眼神，隐藏了说不清的故事，让人沉醉。
　　嘶！
　　看到这个人，附近的人群之中，传来了抽气的声音。
　　还有几声低呼……
　　“林加羽！”
　　“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退隐了吗？”
　　“哇，好家伙！”
　　“……”
　　窃窃私语的声音，比周牧进来的时候，动静更大。
　　看到他，韩小蔓也激动了，忍不住扯着周牧，“导演，快看，是林林……那个诶。”
　　“看到了。”
　　周牧没有多大的意外。
　　毕竟他早知道，事业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林加羽，如果不愿意就此退出演艺圈，肯定要找一座靠山。
　　显然，时代更有诚意，打动了林加羽。
　　在“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不是退隐，而是与孙玉竹合作，接拍了一部文艺片。
　　国际电影节的包容性，让他如鱼得水。
　　如果一些评审，在得知他的经历之后，估计更会出于义愤、同情之心，给他投票。
　　毕竟在一些国度，同性之间的爱情，受到法律保护。
　　支持林加羽，意味着立场的正确。
　　……
　　一帮人只顾看林加羽了，却没有注意到，杨帆看到孙玉竹的一瞬间，脸色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许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前妻居然也参加了电影节。
　　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正他的助手，悄悄地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生硬跟孙玉竹打了招呼。
　　孙玉竹很冷淡，也不知道回应了没有，直接掠过他，朝观众席方向而去。有些矛盾，贯穿彼此一生，不是旁人讲几句风凉话，就可以“化解”、“说和”。
　　不存在什么“二个有误会的朋友，早在我的拉拢下冰释前嫌，怎么还有人见不得人好，总是翻旧账扯皮……”
　　什么“以和为贵”、“劝和不劝分”，“一团和气”。
　　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打雷的时候，记得离这种人远一点。
　　所以杨帆与孙玉竹，一直是形同陌路，不存在什么和解。
　　一笑泯恩仇的情况，一直没有发生。
　　具体怎么回事，谁对谁错，孰是孰非，估计也只有两个当事人心里清楚了。
　　奇怪的是，两个人对这段往事，却绝口不提。
　　杨帆不说了，谁提跟谁翻脸。孙玉竹在圈，算是公认的好脾气，很少跟人红脸。唯独这件事情，是她的逆鳞，不管谁提了，她就冷着脸甩手走人。
　　大家搞不清楚状况，自然有各种流言出来。
　　两个人不承认，也不辟谣。
　　扑朔迷离。
　　……
　　在周牧脑海中，浮现两个人恩怨之时。孙玉竹已经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到了他的旁边。
　　“……孙导！”
　　周牧很自然起身，做出了迎接的姿态，顺便礼貌叫唤，“黎老师，林老师！”
　　在一堆大咖面前，韩小蔓算是小透明。
　　她也赶忙起身，战战兢兢问候。
　　“周导！”
　　孙玉竹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久仰大名了。”
　　“不敢，不敢。”
　　周牧很谦虚，这话可不能随便接。
　　在网上，与杨帆隔空怼，那是年轻气盛，表明立场、态度。但是在私底下，对孙玉竹这样的老前辈不敬，就是“目中无人”，傲慢不知礼数了。
　　孙玉竹轻笑，干脆在周牧旁边坐下。这算是“霸占”了别人的座位，但是料想被霸占位置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以两人为中心，其他人围坐旁边，“跑马圈地”。
　　这样的“恶势力”，其他人表示惹不起。
　　一些人的表情，变得更古怪。
　　毕竟周牧与孙玉竹，一个与杨帆有论战，另外一个更是与他纠缠了大半辈子，恩怨难分。
　　某种程度上，两个人算是杨帆的“敌人”。
　　现在“敌人”凑在一起，谈笑风生。不知道这一幕，杨帆看在眼中，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惜大家这个八卦心，注定得不到满足。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映厅的座位，差不多满了。
　　杨帆也在主持人的引领下，走到了台上，与几个同行交流。
　　这些同行，有导演，影评人，制片人，包括片商。
　　交流的内容，没什么新意。惯例的商业互吹，回顾杨帆的成绩，期待他的新作。
　　聊了大半小时，才算是切入了正题。
　　一行人走下来，放映厅灯光暗淡，电影开始了。
　　大家也收敛了各种心思，动了动身子，找个舒适的姿势，准备认真地观看电影。
　　毕竟杨帆的成名，不是吹出来的。
　　他的作品，有一定的下限，大概率不会是烂片。
　　哪怕有一些作品的票房不好，也是剪辑、叙事逻辑方面，存在一些问题，或者干脆是文艺片，对观众没吸引力，所以才不卖座，并不是质量有问题。
　　更何况，能够成为开幕影片，大概率不会是烂片。杨帆再怎么有影响力，也影响不到国际电影节的安排。
　　……
　　周牧也好奇。
　　电影的剧本，他看过。就是不知道，杨帆拍出来的内容，与原剧本有没有差别。
　　因为何樱说过，杨帆钱对剧本，做了不少改动，快把她逼疯了。或许这话，打了一些折扣。
　　不过作为导演，周牧非常清楚一件事情。
　　导演在拍摄的过程中，很容易产生新的灵感，然后就会针对剧本进行一些更改与调整。
　　所谓的王牌编剧，不允许任何人改动自己的剧本，一字都不许改的说法。
　　只能说……或许有。
　　反正崔吉，从来不敢说这话。
　　只要大框架不动，一些调整是允许的。
　　当然，如果连大框架也动了，包括内容的主线，也动了手术，那么结果是好是坏，还真是说不准。
　　杨帆会这样过分吗？
　　周牧充满了好奇心，专注于大银幕。
　　电影一开始，第一个镜头，就是一座影视城全景，巨大的招牌，清晰可见。
　　啧。
　　这广告……
　　在场不少导演，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他们不会反感。
　　毕竟电影的名字，以及刚才在台上，杨帆说的一些介绍，让大家对于电影的内容，也有一定的了解。
　　《巨星的陨落》，肯定是行业相关。
　　出现影视城的镜头，无可厚非。尽管植入，有点露骨。但是一晃而过，不影响观影效果。
　　大导演的功力，还是很稳当的。镜头推进下去，很快就出现了主角的身影。
　　特写的镜头，让周牧眉头一挑。
　　晏慎。
　　没有想到，电影的男主角，居然是巨星晏慎。不过联想到，电影的片名，找来巨星晏慎饰演这个角色，倒是恰如其分。
　　对方要人气有人气，要演技有演技。关键是，身份还契合片名，十分的点题。
　　大导演果然名不虚传，在选角上眼光毒辣。
　　就是不知道，晏慎怎么没来一起宣传……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周牧就专注剧情。
　　几分钟过去，他就确定了，剧本被改动过。
　　原剧本，何樱也说了，是以他为原型，塑造的故事。所以主角的经历中，有他的影子在。
　　可是他没有参演，那么为了避免版权的纠纷，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节，肯定不用再用了。
　　但是主线没变。
　　还是一个素人，无意之中闯进了娱乐圈，然后跌跌撞撞获得了大导演的赏识，参演了一部电影。
　　哪怕在电影中，主角只是小配角，台词有两三句，镜头不超过一分钟，却在电影上映之后，阴差阳错火了。
　　红得莫名其妙，连主角自己也措手不及。
　　看到银幕中，乍红的主角，被一群记者（狗仔），逼得在大街上狂奔的滑稽场景，一些人情不自禁笑了。
　　周牧嘴角，也轻轻上翘。
　　初红的主角，尝试接了几个广告、代言，当酬劳打入他的银行账号之中，他还十分怀疑。
　　检查再三，也不敢确定，卡中的数目是不是真的，干脆来到了银行，在柜台员错愕的表情中，把钱全取出来。
　　镜头一转，他回到了房间。
　　密密麻麻的钞票从空中飞落下来，他疯狂大笑，却没有声音，面孔扭曲，有几分狰狞。
　　也要承认，电影的镜头感，非常的强烈。
　　特别是钞票，犹如废纸一般，在空中飘落的镜头，充满了视觉冲击感。一些人更是有几分震撼，变得沉默了起来。
　　主角无声大笑，就好像默片，他在演哑剧。
　　可是一些人，却从简短的镜头中，感受到了作为普通人在一夜暴财之后，膨胀的欲望……
　　特别是这一幕后，最后的一个镜头。
　　主角四仰八叉，如同一个大字，躺在铺满了钞票的地上。阳光投射进来，一边是璀璨灿烂，一边却是幽暗昏沉。
　　光与影，似在交错，似在融合。
　　晏慎小火一把，立即有人请他出演主角。
　　尽管剧组看起来不是那么靠谱，一看就知道是圈钱之作，但是他很拼命，努力地表演……
　　当电影上映，孤零零的票房，还有空荡荡的影院，预示着这部电影不得人心。
　　晏慎很失望，失魂落魄走在街头。冷不防，一堆人把他围起来，又是送礼物，又是索要签名与合影。
　　这让他错愕，手足无措。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电影失败了，还有一堆粉丝喜欢自己。
　　这迷茫、困惑的表情，也让银幕以外的一些人，忍不住扭了扭屁股，神色不怎么自然。
　　周牧看懂了其中的讽刺意味，淡淡一笑。
　　这是现实啊。
　　在行业中，一些人拍了烂片，被骂成一片，照样不影响他们吸粉无数，疯狂捞金。
　　比现实还离奇的是……
　　在粉丝的支持下，烂片的票房，成绩居然不错。估计杨帆也很恶心这一点，所以在他的电影中，烂片扑得血亏。
　　这反而是歪曲了事实！


第575章 谋杀的工具

　　银幕中，身为主角的晏慎，哪怕接了烂片，还受到粉丝的追捧，影视公司、制片人、广告商，自然不会抛弃他。
　　另外还有各种节目，频频给他发出了邀请。他随便参加节目，接个通告，就有大量的酬劳收入。
　　看到这个剧情，周牧也注意到了，现场一些人的反应，愈加的不自在，坐立不安。
　　当然，大部分人，很淡定。
　　毕竟这样的行业风气，他们非常了解，见怪不怪。
　　不要说拍成电影，还曾经有人在一些高端的会议上，直接拍桌子痛心疾首呼吁，这个行业道德败坏，再不拯救就要完蛋了。
　　管理局汲取意见，下达了整顿的指令。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许多人有所收敛，乱象有所好转。但是时间一长，又固态萌发。
　　反复几次之后，大家也看透了。
　　有人的地方，就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自然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
　　这个行业，一些事情属于顽疾，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真要想斩草根草，除非把整个行业一刀切了，才会消停。
　　要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以杨帆的电影，再怎么讽刺行业现象，对一些人来说，无非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没人在乎。
　　不过评审应该会喜欢这一段。
　　电影节嘛，讲究反思、批判、针砭时弊。
　　这些都是拿奖的元素。
　　当然，元素归元素，导演没本事，再多的爆点，拍成四不像。然而厉害的导演，一个元素却能玩出花样来。
　　杨帆就是这样。
　　本身是讽刺娱乐圈乱象，但是剧情拍得引人入胜。
　　参加几个节目之后，晏慎饰演的主角，越来越吸粉。莫名其妙的，他就成为了，当红的明星。
　　许多人的追捧，让他慢慢放下了抵触的心理，开始适应并享受新的生活。
　　他从开始的笨拙、胆怯，慢慢地放开了，变得轻松写意。甚至于在一些场合中，还无师自通，学会了抢镜头。
　　各种勾心斗角，包括发通稿，找水军，抹黑、造谣、拉一踩一、明褒暗贬。
　　各种行业之中，算得上是潜规则的事情。
　　在电影之中，仿佛是纪录片，毫不掩饰展现出来，这是要把娱乐圈的光鲜亮丽，硬生生扒个干净。
　　也难怪，人群之中，不少人眉头如锁，不是滋味。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做得说不得。哪怕做了也要找借口，披上一层合理的外衣，美化自己是迫不得已。
　　哪像杨帆这样，完全不讲武德，招呼都不打，就是一通王八拳，打得大家措手不及。
　　回头电影上映了，引发强烈反响的话。
　　估计上头又是新一轮整治。
　　……
　　银幕之中，成为当红明星的晏慎，也有自己的苦恼。
　　他红是红了，粉丝又多。但是网络上，总有一些人，见不得他的好，爱找他的毛病，经常挑刺骂他。
　　他最大的弱点，自然是没有代表作。或者说，缺少了一部有影响力，有说服力，有成绩有口碑，还能拿奖的电影。
　　接烂片，演烂片，票房成绩不好，这能怪他吗？
　　主角很不爽，然后萌发了跟大导演合作，拍一部好片子的念头。问题在于，他各种找人，各种哀求……
　　又是陪酒，又是请客。
　　忙活了几个月，却是一事无成。
　　大导演，大牌制片人，根本瞧不上他，对他的献殷勤，嗤之以鼻，反应冷漠。
　　一气之下，他找几个朋友喝酒，述说心中的苦闷。
　　几个朋友，自然没有办法，只能安慰他。酒喝多了，一个人趁着醉意，胡说八道：实在不行，你自己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晏慎懵了下，然后一咬牙，自己上就自己上。他决定，自己写剧本，自己拉剧组，自己拍电影。
　　众人嘲笑，没人肯投资他的电影，他干脆把心一横，拿出了全部的积蓄，孤注一掷。
　　结果不出所料，电影上映之后，十分火爆。
　　不仅有成绩，还有口碑。
　　参加电影节，拿到了影帝、最佳导演的奖杯。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消失的投资商、广告商，重新蜂拥而至。一些行业中的大人物，更是围绕在他的身边，对他歌功颂德。
　　各种高端酒宴，私人会所，纸醉金迷……
　　电影中的一幕幕，也让周牧的眼神轻闪，似曾相识。不过他觉得杨帆，最终还是没敢拍成“纪录片”。
　　因为这些内容，只不过是点到为止，不算多么的深入。
　　反正周牧知道的，比电影中的内容，更夸张。
　　现实往往比电影，更为荒诞。
　　这也是为什么，他成名之后，宁愿与余念、崔吉等人宅在公司研究剧本，也不愿意出去社交。
　　……
　　回归电影。
　　主角的成功，让他成为了娱乐圈中的大人物，无数资本把钱送上门来，予取予求。
　　在朋友的建议下，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然后继续拍电影，又成功了。
　　公司做强，做大。
　　他自然成为了，世人眼中的巨星，万众瞩目。
　　不管去哪里，都是大众的焦点。
　　与此同时，他的性情也发生了变化。在外人面前，他温和儒雅，待人亲切有礼，十分爱笑。
　　可是一回到公司，他变得阴沉，易暴易怒。在片场，更是如同暴君，对于演员，不是打就是骂。
　　这是在自黑吗？
　　一些观众腹诽，觉得如果电影剧情有反转的话，那么肯定是杨帆在趁机洗白自己。
　　不过他们料错了。
　　电影的剧情，进入了中后阶段，完全变了画风。
　　镜头阴沉、压抑……
　　主角变得性情古怪，喜怒无常。
　　一些人更是注意到了细节，似乎主角在办公室、卧室中，摆放了一些药物。尽管电影中，没有给出主角吞服药片的镜头。
　　但是通过这些道具、细节，也足够让他们脑补。
　　主角的情况，不容乐观啊。片名是《巨星的陨落》，是不是意味着，主角得了什么绝症？
　　电影也没有明确的交待。
　　反正结局跟周牧看到的剧本差不多。
　　主角在一次投资中失败了，引发了众人的不满。
　　或者说，众人对他的不满，各种反感情绪，各种矛盾的积压，本身就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现在趁机爆发出来罢了。
　　一时之间，主角在公司，受到了合作伙伴的诘难。
　　回到了家里，屋漏偏逢连夜雨，与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也不满他对自己的疏离，决心跟他分手。打呼也不打，就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封决别信，独自离开。
　　众叛亲离啊。
　　主角坐在客厅中，睁着眼睛过了一晚。第二天他就振奋精神，回到了公司召集人马，拍一部大电影。
　　电影完成，引爆了市场，席卷全世界。
　　一切又回来了。
　　众人的追捧，世人的赞叹。
　　合作伙伴的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一切回到了当初模样，主角也很淡然，似乎没有什么异样，重新接纳了所有人。
　　这让许多人心里吁了一口气……
　　转眼，蓝星奖颁布。
　　在盛大的典礼上，主角的电影，横扫了一个个奖项。整个星光灿烂的晚上，他犹如太阳一般闪耀。
　　典礼结束。
　　奢华的酒宴开始。
　　众人守在宴会大厅中，等候主角的到来。
　　只不过他们却等到了，在高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天台上，主角一跃而下的身影。
　　最后的镜头，也颇有几分意境。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主角急速坠落下去，微微闭上了双眼，嘴角似乎有几分笑容，神色轻松、惬意……
　　然后！
　　嘭！
　　镜头黑了。
　　电影就此结束。
　　银幕外，观影的众人惊愕、错愕，感觉很意外。《巨星的陨落》，原来是这样陨落法。
　　这个结果，还真是……
　　一言难尽。
　　尽管众人，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主角自杀的剧情，也让他们觉得牙疼。
　　毕竟看电影，最讲究的就是代入感。
　　电影前面99分钟，都是渲染主角怎么获得了成功，就算有什么小挫折，也很快抹平，然后做出更大的成就。
　　可是最后一分钟，却告诉大家。
　　人死如灯灭，再大的荣耀，不过是黄土一杯。
　　恶心，太恶心了。
　　一些人觉得心理不适。
　　连小透明韩小蔓，也忍不住失控了。要知道，她最向往的就是电影中，主角的获得的成功。
　　在鲜花与掌声中登顶，成为世界的焦点。可是当她代入进去，产生无限遐想的时候，主角却跳楼了。
　　这让她很愤怒，“主角为什么要自杀？”
　　还好，她还是及时控制住了，没有多加一句。
　　导演脑子有坑，故意文青！！！
　　周牧转头，随口应声道：“因为主角有病。”
　　“对，有病，神经病。”韩小蔓深以为然。
　　周牧瞥了她一眼，纠正道：“不是神经病，是抑郁症，非常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哦，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啊？”
　　韩小蔓懵了，没听明白。
　　周牧解释，“这电影从头到尾都是在控诉，批判谴责娱乐圈之中每个人都是凶手，或是直接，或是间接，迫害着每个人。”
　　“一切的荣耀，一切的成就，包括鲜花掌声，只不过是谋杀的工具罢了。盛大的典礼，更是一具棺椁。”
　　“埋葬着一切！”


第576章 封杀令

　　“呃……”
　　周牧的话，让韩小蔓惊愕，无所适从。
　　这电影剧情，还可以这样解读？
　　她有点迷茫。
　　反正电影的感觉，就是前面99分钟，塑造了一场美梦，然后在最后的1分钟，把美梦残忍戳破，刺透人心。
　　这让她非常的不舒服，有种受到了愚弄的感觉。如果知道了电影结局，她绝对不会看。
　　“啪啪啪！”
　　冷不防，热烈的掌声，把她惊醒。
　　这时候，韩小蔓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什么地方。这不是电影院，而是电影宫，天堂岛电影节开幕影片现场。
　　旁边的观众，不是普通人，而是各国的大咖、大佬。
　　她刚才失态了。
　　当下，韩小蔓急忙凝神，及时露出一点微笑，随着大流一起为电影喝彩……
　　这是成功的电影。
　　不可多得的超现实艺术片！
　　她心里默念，琢磨着如果有人采访，就说出这个评语。
　　可惜……
　　等电影结束，大家有序退场的时候，一帮媒体记者之类，都忙着采访一群大人物去了，哪里有空搭理她这个小虾米。
　　庆幸的是，周牧也算是行业中的重要人物，走出电影宫的时候，也有一些记者围上来。
　　她跟着沾光，也纳入了镜头中。
　　没事，没事。
　　韩小蔓又自我安慰，好歹是背景板，可以出镜。多少人连当背景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底下当观众。
　　国内的媒体，自然清楚周牧与杨帆的恩怨。所以一围住周牧，连客气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切入正题。
　　“周牧，你觉得杨帆导演的新作怎么样？”
　　“你的影片，也参加了电影节，什么时候上映？到时候是不是礼尚往来，也请杨帆导演观看？”
　　“你觉得，你的电影与杨帆导演比较，谁更胜一筹？”
　　“……”
　　一个个话筒递到了周牧面前，恨不能塞进他的嘴里。
　　“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要挤，谢谢。”
　　周牧不受影响，他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安抚了几个记者之后，才慢声道：“杨导的作品，自然是不错的，预祝他票房大卖。”
　　“至于我的电影，还在联系影院，安排上映的日期，快要敲定下来了，大家不要着急……”
　　“电影没有高下之分，每个导演拍戏，都是为观众造一场梦，只要有一个人，从电影中受到了触动，就是好电影……”
　　“好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们去采访其他人吧。”
　　“再见！”
　　周牧伸手一挡，直接挤出了人群。
　　一群记者无奈，也不敢强行挽留，只能放任周牧离开。毕竟他也回答了几个问题，足够大家交差了。
　　回去的时候，就没有专车接送了。幸好酒店就在附近，直接步行回去就行。
　　走了片刻，韩小蔓忍不住道：“导演，你真觉得，这电影好看？”
　　“你觉得呢？”周牧反问。
　　“我……”
　　韩小蔓犹豫了下，决定说实话，“如果没有那个结局，我觉得还可以。”
　　周牧点头，“这也是我的观点。”
　　“诶？”
　　韩小蔓一怔，“你刚才不是分析了一堆，觉得电影很内涵么，怎么现在……”
　　周牧脚步一停，仔细看了韩小蔓一眼，惊诧道：“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今天犯了几次浑？”
　　“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我……”
　　韩小蔓才想开口。
　　一瞬间，她灵光一闪，聪明因子重新占据了高地。她明悟了，“太文艺的电影，票房一般不行。”
　　作为正常的观众，谁会喜欢这样的结局。所以周牧刚才说，预祝电影票房大卖，其实是在反讽？
　　不过……
　　韩小蔓又想到。
　　杨帆拍这个电影，主要是为了拿奖。就是不知道，评审对这电影，究竟是什么看法。
　　应该是看好吧。
　　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开幕影片。
　　毕竟一些评审，年年批评电影节的商业化元素浓重。
　　恰好《巨星的陨落》中，针对娱乐圈的商业，进行了十分苛刻的批评，这肯定对一些评委的胃口，愿意给杨帆投票。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自然是部好电影。
　　果然是大敌啊。
　　韩小蔓一脸严肃之色。
　　等回到了酒店，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搜索国内的新闻。
　　一些网站、论坛之类，纷纷开辟了天堂岛电影节的资讯版块，即时更新其中的新闻动态。
　　有文字简讯，有现场照片，还有小视频。
　　杨帆的电影，选为开幕影片的消息，早传回了国内，经过大肆的报道，广为人知。
　　所以相关的信息，当然是得到置顶的待遇。韩小蔓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几个标题。
　　“杨帆大导演与前妻偶遇，全程冷脸。”
　　“周牧现身电影宫，与杨帆导演相逢一笑泯恩仇。”
　　“开幕影片上映，好评如潮，著名国际导演称，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影片结束，全场热烈鼓掌。”
　　“……”
　　韩小蔓蹙眉，非常讨厌标题党。
　　不过其中的内容，倒是比较写实，不敢歪曲。
　　毕竟大导演的新闻，基本有团队盯着，谁敢随意抹黑造谣中伤，等待他们的可不仅是律师函警告而已，还有法院的传票。
　　由于韩小蔓在现场，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看了新闻，她感觉一帮记者真是……
　　她不懂怎么形容，反正同件事情，在他们的笔下，稍微调整了几个文字，就会让读者产生歧义。
　　不能说造谣，就是故意在撩拨人心。
　　反正为了流量，各种搞事情。
　　韩小蔓撇嘴，翻呀翻呀翻呀，搜索了好几页，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这让她精神一振，然后……
　　没人提，真的没人提。
　　仿佛她只是个路人，哪怕有小心机，在周牧回答记者问的时候，故意挽着周牧的手臂。
　　但是媒体报道，彻底忽略了她这个人。
　　不要说绯闻了，连新闻也没提。
　　她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韩小蔓备受打击，怀疑自己这个当红小花，是不是假的？
　　还好……
　　过了片刻，她从自己的粉圈中，看到了可爱的粉丝们，在一些新闻报道中，截取了一些照片，恭喜她参加了电影节。
　　这满足她虚荣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心酸。
　　没出圈啊，还是没出圈。
　　驻外记者，不认识她是谁就算了。连国内的媒体，也不关注她这个小花，只顾聚焦在大明星、大导演身上。
　　她也知道，这肯定是由于版面不够了。
　　要节省笔墨，干脆忽略不提。
　　但还是难受！！！
　　在她自怨自艾的时候。
　　客厅之中，余念问道：“电影怎么样？”
　　“不愧是大导演，名不虚传。”周牧由衷道：“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有两把刷子。”
　　“理所当然。”余念也不惊奇。
　　就算不信杨帆的功力，也应该相信电影节的评审节操，不会把平庸的电影，放在开幕影片上。
　　“不过……”
　　周牧声音低了几分，“可以确定，何樱在撒谎。杨帆或许在剧组之中比较霸道，说一不二。但是对剧本的改动，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剧情主线，与原版没多大的区别。”
　　“哦。”
　　余念皱眉。
　　周牧笑了，“她应该是受了谁的指使，觉得我们是年轻人，比较好忽悠，才拿我们当枪使。”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余念直接道：“我不喜欢被人蒙骗。”
　　“嗯……”
　　周牧点头，“回头跟红姐讲一声，以后我们不跟她合作就是了，但凡有她参与的项目，我们选择退出。”
　　“行！”
　　两个人轻描淡写，下达了封杀令。
　　不要以为，这单方面的封杀，没有什么效果。事实上，两个人的影响力，已经非常可怕了。
　　不要小看，“百亿”票房体量的组合。
　　青红文化的壮大发展，只是影响力的表象。行业中，有多少人嫉恨，就有多少人示好。
　　因为很多中小型公司，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深浅，也没有成为巨头的野心。想生存下去，赚更多的钱，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抱大腿，让大佬带着飞。
　　周牧与余念，就是许多人眼中的金大腿。为了巴结上两人，对于他们厌恶的人，自然乐于踩上一脚。
　　就如同上位者，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需要自己出手。只要暗示一下，自然有无数小弟、马仔出手，帮他搞定一切。
　　这就是行业大佬的权势。
　　当然了，现如今的娱乐圈，也不可能存在一家独大的情况。
　　两个人也不可能，彻底“封杀”得了何樱。不过可以料定，何樱的路确实是走窄了。
　　当然，两人更不会忘记，真正的幕后黑手。
　　秉着谁得利，黑手就是谁的原则。两个人把怀疑的目标，指向了时代公司。
　　周牧问道：“孙玉竹的电影，什么时候安排上映？”
　　“应该是过两天……”
　　余念敲了敲桌面，“片名是《春风不眠夜》，具体剧情是什么，没打听出来。不过料想，很文艺。”
　　“嗯，看得出来。”
　　周牧敢发誓，类似这样文艺的片名，他绝对不会看。不过小众爱好者，偏偏就吃这一套。
　　“所以……”
　　余念抬眼，“你打算怎么安排？”
　　“同一天！”
　　余念毫不犹豫道：“同个晚上，同个时间，杠！”


第577章 太给脸了！

　　《巨星的陨落》上映两天，也引发了不小的波澜，一些专业的媒体，给电影打出了三分的评价。
　　五分制，有三分，很不错了。
　　毕竟专业的媒体，对于评分向来很苛刻。按以往的经验，有三分的影片，进入主竞赛单元，不成问题。
　　至于能不能拿奖，还真不好预测。
　　有人看好，自然有人看衰。
　　毕竟天堂岛电影节，好电影真的不少。
　　说是大师云集，真的不夸张。
　　这两天在电影节上，也放映了不少好片子，引发了观众的强烈反响。特别是几部，大尺度的电影，更是观者如潮。
　　那排长龙看电影的场景……
　　咳。
　　懂的人都懂。
　　反正这两天，商场、酒店的小气球，特别是热销。
　　但是杨帆并不担心。
　　他不是自负，而是非常清楚。
　　大尺度电影，一般情况下，很难拿到大奖。关键还是剧情，其中的内涵、思想性。
　　为大尺度而大尺度，糊弄普通人可以，评委不会上当。
　　毕竟专业的评委，肯定是“阅片”无数，不可能由于区区大尺度动摇了心智。
　　相比几个带颜色的电影，他更关心《春风不眠夜》。
　　他与前妻的恩怨，不影响他的判断力。
　　在他的记忆之中，孙玉竹已经五六年没拍戏了，现在忽然出山，拍了这部电影，说明本子肯定很好。以对方的功力，拿着好本子拍出来的电影，肯定不会差，说不定是劲敌。
　　最重要的是……
　　这两天，他在酒店的门口，看到了《春风不眠夜》的海报。
　　不仅是酒店，另外还有街道上，都有这个电影的宣传，充分说明了投资人很有实力。
　　强强联合，野心不小啊。
　　作为行业中的老江湖，杨帆一眼就看出来了。
　　孙玉竹这次出山，背后肯定有人。
　　要不然，以她的个性，最多是参加国内的电影节，不会想到来国际电影节凑热闹。
　　这个决定，是别人在支招。
　　黎姝！
　　林加羽！
　　杨帆目光闪烁了下，就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影院之中。他打算亲自掂量一下，这部电影的成色。
　　再说了，孙玉竹看了他的影片，他不“回敬”一下，指不定又被媒体怎么黑。
　　他不怕黑……
　　主要是觉得，无论他看不看，一些记者都会黑。
　　既然如此，不看白不看。
　　所以他来了。
　　孙玉竹懒得搭理他，招呼其他人。黎姝与一个青年，在门口把他迎了进去。
　　料想中的待遇。
　　杨帆很坦然，进入了影剧，就找位置坐下来。然后他目光一冷，掠过了黎姝，看向了旁边的青年，直接问道：“你是谁？”
　　“我？”
　　青年一怔，旋即笑道：“我叫唐冬青，是黎老师的助理。”
　　“不！”
　　杨帆摇头，目光愈加尖锐，“你撒谎……算了，你不愿意说，那就……滚远点。”
　　“……”
　　唐冬青面不改色，微笑道：“好。杨导，你随意。”
　　他才离开。
　　杨帆就沉声道：“黎姝，他是什么来头？”
　　“呃……”
　　黎姝犹豫起来，有几分小纠结。她倒不是怕杨帆，而是她本身，与杨帆、孙玉竹就有关系，那是长辈的私交。
　　哪怕在她入行之时，两个人已经闹翻了。但是他们对黎姝也比较照顾，在暗中给了不少帮助。
　　这个恩情，黎姝记在心里。
　　所以杨帆的问题，她不好回避……
　　不过看她为难，杨帆直接挥手，“你不方便说算了，回头我会自己找人打听。”
　　“没，没有。”
　　黎姝连忙道：“这是我的……合作伙伴。”
　　“……知道了。”杨帆心中一动，脸色缓和下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等等。”
　　黎姝如释重负，才转身就被杨帆叫回来。她错愕回眸，“杨导，还有什么……吩咐。”
　　“提醒你一下。”
　　杨帆淡声道：“我刚才路过，发现隔壁的影院，似乎上映了一部新片，海报悬挂的是周牧名字。”
　　“啊？”
　　黎姝愣了下，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
　　“谢谢杨导。”
　　一会儿，她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而去，找到了唐冬青，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对方。
　　“什么？”
　　唐冬青的脸色，也顿时有几分阴沉。
　　他环视现场，终于发现了情况不对。他发了许多请柬，电影快放映了，却只来了一半宾客。
　　一半人，其实不少了，在会场走来走去，看起来挺多。
　　但是等人坐下来，自然显得有些空缺。另外一半人，不必多说。肯定是被周牧拉拢过去，捧对方的场。
　　“周牧，欺人太甚！”
　　唐冬青咬牙切齿，“之前没听说他的电影也安排在今晚……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什么仇什么怨！”
　　他不傻，从两部电影安排的时间，就知道是蓄意的针对。
　　要不然，哪会这么巧。
　　尽管今晚，还有其他电影上映。
　　但是国内电影人，彼此之间有默契，哪怕电影放在同一天放映，却会提前协商好，错开一个时段。
　　哪里会现在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同时放映。
　　针对性太明显。
　　唐冬青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晴不定。
　　黎姝察言观色，立即问道：“你是不是在私底下搞了什么小动作被他发现了？”
　　“什么鬼？”
　　唐冬青瞪大了眼睛，“我是这种人吗？”
　　“是！”
　　黎姝很肯定。
　　她冷笑道：“有些事情，我虽然不过问，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唐冬青气笑了，“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要知道，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呵呵。”
　　黎姝神色淡然，“那又怎么样？”
　　“……”
　　还真不能怎么样。
　　唐冬青有点无奈，利益结合就是这样了。
　　指望大家一条心，根本不现实。
　　说到底，彼此只是互相利用。不要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凡有点苗头，黎姝肯定第一个跳船跑路。
　　反正她会游泳，不怕溺死。
　　两个人对视，互不相让。
　　也没人愿意退让，但是他们清楚，谁退了一步，就会后续的合作中，露出了一点儿破绽，这或许很致命。
　　冷不防，孙玉竹叫唤，“小黎姝。”
　　“……来了！”
　　黎姝定了定神，转身的时候，脸上就浮现温婉的笑容，柔软的步伐如水，暖和人心。
　　这对峙，不了了之。
　　唐冬青也松了口气，他琢磨了片刻，干脆离开了影院。
　　这事他不放心，要亲眼看个究竟。
　　走了几步，他就看到了，隔壁的一家影院门口，也同样是热闹的场景，一堆人进进出出。
　　其中不少人，他颇有印象。
　　那是国内的电影人，之前收到他的请柬，还信誓旦旦表示，一定要出席参加。
　　可是现在，他们参加是参加了，却走到了对面。
　　看到这个情形，他心里来气。
　　对于电影人的节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还有一帮记者，他提前他了车马费。这些混蛋，却不顾“职业操守”，跑到了对面去凑热闹。
　　“……嘶！”
　　倏地，唐冬青目光一闪，抽了一口气。他骇然发现，一辆车在旁边停下，走下来几个人。
　　其中两个人他认识，一个是颜安青，另外一个……
　　“卡尔！”
　　惊喜的叫声，在街道中响起。
　　然后附近的路人，纷纷汇聚了过来。
　　哪怕人群之中，有一些爱好文艺片的死忠，对于商业片从来是嗤之以鼻。但是在看到卡尔之后，就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喧闹的声音，在唐冬青脸色大变。
　　他现在，庆幸一件事情，还好电影快开始了。客人也进入到影院中，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要不然，里头的客人发现卡尔来了，肯定纷纷转场。
　　……不能等了。
　　唐冬青当机立断，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返回影院。他风风火火，进门之后就吩咐手下，把门给关上。
　　然后没二话，开场，放片！
　　……
　　与此同时，对面的影院，又是另外的场景。
　　周牧作为主人，对于一个个，给面子捧场的客人，给予了十二分的谢意。在与几个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让他不由得回头看去。
　　紧接着，不需要他揣测原因了。只见颜安青带着几个人，在许多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哇！
　　哦！
　　啊！
　　各种惊叹声，此起彼伏。
　　尽管周牧，对于另外几个人的身份，不是那么了解。不过卡尔的照片，他还是看过的。
　　所以一瞬间，他就知道吵闹的根源是什么。颜安青真是好大的面子，居然把这尊大神请来了。
　　貌似有点喧宾夺主。
　　周牧表情古怪，不过还是迎了上去。
　　“颜老师。”
　　他率先伸手，与颜安青一握，肩膀轻轻碰上去，感谢对方参加自己的看片会。
　　当然，他也不会故意忽略旁边的大神，所以很快就看向对方，客气道：“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场合中，看到卡尔先生你，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不仅是他意外。
　　在确定了，卡尔的到来之后，全场一片骚动。
　　要知道，开幕影片的时候，卡尔都没来。对外是宣传，忙着审核片子，大家信了。可是现在，他却来到了这里，是不是意味着，相比杨帆，他更看好周牧？
　　不怪大家这样想。
　　毕竟作为评审团的主席，卡尔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人放大，仔细地揣摩其中的用意。
　　这个道理，他自己也应该清楚，可是他却来了。
　　这不是明显的信号吗？
　　反正现场，最狂喜的，应该是一帮记者了。本来周牧临时决定，要与孙玉竹打擂，就足够让他们惊奇。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周牧与孙玉竹应该没交集才对。要打擂，也应该是两人联合，一起怼杨帆才是。
　　斗地主，打倒杨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事情很正常。
　　偏偏本该是天然盟友的两人，却选择了“自相残杀”，这无疑让人觉得奇怪。
　　一些人更是琢磨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没等他们旁敲侧击，卡尔来了。这时候，谁管什么隐情呀？疯狂地拍照，第一时间把照片传回国内。
　　头条，必须头条。
　　众人关注下，卡尔伸手与周牧相握，他脸上挂着笑容，还示意周牧侧身，对着一帮记者，方便他们拍照。
　　一帮记者乐疯了。
　　他们已经想好了标题。
　　两个传奇大导演历史性的会晤！
　　没有任何人怀疑，周牧成不了大导演。就算他现在不是，未来肯定会是。
　　周牧眉目之间，掩盖不住惊诧之色。
　　卡尔这举动……
　　太给脸了！
　　卡尔轻轻眨眼，“周，我是你的影迷，期待你的新作。”
　　“……谢谢！”
　　商业吹，周牧不太信。
　　不过人家吹了，他肯定不能马上接着，自然要流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反过来捧，“能够得到卡尔先生的指教，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卡尔笑了。
　　这话别人说，他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诚恳。但是周牧说，他却看出了其中的“虚伪”。
　　类似的“虚伪”，他也在一些人身上见过。他知道，那些人由于嫉妒，或者理念不合，又碍于他的偌大名声，不得不维持尊敬的态度，才显得“虚伪”。
　　周牧又属于哪一种呢？
　　嗯，应该是最表面的那种……心有傲气，身有傲骨，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指点他。
　　卡尔心念百转，笑意浓了几分。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
　　周牧看了眼时间，才开口道：“……不好意思，电影快开始了，我失陪一下。”
　　“请！”
　　卡尔不介意。
　　当周牧离开之后，一堆人就涌上来，争相向他问好。类似的场面，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稍微回应几句之后，他就与颜安青，走到了观众席。
　　两个人当仁不让，居于最核心C位。
　　其他人纷纷围坐四周，如众星捧月。
　　现场的秩序，也逐渐恢复平静。
　　然后众人惊愕的发现，周牧没有上台介绍电影的意思，而是选择直接切过这个环节。
　　他轻轻一挥手，放映厅的灯光，立即暗淡下来。
　　这是要先观影，后互动的节奏。
　　众人眨眼，见多识广，心里嘀咕了下，也觉得这样挺好。
　　说得再多，不如亲眼所见。
　　电影好不好，他们心里自然有权衡的标准！


第578章 一个文艺的故事

　　《春风不眠夜》放映厅！
　　众人在观影，其实在看到文艺的片名，大家基本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一个文艺的故事。
　　事实如同他们所料。
　　开篇几分钟，就已经点题了。
　　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中，性情温婉的黎姝，经营着一家濒临破产的小商店，每天为生活而奔波辛劳。
　　一天，林加羽出现在小镇，他是个画家。
　　一个贫困拮据的画家。
　　三餐不济，却坚持自己的艺术创作。在他的眼中，残破的小镇，充满了难言的艺术美感。
　　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将小镇入画。
　　对小镇的居民来说，他终于外来者，而且每天不干正事，天天在小镇中闲逛，东张西望。
　　大家警惕他，觉得他不是好人。
　　没人愿意与他接触，他也没兴致与居民接触，每天就游离在人群之外，与大家格格不入，孤寂、萧瑟。
　　电影十几分钟过去。
　　作为电影的男女主角，林加羽与黎姝，几乎没有讲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过眼神的交流、接触。
　　这像是两个陌生人……
　　好吧。
　　在电影中，两个确实是陌生人。
　　最多是画家，偶尔在小店中购买东西的时候，黎姝才会多看他一眼，十分警惕。
　　文艺片就是文艺片，剧情推进十分缓慢。
　　如果是快节奏的商业片敢这样拍，估计观众早不耐烦，不是叫退票走人，就是干脆闭眼睡觉。
　　当然，剧情慢，才考验导演的功力。
　　反正现场的一些观众，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孙玉竹是出了名的构图大师。电影的画面，人物、景物、风光，包括残破的小镇，在她的镜头下都有特殊的魅力。
　　这种魅力，不是某些影视剧，为了展示“干净”的画面，直接添加了十层滤镜，还开了美颜，让人物、景物，呈虚幻的效果，彻底的失真。
　　这是一种质感，一种让业务人士惊叹，普通人赏心悦目，看着十分舒服的美感。
　　不愧是大师的手笔。
　　一些人感叹，孙玉竹几年没掌镜，依旧是宝刀未老。
　　说起来，她应该算是业界，能教又能导的厉害人物。因为很多导演拍戏，靠的是自己的天赋，自己的领悟力，却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经验、感悟，传授给其他人。
　　影视学校的教授、老师之类，则是理论派。让他们去拍电影，这是在为难他们。
　　孙玉竹在影视学院教书，出山又能拍质量上乘的电影。
　　这算是“能文能武”，理论联系实践的大行家。
　　也难怪，受到许多人的敬重。
　　……
　　银幕中，电影的剧情，渐入主题。
　　男女主角本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忽然之间交叉在一起。
　　主要是一天，黎姝感觉小商店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她干脆把商店后面的仓库改装成房间，对外招租。
　　由于价格低廉，引来了林加羽。
　　两人正式开始了“同居”的生活。开始的时候，两人基本是早出晚归，见面的机会不多。
　　但是当林加羽，收集的素材差不多了，正式开始作画。
　　这个时候，黎姝才知道，原来这个“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家伙，居然是个画家。
　　她无意中路过，发现他的画，似乎不错。
　　尽管这个画家，看起来很穷，但是也属于正经职业，这让黎姝多了几分安心，也多了几分关注。
　　日子一天天过去。
　　冷不防一天，林加羽找到她，问她哪里可以打零工。
　　画家的钱花完了，没钱买颜料。他准备打几天零工，攒够了钱，再继续作画。
　　黎姝一脸惊奇，犹豫了再三，决定让林加羽帮自己拉货。
　　商店很多东西，小镇是没有货源的，需要托人，到几百里外的县城采购拉回来。
　　一路上的运输、油钱，差不多占了一半利润。所以小店的生意，看起来似乎不错，却没赚多少钱。
　　在确定，林加羽会开车，黎姝决定自己进货。她借了辆面包车，让林加羽载自己去县城。
　　一路上很顺利，但是拉货回到的途中，车子抛锚了。
　　两个人不会修，救援电话又打不通。
　　荒郊野岭，人烟稀少的公路。就算偶尔有车经过，却不敢轻易停下来，无视两人呼叫的声音，直接呼啸而过。
　　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捡来了干柴，点燃了篝火。
　　寂寥的大地，璀璨的星空。
　　天地广阔无垠，显得两个人是那么的渺小。
　　沉默好久之后，两人终于开始聊天。他们敞开了心扉，聊起了各自的人生，谈论彼此的理想。
　　林加羽想去大都市，举办自己的作品展览。
　　黎姝则想赚更多的钱，日子过得轻松一些。
　　春风吹拂，第一个不眠夜结束了。
　　早上，终于有车子愿意停下来，帮两人拖着抛锚的车子，来到了几十里外的小镇修理。
　　小问题很快解决，两人也顺利回到了小镇。时间过半了，男女主角才算是擦起了小小的火花。
　　这是属于男女之间，十分朦胧的暧昧。两个人彼此产生了好感，却没有谁主动挑明，突破这个界线。
　　不久之后，林加羽的作品完成了。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以前的作品，在老师的推荐下，得到了一个画廊主的青睐，觉得他有潜力，想跟他签约。
　　他喜形于色，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迷人的夜色之中，告诉黎姝这个好消息，再趁机向她表白。
　　他想带着黎姝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残破的小镇，一起去大都市，开始新的旅程。
　　他没注意到黎姝的脸色，畅想着以后的生活。
　　然后……
　　黎姝拒绝了他。
　　他不明白原因，在错愕神色下，黎姝匆匆而去。
　　春风吹拂，第二个不眠夜。
　　翌日，林加羽去找黎姝，想得到一个答案。黎姝没有解释，只是带着他来到了医院。
　　在特护病床上，他看到了黎姝的母亲。一个中风瘫痪，时时刻刻需要黎姝照顾的病人。
　　一刹那间，林加羽恍然大悟，想通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黎姝经常出去，让他帮忙照看生意。怪不得小店的生意明明不错，黎姝的生活却那么拮据……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
　　林加羽茫然了。
　　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两个人，一个是房东，一个是租客，平平淡淡。就算有所交集，也只是微微点头，擦肩而过。就好像平行线，出现一个交叉点之后，也会彼此渐行渐远。
　　终于，在电话的催促下，林加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小镇，追逐自己的梦想。
　　出发前的一个晚上，林加羽把黎姝叫出来，开着车子来到了荒野之中，点燃了一堆篝火。
　　然后……烧烤。
　　黎姝笑了。
　　上次车子抛锚，他们望着火堆饿了一晚上。她无意中提了一句，这么旺的火，不烧烤可惜了。
　　林加羽记在心里，帮她现实这个愿望。
　　烧烤啤酒欢笑。
　　春风吹拂，第三个不眠的夜晚。
　　不过林加羽终究是走了。带着他的画，带着他的理想，离开了偏僻的小镇，再也没有回来。
　　黎姝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是不是成为了大画家。
　　偶尔念想，如果他没有离开，或者自己不顾一切，跟他离开，日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有时候，她又盼想着，如果离开的林加羽，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又该是多大的惊喜。
　　可惜……
　　没有如果。
　　黎姝仰望着天空。
　　一个全景镜头，把小镇囊括其中。
　　灰色的色调，忙忙碌碌的身影，就好像是一个个蚂蚁，井然有序又贫乏单调。
　　电影结束，字幕飘起。
　　众人沉默了片刻，又轻轻地拍手。
　　掌声响了起来。
　　一个影评人，趁机询问同伴，“电影怎么样？”
　　“意料之中。”同伴回答，“水准以上。”
　　“是啊。”
　　影评人点头，明白了同伴的潜台词。
　　这是孙玉竹的水平，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当然了，也不会拉胯，完全可以满足小资文青爱好者的审美情趣。
　　一些有阅历的人看了，更是觉得剧情十分写实。
　　说不定，戳中他们的泪眼，深受感动。
　　除此以外……
　　没了。
　　要说思想性，要说内涵什么的，电影有是有，但是很浅显，并没有深入的意思。不过在黎姝身上，影评人也感受到了，传统女性的坚毅与隐忍。
　　或许这就是，孙玉竹愿意接拍这电影的原因。
　　……等下。
　　影评人灵光一闪，又问同伴，“今年天堂岛电影节，有几个女性评委？”
　　“呃！”
　　同伴一怔，“谁会刻意统计这个……不过应该不少。”
　　“何止不少。”影评人粗略一算，“相当多啊，占了一半以上的比例。哇，这电影的胜算，很高。”
　　“……有道理。”
　　同伴不蠢，马上明白过来，“电影拍得不差，其中唯美的镜头，还有若即若离的情绪，掌控得非常精妙。我们没什么感触，但是说不定在女性视角上，这电影非常的出色……”
　　“是啊。”
　　影评人深以为然。因为他也看到了，在电影结束之后，一些女性观众的情绪，似乎有些异样。
　　不知道是受到了感动，还是受到了触动，反正一堆人走向了孙玉竹，感谢她拍了这么好的电影……


第579章 偏离了方向

　　行业中，女性导演本身就少。
　　能够拍出好电影的女导演，更是凤毛麟角。
　　孙玉竹是其中的一个，哪怕她在国际上，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只要女性评委、观众看了她的作品，肯定会支持她。
　　这是性别优势。
　　前提是电影质量不差，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恰好孙玉竹的作品，就是这种情况。
　　一个影评人小声嘀咕，“难怪杨帆这么忌惮。”
　　“你在说什么？”同伴问道。
　　“没，我是说……”
　　影评人才想含糊过去。
　　冷不防，旁边有人惊叫，“啊，错过了。”
　　“怎么了？”
　　不仅是影评人，其他人也看过去。
　　“卡尔……”
　　只见那个人叫道：“卡尔导演在隔壁。”
　　什么？
　　哪个卡尔？
　　在天堂岛电影节，还有哪个卡尔？
　　疑问与反疑问，让现场一片哗然。这个时候，另外一些人也打开了手机，发现了几条未读的信息。
　　观看电影嘛，把手机调静音，这是社交的基本礼节。普通人或许不在意，但是作为内行，大家恪守这个规矩。
　　现在他们后悔了，看了信息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卡尔啊。
　　大导演卡尔，就在他们旁边。几步的距离，就可以亲密接触，可是他们却错过了。
　　一时之间，不少人怨声载道，悔恨交加。
　　还有人天真建议，“要不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人没走。”
　　“呵呵！”
　　旁人斜视，似乎在看白痴。
　　且不说现在过去凑热闹，卡尔记不记得你。反正他们这么一走，孙玉竹这些电影主创团队，肯定把你记在心里。
　　错过了就要认，不要顾此失彼，鸡飞蛋打。
　　“……怎么回事？”
　　现场的喧闹声，也引起了孙玉竹的注意，她好奇道：“小黎姝，你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
　　黎姝心知肚明。
　　觉得应该是周牧在旁边放映电影的事情泄露了，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去问了一声，就得到了一个让她惊愕的答案。
　　黎姝吃了一惊：“什么，卡尔……导演，也去了那里。”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提前安排电影放映？”
　　唐冬青脸色不怎么好看。
　　因为他可以预见，不仅是国内的新闻，恐怕连国外的新闻，也是周牧的电影刷屏。毕竟是卡尔亲临，一个人的流量热度，完全可以吊打现场所有人。
　　“……你怎么不早说？”黎姝埋怨。
　　“说了有什么用？”
　　唐冬青反问，“告诉你了，你能把他拉过来，还是阻止他去看周牧的电影？”
　　“……”
　　黎姝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她问道：“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唐冬青早想好了对策，“一切按原定计划进行，他们做他们的事情，我们有我们的宣传，不能受他们干扰。”
　　“嗯。”
　　黎姝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
　　唐冬青阻拦，提醒道：“不要把这事告诉孙导，免得乱了军心。”
　　“你当她瞎么，不会读书看报？”黎姝觉得，唐冬青心慌了，急晕了头脑。
　　是，孙玉竹年纪大了，不习惯使用科技产品，智能手机之类。
　　但是酒店每天早上，都会送来电影节相关资讯。
　　这是孙玉竹必看的东西。
　　瞒得了今晚，能瞒得过明天？
　　唐冬青顿时不说话了，看着黎姝离开。
　　就像是他阻止不了卡尔去看周牧的电影一样，他同样阻止不了黎姝把真相告诉孙玉竹。
　　什么原定计划？
　　计划早偏离了方向。
　　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挫折感。
　　在另外一边，孙玉竹知道了怎么回事之后，根本没有唐冬青想象中的慌张不安。
　　相反，她的神色居然没有任何变化，淡定道：“没想到，大家的时间，安排得这样巧。怪不得，邀请他没来……”
　　黎姝眨眨眼，小声道：“孙导，你不觉得，他这安排太巧了，是故意冲着我们来的么？”
　　“小黎姝，你哪来这么多的阴谋论？”
　　孙玉竹皱眉，瞥了黎姝一眼，摇头道：“圈子人心诡诈，你多几个心眼，我并不反对。但是你也不能，把人想得太坏。”
　　“电影节就12天，每天都有大量电影放映，恰好安排在同个时段放映的电影，更多达十几部。”
　　“怎么能凭此断定，人家就是故意的呢？”
　　孙玉竹摇头，“这多数是巧合。好了，这事回头再说，我先跟她们聊一聊，电影的一些细节。”
　　“……”
　　黎姝有点错愕。
　　她有点搞不清楚，孙玉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或许是真的。
　　毕竟孙玉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合适在圈子里生存，所以才选择了到影视学院教书。
　　哪怕影视学院，也与圈子联系紧密，不过终究还是象牙塔。
　　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纯粹。所以孙玉竹，保持一颗真挚的“赤子之心”，倒也不稀奇。
　　“……孙，女主角是不是结婚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戴着戒指，在与男主角烧烤的时候，她把戒指摘下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动了心？”
　　“啊，还有这个细节吗？”
　　“你观察真细致。”
　　“还有，还有……”
　　几个四五十岁的女性电影人，与孙玉竹凑在一起，谈论着电影的各种细节、暗线，头头是道。
　　当兴致高昂之时，还发出阵阵欢快之声。
　　她们乐此不疲，沉浸其中
　　至于卡尔……
　　什么卡尔，那是什么玩意？
　　不认识，滚！
　　看到这情形，黎姝莫名恢复了几分信心。
　　受众。
　　她想到了。
　　孙玉竹的电影，从来就不是大众主流，但是对于特定的受众来说，这绝对是诚意满满的优秀之作，她们愿意给予支持。
　　会不会是这样原因。
　　孙玉竹才会这么淡定？
　　黎姝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说，《春风不眠夜》，顺利播放完毕。
　　或许其中有点小意外？
　　但是从现场的反应来看，多数人……唔，最起码多数女性观众，对于这部电影的评价不低。
　　两三个女性评委，或是明示或暗示表示，一样会给这部电影打个高分，将电影送入竞赛单元。从这个角度分析，大家参加电影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过当黎姝与孙玉竹等人，站在影院门口，礼送现场客人离开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对面影院，也是一堆人走出来。
　　相比之下，对边人声鼎沸，似乎更为热闹。
　　不知道周牧的电影，究竟是什么题材。
　　黎姝心中好奇，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对手”，不方便去“刺探敌情”。
　　大半个小时过去，两边都送完了宾客。然后对看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就各自坐车离开了。都已经针锋相对，也没必要再虚情假意。
　　回程途中。
　　周牧复盘，分析起来，“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我们这部电影的质量应该不差。”
　　“导演，你太小瞧自己了。”
　　韩小蔓兴奋道：“分明是轰动啊，特别是电影结束之后，现场足足响起了五六分钟的掌声。”
　　她不笨的，很清楚捧场非捧场的区别。
　　观众捧场，掌声一两分钟，这叫做礼貌。但是长达五六分钟的掌声，就是表示敬意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影片寥寥无几。
　　观影结束，大导演卡尔与颜安青，更是第一时间上前，对周牧表示了祝贺。尽管他们言辞之中，没有特别的倾向。
　　但是通过细微的表情神态……
　　韩小蔓笃定，两个人肯定被电影打动了。不出意料的话，就算电影拿不了大奖，也会顺利入围主单元。
　　开幕红毯秀算什么？
　　闭幕式红毯秀，才是最引人瞩目的好不。那天晚上，她必然是最灿烂的星光……之一。
　　好吧。
　　她终究没敢膨胀。
　　清楚自己是小葱儿，装不了大蒜。
　　除非能拿奖。
　　韩小蔓憧憬，做起了美梦。
　　忽然，她感觉眼前一花，一只手掌在晃动。
　　“……导演，什么事？”
　　韩小蔓定睛一看，连忙集中了心神。
　　“别做白日梦了。”周牧没好气道：“让你办的事情，你办了没有？”
　　韩小蔓俏脸微红，连忙道：“办了，我已经办好了。”
　　“那就行。”
　　周牧轻轻点头，“记住，过犹不及。”
　　“明白。”
　　韩小蔓立即点头，信誓旦旦，“我保证轻描淡写，不留下任何痕迹。”
　　“嗯。”
　　周牧目光赞许。
　　他知道以韩小蔓的机灵劲儿，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至于办的是什么事情呢？
　　当然是宣传啊。
　　国际著名大导演卡尔亲临现场，观赏他的影片，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蹭一蹭热度，对得起电影的投资吗？
　　他可没这么清高。
　　所以在他的示意下，韩小蔓在自己的社交网、朋友圈，发了一些现场卖萌自拍照，卡尔在“无意之中”入镜了。这样的“小心机”，自然会被眼尖的粉丝，一眼看穿。
　　话题热度，不就这样来了么。
　　举手之劳罢了，为什么周牧不自己动手？
　　废话，比格啊。
　　同样的事情，韩小蔓做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但是周牧来做，就是“有失身份”，承认自己不如卡尔。
　　虽然目前来看，这是事实。
　　问题在于，周牧不觉得，这样的事实会持久下去……


第580章 好兆头

　　其实不需要韩小蔓宣传，周牧电影的热度，在外国可能还需要时间的酝酿，但是在国内早爆炸了。
　　要论新闻的时效性，还是记者比较快。电影没放映，卡尔出现在现场的新闻，早在国内满天飞，引发了大众强烈的关注。
　　不过在观看电影的时候，一帮记者还是遵守了规矩。
　　全程保持静默。
　　等到电影结束了，才开始发送新的报道。热烈的掌声，自然成为了新的焦点。
　　国内各大网站、社交网络、群聊，也在探讨这件事情。
　　“不愧是牧神，电影的热度惊人。”
　　“是啊，作为评审团的主席，卡尔大导演一般不会刻意表现出一定的倾向，免得被人指责有什么幕后交易。但是他却光明正大去观赏周牧的电影，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谁说不是呢。”
　　“周牧第一次参加国际电影节，注定要大放异彩。”
　　“其实每个国际电影节，都有嫡系的说法。一些电影节的主席，会偏好某个类型，甚至偏好某个导演的片子，他在位的时期，只要是这个类型的电影，或这个导演的报送的电影，拿奖的几率很高。”
　　“对对对，这个说法，我也听说人过。”
　　“毫无疑问，周牧的电影，在全世界范围内畅销，也引发了卡尔这样的大导演的关注。”
　　“必须的啊，在国内洛天幕导演，也没少提《超体》。”
　　“周牧与卡尔，尽管年纪、喜好、文化教育没有任何共同点，不过他们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
　　“商业片领域的王者。”
　　“作为商业片大导，他们惺惺相惜，不奇怪。”
　　“……”
　　一群人热切交流。
　　拿周牧与卡尔作比较，居然没人觉得违和。
　　或许有人质疑，但是大多数人觉得正常。毕竟之前，已经有人拿《超体》与《银河巨舰》比较了，引发了大讨论。
　　结果是不了了之。
　　但是大家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概念。周牧、余念这么年轻，还有几十年的时间积累，说不定真可以超过洛天幕。
　　毕竟时代在发展，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自然之理。
　　既然周牧的名字，可以与洛天幕放在一起举例，那么与卡尔对比又有什么问题呢？
　　你说不配？
　　呸！
　　等卡尔的热度，差不多消停下来。
　　长达几分钟的鼓掌视频，在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以惊人的速度急剧攀升。
　　“看到这情况，我就知道了，这不是烂片。”
　　“笑话，周牧拍过烂片吗？”
　　“不是说，他要拍文艺片吗？居然这么多人叫好？”
　　“喂，楼上的……不要偏见。有的文艺片确实是很无聊，但是有的文艺片，同样很精彩。”
　　“叫好不叫座？”
　　“不至于一帮人都是托吧？”
　　“……”
　　“有谁在现场看过电影的？能不能大概讲述一下，电影说的是什么内容，剧情好不好看？”
　　“求剧透！”
　　“哇，还有求剧透的……打死他。”
　　“刀下留人……让我打！”
　　“……”
　　一群人嬉闹。
　　不过更多的人在关心，周牧这个电影，有机会拿奖吗？
　　在大家印象中，周牧是第一次拍文艺片。
　　这肯定是冲着奖项去的。拿了奖，自然证明他的厉害。如果冲奖失败，肯定会成为笑话。
　　当然，这是心思阴暗的人的想法。
　　多数人还是衷心希望周牧拿个大奖回来，鼓舞人心。
　　纷纷扰扰中，一晚上过去了。
　　大清早，周牧等人起来，汇聚在客厅中，等待酒店侍者送来今天的报纸、资讯。
　　没办法，如果是在国内，随便看眼手机，就有一堆推送弹窗。可是在外国，他们没安装相应的软件，只能以最原始的办法，获取最新鲜，最权威的消息。
　　时间不大，几个服务生推着小车走进来。
　　在奉上丰盛早餐的同时，顺便把厚厚一叠报纸，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等几个服务生出去。
　　韩小蔓立即抢了一份报纸。
　　不过当她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
　　密密麻麻的外文，她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单词，大段大段文字，她完全理解不了。还好她看到了照片，卡尔先生与周牧握手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一瞬间，她眸光一转，拿着报纸做人情，“导演你快看，媒体在夸赞你呢。”
　　周牧目光，落在报纸上。他扫射一眼，表情变得古怪，“你确定这是在夸奖我？”
　　“啊？”
　　韩小蔓心头一惊，语气有几分发虚，“难道不是吧？”
　　“嗯……”
　　周牧拖着尾音。
　　在韩小蔓花容失色时，才笑道：“算是吧。”
　　“……”
　　韩小蔓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顿时娇嗔道：“导演，你吓唬我。是就是，什么叫算是。”
　　“因为报道的主角，并不是我。”
　　周牧淡声道：“这篇文章，总共几百个字，差不多五分之四，是在说卡尔，在最后面的时候，才随意提到了我们的电影。”
　　“呃！”
　　韩小蔓懂了，气抖冷，“这是在歧视我们吗？”
　　“好了，别装了。”
　　周牧淡然处之，“谈不上歧视不歧视，在外媒的眼中，我确实不如卡尔大导演。人家是新闻点，有他才有流量。”
　　“对，这是偏向。”
　　韩易连忙道：“国内的报道，肯定是以周导为主。卡尔大导演的出现，纯粹是为了烘托周导。”
　　“……好像也是。”
　　韩小蔓想了想，发现这是事实。她眨眨眼，不是那么愤慨了，又搜罗其它的报纸。
　　一会儿，就翻出了好几份，刊登了周牧照片的报纸。
　　尽管她也不知道，报纸文章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她秉承一个观点，能上新闻的都是热点，受到关注。如果是小透明，人家都懒得提，免得浪费笔墨。
　　所以呀，不管外媒怎么写，对大家的电影来说，都是好事情。哪怕是贬低，也是一种知名度啊。
　　最起码，让参加电影节的人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
　　这几天，她总算见识到了，电影节的疯狂。从早到晚，每个时间点都有人在放电影，也有人在看电影。
　　但是还有很多影片，无人问津。
　　不管导演、演员，怎么卖力吆喝，也没吸引几个观众。或者有几个观众进去看了，又很快就走了出来。
　　类似这种没有观众的影片，没人知道它的下场。因为它很快就要腾出位置，给其它电影让路。
　　没办法，整个电影片，至少有几百部电影展映。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时间也有限。
　　电影节就12天，不可能看得了多少部影片。
　　更何况，在活动期间，要吃饭，要休息，要社交，要玩乐，精力分散得更厉害。
　　这种情况，有名的大导演、大师的作品，或者广告宣传、推广力度大的电影，就比较受人瞩目。
　　要承认，人本身就有惰性思想。
　　除了极少数有毅力的，思想比较独特的，喜欢自己找片子外。多数人，习惯被动接受信息。
　　所以广告宣传轰炸，才成为了电影宣发的关键。受到广告吸引，去看的人多了，自然有热度。
　　如果质量不差，自然有人会投票。
　　这也是为什么每年电影节出彩的电影，也就是那么几部而已，很容易出现“漏网之鱼”的情况。
　　评审团阵容再强大，也不可能把片子全部看完。一般来说先是经过了筛选，再有选择的观影。
　　这种情况下，运气与评委的偏好，就显得尤为重要。
　　周牧等人，虽然对自己的电影的信心，但是对一帮评委没有什么信心啊。
　　不过从现场的反馈来看，观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影片是在电影节的第三天，才安排上映的。之后以一天两个场次的节奏，在下午、晚上安排放映。
　　可能是卡尔的影响力。
　　当然，周牧却觉得，这是电影的魅力。
　　反正每天的两个场次，不仅是座位爆满了，连走廊通道也添加了椅子，还满足不了观众的需求。
　　这样的势头，终于引发了众多媒体的关注。
　　或者说，媒体的关注点，终于从卡尔大导演身上挪开，聚焦在电影本身，研究其中的魅力。
　　与此同时，几张邀请函，送到了酒店。
　　“哇啊！”
　　在韩小蔓的尖叫声中。
　　众人在各个房间之中跑了出来。最夸张的是韩易，他举着拖鞋道：“是蟑螂还是老鼠？”
　　韩小蔓直接掠过了他，扑向了周牧，“导演快看，这是什么？”
　　周牧脚步一闪，轻轻躲了过去。不过他也注意到了，韩小蔓小手中殷红的颜色，“邀请函吗？”
　　“……对！”
　　韩小蔓举起请帖，欢喜笑道：“我们要拿奖了。”
　　全场欢呼，兴奋雀跃。
　　等他们庆祝完了，才有人泼冷水，“别高兴太早，得到了邀请函只不过是入围罢了，能不能拿奖还不好说。”
　　真是……败兴！
　　一群人撇嘴，觉得这话不中听。
　　不过逆耳的忠言，还是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我觉得，拿奖的几率不小。”周牧忽然笑道：“所以大家，可以去准备礼服了，不管你们是租还是买，反正男的穿精神一些，女的要漂亮、美丽，不要丢脸哦。”
　　喔！
　　众人欢呼，纷纷散去。
　　韩小蔓也不例外，给公司打电话无果，考虑半天之后，她决定下血本。自己掏腰包，从时尚之都请了认识的化妆、设计团队过来，帮自己做造型。
　　这个花销，绝对是一个昂贵的数字。
　　不过她是当红小花。
　　小钱钱，还是不少的。
　　虽然她也时常觉得不够花，但是该花的时候，还是要花的。在她的高光时刻，一定要美美哒，艳盖那些毯星。
　　反正一帮人在折腾。
　　周牧倒是无所谓，每天宅在晒太阳。
　　直到电影节闭幕式开始。
　　当天晚上。
　　电影宫外面，汇聚了恐怖的人潮。
　　这场面，这热闹程度，比开幕式盛大几分。世界各国的媒体，就集中在专门的区域，调试着设备。
　　在国内，樱桃网与蓝莓网，两家视频网站，联合起来买断了天堂岛电影节的直播权。
　　所以在今晚，两家视频网站很热闹。
　　直播区间，各种弹幕刷屏。
　　一帮大牌的国际巨星，在国内的粉丝不少。他们纷纷刷着礼物，为男神女神加油打气。
　　当然，粉丝最多的，自然是周牧。
　　牧草出征，直接霸屏。
　　“菠萝，我们要金菠萝！”
　　“真想去现场见证他捧起金菠萝的场景。”
　　“大家觉得，他可以拿几个奖？”
　　“……”
　　还好，类似的言论，只是在牧场大本营私聊。不然肯定有人忍不住开口讽刺，毕竟网络上的喷子与黑粉，无处不在。
　　本身是美好的祝愿，也容易让人曲解。
　　……
　　不知不觉之中，颁奖典礼快开始了。
　　当第一辆车子抵达红毯边缘的时候，现场的观众还没有看到车内是什么人，就忍不住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一个个明星、导演，就是迎着声浪，或是保持是高冷，或是热情欢笑，走进了电影宫。
　　周牧等人，安排出场的顺序，居然比较靠后。
　　这是不是一种预兆？
　　没人知道具体流程，也不知道举办方，究竟是按照什么标准，安排了这个出场顺序。
　　反正大家觉得这是好兆头就行。
　　毕竟大人物，重量级嘉宾，肯定是最后登场。
　　“……小蔓，小蔓。”
　　冷不防，轻轻的叫唤声，让韩小蔓回过神来，映入她眼帘的，却是韩易关心的脸庞，“你没事吧？”
　　“……”
　　韩小蔓咬牙，似无奈，似郁闷，“我没事，我很好。”
　　“那就好。”
　　韩易松了口气，提醒道：“一会儿，我们先走红毯，注意精神一点啊，别怯场。”
　　韩小蔓没好气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她经验这么丰富，怎么可能掉链子。她不愤的是，以为可以跟周牧一起走红毯的，没有想到……
　　她回头看了眼，自然看不到后排的车子。不过可以想象，陪伴在周牧身边的人，心情肯定很美。
　　哼！
　　韩小蔓撇嘴。
　　倏地，滚滚声潮，犹如铺天盖地，响彻云霄。这动静，这声势，应该是全场的最高潮。
　　“什么情况？”
　　韩易愣了一愣，与韩小蔓对视一眼。
　　一瞬间，两人打开了少许车窗，朝外面探望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
　　密集人潮。


第581章 青帝的女儿？

　　隔着密集的人群，韩易与韩小蔓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喧嚣声过后，就是整齐的呼喊。
　　“……青！”
　　“颜安青！”
　　听见这个名字，两个人顿时释然了。
　　颜安青啊。
　　毕竟是青帝，在国际上有名气，很正常。
　　人家成名几十年，有《银河巨舰》这样的大IP在手，积累庞大的人气很正常。
　　尽管如此，韩小蔓还是很羡慕。
　　“等等，不对啊。”
　　她忽然反应过来，“青帝这样的大人物，不应该是最后面走的红毯吗？举办方这样安排，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韩小蔓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走红毯，出场顺序还比较靠后，完全是沾了剧组的光，不是本身的名气。
　　但颜安青不一样，哪怕是压轴出场，也没人觉得奇怪。
　　“……确实是不对。”韩易心中一动，轻轻点头，“他是评审，地位不一般，不该这么早出场啊。”
　　两个人对视，感觉不对。
　　他们有点想不透，但是也没时间琢磨了。
　　因为在颜安青过去之后，又有几个人走红毯。搭载两人的车子，已经缓缓来到待定区域。
　　最后的准备……
　　韩小蔓反复检查装束，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了，才与韩易先后下了车厢，走上了红毯。
　　现场的欢呼声，并没有减少多少。
　　韩小蔓更注意到，媒体区域之中，不少是国内的面孔，这更让她笑容更甜美、灿烂。
　　几分钟的红毯，让她意犹未尽。
　　不过进入电影宫之后，她还是收敛了情绪，目光在人群之中仔细搜索起来。
　　“你在找什么？”韩易问道。
　　“当然是……”
　　韩小蔓眸光微转，立即定住了，轻呼一声，“叔，快看那边，青帝带着个小孩。”
　　“嗯？”
　　韩易目光一瞥，也有几分惊讶。
　　只见颜安青一脸温柔和煦的笑容，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掌，带着她穿梭在人群之中，与一个个大咖聊天。
　　“这个是……”
　　韩小蔓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八卦之色，“青帝的女儿？”
　　也难怪她有这样的猜测。
　　主要是颜安青，对自身的隐私，隐藏得太好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连圈内鼎鼎大名的八卦大王苟壹，也直言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也引发了大众的好奇。
　　但是不管媒体怎么问，颜安青都是笑而不语。
　　……
　　韩易看了眼，摇头道：“不，应该不是女儿。”
　　“你怎么知道不是？”
　　韩小蔓疑问，“你认识他女儿吗？”
　　“……”
　　韩易没好气道：“我不认识他女儿，但是我知道，那个小女孩应该是童星，参加电影节的小演员。”
　　“诶？”
　　韩小蔓愣了愣，“真的？”
　　“骗你干嘛。”
　　韩易撇嘴道：“这几天，你在忙着做造型设计，没有关注电影节的情况。其实这几天，报纸上也有她的信息。”
　　“哦？”
　　韩小蔓眨眨眼，“什么信息？”
　　她承认自己，最近忙着“正事”，精神过于专注集中，难免忽略了一些身外之事。
　　“电影信息。”
　　韩易解释，“这几天，上映了一部电影，有黑马的趋势。这小女孩，就是电影的主角，表演非常有灵性。”
　　“是吗？”
　　韩小蔓无所谓。
　　童星嘛，对她构不成威胁，不需要担心。
　　她只是好奇，“国内的电影吗？这小孩跟青帝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青帝要这么提携她，带着她走红毯。”
　　是的。
　　经过简单的推理，她已经确定，颜安青之所以走红毯，纯粹是为了迁就小女孩。
　　带着她一起出场，以自身强大的流量、人气，帮她站台、撑场子，还介绍一帮电影大咖给她认识，让她刷脸。
　　哇！
　　韩小蔓承认，她有点嫉妒。
　　如果她有这样的后台，早混成一线了。
　　不，不止是一线。
　　大牌明星之中，必有她一席之地。
　　可惜……
　　她认识颜安青，估计人家都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小透明，连抱大腿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算了。
　　青帝可望不可及。
　　还是讨好导演现实一些。
　　在她忖思之时，就见韩易摇头道：“知道小女孩是小演员，也算是我留心观察的结果，哪里知道她跟青帝是什么关系。”
　　“想知道的话，回头看新闻吧。”
　　韩易建议，“期望那些记者，不要让大家失望。”
　　他很笃定，媒体对这件事情，肯定感兴趣，一定会深入挖掘其中的内情。
　　“什么失望？”
　　就在这时，周牧走了过来。
　　在他的旁边，自然是浑身散发魅力的许青柠，一身精美的礼服，素雅之中，又点缀了珠花，低调的奢华。
　　当然，主要是气质……
　　不，是气场。
　　反正许青柠一来，韩小蔓立即露出了讨好笑容，让出了位置，“青姐，来坐这里。”
　　据举办方的安排，他们的电影位置，比较靠近前排。
　　这也是一个好寓意。
　　许青柠微笑坐下，“你们在聊什么？”
　　“就是那个……”
　　韩小蔓殷勤解释，“青帝……就是颜老师，刚才走红毯，应该是带着那个小女孩，韩易老师很好奇，想知道小女孩的身份，我们就聊了几句。”
　　韩易嘴唇动了动，一言不发，专业背锅。
　　“诶！”
　　周牧目光一转，有几分惊讶，“你确定是他把小女孩带来的？”
　　“你认识？”
　　许青柠见微知著。
　　“认识。”
　　周牧点点头，“洛青棠！”
　　“洛……”
　　不仅是许青柠，旁边的韩小蔓与韩易，都有几分错愕。
　　主要是洛这个姓，在国内不稀奇，娱乐圈也不少。可是姓洛，又与颜安青关系密切的，就稀奇了。
　　许青柠眸光一闪，“洛家第三代？”
　　“是！”
　　周牧点头，“洛离的女儿。”
　　嘶！！！
　　一年以前。
　　韩小蔓或许不知道洛离是谁。
　　但是现在，她却非常的清楚，银河帝国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就是叫洛离。
　　她动容，差点惊叫出来，“导演，你确定吗？”
　　“余念说的。”周牧淡声道。
　　“……”
　　韩小蔓不怀疑了，只是在感叹，“关系这么硬，为什么要入行演戏呢，富三代不香么？”
　　她觉得，这应该是玩票。
　　以银河帝国的经济体量，叫洛青棠一声小公主，不算过分。
　　这样尊贵的身份，还演什么戏，当什么童星啊。
　　洛青棠小小年纪，就已经走完了别人几辈子都达不到的目标，又何必这么辛苦呢。
　　天天吃喝玩乐，肆意人生不好么？
　　反正韩小蔓觉得，这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她的感叹，没得到回应。
　　因为这个时候，颜安青带着小女孩轻步走了过来。在韩易的轻拉下，韩小蔓这才惊觉而起，“青青……颜老师。”
　　颜安青朝她微笑，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周牧。
　　在点头示意之后，他大手轻抚洛青棠的小脑袋，柔声道：“棠儿，还记得这位哥哥吗？”
　　“记得，余念叔叔的朋友。”洛青棠眯着笑眼，白皙的皮肤，红红的小脸，秀美又可爱。
　　“好，那你跟几个哥哥姐姐他们先呆一会儿，我有点事出去，马上就回来。”颜安青笑道。
　　“去吧，去吧。”洛青棠小大人一般挥手，“不用担心我……这么多人，我丢不了。”
　　“哈哈！”
　　颜安青一笑，这才开口请求，“周牧，我还要走个红毯，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好！”
　　举手之劳，周牧肯定不会拒绝。
　　“谢谢！！”
　　颜安青又抚了下洛青棠的头顶，这才快步离开。
　　等他走远了。
　　韩小蔓立即露出灿烂笑容，张开了手臂，友善道：“小妹妹，来姐姐这里。”
　　洛青棠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许青柠旁边，礼貌问道：“姐姐，我可以坐你这里吗？”
　　“……”韩小蔓笑容一僵。
　　许青柠饶有兴趣，打量着洛青棠，“你认识我吗？”
　　“电影电视上见过。”
　　洛青棠乖巧道：“妈妈说，我们名字差不多。我长大了，肯定跟你一样漂亮。”
　　许青柠眸中透着笑意，伸出了雪白纤掌。洛青棠小手一借手，轻松坐了椅子。
　　大小美女，并排坐在一起。
　　巧合的是，洛青棠的衣裳，也是雪纺长裙，就是多了一些美丽的印花。两个人都是清新淡雅的着装，风格十分相似。
　　“……别说，还真有点像。”韩易小声嘀咕。
　　周牧笑了笑，开口问道：“青棠，你怎么来了？”
　　“云姐姐让我来的。”洛青棠脆声道：“我拍了电影，然后参加电影节，然后颁奖……”
　　周牧目光一闪，“云姐姐是谁？”
　　“就是云姐姐。”洛青棠偏着小脑袋，“你不认识吗？”
　　“……我应该认识吗？”
　　周牧与洛青棠，两人大眼瞪小眼，持续了几秒钟。
　　“哪有你这样盘问的。”
　　许青柠责怪，伸手梳理洛青棠的头发，微笑问道：“你知道那个云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知道。”
　　洛青棠欢笑，这题她会，“云月白！”
　　“嗯！”
　　周牧等人对视一眼。
　　他们可以确定，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韩老师。”
　　周牧问道：“你入行早，消息灵通，知道这个人吗？”
　　“还真不知道。”韩易茫然，然后笑道：“姓云的名人，在我的印象之中，只有一个……”
　　“谁？”
　　三个人看去。
　　“云腾！”


第582章 人生如戏

　　噫！
　　韩易的答案，让其他人无语。
　　云腾……
　　谁不知道他是谁啊。
　　有名的大富豪，一手打造电商+通讯的商业帝国。大家使用的很多软件，就是云腾的产品。
　　“叔，你没喝酒，就醉了吗？”韩小蔓很直白，“你说的这个大佬，能跟娱乐圈扯上什么关系？”
　　“嘿嘿。”
　　韩易举手，“开玩笑，开个玩笑，让大家轻松一下。”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韩小蔓没好气道：“说正经事的时候，不要打岔。”
　　“未必是玩笑。”
　　周牧忽然道：“你们忘记了吗，银河与云腾有合作。”
　　“诶？”
　　韩小蔓呆了呆，“有吗？”
　　“银河小镇？”
　　韩易反应很快，“不会这么巧吧？”
　　银河帝国为了扩张，与云腾集团合作，在全世界范围内，挑选合适的地方，打造银河小镇产业。
　　当时的新闻出来，可是沸腾了好几天。
　　哪怕是现在，也时不时有各种新闻报道出来，引发一些波澜，让大家知道，这个小镇项目，一直在进行之中，进度还不错。
　　最起码韩易知道，在金雀花王国的银河小镇，已经修建了一半，预计等到明年，就可以完成前期计划，正式对外开放。
　　这其中，云腾出力最大。
　　要不然，凭银河帝国本身的力量，没这样的速度。
　　两家强强联手，让行业充满了忌惮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另外四巨头，频频合作的原因。说白了，就是合纵连横，抵御危机，力求自保。
　　当然，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反击。
　　其中的内幕，韩易也听说过一些风声，所以被周牧提醒之后，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哈，我也是瞎猜。”周牧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好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韩小蔓连忙道：“导演有什么依据，不方便透露而已。”
　　韩易无奈一叹。
　　同样是猜测，他是不着无际瞎说，周牧却是有依据。
　　这差别对待太明显了。
　　不愧是亲侄女。
　　……
　　三个人在轻声细语。
　　另外一边，洛青棠侧着身子，让许青柠在她乌黑细密的头发上，笨拙地编织着小辫子。
　　她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奈，数落着，“姐姐，你跟我妈妈一样笨，连头发都不会扎，以后等你有孩子了，怎么得了。”
　　“没事。”
　　许青柠眼中带笑，若无其事道：“姐姐有钱，可以请人扎。”
　　洛青棠顿时叹气，“……败家媳妇！”
　　噗！
　　许青柠忍不住笑了，放下了她的柔密头发，轻轻拎着她的小脸，“那你自己呢，会扎头发吗？”
　　“……我还小。”洛青棠理直气壮，“爸爸说，再过两年，我就会了。”
　　“你今年几岁？”许青柠笑问。
　　洛青棠数着小手，“……五六七。七岁了。”
　　“上学了么？”
　　“……我七岁了。”
　　洛青棠蹙起了细细眉毛，“不去上学犯法的，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关进笼子里。”
　　“对，是这样。”
　　许青柠轻笑，“所以你要经常去上学，知道吗？”
　　“我放假了……”
　　在两个人交流的时候。
　　颜安青重新走了回来，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美女。
　　一身黑色的礼裙，裹胸露肩束腰，略微蓬松带着褶皱的裙摆恰好过膝，露出了一截白嫩纤秀的小腿。底下是晶莹精致的高跟鞋，系了几根细绳，性感秀气。
　　周牧看懵了，有几分失神。
　　当然不是他起了色心，主要是这个美女，他真的认识。
　　“云姐姐！”
　　洛青棠趁机跳下了椅子，朝美女奔了过去。
　　“棠棠。”
　　美女微笑，伸手牵起了洛青棠，然后朝周牧等人礼貌点头，就带着洛青棠离开，走向附近的座位。
　　“周牧，回头见。”
　　颜安青作为评审，事情比较多。打了个招呼之后，又快步走了。看他脚步生风的样子，就知道又要去哪里赶场。
　　与此同时……
　　韩易瞠目结舌，低声道：“刚才的是……白、白！”
　　“云月白！”
　　韩小蔓接话，有几分迟疑，“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一时半会的，却想不起来了。”
　　“这不是白导演吗？”
　　许青柠很直接，也有几分困惑。
　　“啊？”
　　韩小蔓一怔，忽然惊醒，杏眼圆睁，“对，白芄兰……导演。她她她……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行业中的女性导演，一直非常稀少。
　　所以哪怕白芄兰以前，经常拍地下电影，但是在圈子之中，也有一些名声。
　　更何况，她与胡英商合作，拍了一部《香水》。
　　尽管没拿什么大奖，可是胡英商号召力很足，在电影上映之后票房成绩不错。
　　电影韩小蔓没看，可是也听说过啊。
　　当时还看了宣传的视频呢。
　　毕竟现在的艺人，掌控娱乐圈最新动态，那是基本技能。免得记者问了一些相关的热点信息，你一句都回答不上来，得不得罪人且不说。关键是尴尬，自己下不来台。
　　所以韩小蔓，才会对白芄兰，有一定的印象。
　　不过对方很低调，不经常上节目刷脸，所以这个印象很模糊，记不太清楚。
　　现在得到了提示。
　　含糊的印象，瞬间变得清晰。
　　让她懵了，“不是说，她叫云月白吗？”
　　“……不奇怪。”
　　周牧回过神，淡定冷静道：“行走江湖，有两个名字，很正常。其中有一个，应该是艺名！”
　　“艺名？呃！”
　　其他人一琢磨，纷纷点头。
　　娱乐圈，使用艺名，很常见。
　　现实生活中，重名的人那么多，但是娱乐圈里，重名的却非常非常稀少。就是由于大家出道的时候，经纪人或公司，会建议与前辈撞名的艺人取一个新名字。
　　哪怕不撞名，如果艺人名字平庸，也可以取艺名，增加辨识度，方便大众牢记。
　　甚至一些成名的明星，还有改名字的情况呢。
　　所以大家见怪不怪了。
　　韩小蔓好奇，“哪个是艺名呢？”
　　“……”
　　周牧与许青柠，都没有说话。
　　谁知道啊。
　　韩易心中一动，立即斥责道：“这么多好奇心干嘛，专注一点，颁奖典礼快开始了。”
　　“哦！”
　　韩小蔓
　　连忙正襟危坐。
　　其实典礼没那么快开始。
　　不过现场两千多个座位，确实是填满了大半。
　　剧组的成员，也从侧道的通道，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与周牧等人汇合。
　　等一群人，坐在专属的区域之后，主持人上台了。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其中的过程，也不必赘述。毕竟盛大的电影节，设立的奖项肯定不会少。一个个单元，针对不同的电影，颁布不同的奖项。
　　颁奖嘉宾宣布的时候。
　　后方密集的座位中，总能够响起欢呼声。
　　一阵接着一阵。
　　前方座位的众人，却十分的淡定，予以礼貌的笑容、掌声。
　　因为大家清楚，最先颁奖的，肯定是小奖。
　　越到后面，奖杯的分量越重。
　　特别是主竞赛单元，只是最佳女演员奖、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剧本（编剧）奖，最佳导演奖，评审团大奖、最佳影片奖！
　　这几个奖项，在大众的心目中，分量最为重要。
　　不管是谁，拿到其中一个奖项，夺得至高的荣誉，就是人生的巅峰。那么明天头版新闻，必然有他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
　　颁奖的流程，终于到了主竞赛单元。
　　一刹那间，大家的精神一振。不管有没有拿奖，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舞台上。
　　这个时候，一个著名的女明星，走上了舞台。
　　大家知道，她是颁奖的嘉宾。要颁发的奖项，自然是……最佳男演员，也就是所谓的影帝。
　　韩小蔓下意识地，看了周牧一眼。然后就注意到了周牧的手掌，居然与许青柠十指环扣。
　　这这这……
　　韩小蔓惊了，她倒不是才发觉这事。毕竟她眼睛不瞎，在剧组的时候，早发现了端倪。
　　她是担心，现场镜头这么多，一扫过来……
　　嘶。
　　不怕直播暴露吗？
　　还是说，他们打算官宣了？
　　韩小蔓有些失神。
　　冷不防，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让她连忙收回了目光。
　　谁？
　　哪个拿了影帝？
　　她目光扫荡，然后惊愕的看到，在附近阵营中，一个孤傲的身影站了起来，与旁边的人拥抱，再慢慢走上了舞台。
　　“……林加羽！”
　　韩小蔓十分意外，“怎么是他……哇，国内要热闹了。”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默念，不敢说出来。
　　在惊疑的同时，她眼眸的余光，又看到了许青柠另外一只小手，搭在了周牧的手背上，轻轻安抚摩挲。
　　“……没事。”
　　周牧笑得很开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啥？
　　没听懂！
　　韩小蔓眨眼，她有点懵，又不好问。
　　因为这时候，林加羽已经举起了一个金菠萝造型的奖杯，朝四方众人示意。
　　平息的掌声，再一次响起。
　　在众人的聚焦下，林加羽淡定发表感言，“感谢天堂岛，感谢大家的支持，很开心能够得到诸位的肯定。”
　　“我拍了三十年的戏，非常热爱这个职业。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停止呼吸为止……”
　　林加羽的声音平淡，却充满了感染力，“人生如戏，一样可以活得精彩！”


第583章 搞事情

　　人生如戏……
　　看似简单的四个字，许多人挂在嘴边，实际上就是觉得有比格，压根不明白它的真正涵义。
　　林加羽却不同，他的一生……
　　最起码前半生，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
　　跌宕起伏，起起落落。
　　其中的辛酸苦楚、幸福美满，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估计也没有多少共情。
　　所以他的有感而发，只是得到大家礼貌的掌声罢了。
　　但是他也很平静，直接开始收尾，“最后，感谢我的爱人，他没有放弃我……谢谢！”
　　鞠躬，退步。
　　掌声更热烈了。
　　在台下，侧边的座位中。
　　无人关注的角落，晏慎手掌握成了拳头，又重新舒展开来。他吐了一口气，败给林加羽，他……不服气。
　　真的不服气！
　　他不觉得，对方在《春风不眠夜》中的表现，展现了突破性的演技。不是他自夸，在《巨星的陨落》中，他的表现更好。
　　可是一帮评审，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纷纷把票投给了林加羽，这让他很憋闷，觉得自己不是败给了演技，而是输给了电影以外的事情。
　　这让他不甘心，非常的窝火。
　　但是在典礼现场，他只能忍耐，目光低垂下来。
　　“叔！”
　　另外一边，韩小蔓嘴唇不动，腹语发音，“他说的爱人，该不会是……”
　　“少八卦。”
　　韩易干咳一声，“小孩子家家，少乱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
　　“哼！”
　　韩小蔓琼鼻一皱，忽然发现有镜头推过来，急忙露出八颗漂亮的贝齿，明眸闪亮。
　　身子更是微斜，尽量挡住旁边的周牧。
　　这种怪异的动作。
　　直观直播的人，不知道她的目的，还以为她在抢镜头，一些人忍不住发弹幕批评、训斥。
　　不过很快，这些弹幕消失了。
　　因为上届影帝登场，要公布最佳女演员花落谁家了。
　　韩小蔓情不自禁，放缓了呼吸。
　　一颗心，砰砰躁动。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期待的，但是真的忍不住。毕竟电影申报最佳女演员奖项的时候，也填报了她的名字。
　　既然如此，她抱一下期待，又有什么错？
　　万一得了呢？
　　对不对！
　　就算希望渺茫。
　　也没有谁，可以阻拦一个人，白日做梦。
　　在众人关注下，颁奖嘉宾拿起了一个信封打开，看了眼里头的卡片。一瞬间，他喔哦一声，十分惊诧的样子。
　　故弄玄虚。
　　吊人胃口。
　　许多人心中暗骂，目光不屑，又忍不住关心。卖足了关子之后，颁奖嘉宾才开口，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
　　韩小蔓以为自己听岔了，不顾镜头拍摄的风险，急忙揪住了韩易的手臂，“叔，他刚才说什么？”
　　“……”
　　韩易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洛青棠！”
　　！！！
　　韩小蔓松开了手掌。
　　她的震撼，彻底压盖了失落、难过。
　　聚光灯照射下来，现场一片哗然。
　　事实上，当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座位中跃下来，慢悠悠朝舞台上走去的时候。
　　国内网络的弹幕，更是一连串的问号。
　　大家懵了。
　　一个小孩子，拿到了最佳女演员奖，开什么玩笑？
　　许多人失神，难以置信。
　　要说黑幕，这未免太黑了吧。
　　但是要让大家信服，又未免说不过去。
　　众人陷入纠结矛盾的情绪之中。
　　因为一些人，看过洛青棠主演的电影，也承认这个小女孩身上充满了灵性，在电影中表现很出彩。
　　可是这样的小女孩，获得了电影节大奖。
　　这对一些女演员来说，已经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
　　难道在评审的眼中，她们的演技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童星啊，有演技吗？
　　大家说不清楚。
　　反正一些孩子，影视剧中的表演，确实十分的自然，比一些成年人演员更灵动。
　　这或许是本色出演，也有可能天赋。
　　但绝对不是演技……
　　在诡异气氛中，一个人轻声道：“卡尔要搞事情啊。”
　　“嗯？”
　　众人看过去。
　　只见一个五六十岁，属于行业中的万年绿叶，有万事通之称的老戏骨，轻声道：“其实这个洛、洛……”
　　“洛青棠！”旁人提示。
　　“对，小女孩。”
　　老戏骨点头道：“她其实不算天堂岛电影节年龄最小的影后，早在三十年以前，评审们就把最佳女演员的奖杯，颁发给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谁？”
　　其他人惊愕，也不怪他们不知道，毕竟是三十年以前的事情，十分的遥远。
　　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闲心，关注天堂岛电影节发展史的。
　　“她退圈了。”
　　老戏骨笑道：“也难怪你们没听说……”
　　“谁呀？”
　　一个人皱眉道：“就算退圈，也应该有痕迹才对。”
　　“是啊。”
　　旁人深以为然，“最近几年，怀念风潮流行。许多当年红透半边天的男神女神，都被制作成短视频传播，吸引流量。毕竟情怀这种东西，历久弥新。只要有价值，不怕没人挖出来。”
　　“呵呵。”
　　老戏骨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们说，是流量厉害，还是控制流量的平台厉害？”
　　“诶？”
　　其他人懵了下，若有所思。
　　有人想追问清楚，老戏骨却闭口不言了。他已经提示得很明白，懂的人会懂。不懂的，自己查去。
　　伸手党什么的，真是讨厌。
　　“真是……”
　　一个人想抱怨，在旁人的提示下，立刻噤声。
　　因为这时候，洛青棠已经走上了舞台，接过了颁奖嘉宾塞给她的“金菠萝”。
　　造型华丽的奖杯，比小女孩的脑袋瓜子，还要大上一圈。
　　她笨拙抱在怀里，愁眉苦脸的样子，逗得一些人笑了。
　　不得不说，人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强大。
　　在此之前，很多人想象不出，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获得电影节最佳女演员的情况。
　　但是真有人拿到了，他们又变得淡然。
　　毕竟在场绝大多数人，不可能拿到这个奖杯。
　　这个奖项，与他们无关。
　　谁拿不是拿呀？
　　又没有规定说，不允许小女孩拿奖。
　　再说了，这个奖项，绝对不是随便颁布的，也要经过一帮评审的讨论、投票，才可以授予。
　　这意味着，小女孩的背后，至少得到一半以上评审的支持。
　　一些人也回想起来了，貌似在典礼之前，颜安青带着小女孩，与一帮行业大佬打招呼。
　　背景足够硬，公关能力这么强，活该拿奖啊。
　　“……谢谢！”
　　一番忙活之后，洛青棠聪明地把奖杯搁在脚下，然后拿起了一支小话筒，声音清脆，“很高兴，大家把奖杯送给我……尽管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哈哈！
　　一些人轻笑，煞有介事点头。
　　对。
　　奖杯没啥用。
　　毕竟又不能当饭吃。
　　关键这玩意，只是镀金的，成本不会超过一百块。送去废品收购站，折旧价最多几十块。
　　至于荣誉……
　　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她会在意这个吗？
　　或许在她眼里，沉重的奖杯，还不如一块巧克力有价值。
　　“不过妈妈说，收到了礼物，一定要感恩。”洛青棠继续说道，她的声音稚嫩，口齿却十分清晰，“所以我要谢谢你们……很漂亮的东西……”
　　她低头下头，伸手摸了摸，说了大实话，“其实我家里，也有一个一样的……”
　　嗯？
　　众人目光一凝。
　　有人的视线，更是落在颜安青的身上。该不会，这个小女孩，真是他的女儿吧。
　　要不然，就是出身演员世家之类。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
　　毕竟每年电影节，都要派送一堆“金菠萝”。
　　奖项不同，但是奖杯是一样的，最多是每个奖杯底下的铭刻文字不同而已。小女孩分不清楚其中的区别，也正常。
　　可是小女孩一句话，让大家错愕。
　　“不过那个是妈妈的……”
　　洛青棠漆黑的双瞳，好像水晶明亮，“妈妈说，她当年比我还小两岁，就拿到这个大杯了。就算我现在拿了，也没有她厉害！”
　　嘶！！！
　　一些人抽冷气。
　　特别是周牧等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老戏骨。
　　“……”
　　老戏骨也在发懵，“这是……她的孩子？”
　　“洛青棠今年七岁。”
　　连周牧也忍不住八卦一下，“她妈妈小她两岁拿奖，也就是四五岁左右。如果三十年来，只有一个童星，拿过最佳女演员奖的话，那么肯定是她妈妈无疑。”
　　“……三十五岁，有个七岁大的女儿。”
　　周牧计算了下，“合情合理。”
　　关键是，洛青棠是洛离的女儿啊，洛家的小公主。那么她妈妈，自然就是洛离的妻子。
　　如果银河出手，屏蔽她的信息，肯定不难。不宣传，不张扬，自然没有怀旧、情怀短视频的传播。
　　啧啧。
　　周牧轻叹，“你说的对，卡尔……先生，真的在搞事情。”
　　他料定。
　　这个奖项，肯定有操作的痕迹。
　　关键是这个操作，一定会引发强烈的反响。到时候，舆论的偏向是什么，大家也无法预料。
　　可能好，可能坏。
　　但是对关注力日渐衰弱的电影节来说，绝对是一针强心剂。
　　不要觉得电影节很热闹，人潮如梭，还有几亿人在观看直播，就以为这个活动，还处于巅峰期。
　　事实上，有识之士都清楚，电影节没落了。
　　不仅是天堂岛国际电影节没落。
　　世界上，一些电影强国，自己举办的电影节，收视率、关注度，一年比一年降低。
　　原因很简单。
　　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
　　娱乐的活动太多了，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
　　现在可不是几十年以前，娱乐十分匮乏，物资又不丰富，相对其他娱乐活动来说，花点小钱看一场电影，无疑是最省钱又最划算的事情。
　　所以那个时代，电影业空前繁荣。
　　一个个大师、名导、巨星，层出不穷。
　　当一部电影掀起波澜的时候，甚至可以让一个国家的人，全体陷入痴迷状态。
　　可惜。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哪怕现在，由于技术的发展，电影的特效愈加逼真绚烂，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十分过瘾满足。
　　但是绝对不可能让大多数人神魂颠倒。
　　电影的黄金时代结束了。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这种情况下，又该怎么样做，才可以把大众的目光，重新集聚在电影上面呢？
　　这是许多电影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这事没有标准答案。
　　大家都在摸索。
　　毫无疑问，洛青棠的获奖，肯定有卡尔的手笔。
　　他今年初次担任评审团主席。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算不算是第一把火？
　　或者说，林加羽拿影帝，也算一把火。
　　毕竟他在国内，已经快到退圈的边缘，却拿到了天堂岛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大奖。
　　国内的媒体，到底是该报道，还是装看不见？
　　这也是一个难题。
　　现在。
　　洛青棠拿奖。
　　七岁小女孩，得到了影后的殊荣。不仅如此，早在三十年前，她的母亲也拿过这个奖。
　　时空穿梭重叠，彼此辉映。
　　这样的噱头，不要说现场众人惊叹，估计也要轰动全世界。
　　当洛青棠乖巧鞠躬，抱着奖杯下去之时。
　　众人目光交错。
　　一瞬间，惊雷似的掌声，席卷了电影宫。
　　有人觉得，自己在见证历史，由衷欢呼。也有人知道，这代表了电影节官方的态度，自然卖力表现。
　　不同的心思，同样的波澜。
　　直到最佳剧本奖颁发了，有人上去接受了奖杯，激动的发表感言，也没有几个人关注。
　　毕竟拿奖的是个糙爷们，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大家也没心情细看。
　　好不容易，他走了下去。
　　礼节性的掌声，不到一分钟就结束。
　　当主持人搀扶着一个没有头发，老态龙钟的干瘦老头，走上舞台的时候，现场许多人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乌拉……
　　沸腾的声音，像要把电影宫掀翻。
　　周牧凑在许青柠耳边，悄声询问，“这是谁？”
　　“……大导演。”
　　许青柠起身，把他也扯起来，轻声道：“当年的天堂岛电影节，没有那么多单元的。就是他顶住压力，主持了电影节的改革，才有现在这么多的奖项。”
　　“明白了。”
　　周牧立即露出尊敬之色。
　　饮水思源。
　　做人不能忘本。


第584章 导演懂什么电影？

　　革新者，把天堂岛电影节这块蛋糕做大，再引入更多的人一起瓜分蛋糕，尽量公平公正，雨露均沾。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样的人物，自然得到后人的敬重。
　　所以当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导演现身之后，全场大部分人纷纷起立使劲地鼓掌，以示敬意。
　　其他人不知道大导演底细的人，看到别人这样做了，也应该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不同，自然跟着随大流。
　　这掌声持续了好久。
　　大导演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站在了麦克风前，轻声开口，“谢谢，谢谢大家。”
　　热烈的掌声，这才慢慢地平息。
　　待众人重新坐下，大导演才继续道：“其实我退休了，年纪大了也经受不住奔波之苦。但是卡尔上门找到了我，跟我说……”
　　天堂岛电影节又到了需要求变的时候了。
　　就如同当年，在死气沉沉，一滩死水的情况下，他大刀阔斧进行了革新，让电影节重新焕发生机活力。
　　现在的卡尔，就打算这样做。
　　需要他的支持。
　　当然，这些话，他不打算说出口。
　　所以大导演微微一笑，换了个说法，“他告诉我，第一次当评审团主席，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办……才可以装得很熟练的样子。”
　　“我告诉他，这事很简单。”
　　他环视左右，在一些人的注目下，轻笑道：“别人建议你做什么，你别听他们的，跟他们反着来就好了。”
　　大导演顿了一顿，无奈地耸肩，“嗯，目前看来，他确实是没听我的。”
　　众人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当下，一阵爆笑。
　　哈哈……
　　专属席位中，卡尔也在笑，比划一个大拇指。
　　大导演一笑，拿起了信封，“好了，不开玩笑了，让我来看一眼，今年的最佳导演是谁。”
　　众人的笑声，立即收敛了起来，期盼、关注。
　　毕竟最佳导演奖杯，那是属于个人荣誉之中，最高级别的一个。或者普通路人、粉丝，比较关心影帝影后什么的。
　　但是行业中，都清楚一件事情。
　　导演就好比军队的最高指挥者，一部影视作品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导演的素质与修。
　　一个好导演，可以捧出无数影帝影后，决定电影的成败。
　　所以导演的地位与权威，绝对在金字塔的尖端。
　　今年的电影节……
　　不。
　　确切的说，每年的电影节，都是大师云集。
　　今年也不例外。
　　镜头扫过去，大屏幕之中，就出现了七八个导演的身影。他们或是镇定自若，或是微笑挥手，神态各不相同。不管他们内心有多大的波澜，都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在答案没公布之前，没有人能够确定，奖杯的归属是谁。
　　因为只要电影的质量不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倾向，有人觉得这电影好，有人觉得另外的电影是神作。
　　这种情况下，自然存在了争议。
　　哪怕是钱，也不是人人爱。
　　毕竟有人说过，自己对钱没兴趣，从来不碰钱的呢。
　　众口难调。
　　评分高的，未必拿奖。
　　评分一般，也有有可能逆袭。
　　谁获得这样的殊荣呢？
　　……
　　人群之中，杨帆看似淡定的表情下，充满了渴望的情绪。
　　从业这么多年，他拿了许多奖杯。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希望可以获得最佳导演的荣誉。
　　近几年来，国内新人辈出。
　　一个个年轻的导演，占据了票房榜单上的位置。
　　一个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导演，好像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把握不住时代的脉搏，纷纷折戟沉沙。
　　业界流言，行业又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刻了。
　　大导演老了，就要承认现实，聪明的赶紧急流勇退，还可以保留几分体面。
　　哪怕不拍电影了，也可以凭借资历与声望，当一尊吉祥物。
　　逢年过节、参加活动的时候，站个台，讲几句祝福话，就可以轻轻松松收入一笔丰厚的酬劳，多香啊。
　　但是杨帆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没老，没到退休的时候。哪怕再过十年，他一样可以拍出让人拍案叫绝的电影来。
　　所以他要拿奖，捧起金菠萝，向世人证明。
　　姜还是老的辣。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他能行的！！！
　　……
　　咚咚咚咚咚咚！
　　在舞台自带的音效中，台上的大导演，反手把卡片对准了镜头，报了一个人的名字。
　　沉默几秒钟之后，才响起了欢呼之声。
　　杨帆的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然后又颓然暗淡。
　　一道光束，从他的身边掠过。
　　然后定住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过去。
　　然后……
　　周牧觉得有点耀眼。
　　毕竟聚光灯的瓦数，还是比较高的，璀璨夺目。
　　他微眯着眼睛。
　　“导演！”
　　韩小蔓惊喜地尖叫起来，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恍惚片刻之后，才定神看向旁边，准备跟周牧庆贺。
　　乍看之下，她咬起了红唇，发现自己又慢了。只见这时候，周牧与许青柠，已经抱成了一起。
　　“恭喜你，最佳导演。”
　　许青柠轻轻一搂，就放开了，笑眼如月。
　　“侥幸！”
　　周牧轻笑，转身与韩易握手，对方笑容灿烂，“导演，我知道你肯定可以的，十拿九稳……”
　　“运气！”
　　周牧没有自傲。
　　一个个握手，一个个拥抱，穿过了人群，走上了舞台，再从台上大导演的手下，接过了金菠萝奖杯。
　　“年轻人，恭喜。”
　　大导演似乎也有几分感叹，手掌拍了拍周牧的肩膀，然后就在主持人的搀扶下，干脆走下了舞台。
　　宽敞的舞台，只剩下周牧的身影。
　　独自一人，万众瞩目。
　　他举起了奖杯，现场又响起了掌声。
　　许多在鼓掌的同时，也好奇地打量台上的周牧。第一反应就是，这最佳导演，未免太年轻了吧。
　　有三十岁了吗？
　　今年这届电影节，真是各种出人意料啊。
　　首先是把影后，给了个七岁小女孩。现在又要最佳导演的荣誉，颁发给了一个年轻人。
　　这样的操作，肯定会引发无数争议。
　　卡尔……
　　不少人的视线，不由得转移到了前排。
　　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立马可以确定，这些状况肯定有卡尔在幕后操作的痕迹。
　　事实上，在刚才的大导演，登上前台的一瞬间。
　　一些聪明人，心中有数了。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电影节，要作出变革的信号。
　　事实也是如此。
　　当周牧捧起了奖杯之后，不少人的脸色变了。变革就意味着，有人的利益受到了伤害。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心中肯定不满。
　　尽管天堂岛电影节，冠以国际之名。但是很多人心里有数，这所谓的国际，一般是西区的国际。
　　很多大奖，都“垄断”在西区人的手里。
　　隔那么几年，才会把一些大奖，颁发给其他区的人，以维持国际大奖的名头，激励其他区的电影人积极参加。
　　对于这点，评审团颇有默契。
　　可是现在，卡尔却打破了这个默契。
　　主竞赛单元几个大奖，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还有最佳导演，都颁给了东区。
　　这是要把西区的脸，直接扔在地上踩啊。这已经不是分蛋糕，而是干脆把做好的蛋糕，全部送给别人。
　　试想，这样的行为，怎么可能让人满意？
　　如果不是在直播现场，估计一些人直接冲上去，质问卡尔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吃里爬外，西奸！
　　一些人愤慨，他们觉得如果没有林加羽、洛青棠、周牧的话，自己肯定有资格，捧起“金菠萝”大奖。
　　！！！
　　掌声慢慢安静下来。
　　周牧凑近了麦克风，微笑说道：“谢谢，这种感觉，非常棒，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想必在场不少人，应该知道这种滋味……”
　　这话，让一些人的嘴角上翘，露出了笑容，这是得意之色，也是回味。他们知道，周牧说的很正确。
　　不站在舞台上，不捧起奖杯，根本就不会明白，那种傲视群雄谁敌手，行至山巅我为峰的兴奋。
　　目空一切，唯我独尊。
　　激昂，膨胀。
　　人生的巅峰，莫过于此。
　　所以很多人，在拿了一尊大奖之后，还想拿第二尊、第三尊……无穷无尽。
　　不过很难……
　　也更有挑战性。
　　“感谢的团队，是他们的协助，我才完成了电影。感谢我的家人朋友，他们的支持，是我创作道路上的源泉。”
　　周牧声音不快，慢条斯理，“我入行这么多年，不少人问过我，电影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嗯？”
　　底下众人，反应不一。
　　有人神情冷漠，有人专注聆听，有人目光不屑，觉得周牧这样的年轻导演，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但是不管是谁。
　　在这个时刻，除非把耳朵捂住。不然的话，周牧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对于这个问题，我非常惊诧。”周牧淡声道：“电影就是电影，需要什么意义吗？至少对我来说，电影没有什么意义。”
　　“诶？”
　　不少人一愣，多了几分专注。
　　“一部电影，就是一个故事。”
　　周牧继续道：“如果有人看了电影，觉得其中一个情节，一句话，一个场景，一个人物，好像都是在说着自己的故事……”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导演无关。”
　　他轻笑道：“导演就是个负责喊action的，懂什么电影？”
　　啊？
　　错愕之后，掌声笑声炸场。


第585章 又加冕了！

　　哈哈哈……
　　现场一片笑声，还有尖锐的口哨声。特别是一群导演，忍不住摇头笑叹，他们比别人更明白周牧的意思。
　　毕竟在电影上映之后，总有一些人对他们的作品，进行非常深入的分析、解读。
　　很多所谓的“内涵”，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们想纠正，却被喷了。
　　一些影评人，喷他们根本不懂电影。
　　就好像写文章的作者，根本不懂文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一样，拍电影的导演，也不懂电影的内涵是什么。
　　这也算是行业中的著名“笑话”。
　　最重要的是……
　　一些人也明白了，周牧一席话的潜台词。
　　电影本身，有没有意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觉得它有意义就足够了，不需要纠结那么多。
　　年轻人不错，看得通透。
　　一些导演的眼中，流露出认同之色。
　　“一点浅见，大家见笑了。”
　　舞台上，周牧开始收尾，“有人告诉我，电影就是他的生活。我也由衷希望，电影是每个人在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长盛不衰。”
　　“这样一来，我作为导演，就不必担心失业的问题了。”
　　周牧一笑，鞠躬谢幕而去。
　　啪啪啪……
　　欢快的掌声中。
　　韩小蔓眸中闪着星光，“导演说得真好，风趣幽默。”
　　“……有演讲稿的。”
　　韩易斜视一眼，小声嘀咕似提醒，“肯定是事先写好，然后再背下来。”
　　“哼！”
　　韩小蔓笑容不变，然后微微瞪眼。
　　要你说，当我不知道么？
　　再说了，这算什么肯定，最多是有可能。万一没讲稿呢，就是周牧自己临场发挥，又不稀奇。
　　毕竟在行业中，周牧出了名的有才华。
　　货真价实的诗人。
　　在叔侄交流的时候，周牧也捧着奖杯回来了。
　　韩小蔓第一时间笑道：“导演，你的发挥太出色了，折服了许多人，让他们顶礼膜拜。”
　　“……”
　　周牧无奈看了眼韩小蔓。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奉承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对对对！”
　　旁边，韩易深以为然，他并拢的折扇，打在了手掌上，“全程脱稿尽兴发挥，节奏拿捏绝妙，完胜许多演说家。”
　　好吧。
　　找到源头了。
　　周牧收回目光，把手上的奖杯，递到了许青柠手上，“你看看这玩意……太假了，我还以为是纯金的呢。”
　　“你想得美。”
　　许青柠失笑，小心翼翼打量奖杯，再在奖杯底座下，看到了才铭刻上去的文字。
　　最佳导演奖。
　　周牧！
　　日期！
　　简单的文字，代表了非凡的意义。
　　这意味着，今年电影节，周牧击败了数百个对手，夺得了最高的荣誉，载入影史之中。
　　虽然说，凭借《超体》系列电影，他在影史上，必有一席之地。但是荣誉这种东西，谁会嫌弃多啊。
　　恨不能把几百平方的荣誉室摆满。
　　韩小蔓眼巴巴看着奖杯，有心想借来把玩欣赏一下，又犹豫不敢开口。当她鼓起了勇气，要试探开口的时候。一阵巨大的欢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电影节二等奖，评审团大奖诞生。获得这个殊荣的团队，纷纷站了起来，挪步走上了舞台。
　　一个红胡子导演，在众人的簇拥中，站在了麦克风旁边，语无伦次地感谢这感谢那……
　　转眼之间，就剩下最后的奖项了，也就是天堂岛电影节，最大的奖项，最佳影片金菠萝奖。
　　每年最优秀的电影，才有资格拿到这个奖杯。
　　这是大家“公认”的经典之作。
　　有资格，“觊觎”奖杯的剧组，纷纷提起了精神，专注地盯着空荡荡的舞台。
　　这个时候，卡尔起身走了上去。
　　作为评审团的主席，有自然有资格，颁发这个奖项。
　　大家也给他面子，在一阵热烈掌声中，他拿起了麦克风，阐述自己的经历……
　　“50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孩，居住在一个贫困落后的小镇，我的父母是牧民，养了一群羊。”
　　“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挥着小鞭子，赶着几个小羊在草地上东奔西跑，不把自己全身搞得脏兮兮的，就绝对不会回家。”
　　卡尔带着笑容，似乎陷入回忆之中，“直到有一天，小镇上来了一群奇怪的人，在广场中搭建了奇怪的台子。”
　　“到了晚上，我的父母与带上我，与其他许许多多的人在一起，自己搬上小凳子，整齐坐在了广场。”
　　“我当时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卡尔呓语轻叹，“然后台上白色的幕布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光，那是刺破了黑暗的光，让我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电影的艺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我当时还以为，那是传说中的魔法。”
　　“后来，我长大了，上学了，毕业了，进入银行中工作好几年，却一直没有忘记，童年的那一道光。”
　　“终于，我放弃了别人眼中，十分优渥的生活，抛弃了一切，追寻我的梦想。”
　　卡尔笑道：“当时有人觉得，我的做法非常愚蠢，以后肯定会后悔莫及。他说对了，我后悔了……”
　　没人惊诧，大家知道，这肯定有下文。
　　卡尔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后悔，自己醒悟的太晚，三十岁之后，才敢下定决心成为电影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经历，未必适合每个人。”
　　卡尔笑了笑，“毕竟只要热爱电影，不管是不是身在这个行业，都可以触摸到天堂。”
　　“所以……恭喜……天堂电影院！”
　　卡尔打开封信，直接公布结果，“获得第XX届天堂岛电影节最佳影片金菠萝大奖！”
　　果然……
　　一些人轻叹，早有预料。
　　毕竟周牧的电影，不少人看过，知道质量非常好，肯定有大几率拿大奖。
　　不是评审团大奖，就是金菠萝大奖。
　　刚才，评审团大奖，给了别人。那么剩下的金菠萝最佳影片，多半是《天堂电影院》无疑。
　　不给……
　　等电影上映了，会被骂是黑幕的。
　　就是大家没有想到，卡尔真的那么绝。给了金菠萝不算，连最佳导演也给了周牧。
　　如果不是知道，两个人平时没有任何交集。更是在电影节上，才初次见面。
　　大家也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幕后交易。
　　不然的话，凭什么呀！！！
　　不管怎么说，周牧成为了本届电影节的最大影家。最佳影片加最佳导演，两个最有分量的大奖，都被他收入了囊中。
　　这样的情况，在历届电影节，都是极为稀罕的事情。
　　毕竟奖项有限，电影却那么多。
　　僧多粥少，更要讲究，雨露均沾。如果一部电影，横扫了全部的奖项。那得奖的剧组高兴是高兴了，其他人呢？
　　大家辛辛苦苦，不远千里来到天堂岛，参加电影节，却两手空空回去，这不是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吗？
　　就不怕人家以后不来了吗？
　　电影节之所以可以搞得兴盛，就是由于诸多电影人的支持。
　　有时候，为了更电影节，更具有吸引力。
　　举办方更是满世界地拉人，一听说某个大师，在拍摄什么电影作品，就赶紧去预定。甚至有时候，还给一些优秀电影人，提供资金的支持，让他们有钱去拍电影。
　　有人，有作品，才有电影节的兴旺。
　　不明白这个道理的话，再繁荣的电影节，也会走向衰落。
　　久而久之，电影节的运行，也有了一些“规矩”。
　　所以卡尔现在，打破了“常规”。肯定受到了许多的阻挠，没有足够的勇气，大魄力，也不敢这样行事。
　　当然，这种内幕，一般人不清楚。他们只是羡慕的看着，周牧剧组方向，一群人在狂欢。
　　“最佳影片……”
　　韩小蔓差点蹦起来，幸好她的紧身礼服，束缚住了她的动作，才没有当场被绊倒。
　　尽管如此，一些小扣针，还由于她剧烈的动作，直接扭曲变形。但是她不在乎，在欢呼声中，下意识地扑向周牧。
　　然后许青柠迎上来，与她搂在了一起。
　　温香的气息袭来，让韩小蔓身躯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怀笑道：“青姐，我们得奖了。”
　　“是啊，金菠萝大奖。”
　　许青柠微笑，“名副其实的大奖……”
　　“走吧，我们上去。”
　　她挽起了韩小蔓的手臂，眸光盈盈，“也去体验一下，站在国际电影节舞台的中央，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哦。”
　　韩小蔓匆匆点头。
　　不仅是她与许青柠，另外还有整个剧组。十几个人随着周牧，来到了星光灿烂的台上。
　　万众瞩目，一个个摄像机镜头，调整了角度，推了过来。
　　网络直播，也有一定的延时。
　　当他们走上了台，国内观看直播的观众，才看到了卡尔宣布，周牧剧组获得的大奖的面面。
　　一瞬间，弹幕刷屏，密密麻麻。
　　“周牧牛比（破音）！！！”
　　“连中二元啊。”
　　“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哇啊！”
　　“【烟花】！【火箭】！【游艇】！”
　　一个个礼物，在屏幕上绽放，接二连三。盛大的特效，就好像过年一样，红红火火，绚烂多彩。
　　更不用说，各大网站、论坛，纷纷发送了弹窗。
　　在忙碌的时候。
　　一个记者有感而发，“周牧又加冕了。”
　　为什么说又……


第586章 扎心了

　　望着舞台上，意气风发的一群人。
　　底下众人的心情，自然十分的复杂。尽管一些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被主持人问到，现在是什么心情，对奖项有什么期待，都习惯说，能够参与就好，重在学习。
　　实际上，大家都懂的，这话很虚伪。
　　谁入围，获得了提名，没有拿奖的心思？连韩小蔓这种，没有什么机会的拿奖的，都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说不定评审眼瞎……
　　咳！
　　不对。
　　应该是说不定，评审欣赏她的表演，愿意给她机会呢？
　　世界这么多奇迹。
　　凭什么，就不能是她爆冷？
　　连韩小蔓，都有这样的幻想，更不用说其他人。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拿奖的机会。
　　但是当周牧站在舞台上。
　　一切的机会，一切的幻想，一切的憧憬，都灰飞烟灭。
　　众人“清醒”了过来。
　　对于周牧的感观，自然十分复杂。
　　有人钦佩，有人怨恨。
　　这些，周牧管不着了，他从卡尔手中，接过了金菠萝奖杯，先举过头顶，迎接众人掌声之后，才转身交给了后面的人。
　　韩小蔓终于有机会，接过了奖杯。
　　她激动得快要哭了。
　　如果这奖杯，只是单独属于她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卡尔导演。”
　　周牧发表感言，“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让我觉得身在梦中，不愿意醒来。”
　　“不过我还是我说……这个奖，我们拿到了，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我们的电影，实至名归！”
　　……
　　这话让一群人，撇起了嘴角。
　　自大！
　　狂妄！
　　奈何……
　　人家是大赢家，有说话的机会。
　　底下一帮人，属于失败者，没有反驳的余地。
　　最起码现在没有。
　　砰砰砰！！！
　　周牧的话才结束。
　　会场的上空，顿时绽放一束束烟花。一片片烟火，交织成绚烂美丽的图案。
　　这意味着，颁奖典礼结束了。
　　众人心情各异，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三三两两离开了电影宫。对一些人来说，颁奖典礼的结束，并不代表电影节结束了。
　　或者说，电影节的后续影响，才刚刚开始。
　　哪怕电影节为期12天，有足够的时间酝酿，足以让各种新闻、通稿满天飞，大家都在看热闹，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只差把获奖名单一发，就万事大吉……
　　可是现实生活，没有这么简单。
　　对媒体，对娱乐圈、影视行业，以及普罗大众来说。
　　电影节本身，并不值得期待。
　　关键是获奖之后，才是盛宴的开端。
　　八卦盛宴……
　　各种逸闻，各种真真假假的内幕，各种炒作的手段，才是大家乐于见到的事情。
　　一帮电影人由于宣传需要，也乐于配合采访，大家各得其所。当然，这主要是指，拿了奖的电影人，才会配合。
　　那些抱着期望而来，却没拿到奖杯的电影人。有经验的，一离开电影宫，就直接靠边走，匆匆而去。没经验的，由于走得慢，被记者拦下来，听了几个问题，差点没被气炸。
　　问问感受，有没有失望，这算是层次较轻的问题。还有记者，不管电影人的失落，在他们伤口上撒盐，直戳肺管。
　　什么“技不如人的原因”。
　　什么“不能拿奖，是不是由于影片烂”。
　　什么“对比XXX，你差在哪里”。
　　……
　　暴脾气的电影人，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挽衣袖揍人。
　　还好被同伴及时拦住，不然肯定要发生几起，“XX不甘失败，拿记者撒气，血溅电影宫大门口”的放送事故。
　　围堵“失败”电影人的事情，终究是少数。大多数记者，都集中在采访区，等待一个个获奖的人出来。
　　毕竟今晚，大新闻太多了。
　　影帝、影后、最佳导演、最佳影片。
　　每个大奖，都充满了话题性，只要搞个专题，不愁没销量。
　　关键是侧重点……
　　啊，每个点都可以写，该挑选哪个深入报道呢？
　　幸福的烦恼！
　　咔呲！
　　一辆豪车停下。
　　“孙导，这里！”黎姝拉开了车门。
　　孙玉竹要上车之际，忍不住驻足回望一眼。只见华丽的电影宫，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样子。
　　拿不到最佳导演，她自然有几分遗憾。
　　但是没有不满。
　　毕竟《天堂电影院》她也去看了，心里很有感触，所以对于评审的选择，也十分理解。
　　更何况，这次天堂岛之行，也不是没有收获。林加羽拿了影帝，本身就是对影片的肯定。
　　电影不好，林加羽也没有发挥的余地，评审们也不会欣赏他，给他一个最佳男演员奖。
　　不愧疚的说，她对得起投资人，对得起剧组，也对得起演员，更对得起自己付出的辛劳。
　　所以……
　　不虚此行。
　　孙玉竹露出释然笑容，安然坐上了车。
　　砰！
　　车门合上，缓缓而去。
　　另外一边。
　　嘭！
　　车厢中，杨帆阴沉着脸，狠狠捶打车座。司机侧目，想回头看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声怒吼，“开车！”
　　司机心头一震，慌张启动车子，疾行而去。他通过车内镜，也看到了后座中的杨帆，脸色寒如冰霜，怒气冲天。
　　杨帆有理由生气。
　　他觉得电影节的评审，都是一群蠢货，瞎了眼的笨蛋。
　　难道就没有人看出来，《巨星的陨落》这部电影，内涵是多么的伟大，充满了讽刺性吗？
　　这是对行业批判，对娱乐圈的控诉。
　　其中的高度，其中的思想性，岂是一般电影可以比拟的？
　　但是偏偏有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
　　错把石头当成了宝贝。
　　荒谬。
　　可笑。
　　杨帆愤懑。
　　憋屈，不解。
　　自始至终，他还是不明白，自己败在什么地方。
　　当他回到酒店，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直接招呼其他人退房，订最快的航班回国。
　　其他人明白他的心情，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剧组连夜回去。
　　第二天中午，才回到上京。由于空手而归，他们也不想张扬，准备低调离开，再各奔东西。
　　没有想到，一行人才走出了通道，就惊呆了，只见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媒体记者方阵。
　　长枪、短炮，各种设备。
　　还有直播车。
　　乍看一眼，杨帆脸就罢了。
　　因为他发现，媒体记者上方，拉了几条横幅。
　　“祝周牧导演王者归来。”
　　“贺洛青棠小朋友勇夺影后！”
　　“孙玉竹德艺双磬！”
　　“……”
　　一条条横幅交错，就是没有他什么事情。这让杨帆积极的情绪爆发了，“滚开，不要挡路。”
　　说实话啊。
　　一群人是什么来历，媒体记者还没搞清楚呢。
　　毕竟国内参加电影节的剧组不少，在他们“守候”期间，也有几波电影人回来。
　　由于不是重点“照顾”的目标。记者们也没多事，就是简单地采访两句，就直接“放行”。
　　他们以为，眼前这一群人，也同样是如此。
　　但是当杨帆怒喝一声之后，一帮记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逮住了“大鱼”。
　　“扬帆！”
　　“晏慎！”
　　有记者惊喜呼叫。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涌了上去。
　　一支支话筒，递到几个人的面前。
　　“杨导，奔赴海外，参加电影节之前，你放下豪言，要教周牧拍文艺片。现在他拿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大奖，你却颗粒无收，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一个记者大声询问。
　　这不是扎心了，而是挖坟鞭尸。
　　一些人注意到了，杨帆的脸色，就好像开了染房一样，由红变青再变紫，煞是精彩。
　　狠，太狠了。
　　有人咋舌，也不怠慢，“杨导，你冲奖失败，是不是意味着，新生代导演，已经逐步取代前辈，成为了行业中的中流砥柱。作为前辈的你，考虑过退休的问题吗？”
　　“……”
　　杨帆被集火了。
　　这些记者，根本不怕事大，一直在拱火。
　　一些人那跃跃欲试的目光、表情，似乎就等着杨帆“施暴”，对他们拳打脚踢。
　　为了业绩，他们真是“拼”。
　　杨帆却沉默了。
　　尽管眼神阴冷，却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他退后一步，示意安保人员上。
　　这才是老江湖。
　　如果是他自己上，一旦有什么肢体冲突，晚上头条肯定是他怒而打人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发生好几次了，他早吸取了教训。
　　在保安开道下，杨帆严肃着表情，一脸冷漠的脸，只顾埋头向前走路，根本不顾耳边的各种吱喳声。
　　晏慎有样学样。
　　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来到了停车场。
　　晏慎才准备上车。
　　冷不防，杨帆开口了，“小晏，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嗯？”
　　晏慎回头，目光一闪。
　　他与杨帆合作，在片场的时候，杨帆从来不会由于他的大明星身份对他忍让客气，但凡他有什么过失，没少被骂。
　　他也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忍耐。
　　这样的“牺牲”，就是为了拿奖。
　　偏偏……
　　鸡飞蛋打。
　　这对他来说，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浪费了半年时间。
　　真不划算。
　　他不爽。
　　杨帆叫住了他。
　　他想拒绝的。
　　不过……
　　晏慎从杨帆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目光。
　　恼火，不甘，想挽回一切，报复一切的眼神。
　　一瞬间，晏慎想到了林加羽。还有机场出口，一条条横幅中，根本没有林加羽的半点信息。
　　电光石火。
　　晏慎有了决断，“……好！”
　　他坐上了杨帆的车。
　　车队合并，缓缓地离开。
　　！！！
　　追逐不成的媒体，纷纷回归阵营，“严阵以待”。
　　“啧啧！”
　　一个人撇嘴道：“杨帆居然没有恼羞成怒，这不科学。”
　　“行了，你当人家大导演，真是傻子吗？”
　　旁边的同伴提点，“不要信那些公众号文章，基本是造谣。事实上，杨帆最多喷人，从来不打人。”
　　“呃……”
　　那人愣了愣，“真的假的？”
　　“废话。”
　　同伴翻白眼，“真打人了，就算他是大导演，也肯定有人不愿意庭外和解，非要把他弄进去呆几天不可。”
　　“也是啊。”
　　那人深以为然，“大导演刑拘……这新闻，绝对爆。不过……他自己不打，可以让保镖打嘛。”
　　“所以才说，你没有脑子。”
　　同伴无奈摇头，“让保镖打，跟他亲自动手打，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大家不懂，什么叫顶包吗？但是你有听说，他身边的人有谁被刑拘了？”
　　“嘿嘿！”
　　那人不说话了，强行转移了话题，“话说，你的消息准不准的，获奖的几个剧组，真是今天回来吗？”
　　“都拿奖了，干嘛不在天堂岛多呆几天，接受外国媒体的采访，刷一刷国际明星的比格……”
　　明星营销的套路，基本就是那么几种。
　　披一张国际明星的皮。
　　哪怕只是虎皮，空架子，只要糊弄得过去。有这个名义的加成，商业价值起码可以涨一大截。
　　更不用说，人家是真拿奖了，货真价实。
　　这身份，真不同了。
　　没看到，国内一些没节操的媒体，已经把周牧吹到了天上，把他誉为电影行业的扛鼎人物。
　　连未来两个字，都直接省略过去了。
　　要知道，洛天幕没正式退休呢。还有几个宝刀未老的大导演，同样还在影坛活跃。
　　那些小报这样吹，分明是把周牧架在火上烤。
　　当然了，这个道理，大家明白归明白，却没有帮忙“澄清”、“辟谣”的意思。
　　那周牧的事，那他们何干？
　　再正规的媒体，也巴不得几个大导演站出来与周牧单挑、舌战，为媒体行业的发展添砖加瓦。
　　“在海外刷比格，有直接回国让海外发行商主动求上门谈版权交易的比格高端吗？”
　　同伴反问一句，让那人惊疑不定，“不会吧？”
　　“别人我不清楚，但是周牧的电影，在海外受欢迎可是不争的事实。连卡尔这样的国际大导演，都对他交口称赞，甚至把两个大奖发到了他手上。”
　　同伴眼中充满了感叹，“这样的待遇，行业中又有几个？”
　　“你扪心自问……”
　　同伴抬眼，“知道这事之后，你难道不好奇，周牧拍的《天堂电影院》，究竟有多么的精彩吗？”
　　“呃！”
　　那人考虑片刻，认真地摇头，“不好奇……因为我对文艺片，从来不感兴趣。”
　　“……你滚！”
　　同伴觉得跟他聊天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其实……”
　　那人露齿而笑，才想说些什么。
　　冷不防，巨大的喧嚣声浪，淹没了一切！


第587章 卖方市场

　　“谁回来了？”
　　巨大的喧嚣声，让一些记者精神一振，急忙抄起了吃饭的家伙，都没看就直接连拍。
　　咔嚓，咔嚓，咔嚓！
　　闪烁的灯光，充满了韵律节奏感。
　　“黎姝！”
　　“孙玉竹！”
　　一些人惊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杨帆才走，他的前妻就回来了。
　　关键是，孙玉竹拍的文艺片拿奖了，杨帆却空手而归。
　　一前一后，对比鲜明。
　　这是巧合吗？
　　就算是真巧合，也架不住一些记者，要搞事情，写一点“阴谋论”的文章。
　　也难怪，一帮同行那么兴奋。
　　事实上，在孙玉竹露脸的瞬间，就有一堆记者，把一群人团团把她围住，待遇跟杨帆差不多。
　　一支支话筒围绕一圈，比森林还茂盛。
　　不过与刚才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一个个记者欲言又止。
　　他们卡住了。
　　采访杨帆的时候，他们可以尖酸刻薄，可以挑事生非，也可以蓄意碰瓷。
　　因为他们知道，读者爱看这个。
　　问题在于，对于孙玉竹剧组，真正的新闻点，肯定是在林加羽的身上。毕竟这届天堂岛国际电影节，对方捧起了影帝的奖杯。
　　有记者计算了下，这是继XXX之后，时隔十三年，国内演员再次获得了天堂岛影帝荣誉。
　　如果是在平时，这绝对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喜事。
　　可是现在……
　　偏偏拿奖的是林加羽。
　　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劣迹”艺人的存在。
　　反正他的身上，充满了争议性。一帮记者不确定自己提了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们是想要新闻，也想要爆点。
　　但是不希望，自己丢饭碗啊。
　　纠结……
　　真的的很纠结。
　　大家都清楚，这事一旦报道出去，绝对可以引发强烈的反响，读者也会强烈关注，化成巨大的流量。
　　这是美味的蛋糕，让人垂涎。
　　可是没人知道，蛋糕到底有没有毒。
　　一些人看向同行……
　　就指望着有哪个“英雄”，勇敢迈出第一步。可惜聪明人都懂，“英雄”很容易成为“烈士”。
　　所以你看我，我看你，空气变得安静。
　　孙玉竹也不着急，一脸淡定的笑容，看着一帮媒体记者。
　　失败者才会拒绝采访，作为成功者，她自然也想借这个机会，为自己的电影做宣传。
　　所以记者的采访，她会尽量配合。
　　奈何……
　　没人敢问啊。
　　好半响，才有人觉得，这样沉默下来，不仅是尴尬，也丢脸，所以干咳了声，在一帮同行期盼的注视下，开口问道：“孙导，对于杨帆导演的电影，败走天堂岛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
　　旁边一群人顿时叹气。
　　一人一叹，气息多了，就变成了吁声！
　　靠！
　　提问的人不乐意了，回头狠狠瞪眼。
　　你们厉害，你们上啊。
　　一帮人回避了他的眼神，看向了孙玉竹。主要是，林加羽的问题不好多问，但是杨帆的事情，倒是不错的切入点。
　　两人的恩怨，本身就是许多人关注的焦点。
　　就算知道，在孙玉竹面前提杨帆，会让她不高兴，还是有人忍不住试探一下。
　　果不其然……
　　孙玉竹眉头微锁，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打算问林加羽登顶天堂岛影帝的事情吗？”
　　“……”
　　一帮人眼神灼热。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但是问了，能不能报道，也是个大问题。毕竟他们正规媒体，很容易被勒令整改的。
　　当然，如果孙玉竹自己想说，他们“阻拦不住”，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嘴长在别人脸上，哪个想发声，谁也挡不住。
　　是吧？
　　这些期盼着，等孙玉竹主动“爆料”！
　　“孙导！”
　　就在这一瞬间，有人叫住了孙玉竹。
　　众人看去，只见黎姝伸手，扯住了孙玉竹的衣袖，温婉笑道：“你坐飞机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不好意思了各位。”
　　黎姝打起了官腔，“孙导疲惫不堪，关于《春风不眠夜》这部电影的细节，我们会在稍后举行新闻发布会，欢迎各位参加。”
　　说罢，不需要她示意，剧组的其他人，立即挤上去，护送着两个人离开。
　　一帮记者无奈，又不好挽留。
　　关键是剧组人群之中，又没有林加羽的身影。
　　衡量了片刻，有人决定放弃了这个新闻。
　　毕竟真正的大鱼，还在后头。
　　不管是洛青棠这个女承母业，以七岁之龄，“艳压”了全球女星，夺得最佳女角色的新晋影后，充满了传奇色彩。
　　还是周牧一手一个“大菠萝”，创造了国内新纪录的大事件，都是民众最为关心的热点。
　　相比之下，其他人都是边角料消息，可有可无。
　　或者说，有轻重缓急之分。
　　所以一帮人耐心等待。
　　一直等到了晚上，才有人发现不对。
　　“确定他们是今天回来吗？”
　　“我查过了，天堂岛回来的航班，一天就那么几个班次，飞回国内的几个城市。每个城市机场，都有我们的人蹲点。他们也没有等到小影后、大导演……”
　　“奇了怪了。”
　　一帮记者纳闷，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变故。飞机晚点，延迟抵达什么的，也不稀奇。
　　可是……
　　机场方面显示的信息，几个航班顺利抵达啊。
　　出口方向，还可以看到，一些参加电影节的游客回来，过安检的忙碌身影。
　　这说明了，航班没有意外才是。
　　但是……人呢？
　　两个剧组，这么多人，总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瞒过了一对对眼睛，悄悄地避开了安检，越过了机场关栏，偷潜入镜吧。
　　或者……
　　线报有误。
　　其实两个剧组，并没有回来，还留在天堂岛。
　　……
　　一帮记者揣测纷纷之际。
　　冷不防，有人骂咒了一声，豁然起身道：“大家别等了，回去吧。”
　　“嗯？”
　　其他人看去，眼睛充满了怀疑与审视。
　　把大家忽悠走，好方便你拿独家？
　　“……”
　　那人看懂了眼神，差点气歪了鼻子，“别不识好人心，我才收到消息，人家小影后剧组，直接乘坐银河号私人飞机，从天堂岛直达银河帝国总部。”
　　“这个时间段，已经在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
　　那人气愤郁闷，“也就我们不知道，傻乎乎在这里干等！”
　　“……”
　　一帮人愣了愣，将信将疑。不过很快，他们就各自收到了来处上级或同事的信息提醒。
　　还真是！
　　他们傻了眼，十分的无奈。
　　这不怪他们。
　　毕竟谁也没有料到，银河帝国居然把总裁专机派了出去，把洛青棠接回来。
　　诶？
　　一些人才后知后觉，忽然惊醒过来。
　　洛青棠姓洛……
　　专机接人，在银河总部庆贺。
　　这样的待遇，肯定是直系子孙，才有的待遇。
　　这意味着……
　　嘶！
　　一些人不禁抽气。
　　又惊又骇。
　　所以大家口中的小影后，其实是洛家第三代或第四代？最好是第二代，证明洛天幕“老当益壮”，更有轰动性。
　　一些记者浮想联翩。
　　也有人，想深了一层。从洛天幕的子女开始，洛家第二代行事向来低调，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传说洛天幕子女不少，但是公开身份的，也只有长子，以及最近才执掌银河帝国的小儿子洛离。
　　两人以外，洛家第二代，还有什么人。
　　有人知道，但是不会透露。
　　至少媒体、网络，没人公开报道，十分的神秘。
　　但是现在，洛青棠“横空出世”，银河帝国大肆庆贺的结果，也算是一种公开。这是不是意味着，洛家的家风出现了变革，不再禁止家族成员与“外界”接触。
　　这样的变化，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大家并不清楚。
　　不过一帮记者却疯狂了。
　　他们恨不能，背后长出一对翅膀，直接飞去银河总部，参与到那个媒体盛宴中。
　　不过也有人冷静，直接问道：“小影后乘专机回家了，那么周牧呢，又是什么情况？”
　　“对！”
　　其他人纷纷醒悟。
　　两条大鱼，一条是飞鱼，破空遁走了。另外一条大鱼，总不能也挣脱笼网逃了吧。
　　“周牧……”
　　不等消息灵通的人说话，其他人又接到了一条信息。
　　“什么！”
　　一人失声道：“海关入境？”
　　“……太阴险了吧。”
　　“好卑鄙。”
　　“……”
　　一帮人纷纷吐槽。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周牧为了躲避媒体的拦截，居然在航班中转站就下了飞机，然后改乘游轮上岸。
　　一行人顺利通过了安检之后，专车一接送，如蛟龙入海，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吗？”
　　有人想不通，“我们要新闻，他们得宣传、曝光率，大家互惠互利，干嘛躲着我们？”
　　其他人深以为然。
　　不可否认，媒体记者与明星，看似矛盾很多。但是本质上，又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一些记者与明星之前，更是十分的默契，各取所需。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配合呢。
　　对此，有人嗤之以鼻，“你们是真傻，还是装傻？这是在躲我们吗，分明是吊胃口，待价而沽。”
　　“……”
　　一帮人对视一眼，顿时颓然叹气。
　　他们知道，这人说的对。当明星掌控了主动权之后，就是所谓的卖方市场。
　　现在不是明星急需曝光率，而是记者需要爆点新闻啊。


第588章 炮轰

　　不得不说，媒体的嗅觉，非常的灵敏。在收到了暗示，一些媒体就知道，该怎么表示“诚意”了。
　　第二天，大大小小的报纸头条，基本是清一色标题。
　　“周牧扬威海外，问鼎最佳导演！”
　　“《天堂电影院》，夺冠天堂岛！”
　　“‘小影后’洛青棠身世之谜！”
　　“七岁女童，走向世界。”
　　“时隔六年，孙玉竹掌镜，远征天堂岛！”
　　“杨帆不甘失败，大闹机场！”
　　“……”
　　一条条新闻，自然刷爆了网络。
　　许多人觉得欢欣鼓舞。
　　人嘛，多少有点虚荣心，或者叫荣誉感。反正不要看一些人嘴上天天提着全世界一家人，经济一体化，大融合什么的。
　　但是说归说，做归做。
　　国与国之间，为了话语权与主导权，各种明争暗斗不稀奇。
　　每个国家，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哪怕是同个地方，隔了一条河，都存在水土不服的情况。
　　电影也一样。
　　一部电影，在一个国家上映，票房十分的火爆，但是到了另外一个国家之中，却没有什么成绩。
　　这就是隔阂。
　　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对于，可以打破隔阂的电影，都不吝啬于追捧。
　　《银河巨舰》不是多说，基本是文化符号了。《超体》系列，也得到了大众的喜爱，逐渐成为了潮流。
　　当然，票房的成绩，尽管也算是硬性“指标”。但是一些人，对于奖项更为看重。哪怕有人觉得，所谓的奖项，所谓的表彰，那是虚名，不需要那么重视，无所谓的……
　　那是他们不明白“名正言顺”的道理。
　　有了奖项在手，就是权威的认证。在这个行业中，最权威的一帮人，都觉得这个人，或这部电影，比其他人厉害。
　　那么你觉得不好，那是你的问题。
　　你可以不认同这个结果，却否认不了这是客观的事实。
　　特别是天堂岛电影节，那是国际上顶级电影节之一。
　　在这样的电影节上得了大奖，不敢说征服了全世界。但是说压制了全世界的电影人独占鳌头，这不为过吧？
　　哪怕只是暂时的一年，也足够了。
　　全民狂欢谈不上。
　　但是予以几分关注，发发朋友圈，在网络上祝福几句，这样的举手之劳，很多人乐意去做。
　　这样做的人数多了，就形成了狂潮，带动了越来越多的人，也跟随着大流，参与到庆贺之中。
　　当风潮蔓延开来，大家也迫切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比如说，周牧得奖了，他是什么心情。还有拿奖的电影，究竟是什么内容。
　　参加电影节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被人瞧不起，再反过来打脸。
　　啧。
　　还真有。
　　记忆可以遗忘，但是互联网却有记录。
　　很快就有人翻出来，杨帆当初的言论，那一句要教周牧拍文艺片的“豪言”，现在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也就是杨帆这样的老派大导演，从来不玩网络社交软件，所以一些人闲得无聊的人，找不到他的官方号，没地方宣泄。
　　要不然，他的官方号，肯定要“沦陷”。
　　就算不沦陷，也差不到哪去。一眼望去，各个网站、论坛，基本是对他的讽刺、嘲笑。
　　“砰！”
　　杨帆没有官方号，不代表他不关注网络舆论风向。在浏览了相关信息之后，他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欺人太甚。”
　　“一群无知之辈，他们又懂得了什么？”
　　杨帆怒气冲天，“一帮蠢货，只会人云亦云，根本没有独立思虑的意识。他们明白，什么是电影艺术吗？”
　　“……”
　　旁边几个人没有说话。
　　艺术什么的，他们也不是很懂，只是清楚，如果任由舆论发酵下去，对杨帆的名誉伤害极大。
　　当一个大导演，受到了群嘲之后，就意味着他的群众根基已经不复存在。毕竟他的影迷，想支持他的时候，旁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嘲讽：你居然看杨帆的电影，品味真独特啊。
　　硬气的，或许会怼回去。
　　但是多数人，不想跟人起冲突，多半是讪然改变主意，免得显得自己“不合群”。
　　不要以为，这是个例，极端的情况。
　　事实上，多数的观众，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有时候，朋友的一句话，一个差评，就让他们对一部电影失去了兴趣。
　　不管这电影成绩多好，又有多少人夸奖，他们都不会去看了。这叫先入为主，固定印象。
　　市场电影这么多，少看一部电影又不会死。
　　既然如此，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不提团队的点醒。
　　这个道理，杨帆也心知肚明。不要看他整天骂观众垃圾，不配欣赏他的艺术。
　　不过他更清楚，如果他的电影，真没有观众了。
　　也该是他退圈之时。
　　被迫退圈。
　　所以一通发泄之气，杨帆回头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给我联络记者，我要举行发布会。”
　　“……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反对的意思。
　　一方面是他们也知道，反对没用。另外一方面，他们也觉得这是破局的好办法。
　　当下，几个人行动起来，几通电话打出去。半天时间，各大媒体记者，纷纷汇聚而来。
　　在“风口浪尖”之上，杨帆要主动发声，不愁没销量。
　　发布会准时开始。
　　杨帆阔步走上台，直接打开了麦克风，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让底下媒体哗然、惊喜！
　　……
　　“红姐，红姐！”
　　一个小秘书，匆匆忙忙闯入青红文化办公室。
　　“什么事？”
　　杨红抬头，办公桌上，那是厚厚的文件。青红文化壮大之后，需要她处理的工作也越来越多。
　　有些事情，不可能放权，假人之手。
　　需要她亲自审核、批复。
　　太忙了。
　　小秘书连忙汇报。
　　“嗯？”
　　杨红蹙眉，立即打开了电脑。
　　片刻之后，她立即起身吩咐，“备车，去汤泉别墅。”
　　“是！”
　　小秘书离开不久。
　　一辆车子，就从青红文化驶出去，来到了郊外别墅。
　　周牧最终还是堕落了，接受了许青柠的馈赠，成为了吃软饭的小白脸，居住在许青柠的别墅中。
　　不过事情还算隐秘，一般人不知道。
　　在杨红进入别墅的时候。
　　恰好可以看到，业界新兴大导演，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巾，在厨房慢条斯理，切着黄瓜片。
　　在客厅沙发上，许青柠半躺着，脸上贴着青青的薄片，悠闲自得地翻看杂志。
　　温馨的气息，在空中弥漫，充满了……酸臭味。
　　“咳咳！”
　　杨红用力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了客厅。
　　可是没人搭理她，这让她更恼火，“喂，火烧眉毛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美容养颜？”
　　“笃笃笃笃！”
　　周牧的刀法，也有了显著的进步。刀口与砧板碰撞，散发的清脆声音，像是珠玉交鸣，十分悦耳。
　　许青柠把瓜片揭开，露出了白皙水嫩的俏脸，“红姐，厨房又没有开火，怎么会烧了眉毛？”
　　“看……”
　　她笑盈盈，指尖轻抚黛眉，“还在！”
　　“……”
　　杨红不客气坐下，没好气道：“你们多久，没有关注新闻了？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许青柠笑了，“天塌了？”
　　她心里有数，真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杨红过来之前，肯定先打电话，预知他们一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声不响驱车过来。这说明事情或许比较重要，但是还在可控制的范围。
　　“天没塌，但也差不多了。”
　　杨红哼了声，回头叫道：“周牧，你麻烦大了。”
　　“什么？”
　　周牧放下刀，洗了手擦拭干净水渍，就端着一盘片片青瓜摆放整齐，上面浇淋了一层陈醋的凉拌小吃过来。
　　茶几上，还摆放了几盘蔬菜、水果沙拉。
　　这算是午餐。
　　女明星的日常。
　　“我最近几天，就呆在别墅里，哪都没去。”
　　周牧耸肩道：“又有什么麻烦？”
　　“祸从天降懂不懂？”
　　杨红撇嘴道：“再说了，你现在风头这么盛，又不愿意配合媒体采访、造势，不知道多少人，把你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你马上栽一个大跟头。”
　　越是风光得意，越是要警惕隐藏在背后的危机。
　　“无妄之灾。”
　　周牧笑了笑，才说道：“你说的麻烦，是不是杨帆炮轰天堂岛电影节有黑幕，暗箱操作，存在私相授受的勾当？”
　　“咦？”
　　杨红一怔，“你知道？”
　　“不仅你看新闻，其他人也看呀。”
　　许青柠轻笑道：“你不知道，在你过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跟他说这事的。”
　　杨红释然，她也忘记了。周牧已经不是当初的小明星，而是声名显赫的大导演。
　　哪怕他的私人号码不公开，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
　　这些人看到了新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或许是出于真诚关心，或是想卖人情、讨好，反正肯定不缺人“通风信报”。
　　“既然你知道，还这么淡定。”
　　杨红哼声道：“不要以为，他这样的炮轰，只是败犬之吠。事实上，在声明出来不久，已经有很多人支援他了。”


第589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要觉得，杨帆出道多年，脾气不好，人缘就差。
　　实际上，破船还有三斤钉，再烂的人也有三五知己好友，更不用说堂堂大导演，凭借自身在业界的影响力，不怕没人攀附。
　　更何况，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
　　作为失意者，谁都有几分不甘，恰好杨帆站出来，指责电影节存在了不公平的情况。
　　这何尝不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啊。
　　一时之间，那是参加了电影节，却什么都没有捞着的电影人，纷纷站了出来，声援杨帆。
　　他们宣称，自己之所以失败，不是由于电影不行。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以卡尔为首的一帮评审，他们相互勾结，把公平公正的颁奖，当成是自己家的东西，随意摆弄。
　　这种公器私用的行为，让人十分唾弃。
　　不仅是国内的电影人。
　　以现在的信息传播速度，当杨帆的炮轰出现在网上的时候，就立即有人转发到海外，也引发了海外电影人强烈的反响。
　　特别是西区的导演、制片人，他们对于杨帆的言论，可谓是如获至宝，觉得这是绝佳的机会。
　　“有黑幕。”
　　“这是东方资本的入侵。”
　　“肯定存在了利益交换的情况。”
　　“卡尔根本不明白，什么是艺术的坚守。”
　　“天堂岛的荣耀，只能靠我们自己捍卫了。”
　　“驱逐黑幕，还我公平！”
　　“……”
　　相比杨帆的炮轰，西区的一些国家，更喜欢以“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诉求。
　　一堆人走上了街头，游行、示威、抗议。
　　其中的声势不小，也成为了新闻的焦点。
　　所以杨红，才匆匆而来，郑重其事告诫道：“周牧，不要小看了这件事情，如果放任了流言传播，一些人真的以为，你的奖项来路不正，很容易影响他们对你的感观。”
　　“最重要的是，这影片的版权，就不好卖了。”
　　杨红认真道：“你的电影获得了大奖，至少有一百多个国家，有意向咨询购买。如果事情闹大了，肯定有许多人萌发退意，或者借口压价……”
　　“这才是你最担心的事情吧。”周牧无奈一笑。
　　“废话。”
　　杨红理所当然道：“《源代码》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可不能因为你的电影破坏了。”
　　“……”
　　周牧不禁摇头。
　　不过《源代码》的票房成为，确实非常不错。在他参加天堂岛电影节期间，电影已经破十亿。
　　看似没有大爆，但是考虑到这是“新人”导演、“新人”演员的“小成本”电影，有这样的成绩，足以自傲。
　　不开玩笑。
　　崔吉头一次当导演，看好他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挑大梁的还是古德白，一个在某些人眼中，只是由于运气好，才成为一线明星的水货。
　　这样的明星，肯定扛不起票房。
　　然而这样的导演，这样的明星，却撑起了十亿的票房，这出乎不少影评人的意料。
　　当然，只要电影好看，没人在乎什么影评人。多数路人只相信口碑，而且还是朋友的口碑。
　　这方面，《源代码》的质量，也对得起口碑。
　　二三十块的票价，非常值得。
　　尽管也有人把电影的好成绩，归功于余念、周牧身上，企图抹杀了崔吉与古德白的功劳。
　　但是两人不在乎，路演很积极，跑了十几个城市，都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自然，杨红更不在乎。
　　因为电影是青红文化主控投资。
　　不管是谁的功劳，才让电影成绩红火，反正结算利润的时候，少不了公司的份额。
　　这个成绩，也让一些人对于青红文化上市的计划，给予了更多的信心。
　　《源代码》成功了。
　　那么剩下的两部电影，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成绩？
　　在电影没上映之前，大家不敢确定。
　　但是可以期待。
　　……
　　“牵一发而动全身。”
　　杨红摊手道：“在别人的眼中，你与公司荣辱与共，但凡出了点什么问题，肯定会影响到公司的计划。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重视起来，不能放任自流。”
　　“我知道……”
　　周牧点头道：“不过我觉得，杨帆的抨击，最应该着急的，应该不是我。你们不要忘记了，相比我拿大奖，其他人的奖项，更充满了争议。”
　　“你是说……洛青棠！”
　　杨红一点就透，却有顾虑，“可是杨帆，他又不蠢，敢招惹银河帝国吗？”
　　看杨帆的炮轰就知道了。
　　质疑电影节不公，却没有具体针对哪个人。说白了，就是让其他人自己去脑补，去琢磨。
　　“他已经招惹了啊。”周牧冷笑道：“当他开口质疑的时候，你觉得他还能够撇得清吗？”
　　“也是。”
　　杨红深以为然，“当雪崩的时候，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是导致雪崩的‘凶手’，无疑最遭人恨。”
　　对于网络暴力，她知之颇深。很多时候，一些小事情，有意无意地就被扩大化了，最终形成了沸反盈天的大事件。
　　结果或许是“大快人心”，但是也有可能是伤害了无辜。而且在这过程之中，不知道殃及了多少池鱼。
　　事后，就算澄清了事实真相，真正愿意道歉，并且反思自己的人寥寥无几。多数人，不以为意，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们觉得，自己出发点是好的……
　　或许行事急躁了一点，但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纯粹是出于一片公心，想肃清社会的歪风邪气，勇于发声。
　　哪怕有错，也无伤大节。
　　相反，那些揪着自己小错不放的人，绝对是别有用心，想打击他这种“正义之士”的积极性，让网络继续浑浊不堪……
　　他是不会屈服的！！！
　　不要笑。
　　这真是事实。
　　很多人觉得在网络上，觉得自己是正道的光。他们觉得，遇到不平之事，如果他们不吭声，就没人主持公道了。
　　事实上，确实是有不少事情，有了他们的发声、谴责、怒骂，才很快有了结果。
　　这是好的一面。
　　坏的一面，就是由于这种愤怒的情绪，很容易受到有心人的操纵引导挑拨利用，形成了网暴。
　　比如说现在。
　　杨帆一挑事，不知道多少人，听信了他的话，开始“冲锋陷阵”，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周牧。
　　谁叫现在，他的名字最响亮。
　　不管是最佳影片，还是最佳导演，都是分量最重，最让人嫉妒眼红的大奖。
　　考虑到他的年龄。
　　再对比他以前拍摄的主流商业大片。
　　一些人不难得出结论，一个商业片导演，改拍文艺片参加电影节之后，马上捧起了奖杯。
　　这事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
　　肯定有猫腻……
　　当然。
　　在周牧之后，洛青棠也肯定映入一些人的眼帘。一个七岁女娃，乳臭未干，居然成为了影后，这不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吗？
　　还有林加羽，一个劣迹的艺人，不是早退圈了吗，居然还在拍电影，这还得了？不必多说，肯定是XX亡我之心不死，故意树立林加羽这个“典型”，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找林加羽拍电影的导演，说不定是收了钱，或者是为了拿奖，故意把国内不堪的一面，拍给外国人看吧？
　　……
　　“果不其然。”
　　杨红浏览着手机界面的信息，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你说对了，虽然多数人在质疑你，但是也有不少人，把矛头指向了那个小女孩。”
　　“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许青柠却蹙起了秀眉，“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青柠，话不能这样说。”
　　杨红耸肩道：“其实不仅是他们，连我也有点泛嘀咕。一个小孩子的演技，能够有多好？拿个优秀新人奖，我不会说什么，知道这是以鼓励为主，但是直接拿影后……有点过分了啊。”
　　“就算是三十年前，她的母亲拿的也不是影后，而是最受欢迎女性角色奖……只不过是后来，电影节奖项革新，把这个最受欢迎女性角色奖，改成了最佳女主角，才是现在的影后。”
　　“其实两个奖，本质并不一样。一个是人气奖，一个是演技奖，不能混为一谈。但是为了照顾奖项革新之前，那些获奖女演员的感受，电影节才不会强调其中的区别。”
　　“但是真正的内行，应该明白其中的不同。”
　　杨红娓娓道：“这也是为什么，洛青棠的母亲当年拿奖，没有引发非议，现在她自己获奖，却引发了波澜。”
　　“等着看吧。”
　　杨红断定道：“这只是开始。”
　　“我怀疑……”
　　她目光闪烁，陷入了沉思，“以杨帆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当他炮轰奖项不公之后，一定会牵连很广。”
　　“但是他却站了出来，不顾一切发声。以他的身份地位，确实不怕得罪银河，但是没必要这样做呀。”
　　杨红分析起来，“所以我觉得，在他的身后，或许有别的支持者。也有可能是，他非常肯定，当他发声之后，肯定有一些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他。”
　　“嗯。”
　　周牧深以为然，就算事前没有任何沟通，他也相信另外四巨头，很乐意在这件事情上，给银河帝国添点堵。
　　当然，他更清楚，不仅是五巨头，另外还有许多人，也愿意趁乱把他拉下马，踩上两脚……


第590章 听风就是雨

　　所谓的漩涡，就是这个样子。一件事情之中，掺和了多方利益的诉求，自然格外的混乱。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的是石头本身的威力吗？
　　难道不是平静的水下，早隐藏了波涛汹涌，一旦有外力的打破，立即汹涌澎湃，惊涛乍起。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四巨头想干掉银河帝国，自己却没本事，要团结、联合大多数人，一起做这件事情。
　　周牧就是他们拉拢的目标，但是有机会的话，他们也不介意，一同把周牧干掉。
　　与此同时，银河帝国与四巨头的关系，看似是敌对，充满了不可协调的矛盾，但是作为巨头，在一些利益上，他们却保持一致。
　　在压制周牧这事上，银河绝对是主力军。
　　但是杨帆的炮轰，牵扯到了洛青棠。在立场上，银河与周牧，又不可能反着来。
　　更不用说，这件事情，还与孙玉竹相关。
　　作为导演，孙玉竹或许不是很成功，最起码在票房成绩上，没有特别的突出，在大众心目中算不上厉害人物。可是行业中，都清楚她桃李满天下，更知道她与杨帆之间的恩怨情仇。
　　那个大渣男，居然欺负到他们敬爱的教授身上，作为孙玉竹的学生，自然十分的气愤。
　　还有就是……
　　《春风不眠夜》这部电影，并不是孙玉竹拉起了剧组。在电影的背后，可是有个“不起眼”的时代公司。
　　酝酿两三年之后，时代不打算低调下去了。
　　他们拉拢孙玉竹，不仅是由于对方的能力，更是贪图对方庞大的人脉关系网。
　　说白了，就是冲孙玉竹的那些学生去的。
　　她的学生，不仅是明星艺人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从事幕后工作的人才。
　　娱乐公司，明星、演员、歌手之类，自然很重要。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艺人”其实是商品。
　　打造“商品”的人，才是公司基石。
　　时代的野心，从公司的名称，就可以窥探出来。想引领一个时代的公司，绝对不会甘心落后于人。
　　所以他们肯定要想方设法，保住孙玉竹的声誉，说不定还要趁机“洗白”林加羽。
　　总而言之，各方势力掺杂，被迫卷入其中。
　　有人想澄清，就有人拖后腿，有人想兴风作浪，就有人努力平息风波，让秩序恢复正常。
　　这是个大乱局。
　　周牧也琢磨不透，这个闹剧到底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不过他还是很淡定，反过来宽慰杨红，“红姐，你不用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需要我们刻意辩解，公众也肯定知道我们的清白。”
　　“你说得轻巧。”
　　杨红撇嘴道：“我当然知道，奖杯都拿到手了，天堂岛电影节不可能推翻打自己的脸。所以这事的最终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杨帆的炮轰，多半是给自己新片作宣传。”
　　“诶？”
　　周牧愣了愣。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他真以为，杨帆是气不过自己的失败，想要挽回自己的颜面，才在怒火攻心之下，不顾一切后果抨击呢。
　　“诶什么诶。”
　　杨红轻哼道：“这是杨帆，最惯用的手段，先声夺人。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先把声势搞大再说。”
　　“只要吸引足够的流量，去观看他的电影作品，让他赚到足够的利润。那么他再怎么声名狼藉，下部电影照样不投投资人。”
　　杨红无奈道：“当然，很多人清楚，这是他的套路，却又不得不承认，一帮大导演中，只有他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别人要脸，好面子，要节操。哪怕做了，也是扭扭捏捏，不怎么彻底。只有他完全放开，不怕争议，不怕骂。所以渐渐地，这就成为了他的‘独门绝技’，别人学不来。”
　　“哪怕有人模仿，观众也不接受。”
　　“呃！”
　　周牧认真想了想，发现还真是事实。
　　学杨帆的人，没有他的名气，没有他的地位，更没有他的“真性情”，以及几十年的“坚持”。
　　在没有任何铺垫的情况下，贸然学习他的做法。
　　那是嫌死得不够快。
　　反正之前，周牧接到其他人电话，告诉他杨帆炮轰电影节黑幕，他居然觉得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对方干得出来的事情。
　　失败者的牢骚，别人可能隐藏在心里，最多跟朋友吐槽一下，发泄心中的不满。但是杨帆的话，直接召开新闻发布会搞事情，却很符合他的性格、作风。
　　所以周牧觉得正常。
　　可是现在，较真地研究，就可以发现。
　　这个正常，其实并不正常。
　　果然。
　　大导演，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看似没有脑子的“嬉笑怒骂”，也隐藏了文章。
　　这应该算是杨帆打造的“人设”。
　　“高明啊。”
　　周牧忍不住惊叹，“这一手，至少可以保障好几个亿的票房，而且是阳谋，拆穿了也没用。”
　　“对。”
　　杨红赞同，“大众习惯了他的‘作’，不管怎么吐槽、谩骂，也不会影响一帮人，走进电影院观看他的作品。只要他的电影质量不错，绝对不会迎来反噬。”
　　“嗯。”
　　周牧轻轻点头，“多数路人，工作已经足够累了，就是想看个电影轻松休闲一下，从来不会去关注电影以外的事情。”
　　“就是这个道理。”
　　杨红平静道：“所以他的炮轰，那是一石好几鸟。关键是，他的电影要上映了，你要不要跟着上？”
　　“……”
　　周牧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杨红的意思，哭笑不得道：“红姐，你是担心我的电影，在这个档期安排上映的话，打乱了《时间囚徒》的发行，是吗？”
　　“废话。”
　　杨红直接道：“按照公司的计划，等《源代码》下画了，就让《时间囚徒》接档，最后是《明日边缘》。哪怕《时代囚徒》成绩不好，也可以靠《明日边缘》挽回公司的丢分。”
　　“可是你要安排自己的电影上映，就是内斗了。”
　　杨红有几分无奈，“公司的资源，宣发的计划，肯定要偏向你。要不然，就只能把《时间囚徒》延后，明年再说。”
　　当然，延后的结果。不仅是杜长风、葛昀有想法，也打乱了公司的全盘布局。但是周牧坚持的话，杨红不可能拒绝，甚至青红文化上下，也不会有异议。
　　一边是周牧，一边是杜长风。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况且以周牧的牌面，哪怕他拍了一部烂片，安排上映之后票房也有五六亿打底。
　　这是多年的名声积累下来的观众对他的信任。
　　更何况大家也不相信，拿了金菠萝大奖的电影会是烂片，最多是有观众不喜欢太文艺的电影，使得电影票房不高而已。不过大家也有信心，全力宣发之下，二十亿不是问题。
　　按计划，周牧的电影，应该是等《明白边缘》上映之后，再安排一个好档期，搞个东西区联动，一起安排上映。
　　那个时候，账面的票房，肯定更好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没有想到，杨帆忽然杀出来，借着电影节热度搞事。
　　这让杨红左右为难。
　　干脆过来，把皮球抛给周牧，看他自己选择。
　　“没事。”
　　周牧想了想，“别人再怎么跳，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按自己的节奏来，不能受外界的影响。”
　　“这可是你说的。”
　　杨红眉毛一扬，“既然你选择了发扬风格、高风亮节，那么事后可不能反悔、改口。”
　　“我的信誉，有这么低吗？”周牧无语。
　　“没有，没有。”杨红笑得开心，“谁不知道，周大导演一言九鼎，从来不背信弃义。”
　　“好了，好了。”
　　周牧挥了挥手，“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变的。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难道还要留下来一起吃午餐？”
　　杨红本来要离开的。
　　周牧这么一说，她反而不想走了，“对，我好久没跟青柠一起吃饭了，你赶紧去多炒两个菜……”
　　杨红把周牧推进了厨房，自己则是拉着许青柠，悄悄地研究时尚杂志，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周牧不禁摇头，继续系上围巾，开始了煮夫生涯。
　　在他为午餐努力的时候。
　　网络上的喧嚣，正如同杨红所料，掀起了狂澜。
　　“黑幕，绝对是黑幕。”
　　“【链接】，看到了没有，外网也有一些著名的导演，在抗议卡尔大导演私心作祟，毁了天堂岛电影节的声誉。”
　　“还有电影节的评审接受采访声称，卡尔大导演在评审团磋商奖项安排的时候，一意孤行，否决了许多正确的意见……”
　　“可以肯定，这是严重的渎职。”
　　“据说，有导演准备向天堂岛至高法院，起诉电影节举办方，存在严重的贪腐行为。”
　　“著名电影人说，他的金菠萝被人偷走了。”
　　“大盗周牧，他是窃贼！”
　　“……”
　　不出意料，卡尔与周牧，成为了众矢之的。谁叫他们都是影史排行榜上，还在活跃的大导演。
　　难得有了“污点”、“黑料”，不趁趋攻击他们，难道要等到热度过去了，没人关注了，才骂两声？
　　当然，有人骂，也有人支持。
　　“杨帆的话，能信？”
　　“拜托，你们清醒一点，不要听风就是雨。”
　　“成功的人总是饱受争议。”
　　“说白了，就是嫉妒！”


第591章 更好的办法

　　周牧的口碑，在观众的心目中，一直不错。
　　支持他的人，肯定不会少。毕竟多数人，觉得以的成绩，拿奖没有什么问题。
　　不给奖，才是一种歧视呢。
　　有一说一，如果放开了限制，让普通人有投票的权利，恐怕拿奖的导演、演员，基本来自大火的电影。
　　喜剧片，谐星之类，拿奖的几率更高。
　　可惜，他们在奖项上，天生弱势。
　　有人专门做过调查，不要看周牧的电影，就属《超体》系列的票房最高，但是普通人最喜欢的，却是《三笑姻缘》。
　　一些网站搞过调查，最喜欢的电影人物。点秋香的张博张崇道，排名一直居高不下。
　　要知道，这才经过两三年的沉淀而已，一个半虚构的人物，却这么深入人心，可见这电影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一些年轻小孩，还把电影的剧情当真了，真的以为张崇道娶了好多个老婆，以至于一些学者批评周牧误人子弟。
　　当然，也有学者支持周牧。
　　毕竟由于一部戏说的电影，让张崇道这个世界历史文化名人，重新焕发了生机活力。
　　大量的戏曲、文学作品、舞台剧、歌曲艺术应运而生。这几年，推广张博文化的工作，也比以前好做多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周牧自然是功臣。
　　再多的批评，也抹杀不了他贡献。
　　这就是电影的影响力。
　　也难怪上头，非常重视这方面的工作。
　　这不……
　　周牧才在别墅呆了几天，就收到了余念的电话。一听内容，他二话不说，就来到了余念的工作室。
　　“人呢？”
　　周牧走进办公室，环视了一圈，只见余念坐在茶室。
　　在复古的茶几上，摆放了好几个杯盏。
　　一两个杯盏中，还残留有茶水。
　　“走了。”
　　余念倒了茶水，把杯盏冲洗干净，逐个收纳盒子中。
　　“哦。”
　　周牧松了口气，盘腿坐下来。
　　走了就好。
　　他还是不习惯与官方打交道，要顾虑的地方太多。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端在半空中问道：“什么事情？”
　　跟官方打交道，无非是几个结果。
　　一方面，是你电影过线了，找你喝茶谈心，聊聊正能量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就是一些官方的活动，希望你出席参加，站个台。
　　要不然，就是你最近干得不错，决定给你嘉奖。
　　还有第四……合作的事情。
　　几个可能性，周牧率先排除了第一。他跟余念，都是出了名的安分守己，从来不犯禁。
　　二三四，每个可能性都有。
　　周牧也不想费心琢磨，干脆直接问。
　　余念直接道：“打听你的事。”
　　“啊？”
　　周牧愣了愣，有些慌张，有些急切，“我什么事情呀？”
　　他努力回想，自己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别琢磨了。”
　　余念解释道：“他们联系不上你，又或者是不好直接找你，干脆让我提醒你一声。”
　　“什么？”周牧一愣。
　　余念的脸上，多了几分奇异的表情，“提醒你，如果名声不好，存在大争议的话，就不好参与献礼片的事情了。”
　　“嗯？”
　　一瞬间，周牧目光一凝。
　　电光石火之间，他发现自己太低估杨帆了。
　　对方的炮轰，拐弯抹角黑他一把，不仅是在为电影宣传造势，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想明白了吧？”
　　余念也在轻叹，“一般人，喜欢借势，以力打力，觉得省事。但是手段高明的，干脆自己造势，达成目的。”
　　“……”
　　周牧微微皱眉，“所以我要自己澄清喽？”
　　“效果不大。”
　　余念分析，“你想想看，圈子里那里受了冤枉的明星艺人，在努力澄清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相信他们？”
　　“……也是。”
　　周牧深以为然。
　　圈中的破事很多，有些人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但是仗着有话语权，直接倒打一耙，颠倒黑白。
　　没做错的，反而成为了罪魁祸首，不管怎么澄清也没用，普通人当他是在狡辩。
　　直到后来，因缘巧合之下，真相大白了，才得以昭雪。
　　这样的情况，非常稀少。
　　如果……
　　真相没能大白呢？
　　那么受到冤枉的人，是不是要一辈子，都背负着骂名，成为了世人眼中的恶棍？
　　周牧沉吟了下，抬眼问道：“你也觉得，我的应对方式，有些消极了吗？”
　　毕竟这段时间，除了公司必要的发声以外，他根本没有出面，更没有公开接受媒体的采访，很容易给人一种心虚的表现。
　　“不是消极不消极的问题。”
　　余念摇头道：“主要是舆论控制，确实是陷入了被动。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掌控主动权。”
　　“怎么做？”周牧求教。
　　余念手一摊，“我不知道。”
　　噫！
　　在周牧鄙视的目光中，他又连忙补充，“这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你去跟杨红商量吧。”
　　“……”
　　周牧没走，他喝了口茶，仔细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他问道：“银河方面，有什么动作吗？”
　　“没有。”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不会帮你打探消息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青棠只是玩票，名声好坏对她来说没意义。”
　　这个倒事实。
　　周牧轻轻点头，知道余念没撒谎。
　　以洛家的情况，注定洛青棠一辈子衣食无忧。
　　真正顶尖的富二代，不可能一直以明星艺人为职业，最多是当成逗个乐子，打发无聊时间的跳板。
　　加上她小小年纪，估计只是把演戏当成一时的兴趣爱好，不会存在什么事业心。
　　小孩子啊，要说对一件事情，多么的热忱忠贞……
　　开玩笑呢。
　　有三分钟热度就不错了。
　　有洛家的庇护，外界再大的风波，也不可能伤害到洛青棠一根毫毛。
　　至于电影的导演，云月白……
　　或者应该叫白芄兰。
　　周牧查过了，这场巨大的风波，根本没有她的痕迹，好像她没有参加过电影节一样。
　　这深不可测的背景，比洛青棠厉害多了。
　　另外就是孙玉竹。
　　桃李满天下，真不是形容词。
　　影视学院的教授，这也不是虚职。
　　一开始的时候，她与杨帆之间的八卦、恩怨，确实是被炒得十分的厉害。
　　但是不知道，谁打了招呼。
　　这方面的热度，慢慢地消减了下来。
　　现在大众更关注，林加羽拿了影帝，究竟是实至名归，还是由于特殊的性取向加分？
　　当然。
　　其他人的热度，都不如周牧。
　　毕竟在大家的眼中，周牧才是电影节的大赢家。
　　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两个大奖尽收囊中。这样的情况，非常非常稀少，不符合电影节分蛋糕的原则。
　　所以质疑声，最为强烈。
　　“……唉！”
　　周牧叹了口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谁叫你的背景最差，看起来好欺负。”
　　余念说了实话，“这个行业很残酷的，不管你有没有招惹人。只要人家觉得你碍眼碍事，自然想把你除去。”
　　“啧！”
　　周牧想了想，“面对质疑声，最好的办法，就是作品说话。”
　　“对。”
　　余念深以为然，看了他一眼，出主意道：“所以你可以等杨帆的电影上映了，再安排在同一天，狙击他。”
　　“不！”
　　周牧摇了摇头，“我答应了红姐，电影不会在近期上映，免得打乱了原先的计划。”
　　“……也是。”余念皱眉。
　　他也在经营工作室，同时兼管特效公司，所以非常清楚，一些制定好的计划，最好不要中途变卦。
　　毕竟计划一推行下去，许多人围着这个目标，做了很多的工作。忽然说计划有变，就意味着一帮人，忙活了好久的事情，完全成了无用功，白费力气。
　　哪怕这个计划，并没有取消，只不过是延迟进行而已。但是造成的失落感、焦虑感，不是轻易可以抹平的。
　　大家会想，既然变卦了一次，那么肯定可以变卦二次、三次，甚至无数次，甚至取消计划。
　　青红文化的员工，拿钱办事而已，感触或许不大。
　　但是对杜长风、葛昀来说，他们辛辛苦苦拍摄的电影，眼看就要进入放映的流程。
　　忽然之间，承诺的事情，成了一纸空文。哪怕事出有因，也难保证他们心里，没有什么想法。
　　余念有点左右为难。
　　不管是杜长风，还是周牧，都是他的朋友。
　　帮谁，站谁，都不合适。如果两不相帮，又过意不去。
　　哎……
　　余念觉得头疼，“要不然，一起上映吧！”
　　他能做的，就是一碗水平端。哪怕是内斗，也好过偏向哪个人。虽然他也清楚，这是个馊主意，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用……”周牧拒绝了。
　　余念锁眉，“老周，我知道，你不想压制长风。可是事急从权，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他很清楚，如果同时把周牧的电影与杜长风的电影，一起安排上映的话，院线的排片方面，肯定以周牧的电影为主。《时间囚徒》质量再好，也不可能得到多少照顾。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对杜长风不公平。
　　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多公平啊。
　　再说了，如果没有周牧、杨红的支持，估计杜长风现在，还是网剧导演呢，根本没有执导电影的资格。
　　所以……
　　这算是给他机会的代价吧。
　　周牧笑了，“我的意思是，我有更好的办法！”


第592章 以作品说话

　　杨帆工作室，一群人汇聚在办公室中，热烈地探讨《巨星的陨落》首映礼的流程安排。
　　明星的出场顺序，影评人、媒体记者的座位安排。
　　还有一些幸运的观众，该坐在什么地方。
　　事无巨细，井井有条。一帮人都是业界的精英，首映礼这样的小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如果不是知道，杨帆非常重视这事。估计还有人想偷懒，拿以前的方案随便修改几个字，就可以直接采用了。
　　事实上也差不多。
　　首映礼的流程，基本是差不多。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推陈出新。不是不能改变，而是动了之后，容易喧宾夺主。
　　毕竟首映礼的目的，就是为电影做宣传。
　　这才是核心。
　　围绕这个核心，可以做的事情，真的并不多。以前也有人觉得，首映礼太单调，搞得像歌舞会一样热闹。
　　结果呢？
　　大家光看热闹了，没人关注电影。
　　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自然就成为了行业笑话。
　　这样低级错误，自然没人再犯。
　　所以当一帮人，把方案提交给杨帆过目。他只是随意浏览一眼，提笔改动了几个顺序，就挥手示意就这样执行。
　　一帮人松了口气，连忙告退。
　　“等等！”
　　杨帆叫几个人留下。
　　这些是他的心腹，最信任的手下。
　　咔嚓！
　　门合上，办公室就成了密室。
　　杨帆问道：“最近怎么样？”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即有人回答，“没有异常。”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们办事，你放心，肯定没问题。”
　　“……”
　　几个人信誓旦旦。
　　杨帆也信了，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辛苦你们了。”
　　难得的和颜悦色，让几个人受宠若惊。
　　“不辛苦。”
　　“举手之劳罢了。”
　　真的是举手之劳，无非是绕几个弯，与水军头子秘密接触，下几个单而已。又不是他们出钱，更不是让他们工作。
　　唯一麻烦的就是，借几个身份证，多注册几个马甲，保证连黑客都追查不到他们的来历。
　　就算业界隐约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奈何没有证据。
　　毕竟杨帆脾气不好，堂堂大导演，不能轻易让人污蔑。
　　一般来说得罪了他，绝对不是律师函警告而已，往往是法庭传单快递到家。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证据，说出来就是造谣。
　　杨帆也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加大力度……”
　　他吩咐道：“一定要把电影，炒得火热起来。”
　　“是！”
　　几个连忙点头。
　　是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联络水军。
　　营造火热的氛围，让大家对电影充满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往电影票房，掺一点水分，增加一点数据。
　　这也算是，行业中的常规操作了。以往杨帆觉得，这样的伎俩太低端，从来不愿意这样干。
　　但是现在……
　　他决定“与时俱进”，体验一把新时代的潮流。
　　堕落了啊。
　　杨帆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是没办法，败走天堂岛之后，不少人质疑他的能力，这会动摇他的根基。
　　想挽回丢失的印象分，那么电影的口碑，就非常重要。
　　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为了职业生涯，杨帆决定“忍辱负重”。
　　毕竟没有了他，绝对是行业中的巨大损失。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自欺欺人。
　　但是杨帆，真是这么觉得的。这不是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强烈的偏差。而是作为一个大导演，他有这样的自信。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通过自己的电影，向世人传达一些东西，让影迷有所思，有所得……
　　所以他的炮轰，或许带了一些私心。
　　但是在炮轰之后，他扪心自问，绝对没有趁机针对其他人进行抹黑、攻击、造谣的行为。
　　那是有小人，借着这个势头，从中兴风作浪。
　　他也没有办法。
　　无可奈何。
　　当然，杨帆也不会后悔。
　　他信奉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管别人，怎么把锅甩过来，他无愧于心就好。
　　至于解释……
　　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精力。
　　杨帆挥手，让几个人出去。
　　他站在落地大窗上，望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
　　其中的繁华与喧嚣，安然与有序，让他十分着迷。所以他很喜欢从这个角度，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感悟人生。
　　可是现在，杨帆也注意到，自己的双眼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折射出来的一双迷茫的眼神，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清亮。
　　咚咚！
　　冷不防，一阵敲门声，让杨帆惊醒。他定了定神，双眼又恢复了冷峻之色，开口道：“进来。”
　　咔嚓！
　　一个人推门进来，立即汇报，“杨导，青红文化临时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
　　“嗯？”
　　杨帆神色淡然，“有人坐不住了。”
　　他也觉得正常。事实上，在网络流言喧嚣的情况下，周牧居然忍耐了好几天，没有主动站出来，作个说明解释之类，已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是心大，心理素质过硬，也不应该放任流言的散播呀。
　　在杨帆看来，声誉大过天。
　　周牧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辟谣，更没有强硬态度，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名誉，那是他自己的失误。
　　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觉得晚吗？
　　杨帆摇头。
　　不过还是予以关注。
　　不仅是他，还有其他人，也在关注这件事情。
　　中午。
　　桂城，博源大酒店。
　　宽敞的会客大厅中，人满为患。除了媒体记者以外，还有许多“不速之客”，专程来看热闹。
　　门口的守卫、安保人员，居然也没有阻拦。任由这些“闲杂人员”，堂而皇之走进大厅。
　　一帮记者撇嘴，虽然觉得这些人多余，但是只要他们不妨碍自己采访，那也懒得多管闲事。
　　人齐了。
　　杨红走了出来。
　　一帮记者精神一振，连忙向后张望。
　　咦？
　　他们愣住了。
　　周牧人呢？
　　不会吧。
　　一些人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他们忽然醒起一件事，难道这新闻发布会的主角，其实不是周牧？青红文化要宣布的事情，也与周牧没有关系？
　　在他们失神之时，杨红已经走上了前台，开口道：“各位媒体朋友，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
　　冷不防，有人打断了她的话，“杨总，周牧呢？”
　　“对啊，周导呢？”
　　“我们要见周导。”
　　有人开口了，其他人纷纷跟进。
　　他们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呢。反正他们唱了几天“独角戏”，却不见周牧配合，他们自己也烦了。
　　听说青红文化召开新闻发布会，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周牧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回应网上的各种质疑。
　　这可是好事情啊。
　　所以各方记者纷至沓来，现场有一百多家媒体共聚一堂。如果不是时间太急，估计来的人更多。
　　这就是，大导演，大明星，大热点的影响力。
　　所以今天，不管杨红要宣布什么事情，他们绝对不会配合。哪怕事情，与周牧相关也不行。澄清、辟谣什么的，一定要周牧自己来。别人代劳，他们不认。
　　带着样的想法，一帮媒体记者纷纷鼓噪。
　　现场有几分混乱。
　　但是杨红，也十分的淡定。
　　她目光扫视四方，一言不发。没有喝止，没有其他动静，就是这样漠然淡看。
　　见此情形，喧闹声反而逐渐平息。
　　不过这样“强硬”的态度，也让一些人咋舌。
　　“不愧是大公司的老总，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不怕得罪了这些无冕之王吗？”
　　“怕什么？有底牌在手，她需要怕谁？”
　　“是啊，青红文化有周牧、余念，两大导演坐镇，注定了她的底气十足，不怕任何人的要挟。”
　　“不是说，周牧今年合约到期，不打算续约了么？”
　　“不续约，可以搞工作室啊，挂靠在青红文化下，与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就是，谁不知道，早两年周牧翅膀硬了，青红文化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约束力。很多巨头挖他，但是他念旧，或者出于什么考量，一直留在青红文化。”
　　“有道理，以周牧本事，他存心要走，区区一纸合同，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就算是几个亿的违约金，大把公司愿意赔付。”
　　“嗯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大导演、大明星铁了心的要走。
　　哪怕是巨头，也挽留不了。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闹起来，民众天然站在导演、明星这边。
　　毕竟相对公司，个人才是“弱势群体”啊。
　　一些人窃窃私语。
　　现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杨红这才开口，没有任何废话，“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主要是宣布一件事情。”
　　她抬眼，瞥了众人一眼，然后道：“周牧的新片，已经在全国各地安排上映，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电影的质量，是不是达到拿奖的标准。”
　　“啊！”
　　一帮记者又惊又喜。
　　这个消息，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主要是……仓促了。
　　面对流言，以作品说话，无疑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不过连宣传都没有，就直接上马。
　　未免有点过于……
　　急切！


第593章 发飙

　　哦，当然。
　　对于这个急切，大家也体谅、理解。
　　毕竟网上的言论，对周牧来说，非常不友好。至于澄清什么的，在场都是行家，有没有用，多大的作用，他们心里有数。
　　如果几句话，就可以说服别人，世上哪有这么多是非。
　　就算不澄清，信周牧的，还会继续信。不信的，哪怕说得再多，还是架不住，有人阴谋论。
　　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安排拿奖的电影上映，让大家检验一下这部电影，到底有没有获得大奖的资格。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看了电影之后，自然知道好不好。
　　真好的话，再多的诋毁，也动摇不了周牧的声名。
　　不过……
　　如果周牧失手了。
　　他的电影，辜负了大众的期待。
　　那么等待他的，肯定是……无尽的非议。
　　要知道，他拍的可是文艺片啊。就算是他的粉丝，在众多的流言下，也难免动摇了一些信心。
　　但是现在，随着杨红的霸气宣布，电影上映了。
　　现场的一些人，顿时欢呼起来。
　　“我就知道，牧神不会怂。”
　　“对，就该这样干。”
　　“说得再说，不如‘眼见为实’，别拦着我……我要出去看电影了，有约的吗？”
　　“一起啊！！！”
　　几个人叫嚷着，连发布会也懒得参加下去，快步离开了。
　　他们可以走，媒体记者肯定要留下来。
　　“杨总，请问首映礼什么时候举行？”
　　“到时候，周牧是不是出席参加？”
　　“他人呢？”
　　“周导就没有什么话，要跟大家说的吗？”
　　“对于杨帆导演的言论，他是什么看法？”
　　“他与卡尔导演，究竟是什么关系？”
　　“……”
　　一帮人七嘴八舌，疯狂地追问。就算他们也清楚，一堆问题肯定没有答案，杨红未必会回答。
　　问题在于，杨红答不答，那是她的事情。
　　问不问，则是他们的责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不定杨红，有兴趣多说几句呢？
　　可惜，现实让他们大失所望。杨红宣布了这件事情，就在一群安保人员的护送下，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她在公司，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能够抽出时间来，主持这个新闻发布会，还是看在现场来的媒体足够多，才给面子走这一趟。
　　要不然，随便打发一个高层来，讲两句话就行。
　　一群记者追逐，却可能看着长长的车队，载着杨红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场景。
　　哎……
　　一帮人耸肩、无奈，也没在意。
　　如果以前，杨红敢这样不给他们面子，他们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杀人用笔不见刀。
　　可是现在，青红文化已经壮大成为大公司，与许多家媒体有业务上的合作、往来。
　　某种程度上说，青红文化也是他们的金主，不敢轻易得罪。
　　或许有人问，既然青红文化是金主，那么各家的媒体上，为什么刊登了一系列不利于周牧的消息呢？
　　咳。
　　只能说，媒体金主太多。
　　偏向谁都不好，干脆“一视同仁”。
　　……
　　“好了，散了吧。”
　　“有了这个消息，哪怕没见到周牧，也不算白走一趟。”
　　“想拿专访，估计总编出马才行。”
　　“我们面子不够大！”
　　一帮记者倒是有自知之明，在“自嘲”之后，才准备离开。
　　冷不防，有人叫道：“啊，不对呀。”
　　什么？
　　一群人回望过去。
　　他们很淡定，没有什么表情。
　　主要是见多识广，不是那么容易一惊一乍。
　　“不是说，电影上映了吗？”
　　那个人举着手机，一脸奇怪的表情，“我怎么没看到，购票的软件上有预售的信息。”
　　“没有吗？”
　　其他人一愣，纷纷掏出手机查询。
　　市面上，购票的软件看似不少，但是市场份额最大的，也就那么几家。
　　在场众人经常使用的几家软件，囊括了90%以上的市场。
　　他们一搜索，果然发现了问题。
　　一个个软件，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别说预售了，连电影的界面都没做出来。
　　搜索栏是空的，查无此片！
　　“果然不对。”一个记者错愕，“都快上映了，还没与各家影院谈妥排片的协议吗？”
　　“什么快……”
　　旁人反驳，“你刚才，没有听见吗。杨红说的是，已经上映。已经和快，区别这么大，她不至于说岔了吧？”
　　“说岔也没事。”
　　又有人道：“就算是一个月以后上映，也可以算是快。关键是，查无此片，这是什么操作？”
　　嗯嗯！
　　其他人点头。
　　以影视公司，安排影片上映的套路。
　　电影的预售，可以提前一两个月进行，直接挂在面面上，让所有的人看到，这也算是一种宣传策略。
　　一些小成本电影，或许没有这样的待遇。
　　但是周牧的作品。
　　这可是金字招牌，许多人期待的。
　　再加上，摊上了这事。
　　质疑、非议，换个角度看，也是巨大的流量啊。只要院线的经理不傻，没理由错过这样的机会。
　　同样的道理，购票软件公司，也没理由将周牧这样的大客房“拒之门外”。
　　所以找不到，周牧的电影信息，让大家纳闷。
　　“……该不会是，他电影换了名字？”
　　一个人脑洞大开，想到一个可能性。只不过等待他的，却不是众人佩服的目光，而是看白痴的眼神。
　　那人讪然，“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备案的电影，改片名……亏你想得出来。”
　　“换成是你，拍的电影拿了大奖，声名大噪了，各国争相报道，无不知，无人不晓，你会乱改片名吗？”
　　“……”
　　一堆人鄙视，让那人无地自容。
　　他也承认，自己是脑抽了，不仔细考虑，就脱口而出。
　　众人的眼神，让他十分羞耻，然后产生了急智，“这不知道，那不明白，你们还琢磨什么，干脆打电话，直接咨询影院呗。”
　　有道理。
　　一帮人醒悟过来。
　　作为娱记，谁没跟影院打过交道啊，一些人还存有影院老板的号码呢，有一定的交情。
　　当下，这些人纷纷拨通号码，向外走去。
　　这是要吃独食的节奏。
　　不过当一个个影院的经理、主管、员工之类，收到了记者们打能的电话之后，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
　　周牧的电影，要上映了？
　　这事……
　　我怎么不知道？
　　影院经理、主管懵了，然后急了。
　　早在电影节之前，他们听说了，周牧拍摄新电影的事情，根本不在乎是文艺片还是商业片，第一时间去联系青红文化，想要拿到新电影的放映权。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
　　籍籍无名的电影人，围着影院转，希望影院放映自己的电影，多给一点排片。反过来，影院又围着大导演、巨头转，希望可以多拿几部好片子放映，吸引足够的客源，提高收入利润。
　　可是当时，不管是周牧，还是青红文化，都没有答应。
　　当然，也没拒绝，就拖着。这样的套路，双方心知肚明，无非是待价而沽，好谈条件。
　　比如说，提高排片啊，分成高一点啊。
　　反正每次片方与影院磋商合同，都是一场博弈，拉锯战。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从来没有定数。
　　利润分成的比例，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前青红文化没有资格提条件，影院说多少就是多少。
　　现在不一样了。
　　别说谈条件了，就是狮子大开口。
　　影院经理也不会翻脸，而是笑眯眯还价。凡事好商量……
　　但是没商量出结果来呢，怎么就上映了呢？
　　许多影院经理、主管急了。
　　全国几十条院线，大院线不担心没有片源。但是一些中小院线，由于覆盖面不大，很容易妥协。
　　该不会是，其他人联合起来，先与青红文化达成交易，然后再把自己撇开了吧？
　　这可不行……
　　这想法一冒出来，一帮影院经理、主管，哪里还有心情搭理什么媒体记者，纷纷敷衍两句，就匆匆忙忙叫人调查情况。
　　之后，他们傻了眼。
　　周牧电影，哪有上映啊。
　　大大小小的院线，都没有与青红文化签合同啊。
　　但凡有谁，有了电影的拷贝，根本隐瞒不了。或者说，也不需要隐瞒。这种事情又不犯法，大大方方公示，顺势推广宣传，才是正常的做法。
　　怎么回事？
　　一群影院经理，还没有头绪呢。
　　就收到了员工汇报，有许多顾客上门，或打电话，或在影院的官网上留言质问，为什么没有放映周牧的电影。
　　大军围攻的节奏。
　　影院经理急忙解释，焦头烂额。
　　这件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大家惊诧之极。
　　新闻发布会上，杨红明明宣布，周牧的电影已经上映了，但现实却是……几十家院线，根本没有电影的影子。
　　关键是一个个影院经理，更是信誓旦旦表示，从来没有与青红文化签订合同，没拿到周牧电影的版权。
　　没有数字拷贝，他们也变不出电影来啊。
　　大家不要为难他们了。
　　综合各方资讯。
　　舆论炸了。
　　什么鬼？
　　到底谁在撒谎？
　　青红文化，杨红、周牧，搞这么一出，是要戏弄大家玩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民意汹汹，沸反盈天。
　　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交待，不要怪他们发飙啊！


第594章 一锤定音

　　说好上映的电影，却看不到任何片源。这样的操作，不要说公众奇怪，连行业也闹不明白。
　　当众撒谎，这是要自毁前程吗？国内可没有过愚人节的习惯，愚弄大众的后果，肯定是遭受口诛笔伐。
　　奇怪……
　　一帮人汇聚探讨，作为行业中的聪明人，他们绝对不会把对手想得太傻。哪怕一些人的举动，在普通人的眼中，那是作死、昏招，脑子进水了，才会这样蠢。
　　可是他们却很理解，一个公司的计划，从决策再到执行，肯定有全盘的考量，最符合公司本身的利益。
　　又或者，进行了各方面的协调，顾全了各方的利益，甚至经过了许许多多的妥协，才会实施下去。
　　在执行的过程中，漏洞百出。
　　不是决策人笨，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也挣扎过了。
　　奈何，肘掣太多，没办法。
　　但是青红文化，应该不至于啊。许青柠不管事，纯粹是吉祥物，整个公司由杨红一言而决。
　　公司创始人，只要背后没有资本的牵制，威望高得吓人，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敢拖自己的后腿。
　　这种情况下，还出昏招？
　　不可能……
　　还是说，周牧解约在即。
　　杨红气愤不过，干脆来个背刺，让他声名狼藉。
　　不怪一些人阴谋论。
　　主要是道理上，有些讲不通啊。说了上映的电影，连影子都没见到，这不是有鬼吗？
　　很多大公司，为什么莫名其妙倒了。
　　还不是由于高层之间内斗，大家忙着争权夺利，不干事了。
　　再不然就是逼走了有功之臣，导致了业务衰减，经营不善，才垮掉了。
　　青红文化该不会也有这样的趋势吧？
　　众人揣摩，各种分析。
　　冷不防，有人灵光一闪，“该不会是视频网站砸了大钱，把周牧的版权买走，搞线上免费观影……”
　　嘶！
　　一帮人抽气。
　　主要是影院方代表，他们真惊了。对于院线方来说，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有人抢饭碗。
　　如果是业界内部竞争，其他人也投入真金白银搞影院，他们倒不至于害怕。
　　毕竟这种投入，成本非常大。
　　想盈利，只能按行业规矩走，脱离不了大框架。问题在于线上影院，那是颠覆了传统模式，要搞死他们的节奏。
　　他们非常清楚，人类的惰性思想。
　　一旦线上影院，形成了气候，除非是一些特效大片，在影院中看了更有感觉，其他非大片电影，在家抱着手机欣赏，不是更方便快捷吗？
　　不去电影院，可以节省不少钱。
　　客流量大降，肯定有许多影院要倒闭。所以线下院线，与线上影院，绝对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
　　所以听到了这个可能性，一些影院的代表头皮发麻了，全身感受到了惊悚战栗。
　　普通导演的影片，线上放映就线上放映，无非是网络大电影，形成不了什么声势。
　　可是周牧却不同。
　　人与人之间，影响力不一样的。
　　他的电影，说是全民期待，或许有些夸张。真安排在影院上映，有多少个人买账，也是个未知数。
　　但是以他现在的热度，真把电影安排在线上放映。
　　只要价格不贵，花个四五块钱，或者开通会员免费观看，肯定有无数人愿意掏这个小钱，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一帮影院代表怕了，纷纷抄起了手机行动起来。
　　又是试探口风，又是叫人调查。反正折腾了半天，最终汇聚各方面的消息，才得到了结论。
　　呼……
　　虚惊一场。
　　一帮人抹汗，一颗心安稳了下来，更奇怪了。这不是，那不是，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迷茫之中，几个人的手机狂响，在接听之后，就不约而同叫道：“开电视。”
　　“什么？”
　　其他人一愣，不过还是有机灵的，急忙打开了电视机，顺便问道：“哪个台啊？”
　　“国家台。”
　　一个人表情古怪，又有几分惊奇。
　　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看着电视屏幕，只见这个时段，恰好是新闻节目时间。
　　屏幕中，秀雅端庄的主持人，在解说一条资讯。
　　“昨日，我国著名青年导演周牧的作品，《天堂电影院》在全国各地乡村上映……”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屏幕中的画面，自然切了过去，出现了一幕幕外景镜头。
　　让电视机外的人，瞠目结舌。
　　只见一个个简陋的，露天的坪地上，悬挂了一块幕布。
　　那地方或者是晒谷场，或者干脆是学校的操场。一堆孩子，还有老人，自己搬来了凳子，整齐排坐在幕布的下面。
　　当夜幕降临了，有人打开了放映机。
　　奇妙的光影，映在了幕布上。
　　没等众人看清楚电影的内容，电视的镜头就切换到了一堆老人与孩子身上。
　　一个个人的表情，或是迷茫，或是专注，随着电影的剧情跟着变幻起伏，悲喜交杂。
　　“……据悉，《天堂电影院》，在世界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天堂岛国际电影节上，荣获最佳影片金菠萝大奖。”
　　“周牧本人也凭借这部电影，斩获最佳导演奖杯。这是继张煌导演之后，第二个获此殊荣的国人。”
　　“据周牧导演介绍说，《天堂电影院》这部电影，尽管是他在天堂岛旅行之时产生了灵感，但是剧情故事本身，却蕴含了十分真挚的情感，与世界共通。”
　　“为了支持国家的文化公益事业，他决定无偿把电影奉献给广大的乡村老人、孩童，让他们通过电影，感悟世界的真善美！”
　　“……”
　　一条资讯，足足播放了两分钟，才算是结束。
　　等镜头回到了主持人身上，他还面带微笑总结，“作为世界著名的电影人，周牧导演不忘初心，热衷于公益事业，努力推动我国文化事业的发展，不愧是行业中的典范！”
　　一段溢美之词过去，主持人才进入下一条新闻播报。
　　不过这个时候，电视机前的众人，已经彻底傻了眼，没心思关注国外的水深火热了。
　　噗！
　　一个人关了电视机，立即打开了手机查看。果然不出所料，社交网上的官方新闻号，即时发布了新动态。
　　尽管点播量，还只是寥寥几个数字。但是那人非常清楚，这只是一点火星，随时可以化成燎原之火。
　　“……公益文化事业？”
　　“无偿奉献？”
　　“……靠，有必要，玩这么大吗？”
　　其他人回过神来，忍不住吐槽了。不怪他们惊骇，主要是作为院线方，他们非常清楚以周牧的号召力，不管拍了什么类型的电影，只要安排上映，票房绝对不低于十个亿。
　　扣除成本、宣发费用，利润绝对破亿。
　　况且，这还是最保守的估算。如果是二十亿的体量，那就是几个亿的利润了。
　　更用说，海外的版权、周边收益。
　　大大小小的收入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现在周牧不要这个钱了，直接把电影免费发行，支援所谓的公益文化事业……
　　这是多大的手笔啊？
　　把几个亿，仍进水里听个响吗？
　　一帮人胸口起伏，恨不能冲到周牧面前质问，他是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烧手，那可以送给他们啊。
　　不怪他们气愤，毕竟作为影院代表，他们还想通过电影的电影，赚一笔大钱呢。
　　现在这事泡汤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悲剧哇！
　　一群人无处话凄凉。
　　不过也有人，没有他们的共情，只顾感叹，“上国家新闻了，还得了一堆定语，周牧……赚大了啊。”
　　嗯？
　　其他人一怔。
　　不同的人，看待同个事情，也有不同的结论。
　　比如说现在，一个人一脸羡慕之色，“行业中的典范，这是官方的认证，网络上再的流言，也绝对不可能再撼动他分毫。舍去一部电影，挽回一个不破的金身。值了，太值了。”
　　咦！
　　其他人一琢磨，发现真是啊。
　　特别是周牧这种，本身已经不差钱的导演。在实现了财务自由之后，他追逐的目标自然变了。
　　单纯的赚钱，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就像洛天幕、杨帆、常和这样的大导演，还是为了钱拍电影吗？
　　估计只占了一小部分因素。
　　更大的原因，肯定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
　　好比古人著书立传，传道授业，除了本身有伟大情操以外，也想让自己的思想流传下去，化身成为不朽。
　　作为导演，或许没有“成圣”的野心。但是拍摄经典的作品，以流芳百世的想法，肯定也会有。
　　这是一种本能的追求。
　　怎么实现这个崇高的目标呢？
　　标准太多，不好尽述。
　　但是不管什么标准，绝对离不开官方的认可。没有官方的肯定，还指望作品广为流传，做什么梦？
　　更何况，在混乱的局势之中，官方的新闻，绝对是一锤定音，直接宣告了上面的人，对周牧的重视。
　　这种情况下，不禁让人想到了当年的洛天幕。他也曾经面临过，银河帝国差点崩溃的状况。
　　在那个危及关头，也是官方旗帜鲜明站在了他身后，才塑造了现在的世界级大导演的声望。
　　所以聪明人就应该清楚，上头对周牧是什么态度。
　　一些人如果还拎不清楚立场，不知道怎么站队，那么也没有资格在行业混下去了……


第595章 不是蠢就是坏

　　官方站台，给周牧撑场子，谁敢置喙。
　　就算私下有怨言，也只能憋着，表面上不要吭声，免得破坏了大局，吃不了兜着走。
　　想通了这一点，不少人顿时觉得嫉妒。
　　当然，也有人觉得，砸几个亿只为了得到官方的认可，这未免得不偿失。他们有几个亿，直接退休啥也不干，终日天花酒地了，还要什么名声。
　　再大的非议，也不影响他们享受奢侈生活啊。
　　这世界上，钱才是根本。
　　虚名而已，不要也罢。
　　……
　　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想法。
　　但是有一件事情，却得到众人一致的认同。
　　周牧这一手，还特么绝！
　　谁也没有料到，他这么莽，不按常理出牌。要知道，在其他人的眼中，再大的非议，也根本伤不了周牧的根本。
　　他神格早凝固了，就算有人兴风作浪，抹黑造谣，也影响不了行业众人，对于周牧的信任。
　　且不说电影节，有没有黑幕。
　　就算有黑幕，那又怎么样？
　　大家不在乎。
　　难道由于黑幕，周牧拍电影缺乏投资，其他人不愿意掏钱？还是他拍好了电影上映，没人愿意看？
　　不可能……
　　如果行业，真有这么“单纯”。
　　那么一身黑料缠身，经常被骂的艺人、明星，早在行业中绝迹，不可能依旧活跃。
　　真正的现实是，再大的争议，也不影响他们赚钱捞金。
　　所以网络的“漩涡”，再怎么鼎沸、喧嚣，也没人觉得周牧扛不过去。
　　反正他们随便琢磨，就可以想到好几种办法，应对这件事情。哪里冷处理，等事情自然淡化，也是不错的对策。
　　可是周牧呢，却选择了一个，最“笨拙”的主意。
　　是。
　　有官方背书，自然可以一力降十会。
　　镇压一切不服。
　　问题在于，他这样积极靠拢官方，很容易被人指责投机取巧，存心“媚上”。
　　毕竟艺术创作者，需要矜持、清高、风骨。
　　与官方走得太近，很容易被人瞧不起。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一帮人更清楚，不管他们怎么议论，都更改不了事实。
　　“……网上风向变了。”
　　一个人看了眼手机，抬头道：“不少人开始删动态了，不敢再质疑周牧拿奖有猫腻。”
　　“哼，软骨头。”
　　旁人没好气道：“官方不可能，管得那么宽。不发表新的言论就是了，何必删除痕迹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个人意味深长道：“如果只是一些小问题，官方也懒得计较。但是你们想想看，上面的人为什么重视周牧？”
　　“废话，当然是……”
　　旁人脱口而出，“《超体》系列。”
　　但凡有眼光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这个系列的潜力，或许可以与《银河》系列比肩。作为系列的核心，周牧得到上头的重视，有一些优待不奇怪。
　　“不仅如此。”
　　那人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可是听人说……”
　　“什么？”
　　其他人目光闪亮，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这是要讲内幕消息的节奏啊。
　　那人吊了吊胃口，享受众人关注的眼神，才开口道：“周牧有望在今年，列入国家文化名人的名单中。”
　　“什么？”
　　“真的假的？”
　　“他这么年轻。”
　　“谁的提议？”
　　“难道传说是真的，他有靠山……”
　　几个人咋舌。
　　国家文化名人，每年评选出几十个人，看似不少。但是对比十几亿的人口基数，就可以知道其中的稀缺性。
　　入选名单的人，基本是行业中的突出代表。反正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本事不小，不可能单纯有名就行。
　　如果只是有名气，就可以入选名单中。那么富豪、流量明星，岂不是都可以列入其中了？
　　说到底，还是文化两字，才是关键字眼。
　　“当然是真的，这事我骗你们干嘛，又没有什么好处。”
　　那人撇嘴道：“你们的反应，也不要那么大，不要总是怀疑有什么黑幕，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周牧可不是单纯的导演。”
　　“哪怕他是大牌、巨星，那又怎么样？”
　　旁人还是忍不住嫉妒，“不能由于他拍了两三部火爆的电影，就这样抬举他啊。”
　　“……你们果然忽略了。”
　　那人恨铁不成钢道：“诗人，他还是个大诗人啊。”
　　“……”
　　一瞬间，旁边一堆人沉默了，哑口无言。
　　真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周牧导演与演员的身份，忘记了他还有一个文化人的头衔。
　　那人淡声道：“据说，经过两三年的探讨、研究，国家诗词协会已经向教育局提交方案，打算把周牧写的几首诗词，列入……”
　　“列入教课书？”一堆人惊骇。
　　“算是教课书吧。”那人解释，“确切的说，应该是教育机构指定推荐读物。”
　　呼……
　　一群人吐气。
　　幸好，幸好，不是教课书。
　　“迟早的事。”
　　那人开口道：“先是推荐读物，然后是指定读物，再进入教课书中不那么重要的单元，最终成为了，必须默写背诵的重要篇章，这需要一个过程。”
　　“……”
　　其他人欲言又止，没有吭声。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事实。毕竟他们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否认周牧那些诗篇的价值。
　　“这个过程，估计也要二三十年。”有人撇嘴道：“那个时候，我还在不在，也是个问题。”
　　也对……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
　　“那又怎么样？”
　　透露内幕的人，耸肩道：“这也不妨碍，国家对于周牧的重视，为他‘保驾护航’。”
　　“……”
　　其他人沉默，无言以对。
　　好事都让周牧占尽了，真是让他们不爽。更不爽的是，他们偏偏拿周牧没办法。
　　难受！！！
　　冷不防，有人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巧了，我也有事……回头见。”
　　“散了，散了！”
　　“……”
　　霎时，走了七八个人，办公室空了大半。
　　剩下几个人在喝茶，其中一个人在冷笑，“想去看电影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周牧的电影呀，你不想看吗？”
　　旁人笑问，“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个电影，是凭真本事拿奖，还是靠所谓的黑幕上位。”
　　“得了吧，哪有什么黑幕。”
　　那个人摇头，“一堆流言，糊弄一下外行人就算了，我们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哈哈。”
　　旁人一笑，深以为然，“其实大家都懂，以卡尔大导演的地位，没理由也没必要，帮人作弊拿奖。”
　　“我想象不出来，周牧能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打动卡尔这样的大导演，让他帮自己暗箱操作。”
　　他眼神带着嘲弄之色，“很简单的道理……可惜一堆人，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跟着起哄。”
　　“凑热闹的，那是蠢。”
　　“别有用心，就是坏！”
　　“当然，也有人，又蠢又坏。”
　　旁人耸肩，“人云亦云，不会独立思考，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也算是帮凶。”
　　“是啊。”
　　剩下几个人点头。
　　然后有人提议，“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
　　“……嗯！”
　　几个人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在城市转了一圈之后，他们也确定了一件事情。所谓的安排在全国乡村上映，真的就是事实。不要说城市，连一些发达的镇子，都没有《天堂电影院》的片源。
　　想看这电影，只能去广大的乡村。
　　好坑啊。
　　一些人忍不住咒骂起来，觉得周牧干的真不是人事。
　　好端端的电影，搞成公益文化事业，免费放映就算了。干嘛还这么复古，以露天电影院的形式，把影片送入到乡村之中。
　　尽管这个“露天影院”，也是一些人的童年记忆。
　　在乡村的晒谷场，或者是学校操场，一块幕布、一部放映机、一束光、一个放影员、一群人，构成了“露天影院”的全部要素。
　　不过这个场景，早已经随着时代的发展，基本淘汰。
　　尽管一些偏远穷困地方，还保留了放映队。但已经不属于主流，早没有当年的热闹状况了。
　　送电影下乡的场景，也越来越稀少。
　　当然，一般情况下，送下乡放映的电影，基本是那些下画了的“老电影”，不存在还在上映中的影片。
　　问题在于，周牧的电影，根本没有在影院中放映过，就直接拿到乡村放映了。
　　“我敢保证，那些老人家、小娃儿，根本不知道周牧是谁，也不知道那电影的内涵。”
　　一个人吐槽，“周牧这个决定，真是……本末倒置。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根基在城市，在我们这些千千万万的影迷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岑？”
　　岑林顾不上回应，他双手抓紧方向盘，脚下轻踩着油门，在狭小的道路上，躲闪着过往的车辆。
　　“哎！”
　　他的同伴，叹着气道：“我后悔了，早知道老实呆在家里吹空调吃西瓜不好么，为什么要驱车一百多公里，前往偏远的小山村，去看一部未知质量的电影呢？”
　　“因为你是……韩小蔓的粉丝。”
　　岑林喘了口气，冷静道：“她在电影有出演，似乎还有不俗的表现，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
　　友人顿时不说话了。


第596章 怀疑人生

　　岑林与友人，一路奔波之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小村子，水泥建筑倒有不少，不算多么的穷苦。但是村子里的青壮，大半出去打工了。
　　只留下一帮老人照料着孩子，顺便干些轻松的农活。
　　种菜，养鸡鸭，打猪草。
　　友人拿着镰刀，费力收割着一扎扎嫩草，满头是汗，“小岑，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么，要什么要干活？”
　　“我亲戚不是说了么，电影要等晚上才放映。”岑林吐着舌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忙干点活算什么。”
　　“不算什么，就是特别累。”
　　友人摊开了手掌，“你看……起水泡了。”
　　岑林表示自己不介意，“没关系，反正死不了人，回去涂一点药就好。”
　　“……呸！”友人唾弃。
　　两个人忙碌，慢慢地到了黄昏时刻。
　　在岑林亲戚的招呼下，两人饱餐了一顿，就急忙跟着亲戚搬着小凳子来到了晒谷场。
　　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几个人在撑着架子，悬挂幕布。
　　岑林与友人，连忙去帮忙。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不同的山村，不同的乡下。
　　为了一睹为快，不少人仔细打听，确定了放映队的行踪之后，就急忙奔向了乡村。
　　傍晚，夜幕降临了。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杂乱的人群中。
　　小孩打闹、嬉戏、追逐声，在夜空中响亮。
　　岑林与友人皱眉，却又不好阻止。
　　适时，放映员扛着仪器过来了，稍微做了一些调试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打开了放映机。
　　一束光落在屏幕上，现场才慢慢安静下来。
　　电影开始了……
　　《天堂电影院》，那是地球时空，非常优秀的经典电影。在欧洲艺术电影上，完全可以名列前茅。
　　不过变换了时空，又更改了演员。那么一些剧情，一些人物的设定，也需要重新调整。
　　说白了，电影就像《超体》一样，周牧只是借用了其中的框架与内核，另外再构建了新的电影故事。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电影。
　　就好像一幅清新的画卷，徐徐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正如同岑林友人所说，周牧的电影根基在城市，这话尽管有几分偏颇，却未尝没有道理。
　　一群小孩看电影，根本领略不到其中的魅力。他们看着看着，就产生了困意，趴在爷爷奶奶身上睡着了。
　　不过让岑林与友人奇怪的是。
　　心爱的孙子、孙女躺下了，一群老人却没有离开。他们半搂着孩子，视线却落在屏幕上，目不转睛。
　　出神、专注的样子，说明他们看懂了电影。或者说，他们明白电影讲述了什么故事。
　　一个个人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电影结束。
　　当屏幕上，出现了字幕之后，老爷爷老奶奶们，才纷纷起身，抱着迷迷糊糊的孩子，干脆散场离开。
　　一副完事了，回家睡觉的样子，没有任何感慨。
　　这个情形，让友人纳闷，悄声询问岑林，“小岑，你觉得他们，到底看懂电影了没有？”
　　“懂或不懂，有什么区别？”岑林反问。
　　“这个……”
　　友人愣了愣，还真不好回答。
　　他琢磨半晌，才耸肩道：“好吧，没区别。”
　　就好像他，看完了电影，似乎有许多想法，但是仔细思考之后，又觉得这些想法，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没意义。
　　一瞬间，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轻叹道：“那位大爷、大妈，或许看电影少，但是人生阅历丰富，该明白的道理，对生活的感悟，肯定比我们多。”
　　“亏我还觉得，如果他们不懂，我可以给他们讲解一下。”
　　友人苦笑，“幸好我没卖弄，不然肯定自取其辱。”
　　“不至于……”
　　岑林摇头，“只不过我觉得，对电影的理解，那是非常私人化的事情，不需要强求每个人都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
　　友人饶有兴趣道：“你这个影评人，是不是已经想到，该从哪个角度解析这部电影了？”
　　“没想好，我要再看一遍。”
　　说罢，岑林起身，走向了放映员，“大叔，你下一站，要去哪里放映电影呀？”
　　“……”
　　放映员奇怪，不过还是说了地址。
　　地方不远，就是附近的村子。
　　岑林满意点头，就在亲戚家里呆了三天，跟着放映员看了三场电影，这才结束了观影之旅，与友人打道回府。
　　三天时间，也足够一些人，通过不同的渠道，看到了《天堂电影院》这一部电影。
　　但是很奇怪，影评人却集体沉默了。
　　只有一些人，在网络上发表了，零星的评价。
　　“生活和电影不一样，生活比电影难多了。”
　　“观众在电影院什么事都干！”
　　“电影与电影，双重的感人！”
　　“好的电影，只需要一个故事，一种情感，就足够感染观众，不需要刻意的崇高与深刻。”
　　“电影只是载体，承载的是回忆！”
　　“……”
　　一句句文艺又莫名其妙的评价，让许多观众看懵了。
　　“所以……《天堂电影院》到底讲了什么样的故事，有没有看过的人剧透一下啊？”
　　“以前有人敢剧透，直接打死。现在……拜托，来一个剧透党，让我解一下渴。”
　　“哎，想看电影，没地方看，真悲剧。”
　　“感觉我们还不如乡下人的待遇好，城市人的优越感，瞬间被击得粉碎。”
　　“……楼上挑事，小心禁言。”
　　“我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乡村生活多好，如果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在压抑的大城市生活？”
　　“就是，就是。”
　　“城市压力太大了。”
　　“……活不下去，想回乡下了。”
　　“我想辞职……”
　　不知不觉中，楼歪了。
　　至少这一层楼中，至少有几百个回复，在控诉、吐槽、批判城市生活的艰难不易。
　　好久之后，才有人想起了正事。
　　“话说，这电影，什么时候安排在影院上映啊？”
　　“不是说，免费的吗？如果真免费，影院就不要指望了，毕竟拷贝的费用，推广的成本不小。没有电影票的收入，赚不回利润，没有哪个影院愿意搞免费放映的。”
　　“这个是事实。”
　　“放映队，本身就属于公益事业，有专门的机构拨款，所以不用考虑利益的问题。但是大大小小的影院，不想倒闭的话，可不能搞免费慈善活动。”
　　“……你站哪边的，居然担心影院亏本？”
　　“谁不知道，影院不是靠票房赚钱，而是靠咖啡可乐、爆米花、周边赚钱……”
　　“得了吧，那是少数影院。多数影院，赚不了几个钱。”
　　“才怪，我不信。”
　　“……”
　　一堆人吵起来了。
　　大家见怪不怪，继续探讨电影问题。
　　“所以一帮影评人，到底看了电影没？给出的评论，云山雾绕，让人看不明白。还是说，电影太晦涩，他们也看不懂？”
　　“不是吧，连影评人都看不懂，搞笑呢？影评人最擅长的，不是把简单的电影剧情，说得十分复杂吗？”
　　“……精辟！”
　　“还是说，周牧真拍了什么神作，让一帮影评人集体失声？”
　　“真神作，会免费放映？”
　　“肯定是大烂片？”
　　“不可能……”
　　许多人在分析，可是有用的信息太少。
　　争论半天，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一群人疯狂地@影评人。作为周牧的铁粉，岑林的官方号，也没少被@。
　　等岑林回到了家里，才登陆了社交网页面，密集的提示声，让他淡然一笑。好半晌，等信息平复下来，他也没看内容，直接发布了几条新动态。
　　“唯有经典二字！”
　　“人生的真谛，尽在电影之中。”
　　“电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昨天中午12点，会发长篇评析，敬请期待。”
　　几条动态一出，立即涌进来几十万人。
　　“哇，炸出来了。”
　　“木木，电影真好看吗，不要忽悠我啊。”
　　“我相信你……啊，难道真要跑到几百公里以外的乡下，去看一部电影？”
　　“我已经在乡下路上！”
　　“……”
　　砰！
　　几个人关闭了电影页面。
　　他们分散坐下来，举杯品着茶。
　　昂贵的茶叶，冲泡出来的茶汤，芬香四溢，清爽可口。
　　但是这时候，几个人却尝不出什么滋味，犹如牛嚼牡丹一般，匆匆饮了一口，就迫不及待探讨起来。
　　一个人询问，“你们觉得，这电影……还有前途吗？”
　　其他人对视一眼，给出了答案。
　　“……不好说。”
　　“或许有！”
　　“真是说不准啊。”
　　“这事有风险，需要赌一把。”
　　那个人也知道，其他人不是故意推托。事实上，他也没把握，才会这样纠结。
　　但是很快，他就不用为难了。
　　因为这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喘气汇报道：“总经理，樱桃网的负责人，已经预定了飞往桂城的机票。”
　　“嘭！”
　　那人二话不说，立即拍案而起，“我们也去。”
　　“是！”
　　一群人也下定了决心。
　　当业界风闻，樱桃网与蓝莓网的高层，分别前往桂城的时候，其它网站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目标很明确，就是拿下周牧的电影版权。
　　飞机上，一些小网站负责人，特意一起出行，安排在商务舱中，方便沟通、交流。
　　“你们觉得，这电影的版权，开价多少合适？”
　　尽管周牧的电影，已经免费放映了，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线下可以免费，线上就未必了。
　　很多情况下，在影院中下画的电影，版权价格都不低，所以一帮人也没指望可以捡这个漏。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与大视频网站抗衡。
　　唯一的目标，就是联合起来，抬价。哪怕买不了电影，也要给大视频网站添堵，消耗他们的资金。
　　所以对于电影的价格，一定要有个明确的认知。
　　免得抬价低了，便宜了大网站。当然，如果联合起来，可以把周牧的电影吃下来，他们也不亏啊。
　　“我觉得……”
　　一个负责人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以电影的热度，还有周牧的名气，再加上这电影的传奇色彩……”
　　“电影的版权，应该在一个亿以上。”
　　他停顿了下，又连忙补充，“溢价五千万左右。”
　　1.5亿么。
　　其他人琢磨了下，纷纷点头。
　　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当下，他们又商量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一直聊天到桂城，抵达青红文化公司，才结束了交流。
　　他们来到前台，才说明了来意，就被带到了一个大厅中。
　　推门走进去。
　　啧……
　　人好齐啊。
　　国内大大小小，叫得出名字的视频网站负责人、代表，基本都在这里了。
　　众人对视一眼，神态各异。
　　类似樱桃、蓝莓这样的大视频网站代表，随意抱着手闭目养神，一派大BOSS风范，显得孤高傲慢，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至于其他人，恨得牙齿痒痒的同时，也燃烧熊熊战意。
　　一会儿，杨红走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废话，“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也可以答应下来……”
　　众人淡定，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线上的版权，与线下的放映，根本不冲突。
　　杨红拒绝才是怪事。
　　“不过你们来的人比较多。”杨红微笑道：“不知道你们是要独家授权，还是非独家……”
　　“杨总，你不用多说了。”
　　一瞬间，有人起身道：“规矩我们懂，独家版权，价高者得。明标、暗标，你划个道儿。”
　　“爽快人。”
　　杨红立即笑道：“明人不做暗事，自然是明标，价格摆在台面上来，免得你们怀疑我暗箱操作。”
　　她举起了一根手指头，“一个亿起拍，你们报价吧。”
　　“……”
　　一些人嘴角抽搐了下。这个数额，还真是卡得准啊，让他们一些小算盘，失去了效用。
　　冷不防，有人叫嚷，“一亿两千万！”
　　“一亿四千万！”
　　“一亿六千万！”
　　“一亿八千万！”
　　“……”
　　几个小网站负责人，心神恍惚了下，等清醒过来，就惊骇的发现电影的价格，已经破了两亿。
　　随后……
　　“三亿！”
　　“三点五亿！”
　　“四亿！”
　　嘶！！！
　　这这这……至于吗？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迷茫，怀疑人生。


第597章 10亿

　　“4.2亿！”
　　“4.3……”
　　当举拍的价格，到了4亿之后。
　　其他报价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一点一点涨。
　　当然，所谓的一点，也是千万起步。
　　“5亿！”
　　有人报了一个数字。
　　嘶！！
　　几个小网站负责人，不由得抽气。
　　他们脸色铁青，搞不清楚状况。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认识喊价的人身份，他们肯定要怀疑，在场一堆叫价的人都是托，联合起来演他们。
　　要不然，这电影的版权价格，怎么可能这么贵。
　　“为什么？”
　　一个人不明白，低声道：“哪怕是《银河7》、《超体2》的大片价格，都没有这么贵。”
　　“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银河7》，为了扩大影响力，银河不肯给独家，选择了分散授权给各家视频网站。
　　所以价格不算多高，综合起来也就三亿多。
　　哪怕有年限要求，最多授权两年，到期另外再谈，但是价格看起来也不算高啊。
　　哪里像《天堂电影院》，直接飙到五亿去了。
　　就算是独家授权，价格也太高了吧。
　　几个小网站负责人窃窃私语，完全懵住了，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也在怀疑，其他人是不是中了魔咒，拼命地撒钱。
　　“……6亿！”
　　又是一个天价，让几个人瞠目结舌。
　　这时候，一个人再也按捺不住，轻轻拍了拍旁边一个中型视频网站的经理，讨好求教，“大哥，蓝莓视频，出这么高的价格买这个电影版权……能赚回来吗？”
　　“怎么赚不回来？”
　　中型视频网站经理，也失去了竞价的信心。
　　反正闲着没事，他也不介意指点迷津，“你们是不是奇怪，为什么大家对这电影这么上心，竞拍价格哗哗涨？”
　　嗯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何止是奇怪，简直要怀疑大家，是不是中蛊被下降头了。
　　“哈哈。”
　　经理一笑，“这说明，你们的格局不大，眼光太短浅。难道看不出来，周牧这部电影，在舍弃了线下影院之后，线上版权的价值，肯定是爆涨。”
　　“啊？”其他人一愣。
　　“还不明白吗？”
　　经理环视左右，耐心解释道：“就算周牧电影，还在乡村放映，但是免费的策略，注定他的电影，不可能安排在城市影院中上映。哪怕几亿乡村百姓，都看了他的电影，那又怎么样？”
　　“城市的民众，却成为了巨大的市场空白。”
　　经理感叹道：“懂的人都懂，乡村百姓再多，从来不是观看电影的主体。唯有城市的居民，才是促进电影市场繁荣发展的主力。现在这巨大的群体，却没有机会看到周牧的电影。”
　　“你们说……”
　　经理微笑问道：“在这沸沸扬扬之际，有哪家视频网站，拿到了电影的版权，会发生什么事情？”
　　“……”
　　一个人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要爆炸！”
　　“对！”
　　经理立即点头，“这电影，热度太大了。又是拿奖，又是争议，更有国家电视台的鼎力支持，谁不感兴趣？”
　　“可惜电影，在城市影院看不到。虽然有一帮人叫嚣，要去乡村看免费电影，但是又有几个，真有这个行动力的？”
　　经理有几分鄙视。
　　网上嘛，都是嘴炮的多。
　　一些人说过的话，跟放屁一样，没有什么信用。
　　再说了，为了一部电影，特意跑去乡村，太麻烦了。多数人也没有这个兴致折腾。
　　当然，如果在线上放映，估计这些怕麻烦的人，也不介意花点小钱观影。
　　开通会员，贴片广告，巨大的流量……
　　这些都是视频网站，最迫切需要的事情。花个几亿，让网站的业绩暴增，然后拉动股价上涨。
　　这花出去的版权费，立马就可以成倍赚回来。
　　这样的买卖，划算。
　　那个经理，一脸羡慕之色，“可惜我们公司资金不足，奖产又有限，不然直接抵押贷款几个亿，也要把电影拿下。”
　　“……”
　　一帮小网站负责人，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抽气，觉得牙疼。他们不是上市公司，不明白资本的玩法，才忽略了这个情况。
　　就算如此，在经理的提点下，他们也意识到了。
　　就算没有拉动股价的需求，但是庞大的流量，也足够让一家公司的用户翻倍啊。
　　谁不知道，视频网站想壮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烧钱。
　　买版权，做自制剧，留下用户。
　　有了用户，就有了一切。
　　大公司，真不怕烧钱，就怕钱烧了，没用达到目的。
　　这需要赌……
　　毫无疑问，现在几个视频网站，打算在周牧的电影上押注。
　　“6.7亿~”
　　樱桃视频的总经理，表情看似很淡定。但是他旁边几个手下，也注意到他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这说明这个价格，已经有些超过他的心理界线了。
　　但是没办法。
　　在拍卖竞价的过程中，他的想法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从一开始的，拿到周牧电影版权，搞大营销推动网站流量暴增，放出利好消息，拉升公司股价……
　　再到，这电影版权，这么抢手。
　　如果我得不到，被对手得到了，岂不是要完？
　　所以……
　　他的目光，与蓝莓视频老总，隔空对看了眼。
　　滋滋滋！
　　火花在四溅。
　　有些事情，真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啊。
　　“7亿！”
　　蓝莓视频老总，忍不住拿了手帕，轻轻抹了抹额头。
　　他感觉到浑身燥热。
　　来之前，他的底线，最多是五亿。
　　可是没有想到，底线是用来打破的。
　　早知道，还不如玩暗标，输了就输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钝刀子割肉，痛入心扉。
　　他其实也明白对手的想法，估计跟他一个样。哪怕自己买不到版权，也要尽量把价格推高，让这版权成为一枚地雷。
　　至于这枚地雷，会不会炸到自己。
　　顾不了那么多啦……
　　其实，也不是没顾虑，所以他们才会小心翼翼出价。就是担心，版权真砸在自己手里。那也没事，勉强咬牙，也可以支付。
　　微妙的心理，忐忑的心情。
　　才造就了现场暗流涌动的氛围。
　　七亿这个价格，让大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樱桃网总经理的身上。
　　一些人甚至可以看到，樱桃网老总的眼镜，蒙起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波动。
　　跟，还是不跟？
　　大家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沦为看客的他们，巴不得两家斗下去。
　　越狠越好。
　　毕竟谁赢了，对其他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最好两败俱伤，才符合大家预期。
　　可惜……
　　十几秒钟过去，樱桃网老总，却没有动静。
　　这是放弃了吗？
　　众人又是遗憾，又是表示理解。
　　蓝莓视频老总，看到了这个情形，不由自主缓了一口气，紧接着心里刺痛。
　　这钱，花太多了。
　　回去之后，怎么向股东交待？
　　说白了，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这是他有眼光，英明果断。
　　要是输了……
　　啧！
　　主动离职是最后的体面。
　　想到未卜的前途，他的目光闪烁，有点儿后悔。不知道自己这个决策，到底是对是错。
　　冷不防，人群中有人叫道：“8亿！”
　　“9亿！”
　　“10亿！”
　　嘶！
　　哇！
　　7、8、9……
　　10！
　　石破天惊。
　　谁在逗大家玩呢？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
　　10亿。
　　这怎么可能。
　　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又忍不住，纷纷转身拧头，看向了声源。
　　只见喊8亿的，位于人群的边缘，不怎么起眼的一个中年人。喊9亿的，则是一个年轻人，带着淡淡的笑容。
　　至于报价10亿的，更为低调。
　　他低着头，戴着帽子，让人看不清楚具体容貌。
　　三个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应该属于陌生人。最起码，一堆视频网站负责人，辨认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历。
　　这是托吗？
　　一些人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但是很快又被他们自己否决了。
　　毕竟托，不是这样套路。专业的托，最多在前期，帮忙哄抬一下价格。但是到了中后期，基本不参与竞价了。
　　更不用说，报价10亿这么离谱的数字。
　　这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
　　连讲台上的杨红，也忍不住蹙眉，打开了扬声器开口，“报价10亿的朋友是哪位，可以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吗？”
　　对对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目光灼灼。
　　特别是蓝莓视频老总，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痛恨。庆幸有人捣乱，7亿这个竞价，是不是可以趁机赖掉？
　　痛恨事情出了变数，电影的版权可能要飞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三个人在捣乱。但是当那个戴着帽子的人，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摘下了帽子之后……
　　哇啊！！
　　现场一片哗然。
　　主要是不少人，认识那个人。
　　“洛……”
　　杨红也愣住了。
　　洛离，银河帝国，首席执行官。
　　这个，这个……
　　她懵了下，反应很快，立即露出了笑容，向正面走去，“洛总大驾光临，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好让我们夹道迎接。”
　　这话里，有讽刺的意味，又有几分真诚。
　　毕竟以洛离的地位，真出现在青红文化，杨红带着一帮人站在门口迎接，也不算是跪舔，而是以礼相待。
　　反过来说，杨红出访银河帝国，也肯定会享受到相应的礼遇，这是交际的法则……


第598章 银河TV

　　洛离的出现，让众人惊诧。不过最惊奇的，还是他作为银河帝国执行官，为什么参加这个竞拍会？
　　有必要吗？
　　不会真是来捣乱的吧？
　　不可能……
　　其他人摇头，觉得洛离作为行业中的一方“霸主”，不至于这么没谱，更不会由于行业中的竞争，亲自过来砸场子。
　　有身份的人，基本干不出这种事。
　　实际上，一些人更希望，洛离脑子进水了，在稀里糊涂之下，真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看洛离彬彬有礼与杨红握手，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一些人就知道自己的“美梦”，注定要落空。
　　洛离没失智，他参与竞拍，不是一进冲动。甚至于，他出现在现场，也不是巧合咯。
　　那就奇怪了。
　　作为银河的掌舵人，他干嘛来凑这个热闹？
　　不等众人琢磨明白。
　　只见杨红与洛离寒暄了几句之后，又看向了另外两个人。就是分别叫价8亿、9亿的中年人与青年。
　　相比洛离，两个人没什么名气，起码多数人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底细。
　　但是杨红似乎认识两人，神似有几分古怪。
　　她走上去，先跟中年人打了声招呼，才开口道：“怎么，洪天娱乐，也对周牧的电影感兴趣？”
　　“是啊。”中年人微笑点头。
　　杨红不置可否。
　　哦！！！
　　一帮人恍然大悟。
　　难怪敢叫价这么高，敢情真有底气啊。谁不知道，洪天娱乐是圈子中，出了名的“狗大户”。
　　有钱，还舍得撒钱。
　　不要说8亿，18亿也能拿得出来。
　　奇怪的是……
　　洪天娱乐为什么要买这个版权？
　　银河帝国、洪天娱乐，同时对周牧的电影版权感兴趣，花大价钱购买，原因是什么？
　　对了，还有那个喊9亿的……
　　不管是洪天，还是银河，报一个天价，大家都不怀疑，他们拿不出钱。喊9亿的年轻人，如果也有这个底气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巨头的代表？
　　一些人的目光，在年轻人身上探究。
　　这时候，杨红也看向了对方，审视打量了眼，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姓唐？”
　　“哈哈。”
　　年轻人笑了，“杨总你好，我是唐冬青！”
　　“久仰，幸会了。”
　　杨红神色淡然，对于眼前这个，总想挖自己墙角的家伙，没有什么好脸色。
　　没叫保安过来，把对方轰出去，算是有涵养了。
　　唐冬青也不着恼，笑容依旧绚烂。
　　杨红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回到了讲台上，直接宣布，“洛先生出价10亿，有更高的价格吗？”
　　“……”
　　底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10亿啊。
　　这版权费，肯定是天价。
　　且不说，市场上的电影，有几部的票房，达到这个数字。
　　关键是那些电影的票房，要跟许多人分账啊，扣除成本、宣传费用，以及明星、导演酬劳之类，分到片方手上的利润，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说不定就那么几千万。
　　一部十亿票房的电影，居然只赚了几千万。
　　听起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偏偏却是事实。
　　而且这回报率，算是很丰厚了。
　　要知道，许多电影完成了，安排上映之后，都是血亏的下场。
　　这个行业，看着光鲜亮丽，风光得意。大众的目光，都聚集在成功者身上，根本看不到失败者的惨淡。
　　所以几千万利润，真心不少了。一些中小型公司，一年有几百万净利润，都可以开香槟庆贺了。
　　但是现在……
　　洛离花10亿买版权。
　　哪怕这电影的成本有两三个亿，也有七亿的净利润，比安排在影院上映还要划算。
　　赚，赚大了。
　　一些人眼红，像恰了柠檬一样酸。
　　关键是……
　　10亿这个价格，或许还不是最后的成交价格。
　　还有更高的么？
　　一群人的眼中，流露出期盼之色。反正这个价格，他们也拿不出来，自然希望争版权的人，继续大出血。
　　不过看起来，唐冬青与洪天娱乐的代表，似乎已经报出了心理底价，面对杨红投射过来的目光，权当看不见。
　　这态度，说明了一切。
　　杨红心中一叹，立即开口道：“没有更高价格了吗？”
　　“既然如此……恭喜洛先生！”
　　她拿了个小锤子，清脆敲打在桌面上。
　　哒！
　　众人叹气，起身。
　　没有散去。
　　因为这时候，唐冬青走到洛离旁边，笑呵呵道：“恭喜洛先生，还是银河财大气粗啊……”
　　洛离淡然一笑，“还好！”
　　“所以……”唐冬青笑容中，多了几分狡黠，“银河TV，是不是要上线了？”
　　“嗯？”
　　一瞬间，洛离目光一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银河TV？
　　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一些人，听到了这话，自然很纳闷。
　　不过也有一群人，脸色顿时大变。其中一个人颤声道：“……视频网站，银河要进军视频网站了。”
　　什么？
　　现场一帮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樱桃、蓝莓，更是如临大敌，眼中充满了忌惮之意。
　　不怪他们害怕，主要是银河帝国的体量，真的很吓人。
　　普通人眼中的银河帝国，看似只有一个《银河巨舰》系列，但是业界人士，不会蠢到以为，市价几千亿的影视公司，只专注打造一部电影……
　　实际上，银河的子公司不少，也在投资、制作各种影视剧。
　　银河帝国的版权库，在业界出了名的丰厚，本身就可以支撑一个视频网站的成立。
　　更不用说，当银河有钱，一样可以买买买。
　　就像现在……
　　花10亿，买下周牧电影的版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样的巨鳄，进入视频网站市场，与大家一起竞争，哪个不怕？
　　“……”
　　洛离看了唐冬青一眼
　　轻易看穿他的小心思，清楚对方在挑拨。
　　不过这是事实，他也不怕大家知道。以银河的实力，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隐瞒，堂堂正正公布出来，其他人又能奈何？
　　所以洛离淡声，“你说对了，银河TV不日上线，到时候还请各位赏脸参加开业仪式。”
　　“……”
　　一些人如丧考妣，他们真不想赏脸啊。但是洛离叫了，又没人敢翻脸，只能嗯嗯啊啊地尬笑应付。
　　洛离笑了笑，也没较真的意思。他走向杨红，准备与青红文化，商量具体的条款。
　　等一行人离开，现场这才炸开。
　　“银河要入场，行业要动荡了。”
　　“我之前就隐隐约约，听闻了一些风声，还以为是流言，没有当回事。啊，没有想到是真的，早知道重视起来了。”
　　“完蛋了，怎么办？”
　　“不要慌，天榻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
　　许多人的视线一转，寻找樱桃、蓝莓视频网站老总的身影，却发现两个人早走了。
　　这样的大事，肯定耽搁不得，赶紧回去找人商量对策才是正理，哪里还有心情留下来瞎扯。
　　其他人醒悟，也纷纷走了。
　　不久之后，两个消息被人透露出去，经媒体传播。
　　瞬时，行业震动，民众惊讶。
　　不管是10亿的版权成交价格，还是银河帝国要上线视频网站的事情，对大家来说，都是地震级的新闻。
　　当然，对于吃瓜群体来说，这两件事情无非是谈资，他们无非是看个热闹，惊叹银河的大手笔，羡慕周牧赚大钱。
　　但是对行业来说。
　　银河拿到了视频网站的牌照，这就意味着，银河的实力，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打通了上下游环节之后，银河形成了自己的生态链。
　　巨头本身已经足够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个巨头还锐意进取，不断地完善自己，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
　　这样的公司，该怎么战胜？
　　一些有野心的人，感受到了绝望。
　　辉煌。
　　放映厅中。
　　顾辉接到了一个电话，聆听了几句，就挂断了。
　　尽管他的脸色如常，但是作为多年的朋友，旁边的张煌轻易察觉出来，他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张煌干脆问道：“什么事？”
　　顾辉没隐瞒，“银河拿到了视频牌照，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会在这几天上市。”
　　“哦。”
　　张煌淡然，“意料之中……以银河的关系网，铁了心要办一件事情，其他人阻止得了一时，阻拦不了一世。”
　　“是啊。”
　　所以顾辉并不沮丧，“能拖一天算一天，拦了大半年，我们也知足了。”
　　“没关系。”
　　张煌安慰道：“以银河的体量，开通了视频网站，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以前吊打大家，现在继续吊打大家，没变化。”
　　“……”
　　顾辉呵呵笑了，这样的安慰，真暖心啊。
　　他翻白眼，转移了话题，“洛离花十亿，买了《天堂电影院》的版权，应该是看中了这电影的热度，打算趁机引流。”
　　“10亿……”
　　张煌目光闪了闪，“值吗？”
　　“不知道。”
　　顾辉随口道：“我倒是希望，银河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那么回头遇上洛离，就可以嘲笑他了。”
　　“看了电影，就知道是不是亏本了。”张煌挥了挥手，“汤源，开始放映吧。”
　　“哦！”
　　放映厅后面，汤源摆弄着放映机，摸索片刻就上手操作。
　　一束光立即投映在幕布中。
　　光影流转……


第599章 天堂电影院

　　电影开始了。
　　汤源也悄悄走来，坐在了张煌的旁边。
　　两个人专注观看电影，哪怕是乡村拷贝，电影的像素也不差，属于高清的版本。
　　室内放映厅的设备更好一点。
　　最起码，音响是最高级的，立体环绕音。所以电影开始的时候，悠扬悦耳的音乐，让几个人放松了下来。
　　当字幕飘掠过去，一个海岛映入大家的眼帘。
　　蓝天白云，碧波海鸟。
　　美丽的地方。
　　通过长长的镜头，让大家知道了，岛上有个小镇。
　　一群纯朴的人们，生活在小镇中。这里的物资不多，娱乐活动也很少。但是邻里和睦，大家很快乐。
　　二三十秒钟的镜头，足够大家捕捉到足够的信息。
　　这就是导演的功力，以最简洁的镜头，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观众。
　　“他进步了。”张煌嘟囔一句。
　　汤源与顾辉，自然明白这个他是谁。
　　两个人很清楚，自从张煌做完了心脏手术出院之后，在静养的两三年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研究电影。
　　研究每个导演的电影。
　　其中周牧的电影，他反复看了很多次。
　　每次看了，都吐槽、挑毛病。从镜头言语，再到服装设计，还有灯光、道具各处细节，一个都不漏下。
　　如果没看电影，只听张煌的评论，还以为周牧的电影一文不值，纯粹是大烂片呢。
　　可是现实却是，周牧的电影爆款多，基本大卖。
　　而且汤源更清楚，张煌是口不对心。如果真是嫌弃周牧的电影垃圾，也不可能反复观摩多次。
　　更不可能，在听说周牧的电影，在天堂岛电影节，捧起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大奖之后，出奇的沉默了下来。
　　哪怕周牧陷入舆论的风波。
　　网上许多人攻讦，张煌都没说什么。
　　这反而代表了他的态度。真是十分讨厌周牧，这时候就算不落井下石，也应该骂几句活该才对。
　　诡异的沉默，说明了矛盾的心理。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原因。
　　早年间，张煌也是拍商业片起家，成为了著名导演。
　　只不过多年前，国内的风气是艺术为先。越有名的商业片导演，越容易被骂。
　　张煌终究不是洛天幕。
　　洛天幕被指责许多年，依旧坚持拍《银河巨舰》。
　　张煌不行，在舆论风波中，他妥协了，拍起了文艺片。连拍了两三部文艺片，扑了两三年。
　　最终摸到了窍门，靠着一部文艺片拿了奖。28岁那年，他站在台上，捧起了最佳导演的奖杯，眼泪冒了出来。
　　从那个时候起，他得到了所谓的主流电影人接纳。之后，更是与顾辉，一起创办了辉煌。
　　公司日益壮大，发展成为了巨头。
　　大家也淡忘了他当初的一些经历，如果不是在《张博》选角的事件中翻车，再加上心脏病退隐，那么他现在肯定还是，世人景仰的大导演。
　　这是遗憾之一。
　　汤源与顾辉却清楚，张煌还有一个大心结。
　　他时常感叹，如果当初不妥协，不去拍什么文艺片，而是跟洛天幕一样，坚定地坚持自我。
　　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有机会超过洛天幕？
　　没人知道答案。
　　或许会，或许不会。因为每个人在做了决定之后，引发的后果，肯定有所不同。
　　这是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
　　除非张煌能够重生一遍，作出另外的选择，才知道结果。
　　所以这事，成为了他的心结。
　　不至于积郁成病什么的。
　　但是回想起来，他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比洛天幕差一点。
　　就是差在，没有坚持。
　　所以他一直告诫汤源，认准了的事情，一直要坚定下去，不要受外人动摇。
　　当信念发生了改变，就意味着自我怀疑。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否定自己。
　　所以一定要坚持己见，就算事后复盘，发现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再纠正也不晚。
　　中途不能变……
　　前几天，张煌还煞有介事评价，在这部电影之后，周牧已经不足为虑。汤源一生之敌，果然还是余念。
　　这么中二的话，让汤源满头黑线，很尴尬。
　　……
　　银幕中，长镜头结束，固定在了一个电影院门口。
　　简陋的建筑，就是一个大屋，开了几个通风口，分上下两层，就是电影院的结构。
　　看到这样的布局，张煌与顾辉的眼中，不禁流露几分怀念之色。他们的童年，想看电影的时候，基本是在这样的电影院中度过。
　　像汤源这种年轻人，想了解这种老电影院布局，估计只有去影史馆翻看老照片了。
　　一个小孩，出现在电影院。
　　观看电影的几个人，立即意识到，这肯定是主角。
　　毕竟他们不是普通人。
　　早通过了各种渠道，知道了这部电影的大概内容，讲述的是一个电影人的童年与青年、中老年……
　　总而言之，电影的主线贯穿了主角的一生。
　　说起来，这算是时代剧。
　　周牧年轻，才二十几岁，这样的年纪，居然拍起了时代剧，也难怪有人怀疑，他的作品获奖，存在了黑幕。
　　毕竟阅历这种东西，不到一定的年龄，肯定不会有与之对应的生活感悟。
　　强行拍摄的结果，很容易沦为“为赋新词强说愁”。
　　拍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
　　当然。
　　没看电影之前，几个人也不确定。
　　周牧的电影，会不会有这样的毛病。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几分钟过去，张煌与顾辉，立即改变了想法。他们忽然发现，周牧这电影，有种当年老电影的感觉。
　　说的事情，也是几十年以前，娱乐匮乏的年代。在海岛之中，小镇民众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影。
　　小镇里没有人不喜欢看电影，电影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娱乐。
　　一个老戏骨，就是电影院的放映员。作为小镇里惟一一个会放电影的人，他就是施予居民快乐的源泉。
　　另外还有一个审查官。
　　原版是教堂、神父。
　　在周牧的改动下，成为了审查官。
　　每当要播放电影的时候，审查官就过来审片。只要影片之中，出现了接吻的镜头，他就愤怒瞪眼，拍桌子。
　　老戏骨无奈，记录了下来，按照审查官的吩咐，把这些河蟹的镜头全部剪下来。每当这个时候，童年的主角，就躲在门外，与两个人一起“审片”。
　　简陋的电影院，有个十分诗意的名字。
　　天堂！
　　不过在“天堂”中，却汇聚了一群粗鄙不堪的观众。每当有电影上映的时候，他们欢聚在一起，各种喧嚣吵闹。
　　这样的场景，让汤源皱起了眉头。
　　张煌与顾辉，却是相视一笑。
　　当年的环境，就是这样。看电影，是许多人的消遣，大家聚在一起，可没有文明观影的概念。
　　随着电影的剧情，或是欢笑，或是叫嚷，或是鼓噪。
　　有时候，由于一段情节，两个人各抒己见，当场撕打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个乱啊，不堪入目。
　　但是其中的热闹，又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
　　有些人，有些事……
　　一旦过去，就不复存在了。
　　影片里终于出现了接吻的镜头，观众沸腾了！
　　他们热烈的鼓掌。
　　尖叫！
　　这剧情，并不是虚构，而是反映了现实。
　　就好像是地球时空的《庐山恋》。作为那个保守年代，号称第一部吻戏，在上映的时候，引发了狂热的反响。
　　其中争议，不是现代人可以想象的。
　　同样的道理。
　　每个国家，每个时期，都有一样的阶段。从开始的保守，再到逐步开放，再到泛滥成灾，然后连忙监管……
　　这是一个轮回。
　　随后电影院因为播放了违禁镜头被停业了，“天堂”门前的广场上聚集着大帮居民，他们要求看电影。
　　结果，电影打在一整幅墙上。
　　广场上的人们欣喜若狂。
　　这是小镇上有史以来第一次放映露天电影。
　　“……”
　　看到这一幕，张煌忽然开口，声音多了几分轻悠，“这电影的质感不对……”
　　“什么？”
　　汤源愣了，他转头看着张煌，“我觉得还行啊。”
　　在“坐冷板凳”期间，他在辉煌的片库中，阅片千部。虽然没有拍过文艺片，但是也看了很多文艺电影。
　　对比起来，他也觉得周牧这电影，节奏还算不错。
　　最起码，叙事很清楚，不像一些文艺片，故意把故事剪得乱七八糟，让人看得云山雾绕。
　　汤源觉得，那不是文艺片，而是“作”。
　　作为一个导演，有资格“自嗨”、“追求艺术”、“实验电影新技术”，这些都是他们的自由。但是类似这样的影片，他们自己收藏就好，拿出来“祸害”大家，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没对比，没有伤害。
　　反正汤源觉得，周牧这《天堂电影院》，从开篇到现在，他看得十分舒服。
　　最重要的是，剧情流畅，简单明了。
　　这有什么不对？
　　“……你不明白吗？”
　　张煌慢声解释，“他这电影，不像是现代的电影。”
　　“什么？”
　　汤源愣了愣，若有所思。
　　“这跟《公主假日》一样。”
　　张煌干脆挑明白了，眼神有几分古怪，“其中的质感，与当年的一些老电影一样。”
　　“嗯？”
　　汤源微眯起来。
　　当年的老电影是什么样，他总结不出来。
　　但是其中的味儿，他懂。
　　剧情片。
　　没有任何特效，也没有什么拍摄的手法，更不在影片中，添加那些花里胡哨的剪辑技术，就是简单的平铺直叙，把一个不是很复杂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家看电影，就好像摊开了一幅画卷。
　　一切的风光，一切的细节，清晰呈现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这种创作理念，在行业中极少见到了。
　　原因很简单。
　　时代在进步，观众也在进步。
　　导演觉得，自己也需要“进步”，不能再拍那种“单调没意思”的老式电影，所以一门心思“革新”。
　　洛天幕就是这样，他带起了风潮。
　　可是现在……
　　张煌惊诧的发现，周牧居然玩起了“复古”。如果《公主假日》，只能算是偶尔的“玩票”。
　　那么现在的《天堂电影院》，让张煌确定了一件事情。周牧肯定在综合思考自己的创作理念之后，尝试复古的风格，看看能不能结合古今，奠定自己的道路。
　　不要问张煌怎么知道的，因为他有过类似的摸索阶段，所以才一眼“看穿”了周牧的心思。
　　“相比他，你慢了一步。”
　　张煌解释之后，斜看了汤源一眼，提醒道：“如果说，余念是你一生之敌的话，那么等周牧贯通了古今，那么他就有可能是你人生道路上的拦路石。”
　　“……”
　　汤源嘴角抽搐了下，他怀疑汤源退休，闲在家带孙子的时候，是不是偷看了孙子的漫画书。
　　要不然，怎么越来越中二。
　　“嘘！”
　　顾辉示意，“看电影呢，不要吵。”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确定顾辉已经入迷了。或者是电影的剧情，让他产生了共鸣。
　　银幕中的剧情，也出现了转折。
　　电影放映室起火，老戏骨被喷出的火苗袭击，晕倒在房间里。大家四散逃窜，只有年少的主角，拼命冲进放映室，把昏迷的老戏骨救了出来。
　　老戏骨活了下来，眼睛却瞎了。
　　电影院更是被烧成了白地，大家站在空旷广场上，看着它的断壁残垣，十分沮丧。
　　小镇惟一的娱乐没有了！
　　怎么办？
　　幸好这时，有土豪出现，出资新建了电影院。年少的主角，也接替了老戏骨，成为了小镇上的放映员。
　　渐渐地，小孩长大了，周牧的脸庞，映入观众的眼帘。
　　张煌撇嘴，有几分出戏。
　　不过看在电影的份上，他决定忍耐。
　　银幕中，“天堂”放映的影片，不仅开放了吻戏，一些禁片也慢慢出现。
　　一些“趣味”镜头，也让顾辉嘴角，泛出一点笑意。
　　年轻的主角，购买了一台摄像机。
　　他尝试当导演。
　　影片的主角，却是一位少女。
　　漂亮美丽的韩小蔓进入他的镜头，精致的轮廓、清丽无匹的气质扰乱了他平静的心。
　　他被这个女孩迷住了，相思之苦折磨着他。他对爱情的向往，越来越炽烈，如火如荼。
　　老戏骨的几次告诫，他都当成耳边风……
　　“到底年轻啊。”
　　冷不防，顾辉轻叹，“这爱情，注定不会有结果！”


第600章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咦！”
　　顾辉的话，让汤源错愕，“顾总，你怎么知道？”
　　他怀疑，对方是不是看过电影，知道了具体的剧情，现在是重温第二遍。
　　“……剧情需要。”
　　顾辉瞄了汤源一眼，慢声问道：“为什么电影的主要剧情放在小岛上进行，你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吗？”
　　汤源心中一动，“因为足够封闭？”
　　“差不多。”
　　顾辉点了点头，“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会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如果不想埋没才华，一定要闯出去，才会成就一番事业。但是女人……或者爱情，会成为他的拖累……”
　　“诶？”
　　汤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在顾辉身上，看到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不过对方毕竟是大老板，他也不好多问，只能继续看电影。
　　不久之后，他惊奇的发现，顾辉好像是寓言家，他的话正在一步一步化成了现实。
　　一个放映员，一个富家女，注定不能在一起。
　　主角失恋了，在约定的时间，恋人没有出现，让他万念俱灰，就好像行尸走肉。
　　银幕中，播放这一段剧情的时候。
　　汤源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顾辉一眼，发现他侧倚着身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似波澜不惊，内心毫无波动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了好几分钟，就有猫腻了。
　　真想正面去看看，他眼里有没有泪光。
　　咳，咳！
　　这想法，太危险了。
　　汤源终究不敢。
　　银幕中，电影的剧情在继续。
　　他发现，顾辉又对了。
　　在海边，戴着墨镜的老戏骨，劝说主角离开这里。
　　“我不想再听你讲话了，我想听别人谈论你。”
　　送别的时候，他更告诫主角，“不要回来了，不要想我们，不要回头，不要写信，不要妥协，忘了我们……”
　　……
　　一瞬间，汤源好像听见了，顾辉的抽气声。
　　好似乎感冒了，鼻息有点重。
　　这是……
　　汤源偷偷歪头，却什么都没看见。或者说，看见了顾辉鼻梁上，已经挂了一副墨镜。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戴上的。
　　戴墨镜看电影。
　　这操作……
　　啧！
　　汤源无力吐槽。
　　不过可以料定，对于这部电影，顾辉很有感触。
　　时光荏苒。
　　匆匆三十年过去。
　　主角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亦父亦友的老戏骨去世了。
　　他重新回到了海岛小镇。
　　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功成名就，小镇变得更繁华，娱乐的形式多样化，简陋的天堂电影院，也没有了市场。
　　在送别老戏骨的路上。
　　他遇到了许许多多的熟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最终，他找到了曾经的恋人。三十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对方，所以至今未娶。
　　但是曾经的恋人，却已经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
　　一段曾经的往事，浮出了水面。
　　当年，年轻的主角，由于恋人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与恋人相约见面，打算一起私奔。
　　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对方的身影。
　　三十年后再见，他情绪激动质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出现。
　　恋人却惊讶回复，她去了。
　　只是迟到了。
　　她苦苦哀求父母，才得到了允许。
　　她去到放映室时，主角不在。
　　老戏骨告诉她，主角已经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恋人被无情惨痛一击，但还是在一张纸上，留下了朋友的地址，希望主角写信给自己。那个时候，主角正开了辆破车冲到她家门前，疯狂地拍打着她的家门……
　　两个人就是这样错过了。只不过这个错过，并不是阴差阳错，而是人为造成的事实。
　　不是什么误会。
　　而是老戏骨从中作梗，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恋人。
　　“……”
　　汤源愣了愣。
　　说实话，这段剧情，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顾辉与张煌，却十分的淡定，漠然看着主角冲进了破旧的电影院放映室，在一片灰尘和狼藉里，找着恋人留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的文字。
　　证实了恋人没有撒谎。
　　所以……
　　他被老戏骨坑了。
　　物是人非。
　　广场再次聚满了人群。
　　在爆炸声中，简陋的电影院轰然倒塌。
　　众人的表情不同，曾经那些视电影为唯一娱乐的观众，面上带着悲伤之色。
　　至于那些年轻人，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感触。他们自然是轻松的笑着，在看热闹。
　　电影接近了尾声。
　　回到大城市的主角，愈加的忙碌了。
　　助理告诉他，他的电影获奖了。他却无动于衷，他把老戏骨遗留下来给他的胶片拿出来，让放映员播放。
　　灯熄了，胶片在放映机上徐徐转动。
　　电影的最后，却是一幕幕被审查官否决的镜头，数以百计的亲吻片段，在银幕中上映。
　　他吻了她，她吻了他，两人搂抱、交错……
　　主角噙着泪水，在黑暗中，在光影交错中，微笑着。
　　片刻，画面一黑。冗长乏味的节奏，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的电影，就此落下了帷幕。
　　放映厅中，也陷入了沉默的氛围。
　　好半响之后，张煌才幽声道：“杨帆是不是疯了？”
　　“啊？”
　　其他人一愣。
　　然后他们就听见张煌吐槽，“如果这样的电影拿奖还是黑幕，那么比它还有资格拿奖的电影，又是多厉害的神作，要天上么？”
　　呃……
　　其他人恍然大悟，明白张煌的意思。
　　说实话，电影好不好，看了就知道，像《天堂电影院》这样的电影，肯定有人觉得无聊。
　　说不定，在放映的时候，一些人不是窃窃私语，就是打情骂俏，或者干脆低头刷手机，都懒得多看一眼。
　　不要奇怪，这肯定是事实。
　　毕竟文艺片，那慢吞吞的节奏，对于习惯了大片节奏的年轻人来说，肯定很无趣。
　　但是作为电影人，张煌却非常清楚，这部电影蕴含的价值。
　　他骂杨帆，“那个混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只是想当然的觉得，周牧驾驭不住这个题材，所以才毫无顾虑的炮轰。”
　　“事实证明，他瞎了眼。”
　　张煌抨击，“他是嫉妒贤能，看不得别人好。哼，几十岁的人，心胸还是这么狭窄。”
　　“小汤，你记得，千万不要学他。”
　　张煌告诫，“心胸狭小，格局不大，没有前途的。”
　　“呃！！！”
　　汤源表情古怪。
　　他想问一句，老师你还记得，之前你给周牧的评语吗？
　　好端端的商业片不拍，却偏偏要玩文艺片。
　　扑街仔，自己揾笨！
　　那时候，张煌也同样不看好。
　　现在却改口，不觉得晚了吗？
　　汤源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敢说出来，怕被打。
　　“对了。”
　　张煌又问道：“小汤，你觉得，那个电影院，在火灾中毁灭了，又重新建起来，但是到了最后，又为了改成停车场，直接毁于爆破之中，这有什么象征寓意吗？”
　　汤源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时代的潮流，不可阻挡。”
　　“是啊。”
　　张煌笑了笑，颇有几分感叹，“这说明电影的黄金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不要看近些年来，电影票房越来越高，动不动就是百多亿。影视公司的市值，也破了几千亿。或许过几年，出现万亿大巨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张煌慢声道：“但是最为纯粹的电影时代，早被现代化的大潮滚滚碾压而过，一去不复返。”
　　“……”
　　汤源不置可否。
　　或许所处的时代不一样。
　　《天堂电影院》这部电影，他承认拍得不错。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并不是很欣赏其中的剧情。
　　或者说，他没有共情，缺少感同身受的代入感。但是看张煌与顾辉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很有感触。
　　或许这片子，不是拍给年轻人看的。需要有一定的人生经验、阅历的人，看了电影才有触动。
　　汤源心中一动……
　　忽然之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周牧要把电影免费发行了。这是要扩大他的影片受众群体吗？
　　这几年来，细数周牧拍的电影，观众群体十分固定，基本是都市青年男女。
　　这是观影的主力，最愿意花钱看电影的群体。
　　尽管如此，《超体》系列，还是远不及《银河》系列。
　　最大的原因，不仅是宣发、名气大小因素。
　　更重要的是，洛天幕几十年的耕耘，让他的影迷遍布天南地北，全龄化，合家欢。
　　上到老人，下到小孩，都有他的粉丝。电影一上映，全家老少齐出动，一家人就是六七张电影票。
　　相比之下，只有一两张票的周牧，怎么可能拼得赢。
　　所以他要求变……
　　《天堂电影院》，或许在都市男女中缺乏市场。可是中年人，老年人看了，应该觉得不错。
　　况且，电影无偿、免费在乡村放映，又有国家电视台的背书。自然让周牧的名声，直接深入到基层之中去了。
　　这算不算是“妇孺皆知”的一种体现？
　　不怪汤源阴谋论。
　　主要是他研究洛天幕的电影，惊奇发现《银河巨舰》系列的超高票房，很大程度是依靠广大乡村小镇民众撑起来的。
　　大城市票仓的成绩，反而不如三四五线小城市。
　　由此可见，这个领域……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第601章 电影永存

　　“风车不在了，风还在。”
　　张煌喃声道：“电影院会拆毁，但电影永存。”
　　“对年轻人来说，这部电影肯定很沉闷无聊，它即不刺激，又没有明确的价值取向，甚至于又不是爱情故事。”
　　“连事业的成就，也简略提及罢了，没有深入下去，让年轻观众产生不起期待感……”
　　张煌慢声道：“不过这电影，就是人生啊。真实的一生，有很多灰色的混沌的东西。”
　　“主角总是得到一些，失去一些，快乐一时，悲伤一时。”
　　“20多岁的时候，真懂得爱情与理想吗？如果当时，主角与恋人结婚了，真的会幸福快乐吗？40、50岁之后，拥有了自己的事业，是不是觉得一生无悔？”
　　张煌神色淡然，“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是不是遭遇了一些老师、长辈，打着为你好的旗帜，欺骗你、告诉你必须这样做，才可以获得所谓的成功。”
　　他目光转向了汤源，似是在询问，“当你真的成功了，你到底是感激，还是怨恨？”
　　这个问题……
　　汤源嘴唇动了动，兼而有之吧。
　　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电影，最起码这个剧情，也折射了他的人生某个片段。
　　他何尝不是如此，曾经被张煌压了几年，不许他拍电影。
　　要说他没有半点怨气，那肯定是屁话。
　　但是恨……
　　真的很难恨起来。
　　毕竟现在，辉煌影业的资源，全部倾斜在他的身上。张煌在行业中，结交了几十年的人脉关系网，也立即发挥了作用。
　　没看到吗？
　　这两年，他十分的顺。
　　拍电影火了，却没有争议声。
　　作品上映期间，一帮影评人只有夸赞，没有批评。
　　哪怕是批评，也是十分的委婉。从来不像周牧、余念这么“坎坷”，总是受人针对。
　　这当然不可能是他人缘好。
　　他发展势头迅猛，不可能没人嫉妒。说白了，这就是背靠巨头的好处，辉煌影业帮他扫清了一切障碍。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拍电影。只要不失手，过不了几年，大导演的位置，随便坐上去。
　　汤源不是中二少年，他非常清楚，换成自己来打拼，绝对不会这么顺利。
　　当年，他与莫怀宣，一起加入辉煌。
　　同时被张煌看中，又一同被打入“冷宫”。莫怀宣毫不犹豫，直接走了，他选择留下来。
　　谁的选择是正确的，真不好说。
　　但是汤源的性格，无疑更“纯粹”一些。对电影纯粹，少了一些野心，不关心其它“杂事”。
　　所以就是这样，他才会得到顾辉、张煌的认可。
　　毕竟行业中的巨头，既需要有才华的导演为自己效力，但是又不希望导演太有才华了，产生了异心。
　　矛盾的心理。
　　两人对视，默然。
　　片刻，顾辉开口，打破了怪异的气氛，“电影还行，不过银河花十个亿买版权，是赚是亏，真不好说。”
　　“嗯！”
　　张煌笑了，轻轻点头，“电影讲述的是童年、初恋、梦想，还有故乡，这些都是年轻人，最不感兴趣的东西。”
　　“心态浮躁的都市青年，又有几个人沉得下心，耐得住性子，把这部电影看完？”
　　张煌摇头，“我不看好。”
　　……
　　与此同时，银河帝国总部。
　　在奢华的放映厅之中，汇聚了一帮高层，还有内容部门的几个制片、导演，恰好看完了《天堂电影院》。
　　一群人沉默了片刻，才有一个高层开口道：“你们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嗯……”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怎么该怎么回答。
　　说好吧，考虑到周牧，与银河的竞争关系，会不会有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不好……
　　昧心撒谎，不是什么问题。
　　关键是会不会让高层怀疑他们的眼力。
　　有点小纠结。
　　庆幸这时，高层直接点名，“小凌，你来说说。”
　　凌千文，《银河外传》导演。
　　他的经历很传奇，原本只是银河帝国的小员工，但是被洛天幕看中了，得到了赏识，委以重任。
　　洛天幕指名，让他来拍《银河外传》。
　　消息传出，外界质疑不说，连银河内部，也有非议。
　　如果不是洛天幕太强势，镇压了一切不服气的声音，估计也没有凌千文现在的地位。
　　事实上，《银河外传》上映了，哪怕电影不错，内容主线的完成度也高，票房更达到了银河预期。
　　但是照样有人说酸话……
　　一些人觉得，以《银河》系列的知名度，就算栓条狗当导演，也照样有这样的成绩。
　　质疑、挑刺的声音，不可避免传入凌千文耳中。其实他也知道，传这些声音的人，就是故意让他听到。
　　让他生气，让他不爽，让他跳脚……
　　甚至凌千文还知道，高层的点名让他说话，或许是表示器重，也有可能是在针对。
　　毕竟在场之中，比他资格老的人不少，却偏偏让他一个“后学末进”先开口。
　　这本身就不寻常。
　　所以高层的态度，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值得玩味。
　　当作，作为一个“耿直”的人，凌千文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他选择了老实回答，“这是部好电影。”
　　“是吗？”
　　高层挑起了眉头，“好在什么地方？”
　　“……”
　　其他人暗笑，觉得凌千文真愣。
　　没摸清高层的想法，就敢说电影好。如果高层不喜欢这电影，岂不是得罪了上司？比如说古代皇帝，嫌弃太子“不类己”，这多半是起了废太子的心思。
　　同样的道理，你作为员工，审美与上级相反。
　　这公司还有你立足之地吗？
　　所以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打太极，含糊其辞应对。不说好，也不说坏，多绕几个圈子。
　　在此期间，察言观色，判断高层的喜好，再圆回来。
　　这才是职场的生存之道。
　　就算凌千文有洛总裁罩着，那又怎么样？他老人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管得了一时，顾不了一世。
　　如果凌千文，自己没本事，适应不了大公司的职场生活，那么活该被淘汰啊。
　　难道还指望，洛总裁像照顾亲儿子一样，帮扶他上位？
　　所以感觉高层，似乎在“刁难”凌千文。
　　旁边一些人，难免有点幸灾乐祸。
　　凌千文却不介意，他面不改色道：“对我来说，烂的电影，各有不同的烂，但是好的电影却千篇一律，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特别能够打动人心。”
　　“打动人心……”
　　其他人微微皱眉、撇嘴，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
　　不过他们的目光，也微微在闪烁。
　　凌千文继续道：“曾经有人问过我，电影和演员到底有多么大的魔力，让你这么热爱？”
　　“我告诉他，或许每场电影就是一场人生，我作品里的每个人，都在那部电影里，完整的经历了他的人生。”
　　凌千文淡声道：“这种参与感，亲手缔造一个世界的感觉，没拍过电影的人，体会不了其中的滋味。”
　　“不过《天堂电影院》，对于一些人来说，应该是代表了他们对电影的记忆、情怀……”
　　凌千文断定道：“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经典力作。”
　　“……”
　　一帮人不说话了。
　　包括几个高层，也交换了眼色，认同这个观点。
　　毕竟银河帝国的发展壮大，从来不是单纯只靠洛天幕一个人，该放权的时候，他也不吝啬于把公司的管理，交给专业人士打理。
　　当然，这些专业才士，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能力是其次，首先要对电影充满热爱。
　　在洛天幕看来，干一行爱一行。
　　如果对影视行业，没有充分的了解，又不投入足够的热忱，只是当成一份工作。
　　这种心态，当个普通员工还行。
　　但是想管理银河帝国，纯粹是妄想。洛天幕不希望自己创办的影视公司，跟其他商业公司一样，事事以利益为先，忽略了他创办银河帝国的初衷。
　　所以公司的高层，对电影的鉴赏能力，基本在线。更何况一帮高层的平均年龄，基本在45以上。
　　这个年纪，恰好承前启后。
　　赶上老电影的尾巴，又见证了新式电影的蓬勃发展。
　　《天堂电影院》完全戳中了他们内心中的那一抹柔软，怎么可能反感、讨厌呢。
　　甚至有人觉得，这电影是专门拍给他看的。要不然，为什么主角的经历，是他十分的相似，好像在复制他的人生。
　　周牧那个小子，要支付他版权费才行。
　　“笃笃！”
　　一个高层突兀敲了敲桌面，倏地说道：“既然你也觉得，这是一部好电影，那么洛总花了十亿，买下这个版权，应该会不亏吧。”
　　“什么？”
　　“十亿？”
　　“版权……”
　　一些人睁大了眼睛，失声惊骇。
　　这件事情，他们才知道。
　　骚动中。
　　那个高层皱眉，训斥道：“慌乱什么，我们要推广银河TV，这个是广告费。”
　　诶！
　　其他人一听，不由得眨起眼睛。
　　花十个亿，打广告……
　　嗯，值！
　　在场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基本不是傻子。他们非常清楚，周牧的电影的热度多恐怖。
　　稍微引流一下，银河TV岂不是要爆？
　　这也是事实……
　　洛离与杨红，还没敲定版权合作的细节呢，这件事情已经在网络上满天飞，沸沸扬扬！


第602章 赚大了，亏大了！

　　“十亿，线上版权……”
　　“银河真有钱，周牧赚大了啊。”
　　“这电影，值这么多钱吗？”
　　“说实话，我本来不想看的，现在反而有点兴趣了。”
　　“同……”
　　一群人交流着，至于是不是心口如一，就难以预料了。毕竟网上说出来的话，又有几个当真的？
　　相比周牧的电影，另外一些人更关心一件事情。
　　“银河TV，那是什么东西？”
　　“视频网站吗？”
　　“银河进军视频领域，樱桃、蓝莓如临大敌，有热闹可看了，说不定行业要迎来大洗牌。”
　　“有竞争，那是好事。”
　　“对，说不定各种催促、打折活动，又拉开序幕了。”
　　“薅薅……薅羊毛！”
　　“……”
　　众人议论纷纷，本来以为这事，没十天半个月，不会落实的。没有想到，银河帝国的效率，真的太快了。
　　快到连这事的热度，都没有完全发酵开。
　　银河TV，就宣布上线。
　　在银河帝国总部，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典礼。
　　大半个娱乐圈，都来参加了活动。
　　另外四巨头，明明很忌惮这事，但是在受到了邀请之后，也纷纷派人来参加仪式。
　　洛天幕亲自登场，与几位文化、宣传部门的高官，一起剪彩、揭开了幕布。
　　在热烈的掌声中，银河TV直接上线。
　　一瞬间，视频网站涌进了庞大的流量，后台监控数据，以万为单位，急速暴增。
　　转眼之间，网站挤进了上百万游客。
　　幸好银河的服务器，也足够的坚挺。百万游客同时在线，没有丝毫的卡顿。
　　这数据，还在增长中……
　　但是也不值得骄傲。
　　因为游客只是游客，随时可以离开，并不是注册的用户。哪怕用户注册了，也只要没开通VIP，也是无根之水。
　　真正有价值的，应该是一直活跃的用户。
　　这需要积累……
　　反正银河高层，已经做好了，烧几年钱的准备。
　　不用担心银河没钱。
　　要知道，银河TV没上线之前，银河的股价就先涨了几天，在举行仪式期间，更是直接涨停了。
　　以银河的体量，市值的涨幅，足够银河TV烧钱十年。
　　当然，普通人不会去关注资本背后的运作，多数人涌进了银河TV，首先就是观察视频网站的页面。
　　界面干净整洁，肯定是请了美工大师设计，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至于网站的功能，更是十分齐全。
　　别家网站的有，这里肯定不差，不需要赘述。
　　真正让大家关心的，还是内容。
　　电影、电视剧、综艺、动漫、儿童、纪录片。一个个大分类下面，又有各种细分。
　　关键是，内容是满的。
　　也不知道，银河花了多少钱，打通了多少关系。但是才上线的网站，充斥了海量的内容。
　　一些热门的影视剧，一些新鲜的综艺节目，十分齐全。
　　甚至于还有一些，全网独播的剧集。
　　反正许多人浏览了一圈，也感叹银河下了血本。
　　其中是吸引人注意的，自然是网站正中间，一条巨大的横幅，庆贺银河TV上线，力荐周牧新作《天堂电影院》。
　　这可是免费资源，只要一键注册会员，不需要开通VIP，就可以直接点击观看。
　　公告写得明白。
　　这样的好事情，只为期三天。
　　三天之后，电影就要改成收费状态。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心理，众人纷纷点开了横幅，或是抱着手机、捧着平板，或者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面，等待电影开始。
　　……
　　两个小时，缓缓流淌过去。
　　一些后来的人，才打开了银河TV，也恰好看到了横幅推荐，也抱着白女票的想法，点开了电影。
　　电影缓冲了下，就浮现密密麻麻的弹幕。
　　这些后来者愣了下。
　　不会吧。
　　才上线的网站，就这么多水军吗？
　　一些人眨眨眼睛，随手关掉了弹幕，然后习惯性下拉。
　　电影的评论区，就在底下。
　　炸了！
　　整个评论区，就好像烧开的水，在翻滚、冒腾。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这部电影，但是这些人硬生生把评论区搞成了在线群聊。
　　几个火热的帖子，更是有数千层楼在“营建”中。
　　刷新一下，就有几十个回复浮现。
　　这个水军，太明目张胆了吧。
　　一些人嘀咕，但是看起来，又不太像。他们定神，浏览着一个个评论，发现每个帖子似乎言之有物，不像是五毛党。
　　“总是这样的，你自己决定不了的取舍，（有人/生活）会替你决定。不管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会遗憾的……”
　　“我觉得整个故事应该说是一个成全的过程……‘你不出去走走，你以为这里就是世界’、‘不许回头，不许想我，不要回来，如果你回来了就不要来见我’……我爱你，我要你变得更好。我爱你，我会为你变得更好。”
　　“我最容忍不了这样的欺骗，以爱的名义，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恋人，这是犯罪。”
　　“不同意楼上的观点。我觉得爱情只是一瞬间，人生的价值却是一辈子。”
　　“大家不要局限于爱情与欺骗啊，这部电影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许多细节也折射了人生的许多方面。”
　　“电影、友谊、爱情、亲情……”
　　“其实我觉得，这个影片表达的主题就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少年时代生离死别的爱情最终无疾而终，曾经最热闹的电影院最终在爆炸声中化成了废墟……时过境迁，时代在变化，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应潮流。”
　　“人生总有许多遗憾……”
　　！！！
　　一个个帖子，一条条评论。
　　让后面看电影的人，隐约意识到什么。
　　这或许是部好片子？
　　算了，不用琢磨，看了就知道。
　　他们纷纷入坑。
　　第二天中午，银河帝国对外公布了，银河TV上线第一天取得的傲人成绩。
　　其中的数据，非常漂亮，成绩斐然，。
　　首先是点播量，这些非常虚，容易注水的数据，就不必多提了。大家直接锁定注册的会员人数……680万！
　　一天啊，就有近七百万人注册，要逆天了。
　　对了，还有VIP用户，也突破了200万。不需要分年度会员、季度会员、月会员。
　　反正只要开通了会员，肯定是活跃的粉丝。
　　日活量这么高，只要维持下去，这网站肯定能火。
　　注意，是火。
　　不是活。
　　大家从不怀疑，银河TV能在行业竞争中活下来。对银河帝国来说，视频网站上线，不需要考虑生存的问题。
　　真正要考虑的，那是做强做大，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
　　不管怎么说。
　　银河TV开站，也算是开门红，没有丢银河帝国的脸。
　　大家也接受了，市场中多了一个新视频网站的存在。不过真正的明白人，心里却非常清楚。
　　战争要开始了。
　　樱桃、蓝莓，及一些大型视频网站，已经在密谋策划大行动，增强自身的吸引力，抢夺更多的用户……
　　暗流汹涌，硝烟四起。
　　当然，目前来说，这事情跟大家没关系。
　　大众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银河TV的报表上，看似数据很齐全，但是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却注意到了详实的数据中，却缺少了一个关键点。
　　《天堂电影院》，观影的人数。
　　这电影的点播量，到底是多少呢？这个问题，被人捅出来之后，很多人表示好奇。
　　他们纷纷在社交网、银河官方网留言。没得到答复呢，好奇的人内部就“分裂”了，发生了争执。
　　“肯定破百万了。”
　　“绝对不止，至少两百万。”
　　“两百万太多，我觉得一百五十万左右吧。”
　　“不是五十万吗？”
　　“呸，小瞧我牧神……”
　　“……”
　　“话说，这电影，也不咋样啊，你们真看了吗？不觉得无聊？我不信……”
　　“无趣，看不下去！”
　　“我也是……”
　　“……”
　　“爱看不看，没人求你们看啊。”
　　“就是，免费的电影，还这么多人BB。”
　　“我看了，跟家人一起看的……应该算是。反正当时，我陪家人在客厅看电视，觉得肥皂剧太无聊了，就干脆打开了平板，看了《天堂电影院》。看了之后，你们敢信吗……我爷爷妈奶，居然让我再重新放一遍，他们没看前面的，想看全……”
　　“对对，我不想看了，我爸妈居然把我手机抢过去自己看。话说这电影，真有那么好看吗？”
　　“……年轻人不明白，这电影不是拍给你们看的。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人，根本不知道电影说了什么。”
　　“同意。”
　　“电影是就像是一个人的梦，梦醒时分时一切又是那么恍然，却又那么真实，仿佛现实中一个悠长悱恻的动人故事。”
　　“电影画面纯真，又充满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怀旧的情怀扑面而来，我非常喜欢这种质感。说实话，《三笑》、《超体》什么的，我不是很喜欢，却偏爱这部电影，三刷走起！”
　　“……”
　　密密麻麻的评论，让一些人意识到，这电影似乎……
　　出圈了。
　　不少人错愕。
　　因为他们也看了电影，按他们的想法，这样的“老”电影，不应该受到年轻人的喜欢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年轻人看了电影，除了一部分觉得无聊无趣以外，多数人颇有感触。
　　什么时候，都市男女变得这样文艺了？
　　还是说，免费的电影，特别香？真正要买票进电影院，就没人去看了……
　　“……查，给我查清楚。”
　　一个个影视公司老板、经理，纷纷下达了指令。
　　他们要搞清楚，这到底是偶然的现象，还是说……除了小部分文青以外，还有更多的青年男女，其实对于文艺片的兴趣不小。
　　没等他们调查出结果。
　　银河TV也受到了上级的指示，大大方方地给出了《天堂电影院》的后台数据。
　　560万观影人次，亮瞎了不少人的眼睛。对数字特别敏感的人，立即开始计算一笔账。
　　目前电影票价，据院线、影院地段、环境的不同，价格肯定是有高有低，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考虑到，《天堂电影院》属于剧情片，价格肯定不高。
　　均价在20~30之间。
　　折中，25算。
　　560乘25，等于……
　　14000万！
　　这意味着，这电影的首日票房，不低于一亿四千万。
　　哇！
　　行业震惊。
　　这样的首日票房，以周牧的号召力，再考虑电影的口碑，在影院上映的话，总票房应该有30亿吧？
　　青红文化，才卖了10亿。
　　亏了，亏大了！
　　一堆人涌进了青红文化官网，@杨红@周牧@许青柠……
　　对了，还有韩小蔓。
　　自从黑幕风波之后，沉寂了半个月的韩小蔓，也终于在线上冒泡了，上传了几个美美哒剧照。
　　一瞬间，无数舔……咳咳，粉丝涌现。
　　“女神！”
　　“初恋！”
　　“蔓蔓，你在电影中的表现太好了。”
　　“你终于有代表作了！”
　　“……”
　　粉丝的激动，让韩小蔓得意之余，又有些尴尬。瞎说什么呀，说得好像她以前，没有代表作似的……
　　唔……或许真没有。
　　害，不管了。
　　反正她现在，终于安心了。
　　雨过天晴。
　　她就知道，信周牧果然没错。
　　亏之前，舆论风波期间，公司几个小女表子，敢明里暗里嘲笑她有眼无珠。
　　哼。
　　现在知道，谁才是瞎子了吧。
　　韩小蔓得意起身，活动着纤细的腰身，她决定去一趟美容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回公司堵人。
　　让她们知道，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哦，在此之前，还要打个电话。
　　韩小蔓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拨了个号码，等到电话通了立即变得低眉顺眼，无限温柔，“诶，导演，是我呀小蔓……没事没事，就是想恭喜导演……我想请你吃个饭……啊，好的好的……那么……有空再……”
　　联系两字，还没有说出口。
　　她就听见了手机传来了阵阵忙音。韩小蔓笑容僵了，直接把手机一扔，娇哼了一声，“渣男！”
　　她撇嘴，转身披了件衣服，就出门去了。
　　青红文化。
　　办公室之中。
　　杨红问道：“谁的电话？”
　　“韩小蔓。”周牧随口道：“估计是想安慰我呢。”
　　“安慰什么？”杨红不解。
　　周牧笑了，“按网友预计，我这电影的票房，至少破30亿，现在才卖了10亿，亏大了……”


第603章 他出局了

　　“亏大了？”
　　杨红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
　　她想笑，“你的粉丝，这么天真就算了，韩小蔓也算是行里人，也不明白其中的区别吗？”
　　就算《天堂电影院》的总票房，能有30亿。
　　但是其中的宣发费用，肯定花费不少，这要添加到成本中去。扣除了成本，然后再分账。
　　30亿总票房，净利润也就那么5、6亿左右。
　　更何况，票房的分账，那是漫长的结算周期。
　　说实话，一部电影的分账，在电影下画之后，一年时间内结算完成，也算是快的了。
　　许多院线，习惯拖欠款，不如版权商干脆。
　　合约一签，转头打钱过来。
　　太爽快了。
　　所以杨红宁愿与版权商合作，也不想与院线方打交道。奈何现在院线还是主流，不得不虚与委蛇。
　　现在院线貌似要与线上影院打起来了。
　　杨红真心希望这场战役打久一些，最好不分胜负。这样一来，为了拉拢制片方，双方肯定要让利。
　　这样的好事，当然是越多越好。
　　“或许吧。”
　　周牧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红姐，你匆匆忙忙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啪！”
　　一提这个，杨红眉开眼笑，甩出一叠传真，“银河TV公布了你电影的数据之后，海外的片商闻风而动，又重新提出了购买版权的意向，这一次诚意十足。”
　　“哦。”
　　周牧翻着传真，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海外片商，那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最懂见风使舵。有好处就一窝蜂涌来，嗅到了风险就纷纷退却。
　　所以正经谈生意就好，没必要与他们计较、生气。
　　翻看片刻，周牧提了个建议，“在他们报价的基础上，另外提价三成，再跟他们谈。”
　　“诶！”
　　杨红一怔，眼睛亮了，“这主意不错。”
　　“电影口碑这么好，又拿了大奖，噱头十足。之前给了他们机会了，他们没有把握住，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现在电影上映，成绩又不差，当然有资格待价而沽。”
　　杨红笑道：“要知道，合作好几回了，他们对青红文化，却没有多少信心。不宰他们一刀，他们也不长记性。”
　　“就是这个道理。”周牧点了点头。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真当他没脾气，好欺负吗？
　　“放心，交给我，让他们肉痛。”
　　杨红很开心，她最喜欢做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分寸也拿捏得很好，让对方疼，又舍不得嘴边的肉。
　　毕竟看趋势，就知道这电影，不愁市场。
　　“对了……”
　　杨红有些意外，“你之前觉得，年轻人对你这个电影，兴趣应该不会大。可是现在看来，你判断失误了啊。”
　　“……是吗？”
　　周牧抓了抓头发，“你确定不是水军？”
　　“我哪来的钱，给你请水军。”
　　杨红白眼，又意有所指，“除非是银河……怕你不火，给你安排上了。”
　　但是她觉得，这事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天堂电影院》的评论区，至少有上万个贴子。一些热门帖子下，热度也很吓人，许多人在探讨剧情。
　　水军连电影都未必看过，怎么可能参与讨论，不怕露馅吗？
　　“唔……”
　　周牧认真琢磨，有几分迟疑，“别说，银河为了推广视频网站，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你对自己，这么缺乏自信吗？”
　　杨红十分不解，“别人拍电影，总是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了信心，觉得那是神作，别人觉得不好看，那是他审美低下，没有眼光。”
　　“你却相反……”
　　杨红无奈，“这么多人称赞，你反而自我怀疑起来。是不是大家都质疑了，你才觉得正常呀？”
　　“哈哈！”
　　周牧笑了笑，没有回答。
　　杨红也没有较真的意思，反而轻松道：“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喜欢你的电影，而且看了交口称赞的居多。”
　　“黑幕、暗箱操作的流言，不攻自溃。”
　　她有几分幸灾乐祸，“你的声誉恢复了，但是有些人，估计要坐蜡了。”
　　“嗯？”周牧抬眼，露出困惑之色。
　　“扬帆啊。”
　　杨红解释，“对了，还有那些，附和杨帆、捧他臭脚的人，现在被你的粉丝翻旧账，追着他们骂。”
　　“呃……”
　　周牧表情怪异。
　　“杨帆还好，没有社交账号，找不到地方骂他。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喷得关闭评论区。”
　　杨红笑眯眯道：“有些有眼力的，急忙删除了之前的动态，这算是认怂了，才逃过一劫。”
　　“还在强撑的，肯定没好下场。”
　　“杨帆也一样。”
　　杨红打开了电脑，搜索起来，“我记得，他的电影，也要安排上映了吧。到时候，肯定有记者追问他这事，看他怎么回应。”
　　“估计不会回应。”
　　周牧笑道：“大不了，不回应就是了。”
　　“也对。”
　　杨红蹙眉，“这种老江湖，脸皮超级厚的，打死不开口，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
　　杨红来了个转折，意味深长道：“不管他承认，还是否认，都改变不了一件事情。”
　　“什么？”周牧眉头一扬。
　　杨红轻声道：“他出局了……”
　　“嗯！”
　　周牧一笑，起身道：“没事我先走了啊。”
　　“怎么没事。”
　　杨红立即阻拦，没好气道：“按照合约，你要去给电影做一次宣传……放心，不是路演，就是一个小访谈。”
　　“银河TV自制的节目……”
　　杨红解释，“与其说是宣传电影，不如说是借你的名气，帮他们的节目引流。”
　　“哦。”
　　周牧无所谓，“在哪里录制呀？公司，还是酒店？”
　　合同都签了，钱也到手了，他不介意配合。
　　当然，所谓的配合，一般是别人配合他。据以往的经验，一般是团队上门，迁就他的习惯、时间，等他有空了，录制完了节目，还要对他千恩万谢。
　　这是大牌明星的待遇。
　　可是……
　　杨红咳了声，“银河方面，希望你亲自上门。”
　　“嗯？”
　　周牧不动声色。
　　不算生气，就是觉得稀奇。
　　他这两年，除非是路演，或者宣传需要，参加一些电视台的王牌节目，才会亲自去录制现场。
　　正常情况下，都是摄制组上门。
　　“人家不是要冒犯你。”
　　杨红连忙解释，“其实银河TV办公楼，就在星城。银河在那里搞了几个演播厅，他们想请你过去录制节目之余，顺便合影拍照留念，增加一些人气，方便推广宣传品牌印象……”
　　“就这么简单？”周牧惊讶。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杨红笑道：“别说你了，昨天开业的时候，颜安青就出现在银河TV演播室，引来了许多粉丝在外面应援。”
　　“你也要承认，当大牌明星在银河TV进出的次数多了，经常上新闻头条，肯定会给大众留下深刻的记忆。”
　　杨红轻叹道：“久而久之，大家想看视频的时候，第一选择自然是打开银河TV，这就是品牌深入人心产生的影响力。”
　　“……也是。”
　　周牧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套路不怕老，管用就好。
　　所以……
　　周牧还是去了。
　　毕竟录制现场在星城，可以顺便去看看余念。
　　第二天。
　　周牧抵达星城机场，轻车熟路在VIP通道离开，坐上了一辆低调的专车，准备先前往酒店安置下来，再作其他安排。
　　没有想到，车子行驶进城，就被堵在了路口。
　　“怎么了？”
　　周牧透过车窗，发现前方有密集的人群，堵在了交通要道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群体性事件？
　　周牧微微吃惊。
　　他阻止了小关下车察看的举动，直接打开了手机，搜索当地的消息，很快有了答案。
　　一瞬间，他有点无语，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小关也看到了人群中，悬挂的横幅、应援物，顿时表情古怪道：“牧哥，他们好像是来欢迎你的……”
　　“……我知道。”
　　周牧吐了口气，“银河TV，故意泄露了我的行程，所以一堆粉丝汇聚在那里……不过按时间规划，我应该是下午才过去录制节目的呀，他们大早上的堵在那里干嘛。”
　　“迫切嘛。”
　　小关对于粉丝心理，也有一定的研究。
　　他笑着说道：“毕竟牧哥你已经大半年没有公开露面了，好不容易才营业，粉丝们激动一些，在所难免。”
　　“有吗？”
　　周牧愣了愣。
　　算一算时间，好像真是这样。
　　从《超体2》下画之后，他就一直“休息”到现在，大半年不活动了。
　　换别的明星，敢这样干，人气早流失，糊大半。
　　但是巨星不同。
　　一线也是。
　　只要拥有广泛的知名度，就算“消失”一段时间，也不影响粉丝们对他的追捧。
　　更何况，周牧又不是真的消失了。
　　他只是不参与活动而已，又不是退圈。网络上关于他的新闻，一直没有间断。
　　人不在江湖，江湖尽是他的传说。
　　别说，这感觉真不错。
　　但是……
　　周牧皱眉，人太多了。
　　他不好出去。
　　不是不宠粉，而是他清楚，他一出去。人群在激动之下，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骚乱中，有谁出事了，这锅他背不动。


第604章 清流

　　沉吟片刻之后，周牧决定让司机，绕路走。抵达了酒店，他再吩咐小关出门办点事。
　　银河TV。
　　一栋大楼，都是它的产业。
　　银河从各家网站、电视台挖了好多人，把大楼填满了大半，其中有十几个部分，又有几十个项目组。
　　哪怕公司才开业，还处于磨合期。但是一层层楼，一个个员工，倒是朝气蓬勃，活力十足。
　　新公司，新气象，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不过现在，一些人的眼睛，在工作之余不时瞥向了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集聚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离开的迹象。
　　大家都知道，再忙碌的工作，也有摸鱼的人。
　　比如说，一些人一边打开电脑，敲打着键盘，一边偷偷切换私密的群聊，“周牧好强大的人气啊。”
　　“是啊。我敢保证，这其中绝对没有职业粉，都是真粉。”
　　“废话，他的行程，还是我们公布出去的。才贴出去十几分钟，就有粉丝围在公司门口了。”
　　“别人要安排，他需要吗？”
　　“说实话，昨天青帝过来，都没他这么大的‘排场’。”
　　“诶，不要挑事。两个人，不一样。青帝的粉丝群体，基本是中老年为主。比如说，我爸妈可是青帝的铁粉。我昨天要了青帝的签名，带回去给他们，他们非乐疯不可。”
　　“就是。相比青帝，周牧的粉丝，还是要年轻化一些，两者的受众完全不同。”
　　“未必哦，《天堂电影院》上映，可是感动了不少中年人，连我们的主管看了，都悄悄在抹泪。”
　　“真的假的，别骗我哦，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敲门送文件进去，他都没有注意……”
　　“啧，无法想象。”
　　“……”
　　几个人的小群，聊起了八卦，如火如荼。冷不防，一个惊呼声，吓了她们一跳。
　　怎么了？
　　几个人连忙回望。
　　事实上，整个办公室的人，也听见了动静，纷纷抬头张望。
　　出什么事情了？
　　一群人困惑，目光游转。
　　没情况啊。
　　在惊讶中，有人指了指窗外，众人顺势看去。
　　咦！
　　大楼底下，宽敞的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有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不允许密集的人群涌入。
　　人群也没有过激的行为，就是在耐心的等待。
　　有时候，一些人真的很难理解追星的心态。
　　排除万难，不畏艰苦，只为见明星一面。有这个恒心与毅力，干什么事不好，非要追星，有什么意思？
　　如果追星有好处，可以得到丰厚的酬劳。
　　肯定有许多人愿意干。
　　比如说，粉头、站姐之类的。
　　与娱乐公司合作，拿上家、吃下家，好处不少。
　　但是普通粉丝，就是韭菜啊。
　　挨收割的命。
　　偏偏这些韭菜，没有自觉，乐于“奉献”。
　　真是让人搞不懂。
　　就算银河TV的员工，也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但是不少人真的很鄙视底下的粉丝，觉得他们纯粹脑残。
　　不过现在……他们有几分惊诧。
　　只见十几辆大车，忽然行驶在人群的旁边。紧接着，这些大车打开了侧身，竟然是一辆辆餐车。
　　几个厨师模样的人，招手叫人过来领饭盒、饮料。
　　开始的时候，一群人很懵比，搞不清楚情况。幸好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与人群沟通交流几句。
　　霎时，巨大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一会儿，楼里的员工，基本知道怎么回事了。显然是周牧已经抵达星城，知道粉丝聚集的事情。然后大手笔，联系了十几辆餐车，解决了粉丝的餐饮问题。
　　有经验的人，从餐车的大小，还有饭盒的饭菜的分量，就可以估算出，包一辆餐车的价格，至少是十万打底。
　　十几辆，一百多万了。
　　这钱对周牧来说，肯定是九牛一毛。
　　问题在于，这是心意啊。
　　反正一帮粉丝很感动，特别是周牧的助理，拿着他的签名照片，随机分发给大家……
　　肯定不会人人有份，相当于在抽奖，看谁运气好。
　　等他们吃了饭，拿到了签名照片。助理又开口了，认真传达了周牧的恳求，他希望大家回去，不要影响交通路况……
　　在助理的极力劝说下。
　　密集的人群，也随之散了大半。
　　还有一部分人不肯离开，非要留下来应援。
　　对此，小关无奈，无计可施。粉丝们也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跟着周牧出镜过很多次，普通人不关注他是谁，但是粉丝却清楚他的身份，所以对他很客气……
　　看到他没走，就拉着他一起聊天。
　　“助理哥哥，牧神在哪里呀？”
　　“他什么时候来？”
　　“今年有什么计划安排吗？”
　　“……”
　　一个个问题轰炸，让小关苦恼。
　　楼上。
　　看到这一幕。
　　一个办公室的门窗，重新拉上。
　　有人赞许道：“怪不得圈子之中一直传说，周牧这个人对于粉丝的态度很奇怪，一边是宠爱，一边是疏离。”
　　“有什么奇怪的。”
　　旁边一个人随口道：“明星不都是这样吗，希望粉丝花钱支持他的作品，买他代言的东西，同时在生活上又不要打扰自己，离自己远远的……”
　　“嘿嘿！”
　　另外的人，深以为然，“就是啊，说白了就是想要粉丝的钱，又不想粉丝纠缠，两全齐美。”
　　两个人的吐槽，道尽了一些明星的心态。
　　“周牧不一样。”
　　一个人开口道：“你们别忘记了，他是导演……这两年他的重心偏于幕后了，连上的代言更是越来越少。”
　　“我听说，一个代言到期之后，品牌打算续约，费用翻两倍，他却拒绝了，这不是嫌钱少，而是真不接代言了。有人调查过，他现在只有两三个代言在身而已。”
　　“而且这几个代言，还是两三年前签约的。据商家透露，他们几次找周牧谈续约，都没有下文。”
　　“还有商演……”
　　又有人补充，“知道外面的粉丝，为什么这样狂热吗？主要是在别的地方，他们看不到周牧。”
　　“是啊。”
　　有人笑道：“一年到头，他都没参加几次活动，大家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好不容易，有机会堵到他，所以才特别激动。”
　　“夸张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他又不追星，感觉网络上，一天到晚都是周牧的新闻，所以下意识觉得，他跟其他巨星没区别。
　　再大牌的巨星，珍惜羽毛，所以商演、代言接得少。
　　但是再少，也有数啊。十个八个不算多，而且都是天价，一个顶别人十个。
　　物以稀为贵，这也是一种策略。
　　但是像周牧这样，主动切割自己商业价值的做法，别人还真是难以理解。
　　有人小声嘀咕，“这么清高，要走艺术家路线吗？”
　　“不。”
　　一个人笑道：“我倒是觉得，他纯粹是懒，觉得不划算。你们想想看，他随便拍部电影，就是几个亿的收入。赚了这么多钱，自然瞧不起‘区区’代言费。”
　　“哪有人嫌弃多赚钱的。”
　　旁人哑然失笑，“接代言，多轻松啊。随便拍着广告，然后一年参加两三个活动，就可以得到几千万的酬劳。他接十几个代言，绝对比拍电影赚得多。”
　　其他人想了想，觉得这是事实。
　　十几个代言不够，那么几十个呢？以周牧的名气，只要放下一些节操，接二三十个代言，也没人觉得不妥。
　　但是他却不愿意，不是清高是什么？
　　圣人论迹不论心。
　　不管周牧本心是什么想法，反正他的行为，确实称得上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圈子这么大，肯定有人跟周牧一样。问题在于，那些人没有周牧有名啊，自然无人关注过问。
　　“他图什么？”
　　没人知道答案。
　　咳咳！
　　外面传来细微动静。
　　一瞬间，办公室几个人，立即正襟危坐。
　　咔嚓。
　　门开了。
　　一行人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身时尚的衣服，修饰身材的同时，又彰显了干练气息。
　　“云总！”
　　办公室几个人，纷纷起身迎候。
　　“……坐！”
　　云月白纤手一挥，绕行到主位。
　　等她先坐下来了，其他人才依次入坐。
　　“今天的议程是什么？”她询问，随手打开了，秘书送上来的文件夹。第一页内容，让她眸光一闪。
　　一个手下连忙汇报，“就是周牧过来录制节目，上头有意向跟他加强合作……”
　　“然后呢？”云月白又问，“具体怎么做？”
　　“就是，就是……”
　　那个手下犹豫了下，声音轻了几分，“砸钱！”
　　嗯。
　　很现实的话。
　　其他人无动于衷。
　　大家都清楚，圈子就是这么现实。
　　谈交情，谈关系，不如谈钱。
　　云月白不置可否，“行，你去跟他谈，我授权给你。”
　　“是！”
　　手下兴奋，满面红光，“谢谢云总器重，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
　　其他人还好，觉得这事不难。
　　办成了就是功劳。
　　便宜他了。
　　但是也有几个人，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古怪之色。他们觉得这个人……或许要倒霉了。
　　他们不看好，这个人可以谈成功。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提醒，免得对方以为他们在嫉妒。


第605章 给面子

　　余念工作室。
　　经过几年的扩建，原来的几栋小楼，已经变成了一片建筑群，再移植了许多花草树木。
　　乍看之下，就好像是别墅园林区，景致清幽。
　　一个小亭子，位于院落的最中间，旁边挖了个池塘，水草沙石暗布，许多透明的小鱼儿，在水中流畅游动。
　　余念坐在亭子中，撒了一些面包屑下去。
　　群鱼涌动，荡起了水纹。周牧走过来坐下，“今天不工作了吗，有这闲情逸志喂鱼。”
　　“思路卡了。”
　　余念有几分苦恼，“遇到了瓶颈，不知道怎么突破。”
　　“……”
　　周牧一怔，若有所思，“献礼片的事情？”
　　“是啊。”
　　余念点头道：“想法太多，经过了筛选，淘汰了一些，还剩下几个，又觉得太浅薄，难啊。”
　　周牧笑了，“怎么不找我商量商量。”
　　“不找。”
　　余念果断道：“一方面是你忙，另外一方面……”他瞥了周牧一眼，“我想自己完成这个项目。”
　　“……好吧，好吧。”周牧无奈。
　　他知道，余念终究还是受到了一些人的影响，打算亲自操刀拍一部电影，以证明自己的电影理念。
　　导演都这样，文青，矫情，自我。
　　当然，换个角度说，这也是一种坚持。没有坚持的导演，或许可以获得成功，但是绝对获得不了大成功。
　　洛天幕、张煌、常和、杨帆这样的大导演是这样。莫怀宣、余念、汤源之类的新生代导演也是这样。
　　以前。
　　嗯，就是在地球的时候。
　　他总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商业片导演，在拍了一两部火爆的商业电影之后，总喜欢搞骚操作出幺蛾子。
　　可是现在，他有些懂了。
　　商业大导，赚足了钱之后，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了。
　　原先是一心讨好观众，在行业之中立足。
　　可是腰包鼓了有底气，不想讨好观众了，只想把自己的思想价值观传递给观众。
　　这就是所谓的杂带私货。
　　周牧不知道，余念是不是也有了类似的想法。
　　但是周牧不想规劝，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又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所以……
　　他转移了话题，“最近圈子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杨帆丢了大脸，发了一通脾气。”余念表情古怪道：“据说，他把最心爱的一件古董砸了。”
　　“……呸！”
　　周牧没好气道：“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什么八卦新闻，而是行业中的一些动向。”
　　“什么动向？”余念莫名其妙。
　　“就是！”
　　周牧目光闪烁，“银河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其他人就没有寻思什么对策吗？”
　　银河TV上线，似乎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大家都清楚，这事对于行业中的冲击，肯定不小。
　　毕竟银河本身，就已经是巨头中的巨头。
　　它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这对于其他公司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除非决心投靠银河，不然其他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应对。
　　“这种商战，你居然问我？”
　　余念轻哼了一声，“你当我是商业间谍么？”
　　“没有，没有。”
　　周牧笑道：“不过你的消息，肯定比我灵通。毕竟你认识的人那么多，应该会收到一些风声。”
　　这是事实。
　　不要看余念，似乎很高冷的样子。
　　但是想想看，他连洛天幕都认识，还与行业中，各个有本事的人关系不浅，就知道他其实交游广阔，有自己的交际圈。
　　特别是这几年，从余念手下走出去的实习生。
　　一些留在了他的工作室，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在他的推荐、安排之下，分散去各个影视城，跟在不同的剧组“历练”。
　　可以说，在不知不觉中，他的“门徒”散布全国。
　　这些门徒，只要有小部分，对他心存感激，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他，跟他倾诉。
　　那么整个行业很多事情，他应该会知道一些消息。
　　就算不知道，消息的真假与否。但是一点风声，也足够让他规避一些风险，提高警惕。
　　对此，周牧不知道，余念到底是“无心插柳”之得，还是心有沟壑，布局深远。
　　反正他知道，这方面的事情，问余念准没错。
　　“哼。”
　　余念微微撇嘴，似乎不满意周牧，把他当成情报员。
　　不过他最终还是开口，淡声道：“行业的动向我不清楚，更不知道其他人打算怎么对付银河。”
　　“不过……”
　　他话峰一转，“我倒是听说了，盛世好像有大动作。”
　　“咦！”
　　周牧愣了一愣，“什么动作。”
　　“不清楚。”
　　余念随口道：“这几年，盛世比较低调。在业界心目中，五巨头的排名，它快垫底了，导致股市低迷。为了挽回大众对它的信心，搞出一些事情来，也不稀奇。”
　　“具体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余念提醒道：“不过巨头之所以是巨头，只要没到倒闭破产清算的时刻，谁也不能小瞧。”
　　“废话，哪个敢小看巨头啊。”周牧陷入沉思。
　　在余念工作室之中，逗留了半天时间。
　　吃了午饭，还小憩了片刻，他才出发前往银河TV。他没有理会汇聚在大门口的粉丝，而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大楼。
　　银河TV事业部高层，亲自带队迎接。
　　一路随行，给他简单的介绍，各个部门的情况。不得不说，银河帝国本部，对于这个分公司，真的是足够的重视。
　　哪怕是新成立的视频网站，但是其中的配置，却是按照蓝莓网、樱桃网的规模打造的。
　　其中的人才济济……
　　当然，那是在各个网站挖来的，几个大网站还好，底子厚，没受到大影响。一些小网站，几乎被挖空。
　　整个行业，风声鹤唳。
　　在银河TV，上线火热的同时。
　　在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咒骂。
　　但是银河TV火了，在赢家通吃的时代，一切的杂声、质疑声，不会形成什么波澜。
　　毕竟……这是正当的商业竞争。
　　只要不投毒，不翻墙进公司抢印章，一切好说。
　　在一行人的带领下，周牧在公司大楼，走马观花一样，随意参观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摄影棚。
　　温馨舒适的环境，另外还有二三十个人在这里迎候。
　　从化妆再到服装，还有灯光、音效，包括导播、主持人、编剧，台前幕后，各个环节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只为给周牧提供最完美的服务体验。
　　“……”
　　这样的阵仗，周牧不想多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说了也不管用。一些人总喜欢脑补，把他的真话，当成是谦虚、客套话。
　　或者说，礼多人不怪。
　　宁愿捧着，也不敢放低标准，免得大牌明星不满意。
　　对此，周牧见怪不怪了。
　　他极度怀疑，一些明星传闻脾气大，自我为中心，目中无人，未必就是自己作，纯粹是被“惯”出来的。
　　毕竟自身意志再坚定，却终日受到别人的追捧，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连周牧都难免有些飘飘然。
　　所以他时刻提醒自己，作品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的智慧结晶，不是他的功劳。搬运工的职业素养，让他面对一切“诱惑”的时候，始终保持足够的清醒。
　　现在也是这样……
　　经过一番协商，或者说讨好之后。
　　周牧点头了。
　　访谈节目正式开始。
　　主持人笑容如春风，恭维道：“周导，恭喜你的作品《天堂电影院》上线三天，点播量已经破一千五百万。”
　　“这么多了吗？”
　　周牧笑了笑，“感谢大家的支持，太厚爱了。”
　　“有人说，这是三十年来，最好的电影。”主持人拼命吹捧，“所以才在天堂岛电影节上，荣获了两项大奖。”
　　“不敢。”
　　周牧摆手，“电影的好坏，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所以这部作品不能说最好，只能说对得起预期。”
　　主持人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免得又引发争议。周牧不怕争议，那是由于人家本身是大导演、大明星。
　　小小的争议，根本不叫事儿。
　　风波再大，紧如磐石。
　　相比之下，他小小的主持人，可经受不住这样的“狂风骤雨”。所以不需要导播提示，他就顺势笑道：“说到预期……传说从一开始，周导对于这电影的票房成绩，不是那么看好？”
　　“是啊。”周牧不介意承认，“毕竟是文艺片，我不觉得票房能有多高。”
　　“可是结果应该出乎周导你的意料。”
　　主持人趁机道：“从电影的点播量来看，还是有许多人愿意花钱支持您的……”
　　“嗯。”
　　周牧点头，反过来一捧，“这应该是银河TV的功劳，给足了《天堂电影院》资源，又是宣传，又是推广，又是打广告，才有了现在的成绩。这是好平台、好渠道的加成。”
　　“哦！”
　　这个回答，让主持人错愕。导播等人，又惊又喜。他们都没有想到，周牧居然这么给面子。
　　他们敢发誓，在对台本的时候，他们绝对没有提过相关的要求。哪怕是之前，颜安青过来录制。就算大家是“自己人”，他们也没敢让对方夸赞银河TV。
　　瓜田李下，还是要避讳的。
　　大家都清楚，大牌明星拥有绝对的自主权。没有几个人，可以逼迫他们，说出违心的话。
　　所以周牧的赞许，不管有多少分真心，对于才成立的银河TV来说，自然是十足的面子。


第606章 必然的趋势

　　银河TV，来找周牧过来做节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宣传自己家的平台，顺便给大众灌输一个概念。
　　银河TV这个大平台，实力非常的深厚，哪怕是最大牌的明星，也可以请得来做节目。
　　所以大家想看什么东西，打开银河TV就好了。
　　这当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等到哪一天，观众已经习惯了银河TV的存在，看视频首先选择这个平台。那么银河制定的“灌输”计划，才算是取得初步成功。
　　说白了，这是在洗脑。
　　但是又不能太直白，需要润物无声进行。
　　要不然，观众会反感的。
　　周牧没理由看不出银河TV的目的，但是却愿意“捧”一把，在主持人的眼中，绝对是大大的好人。
　　感动娱乐圈十大导演/明星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当然……
　　再怎么激动。
　　主持人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的声音，变得更欢快，“周导，您太……谦虚了。电影成绩的火爆，平台渠道只占了部分原因。”
　　“谁不知道，真正的功臣，应该是你。”
　　主持人没节操的吹嘘，“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电影的成功。同样的电影，如果换了别的导演拍，也未必能够拿奖。”
　　“你过誉了。”
　　周牧淡然一笑，“电影是综合的艺术，单单靠我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作品。说到底，还是我跟团队，大家分工协作，一起完成了拍摄……”
　　“嗯嗯。”
　　主持人应付着，透着几分敷衍。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节目的爆点，观众也不爱看这个。
　　所以在周牧述说之后，他立即转移了方向，“周导，大家非常好奇，你拍这电影……一开始就是冲着天堂岛电影节去的吧，是不是早认定了，自己肯定能够拿奖？”
　　这个问题，网上有许多人感到好奇，各种争执。
　　因为《天堂电影院》，天堂两个字与天堂岛对应。再加上电影本身，又是在海外拍摄的。
　　所以许多人觉得，周牧的野心不小，又有本事。
　　拍文艺片拿大奖，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并不是周牧最开始的初衷。
　　毕竟每个导演，在拍电影的时候，未必是冲着奖项与票房去的，纯粹是想创作，通过电影传达自己的情感。
　　好吧，这显然是高估了周牧。
　　不过他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肯定不会说实话，“与其说是为了拿奖，不如说是为了交流，让影片接受检验。”
　　“毕竟在电影节中，集中了全世界最好的一群电影人，他们对于电影的审美、拍摄技术，有着自己的理解。”
　　周牧娓娓道：“把电影送去参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在他们的火眼金睛之下，发现其中的不足，加以改正。”
　　“原来如此。”
　　主持人一个字都不信，表面上却恍然大悟，由衷佩服，“周导这种精益求精的态度，值得大家学习。”
　　接下来，就是比较常规的采访了。
　　无非是聊电影的故事，具体有什么内涵。还有周牧拍摄电影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趣事。
　　对于剧中几个演员，又是什么评价。
　　最最最关键的一点……
　　主持人翻起了旧账，笑眯眯道：“周导，你这电影在拍摄之前，有人不怎么看好，还扬言要教你怎么拍文艺片。”
　　“事实证明，你的电影不仅拍得很好，还拿到了大奖。但是事后又陷入了黑幕风波，对于这段经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主持人摆明了在挑事，包藏祸心。
　　“没有。”
　　周牧很淡定，“江湖传闻，大多不可信。”
　　“……”
　　主持人失望，他还以为，周牧年轻气盛之下，会“口不择言”，讲一些让观众“喜闻乐见”的话。
　　没有想到，周牧这么圆滑，一点“破绽”都不露。
　　他也不可能继续追问下去。
　　那样做太明显，不叫引导访谈，而是蓄意挑拨。有些事情，他也不敢太露骨。
　　过火了，人家针对不了周牧，拿他撒气咋办？
　　所以主持人装作看不到导播的暗示，开始了收尾，“周导，很多人说，《天堂电影院》应该是一部，拍给中老年人缅怀他们青春的年代经典之作。”
　　“可是在青年群体中，电影也引发了强烈的反响。这个现象，到底意味着什么？”
　　主持人觉得，这是送分题。
　　这是在剧本上，早商量好的环节。说白了，就是让周牧，自己“秀”一把，“说教”一番，讲几句大道理。
　　“这意味着……”
　　周牧想了想，才开口道：“大家都不容易。”
　　“啊？”
　　主持人错愕，不是很明白。
　　周牧解释起来，“我之前觉得，我这部电影，年轻人应该不怎么喜欢看。毕竟电影的剧情，主要受众群体，并不是他们。”
　　“可是出乎意料，电影上线之后，许多年轻人不仅看了，还看懂了，而且对电影的评价不低。”
　　周牧轻叹道：“站在我的立场上，这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不值得庆幸。”
　　“如果把电影，比喻成为人生。”
　　周牧认真道：“只有体会到人生的艰辛，才会对电影有感触。可见……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太累了。有时候，我宁愿他们看不懂，觉得电影无聊，这反而是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希望大家多保重！”
　　……
　　主持人笑容微滞，眼神有几分默然。
　　失神了片刻，他才醒起在做节目，连忙强行总结，“感谢周导今天来我们银河TV做客，还给大家分享了，他对于电影艺术的一些见解……希望周导以后……票房……奖项……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杰作！！！”
　　节目录制结束，主持人吁了口气，没来得及擦汗，就发现一群人涌进来。
　　乍看一下，他瞬间弹身而起，立正敬礼。银河TV几个高层，从他身边掠过，笑容满面走向了周牧。
　　一行人簇拥着周牧，各种溢美之词。
　　“周导，见解独到啊。”
　　“总结很精辟。”
　　“没错，现在的小孩早熟，年轻人疲惫。生而为人，活着确实是太累了。”
　　“人生匆匆几十年，一转眼就过去了。在短暂的生命中，有人想每天过得充实，追求有意义。自然，也有人觉得，醉生梦死挺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影响别人就行。”
　　“人生百态，绝对不会千篇一律……”
　　几个高层抒发着感慨。
　　周牧听着不对味，目光微微一转，也没有接他们的话，反而提出了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些人的企图心太明显，他不打算奉陪。
　　果不其然。
　　一瞬间，一个高层急忙挽留，“周导，等等。难得来一趟，不如一起吃顿饭？”
　　“是啊，我们已经预定了晚餐，就在荷香楼。”
　　“简单的工作餐而已……”
　　几个人热情如火，大有周牧点头，他们可以不顾时间，立即出发的样子。
　　要知道，现在才是下午啊。
　　距离晚餐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这么殷勤，更让周牧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他皱着眉头，才想拒绝几个人的“好意”。
　　冷不防，一个人抢先道：“周导，实不相瞒，聚餐吃饭，这并不重要。关键是有件事情，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
　　周牧左右看了眼，“什么事？”
　　“就是合作的事情。”
　　演播室不合适聊天，几个人连忙迎着周牧，前往静谧的办公室详谈。
　　他们才走，演播室的人，也议论开了。
　　“哇，周牧好大的牌面，连X总都来了。”
　　“所以他要跟银河TV，深入合作下去吗？”
　　“怎么合作？”
　　“预定下部电影？”
　　“还是公司给投资，定制新电影啊？”
　　“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参与到项目之中？”
　　“……想得美。”
　　“嘿嘿，做梦不行吗？”
　　几个工作人员窃窃私语，陷入憧憬之中。
　　尽管知道，这是白日梦。但是真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毫不犹豫，削尖了脑袋，也要加入其中。
　　毕竟周牧的团队，在圈子中出了名的酬劳高、待遇好。
　　在电影上映之后，如果票房盈利了，举行庆功宴的时候，更是不吝啬奖金，各种撒钱。
　　这样大方，舍得分润，谁不想抱大腿？
　　可惜……
　　大导演的团队，不是想进就进的。
　　实力是一方面，机会也是另外一方面。一帮工作人员，觉得自己不差实力，差的是机会。
　　希望银河TV的高层给力一些，争取到与周牧合作的机会。
　　说不定他们，就可以以此为跳板，登上周牧这艘大船，乘风破浪走上人生巅峰。
　　“……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工作。”
　　导播呵斥一声，就走到了外面。
　　他去找上级打听消息了。
　　哪怕导播的工作，他得心应手，算是行业中的好手，才被银河TV挖来，充当重点节目的核心成员。
　　但是导播再厉害，能有导演风光？就算人到中年了，拖家带口，也架不住他有一颗当导演的心。
　　……
　　豪华办公室。
　　周牧坐在沙发上，聆听一个人侃侃而谈，“周导，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线上观影已经成为了必然的趋势……”


第607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线上观影，是不是必然的趋势，周牧并不清楚，不过目前来看，确实是出现了苗头。
　　当然了，这苗头能不能发展成为燎原之火，谁也不知道。只能说有这样的可能性，也是行业发展的方向之一。
　　最终是不是可以取代影院，成为了以后的影视主流产业，现在作判断也为期过早。
　　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现在就可以提前布局了。
　　不管以后的形势怎么变化。
　　进可攻，退可守。
　　看到周牧的《天堂电影院》，在线上影院这么火爆，另外几个大型视频网站，肯定有所动作。
　　那么“始作俑者”的银河TV，在吃到了甜头之后，往这个方向多投入资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牧忖思……
　　他觉得这个高层口中的合作，应该是想预定他下部电影，也按照这个模式走。
　　但是下一秒钟，他发现自己猜错了。
　　只听见那个高层激动道：“从院线角度来看，很多电影打入电影院很难，而线上电影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门槛，只要故事好，制作有保障，那么就可以登录网络院线。”
　　“但是……”
　　他忽然来了个转折，“也要承认，线上影院成立、完善，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许多困难。”
　　“政策上的问题，审查方面的制度，也不必多说。那是上头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聆听照办反馈就好。”
　　“关键是……”
　　那个高层脸色变得严肃，“线上影院的平台多，人才少。”
　　“特别是行业中许多导演，受到了舆论的影响，觉得把电影安排在线上影院上映，那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包括很多观众，也觉得线上影院的电影，不如传统电影有质量。”
　　“如果不能扭转他们这个印象，那么线上影院的发展，肯定不尽如人意。”
　　高层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改变大家的印象，必须付诸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所以，合作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周牧皱眉，不想听他讲废话。
　　“咳！”
　　那个高层尬笑。
　　差点忘记了，周牧不是外行投资人。
　　讲故事，灌鸡汤，没用。
　　要上干货。
　　“……人才！”
　　高层收敛心神，连忙道：“线上影院想要发展壮大，肯定离不开优质的内容。但是再优质的内容，也是由人才创作出来的。”
　　“这意味着，这个行业因人而成事。”
　　他忍不住比划手脚，“周导，影视行业是什么情况，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许多人由于缺乏机会，导致了明珠蒙尘的情况。你作为行业中的旗帜人物，难道……”
　　“等等。”
　　周牧打断道：“谁说我是旗帜人物？”
　　“呃！”
　　高层愣住了。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我就是单纯拍个马屁，你怎么非要较真？
　　在那个高层，支吾冒汗的时候，旁边一个人笑接道：“对，不是旗帜，而是扛鼎。”
　　“领军！”
　　“舵手！”
　　“教父！”
　　几个人好像不知道廉耻为何物，早忘记了节操是什么东西，捧起周牧来，一套接着一套。
　　奈何周牧不上套，冷静听下去，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嗨，白吹捧了。
　　一个高层暗叹，立即把话题拉回来，“刚才，X总的意思是，这个行业，被埋没的人才太多了，有待挖掘……”
　　“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有心去做，却缺少了一个镇得住场子，让他们产生信任，愿意投奔、汇聚过来的核心。”
　　这个高层，很直白道：“周导你在圈子中，出了名的喜欢提携新人，有这样的号召力，所以我们想跟你合作，一起为行业做贡献。”
　　周牧眉头一扬，“具体怎么做？”
　　“我们银河TV打算搞一个大型策划活动。”
　　一个人急忙道：“首先是，对外征集电影剧本，只要剧本通过了筛选，就可以从各大影视学校，邀请一帮专业的人才，让他们组成团队，然后再按照剧本，拍摄成电影在线上影院放映。”
　　“之后，按成绩排名次。”
　　对方口沫横飞，“冠军，奖励八千万。亚军，五千万。季军，两千万。”
　　“周导，你觉得，这个策划怎么样？”
　　几个人目光，汇聚在周牧身上。
　　“……还行。”周牧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几个人眼睛微亮。
　　事情要成了么？
　　“对了。”
　　冷不防，周牧问道：“这电影的版权，收益之类的，你们打算怎么分配？”
　　“什么分配？”
　　一个高层错愕，“我们出钱又出力，还安排了平台、渠道上映，版权收益自然归我们呀。”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
　　周牧偏头道：“招集过来的人，在帮你们打白工吗？”
　　“呃！”
　　其他人愣了愣。
　　话是这么说，倒也没错。
　　问题在于……
　　“不是有奖励么？”
　　一个高层道：“况且，我们这个活动，曝光率很足。只要有谁表现好，肯定可以出名。”
　　“对，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有了名，还怕没有钱吗？
　　这年头，但凡有一点名气，都不缺变现的机会。
　　“平台烧钱呐。”
　　另外的高层，打起了悲情牌，诉苦道：“周导你不知道，银河TV上线之前，就先烧了几十亿，采购各种版权、内容。在上线了之后，更是平均每天烧掉一个亿。”
　　“所以真不是我们苛刻，主要是没钱……需要节省。”
　　对对对……
　　就是这个原因。
　　其他人连连点头。
　　“当然……”
　　又有人补充道：“奖金再怎么短缺，也肯定不会少了周导你的酬劳。大家都知道，你的时间就是金钱。随便拍部电影赚钱，就是几千万、上亿的入账。”
　　“要是你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主持大局，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
　　那人微笑道：“这个活动，预计三个月完成。周期看似很长，但是您放心，您只要在关键几个时间段，参与到其中就行。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办就好。”
　　说白了，就是暗示周牧。
　　这件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干活，单纯挂名、站台背书就行。
　　“三个月时间，足够周导你拍完一部电影上映……”
　　那个高层继续道：“所以我们打算，以此为标准支付你的酬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不是暗示了，而是直接告诉周牧。
　　三个月，站个台，一个亿。
　　这么优厚的条件，还不动心吗？
　　几个高层眼中，充满了笑意。
　　“……哦。”
　　周牧起身，向外走去，“这事很重要，我要考虑考虑，等考虑明白了，再答复你们吧。”
　　诶？
　　这节奏不对啊。
　　几个人一怔，发现周牧已经走到外面。
　　一个高层，下意识追出去，“周导，有事有好商量，如果你对什么不满意，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我很满意。”
　　周牧摇头道：“只不过兹事体大，我又没有足够的威望，怕是承担不了这样的重责，所以需要再斟酌一二。”
　　“感谢诸位的器重，我回去考虑几天，尽快给你们答复。”
　　“……留步，再见！”
　　周牧钻进了电梯，与几个人挥手作别。
　　片刻，电梯门合上，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清楚，周牧到底是真要考虑，还是委婉拒绝。
　　怎么办？
　　几个人对视。
　　特别是那个，在云月白面前，信誓旦旦表示，一定可以说服周牧的高层，忽然觉得很头疼。
　　“嫌弃酬劳太低？”
　　“不可能……三个月净赚一个亿，这样的好事，哪怕是大导演也要心动。”
　　“有这钱，我绝对可以把常和请来。”
　　“杨帆也行。”
　　“……”
　　几个人探讨，识趣地没说洛天幕。
　　他们不敢。
　　有人“马后炮”似的说道：“对啊，我们可以请常和、杨帆啊，为什么一定要请周牧呢？”
　　其他人立即斜视，一致认为他在装傻。
　　当然是由于，周牧的热度最大啊。
　　年初《超体2》的爆炸票房，加上现在《天堂电影院》的大奖，以及逐步扩散的影响力。不蠢的人，轻易可以判断出来，周牧在业行中的地位，已经挤身于第一梯队。
　　唯一欠缺的，还是资历。
　　问题是，再浅薄的资历，也可以通过成绩弥补啊。
　　一个调查公司，曾经公布过一份调查问卷，上面写得非常清楚，在青年群体中，周牧的名气已经超过了许多大导演，唯一可以压盖他一头的，也只有洛天幕。
　　这个调查结果，让许多人心中有数。
　　要不了几年，等到老一辈大导演全部退休，导演这个行业中，周牧就算不能独领风骚，也绝对是最拔尖的几个之一。
　　所以就算几个高层，隐隐约约之中，也知道周牧与银河本部之间的竞争关系，也毫不犹豫与之合作。
　　本部是本部，分公司是公司。
　　大家绩效考核的标准不同，又自负盈亏。
　　更何况，在分公司的背后，不仅有银河本部的人，还有另外一尊神秘大佬，所以几个高层，根本不在意本部的想法。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周牧的态度，让他们寒心啊，才导致了一个高层不爽，觉得这个策划又不是非周牧不可，还有别的代替品嘛……


第608章 屁股决定脑袋

　　代替品……
　　理解了那个高层的想法，其他人也沉默思索起来。
　　没错，这个策划活动，周牧确实是第一选择。问题在于，如果他本人不想参与其中。
　　难道没有张屠夫，就没有猪肉吃吗？
　　洛天幕请不动。
　　杨帆现在背负骂名，但是还有常和啊。
　　实在不行，年轻的导演中，不仅是周牧而已，莫怀宣、汤源、凌千文，都可以是备选。
　　再不济，余念行不行？
　　几个高层商量了对策，立即来到了一个办公室。没完成任务，丢脸归丢脸，但是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
　　……
　　余念工作室。
　　凉亭中。
　　余念在喝红茶，进入中年养生阶段。周牧走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往茶杯里，撒了两枚黑枸杞。
　　人到中年不得己啊。
　　周牧感叹，声音过于明显。余念斜眼，轻哼一声，“你不是去录制节目了么，这么快就回来？”
　　“一个小访谈。”
　　周牧随口道：“主持人随便问问，我随便说说，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对付过去了。”
　　“啧。”
　　余念摇头，“所以现在的访谈节目，才会这么没落，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招牌。”
　　“如果真是那种，尖锐、刻薄，拿嘉宾的缺点、黑料开玩笑，取悦大众，收视火爆的节目，你觉得有人会参加吗？”
　　周牧淡然道：“就算有这样的节目，你觉得以我的咖位，他们敢这样对我吗？”
　　“……”
　　余念不说话了。
　　事实就是如此，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
　　上到制片人，中到主持人，再到捧场的嘉宾，基本是看碟下菜的主。不管私下有多大的矛盾，但是在屏幕前，大家都要表现出来，一团和气，交情深厚的样子。
　　对于大咖，更是客客气气，不敢得罪。
　　没办法。
　　明星粉丝多。
　　稍有不慎，就会被骂。
　　大家做节目，无非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招惹是非。
　　沉默了片刻，余念才开口，“……这样的访谈，哪里做不行，干嘛让你去银河TV？”
　　“这其中，是不是有另外的目的？”
　　余念盲猜，然后中了。
　　“是。”
　　周牧直接道：“他们有个大项目，想跟我合作。也不用我干嘛，就是站个台，背个书，借个名义给他们，就可以拿一个亿酬劳。”
　　“……还有这种好事？”
　　余念表示支持，“那你还不赶紧答应他们。”
　　“……”
　　周牧没好气道：“你不问清楚，这是不是个坑？”
　　“坑就坑，怕什么。”余念无所谓道：“一个亿啊，多少人奋斗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个钱。再大的骂名，也认了。”
　　“呵呵。”
　　周牧冷笑，“所以我拒绝了，推荐了你。”
　　“滚！”
　　余念果决道：“我没空。”
　　“啧！”
　　周牧吐槽，“双标狗！”
　　余念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不靠谱的项目，让你给拒绝了？”
　　“怎么说呢。”
　　周牧沉吟道：“这个项目，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他把银河TV的计划，仔细讲述了一遍。
　　然后得出结论，“尽管一帮人，打了白工，但是确实可以在其中得到了锻炼。最重要的是，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尽情显现自己的才华。真有能力的话，肯定可以在行业中脱颖而出。”
　　“哦。”
　　余念微微惊讶，然后赞同，“哪怕银河TV有私心，想借助这个计划笼络一批人才，促进线上影院的大发展。但是对于一些缺乏上升渠道的人来说，却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对。”
　　周牧点头道：“这是很好的平台，只要有本事，抓牢这个机会，未尝没有一飞冲天的境遇。”
　　“那你干嘛要拒绝？”
　　余念奇怪道：“酬劳什么的，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可是这件事情做成了，积累下来的声望可不小。”
　　他的意思，周牧明白。
　　正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这次黑幕风波，为什么杨帆明明是地图炮，受到最多质疑的却是周牧呢？
　　原因很简单。
　　其他人都有背景，背后有人帮忙说话。相比之下，就算余念、崔吉、杨红，帮周牧辟谣。
　　但是话语权不如人家，效果自然不大。
　　如果……
　　周牧与银河TV合作，推动、完成了这个计划，再挖掘出来一帮人才，等这些人崭露头角，顺利融入到娱乐圈中。
　　那么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件，这些人集体发声，为周牧摇旗呐喊，其中的浩大声势，恐怕连杨帆也要忌惮。
　　这就是声望的作用。
　　严格来说，余念工作室的“实习生”，等以后成才了，也会构成余念声望的来源。
　　所以他对这事，十分的敏感，不明白周牧干嘛要拒绝。
　　“计划是不错，但是……”周牧摇头，慢声道：“老余，你对资本，有多少信心啊？”
　　“……”
　　余念皱眉，又喝了口茶，才抬头道：“你的意思是，计划再好也架不住资本的绑架？”
　　“嗯。”
　　周牧点头道：“听他们的意思，这什么计划，好像要录制成为节目，类似于选秀，搞什么PK赛制，各种晋级。”
　　“什么玩意？”
　　余念呆住了，“这不是扶持计划吗？”
　　“好像不是。”
　　周牧摊手道：“他们的宗旨，是什么娱乐化。”
　　“……”
　　余念默然，良久才评价，“是暴殄天物，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是啊。”
　　周牧深以为然，“这么好的平台，完全可以利用起来收拢人才，他们却借着收拢人才的幌子，搞噱头赚钱……本末倒置。”
　　“你是对的。”
　　余念摇头道：“洛导时代结束了，银河就变了。他的坚持，谨守的底线，自然不复存在。”
　　以前的银河帝国，在洛天幕的带领下，一心做电影，最重要的永远是内容。
　　可是现在，银河在洛离的手上，已经参与到资本游戏中。
　　各种计划，内容不再是第一位，利益为先。
　　当然，立场不同，结论也不同。
　　在周牧、余念看来，这纯粹是自甘堕落。但是在一些人眼中，这分明是银河鲸吞天下的雄心壮志。
　　所以对与错，根本没有统一的标准。
　　屁股决定脑袋。
　　“总之，我不相信他们，害怕好事变成坏事。”
　　周牧坦诚道：“那个时候，我这个名义上的发起人，肯定会推出去背锅。”
　　“也是。”
　　余念深以为然。
　　他很清楚，资本公司的操作。
　　成功了，那是老板英明的决策。出事了，就是下属乱来，导致功败垂成。作为老板日理万机，有时候监管不利，被下属蒙蔽了，无可厚非。
　　“那就算了。”
　　余念随口道：“彼此没有信任的基础，勉强合作下去，多半会闹矛盾。你肯定不怕，但是没必要。”
　　“嗯。”
　　周牧点头，“我有这时间精力，不如多拍两部电影。”
　　“怎么？”
　　余念眼睛一亮，“你又有新想法了？”
　　“……比喻，比喻懂不懂？”周牧没好气道：“你当我是神仙吗，哪有这么多创意。”
　　好吧，就算是有。
　　但是一些创意，已经不合时宜。
　　拿出来，徒增人笑话。
　　就好像超级英雄系列，放在这个时空之中，没有漫画的基础，没有几十年的耕耘，根本不可能爆。
　　没有那个土壤，肯定养不活参天大树。
　　至于原创电影……
　　为什么地球时空，好莱坞的原创电影，越来越稀少。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由于影片投资越来越高，而观众的口味越来越刁，投拍原创新片，就要承担巨大的失败风险。
　　相比之下，既然能靠“炒冷饭”赚得盆满钵满，何必再去冒险开辟新题材？
　　周牧发现，这个世界的电影行业，也同样面临这样的情况。
　　不仅是巨头，还有大小影视公司，都喜欢搞系列片。哪怕系列片扑死了，没有任何人气了，也照样可以改编、翻拍。
　　反反复复，榨干最后一滴油水。
　　实在是赚不到钱了，才会考虑原创电影。
　　这样的情况，属于大势。哪怕是余念这种，对电影有信仰的人，也不能免俗。
　　因为他很清楚，只能赚到了钱，在这个行业活下去了，才有资格拍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超体2》上映之后，他已经休息半年了。
　　其实大家都清楚，他真的不是在休息。
　　哪有人休息，会呆在工作室的？
　　每个人都清楚，他肯定在琢磨新电影。只不过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他的新作，进行到了哪一步。
　　不过周牧很担心，这部电影恐怕……晦涩难懂。
　　因为一些商业导演，在功成名就之后，很容易陷入一种情绪中。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取悦大众，更想满足于取悦自己。
　　拍电影的目的，不再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艺术。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的电影，往往是……
　　曲高和寡。
　　说白了，就是脱离了大众，导致票房没有成绩。
　　不知道余念，会不会陷入其中。
　　当然，哪怕有这方面的担心，周牧却不会直白劝说。毕竟再好的交情，也要小心经营，才不会变味。
　　再说了，现在的余念，已经拥有“挥霍”的资格。哪怕扑街了两部电影，照样不会影响他的地位。
　　更不会影响，资本对他的信任。
　　……
　　两人在凉亭中，吹着暖风，品着红茶。
　　倏地，有人匆匆忙忙，走了过来道：“牧哥，红姐来电话了，让您马上回去，有急事！”


第609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什么事情？”
　　周牧淡定喝茶，“多急？”
　　小关眨眼，“红姐没说什么事，只是说事情十万火急，让你赶紧回去。”
　　“知道了……”
　　周牧挥手，让小关下去。
　　他自己，却继续坐着，喝着茶。
　　余念奇怪，“不是说，十万火急吗，你还不走？”
　　“你不懂。”
　　周牧解释，“真着急的话，她应该打我的私人电话，而不是助理保管的对外业务号码。”
　　“……也对。”余念表示学到了。
　　他也有几分好奇，“所以这个十万火急，那是做做样子，表演给别人看的？”
　　“差不多吧。”
　　周牧道：“应该是某个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提出了过分条件，又或者是，一些与我有关的事情，她拿捏不准，所以拐弯抹角提点一下，让我有心理准备……”
　　才说着，震铃声响起。
　　周牧掏出了手机，朝余念示意起来，“看……”
　　他起身接听，“喂，红姐，是我……还在星城，才忙完，什么事情呀？”
　　真是默契！
　　余念架起炉子，点燃了炭。
　　别人沏茶，喜欢冲泡，他更习惯煮。
　　炭火烧开了泉水，再撒一小撮茶叶进去，随着沸腾的气泡，碧亮的茶汤，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茶好了，周牧也接完了电话，重新走回来。
　　“怎么样？”余念问道。
　　“明天回去。”
　　周牧表情有几分古怪，“盛世来人了。”
　　“咦！”
　　余念惊愕。
　　刚才他才说着，盛世可能有动作。现在盛世，就找上了杨红。这其中的内涵，让人玩味。
　　要知道，杨红与许青柠出走，成立了青红文化，在盛世的一些人眼中，相当于一种背叛。
　　所以青红成立之初，起步比较艰难。
　　就算明面上，没有受到盛世的刁难。但是暗地里，盛世有没有下绊子，谁也不清楚。
　　毕竟真针对的话，以当时青红文化的实力。
　　肯定承受不住巨头的封杀。
　　要说没有吧！
　　那段时间，青红文化的境遇，真不好过。
　　当然，事情过去了，不必再多提。反正现在，青红文化上升的势头非常猛，上市流程也十分顺利。
　　不出意料的话，年底就可以敲钟！
　　尽管实力不如巨头，但是也可以列入大公司的行列。
　　这种情况下，盛世找上门来。如果不是想滋事寻衅，那么肯定是想合作了。
　　风水轮流转！
　　想必这时候，杨红肯定心花怒放。
　　老东家的“上门求和”，岂不是说明了，她当初的出走，自立门户，属于英明、正确的举动。
　　人生的境遇，就是这么奇妙。
　　……
　　“所以，盛世的请求，你都答应了？”周牧询问。
　　“没有啊。”
　　办公室中，杨红容光焕发，整个人精神面貌与平时不同，显得更红润多姿，“我又不蠢，怎么可能轻易给予承诺。”
　　“那就好。”
　　周牧点了点头。
　　看来杨红还算靠谱，经受得住“糖衣炮弹”的轰炸。
　　“不过……”杨红话峰一转，“对于他们合作的意向，我口头上答应了。”
　　“……”
　　周牧顿时捂额。
　　他就知道，杨红抵挡不住“诱惑”。
　　“放心，放心。”
　　杨红连忙道：“我又不傻，既然是合作，肯定是共赢，我们肯定不会吃亏。”
　　周牧叹了口气问道：“具体怎么合作？”
　　“咳！”
　　杨红想了想，眨眼道：“……太激动了，有点忘记了。不过没事，他们留下了文件……”
　　“啪！”
　　周牧五指盖脸，无话可说。
　　翻找片刻，杨红才把文件拿在手上，还没有打开，迷糊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啊，想起来了。”
　　周牧不想听她说，直接夺过文件看。
　　杨红不介意，解释道：“盛世想重启一部系列片，但是又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想跟我们合作。”
　　“确切的说，想跟你或余念合作。”
　　杨红感叹道：“盛世真的没落了，自从当家大导演退休之后，剩下的导演，尽管还能够赚钱，但是成不了标杆，撑不起盛世这一面大旗。”
　　“今年投资的几部电影，接连出现了亏损，也让盛世的股市，一落千丈。他们需要一部卖座电影，挽回大众的信心。”
　　“目前看来，他们不再信任自家公司签约的导演。”
　　杨红看了眼周牧，“他们似乎更相信你。”
　　“……”
　　周牧好像没听见，他在翻看文件。好几分钟，他才算是把资料看完，顺手合上文件夹。
　　杨红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看得出来，她很想与盛世达成合作。这种心态，古人总结到位。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她出身盛世，现在功成名就，自然希望回到盛世，在以前的同事领导面前，“耀武扬威”。那种虚荣心，成就感，肯定让她身心愉悦，无比满足。
　　“刺客系列？”
　　周牧表示困惑，“这种题材的电影，还有市场吗？”
　　“有啊，怎么没有？”
　　杨红连忙道：“二十年前，《刺客1》上映，可是引发了狂潮，上映一个月下画，总票房破了10亿，夺得了当年的票房总冠军。你想想看，二十年前的10亿，那是什么概念？”
　　“火爆，现象级。”
　　杨红认真道：“靠着这电影，盛世正式挤身巨头的行列。可以说，这个系列的电影，对盛世的意义非凡。”
　　“我知道……”
　　周牧早不是穿越之初，对行业懵懵懂懂的小白。
　　他现在对于娱乐圈大小公司的发家史，谈不上了如指掌，但是也有一定的了解。
　　盛世这样的巨头，怎么发展成长壮大的事迹，更是烂熟于胸，所以不需要杨红解释。
　　“我的意思是，在当年火爆之后，盛世五年就拍了七部《刺客》，导致这个系列片血崩。”
　　周牧耸肩道：“尘封了十几年的‘老电影’，还拿出来翻拍，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快饿死了，还在乎什么吃相？”
　　杨红倒是看得明白，“再说了，翻拍的电影，本身就有情怀的加成，票房肯定有保障。以盛世现在的情况，翻拍系列片，无疑是最稳的办法。”
　　周牧无言以对。
　　不过想来也是，小公司想发展壮大，肯定要锐意进取，有时候不惜兵行险着，以求以小博大，完成原始积累。当初的青红文化，投拍余念的《都市传说》，就是典范。
　　但是大公司的经营策略，就需要以稳为主了。
　　弄险，冒失，这是忌讳。
　　保守的做法，或许会错过一些机会。
　　但是以巨头的体量，只要一部电影赚钱了，让大众对公司恢复信心。再多的亏损，也可以瞬间弥补回来。
　　既然可以稳稳当当的赚钱，又何必冒险一搏呢？
　　当然，所谓的保守，那是中性词，与激进冒险相对应。可是很多时候，保守往往会演变成为守旧，不思进取。
　　盛世就是这样。
　　盛文华老了，他执掌盛世文化，有点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很多下属的提议，他不了解，担心出错，所以不同意。
　　杨红离开了盛世，一方面是由于自身的野心，觉得留在盛世，没有上升的空间。
　　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盛世暮气沉沉，失去了进取心。
　　特别是盛文华，早没有了当年的霸气。
　　当一个公司的掌舵人，失去了雄心壮志之后，又不愿意退位让贤。这自然意味着，公司开始走下陡路了。
　　事实证明，杨红的目光长远，对盛世的形势，判断没错。
　　短短几年时间，盛世从排名第二的巨头公司，衰弱到快要垫底的地步，让她唏嘘感叹。
　　“如果可以的话。”
　　杨红轻声道：“我想促成这个合作。”
　　“为什么？”周牧漫不经心道：“盛世倒了，对大家来说，应该是个好机会吧。”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在巨头倒下之后，行业肯定要大洗牌。
　　动荡不安，混乱的情况下，肯定危险密布，自然也充满了机遇。
　　在残酷的竞争中，说不定有大公司脱颖而出，取代盛世成为新的巨头。
　　这个大公司，有一定的几率是青红文化。
　　杨红承认。
　　她心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摇晃，炽烈憧憬。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白眼道：“首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巨头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就算我们不跟盛世合作，他们也完全可以另外找人。”
　　杨红分析，“第二，就算盛世倒了，其他巨头也不会无动于衷，肯定第一时间扑咬过去，抢夺盛世遗留下来的资源。”
　　“哪怕盛世不想便宜其他巨头，选择将公司整体打包出售，青红文化也吃不下。”
　　杨红有几分遗憾，“所以最有可能接收盛世遗产的，不是那个洪天娱乐，就是你说过的时代公司。”
　　“也是。”
　　周牧深以为然，随之笑道：“红姐，你没飘呀。”
　　“……”
　　杨红哼了一声，“不要扯开话题，直接告诉我，对于这个合作，你是什么看法？”
　　周牧琢磨了片刻，才问道：“红姐，那你告诉我，与盛世合作，对公司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
　　杨红一愣，眼神多了几分迷茫。
　　她原本想说，好处当然不少。但是她仔细一想，忽然发现……未必啊。


第610章 正视

　　杨红心思起伏，脸色变幻不定。
　　抛开“情怀”因素，青红文化与盛世合作。对盛世来说，肯定是利好的消息。
　　那么站在青红文化的立场上呢？
　　好处又有多少？
　　或者说直白一些，现在的青红文化。
　　需要“抱大腿”吗？
　　杨红轻易得出结论。
　　并不需要。
　　就算与巨头合作，借助盛世的宣发渠道，只要电影质量不差，肯定有很大的几率，引爆市场赚大钱。
　　可是现在的青红文化，第一要务是赚钱吗？
　　是。
　　也不是。
　　赚钱肯定很重要。
　　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夯实根基，打造属于自己的平台、渠道，形成一个关系网、生态链。
　　与盛世合作，人家什么都安排好了，大佬带飞看似很爽。
　　反过来说，也失去了构建生态圈的机会。
　　攀附、依赖的后果。或许在不知不觉中，青红文化慢慢沦为巨头的附庸。
　　这肯定是杨红，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她幡然醒悟，火气涌上了心口，“老头子算计我？”
　　“未必。”
　　周牧摇头，“说不定盛世，真心想合作。”
　　“……不。”
　　杨红目光闪烁，“盛世的王牌系列片，那是战争电影。可是在这紧要关头，盛世却没开启这类型片，反而决定翻拍《刺客》。”
　　“仔细想想，这不对劲。”
　　她陷入了疑邻盗斧的怪圈中。
　　原本有多兴奋、开心，现在就有多愤怒、不满，“就算不是包藏祸心，也肯定是没有诚意。”
　　“嗯嗯。”周牧附和。
　　盛世有没有诚意，并不重要。
　　关键是……
　　两人觉得对方没诚意就行，有了这个借口，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单方面拒绝与盛世的合作。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
　　“会不会，太草率了点？”杨红问道，她有点犹豫，毕竟盛世是老东家，这样不给面子，似乎不好。
　　周牧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提议道：“要不然你先假装答应，让我去交涉，然后我再找个借口推托，你把锅甩我头上……”
　　“这个好，就这么办。”
　　杨红忙不迭点头，“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实在不行你就装傲慢，眼高于顶那种。飘了膨胀了，去到盛世，指着他们的鼻子轻蔑表示，你们都是垃圾……”
　　“……这样会不会被打？”周牧纠结。
　　“没事，我给你配保镖！”杨红信誓旦旦，“况且，你去到就知道了，他们根本不够你打。”
　　起先，周牧不太理解，杨红这话的意思。
　　可是等到几天之后，他受到了盛世的邀请，来到了盛世文化的总部大楼，见到一帮高层，才明白了杨红话里的深意。
　　盛世总部，位于虞州最繁华的城区。
　　一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霄。
　　周牧到访。
　　一群人在大门亲迎。
　　乍看之下，周牧的腰身先弯一半。没办法，谁叫迎接他的人，基本是头发花白，六十岁以上的老头。
　　尽管这些人，一个个西装革履，打起了领带，穿着打扮十分的新潮讲究，在口袋上方，还捌着小红花、小手绢之类。
　　看起来，特别的绅士。
　　问题在于，看到他们的脸。
　　白发、皱纹、沧桑，分明是一群老爷爷啊。
　　这么大的年纪，还来迎接客人。
　　也难怪周牧看了，膝盖差点软下去。他在一刹那间，还怀疑盛世是不是故意的，借这些老先生，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但是随着旁人的介绍。
　　周牧才惊愕的发现，盛世没有那么无聊。
　　事实上，这些迎接自己的“老先生、老爷爷”，基本是盛世各个部门的高层。
　　知道这事之后，周牧恍惚失神了下。
　　他豁然开朗，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作为一方的巨头，却有江河日下的趋势。
　　因为，霸占着坑的，都是这些“德才兼备”的……长者。
　　像杨红这种，有能力、有本事的“年轻才俊”，得不到重用，没有上升的空间，不出走才怪。
　　这盛世，快成养老院了么？
　　周牧心里嘀咕。
　　按照他与杨红的协商。
　　这个时候，他应该傲慢，目中无人才对。有机会的话，最好骂上几句，你们都是“乐色”。
　　可是他发现，自己被杨红坑了。
　　面对一群白发苍苍，笑容“慈祥”的老头，他哪里骂得出口，也不敢呐。
　　尊老爱幼，这可是传统美德。
　　哎，头疼。
　　周牧嘴角抽搐了下，果断放弃了之前的计划，“挤”出了少许笑容，与盛世一帮高层打招呼。
　　他现在就指望，有哪个高层站出来“倚老卖老”，言辞之中瞧不起他这个年轻人，他恰好可以趁机发作。
　　没有想到……
　　一帮高层很客气，对他非常热情。那架势，好像家里有几个漂亮孙女，打算给他拉红绳。
　　别说。
　　如果周牧真有这样的意向。
　　不要说介绍了，直接领证结婚都没问题。毕竟在行业中，周牧是出了名的“金龟婿”。
　　年少成名多金。
　　最重要的是，“洁身自好”。
　　就算有几段绯闻，却没有实锤。
　　就算是真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在意。
　　谁不知道，娱乐圈诱惑多。堂堂大导演、大明星，才有“区区”几段绯闻“而已”，根本不叫事儿。
　　更乱的情况，比比皆是。
　　只不过，那种事情，周牧从来不参与。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确实是出淤泥而不染。
　　许多人都清楚，以周牧今时今日的声势，除非他在大是大非的立场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不然的话，凭借“私德”有亏的理由，绝对动摇不了他分毫。
　　且不说，男未婚女未嫁，搅和在一起，不算出轨。
　　就算出轨了，又能怎么样？
　　地球时空中，一些著名的导演，出轨、偷吃被抓，闹得全网沸沸扬扬，大家都不喜欢他。可是没见他退圈，更没人召集大家抵制对方的作品。
　　由此可以知道，这个行业对导演的的宽容。
　　所以这两年，没人在这方面下功夫针对周牧。哪怕有人知道了一些风声，也懒得理会。
　　毕竟揭穿了没好处，相反把周牧激怒了，专门拍电影狙击自己，平白招惹这样的大敌，不划算。
　　把大导演拉下神坛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的作品，在市场上不卖座，评不了奖，不受欢迎了，没有了观众的支持，他自然会自我崩塌。
　　当然，现在的周牧，肯定没有这样的忧虑。
　　在世人的眼中，他是新鲜出炉的名导，炙手可热。
　　所以当他在一帮高层的迎接下，走进了盛世总部大楼之后。在参观的过程，走廊上总是“不经意”出现一些人的身影。
　　这些人有盛世的员工。
　　更多的，还是大大小小的明星、练习生。
　　盛世毕竟是巨头，哪怕是衰落了，也照样有许许多多的素人，憧憬、向往娱乐圈，甘心接受盛世的招揽，成为巨头公司的一员。
　　运气好的，在盛世的安排下，如愿以偿，进入娱乐圈。至于能不能红，就要看才能与时运了。
　　运气不好，白蹉跎岁月，带着伤心绝望，被“请”出了公司，清退离开，前途迷茫。
　　可以说，能够出道的人，只有1%的几率。剩下99%，注定是离开的结局。
　　很惨烈的比例，却始终有许多人前赴后继，进入这个坑中。
　　周牧没少听杨红说，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在打听青红文化，什么时候开启练习生计划。
　　各大艺术院校的学生，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对此，周牧只能说，让他们失望了。至少这两三年间，青红文化没有这个计划。五年内，青红文化应该专注于内容制作，不急于开展艺人经纪业务。
　　哪怕这个是杨红的专长……
　　但是周牧觉得，相对艺人经纪业务来说，电影业务更为重要。盛世这样的巨头公司，也是这样的经营理念。
　　就算盛世旗下，有许多大明星、一线演员的存在。
　　但是对盛世来说，电影的制作才是核心。
　　或者说，这是行业的共识。
　　曾经有巨头，在当时电影票房没爆炸，不怎么景气的年代，提出了“去电影化”的计划。
　　这不是口号，它真这样做了。减少了电影的制作，把钱投入了游戏、房地产等业务中。
　　没几年，这巨头垮了，公司直接退市。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所以在发现，今年的电影业务，连连出现亏损之后，盛世决策层再也坐不住。闭门会议，苦思对策之后，终于有人“灵光一闪”，提出了与青红文化合作的建议。
　　从开始的否决，怒骂，拍桌子，再到最终的拍板决定，批准了这个建议，至少扯皮了半个月。
　　之后，就是执行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看起来，进展还算“顺利”。
　　周牧来到了盛世，在参观了各个部门之后，就抵达了一个豪华的会议室之中。
　　在这里，他看到了盛文华。
　　这应该算是，他第二次见到对方。当年，杨红出事。许青柠带着他，一起面见盛文华。那个时候，在盛文华的眼中，他不过是无名小卒，不值得一提。
　　但是才几年的时间，周牧取得的成就，谈不上让盛文华仰望，却足够让他正视，给予必要的尊重与礼遇。
　　所以在周牧迈步，走进会议室的时刻。
　　盛文华站了起来，白发苍苍的面容，却掩盖不住曾经的威严、霸气……


第611章 夸夸其谈

　　虎老雄风在。
　　盛文华与洛天幕，身处同个时代。
　　只不过洛天幕拍摄电影，引发全国轰动的时候，盛文华还在传媒公司上班，属于职场萌新一枚。人到中年之后，他才有一些资本，离开了传媒公司，开始了创业之旅。
　　经过十几二十年的苦心经营，盛世文化挤入巨头行列，盛文华也成为了影视行业中的大人物。
　　在对手的眼中，盛文华是千年的狐狸，浑身都是狡猾与算计。在普通人的眼中，他执掌巨头公司，杀伐果断，不讲任何情面，很是蛮横霸道。
　　在公司职员心里，他又是威严的董事长，带领着大家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的领袖。
　　当然，这个领袖，专断独行，日益昏聩。反正杨红在私下，没少吐槽这个“老头子”，迟早要完蛋。
　　但是……
　　如果周牧，敢附和她的话，跟着骂上两句，她立马冷下了脸，眼眸尽是不悦之色。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周牧意识到。
　　哪怕从盛世离开了，杨红也未必“憎恨”盛文华。相反，她对于盛文华，始终保持一份特殊的敬意。
　　不过敬意归敬意，生意归生意。
　　关于这一点，杨红分得很清楚，所以在周牧过来之前，根本没有任何暗示、明示。
　　该怎么办，让他全权做主。
　　所以见到盛文华之后，周牧十分淡然，只是微微低头，表示对老人的尊重，“盛董，杨总托我向你问好。”
　　“……你回去告诉她，我很好！”
　　盛文华微笑，眼睛没有流露丝毫的情绪。脸色不起波澜，没有人可以窥探他的内心。
　　“坐吧。”
　　他伸手一引，招呼秘书上茶。
　　周牧环视一眼，很自觉坐在了盛文华的旁边。
　　再之后，其他人围绕他们两个人，按照一定的次序，围成了一个大圈子，把会议室填满了。
　　几个秘书，无声端茶上来，再无息退了下去。
　　房门带上。
　　咔嚓一声微响。
　　一些人精神一振，知道肉戏开始了。
　　不过会议室的气氛，却有几分诡异的沉默。因为周牧与盛文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盛文华安坐主位，手掌交叠在一起，拇指在摩挲着一枚戒指，一脸沉思之色，好像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
　　另外一边，周牧打开了一个文件夹，专注浏览其中的文字。
　　两个人“各自为政”，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哪怕只是相差了一个手臂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天堑。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思百转。能够参与到这个会议的人，智商与情商可能各有高低，但是眼力绝对不差。
　　他们瞄了一眼，就识趣是跟着保持沉默。反正绝对不当出头鸟，就算喉咙痒了想咳嗽，也要拼命忍耐。
　　无声的“暗战”。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哦。
　　一些人心中揣测。
　　冷不防，周牧抬头开口，“盛董，翻拍《刺客》的计划流程，就这些了吗？”
　　其他人听见声音，差点失神一愣。
　　不过很快，每个人的目光，就汇聚在盛文华身上。因为他们听出了，周牧话里对计划的挑剔、质疑。
　　按照盛文华的脾性，会不会生气、暴怒？毕竟这计划，可是经过他的审批、同意的。
　　质疑计划，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啊。
　　不管周牧是有心，还是无意，盛文华也应该有所反应。
　　一些人观察他的表情，随时准备“助威”。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只见这时，盛文华脸上露出了细微笑容，语气很和善，“这些还不够吗？”
　　“不够。”周牧很直接。
　　盛文华不介意，“那你有什么高见？”
　　“砰！”
　　周牧手掌按在了文件夹上，“盛董，恕我无礼，说话太直……你们这个翻拍计划，漏洞百出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不合时宜。”
　　什么！
　　其他人吃惊，然后怒目而视。
　　如果不是盛文华当面，恐怕已经有人要拍案而起了。
　　盛文华没生气。
　　或者说，他的神色如常，没人看出他的喜怒。
　　他的语气很平淡，“这是粗简的计划，如果说有疏漏，这也不算奇怪。但是不合时宜，又该怎么解释？”
　　不愧是一方豪雄，擅于抓重点。
　　周牧无视旁人目光，直视盛文华，“盛董，这几年，你应该察觉出来，时代变了，盛世却因循守旧，顽固不化……”
　　“大胆！”
　　“放屁！”
　　其他人忍不住了，纷纷怒喝。
　　几个老头，更是怒火攻心一样，捂着心口喘气。这让周牧害怕，对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会不会受到牵连……
　　“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要以为，你取得一些小成绩，拿了两个破奖，就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要知道，我们玩电影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
　　一帮人群而起攻之。
　　这激烈的反应，让周牧惊讶、错愕。
　　按理来说，他这个“话术”，在业界很常见才对。
　　就好像古代纵横家、谋士、说客之类，看到一个人，就直接恐吓对方，你大祸临头、死期不远矣。
　　这叫先声夺人，属于常规套路。
　　但是这些人，好像没见过这种套路似的，对他喊打喊杀。
　　奇怪……
　　不过片刻之后，他明白过来。不是这些人，不知道这样的套路。而是他这话，属于这些人的逆鳞啊，触之必死！
　　世上的聪明人那么多。
　　盛世逐渐衰落的原因，不可能没人知道。
　　说白了，就是当初，跟着盛文华打天下的一群人，在占据了高层位置之后，又不愿意退下来。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底下的人，升不上去，不得出头。或者出头的时候，又受到了压制。久而久之，盛世自然成为了一滩死水，慢慢没落下去。
　　要承认，这些人肯定有才能，也有本事。要不然，也不可能与盛文华一起努力，把盛世文华打造成巨头之一。
　　但是他们老了，不肯放弃手上的权利，恋栈不去。慢慢地，他们就成为了盛世的毒瘤。
　　盛文华肯定知道这种情况，却迟迟没有动作。
　　原因或许有二。
　　一是他念旧情，手不了手。
　　第二，就是这些人，已经与盛世紧密联系在一起。动他们，就意味着，要连同盛世一起动。
　　就如同当年蒋公名言，反腐亡D，不反亡国！
　　如果把盛世，比作一颗大树的话。那么这些人，有可能是大树的根系，铲除了他们的后果，说不定大树也要枯萎。
　　但是不动他们，这些病变的根系，也同样会毁了大树。
　　怎么办？
　　周牧不知道。
　　反正不是他的公司，不需要他苦恼。
　　他明白了这些人叫嚣的原因，就变得坦然起来。再多的咒骂、指责，也不过是耳边风，一律无视。
　　这态度，更让人气愤……
　　或者说，一些人必须气愤。就如同，他们叫嚷，反应激烈一样，这也是一种态度。
　　七老八十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愤怒”。之所以，表现出这样的姿势，多数是做给盛文华看的。
　　所以“愤怒”归“愤怒”，也仅限于嘴上。也没有哪个人，真丧失了理智，挽衣袖朝周牧冲去。
　　嗯，杨红说对了。
　　一帮人动手，肯定打不过周牧就是了。
　　纷纷扰扰，过了好几分钟。会议室中还在“闹”，但是这声势，却越来越小，很尬。
　　这时候，盛文华才开口，“好了……”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倏地变得安静，落针可闻。这仿佛突显了盛文华的威望，真是高得十分吓人。
　　可是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错觉。
　　“周牧，你言过其实了。”
　　盛文华淡声道：“盛世是什么情况，你一个外人，没有调查，没有深入了解，就没必要夸夸其谈了。”
　　“对，对。”
　　“董事长英明。”
　　“年轻人，心思浮躁啊。”
　　“我们可是紧跟潮流的，绝对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
　　其他人露出了笑容，他们满意盛文华的态度。一张张老脸皱纹舒展开来，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菊花。
　　“哦。”
　　周牧顺势站了起来，“盛董，看起来我们彼此之间的理念不合，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你们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告辞！”
　　他鞋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可惜他的如果算盘落空，没等他走到门口，盛文华已经开口挽留，“等等！”
　　他想装听不见的，奈何守在门口的保安，伸出了强壮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牧皱眉，无奈转过身来，一脸傲气，“盛董，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都没有正视自身的问题，我们根本不可能合作下去。”
　　“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盛文华问道。
　　其他人表面困惑，心里也同样困惑。盛世内部是什么情况，跟周牧有什么关系吗？
　　只要达成了合作，要钱要钱，要人给人，不就行了吗？
　　至于在正式合作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掺沙子，弄些小动作什么的……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可以作为参考。
　　“问题很大。”周牧目光尖锐，毫不掩饰，“这关系到，两个公司的合作，主导权归谁的问题。”
　　哇！
　　霎时，会议室一片哗然。
　　一些人真怒了，吹胡子瞪眼。


第612章 劲爆的消息

　　一些人心里也清楚，自己在盛世之中，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一些事情，多少有些不干净。
　　但是他们又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报酬。
　　毕竟他们跟着盛文华，一起筚路蓝缕，从无到有，打造了盛世文化鼎盛的局面。
　　现在盛文华，成为了富豪榜上的常客。
　　那么他们这些有功之臣，从公司中捞一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盛文华吃肉，他们连汤也喝不了吧。
　　当然，尽管他们少了羞耻心，却不缺乏荣誉感。最起码，他们以盛世为骄傲。因为这公司，他们参与了建设，殚精竭虑工作，才有了现在的巨头之势。
　　否定了盛世，就否定了他们自己。
　　这种情况下，周牧话里话外，透露了一个意思。盛世衰落了，与青红文化合作，应该是青红文化为主。
　　版权是盛世的，在合作的过程中，却失去了主导权。
　　什么时候，行业中的巨头，这么没有牌面了？
　　这是对他们的羞辱。
　　一帮人真生气了，个个怒火攻心。
　　“狂妄。”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信不信让你走不出办公室？”
　　恐吓，威逼，这些小儿科。一些人目光阴冷，已经下了决心。回头就打电话，发动全部的力量，彻底封杀周牧，包括青红文化，严禁所有人，与之合作。
　　翻脸了啊。
　　真好。
　　周牧心中暗喜，表面上却冷然道：“我说的是事实，你们的思维观念，已经不是市场的主流，再加上人才流失严重，导致了公司在走下陡路，日薄西山，才不得不寻求外援。”
　　“这种情况下，如果翻拍的计划，还是你们作为主导，根本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
　　周牧“坦然”直言。
　　太直白了，反而让人接受不了。
　　至少会议室一帮人，觉得周牧纯粹是瞎扯谈。
　　有时候，实话真伤人。
　　因为很多人，不愿意接受事实。他们觉得，或许盛世真的存在了一些问题。只不过那是癣疥之疾，很容易解决，哪里有周牧说的那么严重，这是在危言耸听。
　　“……滚！”
　　“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吗？”
　　“本来以为是贵客盈门，没想到却是恶客登门。这样喧宾夺主，不知所谓，怕不是做客之道。”
　　“……”
　　一群人抓狂了。
　　事实上，与青红文化合作的提议，本身就有争议。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只不过，支持的人数，稍微占了上风。
　　其他人勉强认同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跟钱过不去。如果盛世的股价再跌下去，也影响他们的利益。
　　但是再怎么认同，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在被人指着鼻子“辱没”的情况下，还选择“忍气吞声”。
　　在一些人眼中，不管是明星，还是导演，只是他们手里的工具。什么时候，工具可以忤逆他们的意愿，反过来“欺辱”自己？
　　群情鼎沸，剑拔弩张。
　　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砰！”
　　冷不防，一声震响。众人看了过去，只见盛文华起身，寒声道：“闹够了没有？”
　　“这……”
　　“我们……”
　　一些人错愕，才想辩解。但是当他们，接触到盛文华凌厉的视线之后，就下意识闭嘴。
　　不管怎么说，盛文华都是盛世文化的董事长。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他的威势还是让人心存敬畏的。
　　所以他开口了，其他人肯定要给面子。
　　更何况，有周牧这样的外人在场，如果他们“顶撞”了盛文华，暴露了公司的“机密”，岂不是让人笑话？
　　所以其他人很有默契，纷纷安静了下来，看盛文华怎么处理眼下这个情况。
　　“周牧，你说得对……”
　　盛文华一开口，就让其他人脸色大变。
　　连周牧也意外，琢磨着盛文华，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打算自曝其短，趁机揭露公司的隐患，来个敲山震虎。
　　就在这时，盛文华话锋一转，“你的想法，与盛世的理念，确实是不合。那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回去吧。”
　　嗯？
　　其他人一愣，然后大喜。
　　他们就知道，盛文华还是爱护他们的。
　　想想也是，周牧一个外人，能与他们这些功臣相比吗？再说了，这个外人身上，还有杨红这个“叛徒”的标签。
　　不管怎么样看，都不值得信任。
　　至于不合作……
　　以盛世的招牌、名望、分量，有的是人愿意跟他们合作，又何必在周牧这一棵树上吊死？
　　当下，在一片董事长英明的呼声中，周牧“黯然”而去。
　　一群人兴高采烈，仿佛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
　　周牧坐上了车子，离开了盛世总部。
　　这时候，杨红的电话，精确打了过来，急切询问，“你们谈得怎么样？”
　　“崩了。”周牧道。
　　“哇。”
　　杨红似惊似喜，“你怎么办到的？”
　　“像你说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顺便鄙视一下盛世的人才流失的状况。”
　　周牧慢条斯理道：“果不其然，一帮人就火了，大骂我一顿，合作就告吹了。”
　　“啊，就这？”杨红很失望。
　　周牧不解，“不这样，还能咋样？”
　　“那些老头子，我非常了解，他们不骂点难听的？”杨红追问。
　　“骂了！”
　　“你不生气？”
　　“有点……”
　　“那干嘛不打他们？”
　　杨红很激动，“手一挥，一人一个大嘴巴子。狠狠抽，使劲抽，把他们抽飞……”
　　“……”
　　周牧无语了。
　　他没好气道：“抽了他们，那是什么下场？”
　　“没事，无非是坐几年牢。”
　　杨红轻描淡写道：“再说了，他们骂你在先，你是激情打人嘛，情节不严重。放心，我肯定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给你辩护。”
　　“呸！”
　　周牧啐了一口，“不要开玩笑了，在谈正事呢。”
　　“我说的，就是正事呀。”
　　杨红小声嘀咕，“如果没有这些人从中作梗的话，我肯定会同意跟盛世合作的……”
　　“呵！”
　　周牧表示信了。
　　“真的。”
　　杨红强调，“没有这些老家伙碍眼，我心里非常高兴，不介意跟盛世合作，大家一起赚钱。”
　　周牧撇嘴，不置可否，直接断掉了电话。
　　在盛世转了一圈，他也明白了，如果盛文华再坐视下去，没有决断力，狠心整改公司的话，盛世肯定要掉队。
　　巨头的风光、影响力，那是建立在自身的强大上。
　　如果自己拉胯了，别人可不会停下来等待。
　　这几年，不仅是银河各种大动作，奔腾、辉煌、山海，也在明里暗里进入了各种投资。
　　只有盛世，看似在按部就班，跟以前没区别。
　　恰恰是这“没区别”，暴露了它的虚弱。
　　同行都在“梭哈”，盛世不跟。
　　这不是特立独行，而是心虚，没有底气。
　　所以周牧得出结论。
　　如果五大巨头，真要倒一家。
　　盛世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只是有可能而已。毕竟人家还是巨头，底蕴很浑厚的，只要捉住一个机会，就可以翻盘。
　　周牧忖思，一路返回桂城。
　　才下飞机，没有返回公司，他又拉到了杨红的电话。
　　“怎么了？”
　　周牧钻进了保姆车，“又有什么事情？”
　　“快看新闻。”杨红急声道。
　　“什么？”
　　周牧一怔，在车上拿着手机通话，怎么看新闻？
　　这时候，有助理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旁边的小关，隐约听见了对话，连忙掏出了手机。
　　不需要他搜索，首页就有推送的信息。
　　他打开一看，有几分发懵，“牧哥，你看。”
　　“嗯？”
　　周牧看去，目光顿时凝聚。
　　只见在盛世的官方网站中，宣布了一件事情。
　　内容很简单，也很劲爆。盛世宣布，与国际大导演布迪凯拉斯合作，打造奇幻大片，龙骑士传说。
　　这个新闻，让周牧惊愕，然后皱起了眉头。不久之后，他回到了公司，来到杨红办公室。
　　一见面，杨红就开口道：“周牧，我们是不是差点被耍了？”
　　“不知道……”
　　周牧不确定，“可能，也未必。”
　　“是呀，一半一半。”
　　杨红分析，“如果我们没拒绝，那么盛世同时宣布两件事情，肯定会引爆整个行业，轰动全国。”
　　“嗯。”
　　周牧点头。
　　他也没打算，把盛世想那么坏。毕竟以盛世的情况，虽然不需要怕他，但是也没必要故意算计他呀。
　　平白增加一个大敌，对盛世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这应该是巧合。
　　看到别的巨头，风风火火搞事情。
　　盛世再衰落，也按捺不住了。当然，或许也想通过这样的“利好”消息，刺激股价的增长。
　　事实上，他们成功了。
　　在确定了盛世真有这样的计划，并且已经与布迪大导演，达成初步协议之后。
　　盛世的股市立竿见影，应声涨了几个点。
　　巨头果然不能小觑。
　　杨红感叹道：“以盛世的情况，想要与国内的大导演合作，还真是有几分困难。”
　　“因为巨头要脸，不可能把主导权拱手相让。但是与国际大导演合作，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杨红轻声道：“另外就是，国内的市场，十分的广阔。但是外国导演进来，很容易水土不服，有盛世这个地头蛇牵线搭桥，哪怕是布迪这样的国际名导，也忍不住心动……”


第613章 蛟龙出海

　　“是啊。”
　　周牧同意杨红的看法。
　　世界不同，一些形势自然不一样。
　　国内作为蓝星最大的电影市场，许多大导演自然希望，可以在这个市场中有所作为。
　　哪怕是布迪这样的国际大导演，也同样有类似的心思。
　　他之前的电影，就算在国内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但是看一眼票房排行榜就知道，他的票房在国内，连前二十都没挤进去，这有损他国际大导的威名。
　　换个角度来说，也是由于他在国内，缺乏广泛知名度的表现。那么他现在，选择了与盛世合作，估计也是想趁机，打入国内市场，扩展自己的受众。
　　“老头子这一手，真是……妙啊。”
　　杨红不得不赞许，“不愧是纵横江湖多年的老狐狸，果然不会轻易被打倒。这种情况下，还被他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盛世业绩下滑，困境明显。想挽回大众对公司的信心，不是搞几个大投资就可以的。
　　因为大投资，往往意味着高风险。
　　韭菜又不是傻子，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不可能轻易上当。但是布迪大导演的登场，却犹如一针强心剂，让许多人对盛世多了七八分信心。
　　人的名，树的影。
　　类似布迪这种级别的大导演，他制作的项目，不用担心亏损。哪怕电影质量不行，也不耽搁人家赚钱。
　　当然，那是极端的情况。目前来看，布迪金身没坏，拍摄的电影基本盈利，口碑又有保障，对得起投资人对他的信任。
　　更何况，他的才华，加上盛世的资源。这是强强联合，注定引发大众强烈的关注。
　　有爆点，有流量，热度自然很高。
　　在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消息很快就席卷全网。
　　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高兴的，对于是盛世的支持者。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团粉、唯粉、真爱粉、毒粉、黑粉，自然也有公司粉。
　　很多人，经常看盛世投拍制作的影视剧，就认盛世这块招牌，自然希望盛世文化公司越来越好，蒸蒸日上。
　　他们很清楚，盛世与布迪大导演合作，对盛世来说，肯定有不小的好处。
　　有人喜欢盛世，自然有人厌恶。所以这消息公布，一些人立即攻击声讨，批评盛世“引狼入室”。
　　不管是什么国度，什么文明，什么地域，都有排外思想的存在。他们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对于盛世，跟外国导演合作，“祸害”国内娱乐圈的行为，自然有人非常不爽，在网上各种谩骂。
　　这种心态……
　　好吧。
　　周牧也承认，他有过类似的想法。
　　只不过那仅限于，外国人在国内享受超国民待遇的时候，才忍不住抨击几句。
　　如果是正常的合作，一视同仁，他倒是无所谓。
　　因为经济发展，科技的进步，肯定离不开包容并蓄。一昧的排外，闭门造车，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网上的喷子，为喷而喷。
　　说不定还有水军，趁机抹黑盛世。
　　这种乱象，周牧反而看不惯。
　　当然，以盛世的手段，也不需要他帮忙说话。
　　因为在盛世，公布这个消息不久。圈里一个个明星、导演之类，纷纷送上了祝福。
　　他们表示看好这个项目，希望有机会可以参与到其中。
　　“奇幻大片，龙骑士传说。”杨红斟酌问道：“周牧，你觉得这样的题材，在国内有市场吗？”
　　“只要是好电影，肯定不愁票房。”
　　这是周牧的见解。
　　以前他也以为，拍电影一定要迎合所谓的主流市场，大多数观众喜欢看什么，导演就拍什么。
　　但是经历多了，他才发现这是谬论。
　　所谓的主流观众，主流影片，主流市场，那是平庸的电影人、导演，忽悠外行人的说法。或者说，这样的说法，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能力不足，蓄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实际上，再偏冷的题材，只要拍得精彩，观众都愿意买账。
　　什么冷门、小众，都是相对来说的。在周牧看来，电影只有好看与不好看的区别。
　　他举例，“之前，莫怀宣拍摄的《尼曼大帝》，大家以为是传记电影，没有想到是奇幻片，成绩不差吧？”
　　“确实。”
　　杨红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这说明，这类电影在国内，也有一定的市场。最重要的是，国外也很火。”
　　“看来……”
　　她眸光一闪，“盛世的目标，不仅是国内，还有野心，外向延伸发展啊。”
　　“正常啊。”
　　周牧不以为意，“银河、洪天，都在海外布局了，其他巨头没理由不跟进。”
　　“我们呢？”
　　杨红问道：“要不要仿效？”
　　“……”
　　周牧沉默了。
　　他忽然发现，人的野心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杨红，很容易被野心蒙蔽了双眼，看不清楚现实。
　　以青红文化的情况，就相当于才学会了走路的小孩，杨红就指望对方参加运动会，百米冲刺拿奖。
　　急功近利，拔苗助长。
　　“不行吗？”
　　从周牧的眼神中，杨红得到了答案，顿时十分失望。她认真道：“周牧，我不是好高骛远，主要是机会难得。”
　　“怎么说？”周牧望去。
　　看杨红，怎么编。
　　杨红将一个文件夹，推到了周牧面前，“你自己看！”
　　“这是什么？”
　　周牧好奇翻看。
　　“报表。”
　　杨红微笑道：“《天堂电影院》，卖了几十个国家的版权，这是电影上映之后，发行公司反馈过来的数据。”
　　“哦。”
　　周牧仔细浏览。
　　好半晌才抬头，“看起来，成绩不错。”
　　“对。”
　　杨红乐开花，“尽管票房不如《超体2》爆炸，但是考虑到电影只是剧情片，缺乏足够的爆点，所以这样的成绩，也可以接受了。”
　　众口难调。
　　不同的地方，对电影接受的程度，自然有所不同。《天堂电影院》再优秀，也不可能做到全世界通吃。
　　在一些地区，这电影的票房，非常惨淡。但是在另外一些地区，电影的成绩却非常好。
　　再扣除不温不火的地方。
　　综合起来看，《天堂电影院》……成绩不错。最起码，在西区反响热烈，拿到了十几个国家的周票房冠军。
　　哪怕青红文化，已经把版权卖了出去。一次性买断，电影票房成绩的好坏，也与公司无关了。
　　但是票房越好，发行公司赚钱了，对青红文化的信任程度，也跟着提高，想跟青红文化继续合作下去。
　　这种情况下，杨红当然趁机见缝插针，推销周牧之前的电影。不少人愿意买账，花钱引进……
　　青红文化又赚了一笔。
　　当然，关键是《天堂电影院》的成功，也让海外许多电影人，对周牧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毕竟由于“黑幕”风波，周牧处于风口浪尖上。
　　一些人对他有偏见。
　　可是看了电影，他们才发现偏见很可笑。
　　以《天堂电影院》的质量，这样的好电影，都拿不了奖，这才是真正的黑幕。
　　多数人对周牧改观了。
　　还有就是，经过几部电影的积累，周牧在海外的人气，也彻底夯实下来。冠盖国际导演的名头，也无人可以指摘。
　　从《超体》，到《公主假日》，再到《超体2》，最后加上现在的《天堂电影院》。
　　连续四部电影，都在海外掀起不小的动静。
　　如果这样的导演，还不算国际的话。
　　那么其他人，好意思这样自称？
　　这样的优势，如果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浪费了么？
　　所以杨红才萌生了，在海外布局的念头。
　　这纯粹是有周牧这个倚仗，她才敢诞生这种想法。
　　要不然，她又不是傻，岂能不清楚。以青红文化的实力，贸然出海绝对是找死。一场暴风雨下来，投资都打了水漂，她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怎么样？”
　　杨红撺掇，“金雀花王国，最大的影视公司，也有心跟我们加强合作。他们也有意向请你过去，帮他们拍一部电影……不对，应该叫合拍，合作……”
　　“……”
　　周牧懵懂，“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前两天，才发来的邀请函。”
　　杨红笑眯眯道：“我要先确认了一下，确定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才告诉你呀。”
　　“是吗？回头我问问。”
　　周牧有几分狐疑。
　　他总感觉，杨红隐瞒了什么东西。
　　“好吧。”
　　杨红无奈坦白，“这事是我瞎编的……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对外透露一点口风，海外的影视公司，肯定蜂涌而至。”
　　这是她从盛世与布迪大导演的合作，得到的新灵感。
　　盛世可以“引狼入室”，那么青红文化，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来个“蛟龙出海”啊。
　　她不相信，以周牧现在的声势，没人愿意买这个单。
　　可惜……
　　周牧摇头，没好气道：“红姐，你不要瞎折腾。《时间囚徒》快要上映了，你的心思多集中在这件事情上吧。发行、宣传上，多上点心，争取一个好成绩。”
　　“成片我看了，感觉还可以。只要宣发跟得上，票房成绩应该……不会亏本。”
　　周牧咳了声，“余念没看错，杜长风的确有潜力，你要好好笼络一番，别被人挖走了。”
　　“……知道了。”杨红叹气，不甘心放弃，继续劝说，“周牧，这可是好机会……”


第614章 交易的关系

　　杨红最终没说下去。
　　因为周牧没等她讲完，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诶……”
　　杨红无奈，叹了一口气。
　　她发现，周牧的事业心，真是不够强烈。这有好处，不会与她争权夺利，但是也有弊端，就是容易懒散，不愿意干活。
　　有得必有失！
　　不管怎么说，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天堂电影院》在银河TV中的点播率，越来越多了，慢慢地突破了两千万大关。
　　其中的速度，随之缓了下来。
　　但是看趋势，破三千万的门槛，不是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是，电影在海外上映，也得到了广泛的好评，许多电影人对于电影交口称赞。
　　电影节黑幕疑云，也随之淡化了。
　　周牧的声望，无声无息之中，增长了一大截。
　　或许有人瞧不起奖项，觉得演员、明星之类，通过奖项评选决定优劣，这是很可笑的事情。
　　毕竟行业中，经常发生一些流量明星，挤掉了大家公认的演技派，拿到了奖项的状况，导致了一些人对奖项失望透顶，质疑其中的公平公正性。
　　但是不可否认，奖项的存在，很有必要。
　　一个让大家认可，趋之若鹜的电影奖项，哪怕存在了一些德不配位的情况，但是大体上它还是遵循了“优胜劣汰”的原则。
　　全是黑幕的奖项，绝对不可能长久。
　　奖项的价值，那是多数电影人，对于这部电影的肯定、认同。这在无形中，给获奖人添加了一层光环。
　　这光环，不仅是光鲜的履历，更是无形的声望。
　　声望这种东西……
　　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重要。
　　反正声望不能当钱花，但是花钱办不到的事情，或许声望可以办到。
　　反正自从周牧拿了国际电影节的奖杯之后，在一些人的眼中，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片导演，已经有几分艺术家风范。
　　未来的电影大师，冉冉升起。
　　真不是玩笑。
　　在一些公众号中，已经有一些人撰写文章，劝说周牧“回归”正道中，多拍一些注重人文思想的电影，坚持下去。
　　不出意料的话，十几二十年之后，他必将成为名留青史的电影艺术大师，受世人的景仰。
　　类似的言论，并不是很多。
　　但是有，也足够说明，周牧在一些人心目中的地位，与以前截然不同。
　　这是好现象。
　　不过……
　　也有一个问题。
　　当他们发现，周牧以后拍的电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艺术”电影之后，肯定会格外愤怒，觉得周牧辜负了他们的“期盼”，现在的诸多赞誉，可能会化成一把把尖刀，扎向周牧。
　　当然，其他人没这么极端。不过也在隐隐约约之中，对周牧的感观发生了一些变化。
　　比如说……
　　对于周牧的不营业，批评的声音少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周牧这种级别地的导演，再“抛头露面”，不符合他的身份。
　　行业中，有几个导演，不琢磨着创作、拍好电影，反而在镜头前频频现身，迎合大众的？
　　这样的导演，肯定也有……
　　但是他们绝对属于“不务正业”，最起码心思已经不在电影上，不再是纯粹的导演。
　　站在观众的立场上，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觉得要小题大做。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也意味着这些导演拜倒在金钱上，失去了一些坚持与底线。
　　这是行业的悲哀。
　　这现况下，更显得周牧的风骨，难能可贵。
　　“呸！”
　　周牧不屑道：“是谁，又想害我？”
　　“这在吹捧你呢。”
　　崔吉笑呵呵道：“你怎么反而不满意的样子。”
　　“道德绑架。”
　　周牧没好气道：“把他们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让我按他们的想法活着，这叫吹捧？”
　　“啧……”
　　崔吉认真道：“当然算啊。”
　　他解释，“有些事情，一些人做不到，发现有人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他们自然会产生崇拜的心理。只要这个人，一直不让他们失望，他们进而产生狂热的情绪，视对方为神灵。”
　　“这是慕强的心理。”
　　崔吉轻声道：“你也要承认，这样的心理，也算是人类的天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症状。”
　　“只要你满足他们的寄托、期盼，他们绝对是最忠诚的铁粉，至死方休的那种……”
　　崔吉感叹，“铁粉的战斗力，你无法想象。”
　　“不需要。”周牧摇头道：“我觉得，我与粉丝之间，应该是交易的关系。”
　　“交易？”崔吉一愣。
　　“对。”
　　周牧解释，“我提供作品，他们花钱买。大家银货两讫，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哈！”
　　崔吉嘲笑，“天真。”
　　“……”
　　周牧耸了耸肩膀。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如果世上的关系，真有这么简单，也不会发生各种混杂不堪，纠缠不清的事情来。
　　他转移了话题，“《源代码》下画了，你被业界评为新秀导演之一，各种节目、酒会什么的，应该不少会。你不去参加，跑来我这里干嘛？”
　　“嘿嘿！”
　　崔吉腆着脸笑道：“想你了呗！”
　　“……滚！”
　　周牧恶寒，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他板着脸道：“你再这样恶心人，我就翻脸了。”
　　“行，行，行。”
　　崔吉收敛了笑容，一脸苦恼之色，“周牧，我现在……纠结啊。”
　　“什么？”
　　周牧倒了杯茶，摆出聆听的架势。
　　“《源代码》下画，总票房顺利破了12亿，也总算是对得起你们的帮忙，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崔吉慢声道：“电影上映之后，有人称赞，有人批评，我都虚心聆听、接受了。”
　　“不骄不躁，心态不错。”周牧评点。
　　“……”
　　崔吉撇嘴，“被你们打击得，飘不起来。”
　　这倒是事实，周牧与余念，两人的电影票房加起来，应该超过三百亿。相比之下，他“区区”12亿，算得了什么？
　　这样的成绩，哪有骄傲的资格。
　　所以崔吉很低调，奈何……
　　他叹气，“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能够发光。这不……好几家公司找我，请我去拍电影，让我发愁啊。”
　　“……”
　　周牧沉默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崔吉不是有心事，而是来装比啊。
　　他喝了口茶，招手叫道：“保安！”
　　“喂喂喂！”崔吉连忙阻拦，低头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呢，不至于轰我走啊。”
　　周牧白他一眼，“你是没飘，但是胆儿肥了。”
　　“没有，绝对没有。”崔吉捏着脸颊肉，“拍这电影，我都瘦了二十斤。”
　　“少废话。”
　　周牧哼声道：“说正事，如果真是来消遣我的，就给我滚蛋，这里不欢迎你。”
　　“真的，我说的是真事。”崔吉脸色一正，“真的有好多人找我拍电影，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那就拍呗。”
　　周牧无所谓，“反正你是自由人，没有合约在身。”
　　是的。
　　崔吉有自己的工作室，他跟青红文化，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在乐园公司，也只是有股份，没签署专门的合同。
　　这意味着，他个人并不受任何约束。
　　想干嘛干嘛，大家管不着。
　　“不能这样说。”
　　崔吉郑重其事道：“我拍电影的班底，基本来自青红文化，电影的成功，也离不开青红文化的关系网。从排片，再到宣发，都是红姐帮忙搞定的。”
　　“现在我功成名就，转头把她撇开，未免说不过去。”
　　崔吉正色道：“所以我很犹豫……”
　　“嗯？”
　　周牧心中一动，听出了弦外之音，“所以……你遇到了动心的作品，想执导拍摄？”
　　有这么多的提前，还让崔吉觉得为难。最大的原因，肯定是他想接下来，苦恼以什么理由自我开脱。
　　“……”
　　崔吉默然片刻，才叹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啊。”
　　“什么电影？”
　　周牧也有几分好奇。
　　“其实……”
　　崔吉吞吞吐吐，脸上多了几分扭捏之色，“也不算是电影，就是一个剧本。”
　　“嗯？”
　　周牧偏头斜视。
　　崔吉挠头解释道：“最近银河TV搞了个剧本征集大赛，你知道这件事情不？”
　　周牧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崔吉没留意，继续说道：“本来这事，我没有在意的，不过我有个编剧群……你知道的，那是我经常聊天的地方……”
　　周牧点头。
　　他自然知道，那个编剧群。他更知道，崔吉在那个群里，用的根本不是本尊，而是小号。
　　这个家伙，在群里装新嫩，与一帮人打屁聊天，时不时吹捧“崔吉”几句。这样的骚操作，十分的无耻。
　　“就是通过群里的水友，我才知道有这事。”
　　崔吉解释道：“群里不少人，觉得这是个出头的机会，纷纷把剧本寄到了银河TV……”
　　这样的操作，更不奇怪了。
　　只要在国家版权中心，备注了自己的剧本。
　　编剧们就可以各种投稿了，恨不能把剧本，投遍全世界的影视公司，然后遇到了伯乐，赏识自己这匹千里马。
　　可惜，这样的情况，非常稀少。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投稿基本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
　　多年以前，崔吉也是其中的一员，后来才慢慢有所起色。
　　最终遇上余念，就此一飞冲天……


第615章 《时间囚徒》首映礼

　　机缘这种东西，真是个人造化。
　　崔吉起飞了，他的群友可没有。他也向余念、周牧推荐过群友的剧本。但不管是余念，还是周牧，包括杨红在内，都没有采纳的意思。
　　不是说，那些人的剧本不够好。
　　只不过一个影视公司，每年的制定的计划，操作的项目，肯定有一定的限额，不会泛滥无节制，什么都投。
　　哪怕是巨头公司，一年开展十几个项目，已经算是实力深厚的表现。更不用说，一些中小型公司，一年一两个项目就足够了。
　　所以不要看这个行业，似乎十分的繁华。
　　实际上，僧多粥少，根本不够分。
　　资源秉承二八分原则，20%的人，掌控了80%的资源。剩下80%的人，拼命去争抢20%的东西。
　　青红文化内部，本身就有好多项目，没机会执行呢，怎么可能舍弃自己人的方案，去采用别人的剧本。
　　对此，崔吉很无奈，也理解。
　　人嘛，总要分清楚，亲疏远近的关系。如果拿捏不清，很容易受到社会的毒打。
　　推荐几次无果，崔吉的心思也淡了。同时，更不好意思在群聊里暴露自己的“本尊”，免得尴尬。
　　现在听说银河TV搞了剧本征集大赛。
　　尽管他也觉得，这样的活动，肯定有很多内幕，但是群友们要参加，他肯定不会阻拦。
　　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度君子之腹。
　　万一，人家的活动很公正呢，是不是？
　　机会再渺茫，也要主动去争取啊。
　　崔吉叙述，“本来呢，这样的活动，我不想参与的，没意义。但是群聊的时候，他们约定好，大家一起参加，以壮声势。”
　　“我不好脱离了大众。”
　　崔吉解释，“无奈之下，就在以前撰写的废稿中，随便挑选一个不是那么废的，跟着他们一起投稿了。”
　　“然后他们的剧本落选了，你的反而顺利入围？”周牧问道，按照一般的套路，肯定会出现这样戏剧性的事情。
　　“这倒是没有。”
　　崔吉摇头，“剧本这东西，好就是好，烂就是烂。审核剧本的人只要眼睛不瞎，很容易看出好坏来。我随便提交的剧本，隐藏了好几个漏洞，还有逻辑上的错误。”
　　“这样的剧本，也可以入围的话，这个活动能不能举办成功，我不好判断。但是可以肯定，专业性绝对不行。”
　　崔吉笑道：“把我淘汰了，反而说明活动，有一定的水准。”
　　“所以呢？”
　　周牧挑眉道：“人家把你淘汰了，你心理不服气，准备另外搞一个剧本，卷土重来？”
　　“不不不，我没这么闲。”
　　崔吉连忙解释，“我淘汰了，群里却有一个人，顺利进入到下一个环节，需要我们的帮助……”
　　“下个环节是什么？”周牧有些困惑。
　　推托了银河TV的合作之后，他也没去刻意打听，这个活动具体有什么环节。
　　“……拉票。”崔吉吐出两个字。
　　“呃？”
　　周牧错愕，“怎么拉？”
　　“没限制。”
　　崔吉捏了捏额头，“八个剧本入围，银河TV在每个剧本下面，开辟了投票的通道，只要在限定时间内，得到票数最高的三个剧本，就可以进入下个环节。”
　　“下个环节，就是把剧本，拍成影视作品。”
　　崔吉轻声道：“等作品在银河TV上架，按照点播与广告收益分成，编剧也可以拿到1%的提成。”
　　“所以……”
　　周牧有些明白了，“你想露脸，帮群友站台吗？”
　　如今的崔吉，谈不上风头最劲。但是拿过华鼎最佳编剧奖，又成功转型成为导演的他，话题性其实也不小。
　　他亲自下场，帮朋友拉票。
　　对其他人来说，也算是降维打击。那个时候，肯定有人叫嚷着，不公平，不合理了。
　　不过银河TV，肯定很高兴。这是免费的热度，不用白不用。估计他们巴不得，其他编剧也有“后台”。
　　至于公平、合理？
　　不要忘记了，银河TV的目的，从来不是做公益，帮扶电影人，而是通过这件事情，吸引更多的用户。
　　争议、话题性，才是他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崔吉真参与了，那叫意外之喜。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拒之门外。
　　但是崔吉本身，却在纠结，“我在犹豫……”
　　“想参加就参加。”周牧无所谓，“如果你怕红姐有想法，我可以帮你去解释清楚。”
　　等的就是这句话。
　　崔吉喜形于色，“老周啊，仗义。”
　　“走，我请你吃饭。”
　　他起来，拍胸口道：“你想吃沙县小吃，还是黄焖鸡米饭，尽管开口，管饱。”
　　“……”
　　周牧送上一个字，“滚！”
　　“嘿嘿！”
　　崔吉走了，脚步轻松。
　　……
　　不久之后，周牧出现在杨红办公室，跟她提了崔吉的事情。
　　“嗨，这有什么。”
　　杨红很大气，“他太多心了，别说是帮朋友的忙，就是他自己想去凑热闹，我也不会生气啊。毕竟，我都没有反对的立场。”
　　“编剧，文字工作者，脸皮比较薄。”
　　周牧评点道：“他觉得自己受了青红文化的恩情，还要去干‘资敌’的事儿，很不好意思。”
　　“没到那个程度。”
　　杨红笑了，“再说了，我们跟银河，从来不是敌人。”
　　“……”
　　周牧咳了声，“红姐，这里没记者，不用打官腔。”
　　“哦，习惯了。”
　　杨红反应过来，露出一抹笑容，“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嘛，大家不是敌人，不过是竞争对手罢了。”
　　“豪气！”
　　周牧竖起了大拇指。
　　在青红文化步入正轨，上市在即的情况下，杨红不再掩盖自己的雄心壮志。
　　没错，她就是要与巨头竞争，成为新的巨头。
　　几年前，这个目标，肯定惹人笑话。
　　可是现在，笑归笑，却不是嘲笑，而是叹笑。
　　因为一个影视公司上市了，与巨头相比，肯定还有很大的距离。只不过这个距离，肉眼可以看得见，不再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个上市公司，由于经营得当，连续几年盈利破十亿，让大家对它信心十足，股价一度逼近巨头，
　　那公司的老板，更是公然宣布，要成为第六巨头。
　　不过后来，这公司的情况，急转直下。
　　连年亏损，股价崩了……
　　其中的内情，不可细说，但是懂的人都懂。
　　所以杨红才会这么谨慎，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宣之于口，免得被人下阴手。
　　“不过……”
　　杨红的话峰一转，“他选择参加这个活动，应该有被骂的心理准备吧。”
　　“呃！”
　　周牧不确定，“或许……有吧。”
　　“有就好。”杨红笑道：“如果没有，你告诉他，我们可以提供水军控评服务，让他少挨点骂。”
　　“……”
　　周牧想了想，觉得真有必要，“行，我会转告的。”
　　两个人不难得出结论。
　　对于崔吉这个，主动送上门的“惊喜”，银河TV肯定最大限度榨干他身上的价值。
　　再褒再贬，贬了再褒，那是常规手段。
　　另外再挑起事端，搞出一些“以大欺小”、“名人碾压素人”，究竟对不对之类的争议，也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反正一定会把崔吉，摆在风口浪尖上，吸人眼球博关注。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他们看来，被骂……或者说，有争议。
　　大家的印象，才会更深刻。这些年来，周牧和余念，哪个不是一路被骂过来的。
　　作为导演，只要有作品，质量好，票房不差。再多的非议，都不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时间囚徒》，要上映了。”
　　杨红转移了话题，表情有几分古怪，“同个档期的对手，威胁最大的就是……《巨星的陨落》。”
　　“这么巧？”
　　周牧皱起了眉头。
　　“不算巧。”
　　杨红摇头道：“事实上，这个档期上映的电影不少。除了《巨星的陨落》，还有《春风不眠夜》，以及《小红花》。”
　　“你的《天堂电影院》，按理来说也应该放在这个档期上映。只不过你高风亮节，让给了《时间囚徒》而已。”
　　“……少提这话。”
　　周牧摆手，“让杜长风听见不好。”
　　“这是他自己说的。”
　　杨红不以为意，“况且这也是事实，现在他看到同档期的影片，心里也没底，虚着呢。”
　　“昨天他还跟我说，早知道这个档期，竞争这么残酷，干脆把电影挪到明年上映算了。”
　　周牧笑了笑。
　　有些话，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如果杜长风，真有这个心思，早申请撤销档期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人心自私，这是本性。
　　所以周牧不介意，“新人嘛，大银幕初体验，忐忑不安，在所难免。等电影上映，就会踏实了。”
　　“你觉得，这电影……”
　　杨红探问，“大概有多少票房？”
　　“不好估算。”
　　周牧认真道：“但是应该不会亏本。”
　　“这可是你说的。”杨红顺势道：“那首映礼，你要去参加，帮忙站个台。”
　　“……好！”
　　周牧耸了耸肩膀，也知道逃不过去，干脆答应下来。
　　三天之后。
　　星光影院门口，人头攒动。
　　周牧想低调入场的，奈何杨红安排他最后压轴……


第616章 牌面

　　《时间囚徒》，这部电影。
　　拿得出手的明星，作为宣传的重点，肯定是葛昀。不过他跟古德白一样，平生第一次挑大梁，十分的紧张。
　　《源代码》上映期间，古德白的名字，没少刷屏。人气，声望大涨，也算是坐实了一线明星的地位。
　　葛昀看在眼中，心里自然羡慕。
　　所以他对于《时间囚徒》，充满了厚望。
　　在宣传的时候，十分的卖力。
　　现在终于迎来了，电影的首映礼。他是倒数第二出场的，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头发经过烫染，又炫又帅。
　　二十岁出头，有少年的朝气，又有青年的锐气。在造型师的刻意设计下，他眼神似乎有几分侵略性。
　　在下车的瞬间，目光环视一扫。
　　啊啊啊！
　　四周的少女粉丝，顿时尖叫起来，高声呼喊葛昀的名字。
　　葛昀开心笑了，高冷的风范，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却是温润和煦的气息。从小狼狗，变成小奶狗，又是另外一种魅力。
　　万众注目中，葛昀走上了红毯。
　　他的步伐，那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过，不紧不慢，十分的平衡。气势很足。没等他走到媒体专区，就已经有记者忍不住，调整了镜头焦距，来个连拍……
　　片刻，他走到签名区域，在墙壁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另外再配合媒体记者的拍照、采访。
　　受邀请过来的，基本是有合作的媒体，不会刁难他。
　　大家配合得很好。
　　有人询问他，对于票房成绩的期许。
　　葛昀也很谦逊，表示不敢好高骛远，只希望不赔本。
　　他说的是真话，因为《时间囚徒》本身，就有文艺、悬疑、温情色彩，这样的片子，有点杂，票房肯定不高。
　　但是……
　　这样的电影，很考验演技的。让他来拍，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洗去他身上的“偶像”标签。
　　他要让大家知道，他不仅是偶像而已，还可以是个演员。
　　这也是为什么，他心甘情愿加入青红文化的原因。
　　毕竟别的公司挖他，开出的条件再怎么优厚，给他的职业规划，却是继续走偶像路线，扩大粉丝群体，不断地圈钱。
　　如果没有其他机会。
　　这样的路线，他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除非他想退圈，不然只能接受这样的职业安排。
　　但是周牧找上他，给了他另外的选择。
　　尽管葛昀年轻，但是入行很多年，让他清楚的知道。
　　偶像有钱途，却没前途。
　　再顶级的偶像，能火个三五年，也算是幸事。
　　一个演员，职业生涯却可以很漫长。哪怕开始不温不火，但是磨练个二三十年，人到中年忽然爆红。
　　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所以面对周牧递来的橄榄枝，葛昀毫不犹豫捉住。
　　现在他即将迎来大考。
　　心情很复杂。
　　兴奋、慌张、忐忑、期待……
　　一番应对之后，他走进了电影院之中。
　　大家以为，红毯秀结束了。不少人收拾应援物品准备离开，或走进影院，参加内场的活动。
　　一些记者，也随着要走。
　　冷不防，有人眼尖，发觉不对，“主持人还在。”
　　“嗯？”
　　其他人一愣。
　　他们目光一转，果然看到了，主持人还站在红毯中间。
　　与此同时，守在两侧的安保人员，不仅没有就此解散，还加强了防守的力量。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心中一动，脚步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辆灰色的车子，无声无息驶到了红毯边上。
　　才要散开的人群，好奇望了过去。
　　咔嚓。
　　车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内走了下来。
　　一瞬间，不少人的脑袋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尖叫。
　　“……周牧！”
　　还是一些记者比较冷静。
　　几个记者兴奋，哆嗦按下了快门。闪烁的镁光灯，才让一些人回过神来，叫得好像要撕心裂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滚滚声浪，转眼化成了海啸。
　　哪怕是隔了层层墙壁，但是刺破耳膜似的声音，也清晰传到了影院的内部。
　　一些参加首映礼，早在内场等待仪式开始的人，不由得惊讶、错愕，眼中带着不解。
　　葛昀不是进来了么，还有谁在外面？
　　动静很大啊，听这喧嚣声，好像巨星来了……
　　等下……巨星？
　　瞬时，有人反应过来，看向了旁边的同伴，“周牧来了吗？”
　　“……不会吧？”
　　同伴惊疑，“没听说他要来啊。”
　　“没错，肯定是他来了。”
　　那人心念百转，十分肯定，“业界早有风声，青红文化今年重点打造的三部电影，创意都来源于周牧。”
　　“之前的《源代码》，他不是出席首映礼了么。现在《时间囚徒》上映，他过来也正常。”
　　“可是……”
　　同伴犹豫道：“你不是说，《源代码》那次站台，纯粹是崔吉的关系。现在《时间囚徒》的导演籍籍无名，与周牧没有什么交情，他肯定不会来的。”
　　“我这样说过吗？”
　　那人摆了摆手，“你肯定是记错了……你快帮我看一下，我的妆怎么样，眉毛没花吧？”
　　“……放心，很完美。”同伴没好气道：“还有，隔得那么远，他肯定看不到你长什么样。”
　　“哼！”
　　两人窃窃私语。
　　很快，这个猜测，传遍了内场。
　　许多人精神一振。
　　有一说一。
　　葛昀再怎么有人气，也不可能让所有人信服。
　　更何况，参加首映礼的，除了小部分是他的粉丝以外，其他人多数是影评人，媒体、网站信息员之类。
　　他们可不是看在葛昀的面子上才来的。
　　实际上，那是杨红以青红文化的名义，给他们发出了邀请函，报销了车马费之类，才请得动他们出场。
　　不然，凭葛昀，或杜长风，根本没有这个号召力。
　　这些人来了，却感觉有些无聊。毕竟他们没看过电影，不确定这《时间囚徒》，到底好片子，还是烂片。
　　在百无聊赖之时，听说周牧要来了。
　　他们自然振奋。
　　“真的假的？”
　　“不清楚啊。”
　　“同个公司的电影，来看看很正常吧。”
　　“希望不是忽悠……”
　　一帮人小声探讨，杂乱的声音，犹如蜜蜂一样，嗡嗡嗡震响。但是举办方，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甚至在后台，不少人也是一阵期待。剧组最重要的核心，杜长风与葛昀，更是站在了门口。
　　冷不防……
　　“来了，来了！”
　　声音很激动，又刻意压制。
　　这仿佛一个信号。
　　哗！
　　周牧走进了内场。
　　一个人起立，两个站起来，然后三个四个……
　　霎时，几百个人，就剩下几个人坐着。
　　剩下的人，好像恨不能迎上去，夹道欢迎。尽管没到这个地步，但是整齐立正，行注目礼的架势，也让几个人感慨。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周牧在天堂岛拿了奖，载誉归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
　　一方面是，大家没看过电影，感受不深。另外一方面，自然是由于杨帆的炮轰，让大家怀疑电影节存在了黑幕。
　　可是当《天堂电影院》影片，在网络上映之后。
　　看过电影的人，嘴上可以不服。
　　但是心里很清楚。
　　这电影的质量，没有抹黑的余地。
　　强行攻击，只会显得自己无知，为黑而黑。
　　所以……
　　众人心悦诚服，把本应该给予周牧的尊重、礼遇，在这个时候奉还给他罢了。
　　巨星的待遇。
　　大导演的牌面。
　　本该如此。
　　眼前这个场景，也让周牧微微惊讶。
　　他稍微失神，就露出了笑容，朝众人挥了挥手。
　　现场有些骚动，不过在场众人，究竟不是纯粹的路人、粉丝，不至于失态尖叫。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心神有几分摇曳。
　　她们眼睛生光，无声呐喊。
　　太帅了！
　　……
　　周牧从走廊掠过，进入到后台。
　　“牧哥，你来了。”葛昀连忙相迎，笑开了花，慌乱的心情，也莫名安稳。
　　杜长风也是一样，他吐了口闷气。
　　油亮的额头，不再冒汗。
　　“周总！”
　　杜长风挤出笑容，“麻烦你了。”
　　“嗯。”
　　周牧微微点头，看了眼其他人，示意了下，才开口道：“不要慌，要相信自己。”
　　“电影我看了两三遍，没有发现任何的漏洞，质量很不错。我也相信，其他人的审美观，也不会跟我相差太大。”
　　他鼓励道：“好电影就是好电影，不会由于档期的原因，就会被大家忽略掉的，都打起精神来……”
　　“别人不看好，不代表一定会输。”
　　“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是！”
　　一群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挺起了胸膛。那热血沸腾的样子，就算奔赴战场，也无怨无悔。
　　“去吧，加油！”
　　周牧挥手，让葛昀带几个人上台。
　　至于他，还有杜长风，肯定是最后出场。
　　首映礼的流程，也没什么新意。
　　按部就班完成就行。
　　其实，相比《时间囚徒》的首映礼，周牧更想参加《小红花》的首映礼。就是洛青棠主演的，拿了天堂岛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的那一部电影。
　　对于那电影，他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七岁女孩，拿了影后。打死他都不信，这幕后没有一点人情关系利益交换的成分。
　　不过再怎么操作，电影的水准，也应该在及格线上。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
　　想看！！！


第617章 有点戏

　　“周总，周总……”
　　周牧思绪恍惚，听见了杜长风的叫唤，这才清醒过来。
　　“该我们上场了。”
　　杜长风小心翼翼，努力保持匀称的呼吸。
　　“走！”
　　周牧定神，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杜长风连忙随行，然后沾了光，享受了一把，巨大的欢呼声。
　　台上。
　　最中间的沙发，已经腾了出来。
　　两个人坐下来。
　　只不过周牧很坦然自若，杜长风则是正襟危坐。镜头看似拍了全景，但是最中心的焦点，却定在了周牧的的身上。
　　对此，没人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主持人更是直接，完全把杜长风忽略过去，笑眯眯把问题抛向了周牧，“周导，刚才葛昀说，这电影是你提供的创意，不过在拍摄的过程中，你却充当了甩手掌柜，没怎么过问了。”
　　“几个月的拍摄周期，你就去了两趟剧组。这到底是对电影有信心，还是觉得电影没救了？”
　　这是玩笑的语气。
　　送分题。
　　周牧笑了笑，游刃有余，“我对电影没信心……”
　　众人没来得及惊愕，就听见他继续道：“但是我对剧组有信心。从导演，再到演员，还有一个个幕后员工，都是专业的团队。我相信他们，肯定可以拍出一部好电影。”
　　“这种情况下，就不需要我去剧组，讨人嫌了。”
　　周牧笑道：“毕竟一个剧组，只能有一个核心。就像古代王朝只能有一个皇帝，如果还有个太上皇在头上指手画脚，这对大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主持人一点就透，他目光一闪，自然明白了周牧的弦外之音，这是要抬举电影的导演。
　　当下，他顺势道：“那么周导你觉得，《时间囚徒》这部电影的核心，又是谁呀？”
　　周牧毫不犹豫道：“杜长风导演。”
　　没意外的答案。
　　尽管如此，杜长风还是忍不住激动，悄悄地挺直腰杆。
　　这时候，周牧表情认真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杜长风导演，《时间囚徒》是他拍摄的。”
　　“如果说，这部电影取得什么好成绩，受到多大的赞誉，那么最大的功臣，必然是他无疑。”
　　周牧慢声道：“据我所知，为了这部电影，杜长风导演付出了很多。四个月的拍摄时间，他至少在剧组，呆了110天。”
　　“每天完成拍摄任务，别人都在休息。他房屋的灯，却亮到了半夜。但是清早工作，他又是第一个起来的……”
　　周牧轻声道：“我说这些，不是想告诉大家，杜长风导演多么的尽职敬业，勤奋努力。”
　　“因为作为导演，他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需要大家的感叹。”
　　周牧微笑道：“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导演的诚意。对于自己的作品，他可以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所有。”
　　“这样的态度，拍出来的电影，或许不够完美。但是我相信，绝对不会很烂。”
　　周牧斩钉截铁道：“一会儿，看完了电影，如果有谁觉得，这是大烂片。尽管来找我，我给他退票。另外还可以呸我一脸，骂我一声骗子。我唾面自干，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啊……
　　一些人哗然。
　　这个承诺，牺牲不小啊。
　　如果这电影，质量真的不行，很容易被打脸的。
　　这杜长风，又是何许人也？
　　居然让周牧这么看重？
　　一些人的眼中，不禁多了几分异色。
　　他们隐隐约约，也对杜长风，少了几分轻视。
　　这也是周牧的目的。
　　为什么，各大商家、品牌，都喜欢找名人、明星代言、打广告。一方面是利用他们的名气，更好的宣传产品。另外一方面，就是利用明星的影响力，向粉丝带货。
　　路人“迷信”名人，粉丝“信任”明星。
　　他们有类似的心理，觉得名人/明星，推崇的东西，质量肯定不差。在有这方面需求的时候，何不支持一下呢？
　　同样的道理。
　　周牧拿自己的名誉，给杜长风背书。
　　其他人自然觉得，杜长风身上，肯定有周牧器重的地方。
　　这想法，一在脑海中环绕，对于《时间囚徒》的兴趣，肯定更添加了几分。
　　旁边，杜长风也受到感动，眼睛差点一热。
　　一瞬间，他只觉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周牧。连余念这个老朋友，也要排在后面。
　　“好了，我废话也不多说，大家直接看片吧。”周牧一挥手，宣布电影开始，省略了采访杜长风的环节。
　　杜长风没有任何怨言。他也觉得，以电影说话，比自己在台上，干巴巴介绍，更有说服力。
　　他坚信，等大家看完了电影，才会更用心聆听他讲话。而不是礼貌性的听讲，虚伪地拍好叫好。
　　这种不真实的反应，不要也罢……
　　啪啪，啪啪。
　　底下众人愣一愣之后，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他们也觉得，说的再多，不如一看。
　　电影怎么样，他们看完了，自然有评判。台上“诉苦”，博取大家同情心，争取印象分……没用。
　　一帮电影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不可能受到影响。
　　不久之后，一盏盏灯光暗淡下来。
　　周牧与杜长风、葛昀等人，就坐在第一排中间。周牧也注意到，旁边几个人在颤抖。
　　他没有开口安慰，因为没必要。
　　电影开始了。
　　光影起伏，出现了葛昀的身影。
　　这是一张侧脸，不修边幅，充满了沧桑、颓然之色。
　　一个个字幕，随之如烟如云，缓缓流淌。
　　镜头一切，观众们看到了葛昀的双眼，深邃、呆滞、木然。
　　这是一双充满了故事的眼睛。
　　大家有几分惊讶，因为葛昀现在的形象，有别于他们想象中的小鲜肉模样。
　　甚至有人，能够从葛昀身上，察觉到丝丝绝望。
　　情绪外露……
　　“不错哦。”
　　放映厅角落，几个相识的影评人，凑在了一起。
　　他们膝盖上，搁着打开的笔记本。只不过指间的写字笔，连笔帽都没有打开。
　　这种心态……
　　说明他们觉得，这电影没有做笔记的必要。
　　他们的心态，还是很轻松的。
　　在他们看来，新人导演的作品，肯定很粗糙。随便看看，随便写写，就可以交差了。
　　就算有周牧背书，他们也不觉得，电影有什么看头。
　　大导演背书的烂片还少吗？
　　某个人的一句我喜欢，带动大半个娱乐圈支持，却掩盖不了烂片的本质。
　　凭什么，周牧就是例外？
　　不过……
　　葛昀的眼神，却让一个影评人惊讶，“这眼里，有点戏。”
　　“嗯！”
　　旁边的影评人随意看了眼，“是不错……别不是，磨了几十个镜头，才有这么精彩的一秒。”
　　“哈哈，别那么损！”
　　其他人笑了。
　　这梗，也算是行业中的经典笑料。
　　一些烂片，不可能全头烂到尾，其中也有可取之处。
　　比如说，自古烂片出神曲。又比如说，戏烂人不烂。再烂的片子，也有几个演员的表现过得去。
　　这是由于，烂片导演心里也有比数，知道自己拍摄的电影质量肯定不行，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在开头、结尾下足功夫。
　　磨镜头，磨演员。
　　等电影上映，大家一看开头。
　　哟。
　　镜头构图，还有演员的表演，挺不划的嘛。
　　但是往下看，才发觉上当了。最高光的时刻，就那么几秒钟。剩下的都是垃圾，直到结局的时候，再强行拉回来。
　　但是没用。垃圾就是垃圾，不可能因为耍点小花样，就可以掩盖这个事实。
　　几个影评人，漫不经心观看电影。
　　前面的剧情，有几分沉闷。一开始，就交待了，葛昀是个囚犯，在一个奇异的空间，接受法官的审问。
　　琐碎的问答之后，法庭作出了裁决，宣判葛昀有罪。
　　在审问过程中，一直表现死气沉沉，没有生趣的葛昀，在听见宣判的一瞬间，情绪终于有了几分波动。
　　那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不甘的眼神，给大家留下一点印象。
　　咻！
　　镜头一转。
　　在几个狱警的押送下，葛昀来到了一个灰冷的小巷子中。
　　正当大家以为，监狱就在小巷子尽头。没有想到，几个狱警把葛昀押送到这里，就解开了他的手铐，然后转身走了。
　　这这这……
　　观众们愣住了，还以为是几个狱警徇私枉法呢。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不是这样。
　　因为葛昀蹲在巷子中，眼睛充满了迷茫。
　　他一脸困惑的表情，打量着眼前这个阴冷灰暗，仿佛弥漫着黑雾的小巷子……
　　没等他搞清楚状况。
　　刺耳的尖叫声，让他神色一变，下意识地寻声而去。
　　他慢慢走出了巷子，在小巷的尽头，看到了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把尖刀刺背，一截锋芒闪耀。
　　葛昀瞳孔收缩。
　　没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
　　冷不防，在巷子四方，跑过来许多人。一看到这个状况，这些人愤怒了，立即涌向了葛昀，拳打脚踢。
　　葛昀吐血，想要辩解，却无力说话。
　　倏地，有人当头一棒下去，葛昀只觉得眼前一黑。
　　死了？
　　众人迷惑，面面相觑。
　　电影才开始，主角就挂了？
　　不可能吧。
　　他们下意识摇头，再继续看下去。黑漆漆的屏幕，出现了眨眼似的动态。
　　光芒刺目，葛昀伸手挡脸，苏醒过来。
　　表情迷茫，充满困惑。
　　阴冷小巷子，还是那么幽寂，流露不详的气息……


第618章 巧妙的构思

　　看到这一幕，几个影评人正了正身体，表情多了几分认真。
　　所谓内行看门道，作为专业的影评人，他们的嗅觉比普通观众更为敏锐，很清楚电影一些镜头，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重复。
　　尖叫声，再次在小巷子外响起。
　　观众们错愕。
　　银幕中，葛昀也意外。
　　不过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不再好奇去张望。
　　就呆在巷子中，哪里都不去。可是，过了片刻，一群愤怒的人，涌进了小巷子中。
　　不会吧，不会吧。
　　在观众们惊诧的目光下，一群人再次无视葛昀的挣扎、反抗，把他乱棒打死。
　　银幕又黑，沉寂……
　　当葛昀重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小巷子之中。
　　不仅他懵了，其他人也有点傻眼。
　　一阵嗡鸣声响起。
　　一些人稀里糊涂，没看明白。
　　不过也有人灵光一闪，兴奋道：“时间重置。”
　　“相当于玩游戏，只要人一死，又重新开局。”
　　“原来时间囚徒，就是这个意思啊。”
　　“葛昀被困在时间来了……”
　　“啊，原来是这个创意！”
　　其他观众，一点就透，恍然大悟，也有几分兴奋。
　　就几个影评人，还算比较淡定。
　　其中一个人，轻声道：“江湖风传，周牧对业界跟风的现象非常不满。特别是《超体》上映之后，脑域开发这个设定，快被其他人用得泛滥了。还有《超体2》的缸中之脑，一些影视剧中也开始出现类似的梗……”
　　“针对这种现象，周牧说了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才有了青红文化，今年主投的三部电影。”
　　“三部电影，创意类似。”
　　那个影评人低笑道：“我看了《源代码》，地铁爆炸又重新开始的桥段，无疑是来源于《超体2》的开头。”
　　“眼下这个《时间囚徒》，其中时间重置的概念，显然也是源于这个创意。如果《明日边缘》也是这样，那就真绝了。”
　　他啧啧称奇，“这真是原创逼死同人的节奏。”
　　“哈哈！”
　　其他人也在笑。
　　另外一个影评人，却有不同的见解，“其实创意、设定什么的，跟风、借鉴，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要有自己的故事节奏，在创意、设定的基础上，丰满自己的剧情，而不是单纯的抄袭。”
　　这人意有所指，“如果剧情差不多，同质化严重，这纯粹是自我复制，没意思。”
　　“是！”
　　其他人点头。
　　跟风、借鉴什么的，这是行业中的顽疾。这需要上面政策的结束，他们管不着，也没办法管，操不了这个心。
　　相比这种大格局，他们只能专注电影本身。什么新奇的创意、设定之类，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噱头。
　　普通人对噱头感兴趣，他们却不以为然。
　　因为在他们看来，电影的本质，还是其中的故事、思想、内涵。一部电影好不好，完成度的多与少，这才是立足点。
　　《时间囚徒》这个故事，似乎不错。
　　抛开时间重置这个噱头不提。
　　电影中，演员的表现，叙事的风格，还有配乐、音效，都在水准线上。
　　一个影评人，终于打开了笔帽，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
　　他有几分赞许之色，“这个导演，叫什么来着……”
　　“杜长风。”旁人答道。
　　“以前没听说过。”
　　影评人低声道：“看样子，应该是行业中蹉跎了多年，最近才被青红文化挖掘出来的沧海遗珠。”
　　“嗯。”
　　其他人微微点头。
　　这不奇怪。
　　行业就是这样，一些影视公司，天天喊着好导演太少了，应该多给新人导演机会，多扶持青年导演。
　　问题在于，这些基本是口号，雷声大雨点小。
　　喊得最大声的，宁愿去投资大导演风险很大的项目，也不愿意多看无名导演的方案一眼。
　　所以许多导演，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
　　相比其他，可能还在刷盘子，宅家里，苦苦煎熬，等待机会的同行，杜长风无疑是个幸运儿。
　　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接拍了《时间囚徒》。
　　从电影的情况来看，杜长风应该有一定的自主权，不是那种听话的工具人。
　　因为每个有自主权的导演，他们拍摄的电影，都有比较鲜明的特点，就是所谓的镜头语言、风格。
　　与之相对的，就是制片人负责制，导演没有剪辑权，拍什么，怎么拍，都要按照制片人的指示，不可逾越。
　　这类型的导演，纯粹是流水线工具人。
　　他们的特色，早被抹杀干净。
　　这种导演，本身也不受影评人待见，评价从来不高。
　　杜长风……
　　一个影评人，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三个字。沉吟了片刻，他在杜长风名字后面，又添了两个字。
　　新锐？
　　打了个问号。
　　说明影评人，也不是很确定，对方能不能凭借这部电影，在行业中崭露头角。
　　至少有这个机会。
　　……
　　这时电影剧情的主线已经出来了。
　　葛昀被困了时间里，只要他被杀死，或者过了一天24小时，时间就会重置。
　　如果是单纯的时间重置，其实也不算乏味。
　　毕竟每天醒来，都是新的一天。在时间循环中，可以随心所欲，干各种事情。
　　等时间一到，所作所为，全部归零。
　　别人记不住你干了什么。
　　这种感觉，肯定很新鲜。最起码，没腻味、厌恶之前，肯定不会让人反感。
　　可是当时间，重置了几百次，上千次之后。无限的循环，会让人觉得麻木，甚至崩溃的。
　　葛昀就处于这种崩溃的边缘。
　　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挣脱不了这个时间循环。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只是可怜的囚徒。困守在时间中，无休止的循环。
　　唯一的变数。
　　就是那一群莫名其妙，一直在追杀他的人。
　　开始的时候，葛昀还以为那群人是时空法庭，专门安排来针对他、折磨他的“刑罚”。所以每次时间重置，他都要躲得远远的，离开小巷子，不与那群人接触。
　　后来他烦了，故意留在小巷子，“死”了好多次。
　　然后时间重置，他又活了。
　　反复折腾。
　　一次，他崩溃了，歇斯底里嘶吼，质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剧情在这里，终于出现了转折。
　　那些人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古怪。几个情绪激动的人，还想拎棒子揍他，却被其他人阻拦下来。
　　那些人押着葛昀，来到了小巷子的尽头。
　　也是最开始时候，凶杀案发生的地方。一个人倒在血泊中，背后有尖刀。
　　有目击证人，指认葛昀是凶手。
　　葛昀肯定喊冤枉。
　　目击证人信誓旦旦，确定凶手就是他。
　　争吵中，他又被敲了一棒子。
　　时间重置。
　　葛昀很气愤，他决定捉住凶手，还自己清白。在“苏醒”过来的一瞬间，就冲向了小巷子尽头。
　　惨声叫响起，葛昀看到了，有人冲了过去。
　　他下意识想阻拦，可惜慢了一步。不过这一次，目击证人终于确定，他不是凶手了。
　　一群人赶过来，哀嚎哭叫，也让葛昀烦躁。
　　洗清了嫌弃的他，决定搞清楚真相。毕竟时间循环很无聊，不找点事情做，他会发疯的。
　　电影时间过半，剧情添加了几分悬疑色彩。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围绕着死者是谁，凶手动机是什么，为什么杀人等问题，开始了破案之旅。
　　这时候，经历了千百次“轮回”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或者说，电影前半部分，留下的伏笔、暗线，也随之慢慢地揭露了出来，前后呼应。
　　经过几次时间循环之后，他锁定了凶手。
　　那是一个为爱杀人的故事。
　　凶手喜欢一个女孩，但是女孩的父亲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强烈的表示反对。
　　凶手怨恨之下，怒而杀人。
　　但是葛昀调查，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死者很善良，十几年来，帮助了许多困难的人，不管是邻居，还是陌生人，只要求到他的头上，或者让他遇见了，他都会热情伸出援助之手，尽心尽力帮助每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发现他被杀害之后。
　　一群人格外愤怒的原因。
　　善良的人，不该遭遇这种不幸，让人唏嘘。
　　更让人意外的是，原来是女孩撒谎了。她根本不喜欢凶手，又害怕对方伤害自己，所以只能推托父亲反对。
　　总而言之，这是误杀事件。
　　调查的结果，让葛昀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他心乱如麻，表现很怪异……
　　普通观众没察觉。
　　但是几个影评人却注意观察，感觉到主角情绪不对。当他们思索缘由的时候，电影也接近了尾声。
　　又一次时间重置。
　　葛昀在小巷子中醒来，就如同猎豹一般，站冲了小巷子。
　　他潜力爆发，终于在凶手准备行凶的一刹那，路见不平一声吼，叫出了凶手的名字。
　　凶手一愣，蓦然回首。
　　一瞬间，现场观众忍不住惊呼，头皮有几分发麻。因为他们看得清楚，所谓的凶手，竟然与葛昀一模一样。
　　哗然声中，许多人看懵了。
　　几个影评人，对视了一眼，也有几分惊叹。
　　“圆回来了。”
　　“这是一个闭环。”
　　“这是主角杀人的现场！”
　　“把主角囚禁在这段时间中，让他自己寻找真相，自我忏悔，好巧妙的构思啊。”
　　几个人兴奋，有人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精彩文字，急忙提笔记录了下来，恨不能一笔写出几百个字，成就影评文章……


第619章 手底下见真章

　　银幕中，葛昀成功阻止了凶手犯案，在众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他热泪盈眶，跪倒在了地上……
　　叮！
　　镜像破灭。
　　时间轮回打破了。
　　电影完结！
　　当字幕飘了出来，底下的观众，还有几分发懵，没有半点声息，这让杜长风、葛昀，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幸好这时，终于有人鼓掌了。
　　热烈的掌声，在放映厅中回荡，久久不息。
　　杜长风与葛昀，这才吁了口气。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礼节性的鼓励。
　　不过……
　　有动静，足够了。
　　不然，整个现场，一片寂静无声，让他们害怕。哪怕会“死”，他们也希望，可以“死”晚一些。
　　周牧表情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电影他看了好几次，早就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
　　为什么，许多电影人，对于一些影片，失去了判断能力，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就好像是，一个字看久了，写多了，就会陷入怀疑状态。
　　这个字，到底对不对，真是这样写的吗？
　　同样的道理。
　　入行久了，电影看多了，意念就会动摇。
　　比如说，自己觉得好看的电影，等上映之后，票房居然不行，口碑也不怎么样。
　　相反，自己觉得垃圾、一般的电影，票房居然很好，大众也喜欢这样的电影，口碑不错。
　　这种差异感，对电影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打击。
　　一些人肯定会自我怀疑。不过也有人知道，这是众口难调，个人的审美，永远代表不了大众。
　　尽管《时间囚徒》上映之前，周牧一直强调看好电影，让杜长风与葛昀，不要太担心。
　　实际上，这也只是安慰罢了。
　　其实他自己也拿捏不准，这电影的票房、口碑，究竟怎么样。
　　不过看现场众人的反应，应该还行吧。
　　周牧注意观察，发现了一些人眼中，流露出来的色彩，没有厌恶反感的情绪。
　　这说明，他们不讨厌这部电影，这是一种成功。
　　虽然不讨厌，不赞同于喜欢。
　　但是一般不会给差评。
　　周牧琢磨着，招呼杜长风、葛昀等人重新走上了台。
　　这时候，底下众人的掌声，又热烈了几分。
　　“大家觉得，电影怎么样？”周牧询问。
　　“……好！”
　　底下众人很给面子。
　　喝彩的声音，在放映厅中震响。
　　杜长风等人，脸上冒出了红光，连连鞠躬致谢。
　　“谢谢大家捧场。”
　　周牧微笑，也没再说什么场面话了。已经到了首映礼这一步，也算是肉搏拼刺刀，手底下见真章。
　　等零点票房出来，才可以确定这电影的前景。
　　到底是好，还是坏，一目了然。
　　至于现在，好赖就听个响，没什么意义。
　　杜长风与葛昀，走到了放映厅门口，礼送观众离开。
　　“电影不错。”
　　“结构很巧妙。”
　　“演得很好。”
　　“导得更好！”
　　“……”
　　受邀而来的电影人，每个人都十分客气，绝对没有半句贬损电影的话，基本是溢美之词。
　　就是太客套了，反而让人觉得虚假，不真实。
　　反正兴奋之后，杜长风与葛昀索然无味。
　　他们觉得，与其这样一面倒的夸赞，不如批评几句，好让他们有机会辩解，再阐述一下电影的理念……
　　可惜没有，清一色夸奖。
　　无奈啊。
　　……
　　大半小时之后，最后一个观众，离开了放映厅，葛昀才伸手揉了揉笑僵的脸颊。
　　累，真心累。
　　不仅是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
　　他还是不安，忍不住走到了周牧旁边，欲言又止。
　　这心态，周牧懂。
　　“放心。”
　　周牧安慰，“最多半小时，就有结果了。”
　　“嗯，嗯。”
　　葛昀连连点头。
　　零点票房，还有观众口碑。
　　这决定了电影的潜力。
　　杜长风也走过来，轻声道：“希望能破一千万。”
　　他的要求，真心不高。
　　这个档期，“火热”的片子，实在太多了。
　　杨帆，孙玉竹。
　　这两个人不必多说了。
　　他们的电影，本身就有一批受众，肯定可以撑起票房。哪怕电影很烂，前三天卷走两三个亿不是问题。
　　更不用说，人家参加天堂岛电影节，收获的评价不低。期待人家是烂片，不如祈祷两人的电影数字拷贝出了差错。
　　一上映就卡、缓存、死机……
　　对了。
　　还有《小红花》。
　　七岁女童，凭借这电影，拿到了天堂影后盛誉。
　　现在电影上映了，怀疑有内幕的人，不想去看一眼，确定电影质量与奖杯是否匹配吗？
　　从幕后资本，再到电影制作团队，参演的明星艺人，以及宣发的待遇。这几部电影，吊打《时间囚徒》。
　　所以几部电影的排片很高，25%起步。
　　相比之下，《时间囚徒》的排片，只有9%。这还是院线方，知道了周牧参与电影宣传中，才硬抠出来的比例。
　　所以杜长风，对于票房的期盼，不敢过高。
　　预期放低一些，才不会伤心难过啊。
　　“一千万？”周牧皱眉。
　　杜长风胆战心惊，“是不是太多了？”
　　“……”
　　周牧无奈一叹，“你觉得我……不值一千万吗？”
　　“啊？”
　　杜长风懵了下，没反应过来。
　　还好旁边有明白人，立即笑道：“牧哥亲自站台，何止值一千万啊，起码两千万起步。”
　　“对，对。”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况且，他们也不觉得，这是在阿谀奉承。
　　因为这是事实啊。
　　这还是考虑到，周牧只是站台，不是亲自参演电影。如果在电影之中，周牧有个客串，这个数字还可以再加一千万。
　　大明星的牌面，值这个钱。
　　“两千万……”
　　杜长风憧憬，陷入遐想。
　　他当然也幻想过，自己的电影上映之后，直接爆了。一天几个亿收入，挤掉《银河巨舰》系列，登鼎国内票房第一。
　　不过梦醒之后，他又变得十分现实。
　　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时间囚徒》是好电影，却没有大卖大爆的潜质。所以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保本，然后盈利。
　　八千万的投资，盈利点是三个亿。
　　零点票房破千万。
　　那么首日票房，肯定也有三四千万。口碑不差的话，票房肯定是呈上升的曲线。
　　那么三亿的目标，不难达到。
　　这是他的预期。
　　但是看周牧的意思，这电影的预期，还可以更高一些？
　　杜长风有些激动，又强迫自己冷静。
　　不行。
　　不能飘。
　　期盼太高。
　　一会儿，有落差，太难受。
　　众人的奉承，让周牧淡然一笑，招手道：“大家也累了，我叫人准备了一些餐饮，都去吃一点吧。”
　　“谢谢牧哥。”
　　一帮人兴高采烈，簇拥周牧而去。
　　对于他们来说，电影票房好了，他们可以沾光，期待庆功宴的红包奖项。反过来说，电影扑街了，对他们的影响，也不是很大。
　　因为他们从事幕后工作，一方面有固定工资拿，另外一方面剧组开工，又有另外的补贴，十分的滋润。
　　所以庆功宴的红包，可有可无。
　　有最好，没有也没事。
　　所以这心态，肯定比较淡定。
　　不像杜长风、葛昀等核心主创。电影的成功，可以让他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难免格外关心，患得患失。聚餐的时候，再美味的食物，也犹如嚼蜡。
　　直到……
　　叮咚！
　　周牧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来了提示声。
　　众人的目光，顿时汇聚而去。周牧坦然自若，随手拿起了手机，解锁观看。
　　“周总……”
　　杜长风目光焦虑，冒着不安。
　　周牧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把手机页面一亮，“2100万！”
　　“什么？”
　　“破两千万了。”
　　“哇，真是这样。”
　　其他人凝神一看，顿时十分高兴。
　　杜长风的反应，也是最为直接，他全身的力气，汇聚在拳头上，狠狠地一挥，然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瘫在了椅子上。
　　再喘着气，露出幸福的笑容。
　　旁边，葛昀呆住了，好像灵魂出窍似的。
　　等到一个人，轻轻碰了碰他，叫唤一声。他才猛然惊醒，把对方搂在了怀里，雀跃欢呼。
　　几个妹子看在眼中，遗憾自己也隔得太远，慢了一步。
　　兴奋，闹腾。
　　周牧嘴角，也逸出笑意，没有阻止他们的狂欢。
　　这是他们应得的。
　　一部电影，从拍摄出来，再到上映。
　　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考验。目前看来，他们辛苦交出来的答卷，初步通过了测试，及格了。
　　这可是好消息，没理由不开心。
　　热闹了半晌。
　　兴奋劲儿过去，杜长风小声打听，“周总，《巨星的陨落》，零点票房是多少？”
　　尽管几部电影，安排在同个档期上映。但是不意味着，几部电影都安排在同一天上映，也有两三天的错开间隔。
　　不过巧合的是，《巨星的陨落》与《时间囚徒》，就在今晚同时举行首映礼，堪称是冤家对头。
　　杜长风也知道，自己的作品票房，肯定不如杨帆。
　　但还是忍不住打听对手的情况。
　　“我问一声。”
　　这个问题，周牧也好奇，发送了一条信息。时间不大，就回到了回信。他看了眼，目光一定，“七千万。”
　　“哦！”
　　碾压，意料之中。
　　杜长风没有伤悲，反而充满了斗志，乐观笑道：“所以我与大导演之间，只差了五千万而已？”
　　……哈哈！！！
　　其他人大笑，赞赏他的幽默。


第620章 公道自在人心

　　大家觉得杜长风很幽默。
　　周牧却深深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了他的蜕变。
　　少了自卑，多了信心。
　　新手导演就是这样，电影没上映之后，总是不安稳，怀疑自己能不能拍好电影，各种担心忧虑。
　　但是电影上映了，反馈不错……
　　就算不膨胀，也会多了几分底气。
　　这发现，理所当然的，也让周牧多了几分感慨。
　　人的变化，果然在瞬息之间。
　　当然，周牧也不会刻意去提醒，毕竟这变化，不是什么坏事。他觉得很有趣，也想观察一下。
　　当电影获得了成功，杜长风又会变成什么样。本性暴露，到底是张狂骄傲，还是谦虚低调……
　　笑谈了许久，众人才掩盖不住疲惫，纷纷回去休息。
　　要知道，路演才刚刚开始。
　　如果得不到充分休息，肯定撑不下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众人在餐厅汇聚。
　　最贴心的是，餐桌上摆放了，十几份报纸。
　　其实不用摆的……
　　一些人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察看各网站推送的娱乐新闻。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巨星的陨落》上映，零点票房破七千万的资讯。
　　这个成绩，没人觉得奇怪。
　　毕竟杨帆纵横江湖多年，尽管也栽过跟头。但是现在，拍他最拿手的文艺电影，还是有许多人愿意买账。
　　更何况，电影的主演，可是巨星晏慎。
　　晏慎的粉丝，可以不给杨帆面子，但是绝对不介意买票支持自己的男神。
　　说实话，在电影之中，晏慎也没辜负他演技派的实力，有好几个镜头，给人战栗感，产生灵魂上的共鸣。
　　为了演出那种感觉，他没少折腾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在天堂岛电影节，他败给了林加羽，一直耿耿于怀，觉得不公平。
　　可惜，奖杯都给了，一切不可挽回。
　　晏慎也死心了，专注电影的宣传。
　　他觉得，公道自在人心。等两部电影上映之后，看了电影的人，自然有一杆秤，知道谁的表现更好。
　　所以卖力宣传……
　　零点票房有七千万。
　　他的粉丝，至少贡献了一半票房。
　　巨星与大导演联手，自然轻易登上了娱乐新闻头条。
　　这在众人意料之中，不觉得稀奇。杜长风更是直接表示，大导演大明星的电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凡事不要对比，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豁达！
　　大气！
　　有格局！
　　其他人赞许。
　　当然，他们也不会拆穿，《时间囚徒》根本没机会，与《巨星的陨落》相提并论的事实。
　　一些人低头翻报。
　　尽管他们看了推送信息，不过也想了解一下，在报纸之中，《时间囚徒》的资讯，在哪个版面。
　　头版不指望了。
　　二版、三版，也可以啊。
　　事实却是……
　　二版有相关信息。
　　只不过重点，却是周牧出席首映礼，走红毯的照片。
　　淡定的笑容，挥洒自如的气度，还有现场沸腾的场景，把周牧超高的人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看了，心情很复杂。
　　这风头被抢就算了，问题是这记者很过分，文章内容只字不提《时间囚徒》，通篇夸赞周牧。
　　他们有理由怀疑，写这文章的记者，那是周牧的铁粉。
　　要不，就是收了钱……
　　几个人的眼神幽怨。
　　周牧轻咳一声，“这是没收公关费的。”
　　嗯？
　　其他人一怔，脑子绕了几圈，这才反应过来。意思是，没收钱，才没提电影么？
　　所以这夸奖之词，纯粹是自发的行为，出自真心？
　　这下子，几个人不仅幽怨，还泛酸水。
　　“喏。”
　　周牧及时把翻好的报纸，递了过去。其他人定睛一看，只见在报纸的末版，才有《时间囚徒》的信息。
　　这么惨……
　　杜长风皱眉，有些不甘心。
　　不过当他看到了报纸的文章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因为文章是长评。
　　看署名，是个比较有名望的影评人撰写的影评。以对方的身份、地位，就算收了钱，也不是说要长评，对方就写的。
　　首先是钱到位，其次……电影质量要好。
　　毕竟对方也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影评人可谓江河日下，大不如前。但是在纸媒这一块，还是有几分影响力的。
　　特别是文艺电影这一块。
　　许多文艺青年，还是比较“喜欢”看报纸影评，也比较“信服”著名影评人的推荐。
　　总而言之，报纸的长篇影评，在一些特定的圈子，还是有少许作用的，好歹可以拉几百万的票房。
　　当然，杜长风不是在乎钱，而是在乎评论的内容。他一目十行，瞬间就可以确定，这是夸赞的文章。
　　“罪与罚的冲突如此尖锐而深刻。”
　　杜长风逐字观看，还轻轻念了出来，“作为一部悬疑片来说，《时间囚徒》的节奏，虽然是稍显缓慢的，甚至可以说电影的伊始太过琐碎，很难在第一时间吸引住观众。”
　　“但随着葛昀饰演的一个囚徒，自我救赎的展开，电影开始越发变得引人入胜起来，数次剧情的反转，皆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另外，最值得一提的是，新人导演杜长风，从对镜头行云流水般的调度，到阴暗冷峻的氛围渲染，都使这个夹杂着悬疑色彩的故事，充满了难言的张力……”
　　杜长风读着读着，脸上冒出了红光。
　　葛昀也一样。
　　他惊喜。
　　毕竟影评中，提到了他的演技。
　　还是好评。
　　这是他出道成名至今，参演了二三十个影视剧，唯一一个著名的影评人，给予了他肯定。
　　其中的滋味，差点让他喜极而泣。
　　等杜长风读完，周牧又递去一份报纸，“看看这篇。”
　　“嗯？”
　　杜长风眼睛亮了，“罪恶是如何产生的？”
　　“罪恶产生的根源，就是来自人性欲念的贪婪和妄为。影片中，葛昀扮演的角色，为了自私的爱，受到了奇异的惩罚……”
　　“这是一个伪科幻故事，他陷入时间轮回中，在无数次循环中完成了自我的救赎……”
　　“影片的节奏，控制张弛有度，让人并没有感受到故弄玄虚的效果，但一样感觉到救人的紧张气氛和一股弥漫开来的惊悚不安。这是导演的功力据实的表现……”
　　“影片最为成功的地方，不仅在节奏的掌控和叙事的巧妙上，更在于神来之笔的结尾。”
　　“一切的铺垫，在最后一时刻揭开，让人惊愕，旋即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这样的细节，贯穿整个影片始终，说明的一点导演非常注重细节的打造。”
　　“唯有细节处理得精准，才更能说明导演的才情不浅。”
　　“当然，演员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杜长风看了葛昀，笑呵呵道：“小葛，夸你呢。”
　　“嘿嘿。”
　　葛昀笑成了傻子，没有半点小帅哥的形象。
　　“他说你，摆脱了小鲜肉的束缚，完全融入到角色中，把囚徒的各种情绪转变，都拿捏准确，没有任何的拉胯……”
　　杜长风忍不住拍了拍葛昀的肩膀，“小葛，从今天开始，谁还叫你小鲜肉，你完全可以呸他一脸。”
　　“没，没。”
　　葛昀笑开花，还记得谦虚，“我还要努力。”
　　“我们一起加油。”
　　杜长风鼓励，然后转头露出讨好笑容，“周总，还有么？”
　　他看出来了。
　　这两份报纸，公司肯定打过招呼。
　　问题是……
　　他不在乎啊。
　　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当这些评论，都是真实无误的。毕竟他也觉得，《时间囚徒》质量不差，担得起一切夸赞。
　　周牧没让他失望，又递过去一份报纸。
　　杜长风急忙接过来，绘声绘色朗诵，“一波三折的故事，将悬疑一直延续到最后。”
　　“剧本很棒，偏偏镜头和戏剧性的处理不是张扬，而是内敛的，导致看完本片有种强烈的唏嘘感，由外部的冲突进入了内心及人性层面……”
　　“葛昀的表演很卖力，节奏很慢，前面的铺垫过长，但是到了最后的反转，才更精彩。”
　　“写实的阴冷风格，摄影非常出色，画面和摄影极赞，角度调和得十分到位，将阴暗悬疑的气氛展露无疑。这是摄影师，还有导演的功劳。”
　　“……”
　　杜长风卷起了报纸，他觉得要醉了，很飘然。
　　可以说，这是他大半生来，除去结婚、生娃之后，最为得意，最为惬意的时刻。
　　人生至此，足矣。
　　几份报纸，通篇的好评，让他充满了干劲。早餐没吃完，他就起身回房收拾行李，准备去路演。
　　这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样子，让周牧很满意，“接下来的路演比较辛苦，我比较忙，就不参加了，你们自己加油。”
　　“周总，你放心。”杜长风拍胸口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喊苦叫累，坚持到底。”
　　“呵呵！”
　　周牧笑了笑，握拳示意，“努力！”
　　“好！”
　　杜长风很振奋。
　　他却没有留意到，葛昀等人苍白的脸色。
　　说到底，杜长风还是萌新啊，没有经历过路演，不知道跑行程的恐怖。
　　相比之下，葛昀等人经验不少，才知道这事的艰辛不易。
　　不过……
　　为了前途，为了事业。
　　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
　　半小时之后，周牧送别了一行人，就打道回府了。
　　他现在体会到了资本家的乐趣，不用干辛苦活，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做，自己坐享其成，爽啊。
　　哈哈……
　　只是这好心情，在回到公司之后，就荡然无存。
　　办公室中。
　　杨红把一堆文件，摆在了周牧眼前。
　　“这是……”
　　周牧看了眼，眉头皱起来。
　　密密麻麻，全是《时间囚徒》的差评，恶评。
　　“谁？”
　　周牧问道：“杨帆？”
　　电影上映，除非真的很烂。
　　要不然，差评、恶评，不会集中爆发的。
　　这一看，就知道是水军的动作。
　　“不知道！”杨红摇头，“很奇怪，我觉得杨帆，应该不会在乎这电影才对啊。”
　　“是。”
　　周牧也同意，除非是他的《天堂电影院》上院，杨帆安排水军抨击，还说得过去。
　　但是杜长风，《时间囚徒》。
　　估计去问杨帆，他会一脸纳闷，压根没听说过。
　　真的。
　　大导演眼里，真没小角色。
　　恰好。
　　杜长风就是小角色。
　　就算《时间囚徒》零点票房，破了两千万，照样不会被杨帆看在眼里，更不用说放在心上。
　　大导演的傲气，不允许他低头关注这部电影。哪怕电影挂了周牧编剧，余念制片的旗号，他也会漠视的。
　　所以……
　　“不是他。”
　　周牧摇头，“要知道，这手段他用了，一旦被我们捉住机会，反而对他不利。”
　　“嗯？”
　　杨红错愕，然后眼眸闪亮，“你是说，碰瓷？”
　　“对啊。”
　　周牧点头，理所当然道：“他堂堂大导演，真放下身段去对付杜长风，这是杜长风的荣幸。”
　　“是。”
　　杨红笑了，“这不是对付，而是抬举啊。”
　　大导演针对小导演，绝对不是小导演的悲哀，而是一种认同，一种肯定，分明要把对方拉到自己同个档次来嘛。
　　这么一想，杨红巴不得这事真是杨帆干的，就算不是，也可以变成是呀。她眸光闪烁，已经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周牧一眼看穿，“别琢磨了，不可能的。不是他干的，强行碰瓷的结果，对杜长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哦。”杨红反应过来。
　　差点忘记了，杨帆那暴脾气，不是吃闷亏的性格。
　　敢碰瓷他，他就敢翻脸。
　　炮轰之下，周牧倒是不怕。但是杜长风，这种新人导演，肯定承受不住压力，后果难料。
　　“不是杨帆，又会是谁？”
　　杨红蹙眉，陷入沉思中。
　　她分析，“其他同行也应该知道，《时间囚徒》这电影的目标，从来不是高票房，而是冲刷奖去的……类似这样的文艺电影，不至于有人刻意针对呀。”
　　“电影的排片又不高，没有挤压谁的市场空间。”
　　杨红莫名不解，“葛昀转型，没有挡谁的路。杜长风一个新人导演，更不可能得罪谁，非要打压他不可……”
　　忽然，周牧问道：“……如果不是针对人呢？”
　　“咦，不是人，难道是……”
　　杨红表情严肃，“这是要冲公司来？”


第621章 崩了，崩了！

　　影视公司，有个比较特别的现象。
　　一部电影的成败，决定了公司的兴衰。
　　曾经的巨头，由于一部大投资电影失败，导致资金链全线崩溃，最终只能申请破产。
　　这样的情况，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是由于这些“前车之鉴”，让许多影视公司，在筹备风险大的项目的时候，不敢轻易孤注一掷，而是拉上许多人一起投资，共同承担风险。
　　《时间囚徒》，成本八千万左右。
　　谈不上小成本。
　　当然，也不是大投资。
　　尽管如此，杨红还是拉上了几个院线、发行公司，一起分配其中的投资份额。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电影全赔了，也动摇不了青红文化的根基。
　　不过……
　　杨红蹙眉道：“如果《时间囚徒》票房失败，确实会影响到公司的上市计划。或者说，让本身很顺利的计划，添加了一些变数。”
　　“嗯。”
　　周牧轻轻点头。
　　对于一些人来说，随便找些水军抹黑、攻击，就可以给青红文化添一点堵，干嘛不干呢？
　　“无用的小伎俩。”杨红轻蔑一笑，眉头舒展开，“其实我们应该开心才对。”
　　“怎么说？”周牧表示不解。
　　杨红笑道：“这说明了，正面的方法，他们阻挠不了，只能通过这种小手段达成目的了。”
　　“也对。”周牧笑了。
　　有些事情，换个角度看待，立即变得不同。
　　“所以说，这算好事咯？”
　　周牧把文件一推，“那不用管它了。”
　　“你少偷懒。”
　　杨红气急败坏，“这电影，你是名义上的监制，挂着你的名字宣传的。你不管，谁管？”
　　周牧耸肩，“能怎么管，无非是辟谣罢了。”
　　类似电影上映之后，遭受到水军围攻的情况，最常规的办法，就是发通告，声色俱厉地回应。
　　痛批这种行为，律师函警告。如果捉到了对手的把柄，更可以直接送法庭传单。
　　再重视一些，甚至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为电影发声。
　　应对的方案，基本离不开几点，照做就行了。
　　杨红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周牧，你老实说，《时间囚徒》这电影，有没有‘逆袭’的可能性？”
　　“诶？”
　　周牧一怔，若有所思，“你是想……”
　　“对。”
　　杨红立即点头，“不管电影的票房是多少，只要比杨帆的电影高出那么一点，哪怕高几十上百万，我都可以发通稿，借着其中的热度，大肆宣扬一把。”
　　“做梦吧你。”
　　周牧毫不犹豫道：“除非你买票房，不然的话……《时间囚徒》根本不可能逆转。”
　　“……”
　　杨红无奈一叹。
　　其实也是明白，这是异想天开。问题在于，如果把不可能变成了现实，才起到爆炸性的宣传效果啊。
　　可惜……
　　她也明白，两部电影的差距。
　　事实上，到了晚上，大概八、九点钟，各个院线也把估算出来的首日票房成绩，汇总发到了相关人员手里。
　　《时间囚徒》首日票房，预计有6千万左右。
　　就算有错，也是两三百万的误差。
　　杨红看了眼，目光转向了排名第一的《巨星的陨落》。
　　一亿五千万的票房，成绩十分的耀眼。
　　当然，这样的成绩，也算是大导演与大明星组合的标配。
　　如果这样的组合，拿不到这样的数据。
　　那么在行业人眼里，算是扑街。
　　失败透顶。
　　将近一个亿的差距。
　　这只是第一天。
　　杨红叹气，不抱任何希望了，“周牧，你是对的，我不该有什么侥幸的心理。”
　　“没事，不跟人攀比。”
　　周牧笑道：“只要《时间囚徒》，没受到影响就好。首日六千万的票房，十天应该可以破三亿，剩下的都是稳赚。”
　　“嗯嗯。”
　　杨红点头，很淡然。
　　没办法，在习惯了爆款电影，一天几个亿入账的情况之后，她对于几千万的“小打小闹”，激不起半点波澜。
　　不过面对抹黑，该澄清的她也没放任。
　　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全网通告，列出了一项项证据，表达《时间囚徒》，受到了水军的“照顾”。
　　其实这也算是反向宣传。
　　毕竟本身对电影没兴趣的观众，看到了青红文化发布的通告之后也觉得好奇。
　　为什么这电影，居然让人这么忌惮，以至于蓄意抹黑，找水军打了大量差评。
　　带着这好奇心，一群人走进影院。
　　所以电影票房，在下午、晚上时段，增长比较快。
　　势头不错。
　　杨红观看报表，斟酌道：“看看明天的票房成绩，如果还可以保持下去，那么可以适当再增加一些宣发费用。”
　　这是应有之义，周牧没意见。
　　两人简单探讨几句，有了决定之后，就各种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周牧被急促的铃声吵醒。他迷糊睁开了眼睛，发现才七点多，太早了吧。
　　看了眼来电提示，让他很无奈，伸手接听，“红姐，什么事情，大清早扰人清梦。”
　　要知道，他昨晚从公司到酒店，已经很晚了。洗澡之后，再吹干头发，顺便翻阅几页书，都已经凌晨一点多。
　　两点关灯睡觉，再到现在被吵醒。
　　睡眠不足，乏困。
　　但是杨红一句话，让他打起了精神。
　　“什么？”
　　周牧惊诧，“你再说一遍！”
　　“……崩了，《巨星的陨落》，口碑崩了。”杨红十分兴奋，“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崩得太厉害了。”
　　“啊！”
　　周牧没了睡意，爬了起来，“等我半小时。”
　　刷牙洗脸冲澡换衣服。
　　坐上车，来到了公司，恰好三十分钟。
　　办公室。
　　杨红与几个高层，脸上挂着笑容。看到周牧过来，连忙把一堆文件资料，递到了他面前。
　　周牧随意打量，也没怎么认真。
　　因为过来的途中，他搜索了一下，大概了解情况了。
　　《巨星的陨落》。
　　这电影，才大热了一天，就陷入巨大的争议中。
　　在凌晨时分，正式宣告破防。大量差评，再也掩盖不住，充斥了几个票务软件。
　　电影的评分，也由原来的8.7分，跌到了7.9分。
　　而且看架势，评分还在下降中，稳不住。
　　“怎么回事？”
　　周牧环视左右，“水军，还是……”
　　“不是水军。”
　　一个高层连忙道：“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这是孙玉竹导演幕后的资本，或者干脆是银河帝国出手……”
　　孙玉竹的《春风不眠夜》，还有洛青棠的《小红花》，过几天就要安排上映。同个档期的竞争对手，打压《巨星的陨落》的声势，很正常。
　　“但是经过排查，我们发现……没有水军。”
　　另外的高层连忙补充，“确切的说，没有打差评的水军。反而发现了，一群人拼命给电影刷好评、删恶评。”
　　“这是在控评。”
　　杨红微笑道：“可惜，真实的用户太多，差点挤爆了服务器，自然再也控制不住流量，露出了马脚。”
　　“看情形，早在零点首映结束之后，这电影就已经恶评如潮，却被杨帆团队控制住了，硬生生收割了一天票房，才爆发出来。”
　　杨红唏嘘感叹，“没想到啊，这电影竟然这么不受普通观众的待见……”
　　之所以强调普通观众。
　　那是由于，电影在影评人笔下，口碑非常好。昨天一天，许多著名影评人，从各个角度，认真地解析电影。他们众口一词，觉得这电影算是杨帆十年来最优秀的作品。
　　所以昨晚，看了影评人口碑，看了票房成绩。
　　杨红彻底死心，熄灭了搞事情的想法。可是现在，她惊奇的发现这事，似乎还有转机啊。
　　另外她了困惑，“这电影，真有这么差劲吗？”
　　“……呃！”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好回答。安排电影上映，同个档期的对手，他们自然去探查了底细。
　　还有人专门去看了电影呢。
　　这人犹豫片刻，决定说实话，“我觉得……还行啊。”
　　“对。”
　　另外一个看过的，也忍不住点头，“不说多么的惊艳，但是剧情也符合逻辑，节奏也很强，挺好的吧。”
　　“是……”
　　七八个高层中，至少有四五个附和。
　　他们也不怕杨红生气。
　　因为连杨红，也在轻轻点头，“电影我看了，很写实。”
　　这话，足够了。
　　说明她，也认同杨帆的电影，质量有保证。
　　就算大家是对手，也不至于贬低对方。这样小家子气，没有心胸格局，成就不了大业。
　　这么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为什么业界认可的电影，在普通观众眼里，却那么“烂”呢？
　　一帮人对视。
　　其实他们看评论，也有了答案。
　　“结局啊。”
　　“多数人接受不了电影的结局。”
　　“他们觉得，晏慎饰演的主角，在获得了成功之后，从天台纵身跳下来，这是强行喂X。”
　　“这是最大的败笔！”
　　“看来……大众对于悲剧的接受程度，还是不高啊。”
　　几个人分析，摇头轻叹。
　　“……不是悲剧的问题。”周牧忽然摇头道：“主要是杨帆拍得太好了。”
　　“啊？”
　　其他人愣了一下，有几分困惑。
　　周牧解释起来，“他拍得太好，太过于真实，让人产生了强烈的代入感。但是他很残忍，在营造了一场绝妙的美梦之后，又亲手将它戳破……”


第622章 矛盾所在

　　杨红等人明白周牧的意思。
　　专业人士，看得电影太多了，心理防线很高。可是普通观众，都是玻璃心，受不得“虐主”。
　　偏偏杨帆的电影，前面99%的剧情，对于许多观众来说，都是十分精彩的故事。但是到了最后的结局，却没有几个人接受得了。
　　他们才不会去管电影有什么伏笔，又有什么写实人性。
　　反正他们就是不爽，觉得这个结果，十分的恶心，所以强烈抗议之余，更是在票务网站，打了一星差评。受到这个冲击，《巨星的陨落》的口碑，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作为竞争对手，杨红对于杨帆电影拉胯的下场，感到十分开心。但是内心中，却有几分感叹，“其实这电影的立意，还是不错的。讽刺了娱乐圈的乱象，又批判了一些东西。”
　　“可惜……”
　　杨红淡声道：“观众的接受程度不高。”
　　她左右看了眼，“周牧的话，未尝没有道理。杨帆这是在跟大多数观众在作对，也难怪遭遇了危机。大家以后做电影，一定要引以为戒。”
　　“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
　　“这也算是行业中的常态了吧。”
　　杨红轻声道：“纯粹悲剧的电影，口碑再怎么好，票房的成绩肯定不会爆。”
　　“对。”
　　其他人又点头。
　　这也算是市场规律。
　　为什么市场上的主流电影，基本是大团圆结局？
　　说到底还是由于观众爱看。
　　观众需要的，就是一个轻松的故事，让他们看得刺激、舒服、开心、惬意，觉得没白花钱。
　　但是有“追求”的导演，往往不愿意这样拍。他们想通过电影，传递一些理念、想法。
　　这就是两者的矛盾所在。
　　问题是，这个矛盾，有的导演很清楚，却不愿意“妥协”。越是大导演，越不愿意放下身段，“讨好”观众。
　　更何况，还有影评人，推波助澜。
　　影评人最讨厌的，就是各种工业特效大片，演员的表演薄弱，剧情又简单普通，没有他们发挥的空间。
　　所以对于大片，影评人基本以批判为主。
　　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剧情有争议，有残缺，有遗憾，不完美的文艺电影。
　　比如说《天堂电影院》，《春风不眠夜》，《小红花》之类。
　　自然也包括《巨星的陨落》。
　　奈何。
　　影评人的看好，却与普通观众对立。
　　感叹之后，杨红又变得兴奋起来，“这是我们的机会，在杨帆团队应对危机，无暇兼顾的时候，我们要加大《时间囚徒》的宣传，说不定可以弯道超车。”
　　“嗯！”
　　几个高层错愕。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杨红的“野心”。
　　干翻大导演，争取档期票房冠军。
　　这样的目标……
　　在今天之前，肯定是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现在，貌似有一点可能性了。
　　几个高层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了，这是个好机会。
　　同个档期的电影，比较有威胁性的《春风不眠夜》、《小红花》，安排在下周上映。
　　这一周，就《巨星的陨落》作为对手。
　　按常理来说，碰上这样的对手，《时间囚徒》没有任何赢面。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这电影有翻车的迹象。
　　就算杨帆的团队，应对十分得当，把观众口碑扭转回来，也起码要两三天时间吧。
　　在瞬息万变的电影市场，三天时间足够收割一波票房了。
　　说不定《时间囚徒》，真的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来个逆势增长。拿不了档期票房，来个周冠也不错啊。
　　周冠啊。
　　还是踩着杨帆上位的周冠。
　　含金量不必多说。
　　一个高层摩拳擦掌道：“杨总，你说吧，要怎么做？”
　　“对，您尽管吩咐。”
　　“……”
　　几个人纷纷表态，决定拼一把。
　　对此，杨红微笑道：“现在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怎么做，而是周牧怎么做。”
　　“诶？”
　　一帮高层错愕，旋即明白过来，眼睛亮了。
　　他们的视线，汇聚在周牧身上。
　　“……看我干嘛？”周牧眼中充满了警惕，“说好的，我不参与路演。”
　　几个人无奈一笑。
　　太默契了，没说话呢，就被看穿了念头。
　　杨红劝说道：“你参加路演的话，起码可以给电影增加两个亿的票房。”
　　“对，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这不是在吹捧，而是陈述事实。
　　毕竟现在，周牧的人气、热度，都在巅峰期。
　　但是他现身公众场合的机会又不多，他的粉丝想看见他，肯定不介意买票支持《时间囚徒》。
　　他去哪个地方宣传，估计当地的影院绝对爆满。十几个城市跑下来，票房何止增加两个亿。
　　“算了。”
　　周牧摆手拒绝，“我不能喧宾夺主，抢风头。”
　　这理由……无懈可击。
　　其他人也认同。
　　当周牧登场，估计也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虽然说，票房很重要。但是拍《时间囚徒》的目的，也不单纯是为了票房啊。
　　另外还有扶持新人演员，培养新人导演的因素。
　　路演的过程，就是加深观众的印象。周牧参与其中，杜长风、葛昀等人，肯定得不到大众关注。
　　两难……
　　杨红微微叹气，退而求其次，“那接受个访谈，夸一夸《时间囚徒》，顺便踩一踩《巨星的陨落》，这没问题吧？”
　　“这可以。”
　　周牧有几分迟疑，“夸奖《时间囚徒》，这事好办。可是踩《巨星的陨落》，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
　　杨红挥手道：“你别忘记了，前段时间杨帆炮轰，差点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现在他要倒霉了，我们落井下石不行呀？”
　　“……”
　　说得好有道理，周牧无言以对。
　　“放心。”
　　杨红笃定道：“现在的人，除了少数的圣母以外，多数人崇尚真性情。你发声踩杨帆，他们肯定当你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最多围观看热闹，不会反过来指责你的……”
　　“呵呵！”
　　周牧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信这个。不过在杨红等人的软磨硬泡下，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花了两个小时，接受了一个专访之后，就回去了。
　　继续补觉，直到晚上。等他起来，准备吃晚餐的时候，顺手查了查资讯，发现网上已经吵翻天了。
　　针对《巨星的陨落》，到底是好电影，还是烂片的事情，许多人在争吵不休。
　　说电影好的人，从故事的立意，再到演员的表现，以及服道化配乐音效，等等细节证实了，这绝对是制作精良的优秀作品。
　　但是架不住，看过的人骂烂。
　　这是在坑人。
　　故意的。
　　恶心。
　　烂！
　　面对说好的，讲道理、摆事实、列证明，从各个角度分析，得出详细缜密的结论。说不好的，则是前后矛盾，没有逻辑，强词夺理，已经沦落为胡搅蛮缠的地步。
　　所以说电影好的人，占尽了上风。
　　这是伟大的胜利。
　　热搜榜上，更是有杨帆、晏慎的回应。
　　晏慎诚恳表示，为了拍这个戏，他努力钻研演技，自问对得起演员这个职业，电影不是烂片。
　　杨帆则是“本性难移”，又开始了炮轰，扬言打差评的观众，绝对是水军。幕后的人，眼红他的电影成绩，专门针对他……
　　这种“欺行罢市”的人，迟早要受报应！
　　……
　　纷纷扰扰，周牧翻了几页，看了个热闹。沸腾的舆论，各种撕比、争吵，其实看多了也没意思。
　　他切换了页面，打开了票务的软件。
　　《巨星的陨落》总票房，已经破了两亿五千万。看情形，似乎没受到舆论的影响，票房在上升。
　　不过电影的评分，已经下降到7.6。
　　在评论区，好评挺多的。
　　各种分析、解读，颇为热闹。
　　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部好作品。
　　导演用心了，演员也不差。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叫好？他们不是眼瞎了，就是别有用心。
　　周牧浏览片刻，也确定了杨帆与晏慎的应对，还是比较快速的。看样子应该是稳住了人心，没有任由“恶评”泛滥下去。
　　或许，这危机，平安渡过了？
　　周牧想了想，又看向了《时间囚徒》的票房。
　　九千万了，评分高达8.2。
　　多数人觉得，电影有点烧脑，但是最后的反转，确实很有新意。也有打差评的，只不过相对多数的好评来说，微不足道。
　　成绩保持下去，等电影下画，总票房破七八亿不成问题。
　　这对新人导演来说，已经是优异的表现了。当年周牧执导的第一部青春片，也是这样的成绩。
　　说到底，一片成神的概率，非常稀少。
　　可遇不可求。
　　周牧想了想，就给杜长风、葛昀等人发了个祝贺短信，估计他们在路演，没有回复。
　　好。
　　正事忙完。
　　周牧才准备出门，找地方吃晚餐。
　　冷不防，手机铃声大震。一瞬间，周牧皱起了眉头，莫名之中有几分预感。
　　出事了？
　　这样的念头掠过，他立即接听了电话，“喂，什么……不要慌，马上报警，不要破坏现场……”
　　一番叮嘱之后，周牧表情变得严肃。他连行李都没收拾，就以最快的速度出门而去。
　　路上，他与杨红联系上。
　　杨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道：“我给你订好了机票，你直接过去就行，法务部稍后跟上……”
　　“好！”


第623章 怀疑的对象

　　《时间囚徒》路演出事了。
　　在杜长风、葛昀路演的时候，遭遇到了影迷袭击。一个人把矿泉水瓶砸了上去，把一个演员砸伤了。
　　当时的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安保人员也没反应过来。骚动了片刻，才在其他人尖叫声中，把人制服。
　　当然，不可避免的，路演进行不下去了。等周牧赶到酒店，就看到了许多媒体记者，在门口徘徊。
　　如果只是常规的路演宣传，一帮记者的兴趣肯定不大。
　　问题是现在出事了。
　　类似的闹剧，说不定有大八卦、内幕。各家媒体收到风声，自然是汇聚而来。
　　一帮人堵酒店，另外一帮人则是在警察局附近蹲守。
　　事实证明，他们来对了。
　　一辆车子，驶到了酒店门口，一些记者下意识地举起了照相机，当车门打开，露出了周牧身影之后。
　　一群记者惊愣，然后欣喜若狂。
　　咔嚓，咔嚓。
　　快门连拍，灯光交织。
　　不过周牧的速度很快，不等记者们围上来，就迅速钻进酒店。几个记者才想冲上去，就被保安挡下来。
　　高端的酒店，防卫工作就是这么严格，可不能让记者砸了他们的招牌。所以一帮记者失望、长叹……
　　不过拍到了周牧的照片，也算是不虚此行。
　　豪华套间。
　　葛昀等人低头闷坐，气氛压抑沉重。
　　冷不防，房门打开了，一个人抬望，顿时惊喜叫道：“牧哥，你来了。”
　　刷！
　　其他人纷纷看去，立即跟着精神一振。
　　一个个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起身迎上去。房间里沉闷、压抑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
　　“辛苦了。”
　　周牧跟他们握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诚恳道歉，“不好意思，怪我们工作不到位，让大家受委屈了。”
　　“……牧哥。”
　　葛昀鼻子有些酸。
　　说起来，他才20岁啊。
　　他的同龄人，基本才上大学。他再怎么早熟，也掩盖不住年纪的青涩，人生阅历的不足。
　　对于这种事情，感到害怕也正常。
　　如果那个人，扔的不是矿泉水瓶，而是硫酸怎么办？
　　或者烂番茄、臭鸡蛋之类，也足够恶心人。
　　“没事了。”
　　周牧声音更温和，仔细打量葛昀之后，确定他除了受到少许惊吓以外，没受到什么伤害，顿时更安心，“你别多想，去睡一觉。等醒了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
　　葛昀情绪稳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牧哥，我没事的……主要是杜导演，他在警察局作笔录，还没回来。”
　　“没关系。”
　　周牧安抚道：“法务部的同事，已经赶了过去。他们接手了这件事情，杜导演很快就能回来。”
　　“……小关。”
　　他招了招手，守在门口的几个人，连忙涌了进来。
　　一个个食盒，摆在了桌上。
　　周牧招呼道：“听说你们，到现在都没吃晚餐，也应该饿了。来，先填饱肚子。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打开食盒，都是热气升腾的美味佳肴。众人闻到了香气，肚子立即有了反应，咕咕叫。
　　“……谢谢牧哥。”
　　几个人知道周牧脾性，也不跟他客气。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人放下了矜持拘束，动筷子狼吞虎咽。
　　周牧微笑，等一群人吃饭喝足了，就让他们去休息，根本没有打听追问的意思。
　　葛昀却憋得难受，主动开口道：“牧哥，这个袭击事件……”
　　“这是闹剧。”
　　周牧摆手，轻描淡写道：“责任不在我们，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我们要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在法律的角度上，也绝对不姑息任何一个危害公共安全的人。”
　　“啊！”
　　葛昀有些惊愕，“可是……”
　　“没有可是。”
　　周牧打断道：“小葛，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演员，青红文化签约的艺人，不是以前的偶像团队成员。对于一些事情，一些现象，要强硬一些，不要整天想着息事宁人。”
　　“……谢谢牧哥，我知道了。”
　　葛昀深受感动，声音有几分哽咽。
　　因为……
　　那个袭击者，是冲他去的。
　　矿泉水瓶，也是朝他砸去。只不过，他反应灵敏，闪得比较快，才误中了另外一个人。
　　尽管他知道，这事并不是他的错。
　　但是难免惴惴不安，犹如一根刺，让他难受。
　　如果以前，他还是少年团成员，娱乐公司的做法，不管他是对是错，首先要“宽恕”袭击者，“原谅”对方的过错，“大方”表示不计较，免得贴上“心胸狭窄”的标签。
　　毕竟在经营偶像产业的娱乐公司眼中。
　　黑粉也是粉，更是流量。
　　只要有热度，骂名也是名。
　　袭击算什么，完全可以转化成关注度啊。
　　某种程度上来说，黑粉的袭击是在忙公司的忙，提高偶像知名度呢，这给公司节省了多少宣传费呀？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恩将仇报”，起诉为难黑粉呢？
　　感激都来不及呢！！！
　　好吧。
　　这虽然是讽刺的段子。
　　但是也代表了，一些娱乐公司遇到这种事情，第一选择肯定是怕麻烦，希望尽快了结此事平息争端，让偶像继续赚钱。
　　因为事情，一旦进入法律流程，很耽搁时间的。
　　各种检举，庭审什么的。
　　反复拉扯，没有几个月，根本搞不定。
　　这么长时间，足够偶像接十几场商演，赚好多钱。
　　娱乐公司权衡利弊，当然不想再追究。
　　葛昀以为，青红文化也是这样。他也习惯了，没有怨言。更何况袭击者，之所以袭击他，理由是他“叛变”。
　　他是第一个，前东家解约，脱离了少年团单飞的人。
　　从他开始，少年团分崩离析，这让许多“团粉”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少人变成了他的黑粉。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极端，在他的路演中，上演了“暴力袭击”一幕。
　　这让他很沮丧，甚至一度怀疑，青红文化会不会由于这个情况，对他生了嫌隙，对他有了不好的看法……
　　庆幸，一切没发生。
　　周牧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去休息吧，这事交给公司来处理。睡醒了，明天继续路演。电影票房不错，不能松懈下来，要趁热打铁再接再厉才行。”
　　“嗯！”
　　听他这样说，葛昀更安心了。
　　与此同时，有人叫道：“导演回来了。”
　　杜长风走进了客厅。
　　他有点疲惫，但是精神倒是不错。毕竟法务部门一到，有了团队的支撑，他底气十足。
　　所有事情，法务团全面接手，他反而成了看客。
　　看到几个大律师，与官方人员交涉时候，针对袭击者重拳出击，没有任何退让、饶恕的样子，他更是觉得心情大畅。
　　哼。
　　搅乱了他的路演，还想让他们不计较，妄想。
　　当然，作为公众人物，这样的心声，他肯定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但是看到法务团算了一笔账，各种宣发费，受害人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补贴钱等等……
　　反正各个款项叠加起来，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个索赔的金额，摆在了袭击者面前，对方直接吓傻了，脸色变得苍白无血，惊恐万状。
　　这反应，差点让杜长风笑出声来。
　　还好他忍住了……
　　不然的话，他差点听漏了一句话！
　　……
　　“导演！”
　　“没事了吧？”
　　“感觉怎么样？”
　　在众人的关怀下，杜长风走到了周牧跟前，欲言又止。
　　“杜导回来了，你们安心了吧。”周牧挥手道：“去吧，都去休息，明天继续开工，别指望偷懒。”
　　其他人有眼力，也瞧出杜长风，有什么事情，要跟周牧商量，当下嘻嘻哈哈，纷纷散去。
　　天榻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们也安心。
　　片刻，客厅空了。
　　周牧坐下来，给杜长风倒了一杯茶，示意道：“来，喝口水，压压惊。”
　　“周总，我很淡定的，可没受惊。”
　　杜长风坐下来，滔滔不绝，“扔矿泉水，那不叫事儿，小场面。以前我拍网剧，还有投毒事件呢。”
　　“啊？”
　　周牧惊诧。
　　杜长风急忙解释，“我说的，那是别的剧组。一些人为了上位，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他有几分唏嘘，草莽江湖，最底层的世界，十分的残酷。但是他也没想到，高大上的影视圈，居然也不见得多么的纯粹。
　　“……”
　　周牧笑了笑，忽然问道：“那个袭击者，真是葛昀黑粉吗？”
　　杜长风一怔，脱口而出，“律师给你打电话了？”
　　“嗯？”
　　周牧瞥视，“什么电话？”
　　“没打吗？”
　　杜长风有几分惊疑，“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其实是受人指使，故意冒充葛昀的黑粉搞事情。”
　　“真是这样吗？”周牧沉吟了。
　　“对。”
　　杜长风连忙道：“面对巨额的索赔，那个人扛不住压力，急忙招供了，透露了这个消息。我一听感觉不对，连忙让法务部门的同事尽量压着这事，再赶回来告诉你这个情况。”
　　周牧赞许道：“做得不错。”
　　杜长风腼腆一笑，又十分的好奇，“周总，你觉得这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你觉得是谁，有怀疑的对象吗？”周牧反问。
　　“这个……”
　　杜长风犹豫不决，忽然一咬牙，“会不会是杨帆团队？”


第624章 躺赢

　　周牧饶有兴趣询问，“你怎么觉得，杨帆的团队是幕后黑手？”
　　“原因有两个。”
　　既然说开了，杜长风也不再藏着掖着，侃侃而谈，“第一个原因就是今天，他们遭遇了麻烦，口碑有崩溃的痕迹。”
　　“这种情况下，应对危机的办法，一方面是积极澄清，另外一方面，就是将危机转移出去。”
　　杜长风有些兴奋，“恰好这时，我们的电影声势不小，对方肯定也想打压一下，支派一个‘黑粉’闹一闹，肯定引发轰动。把焦点集中在小葛身上，来个祸水东引……”
　　“嗯，分析得不错。”
　　周牧很淡定，“第二个原因，又是什么。”
　　“这个嘛。”
　　杜长风看了眼周牧，声音低了几分，“《巨星的陨落》，忽然遭遇到了大量恶评，有人说这肯定是水军作祟。杨帆的团队，自然有可能，觉得这件事情是……”
　　“觉得是我们干的？”周牧搭了个腔。
　　“咳！”
　　杜长风含糊点头，又飞快道：“总之，杨帆的团队，大怒之下，自然产生了报复心，派人过来搞乱，也正常。”
　　“分析到位，合情合理。”
　　周牧忍不住拍手叫好，由衷称赞道：“杜导，你不去当侦探，太可惜了。”
　　“哪有，哪有。”
　　杜长风笑开花，谦虚道：“我也是瞎琢磨的。”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分析不错。对于杨帆团队的心态，从公心，再到私心，全部琢磨透了。
　　末了，杜长风表情又浮现几分期盼，“周总，对方都欺负到门上来了，公司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呢？”周牧又问。
　　“当然是……”
　　杜长风热血上头，差点脱口而出，干他。还好他不年轻了，在关键时候改了口，“听公司的安排。”
　　一副我老实听话的样子。
　　“哈哈。”
　　周牧一笑，“杜导，你们安心路演，其他事情不必多管，交给公司来搞定。”
　　“好好好。”杜长风连连点头。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反正很高兴，跟周牧跟了几杯茶，聊了十几分钟，就回房休息去了。
　　至于周牧，也在酒店另外开了个房间，与杨红沟通。
　　“杨帆是幕后黑手？”
　　这个结论，让杨红惊疑不定，“真的假的？”
　　“谁知道。”
　　周牧耸肩，“除非那个人自爆之后，警察可以顺藤摸瓜，通过网络遗留的痕迹，找到打钱给他的那个人，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可惜这事很难。”
　　周牧解释，“因为那个联系人，用的是假身份证注册账号，与袭击者单线联系。他被捉了，线索就断了。”
　　“哦。”
　　杨红蹙眉，“所以不确定，是不是杨帆干的？”
　　“是不是他，不重要了。”
　　周牧随口道：“可能性太多。不要忘记了，之前在网上抹黑《时间囚徒》的水军，会不会在事败之后，又有新动作？”
　　“还有孙玉竹导演的电影上映，时代公司会不会搞点事情，来个浊水摸鱼？更不用说，有人想讨好银河帝国，给我们使绊子。”
　　周牧列举，“这个行业，竞争对手太多了。每个人都有动机，揣测起来，没完没了。”
　　“也对。”
　　杨红深以为然，“行，不管真相是什么了。具体要怎么做，才对我们最有利？”
　　“我想想……”
　　周牧的指尖，在桌面上慢慢敲打。
　　……
　　一夜过去，第二天许多人看热闹，才知道娱乐圈中出现了两件，轰动业界的大事。
　　一件是杨帆疑似翻车，《巨星的陨落》引发了巨大争议。另外一件，就是《时间囚徒》剧组路演，遭遇了袭击。
　　前者是八卦，后者则是行业顽疾。
　　较真的说，两件事情的热度，其实差不多，都登上了热搜榜。
　　但是后者，有官方的介入，更让业界上心一些。
　　主要是导演协会，还有艺人协会，转发了这条信息，旗帜鲜明的表示，对这件事情的愤慨。
　　另外，还列举了，这么多年来，明星艺人剧组“遇袭”事件。简单的十几行文字，不是说娱乐圈，只有这么点儿恶性事件，而是这十几件事情，都是当年引发了全国轰动，造成了巨大影响的恶行。
　　两个协会一提起，立即勾起了大家的记忆。
　　当下，一些受害者，忍不住转发。他们的粉丝，自然也跟着摇旗呐喊。
　　紧接着，一些二三线的明星艺人，或是自己嗅觉灵敏，或是在公司授意下，纷纷跟着转发。
　　然后，一线明星也坐不住了，跟着下场表态。
　　不知不觉中，整个行业跟着行动起来。就算很多人是随大流，跟着风潮走。
　　但是也有一些人，真心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特别是偶像圈子，相比其他歌手、演员、综艺人，他们更容易受到威胁、伤害。
　　所以对于这事……他们更迫切。
　　可能明着不敢支持，但是暗里地没少放风声，让铁粉去鼓噪，表达立场。
　　当风潮形成之后，事情自然出圈了。
　　路人开始进场，各行各业关注，激烈的大讨论。
　　对于袭击者，多数人予以批判的态度。一边倒的舆论，也让《时间囚徒》这部电影，映入许多人的眼帘。更不用说，记者拍到了，周牧前往酒店，探望剧组的照片。
　　这时候，许多人才“后知后觉”，惊诧的发现，原来这电影居然是周牧监制。
　　哦，还提供了创意……
　　这样一来，也算是周牧的作品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有不少人，秉着支持周牧的想法，走进了影院之中，观看了这部电影。
　　结果嘛。
　　有人大失所望。
　　毕竟他们以为，这是纯正商业片的，没想到不是。剧情闷长，无聊，一点都不好看。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是意外惊喜。
　　其中时间重置的创意，还有悬疑的色彩，以及最后的反转剧情，让他们惊叹。
　　审美观的异同，造就了不同的看法。
　　当然，不管是觉得好，还是觉得差。只要看了电影，就是在贡献票房。
　　晚上，看到即时票房的数据，杜长风等人，快要兴奋爆炸。
　　破亿了，单日票房，竟然破亿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
　　一时之间，参与路演的演员、工作人员，浑身充满了干劲，不想睡觉，只想继续干活。
　　周牧只能“强迫”他们去休息。他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些人。一转眼，就看到了杜长风，贼兮兮的笑容。
　　“有事？”周牧问道。
　　“……没！”
　　杜长风欲言又止，最终没憋住，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周总，公司的公关能力，绝对是这个……”
　　他切身感受到了，今天与之前不同。之前路演，观众对于剧组的态度比较冷淡，很多互动差点冷场。
　　但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才到影院，就有葛昀的许多粉丝应援，给他送上贴心的慰问品。其他人也跟着沾光，享受了一把温暖。
　　最重要的是，还有许多媒体记者，蜂涌采访他们。
　　这阵仗，那热闹，分明是焦点待遇。
　　如果不是公司的工作人员，暗中提点他们，还帮忙维持了秩序，他们肯定要手忙脚乱，茫然不知所措。
　　这显著的变化。
　　杜长风自然觉得，这是青红文化的功劳。
　　大公司就是靠谱。
　　厉害啊。
　　杜长风感叹，不等周牧解释，就摇头晃脑回房休息了。
　　他要养精蓄锐，明天更努力地宣传电影，不辜负公司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
　　周牧隐隐约约之间，也感觉大家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回到房间，再次联系杨红。
　　“你干的？”
　　“……不是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陷入沉默中。
　　半晌之后，杨红才率先开口道：“昨天晚上，你说情况不明，再观望一天，等敌人对手跳出来，然后反制……”
　　“是啊。”
　　周牧点头道：“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虽然保守了一些，但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应该管用。”
　　“何止管用，简直就是……”
　　杨红想不出形容词，半天憋出一句话，“躺赢。”
　　是的。
　　他们没发力呢。
　　形势就莫名其妙逆转。
　　也不知道，导演协会与艺人协会，到底动了哪根弦，居然一起为《时间囚徒》剧组站台。
　　两大协会庞大的人脉关系，几乎囊括了整个娱乐圈。半官方色彩的组织下场，更让许多娱乐公司不敢妄动。
　　谁知道这背后，是不是得到了上面的示意……
　　杨红就有这样的怀疑，她小声推测，“该不会是，上面的人，又看不惯圈里的乱象，来个敲山震虎？”
　　“呃，或许吧。”周牧也不确定。
　　不怪两个人风声鹤唳，主要是上面对于这个行业，还是比较关注的。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整治一下。
　　大家也怕了，有这方面的担心，不奇怪。
　　“算了，不管了，反正这对我们来说，算是天下掉馅饼。”
　　杨红乐了，“我跟他们讨论之后，觉得对于《时间囚徒》宣传的投入，可以再增加一些。”
　　“行。”
　　周牧肯定不会反对。
　　两人探讨片刻，也结束了通讯。不过周牧，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一会儿，电话通了，他直接问道：“是不是你？”


第625章 文艺片的春天来了

　　“什么？”
　　余念的声音，透着困惑。
　　周牧没有任何掩饰，直接问道：“导演协会、艺人协会的发声，是不是你运作的？”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反问，“你凭什么觉得，这是我干的？”
　　“因为导演协会的副会长是常和大导演。”周牧分析起来，“你给他打个电话，求他帮个忙，不是什么难事。”
　　导演协会发声了，作为兄弟单位的艺人协会，跟着一起转发，理所当然。
　　有了两大协会的加持，才会形成现在的风暴。
　　其中的根源，周牧琢磨了好久，最终锁定在余念身上。
　　毕竟杜长风，可是他极力推荐的。在对方拍戏的过程中，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如果连宣发都置之不理，未免说不过去。
　　当然，这只是猜测，周牧也不确定。
　　不过余念承认了，“是我！”
　　“……”
　　周牧也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叹道：“你厉害。随意一手，就挑动了行业波涛起伏，自己却置身于事外，坐看风云起。”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幕后大黑手似的。”余念没好气道：“我也没料到，事态的发展，居然演变成这样。”
　　这应该是事实。
　　周牧不禁点了点头。
　　估计最初的时候，余念听说了《时间囚徒》剧组遇袭事件，对这事产生强烈的不满，干脆找常和帮忙。
　　但是没想到，业界许多人感同身受，自发给予支持。
　　细数多年来，明星艺人的遭遇。就可以知道，在这个光鲜亮丽的行业下面，也隐藏了许多污浊。
　　只不过为了维持自身形象，很多人遇到了事情，最终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中的辛酸苦楚，一言难尽。
　　所以有机会，借别人之口发声，他们肯定乐意顺水推舟。
　　不管怎么说，《时间囚徒》剧组，也算是因祸得福。幕后操作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后悔莫及。
　　这个就是所谓的，弄巧成拙。
　　“这是好事。”周牧笑道：“明天我告诉杜长风，让他知道这是你的功劳。”
　　“算了……”
　　余念拒绝，“以后再讲吧，免得他分心。”
　　“……明白。”
　　周牧了然，与余念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讯。
　　第二天，杜长风等人，又去跑路演。周牧呆在酒店，密切关注各方面的动态。
　　《时间囚徒》的票房，节节飙升。
　　上映第五天，就破了三亿。
　　等到第六天，票房才出现了下跌状况。
　　正常的跌幅，不是崩。
　　《巨星的陨落》，那就是真崩了。不管杨帆、晏慎，怎么澄清，影评人怎么支持，一帮粉丝怎么奔走呼吁。
　　普通观众干脆以脚投票，很多人看了电影之后，也没在网上骂，只是向朋友吐槽，劝退了许多人。
　　如今的时代，多数人不信网站的评分、口碑。
　　他们只信朋友的评价。
　　朋友说好，那就抽时间看。
　　朋友说不行，那就无所谓了，懒得关注。
　　电影而已。
　　有游戏、动漫、KTV、酒吧香么？
　　站在普通观众的立场上，他们才不管什么电影内涵、立意之类的屁话，只看到了导演的恶趣味。明明是很爽快的电影，最后却硬生生地来了个剧情杀。
　　主角众叛亲离，哪怕获得了成功，却挂掉了。
　　还是自杀！！！
　　这样虐心的剧情，他们怎么可能叫好？
　　你说你风评被害？
　　水军抹黑。
　　行。
　　我干脆不看了，怕背上水军的骂名。
　　总而言之。
　　一些人越是强调，这是一部好电影，只不过有些人不懂得欣赏。另外一些人，就越是反感。
　　对立的情绪，一旦建立起来，就很难消除。
　　少看一部电影，又不会死。凭什么，一定要去看《巨星的陨落》，给自己添堵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
　　《巨星的陨落》，票房呈断崖式下降。
　　腰斩之势，非常明显。
　　当然，杨帆与晏慎本身，还是有专门的粉丝群体支持的，所以他们的电影，也不至于跌下低谷。
　　且不提，《时间囚徒》的载歌载舞，或者《巨星的陨落》的愁眉惨淡。反正几天时间过去，《春风不眠夜》、《小红花》，也陆续举行了首映礼，正式加入到票房大战中。
　　硝烟弥漫，刀光剑影。
　　关键是这几部电影，都带着浓浓的文艺色彩。
　　也让一些人惊呼，文艺片的春天来了。
　　对此，业界无动于衷，懒得附和。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几部文艺片，基本是属于个例。
　　每部文艺片的背后，都有实力非凡的公司在支持，所以才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声势。
　　各种营销的手段，基本是大片的待遇。
　　如果有谁真的以为，文艺片市场在复苏、回暖、升温，然后兴奋进入这个领域搞投资，肯定扑得血本无归。
　　事实上，明眼人看几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就知道文艺电影的票房真不如商业片。
　　如果把几部电影营销的方案，用在商业片上。
　　那么现在大家看到的，应该是十分火热的大盘，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似热闹红火的场面，但是一看大盘体量，才几个亿。
　　三四亿的大盘，五六部电影一起瓜分。
　　也没有哪部电影特别的爆。
　　各个院线老板，唉声叹气，好片子难求。
　　他们多么希望，现在有一部大片上映，刺激一下市场，拉动大盘上升，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点。
　　问题在于，今年下半年，不管是巨头，还是大型影视公司，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
　　一个个提前冬眠似，“不知今夕是何年”。
　　大家也知道，这是错觉。毕竟娱乐圈依旧很热闹，就知道每个公司都在认真做事，默默发展。
　　可是，卖座的电影，不如去年多啊。
　　有人搞了表格，同期对比。
　　去年下半年大片云集，在市场上掀起了巨大风浪。
　　今年……
　　几部文艺电影。
　　逼格是有了，口碑也挺好。
　　问题在于，没有爆款。
　　这怎么行。
　　对一些院线老板来说，少赚钱就意味着亏损。
　　他们也急了，纷纷研究调查探问，看看最近一两个月，有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电影上映。
　　从巨头，再到大公司，逐一排查。
　　冷不防，有人在电影局的备案中，发现了一条资讯……
　　电影：《X》。
　　导演：余念。
　　类型：战争。
　　简介：……
　　那人看了，如获至宝，连忙截图。
　　一瞬间，这张截图，在业界流传开了，犹如无声之惊雷，炸得不少人瞠目结舌，惊喜交加。
　　主要是《超体2》下画之后。
　　余念亲口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拍电影了。
　　对此，粉丝很失望，但是业界很理解。再高产的导演，也有疲惫的时候，需要重新积累、充电。
　　之后，两三年一部电影，这才是常规的现象。
　　但是没有想到，余念不声不响的，居然在电影局，录入了新电影的信息。尽管备案很简略，甚至称得上藏头露尾。
　　连电影的名称，都是代号。
　　这么保密。
　　普通人或许觉得奇怪，电影名字怎么可以用代号。
　　其实这在业界，属于常规的操作。很多人，特别是著名导演，为了防止别人跟风，蹭自己热度。
　　又或者是，没想好片名，干脆搞个代称。
　　有时候，确定好的片名，根本没有使用，等到上映之前，临时更换一个。这样的操作，并不少见。
　　所以片名之类，大家不是很在意。
　　众人关注的，却是导演……
　　余念，战争片。
　　这样的关键字眼，组合在一起。
　　谁也不敢忽视。
　　在业界风传的时候，杨红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然后她呆愣住了。因为这件事情，余念根本没跟她讲。
　　一瞬间，她想给余念打电话，质问对方什么意思。
　　但是抄起手机的时候，她恢复了冷静。
　　这电话，不能打。
　　这事可能只是误会，又或者别的什么因素。如果她质问，反而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沉吟了片刻，决定继续打电话。
　　不过不是打给余念，而是拨打周牧的号码。
　　然而这时，周牧在电影院中。
　　他经过乔装打扮，戴着五颜六色的头套，脸上抹了油彩，还有浓浓唇膏，犹如不良少年。
　　这样的形象，出现在电影院，居然……没人觉得奇怪。
　　或者有人侧目，悄悄地瞥两眼，却不敢靠近。反正没人怀疑，这位“非主流”，那是业界大明星。
　　所以他很安然惬意，抱着一筒爆米花。
　　等待《小红花》开场。
　　就在这时，杨红的电话来了。
　　他切断，回了个信息过去。
　　但是杨红不依不饶，又拨了个电话过来。
　　周牧皱眉，隐约感觉不对。他干脆起身，走到了放映厅外面，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按了接听键。
　　“红姐，我在电影院呢。”周牧轻声道：“什么事情呀，不急的话，等我看完电影……嗯？”
　　“你确定吗？”
　　周牧皱眉，目光微微闪烁，“……行，我知道了。好，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打听。”
　　“……就这样，挂了！”
　　结束了通讯，周牧心思起伏。他琢磨了片刻，最终没有重新进入放映厅，而是悄悄离开了影院。
　　晚上，他抵达星城，找到了崔吉。
　　看到崔吉的新形象，周牧顿时很意外……


第626章 双簧

　　崔吉最近在帮朋友，忙着银河TV剧本征集活动的事情。这是周牧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崔吉居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在咖啡厅中。
　　周牧看到了崔吉，似曾相识啊。
　　只见这时候，他一身花里胡哨，整得跟鬼火少年似的，根本没有半点成熟稳重的气息。
　　如果不是崔吉先开口，他还以为认错人了。
　　“你……”
　　周牧有几分惊疑，“你什么情况啊。”
　　“怎么样？”
　　崔吉甩了一甩偏长的头发，“帅不帅？”
　　“……”
　　周牧表情古怪，觉得一言难尽。
　　他扮非主流的时候，都没有崔吉这么骚。
　　“不懂欣赏。”
　　崔吉坐下来，点了杯咖啡。
　　等服务员退下，他才抱怨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最近没事别联系我吗，我忒忙！”
　　“忙着泡妞吗？”周牧翻白眼。
　　他总算是知道了，原来崔吉所说的群友，那是一个妹子。
　　对方的剧本，入围了决赛中。所以崔吉才决心，与对方线下见面，帮她完善剧本，各种拉票。
　　但是这个家伙，有贼心没贼胆，不敢透露真正的身份，所以才搞得好像异装癖似的，各种怪打扮。
　　周牧觉得，他纯粹是矫情。
　　害怕人家妹子，喜欢他的身份，而不是他本人。
　　所以才这样试探。
　　周牧觉得，他这样欺骗，绝对没好下场。
　　“什么泡妞，别瞎说。”
　　崔吉一脸羞涩之色，连忙转移了话题，“说吧，匆匆忙忙把我叫出来干嘛。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
　　“有事。”
　　周牧直接问道：“余念新剧本，战争片，你知道不？”
　　“什么？”
　　崔吉愣住了，“不知道啊。”
　　周牧试探，“他没找你商量过剧本之类？”
　　“没有。”
　　崔吉茫然摇头，“我就是知道，他在捣弄新作品，但是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不用，我也懒得管了。”
　　“怎么……”
　　崔吉有些好奇，“他定稿了？”
　　“差不多。”周牧点头道：“已经在电影局备案，随时可以进入筹拍阶段。”
　　“这家伙，不声不响的，要搞事情啊。”崔吉看了周牧一眼，“也没告诉你吗？”
　　“不仅是我。”
　　周牧轻声道：“也没跟红姐说，就在电影局报备了。”
　　“嘶！”
　　崔吉听懂了，表情微变。
　　虽然说，余念没签约青红文化，但是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合作很愉快。在各自公司中，大家更是相互交叉持股，形成了一个利益结合体。
　　可是现在，余念要拍新片，却谁也没告诉。
　　招呼都不打，就进入立项流程。
　　这操作……
　　崔吉挠头了，“你问过他了没？”
　　“没。”
　　周牧摇头，“我先找你合计，打个商量。”
　　“还商量什么？”崔吉把头套一摘，直接起身道：“走，去找他，看他搞什么花样。”
　　周牧从善如流。
　　当下两个人，一起来到了余念的住宅。
　　距离他的工作室，只有几里外的山头上，修建了一个庄园。地方不算宽广，应该是聘请的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帮忙修建。
　　清雅的建筑，与山势浑然一体。
　　山石与土木的结合，又配合了现代玻璃间隔。使得建筑看起来，充满了艺术性。
　　两人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蓝楹走出来开门。
　　对此，两人很淡定，目不斜视走进客厅。蓝楹给两人倒了茶，就微笑去叫人。
　　两分钟之后，余念走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探望你啊。”
　　崔吉坐姿随意，侧倚沙发。
　　“谢谢，我没事，不需要你探望。”余念白眼，“你还是专心泡妞吧。”
　　“阿呸！”
　　崔吉勃然大怒，“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在朋友的忙。”
　　“呵呵！”
　　周余两人反应相同。
　　他们压根不信崔吉的鬼话。
　　毕竟《源代码》才下画不久，热度还没过去呢。
　　崔吉更是凭借这电影，被评为今年的新锐导演之一。许多报纸、杂志、网站，都想找他做个专访。
　　问题是，却找不到人。
　　周牧、余念成名之初，都不敢这么“大牌”。
　　这种宣传，扩大名气的机会，他说推就推了。现在却假惺惺说，这是为了朋友的情谊。
　　呸。
　　分明是“奸”情。
　　两个人鄙视，让崔吉恼羞成怒，“你们别光说我，你们自己的事情，还没掰扯清楚呢。”
　　“我们……什么事？”余念挑眉。
　　周牧低头喝茶。
　　“哼。”
　　崔吉看不惯，直接把事挑明了，“老余，你的新片，已经在电影局备案了吧，什么时候拍，还打算跟青红文化合作吗？”
　　“……”
　　余念微微皱眉，他沉默了。
　　空气之中，仿佛流露了几分不安。
　　崔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老余，你该不会是……”
　　“好了。”
　　周牧忽然开口，打断了崔吉的话。
　　他摆了摆手，轻声道：“余念有自己的打算，作为他的朋友，我们要支持他的决定。”
　　“喂！”
　　崔吉无语了，“你到底是哪边的？”
　　周牧笑了笑，“道理这边。”
　　“什么道理？”
　　崔吉沉声道：“他当年，被山海一脚踢出门，狼狈的想翻身，一堆人落井下石，就青红文化送中送炭，给了他一个重新爬起来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几年，更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把他捧成了大导演。”
　　崔吉义愤道：“可是他呢，在功成名就之后，却起了别的心思，这是要忘恩负义的节奏。”
　　“这话不至于。”
　　周牧公允道：“当年，他跟青红文化，纯粹是投资与合作的关系，谈不上忘恩负义。再说了，这些年来，公司参与他的电影投资，也收获了丰厚的利润。大家共赢，谈不上谁欠谁。”
　　“呸！”
　　崔吉拍案而起，怒斥，“你个反贼……”
　　“行了。”
　　冷不防，余念没好气道：“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家伙在演双簧吗？”
　　“呃！”
　　崔吉眨眨眼，朝周牧摊手，“你看，我都说了，瞒不过去的。”
　　“不需要瞒啊。”
　　周牧轻描淡写道：“我们说的也是实话。”
　　“对。”
　　崔吉深以为然，他重新坐下来，懒洋洋道：“老余，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青红文化，也有你的股份，都快要上市了，你搞这么一出，让大家很被动啊。”
　　余念想了想，才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其实我是忘了这事，你们信不信？”
　　“信，干嘛不信。”
　　崔吉坦然道：“明天你去公司，跟杨总说一声，再商量一下，新片立项的流程，我们就信了。”
　　“……没那么快。”
　　余念解释，“我才完成了剧本创作，需要怎么拍摄，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呢。”
　　“哦。”
　　崔吉不说话了，眼睛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周牧的反应也差不多，举起了茶杯，借喝茶的机会，目光一瞥，意味深长。
　　“……算了。”
　　余念无奈，“你们等着！”
　　他起身，走出了客厅，很快就回来。
　　“这是剧本，你们看吧。”
　　他把厚厚的文件夹，摆在了茶几上。一瞬间，周牧与崔吉对视一眼，立即凑了上去，一起翻阅。
　　通过电影局的备案，两人也了解到一点信息，最起码确定了，余念的新电影，那是战争片。
　　剧本的内容，也证实了这一点。
　　问题在于……
　　两人翻阅的速度很快，再厚的剧本，半小时就看完。
　　这时候，两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崔吉坐回去，慢慢喝着茶，陷入了思考。周牧呢，则是干脆抱起剧本，又重新翻阅一遍。
　　过了片刻，余念有几分期待，轻声问道：“你们觉得，我这个剧本怎么样？”
　　“……”
　　崔吉眉头如锁，“你要转型？”
　　“没有啊。”
　　余念摇头，“你没看到吗，剧本中有许多大场面，各种厉害的机枪、火箭炮、坦克、轰炸机、燃烧弹……另外还有平原、峡谷、高地，各种形势复杂的战斗。”
　　“这些战争场面，一定很绚烂。”
　　余念轻叹，“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是充满了难言的魅力。残酷的战争，自然也不例外。”
　　偏偏这样暴力的场景，只要拍得好看，很容易刺激到观众的兴奋点，让他们如痴如醉。
　　崔吉自然不会怀疑，余念拍不好大场面。
　　可是……
　　他犹豫不决。
　　不知道该不该点破。
　　就在这时，周牧开口了，“老余，这剧本的文戏，是不是……有点儿繁琐了。”
　　“嗯嗯。”
　　崔吉疯狂点头。
　　这个就是他想说的。
　　他清楚，周牧这话，有点婉转。
　　事实不是繁琐，而是……
　　拖沓、多余！
　　大段大段台词，很是冗长，打乱了商业电影该有的流畅节奏，完全没必要。
　　“我觉得挺好。”
　　余念解释道：“你们不觉得，在紧张密集的大战之中，也需要几段文戏，让观众喘口气，平息一下心情吗？”
　　“还有就是……”
　　他兴致勃勃道：“我也想通过几段文戏，诠释我个人对于战争，对于家国天下的一些看法。”
　　“……”
　　周牧与崔吉对视一眼，含糊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们在余念家里，逗留了几个小时，跟他探讨这电影的选址、服装、道具，拍摄计划。
　　等到很晚了，蓝楹出现在客厅中。
　　周牧与崔吉才“如梦初醒”，及时提出了告辞。余念意犹未尽，却没有挽留，而是送他们离开……


第627章 中降头了？

　　“走了！”
　　“明天见！”
　　随手挥别之后，周牧与崔吉钻进了车子，轻快而去。
　　车厢沉寂，两人相顾无言。好半晌，崔吉才开口道：“老余，魔怔了啊。”
　　周牧皱眉，纠结。
　　其实这事，他也有几分预料。
　　每个商业片大导演，走到这一步之后，已经不满足于，拍摄纯粹的爆米花电影，开始掺入私货。
　　“哎，说实话，他不如跟你一样，拍一部文艺片算了。”崔吉叹气道：“何必在商业片里，融入什么思想。”
　　“……”
　　周牧斜视，忽然问道：“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我当然……”
　　崔吉忽然不说话了。
　　在周牧冷笑目光中，他揉了揉鼻子，干咳了一声，才若无其事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呵！”
　　周牧翻白眼。
　　他一听就知道，崔吉也有这样的征兆。
　　两个人啊，大哥不说二哥，就如同乌鸦飞在黑猪上，只看到别人黑，却看不到自己并不白。
　　崔吉改口了，“其实……按余念这样拍，只要剪辑流畅一些，并不影响剧情，对不对？”
　　“或许吧。”
　　周牧摇头，不是很确定。
　　他只是知道，余念这战争片，有一定的风险。
　　因为对方……不纯粹了。
　　“所以……”
　　冷不防，崔吉说道：“老余是不是也担心自己这个电影失败，才没跟杨总说。”
　　“你的意思是……”
　　周牧一点就透，“他不想让公司承担风险？”
　　“有可能。”
　　崔吉轻轻点头，“刚才聊天，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他对这电影的情感复杂，完全没有以前拍《都市传说》、《超体2》之类大片的张扬自信。”
　　“这说明，他心底没底，有些发虚。”
　　崔吉耸肩道：“但是他又想尝试，犹豫不决。”
　　“……懂了。”
　　周牧松了一口气。
　　这矛盾的心态，还可以理解。
　　只要不是对青红文化离心离德就行。
　　车子轻快，驶到了偏僻的地方。
　　那是密密麻麻的民宅，比较廉价，许多“追梦人”闯荡星城，就在这里租房，寻求机会。
　　在崔吉的指引下，车子在一栋民宅侧边停下。他打开车门跳下去，然后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
　　周牧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让司机离开。
　　车子从昏暗的道路驶过。他透过车窗，忽然看到了几个人向崔吉走去。其中一个人，依然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等他琢磨明白，车子已经开远了。
　　他也没心情回头打探。
　　回到落脚的酒店，他联系杨红，把余念的心态，还有他与崔吉对剧本的一些揣测，如实告诉了杨红。
　　“你们的意思是，余念的电影……”杨红蹙起了眉头，“有可能失败？”
　　“什么电影，都有失败的几率，这很正常。”
　　周牧的话，还没说完呢，杨红就气愤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好吧。”
　　周牧耸肩，坦言道：“与他之前的电影相比，他这部新片的风险确实大了许多。”
　　“哎。”
　　杨红叹气，陷入纠结中。她发出了感慨，“为什么当导演的，总喜欢作妖呢。”
　　冷不防，她调转了枪头，指向了周牧，“也包括你。”
　　“啊？”
　　周牧惊了。
　　隔了千里，视频连线，这都能背锅？
　　“少装无辜。”
　　杨红冷笑，“不要忘记了，《三笑姻缘》、《天堂电影院》，对了，还有《公主假日》，我都不看好，你偏偏要拍。”
　　“……”
　　周牧啼笑皆非，“红姐，你这是在质疑我，还是在打自己脸啊？”
　　“哼！”
　　杨红没好气道：“我这是在自我宽慰，说不定余念的电影，跟你的这些电影一样呢。在我不看好的情况下，还可以爆……”
　　“呃！”
　　周牧无话可说。
　　他对于杨红的乐观，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也承认，对方说得有点道理。
　　毕竟电影没完成上映之后，谁又敢说一定会失败。
　　就好像，他觉得《巨星的陨落》，其实真拍得不错，偏偏许多观众不买账，导致电影票房不如人意。
　　说明他也会看走眼。
　　既然如此，余念的新片，会不会也走眼呢？
　　周牧不确定，他沉吟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你决定了，要投他的电影吗？”
　　“投啊，干嘛不投。”
　　杨红无奈道：“我这样说吧，哪怕知道他这电影，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失败，公司也会跟投。”
　　“毕竟我投不是电影，而是人……懂吗？”
　　杨红收敛了表情，认真说道：“整个行业，哪怕是巨头公司，都面临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很多时候，大家一样没得选。”
　　“……这么惨淡呀。”周牧眨了眨眼，他也想到了之前，杨红对自己“任性”的“纵容”。
　　哪怕他有把握，电影可以盈利，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在许多人不看好的情况下，杨红坚决给他投钱。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笼络人心的好办法。
　　所以就算许多人挖墙角，他都没打算离开青红文化。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余念。
　　余念给青红文化，赚了许多钱。他现在要拍新电影，哪怕知道电影一定血亏，杨红也要捏着鼻子认账。
　　要不然，余念心生隔阂，与青红文化产生了裂痕，这合作就难以维持下去了。
　　说实话，以余念现在的声望，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如果他说要去巨头公司，哪怕是洛离也要倒履相迎。
　　杨红没办法，只能妥协。毕竟，人还在，一部电影扑了，说不定下部电影，就可以赚回来。
　　当然，一直扑下去，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
　　杨红又叹，庆幸道：“还好有《超体3》。”
　　有这电影在手，她底气十足。
　　所以……
　　余念非要任性。
　　她认了。
　　“嗯。”
　　周牧点头道：“那明天，我带余念找你。”
　　“来吧，来吧。”
　　杨红苦笑道：“不过，他那电影的预算，大概是多少钱，你告诉我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底。”
　　“这个预算……”
　　周牧目光游动，吞吞吐吐，“恐怕不少。”
　　“说。”
　　杨红吸了口气，“总不能，跟《超体2》齐平吧。”
　　“这不至于。”
　　周牧笑了，让杨红松了口气，又飞快补充，“不过看情形，也要十亿八亿的……”
　　“十亿？”
　　杨红惊恐，失声尖叫，“这么多！”
　　要知道，《超体2、3》合拍，全部的成本加起来，才13亿。
　　余念的新片，却要十亿预算。
　　这在业界，也是顶级的投资，十分稀少。
　　“可能八亿。”
　　周牧宽慰道：“而且，这是我瞎说的数据，具体预算是多少，还需要研究。”
　　“意思是，可能只多不少？”
　　杨红的眼睛变圆了，“什么战争片，要花这么多钱？”
　　“立国之战。”
　　周牧轻声道：“他估计，他想通过这电影，为献礼片项目预热、造势。。”
　　“唔？”
　　杨红眸光一闪，又重新变得冷静，“确定吗？”
　　“十有八、九。”
　　周牧解释道：“他以前没想过拍战争片的，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萌生了这个念头。”
　　“更何况，刚才探讨剧情的时候，他也亲口告诉我们，他这部电影的主题，就是家国天下。”
　　“这样的大情怀，不是一般电影能够承载的。”
　　周牧断言，“所以我怀疑，他的剧本，只是初稿。在拍摄的过程之中，还会进行调整修改。”
　　“……”
　　杨红拍了桌子，“拍，必须拍！”
　　“？”
　　周牧错愕。
　　“家国天下，说得多好。”
　　杨红赞不绝口，“这样的题材，这样的电影，余念不拍的话，谁又有资格拍呢？”
　　“就凭他这敢为天下先的精神，我就算是砸锅卖铁，都要支持他拍这部电影……”
　　杨红显得很兴奋，“周牧，你告诉他，不要有什么顾虑。跟以前一样，专心拍电影就行，别整天琢磨风险、亏损什么，那是我的工作，不用他替我着想……”
　　周牧愣了愣。
　　他在琢磨，怎么一瞬间，杨红态度大变呢。
　　中降头了？
　　“就这么说定了。”
　　杨红笑着结束了视频通讯。
　　奇怪……
　　周牧挠头。
　　思来想去，他发现这事，只有一个可能性。杨红想通过这电影，与官方搭上线。
　　问题是，有必要吗？
　　如果杨红，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大声告诉他，很有必要。
　　一个影视公司，就算没有官方的关系，只要遵纪守法，一样可以做大做强。但是想成为行业中的巨头，如果缺乏官方的支持，那么再怎么蹦跶，都无法成功的。
　　杨红有这个野心，自然千方百计，往这个方向靠拢。
　　这也是为什么，她从来不反对，周牧与余念参与到献礼片项目的原因。一般来说，参与献礼片，至少有两三年时间，被这个项目困住，无法再兼顾别的事情。
　　这意味着，一旦两人接手献礼片，青红文化至少有两三年的“窗口期”。但是杨红却从来不提这个后果，因为她很清楚，与官方打好关系的重要性。
　　拍电影，她不行。
　　但是论职场竞争，经营人脉关系。
　　她才是专业的……


第628章 为自己而努力

　　第二天中午，余念没有失约。他与周牧，一起飞往桂城，准备与杨红当面商谈新片事宜。
　　飞机上，余念忽然问道：“周牧，《巨星的陨落》，真崩了？”
　　“也不算崩。”
　　周牧解释，“就是有点赶人，结局比较戏剧性，文艺的气息比较浓郁，普通人接受不了。”
　　“……”
　　余念陷入沉默。
　　“市场就是这样。”
　　周牧微笑道：“很多不错的电影，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得到观众的喜爱，导致了片子票房不高。但是也不能因此否认了电影质量不行。”
　　“是啊。”
　　余念有些感触，“有时候导演，还是要自我一些，不能完全被观众绑架了。”
　　“……也有道理。”周牧轻轻点头。
　　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肯定不一样。
　　站在观众的立场上，他们自然想让导演拍那种十分火爆的大片，可以搞笑幽默，也可以凶残暴力，但是一定要爽。
　　但是作为导演，想法又不同了。
　　毕竟导演这个行业，也有鄙视链的存在。
　　最低端的，自然是网剧、综艺、晚会之类的导演。
　　紧接着，就是电视导演。最高端的，自然是电影导演。不过电影导演之中，又有划分。
　　拍喜剧片的，拍爱情片的，拍剧情片的，拍动作片的。
　　成名的，非成名的。
　　商业片，文艺片。
　　……
　　林林总总，各有山头。
　　反正是个很复杂的圈子，充满了勾心斗角，表面客气，私下诋毁的事情，并不新鲜。
　　是非太多了。
　　所以身在其中，很难不受影响。
　　人终究摆脱不了社会属性，充满了荣誉感。
　　哪怕是周牧也不例外，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照样是拍了《天堂电影院》？
　　这电影，哪怕在线上的点播量很高，但是安排在影院上映，绝对不可能爆。
　　文艺片，有先天性限制。
　　很多观众，一看分类，压根提不起买票观看的心思。
　　但他还是拍了。
　　要拿奖，要口碑，要逼格。
　　同样，余念有这样的心思，自然不奇怪。所以周牧，没有任何立场，阻止他的拍摄计划。
　　杨红也一样。
　　两小时之后，两人来到青红文化公司，与杨红会面。
　　办公室中，还有几个部门经理，一起迎接余念。
　　大家未言先笑，热情洋溢。
　　杨红也露出笑脸，绝口不提电影局备案的事情，而是关切询问余念最近休息得怎么样，要不要去海外度个假什么的。
　　食宿差旅伴游，公司报销，全程接送……
　　余念自然谢绝了这个“美意”，识趣地提到了自己最近写了个剧本，想筹拍成电影。
　　这是大好事啊。
　　杨红表示鼎力支持，旁边的几个部门经理，更是拍胸口表态，竭尽全力立项，筹备电影。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预算问题。
　　余念拿出了拍摄方案，各种取景、选址、服道化，不是匆匆忙忙就可以决定的，需要仔细地调研。
　　但是大家经验丰富，从方案上就可以推算大概的数字。哪怕有周牧的提醒，杨红还是忍不住喝了口茶压惊。
　　余念这部战争片，真的很烧钱。
　　各种大场面不必多说，这是他的风格、标配，无非是爆破组与特效的事情。
　　可是战争场面，需要动员大量的群众演员，另外还有飞机大炮坦克之类重型机械。
　　这种军事武器，不是拿模型糊弄就行了。
　　电影为追求质感，肯定要上真家伙。问题在于，这种东西，影视城肯定没有真的，道具也不好使，只能找军方协调。
　　一系列问题，让杨红觉得头疼。
　　“要不然……”
　　探讨片刻之后，余念试探道：“多拉几家公司合作吧。”
　　“嗯？”
　　其他人面面相觑。
　　他们搞不清楚，余念的具体想法。
　　余念倒是坦然，“这种战争片，大概有十年，没在市场上出现过了。前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这意味着，这个项目的风险比较大。如果一家公司，无力承担的话，最好多拉几个人合作。”
　　“不仅是承担风险，还可以借用他们的关系网络，满足拍摄电影的条件……”
　　余念显然早有预案，随口提了几家公司的名字。
　　不是行业中的巨头，甚至不是大公司，而是锐意进取，有一定实力的中小型影视公司。
　　这几家影视公司，各自有特点。
　　出品、投资的影视剧，以动作片、枪战片为主。自然，也有战争片。哪怕只是电视剧，也比许多电影公司有经验。
　　杨红等人翻看余念递来的资料。
　　片刻之后，他们也承认，余念准备很充足。
　　甚至有人怀疑，如果青红文化公司，否决了他这部电影的拍摄方案，他或许转身就拉上那几家公司，自己组局。
　　不要怀疑余念的号召力。
　　只要他放出口风，不需要他主动联系，那几家公司的负责人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恳求他让自己加盟。
　　至于十亿的预算。
　　几家公司就算砸锅卖铁，找银行抵押，也要凑足。另外还会竭尽所能，满足余念的一切条件。
　　总而言之，对于天上掉馅饼的机会，没人愿意错过。
　　这样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抱了还想抱……
　　杨红目光闪烁。
　　她觉得余念这个提议，或许有暗示的意味。就算他离开了青红文化，也不愁没人投资他的电影。
　　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答应吗？
　　杨红沉吟了片刻，最终决定不吃独食。她也觉得，分散风险，合作共赢挺好。
　　主要是拉拢的几家公司，对青红文化构不成威胁。操作得好，完全可以把他们，拉入青红文化的阵营中。
　　带着这个想法，杨红爽快同意余念的提议。
　　之后，杨红叫人，给几个公司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人，反应都差不多，以为是接到了诈骗电话，或者有谁在恶搞、开玩笑呢。
　　但是一番折腾，证实了这是真事。
　　几家公司老板狂喜，当天晚上就杀到了桂城，拜码头。先是拜访了杨红，感谢青红文化，给他们这个机会。
　　第二天，更是对余念，感恩戴德。
　　对于杨红、余念提出的条件，更是全盘接受。
　　几家公司的负责人，非常有觉悟。他们很清楚，这些条件就是入场券。办得到，就有资格参与其中。办不到……出局。
　　六家公司，付出了很高的代价，也只能瓜分15%的投资份额，他们却甘之如饴，没有觉得自己吃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些事情，不刻意隐瞒的话，很快就会散播开来。
　　没两天。
　　余念新电影立项，青红文化缺少资金，拉拢几家公司一起投资的消息，立马在大小圈子中扩散。
　　真的假的？
　　许多人惊讶。
　　青红文化还缺钱？
　　一探查，大家发现真是事实。
　　有人反应过来，考虑到最近半年，青红文化拼命扩张，大大小小的动静，肯定没少花钱。
　　再说了，电影上映，利润分账回笼慢，这是业界难题。
　　所以青红文化缺钱了，也不稀奇。
　　毕竟余念的电影啊，不出意料肯定是大片。
　　战争大片，哪有不烧钱的。
　　一些人更打听出来了，余念的电影好像要与军方合作，希望真正的军队参与其中，再不济也要租赁大量军事武器。
　　这消息，更实证了他们的猜测。
　　大片，大投资……
　　回想上次，《超体2》也是这样的配置。
　　业界许多人眼红了。
　　一些风投公司，更是火速奔向了桂城。
　　资本的动态不必多说。
　　娱乐圈许多人，也是心头火热。
　　余念的电影啊，哪个明星艺人，不想参与其中？
　　哪怕演不了主角，拿下个重要配角，也一样是辉煌的履历。
　　再说了，现在的时代，主角与配角的界线，越来越模糊。只要配角戏份足，有爆点，一样出圈。
　　不少人以配角的身份，圈粉无数，踩着主角上位。
　　所以……
　　业界风起云涌，沸沸扬扬。已经没多少人关注，市场上如火如荼的几部电影，怎么惨烈厮杀了。
　　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青红文化、余念身上。
　　有关系的，纷纷找关系，希望能够上车。
　　没关系的，也想着碰运气，把简历发到青红文化、余念工作室的邮箱中，希望中大奖。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而努力。
　　周牧却闲了下来。
　　他觉得，各件事情，已经步入了正轨，不需要自己了，才想偷偷摸摸离开，却被余念逮了个正着。
　　“咳！”
　　周牧解释，“我回去拿点东西。”
　　余念没有拆穿，而是建议道：“……你也拍电影吧。”
　　“什么？”
　　周牧一怔，失笑道：“我不是拍完《天堂电影院》，才休息几个月啊……”
　　余念道：“我知道，你对我这电影，肯定有不同的想法。”
　　“没有……”周牧才想解释。
　　余念速度更快，直接打断道：“你有……你，还有崔吉，包括杨总，对这个剧本，并不是很看好。”
　　周牧皱眉，才想开口。
　　但是余念，不给他机会，又抢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们是对的。”
　　“啊？”周牧错愕。
　　“你也拍一部战争片。”
　　余念开口道：“两部电影，放在一起对比，更有说服力。”
　　“……”


第629章 草根的生活

　　星城郊外大澡堂子。
　　清澈的水池，冒着淡淡的雾气。
　　周牧浸泡其中，一会儿满头是汗。在他的身边，崔吉殷勤递来干净的毛巾。
　　周牧拿了毛巾盖脸。
　　崔吉絮叨，“放心，这澡堂子，我已经包下来了，没有外人，不会暴露的。”
　　“唔！”
　　周牧仰着头，不置可否。
　　崔吉在旁边，拿了个瓢，舀了一盆热水，在自己头顶淋下。
　　升腾的水气，让他舒叹了一口气，“这热水，尽管不如温泉蕴含什么微量矿元素，但是带劲！”
　　“你啊，温泉泡多了，偶尔也要泡一泡澡堂子，感受一下草根的生活，接地气。”
　　这话，好像有点意味深长。
　　周牧扯开了毛巾，睁开眼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
　　崔吉连忙凑过去，笑眯眯道：“听说，你在影视学校读书的时候，没少去社区戏院表演，真的假的？”
　　“……忘了。”
　　周牧重新覆盖毛巾。
　　“才几年啊，你就忘了？”
　　崔吉压根不信，“你做人，不能这样忘本。”
　　“呵！”
　　周牧闷声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你提来干嘛？有事就说，没事别烦我。”
　　“诶，你……”
　　崔吉也不爽，“我看你有心事，才带你来体验一下，这大澡堂子的乐趣。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烦？”
　　“呵呵！”
　　周牧懒洋洋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怪我不给你机会，等下……”
　　“说，马上说。”
　　崔吉屈服了，腆着脸道：“老周，主要是我想向你请教一下，这社区排戏，要注意些什么问题。”
　　“干嘛？”
　　周牧抓起毛巾一拧，淅沥的水珠滴落。
　　不知是汗水，还是热水。
　　“这个，这个……”
　　崔吉犹豫了下，才轻声道：“我那个朋友，她的剧本在线上的PK中，名次比较低。挤不进前三，就要淘汰。”
　　“我跟你讲哦，绝对不是由于她的剧本不好。主要是其他人犯规作弊，居然把自己的剧本，改成广播剧、单元小漫画之类，吸引了大量游客，给他们投票。”
　　崔吉愤慨道：“这是盘外招，对其他人不公。”
　　“银河TV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说明人家是合理的利用规则，没有什么问题。”周牧淡声道：“你不是也想有样学样，把剧本搞成社戏吗。”
　　“那不一样，我们是被动反击……”
　　崔吉眨了眨眼，又笑道：“老周，这件事情，你必须帮我。”
　　“杀鸡用牛刀。”
　　周牧特别无语，“你随便在公司拉个执行导演来，分分钟帮你搞定这事，干嘛让我来？”
　　“我要保密，不信其他人可以守口如瓶。”
　　崔吉哼声道：“要是被他卖了，我岂不是很惨。”
　　“……”
　　周牧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多疑。”
　　“这不是多疑，而是……”
　　崔吉琢磨了下，才认真道：“信任，懂不懂。说明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呸。”
　　周牧吐槽道：“如果不是余念在筹备电影，估计你肯定是先去找他。”
　　“瞎说，就算他不拍电影，我也肯定是来找你。”
　　崔吉信誓旦旦。
　　毕竟在他印象中，余念与社区戏团什么的，根本不沾边。
　　相比之下，周牧更有经验。
　　“好了，不要扯淡。”
　　周牧摆手道：“就算不找公司的人，你随便花点钱，找个懂行的教你们，不就行了吗？”
　　“没钱。”
　　崔吉理直气壮道：“我们是穷编剧，哪有钱请人啊。在大家为难之时，我自告奋勇，想起了一位好朋友，他在社区戏团呆过，所以请他来泡澡堂子，认真讨教章程……”
　　“……”
　　周牧感叹，“老崔，为了泡妞，你真是煞费苦心。要是画漫画，有这样的劲头，早一举封神了吧。”
　　“……滚！”
　　崔吉觉得很扎心。
　　不过他还是要强调，“都说了，不是泡妞，而是帮朋友，伟大的友谊。跟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真是怎么都解释不通。”
　　“行，友谊。”
　　周牧啧了声，无情道：“你的友谊，关我什么事？”
　　“……”
　　崔吉摸着鼻子，干笑道：“老周，不要这样说嘛。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俗话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再说了，她好歹也是编剧，算是业界一份子，自己人啊。”
　　“业界成千上万的编剧，都是自己人吗？如果这些自己人找你借钱，你借还是不借？”
　　周牧一句话，让崔吉哑口无言。
　　随即，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别扯远了，总之一句话，兄弟有难，你帮还是不帮？”
　　“……”
　　周牧翻白眼，“我要帮余念筹备电影，没空。”
　　“得了吧。”
　　崔吉顿时冷笑，“你真以为，我不关注他的电影吗？我好几次问他，要不要我帮忙，他都拒绝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部电影，他想自己来。”
　　崔吉慢声道：“所以，他应该也会拒绝你，不可能让你掺和到他的电影之中。”
　　“嗯？”
　　周牧目光一闪，“为什么？”
　　“抽了呗。”
　　崔吉撇嘴道：“钻牛角尖，估计听了什么谣言，觉得自己之前的成功，都是我们的功劳，所以想证明自己……”
　　“不。”
　　周牧摇头，“这种流言，他要信早信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是什么原因？”
　　崔吉反问。
　　周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这社戏，打算怎么搞？或者说，要搞成什么样？”
　　谈这个，崔吉顿时来了精神，“你有经验，你说了算。”
　　“……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
　　周牧没好气道：“你们是不是要在剧本中节选一段，然后拍成小剧场似的小视频，然后上传银河TV拉票？”
　　“对，对，对。”
　　崔吉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人了。
　　周牧撇嘴，“你好歹也是当过导演的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搞不定？难怪别人怀疑，《源代码》不是你拍的。”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
　　崔吉觉得扎心，但是决定忍耐，“大哥，我说了不能暴露。如果我表现得太厉害，大家就不能好好相处了。”
　　信你个邪。
　　周牧蔑视一眼，又继续道：“剧本呢，讲的是什么故事，节选又是哪一段，找什么人来演，谁掌镜拍摄？”
　　“那个……”
　　崔吉眨巴眼睛，“哥，要不你去指导两天？”
　　“可以啊。”
　　周牧漫不经心道：“不过你想好理由了吗，你这个扑街编剧，是怎么认识我这样的大导演、大明星的。”
　　“……乔装，乔装。”
　　崔吉尬笑提议，“你之前那个非主流模样，肯定没人能够认得出来。”
　　“呸！”
　　这是周牧的回应。
　　……
　　星城角落，一个偏僻的公寓中。几个人有几分焦躁不安，在刷手机的同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
　　咔嚓。
　　钥匙拧动声才响起。
　　几个人立即冲上去，来到了玄关。
　　吱！
　　门开了。
　　崔吉受到了惊吓，“你们……干嘛呢？”
　　几个人探头张望，看到崔吉孤身一个人回来，顿时皱眉、失望，长长叹气。
　　一个人更是直接表示不满，“小崔，你不是说，去请外援了吗。人呢，在哪里？”
　　“哦。”
　　崔吉眉头一扬，“你们不信我？”
　　“没……”
　　有人站了出来，笑着说道：“崔哥，大家就是相信你，所以才抱着满怀的期待。可是没想到，你却自己回来了。”
　　“对。”
　　其他人附和。
　　这态度，谈不上和善。
　　若隐若现的针对意味，十分的明显。
　　对此，崔吉冷笑一声，也没有理会这几个人，而是环视左右，随口问道：“橙子呢？”
　　其他人不说话。
　　“呵！”
　　崔吉也不管他们，径直走进了公寓。然后来到一个房间，轻轻地敲门叫唤，“橙子，在不在？”
　　屋里没反应。
　　他犹豫着，要不要加重力道。
　　冷不防，有人开口道：“别敲了，橙子和果子狸出去买东西了，据说要等你回来，给你庆功呢。”
　　“是啊。”
　　一个人眼眉中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如果等她们回来，发现你无功而返，不知道多么失望。”
　　“夸海口，又办不到，好意思么。”
　　“确定不是在消遣大家？”
　　几个人阴阳怪气，说话不怎么好听。
　　崔吉习惯了，无视他们。或许就是这种，把其他人当作空气，懒得搭理的态度，才会让其他人不爽吧。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崔哥，你回来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一瞬间，包括崔吉在内，一群人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非常融洽地凑在一起，走到门口迎接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身高差不多。
　　但是相貌、身材殊异。
　　一个清纯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小虎牙。明眸皓齿，让人觉得很亲切，心情舒畅。
　　另外一个，就比较冷。瓜子脸，丹凤眼，长刘海遮了半边脸，不怎么爱说话。冷漠的神色，让人不怎么敢靠近。
　　可爱妹子，就是橙子。
　　她的剧本，参与到银河TV征集活动中。
　　目前排名第五，在淘汰列表中。


第630章 莽哥

　　“橙子，东西给我……”
　　“买了什么？”
　　“哇，这么多好吃的。”
　　两三个人涌上去，接过橙子手上的大包小袋。
　　他们打开一看，各种欢呼声。
　　“你们喜欢就好。”
　　橙子一脸和煦的笑容，她的眸光一转，也几分期盼，“崔哥，事情怎么样了？”
　　其他人不说话了，暗中冷眼旁观。
　　当然，让他们现在“落井下石”，这么明显败人品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干的。毕竟他们也不想在橙子面前，显现出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
　　崔吉环视一眼，立即笑了，“橙子，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吗。搞定了，我跟朋友说好了，明天大家一起去找他。”
　　其他人错愕。
　　橙子雀跃欢笑，“太好了。崔哥，你太厉害了……”
　　“哈哈，还好，还好，主要是朋友多。”崔吉笑得很开心，然后不经意似的回头，与几个人的视线交叉而过。
　　似挑衅，似蔑视。
　　太贱了。
　　其他人气上心头，却发作不得。
　　另外也有几分惊诧，因为他们真没有想到，崔吉竟然真有办法，搞定这件事情。
　　大家明明差不多的，凭什么他能出头？
　　不爽。
　　太不爽了。
　　但是……
　　橙子笑了，拧头看着其他人的时候，这些人能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一起欢呼啊。
　　强颜欢笑。
　　另外的高冷妹子，忽然问道：“你的朋友在哪里？”
　　“影视城。”
　　崔吉毫不犹豫道：“他是一个小剧组的副导演，最近才拍完了一部戏，恰好有空。听说了我的请求，他决定抽两天时间，给我们指导一下，这小视频要怎么拍……”
　　“好，好。”橙子很高兴。
　　虽然她一直说自己是编剧，但是她更清楚。在编剧这个行业，她纯粹是菜鸟新人，所以格外珍惜这次的机会。
　　不仅是她，另外其他人，同样是萌新。
　　要关系没关系，要人脉没人脉。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点理想主义，不愿意给大编剧当枪。
　　他们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剧本，被伯乐看中了，然后拍成影视剧上映，红红火火。一片封神之后，他们就有足够的话语权，自己的剧本自己做主。
　　不得不说，这想法很……“朴实”。
　　没经历社会毒打，才会这么的天真。
　　崔吉也理解。
　　毕竟他当年，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他才心甘情愿，帮助橙子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过再美好的想法，都需要现实基础支撑，才不会沦为空谈。
　　在不能暴露自己的提前下，他提供的帮助有限。
　　无奈之下，只能向周牧救助了。
　　欢庆之后，众人各自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大家连早餐都没吃，就催促崔吉带路。
　　为了尽快抵达目的地，他们更是狠心咬牙，奢侈地包了一辆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影视城。
　　这地方，他们不算陌生。
　　几乎每个人，都曾经来过这里，碰机缘、寻找机会。
　　结果嘛……不言而喻。
　　可以说，这是他们的伤心地。
　　现在故地重游，这心态多少有些不一样。
　　不过在崔吉的带领下，来到了影视城之中，最为偏僻的角落之后，他们就收拾了心情，情绪变得激动。
　　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古代的宅院。
　　当然了，他们都清楚，这是布景。
　　但是古朴的小院，青砖白墙，庭院中，还有一株松树，看起来清雅幽静，充满了意韵。
　　站在这小院门口，几个人都产生一种错觉。
　　在屋里面，肯定有高人。
　　好吧。
　　这也算是，受到影视剧的荼毒，才会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
　　我是编剧啊，怎么会受影响呢？橙子挥了挥脑袋，笑盈盈道：“崔哥，你的朋友，就在里面吗？”
　　“对。”
　　崔吉直接推开门，招手道：“都进来吧。”
　　其他人对视一眼，依次走进了小院中。
　　一栋阁楼，近在眼帘。透过古香古色的门窗，他们隐隐约约看到屋里确实有一个人。
　　坐在厅中，好像在喝茶。
　　冷不防，橙子问道：“对了，崔哥，你这个朋友，应该怎么称呼呀？”
　　“啊，这个……”
　　崔吉一怔，这真是百密一疏啊。
　　关于这个问题，他都没有跟周牧对接过呢。
　　胡诌一个，会不会露馅？
　　在他念头百转之际。
　　咔！
　　门开了，一个人走出来。
　　众人看去。
　　哇！
　　有人惊叹。
　　主要是走出来的人，乱蓬蓬的头发，加外一脸浓浓的络腮胡须，还挂着墨镜，形象非常有特色。
　　那人开口，声音粗犷，“我姓周，你们可以叫我莽哥。”
　　莽张飞的莽。
　　崔吉疯狂眨着眼。
　　如果他不是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周牧扮的，他真要怀疑，是不是周牧不乐意干这活，另外找人来顶替。
　　毕竟，周牧现在的装扮与声音，与他平时展现出来的，真是截然不同。再是熟悉的人，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易容术，绝了！
　　崔吉心中惊叹，脸上露出绚烂的笑容，帮腔道：“对，这是莽哥，大导演来着，你们叫人啊。”
　　“莽哥好！”
　　其他人连忙叫唤。
　　至于大导演什么的，肯定没人当真。
　　他们只当作是崔吉的恭维。
　　“进来吧。”
　　周牧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在两个女孩身上顿了一顿。大概一秒钟，就转身返回厅中。
　　其他人迟疑了一下，就在崔吉的示意下，跟着走进去。
　　客厅还算宽敞。
　　七八张椅子，足够大家落坐。
　　周牧独占长椅，不等其他人开口，就直接说道：“听小崔说，你们想改编一点戏，剧本带来了吗？”
　　这么雷厉风行吗？
　　其他人惊讶，却没有什么怀疑。
　　橙子更是没有戒心，连忙把剧本拿出来，双手递到了周牧手上，习惯性露出甜美笑容，“莽哥，请你指教。”
　　其他人没阻拦。
　　毕竟橙子的剧本，已经在版权中心备案，更挂在银河TV上，别人再有什么坏心思，也肯定抢不走。
　　更何况……
　　一些人心里嘀咕。
　　不是说，这只是小剧组副导演么。
　　为什么，气场这么大，好像很大牌的样子。尽管他们也是萌新，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他们也见过一些导演。
　　感觉那些导演，都没眼前这位“莽哥”气势足。
　　错觉么？
　　几个人心里嘀咕，却没有吱声。
　　他们默默地看着，周牧随意翻看剧本。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高糖甜文。
　　昨天，在接受了崔吉的拜托恳求之后，周牧也登陆了银河TV，粗略看了橙子的剧本。
　　质量还行。
　　最起码，主线完整，没有什么逻辑硬伤。
　　不要小瞧这一点。
　　许多新手编剧，在写剧本的时候，根本无法做到逻辑自洽，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
　　这样的剧本，拍成影视剧，那是要挨骂的。
　　相比之下，橙子的剧本，肯定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被银河TV相中，入围决赛中。
　　其实决赛的剧本，质量应该相差不大。只不过其他剧本背后的团队，更擅长运营、拉票。
　　所以橙子的剧本，排名自然落后。
　　她想挽回，才有了今日之行。
　　周牧随意翻看片刻，就把剧本合上，“说吧，你们想怎么拍？”
　　“啊？”
　　其他人愣住了。
　　怎么拍，不是他说了算么？
　　为什么反过来，询问大家的想法。
　　还是崔吉有默契，连忙解释道：“周……莽哥的意思是，你们想做到哪个程度。”
　　“毕竟在仓促之间，把剧本拍完，肯定不现实。最多挑选出一些精彩的小段，拍成小视频，或者改成社戏段目，在小区演出。”
　　崔吉轻声道：“所以橙子……你想改编哪一段？”
　　“我……”
　　橙子顿时咬唇，陷入到纠结状态中。
　　其他人见状，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纷纷出谋划策。
　　“橙子，改男女主人公，第一次见面的剧情吧。别的男女主角基本是一见钟情，在你的剧本中，他们却是欢喜冤家，初次见面的时候还发生了误会，很有戏剧性。”
　　“我觉得，还是拍告白那段，比较吸引人。你想想看，男主角在月下向女主表白，只要气氛渲染得好，镜头唯美一些，再撒一些花瓣……肯定很赞。”
　　“结局也可以啊，盛大的婚礼……”
　　这话没说完。
　　立即有人反手一刀，“你都说了，盛大的婚礼。那个场面，我们有足够的预算拍吗？”
　　预算……
　　提到这个字眼，其他人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浑身的热情全被浇灭了。
　　对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有钱，或者钱足够多，他们也不可能，让崔吉求朋友帮忙了。
　　现实是，他们穷，贫困。
　　谈不上三餐不继，但是想到改编影视剧，那花钱如流水的状况，他们真的负担不起。
　　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改编成社区戏，大家凑和着演，再拍摄发布网上，增加一些人气。
　　怎么现在听说，有副导演帮忙，就膨胀了呢？
　　不应该啊。
　　几个人自我忏悔。
　　橙子更是懊恼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双小手合十，小眼神很是可怜的样子，“莽哥，我们没钱，该怎么拍？”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一双双眼睛，汇聚在周牧身上。
　　期盼、游移！
　　周牧很淡定，“这个好办，瞎拍就行！”


第631章 大魔王

　　瞎拍？
　　这个答案，真是……
　　几个人满头黑线，觉得自己就不该对一个小剧组的副导演抱有什么期待的心理。
　　咳！！
　　崔吉看不过眼，连忙道：“那个……莽哥，你不要跟我们开玩笑了，我们是真心求教的……”
　　他使了个眼色，暗示周牧不要玩了。
　　“我说的是事实。”
　　周牧坦然道：“你们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我们有人。”一个人连忙道：“我们几个人，其实学过表演，完全可以当演员。”
　　“有人还行，钱呢？”
　　周牧淡声道：“那你知道，租一个专业的摄像机，要多少钱吗？另外还有化妆、道具、灯光……”
　　他每列举一个职业，其他人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人自然知道，周牧不是在故意吓唬大家。
　　事实上，再小的剧组，没几万块，也凑不起来。
　　在一群人沉寂之时。
　　清冷的妹子，忽然举手道：“我会化妆。”
　　“大狸！”
　　橙子一怔，然后很感动，也跟着举手，“我会缝衣服，做点工艺品，应该可以做道具。”
　　崔吉咳了声，慢条斯理道：“我会打灯！”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一个人很机灵，“我们可以帮忙，打下手。”
　　“对对对。”
　　其他人连连点头。
　　橙子挥着小手，露出了笑脸，“没错，我们团结一致，可以克服许多困难，一切都不是问题。”
　　乐观，向上。
　　最重要的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
　　也难怪，一帮人愿意帮她的忙。
　　而且还是无偿的。
　　在其乐融融的时候，一个人忽然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你们忘了，小区的蔡大妈，之前答应过我们，愿意把社区的戏院，借给我们一天……”
　　“对，对。”
　　“有场地。”
　　“还有简单的服装、道具。”
　　其他人立即反应过来。
　　就是有这个基础，他们才萌生了改编的想法。所以他们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个组织协调，指点他们怎么排演的人。
　　“莽哥。”
　　橙子元气满满，“你只要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就行，剩下的我们自己会摸索。”
　　“对。”
　　其他人也有信心。
　　他们觉得，自己肯定行。
　　“可以。”
　　周牧不置可否，随手指着剧本一页，“那就来一个，开头相遇的场景。无实物表演，你们谁上？”
　　“我！”
　　“我！”
　　“……”
　　几个人很积极。
　　不仅是自信，更是想与橙子对戏。
　　“你们抽签吧。”
　　周牧懒得帮他们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撕。他的视线，落在了两个女孩的身上。
　　橙子下意识地笑了，有几分跃跃欲试。
　　冷不防，周牧目光一定，指着清冷妹子道：“你演女主。”
　　“啊？”
　　众人惊愕。
　　这节奏不对啊。
　　他们怀疑，周牧是不是没认真看剧本。因为剧本中，女主角的形象、脾性，都有橙子自己的影子。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橙子作为编剧，把自己对爱情的向往，都倾注到剧本中。
　　大家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写剧本的时候，剧中的主角，或配角，都有自己的一些痕迹在。
　　这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不足为奇。
　　所以排戏的时候，大家默认的女主，肯定是橙子。
　　没有想到，周牧居然乱点鸳鸯谱。一个人忍不住开口，“莽哥，这个女主……”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周牧淡淡一瞥。
　　那人心中一悚，噤若寒蝉。
　　随之，他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他为此而觉得羞辱，想生气发作。
　　就在这时，橙子欢乐道：“听莽哥的，其实大狸的演技，比我厉害多了。我要看她表演，向她学习。”
　　核心人物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反驳。
　　就算那人生闷气，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很清楚，这事最后点到为止。不然说多了，就要得罪果子狸。
　　人家可是亲闺蜜，睡一张床的。
　　得罪狠了，不怕“枕头风”？
　　带着这想法，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反正决定了女主归属之后，其他人对男主角也没那么重视了，匆匆猜拳，比划了两下，一个人赢了，就让他上。
　　“开始吧。”
　　周牧挥手示意。
　　其他人的目光，也好像聚焦在两个人身上。
　　果子狸还好。
　　目光清冷，十分的淡定。
　　相比之下，另外的男主角，就有几分拘谨不安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喉咙动了动，颇为紧张。
　　“……加油。”
　　橙子忽然鼓掌，软糯的声音，充满了激情。
　　其他人也跟着鼓励。
　　这算暖场。
　　男主角才放开几分，脑中想着剧情，慢慢向清冷妹子走去。
　　“咔！”
　　一瞬间，周牧直接喊停。
　　“啊？”
　　其他人懵了。
　　他们侧目而视，搞不清楚状况。
　　“走位错了。”
　　周牧伸出了手指，比划成框架，“如果这是摄像机，你就挡镜头了。当然，如果这是剧组，有三四个机位，当我没说。”
　　呃……
　　其他人一怔，随之讪然。一台摄像机，还在考虑要不要租借呢，还三四个机位。
　　要不起……
　　男主角不好意思，又茫然不知所措，没什么底气道：“那……我应该怎么走？”
　　没人笑他，因为其他人同样不懂。
　　周牧还算有耐性，在客厅中比划了一条线，让他按着路线走。重新开始之后，其他人也惊讶的发现，男主角从这个方向走来，还真是顺眼多了。
　　橙子小声嘀咕，“看来，求人帮忙是对的。专业的导演，比我们这群业余的人，强一百倍。”
　　他们私下，也排演过几戏场。
　　但是怎么排，都感觉不对味，十分别扭。最终还是崔吉提议，找个专业的导演指导。
　　开始的时候，有人反对，觉得是多此一举。不过听崔吉说，他可以找朋友免费指导之后，大家才没意见。
　　现在看来，真是找对了。
　　然而……
　　咔！
　　周牧又叫停。
　　他皱眉，“你面瘫就算了，台词还中气不足，没有感情起伏，这样子，还想在社区戏院表演？不怕被砸臭鸡蛋吗？”
　　“……”
　　男主角顿时羞愧，其他人也默默无言。
　　因为这个是事实。
　　作为编剧，如果有人骂他们剧本烂，他们肯定不服气。但是骂他们演技不行，他们只能认。
　　“那个……”
　　还是崔吉开口提醒，“我们不是专业的演员，你不能用专业演员的标准来要求我们。”
　　“……行。”
　　周牧从善如流，“继续！”
　　众人吁了口气。
　　他们觉得，这位莽哥，还是蛮好说话的。但是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知道，这是错觉。
　　“咔！”
　　“台词不说你了，懂不懂什么叫形体？”
　　“咔！”
　　“表情，表情给我一点反应，对……就是这样，生气、愤怒，快要爆发的样子。”
　　“咔！
　　“眼神，是冷凌的眼神，不是让你斗鸡眼。”
　　“咔！”
　　“……”
　　周牧再一次叫停。
　　不等他开口，那个男主角崩溃了，带着哭腔道：“我不演了，这个我办不到……你们爱演谁演去，别来找我……”
　　他重重一跺脚，抹泪跑外面去了。
　　客厅中，一片沉寂。
　　“……”
　　周牧没说话，只是目光一转。
　　旁边几个人，好像小鸡崽一样，瑟瑟发抖。
　　他们觉得，周牧很可怕，就好像是大魔王，分分钟摧残一个人的意志，让对方的心灵，从此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
　　他们也承认，经过周牧“调、教”之后，男主角的表现，确实是一次比一次好。
　　就是没坚持住，陷入自我怀疑中，最后越来越烂，甚至出现了同手同脚的低级错误。
　　周牧也没骂人，就是耐心纠正。
　　但是这种，“冷漠”、“无情”，好像机器人似的语调，更让人害怕，让男主角感受到了恐怖的压力。
　　一根弦断了，满串珍珠落地。
　　崩崩崩！
　　惨。
　　“……我去看看他。”
　　橙子反应过来，才想追出去。
　　这怎么行……
　　一个人连忙阻拦，自告奋勇道：“橙子，我去。你留下来，跟他们商量一下，谁当主演……”
　　哒哒哒。
　　他飞快跑了。
　　剩下几个人一懵，然后就反应过来，心中暗骂，“……混蛋，被他抢先了一步。”
　　他们看出来了，男主角这位置，是个火坑啊。
　　谁演，谁倒霉。
　　他们也不想受这个折腾。
　　不过橙子却觉得有道理，看向几个人，“你们……”
　　“……我不行。”
　　“我演技，还不如他呢。”
　　“你上！”
　　“……”
　　几个人急忙推托。
　　“你们……”
　　橙子一双秀气柳眉，顿时蹙了起来。她只是性格好，又不是蠢，自然看得出来，几个人推托的用意。
　　她有点生气，“这事又不难，你们用心点就行。看看大狸，这么多次了，都没出错。”
　　咦！
　　她一说，其他人反应过来了。
　　十几分钟的排演，就演男主角的被挑剔。但是清冷妹子，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说明她的表演，在周牧的眼中十分合格，不需要调整。
　　这，这……
　　其他人错愕，再联想到刚才，周牧直接指定清冷妹子饰演女主，是不是他一眼看出来，对方身上有这方面的特质？
　　这就是专业导演的老辣目光吗？
　　橙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周牧愈加的信服。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男主角，连忙求教道：“莽哥，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我这个剧本，拍成影视剧的话，有前途吗？”


第632章 高雯

　　“咳咳咳……”
　　橙子才询问，旁边的崔吉，像是岔了气，咳嗽不停。他怕啊，怕周牧说实话，将橙子打击得体无完肤，失去了自信心。
　　“看团队。”
　　还好，周牧给崔吉几分面子，随口道：“一部影视剧好不好，除了看剧本以外，也要考验导演、演员，以及幕后团队的能力。”
　　“对。”
　　崔吉连忙搭腔，“橙子，剧本影视化，最大的问题，就是制作公司、团队行不行，综合因素太多了。”
　　“也是。”
　　橙子眨眼，失笑道：“更何况，我现在的成绩，能不能进入前三名，还是个未知数。当务之急，还是拉票……”
　　她转身，看向几个人，“你们之中，真的没人想演男主角吗？”
　　“唔！”
　　几个人一起摇头。
　　看到同伴，经受了周牧的毒打，崩溃抹泪的模样。他们也明白了，想法与现实之间，存在了沟壑。
　　橙子皱起小眉头，也没辙了。
　　“那让他上吧。”
　　周牧很果断，指向了旁边。
　　众人看去，崔吉指着自己，瞠目结舌，“我？”
　　“对，你上。”周牧点头。
　　“我、我……我不行啊。”崔吉第一反应是拒绝，然后怀疑周牧是纯粹打击报复，故意搞自己。
　　但是橙子不知道啊。
　　她觉得，周牧的提议，似乎……也可以。当下，她一双灵眸的眼眸，闪着水润之光，糯声叫唤，“崔哥。”
　　悠扬百转的声音，叫得崔吉心软了，不过他还是硬着心肠道：“橙子，我真没学过表演，怕耽搁事……”
　　“没事，我教你。”
　　周牧开口，断了崔吉的后路。
　　“你……”
　　崔吉确定了，对方就是故意的。
　　他转身，咬牙切齿，表示自己的愤慨。
　　但是下一秒钟，他心花怒放。因为这时，周牧指头一转，“你，演女主角。”
　　“啊？”
　　橙子眼睛圆睁，透着迷茫与困惑，“我吗？”
　　“对！”
　　周牧点了点头。
　　哥。
　　亲哥啊！
　　崔吉没了愤怒，只觉得周牧是再生父母。
　　找他帮忙，真是找对人了。
　　“为什么？”
　　其他人不乐意了。
　　连清冷的妹子，也忍不住投来狐疑的眸光。她这个女主角，既然没出什么毛病，凭什么临时更换？
　　“CP感，懂不懂？”
　　周牧解释道：“男主角与女主角，不是随便找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可以表演的。事实上，不同的人站在一起，气场很微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情侣，却非要演情侣，很容易出戏。”
　　“啊！”
　　其他人听了，各有收获。
　　一个人低声道：“有道理……怪不得，我看一些影视剧的情侣，总觉得不对劲。”
　　“对，有的像父母，有的像兄妹，有的像朋友……”
　　“选角的问题。”
　　“明白了。”
　　几个人举一反三，认同了周牧的解释。所以再不爽，也只能看着崔吉与橙子，在他的指挥下，凑成了一对。
　　崔吉说不会表演……
　　但是当过导演的人，又在片场耳濡目染多年，只要他不是榆木不可雕，肯定也慢慢开窍。
　　至于橙子，真学过表演，有一定的基础。
　　所以两人配合，从生疏到熟悉，很快渐入佳境。
　　三四分钟的剧情，足足排演了半天。
　　下午。
　　周牧要走了。
　　在橙子等人千恩万谢之中，飘然而去。
　　一群人也回去了。
　　途中，橙子忍不住探问，“崔哥，你这位朋友，真是小剧组的副导演吗？”
　　“啊？”
　　崔吉不动声色，“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
　　橙子感叹，一脸崇拜之色，“我只是觉得，莽哥懂的东西真多，经验好丰富，不管我们有什么问题，他随便就可以点透。我感觉跟他学了半天时间，完全可以去当演员了。”
　　“……错觉！”
　　崔吉打了个哈哈，开玩笑道：“橙子，你心态不对哦，好像是膨胀了，小看了演员这个行业。”
　　“哪有。”
　　橙子有点羞涩，又强调道：“说真的，我觉得莽哥这么厉害，却在小剧组屈就，简直就是怀才不遇嘛。”
　　“如果我的剧本，可以入围最后三名。我一定要向银河TV的负责人推荐莽哥，请他来执导我的剧本。”
　　“对了，莽哥呆的那个剧组，叫什么名字来着？”
　　橙子询问，眼神天真可爱。
　　一瞬间，崔吉充满了危机感，他支支吾吾，“影视城的情况，你也懂的……流动性太强了，他今天跟这个剧组，明天就到另外一个剧组帮忙，说不定后天就离开星城，四处跑，居无定所。”
　　“对，这是常态。”
　　旁边的人，连忙附和。
　　“可惜……咦，忘记要他联系方式了。”
　　橙子叹气，又振奋起来，“不过没事，明天他还要去社区戏院现场指导，到时再加他好友。”
　　“……”
　　崔吉与其他人对视一眼。
　　晦涩的表情交流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明天，一定要严防死守。
　　……
　　第二天，周牧来到了社区戏院。
　　其实就是一个，小区的活动室，改成了戏院。地方还算宽敞，还修了个平台，摆放了简单的音响。
　　周末时候，一群大爷大妈之类，来这里自娱自乐。
　　橙子嘴甜，长相又可爱，得到了几个大爷大妈的喜欢，所以把活动室借给他们排演。
　　等周牧抵达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化了妆，穿好了“演出服”，在认真地练习。
　　对了，还有几台“摄像机。”
　　好吧。
　　就是手机。
　　经过协商之后，他们决定节省资金。
　　拿手机拍摄视频。
　　毕竟现在的手机，像素其实也没那么差。一些手机厂商，不是这样宣传么，摄像头一开，随手一拍，就是大片……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们信了。
　　看到了周牧，一群人别过了脸，无颜面对。
　　主要是很羞耻，太不好意思。
　　“咳。”
　　崔吉笑道：“莽哥，条件简陋，你多海涵啊。”
　　“莽哥，我们对不起你。”
　　橙子可爱小脸，透着红润的光，低着头都不敢看周牧，连耳垂都变成了胭脂色，“但是没办法，专业的摄像机太贵了，租一天只为拍几分钟的视频，又太奢侈，所以……只好将就。”
　　“……没事！”
　　周牧无所谓，反正不是他的剧组。
　　再说了，他也挺佩服一群人，追逐自己的梦想。
　　很多人，口口声声说，梦想是什么。可是从来只顾说，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相比之下，这群人虽然稚嫩，但是情感却十分真挚。
　　也有行动力。
　　遇上了困难，不会畏首畏尾，而是靠自己去解决。
　　所以周牧挺欣赏他们的。
　　当然，只是单纯的欣赏，最重要的，还是看在崔吉的面子上，才出手帮忙。
　　反正他花了一个多小时，用几台手机把小视频拍好了。
　　之后，剪辑、配音、配乐的工作，几个人说自己可以搞定，他撒手不管了。
　　“谢谢莽哥。”
　　“我们请你吃饭吧。”
　　“方便加个好友吗？”
　　“你住在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
　　完成了任务，看着拍好的素材，橙子如雀跃的小鸟，绕在周牧的身边吱吱喳喳。
　　一个人连忙去隔开，“橙子，莽哥也累了，不要打扰他。”
　　“对啊，你也累了，喝水。”
　　“来，吃水果。”
　　几个人有默契，把橙子带到了一边。
　　崔吉搂着周牧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兄弟，谢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头再联系。”
　　周牧纹丝不动，眼神似笑非笑，“赶我走？过河拆桥？”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崔吉挤出笑容，肉痛道：“大恩不言谢……但是该请客的，我绝对不含糊。回头有空，你说去哪吃饭，我奉陪到底。”
　　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这还差不多。”
　　周牧满意点头，挥挥手而去。
　　“慢走。”
　　“一路顺风啊。”
　　“再见……”
　　几个人欢送，有意无意把橙子，挡在了后面。她在后面踮脚，招手呼叫，都没人理会。
　　周牧走了。
　　小区的路况，貌似有点复杂。
　　他绕行了片刻，忍不住驻足寻找出口。忽然，他有所察觉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几米外，多了一个清冷妹子。
　　她盈盈而立，还刻意把垂落遮挡半边脸的刘海梳起来，扎了一个蓬松的马尾，露出一张白皙秀丽的脸庞。
　　看到对方，周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叫唤，“高雯！”
　　“周……”
　　高雯清冷的目光，浮现一抹异色，“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周牧摸了摸络腮胡须，淡然一笑，“走吧，找个地方喝茶。”
　　不久之后，小区附近。
　　普通的小茶馆中，两人相对而坐。
　　高雯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相比之下，周牧很坦然，“你毕业了么？”
　　“……毕业两年了。”
　　高雯慢慢平复心情，“毕业之后，在话剧团呆了一年多，就认识了橙子，在她的忽悠下，一起来星城打拼，寻找机会。”
　　“哦，听起来不错。”周牧点了点头，也没问对方怎么不来找自己的虚伪话。
　　因为他们，没熟悉到这个地步。
　　较真的说，高雯只是周牧的学妹。
　　在周牧毕业之后，高雯才考进了影视学院。
　　只不过他在话剧团磨练演技的时候，高雯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在话剧团打杂了两三个月。
　　这期间，两个人才算是认识了……


第633章 大礼包

　　学长学妹的交情，有深厚的，也有寡淡的。
　　恰好，两个人属于后者，所以就算周牧现在，贵为大导演，又是行业中的大明星，高雯也从来没想过联系对方。
　　这不是清高，而是有自知之明。
　　没交情的，贸然上门估计也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像现在这样，偶然情况下遇上，还可以坐下来聊天，喝茶壶。
　　单纯的喝茶。
　　等一壶茶见底，周牧招手结账，高雯静静目送他离开。没有什么承诺，也没说要照顾什么的。
　　事实上，当高雯认出周牧之后，她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因为据她所知，能请得动周牧这样的大人物，屈尊纡贵出手帮忙，拍一段儿戏似的小视频的人。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几个。
　　不巧，这几个人中，有一个就姓崔。所以团队中，那个一直没透露真实姓名，自称崔哥的男人。
　　不所意料，就是国内著名的编剧，新晋的导演，崔吉。
　　有这层关系在。
　　也不必费心抱周牧大腿。
　　她不笨，不会“舍近求远”。
　　等周牧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之后。高雯带着愉悦的心情，迈着轻松的步伐，返回了小区。
　　几天之后……
　　砰！
　　崔吉破开门，闯进了办公室，风风火火叫唤，“老周，救……”
　　声音戛然而止。
　　他呆住了，尴尬挠头。
　　因为这时候，办公室还有好几个人在。
　　“你们……忙呢？”崔吉干咳了声，“要不然……我出去一下，再敲门？”
　　周牧冷眼一瞥，轻轻挥手。
　　旁边几个人识趣，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走人。
　　“哈哈，不好意思。”
　　崔吉举手点额，比划了一下，表示了歉意。他礼送几个人离开，再顺手咔嚓一下，把门合上。
　　适时，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回头抱怨，“你怎么不早说，有客人在这里……”
　　周牧懒得搭理他，拿了支笔，在文件上签名。
　　崔吉嘿嘿一笑，一点也不见外，拖着一张椅子凑了过去打量，“哇，这金额，好大一个数字，你又发财了啊。”
　　“呸！”
　　周牧没好气道：“看清楚，这是支出。”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崔吉脸皮厚，浑不在意，“最起码，这个数字，把我全部身家卖了，都支出不起。”
　　哒！
　　周牧签了字，把文件合上，斜视道：“说吧，什么事？”
　　“哎，怪你打岔，忘记说正事了。”
　　崔吉倒打一耙，顺势怪怨了起来，“老周，你拍的视频不行啊。橙子的票数，才上升了一个名次，排在了第四，就不见涨了。你堂堂大导演出手，居然不如几个无名之辈，好意思吗？”
　　听听，这是人话？
　　周牧觉得，自己就是脾气好，不然绝对会抬起四十二寸的脚，盖在他三十八寸的大脸上。
　　他气笑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再拍个视频，打他们的脸。”崔吉一脸谄媚的笑容，如同影视剧中的奸滑小人。
　　“……滚！”
　　周牧摇头，“你胡闹也有个限度，差不多就得了。就算现在公开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真觉得那几个人是可造之才，就把他们拉入公司呗，何必玩这么多花样。”
　　“不，老周你不明白……”
　　崔吉的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实话告诉你，那个小团队，尽管有诸多的缺点，内部也不怎么和睦，经常发生争吵。如果少了橙子这个润滑剂，估计早分崩离析了。”
　　“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有激情，很有干劲。最重要的是，他们目标纯粹，没有那么多的利欲心……”
　　崔吉轻叹道：“如果我自爆身份，那么他们肯定会受到影响，心思也肯定变味了。”
　　“我年轻过，也经历过他们的阶段，所以非常清楚，他们现在要的不是‘中大奖’式的帮助，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奋斗，获得成功的喜悦。”
　　“这样的经历，十分难得，可以回味一辈子。”
　　崔吉唏嘘，“我不想破坏他们这种心态。”
　　“……”
　　对此，周牧只有一个评价，“矫情。”
　　“嗨。”
　　崔吉嘲弄道：“你这样的大人物，习惯了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根本就不会明白，我们这种草根的想法。”
　　“……”
　　周牧忍不住翻白眼，“死文青！”
　　“……喂！”
　　崔吉拍桌子，“你可以骂我文青，但是能不能别加个死字，更不能鄙视青春年少们炽烈而质朴的热情。”
　　周牧倏地起身。
　　“……干嘛？”
　　崔吉马上心虚了，低声道：“说归说，别打人啊。”
　　周牧瞪他一眼，走到了旁边的茶座，烧水沏了一壶茶。崔吉这才笑嘻嘻，凑了过来，“老周，一事不劳二主，再帮个忙嘛。”
　　“没空。”
　　周牧拒绝了，“而且，你也应该清楚，那剧本……有先天限制，拍了也未必能火。那个橙子，想通过剧本出圈，绝对是痴心妄想。”
　　“嗯。”
　　崔吉微微点头，作为行业中的金牌编剧，他自然知道，橙子的剧本不错，但仅是不错而已。
　　类似的剧本，行业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影视化之后，有银河TV的推荐，也未必能激起什么水花。
　　“我明白的。”
　　崔吉苦笑，“我也劝她过，不要把成败看得太重，享受这个过程就好。但是……她看不开，你懂的。”
　　“懂！”
　　周牧一笑。
　　看开，谈何容易。名利场中，又有几个人，真的可以看淡红尘，宁静致远。
　　周牧自问做不到。
　　崔吉恳求，“老周，再帮她一次，一次就好。如果再不成，她也应该死心了。”
　　周牧喝着茶，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可以。”
　　“真的？”
　　崔吉眼睛闪亮。
　　事实上，他今天过来，没抱什么希望的。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他的面子，上次已经用过了。
　　这次，他琢磨着，看看死皮赖脸纠缠，能不能成功。
　　没想，没等他撒泼，周牧就改口。这么顺利，让他产生了怀疑，“老周，你不要忽悠我啊。”
　　“有条件……”周牧慢声道。
　　“好说，好说。”
　　崔吉反而松了口气，把衣领一扒，露出了胸膛，“操刀宰吧，百多斤的肉，随便你割。”
　　周牧瞥了眼，十分嫌弃，“一肚子肥油，好意思露出来。”
　　“滚滚滚！”
　　崔吉拍着肚皮叫嚷，“这是腹肌。”
　　“呵！”
　　周牧冷笑，然后挥手道：“我的条件跟你没关系……”
　　“哇啊，不会吧。”
　　崔吉跳了起来，摆出防范的架势，“你个大渣男，平时沾花惹草还不够，还想打橙子的主意？”
　　“he~tui~”
　　周牧差点来个飞沫攻击。
　　他怒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审美。”
　　“……”
　　崔吉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愤。好半晌，他才辩解，“其实橙子长得……也不差呀，可爱型的。”
　　“……差点被你带歪。”
　　周牧收敛情绪，冷静了下来，“我的条件是，那剧本的推广小视频，交给我来全权负责，我爱怎么拍就怎么拍，他们……包括你在手，不得插手。”
　　“咦？”
　　崔吉懵了，这叫条件？
　　分明是大礼包吧。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所以，他又惊又疑，“周牧，你想搞什么事？”
　　“就是这个条件。”周牧挥手道：“你回去问一下他们，答应我就帮忙，不答应就算了。”
　　“废话，肯定答应啊。”
　　崔吉皱眉道：“但是我又担心，这是不是有陷阱。”
　　周牧神态平静，让他看不出半点端倪。
　　崔吉琢磨半响，最终挠头走了。
　　他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周牧的想法。但是他也觉得，一个草根团队，没什么东西值得周牧惦记的。
　　或者说，有惦记的价值，反而是他们的荣幸。
　　算了，不管了。
　　反正几天之后，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大不了，团队“卖身”给周牧，这怎么看也不亏啊。
　　崔吉觉得，如果让橙子等人，知道周牧的身份，巴不得立马接受这个招揽呢。
　　他走了，却没有看到，周牧站在窗口。一双眼睛，时而迷惘，时而清亮，转换个不停。
　　许久之后，周牧的嘴角，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草根文化，居然说我不懂草根文化，这不是骂我忘本吗。”
　　“切！”
　　周牧撇嘴，然后叫唤道：“小关！”
　　房门无声开启，小关闪了进来，“牧哥，有什么吩咐。”
　　“去影视城，招几个群演过来。”
　　“啊？是……”
　　小关一愣，才走两步，又连忙回头道：“牧哥，这群演有什么要求吗？”
　　周牧想了想，抽了一张纸，写下了要求。
　　小关拿着纸，一脸古怪的表情走了。
　　几天过去。
　　星城民宅，公寓楼。
　　几个人汇聚在一起，仔细观看崔吉带回来的，据说是“莽哥”在百忙之中，抽空给他们拍摄的小视频。
　　视频微微缓冲，就流畅播放开来。几十秒钟的视频，几个人很快就看完了。
　　然后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懵比！
　　这是……
　　这是什么……
　　玩意？
　　包括崔吉在内。
　　每个人神色复杂，表情一言难尽。


第634章 是个人才

　　“这个、这个……真要上传吗？”
　　看完了小视频，一个人提出了质疑，“这视频的内容，与剧本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大……”
　　“咳！”
　　崔吉才想开口。
　　冷不防，高雯目光清冷一瞥，直接道：“我觉得可以，反正我看了觉得很有趣。”
　　“……对啊，好好笑哦。”
　　橙子也表示支持，她十分欢乐，“如果剧本可以修改的话，我一定要把这一段加进去。”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里还有意见，就算心里有疑虑，也开口纷纷附和。
　　当下，一个人操作后台，把小视频上传银河TV。
　　联系管理员，审核几分钟，就直接通过。
　　……
　　银河TV开站之后，经过大力的宣传、推广，流量也不算差。
　　毕竟高层舍得砸钱做内容，再加上各种补贴、优惠政策，也吸引了许多用户注册。
　　烧了那么多钱，肯定有不小的成效。
　　小惠是典型的追星女孩。
　　为了支持喜欢的明星，她在很多平台上，都注册了用户。
　　银河TV上线之时，她就果断注册了，还趁着优惠活动的时候，开通了VIP会员。因为她知道，以银河帝国的实力，这个视频网站肯定不会凉。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才几个月时间，银河TV就变得十分火热。
　　各种影视剧、综艺节目、动漫、记录片，还有娱乐资讯什么的，把网站填充饱满。
　　看的人多了，自然变得热闹。
　　不过在如今这个时代，视频网站这个平台，想挽留用户靠的已经不是硬件。风格、特色、内容，才是关键。
　　所以各个大视频站，都在搞自制剧，全网独播。
　　银河TV，自然也不例外。
　　其中一个明星访谈节目，小惠特别爱看。尤其是前几期，银河仗着自己影响力，连续请了几个巨星、大牌艺人露脸。
　　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明星，所以一期都没落下。
　　不过娱乐圈中，巨星、大牌有限，请了一轮之后，不可能再继续请第二轮啊。
　　所以几期节目之后，请的基本是二三线的明星。
　　这些“小”明星，小惠不爱看。她无聊刷剧，无意之中看到了，银河TV举办的剧本征集活动。
　　按理来说，这种类似于“征文”。
　　全是文字的活动，她不会感兴趣的。但是没有想到，那些入围的剧本背后的编剧，貌似很会玩。
　　在得到了网站的授意之后，一些编剧又是搞单元小漫画，又是搞有声读物，花式拉票。
　　前几天，小惠还看到了，有人拍小视频呢。她惊奇的发现，这小视频还拍得不错。
　　除了道具、服装、背景，比较简陋以外。
　　不管是演员，还是镜头构图，看起来很舒服，没有一些粗糙网剧那么尬。
　　所以小惠心甘情愿，给那个剧本投了票。
　　另外还顺手关注了。
　　这时候，她就收到了提示声，应该是关注的账号，上传发布了什么新内容，提醒她注意收看。
　　她恰好看完了一部电影。闲着没事之下，她直接打开了提示。链接跳转，出现了一个小视频。
　　视频很直接，没有任何的前缀。
　　一开始，就是两个人对坐。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作贵妇的打扮，眉目挑剔，说话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做什么吗？”
　　然后镜头一转，一个房间中，一个白衣小哥在敲门，叫唤：“妈，放我出去。”
　　他很焦虑。
　　小惠眨眼，还没开始脑补。
　　镜头又转回来，中年贵妇以同样的语调，慢条斯理道：“听说你们家是搞畜牲业的。”
　　“嗯！”
　　她对面，一个长相略有几分福气的女孩，轻轻地点头。
　　“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儿子吗？”
　　中年贵妇厉声质问，然后拿出了一张，明显是不走心，直接拿笔画出来的“支票”，放在桌面上推过去。
　　“这是五百万！”
　　白衣小哥，在房间瘫坐，痛苦揪头发。
　　……
　　看到这里。
　　小惠懂了，这是中年贵妇嫌贫爱富，拆散一对年轻恋人啊。
　　封建大家长，真是恶毒。这样的婆婆，要不起。
　　她撇嘴，继续看下去。
　　“请你拿着它，永远，永远，永远的离开我儿子。”
　　中年贵妇话声落下，白衣小哥发现房间可以打开了，急忙出去问道：“妈，她人呢？”
　　中年贵妇优雅坐下，端起了一杯茶，“她已经永远永远的离开你了……”
　　“为什么？”白衣小哥扑通跪下。
　　中年贵妇刻薄道：“你觉得一个靠卖羊才上得起学的女孩儿，配进咱们家门吗？”
　　这语气，这神态，让小惠不爽。
　　冷不防，白衣小哥疯狂叫道：“可是她家有三十万头羊，半个草原都是她家的。”
　　“啊？”
　　小惠一懵，在她错愕中，只见视频里的中年贵妇，端茶杯的手在发抖，看似想喝茶，声音却在发虚，“应该没走远……”
　　“……快点追！”
　　在贵妇的示意下，白衣小哥夺门而出。
　　紧接着，一行大字，在视频屏幕砸落，“《恋上你》，需要你的支持，请投票！”
　　“呃？”
　　视频结束，小惠眼神有几分迷茫。须臾，她扑哧一笑，觉得十分好玩，又忍不住再看一遍。
　　看完之后，她又觉得不过瘾，连忙把小视频收藏了，再发到自己的朋友圈。
　　对了，还有群聊……
　　十几个大群，七八个小群。
　　片刻。
　　她的朋友圈都是赞。
　　至于一个个大群、小群，更是十分热闹。许多人纷纷@她，打听视频的来源。
　　不少人真的以为，这是影视剧。
　　小惠耐心解答。
　　安利链接……
　　这是她的高光时刻，自然兴致勃勃充当自来水，不断地推荐、推广小视频。
　　几个小时过去……
　　银河TV的监控部门，忽然发现了异常。
　　一个人连忙向主管汇报，“老大，一个节点的数据不对，流量忽然爆涨……”
　　“嗯？”
　　主管走了过来，“哪里？”
　　“这个……”
　　员工调出了监控曲线。
　　在短暂的时间内，一个链接点涌入了大量的游客。
　　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现象。
　　“最近公司，没安排什么引流吧？”主管研究片刻，心中揣测，却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拿起了资料，向他的上级汇报。
　　部门经理一看，也有几分纳闷。他翻看了片刻，就抬头问道：“涌进来的游客，ID是真实的吗？”
　　“目前来看，很真实。”
　　主管连忙道：“不像是肉鸡之类。”
　　“嗯！”
　　部门经理沉吟片刻，就挥手让主管下去。
　　两个人之所以不确定这事有没有问题，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由于他们清楚，银河TV内部，对于剧本征集活动的重视。
　　按照公司的计划，剧本的挑选，再到入围，拉票什么的，不过是预热罢了。
　　真正的推广，应该是在获奖的剧本，进入到影视化阶段之后，就可以拿出来大做文章了。
　　从导演的选择，再到团队的建立，再到选角……
　　一个个环节，都可以拍成综艺、记录片、娱乐资讯。反正公司内部已经有全盘的计划，重点打造这个项目。
　　这是长线计划，如果热度足够，完全可以持续一年。
　　所以部门经理，也拿捏不准，这突然涌来的流量，是不是计划负责人的安排。
　　沉吟片刻，他决定上报。
　　就这时，一层一层上报，最终汇聚在云月白手上，她直接招来计划负责人询问。
　　“我没有引流啊。”负责人惊诧。
　　她翻看了资料，眉毛蹙了起来，莫名暴涨的数据，也让她惊疑，“云总，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干的。”
　　“嗯。”
　　云月白点头，若有所思。
　　负责人苦笑道：“如果我真想引流，应该是引流在活动本身，而不是单独某个剧本下。”
　　作为行业精英，她没有那么愚蠢。
　　真蠢，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我怀疑……”
　　看到云月白不说话，负责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是那个参选编剧，自己引流。”
　　云月白听懂了，“你觉得，是她自己花钱买流量吗？”
　　“嗯！”
　　负责人承认，“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她觉得，这应该是事实。
　　云月白笑了，把平板电脑转过来，“说这话之前，你先看看这段视频吧。”
　　“啊？”
　　负责人错愕，目光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简短的视频，很快就播放完了。她眨了眨眼，灵光一闪，也有了判断，“数据是真实的，游客是自发投票。”
　　“对。”
　　云月白淡笑道：“我搜索了下，发现这个小视频，谈不上席卷全网，但是在一些网站、论坛，已经有不小的热度。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吧？”
　　“明白！”
　　负责人眼睛亮了，“推波助澜，让它真正的火爆全网。”
　　“嗯！”
　　云月白赞许，又补充道：“顺便打听一下，这小视频是谁拍的，如果可以的话，就拉进银河TV。”
　　外行看热闹，觉得小视频有趣。
　　特别是反转的剧情，让人会心一笑。
　　但是内行却看门道，云月白透过小视频，察觉到其中的布景、镜头的调度，包括剪辑等细节，都格外的娴熟圆润。
　　这说明了，拍视频的有几分功力，是个人才。


第635章 惊喜嘛

　　“橙子，火了，我们火了……”
　　公寓楼中，几个人欢呼雀跃。手机上，显示的数据，表明橙子的剧本票数，已经爆了第三，直追第二。
　　看情形，一串三，不是问题。
　　或许晚上，就可以登顶。
　　这个情况，让几个人欣喜若狂，兴高采烈的同时，也让他们产生了虚幻感，觉得这是梦境。
　　“这是要赢了么？”
　　橙子恍惚，不敢置信。
　　“是的。”
　　崔吉微笑道：“橙子，你肯定可以入围最后的大名单中，你的剧本就要影视化了。”
　　橙子懵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激动叫道：“太好了……大狸，你看到了没有，我们成功了。”
　　“嗯嗯。”
　　高雯微笑，搂着蹦跳的橙子。
　　不过她很清楚，就算橙子的剧本，没能够影视化，有崔吉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更不用说，在崔吉的背后，还有一位……大人物。
　　行业中的权势大佬。
　　说实话，高雯很怀疑，对方第一次出手，那是在敷衍，压根没怎么尽心。
　　所以小视频拍好了，发布到网络上，没激起什么波澜。
　　但是第二次出手，应该是稍微认真点了。搞笑的小视频一出，立即引发了全网的狂潮。
　　主要是高雯不知道，这其中有银河TV的推波助澜，花钱买了不少水军捧热度，她只当这是周牧的功劳。
　　实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对。
　　毕竟幽默、反转，让人会心一笑，又紧扣时代脉搏的小视频，本身就有火爆的潜力。
　　现在在银河TV的推动下，把潜力转化成巨大的流量。
　　无数人看到了视频，不至于夸张的捧腹大笑，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绽放笑容。主要是这视频，最后的反转，闪得太快，差点把许多人的腰给闪没了。
　　“哈哈，30万头羊可还行。”
　　“看这小视频的时候，我在追一部肥皂剧。当时也是一个贵妇母亲，拿一张支票，让一个女孩离开她儿子……我对比了一下，那表情真是神同步，就是最后……哈哈哈哈哈哈！”
　　“那句……应该没走远，快点追，很有神韵。”
　　“楼上认真的么，那张五百万支票，才叫神好不。这拍视频的剧组，到底有多寒酸啊，连支票也是画的……”
　　“哈哈，儿子崩溃了，估计心里想骂MMP。”
　　“……有人知道，这视频的导演是谁吗？想知道他以前拍过什么作品……”
　　“你们不要光顾笑，要体会一下，其中的辛辣讽刺。”
　　“对啊。导演的用意，不仅是拉票那么简单，最大的目的，那是嘲讽了当今的一些现象。”
　　“嫌贫爱富。”
　　“什么时代啊，还在乎什么门当户对……”
　　“支持恋爱自由。”
　　“我跟前男友当年，也十分恩爱，可惜他妈妈不喜欢我，觉得我学历不高，配不上她儿子，最后掰了。”
　　“我也是……”
　　一些人忍不住倾诉起来。
　　一时之间，评论区成为了情感专区。不过也说明了，这个小视频的热度惊人。
　　很多人看了视频，习惯分享给朋友。
　　一传十，十传百。
　　再在银河TV的推动下，小视频居然上了热搜榜。哪怕榜单比较落后，但是也让更多的人看到了。
　　不少人真的以为，这小视频是某个影视剧的片段，纷纷打听出处。好半响才知道，这是银河TV某个活动的推广广告。
　　在失望之余，他们也纷纷涌入银河TV，在对应的链接下，给橙子的剧本投票。
　　他们没看剧本，直觉认为这小视频，是剧本中的内容片段，也希望《恋上你》这个剧本，快点改成影视剧。
　　这种情况下，这个剧本的票数，肯定是坐了火箭一样，不断地攀升，空降第一。
　　哪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橙子等人也忍不住再次心花怒放，决定奢侈一把，下馆子。
　　在前往餐馆的途中，橙子忽然说道：“对了，崔哥，这次我们能火，多亏了莽哥。”
　　“之前，他说要给我们拍这个小视频，我还有些怀疑他到底行不行……事实证明，是我小看了他。”
　　“所以这个庆功宴，我们不能落下他。一方面是感谢他，向他致敬。另外一方面，我要给他道歉，不该怀疑他的……”
　　橙子眼中，流露崇拜之色，“崔哥，你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有没有空过来啊。”
　　“没空，肯定没空。”崔吉断言。
　　旁人连忙帮腔，“对呀，人家要跟剧组的，哪有时间。”
　　橙子的声音，好像是撒娇，“崔哥，你打电话问问嘛，说不定他正好有空呢。”
　　“……行行行。”
　　崔吉招架不住，“我给他打电话。”
　　他抄出了手机，在橙子期盼的目光中，按了个快捷键。手机屏幕上，立即出现了拨打电话的标志。
　　一会儿，电话通了。
　　崔吉率先叫嚷，“喂，莽哥……是我啊。视频上传了，橙子的剧本火了，拿了第一，想请你吃饭，你有没得空呀……没空的话，改天再……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楚。”
　　“有空！”
　　橙子一扒拉，崔吉的手机中，就传来了周牧清晰的声音，“我恰好在星城，你们在哪里吃饭，发个位置来。”
　　“啊，真的么？”
　　橙子兴奋叫道：“我们在大西园，您知道么？要不先加个好友，我给你发定位……”
　　“……不必，我给他发。”
　　崔吉果断收起手机，心里咒骂了周牧一百遍。他确定了，周牧肯定是存心的，想给他添乱。
　　但是在橙子清亮的眸光注视下，他不得不给周牧发了条信息，然后心中祈祷，周牧只是说笑，不会来……
　　可惜，墨菲定律。
　　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等他们抵达大西园，点好了菜品，耐心等待半个小时左右。
　　周牧到了。
　　还是之前，大络腮胡须的打扮，粗犷、霸气。
　　“莽哥。”
　　不管其他人，心里是什么想法。反正这么一瞬间，他们还是跟橙子一样起身，迎接周牧的到来。
　　毕竟这个社会，胜者为王。
　　“莽哥”已经通过小视频，证实了他的本事。一个幽默的短视频，居然在网络上，掀起了一片风潮。
　　这是他们办不到的事情，肯定要表示服气。没成绩的，去质疑“成功者”，那是笑话。
　　几个人不想成为笑话，肯定要对周牧尊敬一些。
　　橙子更是大呼小叫，小脸都笑开花了。
　　一番推让，周牧坐在了主位，崔吉故意把他跟橙子隔开。另外一个人，才想坐在周牧下首，但是被高雯抢先一步。
　　那人微微一怔，却没有多想。
　　大家落坐，叫服务员上菜。在这期间，橙子隔着崔吉，给周牧倒茶，一脸真挚的表情，“莽哥，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拍的视频火了，我肯定赢不了。”
　　其他人微微点头，承认是这是事实。
　　因为在等周牧的时间，橙子剧本的票数，已经破百万，把其他对手甩了几条大街。
　　除非其他剧本刷票，不然肯定追不上。
　　可以说，这次胜利。
　　全靠周牧，一“片”定乾坤。
　　怎么感激，都不为过。
　　周牧接过茶，平淡道：“不必客气，你是编剧，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不用以后。”
　　橙子眼睛闪亮，“莽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周牧瞥眼望去。
　　“就是你的小视频火了之后，银河TV内部员工，居然联系我打听小视频是谁拍的。”
　　橙子兴致勃勃道：“我告诉了他们，但是没你的联系方式。不过你放心，在你刚才答应过来的时候，我给他们发了信息，那个员工说他亲自过来见你……”
　　“啊？？”
　　崔吉傻了眼，“橙子，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惊喜嘛。”
　　橙子嘻嘻一笑，“莽哥，这可是好机会。银河TV的人，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你，肯定是发现了你才华，想跟你合作。”
　　“对了，还有我的剧本。如果要改编影视的话，我也希望你来执导，大家一起合作……”
　　橙子眼神中，充满了憧憬，“等影视火了，大家一起成功，正式进入娱乐圈，扬帆起航。”
　　其他人错愕，表情也跟着变化，慢慢沉醉。
　　橙子描绘的成功，恰好是他们向往的。
　　他们自然没注意到，周牧与崔吉……对了，还有高雯，三人的表情很古怪，欲言又止，一言难尽。
　　偏偏橙子没有自觉，一副“莽哥你不用感谢我的”、“你帮我我帮你大家扯平了”的模样。
　　“……”
　　周牧举杯，喝了口茶。
　　没等他说话，楼梯口方向，就有一行人走了过来。这些人环视大厅，很快就锁定了角落的一群人。
　　他们直接走来，目标很明确。
　　橙子兴奋，声音雀跃，“来了，来了，速度好快，说明他们对莽哥你的重视。”
　　说着，她起身挥手，“哈喽，我是橙子，这是莽哥，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吗？”
　　一行人的脚步，立即加快了几分。走近了，为首的人，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打起了招呼，“程小姐，周先生……”
　　他的视线，只有橙子与周牧，无视了其他人。
　　这无形的据傲，符合大公司的作风。


第636章 非常有兴趣

　　当然，这种据傲，那是收敛的，隐藏比较深。
　　一般人察觉不出来，所以橙子笑容明媚，声音甜美，“大叔，我是程梓！”
　　“嗯！”
　　为首之人，那是银河TV，事业部门的一个主管。他是奉了上上级的指令，联系拍视频的人。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周牧，毕竟是上头指定要拉拢的人，他的态度还算客气，“周先生是吧？”
　　“什么事情？”周牧反问。
　　主管微微皱眉，觉得对方这么冷淡，怕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是什么身份吧。
　　当下，他解释道：“我是银河TV事业部门……”
　　自报身份之后，他就等着周牧“前倨后恭”。没想，周牧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看着他，“有事？”
　　“……”
　　这反应感觉不对。
　　难道对方不明白，银河TV代表着什么吗？
　　光明的前途，无量的钱景。
　　主管上下打量周牧，一脸大胡须，衣服很普通，那是地摊货，一双运动鞋，全身零件加起来，最多三四百块。
　　自命清高吗？
　　这种人，他见多了。主要是没遇到肉骨头，不然闻着香气了，就会膝盖软，摇尾乞怜。
　　主管心中鄙视，然后拿出了一份文件，“周先生，我们银河TV打算跟你签约，这是具体的条件，你可以看看。”
　　看到周牧，伸手接过了文件。
　　主管心中恢复了自信，觉得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但是周牧随意翻看了片刻，就把文件搁在旁边桌子上，“抱歉，我没兴趣。”
　　“你……”主管惊愕。
　　在旁边，橙子也是一脸迷茫，才想说话。崔吉冲她轻轻摆手，示意她不要吱声。
　　其他人惊疑不解，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够得到银河TV的招揽，也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毕竟大家都知道，银河TV的背后，可是银河帝国啊。
　　行业之中，最大的龙头老大。
　　哪怕银河TV，只是银河帝国名下，独立运营的子公司，但是有这样的大靠山，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最重要的是，如果在银河TV，表现出色的话。极有可能被银河总部看中，从此一飞冲天。
　　这样的大好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他们不明白。
　　高雯却懂，所以她很淡然，提着一壶茶，给周牧续了半杯。
　　她想笑……
　　一个视频网站，居然想招揽一个，世界知名的大导演。
　　这件事情本身，就十分的可笑。
　　不过她克制住了。
　　没有露馅。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主管的态度，忽然软下来了，声音多了几分温和，“我们给你的待遇，就整个行业来说，也算是优厚合同。不管怎么看，也比你在小剧组当副导演强吧。”
　　“说句不好听的，小剧组基本是草台班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如我们银河TV稳定，有保底的工资拿，另外还可以提成，外加各种奖励、补贴……”
　　主管娓娓而谈，谆谆教导。
　　没办法，他可是在部门经理那里，信誓旦旦表示。这件小事，他随便可以搞定，回头就把人带回公司。
　　要是完不成任务，经理会不会认为他办事不力，连这种十拿九稳的事情都能搞砸，以后还有资格委以重任吗？
　　所以他不得不收敛情绪，打算与周牧好好谈谈。
　　“看我表情。”
　　周牧板着脸道：“没兴趣，听得懂吗？”
　　“你……”
　　主管有点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你拒绝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倏地，他目光冷厉，又补充一句，“不仅是你的前程，还有其他人的……不要因为你而连累其他人……”
　　听到这话，其他人脸色顿变。
　　他们听懂了，主管言辞中的暗示。
　　这是要连坐吗？
　　几个年轻人不岔，才想表达立场。
　　冷不防，崔吉冷笑道：“不要挑拨离间，如果银河TV，由于他不签约，迁怒到我们身上，那么我们就敢找记者爆料。”
　　“……”
　　主管脸色顿变。
　　他目光闪烁了下，没撂下任何场面话，转身就走。他带来的几个人愣了愣，对视一眼之后，也连忙跟上。
　　一行人来的时候，排场大，气势足。
　　走的时候，却有些灰溜溜的，有些狼狈的样子。
　　不过……
　　现场有些安静，其他人对于周牧，拒绝银河TV招揽的举动，充满了困惑。
　　程梓小脸写满了疑问，“莽哥，为什么？银河TV，不好吗？还是说，你签了其他公司？”
　　“不是。”
　　周牧摇头道：“主要是合同的条款太苛刻了，签了基本没自由，很难解脱。”
　　“啊？”
　　其他人愣了愣。
　　又有几分释然与理解。
　　“莽哥，我们懂你。”程梓恍然大悟，挥着小拳头道：“如果是卖身契，确实不能签。”
　　傻白甜啊，居然真的相信了。
　　高雯无声一叹，这是明显是借口。
　　换成是别人，就算是卖身契，该签的还是会签。因为签了，才有机会出头。不签，一辈子埋没、蒙尘。
　　对比之下，每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其他人不是程梓，对于“莽哥”的话，肯定也有疑虑。不过大家没有什么交情，对方签不签约，也与他们无关，不好多问。
　　唯一的担心，就是那个主管，言辞中的威胁，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由于周牧，连累了程梓的剧本改编……
　　这个可能性，让他们纠结。
　　毕竟他们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清楚程梓之所以能登顶，离不开周牧的帮助。
　　两人的合作，也算是一种捆绑。那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也算正常，他们也不能因此责怪周牧。
　　然而道理归道理。
　　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讲道理，早现实大同社会了。多数人有私心，立场双标，帮亲不帮理。
　　所以在程梓旁边的一个人忍不住开口，“莽哥，就算你要拒绝，也不能这样直接啊，好歹迂回一下……起码等到活动结束了，再找个理由推脱……”
　　“你在怪我咯？”周牧问道。
　　“没有，没有。”
　　那个人立即怂了，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没办法，周牧这形象，气场很强大，他害怕。
　　程梓没察觉异样，依然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乐观模样，“莽哥，你别误会，没人怪我。”
　　“相反，我们很支持你。”
　　她神色有几分激动，“我们大家，就是由于不想被束缚住了，才决定抱团在一起，为自己争取机会。”
　　“嗯嗯。”
　　其他人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呀。”
　　周牧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们还以为，你们是由于本事不济，才华不够，大公司瞧不上你们呢。”
　　……大佬，扎心了啊。
　　其他人笑容僵硬，讨厌的大胡子，瞎说什么实话。
　　程梓也讪然，“莽哥，别这样说嘛。其实我们还是很厉害的，你也看到了，在我们的努力下，剧本在活动中，拿了第一。”
　　“那是我的功劳。”周牧“好心”提醒。
　　“……”
　　程梓哑口无言。
　　其他人顿时怒目而视。
　　欺负我们可以，欺负橙子不行。
　　一个人决定反击，“莽哥，你厉害……干嘛还在小剧组呀，为什么不去拍大片？”
　　“我在历练。”周牧解释。
　　“呵呵！”
　　大实话，一般没人信。
　　一个人叹气，自潮道：“莽哥，别掩饰了。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失败者，但是不甘心一直失败，所以努力追逐成功。”
　　“是啊！”
　　旁人赞同，“我们向往成功，难道有错吗？”
　　“想成功肯定没错。”
　　周牧露出一一缕笑容，“但是努力的方向错了，再怎么折腾，也是无用功。”
　　自然有人不服气，“你凭什么说，我们方向错了？”
　　周牧轻描淡写道：“方向对的话，你们现在早拿最佳编剧奖了，还需要窝在廉价的公寓里合租吗？”
　　又扎了一刀。
　　真疼。
　　一个人捂着心窝，愤愤不平，“你不也是一样，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呀？”
　　“还真不一样。”
　　周牧笑了，“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财富密码，通往成功的大门已经向我开启。”
　　“诶？”
　　其他人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吹嘘？
　　还是事实？
　　程梓哇了一声，一脸崇拜之色，“莽哥，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大项目，所以才有底气，拒绝银河TV的招揽？”
　　一瞬间，其他人打了个激灵，觉得这应该是真相。
　　本来就是嘛。
　　如果不是胸有成竹，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说白了，就是有更好的选择，才不会心动。
　　这么一想，其他人难免有点酸溜溜，不是滋味。
　　“差不多。”
　　周牧证实了众人的“猜测”。
　　与此同时，他环视左右，忽然问道：“我感觉你们这个团队，还算有点靠谱。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
　　“啊？”
　　程梓等人，顿时傻了眼。闹了半天，周牧这是要招揽他们吗？还真是出乎意料。
　　崔吉眨了眨眼睛，也搞不清楚周牧的用意，欲言又止。
　　高雯也有点懵，不过瞬间反应过来，果断点头道：“有兴趣，我非常有兴趣……”
　　“大狸，你……”
　　其他人错愕，不明白高雯干嘛“叛变”这么快，好歹跟他们商量一下呀。
　　程梓好奇问道：“莽哥，你要干什么事情？”
　　“开启一个时代！”


第637章 这只是开始

　　“小马，小马……”
　　星光影视城，一个混乱的片场中。
　　听到了呼唤的声音，一个满头是汗的年轻人，扯着嗓子应道：“来了，来了，催命啊你们。”
　　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在爆发的边缘。
　　然而周边一堆人，没人关注他是什么状况，看到他过来之后，立即把他拥到座位上，抹汗、换衣服、上妆……
　　一切工作，有条不紊。
　　小马喘着气，快要爆炸的心态，又缓了过来。他闭上眼睛，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
　　一会儿，知觉恢复过来了，全身肌肉酸痛。
　　他咬着牙，很想放弃。
　　但是……
　　每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之中浮现。
　　他又忍不住想到了当天，“莽哥”在普通的小馆子中，一脸霸气地宣布，自己要开启一个时代。
　　那一瞬间，众人惊愕，怀疑，甚至想嘲笑。
　　对了，确实有人嘲弄询问，“你要开启什么时代？”
　　当时“莽哥”怎么回答来着？
　　对了……
　　“我要开启一个，草根逆袭的时代！”
　　就是这句话，让一帮人在纠结、犹豫之中，勉强同意跟他试试看。原本打算，呆两三天，如果情况不妙，立即走人。
　　没有想到，一呆就半个月过去了。
　　这十几天时间，别人是什么体会，小马并不清楚。但是他觉得，自己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太坑了，太累了……
　　不是说，演员明星什么的，工作很轻松的么。
　　无非是念念数字，摆摆架子，走一个过场，就可以赚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
　　可是他亲身体验过了之后，确定说这话的都是骗子。
　　演员这个职业，就没有简单的。
　　哪怕他谈不上演员，只不过是龙套。
　　但一样很难。
　　折腾！
　　小马身心疲惫，再再再再次萌生了退意。
　　就在这时，天使来了。
　　程梓走了过来，一身朴素的衣服，戴着太阳帽，提着一篮子水果走来，给一群人派发福利。
　　“来，吃水果。”
　　片刻，程梓就来到了小马身边，笑容如花灿烂，“小马，听说你跑来跑去，辛苦了啊……”
　　“不苦，一点都不累。”
　　小马顿时笑成了傻子，全身的酥软酸痛顿时消失无踪。
　　“那就好。”程梓笑嘻嘻，小手抱拳，“马少侠，恭喜恭喜，你要请客哦。”
　　“请，肯定请。”
　　小马迷迷糊糊，半响才反应过来，“恭喜什么？”
　　“咦，你还不知道吗？”程梓一怔，旋即欢乐大笑，“你火了，官V粉丝破十万。”
　　“什么？”
　　小马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你自己看。”
　　程梓打开了手机，再点开其中一个页面示意。
　　小马一看，整个人晕沉沉，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惊喜交集，又不敢置信，心态真的爆炸了。
　　不过这一回，是兴奋得要爆炸。
　　高兴的同时，又稀里糊涂，“我怎么会忽然之间，有了这么多的粉丝，该不会是你们给我买的吧。”
　　“你想得美。”
　　程梓笑道：“要买，也是给自己买呀，干嘛帮你买。”
　　“也对，也对。”小马嘿嘿傻乐。
　　他终究不是蠢的，在自己的官V中，他看到了几条新动态下，都是密密麻麻的评论。
　　各种加油，叫好，关心的言辞，让他十分感动，也激动。只觉得身体中，有一股股暖流在流动。
　　一瞬间，他坚定了信念。没错，他不适合当编剧，还是演员这个职业有前途。
　　不过……
　　小马回过神来，“我们拍摄的短视频……火了？”
　　“何止是火，简直就是爆。”
　　一个微胖青年冒出来，搂着小马的肩膀，吼叫道：“小马，你没看到吧，短视频的点播量，已经破三亿了。”
　　“三亿啊！”
　　小胖太激动了，差点把小马勒死。
　　“咳咳咳！”
　　小马翻白眼，总算挣脱了他的手臂，然后一拳头砸在小胖厚厚的肚腩上，激起一阵肉浪。
　　小胖生气了，“干嘛打我？”
　　“……庆祝！”小马面不改色。
　　“呸！”
　　小胖哼声，“不理你了，反正我现在，可是著名编剧。点播量三亿的视频字幕上，有我的名字。”
　　“……演员表上，也有我。”小马不甘示弱。
　　“你个龙套。”
　　小胖嘲笑，“谁知道你是谁。”
　　“呵呵！”
　　小马亮出了手机，“我十万粉丝，你多少？”
　　“……”
　　小胖不说话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挤向前面叫道：“莽哥，莽哥，还缺龙套吗？”
　　“跟我斗！”
　　小马拇指一撇鼻子，脸上都是得意之色。
　　不过听见小胖的叫唤声之后，他也有些慌张，跟着挤上去，“莽哥，下个单元剧，我想当主角……”
　　两个人你争我抢，给热闹的剧组，添加了不少笑料。一片欢声笑语中，每个人看到了希望，斗志昂扬。
　　一些人在欢笑的同时，目光视线情不自禁，汇聚在一个人身上。
　　一脸络腮胡须，大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楚脸。但是安然坐在导演椅上，却是全剧组的核心。
　　半个月时间，足够让大家心悦诚服。
　　别的导演，有没有这么厉害，他们并不清楚。但是他们却知道，“莽哥”不仅是气场足，本事也很大。
　　半个月时间，剧组从无到有，不管是幕后工作的，还是演员，都缺乏经验，每天乱糟糟的，总有意外的状况。
　　如果是别的剧组，估计早停摆了。可是有“莽哥”在，再复杂的事情，落在了手上，都可以迎刃而解。
　　没几天，剧组就井井有条，在磨合中顺利工作。
　　没人敢不服气。
　　就在昨天，“莽哥”把拍好的视频，在没有任何预热、推广、宣传的情况下，直接在银河TV上发布。
　　今天……
　　视频炸了。
　　一个人打开一个视频，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弹幕，直接把屏幕覆盖、叠加，没留下丝毫的空间。
　　点播量不算什么。
　　关键是评论区，上万条帖子。
　　其中的热度，让每个人都清楚，视频火了。
　　狂喜中。
　　“莽哥”很淡定，抄起了喇叭，“别闹了，拍戏！”
　　众人错愕，片场冷了下来。他们纳闷，这大喜的时刻，“莽哥”怎么还能保持冷静心态的？
　　“啪，啪！”
　　就在这时，一个人大叫道：“对，莽哥说的对，这点成绩不算什么，我们不能骄傲，这只是开始而已。”
　　“大家还可以更火，成绩还能更爆，这需要大家的努力，千万不要松懈啊……”
　　那个人吼道：“动起来，动起来。”
　　喔啊！！！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对。
　　这只是开始。
　　才上传的视频，成绩这么好。
　　那么过些日子，岂不是更火爆？
　　三亿点播算什么？
　　十亿不是梦！
　　哪怕没正式入行，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每个人都清楚。
　　巨大的人气，就意味着名与利。
　　想想看，一个在视频中，演个龙套的演员，都收获了十万粉丝。那么视频中，有特色的主角、配角，岂不是更红？
　　还有拍摄视频的剧组。
　　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沾光。
　　这种情况下，当然要乘胜追击，争取更好的成绩。把巨大的流量……变现，变现，变现！
　　片场沸腾，热火朝天。
　　当然，也有人保持冷静。一个是“莽哥”周牧，另外一个就是站在周牧身后，帮他打伞，扇扇子，保管水杯的高雯。
　　视频的火爆，让高雯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在她心目中，周牧出手拍小视频，纯粹就是大炮打蚊子，杀鸡用牛刀。
　　火是正常的，不火才稀奇。
　　只不过，她很奇怪。
　　知道周牧身份的她，一直想不明白。周牧为什么，放着大片不去拍，反而浪费时间在这种“不入流”的小视频之中。
　　在她的眼中，小视频的布景、道具，粗糙、简陋，连演员都是一群新人，或者说素人，演技辣眼睛，还要周牧调、教。
　　高雯不觉得，周牧是在做无用功。
　　所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她在琢磨之时，冷不防看到周牧伸手。一瞬间，她连忙把水杯递过去。
　　周牧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忽然问道：“高雯，一会儿要拍的内容是……如果让你掌镜，你打算怎么拍？”
　　“啊？”
　　高雯身心大震，她感觉灵魂战栗，浑身的汗毛、发梢，都有电流蹿过，脑子一片空白。
　　周牧没催促，在耐心等待。
　　好半晌，高雯打了个激灵，才算是清醒过来。
　　“我觉得，可以从配角入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颤抖，眸光却很坚定。尽管她不清楚，周牧怎么看出来，她有这方面的野望。
　　但是这样的机会，她不想错过。几个镜头的调度而已，她足足讲了十分钟，直到口干舌燥，词汇穷尽才结束。
　　“周……”
　　末了，她心虚、期盼、焦虑、不安、祈求，“莽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周牧不置可否，没有什么反应。
　　高雯俏脸煞白，一颗心凉透了。冷不防，周牧挥手道：“你去试试。”
　　“啊！！！”
　　高雯惊骇，狂喜，不可置信。
　　周牧轻斥，“啊什么啊，是让你当场记，不是做导演。赶紧的，去跟他们讲一讲走位……”
　　“是！”
　　高雯清秀的脸上，绽放耀眼的明光！


第638章 大侠卢小鱼

　　与此同时，银河TV总经理办公室中。
　　一群人在开会，现场沉寂无声。
　　其中一个人，就是事业部门的主管，亲自去招揽“莽哥”的人，坐在门口边角，大气都不敢出。
　　在招揽失败之后，他返回公司的时候，难免要推脱责任。向经理汇报，自然添油加醋，把锅甩出去。
　　经理还是信他的，没有责怪的意思。
　　毕竟小视频小导演，再怎么重视也有个程度。
　　如果“自视甚高”、“恃才傲物”，不满意公司提供的合同待遇，非要“狮子大开口”。
　　这种拎不清楚的人，没有招揽的必要。
　　以银河TV的体量，不差这个人。
　　完美过关，让主管心中得意。
　　他以为，这事过去了，就此翻篇。没有想到，时隔半个月，他又听见了“莽哥”的名字。
　　不过这时，他却有种心惊胆战，要暴雷的恐惧感。
　　“所以……”
　　云月白端坐在办公椅上，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眸，并没有多少威严锐利之光，却让其他人不敢直视。
　　“你们要告诉我。”
　　她声音不紧不慢，“昨天银河TV的流量忽然翻倍，最大的原罪就是由于……两部短剧？”
　　“……是的！”
　　一个高层艰难点头。
　　尽管他也觉得，这事有点邪乎。
　　但是技术部，出示了详细的数据，证明这是事实。他再三反复研究，最终确认没有作假。
　　“所以……”
　　云月白又环视左右问道：“这两部火热的视频，那是热心的‘网友’自己上传发布，并没有跟我们平台签约，是吗？”
　　“……对！”
　　那个高层不得不点头。
　　他心里已经把签约部门经理喷了几百遍。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怪不了对方。毕竟视频昨天才上传，然后晚上就爆了，这速度……犹如闪电。
　　签约部门措手不及，也可以理解。
　　高层解释，“不过我们已经在积极联系对方了……”
　　云月白不置可否，“有结果了吗？”
　　“……”
　　高层觉得，签约部门这个月的绩效没了。他低下了头，“目前还没有，不过……”
　　云月白没再聆听，目光看向另外一个高层，“两部视频的导演，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感觉有些印象。”
　　这下子，轮到另外一个高层，额头冒热汗了。
　　他狠狠瞪了心腹一眼，这才轻声道：“云总，那个导演姓周，之前拍了一个小视频，帮《恋上你》剧本拉票。”
　　“哦，是他啊。”
　　云月白做恍然大悟状，又露出回忆的神色，“我记得当时，我好像下达了一个指示，具体是什么内容来着？”
　　“……”
　　那个高层哆嗦一下。
　　真假且不论，反正他一脸惶恐之色，“云总，你当时指示，要拉拢他，把他招入银河TV。”
　　“结果呢？”云月白询问。
　　那个高层掏出手帕抹汗，战战兢兢道：“结果……”
　　他猛头回头，好像狮子低吼，“有人把事情办砸了，怪我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事业部门经理，顿时脸色煞白。
　　至于他旁边的主管，更是快要晕厥过去。
　　云月白淡然。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敲。
　　这件事情，她点到为止，没有再追究下去。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明白她的心思，来个事后追责。
　　毕竟半个月前，她就“慧眼识英才”，看出拍小视频的人，才华不一般，下达了招揽的指示。
　　可惜底下人，不重视或不服从或阳奉阴违……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没完成她交办的任务。
　　然后，当初拍小视频的人，又发布了新的视频。最重要的是，这新的视频更火爆，吸引了巨大的流量。
　　无数游客，纷纷涌进了银河TV，点击观看下载评论。
　　这都是活跃的用户。
　　问题在于，由于两个视频，不是银河TV的签约作品。这意味着，视频没有任何门槛，大家可以随意浏览、转载。
　　如果是签约作品，完全可以设置成为VIP用户才可以观看，或在视频片头、片尾添加贴片广告之类。
　　总而言之，网站可以玩出许多花样来，让大量的游客，转化成为网站本身的用户。
　　这也是今天，召开会议的关键。
　　“联系他，跟他谈……”
　　云月白慢声道：“既然他选择了，在银河TV首发视频，那么他肯定有自己的诉求。”
　　“这样的聪明人，应该知道……银河TV可以给他，其他网站给不了的，最高的待遇……”
　　云月白若有所思，“或许，这才是他的目的。”
　　“嗯！”
　　其他人目光一闪，忽然觉得很道理。
　　不是他们妄自菲薄，主要是银河TV建立时间太短，在积累方便肯定不如樱桃、蓝莓这样的大网站。
　　所以新人新剧，投到樱桃、蓝莓去，并不稀奇。但是这个新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可见图谋更大。
　　“笃，笃！”
　　云月白敲了敲桌面，忽然指示，“打开视频，让大家看看。”
　　旁边的秘书一怔，连忙听令行事。
　　在她操作的时候，云月白沉声道：“其他事情都好说，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我们银河TV不怕谁。”
　　“……”
　　其他人惊愕，又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们挺直了胸膛，又恢复了优越感。
　　对，没错。
　　尽管拍视频那个家伙，或许很厉害。
　　还把某些人，弄得灰头土脸。但是呢，对方还不是乖乖地，把视频发布在银河TV中。
　　原因很简单，银河TV有钱。
　　想赚大钱的，不怕他不来。
　　钞能力，无往不利。
　　“不过……”
　　云月白的声音，又多了几分严肃，“这段时间来，我们银河TV也筹备了不少自制剧。有电影，电视剧，自然也有这种小短剧。可是这些项目上映之后，成绩怎么样，你们心里有数。”
　　“说得好听的，叫不温不火，勉强尚可。”
　　云月白俏眉一挑，“但是……你们应该知道，那叫失败。”
　　“毕竟每个项目，我们都给他们配备了最好的幕后团队，演员阵容也不差。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一个个项目负责人，更是信誓旦旦表示，完成的作品能有多少点播率，可以转化多少用户。”
　　“结果呢？”
　　云月白呵斥，“一个个都是废物、饭桶，动用了这么多的资源，却交出了这么垃圾的答卷，对得起公司吗？”
　　现场一群人，有人淡然如常，也有人坐立不安。
　　幸好这时，秘书打开了视频。
　　云月白也不再训斥了，挥手道：“你们都看看，顺便研究一下，这视频为什么会火，吸引这么多的流量。”
　　数据火爆的视频，有人看过了，有人还没来得及看。但是这时候，众人的目光，立即汇聚在屏幕上。
　　开篇是logo。
　　随着激昂的弦乐声，草莽文化四字，出现在了屏幕中。看到这个名称，一些人心中一动，一些人不以为意。
　　片头过去，一片漆黑中。
　　一个黑影出现，底下是“编剧、导演：莽哥”字幕。
　　之后，灯光全打下来，一个粗眉大眉，长相普通的年轻人，映入大家的眼帘。
　　他一身黑衣，双手拿着东西。
　　砰，砰，砰，砰，砰。
　　片名，大侠卢小鱼，随着古朴的声乐，浮掠过去。
　　紧接着，一座明显是经过调色的奇峻山峰，映入了大家的眼帘。随着阵阵鸟语鸣声，视频进入了正题。
　　几分钟的视频，很快就播放完毕。
　　一些没看过的人，他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古怪。
　　至于看过的人，则是低着头，把玩着签字笔。这其中，也包括云月白。会议室，陷入莫名的安静。
　　片刻，云月白才如梦初醒似的，抬眼问道：“大家觉得，这短剧怎么样？”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无言。
　　云月白微微蹙眉，开始点名，“赵经理，你来说说。”
　　“啊……”
　　作为内容中心负责人，赵经理知道自己责无旁贷，他琢磨了片刻才开口道：“云总，这短剧……很好。”
　　“好在哪里？”
　　云月白追问，“剧情？布景？人物？台词？道具？镜控？”
　　“咳，咳！”
　　赵经理欲言又止，他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把心一横，决定说实话，“云总，其实我不知道，这短剧好在哪里。在我看来，这视频简直就是……胡闹。”
　　对啊。
　　不少人情不自禁点头。
　　对于说实话的赵经理，投以支持的目光。
　　何止是胡闹。
　　简直就是……粗制滥造。
　　布景、道具什么的，非常烂，他们也懒得多说了。毕竟草台班子经费有限，勉强可以理解。但是人物对白，还有做作的动作、表情，都是什么玩意呀？
　　这样的短剧，他们看了很尴尬，恨不能转头就走。所以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视频，居然可以火爆？
　　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好吧。
　　这个可以排除。
　　因为银河TV后台，有严密的监控。
　　是不是作弊，一目了然。
　　所以他们很困惑。
　　在许多人迷茫的表情中，云月白淡声道：“不知道就对了。说实话，我也觉得，这短剧……不堪入目！”
　　嘶！
　　不少人抽起了凉气。
　　这评价，比他们更狠。
　　“但是……”
　　云月白来了个转折，“汹涌而至的游客，还有密密麻麻的弹幕，以及两三万条评论，十几万个点赞。”
　　“包括收藏、下载、转发……”
　　她总结道：“全部的数据，在银河TV本站，排在第一。你们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吗？”


第639章 千金买马骨

　　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点播量可以造假，但是其它火热的数据，却不会欺骗大家。
　　特别是发评论的一个个用户ID，基本是在银河TV上线之后，一直保持活跃的“老人”。
　　如果连这些人也在作假。
　　大家都在演，那么整个网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正是由于这种情况，才让在场许多人纠结。他们觉得十分垃圾的东西，却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一些人觉得看不懂了，陷入迷茫之中。
　　就在这时，云月白又吩咐秘书，“打开弹幕。”
　　“……是。”
　　秘书连忙操作。
　　瞬时。
　　密密麻麻的弹幕，把视频全覆盖住了。
　　众人凝神细看，大概看出了一些文字，应该是……
　　“哈哈哈哈！”
　　“朋友推荐过来的。”
　　“看了第N遍。”
　　“画质感人。”
　　“恶搞满满，诚意十足。”
　　“嚯哈、嚯哈……配乐太动听了，求全版。”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哈哈！”
　　“好复古的风格。”
　　“我爷爷看了，他说是他小时候的味道。”
　　“……”
　　弹幕如潮，好像一枚枚子弹，穿透了许多人的心。
　　云月白看了片刻，才挥手叫停。
　　在白色的弹幕文字中，还间杂了许多七彩绚烂的字体。这说明了，发弹幕的人，用户等级比较高，开通了VIP服务。
　　这部分人的比例不小。
　　“你们看见了。”
　　云月白坦然道：“我们觉得一般，不怎么喜欢的东西，却得到了多数用户的喜爱，这是什么原因？”
　　“哦，如果有人要说，视频庸俗、恶搞，通过低级的方式讨好观众，不可取……”
　　云月白眸光锐利，“那就免开尊口了。”
　　一些人顿时闭嘴，他们确实想从这个角度入手，阐述媚俗大众的东西，绝对不长久。
　　但是……
　　视频的内容，根本没有任何犯禁。再怎么举报、审查，“河蟹”的大刀，也斩不到它的头上。
　　“再说了，同样是讨好观众。”
　　云月白举了别的例子，“我看了眼，我们公司开发的项目中，也有不少短剧，也是走同样的路子。”
　　“可是为什么，人家的短剧，可以这么火。我们的项目，都没激起半点浪花？”
　　云月白只是举例，没有秋后算账，追责的意思。但是一些人，情不自禁对号入座，低下了头。
　　耻辱啊。
　　“咳！”
　　沉默气氛中，一个高层开口了，“云总，你批评的是。我们会吸取教训，认真检讨自己，顺便研究清楚这视频火爆的原因，到时候会形成详细的文案给你汇报……”
　　“汇报有用吗？”
　　云月白轻哼一声，“我要看得见的成绩，而不是没有任何营养意义的文字资料。”
　　“你们反思吧。”
　　她站了起来，扬长而去。
　　哒哒哒。
　　脚步声走远。
　　会议室一些人，三三两两起身，离开了会场。另外一些人，则是呆坐着不动，以眼神交流。
　　片刻，一个人轻声开口，“李……”
　　一个高层举手，默默站起来，轻声道：“走，稍后再说。”
　　当下，剩下的人，才松了口气，簇拥着他走了。
　　前后两队人马，在离开了会议室之后，各奔东西。这也意味着，银河TV的内部，存在了两座大山头。
　　一方是以云月白为首，代表云腾的资本方，掌管了财政、法务大权。另外一方，则是出身银河帝国，执掌了内容制作、人事权力。
　　两方合作，才有了银河TV的成立。
　　可是现在看来，资本方已经不满足于，单纯提供财政的支持，有心染指人事权、内容制作部门……
　　对此，银河派系，自然十分紧张。
　　离开了会议室之后，又躲在了办公室中商量对策。
　　这件事情，自然有人告诉了云月白，她微微冷笑，十分的失望。所以她才厌烦这种勾心斗角，明明本意是为了银河TV好，但是架不住别人脑补，觉得她想夺权。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她摇头，沉吟了片刻之后，吩咐秘书备车。
　　“云总，你要去哪？”
　　秘书有几分迟疑，“等下还有个会议。”
　　“推了。”
　　云月白霸气道：“让李副总，代我主持。”
　　“啊！！”
　　秘书错愕，但是在云月白注视下，她也不敢置喙，连忙更改了行程列表。
　　这让云月白满意，她才不会像《公主假日》中的安妮公主一样，凡事听从侍从的安排，没有半点自由。
　　她是银河TV的总经理，可以制约她的规则制度，绝对不包括行程变动这一项。
　　几分钟之后，云月白坐上了车。
　　旁边有助理随行，“云总，你到底要去哪里？”
　　“片场。”
　　云月白不悦道：“我随便叫人打听一下，就知道那个拍大侠卢小鱼短剧的团队在哪里。可是公司那么多人，居然告诉我联系不上，这其中的猫腻，太过分了。”
　　“……”助理顿时不说话了。
　　这样的事情，她这样的小透明，根本掺和不起。
　　云月白轻哼道：“既然他们忙于内斗，无心做事，那么干脆我自己来。”
　　“……”
　　助理欲言又止。
　　其实她想告诉云月白，就是由于你太积极做事，才会引发一些人的惊慌，更让一些人会错意，最终导致平地起波澜，暗流汹涌。
　　不过，她也拿捏不准，云月白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她是打工人，听令行事就对了，别多嘴。
　　一个多小时之后。
　　车子抵达影视城角落，以往的时候，这么偏僻的地方，除了剧组本身，没人愿意来。
　　不要说游客，连群众演员，也不愿意凑过来。
　　可是现在，在片场的门口，不仅汇聚了一堆群演，另外还有不少游客，好奇地在旁边张望。
　　才一天时间，就这样火了啊。
　　云月白观察了片刻，让助理拿着名片下车。
　　她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个剧组，在没有签约的情况下，就把视频发布在银河TV上，肯定有自己的图谋。更何况，在视频一夜爆火的情况之下，对方还沉着住气，没有任何动静。
　　充分说明了，对方有自己的规划、想法，或许野心很大。
　　……
　　在她忖思之时，她的助理，已经把名片，交到了守在片场门口的安保人员手上。
　　之后就是等待了……
　　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安保人员，看不懂名片，把名片扔掉的狗血情况。
　　事实上，银河TV的名声，也算是比较响亮。一看到名片中的头衔，安保人员二话不说，立即冲进了片场。
　　片刻之后，更有一行人，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是程梓，她一脸绚烂的笑容，才来到了门口，就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只见一群游客冲上来，兴奋的叫唤，“建钢！”
　　“建钢妹妹……”
　　“我是你的粉丝。”
　　“能给个签名吗？”
　　十几个游客，声势可不小。
　　程梓有些意外，不过笑容更甜了。让她高雯去迎接助理，自己去应付十几个游客。
　　这些都是粉丝啊，要小心对待……
　　高雯与助理对接。
　　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是要约谈，邀请剧组核心成员，去银河TV洽谈业务什么的。
　　没有想到，助理直接表示，银河TV总经理，亲自过来了。
　　一瞬间，高雯震惊极了，她懵了半响。
　　第一反应就是，周牧是不是露馅了。
　　不过很快，她就稳定了心神，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是周牧暴露了身份，那么今天出现这个阵仗，场面也太小了点儿。所以她恢复冷静，淡定问道：“你们云总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吗？”
　　“商谈合作……”
　　助理也惊讶于高雯的心理素质。
　　不是谁，在听说有大人物过来之后，还能这么快收敛情绪的。或许这也是，这个团队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吧。
　　她心中琢磨，又补充了一句，“云总的意思是，不需要大张旗鼓迎接，她只想悄悄进去，实地参观考察一番。”
　　这个要求……
　　高雯做不了主，坦言道：“我要去问一下导演。”
　　“明白。”
　　助理表示理解。
　　她看了调查资料，很清楚这个团队，最核心的人物，就是那个叫莽哥的导演。
　　没有这个莽哥之前，这个团队主要是目标，就是参加银河TV的剧本征集大赛。但是在莽哥加入之后，团队的方向目标，立即起了变化，玩起了视频短剧。
　　一前一后，境遇截然不同，堪称是天差地别。
　　这让助理惊诧，同时又有点理解，为什么云月白屈尊纡贵来到剧组视察了。
　　这是“求贤若渴”、“礼贤下士”。
　　这是千金买马骨，回头就可以在业界宣传，银河TV是多么的希望各路人才加盟。
　　这手腕，高明啊。
　　真不愧是……女儿。
　　耳濡目染之下，肯定精通各种“套路”。
　　在助理感叹的时候，进入剧组汇报的高雯，又重新走了出来，吩咐安保人员，打开了门栏。
　　“这个是……”助理懵了懵。
　　高雯也困惑，“开门，让车子开进去啊，不然呢？”
　　“不是……”
　　助理努力解释，“我们云总，就在车上。”
　　“所以呢？”
　　高雯不明白，“不想开车进去，下来走路？”
　　“……”
　　助理忽然觉得鸡同鸭讲。
　　对等接待啊！！！


第640章 火遍半连天！

　　之前，只是投名片，没说银河TV总经理亲临，那么剧组随便派几个人迎接，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明明告诉他们了，有大人物来了。
　　作为剧组核心的“莽哥”，于情于礼也应该过来迎接，表示一下对于云月白的敬意。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懂不懂！！！
　　助理心中咆哮。
　　她干脆挑明，“你们导演呢？”
　　“在里面拍戏啊。”高雯解释，“还在赶工呢。”
　　行吧。
　　听到这话，一个不擅交际，一心闷头工作的技术宅……咳，不，应该是工作狂导演的形象，就映入助理的脑海中。
　　算了。
　　助理回头，钻上了车，跟云月白汇报。
　　云月白自然不会计较这个，直接挥手让司机开车进入剧组。
　　车子进入，门栏放下来。一些游客好奇拍了照片，可惜却不知道车里坐了什么人。
　　车子缓慢，云月白透过车窗，打量外面的场景。
　　这个剧组，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
　　不专业，乱。
　　幕后工作人员，进行各项工作，居然频频出错。导致了一些人，大吼大叫，斥责声接连不断。
　　然而，就是这样的草台班子，居然在银河TV中，打败了一个个精心打造的节目，创造了“奇迹”。
　　她过来考察，就是想亲自研究其中的原因。
　　忖思中，车子停下，助理率先下车，打开了一把伞。
　　云月白走下来，那么一瞬间。
　　乱糟糟的剧组，忽然变得格外的安静。众人的目光汇聚，空气仿佛凝滞住了。
　　看傻了吧。
　　助理有点得意，与有荣焉。
　　冷不防，一个刺破耳膜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嘛，一个个不想干活马上滚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刷！
　　安静的剧组，顿时又乱了。
　　助理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大胡子，提着一个喇叭，在颐指气使叫嚷，“不要磨蹭，道具……快，动起来。”
　　在他的催促下，一帮人团团转。
　　看似混杂，又有几分秩序。
　　片刻，一切井然有序，大胡子坐下来，挥手道：“开拍！”
　　“啪！”
　　一个人打板。
　　演员入镜，拿着把道具木剑，一脸呆滞的神色。
　　几个镜头之后，大胡子举手，“咔！”
　　其他人没动，等大胡子回放视频，喊了一声“过了”，其他人才涌上去，补妆、递水……
　　助理皱眉，在云月白耳边，小声道：“云总，这在拍什么？”
　　云月白没吱声。
　　因为她也看不出来，这拍的是什么内容。
　　不过她有耐心，继续观望下去。
　　拍戏的流程，她并不陌生。很多琐碎、无聊的镜头，经过剪辑、配音、配乐之后，变得十分有趣。
　　这样的事情，也不新鲜。
　　所以她没有急于下结论。
　　可是……
　　拍了几条镜头，新的演员出场，连台词都讲不利索。
　　这种情况下，大胡子导演居然给过，还赞许演员表演有灵性，原生态风貌……
　　这个出乎她的意料。
　　她微微皱眉，最终没说什么。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
　　大胡子起身道：“高雯，你来看镜头，随便拍几段。”
　　“……是！”
　　高雯兴奋，快步上来掌镜。
　　其他人见怪不怪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云月白眼中，却流露几分异色。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个行业对于女性导演的歧视。
　　她自己是特例，没有参考的价值。
　　孙玉竹导演这种，才是最有代表性的范本。为了获得一个执导的机会，她努力了十几年，付出了很多心血、精力，甚至卖掉了自己的房子，才凑足了拍片的钱。
　　这是启动资金。
　　勉强拍了十几分钟的片花。
　　大大小小的投资人，看到了片花之后，才算是认同了她掌镜的能力，愿意投资她，给她一个机会。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
　　但是其中的冷暖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云月白谈不上感同身受，却清楚女性导演在这个行业的弱势。现在看到，大胡子似乎有意栽培高雯，难免有些惊异。
　　不过这时，她也来不及沉思。
　　因为这时候，大胡子走了过来，直接开口道：“云总吗？”
　　“是我。”
　　云月白收敛了心神，落落大方伸出了白皙纤秀的手掌，“周先生，见到你很高兴。”
　　但是大胡子没反应，转身招呼道：“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跟我来……”
　　伸出去的手掌，居然被人忽视了。
　　霎时，云月白有些失神。旁边的助理，也有些发懵。她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随之，她小心翼翼观察云月白，口中批判，“过分，太失礼了，粗鄙的野蛮人。”
　　“……走！”
　　云月白微怔，伸出去的手掌，不自然一撩秀发，然后迈起了纤纤秀足，跟上大胡子的脚步。
　　隐隐约约之间，她感觉前面的人，有几分熟悉气息。
　　但是仔细回想，她又没有什么头绪。
　　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让她有点郁闷。
　　……
　　一行几个离开，本来喧闹的片场，更是沸腾起来。
　　许多人在兴奋探讨八卦。
　　不管高雯、程梓怎么喝止，都压制不住。
　　就在这时，咣！
　　后台一侧，一个窗户打开了，露出大胡子阴沉的脸，墨镜恰好反射一道阳光，凌厉如刀剑锋芒。
　　一瞬间，片场顿时安静，然后一个个人，乖乖老实地开始工作，不敢有丝毫的作妖！
　　周牧环视一眼，才任由窗户开着，转身坐了回去。
　　对坐，云月白轻声道：“周先生好大的威风。”
　　语气真诚，又有几分意味深长，一语双关。
　　周牧不搭这个茬，烧了壶水，沏了两杯茶递过去，“云总，条件简陋，你将就一下。”
　　“不过料想，你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喝茶。”
　　周牧单刀直入，“银河TV，打算怎么跟我们合作？”
　　这么直接……
　　云月白笑了，“周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言。”
　　“我们要全部的广告分成。”
　　周牧立即道：“视频版权归我们自己所有。”
　　“……”
　　云月白气笑了，“周先生，好处都归你了，银河TV可以得到什么？”
　　“对赌吧。”
　　周牧淡声道：“在视频发布期间，我们可以承诺，让银河TV的VIP用户，增加50万。”
　　“完成条件，享有广告分成。如果对赌失败，视频版权归你们银河TV所有，相当于我们给你打白工。”
　　周牧问道：“这协议怎么样？”
　　“……”
　　云月白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50万太少。”
　　“最起码要……”
　　她吐出一个数字，“100万。”
　　“60万！”
　　“90……”
　　两个人讨价还价。
　　最终确定了一个数字。
　　当然，具体的细节，还要找律师磋商，拟定详细的条款。
　　不过大方向敲定了，剩下的都是旁枝末节。
　　助理瞠目结舌。
　　她全程观看了，两个人三分钟，就敲定了一笔生意。
　　关键是她清楚，在大侠卢小鱼火爆之后，许多商家闻风而动，要在视频短剧中打广告。
　　其中的报价，基本是以千万为单位。这意味着，云月白与周牧敲定的合作，绝对是以亿计算。
　　不知道几个亿……
　　反正肯定很多钱。
　　但是他们，似乎在谈几块钱的买卖。
　　简单还个价，就确定了。
　　啧！
　　助理心里，不是滋味。
　　云月白就算了，家底丰厚不差钱。
　　大胡子，凭什么啊？
　　还是说他傻，不知道广告分成的价值？不对，真不知道，就不可能提这个条件了。
　　提了，却这么淡定、从容，太能装了。
　　助理审视，觉得很稀奇。
　　然而这时，周牧却站了起来，“我去拍戏了，等合同出来了，再去找你签约。”
　　“等等。”
　　云月白忽然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有吗？不记得了。”
　　周牧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云月白蹙眉，她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碰触到了真相。但是始终有一层迷雾笼罩，让她不得其解。
　　“……云总。”
　　助理咳了声，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嗯。”
　　云月白点头，“回去，准备合同。”
　　两人离开，最多引发一些人侧目，但是多数人，在周牧的支配之下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再顾及其他事情。
　　喧嚣热闹，充满生机活力的场景，让云月白轻声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奥秘。”
　　“云总，你在说什么？”
　　助理连忙询问，怕是不是自己听漏了什么指示。
　　“没什么，走吧。”
　　云月白再看一眼片场，就钻进了车厢中。
　　助理随行，关上了车门。
　　引擎声响起。
　　低调的车子，缓缓驶了出去。
　　两天之后，银河TV法务部门，带着一个律师团，抵达片场与剧组签了一系列的协议。
　　值得一提的是，这协议是以草莽文化的名义签订的。
　　自始至终，周牧都没有露面，而是有公司的法人代表程梓，与银河TV签署了合同。
　　如果有人调查，就可以发现，这个草莽文化工作室，其中的股份构成，也比较复杂。
　　除了游戏公司的注资，还有一个影视公司的风投。再往下调查，还可以发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不过银河TV，没有这个闲心。合同一签，他们就拿到了草莽文化提供的另外一部短剧。
　　万万没想到！
　　这短剧一上线，一宣传，一推广，顿时火遍半连天！


第641章 当头棒喝

　　如果这个月，你向一个经常上网的人询问，现在最火的热点是什么，那个人肯定会告诉你，各个明星的八卦资讯。
　　再问他，最近在追什么剧。
　　那么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给你推荐两部短剧。
　　《大侠卢小鱼》、《万万没想到》！
　　这两个剧，真的太火了。只要上网，哪怕平时没有看剧的习惯，也逃离不了它们影响。
　　因为两部剧的梗、段子、配乐、台词……
　　动图、表情包。
　　经过了众多网友的传播，早就已经风靡全网络。哪怕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出处，总看过吧。
　　就是凭着两部短剧的影响力。
　　银河TV的用户，就好像滚雪球一样，日益壮大之中。
　　据银河TV最近公布的数据，本站用户已经破千万，其中开通了VIP服务的用户，更是突破了三百万。
　　最可怕的是，这个数据还在增长中。
　　普通人对于这些数据，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业界风向，已经悄悄地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国内最大的两个视频网站。樱桃网、蓝莓网的股价，无声无息跌了几个点。
　　两个网站的高层急了，听说股东大佬问责，一个总经理被迫立下了军令状。
　　如果一个季度内，不能稳定局势拉升股价，就要引咎辞职。
　　小道消息，不知真假。
　　但是许多人觉得，应该是事实。
　　毕竟银河TV，虎视眈眈，大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
　　如果樱桃网、蓝莓网，不能与之竞争。那么在市场上，银河TV就会顺利登顶，压盖群雄。
　　那个时候，视频行业中的格局，肯定出现大变动，进而引发了什么样的后果，也没人可以预料。
　　反正业界，金融界、商界……
　　许多人兴致勃勃，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写了不少分析文章，这也算是在蹭热度，赚足了眼球与流量，先割了一把韭菜。
　　但是一些观点，大家也是比较认同的。
　　比如说，几个视频网站的内容，基本差不多。各有火热的王牌节目、影视剧，竞争力相当。
　　银河TV之所以异军突起，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两部短剧。
　　谁也没有料到，两部短剧居然这么火。
　　有点现象级的意味。
　　知道原因，自然有应对的办法。王道之计，自然是打造类似的短剧，与银河TV“抢人头”。
　　不过这王道计划，有个难点就在于……
　　打造的短剧能不能火，火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现象级的火，真没有哪个人敢肯定。
　　诡道之法，当然是……
　　釜底抽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两部短剧，不是银河TV的自制剧，而是一个名为“草莽文化”的工作室拍摄的作品。
　　这件事情在业内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
　　挖墙角。
　　拍不出火剧，就把拍出火剧的团队收购了，不失为上策。
　　就算收购不了，也可以银河TV添堵。
　　这个观点。
　　在表面上，没有多少人附和。
　　可是在私底下，许多猎头公司，都接到了委托。
　　不仅是樱桃网、蓝莓网，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也觉得“草莽文化”是个聚宝盆。
　　尽管他们也觉得，这个团队肯定不会轻易入手。
　　问题是……万一呢？
　　对不对。
　　先试探一下，成不成再说。
　　如果成了，绝对是意外之喜，要发。
　　所以连续几天……
　　“草莽”文化工作室的座机，几乎要被打爆了，24小时没有间断，响个不停。
　　连好脾气的程梓，都觉得烦躁，很想扯掉电话线。
　　对了，需要说明的是。
　　在如今，他们这个团队，已经鸟枪换炮。
　　早在半个月前，就从偏远公寓楼搬到了市区中心位置，租赁了两层写字楼。
　　一层作为办公地点，另外一层作为宿舍。
　　身在闹市，感觉自然不同。
　　更不用说，随着短剧的火爆，经常露脸的程梓，还有几个编剧，都已经红了。外出逛街的时候，如果不戴口罩的话，很容易被一堆粉丝堵在卫生间出不来。
　　这不是笑话，而是一个编剧的亲身经历。
　　当他被警察叔叔解救出来之后，这事在工作室内部传为笑谈的同时，也让大家有了直观的感受。
　　他们真的红了。
　　红得太快、太突然，让他们兴奋之余，又有几分迷惘。
　　他们苦苦追寻的成功，就这样唾手可得。
　　就像是在做梦，充满了不真实感。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总会走到一个办公室中，接受某个人的“点拨”、“洗礼”！
　　“没事……没事跑我这里干嘛。这么闲是吧，把地给我拖了。角落那么脏，赶紧去抹……”
　　“一个个都是混蛋，贱皮子，没事来找骂！”
　　“我告诉你，下次再消遣我，信不信我抽你……”
　　“剧本呢？什么，没写……晚上留下来加班，再写不出来，明天就滚蛋，工作室不养吃闲饭的……”
　　“……”
　　呵斥的声音，在办公室中传开。
　　每个听见的人，都觉得无比的安心。
　　因为他们知道，不管他们怎么犯错，把事情办砸了，总有一个人给他们兜底。
　　所以当一个个猎头，悄悄地接触团队每个人，许诺各种优厚的条件与待遇。
　　这些人自然动摇过，产生了离开的想法。
　　但是最终……没人愿意走。
　　原因很简单。
　　人贵有自知之明，作为曾经的“星飘”、“追梦人”，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失败，所以更明白成功的可贵。
　　没人确定，离开了之后，还会这样成功。
　　再说了……
　　那些猎头，根本没搞明白状况。
　　一个个都在关心，《大侠王小鱼》、《万万没想到》的版权，究竟在谁的手上。
　　如果他们离职之后，能不能复制这样的成功……
　　呸！
　　这是地狱开局，史诗级的难度。
　　谁敢这样保证啊。
　　承诺的再多，做不到咋办？到时候，猎头许诺的车子房子票子妹子，是不是都要收走？
　　资本不可信，还是算了吧。
　　更何况，一个人无意之中，泄露了口风。
　　“什么，挖人？”
　　程梓瞪大了萌萌的眼睛，又紧张，又愤怒，“谁，谁敢挖我的墙角？你不会答应了吧？”
　　她警惕望着一群人，眸子里流露凶光。
　　嗯，她自认为的凶光。
　　“没有！”
　　“绝对没有。”
　　“我忠心耿耿，绝对不是逆贼。”
　　“……”
　　一个个人指天誓日。
　　“嗬！”
　　程梓笑了，咬着小贝齿，控诉他们，“原来你们一个个的，都被猎头约谈过了，但是没有人告诉我。”
　　“啊！”
　　一帮人傻眼。
　　敢情他们否决太果断，反而露馅了啊。
　　不过……
　　其他人对望一眼，相视苦笑。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一个。没有想到，猎头公司不讲武德，居然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没去细想猎头公司的动作，可能来自不同的势力，还以为是同个幕后指使。
　　程梓也是这么认为的，把一帮人狠狠“训斥”一顿，让他们自我反省之后，就匆匆忙忙闯入了周牧办公室。
　　“莽哥，莽哥，大事不好了。”
　　她大呼小叫，有几分惊慌失措。
　　“怎么了？”
　　周牧头也没抬，提笔批阅文件。
　　“有人来挖墙角。”
　　程梓声音小了几分，“每个人都被猎头挖过……”
　　周牧随口询问，“挖你了没有？”
　　“啊，我？”
　　程梓一怔，立即摇头，“没有。”
　　她忽然有点得意，“可能是他们知道，我是工作室的法人代表，肯定挖不动，所以没打算白费这个力气。”
　　“哦。”
　　周牧不说话，只是打开了抽屉，随手抓起一叠东西，递到了程梓的面前，“拿去处理了吧。”
　　“这是什么？”
　　程梓眼睛又圆了。
　　因为她发现，这是名片。
　　二三十张，分属不同猎头公司的经理名片。
　　周牧解释，“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放在我办公桌面上，你拿去，挨个打电话，让他们不要来烦我。”
　　“啊……哦……知道了。”
　　程梓迷迷糊糊，拿着厚厚一叠名片出去。
　　咔嚓！
　　门关上，她才“醒”了过来。
　　一瞬间，她张牙舞爪，恶狠狠道：“叛徒，这里有叛徒，是谁……给我站出来。”
　　她比谁更明白。
　　工作室离开了谁都行，就是离不开周牧。
　　少了周牧，这工作室就要崩了。
　　所以……
　　她揪着一个个人，逼问是哪个混蛋，把名片偷偷放进周牧办公室桌面的……
　　最终得出结论，是清洁工干的。
　　且不提外面的鸡飞狗跳。
　　在办公室中。
　　周牧的电脑，出现了杨红的通讯视频。
　　她苦恼、不耐烦，“周牧，你玩够没有，什么时候回来，我快撑不住了。”
　　“怎么？”
　　周牧笑容玩味，“余念又逼问你，我去了哪里？”
　　“对。”
　　杨红很无奈，“他的电影，前期工作已经快筹办完成了，所以一有空就来问我，你到底在干嘛，是休假去了，还是在闭关写剧本。”
　　“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他却不信……”
　　她吐槽，“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事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行吗，何必折腾我这个无辜路人。”
　　“红姐，你辛苦了。”
　　周牧微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觉得，余念好像魔怔了，我准备帮他一把。”
　　“……怎么帮？”杨红问道。
　　“当头棒喝！”


第642章 我有一个梦想

　　杨红沉默了。
　　好半晌，她才扔下一句话，“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懒得管了！”
　　通讯才结束。
　　周牧就听见了，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
　　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继续批阅着一份份文件。
　　咔嚓。
　　门开了。
　　一堆人低着头，像犯错的小朋友一样，慢慢走进来。
　　程梓在他们身后，就如同教导员，一脸严厉的表情，“莽哥，这些‘叛徒’，已经被我教育过了，并深刻的反思自己，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我们错了。”
　　几个人声若蚊蚋。
　　程梓叫嚷，“没吃饭呢，说话声音这么小。”
　　“好了！”
　　周牧挥手，阻止这个闹剧。
　　且不说，几个人没离职。就算离职了，也是正常的就业选择。
　　程梓却有些急，“莽哥，念在他们只是初犯，有贼心，还来不及实施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回，不要斩尽杀绝啊。”
　　“……”
　　其他人恶寒。
　　如果他们没有理解错，周牧说的好了，应该是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必要揪着不放。
　　怎么到了程梓口中，却变了味呢？
　　周牧也有几分无语。
　　他干脆道：“最近事情比较多，你们有这个闲工夫折腾，不如多写几个段子……”
　　一瞬间，包括程梓在内，每个人闻声色变。
　　被催稿的恐惧，支配了他们的心灵。
　　“莽哥，我出去写稿了。”
　　“我继续拖地！”
　　“……我尿急！”
　　“……”
　　几个人慌忙找借口，从办公室溜出去。
　　周牧的目光，落在了程梓的身上，她瑟瑟发抖，犹如遇见大老虎的小白兔，吓得哇哇叫，转身就跑。
　　这地方太恐怖了，让她害怕……
　　不过很快，她又重新跑了回来，表情有几分怪异，“莽哥，那个什么总经理来了。”
　　“谁？”
　　周牧抬头。
　　“银河TV总经理，叫什么白的。”程梓小声道：“她带着一帮人来了，气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啊。”
　　“你去沏茶。”
　　周牧心中一动，立即起身走出去。
　　程梓鼓了鼓小脸，啐啐念，“我是法人代表，工作室老大，又不是秘书，凭什么干杂活。”
　　……
　　云月白……的助理，站在工作室门口，打量内部的布局、环境，心里也有几分感慨。
　　说起来，她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一个草台班子起于微末，然后扶摇直上，如日中天的过程。
　　才一个多月啊。
　　“草莽文化”四字，已然成为了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这个工作室出品的两部短剧，更成为了许多商家的宠儿。片头、片尾的广告，报价都在千万以上。
　　据说一些财大气粗，不差钱的公司、企业，准备找这个工作室，来个植入广告套餐。
　　如果谈成了，估计也是天文数字的广告费。
　　没办法。
　　如今这个时代。
　　产品做得妙，不如广告打得好。
　　更何况，青少年向来是消费大户。谁赢得青少年的欢心，基本在市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调查结果，两部火爆的短剧，最广泛的受众，就是青少年群体。这种情况下，大大小小的商家，自然是趋之若鹜。
　　特别是游戏、数码产品之类的厂商，恨不能把两部短剧的广告，全部包揽下来。
　　如果有机会，弄个定制版的植入广告。
　　他们肯定很舍得砸钱。
　　哪怕植入没谈成，单是目前的贴片广告收入，也足够让“草莽文化”赚得盆满钵满。
　　据助理所知，银河TV有人计算了数字之后，立即眼红了，没少非议云月白，觉得她与“草莽文化”签订的合同，让利太多。
　　对此，助理不屑嗤笑。
　　她觉得，那些人没有格局，视野太狭窄。
　　只看到两部短剧的广告收入丰厚，却没有受到银河TV用户暴涨，用户十分活跃。
　　短剧才几分钟呀？
　　数量庞大的观众，在刷完了短剧之后，肯定会顺便再看看别的影视剧、综艺节目之类。
　　一来二去，受益的自然是银河TV。
　　牺牲部分利益，换取平台的稳固、腾飞。
　　这样的买卖，怎么可能赔本。
　　那些背后非议的人，未必不懂这个道理。估计由于立场不同，才会诋毁吧。
　　职场的斗争，真是激烈而残酷。
　　助理心里嘀咕，偷偷瞄了云月白一眼。反正她也没退路，早早就抱紧了大腿，绝对不会输。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周牧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这个家伙，气场越来越大了。”助理小声嘀咕，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当初，对方还是“一文不名”的时候，那谱儿就足够大，更不用说现在“功成名就”，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稀奇。
　　不过与上次相比，还知道出来迎接，这么有礼貌。看来，应该是与银河TV的合作中，尝到了甜头，不想失去这个合作伙伴。
　　助理心中腹诽。
　　随之，她们在周牧的引请下，走进了会客厅。工作室名义上的法人——程梓，亲自给她们烧水沏茶。
　　这可是高规格待遇……
　　嗯，至少程梓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奈何现场众人，没人当她是回事。所以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周牧与云月白身上。
　　云月白这次来访，明面上是恭喜“草莽文化”工作室搬迁，但是实质大家都懂。
　　无非是最近，“挖墙角”风声喧嚣。作为银河TV的总经理，云月白过来“安抚”人心，理所当然。
　　有些话，不用点透。
　　云月白亲自来了，就是一种态度。她关切问道：“周先生，听说两部短剧，快要拍完了？”
　　“差不多。”
　　周牧点了点头。
　　这个就是当搬运工的好处了。
　　剧本都是现成的，各个段子、笑点，让几个编剧（工具人），修改成符合这个世界的特色就行。
　　有框架在，“本土化”的过程，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这种搞笑的视频，对演员、服道化、导演能力要求不高，一天拍两集，那是刻意控制的结果。
　　如果火力全开，一天拍个五六集，也完全没压力。
　　对此，程梓等人，多少有些震惊、惊奇。不过周牧解释，这是他多年来“厚积薄发”的结果，大家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然呢，怀疑他是外星人、重生者、土著自带系统？
　　也是由于这个情况，不管猎头公司许诺多好的待遇，工作室中却没有人“背叛”离职。
　　主要是，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没了他们，工作室照样运转。
　　云月白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只与周牧交流，“那么第二季，什么时候开始？”
　　她懂行，很清楚这种，笑料密集的短剧，尽管理论上，可以无休止一直拍下去。但是段子、包袱、笑点，需要积累的，不可能一直有存货。
　　所以适当缓下来，反而可以让短剧的寿命更长，影响力更大。“饥渴营销”之下，观众估计也更期待。
　　当然，前提是……
　　短剧的质量有保障，不拉胯。
　　不过料想，按照市场的规律，等观众厌倦，编剧“江郎才尽”，也应该是三季、四季以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
　　如果银河TV内部，还搞不出火爆的节目、自制剧，那么活该网站流量大降，没有人气。
　　云月白很笃定，对团队充满了信心。只是她也承认，现阶段还需要“草莽文化”这块招牌聚拢人心。所以不介意许诺更多的好处，防止“草莽文化”的叛变。
　　砸钱，她没怕过谁。
　　云月白很自信，然后脸色变了。
　　因为这时，周牧摇头道：“没有第二季了。”
　　“什么？”
　　一瞬间，“敌我”双方，全愣住了。
　　旁听的程梓，圆圆的眼睛，快要掉落下来。
　　云月白蹙眉，清澈的眼眸，浮现不悦之色，“周先生，你在开玩笑么？”
　　随即，她态度又缓和下来，“或者说，你对我们的合作，有什么新需求？”
　　“我觉得，这段时间来，大家合作愉快，如果你有新的想法，完全可以告诉我们，大家好商量。”
　　云月白很冷静理智。
　　她心里再不高兴，也要顾全大局。她已经做好了，对手“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该出血就出血，反正可以赚回来。
　　哦，对喔。
　　可以坐地起价。
　　程梓等人“恍然大悟”，觉得“莽哥”真是贪……不不，真是英明果决。虽然他们也觉得，在合作顺利的情况下，忽然“涨价”，有点儿不厚道。
　　但是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不！”
　　周牧却摇头，“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贪心不足，想加钱。”
　　难道不是？
　　众人斜视，感觉眼前这人，又当又立。
　　“真不是。”
　　周牧起身，走到了窗口，拉开了窗帘。外面刺眼的阳光，顿时映照了下来。他的身影，一片光辉绚烂。
　　“如果我只是单纯的想赚钱，根本不会成立草莽文化，更不会拒绝银河TV的招揽。”
　　周牧的声音，低喃、磁性，充满了蛊惑力，“事实上，我有一个梦想……”
　　众人惊疑，呆呆望着他。
　　瞬时，他猛然回身，一脸狂热之色，声音激昂，“我想拍电影，拍一部战争大片！”
　　！！！
　　满堂寂静，鸦雀无声。


第643章 翅膀没硬就想飞

　　听到了周牧的“野望”之后，众人的嘴角不禁抽搐，连云月白也差点保持不住女神的风范。
　　好吧。
　　仔细想想，周牧的野望，也不稀奇。
　　哪个导演，没有一个电影梦呢？事实上，程梓等人，也写了不少电影剧本，奈何没机会拍成电影。
　　不过……
　　一个拍短剧的，忽然说要转型拍电影。
　　不管是谁听了，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质疑吧。
　　云月白也好心提醒，“周先生，你不觉得这个决定……有点太仓促了吗？”
　　“仓促？”
　　周牧淡然道：“我觉得，正是时候。”
　　他解释，“以前，我没有钱，更没有名气。所以就算有拍电影的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可是现在，钱我不差了，名气也有了，正是实现我梦想的好时机。”
　　高雯忍不住撇嘴。
　　但是这时候，没人关注她的表情。
　　一群人头痛，觉得周牧很顽固，拎不清现实。
　　云月白干脆道：“周先生，拍电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很多人以为，有钱就可以投资电影，然后赔本、血亏。”
　　“我不是投资电影。”
　　周牧更正了她的说法，“我是拍摄、创作，完成艺术作品。”
　　完了……
　　其他人更不看好。
　　他们觉得，周牧一个拍搞笑短剧出身的野路子，末流小导演，好意思提艺术？
　　有点小成绩，就枉顾现实，好高骛远。
　　这种人肯定没有未来。
　　一些人对周牧的评价更低了，只有云月白还在劝说，“周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清楚吗？”
　　“我就是考虑清楚了，才有这样的决定。”
　　周牧郑重其事道：“我要拍电影，所以草莽文化工作室，接下来的重心，不在短剧上了。”
　　“不过你们放心，短剧是我们的拳头作品，不会轻易放弃的。在我拍完了电影之后，还会继续启动第二季……”
　　周牧信誓旦旦表示，“到时候，再跟银河TV合作，一同掀起搞笑的风暴。”
　　嗯？
　　助理心中一动，看了眼云月白之后，提出了质疑，“到时候是什么时候，该不会是你……已经与别人达成合作，所以才找了个拍电影的借口推托吧。”
　　咦！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
　　连程梓等人的眼中，也有几分怀疑。
　　毕竟在他们心目中，“莽哥”心机深沉，素有城府，称得上是老奸巨猾。有这样的算计，符合他的人设。
　　周牧哭笑不得。
　　为什么讲假话被人当真了。
　　但是说真话，却没人愿意相信。
　　他摇头，直接道：“我要是想跟别家合作，绝对不会隐瞒你们，相反还要千方百计，让你们知道这事。”
　　“为……”
　　助理停顿下来。
　　好吧，不该问为什么。
　　因为这样做，才会利益最大化。
　　有竞争，才可以抬价嘛。
　　排除这个可能性，剩下的答案再荒唐，也是真相。
　　他真想拍电影啊！
　　不然的话，没理由，有钱不赚。
　　助理不说话了，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云月白自己决断。
　　“明白了。”云月白沉吟了下，忽然问道：“周先生，你以前拍过电影吗？”
　　“没有。”周牧摇头。
　　高雯憋气，怕笑出声来。
　　“那你有没有，类似的经验。”云月白耐心打探，“比如说，在电影剧组历练，充当电影导演助手……哪怕打杂……”
　　“也没有。”
　　周牧干脆道：“云总，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电影行业中的纯新人，门外汉。”
　　“这样呀。”
　　云月白点了点头，倏地询问，“你要投资吗？”
　　“什么？”
　　一瞬间，众人愣住了。
　　连周牧，也有几分意外，“云总，你的意思是？”
　　“你要拍的电影，预算是多少？”云月白微笑道：“银河TV，可以投资你。”
　　啊，这个……
　　反转，出人意料。
　　毕竟在众人看来，“莽哥”放弃了大好前程的短剧不拍，偏偏要折腾什么电影，这么作。
　　云月白不生气才怪。
　　可是现在，她不仅没翻脸，反而要给“莽哥”投资。
　　这是什么操作？
　　看不懂啊。
　　周牧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云月白。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对方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伪装。
　　但是瞧神态，又不像不是。
　　他犹豫了下，才开口道：“云总，尽管他们不说，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在听说我要拍电影之后，没几个人看好我。”
　　“……莽哥，没有的事，我是支持你哒。”程梓连忙表忠心，但是那心虚的模样，没几分可信度。
　　至于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自然。
　　这还是草莽文化工作室内部员工的表现，像云月白的随行人员，则是非常直白的点头，仿佛在附和他的话。
　　周牧一律无视，手指一环，示意，“这种情况下，云总你还要投资我？”
　　云月白笑了，“是啊，你说对了，就是投资你。”
　　“明白了。”
　　周牧恍然大悟，“你投资的是人，不是电影。”
　　“对。”
　　云月白坦然道：“你的电影，有很大几率失败。但是你的短剧，已经在市场上，证明了成功。”
　　“这么火爆的作品，银河TV绝对不允许它们被挖走。我始终相信，合约可以撕毁，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轻易斩不断。”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作品不火了。只要你人在，还有机会复制这样的成功。”
　　云月白语气很诚恳，让周牧沉默下来。
　　听了这话，他就知道，云月白绝对不是合格的资本家。
　　因为真正的资本家，从来不迷信人，他们只相信冰冷的大数据。有作品火了，他们只会砸钱买作品。
　　至于打造作品的人，他们并不是那么重视。
　　因为他们不确定，这个人能不能接二连三的成功。所以还是直接买作品，更为安全，减少风险。
　　所以资本入侵的时候，在别的行业无往不利，可是当进入以创作为主的领域的时候，总是没少栽跟头。
　　因为创作领域，讲究的是内容为王。
　　人才是关键。
　　毫无疑问，云月白清楚这个道理。
　　或许由于她本身，就当过导演的原因，所以对于“草莽文化”的崛起，没有过于轻视，从来不觉得这个工作室，只是偶然性成功，注定昙花一现。
　　总而言之，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投资眼前这个大胡子“莽哥”，肯定不会吃亏，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
　　这种奇怪的情绪，让她草率下了决定。
　　因为……
　　失败了，又能怎样？
　　她会差钱吗？
　　不要说，几百万，几千万。
　　就算是几个亿打了水漂，也伤不了她分毫。自然，也动摇不了，她在银河TV的地位。
　　所以她有资格任性。
　　在众人注视下。
　　周牧眨眼问道：“不接受你的投资，可以借钱给我吗？”
　　众人错愕，脑子转了一下，才算是明白了，周牧话里的意思。投资享有票房分账，借钱则没有，借多少还多少就行。
　　这是对自己的信心多强烈啊。
　　认为他拍的电影，一定可以赚钱。
　　脸这么大。
　　……
　　一群人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吐槽。
　　“……可以。”
　　云月白扑哧笑了，她决定好人做到底，温婉问道：“你要借多少钱？”
　　“这个数。”周牧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万吗？”
　　云月白看向包包，准备拿支票。
　　“错了。”
　　周牧摇头，强调道：“是五个亿！”
　　“噗！”
　　正在喝茶的一些人，直接喷了。
　　漫天的水雾，当空飞舞，煞是壮观。但是这时候，没人介意这事。他们呆呆拧头，凝望周牧。
　　多少？
　　五个亿？
　　他们没听岔吧。
　　还是说，周牧得了失心疯？
　　会议室，一片死寂。
　　周牧慢声道：“我说了，要拍一部战争大片，要五个亿的资金，不过分吧？”
　　“……”
　　众人茫然。
　　过不过分，这个稍后再说。
　　关键是……战争大片。
　　对了，貌似一开始，他就是说，要拍战争片。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他要拍电影，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拍小成本文艺片。
　　因为这才符合，大家对新手导演的印象。
　　先从小成本电影开始试水，如果有了票房成绩，再慢慢地增加投资，最终执导大片。
　　这一个流程，起码要两三部电影。
　　可是这个“大胡子”，却直接跳过了试水的阶段。
　　上马就是战争大片。
　　就相当于小孩，没学会走路，就想跑。
　　翅膀没硬就想飞。
　　呸！
　　妄想。
　　白日做梦。
　　“你在开玩笑吗？”
　　助理气呼呼道：“周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这位，可是云……可是银河TV总经理……”
　　“哦，对。”
　　周牧一亮，急忙道：“等我的电影拍好了，可不可以借银河TV的渠道进行宣传呀？”
　　“你……”
　　助理气得小脸要炸了。
　　云月白认真打量周牧，微冷的双眸，又重新浮现一抹笑意，“五个亿是没有了，不过可以借你五千万。甚至于，这五千万，也不需要你还。”
　　什么？
　　助理懵了，其他人傻了。
　　这、这……
　　众人目光诡异，思维情不自禁涣散。该不会是如花似玉的云总，看上了这大胡子了吧？
　　霸道女总裁爱上我？
　　不……
　　绝对不可能。
　　错觉。
　　幻象。
　　一些人摇晃脑袋，挥散了不着边际的猜测。
　　恰好这时，他们就听见了，云月白清脆悦耳的声音，“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第644章 味儿

　　有条件啊，这才对嘛！
　　众人松了口气，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
　　“什么条件？”周牧目光微凝。
　　云月白微笑道：“如果你真拍成了电影，那么电影的网络版权，归银河TV所有。”
　　“……”
　　其他人沉默了。
　　他们真想怒吼一声，这算条件？
　　借五千万不用还，只要电影的网络版权。
　　这是白送好么？
　　傻子才不答应呢。
　　然而，周牧却皱眉，“我考虑一下。”
　　嘶？
　　这是个傻子！
　　云月白失笑，“那等你想清楚了，再联系我吧。”
　　她起身，走了。
　　助理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周牧一眼，连忙追出去，簇拥着云月白离开。
　　“高雯……送客。”
　　周牧挥手，把快憋不住笑的高雯打发走。
　　“是。”
　　高雯匆匆忙忙而去。
　　她也担心，再留下来会露馅。
　　“……莽哥！”
　　门才合上，程梓等人涌了过去。
　　“五千万啊，有什么好考虑的？”
　　“不拿白不拿，拿了也是白拿，干嘛不要。”
　　“对啊，五千万啊……大家干这么久，收入有这个数吗？”
　　“莽哥，你急躁了。”
　　“……”
　　果然，大家最关注的，还是钱。
　　周牧很失望，拍桌子道：“我要拍电影，你们没想法吗？”
　　“呃……”
　　其他人愣住了。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程梓，很现实询问，“莽哥，你有五个亿吗？”
　　“……”
　　闹了半天，还是钱。
　　周牧没好气道：“别说五个亿，就是五十亿，我咬咬牙，也可以拿得出来。”
　　“……”
　　一帮人斜视，眼睛写满了不信、怀疑、鄙视。
　　吹牛不打草稿。
　　有这钱，还拍什么电影，早浪翻天了。
　　一个人遐想，然后抹了抹嘴角，叹气道：“莽哥，我知道你是想待价而沽，但是也不要太过啊。”
　　“对，对，差不多就行了。”
　　旁人深以为然，“我看那个云总，太诚意了，你就从了……啊呸，我的意思是，你就答应了吧。”
　　“是啊，过这村，没这店，咋办？”
　　“……”
　　一群人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电影上。或许他们内心中，也觉得周牧所说的电影，根本不可能成功。
　　有这个机会，捞一笔……多好。
　　“你们真是……”
　　周牧摇头，感慨起来，“还是老……小崔靠谱。”
　　“嗯？”
　　其他人愣住了。
　　“崔哥？”
　　“话说，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他了。”
　　“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一帮人反应过来。最近他们太忙了，天天晕头转向，忽略崔吉的去向，很正常。
　　不等他们询问，周牧揭开了谜底，“他写电影剧本去了。”
　　“什么？”
　　“凭什么？”
　　“我也可以的呀。”
　　这些人才后知后觉。
　　不管周牧的电影，能不能拍摄成功。至少有这个计划，还有这个规划。说不定，真成了呢？
　　谁还没有个电影梦？
　　他们不觉得，神神秘秘的“小崔”，比他们厉害。既然“小崔”可以写，他们也同样行。
　　“晚了。”
　　周牧淡定道：“谁让我认识他，比认识你们早呢。”
　　……绝杀！
　　一句话，让其他人哑口无言。毕竟人际交往，讲究亲疏远近，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理由。
　　就好像他们，平时要聚会吃饭什么的，几个人出去，绝对不会想到叫周牧一起来。
　　同样的道理，周牧偏向“小崔”，无可厚非。
　　“……不给机会。”
　　有人小声嘀咕，却没有大声叫嚷。因为他知道，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
　　“剧本，你们是参与不了啦。”
　　周牧又说道：“不过有几个角色，你们要不要……”
　　“啊，我要当主角！”
　　“呸，该轮到我了。”
　　“我我我……”
　　几个人反应过来，连忙争抢。
　　两部短剧，有人当主演，有人作配，轮流上位，让他们积累了不小的人气。
　　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同时也希望在大银幕中露脸。
　　所以，就算周牧的电影，还处于“镜花水月”的阶段，他们也不介意抢一抢主演的位置。
　　“主演定了，你们没份。”
　　周牧大手一挥，“还有几个龙套，你们可以试试。”
　　“龙套？”
　　“我没听错吧。”
　　“莽哥，我是演过主角的人，你让我演龙套，是不是太……”
　　几个人不干了。
　　周牧冷笑，“主角是个小孩，还有个老兵，你们有本事演吗？”
　　“……”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嘟囔，“演不了主角，配角不行吗？”
　　“对啊，对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
　　小孩，老兵，他们演不了。但是一部电影，有名有姓的配角，肯定有十几个。
　　他们演几个，不过分吧？
　　“你们？”
　　周牧摇头，大步走开，“先把你们身上的……味儿洗去，再跟我谈演配角的事情。要不然，我担心你们，连龙套都演不好。”
　　声音落下，他人已经在外面。
　　一群人在会客厅中，面面相觑。
　　有人扯起衣袖闻了闻，“什么味儿？”
　　“酸臭味？”
　　“汗？”
　　“香水？”
　　几个人揣测。
　　冷不防，有人应道：“草根味。”
　　“嗯？”
　　其他人看去，只见高雯，不知何时，已经返回会客厅，拿着一支笔把玩。
　　“草根味？”
　　一个人皱眉，“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吗？”
　　其他人反应不同。
　　有人生气，有人不以为意。
　　但是每个人心里头，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毕竟被人看低，肯定不是滋味。
　　“不要误会，这不是莽哥的意思，是我的总结。”
　　高雯解释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行业中，多数电影演员，会鄙视电视演员吗？”
　　“还有一些演员，可以演电视，又可以演电影。但是为什么，却一些演员，只能演电视，演电影的时候，却很尴尬……”
　　高雯慢声道：“其中的缘故，你们懂吗？”
　　“呃！”
　　一帮人不吱声了。
　　因为他们知道，高雯在团队之中，那是学霸。名副其实的科班出身，与他这些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不同。
　　对了，还有程梓……
　　她摸了摸头顶翘起的一缕毛，若有所思，“这个……在上课的时候，老师似乎说过。”
　　“怎么说的？”
　　其他人连忙凑上去。
　　“老师说，电视与电影，由于屏幕大小像素不同，对于演员的要求也不一样。”
　　程梓娓娓道：“如果一个演员，习惯了电视的拍摄，又不思进取的话，很容易沉溺在安逸环境中，再难以适应电影的节奏。”
　　“如果一个演员，想从电视的框架跳出来，进入到电影圈子。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先洗去身上的电视味。”
　　程梓小手挠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懂了吗？”
　　“……”
　　几个人懵懵懂懂，将信将疑。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我们的演技呗。”一个人撇嘴，小声道：“可是我们演的短剧，大家看了都说好。”
　　“说好的，是夸你们的演技吗？”
　　高雯秀眉一扬，轻哼道：“你们根本不明白，遇到……莽哥这样的导演，是你们一辈子的幸运。”
　　几个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是事实。
　　他们见过别的导演拍戏，很清楚别的导演，不会有这个耐性，指点他们走位，教他们做表情、反应。就算有人犯了无数错误，最多是挨一顿臭骂，没被踢走、换人。
　　这样的待遇，让真正的群演、龙套，羡慕嫉妒恨。
　　“你们真有上进心，就好好努力吧。”
　　高雯扔下一句话，也离开了会客厅。她现在争分夺秒，不错过任何一个，向周牧学习的机会。
　　因为她很清楚，当周牧拍电影之后，他隐姓埋名的日子，可以进入倒计时了。
　　当周牧恢复了大导演、大明星的身份。她肯定不可能再像最近一段时间一样，可以时时刻刻呆在周牧身边请教。
　　等她离开。
　　程梓表情很认真，对其他人道：“我觉得，大狸说的对。莽哥说的，也有道理。他是为你们好，才建议你们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
　　“是我们好高骛远吗？”
　　一个人忍不住道：“橙子，分明是他野心太大，期望一步登天，也不怕摔下来……”
　　其他人没附和，但是看表情，分明是很认同。他们算是红了，也没狂妄到这个地步，觉得自己可以一口吃成胖子。
　　“你们……不能这样说。”
　　程梓语气发虚，“莽哥想拍电影，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他的梦想，我们肯定要支持他……”
　　“不支持，还能咋办？”
　　一个人耸肩，“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吗？”
　　这话再说下去，有点危险的兆头啊。
　　旁人连忙咳了声，开口道：“拍电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家且看……看看再说。”
　　嗯！！！
　　其他人不禁点头。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看好。
　　但是没过几天，他们就惊诧的发现，周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许多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剧组。另外还在影视城之中，租赁了一个大片场，开始布景、制作道具之类。
　　一切工作，井然有序进行。
　　这是要玩真的吗？
　　在他们惊诧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豪华的车队，驶进了片场之中，然后一群人下车，簇拥几个人，走了进去……


第645章 玩物

　　好大的排场，谁来了？
　　一帮人错愕，抬眼张望，却看不到人影。等他们想凑上去看清楚的时候，贵客已经进入片场后台。
　　有人守在门口，不允许其他人乱入。
　　所以自始至终，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来了。
　　后台内部。
　　“作客”的几个人，却反客为主，开始巡视起来。
　　打量片刻，有人吐槽，“周牧，你越活越回去了呀，沉寂了这么长时间，就在折腾这些东西吗？”
　　“怎么，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对吗？”周牧反问。
　　“不是，不对，而是……”那人摇头，坦言道：“粗糙，简陋，根本谈不上制作精良。”
　　不管是服装，还是道具，包括布景。
　　在他的眼中，都属于三流水平。
　　“没办法，经费有限啊。”周牧笑道：“要不然，胡哥你支援我一点？”
　　“真的假的？”胡英商眼睛一亮。
　　投资周牧的电影，他可是非常有兴趣的。
　　周牧轻笑，“那你借我几百万。”
　　“……”
　　胡英商不说话了，给予一个鄙视的眼神。如果说，周牧找他借几千万，或者投资上亿，他二话不说，拿房产抵押都要借。
　　可是周牧却借几百万，这在侮辱他的智商吗？
　　在旁边，余念看了一圈，漫不经心问道：“你这电影，预算是多少？”
　　周牧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个亿？”余念微微皱眉。
　　周牧笑了笑，“五百万！”
　　“……”
　　一瞬间，其他人无语。
　　周牧又补充道：“这是单纯的拍摄成本，像演员费用、后期制作的钱，另外再算。”
　　“当我们是外行吗？”胡英商没好气道：“拍摄成本才五百万，能拍出什么好内容来？”
　　要知道，他与余念合作，倾力打造的战争大片。
　　单单是拍摄的费用，就砸了一个亿进去。更不用说，后期的特效、宣发之类，至少两个亿打底。
　　至于演员，胡英商这个主角，零片酬。
　　他把片酬，折合入电影的投资中，占了18%的份额。
　　另外再请几个一线明星，打造一个全明星阵容。
　　以余念现在的地位、号召力，这些一线明星也愿意降价参与加盟电影制作中，或者干脆拿个友情价。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通过这部电影，搭上余念这条线。
　　片酬什么的，完全可以商量。
　　当然，对外宣传，肯定是大投资，大牌云集，顶级大片标配。风声传开，业界轰动，万人期待。
　　不过在筹备完成，电影开拍之际。
　　作为导演、核心主创的余念，却带着几个人，来到了这里探查周牧的状况。结果让他很不满意，“你真的决定，要用这个不专业的团队，拍一部战争片？”
　　“对啊。”周牧点头，然后反驳道：“我觉得这个团队，还是蛮专业的，你不要心存偏见。”
　　“……”
　　余念不以为然，但是他没有纠缠这个话题。
　　倒是胡英商皱眉，直接道：“周牧，你是不是对专业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啊？”
　　“那你说，什么是专业？”周牧笑问。
　　“……最起码，井然有序吧。”胡英商没多说，随手比划一下，“哪里像这里，各种混乱。”
　　“混乱，不代表不专业，只是代表缺少经验。”
　　周牧解释，“很多团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在我看来，只要能拍出好片子，就是专业。”
　　胡英商笑着摇头，他觉得周牧是嘴硬。
　　反正他跟余念，在这个片场，呆了半个小时，侦察了足够的“敌情”之后，就心满意足离开。
　　临走之时，余念说道：“我这部电影，大概要拍两个月，你要拍多久？”
　　“不知道。”
　　周牧不确定，“拍好了，再跟你说。”
　　“嗯。”
　　两人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坐上了豪车，浩浩荡荡而去。
　　后台解除了禁令。
　　工作室几个人，急忙钻了进去，找到周牧。
　　“莽哥，莽哥……”
　　一个人十分好奇，“刚才来的，究竟是谁呀，好威风。”
　　“投资商。”
　　周牧随口道：“来考察。”
　　“哦，哦。”
　　几个人狐疑，又不得不信。
　　其实……他们真不蠢。
　　也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的“莽哥”，来历好像很神秘，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小剧组的副导演那么简单。
　　不过也就是由于他们聪明，所以有些事情“莽哥”不说，他们也不会去打听，只问一些能问的。
　　比如说……
　　“结果怎么样？”
　　一个人好奇，“他们愿意投资吗？”
　　“在考虑……”周牧随口道：“放心，以我们电影的热度，不差投资。”
　　呃……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主要是几天之前，周牧让人在两部短剧中，公布了“草莽文化”要拍电影的消息。
　　这事就算没引发轩然大波，但是也让不少人关注。
　　有一说一。
　　尽管两部短剧火爆，让“草莽文化”这个品牌，在幽默搞笑短剧这一块，形成了具有统治力的金字招牌。
　　可是庞大的人气，却没能立即沉淀下来。如果再积累个两三年，当“草莽文化”工作室更深入人心。
　　那么周牧顺理成章拍电影，估计很多人期待。
　　不像现在这样。
　　对于这件事情，不看好的人更多。
　　好吧。
　　坦诚一些。
　　事实上。
　　对于这件事情。
　　网上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看衰。没人觉得，“草莽文化”可以拍得好电影。
　　步伐迈得太大，肯定会扯着蛋。
　　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人投资哟？
　　几个人摇头，他们严重怀疑，这个剧组是周牧砸锅卖铁，硬生生拉扯起来，就怕电影拍到一半，没钱了……
　　那时候，才叫尴尬。
　　“想什么呢？”
　　周牧挥了挥手，“走！”
　　“去哪？”
　　“干嘛？”
　　几个人困惑。
　　“选角！”
　　周牧走进办公室。
　　在桌面上，那是厚厚的资料。
　　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
　　“这是……”
　　几个人睁大了眼睛。
　　“演员的资料。”高雯斜视一眼，嫌弃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分类整理。”
　　“……这么多啊。”几个人惊诧。
　　“这叫多么，你们真是大惊小怪。”
　　高雯淡声道：“整个影视城，从业人员几十万，其中演员占据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中，又只有百分之一，有点儿名气，算是明星的级别。”
　　“剩下的，都是无名之辈。哪怕是演技再精湛，也只能给明星作配，没什么收入。”
　　高雯傲然道：“现在，我们剧组，对外招募主角。同时没有设置任何额外的条件，只要符合基本要求的都可以报名。你们想想看，换成是你们自己，愿不愿意碰一碰运气？”
　　嘶！！！
　　几个人使劲点头。
　　不要说主角，哪怕配角，也一堆人抢破头。
　　风险不风险，另外再说。
　　拍戏的，有机会就上，管什么风险。
　　“所以啊。”
　　高雯挥手，“快，把这些资料分成，小孩与老人两大类，对应的是新兵蛋子与老兵油子。但凡超过十岁的，低于四十岁的，都筛选出去。”
　　“当然，如果形象符合标准，年龄条件可以放宽一些。”
　　毕竟以现在的化妆技术，年轻人化老妆，与老人变年轻，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可以实拍，找到符合年龄、形象的演员，又何必折腾呢。
　　小孩、老兵的标准，就挂在墙上。
　　很简单，就是……瘦！
　　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样子。
　　说实话，这标准……
　　有点难。
　　因为现代人的生活条件好了，小孩普遍存在营养过剩的问题，老人又容易富态。
　　标准身材的人好找。
　　但是要瘦，还是面黄饥瘦的瘦，真是挺不容易的。
　　“……好！”
　　几个人忙活开来。
　　一直到下午，又困又累，才算是完成这工作。
　　在分类之后，还有上千份简历。
　　这状况，让一个人感叹，“这行业，真是竞争残酷，没经历的人都不知道，一个角色有多少人争抢。”
　　“没经纪公司就是这样了。”
　　旁边的人，也有几分唏嘘，“所以许多素人，宁愿签约一些名声不好的经纪公司，接受层层盘剥，也不想跑单帮。”
　　“因为在这个行业，如果没靠山、没背景，加上自己硬件不行，业务能力又不突出，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感叹的同时。
　　几个人把资料，交到了周牧的手上。
　　他们也想看看，周牧究竟是怎么确主角人选的。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周牧拿起厚厚的资料，一页一页翻下去。
　　速度不快，但是也不慢……
　　时间不大，他就抽出了几页纸，再吩咐高雯，“联系他们过来试镜。”
　　“是。”
　　高雯点头，仔细看了几份资料，也颇为好奇，“导演，你选择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其他人侧耳聆听，这是也想知道的答案。
　　“很简单……”
　　在周牧没解释之前，其他人脑海之中，已经琢磨着，这肯定是从形象、年龄、经验、履历……
　　各方面条件综合，再最终抉择。
　　然而周牧一句话，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我看他们顺眼。”
　　啊！！！
　　听到这话，其他人懵了。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心中破灭了。
　　看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周牧忍不住轻笑，意味深长道：“你们要记住，电影从来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它从诞生开始，就只不过是一些人手中的玩物罢了。”


第646章 真是莽！

　　电影只是玩物？
　　这句让高雯等人震惊，不可置信的话，很快就演变成为现实。周牧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试镜，挑选好了合适的演员。
　　然后再与银河TV，联合举办了开机发布会。
　　现场直播……
　　几十家媒体记者，汇聚在酒店大厅，态度散漫、随意。他们纯粹是看在银河TV的面子上，才过来走这一趟。
　　要不然的话，他们压根不会关注，无名小导演拍的电影。
　　业界每天，都有影视剧筹备、开拍。
　　没有知名导演、名演员、明星坐镇的剧组，除非自己拍照发网上宣传，不然基本是“无人问津”的下场。
　　因为绝大部分人，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记者拍了照片，写了文章发表，没有几个点击量，上到报社、网站管理层，下到观众读者，都觉得你“不干人事”。
　　换成是你，愿意费这个心思？
　　如果今天，不是在银河TV大楼举办发布会，出品电影的“草莽文化”工作室，以及拍摄电影的导演，在网络上还算是小有名气，估计来的媒体记者，还要再少一半。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肯定要拍照片的。
　　更何况，还有直播呢。
　　在线人数不少，三四万人。毕竟《大侠卢小鱼》、《万万没想到》，还在热映之中。
　　这么火爆的热度，聚拢三五万粉丝，轻而易举。
　　不过反过来说，这么火爆的热度，才聚拢了三五万粉丝，这本身就说明了，网上的人气很虚浮。
　　没有夯实根基，就匆匆忙忙上马电影项目，实为不智。
　　尽管导演“莽哥”没出来。
　　也驾不住，一些人对他的评价不高。
　　关键还迟到……
　　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吗？
　　一些记者，一脸不耐烦，真要甩手离开。
　　倏地……
　　大门敞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了发布会的现场。为首的人墨镜大胡子，风衣包裹全身，很是怪异。
　　在他的身家，则是几张……还算是熟悉的面孔。一些记者认得他们，那是两部火热短剧中的主角、配角。
　　事实上，在他们出场的时候，直播弹幕中，已经文字掠过。
　　“小鱼！”
　　“大锤！”
　　“……”
　　与网上的热闹相比，现场却是一片沉寂。
　　一帮记者，几乎是以冷漠、审视、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一行人的到来。
　　冰与火，极与极。
　　程梓感受到了这扑面而来的别样气息。
　　这让她的步伐，迟缓了好几分。越走越慢，最后忍不住悄悄扯了扯高雯的衣角，小声道：“大狸，情况好像不对啊。”
　　高雯也察觉出来，不过她保持冷静，轻声宽慰，“……放心，凡事有……莽哥。”
　　“也是。”
　　程梓释然。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目前来说，草莽文化工作室，最高的个子，自然是周牧。
　　他不顶，谁顶？
　　再说了，“莽哥”不愧“莽哥”。
　　对于眼前的“大场面”，一点儿也不怵。
　　他坦然自若，迈步走上台。主心骨不倒，其他人自然有信心，胆气跟着一壮，随行在后面，汇聚在璀璨灯光下。
　　咔嚓，咔嚓。
　　一些记者，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自然不会忽略拍照。
　　察觉镁光灯闪亮。
　　台上的一些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挺直了腰杆、胸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认真展现出来。
　　唯有“莽哥”，大咧咧坐下，提起了话筒，开口道：“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草莽工作室举行的电影发布会，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参演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
　　他停顿了下，才开口道：“男主角今年12岁，还在学习阶段，他父母觉得，尽量让他少参与这样的场合。我们尊重他父母的意愿，所以发布会上，少了他的身影。”
　　“不过没事，我们这电影是双主角。”
　　周牧招了招手，让另外一个人上来，郑重其事介绍，“这是电影另外一个主角，负责跟小演员互动、配戏，责任重大……”
　　冷场了。
　　不要说网上的观众。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记者，也有点发懵。
　　因为周牧介绍的人，岁数肯定不年轻了，脸颊消瘦，头发稀疏，脸上的皱纹明显，看起来像是个普通老头。
　　嗯，还有点儿丑。
　　周牧却说，这老头是主角？
　　他介绍说了，还是大家听岔了啊？
　　周牧无视了现场的尴尬，又继续说道：“……这位演员，已经混迹片场三十年，迄今为止，已经参演一百多部影视剧……”
　　哇！
　　网上有人感叹，觉得这个履历丰富，光鲜亮丽。
　　不必多说，这肯定是厉害的老戏骨。
　　但是现场记者，却是明白人。他们忍不住撇嘴，说得再动听，也掩盖不了，这老头是群演的事实。
　　因为真正的老戏骨，参演了一百多部影视剧，哪怕出不了圈，不被观众所熟悉。但是在业界，却是名满江湖，不愁没戏拍。
　　可是一帮记者，却根本不知道，更没有听说过这老头的名字，那就稀奇了。
　　有人干脆抄手机搜索……
　　实锤了。
　　老头没有任何代表作。
　　周牧在胡吹。
　　还有就是，他找了一个“无名小卒”来演主角，这是什么操作？嫌弃电影必扑街的理由不够，准备把棺材板钉死？
　　看得出来，这个主角也没适应发布会的场面。
　　他手足无措，额头都冒汗了。在周牧的示意下，他赶紧鞠个躬，就匆匆站到旁边，
　　这时候，周牧又介绍起，其他的“主演”。
　　其实大家都懂，那是配角。
　　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演员，让发会布的现场，忍不住响起了阵阵喧嚣声。
　　主要是记者们忍不住，他们想破开“莽哥”的脑袋，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奇葩想法。
　　为什么找的主角、配角，都是这样的奇怪。
　　相反，主演了两部火爆短剧，在网上人气不小，称得上是网红的几个人，居然在电影中……“客串”。
　　说的好听，那叫客串。
　　说直白点，就是龙套。
　　……
　　有人捅破了这层膜，直播网站顿时哗然。
　　现场的记者，更是十分惊诧。
　　所以等周牧介绍结束，就纷纷举手要求提问。
　　可是周牧没有搭理他们，反而站了起来，声音变得激昂，“我知道，在我决定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很多人不理解，也不看好。他们觉得，这件事情充满了风险，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我坚持……”
　　周牧举起了手臂，“这不是一意孤行，而是义无反顾。我要通过这部电影，让某个大导演知道，战争片应该怎么拍，才更受观众的欢迎！”
　　呃？
　　现场错愕，情不自禁思索，周牧口中的大导演是谁。不等他们有答案，就听见周牧直接揭示谜底。
　　“说的就是你……”
　　周牧声音沉浑，“余念，我们元旦见！”
　　“砰！”
　　他把话筒放下，转身扬长而去。
　　等潇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现场才沸腾起来。
　　石破天惊。
　　不可思议！
　　一个“无名小导演”，居然在发布会上，当众挑衅著名的大导演余念，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一帮记者疯狂了。
　　欣喜若狂。
　　一瞬间，他们就知道，这小导演肯定是想“碰瓷”。
　　但是他们不在乎啊。
　　小导演敢碰瓷，他们没理由不敢接。
　　当记者的，不怕热闹，就怕事不大。小事在他们笔下，都可以搞大。更不用说，这事儿不小。
　　有话题性，可以引一波流量就行了。
　　所以一帮记者当机立断，改变了消极应付的态度，纷纷把台上众人围堵起来。
　　“你们导演是不是跟余念大导演有仇怨啊？”
　　“他们是不是认识？”
　　“女朋友被抢了，怀恨在心？”
　　“师出同门，反目成仇？”
　　“……”
　　各种狗血八卦的事迹，在一个个记者的口中，信手拈来。就算知道周牧想“碰瓷”，他们也不能直白点出来。
　　相反，他们还要帮忙“掩盖”，为周牧的“碰瓷”，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这些都是卖点啊。
　　或者说，他们要给“聪明”的观众、读者，一个参与“讨论”的机会。一定要让“衣食父母”们，从“愚蠢”的小编身上，找到浓浓的优越感。
　　声如潮涌，让程梓等人懵了，他们很迷茫。在他们的印象中，“莽哥”跟余念，应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可是刚才，“莽哥”却大言不惭，当众挑衅余念。
　　这、这，这是要作死啊。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等新闻信息报道发酵之后，肯定尽是非议之声。
　　千夫所指，万人嘲讽。
　　“莽哥”啊“莽哥”，你还真是莽！
　　鲁莽，冲动，没脑子……
　　这是要害死大家吗？
　　一群人叫苦不迭，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怎么脱身。最终还是银河TV的安保人员看不下去，阻止了这场闹剧。
　　记者们也无所谓，带着“丰厚”的素材，满载而归。
　　之后，大大小小的媒体，陆续推送了这个资讯。
　　有图、有视频，自然有真相。
　　“想红想疯了吧？”
　　“他配？”
　　“呸！”
　　不出意料，众人群嘲。
　　每个人都觉得，这个无名小导演，自不量力。
　　“恶心的炒作！”
　　“抵制，坚决不看他的电影。”
　　“建议举报拉黑……”
　　群情鼎沸，纷纷扬扬，自然传入了余念的耳中。
　　他看了眼，哈哈大笑！


第647章 好胜心

　　“余导，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胡英商走了进来，他现在少了之前的养尊处优的感觉，通过了化妆之后，一脸的粗糙，带着铁与火的硝烟气。
　　身上是破烂的军装，手臂还扎着绷带。大步走来，皮靴咣咣响，英气十足，威风凛凛。
　　这也是，余念找他演主角的原因。
　　毕竟现在的娱乐圈，审美比较偏向于柔弱。或者说，流行俊秀、面如冠玉的风尚。
　　硬汉、阳刚之气，反而成为稀缺资源。不是说没有，而是够硬够刚的，没有演技。有演技的，名气又不够大。
　　硬汉，有演技，还要有足够的名气……
　　按这标准选拔，胡英商轻易脱颖而出。更不用说，为了饰演这个角色，他还前往军营，特训了一个多月。
　　尽职敬业，余念没理由不满意。
　　事实上，业界和观众，在听说余念拍的战争大片，要与胡英商合作之后，称赞、期盼的人很多。
　　几乎没人说，余念选角不对。
　　由此可见，胡英商英武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只要他不折腾什么文艺片，观众缘也很足。
　　巨星的号召力，不是吹出来的。
　　所以对于胡英商，余念也要表示自己的尊重，他扬了扬手机，“周牧又在搞噱头了。”
　　“嗯？”
　　胡英商坐下，叫助理把自己手机拿出来解锁。
　　恰好，他也收到了推送的信息。
　　一目十行，匆匆看完之后，他也跟着大笑，“到现在了，他还藏头露尾，不肯公布自己的身份吗？”
　　“换成是我，也不会急于暴露。”余念公允道：“藏得越深，爆出来的时候，更有炸弹式的效果。”
　　“也对。”
　　胡英商深以为然，随即饶有兴趣道：“不过他现在，被骂惨了。一些网友骂得太厉害，以至于让网站给禁言了。”
　　这话说得，不知道是同情周牧，还是同情网友。
　　主要是胡英商，知道周牧的身份。
　　所以他清楚，周牧披着“莽哥”马甲大放厥词，很大程度上，就是给自己的电影做宣传，这是一种策略。
　　这种情况下，网友们的咒骂，就变得可乐了。当然，网友们也没错，毕竟是周牧自己作，自找的。
　　笑完之后，胡英商也好奇问道：“余导，周牧真打算靠一帮不知名的演员、团队，还有五百万的成本，拍一部战争片吗？”
　　“五百万的成本，肯定是在糊弄我。”
　　余念摇摇头，沉吟了片刻，才继续道：“至于演员、团队……说实话，认识他这么久，他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一个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善于创造奇迹的人。”
　　“所以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打算这样干。”
　　余念笑了笑，眼睛里却有光，好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不过很有意思，不是吗。我期待……”
　　“嗯？”
　　胡英商眨眨眼，敏锐地察觉到，余念的语气不对。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汇报，“余导，外面来了许多记者，想采访你……”
　　“让他们滚。”余念挥手。
　　“呃，是！”
　　来人愣了愣，连忙退了出去。
　　他自然不蠢，不可能把余念的原话复述给媒体记者听，而是婉转的表示，余念现在忙着拍戏，没时间，大家见谅。
　　一帮记者很失望，但是表示理解。
　　毕竟在他们看来，以余念的咖位，亲自出面回应小导演的挑衅，才是真正的掉价。
　　完全无视，才符合大导演的身份嘛。
　　这么一想，一帮记者随之散去。当然不会这么算了，肯定还会写几篇文章，站在余念的立场上，对此事大肆抨击……
　　与此同时，余念从休息室中走出去，中气十足的呼喊，“场记、灯光、演员就位，开拍！”
　　尾随后面的胡英商，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余念有点反常，充满了斗志。
　　或者说……战意。
　　这是……要回应周牧的“挑衅”吗？
　　也就是说，周牧披着马甲，当众的“挑衅”，未必是搞噱头、朋友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是“战争”的信号。
　　余念看懂了，受到了刺激，才会这样干劲十足。
　　所以……
　　业界公认的，黄金搭档组合。
　　翻脸了？
　　不，不……
　　胡英商不禁摇头。
　　他在圈子浮沉多年，见惯了好友决裂，或老死不相往来，或表面上言笑晏晏，私下翻脸痛骂的情况。
　　另外还有没翻脸，却已然产生了裂痕，不可挽回的状况。但是再怎么掩饰，彼此的气场，也绝对不相融。
　　可是他在余念与周牧身上，看不到半点痕迹。
　　特别是刚才，余念提到周牧的时候，神态还是那么自然，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对眼力的自信，胡英商还是有的。
　　所以……真相是……
　　他笑了。
　　两个大导演，起了好胜心。
　　这是好事啊。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电影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毕竟有“对手”的激励，余念肯定充分激发自己的积极性，想尽一切办法，拍好这部电影。
　　那么受益的，可是所有人。
　　胡英商乐于配合！
　　……
　　“无名”小导演，挑衅余念的事情。
　　在喧嚣了几天之后，就沉寂了下去。一方面是余念不回应，估计觉得对方是“跳梁小丑”，也懒得搭理。另外一方面，就是周牧“放炮”之后，就带着演员去拍戏了。
　　两个当事人“消失无踪”，剩下记者、营销号在玩文字游戏，网友们参与了几天，也觉得无趣。
　　这热度散去，自然无人关注。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记忆一直存在。暂时的“淡忘”，并不代表是忘却。等“莽哥”的电影上映，自然会有记者，帮大家找回这个“丢失”的记忆。
　　那个时候，才是事件的高潮。
　　大家有耐心，不着急。
　　娱乐圈，从来不缺乏热点，大家注意力轻易转移。
　　“流量小生约会网红，归属公司发声明。”
　　“一线明星儿子露面，13岁身高一米七。”
　　“XX身陷抄袭风波，对方没我火！”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八卦时常有，永不消停。
　　隔三差五，就有大事件发生。好的、坏的，喜事、丑闻，鱼龙混杂，牵引着许多人的喜怒哀乐。
　　在这期间，青红文化，也发生了一些变动。
　　《时间囚徒》下画了。
　　总票房12亿，这是让大家惊诧的数字。
　　因为这不是纯粹的商业片，而是文艺电影。有这个票房成绩，导演杜长风与主演葛昀，自然受到了大家的追捧。
　　杜长风可以忽略。
　　毕竟在业界看来，这电影的创意，还有内容，属于《超体2》的衍生同人，不管哪个导演执导，凭借强大的IP号召力，电影都不可能失败。
　　这意味着，杜长风就是个工具人，再加上他已经与青红文化签约了，没有拉拢的价值。
　　相比之下，葛昀这个前“偶像”，在电影之中，证明了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演员。
　　这才是潜力股……
　　不对。
　　电影热映期，葛昀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一线明星边缘。要是下一部作品，还可以保持现在的成绩。那么就可以宣告，一个前途无量的影星，就此诞生。
　　要人气有人气，要相貌有相貌，而且还有演技。
　　更何况，葛昀还与前东家解约了，自己单飞，没有任何负担，这样的优质艺人……傻子才不哄抢。
　　但是……
　　大小娱乐公司，还没来得联系葛昀。
　　在《时间囚徒》的庆功宴上，青红文化就直接宣布，已经与葛昀签约，负责他的经纪事务工作。
　　消息一出，许多人错愕，然后骂骂咧咧，无可奈何。其实他们之前，就隐隐约约猜测到这个可能性。
　　不然青红文化，又不是开善堂的。自家公司投资的电影，主角这样的重要资源，居然给了葛昀这样的“外人”。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显然，这是早有预谋。难得拖到现在，才公布出来。
　　因为这个消息，娱乐圈也热闹了好几天。
　　至于葛昀的粉丝，则是普天同庆。毕竟相比其他，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公司，青红文化在业界内外的口碑，还是比较坚挺的。
　　就算青红文化中，有周牧、古德白两个男艺人。但是他们的发展路线，明显与葛昀不同，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
　　更不用说，葛昀在签约之后，在接受一些专访时候，有意无意地透露，他是受到周牧的邀请，才决意加盟青红文化的。得到周牧这样的大咖重视，葛昀的前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话又回来，周牧呢？
　　貌似有两三个月，没见到他露面了啊。
　　雪藏？
　　不可能！
　　这个谣言，早失去了市场。
　　休息？
　　可能性很大。
　　有人形容，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怪许青柠，带坏了公司的风气，导致周牧有样学样。
　　许青柠表示很冤枉。
　　虽然说她拍完了戏，喜欢休息一年半载的。但是在这期间，她也从事各种公益活动啊。
　　哪里像周牧，干脆直接神隐。
　　在一个慈善晚会中，许青柠被一帮记者“逮住”，追问周牧的下落、近况。她一脸无奈，“我不知道，真不清楚。”
　　“他是你公司的艺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群人质疑。
　　许青柠随口道：“他合同到期，解约了啊。”


第648章 “泄密”

　　周牧解约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好吧。
　　没那么夸张。
　　事实上，不管是业界，还是周牧的粉丝，心里基本有数。当周牧的名气、地位，到了这个阶段之后，基本不可能续约了。
　　去年就有风声传开，周牧合约期满，就会组建自己的工作室。说实话，他能够等到合同期满，才离开青红文化，已经出乎不少人的意料。
　　毕竟许多人，基本是提前解约，宁愿给违约金，也不愿意在原公司多呆一天。有的甚至不惜与老东家对簿公堂，撕破脸皮，也要早点实现自由身。
　　说到底，还是利益纷争。
　　好聚好散的，终究只是少数。
　　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在圈内有口皆碑。许青柠是这样，周牧也是这样，算是一脉相承。
　　不过……
　　业界的目光，重新汇聚在青红文化身上。
　　周牧的离开，对青红文化来说，称得上“损失惨重”，少了这一根支柱，会不会对青红文化的上市计划，产生波折、影响？
　　答案是……
　　不会。
　　因为在青红文化披露出来的股东名单中，除了杨红与许青柠，以及一些投资公司以外，还有周牧、余念、崔吉的名字。
　　尽管不知道，三人占了多少股份，但是大家不得不承认，青红文化这一招，堪称是利益捆绑。
　　再考虑到，余念的新片，也有青红文化的投资。这说明了双方的关系紧密，一直保持合作。
　　周牧离开了，能有什么影响？
　　说不定，周牧的工作室，还有青红文化的注资呢。
　　所以这个话题，在网上喧嚣了几天，又沉寂了下去。大家琢磨着周牧的“失踪”，估计是在筹备工作室。
　　等到一切搞定了，再宣告“回归”。
　　……
　　外界的纷纷扰扰，对于周牧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沉迷拍戏。
　　“咔！”
　　周牧叫停，回放了镜头。看完了，他转头问道：“高雯，你觉得这段戏，怎么样？”
　　高雯皱起了眉头，“我觉得……”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周牧掏出手机飞快看了眼，就起身道：“高雯，你来掌镜，让他们拍来一条，提醒他们注意肢体的动作。”
　　“啊……是！”
　　高雯连忙点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同时，她又豁然开朗。
　　对，没错，就是肢体的动作。
　　这部电影……
　　她不好评价。
　　毕竟拍摄的镜头，零零碎碎的，没形成完整的影片，具体的质量怎么样，真不好说。
　　但是一些片段，确实很有趣。
　　特别是小孩与老兵的一些互动，一本正经的表演，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让她忍俊不禁。
　　刚才拍摄的片段，明显没那么好笑。
　　她以为是台词、语气、神态的原因，在周牧提醒下，才发觉是肢体的动作，不够夸张。
　　尽管她也时常困惑，周牧要对外宣传的时候，信誓旦旦表示，这是战争片，可是拍摄的过程中，战争的场面极少。
　　等电影拍好了上映，这样的“战争片”，会不会被指责是挂羊头卖狗肉？
　　当然，这样的小心思，她是收敛起来的，坚决不透露。
　　总而言之，她恪守本分，周牧叫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从打杂，到场记，到灯光，到摄像，团团转。
　　不懂就问，虚心求教。
　　明眼人都知道，周牧有意栽培高雯，所以对于她的求教，一般人不会拒绝。厚道的，耐心指点她诀窍。不厚道的，也会随意糊弄过去，不至于恶语相向。
　　反正高雯在剧组中如鱼得水，努力充实提高自己。
　　这是她向往的生活。
　　所以她特别希望，这部电影能够成功，更不愿意相信，周牧真的只是在“玩”电影。
　　……
　　“喂！”
　　角落中，周牧接听电话，“在拍戏呢……什么，哦，知道了，我看一下时间……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失约的……”
　　“好，就这样。”
　　周牧结束了通讯，转头就看到了，程梓讨好的笑脸。
　　“导演，吃水果。”
　　她捧着一篮子大樱桃，殷勤递到周牧面前。
　　“有事吗？”
　　周牧拈了个樱桃塞到口中。
　　清甜爽口，滋味不错。
　　程梓眨眼问道：“导演，莽哥，你要出门？”
　　“差不多。”
　　周牧随口道：“有点事，出去两三天。不过没事，剧组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我出门一趟，不耽搁拍摄的进程。”
　　“没关系，没关系。”
　　程梓摆着小手，眼睛眯起来，“其实我是想说，莽哥你出门，要不要带个助理、秘书啊……”
　　她一脸渴望之色。
　　差点没说，我去，带我去。
　　“不用。”
　　周牧瞥了眼，果断拒绝。
　　然后无视程梓失望的神色，继续回去拍戏。
　　哼！
　　当他不知道，这些人想试探他的身份么？
　　毕竟相处久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露出半点破绽。
　　但是他也断定，程梓等人只是怀疑，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想方设法试探。
　　妄想。
　　周牧决定，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今天的戏份拍完，他召开了个会议，把接下来两三天的任务，都安排了下来，然后无声无息离开剧组。
　　“高雯，你在干嘛，不要拉着我啊。”
　　程梓叫嚷着，她想趁机跟踪周牧，却被高雯拦下来。
　　“橙子，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高雯表情认真，眼神有几分严肃，“导演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隐私，你们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大狸，你不好奇吗？”
　　程梓问道：“导演太神秘了，到现在为止，我们只知道他姓周，具体是什么名字，没人清楚。我甚至怀疑，莽哥这个称呼，那是瞎编出来的。”
　　你说对了。
　　高雯神色不变，“所以呢？”
　　她质问道：“不知道导演是什么身份，对我们有什么坏处？搞清楚了他的来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呃！”
　　程梓脸色一滞。
　　不过很快，她就给出理由，“关键是信任，他不相信我们，叫我们怎么安心，跟他一起搞事业？”
　　这倒是事实。
　　高雯沉默了，好半响才开口道：“橙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拍电影。有什么事情，等拍好了电影再说吧。”
　　“……好吧。”
　　程梓勉强点头，随即狐疑道：“大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情况啊？”
　　高雯心头一震，随即蹙眉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大家都好奇，没少猜测导演的身份。”
　　程梓坦诚道：“就你没有兴趣，不参与探讨就算了，连听都懒得听。”
　　“……我忙啊，没这个闲心。”高雯应付一句，连忙转移话题，“你们的探讨，有什么结论吗？”
　　“废话，当然有结论。”
　　程梓兴奋道：“我们怀疑，导演他……隐姓埋名……”
　　“嗯？”
　　高雯屏住了呼吸。
　　“……绝对是个富二代。”
　　程梓断然道：“他家里人，反对他当导演，进入娱乐圈。他不能违背父母意愿，又不想放弃自己理想，所以才故意乔装打扮进入行业中。”
　　“哼，当我们瞎么，真瞧不出他的大胡子是粘上去的……”
　　程梓吐槽一句，又得意洋洋道：“大狸，我们查了全国富豪榜上姓周的富豪，已经初步锁定了目标。不出意料的话，很快就可以确定他的具体身份。怎么样，厉害吧？”
　　“咳！”
　　高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默默举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叹服。
　　“嘿嘿！”
　　程梓傻笑，“这富二代，虽然有点不靠谱，但是贵在大方。我们觉得，跟着他干，也不是不行。不过一定要坦诚相待，不能这样藏着掖着，把我们当贼提防，你说是不是啊。”
　　“嗯！”
　　高雯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
　　在程梓“密谋”，找机会“拆穿”周牧“真实身份”的时候。他已经抵达机场，飞往桂城。
　　《明日边缘》首映礼，就在光明大剧场举行。
　　作为青红文化上市前期，最后的一环。这部电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所以不仅是周牧回来了，余念也在。
　　当两个人，联袂走红毯的时候，山呼海啸的声音，几乎要把剧院上空的云层冲破。
　　四周的人群，拼命挥着手臂，激动得满脸通红，快要缺氧。
　　周牧微笑回应，顺便跟余念聊天，“我快拍完了，你的电影，进度怎么样了？”
　　“早拍完了，在进行后期工作。”
　　余念斜视，“你的进度，怎么这样慢？还说什么元旦见，我怀疑你要跳票。”
　　“哈哈，绝对不会。”
　　周牧轻笑，充满了自信，“时间绰绰有余……对了，你这电影，拍了多少分钟的镜头？”
　　“干嘛？”
　　余念皱眉，还是据实回答，“三百多分钟吧，经过我的精剪，只保留一百二十分钟的精华。”
　　“可以，可以。”
　　周牧笑了笑，眼中浮现一抹狡黠之色，“打个商量，你那些不要的镜头，能不能借我用一用，我付版权费。”
　　“？？？”
　　余念惊愕，一脸懵懂。
　　不等他发问，主持人已经迎了上来，“余导，周导，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些什么？”
　　“瞎忙活呗。”周牧笑道：“你别问我，去问余念，他的电影需要宣传。”
　　余念下意识地回敬一句，无意中泄露了秘密，“说的好像，你的电影不需要宣传似的……”
　　喧嚣的现场，忽然沉寂两秒钟。
　　然后欢腾、鼎沸！


第649章 玩花样

　　如果大家的理解没错。
　　余念说漏嘴了，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周牧“消失”的这段时间，其实不是在休息，而是拍电影去了？
　　这真是意外的爆料啊。
　　主持人双眼亮了，急忙看向了周牧。
　　然而，不等她探问，周牧已经滴水不漏圆了回来，“我的电影当然要宣传了，但不是现在，以后再说……”
　　“？？”
　　主持人懵了。
　　她现在，有点拿捏不准，周牧到底有没有拍电影。
　　在她发愣的时候，周牧也趁机绕开了她，走到了签名墙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乱七八糟。
　　越是大明星，签名字体越不能工整。
　　越难辨认，越有艺术感。
　　签了名，他无视了旁边记者的叫嚷声，直接走进了剧院内场，也没有去后台，就在前排找了位置坐下。
　　“牧哥！”
　　“周导！”
　　其他人纷纷涌过来，打招呼问候。
　　周牧一一应付，等余念进来了，两人的身边，更是围绕了一大堆人群，喧嚣热闹。
　　首映礼的风头，全被他们抢光了。
　　但是《明日边缘》电影剧组的成员，却没人生气。因为两个人，也在电影中，挂了艺术顾问、监制的头衔。
　　可以说，两人的出现，本身就是宣传的重要亮点。打着他们的旗号，也足够吸引一大批观众，买票进入电影院。
　　五年时间，打造出来的招牌，就是有这样的号召力。
　　关键是，《明日边缘》可是商业片。电影没首映，就已经有发行公司，预测电影必然破20亿。
　　不要以为，这个数字很少。
　　要知道，电影的预告片，让大家知道，这部电影是少有的大女主作品。再考虑到，叶子衿的名气，就算有《超体》的加持，但是终究缺乏了普遍的群众基础。
　　再加上，时间循环这个梗，先被青红文化自己玩烂了。
　　创意不再新鲜，自然影响票房。
　　所以在宣传上，要多下功夫。
　　……
　　热闹了十分钟，台上有人搬运椅子，布置会谈现场。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也识趣地散开。
　　现场恢复了平静。
　　首映礼，有条不紊的进行。
　　当叶子衿登场的瞬间，现场掌声十分热烈。周牧也有几分感慨，当年青涩稚嫩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如果说，在拍《超体》的时候，她还需要通过化妆，还有镜头的调控，才可以彰显强大的气场。
　　可是现在，她风范十足，一脸的星相。
　　关键是，言辞锋利，较为强势。
　　毕竟近朱者赤，她经常跟在杨红、许青柠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性格怎么可能柔弱。
　　要是在十几年前，这样的性格肯定不讨喜。
　　可是现在社会开明了，大众更欣赏这种独立坚强的女明星。
　　所以叶子衿的粉丝越来越多，这两年好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已经超过了周牧，不比王少艾差多少。
　　单纯从代言、广告的收益计算，她已经彻底碾压周牧。成为了青红文化，名副其实的摇钱树。
　　周牧心中那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欣慰感还没有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余念悄声问道：“你刚才说，要什么东西来着？”
　　“我不是说了么。”
　　周牧轻声道：“你剪辑影片之后，不要的镜头，留着也是浪费，不如借给我，还有机会派上用场。”
　　“……你要来干嘛？”
　　余念皱起了眉头，搞不清楚周牧的想法。
　　一部电影，就算是按着剧本拍，但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会在剧本的基础上，进行二次创作。
　　在拍摄的过程中，哪怕是导演也不知道，成片是什么样子，所以习惯多拍一些镜头，作为备用的素材。
　　有时候，等影片正式剪辑了，还发现拍摄的素材不够，另外还要找演员回来补拍……
　　类似的情况，在行业中，太正常了。
　　从拍摄，再到成片。这个过程，就相当于修剪一棵树，使之成为合适的盆栽。
　　怎么取舍，就考验导演与剪辑师的功力了。
　　反正大部分镜头，肯定不会采用。
　　当然，如果哪天，导演心血来潮，想重新搞个导演特供版本，就可以在“废弃”的镜头中，寻找当年不要的素材，添加到这个版本之中，再上架卖钱。
　　只有要足够的情怀，还是有观众愿意买账的。
　　这是题外话。
　　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一般来说，一个影片的镜头素材，应该只适合本片。
　　别人拿去，干得了什么？
　　余念不解。
　　“反正我有用，你给不给吧。”
　　周牧只是笑，没解释。
　　余念狐疑，琢磨了半晌，决定答应周牧的请求，他也想知道，这些“废弃”的镜头，在周牧的手上，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两人完成“PY”交易的时候。
　　一束灯光打下来。
　　周牧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灿烂笑容。镜头推过来，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他和余念的影像。
　　全场欢呼，一片炽烈的掌声。
　　主持人走下来，笑着询问，“周导，余导，你们对于这部电影，有什么期许吗？”
　　“成片我看过了。”
　　余念率先道：“可以说，这一部完成度很高的商业片，所以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成绩必然不差。”
　　“周导……”
　　主持人把话筒一挪。
　　毕竟不是自己的作品，所以周牧也不好喧宾夺主，只能中规中矩道：“希望票房大卖，票房超过《超体》，成为叶子的另一部代表作。”
　　啪啪！啪啪！
　　一片掌声中，首映礼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观影时间。
　　叶子衿等人走下来，工作人员把椅子搬走。
　　放映厅的灯光，逐渐地暗淡下来。
　　电影开始了。
　　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一种神秘的蜂巢状外星生物将要袭击地球，一场残酷的战争爆发在即，叶子衿在从没有过任何实战经验的情况下，却迫于形势而奉命接下了抵抗外敌的任务。
　　这无疑是一场自杀式的战争。
　　果不其然叶子衿在投入战场的前几分钟就命丧当场，然而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莫名的进入了一个时空回廊。
　　在她濒死之际的瞬间，又神奇的重新在出任务的当天早晨醒来，并且再度上战场，再一次又一次地在任务中阵亡。
　　但是随着每次醒来，叶子衿的战斗技巧与对战争的经验就更深一层，她越来越了解敌人，也看出敌人的弱点。
　　最终，她与伙伴们联手，击溃了外星人，解救了全人类。
　　这样的电影。
　　抛开其中的设定不提。
　　本身就是热血王道影片，各种特效，各种爆破的场面，对于许多不愿意费脑的观众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
　　如果有人，非要追根究底，研究时间循环的奥秘。那么电影也有复杂的线索，让那些“高智商”观众玩味。
　　总而言之，这是合格的大片，值这个票价。
　　就算有影评人挑刺，也无非是从剧情空洞，设定老旧，各种细节硬伤方面入手。
　　但是普通观众，根本不在乎这种破绽。
　　所以首映礼结束。
　　不久之后，零点票房成绩出来了。
　　五千万这个数据，让剧组陷入欢腾之中。这数据出来，让大家十分确定，明天的首日票房，肯定会破亿。
　　在他们闹腾的时候，周牧与余念却已然悄悄地离开。
　　一起走的。
　　周牧要去拿素材。
　　这情形，自然被记者拍到了。
　　网络上，自然热闹了一把。
　　青红文化不稳的流言，也直接破产。毕竟周牧与余念，一同出现在《明日边缘》首映礼的现场，足够说明许多问题了。
　　哪怕周牧不续约，也不影响他给青红文化站台呀。
　　不过，大众的关注的焦点，却不是这事。
　　也不是电影。
　　而是……
　　红毯上，余念的无意中“失言”。
　　一帮人拼命分析，各种阅读理解，想弄清楚，周牧“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有没有拍电影。
　　有人信誓旦旦表示，肯定是拍了。
　　所以余念，才会顺口说了这么一句。
　　也有人反驳，认为这是有口无心，不存在任何歧义的话。周牧就是在休息，没拍电影。
　　两个观点，各有支持者，发生了激烈的探讨。
　　热度一上来，一些微表情专家，肢体语言大师，也纷纷上线，煞有介事地参与进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热闹非凡……
　　《明日边缘》的热度指数，都没有这个话题高。
　　这让杨红啼笑皆非。
　　庆幸的是，这并没有影响电影的票房。
　　在首日票房，破了1.6亿之后。
　　《明日边缘》在激烈的档期竞争中，一直保持领先的优势，顺利拿下了首周票房冠军。
　　第二周蝉联冠军。
　　直到第三周，电影热度淡化，票房才正常下跌。
　　至此，电影总票房，破18亿。最后一周，能不能到达20亿，也有几分悬念。
　　不过这个数据，足够让青红文化，顺利度过最后的关卡。
　　上市的日期，开始进入倒计时。
　　在忙碌之中，杨红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还有半个月，就是元旦。
　　元旦，有什么事情呢？
　　杨红琢磨了半晌，怵然惊醒。
　　余念的电影，似乎就要安排在元旦上映吧。
　　对了，还有周牧……
　　他的电影，制作完成了么？


第650章 《定鼎》首映

　　元旦见……
　　这是周牧披着马甲，向余念发起的挑战。这意味着他的电影，也应该在元旦之前制作完成。
　　怎么不见他来找公司安排宣发呀
　　杨红不解，干脆打电话。片刻，信号通了，她直接问道：“你在哪里，电影拍完了吗？”
　　一会儿，手机之中，才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心翼翼回答，“杨总你好，我是高雯，导演在做电影后期，让我帮接听电话。”
　　“……”
　　听到陌生女声的瞬间，杨红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毛，但是听完了解释之后，她眉头才舒展开来。
　　这个高雯，她有点印象，好像有几分导演才能，
　　周牧提过，打算培养对方，当徒弟看待。
　　“……知道了。”杨红念头百转，声音不慢，“你让他有空了，再给我打电话。”
　　“是！”
　　高雯应声，就看见通信切断了。
　　她才拿着手机，回到了工作室之中。
　　这时候，周牧与几个人，在给电影渲染、调色，顺便添加一些“五毛”特效。
　　见此情形，高雯一脸崇拜之色。
　　这段时间，从电影的拍摄，再到杀青之后的剪辑，还有配音、配乐……她心里历程，就好像坐过山车，大起大落。
　　但是，等成片出来了，她觉得三观受到了颠覆，一切迷茫都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震撼。
　　那一瞬间，她豁然开朗，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才几年时间，周牧就登上了大导演的宝座。
　　几乎是同时，她也认同了，周牧的理论。
　　没错，电影就是用来“玩”的。
　　只不过平庸的导演，大几率把电影玩砸，而高明的导演，却把电影玩出了新格局、新高度。
　　毫无疑问，周牧属于后者。
　　在她感慨的时候，周牧回头问道：“怎么样，电话说了什么？”
　　“呃……”
　　高雯回神，连忙道：“杨总让您有空了，再给她打电话。”
　　“没说事情吗？”
　　“没说……”
　　高雯低下头，小声道：“不过她在电话通了之后，一开口就是问你在哪里，电影拍完了么？”
　　周牧微微皱眉，就知道杨红对高雯，谈不上信任。当下，他释然一笑，“估计是问宣发的事情。”
　　高雯笑了笑，这个她可确定不了。
　　“不管她，等有空再说。”
　　周牧的注意力，又回到电影的本身。这电影，可以说是一种新尝试。能不能成功，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他相信，这电影一定很好玩。
　　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少。
　　与他的沉寂不同。
　　余念的电影，宣传攻势却是轰轰烈烈。从拍摄到杀青，再到上映之前的一个月。
　　打开电脑、电视机，甚至电梯、地铁、户外广告屏，包括影院的内置广告，都有电影的预告片。
　　线下，线上，广告全方位覆盖。
　　大片的待遇，自然有大手笔的宣发。
　　许多观众，表示十分期待。
　　一些票务软件，更是趁机搞起了预售。没几天，电影没上映，预售票房已经破亿。
　　大大小小的院线，更是许诺了电影开画30%的排片。
　　这是大导演的威势。
　　要知道，元旦档期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在这个档期上映的电影，不乏巨头投资的大片。
　　四五部大片，挤在这个档期。院线还愿意给余念这样的待遇，可见大家对他电影的信任。
　　余念感受到了压力，破天荒参加了不少节目，为电影做宣传。
　　这一天，他才结束了一个访谈，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是询问，“周牧那边，有动静了吗？”
　　“……没有。”
　　今年快毕业的实习生，才跟了余念三个月，对于他的异常关心，十分的不理解。
　　憋久了，忍不住说出来，“余导，就算周……导，也拍了电影，但是宣发明显跟不上，说不定要跳票，改档期呢。”
　　言下之意是，何必在意呀。
　　“我信他。”
　　余念摇头，淡声道：“他说元旦见，绝对不会失约。至于宣发，他的电影，就算明天上映，今晚宣传，也不差票房。”
　　“……”
　　实习生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他上网，知道周牧的人气、声望。但是余念也不差啊，大导演的光环，不逊色任何巨星。
　　这段时间来，粉丝的追捧，电视台、网站高层的礼遇，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更何况，余念的新电影，那是标准的顶级大片。
　　大投资，大场面，大明星。
　　万众瞩目，世人期待。
　　周牧的电影有什么？
　　没人知道。
　　据说，那是小成本电影。
　　没有任何明星参与。
　　这样的作品，在宣传上首先就缺乏爆点。哪怕是周牧自己，可以承担宣传的噱头，吸引大众眼球。
　　可是电影，终究是要靠内容说话。
　　噱头终究不能持久。
　　无数的事例已经证明，在主流的市场上，大片的吸引力更强，更容易收割票房。
　　所以实习生，对余念充满了信心。
　　车子开了，平稳行驶路上。
　　余念的目光，多了几分深邃，神色有异，“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明天就是元旦……”
　　实习生眨眨眼，小声嘀咕一句，“还有半个月，很快的。”
　　时间这种东西，十分的奇妙。有时候，让人觉得度日如年。有时候，在不经意之间，一晃而过。
　　余念天天数着数着，终于数到了元旦前夕。
　　他的电影，《定鼎》迎来了首映礼。这一天，星光大影院门口，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一线明星，从豪华的车子中走下来，然后走上了红毯。或是意气风发，或是摇曳生姿，在巨大的声浪中，迈步走进了影院。
　　这场面，这声势，一年也没几次。
　　哪怕是颁奖典礼，也要黯然失色。
　　没办法，颁奖典礼上，没入围的明星、艺人，肯定不好参与。但是这秀场上，不仅参演的明星艺人来了，另外这些明星艺人，还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助阵。
　　多数人愿意给余念与胡英商面子，更知道今晚的首映礼，属于行业中的盛况，不可能不来。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
　　足足两个小时的红毯秀，让许多人满足了出风头的念想。
　　当然，这风头，是不是焦点，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网络上，肯定有一大波通稿。
　　不过当余念，还有胡英商，一同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谁才是今晚的王者。
　　撕破了耳膜的声潮，惊涛骇浪。
　　哪怕胡英商，见惯了大场面，心神还是有些波动，灿烂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激动。
　　他左手挥一下，觉得不得力。连忙又挥右手，还是觉得不得劲。他干脆举起双手，好像钟摆一样，摇晃摆动。
　　两百米的红毯，两人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不是他们恋栈不去，而是导播、主持人，一再要求他们，与观众粉丝互动。
　　一拖再拖，还是走完了。
　　在媒体专区，密集的灯光闪烁。
　　余念摆了几分钟造型，觉得累了，才想离开。冷不防，一个记者大声问道：“余导，今晚怎么不见周牧导演来啊。”
　　一瞬间，余念的脚步一顿，才想回应。
　　就在这时，胡英商错步过来，揽着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事不方便在这里谈。”
　　“……”
　　余念点了点头，跟着胡英商走进内场。
　　到了长廊，胡英商也好奇，忍不住问道：“这时候了，周牧还是没动静吗？”
　　“没有。”余念摇头，“反正我没听说。”
　　胡英商眨眼，“你没打电话联系他，打听一下？”
　　“不打。”
　　余念淡声道：“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不能刺探军情。他要是给我打电话，我肯定马上挂断。”
　　这么认真的吗？
　　胡英商哭笑不得，欲言又止。
　　算了。
　　不说了。
　　两个人闹别扭，让他们闹去吧。
　　胡英商想到了，自家孩子在学校中，跟朋友吵闹了，前一秒还互不搭理对方，后一秒又和好如初，说说笑笑。
　　所以这种事情，“大人”最好不要掺和。不然的话，跟了余念三个月的实习生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警示。
　　他被余念打发走了，推荐去一个剧组当副导演。
　　看似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在其他余系“实习生”心目中，这人属于“流放”的性质，以后的成就有限，不堪造就。
　　严格来说，这个实习生，也没犯什么大错。
　　无非是在日常言行中，踩一踩周牧，抬一抬余念。偏偏就是由于这无伤大雅的小事，断送了他的前程。
　　可悲、可叹。
　　这件事情，胡英商看在眼中，记在了心里。所以他提了一下周牧之后，只是点到为止，不再深入下去。
　　毕竟这时，首映礼正式开始了。
　　作为主创、主演，余念与胡英商，自然率先出场，然后“引见”一个个演员，介绍他们在戏中的角色。
　　这期间，难免老生常谈，聊一聊拍摄过程的趣事，点评演员的表现等等，老是常规的套路。
　　说说笑笑，你来我往的互动。不知不觉之中，大半小时过去，访谈接近了尾声。
　　主持人把收尾的话题，抛向了余念，“余导，你拍了这么多的电影，这一部《定鼎》，在你的心目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余念迟疑了，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


第651章 开局顺利，形势大好！

　　“意味着……”
　　余念拖的时间长了，难免引发大众的关注。
　　一个个人抬眼，专注聆听。
　　只见余念笑了，轻声道：“意味着，对错！”
　　“什么？”
　　主持人愣住了。
　　不仅是她，其他人同样错愕，以为出现了幻听。余念却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站了起来，让大家在电影中寻找答案。
　　访谈结束了。
　　众人眨了眨眼睛，也收敛了思绪，准备看电影。三版预告片，把大家的期待值拉满了。
　　在预告片中，各种惊险刺激的大场面，飞机洗地，大炮轰天，机枪扫射，坦克对撞的情形，让人紧张刺激，充满期待。
　　好不容易，电影就要上映。
　　大家兴致勃勃，就等着一睹为快。
　　熬过了片头的广告，还有上映许可证之后。
　　大银幕忽然变黑。
　　众人情不自禁坐正，目不转睛观看，只见在一片黑灯瞎火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稀疏的人影涌动。
　　冷不防，一抹强烈的光芒浮现，轰炸声响起。只见一群人，手臂扎着白布条，冲向了城门、碉堡。
　　枪声大作，硝烟四起。
　　一枚枚炸弹，甩到了半空中，炸起了火焰、气流。
　　血肉横飞，肢骸崩断。
　　开篇，就是十分残酷的战争场面，把不少人吓了一跳。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看得专注。说明余念“先声夺人”的策略，明显是奏效了。
　　一些影评人，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电影剧情，故事内容的走向是什么，他们不好揣摩。
　　但是料想，余念拍战争大片，讲的还是立国时期，南征北战的那段历史，大势肯定不会变，最多调整一些细节。这是大框架，不按着拍，就是历史虚无主义，肯定过不了审核。
　　所以影评人对剧情，没抱有什么期待。
　　他们最关注的，还是战争场面的画面、镜头调度，还有群众演员的配合，这些才是最考验导演能力的细节。
　　在影评人看来，新生代导演中。
　　要论拍大场面，余念的实力是最强的。其次的，汤源、莫怀宣、凌千文之类的，加起来都不够他吊打。
　　毕竟千军万马，单纯的去看，肯定觉得气势恢宏。但是怎么拍得好看，怎么在镜头中、屏幕上，呈现出视觉冲击力。
　　这才是一个导演能力的综合体现。
　　毫无疑问，余念做到了。
　　战争的场景，其实很混乱的，可以拍的镜头太多了。怎么取舍，怎么渲染，怎么拍摄，才显得惨烈、悲壮。
　　平庸的导演，只会“傻”拍。
　　就好像擂台比武，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拍出来的战争的场面，就是攻守的双方，互相开枪，砰砰嘭嘭，一些人身上的血包炸开，人挂掉了……
　　聪明的导演，还知道“巧”拍。像是在格斗，知道闪挪腾移，顺便借地势优势，挡一挡。
　　拍出来的场景，还有可取之处。
　　冲锋受阻，也知道躲闪，扔一颗手榴弹。有人中枪受伤了，还知道惨叫，在地上流血挣扎……
　　不过厉害的导演，拍出来的镜头，却格外的“写实”。
　　一颗颗子弹的痕迹，一枚枚炮弹的轨迹，在银幕上十分的清晰。让观众清楚的看到，子弹钻进人的身躯、头颅中，带起了一抹妖艳绚烂的血花。
　　还可以看到，炮弹炸开的火焰，犹如火海炼狱，把一大片人群囊括在其中……
　　建筑崩塌，碎石翻飞。
　　一些人死于流弹中，但是他们的同伴表情冷酷坚定，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直接踩着他们的尸体，补上了空缺。
　　冲，冲，冲……
　　滚滚洪流，涌进了城市、巷道。
　　死去的人，不过是一朵朵小小的浪花，忽然腾起，又迅速落下，本身就是洪流一部分，无人关注。
　　普通的观众，或许没有什么感受。
　　或者说，他们只看到了，战争的悲壮、惨烈。或者，大场面好看，刺激，肾上腺素飙升。
　　只有一些嗅觉敏锐的影评人，通过余念的镜头语言，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对战争的态度。
　　审视、批判、质疑？
　　几个影评人对视一眼，有几分意外。
　　当然，更多的，却是兴奋。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大片，他们可以写的东西，真的不多。
　　要是余念在大片之中，埋伏了一些隐喻……
　　嘿嘿，他们就有得说道了。
　　事实证明。
　　电影没有隐喻。
　　因为在长达十几分钟的战争场景结束之后，电影剧情的节奏，顿时缓了下来。
　　作为电影的主角，胡英商在戏中，饰演了一名英勇的军官，他奉了上级命令，攻占了“敌军”的要塞。
　　他成功完成了任务，但是部下死伤惨重。
　　这让他陷入迷茫之中，因为所谓的“敌军”，在几年前还是一起联手，共击外敌入侵的友军啊。
　　大家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还要打仗？
　　他困惑苦恼，无人可倾诉。
　　没等胡英商纠结多久，他又受到上级指令，带着残部与其他队伍汇合，奔赴了另外的战场。
　　更大规模的战争，在险峻的地势中进行。
　　由于胡英商作战英勇，所以被任命为一个分队的指挥官，带着才重新整编的部队，试探性进攻。
　　轰隆，轰隆，轰隆。
　　要塞上，立即推出来一百多门大炮，轰向了四方。密集的炮火，把方圆十几里地，炸得寸草不生。
　　胡英商的队伍，死伤惨重。
　　他也受了伤，被送到了后方疗养。在干净整洁的医院中，他看到了许多缺胳膊少腿的同僚。
　　他伤感、悸恸。
　　之后，他自闭了，甚至出现了厌战的心理。哪怕身体的伤势彻底恢复了，他都没想再上战场。
　　直到一纸调令下来。
　　几个旧部找上门，他才不情愿穿上军装离开。
　　嘶……
　　这段剧情，反战的思想，昭然若揭。
　　也让几个影评人抽气，他们窃窃私语。
　　“这段剧情，究竟是怎么过审的？”
　　“大导演的面子，这么给力的吗？”
　　“不对，后续肯定有反转……”
　　一个影评人笃定。
　　他也猜对了。
　　胡英商带领部队，再次回到了要塞。
　　不过这一次，他的任务不是进攻，而是打掉要塞四周的势力，让要塞困守孤城。
　　他终究是军人，习惯了服从命令。
　　当下，他率部攻入一个县城，拉来大炮一轰。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顺利入城中。
　　这时候，胡英商还琢磨着，怎么安抚人心呢。没想到，安民告示还没出来，城里的百姓，就自发出来劳军。
　　开始的时候，胡英商还以为，这是百姓害怕军队逼迫呢，所以好言相劝，让大家别担心……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百姓是真心欢迎他们的到来。
　　因为“敌军”在县城驻守期间，横征暴敛，大家快活不下去了。庆幸，仁义之师从天而降，解救了他们，大家很感激。
　　望着一双双激动的眼睛，胡英商受到了触动，在一些百姓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摸清楚了县城周边的情况。
　　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仗没理由打不赢。
　　才半个月时间，他扫平了周边十几个县城，带上丰厚的战利品，在百姓的簇拥下，回总部报道。
　　总部为了嘉奖他，再次让他充当指挥官。这一次，他带领了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攻上了要塞。
　　百炮齐鸣，坦克开道，天上还有飞机助攻。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攻破了要塞。站在废墟上，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胡英商彻底明白了。
　　大家都渴望和平，不希望战争的发生。
　　但是“敌人”残暴，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只能以暴制暴。
　　他们的胜利，其实是人民的选择。
　　电影进入尾声。
　　最后的镜头，就是百万大军集结，挥师而下。
　　一战而功成……
　　当然，这是纪录片画面。
　　在字幕飘出来十几秒钟之后，还有个小小的彩蛋。
　　开国大典，胡英商站在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的人群中，与大家一起欢呼、庆贺。
　　至此，电影全部结束，放映厅灯光全亮了。
　　余念与胡英商等人，不安地扭头张望。冷不防，热烈的掌声，好像雷鸣一般，在厅中回荡。
　　主创、演员们，这才微微安心，与余念、胡英商一起站起来，接受大家的喝彩。
　　在鼓掌的时候，一些人小声交流。
　　“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好看，特别是战争的场面，太刺激过瘾了。”
　　“对，我最喜欢的一个镜头，就是那个飞行员，在机翼受损，无力再战了，却没有跳伞逃生，而是毅然决然操纵着飞机，直接撞向了要塞的大门，硬生生开辟了一条通道，为大决战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是啊，是啊。”
　　“太悲壮了，可歌可泣。”
　　“演飞行员的，那可是一线明星。”
　　“爱了，爱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宣泄着内心的激动、兴奋。
　　倏地，有人冒出来一句，“就是有几个片段，比较别扭。”
　　“嗯？”
　　几个人瞥过去，目光微冷。
　　那人战战兢兢，连忙改口道：“哈哈，一点小瑕疵，也影响不了电影的质量，反正很好看。”
　　其他人这才满意收回目光，就哪个明星、演员的表现最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不管怎么说，现场的反馈，让余念等人欣然。
　　开局顺利，形势大好！


第652章 又要搞幺蛾子

　　首映礼结束，临别之时，每个人殷切寄语。
　　“恭喜余导，又一部力作！”
　　“票房大卖，开年冠军非你莫属。”
　　“这是好电影，回头我动员亲朋好友，一起支持你。”
　　“……”
　　所谓的好评如潮，说的就是眼下这个情况了。
　　余念与胡英商等人，自然十分的开心。等到零点票房出来，这开心就变成了兴奋。
　　1.1亿的数据，让许多人狂喜。
　　胡英商大手一挥，昂贵的酒水、食物，不要钱似的，鱼贯而入，供剧组成员随意取用。
　　大家也不再压抑自己，放纵了一把。
　　喧嚣声中，余念举起了一杯红酒，应付了一帮人的敬意之后，就走到了窗边，欣赏外面的夜景。
　　其他人也识趣，不再过去打扰。
　　半响之后，一身酒意的胡英商，走了过来。
　　他开了个玩笑，“余导，你的兴致，看起来好像不高啊，难道是在品味独孤求败的寂寞？”
　　“现在谈胜败，太早了。”
　　余念回头，轻声道：“电影没下画，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嗯？”
　　胡英商一怔，然后失笑道：“余导，我觉得你想多了。我敢保证，以我们这电影的质量，在元旦档期绝对没有对手。”
　　他悄声道：“同档期的电影，我找人打听过来了，只不过是普通的水平，十亿左右的体量。”
　　巨头最重视的大片，肯定放在春节档。所以在元旦档期安排的，都是一般的大片。
　　胡英商很确定，这些大片绝对不够《定鼎》吊打。
　　零点票房的数据，就是最好的证明。
　　四五部片子，排在第一的是《定鼎》，破亿。
　　第二才六千万。
　　第三不过四千万。
　　……
　　对商业片来说，起跑线的差距，就决定了成败。
　　除非《定鼎》口碑崩坏，票房大跳水。另外的电影，后劲足，弯道超车。
　　不然的话，开局就注定了，每部电影的潜力。
　　对于胡英商的自信、自得。余念轻瞥一眼，开口问道：“周牧的电影，你打听过了吗？”
　　“呃……”
　　胡英商哑口无言。
　　他挠了挠头，为自己辩解道：“我最近忙着宣传电影，没怎么关注他……”
　　“你是没关注，还是在潜意识之中，没把他的电影当成对手？”余念意味深长道：“你不要忘记了，周牧的电影，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天马行空的创意，还有以小搏大的奇迹。”
　　“……没忘，怎么会忘记呢。”
　　胡英商尬笑了下，其实他真的忽略了。觉得周牧那没明星、没知名演员的电影，对《定鼎》构不成任何的危险。
　　主要是这两三年，周牧拍摄的电影，也是“明星”阵容。让他下意识忽略了，所谓的“明星”，那是在电影上映了，剧中的演员才成为了“明星”。
　　他最近事多，脑子有点迷糊，倒果为因了。所以忘记了，早年间周牧在圈子之中，有“点金手”的美誉，最擅长捧人。
　　在他的电影中，有没有明星，并不重要。
　　但是……
　　胡英商灵光一闪，为自己的疏忽找理由，“他现在不是披着马甲上阵么，相当于纯新人，拍摄的电影不足为虑。”
　　“当然……”
　　他又连忙补充一句，“除非他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拿这个当宣传爆点。不过目前为止，都不见他有动静，就知道他应该不打算这样做，估计是想隐瞒身份到底了。”
　　“嗯。”
　　余念点了点头，皱眉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真想默默上映，靠口碑逆风翻盘？”
　　“……有可能。”
　　胡英商想了想，也觉得不稀奇。
　　大导演嘛，什么都敢尝试，突发奇想，隐姓埋名拍个电影，再拿到影院试水，看看是什么成绩。
　　这样的操作……前所未见。
　　周牧第一个尝试，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呢。
　　就是不知道，是美名，还是坏名。
　　胡英商心里吐槽。
　　余念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明天查一查，他的电影到底上映了没有……”
　　一夜无话。
　　第二清早，晚睡的剧组成员，却个个神采奕奕，准时出现在酒店餐厅，享用丰盛的早餐。
　　他们有理由高兴。
　　不仅是零点票房数据好，更主要是今天早上。
　　票务软件、专业网站的评分，以及观众口碑、影评人文章，都陆陆续续出来。
　　总体来说，开门门红。
　　8.6分。
　　这个数字，对于一部商业片来说，称得上是优异评分。
　　更不用说，口碑。
　　一些网站下，密密麻麻的评论，都是在夸奖电影把战争的残酷性与悲壮感都拍了出来，属于十分经典的战争大片。
　　“飞机坠落那段，非常捧，我哭了。”
　　“大炮齐射，让我热血沸腾。”
　　“……相当的震撼，十分的感动。”
　　“各种惊心动魄的大场面，符合我对余念电影的预期，好评。回头有空，再刷一遍。”
　　“……”
　　在吃早餐的时候，一群演员在交流观众的短评，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可以知道，每个人对于电影的“钱途”，充满了信心。
　　另外一些人也注意到了，在大家欢声笑语的情况下，作为导演的余念，反应却是十分的“平淡”。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稳如泰山”。
　　这些人多少有点奇怪。
　　不过他们仔细一想，又觉得释然。因为在他们看来，《定鼎》的票房成绩，对余念来说，并不是最好的。
　　《超体2》的辉煌，至今余韵未消呢。
　　对比起来，《定鼎》就不算什么了，不需要大惊小怪。
　　这是顶级大导演的气度，让他们高山仰止。
　　一帮人叹服……
　　他们却不知道，余念正在烦恼。
　　“没查到吗？”
　　“没有！”
　　胡英商摇头，低声道：“会不会是他避开了元旦档期呀？”
　　“不可能……”
　　余念笃定，“说好了，就在今天上映的。”
　　“今晚？”
　　胡英商揣测，“或者不搞首映礼了，直接安排上映……算了，我干脆发信息，问他一声。”
　　余念没有阻拦，默认了胡英商的举动。不过他发了信息之后，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等众人吃完了早餐，准备出发前去路演。
　　胡英商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他也不淡定了，觉得周牧不够意思。问一声，又怎么了，难道这事对他还要保密？
　　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质问的时候。
　　短信的提示声终于响了。
　　不等胡英商观看，他就察觉眼前生风，手机被抢了。定了定神，才发现他的手机，已经落到余念手上。
　　他苦笑，探问道：“是他回信吗，说了什么？”
　　余念看完，抬眼，表情怪异，“中午12点，儿童乐园，首映！”
　　“什么？”
　　胡英商惊愕，“儿童乐园？”
　　他怀疑是多音字，自己听岔了。可是当余念，把手机还给他，短信内容，就显现在屏幕上。
　　胡英商凝视，确凿无误。
　　没错，就是儿童乐园。
　　这、这……
　　一瞬间，胡英商失声道：“他疯了吗，把战争片拿到儿童乐园去放映，不怕……”
　　他没了声息，意犹未尽。
　　没敢说出来的话，充满了河蟹的气息。
　　“这应该有什么深意。”
　　余念轻声道：“周牧又不傻，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踩线的事情。他敢这样安排，肯定有一定的把握。”
　　“……也是。”
　　胡英商冷静下来，也认同道：“真犯禁了，他想干，发行公司也不敢啊。”
　　“嗯！”
　　余念忽然笑了，“看来，我猜对了，他又要搞幺蛾子，不肯老老实实走常规的宣发路线。”
　　“……”
　　胡英商也好奇了，“他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知道。”
　　余念摇头，“认识他这么久，他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那个……”
　　胡英商看了眼地址，心动了，“这儿童乐园，似乎就在星城，要不然我们去……”
　　“不去。”
　　余念果断拒绝，“我们在路演呢，要心无旁骛，专注的宣传，怎么能抛开团队办私事？”
　　“再说了，我们过去了，岂不是在帮他的电影打广告？”
　　余念哼声道：“这种‘资敌’的蠢事，我可不干。”
　　满是槽点，胡英商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应付地点头，“……对对对，不资敌，好好宣传《定鼎》，争取破五十亿。”
　　是的。
　　尽管没对外宣布。
　　但是剧组内部，对《定鼎》票房的目标，就是五十亿。
　　之前，还是口号。
　　在零点票房出来之后，就是目标了。
　　毕竟又是大导演，又是动作巨星，又是几个一线明星的阵容，谁没有点野心啊？
　　《超体2》、《银河》系列，那属于特殊。
　　大家不敢奢望，退而求其次。
　　一半，或三分之一，总可以了吧？
　　大巴车在路上，轻快地前进，一行二三十个人，每个人内心都在躁动，火热滚烫。
　　在路演之时，大家都很卖力。
　　电影的实时票房，也没有辜负他们的祈愿。
　　中午时分，票房破了两亿。
　　下午三亿、四亿。到了晚上，五亿、六亿……
　　七亿，七亿，七亿！
　　一帮人在心中呐喊，可惜市场容量有限。另外几部大片，也分流了不少观众。所以《定鼎》的票房，攀升到6.4亿这个数字之后，就不再动弹。
　　许多人觉得遗憾，又自嘲贪心不足。
　　不管怎么说，首日票房6.4亿。
　　绝对是傲视群雄！
　　碾压四方。


第653章 报喜不报忧

　　余念新作《定鼎》，大爆之势明显。
　　业界震动，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行业规律，大导演在巅峰期拍摄的电影，绝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拍什么爆什么。
　　这种现象，长则维持十几年，短则好几年。
　　反正大家习惯了。没底气的，就避开他。有底气的，就安排在一个档期，硬杠。
　　当然，硬杠的后果，有可能像元旦档期的另外几部大片一样，彻底沦为了炮灰。
　　三天时间过去，《定鼎》的票房，已经破了十三亿。
　　另外几部影片，票房最高的无非是三亿。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赢家通吃。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了一个情况。
　　貌似上映三天之后，网上关于《定鼎》电影的评论，不再是一边倒的好评、赞誉。
　　一些差评，打低分的情况，也多了不少。
　　宣发组觉得，这是正常情况。
　　因为再好的电影，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许多大众公认的经典电影，还有人打一分呢。
　　众口难调，审美没有统一标准，不能强求。
　　只要符合多数人的品位，满足大部分人的审美观，就是一部好片子。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对手在抹黑。
　　毕竟《定鼎》太强势了，压得同期的几部大片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下，几部电影的投资人、娱乐公司，为了多赚点钱，拖一拖《定鼎》的后腿，合情合理。
　　换作是他们，也这样干。
　　所以宣发组内部，稍微商讨几句，也没在意这事。最多是在官方号上，呼吁净化行业环境，不要纵容水军带节奏。
　　这点“小事”，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没有上报。
　　主要是觉得，余念、胡英商等人，跑路演太累了。
　　一行人兵分两路，一天一个城市，几个影院。又是飞机，又是高铁，又是大巴，脚不着地。
　　一帮粉丝，更是十分热情。
　　在路演现场，经常纠缠着明星、演员，不让他们离开。
　　艺人又不好发脾气，还要露出笑脸，好言相劝。自媒体时代，耍大牌的骂名，没人敢背。
　　一场路演下来，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上了车就躺下不愿意动弹了，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宣发组要做的，那是分担工作，而不是添麻烦。
　　所以当余念询问，电影的口碑、舆论动向的时候，他们都斩钉截铁表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意外。
　　余念点点头，抓紧时间休息。
　　他现在累得连饭都不想吃，更不用说拿手机刷评论。
　　没这个心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打开了手机。不过不是查询自己的电影情况，而是查找周牧的电影票房。
　　1560万！
　　少得可怜的数字，让余念皱起眉头。
　　元旦那天，周牧的电影，就安排了首映。
　　然后当天，票房570万。第二天，票房1090万。现在是第三天，1560万。
　　这样的票房，放在新人导演身上，也算是正常现象。最起码，有放映下去的价值，不至于影院一日游。
　　但是相对周牧其他作品，这数据绝对是扑得不能再扑。
　　不过……
　　余念也注意到了，电影的排片率，只有1~2%。最重要的是，他也发现了，这电影似乎只是点映。
　　排片这么少，点映数据似乎不差。
　　这电影的潜力，究竟怎么样？
　　余念琢磨着，没有答案。让他抓狂的是，网络上关于这电影的评论，非常的稀少。
　　甚至在一些票务软件上，根本找不到这电影的资讯。
　　连购票的渠道都没有，更不用说评论了。
　　“搞什么嘛！”
　　余念嘀咕，直接把手机一扔。
　　睡觉。
　　第四天。
　　余念等人照常路演，进入一家影院，门口位置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定鼎》的宣传海报。
　　不少人站在海报旁边，拍照、合影。
　　说明电影的火热程度。
　　特别是看到了演员、明星出场之后，数不尽的粉丝顿时兴奋地尖叫起来，纷纷如潮涌而上。
　　热闹的场面，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有人嫌弃腻味。
　　这也是一行人，在辛苦劳累路演的过程中，最受慰藉的温暖与感动。
　　在几个明星、演员，微笑着给粉丝签名的时候。
　　余念却找到了影院经理，打听一件事情，“《定鼎》的上座率是多少？”
　　“不少。”
　　经理笑道：“白天的话，至少有20%上座率。到了晚上，保持在25%~30%之间。”
　　在大城市，这样的上座率，非常高了。
　　毕竟一个大城市，影院多则几十家，少则十几家。每家影院，五六个放映厅，几百个座位。
　　再火爆的电影，也不可能把每个影院填满。
　　爆满的情况，只出现在头几天。电影上映越久，上座率越低。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个人“包场”的情况。
　　问题在于……
　　《定鼎》才上映第四天啊。
　　余念感觉不对。
　　他才想问得细致一些。
　　就有一堆粉丝，冲破了防线，来找他要签名。余念没辙，只能先满足这些粉丝的请求。
　　等忙碌开来，他也忘记了这事。
　　又折腾了一天。
　　累！
　　晚上。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休息半个小时的余念，才掏出手机打开了收藏的页面。
　　一个数字让他目光凝聚，变得尖锐。
　　一瞬间，他以为太累了，看花了眼。但是当他定神，指尖挨个数数，最终确定没错，就是三千万。
　　周牧的电影，票房比昨天，多了一倍。
　　增加了排片、场次吗？
　　余念连忙查看数据，发现电影的排片率没变，这就意味着是上座率翻了一倍。
　　口碑扩散了么？
　　余念有几分惊疑，愈加的好奇。
　　他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元旦的时候，就该答应胡英商，一起去参加首映礼，看一眼周牧的电影，质量究竟怎么样。
　　披着马甲，还可以靠口碑，在上映几天之后，票房逆势增长。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多见。
　　更何况，这还是在点映期。
　　如果大规模上映，票房的数据是不是还可以更高？
　　余念琢磨起来。
　　第五天。
　　早上。
　　早餐时间。
　　余念叫助理把娱乐报纸拿来。
　　时至今日，纸媒非常衰落了，看的人极少。
　　它们还顽强生存下来，最大的原因就是，传统的媒体，或许在时效性可能不如新媒体，但是在政治嗅觉上，绝对是行业风向标。
　　业界很多人，就是靠看纸媒，研究上面的风向。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急忙整改……
　　当然，这种解读工作，普通人没这个本事。
　　余念也没有，他只关注一件事情。
　　他把十几份报纸翻看了一遍之后，才在一份报纸的末版角落，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简讯中，看到了周牧的电影相关报道。
　　这时候，他轻叹了一口气。
　　“余导，你这是……”
　　助理很纳闷，小心翼翼试问，“有什么事情吗？”
　　不怪他担心。
　　主要是最近，余念变得有些奇怪。
　　或者说，反常。
　　在大家看来，平时余念的脾气很好的，就算身边的人犯了小错，也没生气。最多提点两句，让其改正就是。
　　可是之前的实习生的下场（不教而诛），让不少人心中凛然。
　　助理也怕步入后尘，所以格外警惕。
　　“没事。”余念摇头。
　　看他眉头如锁的样子，就知道是口是心非。
　　助理讪然，也不敢多问。
　　大佬脾性不定，还是少招惹为妙。
　　“最近……”
　　余念目光一转，落在了报纸上，“《定鼎》的评分，似乎下降了不少。”
　　助理连忙道：“主要是看的人多了……”
　　“但是降得太快了吧。”余念打断，皱起了眉头，“开局八点几分，现在跌到了七点六分。”
　　“这、这……”
　　助理额头冒出了汗。
　　这问题，他回答不了啊。
　　或者说，不好回答。
　　“算了……”
　　余念冷静了下来，挥手道：“你出去，把宣发组叫来，我跟他们开个碰头会。”
　　“好！”
　　助理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一会儿，宣发组汇聚，他们也听助理说了，余念叫他们过来的目的。
　　所以不等余念开口，一个人就开口道：“余导，你不用担心，评分下降的问题，是我们大意了，没有及时控制住对手的抹黑。”
　　“这是水军作祟。”
　　“那几部电影的投资商，不甘心失败。”
　　“余导你放心，真金不怕火炼，等我们号召一下，评分很快就可以调整回来……”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毕竟电影的票房还在增加中，区区评分下降，根本不算什么。
　　“嗯，嗯。”
　　余念也知道，宣发组要忙的事情很多，也不忍心苛责他们，所以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就让他们走了。
　　几个人一离开。
　　余念就站了起来，站在窗口凝望。
　　出神许久，他抄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信号通了，他直接开口道：“蓝楹，你告诉我，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他们变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没人敢跟我说真话了？”
　　“哦？”
　　手机中，传来蓝楹温婉的声音，“你本身没变，他们也没变。他们不是不敢说真话，只不过是经过了筛选，报喜不报忧而已。”
　　“哼！”
　　余念不爽，“这种态度，本身就有问题。”
　　蓝楹不惯着，反问起来，“说了真话，你一定会听吗？”
　　“当然。”
　　余念很确信。
　　蓝楹冷笑，“当初周牧、崔吉给你的建议，你听了没有？”
　　“……”


第654章 虚假且矫情！

　　蓝楹的话，让余念一阵沉默。
　　好半晌，他才干咳一声，声音不自然，“周牧的电影上映了，我现在没空去看，你有时间的话，帮我去瞅一眼……”
　　“没空，不去。”
　　蓝楹果断拒绝，“要去你自己去。”
　　“……”
　　余念无语了。
　　他才想说些什么，就有人过来敲门提醒，该出发去路演了。
　　没办法，他只能匆匆打断电话，披上衣服而去。
　　车上，他挑了个角落位置独坐，其他人看到这个架势，也有眼力地不去打扰。
　　在司机开车，前往影院的途中。
　　余念打开一个小众论坛，翻看一篇《定鼎》的影评。
　　“有幸参加了《定鼎》首映礼，所以对这部影片，及其推广也多了一份关注，并且记录下观影感受。”
　　“先说优点：1、大多数服装道具、布置，特别是大战的环境，做得挺用心，经得起推敲。”
　　“2、片子使用调动的资源是很惊人的，不管是众多明星、实力派演员、圈内名角加盟，其中还有不少特效镜头和大场面，近5亿的投资额，绝对是行业中的顶级资源。”
　　“3、整部影片看下来，大导演的功力，展现无疑。一些剧情，呈现算是很真诚的，有些段落的情感也很动人。”
　　“4、演员的发挥很好，特别是胡英商，作为动作巨星，却把主角的内心挣扎表演出来，让人刮目相看。”
　　“……”
　　“接下来，就是缺点了。大家都知道，类似这样的电影，也算是命题作文。因为本身的历史框架，就摆在那里，需要经过层层的审核限制，才可以过关。”
　　“这也决定了，整个电影的基调。对此，我早有预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从成片来看，无疑也做得不错，但是……”
　　“从电影前半部分来看，导演余念，估计是想通过主角的一些行为心理，告诉了观众，战争的残酷性。”
　　“这是控诉战争，反战的思想。”
　　“可是后半部分，他又想告诉大家，战争的正义性，这是人民的选择……”
　　“前后基调的不同，甚至冲突，造型了一种风格的割裂感。”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我觉得很别扭。”
　　“看得出来，余念想在电影中，夹带一些个人的见解，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偷偷摸摸掺杂，所以顾此失彼。”
　　“说白了，就是想表达一些东西，又想考虑市场、观众、审核的反应，干脆混杂起来。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抓不住。”
　　“这算是一种失败。”
　　“……”
　　余念看完了影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毕竟《都市传说》、《超体2》，这种爆款电影，也有一些人讽刺谩骂，他习惯了。
　　但是……
　　以前的讽刺、谩骂，多数是为骂而骂，没有半点意义。
　　而这篇文字，却字字扎心，让他刺疼。所谓忠言逆耳，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古代帝王，表面崇尚诤臣，一副虚心纳谏，从善如流的样子。但是事后越想越气，等诤臣死了，还要把墓碑推倒了撒气。
　　由此可知道，人听不得批评，最爱听好话。
　　另外，专业的影评，可以当成是影评人苛刻，对他的要求太高。但是论坛下，也有其它吐槽。
　　“老老实实拍历史，就足够震撼了，又何必添加这么多私货？”
　　“每次看得文戏，恨不能快进。说实话，如果不是战争场面吸引着我，我早退场了。”
　　“文戏很尬，我跳着看，一到这剧情就借口上厕所抽烟，搞得女朋友怀疑我肾虚……”
　　“反战什么的，太无聊了……我就想看热血沸腾的大场面，偏偏掺杂这么多反思，有必要吗？”
　　“余念这电影，很怪异……看了大家的评论，我才反应过来。如果把文戏全砍了，绝对是神作。”
　　“对，真希望余念远离华而不实的叙事，好好讲故事不行吗？以前没见他犯这种错误啊？”
　　“是不是觉得，自己成了大导演，要有什么使命感，开始对观众说教？作为观众，我态度明确……不用，大可不必，吃不消。”
　　“虚假且矫情！”
　　“……”
　　一条条短评，余念全看完了。
　　不是没有好评，而是他经过了筛选，只看差评。
　　尽管相对好评来说，差评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但是密密麻麻的言论，让他清楚的知道，电影评分下降的原因。
　　因为大多观众，在看了电影之后，习惯默默打分，懒得写评论。另外还有沉默的大多数，连分数都懒得打。
　　但是这些人，在评分的时候沉默，在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就未必沉默了，更喜欢吐槽。
　　如果这差评蔓延开来，肯定会影响《定鼎》的票房成绩。
　　余念有点担心，电影第二周，票房会腰斩。
　　不要怀疑，很多大片都是这样。首周占据了总票房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周，收入极少。
　　后劲不足的原因很多。
　　口碑不好，绝对是主要因素。
　　余念警惕……
　　但是又无力改变什么。
　　毕竟电影完成，送审，上映。从宣发，再到路演，全部的流程，都已经安排妥当。
　　控评、反黑、引导舆论……
　　外在的每个环节，都已经做到位。
　　如果内功不行，电影的质量拉胯，吸引不了观众，就是他自己本身的问题了，怨不了别人。
　　事到如今。
　　余念也不可能，把上映的电影撤下来，重拍、剪辑。
　　知错不能改，也只能认了。更何况，他更清楚。在路演期间，哪怕是错了，也不能承认。
　　不然，很伤士气。
　　你是导演，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作品不行，凭什么让其他人对电影有信心？观众更不可能走进影院了。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烂片导演，明明大家都说烂，他却打死也不肯承认，非要说观众看不懂。
　　毕竟这种事情，真的不能认啊。
　　不认，还可以有点票房。认了，那就是雪崩。
　　再说了，《定鼎》没到这个地步。毕竟上映五六天，这么多人叫好，不可能都是水军。
　　说明很多观众，并没觉得电影有问题。
　　之所以，一堆的差评。
　　无非是一些人，对电影的期待值太高了，所以容忍不了剧情不够完美，把瑕疵无限扩大……
　　嗯。
　　这么一想，余念心里舒服多了。
　　自我安慰之后。
　　大巴车也抵达了影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念感觉在影院门口汇聚的影迷，没有昨天那么多了。而且影迷的热情，多数是冲着明星、艺人去，并不是为电影作品本身而来。
　　反正余念有点郁闷。
　　莫名的低气压，让同行的一帮人惊诧。
　　他们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导演的心情变差了，是不满意今天的票房吗？
　　可是这情况，才是大片的正常起落啊。
　　类似《超体2》、《银河》系列的影片，那是稀有品种，几十年难得一遇。
　　此外，再厉害的大片，日票房都是一天比一天少。
　　当然，奇怪归奇怪，也没人敢去打听。
　　相反，每个人都决定，路演要卖力表现，不能划水、敷衍。免费被余念逮住，立典型指责自骂，就丢脸了。
　　……
　　在粉丝欢呼声中，一行人走进了影院。
　　余念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了售票台。影院经理在门口亲迎，一脸疑惑之色，“余导，您这是？”
　　“……没事。”
　　余念收回视线，快步走进了休息室。
　　给海报签名，准备小礼物，这些事情，他交给一帮明星去干。然后再表示，这次路演他有点不舒服，打算偷个懒，不参与了。
　　他诚恳鞠躬道歉，一帮人自然纷纷避开。
　　“导演，没事的。”
　　“你先休息，交给我们就好。”
　　“对，你别累着了……”
　　许多人觉得释然，“明白了”余念的反常。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可以理解。
　　毕竟这几天，高强度的路演，连几个年轻力壮的，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说“养尊处优”、“上了岁数”的余念。奔四的人，保温杯里泡枸杞，很正常的操作。
　　所以一行人安心了，纷纷宽慰余念，让他别担心，路演交给他们就行。说实话，他们也觉得，以《定鼎》的声势。余念参不参加路演，真的无所谓。
　　电影气势如虹，大势已成。
　　在滚滚车轮下，又有谁可以阻挡？带着这样的信念，几个主演走上了前台，与粉丝、影迷互动。
　　他们却没有看到，当他们离开休息室，窝在沙发上，看似病恹恹的余念，立即一个翻身起来，脱身了外套，戴上了一个帽子，钻到了外面。
　　“余导……”
　　影院经理拿药进来，错愕望着空荡荡的休息室。
　　他傻了眼，“人呢？”
　　在售票厅。
　　余念环视了一眼，《定鼎》的影迷，基本汇聚在两三个大厅，与明星演员互动去了。
　　另外不少人，盘聚在厅中，排队买票、打票。
　　他也注意到，这些人多数带着小孩过来。其中一对年轻夫妻，牵着一个小女孩的小手，数落着什么。
　　他默默地排队，竖起耳朵聆听。
　　“小叮当，你是大孩子了，要乖，要听话，知道吗，不要总在学校欺负同学，知道么？”
　　父亲才说完，母亲接着说，“你是小淑女，不能野蛮，懂不懂？不能动不动就抓……同学……”
　　小女孩低着头，很委屈，“是小虎炫耀自己有小JJ，嘲笑我没有……我才挠他……”
　　“……你是女孩子，没那东西。”
　　“可是，他怎么有？”小女孩一指。
　　余念的目光，立即落在了最角落中。


第655章 三毛从军记

　　一幅小海报，挂在那里，不怎么引人瞩目。
　　图中的场景，那是一片湖中，一个钢盔倒挂，犹如花洒流水，一个光屁股小孩，果着全身在洗澡。
　　四周是硝烟战场，隐隐约约有飞机、炮弹掠过。
　　虚实相间的场景，有几分艺术美感。
　　年轻夫妻不说话了，他们不能指责海报暴露。
　　因为一个小孩，天真无邪，哪怕在热闹大街上，扒开裤子尿草丛中，也没人刻意去呵斥、阻止。
　　最多是指责小孩父母，没有公德心。
　　海报就是这样，谁觉得内容与“淫、秽”沾边，那指责的人思想肯定不健康。
　　年轻的夫妻对视了一眼。
　　丈夫小声道：“我们带她来看电影，是不是做错了？”
　　“不带她来，更闹。”妻子头疼。
　　“是啊。”
　　丈夫挠头，继续道：“我查过了，适合给孩子看的动画片，要在春节才上映。这几天上映的电影，都是各种打打杀杀，情情爱爱的，不能给小叮当看……”
　　“嗯。”妻子赞同。
　　“就只有这部电影。”
　　丈夫指着海报道：“好像这两天才上映的，我听同事说，他在少年宫的孩子，看过这电影，好像不错……”
　　“少年宫敢放，说明电影肯定没问题。”妻子很睿智，“就买它了，三张票。”
　　“行！”
　　丈夫掏钱，买了票之后，他回头看了眼，发现余念也来买票，顿时一阵惊诧。
　　狐疑、怪异的眼神，让余念压低了帽沿……
　　很巧。
　　余念的票，与年轻夫妻、小女孩，算是连票。
　　他们一起走进影院，最终同排就坐。
　　丈夫警惕把小女孩座位，安排在他与妻子的中间，之后特意坐在了余念那一侧，顺便撩起衣袖，秀一秀结实的胳膊。
　　“……”
　　余念装看不见。
　　他环视一眼，发现几十个座位的小影厅，居然坐满了大半。
　　基本上，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拖家带口过来看电影。
　　儿童电影，其市场潜力，不可小觑。
　　各大影视公司，十分重视这个市场。每年也打造不少这类电影，想讨好孩子，收割父母的钱。
　　有人成功了，吃到美味的蛋糕。
　　但是多数人，亏得要跳楼。
　　主要是，孩子的心性，太难琢磨了。
　　他们觉得孩子会喜欢的，孩子往往不屑一顾。
　　关键是，软文、广告、宣发什么的，对有孩子的父母，基本没什么作用。因为他们，更相信“口碑”。
　　什么萌娃群、宝宝群、家长群之类。但凡有人推荐了什么东西，其他人都信，而且基本不会信错人。
　　因为这个群体，更重视“公信力”。要是推荐错了东西，受到了挤兑，就真没脸做人了。
　　余念注意聆听，发现这些带孩子来看电影的父母，基本是听到别人的推荐，知道这部电影不错，孩子喜欢，才刻意带孩子来看。
　　口耳相传，好可怕的口碑。
　　余念心中一凛，他忽然想到了，这电影的首映礼，似乎就安排在儿童乐园中举行。
　　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一开始就布局了？
　　在他思潮起伏之时。
　　电影开始了。
　　一阵欢快激昂的弦乐声响起。
　　众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大银幕上。连同那一帮或嘈杂、或安静的小孩，也忍不住抬眼观看。
　　一行字冒出来。
　　草莽文化工作室出品。
　　余念撇嘴。
　　他觉得周牧真是矫情。
　　电影都上映了，还要披着马甲，隐藏自己的身份。
　　有必要吗？
　　他摇了摇头，眼睛却没离开屏幕。
　　只见这时，一行文字消失。
　　一张老照片出现。
　　确切的说，应该是皮革枪套，还有几枚子弹，压着一张老照片。照片的画面，是个身穿军装的小孩，戴着头盔，抱着枪坐着。
　　主演名字的字幕出现。
　　老照片切换。
　　军装小孩，从站立，到获奖，各种造型。幕后工作人员的介绍，也随着交替切换。
　　余念仔细观察，发现真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哦，对了。
　　除了编剧：小崔。
　　呸！
　　余念暗骂，什么小崔，分明是老崔，装什么嫩。
　　还有导演：莽哥！
　　藏头露尾，不是什么好人。
　　……
　　呜！！！
　　冷不防，防空警报声，让余念精神一凝。
　　最后一张老照片闪现，驳壳枪、长剑、子弹压着，两行字幕格外的引人瞩目。
　　“本片全无虚构。”
　　“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啧！
　　余念挑眉，没等他吐槽。
　　枪炮声大作，黑白老电影似的影像，让他错愕。
　　一架架飞机掠过，投下了一枚枚导弹，轰炸着各个地方。
　　城市、村庄，军营、要塞。
　　军队训练，摩肩擦踵的人群，模糊的影像，处处体现那个时代的风貌。紧接着，还有旁白，画外音的介绍。
　　“这个是……”
　　余念懵了，怎么感觉像是纪录片。不要说他了，连一群陪着小孩看电影的父母，也有些惊诧。
　　不过长长的旁白台词，貌似有点带劲啊。
　　“……民族的危亡到了最后关头，全面进入了非常时期。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每张嘴巴都在呼叫着……”
　　“非常时期的经济，非常时期的金融，非常时期的财政，非常时期的精神训练，非常时期的国民教育，非常时期的民众训练……”
　　“……”
　　关键是，与旁白台词相应的，却是一张旧报纸。
　　上面的文字，刊登出来的新闻，与旁白对应，就好像是画外音在读报……
　　长长的画外音，一口气念完了，才最终点题。
　　片名出来了，《三毛从军记》。
　　红色字体的片名掠过。
　　就是长达几分钟的黑白默片，一个身材枯瘦，穿着破破烂烂，头顶着三根毛的小孩，上演了一出幽默喜剧。
　　小孩被警察追逐，全程没有一句对话，只有配乐。
　　但是各种滑稽的肢体动作，还有各种微妙的表情，却让许多人看得有趣。
　　一些小孩，更是欢笑拍手，觉得好玩。
　　最终，三毛被警察逮住了，绑起来的一瞬间。
　　黑白默片，顿时变成了彩色。
　　当警察把三毛，绑在了木桩旁边，说了一句台词之后，一群父母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台词呀，我还以为全是没声音的。”
　　“其实没声音也好，哈哈……趁机教育几个兔崽子少说话。”
　　“说实话，一开始我挺担心，开头像是战争片，孩子看得懂吗。现在不怕了，小孩子是主角，肯定好玩……”
　　“嗯，嗯。”
　　一群人点头。
　　主要是，他们也看得津津有味。
　　尽管说带小孩看电影，肯定是照顾小孩为主。可是很多儿童剧，他们看了想睡觉，非常的无聊。
　　一部片子，长达一两个小时，怎么熬得了啊？
　　貌似这个《三毛从军记》挺好，不仅小孩看了拍手叫好，他们也没觉得无趣，希望后续剧情，可以保持下去。
　　他们继续观看。
　　只见银幕中，出现了军官征兵的现场。当那个小胡子军官开口的一瞬间，众人愣住了。
　　因为他们听见了一个女性的腔调。
　　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听岔了，可是随着军官不断说话，大家确定了，真是女性声音。一个身材雄壮，蓄着胡须，外表很爷们的军官，怎么声音柔弱像女子呢？
　　余念旁边的旁边，那个可爱小女孩，困惑道：“爸爸，那个是叔叔还是阿姨？”
　　“呃……”
　　小夫妻对视一眼，真不好回答。
　　其他小孩，也听见了小女孩的话，顿时吵起来。
　　“肯定是叔叔，有胡子。”
　　“不对，声音是阿姨！”
　　“叔叔！”
　　“姨，姨……”
　　稚声稚声的闹腾声，让一帮家长苦笑。
　　不管怎么说，三毛在阴差阳错之中，开始了军旅生涯。他换上了宽大、不合身的军装，开始了“艰苦”训练之旅。
　　正步走的时候，一群鹅出来了。
　　一群小孩叫唤，“鸭子，鸭子！”
　　家长们，顾不上更正小孩的错误认识。
　　因为训练时候的插曲，他们听了非常上头。一些知识广博的人，已经听出了歌曲中的内含。
　　一群小孩，尽管听不懂插曲的含义，但是看到三毛各个搞怪的动作，也跟着嘻嘻哈哈。
　　当三毛从饭桶钻出来的瞬间，整个放映厅一片欢乐。
　　然后镜头切换。
　　在富丽堂皇的地方，一帮衣服光鲜亮丽的侵略者，坐在餐桌旁，等着两个美丽的女子，推着餐车过来。
　　大家还在困惑，不明白跳到这段剧情干嘛。
　　一会儿，大家就看到了，电影中一群人，纷纷抄起了餐刀。当餐车打开的一瞬间，一块大蛋糕映入大家的眼帘。
　　“……国家地图！”
　　有人乍看，就轻呼一声。
　　众人醒悟，就看到了一群侵略者，纷纷涌上去切分蛋糕。
　　当蛋糕分割的瞬间，黑白画面又出现了，却是一辆辆坦克、一枚枚炮弹，攻城掠地的场景。
　　美妙的音乐，整齐的军步声，还有炮弹炸响，坦克行驶，飞机掠空的动静，都成了背景，映衬了一群人分吃蛋糕，狼吞虎咽的状况。
　　一个人吃了蛋糕，吐了一枚果核。银幕上，立即切换了一架飞机投下炮弹，轰炸四方的画面。
　　十分写实的情形，就好像是纪录片。
　　一时之间，整个影院一片沉寂，父母家长们，有几分默然。
　　只有天真的小孩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在望着父母，清澈的眼睛，一尘不染……
　　“……这家伙。”
　　余念打了个激颤，有几分战栗感，“要开创新流派吗？”


第656章 黑马

　　从列强瓜分蛋糕开始……
　　不对，应该说，从影片开篇开始，余念就知道，周牧这部电影有些不同寻常。
　　毕竟开篇，就是黑白默片。
　　然后在正片中，还穿插了古老的“纪录片”，表现了那个时代的风貌。
　　问题在于，余念非常清楚，那压根不是真实的纪录片。
　　他现在终于明白，之前周牧找他索取《定鼎》剪辑剩下的素材，究竟有什么用了。
　　这分明是把他不要的镜头，嫁接在这部电影中。
　　他上当了。
　　余念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也难怪，周牧之前，信誓旦旦表示，拍摄电影的成本，最多几百本就可以搞定。
　　废话，最耗钱的，各种飞机、坦克、大炮出动，爆破、炸毁城市村庄的场景，分明是他拍的好不好。
　　这笔钱，要算在《定鼎》的支出上。
　　周牧直接拿来用，当然不花钱。
　　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真是不要脸。
　　余念心里大骂，无奈而笑。
　　拿了他的素材，制作成为了伪纪录片，不知道的人看了，肯定会觉得，那就是当年，真实的历史面貌。
　　这种操作手法很新奇。
　　余念几乎可以判断，以后有人拍战争片，肯定会模仿、借鉴这样的拍摄技巧。
　　这种技法上的新意，固然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余念更惊叹电影的立意。
　　之前周牧说，要拍战争片，他心里就存疑。毕竟几百万的成本，能拍什么像样的战争片？
　　古代形容战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不是开玩笑的。
　　同样，拍战争片，炸药的爆破场景，也很耗钱。
　　几百万……就多放个烟花。
　　所以当余念看了电影，发现这是披着战争片外衣的喜剧电影之后，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钱不够，挂羊头卖狗肉，很正常。
　　对于周牧拍喜剧电影，余念也不觉得有丝毫奇怪。
　　毕竟市场上，最容易小以搏大的类型片，不是恐怖灵异片，就是喜剧片了。
　　小成本，高票房。
　　向来是许多新人导演入行的最佳选择。
　　可是看到分蛋糕的一幕，余念整个人战栗起来了，他忽然发现这喜剧电影的外壳下，居然隐藏了惊心动魄的寓意。
　　他从中看到了，极其辛辣的讽刺意味。
　　之后的电影基调，基本是一脉相承。
　　各种剧情，各种细节，看似轻松幽默，十分搞笑。
　　但是只要仔细品味，就可以察觉到其中的嘲讽与批判，把黑色幽默贯彻到底，直到结束。
　　90分钟的电影。
　　如果剧情很无聊，肯定是度日如年。要是内容很精彩，大家肯定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三毛从军记》完结了。
　　最后一个镜头，就是战争胜利了。
　　庆祝胜利的宴会上，许多人衣冠楚楚，觥筹交错。一个人发表胜利演讲，头顶一个大大的V字。
　　随之，三毛光荣退伍复员。
　　他站在陵园中，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十字架墓碑。只有身前两条道路，形成了一个V字形状。
　　这是象征胜利的符号。
　　遥呼相应。
　　……
　　放映厅，灯光亮了。
　　家长们相互看了眼，他们不确定，这片子是不是拍给小孩看的，但是当他们发现，电影结束之后。一些皮孩子，依然“没心没肺”，在撒欢闹腾，咕咕乱叫。
　　大人们就知道，孩子们肯定没理解电影的深意，只是单纯的觉得电影人物有趣。
　　这样足够了……
　　余念的身边，那对年轻小夫妻。
　　父亲不放心，拉着女孩的小手，轻声细语问道：“囡囡，电影好看吗？”
　　“好看。”
　　小女孩果断回答。
　　父亲继续问道：“你觉得，哪个情节……就是电影里头，哪个地方最好看？”
　　小女孩茫然，父亲解释半天，她才听明白了，露出了笑脸，“三毛打坏人的时候，最好看……爸爸，我也要打坏人……”
　　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暴力倾向十足。也难怪在幼儿园中，把男同学抓哭去。
　　“……”
　　父亲无语了。
　　他在琢磨一件事情，女儿的暴脾气，跟谁学的？要知道，他这么温和的一个人，绝对没有暴力基因。
　　所以……
　　他的视线，轻轻一瞥。
　　妻子的目光，恰好投射过来，无限温柔。
　　瞬时，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哈哈一笑，把女儿抱起来，“好，好，回家打坏人，走喽！”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离开。
　　临走之时，夫妻两人也交流几句。
　　“电影好像不错。”
　　“是啊，回头推荐给XX妈妈，让她也带孩子去看看。”
　　“嗯，明天我请同事吃饭，谢谢他的推荐……”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家长身上。
　　电影对他们来说，就是消遣娱乐的方式之一，主要是陪小孩子玩太累了，才选择看电影。
　　多数人已经做好了，在电影院中睡觉的准备。
　　没有想到，电影居然出乎意料的不错。不仅小孩看得津津有味，作为成年人的他们看了，居然也不觉得乏味。
　　这是好电影……
　　值得推荐。
　　余念在座位上，等到全部的人，都走出了放映厅，影院的工作人员来收拾垃圾，他才离开。
　　回到休息室，一群人汇聚在一起，惊奇的看着他。毕竟大家在路演的时候，他忽然“失踪”，着实吓坏不少人。
　　连手机都没带，放在助理那里。
　　打电话联系不上。
　　才想报警。
　　余念就回来了。
　　有人急声问道：“导演，你刚才……”
　　“有点事，离开了一会。”
　　余念没解释清楚，反问道：“路演完了吗？”
　　众人点头，早完了啊。
　　“……那走吧。”
　　他挥了挥手，率先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感觉很奇怪，也不敢多打听啊。
　　算了，走吧。
　　下一站。
　　离开这个影城。
　　大巴车上，余念独坐角落，一群人保持安静。主要是谁都没搞清楚余念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敢出声打扰他。
　　冷不防，余念轻轻招手，“小王，过来。”
　　宣发组主管，猛然抬头，“余导，你叫我？”
　　“嗯。”
　　余念点头。
　　主管心念百转，连忙扶座位过来，“余导，有什么吩咐？”
　　余念直接道：“你们商量一下，调整宣传的方案。”
　　“啊？”
　　主管惊愕，“不是……”
　　他有点急，“余导，怎么调整呀？之前的方案，很多东西都已经落实下来，很难再更改……”
　　“我知道。”
　　余念点头，然后道：“主要是宣传的文案，调整一下就行。”
　　“呃？”
　　主管一怔，就反应过来，“最写实的战争大片，重现残酷历史风貌这个文案？”
　　“对。”
　　余念确定，“改了吧。”
　　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
　　主管眨眼，关键是，“……怎么改？”
　　他不知道，余念对这个文案，哪个地方不满意。
　　“最写实，去掉。”
　　余念想了下，又补充，“重现历史风貌，也去掉。”
　　“啊？”
　　主管懵了。
　　这不是要把文案全推翻么，叫什么改？
　　“就直接宣传，战争大片吧。”
　　余念淡声道：“大场面，大投资，大明星，宣传的着力点，就集中在这方面。其它的……什么内涵，什么立意，不要提了。”
　　“……”
　　主管瞳孔收缩。
　　他有点懂了，欲言又止。
　　“就这样吧。”
　　余念一锤定音，然后微叹道：“顺便密切关注时实票房，看看黑马什么时候出现。”
　　“诶？”
　　主管愣了愣。
　　余念没兴趣解释，直接闭上了眼睛。
　　主管识趣退下，等到了晚上，他才明白余念的意思。在票房排行榜上，第一到第三，都是熟悉的片名。
　　可是第四，换是一部很陌生的电影。
　　《三毛从军记》
　　实时票房，五千一百万。
　　“这个……”
　　主管错愕，连忙查看这部电影的信息。元旦上映，累计到现在，总票房破亿。
　　这不算什么。
　　《定鼎》的票房，快20亿了。
　　可是……
　　主管敏锐的察觉到，在今天之前，这部电影只是点映。今天才大规模放映，排片只有7%。
　　这么少的场次，却拿到了五千万的票房。如果再扩大放映规模，成绩是不是更炸？
　　黑马，绝对是黑马。
　　主管的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当然，这电影再黑，他也不担心，反正肯定黑不过《定鼎》。
　　演员阵容，导演名气，决定这电影的天花板有限，对《定鼎》构不成什么威胁。
　　关键是……
　　电影的导演。
　　“莽哥”！
　　主管搜索了下，轻易找到了，“莽哥”在开机发布会的时候，对余念的“挑衅”。
　　一个拍搞笑短视频出身的小导演，居然敢大言不惭，要与余念一决高下，分明是碰瓷嘛。所以当时，大家对他的印象不好，直接给他打上了无名之辈，跳梁小丑的标签。
　　过去这么长时间，很多人已经遗忘了这事。
　　但是互联网有记录。
　　一搜……
　　主管顿时“明白了”，余念今天“闷闷不乐”的原因。
　　正所谓，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主管连夜写了一个方案，第二天清早，准备交给余念过目。
　　恰好这时，胡英商带队过来汇合，看到主管带了文件夹过来，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主管心中一动，连忙把方案递给了胡英商，请他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胡英商看了方案，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打压《三毛从军记》，把导演名声搞臭，踢他出圈？”
　　“对！”


第657章 神仙打架

　　主管兴致勃勃道：“这样的小导演，运气好才火了，在行业之中根本没有根基，要对付他很简单……想必各大院线，也愿意卖余导一个面子。”
　　“咳！”
　　胡英商看了方案。
　　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莽哥”，真是行业中的新人，那么面对方案中的各种打压，肯定没有招架之力。
　　可是……
　　胡英商看了眼主管，眼中充满了怜悯之色。
　　兄弟，你的路走窄了啊。
　　胡英商的眼神，让主管莫名其妙，小心问道：“胡总，这有什么不对吗？”
　　市场的竞争，就是这么残酷啊。
　　胡英商想了想，忽然问道：“你是新加入青红文化的吧？”
　　“呃……”
　　主管一怔，旋即点头道：“其实也不算新，算一算入职的时间，起码超过三个月了。”
　　“难怪……”
　　胡英商一笑，“看你是个人才，我给你一个忠告。”
　　“胡总，请您教诲！”主管摆正自己的姿态。
　　不仅是因为胡英商的地位，更关键是对方入行几十年，在圈子中有口皆碑，不会蓄意坑人。
　　“余导为人正直，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胡英商意味深长道：“他自己很守规矩，崇尚正当的竞争，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啊！”
　　主管惊疑不定。
　　他不确定，胡英商这话是真是假。
　　“好自为之。”
　　胡英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要离开。免得对方想不开，把方案提交给余念的时候，他站在旁边，受到牵连。
　　他劝告过，如果对方不听，不怪他了。
　　“等等，胡总。”
　　主管不甘心，他承认自己的手段，谈不上光彩。
　　但是在这个行业中，这种事情算是常态。
　　更何况……
　　“我们占理了啊。”
　　主管示意道：“那个‘莽哥’，草莽文化工作室，在电影没上映之前，就碰瓷余导，我们现在反击，顺理成章。”
　　“话是这样说，倒也没有错。”
　　胡英商笑了笑，也没多费唇舌，“你要是信我，就把方案收起来，要是不信……”
　　“余导！”
　　冷不防，叫唤声响起。
　　一行人簇拥着余念，出现在大厅中。
　　“胡老师！”
　　余念的气色不太好，朝胡英商挥了挥手，一脸疲惫，“辛苦你们了，大早上赶过来。”
　　“不辛苦。”
　　胡英商立即甩开了主管，大步迎上去笑道：“余导，你别忘了，我可是有私人飞机的，可以在天上睡觉。”
　　“哦，哦，真忘了，你是大款。”
　　余念露出一点笑容，“不过一连飞六七个城市，也肯定很累。总而言之，感谢大家的付出。等庆功宴，我给你们敬酒。”
　　“你们还不赶紧谢谢余导。”
　　胡英商立即笑道：“敬了酒，红包少不了。”
　　“……谢谢余导！”
　　欢呼声音，让大厅变得热闹。
　　“将我的军。”
　　余念点了点胡英商，然后扬声道：“大家放心，你们的红包肯定少不了。不过能拿多少，就要看大家的努力了。票房越高，大家的红包越厚。”
　　“喔哦！”
　　“五十亿！”
　　“五十亿！”
　　“……”
　　一群人兴奋叫嚷。
　　余念淡然一笑，眼神却有几分低垂。
　　“别光喊口号，宣传的时候，要更卖力一些。”
　　胡英商趁机鼓动。
　　要知道，他参与了电影投资，有票房分红的。票房越高，分账的收益越大。他比任何人，更希望电影成功。
　　五十亿不嫌多，百亿不嫌少。
　　虽然知道，后者是奢望。
　　但是架不住，他有这样的期盼。
　　所以胡英商，很敏锐的察觉到，余念的语气之中，对于《定鼎》的票房成绩，并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他心中一动，招呼余念吃早餐。
　　在角落，烤肠、烤肉、烤面，各种高热量的东西，摆了两盘。路演消耗体能，要及时补充。
　　胡英商大口吃着烤肉，狼吞虎咽。
　　相比之下，余念很斯文，把烤肠切片，慢条斯理品尝。
　　片刻，胡英商吃了半饱，忽然开口道：“那部《三毛从军记》，就是周牧拍的电影吧。”
　　“嗯。”
　　余念微微点头，“昨天我看了。”
　　“怎么样？”
　　胡英商有几分关切。
　　“……”
　　余念沉吟了下，慢声道：“这样说吧，只要他表露自己的身份，加大宣传的投入，那么票房或许会爆。”
　　“多爆？”胡英商狐疑。
　　余念沉默良久，才叹声道：“像《定鼎》一样爆。”
　　“……不、不，不会吧？”
　　胡英商惊愕，“那电影的主演、配角，都是……”
　　群演？龙套？
　　也没有那么惨。
　　好几个，属于特约。
　　特别是两部短视频，也捧红了几个艺人。有他们参与，电影不算全草根阵容。但是与《定鼎》的星光熠熠对比，《三毛从军记》肯定不够看，天壤之别。
　　不可否认，电影市场再怎么成熟，大家挑电影再怎么理性化，明星名角对观众吸引力，还是比较大的。
　　有明星名角的电影，未必会爆。
　　但是连一个知名艺人都没有的片子，观众肯定下意识排除在观影的序列以外。
　　“所以周牧很聪明，他把电影归类在儿童片中。”
　　余念轻叹，“胡老师，你扪心自问，如果带孩子去看电影，演员的阵容，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吗？”
　　“当然……不在！”
　　这事胡英商有经验，立即摇头道：“给孩子看的电影，有趣，好玩就行，谁演的并不重要。”
　　“是啊。”
　　余念点头，“好玩、有趣，吸引孩子目光，周牧的电影，全部办到了，对孩子充满吸引力。”
　　“然后呢？”
　　胡英商知道，肯定还有转折。
　　要不然，区区儿童电影，上限不过七八亿，不足为虑。
　　“然后……”
　　余念双手一摊，“家长带孩子去看，发现电影不仅仅是儿童片，他们看得下去，觉得非常棒……口耳相传之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真那么好吗？”
　　胡英商不是疑问句，而是浓浓的好奇。
　　他并不怀疑，周牧拍不好电影。
　　但是他觉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草台班子，乌合之众，导演再怎么利害，也不可能打赢“正规军”吧。
　　可是现在，听余念的意思，真有这个可能性。
　　余念打了个比喻，“你拿这部电影，对标《三笑》就对了。”
　　“什么？”
　　胡英商差点惊呼出来。
　　《三笑》票房是多少来着？那可是奠定周牧，在商业片领域中，一代名导地位的大作。
　　就算隔了几年，电影在视频网站中的点播率，依然居高不下。说明优秀的电影，大家百看不厌。
　　余念把《三毛》与《三笑》并列。
　　这、这……
　　胡英商第一反应是怀疑，然后忍不住嘀咕，“难道三字打头的电影，都那么厉害，也要冲击三十亿票房？”
　　余念不说话了，专心吃早餐。
　　胡英商却觉得不妙，“市场大盘就这么大，《三毛》起势的话，肯定会挤压其他电影的生存空间……”
　　“《定鼎》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他有几分明悟。所以余念，对于其他人喊50亿的目标，神态反应才那么微妙。
　　胡英商觉得头疼。
　　他就知道，神仙打架，不可能共赢。
　　偏偏两个家伙，却没有自觉，非要较量一下。也不体谅一下，他这个投资人赚钱不易。
　　在他默哀的时候。
　　宣发组的主管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叫唤，“余导。”
　　“……什么事？”
　　余念抬眼望去，吃了一片烤肠。
　　胡英商斜视一眼，不再理会。良言难劝该死鬼，如果主管不听劝告，一心“寻死”，他也不会拦着。
　　事实证明，主管没放弃想法，不过行动更迂回。
　　他拿了一堆报纸，还把网络上的一些资讯打印下来汇总，交给余念过目。
　　“这是什么？”余念不解。
　　“关于《三毛从军记》的一些报道，还有影评。”
　　主管表情凝重，“余导，我觉得这部电影，对《定鼎》来说，可能是个潜在的威胁。”
　　“嗯……”
　　不管是余念，还是胡英商，脸色平常，没有任何变化。
　　主管有些急，以为两个人不信。
　　他翻开一份报纸，认真说道：“余导，你看……这电影的消息，居然登上了大报的社会版新闻，这相对娱乐新闻来说，也算是一种出圈，很危险的苗头。”
　　“还有这个影评！”
　　主管拿了另外的资讯，轻声诵读，“荒诞不羁与现实反思。”
　　“这不是儿童电影，而是最真实不过的纪实片。在电影中，主角是个孩子，在诸多偶然因素的造化中，成为了屡屡胜利的‘战争英雄’，排长、团长、师长通通都只是他的陪衬。”
　　“这无疑是在戏弄、嘲笑所谓的帝王将相、英雄豪杰，讽刺社会现实。事实是：做了英雄，以为成功了，但仅仅是以为。”
　　“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才彻底明白，小人物永远是小人物，小把戏永远是小把戏。”
　　“看似夸张、荒诞的剧情下，掩藏了深深的讽刺，还有对那个时代芸芸众生的同情……”
　　“……”
　　主管念完之后，表情很严肃，“余导，这部电影，已经彰显了黑马之势，不容小觑啊。”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余念问道。
　　“当然是……”
　　主管才准备献上自己的方案。
　　倏地，心里打了个突，把到嘴边的话改了，“加大宣传力度，保持领先优势……”


第658章 意难平

　　主管也不明白，为什么事到临头，他把想说的话改了。
　　可能是胡英商刚才的提醒，也可能是由于，他在阐述《三毛从军记》威胁的时候，余念淡然平静的神态。
　　这让他隐约意识到，这事似乎有什么内情。
　　反正他觉得不妥，急忙改口了。
　　这立即得到余念的赞许，“你说的对，确实要加大宣传的力度，你跟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好主意。”
　　“是……”
　　主管退了下去，绝口不再提《三毛从军记》。
　　胡英商端起了红茶抿了口，赞许道：“是个聪明人。”
　　“嗯？”
　　余念看去。
　　胡英商轻笑，语气颇有意味，“见微知著，不聪明吗？”
　　“……”
　　余念不置可否。
　　“唉！”
　　胡英商又叹，“周牧这家伙，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真不该忽略他……得了，档期最大的对手出现了，要拼老命喽。”
　　余念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当周牧的电影，出现在票房排行榜上，就已经注定，风暴将起。
　　目前在酝酿阶段……
　　到了晚上，《三毛从军记》，以八千三百万的实时票房，居于《定鼎》之下。
　　一场风暴，正式爆发。
　　“什么鬼，这电影从哪里冒出来的？”
　　“刷得太厉害了吧。”
　　“监管部门，不打算管一管吗？”
　　许多人困惑，第一反应是刷票房。这是行业中的顽疾，每年总有一些人，抱着侥幸的心理，给电影刷一个好成绩，然后蒙骗无知的观众上当。
　　毕竟多数人印象中。
　　高票房的电影，质量应该不会很差。
　　一些电影人，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坑蒙拐骗。
　　再看片名……
　　《三毛从军记》，浓浓的地摊风。
　　这样的电影，单日票房居然有八千多万，骗鬼呢？
　　“举报了。”
　　“一起举报。”
　　“不能纵容这种事情。”
　　“严重怀疑，这是在洗钱。”
　　“……”
　　许多人义愤填膺，觉得为了净化市场环境，他们愿意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但是这时，有人反驳了。
　　“话说，你们看过这电影吗？”
　　“就是啊，我敢断定，对《三毛》喊打喊杀的，绝对是没看过电影就叫嚣的人。”
　　“没调查，没看过，凭什么说电影不好？”
　　“我敢说这是一部好电影，我全家都去看了，大家看得很开心，也很有感触。”
　　“是啊，开心是表面的，仔细品味，又觉得惆怅。”
　　“意难平……”
　　“没看之前，我一直以为又是那种无聊的儿童电影，所以很抗拒地去看。当看到片头本片全无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之后，感觉不一样不一样！”
　　“片中那种荒诞离奇，黑色幽默，发人深省！”
　　“我们都是小角色、小把戏！”
　　“再议……”
　　“再议论议论，再研究研究，再商量商量，再权衡权衡，再比较比较，再考虑考虑，再观察观察，再看看，再想想，再等等……等等等等……”
　　“……”
　　“真的，看到名媛劳军，丝袜长腿什么，我无动于衷。毕竟女团经济那么发达，我久经考验，那只是小儿科。但是看到，两个军官胸前的望远镜，自动抬起来的时候，我笑喷了。”
　　“LSP！”
　　“内涵了啊。”
　　“哈哈！”
　　“……”
　　本来是举报的帖子。
　　忽然涌进来许多人，煞有介事探讨、交流电影的剧情。
　　这让其他人困惑。
　　水军吗？
　　不像。
　　毕竟真正的水军，不会跟人讨论电影剧情的，那很容易露馅。一般情况下，水军只会发表空洞的言论，或者干脆挑起争端，在争吵谩骂中带节奏。
　　理智、冷静，一本正经交流，不可能是水军。
　　有人干脆询问，“你们真看电影了吗？”
　　“废话。”
　　“要看票根吗？”
　　“票扔了，给你看购票记录。”
　　“……”
　　一堆人把证据上传。
　　票据、二维码、购票记录什么的就算了，还有人把一家三口在影院的合影晒出来。
　　哦对了，还有一家老小的合影。
　　四个老人一对夫妻，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萌娃。
　　这样的组合，也算是常态。
　　……
　　叫嚷举报的人，顿时不吱声了。
　　再质疑，显得自己嘴硬。
　　不过这阵仗，更让一些人好奇，“这不是儿童电影么，你们也觉得好看？”
　　“好看！”
　　“非常精彩！”
　　“不要被它的分类给蒙蔽了。”
　　“我原来，也以为是儿童电影，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同事强烈推荐我去看，我就去了……真香！”
　　“首先，这是一部难得的儿童片。但是在儿童片外衣下，又充斥着黑色幽默元素，笑点充满着讽刺与悲凉！”
　　“在电影里，展现最有落差的部分，就是小兵与高层之间了！身为战争的英雄，调到师部却是给师长打杂，帮师长太太洗衣服，带孩子……美其名曰，报效国家。”
　　“笑中带泪，泪中有笑！”
　　“……”
　　一个个评论，不同的见解，把许多人的心思勾了起来。
　　这电影，真那么有意思吗？
　　另外一些人也注意到了，电影的导演名字。
　　“啊，这个莽哥，不就是……”
　　“《万万没想到》、《大侠卢小鱼》。”
　　“他真拍电影了啊。”
　　“不是说，要拍战争片么。搞了半天，是儿童喜剧呀。”
　　“喜剧好啊，他擅长。”
　　“……他不早说，早知道是喜剧片，我早买票了。”
　　“就是，拍别的，我觉得他不行，但是拍喜剧，可以期待一下。总而言之……我买票去了。”
　　“莽哥霸气，必须支持啊。”
　　短视频的粉丝，顿时冒泡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表示了支持。
　　余念的粉丝，也跟着上线。
　　“咦，这不是那个，扬言要教余念导演拍战争片的小丑吗？他的电影上映了？必须抵制啊！”
　　“啧，一堆人说好，花了多少钱营销？”
　　“垃圾导演，能拍得了什么好片子？”
　　“把片名挂出来，号召大家避雷！”
　　“千万不要去看。”
　　“……”
　　余念的粉丝，数量不少。
　　在他们的冲击下，给《三毛从军记》打好评的言论，顿时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些人自然不服气，不可避免的争吵。
　　只不过余念的粉丝，积累了多年，哪怕他没有刻意培养、拉拢，这些粉丝也会自己团结在一起，有章法、有组织，统一协调。
　　这是正规军。
　　而《三毛》粉，觉得电影不错罢了，谈不上忠心。
　　更何况，看了电影的人，多数是有家有口的中年男女，他们更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无谓的争端上。
　　所以吵两句，他们就下线了，懒得置气。
　　结果早注定了，自然是余念的粉丝大获全胜，洋洋得意，耀武扬威。
　　一边倒的“战争”，反而没激起什么浪花。
　　但是许多人看在眼中，也有一些人产生了逆反心理。
　　你不让看，我偏要看。
　　他们本来对《三毛从军记》，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有人却通过“强制”手段，不让他们去看。
　　凭什么？
　　这种心态下，翌日《三毛从军记》单日票房，不降反升。九千八百万的数字，与《定鼎》相差无几。
　　一片哗然，沸腾！
　　电影连续两天，占据了票房排行榜单第二的位置。媒体记者再忽略过去，也没必要再从事这个行业。
　　当天，各大媒体网站、报刊，纷纷派遣“精兵悍将”，线上线下搜罗《三毛从军记》的一切信息，然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是有待开发的大宝藏。
　　电影演员阵容，堪称是杂牌军。
　　最有名气的几个网红，在电影之中堪称是路人，连台词都没有几句，就在主角身边，卖肌肉、傻笑。
　　剩下的，清一色无名小卒。
　　关键是，一个个角色，都长得“奇形怪状”，唯一的正常人，相貌过得去的，就是长了三根毛的主角，还有师长太太。
　　一群要名气没名气，要颜值没颜值的演员，却在电影中表现非常出彩，让观众捧腹大笑。
　　或许，这是演员自己厉害。
　　但是多数记者却觉得，这应该是导演的功劳。
　　一个记者忍不住感叹，“有人知道，这个莽哥，到底是从哪个旮旯角落迸出来的么？”
　　“还真不清楚。”
　　旁边的同行摇头，说了实话，“其实昨天，我们就在调查他的来历，硬是查不到。”
　　“这么神秘？”
　　那个记者觉得奇怪，“入这个圈子，无非是求名为利，他干嘛这样遮掩自己？”
　　“其实也不算遮掩。”
　　同行查过了，知道一些情况，“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搞这种花样，给自己起网名，拿网名当正名看待。”
　　“你看他拍的短视频就知道了，什么美术、道具、场记之类的职工，用也不是真名，而是橙子、果子狸、花猫之类的网名。”
　　“对年轻人来说，这是时尚。”
　　同行无奈，“但是对我们来说，查起来确实费劲。”
　　“啧……”
　　那个记者咋舌，耸了耸肩膀，“好吧。”
　　“名字什么的，不计较了。电影上映了，之前成绩不好，没安排路演，我也可以理解。可是现在，电影火了，总要宣传吧。”
　　“可是……人呢？”
　　他吐槽，“根本见不着人。你能想象吗，打电话去那什么草莽工作室，居然是空号！”
　　“这是要将神秘进行到底吗？”


第659章 莽哥是谁？

　　“什么，联系不到人？电话打不通，就上门去啊，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
　　那个记者，模仿上司的口吻，“总而言之，今天你见不到人，拿不到第一手资讯，就不要回来了……”
　　“惨！”
　　他长叹，“要完蛋的节奏。”
　　“一样。”
　　同行无奈苦笑。
　　不要看他们，作为媒体记者，有无冕之王的称号。
　　但那是特约、专栏、专访之类的著名大记者，才有的美誉。像他们这种，现场跑新闻的通讯员，不过是最底层的小喽啰。
　　干活累，受气多，钱还少，过不下去了。
　　两个人在吐槽的时候。
　　一个人冲了过来，“快，找到人了。”
　　“哪里，在哪？”
　　旁边一些人，眼睛也亮了。
　　“……出来了。”
　　“冲！”
　　刷刷刷！
　　冷不防，在四面八方，涌出来大群人。
　　XX青少年戏曲学校。
　　几个毛头小子，穿着校服从门口走出来，忽然发现了一大群“怪叔叔”冲上来，顿时把他们吓得哇哇叫。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旁边的保安大叔，也呆了一呆。不过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拔出了棍子大声吆喝，“我要报警了！”
　　“……误会！”
　　“不要误会！”
　　“我们不是坏人。”
　　“大哥，看……记者证！”
　　一群人连忙解释，顺便围住了一个半大小子。十二三岁的小孩，头发才长了一茬，好像是钢刷。
　　大眼睛，有几分灵动。
　　鼻翼两边很干净，不像电影中一样有雀斑。但不管是身影，还是容貌，与电影中的，没有任何差别。
　　没错，这个小孩，肯定是大家要找的人。
　　“……三毛。”
　　一个记者呸了声，打了自己一嘴巴，又挤出笑容，和声细气道：“小朋友，请问你是演三毛的演员吗？”
　　“你们是……”
　　小孩目光充满警惕、防范之色。
　　“我们是记者。”
　　“恭喜你，要成大明星了。”
　　“小老师，你能接受我们XX娱乐的采访吗？”
　　“我是XX报记者，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
　　一帮记者很客气。
　　如果是别的明星，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铺垫，想问什么，想打听什么，直接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倾泄而出。
　　言辞“夹枪带棒”、隐藏什么陷阱，更不稀奇。
　　可是对待小孩，他们不敢。
　　因为……
　　尊老爱幼是传统。给小孩设套、挖坑，公众的指责会让他们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更何况，随着保安大叔的叫唤，学校立即涌出来一群老师，个个抄着“家伙”，很彪悍的样子。
　　一群记者更不敢造次。
　　一番辩解之后，老师们面面相觑，惊奇、兴奋。
　　不怪他们消息落后，主要是戏曲学校，还是比较封闭的，管理比较严格，早中晚都有功课。学生训练，老师任务也不轻松，哪有什么心情去关注电影。
　　但是……
　　记者找上门，总不能是假的吧。
　　一些年轻的老师，更是当场掏出手机搜索、查询。
　　果不其然，这两天市场上，最火热的电影，除了《定鼎》外，就是《三毛从军记》。
　　而饰演三毛的小演员，正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这消息，一被证实，连校长都惊动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开始进入流程。
　　校长热情接待了记者，带着孩子接受了采访。不久之后，孩子父母也来了，欣喜若狂。
　　主要是他们之前，也没有想到，随便帮孩子接了个“草台班子”剧组的邀请，去拍一部戏，居然可以红。
　　要知道，他们最初的想法，就是想让孩子在剧组中锻炼一下，顺便赚几万块钱。
　　所以等钱到手，孩子回家，他们也懒得关注这事。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电影上映了，忽然火了。票房似乎不差，又有记者来采访，孩子要成为大明星了吗？
　　夫妻俩十分激动、兴奋，积极配合记者的提问。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无论是校长、老师，还是父母，对于孩子肯定是夸奖为主，充满了溢美之词。
　　在他们口中，小孩简直就是神童。
　　两岁学说话，三岁背诗词，四岁读书识字，五岁念小学，堪称是小学生中的学霸。
　　之后进入戏曲学校，更是勤勤恳恳，努力学习功课。
　　所以才在一群小孩中脱颖而出，被剧组挑中，参演了《三毛从军记》。
　　这有父母的教导，还有学校的功劳。说白了，就是家庭教育与专业教育结合的成功典范。
　　对此……
　　一帮记者附和，违心赞许了几句。
　　素材收集得差不多了。
　　一个记者目光闪动，最终“图穷匕见”，“你们认识电影的导演吗？”
　　“导演？”
　　校长、孩子父母对看了一眼，整齐地摇头。
　　孩子父亲解释，“拍戏的导演，我没有见过。不过我认识，负责选人的导演，那是个年轻女孩，笑容很亲切。”
　　“那是橙子姐姐。”
　　小孩也开口了，“在剧组的时候，她经常跟我玩。”
　　“导演呢？”
　　那记者连忙问道：“小朋友，你在剧组拍戏的时候，跟导演接触的机会多吗？”
　　“在你印象中，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拍戏的时候，凶不凶？”
　　“……”
　　一个个问题抛向小孩，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校长一怔，连忙解围道：“诸位，不着急，一个个来问。”
　　“……导演，是那个大胡子叔叔吗？”
　　这时候，小孩才反应过来，看到一帮记者连连点头之后，他就摇头道：“大胡子叔叔不管我的，他有什么事情，都是让橙子姐姐跟我说，我们很少说话。”
　　“……”
　　一群记者失望。
　　他们还以为，可以在小孩身上，套出有用的消息呢。
　　小孩的父亲，隐约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一句，“这说明我的孩子聪明，有本事，不需要导演教，就知道怎么拍戏。”
　　“是啊，是啊。”
　　小孩的母亲附和，在她的眼中。
　　自己的孩子，最有出息。
　　“……”
　　之后，一群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小孩都没回答上来，显然对剧组的情况，了解不多。
　　联想到他的年纪，记者们也可以理解，不再奢求过多。
　　所以他们结束了采访，委婉拒绝了校长留下吃饭的邀请，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没过多久，各大网站纷纷推送了一条资讯。
　　就是采访三毛饰演者的报道。
　　信息的内容，基本没怎么添油加醋，完全是采用了小孩父母、校长、老师的说法，形成了一篇“详实”的文章。
　　图文并茂，平铺直叙。
　　不同的网站，文章的内容，大同小异。
　　最多有些调整，大体无差。
　　这世界的媒体，对于童星就是这样。你火了，我们去采访，你配合我们就写文章，拒绝了就走人，绝对不生事。
　　在文章中，更不搞噱头，一切按规矩来。
　　至于“深挖内幕”什么的。
　　对不起，那不是媒体的工作。除非小孩签约了，成为真正的童星，由经纪公司出面，大家才心照不宣。
　　不然的话，相关部门的铁拳，分分教做人。
　　不管怎么说，媒体的报道，确实又给电影添加了一把火。紧接着，另外一个主演，老兵油子的报道，也随之推送上来。
　　各个网站、APP，就好像约好似的。隔一段时间，就推送一篇资讯，基本是与《三毛从军记》相关。
　　从三毛、老鬼，再到开篇的警察，征兵的军官，训练的军官，团长、师长、师长太太……
　　主角、配角，一网打尽。
　　许多观众、影迷看得津津有味。
　　毕竟相比参演《定鼎》等大片，那些耳熟能详的明星、艺人，《三毛》这部电影的演员，真没有几个人，是大家熟悉的人物。
　　这种情况下，大众更迫切希望，了解他们的背景。
　　这也是娱记存在的意义。
　　观众有需求，媒体就提供服务，以赚取流量。
　　大家各取所需。
　　不过最高潮，还是一个记者的总结。
　　“这是草根的胜利！”
　　他汇集了演员资料，从刁钻的角度阐述，“大家可以看到，电影的主演，一个是才学了两年戏曲的小孩，另外一个则是演戏多年，却从未成名的老演员。”
　　“剩下的配角，基本是在群演中选拔，有一定的演技罢了，谈不上多么的出色。”
　　“但就是这些，业界称为草根，行业中最底层，不受大众关注的一群人，却创造了奇迹。”
　　“真的是奇迹。”
　　“电影元旦上映，首日票房不足千万，然后凭借精彩的剧情，超高的口碑，一步一步逆势增长。”
　　“至今（截稿止），实时票房已经过五亿。”
　　“这是伟大的胜利！”
　　“探究电影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演员们奉献了精彩的表演，这自然是其中一环。不过只要看过电影的人，都应该清楚……这部作品，不是人捧戏，而是戏捧人。”
　　“哪怕换了另外一批演员，参演这样的电影，它照样可以成功。所以电影取得这个成绩，最大的幕后功臣，应该是制作电影的班底，也就是……草莽工作室！”
　　文章中，详细介绍了草莽工作室的情况，重点提到了风靡一时的两部火爆短剧。
　　“……这个工作室的核心，就是名为莽哥的导演。”
　　“那么问题来了，莽哥是谁？”


第660章 天纵之才

　　“莽哥是谁？”
　　这个问题，让观众、读者错愕。
　　这不是明知故问吧？
　　莽哥，当然是《大侠卢小鱼》、《万万没想到》，两部火爆短剧的缔造者。另外还是，《三毛从军记》电影的导演。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还有什么疑问吗？
　　真有！
　　比如说，在拍短视频之前，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经历，基于什么理由，才从事导演这个行业。在成名之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辛酸岁月？
　　许多人对于名人背后的八卦，总是充满了兴趣。
　　可是目前，各家媒体资讯。
　　把主演、配角的身份，挖得个底朝天。
　　但是对于导演“莽哥”，谈不上只字不提，却吝啬笔墨，并没有多提。
　　这明显不对。
　　要知道，一部电影除了主演以外，就导演最受人关注了。
　　特别是火爆、赚钱的电影，导演的存在，肯定备受瞩目。只要电影中，没有大牌明星艺人的存在，那么谁也压盖不住、抢走不了导演的风头。
　　这是社会的现状。
　　尽管大家都明白，很多事情的成功，基本是集体的功劳。
　　但是作为带头人，最容易获得鲜花与掌声。
　　就好比《三毛》电影之中一幕。
　　三毛立功受奖，与大人物合影。在摄像师的指挥下，他把锦旗高举过头。最终刊登报纸的照片上，只有大人物与锦旗的存在。
　　这个情形，不仅是讽刺，更是现实。
　　更讽刺的是。
　　八卦的大众，似乎忘记了电影中的一幕，直接把电影的成功，全归功于导演身上，开始探究他的来历。
　　可是……
　　媒体哑火了。
　　怎么回事？
　　大众不明白了。
　　你们狗……不，娱记。平时不是很能耐吗，各种丑闻、不雅照之类的，都有本事爆出来。
　　怎么正常的采访、报道，反而写不出文章来？
　　一帮娱记哭了。
　　打开后台，密集的提示声，意味着什么，他们非常清楚。
　　这是……焦点，巨大的流量。
　　钱呐。
　　只要一篇报道，就可以轻轻松松，收割一大把韭菜。
　　可是没人敢动笔。
　　毕竟他们不是小编，不可能瞎编胡诌一篇没有半点干货，更没有任何意义的空洞标题党文章来。
　　对于著名娱记来说，官方号几百万、上千万的关注，都是可以反复收割的流量，他们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旦出错，韭菜们纷纷取关，他们岂不要心痛死。
　　一个小群中。
　　某个著名娱记，忍不住吐槽，“这个莽哥，真像是从石头里迸出来的……我联系了十几个影视城，找了上百个群头挨个问，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
　　“同。”
　　另外一个娱记，也觉得奇怪，“我找之前跟他合作过的群演打听了下，这些人也不确定，莽哥本名是什么。”
　　“草莽工作室，注册的法人，不是他，而是程梓。”
　　又有人冒出来，感叹道：“这人有病，自己一手缔造的基业，居然拱手让给别人。”
　　“就是呀，没有制衡的手段，那个程梓跟他翻脸，完全可以把草莽工作室抢到手，踢他出局。”
　　“……职场倾轧，阴谋乱斗什么的，大家可以缓一缓。当务之急还是调查这个莽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干嘛这样神秘。”
　　“……二代？”
　　“在逃案犯？”
　　“黑户？”
　　“……”
　　一个个娱记脑洞大开。
　　不要以为，他们是在瞎猜，自娱自乐。事实上，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
　　小说需要逻辑，生活并不需要。
　　娱乐圈太乱了，流动性也很强，鱼龙混杂。
　　很多人趁机“隐”于其中。一些小有名气的演员艺人，往深里扒一扒，说不定有惊喜呢。
　　扯了半天，还是没有结论。
　　“电影爆了，导演却消失了，这是什么操作？”
　　一个娱记，非常的烦闷，“那他拍电影，到底是图什么？”
　　“图个蛋！”
　　“图个乐子！”
　　“艺术追求？”
　　“……”
　　一群人没辙了。
　　电话打不通，又找不到人。
　　可谓是束手无策。
　　一个人上火了，拍桌子叫道：“逼急老子，我……报警！”
　　“咦！”
　　其他人眼睛一亮。
　　“报警，好主意啊！”
　　“想法不错，有前途。”
　　“可以试试……”
　　叫嚷的人愣住了，有几分迟疑，“我这是气话，你们当真了？报假警，后果蛮严重的。”
　　“废话，我们当然知道。”
　　“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是自己动手。”
　　“当然是……”
　　嘿嘿！
　　另外几个人，相视一笑，纷纷下线。
　　旋即，一个小道消息，立即在大大小小的网站、论坛浮现，再席卷全网络。
　　“诶，听说么了？《三毛从军记》的导演出事了。”
　　“出什么事？”
　　“听说被车撞了，横死街头。”
　　“听说被绑了，撕票！”
　　“听说他得了癌症，这是遗作！”
　　“失踪了……”
　　“怎么找，也找不着。”
　　“哎，好惨，死无全尸。”
　　“不知道得罪了谁……”
　　“……”
　　几十个版本的“阴谋论”，让几个娱记咋舌。
　　他们敢发誓，除了最开始的几个“谣言”，是他们悄悄地散播以外，剩下的“揣测”，绝对是“谣言”在传播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变异”，以讹传讹。
　　最终，就好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业界震惊，民众哗然。
　　多数人看到这些“小道消息”，第一反应是怀疑、不信。
　　可是当各种“谣言”慢慢发酵，逐步流传开来。大家却没看到，莽哥站出来辟谣。
　　这下子，一些人难免起了疑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都不需要几个娱记推动、引导。
　　就有一些影迷，在惊慌之下，选择了报警。
　　当然不是直接打电话，而是在社交网上，圈起了各地方警察的官方号，向他们求助。
　　干得漂亮！
　　几个娱记欢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跟上。
　　一时之间，几个警察官号负责人，哭笑不得。这样的“警情”，他们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向上级汇报。
　　与此同时，一些极端的人，圈起了余念。
　　这些人脑子少了根弦，他们听信了网上的“分析”，也认为《三毛》是《定鼎》的直接竞争对手。
　　如果《三毛》导演出事。
　　那么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定鼎》。秉承谁受益，谁是凶手的理念，这事自然与余念脱离不了干系。
　　这样的逻辑……
　　许多人啼笑皆非。
　　他们理智，知道这“逻辑”站不住脚。
　　因为电影上映之后，就与导演无关了。说句不好听的，不要说导演出事，哪怕一群演员“阵亡”，也影响不了电影的票房。
　　说不定，票房成绩还受此刺激，大涨一波。
　　所以电影竞争，就要“干掉”导演的逻辑，本身就不成立。
　　问题在于，真有人的脑子不好使……或者居于某些理由，一直在余念宣传《定鼎》的动态下“捣乱”，强烈要求余念为这件事情，给一个解释，自证清白。
　　哪怕引发了群嘲，这些人都不罢休。
　　狗皮药膏一样，十分恶心。
　　“脑残！”
　　“滚！”
　　余念的粉丝大怒，开始了举报的模式。
　　双方大战，反正把余念的官方号，搞得乌烟瘴气。
　　大家以为这件事情，不是不了了之，就是社交网官方看不下去，来个大屏蔽术，各打五十大板。
　　没想到，在争端最厉害的时刻，余念的社交账号上，出现了一条新动态。
　　众人惊愕，连忙点开观看。
　　一行文字，以及一张照片，映入他们眼帘。
　　“你们猜对了，人已被我绑在家里，准备着手炮制！”
　　文字下，照片很昏暗。
　　大家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个人翘着腿，惬意窝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身影、面容，隐约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
　　众人一怔，随之失笑。
　　大家觉得，余念的回应，其实是一种嘲弄的反击。
　　没人当真，反而认为，余念真生气了。
　　他的一个粉丝，更是愤怒斥责，“大家不要忘记了，那个什么莽哥，在拍电影之前，就处心积虑碰瓷余导，现在电影上映了，又故意藏起来，朝余导身上泼脏水，简直无耻。”
　　“对……太不要脸了。”
　　“咒他真挂了，天下太平。”
　　“这是行业中的败类，建议封杀……”
　　封杀是不可能封杀的。
　　实际上，当《三毛从军记》的票房，在市场上高歌猛进的时候，行业大小娱乐公司，纷纷聚焦在这部电影上。
　　私下观摩、学习就不必多说了。
　　他们对于这电影的导演，更感兴趣。
　　作为行业精英，他们看了电影，也和之前的余念一样，感叹电影拍摄技法的创新。
　　伪纪录片风格，在娴熟的剪辑之下，巧妙融合在一起，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黑白、彩色镜头的自然转换，更没有哪个观众觉得出戏，反而身临其境，根本没有察觉那些黑白“纪录片”，只不过是调色而成，并不是真正的历史风貌。
　　这种虚实结合的手法，加上隐藏在儿童喜剧外衣下的超高立意、内涵，让许多人意识到，拍这电影的导演，绝对是天纵之才，难得一见。
　　不用说了。
　　拉拢，必须拉拢。
　　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将其收于麾下。
　　在各大影视公司，包括奔腾、山海等巨头，蠢蠢欲动的时候。一个解说视频的发布，让大家瞠目结舌，眼睛跌了一地……


第661章 周导，你的马甲掉了！

　　“大家好，我是木木……”
　　岑林的解说视频，从来不缺少粉丝关注。
　　当他的粉丝数量，越来越庞大之后，一些行业中的“内幕”，却不需要他去打听、分析，就有人主动告诉他。
　　一些电影剧组，只要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为了给影片打广告，更积极邀请他参加开机仪式，首映礼之类的活动。
　　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如鱼得水。
　　制作的解说视频，质量越来越高，超过同行一大截。
　　良性循环之下，强者越强。
　　他本身也成为了行业中的金字招牌，解说视频一发布，立即有许多人收到提示，直接打开观看。
　　“最近有许多人圈我，让我讲解一下《定鼎》。”
　　岑林的声音，一如既往干脆，“我早去看了，也做好了讲解的视频。不过大家应该知道我的习惯，一般是在电影上映一周之后，才会发布解说视频。”
　　“所以《定鼎》的解说，本应该在前两天，就该发布。我却推迟了两天……放心，没人威胁我，更不是遭遇了绑票……”
　　岑林笑了一笑，补充了一句，“跳票的原因很简单，我抽空去看了《三毛从军记》。”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大众消化信息的时间。
　　事实上，观看解说视频人，真愣住了。一瞬间，有人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嗯，没错。看了《三毛从军记》之后，我决定推翻《定鼎》的解说，拿两部电影作为对比，做这一期节目。”
　　视频中，岑林侃侃而谈。
　　弹幕炸了。
　　“你真敢！”
　　“胆肥！”
　　“明年给你烧纸！”
　　“这是在作死啊。”
　　“警告，还有三十秒，大军压境……”
　　密集的弹幕如梭，基本是惊叹岑林的“胆大包天”。
　　只要通网，关注娱乐资讯的人，谁不知道这事十分敏感，岑林却不怕事大，非要拱火。
　　这个操作，一不小心，就要被集火。
　　不管大家是什么想法。
　　反正视频中，岑林继续说下去，“各部电影，各有优劣。《定鼎》的特效、大场面，特别是炮火覆射，惊天动地的场景，绝对会成为战争片中的经典镜头。”
　　“余导也不愧是被同行誉为，专门为大场面而生的天才导演。对特效镜头的拿捏，保持巅峰的水准。”
　　“这票，没亏！”
　　岑林娓娓道：“当然，《定鼎》缺点，也十分的突出，就是文戏说教的意图，太明显了，显得拖泥带水，让人看了别扭。这拖累了影片的节奏，影响了大家的观影效果。”
　　弹幕中，也一堆人吐槽。
　　“没错，就是这样。”
　　“还是木木敢说真话。”
　　“少了那些文戏，电影肯定爽飞天！”
　　“……”
　　观众的欣赏水平有限，但是感官舒不舒服，很容易得出结论。《定鼎》的一些剧情，确实没拍好，没得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强迫不了。
　　“至于《三毛从军记》，黑色幽默的剧情，夸张的肢体动作，还有妙趣横生的故事，让大家看得开怀大笑。”
　　“当然，电影的内涵，也十分的丰富。反英雄主义，黑遍了那个时代的各种现象，极其讽刺。”
　　“在拍摄手法、剪辑手法，电影的结构上，更是大胆的创新，荒诞、写实的表现方式，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意味。”
　　“不过也有缺点。”
　　岑林慢声道：“很多事情，电影明明可以深挖下去，导演却选择了点到为止。不知道是为了过审，无奈的妥协。还是由于不想电影太沉重，避免牺牲搞笑的风格，所以选择了隐忍。”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两部电影都不差，大家可以去看一看，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岑林笑了，“接下来，就是两部电影的对比了……”
　　“开炮了，木木要开炮了。”
　　“我不怕，让炮火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保护我方木木。”
　　“进度条还有一半，我很安心！”
　　“……”
　　弹幕太疯狂了。
　　许多人皱眉，立即点了关闭。
　　视频顿时变得干净清爽。
　　岑林眼中，充满了笑意，“我知道，你们肯定以为，接下来我要拿两部电影对比，分出高下来……”
　　嗯？
　　不是吗？
　　许多人眨了眨眼睛。
　　解说电影的时候，拿两部电影并列。
　　当然是要全方面解析，从导演到演员，到投资，到选址、布景、服装、灯光、道具、音效……
　　一项一项打分。
　　最终得到结论，谁更胜一筹。
　　然而，真不是。
　　“其实我要说的是，两部电影之间的关联。”
　　岑林莫名兴奋，“对，大家没听错，这两部电影，关系很密切……不是时代、背景的关联……”
　　“？？？？”
　　如果有人打开弹幕的话，肯定会看到密密麻麻的问号。
　　实际上，连没开屏幕的人，也是满头的雾水。
　　在他们的印象中，《定鼎》与《三毛从军记》，应该是风牛马不相及才对，哪有什么关系啊。
　　对手关系吗？
　　那勉强算！
　　众人带着强烈的疑问，专注观看岑林的解说。
　　“……之前说了，我要解说《定鼎》，所以手头上，也搜集了不少相关素材。一些镜头，更是《定鼎》剧组，提供给我的。”
　　视频中，画面一分为二。一边是岑林，一边是《定鼎》的一些影像片段，走马观花似的浮掠。
　　这时候，岑林神秘笑了，“接下来，就要见证奇迹，大家千万不要眨眼……”
　　“停！”
　　他挥手示意。
　　旁边一段影像，立即停顿下来。
　　“调色！”
　　岑林连续发了几个指令。
　　针对这些影像片段，进行了一些处理。
　　然后他轻笑，“播放！”
　　“……啊！！！”
　　瞬时，视频外的众人，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只见解说视频，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段灰旧模糊，好像老纪录片式的黑白影像。
　　摩肩擦踵的人群。
　　飞机在空中掠过，投下了一枚枚炸弹。
　　城市、村庄，硝烟四起。
　　坦克行驶，大炮发威。
　　还有整齐的军队，在正步行军。
　　一幕幕，一个个场景，依稀有几分熟悉。
　　这，这……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时候。
　　视频中的岑林，轻吁了一口气，“大家看到了吧，现在谁还敢说，两部电影没有关联吗？”
　　“这两部电影，许多镜头太相似了，有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连贯起来。”
　　“千万不要告诉我，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岑林一副不要让我怀疑你智商的神态，“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同样的道理……”
　　“在两个不同的电影剧组，拍出来的镜头，却这么相似。好像是同一批道具、群演，在同样的布景下，穿上同样的装扮，为不同的剧组服务？”
　　“这事，你们信？”
　　岑林笑了，“所以真相就是……肯定是一部电影，拍好了足够的镜头素材，然后被另外一部电影‘借用’了。”
　　“至于谁借用谁，一目了然。”
　　岑林分析，“《三毛》电影场景，相对比较简陋，资金肯定不如《定鼎》充裕。不必多说，肯定是《三毛》借了《定鼎》的镜头，再进行嫁接，移花接木。”
　　“这样一来，最大的问题出现了。”
　　岑林吸了口气，“为什么？”
　　“《三毛》凭什么，还有这个本事，从《定鼎》那里，拿到它需要的素材？”
　　“偷的吗？”
　　岑林自问自答，“不可能，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再说了，偷的东西，谁敢明目张胆用，不怕起诉呀。”
　　“只能是借、索取、哀求……”
　　“不过问题又绕回来，凭什么授权给你？”
　　众人不由得点头。
　　对啊。
　　换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别说哀求，跪求也不行。自己辛苦拍拍摄的素材，干嘛让你拿去用。
　　这不是“资敌”么。
　　打死不干。
　　“我知道原因。”
　　岑林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两天，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主要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要紧。说破了，后果可能比较严重。”
　　“所以我很纠结……”
　　他在卖关子，弹幕中都是“打死”、“砍刀”之类的言论。
　　“不过我最终决定，还是点破了吧。”
　　岑林眯眼笑道：“毕竟这是我自己灵光一闪的发现，当然可以理直气壮，不怕任何打击报复，大家说对不对？”
　　弹幕中，自然是瀑布似的支持声。
　　“好，我说了。”
　　岑林定了定神，眼中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其实这事，说穿了真的不值得一提……”
　　“试想，这世界上，可以让余念导演，心甘情愿把自己拍好的素材，借给对方使用的人，又有几个呢？”
　　“恰好我知道，《三毛从军记》的导演，就是那个叫莽哥的导演，他好像姓周……”
　　“对了，还有电影的编剧，叫什么……小崔。”
　　在众人目光呆滞，嘴巴渐渐张大，快要合不拢的时候。
　　岑林亮出了绝杀，“大家再看，这是一个粉丝，拍到的‘莽哥’的照片，一脸大胡子，很威风嘛。”
　　“再看看这个……”
　　他指尖一拨，周牧的近照，与“莽哥”并排在一起。
　　哒！
　　岑林打了个响指。
　　两张照片变黑了，只剩下漆黑的剪影。再一对比，视频之外，已经有人忍不住尖叫！
　　岑林咧嘴一笑，“周导，你的马甲掉了！”


第662章 翻车了吧，该！

　　疯狂，暴动！
　　除了这两个词，大家真的想不出来，该怎样形容网上的喧嚣、沸腾了。
　　万万没想到，简直出乎大家意料。
　　“莽哥”，居然是周牧？
　　骗人的吧！
　　这是许多人，听到这件事情的反应。
　　不可能。
　　假的……
　　周牧的粉丝，下意识地觉得，他被人碰瓷了。所以二话不说，直接开喷。
　　至于《三毛从军记》的影迷，则是一片迷茫，震惊错愕。
　　乱了。
　　乱如麻。
　　在岑林的解说视频下。
　　赞同的，反对的，各执一词。
　　争吵，沸腾。
　　媒体记者，却如获至宝。这事的真假，并不重要，关键是爆炸的热度，让他们兴奋。
　　一瞬间，他们纷纷联系周牧……
　　联系不上没事，再联系他的助理，电话打不通……总而言之，与周牧有关的人，都接受了媒体的轰炸。
　　周牧的前东家，青红文化当然是重灾区。
　　行政办公室，包括各个部门，都有人打电话进来。
　　占线、盲音，铃声此起彼伏。
　　接线员快疯了。
　　但又不能拔电话线，免得错过真正的业务联络。
　　不仅是他们烦躁。
　　各部门的经理、主管，在业界有点人脉关系的，直接打电话到他们的私人手机上，打听这事的情况。
　　“不知道啊。”
　　“啊，没听说呢。”
　　“我发誓，绝对没骗你……”
　　“真的，不清楚！”
　　一个个经理、主管，有点焦头烂额。
　　特别是宣发部门的一个主管，脸色一片苍白，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
　　别人搞不清楚这事的真假，不敢轻易下定论。
　　但是他却有八成把握，确认这是事实。
　　怪不得，胡英商劝他要守规矩。难怪余念，对《三毛从军记》这电影的态度，那么的奇怪。
　　抹黑、打压、踢出圈……
　　嘶！
　　主管抽了口冷气。
　　趁没人注意，慌忙把笔记本、U盘，还有打印出来的“方案”，彻底“毁尸灭迹”，才有几分安心。
　　随即，他苦笑起来，自我安慰。
　　他没错，在这行业，人不狠，站不稳。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所谓的的小导演，居然是周牧的马甲，这不是故意坑人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
　　马甲都这么牛逼。
　　妖孽啊。
　　这不仅是主管的念头，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银河TV。
　　云月白的助理，自然留意到了这个八卦。
　　一瞬间，她啊了一声，眼睛圆睁。
　　“怎么了？”
　　云月白才处理了一份文件，轻轻舒展了懒腰。
　　助理懵了下，才吐出一句话，“云总，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什么？”
　　云月白没听明白。
　　“就是，就是……”助理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网上有人说，那个莽哥，其实是……周牧。”
　　“嗯？”
　　云月白微微失神。
　　旋即，她饶有兴趣道：“真的吗？”
　　“……没定论。”
　　助理茫然，“太假了吧。”
　　她拒绝承认这事。
　　毕竟堂堂业界大导演，与短视频小导演，天差地别的身份，却要画上一个等号，这让她接受不了。
　　这期间，云月白已经在网上，搜索了相关资讯，看了岑林的解说视频。
　　她笑了，“那应该是真的。”
　　“……为什么？”
　　助理有点惶恐，她努力回忆，与“莽哥”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糟糕的是，她想不起来了。
　　这很正常。
　　与“小人物”打交道，谁会在乎什么礼节啊。
　　端着，傲着，应该是常态。
　　这么一想。
　　助理有种钻地缝的冲动。
　　“为什么周牧要披马甲吗？”云月白一笑，有几分追忆、缅怀，“或许……是想体验生活吧。”
　　这种事情，她有经验。
　　换个身份，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很有成就感。
　　“……”
　　助理欲言又止。
　　云月白洞察人心，又笑道：“我真不知道，所谓的莽哥，是他在乔装打扮。”
　　“当初，我之所以决定投资他的电影，一方面是他在短视频领域获得了大成功，是个才人。我觉得，就算投资失败，拉拢了一个人才，也不亏。”
　　“另外一方面，他的自信感染了我……”
　　云月白轻叹道：“那种笃、自信的言行举止，让我有种感觉，或许投资他，可以得到不错的回报。”
　　“看来，我的直觉，还是蛮准的。”
　　云月白一笑，“可惜，这个机会，我没有把握住。”
　　她不说还好。
　　再一提，助理更郁闷了。
　　因为之前，“莽哥”拒绝了云月白的投资。
　　当时的她，又是庆幸，又是愤怒。
　　庆幸“莽哥”拒绝，让云月白少亏一笔钱，又愤怒对方的“不识抬举”，辜负的云月白的一番好意，眼皮子太浅。
　　现在再看。
　　助理苦笑，承认自己的有眼无珠。
　　“笃笃笃笃……”
　　冷不防，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办公室门应声而开。
　　一堆人挤进来，基本是银河TV，各部门负责人。
　　云月白惊讶，“人这么齐，出事了？”
　　“云总，网上的事，你关注了吗？”一个人声音有些激动，“就是莽哥……”
　　“看到了。”云月白点头。
　　“如果是真的……”那人兴奋道：“云总，两部短剧的成绩，或许还可以再飞涨。”
　　不要小看，一个大导演，对路人的吸引力。
　　更何况，这件事情，充满了传奇性。
　　云月白顿时心中一动，立即起身，“走，去开会。”
　　“是！”
　　……
　　“真是周牧吗？”
　　“可能性很大，毕竟《三毛从军记》我去看了，拍摄的手法真的非常成熟，的确不像是新人导演的手笔。”
　　“我就知道……这个行业，哪有这么多的天才。”
　　“这家伙，大家被他愚弄了。”
　　“好端端的，他发什么疯，换了马甲拍戏，有必要吗？”
　　“谁知道，天才嘛，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不过话又说回来，电影拍得确实不错。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电影可以这样玩……”
　　“是，我受到了启发，打算在作品中，借鉴一下。”
　　“同！”
　　“……”
　　业界热议，纷纷扬扬。
　　有些事情，只要捅破了窗户纸，肯定是隐瞒不住。
　　一些电影人，解析《三毛从军记》，从各个镜头，灯头布景拍摄手法之类的细节，确定这是周牧的作品。
　　主要是……
　　“黑色幽默，搞笑的风格，与《疯狂的香水》、《三笑姻缘》，一脉相承啊。”
　　“两部电影的融合，造就了《三毛从军记》。”
　　“周牧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喜剧片的王者，随便可以玩出花样来，其他人都是弱鸡。”
　　“吊打！”
　　“……”
　　一群人疯狂吹捧。
　　自然有人抬杠，“真假都没确定呢，不要急着吹。要是假的，岂不是很尴尬。”
　　“对啊，当事人没发声，别轻易下结论。”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等等看，免得闹出‘贪天之功，占为己有’的笑话。”
　　“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名人身上靠。”
　　“……”
　　业界内外，为了这件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媒体记者，却迟迟联系不上当事人，急虑上火。
　　最终，还是重量级的电视台、网站高层，亲自给杨红打电话，直截了当探问，才有了答案。
　　“对，是他没错。”
　　杨红很干脆，“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想玩……对，就是觉得无聊了，换个身份，放纵一下，然后有了灵感，就拍了一部电影，说是检验一下自己的成色……”
　　“嗯，这是原话没错。”
　　杨红抱怨，“我没少吐槽他，你堂堂大导演，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嫌弃掉价吗？他说没有关系，反正没人知道……哈哈，他就是太自信，现在翻车了吧，该！”
　　一帮高层听出来了。
　　这是吐槽吗？
　　这是嫌弃吗？
　　这是埋怨吗？
　　错！
　　这分明是炫耀。
　　得意的语气，通过电话溢于言表。
　　一帮人有点酸。
　　不过表面上，还要陪笑，附和两句。
　　好不容易，通话结束了，这些人立即如今人马开会。
　　是要公布消息，一锤定音吗？
　　蠢。
　　这样的重大新闻热点，怎么可能轻易有结果。
　　当然是反复折腾几天，先辟谣，再澄清，然后反转。不把韭菜收割几遍，对得起他们亲自打电话给杨红，欠下的人情债？
　　总之，节奏带起来。
　　……
　　《万万没想到》剧组。
　　“橙子，橙子，橙子！”
　　几个人火急火燎，如火烧眉毛一样，冲刺进入片场。
　　程梓在记账，看到一行人冲来，有点发懵。
　　没等她发问，一个人就冲她“吼”起来，“橙子，你知不知道，导演是、是、是……周牧！”
　　“什么？”
　　程梓茫然，没听明白。
　　另外一个人急声道：“莽哥啊，他是周牧！”
　　“？”
　　程梓眼睛圆了。
　　手里的笔，叭啦掉地上。
　　好半响，她才惊醒，“不可能……”
　　“网上很多人都这样说。”
　　几个人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心里憋着一股劲，暴躁，狂喜，不安。
　　“莽哥，周牧……”
　　程梓打了个激灵，猛然回头望去，“大狸！”她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尖了，“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
　　刷刷刷……
　　众人的目光汇聚，灼热似火焰。
　　大家反应过来，如果说整个剧组中，最有可能知道“莽哥”真实身份的人，非高雯莫属了。
　　毕竟她可是“莽哥”的徒弟……


第663章 胜之不武！

　　在外界，为一则“不知真假”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作为当事的人的周牧，却十分的惬意。
　　他品着余念收藏两年的黄酒，摇头晃脑，“入口柔，一线喉，滋味足，好酒好酒。”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余念一脸嫌弃之色，“超市买的，38块一瓶！”
　　“哈哈！”
　　品酒师身份，宣告破灭。不过无所谓，反正周牧觉得，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别听他瞎说。”
　　崔吉闻着酒香，断定道：“这是窖藏的酒，虽然不知道是几年份，但是超市肯定买不到。”
　　“我就说嘛。”
　　周牧又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小酌怡情，过犹不及。
　　“说吧。”
　　他抱手问道：“大中午把我们叫过来，不会单纯的喝酒而已吧，有什么事情？”
　　“没事就不能来吗？”余念挑起了眉头。
　　“可以啊。”
　　崔吉坏笑，“问题是，你的电影，还在宣传期。你作为导演，不去跑路演，反而偷懒回家，不怕影响士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念脸色不好看，没好气道：“票房腰斩了，潜力已经到头，还宣传什么。”
　　第二周，《定鼎》票房大跳水，颓势明显。
　　这对余念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之前拍的电影，后劲向来很足。哪怕上映了四五周，还有人买账。
　　可是现在，才第二周就已经萎了一半。
　　目前《定鼎》的票房，大概是22亿。50亿是没指望了，剩下的三周时间，大概能够拿下三四亿票房。
　　电影的成本加宣发费用，大概是五亿。
　　拿下25亿票房，肯定有赚。
　　但对余念来说，也伤。因为对比《超体2》的辉煌，就显得《定鼎》的不尽如人意。
　　落差感，太严重了。
　　可以料定，肯定有看他不顺眼的人，拿这个票房来嘲笑他。
　　当然，业界多数人，不会有什么看法。
　　终究，《定鼎》赚钱了。
　　虽然票房，没有预料那么多，但是大导演偶尔失手，这只是平常事，不会影响业界对他的信任。
　　下次，他要拍电影，照样有无数人，挥着支票冲上来。
　　挤破脑袋，也要上车。
　　不过余念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我是不是错了？同样是拔高电影的立意，周牧你的处理手法，更为巧妙。”
　　“将讽刺、吐槽，隐藏在搞笑的剧情下。等看完了电影，大家事后回味，才发觉电影的玄机。”
　　余念分析起来，“不像是《定鼎》，同样有暗线。但是我处理太粗糙，也太直白，让人反感……”
　　周牧与崔吉，对视了一眼。
　　周牧笑了，直白道：“首先，《定鼎》的基调，绝对没有错，也不允许有半点错……”
　　“嗯！”
　　崔吉深以为然。
　　这个基调，决定了过审的标准。如果不这样来，电影根本没有上映的机会。
　　这是价值观取向的问题，不容挑战的底线。
　　“其次……”
　　周牧继续道：“我明白，你想拍出人物的成长，表现出在波澜壮阔的时代中，各个人物内心的挣扎、身不由己、对和平的向往，对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表达崇高的敬意……”
　　“对，对。”
　　余念连连点头，又郁闷道：“可是大家，似乎不认同。”
　　“因为你选择的人物视角错了啊。”
　　周牧吐槽道：“你让一个军官，一个指挥大军征战四方的将领，反思自己的行为，控诉战争的残暴……这不是搞笑吗？”
　　“一方将领，这个层次的人物，但凡有一丝心慈手软，害的不仅是自己，还连累麾下部队。”
　　“这样的人设，立不住的。”
　　周牧耸肩道：“或者说，这样的设定，不符合大家的‘幻想’。在大家的想象中，这么厉害的将领，绝对不该有丝毫的软弱。人命，别人的命，包括他自己的命，在对方眼中，都是一串数字罢了。”
　　“但是你怎么拍的？”
　　周牧撇嘴道：“两个小时的电影，主角至少有三十分钟，在各种忏悔、默哀，在医院中，还流眼泪……我知道，你想让主角人性化一些，突显他的闪光点。”
　　“但他是战功显赫，在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悍将啊。他可以在私底下哭嚎，可以在背地里泪湿枕头，却绝对不能在人前落泪，甚至不该有一丝丝伤感……”
　　“砰！”
　　崔吉拍案叫绝，“对，说得太对了。怪不得我看《定鼎》的时候，总觉得别扭，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现在明白了，主角太矫情。”
　　崔吉笑道：“铁骨柔情，不该这样展现呀。”
　　“……”
　　余念的神色，变换了几次，才问道：“那你们说，这样的剧情，应该怎么样处理？”
　　“简单！”
　　崔吉不假思索，“在女主角那里做文章，把主角的仁慈、软弱剧情，放在女主身上。甚至可以让女主大声质问主角，为什么要发起战争，控诉他是刽子手……”
　　“之后，再把剧情圆回来，让女主幡然醒悟。点题，战争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拯救，人民的选择。”
　　崔吉笑眯眯道：“怎么样，这样处理，是不是顺畅多了？”
　　“还可以设立明线、暗线。”
　　周牧也给出建议，“一个半路出家，被人拉壮丁，被迫参军的小兵，在打了败仗，投降之后，编入了主角的队伍。”
　　“他不想打仗，一门心思想逃走、回家……最终他回家了，却看到了村子的惨剧，这时候才觉悟，为了残存的亲人，他拿起了手中的枪……”
　　“谁也不想打仗，一切都是为了和平！”
　　周牧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势。”
　　两个人的提议，让余念心里不是滋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回到几个月前，把两人拉过来，一起探讨剧情。
　　可惜，时光不可挽留回，世上没有后悔药。
　　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尝。
　　“别难过了。”
　　周牧安慰道：“我们都是马后炮，看了电影之后，察觉了不对，才有现在的点子。要是在当时，未必有这个意识。”
　　“也是。”
　　崔吉赞同，“此一时，彼一时，想那么多干嘛。喝酒，喝酒，干杯……”
　　叮铃铃！
　　手机铃声，让他低头看一眼，立即接听了，“诶，橙子，什么事情呀。”
　　程梓的声音，在手机清晰传开，“崔哥，你是不是崔吉？”
　　“啊……什么？”
　　崔吉懵了，有点儿慌。
　　他下意识看了周牧一眼，琢磨着谁出卖了自己。
　　“快说，是不是？”
　　程梓催促，“还有莽哥，是不是周牧……导演？”
　　败露了？
　　高雯说漏了嘴？
　　又或者，这只是试探？
　　崔吉眨眼，打了个哈哈，“橙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别隐瞒了，网上都传遍了。”程梓磨牙道：“可恶，你们居然欺骗大家那么久……”
　　网上？
　　崔吉连忙道：“我上网看看，回头再说吧。”
　　他连忙挂断电话，看向了旁边，“周牧，我们的身份，似乎被人发现了。”
　　“诶？”
　　周牧有些惊讶，“谁走漏了风声？”
　　“不知道啊。”
　　崔吉打开手机页面，不需要怎么搜索，密密麻麻的推送信息，让他手机差点卡住。
　　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件事情的热度。
　　所以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岑林。”
　　他咬牙切齿，瞪了周牧一眼，“我是被你连累的。”
　　“……唉。”
　　周牧苦恼挠头，“岑林这小子，确实是不厚道。既然发现了，就不应该声张，先悄悄联系我嘛。”
　　“……干得漂亮。”
　　余念却觉得开心，“他做得对，联系你干嘛？他肯定知道，联系你的后果，这解说视频，准会夭折。”
　　“……”
　　周牧无言以对。
　　“差不多就行了，还没有玩够么？”
　　余念鄙视道：“你们两个，好歹也是行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满级大号，披上了马甲装小号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再说了，你们以为这件事情，还能隐瞒多久？”
　　余念淡声道：“《三毛》现在这么火，一帮记者满天下打听导演的消息，迟早联系到你身上。”
　　“没指望瞒一辈子。”
　　周牧摇头道：“瞒过这段时间就好。”
　　“干嘛？”
　　余念不解，“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主要是……”
　　周牧叹息，“现在公开我的身份，以《三毛从军记》的热度，票房势必碾压《定鼎》，这多不好意思啊，胜之不武！”
　　余念吸了口气，指着大门口，表情和蔼，“……滚！”
　　“走了，走了。”
　　周牧伸了个懒腰，“劳碌命啊，一天不得闲！”
　　“你去哪里呀？”崔吉连忙问道：“是工作室，还是公司，还是别墅？”
　　“工作室。”周牧回答。
　　崔吉再问，“哪个工作室，你自己的工作室，还是草莽工作室？”
　　“……”
　　周牧没好气道：“我自己的工作室。”
　　崔吉揉了揉鼻尖，“橙子她们呢，你不管了？”
　　“不管了，让她们自生自灭。”
　　“……喂喂，要不要这么绝情啊。人家好歹为你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你不能利用完了，就无情抛弃……”
　　崔吉追着周牧来到了外面。
　　然后……
　　两个人陷入重重包围。


第664章 实锤

　　刚才，余念在社交网官方账号上，发布了一条动态。
　　当舆论发酵之后，立即有人翻出了动态，品味其中的文字，再对比照片上的身影……
　　聪明的人，立即得出了结论。
　　这模糊的身影，肯定是周牧。再考虑到，余念寓意未明的话，许多人兴奋了，认定这是实锤。
　　余念的住宅，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下，一群记者蜂拥而至。
　　他们不敢闯进去，只等在外面苦苦守候。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周导……你是莽哥吗？”
　　“周导，你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拍《三毛从军记》，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在炒作吗？”
　　“电影的营销……”
　　一群人炸了，比五百只鸭子还厉害。
　　周牧一愣，然后一脸困惑之色，“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莽哥，我知道，《三毛从军记》的导演，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
　　一帮记者呆了呆。
　　主要是周牧的反应，太过于真实，让他们拿捏不准，周牧到底是在装，还是真不清楚。
　　一个人忍不住问道：“周导，网上有人说，你就是莽哥。”
　　“荒谬。”
　　周牧生气，皱起了眉头，“谁说的，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我就是我，绝对不是别人。”
　　“这是诽谤，污蔑，我要起诉他……”
　　周牧沉着脸，自有一番威势。
　　一堆记者，多少受到一些影响，不敢太靠近。
　　“太过分了。”
　　周牧愤怒甩手，呵斥了起来，“现在的人呀，为了出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动作，有点儿大。
　　旁边的记者，不得不退让两边，挪出一些空隙。
　　“这种事情，我容忍不了。”
　　周牧悄悄挪了两步，“不行，我要去找律师，关于我的名誉，不能这样算了……”
　　他大步挤出包围圈，两三步就钻进了旁边的车中，然后小关配合默契，车身一个漂亮甩尾，轻快而去。
　　这是……
　　上当了么？
　　一帮记者才反应过来。
　　奈何两条腿，终究不如四个轮子。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望着，车子消失在公路尽头。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
　　几个记者回望，恰好就可以看到，崔吉蹑手蹑脚，重新钻进了余念的豪宅。
　　“崔……”
　　没等他们叫唤出来。
　　砰！
　　大门彻底关闭，严丝密合，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
　　一群人在风中萧瑟。
　　如果有一只乌鸦呱呱飞过，恐怕更应景。
　　“算了。”
　　好半晌，才有记者无奈道：“反正周牧亲口说了，自己不是莽哥，这应该算是权威消息，足够交差了。”
　　“他说不是，你们就信呀？”
　　旁边一个人嘟囔，“你们不要忘记了，周牧除了导演以外，还是不错的演员。不少影评人惋惜，如果他专心演戏，肯定有机会拿到影帝的头衔。如果他刚才在撒谎，谁可以分辨是真是假？”
　　“……”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才有人道：“不管了，把素材上交，让上面去头疼吧。”
　　其他人耸肩，这是无奈之举。
　　他们只是记者啊，要是周牧配合，才可以拿到大料。要是周牧不配合，他们还能严刑拷打不成？
　　所以当采访素材传到各个媒体公司、网站。一帮记者虽然受到了训斥，不过打了一棍子，也赏了一枣子。
　　采访有功，月底奖金加倍……
　　不要骄傲，再接再厉。
　　……
　　采访的视频，以最快的速度，在网络流传开来。
　　看到周牧亲口承认，不是什么莽哥。一瞬间，许多人乐了，纷纷在岑林解说视频下嘲讽。
　　“看，翻车了吧。”
　　“我早说过，这绝对不是一个人。”
　　“不要碰瓷了。”
　　“天下像的人多了去，很多人与明星撞脸，他们也是明星吗？不要哗众取宠了，小丑！”
　　“老实解说电影多好，卖侦探人设，XX玩意！”
　　“……”
　　一堆人攻陷了评论区。
　　其他人有心反对，却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毕竟作当事人之一的周牧，亲口否认了这件事情，称得上是“盖棺定论”。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所谓的，莽哥就是周牧，不过是一场闹剧。
　　对于这个结果，有人欣喜，有人失望。
　　尘埃落定，只剩下一地鸡毛。
　　正当大家，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之时。
　　冷不防，又有反转……
　　一个网络大V，在岑林的解说视频下，发了一个链接。有人好奇点了链接进去，发现是一个帖子。
　　在帖子中，没有任何废话，都是满满的干货。
　　天眼查，截图。
　　查的，不是别人，而是草莽工作室。
　　在天眼查公布的信息中，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草莽工作室的股权构成。
　　其中以程梓为首的团队，占据了8%的股权。
　　之后，乐园公司，占据了35%的股权。剩下的股权，则是掌握在一个名为“蒲公英”的风投公司手上。
　　再查乐园公司股权结构。
　　周牧、余念、崔吉、青红文化……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映入大家眼帘。
　　……
　　哇！
　　舆论瞬间沸腾。
　　“周牧，你还敢说不认识莽哥？”
　　“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投资你，但我不认识你。多正常啊，都是底下人干的，与我无关【狗头】！”
　　“就是……那个谁，你说……这投资，是不是你干的？”
　　“说不定，真是职业经理人干的呢？”
　　“……大家快看，这里有个老实人。”
　　“投资占股，这样的大事，不知会老板一声，直接绕过去。你这个职业经理人，还能干下去？”
　　“……”
　　周牧的否认，已经没人信了。
　　许多微表情专家、肢体言语专家，也纷纷站出来，解析当时周牧的语境，一致认定他就是在敷衍记者，趁机溜走。
　　相比“否认”的视频。
　　大家更愿意相信，天眼查的“实锤”。
　　反转的剧情，让不少人瞠目结舌。
　　刚才还在叫嚣的一群人，顿时萎了。风水轮流转，刚才他们怎么踩别人，现在不可避免，被踩回来。
　　网络的热闹，直接反映在电影票房上。
　　当天，《三毛从军记》，很多影院出现爆满现象。到了晚上，实时票房数据，更是从昨天的九千万，直接飙到了二点七亿。
　　电影的评分，也从8.1提高到8.7。
　　各个票务软件，纷纷修改了票房预测。
　　30亿……
　　对于这个数据，没有多少人质疑。
　　大家还觉得，如果不是电影的导演，莽哥还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周牧本人。
　　估计这个数据，还可以提高几个亿。
　　再多的证据，也不过是揣测。
　　更何况，周牧才“否认”了。不管他是不是撒谎，也不管他为什么“否认”，反正他说自己不是，总是让人不安，多了一点疑虑，自然影响大家的预判。
　　另外……
　　银河TV，流量爆炸了。
　　许多路人，在别人的科普下，得知周牧披马甲期间，不仅是拍了电影而已，还拍了两部短剧。
　　当下，这些不经常上网的人，纷纷涌入银河TV。
　　两部短剧的点播量，自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大有问鼎全网巅峰的节奏。
　　银河TV的用户，不可避免的膨胀。
　　在公司上下，大肆庆功的时候，银河总部来人了。
　　银河帝国首席执行官，洛离带着夫人与孩子，一同出现在庆功宴会上。
　　一瞬间，热闹的氛围，出现了几秒钟的冷场。
　　实际上，入职这么久。只要有点眼力的人，都明白公司的内部，存在派系之争。
　　一方面，是银河本部的骨干。
　　另外一方面，则是资本方代表。
　　两大派系，为争夺公司的控制权，没少暗中较劲。
　　当然了，公司草创，大局为重。很多的争端，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没有影响公司的运行。
　　但是大家都清楚，这是个很大的隐患。如果不想办法消除祸端，迟早有一天会爆雷。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谁也不会退让。
　　哪个人愿意，将到手的权利，拱手相让？
　　今天的庆功，其实是资本派系的庆祝。毕竟两部短视频，那是云月白一手引进，并获取巨大的成功。
　　凭此声望，她这个总经理的位置，稳如泰山。哪怕是银河派系的高层，也承认她的嗅觉灵敏，有足够的决断力。
　　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也不敢轻易与她争锋。
　　这种情况下，洛离来了。
　　人心紊乱。
　　在众人关注下，洛离带着微笑，走向了云月白。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洛青棠扑了上去，“白姐姐，好久不见了。”
　　“棠棠！”
　　云月白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弯身抱了抱洛青棠，大小两朵娇艳的花儿，让许多人看得失神。
　　刹那间，宴会“活”了，恢复了热闹。
　　觥筹交错的声音响起。
　　大家都是体面人。
　　当面因为利益而争吵，转身投毒杀人的事情，终究不是那么狠心干得出来的。
　　毕竟这是小说，需要逻辑。
　　所以洛离，轻易融入到庆功宴会上，代表银河本部，对所有的“有功之臣”，予以热烈的奖项。
　　这可不是口头奖励，而是切切实实的好处。
　　年底奖金，翻两倍！
　　全场欢呼……
　　然后洛离与云月白，就在几个高层的协同下，微笑而去。
　　召开了一个，小型内部会议。


第665章 突袭！

　　在会议室中，洛离第一句话就是，“青红文化要上市了。”
　　其他人错愕，意外。
　　青红文化上市，与他们何干？
　　不对。
　　还是有点关系的。
　　毕竟上市之后的青红文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具备了挑战巨头公司的资格。
　　这意味着银河帝国，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作为子公司，就算银河TV，独立运营，自负盈亏。但是在大方向上，也应该与总部保持一致。
　　所以洛离的话，也十分坦然直接，“青红文化上市之后，力推的电影，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超体3》。”
　　尽管青红文化，没怎么宣传。
　　但是众所周知，《超体》2、3，那是一起拍摄完成。
　　剧情很连贯，却为拆分两部上映。
　　这样的操作……
　　很正常。
　　为了利益最大化，更为了这个系列的生命力。
　　隔一年上映，不算什么。
　　如果是巨头负责运作，甚至隔两三年再安排，也不稀奇。因为这段时间，可以卖周边，改编动漫、游戏，扩散电影的影响力。
　　这是一个树立品牌的过程。
　　等品牌深入人心，就可以直接躺着赚钱了。
　　银河帝国就是这样。
　　哪怕《银河巨舰》系列，十年八年不上映，只要推出新款的周边产品出来，照样有忠实的粉丝愿意买账。
　　就是靠着周边的盈利。
　　银河帝国的市值，才会一直居高不下。
　　就是清楚，世界级IP的价值。银河帝国对于《超体》系列，肯定十分警惕。
　　“所以呢？”
　　云月白问道：“总部是希望，在《超体3》宣传的时候，不接受青红文化公司的订单？”
　　视频网站承接电影的广告业务，这是业界的常态。
　　很多电影上映，宁愿放弃线下宣传，也要砸重金，在各个视频网站中投放广告。特别是一些热门节目的贴片广告位，一直是大家哄抢的目标。
　　《超体3》，肯定也不能免俗。
　　问题在于，少了银河TV，也不影响大局啊。毕竟银河TV，在视频网站这一块，也没占据多少大的份额。
　　樱桃视频、蓝莓视频，还是行业中的两座大山。以银河TV的体量，还没有撼动大山的资格。
　　洛离也清楚这个状况，所以果断摇头，“不……之前，大家就说好了，本部不干涉银河TV的经营。所以广告业务，接不接是你们的事情。”
　　云月白神色淡然。
　　其他人则是松了口气，哪怕是银河派系的骨干，其实也不希望本部的人，对他们“指手画脚”。
　　随即，他们也意识到，洛离不可能无的放矢。一个高层，小心翼翼询问，“……所以本部希望我们做什么？”
　　“倾斜资源……”
　　洛离轻声道：“重点照顾……《银河外传2》！”
　　“啊！”
　　“什么？”
　　“外传2？”
　　一帮人吃了一惊，连云月白也不例外。
　　一个人说出了他的心声，“《银河外传》什么时候拍了第二部，从来没听说过啊。”
　　“现在不是听说了吗？”
　　洛离轻描淡写道：“电影从立项，再到拍摄、后期制作，都严格保密，没对外宣传，大家自然不知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隐约明白几分。
　　这是要突袭啊。
　　别的电影，恨不能在立项的时候，搞得天下皆知。然后开机发布会，拍摄探班、采访，杀青宴，后期制作完成，送审……
　　一个个环节，都是宣传的重点。
　　《银河外传2》却秘而不宣，说明银河本部的图谋很大。
　　云月白忽然问道：“电影是在尼曼的银河小镇拍摄的吗？”
　　“嗯？”
　　洛离一怔，随即笑道：“云总冰雪聪明，一猜就中。”
　　怪不得……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
　　在外国拍摄，就可以理解了。
　　山高皇帝远。
　　银河有什么动静，国内的媒体肯定察觉不了。
　　要是在国内拍，业界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声息，说明娱记、狗仔什么的，该检讨自己了。
　　“贺岁片吗？”云月白又问。
　　“是。”
　　洛离毫不犹豫道：“大年初一，正式上映。”
　　“明白了……”
　　云月白轻轻点头，她没意见，“银河TV，会配合本部的一切宣传计划。”
　　“哈哈，谢谢云总。”
　　洛离大笑而去。
　　会议结束了。
　　助理察觉到云月白的情绪不高，以为她不满洛离的“越权”，忍不住小声道：“云总，当初我们决定与银河合作，就已经协商好在宣传方面，要大力支持……”
　　“我想的，不是这事。”
　　云月白摇头，轻微一叹，“我只是觉得，银河已经不纯粹了。”
　　“啊？”
　　助理呆了呆。
　　云月白自语，“以前，银河是洛天幕导演的时代，他执掌银河帝国，尽管也发展各个产业，不过始终以电影为主。”
　　“可是现在，是洛离执掌银河。他本质是个商人，我并不怀疑，银河在他手上，还会继续创造辉煌。”
　　“但是……”
　　云月白轻轻摇头，“洛导的时代，回不去了。”
　　？？？
　　助理眨眼，不是很明白。
　　“算了。”
　　云月白也没多说，转移了话题，“让你联系草莽工作室，询问后续的合作，他们有回应了吗？”
　　“……没有！”
　　助理连忙答道：“我一天打三个电话，他们都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我怀疑……他们在敷衍我。”
　　云月白蹙眉，“难道周牧不打算玩下去了？”
　　不仅是她这样想。
　　事实上，这个时候，草莽工作室上下，心里很慌。
　　自从爆出，莽哥是周牧之后，整个团队陷入奇异的情绪之中。有人生气、愤怒，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有人窃喜、兴奋，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不同的情绪，让工作室上下，无心工作。一个个人琢磨着，这事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影响。
　　但是几天过去。
　　没音讯。
　　“莽哥”也好，“小崔”也罢。
　　好像挂了，对草莽工作室，不闻不问。打电话过去，得到的永远是占线、盲音。
　　发几十条信息，能有三五条回复就不错了。偏偏这些回复，都是没有任何具体含义的推脱之词。
　　什么我在忙，在工作。
　　放心，有空我们就回去。
　　开会呢，一会儿再聊。
　　“……”
　　一条条“渣男”语录，让人心凉。
　　如果不是高雯拉住，程梓真想带一帮人，冲去……
　　咦，去哪？
　　周牧离开了青红文化，个人工作室还没挂牌成立。本身更是居无定所，想堵人也找不到地方。
　　至于崔吉……
　　他的工作室哪来着？
　　没人知道。
　　……
　　总而言之，一开始的愤怒、欺骗、欣喜、高兴等情绪，在连续几天的等待中，被消磨一空。
　　现在一帮人，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焦虑、苦闷。
　　有人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草莽工作室的成立，明显是周牧率性而为。
　　要是他玩够了，会不会……
　　弃之如敝履？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尽管以草莽工作室现在的火热程度，在许多人的眼中，肯定算是优质的产业。
　　许多人想投资，分一杯羹。
　　但是在周牧眼中，肯定不够看。
　　毕竟人家，随便花几百万，拍摄一部电影，票房已经十亿了，具体多少钱，要下画才知道。
　　反正从比例来说，绝对是大赚特赚。
　　这种情况下，“区区”草莽工作室，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琢磨，一些人清醒了过来，他们意识到一件事情。草莽文化的成立，从来是他们需要周牧，而不是周牧需要他们。
　　就算周牧把他们赶走，再招另外一批人来干活。对草莽文化这个招牌，绝对没有任何影响。
　　不像一些小公司，如果核心主创分裂。有人辞职、出走，公司就会一蹶不振。
　　这样的情形，不适用草莽文化。
　　因为自始至终，两部火爆短剧的版权、创意设定，都牢牢掌控在周牧手上，与别人无关。
　　还有人，想深了一层。
　　说到底，还是火爆的短剧，成就了自己。如果自己离开了短剧，还有现在这样的人气吗？
　　这是让他恐惧的问题。
　　也格外的真实。
　　不要说他这样的小网红，影视行业中就有许多参考例子。
　　一些大牌明星，在一些系列影视片，充当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可以凭此为资本，与制片方谈合同、谈待遇、谈片酬……
　　一般来说，制片方会退让，满足大牌明星的部分要求。
　　但是离开了系列片，与别人合作的时候，大牌明星就没有任何要价底气，只能乖乖接受别人的条件。
　　所以……
　　几个人急了，天天缠着高雯劝说。
　　“大狸，不要固执，你不是说，有青红杨总的电话吗？给她打过去，问一问情况呀。”
　　“对，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不然天天这样吊着，总是不踏实，晚上睡不着。”
　　“大狸，你就不好奇，他会怎么安置我们吗？”
　　“……”
　　高雯置若罔闻。
　　她在画分镜头，最近一段时间，她拿着几个人创作的新剧本，天天研究这个，但是总不满意。
　　这淡定的模样，让旁边几个人更恼火，却无可奈何。
　　一方面，他们知道，这是对方的性情。一开始就是这样了，并不是现在才故意端着。
　　另外一方面，他们也不敢。
　　高雯好歹是周牧的“徒弟”，有这一段香火情在。
　　说不定……
　　一线生机，就在高雯身上。


第666章 上市前夕

　　可惜不管几个人怎么劝说，高雯就是油盐不进。
　　就在这时，程梓冲了进来，叫嚷道：“快，快，大家收拾好行李，马上出发。”
　　“啊？”
　　“去哪里？”
　　“什么事情？”
　　几个人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又惊又喜。
　　“崔哥打电话过来了。”
　　程梓脸上，充满了阳光灿烂的色彩，“他让我们有空的话，去青红文化一趟，说是有事……”
　　嗖！
　　一瞬间，几个人不见了踪影，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宅把行李带上，再奔向机场。
　　不久之后，一行人抵达桂城机场。
　　他们讨论着，是先打车到青红文化附近的酒店安顿下来，还是直接前往公司……
　　“看。”
　　一个人眼尖，轻呼道：“有人来接我们。”
　　嗯？
　　一行人连忙看去。
　　只见在机场的出口方向，有人举起了一个大牌子。
　　上面写了几人的姓名。
　　程梓立即迎上去，可爱的笑容，充满了亲和力，“你好，我是橙子，你是崔哥派来接送我们的吗？”
　　“是。”
　　来人很客气，带领程梓等人，来到了停车场。
　　一辆舒适的商务车，足够把一行人接走。
　　贴心的安排，让他们很高兴。主要是细节体现了心意，如果他们过来了，没有受到半点重视，甚至冷落……
　　那么他们肯定要心凉。
　　现在有人迎接，说明周牧、崔吉，还是愿意接纳他们的。
　　希望有个好结果。
　　车子轻快。
　　过了片刻，有人觉得不对，他抄起了手机，打开导航，声音有几分迟疑，“这个方向，不是去……公司的吧。”
　　又有变故？
　　其他人连忙看电子地图，果然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前往市区，而是去郊区。
　　黑车？
　　上当了？
　　这念头才浮现。
　　就听见司机解释，“总监吩咐，先带你们去安顿下来，晚些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哦！
　　一些人释然。
　　就算将信将疑，总不能抢夺方向盘吧。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提高警惕，多长两个心眼。
　　大半小时过去。
　　车子驶进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清幽的建筑，出现在一行人的眼帘。电子地图上，也出现了地标名称。
　　鼎湖山庄！
　　一个人顺手点进去，只看到简单的介绍。这个山庄，属于私人会所，一般不对外开放。
　　有人好奇，再搜索一下。
　　嘶！！！
　　昂贵的会员卡年费，让他彻底明白，什么叫贫富差距。
　　怎么了？
　　几个人看向了他。
　　那人不说话，默默把手机页面，在几个人眼前晃了一晃。
　　一帮人不说话了。
　　不安的心态，瞬间变得坦然。确定了，真要打劫他们的话，也不可能拉到这个地方下手。
　　一行人在司机的带领下，进入了山庄大堂。
　　花了点时间，办理了入驻的手续。
　　之后，安排房间，自由活动。
　　才在房间呆了片刻，一行人就不约而同出来，在走廊相视一笑，就结伴同行，开始参观游览山庄。
　　一圈走下来，他们坚定了一个信念。
　　一个人握着拳头，严肃道：“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那就努力成名。”旁人鼓励，“只要成为了大明星，肯定不缺钱。”
　　“那我给你们当经纪人。”程梓笑盈盈道。
　　“好呀，好呀。”
　　其他人忙不迭答应。
　　在他们畅想未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橙子、大狸、果冻……”
　　“……崔哥！”
　　程梓回看，惊喜奔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随行跟上。
　　片刻，众人汇合。
　　不过当他们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崔吉，站在眼前的时候，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现在的崔吉，摘去了头套，洗去了脸上的化妆，再换上裁剪合身的衣服，一派成功人士的装束。
　　与之前的“非主流”相比，无疑是焕然一新。如果不是声音，还有眼神眉角，依稀还有“小崔”的影子。
　　一行人肯定不敢贸然相认。
　　或许在街上遇到，也会选择擦肩而过。
　　“怎么，不认识了？”
　　崔吉微笑看着他们，“前几天，你们不是好奇，我到底是谁吗？现在确定了吧。”
　　“崔哥……”
　　程梓埋怨起来，“你好过分，一直瞒着我们。”
　　“哎，我也不想的。”
　　崔吉无奈道：“我曾经，想跟你们透露身份的，还故意把话题，扯在‘我’的身上，可是你们对‘我’，各种瞧不上……”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
　　一帮人脸红了。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特别是群聊，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底细。对于权威、名人，肯定是挑刺、抨击为主。
　　那语气，那架势，仿佛在说……
　　我上我也行。
　　崔吉在群里，那是小号在线。把话题引向“本尊”，准备聆听大家对自己的看法。
　　结果自然是……
　　他打死也不想透露身份了。
　　“嘿嘿！”
　　程梓傻笑，“崔哥，不怪我们，谁知道你这么个大编剧，居然开小号，潜伏在小群里……”
　　“不算小号。”崔吉解释，“那是私人号，只跟亲戚朋友联系。另外有个工作号，专门对外承接业务。”
　　其他人一听，心里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那莽哥呢？”
　　程梓还要确认，“他是不是周牧导演？”
　　哪怕在电视、网络上，大家已经基本确定，“莽哥”就是周牧，但是没有在周牧口中，证实了这件事情。
　　大家总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不圆满。
　　可是他偏偏铁了心的不露面，官方账号也没有动静。
　　一句话都不说，诡异的沉默。
　　“他……”
　　崔吉也在卖关子，“哈哈，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来亲自告诉你们吧，我就不代劳了。”
　　“走。”
　　他招手，“吃饭去。”
　　“……崔哥！”
　　程梓等人，十分无语，气得不想吃饭了。当然，这个念头，在真正上了餐桌，立即抛之脑后。
　　一道道美味佳肴，香气钻入了鼻腔，充满了诱惑力。一群人在崔吉的招呼下，大快朵颐，舌头都快要吞掉了。
　　半饱之后，程梓才问道：“崔哥，莽哥呢？”
　　对呀，怎么不见“正主”？
　　其他人手上的动作一缓，竖起了耳朵聆听。
　　“他在忙。”
　　崔吉随口解释，“最近一堆事情，压在他的身上，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忙什么？”程梓直接问。
　　“上市……”
　　……
　　青红文化，上市前夕。
　　千头万绪，各种事情接踵而来。
　　杨红一个人搞不定，又不信任其他人，所以干脆把周牧叫过来，帮她拾遗补缺。
　　所以第二天，程梓等人在崔吉的带领下，来到青红文化大楼，看到的就是一派忙碌的场景。
　　一个个精英白领，在电梯口进进出出。
　　抵达相应楼层，从走廊经过，还可以看到，一个个办公室内，尽是专注又努力工作的员工。
　　专业、干练。
　　受到这气氛的影响。
　　一行人的脚步，也不由得放缓。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惊讶的发现这里站满了人。
　　一堆人抱着文件夹，在办公室门口排队。
　　他们在秘书的安排下，依次走了进去。
　　两三分钟，就有人出来，换另外的人进去。在开门的这么一刹那间，程梓等人就可以看到，豪华的办公室布局。
　　可惜视角空间有限。
　　他们只看到，进去的人谦卑汇报工作。一个人坐着批示，不时吩咐、提点几句。
　　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声音。
　　不过料想，这人很有决断力，所以效率很快。
　　程梓等人，才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排在门口的一堆人，已经寥寥无几……
　　“走吧。”
　　最后，崔吉上前，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一行人走了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落地大窗。阳光倾泄，宽敞的空间，十分的明亮。
　　左右两边，是密密麻麻，摆放整齐的书籍。
　　其间，还有各种古朴、典雅的摆件陈设、花卉作为点缀。
　　风雅、出尘。
　　他们的目光，微微掠过去，就集中在前方。
　　一张办公桌上，文件夹堆叠。
　　两个小秘书，小心翼翼整理、分类。
　　在她们旁边，一个人伏案工作，运笔如飞。
　　“老周，人来了。”崔吉提醒。
　　倏地，周牧停笔，抬望过去。一瞬间，程梓等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莫名的心虚。
　　反倒是高雯，少了几分拘束，开口叫唤起来，“导演。”
　　周牧冲她点头，微笑道：“等我两分钟。”
　　真是两分钟，这段时间，大家眼睁睁看着他，在一个个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还有厚厚一堆文件，需要他亲自过目，提意见批复。
　　繁琐，枯燥。
　　呼！
　　周牧放下了笔，起身走向了旁边的茶座。一个秘书轻快过去，熟练地烧水沏茶。
　　“过来呀。”
　　周牧引手招呼，“随便坐！”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有点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在过来之前，程梓等人也曾反复幻想过，与周牧见面的时候，该怎么说话，怎么表现……
　　但是现在，他们却感觉，脑子有几分空白。只能按照本能行事。一个个就好像乖巧的小孩，围坐在周牧旁边。
　　这样的反应，周牧见怪不怪。
　　他接过秘书端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你们是昨天到的吧？休息得怎么样？”
　　“桂城这个地方，名胜古迹还是不少的。”
　　他漫无目的道：“你们要是有兴趣，让崔吉带你们到处转转，看看风景，泡泡温泉，感受一下当地的风俗特色……”
　　“没问题。”
　　崔吉爽快道：“反正我最近有空。”
　　“……谁有这个闲心呀。”程梓低声嘟囔了声，才鼓起了勇气问道：“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呀？”
　　“随你们高兴啊。”
　　周牧笑了，“不过我觉得，怎么称呼的问题，应该不是你们要关注的重点吧。”
　　也对。
　　程梓吸了口气，慢声道：“周、周导，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这橙子，怎么这样直接，上来就摊牌。
　　其他人心中一凛，更为专注聆听。
　　“处置这个词，不恰当。”
　　周牧摇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草莽工作室在你们的打理下，一切井井有条，没必要做什么改动。保持现状，就行了。”
　　“啊！”
　　程梓等人，有几分惊喜、意外。
　　当然，也有失落。因为周牧这样说，意味着他真没把草莽文化这个产业，放在眼中。
　　他们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对方的眼里犹如草芥。
　　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
　　“不过……”
　　周牧忽然来了个转折。
　　一帮人立即打了个激灵，目不转睛看过去。
　　“工作室的业务，财政、广告外联之类的事情，移交到青红文化，让专业人士打理就行。”
　　周牧微笑道：“你们以后就专心负责内容制作这一块，其他琐碎杂事不需要你们亲自料理。”
　　“真的？”
　　程梓眼睛亮了，闪着光。
　　这些事情，搞得她头疼。能移交出去，她巴不得呢。
　　至于其他人，欲言又止。
　　最终没人吱声。
　　“当然……”
　　周牧像是被程梓逗笑了，脸上多了几分调侃意味，“知道你不是这块料，还是老老实实写你的剧本吧。过段时间，写个方案上来，我叫人看看。”
　　“什么？”
　　程梓有点发懵。
　　“笨死了。”
　　崔吉笑骂，“拍摄方案呀。你不是常说，要把自己的剧本，拍成影视剧吗，现在周牧给你机会，你还不赶紧抓住。”
　　“啊……”
　　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程梓惊喜兴奋，小脑袋像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谢谢周导。”
　　“你们也是……”
　　周牧目光一转，看向其他人，“如果有好想法，同样可以提交方案上来，只要通过青红文化的审批标准，就可以申请立项。那个时候，你们可以作为主创人员，参与到影视剧的制作中。”
　　一行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在办公室中，呆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在崔吉的暗示下，识趣地告辞离开。走出去的时候，每个人的脚步虚浮，飘然雀跃。
　　咔嚓！
　　办公室门合上。
　　须臾，杨红从侧门走进来，随口道：“七八个人，就两个女孩可堪造就，其他人不值一提。”
　　“这样的团队，有必要一起拉拢吗？”
　　按她的想法，直接拆开、分化就行。
　　周牧哭笑不得，“红姐，不要那么狠啊，又不是养不起。”
　　“算了，就你善良。”
　　杨红摇头，不打算计较这点小事，她再次确认，“上市的时候，有个敲锣打鼓的仪式，你真的不参加吗？”


第667章 阳谋

　　“不了。”
　　周牧拒绝杨红的好意，“青红文化之所以有今天，全靠红姐你苦心经营，我就不去抢风头了。”
　　“在底下当观众，看你们风光得意就好。”
　　“那算了。”
　　杨红懒得多劝。
　　反正她知道，周牧不缺这种高光时刻。
　　时间如水，转眼几天过去。
　　这一天。
　　股票交易所，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嗯，其实也不算特殊。
　　因为在交易所员工眼中，这些人与其他客户，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来办理上市业务的。
　　要知道，什么龙头企业、独角兽公司上市，在交易所员工眼中，也就那样，无非是业绩好看点罢了。
　　就算今天，要上市的公司，归属于娱乐行业。
　　这更不是什么稀奇事。
　　毕竟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影视公司，或是自己上市，或是借壳上市，都很平常。
　　但是今天……
　　一个员工站在玻璃窗前，打量底下密密麻麻的记者，顿时觉得奇怪，“怎么来了这么多媒体？”
　　“花钱请的吧？”有人揣测。
　　公司上市，为了推高股价，请一些媒体来助威，报道一番，这是必要的流程。
　　不过请的记者，是不是太多了，不怕喧宾夺主吗？
　　这阵仗，比独角兽公司上市的场面，还有夸张几分。糊弄一下外行人就算了，可是在各大基金券商眼中，就是个笑话。
　　有一说一。
　　在股市行业中，推高股价的从来不是散户。
　　而是一个个基金会、证券商。
　　他们消息灵通，、嗅觉敏锐，又通过专业的评估，确定新上市的公司，有没有潜力，然后进行申购。
　　或者在没上市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一些意向，就是有了他们的“托底”，才上市的公司，才会迎来股价的“暴涨”。
　　所以媒体记者再多，宣传的力度再强，对股市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
　　“你们不知道吗？”
　　对于几个人的惊诧，一个人笑着解释，“今天上市的，可是青红文化公司呀。”
　　“知道呀，那又怎么样？”
　　旁人不解，“一个娱乐公司，规模不算小……”
　　“看来你们，真是不关注这个行业。”
　　那人摇头，轻笑道：“你们只要知道，今天来的，不仅是青红文化的老板、高层，另外还有个大明星。那些记者，就是冲着那个大明星来的……”
　　“许青柠吗？”
　　一个人好奇，他在青红文化的股东名单中，看到一个让他还算熟悉的明星名字。
　　“……周牧啊。”
　　那人叹气，“你们该不会，连周牧都不知道是谁吧？”
　　“那不至于。”
　　“他不是导演吗？”
　　“演员吧。”
　　几个工作人员，探讨起来，也多了几分兴趣。
　　那人无语了，他一听就知道，几个同伴的消息滞后，根本不知道最近，最火热的话题是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毕竟职场啊，就是这样。你解释了，人家不仅不会感激，还会觉得你在显摆自己能耐。
　　所以他笑笑，安静聆听……
　　直到……
　　咔嚓！
　　他听见动静，立即看向了窗外走廊。
　　只见这时候，经理引着一行人走进来，他目光飞掠，立即看到了许青柠，好漂亮……
　　啊！
　　目光定了定之后，他就在许青柠的旁边，看到了“正主”。
　　没错，就是周牧。
　　那人笑了，悄悄地摸出了手机，发送一条信息。
　　滴滴！
　　场外。
　　一个记者，打开了手机，看了上面的文字，顿时兴奋起来，“周牧果然来了，就在交易所里。”
　　哗……
　　旁边人潮涌动，他们就知道，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果然可以堵人，总算没白费心机。
　　许多人庆幸……
　　自然，也有人聪明人，小声嘀咕，“我现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个局。”
　　“什么？”旁人不懂。
　　聪明人分析，“你想想看，周牧马甲暴露了，搞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他却一直没有露面，连解释都欠奉，坐看舆论发酵。”
　　“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侃侃而谈，“现在才知道，他是想钓鱼啊。哦，不，未必是他……可能是杨红。”
　　“这不……”
　　聪明人比划周边，人山人海的场景，“你看看，其他公司上市，有这样的待遇吗？”
　　“哇哦！”
　　同伴眨眼，“也对啊。”
　　“心机……”
　　聪明人冷哼一声。
　　同伴笑了，“这是阳谋，大家不得不来……”
　　“……”
　　聪明人无话可说。
　　是啊。
　　就算他猜到了周牧的意图，却照样改变不了，大家纷至沓来的结局。
　　上百家媒体云集，这个场面……
　　只有顶级的典礼、活动，才有这样的阵仗。
　　可是今天，却纯粹为了一个人而来。
　　但是大家清楚，这样做……
　　值得！
　　不要看，媒体引导舆论，各种炒作。但是反过来说，媒体也容易被大众绑架、裹挟。
　　如果媒体，推送的东西，大众不感兴趣。
　　不想倒闭，不想降广告费，就不得不顺从“民意”，专门报道一些他们感兴趣的内容。
　　现在民心所向的，自然是……周牧。
　　目前为止，《三毛从军记》，已经上映了三周。总票房已经超过了《定鼎》，高达26亿。
　　最后一周，到下画之前，应该有27亿以上。
　　按理来说，这样的票房成绩，可以申请延期的。
　　可是，再有十几天，就是春节档。
　　惨烈的档期。
　　大片云集。
　　延期的后果，肯定是参与到厮杀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不如果断下架，再把版权卖给各个视频网站，还可以再圈一波钱。
　　尽管这电影，最终没破三十亿。
　　但是大家通过电影的布景，还有演员的身份，基本上可以推算出拍摄的成本是多少。
　　还有宣传，发行的钱。
　　对了，连盒饭钱，也全部加上。
　　算三千万！
　　可是呢，票房足有27亿。
　　周牧可以分账多少？
　　真的。
　　业界不羡慕《超体2》大爆特爆。
　　因为这电影成本高，风险更大。大多数影视公司，心里有谱，知道自己玩不起。
　　《三毛从军记》不一样啊。几千万的成本，谁掏不起？
　　奈何，周牧不带他们玩……
　　上次这么扎心的，还是《三笑姻缘》的时候。
　　大家以为，这只是个例。因为后续，周牧改玩大投资，大项目，不怎么碰小成本了，所以慢慢地，也不在意……
　　谁知道，他忽然爆出一个《三毛》。
　　又是小成本，大票房的超神爆款。
　　有一，有二……
　　必有三啊。
　　业界对周牧的追逐，绝对在巅峰期。
　　更何况……
　　电影这么火爆，作为缔造者，周牧迟迟不露面。观众、影迷的期待值，一直拉得很满。
　　如果再不爆炸，就会湮灭。
　　媒体允许这样的热点，无声无息冷却吗？大家就指望着，捞一笔业绩，好过个肥年呢。
　　所以……
　　不得不来。
　　庆幸的是，通过内部的“眼线”，大家总算安心了，周牧没有“放鸽子”。
　　焦急等待中，也有个小插曲。
　　今天一起上市的公司，不仅只是青红文化。
　　另外也有两三家企业，在这个“吉日”，特意选定了时间，准备敲锣、打鼓。
　　但是……
　　他们自己很热闹。
　　现场数百家媒体记者，却在“冷眼旁观”。
　　这无形的气场、压力，搞得两三家企业老板、高层、员工，很是尴尬，心情兴奋不起来。
　　庆祝的仪式，也没怎么热烈，有种匆匆结束的意味。
　　后头的公司、企业一看。
　　这情况不对啊。
　　赶紧去找交易所协商。
　　那什么，青红文化是吧，赶紧让它先上。
　　毕竟大家上市，搞仪式就是图个喜庆，现在光有庆，没有喜，不吉利啊。
　　爱谁谁上，反正我们不上……
　　交易所也人性化，把事情汇报上去，很快就有了结果。
　　时间不大，一行人走了出来。
　　其中为首的，自然是许青柠、杨红，在她们的身后，则是七八个公司高层，穿着整齐，头发一丝不苟。
　　他们作为有功之臣，有资格代表公司员工，与两位老板一起，参与到仪式之中。
　　关键是，在上市之前，他们已经享受到了股权激励。
　　只要今天公司上市，大盘正式开盘之后，股价涨到一定的程度，他们也会跟着受益。
　　走过了红毯，在签名墙一侧，有个采访的专区。
　　一群记者七嘴八舌提问。
　　“杨总，周牧呢？”
　　“许老师，怎么不见周牧？”
　　“……”
　　喧嚣、鼓噪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满及幽怨。
　　他们受够了，觉得周牧在“溜粉”。好吧，就算他们不是粉，但是意思一个样。
　　这场景，杨红微笑，应付自如，“大家稍安勿躁，在仪式开始，周牧肯定在场……”
　　一帮记者不信。
　　还是许青柠站出来，眸光盈盈，“他已经在大厅里面等着了，你们进去的话，可以看见他。”
　　刷！
　　密密麻麻的记者，立即消失了大半。显然许青柠的公信力，更受大众的肯定。
　　杨红无奈一笑。
　　不过……
　　无所谓了。
　　她招呼其他人，一起走进了大厅。
　　其实在这里，还有个迎宾仪式，找合作伙伴、同僚好友之类，一起见证公司的伟大日子。
　　但是现在，节省了。
　　在大厅中，庄严肃穆的环境下，上市仪式正式启动。
　　duang~~~
　　不可避免的……
　　周牧被层层叠叠的记者，围得个水泄不通。
　　摩拳擦掌。
　　磨刀霍霍！


第668章 财富密码

　　周牧身陷重围，插翅难飞。
　　他左右看看，坦然一笑，“大家好热情啊。”
　　热情？
　　对！
　　大家灼热的眼神，吃人的目光，恨不能把周牧一口吞了，关小黑屋，拿小鞭子……
　　咳！
　　不能遐想下去了。
　　免得404。
　　“好了，大家不要急。”
　　周牧安抚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不过我觉得你们不需要着急，大家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聊嘛。”
　　“哦，李记者也在，好久不见，听说你高升了，恭喜恭喜。”
　　“黄记者，云州一别，听说你身体不适，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看到你荣光焕发，精神十足的样子，我就安心了。”
　　“咦，张总编，你不是坐办公室的么，怎么也……嗯，肯定是深入基层，不忘初心，佩服佩服。”
　　“……”
　　周牧一一招呼。
　　被他点到名字的人，又是骄傲，又是苦恼。
　　周牧这么客气，最重要的是……居然还记得自己这种“无名小卒”，实在是……太荣幸了。
　　这种情况下，好意思刁难吗？
　　偏偏他们也清楚，这是周牧需要的效果。
　　可是……
　　明白归明白，心里却暖洋洋的，狠不下心来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苦笑。
　　其他人却急了，这几位可是行业中的大咖，言辞锋芒犀利，让采访的对象招架不住，不知道怎么作答，陷入窘态……
　　如果他们心软，出工不出力。
　　岂不是让周牧逃过一劫？
　　这可不行。
　　庆幸的是，现场媒体记者太多了。
　　最不缺的，就是“名记”。
　　当下，在其他人的推举下，又有七八人冒出来。他们跟周牧，可没有什么交情，一心想搞大新闻。
　　所以……
　　有杀错，不放过。
　　绿幽幽的眼睛，就好像饿狼。
　　周牧知道，躲不过去了，也放弃了“抵抗”，“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一个人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周总，你是莽哥吗？”
　　周边，举臂如林。
　　一支支录音笔，在灯光下折射金属光芒。
　　摄像机开着，暗红灯光闪烁。
　　众目睽睽。
　　周牧微笑道：“我说不是，你们信吗？”
　　“……噫！”
　　漫天的嘘声，在空中交错。
　　众人非常不满。
　　想翻脸，怒斥……
　　可惜不敢。
　　提问的人，胸口起伏几下，差点要炸。
　　不过他最终，还是按压了下来，“心平气和”询问，“周导，那么多的证据表明，你就是莽哥，莽哥就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难道真像网上一些人说的，莽哥另有其人……”
　　“你不过是沽名钓誉，侵占了别人的成果？”
　　那人故意尖酸刻薄道：“堂堂大导演，因为江郎才尽，不得不休息半年，忽然发现一个落魄草根导演，非常有才华，所以设局欺骗了对方，再巧取豪夺，贪天之功，据为己有……”
　　“这故事题材不错。”
　　周牧一脸欣赏之色，“你有兴趣写成剧本吗？我可以投资！”
　　“呃！”
　　那个人愣住了。
　　网上传言什么的，肯定是他瞎说。甚至于，这个“故事”，还是他随口现编的。
　　说白了，就是想刺激一下周牧，从他口中套话。
　　没有想到……
　　周牧居然拿出一张名片，塞到他的手上，语气很认真，“试试看嘛，搞个副业，说不定能成。”
　　那个人懵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过手掌却不由自主，紧紧攥住了名片。
　　……叛徒！
　　其他人瞪眼，不应该是愤怒，还是羡嫉。
　　总之，这家伙，不可信了。
　　当下，七八个人脚步一错，把对方挤到了后面。
　　看我的……
　　另外一个人顶上，抬头挺胸，雄纠气昂昂。
　　在众人暗中鼓气中，他忽然泄气了，点头哈腰道：“周导，其实我也喜欢写剧本……”
　　“……滚！”
　　一群人把他轰走。
　　在周牧眼中笑意下，许多人觉得丢脸。“纯洁”的队伍中，居然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回头把他封杀了。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士气衰落。
　　再也不可挽回。
　　当下，一个人连忙上前问道：“周导，你以莽哥的身份，拍起了轻松幽默的短剧，还布局了短视频工作室，是不是觉得这个领域，大有可为？”
　　聪明人啊。
　　周牧惊讶，他不确定这个问题，到底是记者琢磨出来，还是背后什么人授意。
　　不过他也不介意认真的回答，“短视频领域，不是大有可为那么简单，我觉得它还可能，成为下一个风口。”
　　“啊！”
　　众人惊愕。
　　只听见周牧娓娓道：“我记得不久之前，XX日报有篇社评说，现代人越来越‘懒’，对许多东西，越来越不感兴趣，文学、音乐、电影、游戏，懒得玩的人，占的比例越来越大……”
　　“这是一个社会趋势。”
　　周牧慢声道：“社评的结论是，并不是现代人懒，而是快节奏的生活，无休止的加班、工作，逼得许多人，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爱好，成为了一名社畜……”
　　嗯！
　　一帮记者微不可察的点头。
　　哪怕他们是娱记，也非常清楚大报社评的影响力。
　　最起码，调查的结论，不可能造假。
　　“所以……”
　　周牧轻叹道：“短视频的火爆，证明了社评的真实性。”
　　“啊？”
　　一帮人懵了，没听明白。
　　自然，也有一些人目光闪亮，听懂了周牧的话。
　　“……因为短视频，时间不长。”
　　周牧耐心解释，“所以在上下班时间，返回住宅的途中，在地铁、公交车上，可以戴上耳机欣赏。花个几分钟，十几分钟，看完了短片，也不怕错过站点。”
　　“这种自由灵活，轻松幽默，可以缓解工作压力的搞笑视频，肯定会在上班族中，形成一阵风潮……”
　　周牧笑道：“所以这个领域，属于未开发的金矿。”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忍不住叫嚷，“周导，这是真的吗？”
　　面对质疑，周牧也不生气，“草莽工作室的成功，也足够说明我的推测，不是无的放矢。”
　　“……废话，肯定是真的啊。”
　　“我听说了，我们的兄弟部门，就是社经专版的同事，他告诉我最近，草莽工作室的营收，非常厉害……”
　　“多厉害？”
　　“我知道……一部短剧，单是广告分成，就两三个亿。”
　　“嘶……”
　　“这还是第一季！”
　　“据说，未开拍的第二季，已经有商家砸一个亿，预定了黄金广告位……”
　　“……商家赚得回来吗？”
　　“呵呵，你不知道，那短剧有多火。点播量已经破两百亿，就算扣除其中的水分，至少有两三千万的用户看过吧。砸一个亿，就可以让两三千万人，对自己的东西有印象，值！”
　　“是啊，上千万的转发、下载量，可不是说笑的……”
　　一堆人“窃窃私语”。
　　他们有些兴奋，这算不算是“财富密码”。
　　如果说，拍电影，搞产业。
　　他们不在行。
　　但是短视频，似乎不难啊。
　　特别是一些扛摄影机的，他们觉得自己摄影技术不错啊。可以拍明星，自然可以拍……短片。
　　不少人心思浮动，产生了创业的心思。
　　当然，也有人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但是可以跟人合伙，一起投资嘛。
　　……
　　咦。
　　不对。
　　最终，有人反应过来了。
　　我们是娱乐版块，不是财经频道啊。
　　偏题了，赶紧拉回来。
　　一个记者定了定神，急忙问道：“周导，你离开了青红文化，不再续约，那么接下来，你对自己的事业，有什么样的规划？”
　　这是废话，更是必不可少的废话。
　　因为大家都知道，周牧肯定要搞自己的明星工作室，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宣布。
　　所以大众迫切需要在他的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还好在这件事情上，周牧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爽快道：“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本来按照我的规划，接下来我应该休息……”
　　还休息？
　　一些人瞪大了眼睛。
　　好吧。
　　考虑到，周牧才拍了《三毛从军记》，休息可以理解。
　　不过……
　　如果这是直播。
　　肯定有人在弹幕上，吐槽一句，“拍电影的是莽哥，关他周牧什么事！”
　　所以，这也是一些记者的想法……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周牧已经休息了大半年。现在还要休息，对得起粉丝的支持吗。
　　“但是……”
　　这时候，周牧来了个转折，“无奈”地笑道：“红姐……也就是我们的杨总，她跟我说……《超体4》该立项了。”
　　哇！
　　又是一片哗然。
　　这不是惊叹，而是兴奋、激动。
　　这才是大新闻啊。
　　大家辛辛苦苦追堵周牧，不是为了聆听“财富密码”。尽管这是意外之喜，但是……
　　他们娱记还是有操守的。
　　干一行，爱一行。
　　没离职呢，也要对得起饭碗。
　　所以……
　　许多人再也顾不上秩序，七嘴八舌提问。
　　“周导，《超体4》什么时候开拍？”
　　“还是余念导演吗？”
　　“之前合作的祁青希、虞妲……还会在4出现吗？或者说，另外挑选演员？”
　　“有没有新角色？”
　　“……”
　　群情鼎沸。
　　这是顶级大IP的影响力。
　　乱糟糟的嘈杂声中，有人尖叫起来，“周导，《超体3》是不是在春节档上映，与《银河外传2》对上。”
　　“嗯？”
　　一瞬间，周牧耳朵一动，捕捉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信息。


第669章 四两拨千斤

　　“《银河外传2》？”
　　周牧锁定了目标，找到了那个人，好奇问道：“《银河外传》，不是只有1吗，什么时候拍了2？”
　　“周导，你不知道吗？”
　　那个人愣住了，觉得意外，“今天早上，《银河外传2》已经发布了第一片预告片，在全网推广。”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
　　其实他们也很吃惊的，他们同样是在看到预告片之后，才后知后觉，银河帝国居然悄悄地拍好了外传2。
　　在快要上映了，才突然杀出来。
　　行业中，怨声载道。
　　因为几部大片，已经在春节定档，与各个院线协商好了，占了多少排片比例，还有场次……
　　现在《银河外传2》，忽然杀了出来。
　　虽然说，这外传第一部，没有《超体2》能打。但是大家都清楚，这是“非战之罪”。
　　《超体2》，对标的可是《银河7》。
　　这样的神作，全世界也没有几部。败在它的手下，大家也觉得十分正常，所以没人敢看轻《银河外传2》。
　　更何况，敢拍2……
　　还敢安排在春节档上映。
　　说明银河帝国，对于这部电影的质量，充满了信心。
　　人的名，树的影。
　　前狼后虎，这要怎么熬？
　　毕竟业界早有风声传出，《超体3》也要在春节档上映。其他大片敢硬扛，无非是觉得，春节档的大盘足够大。
　　这样的大蛋糕，《超体3》不可能全部吃得下。
　　所以其他大片，才敢入场争一争。
　　现在……
　　前有《超体3》挡路，后有《银河外传2》包抄。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给其他人活路的节奏。
　　一些人甚至萌发了，要不要干脆撤档的想法。
　　……
　　“啧。”
　　这时候，周牧念头百转，也随之笑了，“《银河外传2》要上映了啊，这是部好电影，广大影迷有福了。”
　　虚伪！
　　口不对心。
　　一帮娱记心中批判。
　　不过他们也清楚，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公众人物的周牧，也只能讲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信不信同样的问题，问银河帝国的高层。
　　娱记们得到的，也是类似的答案。
　　体面人，你不给别人体面，就是异类、另类，整个行业就会疏远你，甚至排斥……
　　娱乐圈，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动不动掀桌子的人。大家和和气气，维持一个表面光鲜不好么？
　　非要起底，把各种龌龊事，摆给大众看。本身就不白的行业，在公众的心目中，变得更黑了……
　　！！！
　　一个记者挑事，“周导，你不觉得，《银河外传2》忽然定档安排春节上映，针对性的意味，太明显了吗？这分明是冲着《超体3》去的。”
　　“有吗？”
　　周牧笑了，“这位朋友，你太多心了。春节档，这是全年票房最爆炸的大盘。”
　　“在这期间，进入影院观影的观众，也是全年最多的，但凡有心气的影片，都希望在这个档期中上映，接受全国观众的检阅！”
　　周牧慢声道：“所以《银河外传2》，有这样的安排，我觉得非常合理，也祝它有一个好成绩。”
　　……没意思！
　　一群记者撇嘴。
　　他们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肯定套不出话来。
　　当下，立即有人转移了方向，“……周导，相比你在《三毛从军记》获得的成功。余念导演的《定鼎》，不管是票房，还是评价，都远不你……”
　　“所以有人觉得，你才是新生代导演的第一人。获得这样的荣誉，你要对支持你的粉丝说些什么？”
　　一段话中，埋伏了好几个坑。
　　周牧轻描淡写道：“余念的电影《定鼎》，下画的时候肯定有26亿。这样的成绩，在全年票房排行上，应该挤进前十了。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样的票房收入，还算是失败？”
　　“真这样说的话，其他人情可以堪？”
　　周牧笑着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大家对我们导演太苛刻了，总觉得我们作为导演，拍摄的电影作品，应该一部比一部卖座，才叫成功……如果办不到，就是失败。”
　　“这种想法，非常的……”
　　周牧琢磨了下，才想到了一个形容词，“……程序化！”
　　他苦笑道：“大家是不是认为，我们导演就好像，游戏程序中的人物一样，只能一步一步打怪升级，不会掉落下来？”
　　“可惜，生活不是游戏。导演拍摄的作品，质量未必差，却由于种种原因，导致了票房不如之前的作品。”
　　“这并不是失败……”
　　周牧认真道：“而是一种积累！”
　　“好了。”
　　说罢，他一脸落寞之色，“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们导演一个公证的待遇。”
　　他转身挤出人群，一帮记者错愕，也没敢拦。
　　不等周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时候。冷不防，有人打了个激灵，失声道：“不好，上当了。”
　　“诶？”
　　其他人错愕，纷纷反应过来。
　　该死。
　　疏忽了。
　　忘记周牧演技很好。
　　他刚才，多半就是在演。
　　为什么呢？
　　因为他讲了一堆废话，都不在关键节点上。
　　才发现呀？
　　一些人嗤之以鼻。
　　他们早知道了，只不过没拆穿而已。毕竟今天的周牧，也足够配合采访了，给他几分面子，日后好相见……
　　直到。
　　一个人复盘，脑子之中转了几圈之后，惊声道：“周牧到底有没有承认，他是莽哥？”
　　“咦？”
　　“不是承认了吗？”
　　“他亲口说过吗？”
　　“默认了吧。”
　　“呸……哪里默认……”
　　“看回放……”
　　一堆人挤到了一台摄像机前面，仔细观看最开始的影像，然后看着周牧洋洋洒洒讲了一堆。
　　但是以一帮娱记，对文字语言的理解能力，轻易可以判断出来。周牧在关键问题上，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避重就轻，根本没有按着他们的节奏走。
　　一些尖锐的问题，基本被他登峰造极的太极神功，一招四两拨千斤，化解于无形。
　　总而言之，从头到尾，他的言辞模棱两可。
　　他究竟是不是莽哥，根本没有铁证。
　　搞毛线啊。
　　看到这里，一帮记者傻了眼。尽管他们可以妙笔生花，可以断章取义，还可以张冠李戴……
　　问题在于，他们更想如实表述，写一个大新闻。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泡汤了。
　　完蛋了。
　　有人幽怨，“他干嘛不承认？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啊。难不成，他真的是……”
　　“别瞎扯，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
　　旁人没好气道：“什么枪手、代笔，网上谣言就算了，我们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说句不好听的，真有这个人……呵呵，轮得到我们挖掘所谓的真相？你信不信，其他巨头早一拥而上，黑料满天飞……”
　　“也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行业的水深，竞争之残酷。
　　只要有机会，得不到的人才，毁了他是最佳选择。这样的事情，再怎么稀少，也发生过。
　　“唉。”
　　一个人纠结，“我敢说，这样的报道发出去，读者肯定不满意，说不定要引发群嘲……”
　　“……”
　　不管媒体记者，具体是什么反应。
　　反正这时候，周牧已经进入了，交易所的贵宾室。
　　杨红等人，一脸激动之色，举着酒红庆贺。看到周牧进来，二话不说，立即给他递一杯酒。
　　“周牧，我们成功了。”杨红兴奋，心花怒放，“你看，股市开盘不久，我们就已经涨停了。”
　　“嗯，嗯。”
　　周牧点头，看着快要竖起的红线，他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前世今世，他对这玩意，并不是很感兴趣。
　　当然，他也不会败兴，接过了酒，与其他人轻轻碰杯。
　　“大家勠力同心，一起加油。”
　　周牧祈愿，“未来会更好，干杯！”
　　“干杯！”
　　欢庆的时刻。
　　一帮高层，也放下了平日的矜持，欢呼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激动、兴奋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在秘书助理的提醒下，一行人也收敛了心情，准备离开交易所。
　　因为真正的庆功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在附近豪华的大酒店中，公司的员工，还有合伙的客户、伙伴，在等着他们过去一起庆祝。
　　这过程不必多提。
　　反正当成加强版的公司年会看待就行了。
　　直到凌晨两点左右。
　　狂欢才算结束。
　　很多人，倒在了桌子、椅子、地板上，瘫成了烂泥。酒店的服务员，忙忙碌碌帮忙搬人。
　　不过……
　　杨红等人，却没醉。
　　作为老板、高层，没人敢灌他们酒。所以他们才得以，在这个时间点，找了个小型会议室，开会。
　　《银河外传2》要上映了。
　　这个消息，值得他们慎重对待。他们固然有信心，《超体3》的质量，不用怕《银河外传2》。
　　可是……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他们不能大意，免得被打一个措手不及。该怎么应对，还是要深思熟虑，多琢磨几个方案。
　　一群人商讨的时候。
　　杨红也注意到，周牧坐在角落，把玩着签字笔。她心中一动，立即问道：“周牧，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第670章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对于杨红的问题，周牧直接道：“没什么想法，大家提议的方案都不错。现在我们占优势，不需要害怕……事实上，我觉得应该担心的是对方……”
　　哈哈。
　　其他人在笑。
　　他们也觉得，周牧这话很对。
　　毕竟《超体》系列，这是大势。没确定具体的上映时间，就有一大堆人哄抢。
　　各大网站、论坛的请愿帖，更有无数人打卡、支持。
　　大家毫不怀疑，《超体3》上映，肯定如《超体2》一样，火爆全世界，刮起观影风暴。
　　“嗯。”
　　杨红也觉得，制定常规的应对方案就好，不需要如临大敌一样，过分的重视。
　　商量十几分钟，小型会议结束。
　　其他人纷纷散去。
　　办公室中，只剩下几个人在。
　　杨红埋怨，“周牧，你在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什么？”周牧不解。
　　“短视频是下个风口啊。”杨红道：“这种商业机密，自己清楚就好，干嘛对外说。”
　　周牧啼笑皆非，“红姐，你以为这种事情，不说就没人知道吗？我不信其他影视公司，看着两部短剧火爆全网，却无动于衷。”
　　“也是。”
　　杨红点头道：“据我所知，这两个月，樱桃、草莓上线的短剧，至少有二三十部……”
　　“成绩怎么样？”周牧好奇。
　　“有好有坏。”
　　杨红解释，“主要是那些短剧，质量参差不齐。多数是想借风潮圈一波钱，所以拍摄很不用心，有的干脆是生硬的模仿、抄袭，自然没什么成绩。”
　　“也有好的……演员、布景、服装、道具，不比电视剧差，所以赢得不少赞誉。”
　　杨红笑道：“当然，再好的成绩，也远不如《万万没想到》、《大侠卢小鱼》。”
　　这充分说明，两部短剧已经形成了品牌效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他人只有追赶的份，很难超越。
　　“所以……”
　　周牧放下了笔，“这事本身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越多人涌入这个行业，对我们来说，也有好处。”
　　“嗯。”
　　杨红轻轻点头，“行业越火越热，草莽工作室的价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对。”
　　周牧笑了，“等最高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卖了。”
　　“什么？”
　　杨红惊愕，“卖了？”
　　“是啊。”
　　周牧坦然道：“有什么不对吗？”
　　何止不对……
　　杨红想不明白，“工作室的效益又那么好，干嘛要卖了？”
　　“因为短剧的风潮，最多能维持两三年。过了这个风口，就会衰落下去，很难再形成气候。”
　　周牧冷静道：“如果不卖，就要考虑转型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没有正面承认，自己就是莽哥的事实。因为他已经在琢磨着，以后把草莽工作室卖掉的可能性。所以自然要与工作室，进行一些切割。
　　“两三年……”
　　杨红不知道，周牧怎么有这个判断。
　　她姑且当真，毕竟娱乐圈的风潮，从来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一阵一阵的。今年流行新时尚，明年崇尚复古，后年又有什么新元素出来，太正常了。
　　所以很多大公司，什么业务都插上一脚。
　　不是钱多，要糟蹋。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个个都说，要有前瞻性。问题是，谁都不是重生者，哪个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所以只能赌，把鸡蛋平均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在分放的过程中，如果觉得这个篮子比较“牢固”，可以适当多放几枚鸡蛋。
　　事后，这个牢固的篮子中的鸡蛋，成功孵化出小鸡来。
　　这个就是前瞻性，目光长远……
　　至于其他篮子的鸡蛋，毁了、坏了。
　　没关系。
　　大家的目光，只集中在成功的案例上。
　　谁也不会，多看失败者一眼。
　　青红文化上市之后，有了充裕的资金，不出意料的话，也会这样“糟蹋”钱。
　　杨红还准备，给草莽工作室，再注资一笔资金呢。
　　现在听周牧这样说，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三年，足够了。”
　　杨红笑道：“如果三年时间，青红还没能够扎根、立足，那我干脆把公司卖了，拿钱回家养老。”
　　公司没上市，与上市之后，面临的形势，肯定有所不同。
　　以前的青红文化，经营策略比较保守。只要看好自家一亩三分地，不管外部竞争多激烈，也比较容易应对。
　　可是现在，成功上市了，要对股东负责。经营的方向，自然是以扩张为主，要主动与其他人竞争。
　　其中的凶险、复杂情况，很容易让人心力交瘁。
　　杨红却跃跃欲试，充满了期待。
　　所以，养老什么的，周牧压根不信。他觉得，以杨红的性格，哪怕失败了，也要重新创业，东山再起。
　　“不过……”
　　与此同时，杨红也觉得奇怪，“你一手创立的工作室，居然也舍得卖掉？”
　　“……”
　　周牧脸色变了变。
　　杨红自觉“失言”，立即弥补笑道：“其实也可以理解，没有价值的东西，就犹如腐肉，不尽早割掉，反而伤害更大。”
　　“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见。”
　　她收拾文件，匆匆而去。
　　周牧是最后，才离开会议室的。
　　他返回房间，躺在床上思考。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也变了，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资本家。
　　披着马甲上阵，纯粹是抱着“玩”的心态。
　　对草莽工作室，没注入什么感情。
　　所以张口要卖，没有什么感觉。
　　心态变了。
　　……
　　第二天。
　　周牧翻看了媒体的报道。
　　然后惊讶的发现，头条居然不是他自己，而是《银河外传2》春节档上映的消息。
　　果然，钞能力，就是好使。
　　在头条之后，就是他的动态了。或者说，是青红文化上市的消息，他跟着“沾光”，占据了一小块版面。
　　不仅是他，许青柠、叶子衿、古德白、葛昀，还有余念、崔吉，都在榜上有名。
　　因为神通广大的记者，已经打探出来，在青红文化上市之前，他们申购了不少公司股权。
　　现在一上市，青红文化股价涨停。
　　这一进一出，至少是二三十倍的利润。
　　更何况，这还没到头。
　　不管怎么说，每个人起码是千万富翁起步。等青红文化的股价稳定下来，说不定就是亿万富豪。
　　这消息一出，叶子衿、古德白、葛昀的粉丝，自然是欢欣鼓舞，为自家的女神、男神高兴。
　　至于其他人的粉丝……
　　反应寥寥。
　　更有人直言……
　　“知道他们有钱，身家很丰厚。千万、亿万的，不算什么。但当导演的，太有钱也不好。”
　　“就是……有钱了，天天花天酒地，都不想拍电影了。”
　　“说去采风，体验生活……我看是享受生活，好逸恶劳，早把拍电影的‘正经事’，忘得一干二净。”
　　“‘清贫’的导演，才有创作的动力。”
　　“……”
　　一堆人埋怨。
　　有的人，甚至直接@了几个，三五年没有动静的导演。
　　平时，这几个导演，也挺活跃的，没少在社交网络上，发表一些动态、见解。
　　可是今天，他们集体“装死”，没一个回应。
　　编辑催稿，读者催更，观众催新片。这对鸽子精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热点。
　　真正的热点，则是周牧“无意中”透露，《超体4》准备立项。这对许多人来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不过也有许多人追问……
　　“4要拍了，3呢。什么时候上映？”
　　“说是在春节档，什么时候预售？”
　　“想参加首映礼……”
　　密密麻麻的留言，说明了这个系列片的火热。
　　银河总部，一群人在开会。
　　看到网上的舆论，他们表情有几分凝重之色。头条新闻的热度，居然不及《超体》系列话题的一半。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要知道，他们对《银河外传》，可是寄予厚望的。
　　如果外传2，可以获得大成功。那么银河帝国，就可以顺理成章再开辟一个，外传系列。
　　多一个财政来源，百利无一害。
　　问题在于……
　　摆在他们眼前的，却是《超体3》这个拦路虎。
　　“说说看吧。”
　　洛离开口了，轻描淡写道：“宣传的效果，似乎没有达到大家的预期，该怎么调整，你们有想法吗？”
　　“……”
　　一帮高层气定神闲，目光却有几分闪烁。
　　没人说话，因为局势很明显了。相对《超体》系列，《银河外传2》在人们的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
　　堂堂银河，居然处于劣势。
　　这对行业中的龙头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洛总……”
　　身居高位的没有庸才，很快有人向洛离建议，“我觉得……计划，可以提前了。”
　　“对。”
　　“我赞同。”
　　其他人一怔，纷纷附和。
　　洛离有几分迟疑，“有必要吗？”
　　“洛总，此一时，彼一时。”
　　那人劝说道：“形势不一样了，怪我们之前太乐观，判断有误。想弥补的话，只能直接上大杀招。”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他们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超体》系列已经成了气候。
　　最可怕的是，银河这个品牌，鼎立五十几年，对于一些人来说，充满了暮气。
　　相反，才出来两三年的《超体》，如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第671章 独当一面

　　银河帝国，成立五十多年。
　　七部《银河巨舰》，在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誉。这是极大的优势，但反过来说，也算是劣势。
　　因为喜新厌旧，这是人类通病。
　　银河帝国高层不是傻子，在《银河7》上映之前，他们就已经察觉到，银河系列片，在市场上出现了一些颓势。
　　最明显的趋势，就是《银河巨舰》前六部正片，在视频网站的点播率，逐渐下降。
　　这说明许多新生代，对于这种“老旧”的系列片，提不起观看的兴趣。见微知著，如果没有新鲜血液的输入，再辉煌的系列片，也会走向衰落。
　　所以，在《银河7》之后，银河立即着手打造外传系列。
　　说白了，就是让大众，感受到新鲜体验。最大程度，维持《银河巨舰》的生命力。
　　本来，计划很完美，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超体》系列的崛起，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先是第一部，在海外掀起声势。接着就是第二部，全世界遍地开花，彻底成了气候。
　　尽管没人开口，但是大家心里有数。以外传2，抑制《超体3》，纯粹是痴人说梦。
　　这种情况下，只能……出奇制胜。
　　……
　　青红文化上市之后，周牧反而轻闲了下来，在新一轮扩张之中，自然有专业人士负责。
　　花了这么多钱招兵买马，总不能养着吃闲饭呀。
　　所以在一群人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周牧却可以悠闲自在，在鼎湖山庄钓鱼。
　　钓友是崔吉。
　　两人挂着鱼杆，坐在小马扎上，随意聊天。
　　周牧撒了一把窝料在水中，望着波澜起伏的湖面，不客气吐槽，“同样是新晋导演，相差怎么这样大捏。”
　　“看看人家杜长风，公司上市成功了，立马就拿出了新方案，准备拍新电影，你呢？”
　　周牧斜视，“休息好几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对得起那些催你拍片的粉丝吗？”
　　“……你有资格说我？”
　　崔吉嗤之以鼻，“催我的就几千个人，建议把你绑了拍电影的帖子下，可是有十几万条评论啊。”
　　“那不一样。”
　　周牧理所当然道：“我拍了这么多电影，偷个……不对，应该是学习充电，那是劳逸结合，有益身心健康。”
　　“呸。”
　　崔吉撇嘴。
　　这话糊弄一下外人就算了，他怎么可能相信。
　　据他所知，在周牧的办公室，大大的抽屉柜里，那里囤积了十几个剧本，还有完整的拍摄方案。
　　这说明了，只要周牧有需要，随时可以拿一个剧本开拍。
　　什么学习电影，都是借口。
　　说到底，就是懒。
　　他也一样。
　　崔吉挠了挠头。如果有需要，他完全可以，找周牧讨个剧本，再立项拍电影。
　　但是……他没动力了。
　　其实很多导演，在功成名就之后，从来不缺剧本。多少编剧，愿意发挥聪明才智，给他们提供本子。
　　可是这些导演，言必称……没有好本子。
　　其实不是没有好本子，而是没有……打动他们内心，让他们产业执导冲动的故事。
　　真正有本事的导演，从来不甘心充当工具人，他们都有表达自己情感的欲望。
　　这种情况下，别人的剧本再好，他们也没兴趣拍。
　　崔吉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中。
　　唔……
　　网上言论，也有一定道理。
　　一些导演实现了财务自由，没有了生活的压力，肯定只拍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要是没感觉，又何必费这个劲，胡乱折腾呢？
　　只有那些，急于证明自己的导演，才会兴致勃勃，不错过任何一个“上进”的机会。
　　比如说……
　　高雯就是这样。
　　她在一个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钓鱼的区域。在看到了周牧与崔吉之后，她十分的踌躇。
　　还好崔吉眼尖，察觉旁边多了个身影，立即看了过去。
　　“……大狸！”
　　崔吉叫唤，露出了笑脸。
　　“崔哥。”
　　高雯松了口气，急忙走了过来。
　　“导演！”
　　她站在周牧身前，就好像小学生，双手贴在腿侧，站姿标准。
　　“坐！”
　　周牧看了眼，手腕忽然立即一拉扯。一尾肥白的大鱼，立即在水面翻腾。
　　“哟，运气不错啊。”
　　崔吉兴奋跃起，拿了一张网兜，“快快快，拉过来。”
　　高雯手足无措，进不是，退不是。
　　须臾，那尾白鱼被崔吉网了上来，塞到了自己的水桶中。他乐呵呵笑道：“大狸，看……这是我今天的收获。”
　　“……”
　　这么不要脸的言论，让高雯瞠目结舌。
　　周牧翻白眼，把鱼杆放下，正式招呼高雯，“过来坐，不要太拘束了，轻松点……计划书带来了吗？”
　　“啊……在这！”高雯手忙脚乱，急忙在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双手递过去。
　　“我先看看……”
　　周牧拿毛巾，擦干了双手，才接过文件夹。
　　这是高雯的“作业”。
　　周牧仔细浏览，十几分钟过去，他才抬起头，赞许道：“计划很完善，就这样吧。”
　　高雯有些发懵。
　　还是崔吉笑着提醒道：“不要发呆，他的意思，方案差强人意，好歹有可取之处，就这么凑和吧。”
　　“呃……”
　　高雯清醒过来，喜出望外，“谢谢导演。”
　　“就你话多。”
　　周牧瞪了崔吉一眼，在拿在方案后面，写了一行批示，让青红文化内容部门，酌情处理……
　　事实上，这是废话。
　　他都通过了方案，内容部门哪里敢卡脖子呀。
　　名字一签。
　　他把文件夹，还给了高雯，然后温和道：“恭喜你，从现在开始，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过这个工作，可不好干。看似威风八面，却危机四伏，如履薄冰，希望你顺利坚持下去。”
　　周牧笑道：“加油，相信自己。”
　　“……是！”
　　高雯连忙点头。
　　她在狂喜之中，对周牧这话，也没有什么感触。
　　不过周牧相信，等她真正开始，执掌一个剧组。大大小小，乱七八糟，千头万绪的事情，好像海啸似的涌过来。
　　那个时候，她就深有体会了。
　　“去吧。”
　　周牧提点了几句，就打发她离开，“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好好庆贺。”
　　他意味深长道：“接下来的日子，就难得欢聚了。”
　　高雯识趣辞别。
　　等她离开。
　　崔吉啧了声，“看来，她没听懂，你话里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
　　周牧漫不经心道：“我只是提醒她，任务繁重，工作辛苦，轻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然后……她成功了，其他人肯定有想法。”
　　崔吉轻叹，“橙子还好，乐天派，不会想那么多。可是有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可以共患难，却见不得别人富贵。现在还可以欢聚，以后说不定分崩离析。”
　　“你说的是谁？”周牧饶有兴趣探问。
　　“……”
　　崔吉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
　　草莽工作室，那是机缘巧合中，拼凑起来的产物。
　　不仅是他，还是其他人，那是临时的组合，基于一个目标——帮程梓夺得银河TV剧本大奖。
　　可是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大家却走偏了。
　　成立了工作室，拍了火爆的短剧。最后还拍了一部，票房高得吓人的电影。
　　可以说，一群人到现在，都觉得浑浑噩噩，在稀里糊涂之中，实现了一直向往的成功。
　　问题在于，就是由于太顺利。
　　就怕有人，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崔吉摇头道：“这个行业，到底有多混杂，诱惑有多大，你心里应该有数，希望他们不要迷失自己。”
　　“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周牧笑道：“我只是负责，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平台，给了一个让他们发光发热的机会。但是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愿意指指点点，人家也未必爱听。”
　　这也是为什么，他计划把草莽工作室卖掉的原因。
　　临时的组合，又不是志同道合的存在。
　　他不看好可以长久。
　　当然，他也决定，给高雯、程梓一个机会。
　　看看在她们的协调之下，“散乱”的人心，能不能凝聚在一起，成为一个真正的团队。
　　如果事实证明，是他看走了眼。
　　那么他也乐意，把更多的资源，倾斜给草莽工作室。
　　“算了，不提这事了。”
　　崔吉转移了话题，“乳虎电影节，给你发邀请函了吗？”
　　“发了。”
　　周牧点了点头。
　　所谓乳虎，其实是大学生。
　　全国大学生联盟，搞了个半官方的乳虎电影节。每年给大导演，大明星，发邀请，评奖。
　　只要有时间，没什么事情，大家都愿意，卖这个面子。
　　毕竟业界都清楚。
　　大学生是观影的主力军。
　　不给他们面子，人家也不给你面子——不买票看你电影。
　　所以……
　　“你去不去？”崔吉问道。
　　“去！”
　　不仅周牧去，余念也去。
　　事实上，据乳虎电影节，流传出来的风声。今年乳虎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奖杯，要给余念。
　　最受欢迎男主角，自然是周牧。
　　最佳影片是《超体2》。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基本不会有什么变故。毕竟所有的票，都是全国各地大学生，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这反而少了可操纵的空间。
　　这也是业界明星、导演，愿意给面子的原因。毕竟叫到的，基本是去拿奖的，谁不乐意啊？


第672章 镇场

　　上京！
　　依然那么繁华。
　　周牧等人，坐车来到了高校。透过车窗，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黑压压一片。
　　看到青春年华，朝气十足的少男少女，崔吉忍不住感叹，“其实我不太想过来的……”
　　没人搭理他。
　　他撇嘴，自己补上一句，“每次过来，都觉得自己老了。”
　　其他人斜视，透着不满，指桑骂槐呀这是。
　　“吃果吧你，把嘴堵上。”
　　余念把一个橘子扔过去。
　　“嘿嘿！”
　　崔吉抓住橘子，直接剥开皮，掰下一瓣瓣果肉，随意塞到了口中咀嚼，声音含糊，“今天来的人不少嘛。”
　　星光璀璨，灯光绚烂。
　　既然是电影节，肯定有红毯秀环节。
　　巨大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从嘈杂的呼声中，也可以体现出来，每个明星、艺人、导演，受欢迎的程度。
　　不久之后，车子停下来。
　　周牧一行人，也十分干脆，逐一走下去。
　　“……周牧！”
　　“余念！”
　　“崔吉！”
　　“古德白！”
　　“叶子……”
　　“葛昀！”
　　撕心裂肺的声音，几乎要把低空云雾冲散。
　　一行人微笑，仪态万千。每个人都已经久经考验了，自然不会有任何纰漏。从容走到了媒体专区，接受采访、拍照。
　　如果在别的地方，主持人逮住一行人中任何一个，都恨不能拉着对方搞个专访。
　　但是现在，电影节的大牌太多了，时间又有限制，所以主持人只能匆匆提问几句，就无奈地放行。
　　一行人走进场内，自然有工作人员，引领他们到专座。走过去的途中，一堆人打招呼、问候。
　　“周导。”
　　“余导！”
　　“最近在忙什么？”
　　“晚上一起吃饭？”
　　周牧等人，微笑地应付。说实话，打招呼的人中，有好几个他们压根不认识。
　　完全是陌生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有八、九，趁机套关系。
　　奈何……
　　交际的场合，就是这样子。不管认不认识，人家笑面相迎，你好意思冷着脸？
　　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几个人敢表现自己的“高冷”。每个人都希望给大学生传递自己平易近人，温和有礼的印象。
　　所以……笑就对了。
　　从头笑到尾。
　　坐下。
　　揉揉僵硬了脸颊。
　　接下来，就是等颁奖仪式，正式开始了。
　　电影节设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佳处女作奖、最佳观赏效果奖、艺术创新特别奖、电影杰出贡献奖等奖项……
　　按分量不同，依次颁布。分量越重，越是押后。
　　所以看着别人登台拿奖，周牧等人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受，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起鼓掌。
　　“熟人不少嘛。”崔吉嘀咕。
　　“不是熟人多，而是评选的电影，基本是热门作品。”
　　周牧很直接，“而热门的作品，基本是知名导演、明星拍的，才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
　　说句不好听的，扑街的电影，根本没评奖的资格。
　　除非……票房血亏，口碑也却很好，艺术性十足的，才有资格列入其中。
　　不然的话，连提名的机会都没有。
　　崔吉咋舌，不说话了。
　　因为这时候，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上了舞台，领取了他人生之中，第一座导演奖杯——最佳处女作奖。
　　一部《源代码》，让他在业界崭露头角。大众也因此知道，他除了是最佳编剧以外，也可以是个好导演。
　　之所以是他，不是杜长风。
　　真没什么内幕。
　　谁叫《时间囚徒》，上映时间比较晚，口碑来不及扩散，而且比较文艺，相比这电影，大学生们更偏爱《源代码》。
　　况且，在《时间囚徒》之后，杜长风的履历，也被人挖了出来。一个网剧导演，居然有这样的导演功力，着实让不少人吃惊。
　　这算是“沧海遗珠”。
　　同时，也让大家觉得，杜长风不算是新人导演。
　　老回锅肉，谈不上处女作。
　　所以这大奖，被崔吉收入囊中。他笑容灿烂，好像盛开的菊花。在聚光灯下，发表了感言。
　　他显然做足了准备，长达两三分钟的感言。
　　回顾自己当年，在学校读书的生涯。感叹毕业之后，在社会生存之不易。庆幸自己的坚持，终于迎来了回报……
　　不愧是编剧出身，玩弄语言文字的功力深厚。
　　反正浓浓的鸡汤味，让一些身在象牙塔中的大学生，听得唏嘘不已，掌声连连。
　　最终，崔吉鞠躬致敬，带着鲜花与奖杯，返回到座位中。
　　“看……”
　　他迫不及待炫耀。
　　周牧淡声道：“我家有两个。”
　　“我有三个。”余念很随意。
　　“……”
　　崔吉不说话了。
　　不管是周牧，还是余念，都是拿奖的专业户。而且不拿就算了，一拿绝对是重要级的大奖。
　　这两年，他们有意识地，减少参加专业奖项评比。
　　不然的话，奖项更多。
　　相比之下，乳虎电影节，真不够看。
　　在其他人窃笑声中。
　　叶子衿惜败最受欢迎女主角奖项。
　　镜头扫过来，她露出了笑容。她真不介意，因为上台拿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阿姨”。
　　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由于饰演了一部十分暖心的电影，在剧中扮演了慈母的形象，感动了许多大学生。
　　所以她拿奖……
　　这是行业中，德高望重的老戏骨。
　　别说小花了，大花都不敢吱声，纷纷鼓掌送上祝福。
　　“没事，明年还有机会。”
　　“你还年轻，不着急。”
　　其他人纷纷安慰。
　　叶子衿展颜，轻轻摇头，“没关系，我有耐心。”
　　话是这样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明年按杨红的安排，减少一些商业活动，沉心拍两部文艺片，练一练自己的……演技与气质。
　　一番热闹之后。
　　最受欢迎男演员奖。
　　在颁奖嘉宾的口中，喊出了周牧的名字。
　　现场没有人觉得意外。
　　去年，《超体2》，太超神了。
　　在三大奖上，周牧不拿奖，大家还可以用他在表演上，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作为理由。
　　可是……大家都清楚。
　　这乳虎电影节，评的是人气奖。
　　谁有名气，电影票房高，大众接受程度广，那么拿奖的几率无疑最大。
　　上述条件，周牧全占据优势。
　　他不得奖，现场的大学生，怕是要愤怒冲上台……
　　谁把他们的票黑了？
　　事实上，当周牧站起来之后，全场如雷的欢呼声，让大家明白了什么叫做众望所归。
　　“谢谢，感谢大家支持。”
　　台上，周牧抱着奖杯，由衷道：“很开心站在这个地方，接受这个奖项。遥想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最期待的日子，就是乳虎电影节开幕。”
　　“为了说服其他同学，给自己喜欢的电影、明星投票，一些人吵着吵着，差点打起来……”
　　哈哈！
　　一些大学生，立即发出会心的笑容。
　　他们也是这样。
　　说实话，台上明星轮番登场，都对大学生的群体，或是夸奖，或是寄语，或是祝福。
　　但是多数人，没有什么感触。
　　因为阅历、经验、隔阂，让他们产生不了共情。
　　但是周牧的描述，却与他们拉近了距离。毕竟周牧的经历，与是他们的经历，大家好像没什么差别。
　　亲切感，油然而生。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我从评选别人，成为了被别人评选的对象，这感觉……非常棒。”
　　周牧举起了奖杯，“我也希望在场的各位，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亲自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谢谢大家。”
　　他鞠躬，退场。
　　喔！！！
　　热烈的掌声，好像惊雷炸响。
　　直到最佳导演颁奖环节，才慢慢平息下去。
　　啊啊啊……
　　当一个人，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不仅是在场大学生，连同一帮导演、明星、艺人，都忍不住震惊。
　　“洛导！”
　　嘶！
　　许多人抽气，难以置信。
　　乳虎电影节，太有面子了吧。
　　竟然把洛天幕，请到了庆典现场，充当奖项的嘉宾。这可是连三大奖，都办不到的事情。
　　牌面，镇场。
　　骚动声，在洛天幕，站在麦克风前的一瞬间，奇迹般消失了。
　　众人目光灼灼，集中在他的身上。
　　洛天幕轻笑道：“大家好，很高兴接受乳虎电影节的邀请，给今年的最佳导演颁奖……”
　　嗡！！！
　　冷不防，山呼海啸，喧嚣声炸开。
　　连前排的导演、巨星之类，也纷纷站起来，激动挥着手臂。
　　这是载入影史，世界级大导演的影响力。
　　相比之下……
　　不。
　　目前来说，整个行业。
　　没有哪个导演，可以与洛天幕相提并论。
　　周牧不行。
　　余念也不行。
　　差得远。
　　呼声阵阵，持续了五六分钟。
　　这期间，洛天幕好几次想开口，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只能无奈而笑，耐心的等待。
　　终于，声潮平息下来，他才继续道：“现在我来宣布，获得今年乳虎电影节，最佳导演的是……”
　　他打开信封，低头看了一眼，笑容和煦，“恭喜余念。”
　　啪啪！啪啪！
　　在热烈的掌声中。
　　余念定了定神，慢步走上了舞台。
　　他从礼仪小姐手上，接过一捧鲜花，再欠身从洛天幕的手上，接过了金灿灿的奖杯。
　　洛天幕笑道：“恭喜你……”
　　“谢谢洛导。”余念还算平静。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现场的喧嚣声彻底平复。
　　“《超体2》拍得很好，你是实至名归。”
　　洛天幕的声音，透过扩声设备，传遍了现场，“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执导《银河巨舰8》？”
　　“……”


第673章 平地一声雷

　　什么？
　　一瞬间，现场静寂无声。
　　很多人脑子一片空白，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平地一声雷。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洛天幕居然当众向余念发出了这样的邀请，绝对没人当成是玩笑话。
　　《银河巨舰8》啊。
　　这是多大的饼，居然落在余念头上。
　　好吧。
　　其实也不应该那么惊叹。
　　因为早在之前，洛天幕处于半退休状态，业界与大众已经在讨论。少了洛天幕，《银河巨舰》这个系列片，该怎么办？
　　或者说，谁有这个资格，接手这个系列片。
　　毕竟几十年来，大家已经习惯了，洛天幕塑造的电影世界。
　　现在他突然不拍了，失落在所难免，甚至有人喊出了，无“天幕”不“银河”的口号。
　　宁愿让《银河巨舰》，跟着洛天幕一起沉寂，也不会再看其他人拍的“狗尾续貂”的作品。
　　当然了，这种极端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多数人体谅洛天幕，觉得他年纪到了退休的阶段，确实应该安享晚年，没必要再操劳下去。
　　不过系列片，还是可以拍下去的。
　　毕竟一个导演，一直拍一个系列片的事情，反而比较稀少。
　　正常情况下，一部火爆的系列片，拍一部换一个导演，也算是比较正常的操作。
　　《银河巨舰》，反而成为了个例。
　　现在回归“正常”，挺好。
　　至于导演的人选嘛。
　　行业中有名有姓的导演，都被大家讨论了一遍。
　　其中余念的名字，自然列于其中。
　　呼声还很高。
　　毕竟在余念成名之前，他曾经在《银河巨舰7》中，给洛天幕担任副导演职务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知道了这事，觉得他合适执导《银河巨舰8》。
　　可惜，当《银河外传》出来，导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凌千文，很多人表示失望。
　　因为有眼光的人，都可以猜测出来。
　　这外传，是为正片预热，培养执导正片的人才。
　　余念没上位，说明他没机会。
　　没想，峰回路转。
　　在震惊之余，现场的大学生，立即爆发巨大的热情。层层声浪叠加，说明他们对于这件事情，无比的拥护。
　　不过……
　　也有一些人，在电光石火之间，脑子转了几圈。一瞬间，他们嘴角、眼神，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台上。
　　余念明显失神了几秒钟。他微微错愕，没有想到洛天幕，居然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这让他呆了呆，没有及时回应。
　　洛天幕也不见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挥手向底下众人示意了下，就慢悠悠退场。
　　余念这才清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顾不上思考这事，开始发表感言……
　　只不过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涣散，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他在说些什么。
　　很多人交头接耳，探讨这件事情影响。
　　“余念执导《银河巨舰8》，以他对大场面的掌控，一定可以把电影拍得很好看。”
　　“是啊，我已经开始畅想，明年在电影院中，看到这个杰作。”
　　“……你想多了。这样的大制作，没那么快的。没有两三年时间肯定看不到……”
　　“相比洛导的十年磨一剑，两三年可以等！”
　　“就是，就是。”
　　“余念年轻，拍戏的速度，应该可以快一点，就是后期制作比较耗费时间，需要慢慢地打磨……”
　　“话说，导演换了，演员是不是也跟着换呀？”
　　“不用吧，原班人马多好。如果银河没有青帝，我也不看了。”
　　“……不是换，是添加新人物吧。”
　　“对，未雨绸缪，也要培养几个新人，为以后接青帝的班，成为新舰长做准备。”
　　“有道理……”
　　“所以你们想说啥？”
　　“咳，其实我家哥哥不错，很努力的。”
　　“呸，我男神更好。”
　　“……”
　　一些粉丝，顿时“撕”了起来。
　　当然，角落中的“热闹”，并没影响庆典的继续。余念很快结束了感言，在一片不是那么热烈的掌声中，离开了现场。
　　久经考验的主持人，立即上台控场。
　　几句玩笑话，就大家的注意力，稍微拉回来一点，就赶紧让大学的校长出来，公布最佳影片花落谁家。
　　就是那部暖心温情片……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也不算黑幕，只不过是一种平衡。如果电影质量差不多，大家分蛋糕，也是为了行业更好的发展，倒也没错。
　　除非有那种，几十年难得遇见的“神作”，横扫全场。
　　大家心悦诚服，才不会有意见。
　　不然……
　　哼！
　　不管怎么说。
　　确定了最佳影片归属之后。
　　乳虎电影节，也落下了帷幕。不过大家心里清楚，风波未了，热闹在后头。
　　毕竟，这么大的瓜，足够大家吃几天。
　　在后台。
　　周牧与余念，相顾无言。
　　“……”
　　好半晌，余念才开口道：“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临时起意，随口那么一说。反正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嗯。”
　　周牧若有所思。
　　他低声道：“那你呢，是什么想法？”
　　“当然是……”
　　余念才想开口。
　　冷不防，一个人走过来，笑容满面，“余导，洛导问你，有没有时间，陪他喝一杯茶？”
　　“……有。”
　　余念点了点头。
　　洛天幕召唤，他不可能拒绝。
　　当下，他走了。
　　周牧挠头，与其他人汇合。
　　“……余念呢？”崔吉左右寻找。
　　“洛导请他喝茶。”
　　周牧招呼大家一起离开。
　　车上。
　　崔吉瞪大了眼睛，“所以刚才那话，不是开玩笑？”
　　旁边，叶子衿、古德白、葛昀，呼吸有几分急促，他们同样在关注这件事情。
　　不要看一些人表面上，似乎对《银河》系列不屑一顾。
　　那是由于，他们求而不得。如果有机会，在片中饰演一个角色。不知道有多少人，大打出手争抢。
　　叶子衿、古德白、葛昀，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他们从小，就是听着洛天幕的传说长大的。童年的时候，也看过《银河巨舰》系列片。
　　不过他们比较清楚，知道这个系列片，非银河帝国签约的艺人，根本没机会觊觎。
　　可是现在……
　　这系列片，居然要邀请余念这个“外人”执导。
　　考虑到他们与余念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有机会，参与到其中？
　　三个人陷入憧憬之中。
　　“感觉不对啊。”
　　崔吉嘀咕，“周牧，你有没有觉得，这事……”
　　他欲言又止。
　　“是不是觉得，太巧合了。”
　　周牧笑道：“我们这边，才宣布要立项《超体4》，然后洛天幕导演，就邀请余念执导《银河巨舰8》。”
　　“对，对。”
　　崔吉摸了摸头，“不是我阴谋论，主要是……前后脚的关系，太紧凑了，你们懂的阀！”
　　“牧哥，你的意思是……”
　　叶子衿小心翼翼道：“这是故意的？”
　　她冷静下来。
　　发现《银河巨舰8》的饼，能不能吃到，也是个问题。相比之下还是《超体》系列，更值得期待。
　　如果余念跑去执导《银河8》，至少有两三年时间，没心思没精力管《超体》系列。
　　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难说。”
　　周牧笑了笑，“可能是我们多心了，洛导邀请余念，应该是真心的，没有什么坏心眼。”
　　“我承认，洛导比较纯粹。最起码，对电影一如既往，不会忘记初心。但是银河帝国，就未必了。”
　　崔吉撇嘴，“巨头公司，可不是什么白莲花。”
　　“……多说无益。”
　　周牧浑然不在意，“回酒店，等消息吧。”
　　“……”
　　崔吉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奈。
　　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想给余念打个电话，跟他讲一讲这其中蕴含的一些弯弯绕绕。
　　不过考虑到，余念与洛天幕在聚会，他真没办法打这个电话。只希望余念意志坚定一些，不要动摇……
　　唉。
　　崔吉不抱什么期望。
　　扪心自问，换位思考，如果洛天幕邀请他去执导《银河巨舰8》，他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吗？
　　艰难的抉择！
　　不久之后，几个人回到酒店。
　　网络上，这件事情，已经登上了热搜。
　　无数人参与到八卦之中，除了一些人反对以外，绝大多数人表示欢欣鼓舞，一派普天同庆的样子。
　　毕竟余念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导演能力。
　　大家相信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本事，执掌《银河》系列片，并且把电影拍得很精彩。
　　这样的国民信任度。
　　多少导演、演员，孜孜以求，可望而不可及。
　　与此同时，杨红也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确认这事的真假。
　　周牧据实回答，“应该有这个意向……别担心，应该还在谈，没那么快定下来的……”
　　“红姐，你放心吧……”
　　周牧宽慰道：“实在不行，我来兜底。”
　　好不容易，才把杨红安抚下来。
　　晚上10点，余念回来了，一身的酒气，脸上浮现红潮，不知道有几分醉意。
　　崔吉迎了上去，直接询问，“老余，你答应了没有？”
　　“什么？”
　　余念坐下来，双眼有几分朦胧。
　　“《银河8》啊。”
　　崔吉有几分焦急，“洛导让你接手这个系列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
　　余念闭上了眼睛。


第674章 《银河外传2》点映

　　余念吐了一口闷气，慢声道：“我推托说，要考虑……”
　　“好，幸好，没有直接答应。”
　　崔吉安心了，表示欣慰与理解。他肯定不会质问余念，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
　　因为这种事情，没有明确的拒绝，说明余念动心了。但是没有立即答应，也说明他的犹豫、纠结。
　　不管怎么说，还有回旋的余地。
　　当然，这种事情，也要看余念自己的选择。
　　周牧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他沏了一茶浓茶，让他解一解酒气。之后，微笑返回房间休息。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开。
　　客厅中，只剩下余念一个人独坐，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
　　……
　　第二天，大家也散了。
　　毕竟作为明星艺人，可不像导演那么闲。
　　一个个通知，一个个行程，都有周密的安排。有些活动，连许青柠都推脱不开，更不用说叶子衿等人。哪怕是一线明星，如果不活动，维持自己的人气，很容易掉队的。
　　至于周牧，也避不开人情。
　　高校的内部报刊，想邀请他做个专访。昨晚才拿了人家的奖，今天就翻脸不认人，未免太无情。
　　所以周牧也配合，抽了半天时间过去。等他参加“小型粉丝见面会”回来，余念已经走了。
　　说是要回家，花几天时间，认真考虑清楚。
　　周牧摇头，也没去打扰。
　　杨红知道这事之后，也出奇的理智，保持沉默。
　　时间慢慢过去。
　　网上的喧嚣，持续了好几天，也慢慢地沉寂了下来。毕竟作为当事的人余念，还有银河官方，迟迟没有表态。
　　媒体记者也挖不到有用的消息。
　　热点自然淡了下来。
　　毕竟娱乐圈，可吃瓜的事情，太多了。
　　接二连三，让人目不暇接。一些魔幻事件，轻易摧毁大家的三观，让人瞠目结舌啊。
　　看到一些迷妹，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样子。
　　路人感叹。
　　生活艰难，追星不易。
　　珍惜生命，不要入圈。
　　没等弃养、生子之类的魔幻事件平息。
　　一瓜未平，一瓜又起，银河帝国官方，忽然宣布《银河外传2》，提前点映。
　　一瞬间，众人才恍然惊醒，快要过年了啊。
　　春节在即，为什么没有半点年味？
　　可能……
　　大家心里苦吧。
　　兜里没几个钱，快乐不起来。或许是这个原因，比较“廉价”的娱乐活动，也成为了大家的首选。
　　所以《银河外传2》的点映，也激发了许多人的观影热情。
　　许多人上网，纷纷抢票、订购。
　　银河这个招牌，还是值得信赖的。
　　《外传1》，质量其实也不差，所以大家对于2，也多了几分宽容心，愿意花钱支持。
　　不过既然是点映，规模肯定不会很大。
　　所以一些大城市，几十家影院中，只有寥寥几家影院，安排了几个场次放映。
　　许多人抢不到票，遗憾地……放弃。
　　不然咋地？
　　找黄牛。
　　呸！
　　外传又不是正片。
　　不划算。
　　现代人懒，不愿意区区一部电影“大动干戈”。
　　除非女朋友吵着非要看，而且定的还是半夜场，那倒是可以联系黄牛……
　　“人不少啊。”
　　周牧站在办公室窗口，望着对面的影院。
　　这时候，影院的门口，已经排成了长龙，一些人拉起了横幅，为《银河外传2》应援。
　　这样的场面，不算多大。
　　想必等《超体3》上映，更有牌面。
　　“爆满了。”
　　葛昀在旁边附和。
　　周牧回头，笑了一笑，“你嫉妒了吗？”
　　“……牧哥，你说什么呢。”
　　葛昀干咳了声，表情有几分不自在。
　　“哈哈。”
　　周牧大笑，“不要以为，我不关注娱乐圈。明朗少年团解散了，就你跟贺承宇的发展最好。你们的粉丝，还有媒体记者，没少拿你们比较。”
　　“拼资源，拼广告代言，拼穿着打扮……”
　　周牧笑笑道：“前几天，《银河外传2》，公布了演员的名单，其中有贺承宇的名字。他的粉丝，简直乐疯了，没少踩你吧。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
　　“没有。”
　　葛昀强调，“我们是队友，认识这么多年了，他现在发展势头这么好，我为他高兴……”
　　“表情略生硬。”
　　周牧点评，“如果脸上，再多几分笑容，就完美了。”
　　“……”
　　葛昀无语，他认真道：“牧哥，我真没想法。毕竟我在《时间囚徒》里，演的可是主角。他在《银河外传2》，最多是小配角，情况不一样。”
　　这是也他的粉丝，为他反驳的话。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男主角，挑大梁，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他轻易办到了，为什么要嫉妒其他人？
　　好吧。
　　老实说。
　　确实有点酸。
　　毕竟《银河外传》，也属于银河品牌下，比较火热的系列片。据说《外传2》，青帝还客串了。
　　贺承宇参与到其中，确实是不小的机缘。从这个角度来说，“默默无闻”的时代公司，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当然，酸归酸。
　　葛昀也没有进退失度。
　　心态更没失衡。
　　因为……
　　杨红已经承诺，在《超体4》中，有他的位置。同样是顶级的资源，《超体4》肯定比《银河外传2》强。
　　所以葛昀很淡定，心态超然。
　　“哈哈，不说笑了。”
　　周牧转移了话题，嘴角有几分别样意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侦查敌情？”
　　“唉？”
　　葛昀懵了。
　　十几分钟之后，他一身宽松的衣服，卸下了妆，戴上了平光镜，就好像普通的职场白领。在他旁边，则是一个头发花白，半佝偻着身子的“大爷”。
　　看着这位“大爷”，慢悠悠晃步，没有丝毫破绽的神态。
　　葛昀很佩服。
　　他觉得，三大奖欠了周牧一个影帝。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周牧的演技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贴近生活，实在是太逼真了。
　　葛昀感叹，然后摆正了心态，“小心翼翼”抚着旁边的“大爷”，走进了影院之中。
　　没人怀疑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不对。
　　只当成是才上班的“孙子”，发了工资之后，带着“爷爷”来看电影，孝心可嘉。
　　心中感动之余，还有人让座，帮忙取票……
　　葛昀感激连连。
　　不久之后，电影检票入场。
　　一帮人还纷纷让路，给他们先进去。
　　舒适的放映厅，偏僻的角落中，两个人坐下来。
　　不是他们怕露馅，非要坐在这里。主要是订票的时候，最好的观影位置，基本销售一空，只剩下边边角角。
　　要知道，这是下午场，上座率竟然高达95%。
　　由此可以知道，银河招牌之盛。
　　几分钟之后。
　　放映厅的灯光黯淡。
　　观众声音渐小，目光落在银幕上。
　　电影开始了。
　　如果说《银河巨舰》，主线讲的是移民船迷航星际，苦苦寻找回家之路的故事。
　　那么银河外传，则是说蓝星联邦，发现了巨舰失踪。
　　大家焦虑万分，想尽了办法，联系巨舰的故事。
　　说白了，就是以营救为主线。
　　《外传1》。
　　周牧看了，讲的是科学家们，追寻移民船失踪的虫洞，来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经历了各种惊险的状况，最终一无所获，只是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
　　当然，结束的彩蛋，却是一个科学家，捕捉到了奇异的信号，经过辛苦的破译，发现是移民船发来的求救信号。
　　欢呼声中……
　　《外传2》开始。
　　讲述的，就是蓝星救援队，通过信号的轨迹，来到了一个更为凶险的星域。
　　一场大冒险，顿时拉开了序幕。
　　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让观众们看得又惊险，又刺激。
　　贺承宇在影片中，饰演了一个救援队员。戏份不多，多数镜头，充分背景墙。
　　尽管如此，这也是很不错的履历。
　　当然，也有几个亮点，算是比较突出的镜头。毕竟银河官方，敢拿他作为宣传点。充分说明，他不是打酱油的。
　　毕竟巨头要脸，没打算溜粉。
　　电影过半，周牧“沙哑”的声音，在葛昀的耳边响起，“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还行。”
　　葛昀犹豫了下，决定说实话，“不管是剧情，还是特效，都是优秀的级别。”
　　“是啊。”
　　周牧轻轻点头，“我看到了，长足的进步。我就知道，洛导不会随便挑一个人，担当这种大项目的导演。”
　　“看来这个凌千文，要爆了……”
　　别人看演员，看剧情，看特效。他却看到了，与第一部相比，凌千文的进步，堪称是一日千里。
　　特别是，一些爆破镜头，场面宏大，角度清奇。依稀之间，有几分余念的影子。
　　之前，业界有风声说，凌千文是洛天幕，秘密培养的接班人。这让大家嗤之以鼻，觉得是瞎扯淡。
　　现在看来，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因为凌千文，年纪不算大，才三十出头，还有大潜力没有挖掘出来。
　　他再进步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周牧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他在沉思。
　　葛昀不敢打扰，默默观影。
　　渐渐地，一百分钟的电影结束，大家呆坐不动。
　　因为按照惯例，应该会有彩蛋。
　　倏地，几道身影，出现在银幕上，大家愣了一愣。一些有经验的观众，在错愕之后，下意识惊喜欢呼……


第675章 高手在民间

　　这个是……
　　周牧目光微凝，然后笑了。
　　他拍了拍葛昀的手臂，示意对方不要紧张。制造惊喜而已，这是许多剧组，常用的宣传方式之一。
　　所以当《银河外传2》的演员，突然出现在放映厅中。
　　众人惊讶之后，立即接受了这个事实。
　　主持人到位，笑着呼叫道：“大家觉得电影好看吗？”
　　“……好！”
　　这样的场合，除非是电影烂到让许多人睡觉、中途离场的地步。不然的话，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
　　“好看的电影，自然离不开戏中的演员，倾情的表演。”
　　主持趁机介绍起来，四五个明星，有男有女，年轻帅气靓丽，自然引发一些人的尖叫。
　　这其中，自然也有贺承宇的身影，他腼腆站在边外，咖位不如其他人，但是人气却是最高的。
　　一些十六七岁的少女，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在放光。
　　如果不是有保安的阻拦，早就已经冲上台去。
　　经历多了，这样的场面，在周牧、葛昀的眼中，自然不算什么，他们冷眼观看台上几个人的路演。
　　无非是和观众互动，回答一些观众感兴趣的问题。
　　这话筒在台下，转来转去。
　　不知怎么地，就被一个人塞到了周牧的手上。
　　他都觉得意外。
　　主持人却眼睛一亮，毕竟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居然也进入影院中，观看了《银河外传2》。
　　这可是不小的亮点。
　　当下，他不需要任何人提示，就笑容满面走来，与周牧闲聊，“大哥，你今年多少数呀？”
　　“……不大。”周牧沙哑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笑意。
　　他不说，主持人肯定不会纠缠，因为这并不是重点。
　　“大哥……”
　　主持人继续笑问，“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其实他想问，你能不能看得懂。但是又怕“老大爷”真回答看不明白，那就是事故了。
　　所以临时改口，保守一些。
　　“还行。”
　　周牧尽量配合。
　　他想糊弄过去，主持人却不识趣，非要问清楚，“大哥，你觉得电影，好在什么地方？”
　　特效？剧情？演员？
　　主持人已经做足了准备，不管“老大爷”说什么，他都可以往下接，说得花团锦簇。
　　“好在……”
　　周牧沉吟了下，才开口道：“节奏很好。”
　　“诶？”
　　主持人一怔。
　　就听见周牧娓娓道：“电影从第一幕开场，到主题呈现，然后铺垫、事件发生、争辩、做出抉择，再进入第二幕衔接，剧情有了新方向，顺势切入支线故事，与主线紧密联系。”
　　“小高潮出来了，团队脱离了险境，但是问题没有解决。这引发了内部矛盾，形势急转直下，黎明前的黑暗逼近……”
　　“最后第三幕开始，支线故事与主线碰撞，剧情出现了转机，团队有了新的解决方案。大高潮来临，彻底逆转了不利形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一个个环节，节奏非常流畅，堪称是教课书式的范例。”
　　周牧评价道：“所以电影才会显得精彩纷呈，最大程度调动每个人的情绪，让大家欲罢不能。”
　　“这种手术刀式的，精确剖析的控制力。在我印象中，只有一个导演办到，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
　　周牧赞叹。
　　主持人却呆了。
　　不仅是他，连同旁边众人，也听得发懵。
　　本来以为，“老大爷”只是普通观众，没想到随便开口，就是一段长篇大论。
　　事实上，大家也没怎么听懂，却不明觉厉。
　　高手在民间？
　　主持人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大哥，你说的那个，能办到的导演是谁？”
　　敏感的嗅觉，让他隐约意识到，这可能是爆点。
　　果不其然……
　　周牧毫不犹豫道：“汤源！”
　　哇。
　　旁边有几分骚动。
　　毕竟目前来说，汤源在导演行业中取得的成就，确实是比凌千文大一些。单纯从普通观众视觉角度中，他们肯定觉得，汤源的名气更大一些。
　　至于凌千文……
　　就算有《银河外传》的成功。
　　也没有多少人觉得，这是他的功劳。
　　可是现在，听周牧把两个人，并列在一起比较。一些人质疑的同时，也有一些人若有所思……
　　主持人一呆，然后喜形于色。
　　他直觉果然是对的，这话题性不是来了么？
　　决定了，就这样收尾，他不打算追问下去了。当然，他也没忘记打听“老大爷”的身份，“大哥，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周牧一笑，吐出两个字，“京影……”
　　嘶！
　　主持人及现场观众，包括台上几个演员。
　　肃然起敬。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老大爷”在京影之中，那是德高厚望老教授之类。再不济，也是教书育人多年的导师级别。
　　所以有这样的见识，一点儿也不稀奇。
　　紧接着，在众人景仰之下，周牧站起来，佝偻身体迈步。
　　等他走到影院出口，后续的几个字，才飘入每个人耳中，“……保卫科……清洁工！”
　　？？？
　　这大喘气，让众人懵了，没反应过来。
　　好半响，才有人瞠目结舌道：“那不是扫地大爷吗？”
　　“呃！”
　　这样理解，倒也没错。
　　就是，就是……
　　“老大爷”才树立起来的高人风范。
　　荡然无存。
　　一个扫地大爷的话。
　　能信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满口胡诌？
　　一些人撇嘴，觉得自己刚才，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在听一个糟老头子瞎扯。
　　耻辱心上来，连明星也没心情看了。
　　走人，回去。
　　有人带动，其他人也离开了放映厅。毕竟不少人，看完了电影之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耽搁不得。
　　自然，也有人选择留下，与台上的明星合影留念。纷乱中，一直低着头，装不存在的葛昀，也趁机混了出去。
　　台上的贺承宇，似有所觉，眼睛微眯。但是没等他辨认清楚，就有粉丝涌过来，张开双手索抱。
　　他连忙露出笑脸应付，没心思再琢磨其他事情……
　　晚上。
　　《银河外传2》的点映成绩汇总。
　　三千三百万这个数据，让不少人欣喜。他们的判断是对的，《外传2》对许多人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关键是评价……
　　在点映的时候，有专门的人，做了详细的调查报告。
　　在一些影院中，随机发放了问卷。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让观众匿名评分。近千张问卷，都是最真实的反馈。
　　一个人在汇报，“一千张问卷中，去掉了污涂、看不清楚字迹、胡乱作答等废卷，剩下九百二十七张问卷中，给电影打A的有五百四十六张，打B的有三百一十六张……”
　　其他人不由得轻轻点头。
　　A加B，八百多，这可是很高的评价。说明多数观众，对电影的接受程度不低，潜力不小。
　　“咳！”
　　一个高层笑得开心，不过也提醒其他人，“大家不要得意忘形，后续的宣传注意跟上，没到决胜负的时刻，不能松懈。”
　　“是！”
　　其他人凛然。
　　他们明白高层的意思。
　　毕竟《银河外传2》，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标。
　　在国内，与《超体3》竞争，不落下风。
　　至于赢？不要说底下员工，连银河一帮高层，都不抱这样的“荒唐可笑”的念头。
　　毕竟《超体》系列，第一部是铺垫，第二部是巅峰，那么第三部只要保持得住质量，肯定是躺着赚钱。
　　除非《银河巨舰8》拍出来，不然的话，没人有信心，可以在票房上，与《超体3》抗衡。
　　银河帝国的目标，也只是限定于，在国内与之争锋。
　　不比较全世界票房。
　　“对了，小凌……”
　　高层转头，才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凌千文表情专注，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他一怔，改口问道：“小凌，在干嘛呢？”
　　“啊……”
　　在旁人的提示下，凌千文才回过神来，羞涩一笑，“钱总，我在看一个高人，对电影的评价。”
　　“哦。”
　　高层来了几分兴趣，“多高？”
　　凌千文把手机递过去，顺手打开了一个小视频。
　　从晃荡的画面，以及不怎么清楚的像素，可以确定那是一个放映厅的环境。再看到，台上几个明星的身影，高层立即知道，这是某个路演的现场。
　　这应该是粉丝拍的视频。
　　有什么奇怪的？
　　高层皱眉，然后就看到了，主持人走向了一位“老大爷”。
　　两三分钟之后，高层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忍不住轻轻拍腿，“果然是高人，一针见血啊。”
　　《外传2》这个项目，可是经过公司反复打磨的。
　　剧本、演员、后期，每个环节，他就算没有亲自过问，也通过各方面资料，有了深刻的了解。
　　所以他很清楚，《外传2》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流畅的节奏，“完美”的商业片。
　　这也是为什么，银河帝国有一定的底气，拿《外传2》去和《超体3》拼票房。
　　一方面是对内容的自信。
　　另外一方面，就是……营销的实力了。
　　看完了视频，高层当机立断，“这是亮点，给我安排上。今天之内，我要让全网皆知！”
　　“是！”
　　旁边几个人点头，轻描淡写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这也是事实！


第676章 风水轮流转

　　“哇，这是什么？”
　　“不愧是京影，随便一位扫地大爷，对电影的认识，都甩我好几条大街……”
　　“炒作，鉴定完毕！”
　　“肯定是在对台词。”
　　“……”
　　银河帝国发力，不需要一天时间，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银河外传2》点映，路演的现场视频，立即席卷全网。
　　主要是视频本身，也有一定的爆点，
　　毕竟一位“老大爷”，居然对电影说得头头是道，这对许多年轻人来说，这可是新鲜事。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看电影的多数是40岁以下的群体。
　　40以上的中年人，出现在电影院的几率，也比较小。更不用说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这种年纪的老人，应该宁愿在屋外晒太阳，也不会到影院里看电影吧，他们嫌吵。
　　关键是，这么大岁数了，对电影的见解，超过了很多人。
　　也难怪被人怀疑，这是在造假，存心炒作。但是架不住，这事有足够的话题性，引发了不少人的讨论。
　　外行人，纯粹看个热闹。
　　却有一些自媒体，解说电影的，从中获得了灵感。
　　主要是他们，根据“老大爷”的解说，去看了《银河外传2》，再拿汤源之前的电影拉片。
　　最终得到了结论……
　　抛开故事、剧情、设定不提，其中电影的节奏，最本质的内核架构，真是一模一样。
　　见鬼了。
　　当这些自媒体，把结论公布的时候。业界谈不上震惊，毕竟这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但是在大众群体中，却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许多人惊讶的发现，原来他们一直觉得好看的商业片，其中居然隐藏了这样的内涵。
　　当下，一些闲得无聊的人，把这一套“公式”，套入一些火爆的电影片，更惊奇的发现，吻合度高达七成以上。一些甚至达到，八成、九成，甚至百分之百。
　　不可思议啊。
　　这些人为自己的发现而振奋。
　　“原来写剧本，也有定式啊。”
　　“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要当编剧了。”
　　“同……立帖为证，明年我要拿最佳编剧奖。”
　　“蓝星最伟大的编剧，在今天诞生……”
　　一群人奔走相告，颇有几分群魔乱舞的意味。
　　但是业界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更没把这一套“公式”、“定律”放在心上。
　　因为行业人员，非常清楚一个道理。
　　知易行难！
　　大家不蠢的，每年大爆的电影，谁不解析、研究十遍八遍的，早把其中的架构、内核，扒得一干二净。
　　可是……
　　照着其中的架构，仿拍的电影，基本是表现平平，没什么票房。有的甚至是影院一日游，血本无归。
　　那个时候，业界才明白。
　　什么内核，什么定律，都特么是废话。
　　火不火，一是看人。
　　厉害的导演，可以把普通、陈旧、老套的题材，拍出新花样来，成为市场中的爆款。
　　反之，平庸的导演，再精彩的剧本，在他们的手上，也拍不出什么好戏，纯粹是糟蹋了好东西。
　　因人而成事，才是行业的真理。
　　二是看命。
　　市场上，经常有一些，普通质量的片子，恰好戳中了某个群体的敏感内心，让他们疯狂追捧这电影。
　　在他们的带动下，电影形成了观影风潮，直接爆了。
　　事后复盘，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感叹，命啊。
　　所以大众探讨什么“公式”，要写什么剧本。
　　业界多数人心中不屑。
　　切。
　　真有这么容易，还轮到外行人？
　　他们早吃得满嘴流油。
　　不过，他们比较感兴趣的，却是视频中“老大爷”的另外一个说法。
　　流畅的节奏感，手术刀式的精妙控制力。
　　整个行业中，确实没有几个导演，有这样的能力。
　　哪怕是行业中，公认的“神”，洛天幕。他的大格局，无与伦比的创造力，才是最让大家膜拜的地方。
　　但是很多镜头，他拍得很“糙”，转折生硬。这些缺点，洛天幕本人，也不避讳提及。纵观《银河巨舰》七部曲，从来不是靠电影的节奏吸引人。
　　同样的，其他大导演。
　　各有优点缺点，也不擅长控制电影的节奏。
　　只有汤源……
　　对了，现在还要加上凌千文。
　　两个人还真有点“节奏大师”的意思。
　　“踩点”精确。
　　就好像强迫症，不许出现任何偏差。
　　从这个角度来说，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对手。
　　一时之间，余念、汤源这对双子星，没人提及了。取而代之，则是凌千文与汤源，谁才是真正的“节奏大师”。
　　这个话题蔓延开来，引发了不小的争论。
　　逐渐火热，登上热搜。
　　……
　　“哈哈，周牧，干得漂亮。”杨红很开心，她由衷道：“还是你厉害，随便一折腾，就成为了网红。”
　　“是啊。”
　　葛昀也是一脸钦佩之色，“如果让大家知道，视频中的‘老大爷’就是牧哥，恐怕舆论又要炸了。”
　　“巧合而已。”周牧摆了摆手。
　　“网红是巧合，但是挑起凌千文与汤源之间的争端，总不会是巧合了吧。”
　　杨红笑道：“还是你高明，给他竖了个靶子，让两个人去斗，少来碰瓷《超体3》。”
　　“天地良心，冤枉啊。”
　　周牧无奈道：“我当时，真是觉得，凌千文执导的《外传2》的节奏，绝对不逊色于汤源。”
　　“我知道……”
　　杨红笑盈盈，“其他人也清楚，你这是真话。所以说，其他人才趁机推波助澜啊，钉死了这事。”
　　“？？”
　　周牧偏头，“谁下场了？”
　　“不知道。”
　　杨红摇头，“反正不是我推动的，看这火热的程度，肯定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主要是这《银河外传2》，点映的成绩太好了。如果没意外，有大几率成为爆款。”
　　杨红眼中，也多了几分凝重，“这说明，这个外传系列，也要成为银河的新招牌。其他影视公司，绝对不愿意看到银河又多一棵摇钱树，所以……”
　　“所以捧杀吗？”
　　周牧在电脑屏幕中，也看到了密密麻麻，喷凌千文的帖子。
　　毕竟汤源，可是有几部火热电影打底。在行业之中，早摘去了新晋导演的头衔。
　　在大众心目中，他是行业中的中流砥柱，名导。
　　相比之下，凌千文就是新人了。
　　哪怕有银河力捧。
　　可是他的资历，人气，声望，远不如汤源。现在有人，拿他与汤源相提并论，汤源的粉丝肯定不乐意。
　　这种情况下，凌千文挨骂，太正常了。
　　不要小看这种小手段。
　　或许，汤源的影迷，也想去看《银河外传2》的，但是看到了网上的舆论，顿时打消了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是大档期，几部电影上映期间。
　　娱乐圈之中，总是黑料满天飞。
　　其中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关键是……
　　有人相信，或者产生怀疑，就足够了。
　　当然，这样的“旁门左道”，终究上不了台面，同样影响不了大局。所以面对银河帝国咄咄逼人的攻势，青红文化也要有回应，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来。
　　“红姐，不能等了。”
　　周牧建议道：“提前举行首映礼吧。”
　　“……好！”
　　杨红重重点头。
　　在深思熟虑之后，她选择相信周牧。
　　当下，青红文化，广发“英雄帖”。消息传出，行业惊诧，又觉得理所当然。
　　《银河外传2》点映成功了。
　　如果青红文化，没有任何动静，那么银河帝国肯定会凭借强大的宣发能力，将平台渠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就算拼着《银河外传2》不盈利的想法，也要把《超体3》拉下马。
　　真到了那个地步。
　　哪怕《外传2》亏损了，对银河帝国来说，也划算。
　　因为踩着《超体3》上位，对《外传》这个系列来说，无疑是镀了一层金，一跃成为顶级大IP。
　　就像之前《超体》碰瓷《银河巨舰》。现在风水轮流转，《超体3》避免不了反被蹭。
　　青红文化傻了，才会让银河帝国得逞。
　　所以反击，势在必行。
　　提前首映，倒也是不错的应对策略。
　　总而言之，青红文化要举行首映礼的消息，以光速传遍了业界内外。超体迷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欢声雷动。
　　“一年了，足足一年了，你们知道，这一年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泪目，终于等到了今天。”
　　“票呢？首映礼的票呢？黄牛在哪里？”
　　“重金求票！”
　　“卖身求票啊啊啊……”
　　各大网站、论坛、群聊，顿时沸反盈天。
　　普通人还琢磨着，怎么搞票的时候。各大影视公司，都收到了青红文化发来的邀请函。
　　两天之后，XX文化馆。
　　从中午时分开始，场馆旁边的街道，已经挤满了车子、行人。数以万计人流，把文化馆包围起来。
　　幸好警察、安保人员早有预料，立即启动紧急机制。
　　围栏架起，警戒带拉起。
　　大批大批安保人员，站在各个街道，引导人流。
　　另外还有流动医车，缓缓巡逻。
　　这样的场景，通过路人拍的小视频，上传到网上，也让大众咋舌，感叹《超体3》的人气。
　　不过多数人觉得，这是正常的现象。
　　毕竟在《超体2》最疯狂的时候，那可是让外国的一个城市陷入到瘫痪之中。
　　相比之下，眼前只是小儿科……


第677章 鬼才！

　　傍晚，灯光璀璨，照得大街犹如白昼。一辆辆豪车，从文化馆的侧门，低调进入到场馆内部。
　　一个个派头十足的人，在大厅中汇合。
　　才碰面，这些人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或是真诚，或是虚伪，或是玩味的笑容。
　　“哟，张总，你不是在外国考察么，怎么回来了？”
　　“陈董，您的病好了？可喜可贺！”
　　“卫导，你居然也在……”
　　安静的大厅，顿时成为了交际的场合。
　　圈子之中，自然是恩怨交掺，昨天大家言笑晏晏，明天相互捅刀子，后天一抹伤口，继续笑哈哈合作。
　　这样的事情，基本是行业中的常态。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本质上，很多人进入这个圈子，就是为了赚钱。
　　所谓的恩怨，也是由于利益而生。
　　当然了，在这样的场合，再大的恩怨，大家也不会撕破脸，反而风度翩翩，“谈笑风生”。
　　难免有人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讽刺几句。
　　这却落了下乘。
　　真正大气的，还是五巨头。
　　银河、山海、奔腾、盛世、辉煌，五家公司的高层，一起出现在大厅的时候，现场一片哗然。
　　“太给面子了吧。”
　　“青红文化在业界的能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啧，可怕……”
　　一群人惊叹。
　　就算有人知道，今天的首映礼，应该只是特殊的例子。如果不是《超体3》首映，也不可能聚齐五巨头。
　　但是人来了，再多的解释，都掩盖不了今天……青红文化的牌面，不是一般的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大小小的明星，在外面走了红毯，小心翼翼走入到场馆。
　　经纪人、制片人、编剧、影评人……
　　也纷纷冒了出来。
　　空旷的场馆，顿时被“填满”了，喧嚣热闹。
　　一个个圈子，泾渭分明。
　　最“底层”，自然是一些小明星、小艺人，他们是一些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所以被带了进来，开开眼界，增长见识。
　　事实上，他们真觉得，来对地方了。毕竟现场的情况，看起来比三大奖庆典结束的酒会更盛大。
　　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出现在这里。
　　就算攀不上高枝，抱不上哪根大腿。但是多认识几个人，说不定也有好处。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纷纷“对上眼”，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汤源！”
　　“莫怀宣！”
　　“啊，他们怎么……”
　　冷不防，突兀的喧嚣声，让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两个人，从外面的门口，迈步走进了厅中。
　　众人惊讶，觉得十分意外。
　　毕竟汤源、莫怀宣，尽管是业界有名的导演。但是在大家的印象中，两个人不是一路人，现在却联袂而来。
　　究竟是凑巧，在外面碰到，一起进来。
　　还是结伴同行？
　　众人惊奇，各种揣测。
　　不久之后，又一个人的出现，让大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凌千文来了。
　　在《银河外传2》点映期间。
　　作为导演的凌千文，居然不去宣传，反而跑来了现场。
　　一些人的目光错愕，特别是“巨头”圈，其他巨头的高层的视线，落在了银河高层的身上，目光微闪。
　　“咳。”
　　银河高层淡然，平静道：“洛导觉得，可以让他过来，多跟同行交流一二。”
　　其他人立即收回目光。白高兴了，还以为银河对凌千文的约束力松散，他们有机会挖墙角呢。
　　对此，银河高层心知肚明，轻哼了一声。从来只有银河挖别人墙角的份，怎么可能让别人挖银河的墙角。
　　如果说，外传第一部，洛天幕扶凌千文上位，公司的内部还有人有异议。那么《外传2》出来，一切质疑声消失了。
　　就如同，周牧看出凌千文飞跃式的进步一样，银河内部的人眼睛也不瞎，自然清楚一个在学习中不断提高自己能力的导演，无疑是璞玉瑰宝，只要稍加打磨，就可以绽放夺目光彩。
　　说到底，还是洛天幕的目光锐利，一眼看出凌千文的潜力。
　　众人拜服，对凌千文的态度，自然又截然不同。
　　这样的战略级人才。
　　如果不好好对待，难道等他离心离德跑么？
　　银河的高层，举起了一杯红酒，再次感叹洛天幕的识人之明，早在《外传2》之前，就给凌千文安排了各种优厚待遇。
　　最近更是打算，召开股东大会，准备把凌千文纳入其中。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
　　还怕凌千文不彻底归心？
　　……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凌千文随意打量了一眼，就走向了角落中，那里有两个人，汤源、莫怀宣。
　　大家错愕，吃惊意外，又觉得释然。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场之中，能够与汤源、莫怀宣这种卖座的导演交流的，也没有几个人。
　　不过凌千文，肯定算得上其中一个。
　　所以他走过去，轻易被两个人接纳了。
　　旁边的侍者，也十分有眼力，连忙给凌千文奉上酒水饮料。
　　凌千文要了一杯白开水。
　　汤源喝着柠檬水，好奇打量眼前这位，跟自己一起抢“节奏大师”封号的人。
　　当然，他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蓄意挑拨。
　　他自然不会生气，因为他从来不觉得，掌握了电影的节奏，就一定可以“封神”。
　　不说洛天幕、张煌、常和、杨帆之类的大导演。
　　他们的作品，电影节奏一般，甚至还有拖沓的情况。但是不管是从票房上，还是从艺术价值上，都不影响世人对他们的评价。
　　如果说，“老”一辈的大导演，由于时代审美，没有什么参考性的话。那么余念、周牧、莫怀宣这些导演。同样不是以节奏见长，但是有人会觉得，他们拍不好电影吗？
　　所以汤源从来不觉得，节奏好与电影票房、口碑挂钩。
　　说到底，电影是一门综合的艺术。
　　节奏流畅，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另外还有更高的要求。
　　这时候，凌千文也问道：“汤导，我有什么不对吗？”
　　同样是导演，他不觉得，自己不如汤源、莫怀宣，自然不存在什么自卑、低下心理。
　　所以有什么话，可以坦然讲出来。
　　“没。”
　　汤源摇头，也直接道：“我只是好奇，洛导有个小癖好，在拍戏的时候，最喜欢喝两杯酒，等酒意上头了，借着这似熏微熏的劲儿，灵感大爆发，才有许多开创性的镜头诞生。”
　　“所以他身边的人，受到他的影响，基本有喝酒的习惯。”
　　汤源拿着鸡尾酒，笑道：“你好像没有。”
　　“因为……”
　　凌千文放下了白开水，有几分从容，“洛导是洛导，我是我。我可以学习他，但是不能像他……”
　　唔！
　　不仅是汤源，连低头喝着红酒，漠不关心的莫怀宣，也忍不住抬起头，多看凌千文一眼。
　　俗话说得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耿直的人设，也要看人看对象。
　　所谓言以明志。
　　在什么场合，讲什么样的话。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对银河帝国来说，洛天幕肯定是“天”，他的意志，就是银河帝国前进的方向。
　　多少导演，以“像”洛天幕为荣。
　　可是凌千文，反其道行之，说不能像他。这在一些人眼中，肯定是大逆不道之举。
　　凌千文却敢堂而皇之说出来。
　　这说明了两件事情。
　　一是在银河，他地位超然。
　　第二，或者就是由于“不像”，洛天幕才会提拔他，赏识他，给他上位的机会。
　　主要是很多人不明白，银河帝国有一个洛天幕就足够了，不需要另外一个。汤源、莫怀宣，也是经过了多年的琢磨、品味，才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惜……
　　当他们明白的时候，早已经与银河失之交臂。
　　要知道，当年余念、汤源、莫怀宣，还有其他青年导演，都在洛天幕的手底下，呆过一段时间，受到他的教诲、点拨。
　　这是半师之谊。
　　所以青年导演中，不管谁的脾性再狂、再傲，言辞中瞧不起“尸位素餐”的大导演，却没人敢对洛天幕不敬。
　　遥想当年，几乎每个人，在洛天幕身边学习的时候，都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接他的班。
　　却没有哪个人成功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凌千文比其他人更有悟性。
　　轰！
　　不等汤源再说什么。
　　巨大的声潮，从厅外涌了进来。
　　这么一瞬间，众人有所察觉，纷纷看了过去。
　　须臾，余念率先走了进来。但是大家的目光，在他身上逗留了片刻之后，又转向了他的后面。
　　隔了两步，周牧在后面，亦步亦趋，犹如小跟班。
　　但是现场众人，没有哪个笨蛋，真敢忽视他。
　　时至今日，在场很多导演敢说，在拍摄电影的手法、构图、光的运用上，随便吊打周牧。
　　这话他们说得理直气壮，不带半点发虚。
　　这也是事实。
　　然而，要论天马行空的创意，以及对观众心思的了如指掌，整个行业中，没有几个人敢说，完胜周牧。
　　一个“半路出家”的导演，做到了这一步。再有人不服气，也只能憋着。毕竟人家披着马甲拍摄的《三毛从军记》，真是打得一些人彻底没了脾气。
　　据说，连洛天幕听说这事之后，也感叹了一句。
　　这小子真是鬼才！


第678章 《超体3》首映

　　余念、周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个人到场，说明首映礼快要开始了。
　　喧嚣热闹的现场，也慢慢地变得安静。
　　大家是来捧场的，可不是为了砸场子。花花轿子人人抬，作为客人一定要知情识趣。
　　首映礼的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
　　大家都是合格的工具人，该笑的时候笑，该鼓掌的时候鼓掌，没有丝毫的纰漏。
　　终于，终于……
　　要放电影了。
　　不少人吁了一口气，心里狠狠吐槽，隔了一年，还清晰记得，拍摄电影时候的细节、趣事……
　　当大家是傻子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明真相的观众，还真信的。特别是《超体》系列的影迷，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由于这些人的存在，首映礼的时间，才会越拖越长，几乎每个导演、演员身上，都有足够的趣事、笑料。
　　有时候想想，编剧团队也是惨。编写剧本就算了，还要负责帮忙编故事，更不能重合……
　　这么为难人，确实应该多发奖金。
　　……
　　文化馆灯光，慢慢地暗淡。
　　众人正襟危坐。
　　有人审视，有人期待。
　　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盼望《超体3》翻车。不过再多的思绪，在屏幕中的光影浮现出来之后，就消失无踪。
　　大家专注观影。
　　《超体3》的内容，与第二部无缝衔接。
　　解决了特工之后，周牧饰演的主角，与叶子衿等人汇合，乘坐一条飞船，前往人类反抗军基地。
　　前几分钟，剧情还是比较平缓的。
　　但是大家，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因为在飞船上，周牧与叶子衿聊天，主要是询问，人工智能矩阵的一些内幕。
　　比如说，天网计划，什么时候开始起源……
　　观众聚精会神聆听。
　　毕竟《超体2》中，留下的谜团不少。这一年时间来，网上许多人都在探讨。其中不少有趣的观点，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众所周知，2、3是一起拍摄的，早制作完成了。所以网上的一些观点，是不是与《超体3》不谋而合。
　　这也是许多人好奇的事情……
　　汤源、莫怀宣、凌千文。
　　三个名导，在观看电影的时候，也是连排比邻而坐。看到这里，汤源揣测道：“这是在为第四部铺垫。”
　　“应该是……”
　　莫怀宣忽然道：“第三部内容，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反抗军与天网矩阵的大决战。”
　　“你们觉得，第四部要怎么展开？”
　　另外两人目光顿时闪烁，作为导演，他们通过预告片，也能够大概推算出，第三部的剧情脉络。
　　因为大片的剧情，设定上可以玩花样，可以开脑洞，可以惊艳众生，但是故事剧情，绝对不能复杂。
　　无数的“前车之鉴”，已经让大家明白一件事情。
　　烧脑的大片，没有什么好票房。
　　唯有简单剧情，然后在特效、大场面上，营造“惊险刺激”、“一波三折”的电影，才有成为爆款的资格。
　　十几亿的投资，不允许导演任性，玩什么艺术性。
　　所以大片看了开头，基本知道结尾了。观众不会介意的，只要过程精彩就行。
　　《超体3》，自然不会例外。
　　也就是这个原因，莫怀宣才会这样发问。汤源与凌千文，也同样明白这个问题的弦外之音。
　　当人类反抗军，与人工智能大战。
　　不管是哪一方输赢，《超体》这个故事，也走到了尽头。
　　如果人类反抗军赢了，那么自然是重建家园，第四部拍人类在废墟种田的故事吗？
　　所以人类不可能赢……
　　那么第三部的结尾，肯定是人类反抗军基地完蛋。这样一来，第四部的内容，主核心是“复仇”？
　　这样拍，观众肯定觉得，很合乎逻辑。
　　但是三个导演心里却清楚，如果第四部的剧情，真是以“复仇”为基调，那么《超体》系列片，也将从神坛上掉落下来，再也没有与银河系列片比肩的可能性。
　　因为……开创性。
　　《银河巨舰》系列，为什么可以横行五十多年？洛天幕为什么，又是行业中公认的第一人？
　　就是由于，他每部《银河巨舰》，都有开创性的东西，颠覆了原先的构架，让大家惊艳。
　　《超体1》、《超体2》，有这样的趋势。
　　至于3，没有还可以宽容。
　　因为大家知道，3是2的延续。本身是一完整的剧情，只不过为了票房利益，拆成了两部电影收割韭菜罢了。
　　所以3的“平庸”，大家可以原谅。
　　但是4……
　　如果打破不了2、3的架构。
　　那么《超体》系列的神话，可以宣告破灭了。
　　……
　　莫怀宣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他也不介意。
　　或者，他本身，就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与其说在问人，不如说是在问己。
　　他认真琢磨，思绪万千。
　　“轰隆！”
　　冷不防，银幕之中，传来的爆炸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这时候，电影的剧情，出现了转折。
　　这很正常，如果飞船一直平安无事，在聊天中顺利抵达人类反抗军基地，大家还觉得奇怪呢。
　　故事太平，没人爱看。
　　……
　　周牧、叶子袊等人连忙察看情况，立即发现不是他们暴露了，而是另外一艘飞船，受到了天网机器人的袭击。
　　叶子衿一看，立即确定了，那是反抗军组织的同伴。
　　然后矛盾出现了，到底是视而不见，悄悄地离开，安全隐秘的把周牧这个“救世主”送到基地。
　　还是冒险暴露行踪，路见不平搭救同伴？
　　团队分裂、争吵……
　　最后还是周牧站出来，一锤定音。
　　他理由充分，如果他真是反抗军首领口中的救世主，那么拯救就是他的使命。如果连同伴的命，都直接忽略过去，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当这个救世主？
　　一席话，掷地有声。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思、反应，表情各异。不过大家还是被他说服了，当下展开了救援。
　　战斗打响，其中的火爆场面，余念亲自操刀，来个“牛刀小试”，自然让观众看得过瘾。
　　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束。
　　在一架智能无人机，要逃窜而去报信的时候。周牧果断出击，将其击毁。漂亮的动作，赢得了大家的喝彩。
　　由此也奠定了，他在团队中的地位。
　　不怕套路，因为观众爱看。
　　哇！
　　观众齐叹。
　　因为这时，被机器人击落的飞船，走出来几个人。
　　其中为首的是祁青希，她一身紧身战斗服，经过残酷的激战，衣服残破有点小镂空。
　　反正朦朦胧胧的福利，一些人猛吞口水。
　　双方汇合。
　　叶子衿与祁青希，立即抱在一起。两个人是好友，久别重逢。各自有任务，好久没有相见了。
　　有经验的业界人士，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有数。
　　支线故事出来了。
　　就好像之前，周牧总结的剧本“公式”。但凡成熟的商业片，都有一定的框架节奏。
　　剧本是崔吉带人，反复打磨了十几遍，才最终定稿。
　　所以节奏自然不差。
　　一艘飞船毁了，大家都要回基地，自然合流一起离开。然后很快就被后续的机器人咬紧，追击。
　　酷炫的追击战开始了。
　　余念算准了，观众爱看什么。
　　紧张，刺激，长达十几分钟的追击战，环象环生。
　　各种绚烂的镜头，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波荡起伏，大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很大，就怕眨眼错过精彩的瞬间。
　　这期间，团队内部，有人后悔了。
　　直言不该救援祁青希等人的……
　　他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没有完成首领交付的任务，不能平安把“救世主”带回基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
　　危急时间，内部又有分裂的趋势。
　　这是要团灭的节奏。
　　观众的心情，自然随着剧情提心吊胆，或是咬牙切齿，骂剧中的演员添乱……
　　不过这种情绪的起伏，说明他们投入了进去。
　　这自然是电影的成功。
　　当然，汤源等人很淡定，因为他们清楚，电影很快迎来转机。事实上，他们是对的。
　　很快，在周牧灵机一动之下，立即操纵飞船，穿梭于危险的乱流之中，最终突破了大气层，甩开了追兵。
　　在飞船破空的瞬间。
　　久违的阳光，洒在了飞船上。
　　瑰丽迷离的场景，让整个戏中的演员们沉醉。银幕外的观众，也平复了一颗心，尽情欣赏着电影的“美景”。
　　劫后余生……
　　一群人欢笑，搂在一起欢庆。
　　观众的嘴角，也流露出会心的笑意。
　　汤源等人却沉默了。
　　因为他们清楚，长达十几分钟的追逐戏，对特效镜头的运用，几乎达到了巅峰。
　　这段戏，他们拍不出来。
　　当然，他们意志坚定，不会因此而沮丧，反而更激发了他们的好胜心。
　　电影的剧情，又平缓了下来。
　　一张一弛，这才是王道。太阳下山，星光璀璨。
　　其他人尝试联系基地，周牧在仰望星空。
　　祁青希走过去，与他一直观赏星星。
　　要知道，自从“核弹洗地”之后，整个蓝星常年被尘埃笼罩，根本看不到太阳与星星。
　　这样的景致，许多人毕生难得一见。
　　两人交谈，有几分感慨。
　　祁青希梳拢短发，轻声道：“我听首领说，在天网降临，大破灭之前，人们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什么话？”周牧询问。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第679章 创造力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银幕中，周牧复述这句话，表情有几分异样，“很霸气，充满了自信……”
　　“是啊。”
　　祁青希点头，“首领说，当时的人们，热衷于探索太空，想看一看蓝星之外，是不是有着同样的生命体。”
　　“可惜……天网降临，矩阵诞生了。”
　　祁青希语气平静，蕴含了莫大的哀伤，“世界大破灭，残存的人类不是被豢养，就是躲在基地里苟延残喘……”
　　两人对话交流。
　　银幕以外，多数人不明白这剧情中，隐藏的彩蛋。只有山海与奔腾的高层，相互看了一眼，神色诡异。
　　不过他们眼神交换了下，就恢复了平静。
　　坐在他们旁边的人，都没有留意这细微的反应。自然不清楚，这句话的杀伤力多强大。
　　俊男美女聊天。
　　按照一般的套路，肯定有几分暧昧。
　　但是电影中没有，因为这时，叶子衿冲了过来，兴奋告诉他们，联系上基地了。
　　之后的剧情，就是飞船在基地的接应下，顺利从外太空潜回了蓝星，然后钻进了海中。
　　漆黑的海域，寒冷、寂静，完全不透光。
　　压抑的环境，让人心生恐惧。
　　倏地，一抹光出现。
　　人类最后的曝光，反抗军的秘密基地，呈现在众人的眼帘。
　　那是一座海底城市，隐藏于地势复杂的海沟深处，如果没有专门的信号指引，就算天网搜罗全世界，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光怪陆离的海底城市，其中的布局，还有高科技的幻象，让银幕外的观众，看得目不转睛。
　　当然，业界人士明白，这是在秀。
　　秀美学。
　　毕竟海底城市，有别于陆地城市，应该怎么体现其中的科技感，最重要的是，足够的“逼真”，让观众印象深刻，下意识地觉得，未来的人类科技，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在万丈海域中，开辟一座城市。
　　易如反掌。
　　……
　　观众惊叹。
　　普通人看电影，不会认真琢磨其中的逻辑、科学性什么的，他们只会为宏大的海底城市着迷……
　　更何况，剧情推进很快。
　　飞船一进入城市中，就有专门的人，引领着周牧一行人，来到了基地的核心，面见反抗军的首领。
　　一位面容威严，有几发冷峻气质的老戏骨，在看到了周牧的一瞬间，流露了几分激动、欣喜的情绪。
　　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其他人对周牧的到来，也是十分振奋。这可是传言中，可以拯救人类命运的救世主。
　　他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祁青希忽然走上前，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反抗军首领。这就是支线故事，与主线故事的融合。
　　反抗军首领打开盒子，一抹晶莹光芒，让他惊喜交集，兴奋到失态，哈哈大笑。
　　在众人惊奇目光下，他把盒子收起来，然后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他准备与“救世主”周牧密谈。
　　片刻，大厅空了。
　　首领轻轻挥手，充满科幻风的空间，立即成了变化。
　　周牧左右观看，惊奇的发现，在光影变幻之中，一条充满了“怀旧”风格的街道，出现在他的眼帘。
　　“这是当年，我生活的城市。”首领解释。
　　他带着周牧，从街道上慢慢走过，讲述他的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到了青年，天网统治了世界，针对人类发动了大袭杀，他被迫反抗，直到现在……
　　从街道走到尽头，城市变成了废墟。
　　炮火纷飞，炸弹轰炸的场景，在两个人身边起伏。绚烂的特效，也让观众感同身受，同仇敌忾。
　　甚至于有点儿，不寒而栗。
　　毕竟机器人，残杀人类的过程，不仅是血腥暴力，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手无寸铁的人类，面对机器人大军，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收割人命，就好像切瓜割菜一样简单。
　　一些人不禁反思。
　　如果有一天，机器人真的暴动。人类拿什么抵挡？
　　所以人工智能，真有存在的必要吗？
　　应该怎么限制它们？
　　……
　　一会儿，幻象消失了。
　　反抗军首领看着周牧，微笑道：“你心里，应该充满了困惑，有什么想问的吗？”
　　从周牧的表情变换，可以知道，他的心里，明显是经历了千折百转，有着诸多的问题。
　　不过最终，他开口问道：“天网为什么要豢养人类？”
　　嘿！
　　众人精神一振。
　　对。
　　这个就是，《超体2》中，最大的谜团。
　　是啊。
　　大家都有疑问。
　　为什么，天网统治人类，不把人类杀绝，反而豢养起来，以至于反抗军有机会招揽人类中的觉醒者？
　　“因为……”
　　反抗军首领，毫不犹豫道：“进化！”
　　啊！
　　出乎意料。
　　又在情理之中。
　　众人眨眼，听首领解释，“人工智能的核心天网矩阵，或许有着不逊色于人类，甚至比人类更强的能力，但是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创造力？”周牧若有所思。
　　“对！”
　　首领点头，赞许道：“你很聪明，一语中的。天网终究是程序，就算学习了全人类的知识、智慧，形成了矩阵核心。但是它本质，并不是人类，没有创造力。”
　　“人类之所以，在万物的竞争中，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靠的是千万年，不断的积累、创造，才最终形成了辉煌的文化、文明。”
　　首领语气激昂，“天网再厉害，可以在转瞬之间，全盘掌握了人类千万年积累下来的知识，却学不会创新、创造，所以它只能豢养人类，希望通过人类的创造力，让它继续进化下去。”
　　“但是它又害怕，人类的‘反叛’，所以才把人类豢养在虚拟空间之中，从出生到死亡，都在它的监控之中。”
　　首领的声音，充满了哀伤、同情、愤怒之色，“人类在虚拟空间创造的一切东西，都会转化成为它的食粮，让它变得越来越可怕。如果我们，不能改变这一切，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永世沉沦。”
　　“……”
　　无论是电影内，还是银幕外。
　　众人都有几分震撼。
　　“真相”的揭示，无疑是可怕的遭遇。
　　就好像人类养殖各种动物，等到出栏的时候，直接送到了屠宰场之中。现在反过来，让人类接受这样的命运。在场每个人，都觉得触动了心灵的禁忌。
　　所以他们非常清楚反抗军首领的悲愤，到底来自何方。
　　屈辱感，不甘……
　　电影中。
　　周牧沉默了良久，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确定，我是救世主？”
　　哦，对！
　　这也是个问题。
　　貌似从一开始，叶子衿等人在虚拟空间中，在察觉到周牧觉醒之后，就笃定他是救世主。
　　虽然观众可以用，这是电影的设定，不需要纠结来解释。
　　但是也有一些人，希望导演、编剧在电影中，给予一个“合理”的答案。
　　哪怕是神神道道的先知预言……
　　玄学的答案，他们也认了。
　　“因为……”
　　首领笑了，才想开口。
　　冷不防，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响起。
　　首领脸色变了，带着周牧返回总部。
　　与此同时，众人汇聚，通过监控的画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大军出现在四周，彻底把海底城市包围起来。
　　怎么回事？
　　众人大惊失色。
　　要知道，海底城市，隐藏了多年。
　　怎么会暴露了？
　　有内鬼！
　　几乎是一瞬间，众人有了答案。然后他们的目光，在才回来的一群人身上打转。
　　祁青希、叶子衿等人脸色骤变，他们惊急交加。
　　“……我不是叛徒！”
　　祁青希吼出了，预告片中经典的台词。
　　轰隆，轰隆，轰隆！
　　不等首领调查清楚，机器人大军根本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砰，砰，砰。
　　城市上空，透明的屏障，当住了一枚枚导弹。
　　烟火盛开绽放，十分的漂亮美丽。只不过，大家都清楚，在这“美景”下，却蕴含了要命杀机。
　　首领冷静下来，当机立断下令反击。在他指挥下，一个个人来到控制室，操纵起精密的仪器。
　　城市四周，立即出现了，密集的炮管。
　　能量汇聚，再轰出去。
　　海水蒸发，犹如沸腾的火山岩浆。
　　大片机器人，化成了齑粉。
　　但是控制室中，众人的脸色凝重，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因为机器人太多了，毁去了一大片，又有更多的机器人冒出来，把缺口重新合围，犹如严密的堡垒，没有半点破绽。
　　“打！”
　　首领又开始下达新指令。
　　惨烈的战争，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机器人生生不息，海底城市的能量防护罩，却逐渐的暗淡。
　　大家都明白，城市破防是迟早的事。
　　首领表情不变，其他人神色各异，但是却咬牙坚持，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轰隆！
　　城市最终还是被攻击了。
　　密集的机器人大军进入到城市中，一个人这才建议，“首领，突围吧。”
　　其他人的目光，汇聚在首领身上。
　　首领目光一冷，看向了那个建议的人，“你为什么背叛人类？”
　　啊？
　　众人震惊。
　　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纷纷掏枪指向那个人。
　　对方举起双手，悲愤大叫，“我没有！”
　　首领没有说话，上前猛然一拳，直接捣在了他的心窝，他惨叫张嘴，一只机械虫钻了出来。
　　砰！
　　首领一踩，碾粉了机械虫。
　　其他人再无怀疑，眼中充满了杀意。


第680章 亮点太多了！

　　叛徒，该死！
　　众人目光愤怒，恨不能把对方吃了。
　　铁证如山。
　　那个人脸色死灰，再也没有半点侥幸的心理，面对众人的指责与呵斥，他爆发了，猛然吼道：“我受够了这该死的现实生活，我想回虚拟世界过好日子！”
　　“你们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地里的老鼠……”
　　一瞬间，银幕外，众人的头皮发麻。
　　在这人的吼叫声中，他们想起来了，电影中的世界，环境异常的艰苦。大家要忍受寒冷，因为天空已经被摧毁了，地表温度估计在零度以下。
　　没有了阳光，一切农作物无法生存，人们只能天天吃类似于鼻涕的食物，味同嚼蜡。
　　另外，反抗军面对天网的追捕。
　　更是只能东躲西藏，根本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
　　这人惨笑，“我想吃牛排，喝葡萄酒。哪怕你们说，这是假的，并不存在。”
　　“但是当我吃下去的时候，矩阵告诉我的脑子说，这东西又多汁，又美味，不管是气味，还是触觉，我都感受到了真实的质感。”
　　“你们说，这样的‘虚假’，跟真的有什么区别？”
　　“我敢说，矩阵中的绝大部分人，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会选择留下，甚至会誓死保护这个虚拟世界。”
　　“无知是一种幸福！”
　　这人眼睛飙泪，“你们凭什么，阻挡我追求幸福！”
　　“……”
　　电影中，一阵死寂。
　　银幕外，许多观众瞠目结舌，他们忽然发现，这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缸中之脑的哲学性，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砰！”
　　冷不防，在电影之中。
　　周牧挥拳，狠狠砸在了那个人的脸上。他终于拿出了，主角该有的狠厉果断。
　　在那人惨叫声中，周牧冷声道：“你可以追求幸福，也没有人阻止你返回虚拟空间，成为矩阵的奴隶。”
　　“在登陆虚拟空间的时候，你有无数次机会，‘回归’矩阵的怀抱。为什么，你那时候不跑？”
　　周牧的的质问，让那个人脸色大变。
　　“因为你知道，就算回到了矩阵中，天网只会清洗你的记忆，再随便给你安排一个身份。”
　　“可能是普通工人，也有可能是乞丐。”
　　“作为觉醒者，你不甘心……”
　　周牧冷笑道：“说到底，你出卖我们，成为人奸，无非是想换取‘高官厚禄’，想要更好的待遇罢了。”
　　“所谓的无知便是幸福，不过是你掩盖自己的贪婪欲望，随意编织的借口而已。”
　　“可耻……”
　　周牧又是一拳，直接把那个人砸晏。
　　银幕外，许多观众莫名松了口气，觉得大快人心！！！
　　只有一些人，目光还在闪烁。
　　他们清楚，这个剧情是对人性的拷问。
　　如果现实生活，真如电影中描述的那么悲惨。那么作为普通人的大家，到底是愿不愿意，在虚假的世界中做梦？
　　嗯……
　　似乎不用考虑。
　　电影中的叛徒，看似只是个例。
　　但是聪明人心里清楚，这个“个例”，其实才是主流大众。
　　想想看，人类反抗基地之中，才有多少个人啊？虚拟世间中，却是数十亿人类，还沉醉在“美梦”中。
　　辛辣的讽刺。
　　……
　　处理的叛徒。
　　危机仍在，没有得到缓解。
　　首领下令突围，不过却把周牧留了下来。其他人各有异色，却没有违背首领的命令。
　　等不同的人，各自就位之后。
　　宏大的海底城市，忽然之间瓦解，发生了恐怖的爆炸。原来首领早料到，海底城市有暴露的一天，早早准好了准备。
　　观众惊喜，没有想到，首领还有这么一招。
　　怪不得，在遭遇覆灭的危险，他表情始终那么淡定。果然，不愧是反抗军首领，敢与天网掰手腕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此时，涌入城市的机器人，十不存一。在滔天的火焰中，一艘艘飞船纷飞四散。
　　当众人以为，《超体3》落下帷幕。
　　大家可以期待《超体4》，周牧与首领联手，一起掀起反攻天网统治的燎原之火的时候……
　　恐怖的阴影降临。
　　四散的飞船，被笼罩在天幕下。
　　如烟火，绽放，湮灭。
　　城市隐秘空间，周牧看到了这一幕，浑身冰冷。
　　他询问首领，这是怎么回事？
　　“天网矩阵来了！”
　　首领的回答，让周牧头皮发麻，灵魂战栗。
　　很快，周牧又反应过来，厉声质问首领，为什么大家去送死，而不是把大家，带到这个隐秘空间中？
　　首领告诉他，当天网降临，秘密空间，不再是秘密。
　　这也是事实。
　　数百万只乌贼形态的机器人，犹如潮涌似的，在城市废墟中热搜索两个人的踪迹。
　　大家懵了。
　　这是必死之局。
　　首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这个局势？就算有办法，单凭他与周牧两个人，就可以对抗天网吗？
　　周牧这个救世主，真有这个通天的本事吗？
　　在众人思考的时候。
　　首领终于停下了脚步，在漆黑昏暗的空间中，一盏盏灯闪亮。紧接着，一个浑圆状的精密仪器，呈现在众人眼帘。
　　“这是什么？”周牧询问。
　　这也是观众的疑问。
　　“……时间仪器，可以让你回到过去。”
　　首领的回答，让大家懵了。
　　电影中。
　　周牧也懵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首领已经把他推进了仪器里。一个个环扣，牢牢他把锁定。
　　首领直接启动了仪器。之后，他拿出了祁青希带回来的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颗晶核。
　　他告诉周牧，这是天外奇石，蕴含了巨大的能量。
　　他把晶核，放在了仪器上。
　　一层层刺眼的光晕，比太阳更炽烈。乌贼机器人，也随之发现了动静，立即渗了过来。
　　过了片刻，就有密密麻麻的乌贼机器人，把首领层层叠叠包围在其中。身陷绝地，首领还是那么淡定，只不过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柔情、触动，感情十分复杂……
　　“回去吧，回到过去。”首领大叫，“回到天网还没有诞生的时间，改变这一切。”
　　在叫声中，他毅然决然，启动了自毁装置。
　　时间仪器下，忽然冒出了大量岩浆。原来在海底城市下，居然是一个活火山。
　　在首领的引爆下，火山顿时喷发。
　　其中的能量，不仅催毁了大量乌贼机器人，也推动了时间仪器成功运行。
　　咻！
　　在绚烂的光辉下，周牧整个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火山继续喷发，地动山摇，巨大海啸反复，彻底摧毁、抹平了海底城市。
　　等海域恢复了平静。
　　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大军，再次在海面上浮现。
　　奔波如潮……
　　电影，就此结束！
　　字幕表出现。
　　众人呆坐着不动。
　　一方面是电影的剧情，太出人意料，信息量巨大，他们需要好好缓缓，消化消化。
　　另外一方面，按照惯例，在等彩蛋……
　　须臾，彩蛋来了。
　　银幕一黑，又是一亮。
　　众人连忙集中精神，专注看向银幕。
　　咔嚓！
　　砰！
　　幽暗的巷子。
　　一道惊雷闪电掠过。
　　一个中年壮汉守卫提着警卫，在巷子中巡逻，然后在惊电光芒之中看到了昏暗朦胧角落中，一个人全裸半蹲在那里。
　　他惊愕，慌乱拿警棍指着对方……
　　就在这时，那个人站了出来，冷酷的面容，发达的肌肉，特别是棱角分明的虬结腹肌，充满了爆炸力量感。
　　这……
　　一些女性观众，忍不住暗暗吞了吞喉咙。
　　嗖！
　　镜头切换。
　　一身皮衣夹克的周牧，骑着一辆摩托车，在一条街头穿行，他神色有几分迷茫……
　　啊！
　　有人反应过来，轻声道：“那不是刚才，反抗军首领，带他漫步谈话的地方吗？”
　　嘶！！
　　其他人又惊又喜。
　　所以时间机器是真的？周牧真穿越返回过去，回到了天网诞生之前的时空。
　　这个设定，还真是……
　　普通观众，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反正很复杂。
　　角落中，汤源、莫怀宣、凌千文面面相觑，他们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好半响，凌千文才喃声道：“这算不算是……打破了构架！”
　　他们猜中了开头，《超体3》的剧情，大概的脉络在他们意料之中，确实是反抗军与天网大决战。
　　但是他们却没有猜中结尾。
　　《超体》系列片，并没有落入“复仇”的俗套。
　　早在拍2、3的时候，《超体》系列已经规划好，第四部要颠覆世人的想象。
　　时间机器回到过去，阻止天网的诞生。
　　这个创意，真是……
　　出乎想象。
　　且不谈逻辑、硬科幻什么的。
　　没人在乎这个。
　　因为《超体》第一部的基调，就已经是伪科幻。第二部、第三部，也硬核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来个时间机器，让周牧执行“釜底抽薪”计划，这又有什么问题呢？相反这个设定，更给《超体》这个系列片，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
　　“我有个预感……”
　　冷不防，汤源说道：“前三部影片，只不过是铺垫。《超体》的庞大世界观，在第四部才会浮出水面。”
　　“……”
　　另外两人沉默了。
　　莫名之中，他们觉得汤源的揣测，或者是事实。
　　一时之间，他们有点受到了打击。同是导演，凭什么余念、周牧那么秀？
　　他们在预感，当《超体3》上映之后。
　　其中的设定，以及结局、彩蛋，绝对会引发全民大讨论。
　　电影亮点太多了，绝无翻车的可能性！
　　这个结论。
　　不知道有多少人失望。


第68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文化馆中，灯光亮了起来。
　　这时候，余念、周牧等人，也走上台，接受大众的“检阅”。
　　哗！！！
　　没有征兆的情况下，欢呼声如海啸。喝彩声，尖叫声，口哨声，几乎要把场馆掀翻。
　　火爆场面，让台上众人，露出了欣喜笑容。
　　在电影上映之前，再怎么有信心，都比不上放映之后，现场观众的直接反馈。
　　好与坏，真心与应付，一目了然。
　　“谢谢，感谢大家支持。”
　　周牧致谢，然后笑道：“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关于电影，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嗖嗖嗖……
　　漫天的手臂，顿时举了起来。
　　“哈哈，看来大家问题很多嘛。”周牧笑道：“是不是电影，拍得太隐晦、深奥、复杂，大家看不懂？”
　　复杂？
　　不！
　　电影剧情，真的很简单。
　　无非就是，反抗军战士，把“救世主”迎回基地，然后被叛徒出卖了，引来机器人大军围剿。
　　最后基地覆灭了，“救世主”被送回过去，企图改变未来。
　　故事很直白，小孩子都能够看懂。
　　关键是……
　　创意与设定啊。
　　一个幸运儿，得到了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兴奋道：“周牧，我是你的粉丝。”
　　“谢谢。”
　　周牧轻笑，却提高了警惕。
　　因为他遇到过很多，自称他粉丝的人，但是该扎刀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客气。
　　这也是事实。
　　这人的问题，十分的尖锐，“电影中，天网豢养人类，主要是为了进化。我觉得，这不合理……因为矩阵已经产生了智慧，比人类还聪明，它完全可以摆脱人类，自己学习、研究，不需要再依赖人类达成进化的目的……”
　　这个就是较真了。
　　一些人撇嘴，觉得电影之中，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个人明知故问，没事找事。
　　其实周牧完全可以说，这是电影的设定，最终解释权，归编剧所有。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应对方法，肯定非常有成效。
　　当然，周牧没有这样做，他微笑听完了那人的问题，回头问余念，“你来说，还是我来讲？”
　　“你。”
　　余念不想费这个唇舌。
　　嗯。
　　周牧点头，然后笑道：“这位朋友，非常感谢你，把我们在电影中的设想当真，我们的编剧团队，一定非常开心。”
　　“真的……”
　　周牧强调，“再多几个，像你这样较真的朋友，也不枉费我们的编剧团队，一把一把掉落的头发。”
　　“哈哈！”
　　众人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提问的人，也笑得合不拢嘴。
　　调侃之后，周牧继续笑道：“这样说吧，矩阵再聪明，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单一的人工智能生命。它在人类的创造中诞生，我们假设它学习了人类文明知识，又产生了人类一样的情感。”
　　“那么它肯定不甘心受到人类的‘奴役’，进而产生反叛之心，这也可以理解。在暴动胜利之后，它反过来控制全人类。”
　　“这种情况下，它有两个选择。”
　　“一是彻底消灭人类。”
　　“二是报复人类。”
　　周牧笑道：“我们假设，它有人类情感。你觉得，它是全杀光人类解恨，还是反过来奴役人类更解恨？”
　　“呃……”
　　提问的人眨眼，好像明白过来，“成年人，一般不做选择，两个都要。所以……它一边杀，一边奴役！”
　　哈哈，哈哈。
　　众人又爆笑。
　　貌似，这说法，也挺有道理的。
　　“……对。”
　　周牧忍俊不禁，又继续解释，“还可以这样想，天网本身就是依赖人类而存在。如果没有了人类，它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人类常问自己，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然后得到了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我思故我在。”
　　“天网呢，它有人类的情感智慧，会不会也在想，自己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呃……
　　众人又愣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绕回哲学上了。
　　“所以啊。”
　　周牧笑道：“你可以这样认为，它之所以没有灭绝人类，主要是为了排解寂寞！”
　　“啊？”
　　提问那人糊涂了，“那电影的答案……”
　　“哦，你说进化呀？”
　　周牧轻描淡写道：“就好像人类，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占了大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冠冕堂皇，给自己脸上贴金……”
　　“哦，说白了，它也学会了人类好面子的臭毛病。对外宣传，总要高大上一些嘛，有格调，你懂的……”
　　“……”
　　一些人笑得眼睛快流出来了。
　　神特么高大上，有格调。
　　好吧。
　　大家也清楚，周牧其实是在开玩笑。
　　但是……太特么有道理了。
　　反正提问的人，也干脆抱拳，甘拜下风的样子。
　　兴致来了，周牧也忍不住，再多说几句，“其实一开始，关于天网豢养人类的设定，不是这样子的。”
　　“嗯？”
　　众人惊讶，好奇聆听。
　　“最开始的构想，天网豢养人类，应该是想通过，人类活动产生的生物电，提供运行它的能源。当一个人死了，他的尸体转化成为营养液，输送给其他活着的人，无限循环……”
　　周牧微笑解释。
　　这是黑客帝国的设定。
　　但是他觉得，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而且这设定，太低端了，没有逼格。
　　最重要的是，天网矩阵的存在，关系到《超体》系列庞大的世界观，需要重新调整设定……
　　所以周牧，才改成了现在的版本。
　　一切为了进化。
　　嘶！
　　底下观众，听了周牧这个设定，感觉又惊悚，又恶心。
　　也有一些电影人，相互看了一眼。
　　貌似不错啊。
　　抄了！
　　……
　　周牧在台上侃侃而谈，回答了好几个问题。
　　当然了，主持人心里也有数，在递话筒的时候，也适当照顾祁青希、叶子衿的粉丝，保证照顾到台上的每个人。
　　有资格参与首映礼的粉丝，都是经过了筛选，基本上不会让台上明星艺人难堪。
　　所以台上气氛，和气融融。
　　直到……
　　一个人拿起话筒，迫不及待询问，“余导，洛天幕导演邀请你执导《银河巨舰8》，青红文化又说，《超体4》要立项了，请问你到底选择了哪个项目？”
　　哇啊！
　　不少人精神一振，心中拍手叫好。
　　大家目光灼灼，充满了好奇心。
　　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
　　莫怀宣忽然问道：“如果是你们，该怎么抉择？”
　　汤源、凌千文一怔，顿时默然了。
　　他们也没有答案。
　　情感上，肯定是选择《银河》系列呀，毕竟这可是贯穿了半个世纪的大IP，不管是情怀，还是影响力，都十分惊人。
　　如果接手这个项目，绝对可以成为全世界，最瞩目的导演。
　　但是承受的压力，也十分的恐怖。
　　所以理智上，《超体4》是不错的选择。一方面，《超体》系列冉冉升起，有无限的可能性。
　　另外一方面，如果拍好了《超体》系列，在票房上大爆，完全有机会超过《银河》系列。
　　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不是意味着，有机会超过洛天幕？
　　这是让人怦然心动，灵魂颤抖的诱惑。
　　情感与理智，相互交织。
　　难选啊。
　　现在的余念，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中。
　　他在台上沉默，十几秒钟，没有回答问题。
　　周牧见状，立即笑道：“刚才有位朋友，不是说了么。成年人不做选择，一般是全部都要，你也可以这样嘛。”
　　“？”
　　余念一呆，然后苦笑。
　　他当然知道，这想法非常荒谬。
　　就算青红文化同意，银河帝国也不可能答应。当这种顶级的项目是打零工吗，还可以兼顾。
　　一旦有了取舍，至少在两年内，要投入全部的身心，不可能再琢磨别的事情了。
　　“再说了……”
　　周牧话峰一转，“大家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超体》系列片，其实也可以换导演的，不是非余念不可，比如说……”
　　“嗯？”
　　众人一怔，有几分错愕。
　　大家以为，周牧是在说自己。
　　对此，一些人，也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大家可没忘记，《超体》第一部，就是周牧拍摄的。现在他重新执导《超体4》，来个自导自演，并无不可。
　　然而这时，他们就见周牧笑道：“其实我觉得，凌千文导演，也适合担当《超体4》的导演啊。凌导，你看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吗？”
　　诶？
　　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回转。
　　角落中，凌千文懵了，没反应过来。
　　这是……
　　等他回神，顿时苦笑。
　　他承认，有这么一瞬间，他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但是立马清醒过来，然后意识到，这是周牧的“报复”。
　　在乳虎电影节上，洛天幕当众邀请余念执导《银河巨舰8》。
　　这打了青红文化一个措手不及，让青红文化陷入两难的境遇。唯一可以做的，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周牧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特别是巨头圈，一些人心知肚明，笑容眼神很玩味，让银河的高层心中暗骂，却无可奈何。
　　就好像，洛天幕邀请余念，青红文化不能越俎代庖，帮余念做决定一样。同样的道理，银河的高层，不可能绕开凌千文，替他回绝了这事。
　　更多的人，则是在起哄。
　　“有机会！”
　　“完全没问题！”
　　“他答应了！”
　　“……”
　　一个个叫嚷的声音，让凌千文如坐针毡。


第682章 推手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半晌，周牧微笑压手，“好了，大家不要吵。这样的事情，关系到几千万的大合同，不可能仓促决定。凌导，找个时间，我们再慢慢聊！”
　　这种情况下，凌千文除了苦笑点头以外，还能干些什么呢？
　　周牧也开始收尾，“时间不早了，今天的首映礼，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虽然心里有万分的不舍，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
　　周牧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
　　众人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诚挚的祝福。没想，他忽然一笑，“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多给亲戚好友推荐一下《超体3》，告诉他们这是一部好电影，完全可以期待。”
　　噫！
　　一片嘘声中。
　　首映礼真的结束了。
　　众人纷纷起身，三三两两散去。
　　粉丝、影迷很兴奋，在出门之后，拿回自己手机的一瞬间，就立即发朋友圈。
　　炫耀，装比，才是生活的动力啊。
　　事实上。
　　很多夜猫子，也知道今天《超体3》首映，甚至还在线上，观看了首映礼的直播。问题是，首映礼只直播活动的现场，以及主创聊天的内容，却根本不放电影。
　　只有现场的人，才有机会看片。
　　这让许多人羡慕嫉妒恨。
　　所以他们算准了时间，等看片结束之后，就纷纷在网上蹲守，或者直接@影评人。
　　“电影好看吗？”
　　“质量怎么样？”
　　“有没有惊喜？”
　　“……”
　　一堆问题，热度非常高。
　　很快有人冒了出来，发了个贱兮兮坏笑的表情，“电影非常好看，我可以剧透，你们要知道吗？”
　　“……滚！”
　　一句话引发公愤。
　　最过分的是，还有人忙不迭留言，“好啊，好啊，快说……我最喜欢知道大结局去看电影。”
　　“结局是……”
　　该死！
　　这么没公德心。
　　许多人咒骂，纷纷叉了页面。
　　然后转移阵地，来到了几个影评人账号下等待。
　　毕竟相比不靠谱的“沙雕”网友，还是影评人比较有职业操守，绝对不会透露电影剧情。
　　不过呢，影评人的文章，一般比较慢。就算他们熬夜写，也要等明天才有结果。
　　所以啊，还是自媒体厉害。
　　在首映礼结束大半个小时之后，几个解说电影的自媒体账号，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布了讲解的视频。
　　一群人纷纷点击观看。
　　“探秘《超体3》！”
　　“三分钟带你领略《超体3》的魅力。”
　　“大导演力作，超神的追击战！”
　　“巅峰特效，超越自我。”
　　“一块不存在的牛排，有人告诉你的脑子这是真的，你又产生了真实的嗅觉味觉触觉，这是真还是假？”
　　“缸中之脑，虚幻与真实，拷问人性。”
　　“……”
　　一个个视频，从不同的角度，分析《超体3》。
　　当然，剧透是不可能剧透的，只是截取了一些小片段，再加以延伸，说得云山雾绕，让人懵懵懂懂。
　　看完了解说，大家心里有数了。
　　《超体3》，不差。
　　没意外的话，会延续《超体2》的质量。
　　期待啊。
　　算一算时间。
　　还有一周，才正式上映。
　　这么多天，该怎么熬过去呀？
　　网络上，顿时一片哀嚎之声，他们觉得周牧、余念，心眼真是太坏了，故意折磨他们。
　　喧嚣的一晚过去了。
　　早上，《超体3》的舆论，才开始发酵。
　　首先是青红文化，买通了各大媒体，发布的通稿。
　　这就是所谓的官宣，定基调。
　　主要内容，自然是讲述首映礼的盛大，多少人出席参加，电影又多么的精彩，赢得了社会各阶层人士的一致欢呼赞许。
　　顺便再捧一捧导演、演员。
　　余念、周牧、叶子衿、祁青希……一个个有名有姓的名人、明星，都在夸赞的范围内。
　　有才能的夸才能，有演技的夸演技，有相貌的夸相貌……
　　啥也没有的，就夸有气质。
　　实在不行……
　　就说长相高级。
　　总而言之，只要用心，没什么理由找不到？连皮肤好点，都可以夸皮肤紧致年轻似18。
　　……
　　通稿满天飞的时候。
　　专业影评文章，也随之冒了出来。
　　“浅谈《超体3》！”
　　“这是《超体》系列中，最有思想性的一部。它揭示了缸中之脑（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最残酷的对比。”
　　“在叛徒的质问下，人类反抗军存在的意义，几乎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所谓的真实与虚假，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混淆含糊，不那么好界定了。”
　　“毫无疑问，这是个高深的哲学问题。”
　　“人的一生，十分的短暂。许多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活得浑浑噩噩，得过且过。那么他们，生活在祥和的‘虚拟’世界之中，也算是一种幸福。”
　　“对比之下，好像地里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反抗军，岂不是一种悲剧？”
　　“一面镜子，折射不同的世界观。”
　　“哦，对了，最后说点，你们喜欢听的。这一部的特效，比上一部更出色，特别是追击戏，以及最后的大决战，非常的精彩。”
　　“最后的最后，剧透一点……”
　　“逆境让人成熟，绝境让人醒悟。《超体4》中，主角可能会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是‘钦定’的救世主。《超体3》中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希望4能够解开谜团。”
　　“……”
　　一篇篇影评，在没有任何剧透的情况下，发表着各种感慨，堪称是在鸡蛋上跳舞，十分圆滑。
　　不过电影的思想性、内涵什么的。
　　多数人不关心，他们锁定了关键的信息。
　　在确定《超体3》，在专业影评人那里，获得了8分这样的高评价之后，大家彻底安心了。
　　除非这些影评人，全部拿钱了，昧心打分数。不然的话，对商业大片来说。专业评分过8，基本算是天花板。
　　《超体2》开局9分。
　　那是普通观众抬上去的，等到电影下画，过了一年之后。
　　现在《超体2》的评分，已经下降到8.2。
　　没办法，看的人太多了。
　　一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故意打低分。
　　不管评分是多少，都不影响大众对《超体2》的评价。
　　《超体3》同样如此。
　　在舆论沸腾的时候，另外一个话题，也火热起来。余念，到底是选择《银河8》，还是《超体4》。
　　有人开了一个帖子，瞬间几千层楼。
　　“废话，当然是《银河8》。余导，我支持你拍《银河》系列，你会留名青史的，跟洛天幕导演一样，成为伟大的电影艺术家。”
　　“必须是《超体4》啊，做人有始有终。《银河8》什么时候拍都可以，我想明年看到《超体4》！”
　　“一起拍，全都要……”
　　“……”
　　银河粉与超体粉，立即开撕了。
　　战况惨烈。
　　不过也说明了一件事情，多数银河迷对于余念接手《银河8》，乐见其成，没有反对的意见。
　　叫嚷着，不是洛天幕亲自拍的，就不看电影的极端粉，终究只不过是极少数，激不起半点浪花。
　　当然，超体迷也不遑多让，大堆人在网上请愿，他们希望余念继续执导《超体4》。
　　不是他们瞧不起周牧，主要是在大片上，各种大场面，特效的运用，周牧真不如余念。
　　更何况，换导演之后，电影的风格，肯定有一定的变化。
　　为了电影的连贯性，多数人不希望余念走。
　　……
　　纷纷扰扰中。
　　《超体3》的话题指数，已经彻底压盖了《银河外传2》。
　　哪怕《外传2》还在点映中，各个演员在努力宣传。热度相差太远，谈不上让人绝望，但是追赶无望。
　　就算《外传2》相关消息，还挂在热搜榜上。不过内行人心里清楚，那是银河帝国发力，金钱开道的结果。
　　哦。
　　当然，青红文化也花钱了。
　　不过只花了两天的钱，剩下的纯粹是靠影迷自发讨论，形成了炽烈的氛围。
　　在一帮人掐着手指头，等待《超体3》上映的时候。
　　一个话题，也悄悄地出现在热搜上。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看到这句话，多数人莫名其妙，等点进去看的时候，才在别人的科普下明白，这是《超体3》中的台词。
　　一句台词，也上热搜？
　　惊讶中，这些人看下去，才发现这是评判的文章。
　　主要是抨击几个互联网巨头，在赚足了海量金钱之后，却不思进取，一门心思搞什么人工智能、云算法。
　　这是要通过计算机强大的计算能力，最大限度地剥削、压榨大家最后一丝剩余价值吗？
　　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非要钻进钱眼里？
　　探索太空，研究火箭，研究航天器，为扩展人类生存空间而努力它不崇高、不神圣吗？
　　与其锱铢必较，不如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星辰大海，才是人类的征途。
　　……
　　这篇文章，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迅速火爆了全网，许多人纷纷转载，发布各大网站、论坛。有些人干脆收藏在自己朋友圈，顺便添加一些自己的“感悟”。
　　一股风潮蔓延……
　　周牧从中，看到了推手的味道。
　　他挠头，十分不解，“动画电影，还没有完成吧。山海、奔腾、洪天，有必要这么心急吗？”


第683章 我们合作吧！

　　杨红也觉得奇怪，叫人去探查清楚。不久之后，她翻看资料，表情古怪，“周牧，不是他们干的。”
　　“诶？”
　　周牧一怔，奇怪道：“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咳、咳！”
　　杨红小声道：“有官方的影子。”
　　“？？？”
　　周牧懵了。
　　“真的。”
　　杨红正要解释清楚。
　　周牧瞬间弹起来，“不必多说了，我明白了。”他匆匆而去，怕聆听了真相，直接404。
　　“诶……”
　　杨红伸手，愣了一愣，低声道：“官方引导舆论，让大家多关注太空项目，很正常嘛，干嘛一脸忌惮的神色，奇怪！”
　　她摇头，懒得理会周牧，继续排兵布阵。
　　首映礼之后，青红文化的股价，又涨了几个点。她有信心，等《超体3》正式上映了，股价还可以再涨十几个点。
　　为了不出现任何意外，她要周密地部署，密切关注每个环节，务必没有丝毫的纰漏……
　　优雅的音乐餐厅。
　　舒缓悦耳的钢琴声，在空中如溪水欢快。
　　周牧也听不出来，这曲子是什么名字。不过听说，凌千文爱好音乐，所以就安排在这里款待对方。
　　是的。
　　在今天，周牧打算，兑现首映礼上的承诺。
　　与凌千文商量，让他执导《超体4》的事情。真的，连合同，周牧都准备好了。只要凌千文签字，合同立即生效。
　　此时此时，凌千文翻着文件，一脸苦笑，“周导，至于么？”
　　“什么？”
　　周牧微笑，揣着明白装糊涂。
　　凌千文叹气，把文件搁在桌面上，“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签字的……”
　　周牧明知故问，“为什么？”
　　“……知遇之恩。”
　　凌千文干脆道：“洛导赏识我，器重我，把我提拔起来，让我负责《银河外传》项目，这样的大恩情，我没有报答完，怎么可能、可能……”
　　凌千文忽然没了声息。
　　“可能什么？”
　　周牧笑问，举起杯子喝茶，十分悠闲淡然。
　　凌千文微微皱眉，他不说话了。
　　周牧干脆点破，“你觉得，承接别的业务，帮银河帝国以外的人拍电影，就算是一种背叛？”
　　凌千文低头喝茶，也算是一种默认。
　　“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
　　周牧笑道：“要知道，余念要接拍《银河巨舰8》，青红文化从来不奢望可以阻拦他不去。”
　　“这是由于，青红文化很清楚，余念就算与青红文化签约了，也没有打算束缚着他，让他遵守什么规矩。”
　　“因为他是人，自由人，有自己的意志，不可能被一纸合约所束缚。也没必要这样干……”
　　周牧轻声道：“一个导演，一个创作者，如果连本身的意志，都感受不到自由，受制于人，不能随心所欲畅想，怎么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拍好电影呢？”
　　“哼！”
　　凌千文撇嘴，有几分不屑冷嘲，“周导，你在偷换概念，这两者不是一回事。”
　　“好吧。”
　　周牧果断承认，“可能是我表达不清楚……不过银河有规定，让你不能接拍别的电影吗？”
　　“……没有。”凌千文摇头。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顾虑？”
　　周牧的声音，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银河外传2》才上映，第三部不可能那么快启动。你签了合同，执导《超体4》，事后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外传3》……”
　　凌千文目光闪烁。
　　好半晌，他吐了一口气，定神道：“周导，我不明白，你为了报复银河，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报复？”
　　周牧哑然失笑，“凌导，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凌千文反问。
　　“凌导，你错了。”
　　周牧摇头，表情很失望，“《超体4》的预算，超过十五亿。这么大的成本，甚至关系到青红文化的前途，你觉得这样的项目，我会意气用意？”
　　“就算我有这样的念头，青红文化难道不会阻止吗？”
　　周牧淡笑道：“凌导，你在银河，应该很清楚。有时候，再赚钱的导演，话语权也没资本大。你觉得公司是听我的，还是我听公司的？”
　　“……”
　　凌千文无言以对。
　　据他所知，整个行业中，只有洛天幕这种，缔造了一个电影帝国的导演，才有资格凌驾于资本之上。
　　余者……
　　能与资本对抗，不落下风已经难能可贵。至于说让资本听话，无疑是痴心妄想。
　　“……为什么是我？”凌千文又问。
　　“你合适。”
　　周牧毫不犹豫道：“《银河外传2》，我去看了……与第一部相比，你的进步非常大。特别是对特效的一些想法，让我感觉到了惊艳。”
　　“我觉得，《外传2》的投资，限制了你的想法。”
　　周牧诚恳道：“但是《超体4》不同，15亿的投资，至少有12亿用在特效、布景、道具上，随便你烧钱。”
　　“……”
　　凌千文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银河外传2》的投资，不过3亿而已。现在足足翻了5倍，他不可能一点儿也不动心。哪个导演不想掌控充足的资金，随心所欲的满足自己的创作欲？
　　但是……
　　凌千文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起身，“周导，承蒙你的厚爱。但有些事情，关系到我做人的原则，只能拒绝你的一番好意了。”
　　说罢，他果断迈步，逃也似的离开。
　　真的，他害怕再不走，就要经受不住引诱，在文件上签字。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周牧轻轻一笑，继续喝茶。
　　钢琴声断了。
　　在角落演奏的人，轻快走了过来。
　　周牧起身，引手道：“云总，请坐！”
　　如果凌千文在这里，肯定要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云总，自然是银河TV的总经理，云月白。
　　在凌千文印象中，云月白应该算是银河帝国的“忠臣”，现在却与周牧在这里私会，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好吧。
　　虽然他也来了。
　　不过他是带着任务过来，刺探军情，还抵住了诱惑，一片赤诚。与云月白这样的“叛逆”相比，无疑是真正的义胆忠肝。
　　当然，云月白不会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她优雅坐下，自然有服务员，更新换的茶饮。
　　一杯茉莉花茶，芳香淡雅。
　　她轻抿一口，仪态万千，“周先生，你拉拢不了凌千文的，他可是洛导钦定的接班人，在银河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可能为了‘区区’小利动心，离开银河这棵参天大树。”
　　“我知道……”
　　周牧轻笑道：“但是有事情，不做永远没机会。做了，就算失败了，也可以埋下一粒种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开花结果。”
　　“是吗？”
　　云月白不置可否。
　　她放下茶杯，双手枕在膝上，“你请我过来，不会单纯的想让我看看，你怎么蛊惑人心的吧？”
　　“怎么会。”
　　周牧笑了，“云总，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
　　云月白目光流转，闪过许多心思。
　　“银河TV，究竟是银河的TV，还是银河TV？”
　　周牧这话，让云月白脸色微变。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装傻了，她明白周牧的潜台词。
　　如果银河TV，是银河的TV，意味着银河TV没有任何自主权，在银河帝国规定的框架下运营。
　　相反，如果银河TV是银河TV，就意味着银河TV，不受银河帝国的干扰，可以自主决定前途命运。
　　“没区别。”
　　这是云月白的回答。
　　“哈哈。”
　　周牧摇头，“云总，你没说实话。如果真没区别，为什么《超体3》在银河TV投放的广告，曝光率一直不如《银河外传2》？”
　　“因为银河花的钱更多。”云月白道。
　　“云总，你这样自欺欺人，就没有意思了。”
　　周牧无奈道：“我们倒是想出钱，关键是银河TV，不给我们竞价的机会……”
　　云月白转移了话题，“你们在樱桃、蓝莓视频投放的广告热度，反馈不是比《银河外传2》好么，何必于执着银河TV。”
　　“这不一样。”
　　周牧由衷道：“我坚信，背靠云腾的银河TV，迟早会取代其他视频网站，成为业界第一。”
　　“视频网站不可怕，可怕的是业界第一的视频网站，居然受到银河帝国的操纵。如果某一天，它对某部电影，产生一定的恶意，其中的后果怎么样，云总你应该心中有数。”
　　周牧叹声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云月白自然不会承认，反而开脱道：“周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吗？”
　　“未雨绸缪罢了。”
　　周牧脸色一正，“云总，我们合作吧。”
　　“诶？”
　　云月白秀眉轻挑，“你想怎么合作？”
　　“……”
　　在周牧与云月白密谈的时候。
　　周牧与凌千文“私会”的照片，立即出现在各大媒体案头上。尽管他们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狗仔”提供的线索。
　　反正照片详实，清晰又自然，不存在PS痕迹。
　　这样的新闻，不要白不要。
　　当下，几分钟之后，照片火遍全网。众人惊叹周牧好快的手脚，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凌千文执导《超体4》，行不行呀？
　　“我反对！”
　　“他不行。”
　　“我觉得可以……”
　　“再议！”
　　“有蹊跷！”
　　“阴谋的味道。”
　　“余念呢，真要投入银河怀抱吗？”


第684章 流行文化的代表

　　乱了。
　　乱套了。
　　网上舆论沸腾，乱七八糟。各个娱乐大V，更是狂欢了起来，就这事进行各种营销。
　　今天说，周牧与凌千文，已经达到了协议。明天又传，由于待遇/剧本的问题，闹出了什么矛盾。
　　后天又有风声，银河不放人，凌千文拍桌子。大后天小道消息，周牧亲自给洛天幕导演打电话恳求……
　　吃瓜群众一惊一乍，搞不清楚具体的状况。
　　当然，业界都清楚，这些不过是流言，没有可信度。
　　不过奇怪的是，作为当事人的周牧、凌千文，都没有站出来辟谣的意思，任由舆论的发酵。
　　纷纷扰扰……
　　要过年了。
　　除夕当晚，团圆夜。
　　家家户户，吃了团圆饭之后。有人选择留在家里，守夜看电视。也有人选择出门逛街，欣赏夜景。
　　热闹的街市，到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不夜天。
　　大商场中，人头攒动。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那么一瞬间。
　　天空绽放的烟花，接二连三的爆竹声，让大家意识到，新的一年开始了。
　　电影院中，男女老少，捧着爆米花，举着快乐水，在低声细语之中，等待电影的开始。
　　《超体3》、《银河外传2》。
　　这两部电影，安排的放映厅，基本上爆满。
　　另外还有七八部贺岁剧，也是同一个时间上线，一样不缺观众，只不过上座率各有差别。
　　总而言之，春节档是全年票房大盘，最高的一段时间。
　　但凡对影片质量有信心，对票房有野心的公司，都会选择在这一天上映，拼一把。
　　赢了，满嘴流油。
　　输了，明年再来！
　　当然，每年春节档，大片扎堆上映，这样的热闹场景，观众们也习惯了。
　　多数人不会去管电影亏损，影视公司会怎么样。
　　大家很纯粹，电影好看，就买票支持。
　　要是口碑不行，自然不会上当。
　　不过《超体3》的口碑，在首映礼结束之后，也散播开了。更何况有《超体2》打底，大家也十分期待。
　　所以电影院中，《超体3》的排片非常高。十几个放映厅的大影院，至少有三五个厅，安排《超体3》上映。
　　排片率超过30%。
　　很多影视公司有怨言。
　　奈何……
　　院线用脚投票。
　　《超体》系列爆了，大众十分期待。
　　单单是预售，已经破了三亿。这种情况下，大大小小的院线，没理由有钱不赚。
　　事实证明，他们的安排，非常合理。
　　凌晨时分。
　　许多人进入影院，直接把《超体3》的票房扫空。在这电影没票了之后，才考虑看其他影片。
　　火热的场面，让影院经理笑开了花。
　　当然，选择了《超体3》的观众，也不会失望。
　　……
　　岑林最近交了个女朋友，零零后的小女孩，天真懵懂，没见过世间的繁华。
　　所以小白胖子，花了点时间，带她各地旅游。
　　以至于错过了《超体3》的首映礼。
　　今天补上。
　　他早定了票，带着可爱的小女友，来到了专门的放映厅中。
　　不算很大的空间，有专属的情侣座。宽敞的真皮沙发，左右有间隔，立体环绕声响，提供餐饮服务。
　　反正在一些人“鄙视/羡慕/嫉妒”的眼神中。
　　岑林拥着小女友，侧坐在沙发上。
　　恰好，电影开始了。
　　小女友对电影，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岑林的工作，所以乖巧、安静坐着，顺便剥个橘子。
　　但是橘子剥了一半，她就停了下来。
　　大大的眼睛，透着奇异的光彩。
　　《超体1、2》，她没看。
　　毕竟对一些人来说，电影从来不是人生的全部。
　　再火爆的大片，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影响？有这个时间，去做个美甲，去学个化妆，岂不是美滋滋？
　　小女友以为，自己会看不懂的。
　　但是没想到，系列片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看前剧情，也照样不会影响新人入坑。
　　《超体3》也是这样。
　　从开篇，就在讲述新的故事。
　　简单的剧情，还有惊险刺激的特效场面，让小女友呼声阵阵，紧张地搂住岑林的手臂。
　　一惊一乍。
　　这让岑林无奈苦笑，又觉得欣慰。
　　如果小女友对电影感兴趣了，跟他有共同的爱好，那么恋情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然的话，只能分手啦。
　　嗯！
　　本质上，他是渣男。
　　谈恋爱归谈恋爱，结婚是结婚。
　　两者他分得很清楚。
　　……
　　电影过半。
　　“好漂亮啊。”
　　小女友看着飞船，钻出了太气层，沐浴在阳光的场景，眼睛都冒出星星来。冷不防，她揪住岑林的手臂，一脸期盼之色，“亲爱的，听说你认识周牧？”
　　“……”
　　这闪着星光的眼神，让岑林一阵无语。
　　好吧。
　　他忽然发现。
　　小女友不喜欢看电影，其实也挺好。
　　幸好，她只是随口一问，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电影上，看着周牧与祁青希聊天，更激动了，“两个人好般配呀，他们是情侣吗，患难见真情……”
　　瞬时，岑林身体又是一颤，感觉小女友似乎觉醒了，追星族的一个基本天赋——强行锁CP！
　　他才想解释，电影与现实的区别。
　　冷不防，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句台词，传入了岑林的耳中，他的目光凝聚，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出处。
　　这几天，这句话，没少出现在社评文章中。
　　尽管他对一些事情，嗅觉不怎么灵敏。不过也知道社评文章，其实也是一种风向。
　　一部电影，没正式上映，里面的台词，已经被拿去用。
　　从这个角度来说，说明《超体》系列的影响力，已经深入人心。估计连上头也觉得，《超体》系列有资格成为流行文化的代表。
　　岑林若有所思。
　　等他回神，恰好就看到了，光怪陆离的海底城市。
　　“好漂亮……”
　　小女友憧憬，“真想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
　　说着，她还眼巴巴望着岑林，似乎希望眼前这个“无所不能”的男朋友，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
　　“……”
　　岑林头疼。
　　这是娱乐文，不是科技文。
　　他又没有天降系统，可以兑换各种黑科技。
　　“咳！”
　　所以岑林转移了话题，“大决战要来了，不要眨眼睛哦。”
　　他的判断，非常准确。
　　在周牧询问，为什么确定他是救世主。
　　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
　　天网控制的机器人大军，立即如潮涌而来。
　　密密麻麻，犹如黑云压城。连银幕外的观众，也感受到了恐怖的压迫力。
　　小女友情不自禁，躲在了岑林怀中。
　　岑林拍了拍她的手背，却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他清楚，类似这样的大战。
　　肯定非常惨烈。
　　不过……
　　也好看。
　　余念不愧天才之名。
　　很多导演，在拍大场面的时候，恨不能把炸药一次性用完，各种爆破的场面，十分的密集。
　　偏偏，这样拍出来的镜头，很呆板。
　　怎么把大场面拍得好看，特效应该怎么添加，才更生动逼真，这对许多导演来说，无疑是个大难题。
　　但是在余念手中，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好像与生俱来，就有这样的天赋。别人拍，肯定会显得很混杂的大场面，在他的镜头下，却是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紊乱。
　　关键是，流畅，赏心悦目。
　　明明很危险，充满了暴力，杀伤性的炸弹、焰火。
　　在银幕中，却呈现出瑰丽的美感。这让小女友，又是害怕，又不舍得闭上眼睛。
　　她干脆眯着眼，看着电影慢慢接近尾声。
　　时间仪器一出来。
　　岑林表情错愕，忽然吐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专业影评人，绝口不提这个结尾的原因。不是怕剧透，而是矛盾的心理。
　　对科幻片来说，时间仪器的出现，很容易陷入理论上的悖论。但是对《超体》这个系列片来说，这个逆转时空的设定，无疑又是新的颠覆，打破了现有的格局。
　　可以说，这个设定，能让这个系列片，拥有了更广阔的可能性，让人无比期待《超体4》的上映。
　　回到过去，改变未来。
　　这样的构想……
　　出人意料。
　　岑林的脑海中，已经出现很多剧情。连他都陷入遐想，觉得自己是导演的话，可以这么拍……
　　那么其他观众，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念头？
　　岑林目光一转。
　　可惜。
　　他后悔了。
　　早知道，带小女友，去普通放映厅算了。来这种特殊的贵宾厅，舒适是舒适了，却不能直观看到其他人的反应。
　　他反思起来，自己似乎脱离了群众，不够接地气。
　　冷不防，他又感觉到手臂刺疼。
　　又怎么了？
　　他错愕，低头看了小女友一眼，然后发现小女友的目光痴迷，似乎有几分失神。
　　“这是……”
　　他连忙抬头看去。
　　恰好看到了，银幕中肌肉流畅，充满爆炸力，犹如行走的荷尔蒙一样的周牧。
　　这、这……
　　有伤风化。
　　岑林忍不住暗骂。
　　然后悄悄捏了捏肚子赘肉，陷入纠结之中。办了三年的健身卡，一次都没去过，到底失效了没有？
　　彩蛋过去，电影真的结束了。
　　灯光亮起来。
　　岑林起身，伸了个懒腰，“宝贝儿，该走了。”
　　“亲爱的，你要回去工作了吗？”小女友兴致勃勃道：“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呀？”
　　岑林犹豫了下，最终没能狠心拒绝小女友的请求，带她来到了自己工作室，以至于跳票……


第685章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女人，果然容易影响“拔剑”的速度。第二天，岑林把小女友哄走，才开始干活。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打开票务软件……
　　果不其然，《超体3》将近三个亿的零点票房，彻底碾压四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在周票房排行榜上，名列第一。
　　9.2的评分，更说明了大众对电影的喜欢。才一个晚上的工夫，数千条好评，轻易把电影的热度烘托起来。
　　“炸裂！”
　　“没有白看。”
　　“很想明天看到《超体4》怎么破？”
　　“开年大戏，没有让人失望。”
　　“热血沸腾了，估计今晚又要失眠，睡不着。”
　　“……”
　　一年过去了，大众对《超体3》的期待，算是达到了巅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超体3》的质量不行，那么肯定会遭受到反噬。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以前的赞誉，也会化成一把把尖刀，把《超体》系列拉下神坛。
　　然而《超体3》，却没有辜负大众的期望。
　　不管是特效，还是剧情，还有设定，都让人满足。甚至于电影的结局，抛出来的钩子，也让许多人觉得惊喜。
　　毕竟在《超体3》中，天网矩阵的设定，太厉害了。
　　人类反抗军，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在绝境之中，怎么逆转形势？
　　如果理由站不住脚，这个电影世界肯定要崩溃。
　　大家绝对接受不了，强大的天网矩阵，由于一些“智障”的原因被剧情杀，莫名其妙地失败。
　　多数人觉得，《超体3》的结局，天网率领大军，轻易覆灭了基地，很符合现实逻辑。
　　本来就是，奴役了全人类，占据了蓝星全部资源的天网矩阵，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
　　不然的话，人类觉醒者中，也不会有叛徒，在看不到任何胜利希望的情况下，选择当“带路党”，出卖了队友。
　　这种情况下。
　　电影“标新立异”，搞个“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在天网没诞生之时，将其扼杀在萌杀状态。
　　这样的设定，倒也说得过去。
　　一些影迷，还脑洞大开，积极热心地“续写”了《超体4》的主要内容。
　　主角回到过去，发现了天网起源。
　　安装软件，查杀。
　　完！
　　这帖子，顿时引发无数人转载，一片疯狂大笑。
　　其实只要有脑子的人，心里都清楚。
　　在《超体3》大卖的情况下，青红文化、周牧、余念，包括大大小小的投资商，怎么可能舍得将其完结。如果可以的话，估计要跟《银河》系列差不多，可以一直拍下去，拍个几十年。
　　所以《超体4》，不可能完结。
　　就是不知道，故事情节怎么展开……
　　无数人期待。
　　……
　　当岑林把评价，看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再看《超体4》的实时票房，已经破了四亿。
　　按这样的速度，那么等到晚上。
　　电影的票房，岂不是要破七、八亿？这又要上演，《超体2》的“神迹”吗？
　　岑林吁了口气。
　　票房多少，他管不着。
　　毕竟跟他没关系。
　　他现在，在琢磨着，该以什么角度，讲解这部电影。
　　叫好肯定是要叫好的。
　　电影不差，他又不是那种，为了故意彰显自己的“独特品味”，非要与大众对着干的傻子。
　　可是，网上叫好的人太多了。
　　每个剧情，每个点，都有人分析、解读。
　　他该怎么切入，也是个问题。
　　岑林陷入苦思中。
　　他想跳票……
　　！！！
　　下午。
　　欢悦影院。
　　当祁青希的身影，出现在影院门口的时候，围观的观众立即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一些男人无奈，看着自己的老婆、女朋友，激动疯狂的样子，他们也没辙。如果这叫喊声，是冲着哪个男明星去的，他们肯定会吃醋。
　　问题是，祁青希啊。
　　娱乐圈中，有名的大花旦，出了名的女粉最多。这种情况下，男人还吃醋，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宁愿自己老婆、女朋友迷上这个女星，也不愿意她们喜欢所谓的小鲜肉，精神上“出轨”。
　　所以……
　　不管老婆、女友叫得多欢。
　　一群男的基本没反应，有些还跟着一起叫。
　　毕竟祁青希的颜。
　　男女通杀！
　　面对热情的粉丝，向来高冷著称的祁青希，英气与柔媚混合的俏脸上，也挤出了一点笑容。
　　轻轻挥手之间，收割了一片“爱心”。
　　真有人激动之下，喊缺了氧，差点晕厥过去。
　　当祁青希，走进影院之后。叶子衿也下车，在一帮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微笑而来。
　　“……叶子！！！”
　　波涛似的声浪，也并不比祁青希逊色多少。
　　懂行的人，不禁感叹。
　　杨红这个王牌经纪人，就算转型当了老板，“手艺”却也没有疏松。才两三年时间，就把一个小新人，捧成了最火热的当红小花。
　　看情形，当大花们逐渐转型/退隐，叶子衿就可以顺理成章，取代大花的地位，成为圈子中最耀眼的女星之一。
　　这时间，肯定不会很久。
　　毕竟五年一轮回，新的“韭菜”已经长出来了。
　　少男少女们，还是比较喜欢“哥哥”、“姐姐”，对于“叔叔”、“阿姨”肯定不会那么迷恋。
　　所以混娱乐圈，心态很重要。
　　红了，不能骄傲。过气了，不要失衡。
　　心平气和，才能长久。
　　问题是……办不到啊。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比如说，当祁青希，进入到休息室之后，她的助理听见了外面，一阵阵喧嚣之声，忍不住轻哼道：“希姐，青红文化为了捧叶子衿真煞费苦心，居然让她压轴。”
　　在助理看来，压轴代表了牌面。
　　在余念、周牧，不跟着路演的情况下，不管是论人气，还是论资历地位，牌面最大的应该是祁青希才对。
　　凭什么，祁青希要给叶子衿抬轿子？
　　助理不满，小声道：“希姐，要不要向公司汇报一下？”
　　洪天娱乐已经在业界，逐渐站稳了脚根。早年间，看似是冤大头似的投资，很多项目亏损了。
　　但是在广撒网之下，也有一些盈利的项目。
　　特别是莫怀宣负责的影片，尽管不是现象级的电影，但是在市场上基本大卖。
　　合作的渠道，还有人脉，自然铺设成功。
　　再加上，经过了几次“毒打”之后，祁洪象也放弃了吃独食的想法，有意识地收拢一些中小型娱乐、影视公司，一起赚钱。
　　久而久之，洪天娱乐也成为了，圈子之中的一块招牌。
　　最起码，大家也不会再把这个公司，当成是“捞一笔”就走的凯子。
　　一个山头，正在崛起中。
　　有了这个背景，助理自然觉得，祁青希的地位，也要跟着“水涨船高”，哪怕没成为巨星。反正压盖叶子衿这样的小花，完全没有问题。
　　祁青希不置可否。
　　助理皱眉，再劝说道：“希姐，我知道你与许老师的交情好，但是交情归交情，该争取的也不能放弃呀……”
　　祁青希斜视，“争取什么？”
　　“当然是……”
　　助理顿了顿，讪然道：“果然，瞒不过您。”
　　她本身，就不是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性格。真是这样的脾性，也不可能跟着祁青希这么多年。
　　所以她装不下去了，无奈道：“希姐，是公司让我提醒你……《超体4》立项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继续参与进去。”
　　不只是洪天娱乐，助理本身也很积极。
　　要知道，《超体3》凌晨才上映，但是下午时分，席卷全国的声势苗头，已经彰显起来了。
　　嗅觉灵敏的人，基本上可以断定。
　　3可以复制2的成功。
　　又是一部，百亿级别的作品。
　　祁青希在电影中，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主演。其中的戏份，不比“工具人”主角差多少。
　　特别是“惊艳”的造型，十分的吸粉。
　　这几年，祁青希比较佛系，演艺事业没什么亮点，不温不火。还有人评论说，四大花旦中，她或许是第一个掉队的。
　　庆幸一部《公主假日》，让她回归大众视野。不仅成功回血，还让人气更上一层楼。然后就是《超体3》，绝对可以稳固《公主假日》的人气流量。
　　两部火爆、卖座的电影，让祁青希焕发了第二春，事业到达了演艺生涯的巅峰。
　　这种情况下，洪天娱乐的高层，如果还不懂得趁热打铁，在后面推祁青希一把，那绝对是酒囊饭袋。
　　只不过，到了祁青希这样的人气、咖位，合适她的项目，真的太稀少了。
　　看许青柠就懂了，地位越高，人气越旺，作品反而越少。
　　一方面是爱惜羽毛，不会什么片子都接。另外一方面，请她的价格太高，一般剧组负担不起。
　　祁青希也面对这样的状况，真不好安排。最稳当的办法，当然是继续拍《超体4》。
　　“公司建议说，就算是带资进组，也在所不惜。”
　　助理轻声道：“如果可以与《超体》系列捆绑下去，你五年内不需要再为事业发愁。”
　　“呵！”
　　祁青希淡然，“我需要发愁吗？”
　　“……”
　　助理顿时不说话了。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真公主！


第686章 气势如虹

　　娱乐圈中，不少人喜欢打造“富二代”、“深厚背景”的人设，但是懂的人都懂。
　　这样的人设，一般站不住脚，水分太多。
　　真正的“大佬”，往往很“朴实无华”，很忌讳彰显自己。
　　祁青希就是其中之一。《超体》系列，这样的顶级资源，在她的眼中，也就是那样。
　　她之所以决定出演，纯粹是给许青柠面子。
　　这个就是她与其他人的差别。
　　看她不动心的样子。
　　助理很无奈，又不好劝……
　　因为这时候，叶子衿进来了，乖巧地帮祁青希整理海报，顺便写签名，为观众准备小礼品。
　　助理也承认，抛开女明星之间的竞争。
　　叶子衿不管是性格，还是言行举止，都很讨人喜欢。
　　红了，不盛气凌人，顾及大家的感受。这样的明星，一旦火了，肯定不用担心，形象崩塌。
　　还好，两人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
　　形象与路线，都不一样。
　　不然的话，助理肯定建议公司，让祁青希与叶子衿分开宣传，避免媒体的炒作。
　　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娱记的德性，就是喜欢没事找事，挑拨是非。很多关系不错的明星艺人，在媒体的笔下，基本成为了生死仇敌。
　　明星艺人可能，不上这个当，没受什么影响。但是他们的粉丝，却信以为真，没少撕比。
　　一些明星，又往往容易被粉丝“绑架”，发现粉丝不喜欢自己跟另外的艺人站在一起，也只能疏远对方。
　　久而久之，再好的交情也淡了，最终反目成仇。
　　类似的情况，圈中比比皆是。
　　不出意料，看到祁青希与叶子衿，一起参加路演。肯定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路演中。
　　果然有“观众”踊跃举手，在拿到话筒之后，立即图穷匕见，“祁青希，叶子衿的人气比你高，粉丝又比你多。”
　　“在电影中的戏份也比你重，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她比你厉害，在圈子里的咖位，已经超过你了？”
　　嘶！！
　　一些人抽了凉气。
　　如果不是克制，知道不合适。
　　恐怕已经有人扑上去，把那个人拖走。
　　这哪里是来捧场的粉丝，分明是娱记或自媒体。
　　其心可诛。
　　不少人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之色。
　　自然，也有更多的人，则是好奇观望，坐看好戏。
　　台上。
　　叶子衿有些发懵。不过瞬间，她就明白，受到“暗算”了，才想开口化解。
　　但是祁青希更快，抢先道：“是，你说对了。叶子快超过我了，你们看看……”
　　她伸手，在叶子衿的头顶，稍微比划一下，感叹道：“现在的小孩，不得了。年纪比我小那么多，却快高过我了。仔细想想，真是让人不高兴，显得我白吃这么多年的饭了。”
　　众人愣了一愣，随即欢呼大笑。
　　他们自然明白，祁青希这是一语双关。
　　谁说她情商低，没头脑的。
　　一些人心中感叹。
　　大花旦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或者说，简单的女明星，根本走不到这个地步。
　　愚蠢的人，就算侥幸火了，但是又拎不清楚的话，早被淘汰了，哪里有机会，一直红下去。
　　脑子有问题的，迟早会翻车。
　　存留下来的，基本是人精。
　　叶子衿也是。
　　她急忙低头弯腰，讨好道：“希姐，您看清楚，不是我高，是公司给我安排的……鞋子高。”
　　女星礼服高跟鞋，这是标配。
　　叶子衿强调这一点。
　　大家也听懂了，潜台词明确。她的意思是，不是她本人厉害，而是公司把她捧起来了。
　　一句话，堪称是面面俱到，让不少人心中赞许。
　　现场的氛围，自然缓解下来，一团和气。
　　那个挑拨的人，也没机会继续发问，话筒被抢了回来，交给另外一个人。
　　这是真正的影迷，他表情很狂热，直接问道：“结局的时候，你们的突围，到底成功了没有？”
　　哦，这是个好问题。
　　其他人眼睛亮了，他们也颇为好奇。
　　电影最后的一幕，只是有一些飞船，被天网机器人轰下来而已，不代表反抗军全部阵亡。毕竟电影中，没有直接出现，祁青希、叶子衿等主要角色“领饭盒”的场景。
　　按照“主演”不死定律，他们完全可以生存下来。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台上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吱声。
　　“噗哧！”
　　一会儿，有人笑了，坦然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
　　“……”
　　几个人摇头。
　　连祁青希，也在其中。
　　然后他们的目光，就汇聚在叶子衿身上。
　　没办法，谁叫她是青红文化的嫡系，又与周牧、余念、崔吉的关系那么好，最有可能知道“内幕”。
　　叶子衿失笑，“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许说不知道。”祁青希警告，“我们不信。”
　　“嗯！”
　　台上几个人，以及台下观众，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剧本嘛，还是比较注重保密的，防止“剧透”，更容易让观众有期待感。如果没开拍，就天下皆知，那没意思。
　　瞒着“外人”，很合理。但叶子衿可是“自己人”，知道一些剧本的内幕，很正常。
　　“叶子，透露一点嘛。”
　　“不要说太多，就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活’下来没有？”
　　“是啊，大家也是关心你……”
　　“想知道《超体4》有没有你。”
　　“……”
　　台下观众，七嘴八舌起哄。
　　“真的，真的……”
　　叶子衿哭笑不得，差点发誓了，“我没看过《超体4》的剧本，不知道有什么角色。”
　　“……没意思。”一帮人叹气。
　　不管是叶子衿真不清楚，还是要保密。反正从她口中，套不出有用消息，让人失望。
　　台上另外几个演员，也同样暗叹。
　　他们是配角，在电影之中的戏份不多，却也狠狠露了一把脸。这对他们的事业，肯定有极大的帮助。
　　毕竟《超体3》的票房，肯定是站着2的记录去的。
　　一百多亿的电影，哪怕放在龙套身上，都是难得的履历，更不用说他们这些配角。镀了这一层金，他们完全可以，在其他小成本的影视剧中担当主角。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更希望可以参与4。
　　从小配角，变成重要配角，甚至常驻……
　　就好像《银河》系列，也有几个常驻配角，靠着一部系列片，安稳“混”了几十年。
　　明明演技一般，就是抱对了大腿，最终功成名就。
　　这样的生活……他们也想！
　　可以平躺，为什么要努力？
　　奈何。
　　直到现在，青红文化方面，包括周牧、余念、崔吉在内，都没有透露半点风声，让人心痒难耐。
　　“《超体4》的导演确定了没有？”
　　又有人问道：“到底是余念，还是凌千文，或者周牧自己上？”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叶子衿身上。
　　她快哭了，瑟瑟发抖，“大家不要问我了，我只是普通的十八线小演员，公司内部机密，没人跟我讲的。”
　　呵呵！
　　大家撇嘴，没人信。
　　谁不知道，青红文化中，许青柠身份超然，那是大老板。所以公司签约艺人中，叶子衿是名副其实的一姐。
　　这还叫小演员，叫别人怎么活？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有人吐槽，“叶子，你说说看，你到底知道什么？”
　　这是被小瞧了呀？
　　叶子衿好像受到了“刺激”，脱口而出，“我知道《超体4》的总投资超过20亿……”
　　一瞬间，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急忙捂住了小嘴。
　　不过晚了。
　　现在一片哗然。
　　哇！
　　20亿。
　　这是多少钱？
　　许多人的目光，充满了惊叹，以及……灼热。
　　没人怀疑，叶子衿在撒谎。
　　因为大家心里，也算了一笔账。
　　以《超体》系列的火爆程度，如果想巩固这个品牌，那么增加投资，打造更好的视听享受，无疑是必然的结果。
　　就好像《银河》系列，不也是一部比一部的投资高么？
　　风险与收益，形成正比。
　　小气，舍不得投资，赚不了大钱的。
　　银河帝国靠的就是一次比一次大的投入，最终成为了行业中的龙头老大。
　　有了这“前车之鉴”，青红文化跟着效仿，不稀奇。
　　普通观众也觉得，电影投资的成本越大，也越有“诚意”，电影更值得期待。
　　也要承认，大投资、特效大片，绝对是电影市场中的主流。
　　小成本影片，真的有局限性。
　　天花板摆在那里，很难突破过去。
　　小成本一本万利，未必有大投资一本十利赚的钱多。
　　很快。
　　叶子衿路演“失言”，迅速登上了热搜榜。
　　业界震惊，大众喧嚣。
　　许多人凑热闹，参与到讨论中。
　　作为精神股东的他们，在畅想着琢磨着，这20亿的投资，该怎么花？
　　这可是“他们的”血汗钱，可不能胡乱糟蹋了。
　　看到这高居不下的热度，连绵不绝的声潮，一些人轻叹，他们心中有数，一目了然。
　　什么失言呀，分明是故意的。
　　大噱头。
　　这是宣传的精髓。
　　最好的铁证，自然是《超体3》的票房。
　　当晚，十点左右。
　　午夜场的票，全部销售一空。一堆大片的单日票房数据，也已经全部统计清楚。
　　《超体3》，以7.8亿的数字，气势如虹，傲视群雄！
　　业界风平浪静……


第687章 一飞冲天之势

　　7.8亿多么？
　　废话，肯定非常多。
　　哪怕是才上学的小孩，也知道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更不用说，在电影市场的淡季，一天十几部影片上映，全部的票房综合起来，都没有这个数字多。
　　然而，这只是《超体3》的首日票房。
　　按这票房趋势，如果没有意外，中途不崩的话。那么电影的国内总票房，有可能突破70亿。
　　这个数字，尽管比不上《银河巨舰7》。
　　但是不要忘记了，《银河7》的成绩那是系列片几十年的积累，又经过银河帝国，不遗余力地推广、宣传，才会破百亿。
　　相比之下，《超体》系列的热度再大，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所以……
　　就算大家知道，《超体3》上映，肯定会爆。
　　但是看到它的成绩，爆到这个程度。许多人失声，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当然，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大大小小的媒体。
　　报纸、杂志、电台、电视、网站……连番轰炸之下，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忍不住咋舌。
　　上映第二天，走进影院的人更多了。有一些人流密集的影院，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状况。
　　所以其他影片，居然也跟着沾光，票房有所提高。
　　但是排行榜第一的，还是《超体3》。第二至第六名的票房加起来，才勉强与它齐平。
　　这个数字，让很多影视公司绝望。
　　逆风翻盘，在绝境之中，诞生奇迹……
　　果然是痴心妄想。
　　事实上，《超体3》拿到的剧本，就是吊打全场。从大年初一到初七，几乎每一天，单日票房都在4亿以上。
　　直到初八之后，很多人上班，票房才开始下跌，不过降幅符合市场规律。
　　说明电影的后劲十足，不会倒在征途上。
　　风传青红文化已经提前拿到了《超体3》的延期密钥，这让本来已经接连涨停的青红文化，股市再次飘红。
　　从首映礼到现在，青红的股价，就好像坐了火箭一样，差点呈直线飙升。
　　反正这段时间来，青红文化上上下下，基本是满面红光，每个人走路生风，透着朝气与得意。
　　每个人都清楚，青红文化一飞冲天之势，十分明显。
　　公司的前景光明，那么他们这些跟着公司讨饭吃的员工，自然也有不错的前程。
　　努力一点，干出业绩来，升职加薪，近在眼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真实的写照，让周牧发出感叹，“红姐，公司也实行996福报了吗？”
　　“什么福报？”
　　杨红没好气道：“这是加班，春节期间，加班费三倍。”
　　“那还好。”
　　周牧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加班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超体3》在上映，宣传、路演工作，有条不紊进行中，如果没有公司在协调，早就乱成一团麻花。
　　哎，对成年人来说，过年没有赚钱重要。
　　当然，周牧超然了。
　　所以他不参加路演，回家陪伴父母。
　　年节一过，才来看看。
　　主要是给杨红拜个年，顺便收拾一些东西。
　　毕竟他在名义上，已经脱离了青红文化，准备自立门户，不好再占据青红文化的办公资源。
　　“你的工作室，说了这么久……”杨红问道：“决定在哪里了没有？上京、星城，还是桂城？”
　　娱乐圈看似很大，全国各地都有演艺公司。
　　但是也要承认，重要的资源，基本集中在几个地方，各自形成一个大圈子，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不过经过多年的融合，什么圈什么圈的，也不怎么流行了。
　　现在是资本的天下。
　　有人脉，有钱，就可以自立山头。
　　所以在桂城这一片，青红文化已然是雄踞一方的大佬。多少小公司，想抱大腿，跟着一起赚钱。
　　青红文化很多项目，就是跟这些小公司合作的。
　　如果可以的话，杨红当然希望，周牧把工作室安在桂城。这样的话，有事情方便联系、交流。
　　不过……
　　周牧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笑，转移了话题，“红姐，《超体4》总投资20亿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业界有什么动静吗？”
　　“那就多了。”
　　杨红欣然道：“各大风投公司上门，咨询我们要不要投资。还有一些大影视公司，也在私下打听，能不能带他们一起玩。”
　　“一线演员、明星，更是直接打电话到公司，询问具体的角色要求，争取试镜的机会……”
　　杨红眉飞色舞，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让她迷醉。
　　不是说，以前没人捧。主要是这一次，捧她的基本是行业中的大佬，包括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这感觉，肯定不同。
　　“嗯。”
　　周牧比较淡定，这在意料之中。毕竟20亿的投资，足够一些影视公司，拍十部电影了。
　　青红文化却全“砸”在《超体4》上。
　　这样的超级大项目。
　　《银河》不出，谁与争锋？
　　“不过……”
　　杨红兴奋之后，就收敛了得意的情绪。
　　她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周牧，如果余念，真的不打算接手《超体4》，你能不能顶上？”
　　凌千文什么的，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行业中，她只相信两个人。
　　余念，周牧。
　　其他人……
　　特别是出身银河的凌千文，她担心对方是卧底。
　　在执导《超体4》的时候，故意搞砸了。
　　她岂不是欲哭无泪。
　　“放心。”
　　周牧笑了，“红姐，这件事情，余念会考虑清楚的。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你要相信他。”
　　“……”
　　杨红摇头。
　　她想相信，又不敢信呐。
　　毕竟她非常清楚，《银河》系列的诱惑力。
　　别说余念了，如果洛天幕说，请她去负责《银河巨舰8》的制片工作，她也要纠结。
　　“算了，不提这事。”
　　周牧脸色一正，“红姐，我之前发给你的计划书，你看了没有，觉得怎么样？”
　　“……”
　　杨红一听，忍不住蹙眉，“那个乐园计划？”
　　“对。”
　　周牧点头，“你找人评估过了吧，他们怎么说？”
　　杨红在抽屉中，把计划书拿出来。
　　厚厚的计划方案，至少有一百多页，其中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另外还有各种插图表述。
　　图文并茂，一目了然。
　　杨红摩挲了下，“感觉有点像是银河小镇的翻版。”
　　“不一样的。”
　　周牧解释，“银河小镇，主要是以影视文化为核心，打造观光休闲的场所。我这个乐园计划，则是偏重于娱乐游玩……”
　　“差不多。”
　　杨红打断道：“你说对了，我确实找了一些专家评估过了，他们研究的结果是……风险很大，失败的几率，大于成功。他们建议我，不要轻易尝试。”
　　“哦。”
　　周牧不奇怪。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结论，没毛病。
　　杨红问道：“如果我不支持……你打算怎么办？”
　　“算了呗。”
　　周牧无所谓。
　　“呃……”
　　杨红错愕，她拍了拍文件，“那你这个方案……”
　　“方案不是我写的。”
　　周牧笑道：“我就是动一动嘴皮子，具体是高雯……费了一个多月时间，查了好多资料，才按照我的意思，完成了方案。所以你要是觉得内疚，就补偿她吧。”
　　“好了，我去忙了。”
　　周牧起身抱怨，“几个专访，好麻烦。”
　　“……诶！”
　　看到周牧，快走出门了，杨红连忙叫唤，“再等等……我又没说不考虑。”
　　“嗯？”
　　周牧回头，一脸狐疑之色。
　　“别装了。”
　　杨红没好气道：“你是不是算准了，我肯定答应。”
　　“哪有啊。”
　　周牧笑着坐回来，“我只是觉得，20亿的投资，一次性花光太可惜了，不如循环利用，说不定可以赚回来。”
　　“拍片本身有影视城，不用担心循环利用的问题……”
　　杨红撇嘴，然后叹声道：“如果采用了你这个方案，那么20亿的投资，根本不够。至少，还要再加10亿。”
　　“没关系。”
　　周牧轻描淡写道：“要是青红觉得压力大，这钱我可以垫上，算是拆借，不算在投资里。”
　　“你……”
　　杨红上下打量周牧，“你对这个方案，信心这么足吗，居然把全部身家砸进去？”
　　她当然知道，周牧很有钱。
　　毕竟《三笑姻缘》、《三毛从军记》，基本是周牧自己投资，自己独享收益。
　　其中的分账，那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更清楚，周牧还要养着一个特效公司。那可是销金窟、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糟蹋的。
　　所以她估算着，周牧拿出这十亿，绝对是掏空身家了。
　　这还是周牧，不崇尚“奢侈”的生活。
　　不购置豪宅、豪车，没有私人飞机、游艇的情况下，才拿得出这么多的现金。
　　换作其他巨星，或许也有十亿家底，但绝对是以不动产、基金、股票居多，估计一亿现金都没有。
　　因为按照经济理论，现金放在银行，只会不断贬值，只有花出去的钱，才可以升值……
　　所以许多明星、艺人，赚到钱了，就琢磨着投资。
　　有人亏了，有人赚了。
　　相比之下，周牧“不折腾”，反而是行业中的异类。不过现在，他“静极思动”，也开始要为以后作长远打算了吗？
　　杨红忖思，慢慢点头，“也行~”


第688章 专访

　　周牧愿意承担风险，杨红没理由拒绝。
　　毕竟这计划，真搞砸了也没关系。只要电影成功就行，到时候股票涨几个点，一切就赚回来了。
　　资本的游戏，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才会有无数人，削尖脑袋也要谋求上市。
　　“行，就这么说定了。”
　　周牧微笑点头，又与杨红商量了片刻，确定了大概的框架，就出门接受采访去了。
　　作为《超体3》的主角，他偷懒了一周。
　　再摸鱼下去，别说辛苦路演的同伴有意见，估计连观众也觉得他骄傲狂妄耍大牌。
　　所以该露脸的，也要露脸。
　　当然，肯定是电视台、网站之类，配合他的时间。
　　等他有空了，翻牌子决定接见谁，提前过来等候的采访团队，才连忙过来准备。
　　……
　　小方，应届毕业生。
　　才离开校园，就职于XX电视台。
　　由于资历浅，经常出外勤。今天陪着几个资深前辈，连夜坐飞机抵达桂城，休息了一晚上。
　　大清早，又跑到了青红文化大楼，耐心等待。
　　一等就是三小时。
　　尽管贵宾室中，茶水饮料零食不缺。但是“主角”一直没出现，不管是谁都有几分心浮气躁。
　　小方自然知道，今天要采访的对象，那是娱乐圈中的大明星，大导演周牧。
　　这是许多人心目中的男神，超级偶像。
　　火热的程度，堪称是如日中天。
　　所以就是他入职的电视台，在业界非常有影响力，录制的节目收视率也不低，却也要积极配合对方的行程。
　　召之即来。
　　但是……
　　小方还是觉得，这个周牧太……傲慢。
　　简直是目中无人，没把电视台放眼里。可是同行的导播、主持、摄像等前辈，都没吱声。
　　他一个小字辈，当然也要跟着“忍气吞声”。
　　咔嚓！
　　冷不防，贵宾室门被推开了，
　　一行人连忙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秘书似的员工，站在门口提醒，“牧哥已经来了，在跟杨总聊天，你们可以先做好准备……”
　　“……谢谢！”
　　带队导播露出笑容。
　　不需要等他吩咐，其他人急忙打开设备箱。
　　花了几分钟，一个小型简陋的摄影棚，就已经布置妥当。
　　之后，又继续等……
　　“笃！笃！”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在外面敲门。
　　一行人面面相觑。
　　导播眨眼，连忙道：“请进！”
　　门打开，周牧走了进来，首先道歉，“不好意思，耽搁了一点时间，我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
　　一行人微怔，还是导播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相迎，“周导，大家约好十二点半的，是我们来早了……”
　　诶？
　　小方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才十二点二十呀。
　　既然是约好十二点半，为什么来这么早，浪费大家时间？
　　在他纳闷的时候，忽然被同伴狠狠一扯。小方立即清醒，然后就看到了，周牧一张笑脸。
　　这是？
　　他又一怔。
　　不过这一回，他不用同伴提醒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周牧伸过来的手掌。他脑子还在迷糊，本能却已经做出了反应。
　　双手一握。
　　周牧温和笑道：“辛苦了。”
　　“……”
　　小方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回应。
　　周牧也不介意。
　　这两年，类似的场景，他看多了。
　　有一次，他冲一个女粉笑了一下，对方立即嚎啕大哭。如果不是附近人多，都可以作证，他真担心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有时候，他真搞不清楚，一些粉丝的脑回路。
　　普通的笑容而已，至于情绪崩溃吗？
　　所以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一些著名的演员，越来越少在公众场合现身的原因。
　　不是为了保持神秘什么的，主要是图一份安静。
　　人呐，就是这么矫情。
　　透明阶段，迫切想得到大众的关注。真红了火了，又希望可以低调一些，不受到纠缠。
　　矛盾的心理！
　　一圈问候下来，周牧看向导播，微笑问道：“你看，专访可以开始了么？”
　　“好，好！”
　　导播连忙点头，示意主持人上。
　　主持人在业界，混了二十多年，平时没少接触大咖，倒也没有拘束怯场。他轻松念起了开场白，“喽啰大家好，我是XX。今天非常荣幸，邀请到了一位神秘大人物，出席我们的XXX节目。”
　　“当当当当……”
　　他双手一比划，摄像机的镜头，立即精确一转。
　　周牧轻轻挥手，轻笑道：“XXX节目的观众朋友们，好久不见了，我是周牧，我又来了……”
　　“欢迎周导大驾光临，让我们演播室蓬荜生辉。”
　　主持人呼声，努力鼓掌。
　　其实两个人录制节目，非常的尴尬，一旦配合不到位，就很容易冷场。
　　只有拍完了节目，进行了后期制作。
　　添加字幕，旁白，配乐之类。
　　这样的节目，才会好看。
　　还好……
　　哪怕现在，没有后期制作，但是主持人与周牧，都是“身经百战”的存在，配合上没问题。
　　在主持人鼓掌的时候，周牧连忙制止，“过了，过了，蓬荜生辉这个词，不贴切。”
　　“哦？”主持人一脸困惑。
　　“你自己看。”
　　周牧随手比划，“四周空荡荡的，哪里光辉了。其实我一直很纳闷呀，你们这节目，收视率明明不错，广告又不少，应该蛮赠钱的吧，怎么演播室，还是一成不变的……寒酸呀。”
　　他笑容中，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到底是上头不批经费呢，还是有人从中……”
　　“停停停！”
　　主持人“大惊失色”，一脸噤声的模样。
　　同时他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眼，似乎害怕有人冒出来似的，声音压低了好几分，“周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这……这话要是让我们导播听见了，你的通告费怕是……明白？”
　　主持人挤眉弄眼暗示。
　　“懂，懂了。”
　　周牧表示收到，心领神会，“苦了你，生存不易……”
　　“那是……”主持人点头。
　　冷不防，周牧补了一句，“看来，没少同流合污。”
　　“是啊！”
　　主持又点头，忽然觉得不对，瞪大了眼睛，惊吓摆手，大声叫道：“没有，绝对没有……天地良心，观众朋友们，你们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小方在旁边，忍不住想笑。
　　他感觉主持人与周牧，好像是在说相声。但是他敢发誓，这一幕绝对没有台本。
　　全靠主持人与周牧临场发挥。
　　看导演乐开花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满意这个开场。
　　估计后期制作，他肯定会“自黑”一把。
　　隐约之间，小方也有几分明悟。怪不得听说，节目组可以采访周牧之后，同行的前辈那么期待。
　　之前他还以为，是周牧的名气、地位的原因。
　　现在看来，不全是……
　　尽管小方，才入职两三个月，但是跟节目久了，也配合录制了十几期节目，也亲眼见到了一些艺人明星，在台前幕后的表现完全相反之后，他对娱乐圈的幻想，立即破灭。
　　对明星艺人的看法，更是一落千丈。
　　本来以为，周牧这样的大牌，肯定更傲。提前来，等待几个小时的滋味，更让他坚定自己的想法。
　　可是周牧的表现，有点儿颠覆了他的观念。
　　不管是开始的亲和，还是现在放下身段，配合主持人一起搞笑，都让他感觉周牧，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在他失神的时候，节目还在进行中。
　　“不要担心。”
　　周牧努力“救场”，笑眯眯道：“回头，你跟节目导播说一声，只要他把我的通告费提高一点点，我可以给他介绍一个特效公司，让他通过后期，把演播室P得金碧辉煌。”
　　“什么特效公司呀。”
　　主持人问道：“靠谱吗？”
　　“绝对靠谱。”
　　周牧切入话题，“《超体3》，你知道吗？”
　　“哇哦！”
　　主持人反应夸张，“太知道了，这电影太火了，一票难求。我一直想看，却买不到票，最后还是托人找黄牛，买了高价票，总算如愿以偿。”
　　“去看完回来，当晚激动得差点失眠。”
　　主持人兴奋，“好家伙，那追逐战，还有海底城市，火山喷发的场面，绝了！！！”
　　“等等……”
　　主持人“回神”，惊叹道：“周导，你说的特效公司，该不会是帮《超体3》，制作后期特效的公司吧？”
　　“对。”
　　周牧微笑道：“靠谱吗？”
　　“靠谱是靠谱。”
　　主持人双手一摊，“就怕导播没这个钱。”
　　周牧豪爽大气道：“没关系，到时候，报我名字。”
　　“可以免费？”主持人眼睛一亮。
　　周牧更正，“有优惠，可以打折。”
　　主持人失望了，又振奋，“打几折呀？”
　　“大概……”
　　周牧算了算，“十二折吧。”
　　“诶？”
　　主持人懵了，“这十二折……怎么算呀？”
　　“就是额外多收20%费用的意思。”
　　周牧轻笑解释，“主要是为了特效制作，我们把特效公司逼得太狠，一帮特效技术员看到我们，就下意识的暴躁地砸键盘……为了安抚人心，只能在打九折的情况下，打到了十二折。”
　　“所以你们去了，报我们的名字，效果一定很好。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圆满解决你们的问题，让你们觉得物超所值。”
　　“……”
　　主持人哭笑不得，“不是，周导，你这是要坑我……还是要坑导播呀。”
　　“为民除害，不必客气。”周牧大义凛然。
　　“呵呵！！”
　　主持人只能怪笑。


第689章 吓人

　　聊完了特效，主持人又转移了话题，“周导，《超体3》的特效无疑是顶级的，但是相比特效，大家对电影的一些问题更感兴趣。比如说……”
　　“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你在片中饰演的主角，为什么是钦定的救世主？”
　　这件事情，主持人也很好奇。
　　他也算是半个圈中人物，而且真去看了《超体3》。
　　刚才的过度夸赞，一半是故意夸张，另外一半是真心实意。
　　“如果说，这是编剧的设定，没有什么原因，会不会被打？”周牧笑着回答。
　　“哈哈。”
　　主持人大笑，“我不信。”
　　他真不信。
　　毕竟他对电影的一些套路，还是比较了解的。
　　如果真是编剧设定，又给不出具体的解释，那么直接套用预言，先知钦定，天命之子之类的玄之又玄的说法，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观众也清楚，这样的设定，就是答案。
　　肯定不会再去较真。
　　但是《超体3》，就这个问题，明显在下钩子，吊大家胃口的意味太明显了。
　　毫无疑问，这是故意遗留下的谜团，供大家探讨。
　　阳谋，大众甘愿上当。
　　“这个问题嘛，我肯定是不能说的，毕竟说了，就相当于给大家剧透……”
　　周牧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我只能说，在《超体4》之中，大家可以找到答案。”
　　“哎。”
　　主持人长叹，一脸幽怨之色，“周导，你们这些拍电影的，真的太坏了，总想骗我们观众兜里的钱。”
　　“你情我愿的事情，能叫骗么？”
　　周牧畅笑道：“这叫等价交换……不过你这样说了，那我额外赠送一个消息……”
　　“什么？”
　　主持人眼睛闪亮，充满了兴趣。
　　“下一部电影中，救世主正式开始拯救世界。”
　　周牧斩钉截铁道：“所以大家不要再骂他救世主的头衔是名不符实了，敬请期待《超体4》！”
　　“……噫！”
　　主持人不给面子，没好气道：“周导，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强调，大家都猜得到……”
　　毕竟3的结束，还有彩蛋。
　　已经揭示了，这个“救世主”，不走寻常路。
　　别的电影中，主角都是在逆境中忽然爆种了，在大反派得意洋洋之中，把握时机反杀成功，从而拯救世界。
　　这样的“套路”，观念吐槽归吐槽，却也是百看不厌。
　　可是《超体3》，主角团队居然团灭了。
　　这样的“悲剧”结局，绝对没影响票房成绩，甚至在口碑上，更是一片叫好声。
　　这主要是岑林，也就是木木君。
　　他最近更新了解读电影的视频，引发的风潮。
　　标题，很标新立异……
　　“难得为‘悲剧’叫好的商业大片！”
　　他切入的角度很清奇。
　　直接从结局说起，罗列了《超体3》的状况。
　　反抗军基地毁了。
　　首领挂了。
　　突围的成员，生死未卜。
　　到底死没死，要看编剧的心情。
　　只有主角，在剧本的安排下，独自逃生。
　　怎么看，这都是团灭的结局。这样的结局，放在别的电影中，绝对是大悲剧，观众不骂娘就算厚道了。
　　可是在《超体3》中，大家却感受不到伤悲。
　　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
　　因为主角穿越了时空，回到过去，可能会改变未来。
　　这个设定，非常的完美。或者说，恰好戳中了，许多人心中，最大的梦想。
　　但凡有机会，谁不想从头再来？
　　千金难买后悔药，每个人的人生，肯定有许许多多的遗憾事，却没有办法改变。
　　假如……
　　如果……
　　只要以这两个词开头，每个人都可以写长篇雄文。
　　电影中一样。
　　不过电影不是现实，有无数的可能性。
　　比如说……外挂。
　　团灭不要紧，只要有时间仪器。主角回到了过去，改变了未来。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所谓的悲剧，就变成了喜剧。就好像玩游戏挂了，可以通过道具复活，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对此，岑林大加赞赏，觉得电影的设定，打破了常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匠心独运。
　　在他的“提醒”下，许多观众才恍然大悟。
　　然后跑到了青红文化官网，“潸然泪下”、“痛哭流涕”、“控诉”电影的罪行。
　　还有趁机叫嚷，还他们“老婆”。
　　毕竟电影中，叶子衿与祁青希，绝对是最耀眼的红花。
　　在电影火爆上映期间，两人的人气爆涨，随便做点什么事情，就直接空降热搜。
　　连目前，最顶级的流量明星，也要避开她们的风头。
　　不过主持人更清楚。
　　这是由于，周牧没亮相！
　　为什么节目组连夜赶起来，还起了大清早，提前几个小时跑来青红文化蹲守。
　　说白了，就是害怕、担心，周牧临时有事，改变了行程，推了节目组的通告。
　　别以为，他们背靠电视台，周牧就不敢毁约。
　　要知道，电视台又不只是他们一个节目，偏偏周牧本身也不缺曝光率，不需要电视台这个平台。
　　相反，电视台需要周牧，拉一拉各个节目的收视率。
　　这关系到广告收入啊。
　　主持人听说，如果不是电视台，真拉不下脸来，说不定还有高层随行来访……
　　尽管是小道消息。
　　但是主持人坚信，空穴来风，必定有因。
　　本身周牧，也值得电视台高层这样做。毕竟大导演与巨星的加成，让他在行业中，地位更超然。
　　所以别看主持人，在与周牧做节目的时候，没少“嬉笑怒骂”，却始终小心翼翼，压根不敢过火。
　　克制再克制，绝口不提敏感的问题。
　　一线明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导播或主持人，会询问对方，要规避什么问题。
　　可是周牧接受采访，根本没有这个环节。
　　不是说，节目组要对他“百无禁忌”。而是节目组，提前规避了一切有可能引发周牧不满的问题。但凡有一丝丝，引发周牧反感的事情，一定不会提。
　　在互动的过程中，更是围绕《超体3》进行。
　　说白了，周牧之所以接受采访，就是为电影做宣传，节目组自然要满足他的心愿。
　　相信周牧的粉丝，看到他出现在节目上，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会管他在节目里说了什么……
　　当然，为了吸引路人粉。
　　主持人做足了准备，与周牧聊了十几分钟电影之后，终于提到了电影以外的事情，“周导，尽管《超体3》还在热映中，但是大家已经非常期待《超体4》了。”
　　“这段时间，关于《超体4》的导演归属，还有选角的问题，也闹出了不少风波。”
　　主持人试问，“现在有着落了吗？”
　　“没有。”
　　周牧微笑道：“还早，还早，这事不急，也急不来。毕竟《超体4》，非常重要。可以说，决定了这个系列电影，能走得多远。”
　　“所以，要慎重！”
　　周牧说着要慎重，却轻描淡写的样子。
　　搞得主持人，都不确定，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他还是顺着这话往下说，“所以《超体4》，算是转折点吗？”
　　“不是转折，而是揭示。”
　　周牧笑道：“揭示电影世界的构架，从第四部开始，整个系列片的铺垫、布局，基本上成型了。”
　　“如果以后，还有5、6、7、8……等等。”
　　他认真道：“这些电影，基本是以4为主干，再向外扩展出去，形成不同的支线故事。”
　　“啊？”
　　主持人愣了下，懵懂迷糊。
　　“我不能剧透。”周牧笑了，“等上映，你去看了，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好，我很期待。”
　　主持人收敛了心神，继续刚才的话题，再作了一点延伸，“所以你们才准备了20亿，斥巨资打造电影吗？”
　　“不……”
　　周牧笑了，“之前是20亿，现在改了。”
　　主持人心中一动，急忙问道：“所谓的改，是改多还是改少？”
　　“当然是多……”
　　周牧比划一个OK的手势，“就在刚才，我与杨总商量，决定再投10亿，凑足30亿打造这个项目。”
　　“嘶！！！”
　　不仅是主持人，连同旁边的导播、摄像、作家……
　　一个个人情不自禁，露出震惊的神色。
　　30亿啊。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去年电视台，一年的净利润，都没有十亿。
　　不要看电视台王牌节目，动不动就是七八亿的广告收入，非常赚钱的样子。
　　但是不要忘记了，电视台家大业大，开支更大啊。
　　收入支出，一平衡。
　　没了！
　　相比之下，一些娱乐公司，可支配的资金，比电视台多很多。不过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娱乐公司再有钱，也肯定不可能与掌控“喉舌”的电视台相提并论。
　　所以主持人惊叹归惊叹，也没有忘记“本分”，急切问道：“周导，30亿的投资，有必要吗？”
　　他倒不是怀疑周牧撒谎。
　　因为电影的投资，不能随便虚报的。你说了是这个数，那么去电影局登记备案的时候，就要缴纳相关的税务。
　　另外就是，投资掏钱了，也会派人对财务进行监管。不可能任由制片、导演，胡乱折腾，中饱私囊。
　　所以这钱，说多少就是多少。
　　周牧没必要夸海口啊。
　　20亿已经足够惊人，30亿纯粹是吓人了。


第690章 下战书

　　30亿的投资，这笔钱该怎么花？
　　主持人无法想象。
　　事实上，当采访结束之后，节目组根本没有返回电视台，就在酒店之中，把素材剪辑好，发回本部。
　　当晚，节目播放，立即引发了轰动。
　　30亿啊。
　　这钱……
　　“这是要炸啊。”
　　“投资30亿，拍一部电影，一天烧一百万，足够烧一年了。”
　　“给我多好……”
　　“突然非常期待《超体4》。”
　　“这是要对标《银河巨舰7》吗？”
　　众人感叹，兴奋激动。
　　自然，也有人酸溜溜的，说了一些怪话。
　　“有这钱，做慈善不好吗？”
　　“山区多少孩子，都没受教育的机会。”
　　“多少贫困家庭，年收入不足几千。”
　　“医院大病患者，就差几万块救命。”
　　“环保工作，刻不容缓！”
　　“……”
　　密密麻麻的讨论，足够说明这事的热度。连许多潜水的鱼，也被炸了出来，参与到其中。
　　业界震动，大呼狼来了。
　　青红文化才上市，就直接扔了一枚王炸。野心勃勃的姿态，十分的明显，这比当年的洪天娱乐还要过火。
　　之前，洪天娱乐也号称，斥资百亿打造娱乐王朝。
　　但是水分比较大，主要是他们投资的项目也比较多，什么音乐节、歌剧、话剧、动画、游戏，遍地开花。
　　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只能算是重点之一。
　　不像青红文化，专注影视剧。
　　关键是，青红文手上，有《超体》系列这种大IP。只要这个系列片不垮，它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有这个底气，剑指巨头，理所当然。第二天，青红文化股市，再次涨停。说明大众对于《超体4》的看好。
　　毕竟20亿与30亿，似乎没区别……
　　好吧。
　　还是有的。
　　反正想投资电影的人，变得更加的疯狂。许多基金、风投，干脆放出风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上船。
　　这是愚蠢吗？
　　不……
　　市场上，靠谱的项目，太稀少了。
　　热钱太多，没地方使。
　　像《超体4》这种优质项目，不牢牢抓在手里，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风投公司的消息，比其他人更灵通。
　　他们不仅知道，国内的对手迫不及待，还有外国的同行，也在蠢蠢欲动。
　　毕竟《超体》系列，在全世界的知名度不低。
　　这种世界级的项目，投了绝对不会亏。
　　手快有，手慢无啊。
　　自然要哄抢。
　　……
　　市场上的喧嚣、纷扰，无疑助长了《超体3》的声势，让它的票房再创新高。
　　上映第二周，总票房破46亿。
　　对此。
　　有人欢呼，奔走相告。
　　有人震动，感慨万端。
　　也有人麻木，十分的平静。
　　业界，暗流涌动。
　　……
　　银河小镇，郊外山庄。
　　山顶上。
　　一株迎客松下。
　　修建了雅致的小亭子。
　　石头桌子，镶嵌了小火炉，引来了山泉水。
　　有专门的茶艺师，在烧水煮茶。
　　芬香气息弥漫。
　　余念与洛天幕对坐。
　　“怎么样？”
　　洛天幕微笑道：“考虑这么久，有答案了吗？”
　　“嗯。”
　　余念轻轻点头。
　　洛天幕看了眼，给他递了一杯茶过去，“所以，你还是选择了执导《超体4》？”
　　“是。”
　　余念又点头，目光坚定。
　　“……”
　　洛天幕沉默片刻，声音有几分轻幽，“说起来，你这是第二次拒绝我了吧。”
　　余念不说话了。
　　第一次拒绝，那是他给洛天幕担当副导演。《银河巨舰7》杀青宴上，洛天幕邀请他加入银河帝国。
　　他考虑了几天，最终没有答应。
　　现在是第二次……
　　洛天幕没问具体原因，只是举起了茶杯，“余念，你的才华、天赋，毋庸置疑，事实也证明，我没有看走眼。可惜，你有自己的想法，只能祝你……宏图大展。”
　　“谢谢。”
　　余念喝了口茶，忽然道：“洛导，《银河巨舰8》，你来拍吧。”
　　“唔？”
　　洛天幕一怔，哑然失笑，“我老了，精力不济……”
　　“不。”
　　余念打断道：“洛导，周牧曾经跟我讲过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什么话？”洛天幕询问。
　　余念轻声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洛天幕神色一动，然后轻笑，“这是诗吗？说起来，周牧好久没写诗了啊。嗯……看来，不是不写，而是写了，不公开。”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低调了吗？”
　　他笑了笑，“不对，也不算低调。毕竟30亿的投资，敢砸在电影上，很有魄力嘛。”
　　“还是比不上《银河巨舰8》。”余念目光一瞥，“不出意料，8的投资，应该超过30亿。”
　　洛天幕笑而不语。
　　一会儿，茶喝完了，余念告辞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洛离走了过来，坐在余念原先的座位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喝，只是闻着茶香，“他拒绝了？”
　　“对。”
　　洛天幕点头。
　　“意料之中。”
　　洛离不奇怪，眼神似笑非笑，“毕竟接手《银河巨舰8》，那是帮人打工，而执导《超体4》，却是给自己赚钱。两者的概念，截然不同。换我，也是选《超体4》。”
　　“……商贾之心。”
　　洛天幕摇头，他也没多说什么。
　　因为他清楚，类似这种理念之争，他说服不了洛离。
　　当然，他也明白，或许对银河帝国来说，有洛离这样的舵手在，应该可以维持下去。
　　最起码，他不用担心，自己在世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帝国，崩塌、倒台。
　　至于他百年之后，那就无所谓了。
　　反正他看不到，不操这个心。
　　“所以……”
　　洛离问道：“《银河巨舰8》呢，你打算交给谁来执导？”
　　洛天幕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凌千文……”
　　“什么？”
　　洛离惊诧，他才想反对。
　　毕竟凌千文太年轻了，哪怕《外传2》拍得不错，也不能贸然拔苗助长啊。
　　在他设想中，凌千文还要再锻炼几年，才有资格执导正片。
　　现在绝对不行……
　　然而不等他开口，就听洛天幕道：“他当执行导演。”
　　“……行。”
　　洛离也改口了。
　　以凌千文的能力，干执行导演的活，绰绰有余。看来，老头子没糊涂，知道给凌千文镀金。
　　先在正片历练，以后才可以顺理成章，接手项目。
　　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康庄大道。
　　“至于副导演……”
　　洛天幕随口道：“跟以前一样，把公司几个签约导演塞进去，顺便再看看圈子之中，有什么厉害的后起之秀，也可以招纳进来，给他们一个机会。”
　　“好。”
　　洛离没意见。
　　对于洛天幕这种，“义务”给圈子培养新人的做法，尽管他有点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干涉。
　　毕竟这样的香火情，作用也不小的。
　　可以增加银河的威望。
　　一会儿，他发现，洛天幕没下文了，顿时错愕，“导演呢，你中意谁呀？”
　　他琢磨着，就算余念拒绝了，一样可以退而求其次。圈子中也有几个大导演的，再不济可以考虑与外国大导演合作。
　　要知道，《银河巨舰》系列，在国内的票房，基本到了天花板，想进一步突破，只能从海外着手。
　　所以与外国大导演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排外思想……
　　他并不担心。
　　毕竟国运微弱，才会排外。
　　如果国力昌盛，自然是海纳百川，包罗万象。
　　在洛离喝茶琢磨的时候。
　　冷不防，洛天幕开口道：“我当导演！”
　　“噗！”
　　洛离一口茶喷了出去，化成了漫天的水雾，浇在了旁边的迎客松上，让针叶油亮，充满了生机。
　　“咳咳咳！”
　　他呛着了，好半晌才缓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似惊似喜，“你说什么？”
　　“《银河巨舰8》，我来当导演。”洛天幕淡声道：“这部电影将正式作为我退休封镜之作。”
　　“嘶……”
　　洛离站起来，惊喜交集，“真的假的……之前大家一直劝你，你都推托……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
　　洛天幕笑了，眼中透着霸气，“余念之所以拒绝《银河巨舰8》，不是赚钱不赚钱的问题，而是他始终没放弃最初的念想。”
　　“什么？”洛离眨眼。
　　“他说过，要在票房上，打破《银河》系列的垄断。与我在市场上，正面较量。”
　　洛天幕笑道：“刚才，就是他提议，让我继续拍《银河8》，这是在向我下战书！”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说的没错。”
　　洛天幕猛然站起来，充满了豪气，“老子纵横江湖的时候，余念他爹还在玩泥巴，我会怕他？”
　　“呃……”
　　洛离有点懵。
　　他感觉老头子的画风，似乎有点变化。
　　嗖！
　　洛天幕回头，“《银河巨舰8》，我要35亿的预算，公司能不能拿得出来？”
　　“……完全没问题啊。”洛离一跃而起，“我马上回去开会，别说35亿，40亿都行。”
　　真的，他不开玩笑。
　　以最快的速度，召集银河的高层，宣传了这个消息。
　　果不其然，整个会议室炸了，欢声雷动。洛天幕决定亲自执导《银河巨舰8》，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惊喜。
　　众人仿佛看到了，明天的股市一片飘红，直线上升的场面。
　　开年大吉，稳了！


第691章 百年大计

　　“什么？”
　　“真的假的？”
　　“我怀疑你在骗我，但是我想上当。”
　　“太太太……好了！”
　　行业震惊。
　　轰！
　　炸了。
　　银河有小道消息流传，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洛天幕决定重新执导《银河》系列。
　　这意味着，《银河巨舰8》，他担当导演。
　　风声猛烈，让许多人瞠目结舌。
　　说好的退休，怎么变卦了？
　　好吧。
　　除了少部分人，揪着这一点不放以外，绝大多数人欢欣鼓舞，就好像过年一样，热烈庆贺起来。
　　一瞬间，热搜霸榜。
　　还没有“确凿”的消息，已然引发了热潮。其中热度，轻易压盖了《超体4》投资30亿的消息。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洛天幕经营几十年的声势，不是谁都能撼动得了的。
　　现在上演王者归来的戏码，不知道有多少人惶恐不安，想起了被他支配几十年的恐惧。
　　唯一庆幸的是，这只是“小道消息”。银河没有“官宣”，说不定只是谣言。
　　假的，一定要是假的啊！！！
　　不少人祈祷。
　　连杨红，也在嘀咕。
　　不过周牧却断定，“这是真事。”
　　“你怎么知道？”杨红一脸狐疑之色。
　　“余念说的。”
　　周牧笑道：“他拒绝洛天幕导演的邀请之后，又劝说对方拍《银河巨舰8》。”
　　“……啊！”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让杨红觉得眼晕。
　　拒绝就行，何必劝说。
　　这不是……
　　画蛇添足么。
　　“资敌！”
　　气不顺，脑阔疼。
　　杨红揉了揉额头，忍不住吐槽，“余念怎么想的？洛导都已经决定退休了，干嘛撺掇他出山。”
　　周牧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原因。
　　不过也没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红姐，你真觉得，洛导之前是真退休吗？”
　　“啊……”
　　杨红愣了下，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退休的说法，那是为了宣传《银河巨舰7》。”
　　“不知道，或许。”
　　周牧笑道：“不过你细品，洛导要退休的说法，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传开的……”
　　杨红蹙眉，不敢确定了。
　　她犹豫道：“洛导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是为了宣传，也应该遵守诺言，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呵呵！”
　　周牧笑了笑，“退休再返聘，不是正常操作吗？”
　　“……那不一样。”
　　杨红没好气道：“算了，是真是假，不重要。反正到时候，避开他就行了。”
　　“避开？”
　　周牧的眼中，多了几分怜悯之色，“红姐，你太乐观了，避不开的。”
　　“什么意思？”杨红脸色微沉。
　　“《超体》系列，上升的势头，非常的明显。隐隐约约之间，已经对《银河》系列，构成了一定威胁。”
　　周牧直白道：“另外就是《超体4》，投资30亿打造电影的事情，更是天下皆知。这种情况下，谁不知道青红文化的野心，就是想通过这部电影，冲击巨头的地位。”
　　“两个理由，不管是哪一个，都足够让银河帝国，对青红文化起了忌惮之心。”
　　周牧慢声道：“只要银河的高层不蠢，那么肯定会拿《银河巨舰8》狙击《银河4》，让大众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第一IP。”
　　“……”
　　杨红沉默了。
　　她非常清楚，周牧的这话，很有可能成真。
　　毕竟换位思考，她站在银河帝国的位置上，看到了潜在的威胁，也肯定千方百计，把危险提前扼杀。
　　什么高手寂寞，培养对手与自己一战……
　　那是脑残。
　　杨红长叹一口气，“你说的对，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就算没有银河针对，其他巨头也不会坐视不理。”
　　“相反，有银河出手了，另外的人才会选择袖手旁观，期盼我们两家‘两败俱伤’。”
　　杨红表情凝重，“这是大公司的劫。行业中，但凡有资格成为巨头的公司，都会面临这样的状况。撑过去了，一片坦途。要是撑不过去……一切皆休。”
　　这方面，她早有预料。
　　所以很快，她就稳定了心神，“余念要执导《超体4》是吧，他人呢，我们全力支持他。”
　　“考察去了。”
　　周牧微笑道：“红姐，你放心，他现在不需要你动员，就已经决定全力以赴……”
　　“……哼！”
　　杨红隐约有些明白了，“他还不死心，想再次挑战洛导吗？
　　“对。”
　　周牧点头。
　　这是事实，不用否认。
　　“真不怕死……”
　　杨红撇嘴，然后乐观道：“不过没事，洛导拍电影出了名的慢，指不定又是一个十年。”
　　“你觉得，可能吗？”
　　周牧笑道：“以前在市场上，洛导完全没有了对手，他才会慢悠悠地拍电影。可是现在，不管是以他的年纪，还是市场的形势，都不允许他‘任性’。”
　　“所以不出意料，《银河巨舰8》，拍摄完成的周期，绝对不会超过三年，恰好与《超体4》同个档期。”
　　“……”
　　杨红建议，“那让余念拍快点，提前上映，避开《银河8》。”
　　“且不说，快不快得起来。”
　　周牧失笑，“就算再赶，也不可能提前多少时间上映。因为档期的选择，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杨红顿时没了声息。
　　因为她知道，周牧说的是事实。
　　像《超体4》这种，注定要爆的电影，如果不放在贺岁档收割票房，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愿意，一帮投资人，也肯定不答应。
　　所以除非《超体4》的拍摄速度，比《银河8》快一年半截，她才方便协调档期。
　　不然，就算快七八个月，也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还是要安排在次年春节档。
　　至于推迟上映……
　　可以是可以。
　　但银河也一样可以推迟。
　　最重要的是，投资人那里也不好交待。另外还有公司的股东，也会施加压力的。
　　这个就是上市公司，最大的弊端。
　　不再是以前的一言堂。
　　“哎！”
　　杨红叹气，然后挥手道：“算了，这事我不管了，你们自己去折腾吧。大不了，股市跌回来而已。”
　　她还是有点把握的。
　　就算《超体4》的票房，不及《银河巨舰8》，也不会出现亏损的情况下，最多是少赚钱罢了。
　　“行，我去跟余念聊聊。”
　　周牧笑着离开。
　　不久之后，他在郊外与余念汇合。
　　同行的，还有一群建筑工程师，大家一起去考察。
　　路上。
　　汽车平稳，慢行。
　　方便大家观看四周的山形地势。
　　余念问，“怎么样？”
　　“搞定了。”
　　周牧笑道：“抱怨吐槽之后，也接受了事实。”
　　“好。”
　　余念才露出笑脸，“你怎么说服她的？”
　　“红姐本身，就通情达理。”
　　周牧一本正经道：“我只要告诉她，想成为巨头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真刀实枪，与巨头正面交战，把巨头干翻了，大众与业界，自然认可青红文化的地位。”
　　“……有道理。”
　　余念认同，“巨头地位，不是自封的，而是打出来的。”
　　他称赞，“杨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豪气果断，难怪成就一番事业……”
　　“嘿嘿！”
　　周牧笑了笑，并不奇怪，余念产生这样的错觉。
　　因为杨红与余念，直接打交道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很多。一般来说，都是通过他来沟通、协调。
　　距离产生美，才有这样美丽的误会。
　　周牧也懒得拆穿。
　　“……到了！”
　　慢慢地，汽车停了下来。
　　一行人下车，迈步走上了附近的山头。
　　居高临下，四周的形势，一目了然。
　　四周的小山丘，星罗棋布，另外还有两条溪水交汇，形成了一个小湖泊。
　　地势还算平坦，杂草丛生。
　　一个人讲述，“原本这地方，要搞一个工业厂房的，条件都差不多谈好了，就差签订合同。”
　　“没想到这时，老板工厂资金链断裂，直接破产。这个工业厂自然搞不起来，荒废了四五年。”
　　那人如实道：“如果你们看不中这块地皮，估计当地的政府，也要收回去，改作耕地……”
　　“嗯。”
　　周牧打量片刻，转头询问，“老余，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余念没说话。
　　他打开了电子地图。
　　通过卫星定位，仔细研究对比。
　　不慎重不行啊。
　　毕竟按照周牧的方案，这可是“百年大计”，他可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
　　余念没回应……
　　周牧也索性不管他，与旁边的建筑工程师探讨。
　　工程师走走看看，就有了定论，“这里地质松软，一旦到了雨水季节，容易内涝，所以平地、排水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嗯嗯。”
　　周牧连连点头，又问道：“如果确定在这里选址，那么前期的工程，一年时间可以搞定吗？”
　　“……地势开阔，交通方便。”
　　工程师评估了下，爽快道：“绝对没问题，只要给足钱，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我们十个月，就可以完成任务。”
　　“是吗？”
　　周牧笑了，再也没有疑问。
　　就在这时，余念走过来，郑重其事道：“周牧，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更有优势。如果你敲定在这里，我支持！”
　　“好！”
　　周牧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里空气清新自然，让他心旷神怡，当下他再也没有疑虑，搂着余念的肩膀，大笑道：“那就定下来吧，让我们在这里，开创一个乐园王国！”


第692章 功勋章的一半

　　业界的纷扰，洛天幕出山的传闻，也阻挡不了《超体3》的票房高歌猛进……
　　当总票房破50亿的时候，青红文化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也没邀请什么同行朋友，就是包下了最豪华的大酒店，把整个剧组都叫过来，一起庆贺。
　　当巨大的冰雕敲破之后，整个大厅一片欢腾。因为大家“喜闻乐见”的发红包环节来了。
　　导演、摄像、灯光、剧务、服道化、特效……
　　主演、配角、特约、龙套……
　　但凡是剧组中的一员，都收到了红包的奖励。连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都收到了6666。
　　更不用说其他人，悄悄地摸了摸红包厚度，感受其中的分量，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
　　在正常支付报酬之外，还有额外的奖励，谁不开心啊。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一帮投资人。他们汇聚在角落，在灯红酒绿之中，举杯共饮。
　　除了庆祝以外，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从杨红口中，打探《超体4》的投资份额，其中是个什么章程……
　　大家都想上车，奈何僧多粥少啊。
　　狼多了，怎么分肉，也是个大问题。在场一群人，已经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愿意退让。
　　在他们围着杨红打转的时候。
　　另外一个角落，一帮演员同样“别有心机”，把余念、周牧、崔吉，各自围成一圈。
　　讨好的意味，溢于言表。
　　没人觉得丢脸。
　　毕竟……
　　《超体3》的火爆，让他们得到了很多。
　　人气、关注度，还有……钱！
　　利益相关。
　　名与利，唾手可得。
　　目光长远的人，非常清楚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没有人是永远的焦点。等《超体3》的热度过去，一些人或许又恢复以前的状态，说不定更惨，无人问津。
　　他们享受了风光，自然不甘心失去。
　　这种情况下，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超体4》，无疑是最好的资源，他们自诩近水楼台，比其他人更有机会。
　　奈何……
　　不管是余念、周牧，还是崔吉，都没有明确表态。只是推托说，还在编写剧本，让大家耐心点，不要着急。
　　这话……
　　信的是傻瓜。
　　谁不知道，去年2、3一起拍的时候，连彩蛋都拍好了，说明剧组对4的剧情，谈不上完善，也肯定有大概的脉络。
　　一年时间过去了，居然告诉大家，剧本还在编写。
　　啧……
　　忽悠谁呢。
　　哎。
　　一些人死心了。
　　他们确定，《超体4》中，没自己的位置。
　　当然了，知道归知道，他们也装糊涂，没人拆穿。
　　毕竟人生，难得糊涂啊。点破了，彼此下不来台，以后真没合作的机会了。
　　毕竟4没机会了，不代表5、6、7……没机会啊。
　　比如《银河》系列，一些重要配角，这部不出场，下部就露面，无非是……等那么几年。
　　……等得起。
　　一些人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挤出笑容。
　　周牧忙于应酬，冷不防，小关走过来，轻声道：“牧哥，有人请你过去喝一杯。”
　　“嗯？”
　　周牧偏头看去。
　　他清楚，小关这样说，说明那个人的邀请，他拒绝不了。
　　这也是事实。
　　他的眼神很好，轻易在对面角落中，看到了几个人围坐，其中一个人举杯示意，让他心头一震，露出了笑容。
　　当下，他没有二话，快步走过去，“几位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去迎接啊。”
　　说实话，他心里也泛嘀咕，怎么官方大佬，又找上门来了。
　　献礼片计划书，他没投上去呢。老实说，他有点想放弃了。毕竟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超体4》上。
　　可是偏偏，官方找上门来。
　　周牧有种预感，应该跟献礼片有关。
　　他猜对了。
　　“恭喜你周牧。”
　　为首的中年人，举起了红酒，微笑道：“《超体3》票房大卖，事业更上一层楼。”
　　“没有，没有，小打小闹罢了。”
　　周牧连忙摆手，“主要是余念，还有其他人，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集体的功劳。”
　　“不要过于自谦。”
　　中年人微笑道：“谁的功劳，大家分得清楚。当然，真正让大家刮目相看的，却不是《超体3》。因为有前两部打底，第三部继续火爆，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真正让大家意想不到的，还是《三毛从军记》。”
　　中年人赞不绝口，“这个题材好呀，反战、反英雄，讽刺意味十足，最重要的是……”
　　他意味深长道：“立场没有任何问题。切入的角度很好，避开了一切敏感的事件，值得赞赏。”
　　“……哈哈。”
　　周牧只能尬笑。
　　中年人忽然问道：“你献礼片的方案，搞得怎么样了？”
　　“这个……”
　　周牧纠结了下，最终选择说实话，“没有头绪……主要是不确定上头，具体有什么要求。”
　　“嗯？”
　　中年人很惊奇，“这不是很好吗？”
　　“虽然说，这是命题作文，但只是规定了大方向，具体的框架肯定不能限定死呀，免得束缚了你们的发挥。”
　　他笑着道：“很多导演，巴不得连大方向都没有，让他们自己随心所欲创作……你怎么跟他们相反啊！”
　　“那些随意创作的……”
　　周牧轻笑了下，小声道：“怕是过不了审查吧。”
　　“胡说。”
　　中年人笑骂，“不要妄加揣测上意……不是过不了审查，不过是对于一些不合适的地方，需要稍微修改、调整，这样才有利于世界的团结、和睦……”
　　周牧暗暗翻白眼，官话一套一套的，本质还不是一个样。
　　“……周牧，我看好你。”
　　中年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献礼片的计划，你要上点心，这毕竟关系到国家的颜面，不能马虎大意。”
　　“好！”
　　周牧立即挺直腰杆，“我会努力的，保证完成任务。”
　　“……”
　　中年人却沉默了，他好像有点不满意。
　　好半晌，才迸出一句话，“年纪轻轻的，不要学那些官僚，动不动就说套话。”
　　“……”
　　周牧泄气了，腰杆一松。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当然，这吐槽，他没蠢到说出来，只能露出腼腆笑容。
　　“好好加油。”
　　中年人鼓励一句，就带人走了。周牧想送，都被他制止，似乎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讲这件事情。
　　这让周牧，感受到了压力。
　　“那位……”
　　杨红趁机走来，小心翼翼探问，“说了什么？”
　　周牧解释，“没什么，就是单纯的祝贺。”
　　“骗鬼呢。”
　　杨红瞥了一记卫生球。她才想追问，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人过来，立即警惕地止住。
　　庆功宴，说是没有邀请同行，但是架不住有人，不请自来。
　　比如说……
　　奔腾的总裁，王奔。
　　他低调来了，在门口进不来，才给杨红打电话。那一瞬间，杨红真的吃了一惊，连忙出去把人迎进来。
　　这期间，她一直在试探，对方前来的目的。
　　但是王奔这样的商业大佬，只要他自己不说，谁也揣摩不出他的具体心思，所以杨红注定白费工夫。
　　直到现在……
　　看到对方走了过来，杨红才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方向。最起码确定，这位行业巨头，应该是冲周牧来的。
　　好事？
　　坏事？
　　杨红心念百转，也不好判断。
　　与此同时，王奔走近了，举起了鸡尾酒，笑道：“周老师，恭喜再创佳绩。”
　　“谢谢王总。”
　　周牧自然笑脸回应，两次强调，“这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占了主演的便宜，沾光、沾光。”
　　“哈哈。”
　　王奔一笑，压根不信。
　　在他看来，《超体》系列片的成功，团队固然重要。
　　但是要功劳，余念这个导演，应该占了三分。但是提供创意的周牧，少说也占了功勋章的一半。
　　剩下两分，才是其他人均沾。
　　这年头，好创意太难得了。不要看每年上映的影片，各种花里胡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但是只要仔细推敲，就可以发现，许多影片的内核调度相似，看起来不同，只不过是换了一张皮罢了。
　　本质上，换汤不换药，新瓶装老酒。
　　但是观众，又不是傻子。或许品不出区别的区别，但是直观的感受，让他们对电影的评价不高。
　　一般的口碑，票房自然爆不起来。
　　赚钱肯定可以赚钱。
　　问题在于，对巨头公司来说，远远不够啊。
　　五大巨头中，以奔腾最为弱势，依靠的是强大的宣发、渠道能力，才站稳了巨头的位置。
　　但是要说，奔腾有什么“代表作”，一般人真说不上来。
　　它每年投资、打造的影片不少。可是让观众印象深刻，津津乐道的，基本没有。
　　这对于巨头公司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王奔有心改变这个局面。
　　但是努力过了，才知道这事似乎并不容易，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个时候，他才确定了，原来不是手下废物。
　　而是有些事情，真强求不得。
　　需要机缘。
　　嗯。
　　在合作的过程中，王奔基本确定了，周牧就是这个机缘。所以他今天，带着诚意而来……
　　祝贺之后，他直接送上了礼物。
　　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这是什么？”
　　周牧与杨红愣住了。
　　王奔微笑道：“你可以打开看看。”


第693章 礼多人不怪

　　周牧打量眼前的盒子。
　　普普通通，貌似不怎么起眼。看起来，就好像在超市，随手买的东西，不超过一百块钱。
　　不过周牧没去拿，更不会打开。
　　他笑问道：“王总，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礼物呀？”
　　“礼多人不怪。”
　　王奔笑了一下，干脆自己打开盒子。
　　“嗯？”
　　周牧与杨红看去，也有几分惊奇。
　　本来按他们的猜测，盒子之中装的应该是珍宝首饰，或者汽车房子钥匙之类。
　　再不济，也是价值百万的名表，珠光闪耀。
　　但是两人在盒中，却看到了一张，类似卡片一样的东西。
　　该不会是银行卡吧？
　　杨红眨眼。
　　真是银行卡的话，俗气是俗气了，但是实在啊。
　　送再多礼物，不如直接送钱。
　　多直接爽快。
　　从这个角度来说，王奔很大气。
　　周牧有些懵，一脸迟疑之色，“王总，你这是……”
　　王奔微笑，把盒中的卡片拿起来。
　　事实证明，直接送钱这种事情，他也干不出来。
　　毕竟行业大佬，也要面子的。
　　“这是门禁卡。”
　　王奔解释，“听说周老师最近在为工作室的选址而烦恼，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中州呢？”
　　行业五大巨头。
　　盛世、辉煌在上京，山海在星城，银河在星城远郊，自己搞了个银河小镇。
　　奔腾呢，则是在中州，稳步发展。
　　不管是上京，还是星城，或者中州，经济文化各种资源都很丰富，有足够的底蕴，孕育出巨头。
　　自然，桂城也不差，青红文化如鱼得水。
　　周牧把工作室，放在几个地方中的一个，大家都可以理解。
　　不过……
　　杨红心中警铃大作，觉得王奔是坏心眼。
　　如果周牧，自己定在中州，那没话说。可是王奔过来“引诱”，肯定有问题……
　　“中州。”
　　周牧沉吟起来。
　　“是啊，中州好地方。”
　　王奔笑眯眯道：“地处全国腹地中心，不管是北上南下，还是东飞西走，交通都十分便利。关键是中州父老乡亲，也十分盼望周老师，回家创业。”
　　最后一句是关键。
　　毕竟周牧本身就是中州人，父母还是中州高校老师。他在中州搞工作室，自然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我们奔腾，最近业绩不好。”
　　王奔又说道：“在中州一些产业，准备低价出手。其中有一个写字楼，蛮合适改成工作室的。如果周老师有意向，可以抽时间去参观考察。这是门卡……”
　　他把卡片，塞到了周牧的手上。
　　也不顾周牧推托，就直接走了。
　　周牧拿着卡，陷入沉思。
　　“怎么，心动了？”杨红撇嘴道：“那王奔，也是舍得，直接把一层写字楼送你了，地段肯定超好，说不定价值几千万。”
　　“不过，你也要小心。”
　　杨红提醒，“这样献殷勤，肯定有求于你。”
　　至于拉拢周牧，收入麾下。
　　杨红觉得，王奔不应该抱有这种幻想。
　　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些项目与周牧开展合作，占了地利之便，肯定更容易。
　　这么一想，她有点发酸，“那可是老狐狸，你要警惕一些，别被连皮带骨一起被吞了。”
　　“哈哈，红姐，我都没决定，要去中州呢。”
　　周牧笑了笑，把门卡交给旁边的小关，然后继续应酬。
　　庆功宴，到凌晨两三点，这才结束。
　　说是内部庆功，但是也有媒体记者的存在。所以一些照片，有选择地刊登发布，也引发了不小的波澜。
　　不过这属于锦上添花。
　　毕竟以《超体3》的热度，票房非常稳。
　　过了两天。
　　周牧带着几个人，抵达中州。才在机场下来，就发现了VIP通道门口，有人守候。
　　“周导，您来了。”
　　看着笑容满面的几个人，周牧皱起了眉头，“机场方面，泄露了我的行程信息？”
　　“不不不……”
　　一个人连忙解释，“王总吩咐我们，每天过来等候，已经等了第三天了。”
　　对，这几个，都是奔腾的员工。
　　职务不小，经理级别的。
　　本来他们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气的。
　　但是在看到周牧之后，一点儿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对“算无遗漏”的王奔，产生了崇拜之情。
　　“哦。”
　　周牧脸色稍霁。
　　他想了想，也没拒绝这个好意。
　　当下，在几个人的带领下，离开了机场。在外面，有豪车接送。车上，有人询问周牧目的地。
　　“奔腾总部。”周牧直接道。
　　呃……
　　其他人一怔。
　　特别是奔腾的几个经理，也有几分意外。他们还以为，周牧要先去看写字楼呢。
　　当然，周牧要去“拜码头”，他们更没理由反对。
　　当下，车子轻快而去。
　　大半个小时，就抵达了奔腾公司的总部大楼。
　　这里位于文化广场附近，一栋剑鞘似的摩天大厦，就是影视巨头奔腾映画的总部。
　　在繁华闹市，这一栋大楼的造价，超过三十亿。
　　那还是十几年前的行情。至于现在，要翻两倍才行。总而言之，巨头有钱有资源，这是业界公认的事情。
　　所以在奔腾总部大楼下，每天都有人徘徊。
　　有碰运气，寻求机会的；有单纯追星，期待遇到明星艺人的；也有蹲点拍照的狗仔……
　　形形色色的人，颇为热闹。
　　不过他们也有默契，不敢靠近大楼门口。毕竟拿警棍的门卫大叔，也比较有震慑力。
　　最重要的是，没有门卡，也进不去。
　　冷不防，在大楼内部，忽然涌出来许多人。其中不乏衣着光亮，气势很足，一副大人物的派头。可是现在，这些大人物，却站在了门口，好像在等待，准备迎接什么人。
　　追星的少男少女，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狗仔、草根星探，混圈的群头、影视制片人之类，却暗暗吃惊。因为他们认得，那些大人物的身份，基本是奔腾的高层。
　　一个人喃声道：“官方来访问吗？”
　　“有可能……”
　　旁人点头，煞有介事道：“不是检查，就是调研。”
　　“哦！”
　　其他人冷眼旁观。
　　换个时间地点，他们肯定往上凑过去。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没人敢。
　　没点眼力的，混不了这行。
　　一等，十几分钟过去。看的人，都有些不耐烦。可是等的人，却那么淡定。
　　就在这时，有人眼尖，轻呼道：“来了。”
　　其他人纷纷看去。
　　只见在道路一侧，缓缓驶来几辆豪车。
　　片刻，一辆豪车率先停下，不等车内的人下来，守在门口的一个高层，就快步上前，伸手拉开了车门，笑脸灿烂。
　　姿态这么足。
　　肯定是官方的大佬。
　　围观的人群，看到了这一幕，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可是当豪车中，走下来一个人之后。
　　大家呆愣住了。
　　这是……
　　“周牧！”
　　“牧神！”
　　“啊啊啊……”
　　率先反过来的，却是追星的人群。尽管他们，站在奔腾映画的大楼门口，就知道他们粉的未必是周牧。
　　但是大家要知道。
　　追星族，那是很奇怪的存在。
　　除了少数是唯粉以外，多数是墙头粉。看他们的社交账号就知道了，一个人至少关注几十个明星。
　　其中有周牧，不稀奇。
　　所以……
　　一瞬间，追星的粉丝炸了，不知道是谁带头，直接往前冲。
　　那疯狂的劲儿，把门卫、保安，吓了一跳。庆幸的是，他们“身经百战”，早锻炼出来了。
　　条件反射之下，立即把一堆粉丝，挡在了门外。
　　周牧一笑，朝那些粉丝挥了挥手，也没有逗留，直接在奔腾高层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楼。
　　与此同时，娱记、狗仔才反应过来，急忙拍照。
　　“发了，发了。”
　　有人检查照片，兴奋道：“这照片，至少值一千。”
　　“……你再不传回去，五百都没有。”
　　旁边的人调侃一句，速度不慢，摘下了照相机的储存卡，再安在读卡器上，复制粘贴……
　　“哦哦。”
　　另外的人，手忙脚乱操作，同时有些好奇，“周牧来这里干嘛，与奔腾映画，达成什么合作吗？”
　　“谁知道呀。”
　　同行目光灼热，“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知道的话，肯定是价值一万的新闻。”
　　“一万……”
　　旁边几个人，呼吸有点急促。
　　对于蹲点守巨头门口拍照的“小喽啰”来说，一万块已经算是丰厚的奖励。
　　最重要的是，如果搞到了内幕，立下了功劳，说不定就可以升职加薪，更上一层楼。
　　最起码，不需要在这里蹲点，风吹日晒。
　　“……”
　　在他们畅想的时候。
　　周牧已然来到了大厦顶层，豪华的总裁办公室。三百多平方的空间，一眼望去……
　　密密麻麻的书籍，映入周牧的眼帘。
　　他不确定，这是用来装点门面的道具，还是王奔这个大老板，真的爱看书，享受阅读的快乐。
　　总之，在王奔的引请下，周牧安然坐下。
　　在秘书奉茶期间，他笑着说道：“王总，你太客气了，居然派人在机场守候，让我惭愧不安。”
　　“应该的。”
　　王奔笑道：“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尽管周老师是中州人，但是在这里，奔腾映画才是地头蛇。你算是客人，我这个做主人的，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周牧眉头跳了跳，不确定王奔这话，是不是一语双关。
　　又是拉拢，又是警示么？


第694章 大爆料

　　不过王奔说的，倒也是大实话。
　　奔腾映画在中州，已经耕耘了好多年，在行业中的人脉关系之类，肯定碾压周牧。
　　某种程度来说，周牧这个本地人，真的算是“客”。
　　至于潜台词，弦外之音什么的。
　　周牧也没多琢磨，只是干脆询问，“王总，你煞费苦心，把我引回来，到底有什么关照？”
　　王奔笑了，他知道周牧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小看对方的智慧，更不会自作聪明，绕什么圈子。
　　所以他很干脆，直接问道：“周老师，献礼片的计划，奔腾有机会跟你合作吗？”
　　“嗯？”
　　周牧眉毛一挑。
　　王奔目光坦然，“献礼片，这样的大项目，需要的资金肯定不在少数。青红文化现在，主要的精力，基本集中在《超体4》上，不可能再兼顾献礼片。”
　　“或许可以参与投资，但是牵头做这个项目的话，以青红文化现在的实力，很容易顾此失彼。”
　　王奔笑道：“其中的取舍，我相信杨总，她心中有数。”
　　“……”
　　周牧表面沉默，心中释然。
　　总算知道了，奔腾映画的打算。另外，他也知道，王奔这话没说错，而且说得太委婉了。
　　项目越大，参与的人越多，千头万绪。
　　如果没有足够的骨干掌控剧组，失败的几率很大。
　　以青红文化的实力，不用去想要不要兼顾……
　　压根就没多余的人去兼顾。
　　不过……
　　周牧笑了，“王总，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关于献礼片，我现在还没有想法呢。”
　　“你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王奔笑道：“我相信，以你的才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太高估我了。”周牧摇头。
　　“哈哈。”
　　王奔不置可否，主动转移了话题，“周老师，写字楼去看了吗？就在附近，地段还算不错……”
　　“谢谢王总。”
　　周牧轻笑，“不过我的工作室地点，已经确定下来了。”
　　“嗯？”
　　王奔一怔，“哪里？”
　　“稻城。”
　　周牧吐个两个字。
　　“什么？”
　　王奔愣住了，“文艺之都的那个稻城？”
　　“对。”
　　周牧微笑点头。
　　“……”
　　王奔很意外，“那里……也挺好，是个好地方。哈哈，差点忘记了，周老师你可是大诗人，工作室开在那里，恰如其分。”
　　不是说稻城不好，主要是那个地方……
　　怎么说呢。
　　匮乏。
　　不是经济、文化匮乏。
　　实际上，稻城很富裕，很多服装、化妆品、瑰宝行业的大品牌，就集中在稻城。所以很多模特公司，都开在稻城。
　　另外，还有一些文学家、音乐人、画家什么的，也崇尚稻城的风景、山水，喜欢在那里定居。
　　但是影视行业，在那里不怎么盛行。
　　因为那里，没有影视城。就算有剧组取景，也是拍摄外景，所以没形成规模效应。
　　没想到，周牧居然跑到那“荒野之地”搞工作室。
　　脑子有坑吗？
　　王奔有点不理解。
　　不过想一想，他也觉得无所谓。
　　哪怕周牧把工作室放在月亮上面，只要他人在蓝星就行。
　　毕竟现在的交通，太便利发达了。
　　明星、名人之类，更是经常满天飞，家在一个地方，工作室在另外一个地方，甚至全国各个大城市，还有联络点，根本不用担心，没有落脚的地方。
　　天才嘛，有点怪癖，可以理解。
　　王奔也不纠结这个。
　　至于周牧，没接受自己的好意，这只是小事。
　　只要抢占先机，埋伏了先手就行。等献礼片项目开始立项、筹备的时候，周牧自然会想到今天的事情。
　　要说献礼片，不一定是周牧负责。
　　呵呵！
　　王奔只能说，抱着这个想法的，那是不明白，上面的人对周牧的欣赏。
　　尽管官方文件，关于献礼片计划，说是面对全行业开放。但是懂的人都清楚，导演的人选，早就已经圈定了范围。
　　最有资格接手的，自然是洛天幕。
　　可惜……
　　洛天幕最终拒绝了。
　　其次，就是几个大导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考察的目标。
　　但是经过几轮的筛选，肯定有人被排队在外。
　　毕竟老牌的大导演，再大的名气、地位，也掩盖不了他们每况愈下的状况。
　　不接地气，人文思想太沉重，曲高和寡……
　　如果上头，要拍什么文艺片，厚重题材的电影，这些大导演倒是值得信任。
　　问题在于，官方想要献礼片，那是面对全世界的观众。最好掀起观影狂潮，让自家的文化潜移默化影响世界。
　　如果这个目标为框架，直接套在一帮大导演身上。
　　得了……
　　就剩下两三个名字。
　　其中余念、周牧，名列前茅。
　　开始的时候，多数人支持余念。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中，余念这个导演比较纯粹，不像周牧半路出家。
　　从职业素养上，肯定是余念更胜一筹。
　　问题在于，《定鼎》让一些人失望了。《三毛从军记》却让一些人眼睛一亮。
　　形势立即扭转……
　　或许在拍摄技术上，周牧不如余念，但是想法、创意，明显在余念之上。
　　大不了给周牧多安排几个高明的摄影大师。
　　他作为总导演，不需要自己上阵，拍戏的时候，把具体要求讲述出来，让其他人完成就好。
　　总而言之，王奔在上面有人，轻易打听到了风向。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示好。
　　不过这事发，媒体记者不知道啊。
　　当蹲点的“喽啰”，把照片发回去。许多媒体公司炸了，二话不说大吼起来。
　　当周牧，结束了奔腾映画的参观之旅，在王奔的亲自礼送下，走到了大楼门口，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媒体记者，把宽敞的街口堵得水泄不通。
　　外围还有密密麻麻，在看热闹的群众……
　　这情况，这阵仗。
　　周牧微微皱眉，苦笑了下。
　　大意了，貌似走不了啦。
　　“要不然……”
　　王奔热情笑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
　　周牧摇头，大步走下台阶。
　　咔嚓，咔嚓。
　　闪烁的灯光，连接不断。
　　另外还有，密集人群之中，欢呼的尖叫声。喧嚣的动静，把一帮记者叫嚷的声音，彻底淹没了。
　　周牧又走近几步，才隐约听见了，一帮记者在喊什么。
　　“周牧，你与奔腾映画，达成什么合作了吗？”
　　“是当导演拍电影，还是主演？”
　　“工作室，挂靠在奔腾？”
　　“签字费多少？”
　　“……”
　　七嘴八舌，十分的混乱。
　　周牧一笑，在小关耳边低语两句。小关立即点头，走上前向一个记者，借了话筒回来。
　　须臾，周牧的声音，通过话筒扩散，“大家安静，且听我说。”
　　喧嚣的声音，慢慢平息。
　　“谢谢。”
　　周牧笑道：“这次受到王总的邀请，过来奔腾映画参观作客，没想到却惊扰了这么多人，真是抱歉……”
　　“大家的热情，我也感受到了。”
　　周牧朝密集人群，招了招手，笑着说道：“不过仓促之间，我也没什么准备。只有随身携带的一些签名照，等一下我的助理会随机给大家发送……”
　　“不管有没有得到礼物，我都希望你们安然有序离开。”
　　周牧由衷道：“毕竟街口聚众扰乱交通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大家也不希望我进去吃牢饭吧，拜托了各位！”
　　小关配合默契，挤出了人群，给一帮人发礼物。一些交警，也趁机疏散人群。双管齐下，场面就稳定了下来。
　　不过媒体阵营，却固若金汤。
　　这些人，目光灼灼，如狼似虎，可不好打发。
　　周牧无奈一笑，忽然开口道：“如果我告诉大家，只是单纯的来奔腾映画参观，你们信不信？”
　　信……个鬼。
　　一群人整齐摇头。
　　不是他们瞎想，主要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像周牧这样的巨星，大导演，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巨头的地盘作客。
　　肯定有事……
　　不肯说，就是大机密，大内幕。
　　一帮记者更好奇，想挖掘出来。
　　周牧耸肩，开口道：“你们猜对了，我来奔腾，确实是有事。”
　　“什么事情？”
　　一群记者兴奋，抓紧了录像机，把话筒举高高，
　　“合作上的事情。”
　　周牧含糊其辞，“早在之前，我跟奔腾有一些业务上的合作，现在差不多完成了，就过来看看……”
　　哇！
　　大爆料。
　　媒体阵营哗然，更激动了。
　　内幕，果然是内幕。
　　周牧什么时候与奔腾勾搭上的？
　　他之所以决定，不与青红文化续约，是不是早约定了，要上奔腾这条大船？
　　要知道，五巨头之中，就奔腾没有当家的巨星、大导演。
　　周牧一来，绝对是直接上位，说不定可以成为，奔腾董事会的成员之一……
　　一些记者脑海中，已经补足了，十几万字的剧情。
　　颅内高潮！
　　在即将炸场之时。
　　周牧微笑，把旁边错愕的王奔拉过来，再开口道：“王总，有些事情隐瞒不下去，就公布了吧，你说呢？”
　　王奔念头百转，随即心中一动。
　　他也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当下笑道：“行，公布就分布，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嗯！”
　　周牧点头，直接道：“去年，奔腾、山海、洪天，联合起来搞了一个项目，我是主策划人……”


第695章 喜大普奔

　　现场记者懵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奔腾、山海、洪天，再加上周牧，一起合作搞了个项目。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出来。
　　太保密了吧。
　　一怔之后，一帮记者疯狂了，几乎嘶吼似的叫嚷。
　　“什么电影？”
　　“主演是谁？”
　　“要上映了吗？”
　　“……”
　　七嘴八舌，乱糟糟的。
　　周牧没有再回答下去，而是借助了安保人员的力量，从容隔开了记者们的纠缠，顺利进入车子中。
　　有交警指挥交通，车子缓缓而去，消失在道路尽头。
　　一帮记者，心有不甘。
　　但是也知道，有了这个爆料，足够交差。
　　对了，还有王奔……
　　一些人连忙回头，却发现王奔早返回大厦，门口则是严阵以待，抄起警棍的守卫。
　　好吧。
　　一帮记者知难而退。
　　几分钟之后，这件事情在网上疯传。
　　果不其然，立即引发了轰动。
　　“什么呀，两大巨头合作，倒是正常。带上洪天娱乐，这也不算什么事儿，但是再加上周牧……我怀疑他们在搞事情。”
　　“废话，关键是口风严密，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真的，我利益相关，业界人士，可是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懵了，怀疑是假消息。因为行业中，根本没听说过半点动静。”
　　“没有征兆，一点端倪都没有。”
　　“我强烈怀疑，这是在忽悠……强烈要求，公开具体情况。”
　　“附议！”
　　“支持！”
　　“……”
　　这事不仅吃瓜群众炸了，连业界也受到了震动。
　　一些自诩身份不同，有几分分量的人，纷纷打电话给山海、奔腾的经理、主管、高层之类，打听消息。
　　只不过，这些经理、主管，多数懵懂，推说不知道。
　　看他们神态、语气，应该是真不清楚。
　　只有一些高层，哼哼哈哈，娴熟打着太极拳，估计是知道一些内幕。但是心有顾虑，什么也没透露。
　　当然了，这样的态度，反而间接证实了，确有其事。
　　许多人心痒难耐。
　　抓心挠肺一样，非常好奇。
　　到底是什么项目啊？
　　要说巨头之间的合作，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毕竟每年一些大片，为了整合资源，为了分散风险，几个巨头都喜欢联合出品。
　　多了个洪天娱乐，这有点儿奇怪。
　　毕竟内行看得清楚，洪天娱乐的崛起，咄咄逼人，明显是冲着巨头地位去的。
　　这种情况下，山海与奔腾居然带洪天玩。
　　其中的深意，值得玩味。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周牧都参与其中。
　　主要是大家都清楚，在周牧成名之后，肯定有巨头公司悄悄地拉拢，但是没听说有谁成功了。
　　相反，在周牧越来越红火的时候，更与几个巨头公司发生了一些可大可小的摩擦。
　　谈不上誓不两立，水火不相融。
　　但是有机会的话，巨头公司肯定不介意，把周牧打趴下。
　　这种“敌对”的关系。
　　在圈子之中，也算是正常的现象。
　　你不为我用。
　　那么不要怪我排挤你。
　　娱乐圈中，不管你有没有挡别人的路，只要你红火了，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人有意无意的针对。
　　可能是嫉妒心，可能是看不顺眼，可能是扼杀潜在威胁……
　　总而言之，这算是“常态”。
　　所以才奇怪呀。
　　说好的，巨头打压、针对。
　　结果转身，就合作了。
　　啧。
　　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话，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世界，太污浊了……
　　只有他们这些可怜的老实人，才觉得世界非黑即白。
　　哪料到，灰色才是主流。
　　感叹中……
　　又有人爆料，“我去电影局查了，搜寻了去年一年的备案，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啊。”
　　“不会吧？”
　　“难道是没备案，就直接上马？”
　　“巨头公司，这么任性的吗？”
　　“还可以这样搞？”
　　“……”
　　吃瓜群众哗然。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不管是什么项目，都有一定的流程。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先送审……
　　立项、备案了，通过了审核，才可以继续下去。
　　程序不对的话。
　　哼哼。
　　后果自负。
　　当然，肯定也有例外，不过终究是少数。
　　大家也相信，凭借巨头的背景、人脉，自然可以省略这个环节，不过终究是有失公平。
　　民不举，官不究。
　　现在被人揭破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反正一群“正义之士”，对于这种违规的事情，非常看不过眼，纷纷涌进了电影局，点击举报。
　　举报的人太多了。
　　还有人故意截图，上传社交网络、公众号。
　　对此，有人骂，觉得这些人多管闲事。也有人支持，觉得这样可以肃清风气，利于行业发展。
　　反正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观点，相互碰撞。
　　热度太高了。
　　逼得电影局，不得不在官网上，发布了通讯。
　　首先感谢大众，对于电影事业的关心、支持，另外针对审查流程的事情，明确这是铁律，但凡有谁触犯，绝对不会姑息。
　　然后话峰一转，表示大家举报的事情。
　　查无此事！！！
　　咦？
　　许多人吃惊。
　　第一反应就是，官方要包庇巨头？
　　但是众人回神，又连连摇头，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电影局，对于巨头从来是以监控为主，一有什么证据，罚款还是轻的，还要勒令整改呢。
　　甚至于，还经常出动大杀器……封杀令！
　　一系列套餐，从来不会手软。
　　所以包庇之说，不存在。
　　查无此事的意思是……
　　举报错了？
　　人家走了流程的，不是先斩后奏。
　　可是报备的项目中，没有与之符合的影视剧呀。
　　一些人不死心，再次查询起来。不仅查去年，还把前年的，以及今年的，全部查了一遍。
　　哟，果然有发现。
　　《超体4》、《银河巨舰8》，居然立项了。
　　有人把截图一发，又激起了滚滚波涛。
　　喜大普奔。
　　连不关心这事的路人，也纷纷涌了进来观看。
　　《超体4》。
　　导演：余念。
　　主演：周牧、许青柠、葛昀……
　　简介：为了阻止天网诞生，主角返回过去时空，寻找天网最初的起源，然后遭遇到了离奇的追杀，最终挫败了敌人，挽救了世界。
　　！！！
　　？？？
　　……
　　各种标点符号乱飞。
　　“就这？”
　　“裤子脱了，给我看这个？”
　　“说了相当于没说啊。”
　　“简介谁写的，快站出来挨打。”
　　“这春秋笔法，是不是跟古人学的……要知道，古人的坟头草都一丈多高了，你要不要也学一学？”
　　“……”
　　各种吐槽中，也有人“苦中作乐”，发现了亮点。
　　“所以铁打的主角，流水的配角么？叶子衿、祁青希……《超体3》的原班人马，都没了。”
　　“许青柠、葛昀……哇，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话说，青红就不能大气一点，多招几个一线明星参演吗？”
　　“自家投资的电影，不捧自己人，那叫蠢！”
　　“小哥小哥，加盟青红文化真是走对了。才签约就吃到了饼，太捧了，嘻！”
　　“我想看牧神跟XX合作！”
　　“其实XXX，一直很仰慕余导，希望有机会合作。”
　　“……”
　　一些粉丝，卖力地推荐自己的男神女神。
　　毕竟他们心里有数，只要参与到《超体4》中，哪怕是当个小配角，也可以蹭到其中的热度，直接起飞。
　　另外一边。
　　《银河巨舰》的粉丝，也格外兴奋、激动。毕竟《银河巨舰8》，披露出来的消息，证明了之前的流言是真的。
　　导演栏中，洛天幕三字，十分的标准。主演：颜安青，XXX，XX，XXX，洛青棠，XX……
　　演员的名单，也让粉丝满意。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比如说……洛青棠。
　　天堂岛电影节，最小的影后。当初这事，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奇怪的是，却没有引发大讨论。
　　知情人心中有数，这是被银河压下来了。现在《银河8》中，又有她出现，难免让人产生了一些联想。
　　毕竟自颜安青之后，《银河》系列就很少出现童星了。
　　就算有小孩的戏份，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但是洛青棠……
　　一些人很清楚，她是洛家的第三代。
　　之前在天堂岛电影节，费力把她捧成影后，现在又安排进《银河巨舰8》中，这真是玩票吗？
　　不可能在电影中，打个酱油就走吧？会不会是……想让她复制颜安青的成功？
　　不要怪这些人多心。
　　主要是……
　　娱乐圈中，星N代太普遍了。
　　当然，这些人有所揣测，却没有拆穿。
　　毕竟洛天幕还活着，银河帝国的震慑力，不是开玩笑的。没人愿意为了“区区小事”，开罪了这样的庞然大物。
　　反正两部电影的备案，引发了一阵“腥风血雨”。
　　热议了很久之后，才有人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琢磨了很久，又打开最初的聊天记录，才恍然大悟。
　　“啊，楼歪了。”
　　“大家不是在找周牧与奔腾、山海、洪天合作的项目吗，怎么谈起《超体4》、《银河8》呀。”
　　“可恶，谁打岔的？”
　　“不当人子。”
　　“踢了，踢了！”
　　叫嚷中，大家的注意力，也随之拉了回来，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备案资料上……
　　再三检查，还是一无所获。


第696章 狼子野心

　　“太坑了吧。”
　　“难道周牧撒谎吗？”
　　“其实这个项目，才开始合作而已，有这个意向，没有正式立项备案呢。”
　　“他不是说去年就开始了吗？”
　　“对啊，去年开始谈，今年才谈妥了……”
　　“有点道理，毕竟三方的利益诉求有所不同，肯定有得扯皮。拖一年半载的，很正常。”
　　一些人探讨，多数人赞同。毕竟抛开一切不可能，只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就是真相。
　　然而，当他们认同这个“真相”的时候，有人默默发了一张截图，让许多人失声。
　　“什么鬼？”
　　“动画电影？”
　　“这、这……”
　　看到截图一瞬间，一些人本能以为，这是P图恶搞。
　　可是当他们，按照其中的编号，在电影局查询的时候，却得到了同样的信息。
　　备案编号：XXXX。
　　备案公司：山海、奔腾、洪天。
　　编剧：周牧。
　　……
　　详实的信息，十分的确凿。
　　国家官方机构权威认证，哪里做得了假。
　　出乎意料……
　　这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
　　难怪查了半天，都没找到具体的备案信息，敢情是方向错了，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不过……
　　动画电影。
　　这玩意……有前途吗？
　　大众迷茫，充满了疑虑。
　　冷不防，有人吐槽一句，“《银河英雄传说》，乍一看我还以为是《银河巨舰》的番外呢，谁知道竟是他们搞出来的项目……”
　　“咦！”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些人眼睛亮了，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真相”。
　　行业竞争激烈，就算是巨头之中，实力也有强弱之分。其中实力最强的，自然是银河帝国。
　　银河一家独大，对其他巨头公司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它们彼此，合纵连横……
　　这是动画电影项目，或许就是这种形势下的产物。
　　在电影上，打不赢银河。
　　那么干脆另辟蹊径，从动画电影入手……
　　再看这个项目的简介：
　　和宇宙开发史相伴的，是连续不断的战乱、和人心的萎靡。
　　从蓝星政权毁灭的灰烬，到银河联邦的成立，再到民主共和体制的衰亡垮台，以至于发展为两大势力以银河支配权为赌注的长期战争。
　　人类将对立和破坏的剧本重演了无数次，只留下以愚昧和尝试相互交错而写成的历史。然而，伴随着两位战争天才的崛起，历史的巨轮在一次被推动……
　　仔细推敲简介内容，不难得出结论。
　　这星际移民背景，有《银河巨舰》的一丝影子在。
　　所以说，这个动画电影，那是冲着银河去的，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问题是，这样做有用吗？
　　或许是要回应他们的想法，在真相被人挖掘出来之后。奔腾、山海、洪天的官网，立即上传了几十秒钟的广告片。
　　短短一个小时。
　　三个版本的广告片，点播量突破了千万。
　　……
　　银河本部。
　　一场会议，在洛离办公室召开。
　　银河的高层，基本集中在这里，看向投影屏。在专业的音响、设备下，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三版广告片，每片不超过20秒。
　　切入的角度，各不相同。
　　其中山海版本的，以一个英俊年轻人作为开篇，他一头金发宛如太阳般闪耀，一双冰蓝色的眼瞳好似宝石般无暇。
　　黑银相间的军服，好像是为了他这个金发蓝瞳的年轻人量身定做般，足够让许多颜控少女尖叫。
　　贵族的优雅，高坐于王座上的强大气势，以及指挥军舰的狠厉、无情，让人感受他的霸道、张扬。
　　乍看之下，足够大家知道，这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可是奔腾版本的广告片，视觉又变了。
　　一个慵懒的黑发青年，坐在驾驶舱中，喜欢喝兑白兰地的红茶，喜欢下立体西洋棋，看上去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学者。
　　但是就是么一个“闲人”，却在危及的局势中挺身而出，带领着残部获取了一场又一场胜利，有不败的魔术师之美誉。
　　相貌普通，性格懒散、儒雅，自有一番魅力。
　　当然，最让人震惊的，却是洪天娱乐发布的广告片。
　　以绚烂的手法在描绘战争。
　　以星海为画布，以巨舰要塞为画笔，以鲜血为颜料，在宇宙最深的黑暗里绘出最绚丽的战争图景。
　　一帧一秒，都可以感受到，经费在燃烧。
　　三个版本。
　　不同的视角，都在诠释同一部动画电影。
　　《银河英雄传说》。
　　很俗套的片名，却让一帮高层眉头如锁。
　　片刻，三版广告片结束。
　　投影屏一片漆黑。
　　洛离举杯喝了口红茶，脑海之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要不要加点白兰地试试？
　　他哑然失笑，心中警钟大鸣。
　　短暂的广告片而已，就让他感受到了人物的魅力。
　　真等动画电影上映了，这还得了？他放下红茶，环视问道：“这事，你们怎么看？”
　　“……狼子野心。”
　　一个人沉声道：“不可原谅。”
　　“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感受到了冒犯。
　　不是说，银河帝国霸道，自己拍了星战电影，就不允许别人拍。事实上几十年来，很多公司也没少尝试这个题材。
　　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失败的且不说，基本是血本无归的下场。
　　至于成功……最多是赚点钱，根本威胁不到《银河巨舰》系列片的地位。
　　而且说实话，有《银河巨舰》这样的珠玉在前。
　　其他人的尝试，很容易挨骂。
　　费力不讨好。
　　久而久之，大家也放弃了，在这个题材上与银河竞争。最多是偶尔拍一两部，填充片库。
　　但是现在……
　　山海、奔腾、洪天强强联合，一起打造的动画电影，却让一帮人如临大敌，不敢疏忽大意。
　　如果在真人电影的领域中比拼，银河无所畏惧，巴不得有人头铁撞上来，好教对方做人。
　　可是敌人学坏了，不在正面战场上争锋，采取迂回战术。
　　太卑鄙无耻了，不讲武德。
　　……
　　一帮人愤恨，各种咒骂。
　　自然也有人，搞不清楚状况，小心翼翼问道：“这只是动画电影而已，据我所知……国内最高记录的动画电影票房，都没有超过20亿，有必要这么……忧虑吗？”
　　刷！
　　其他人目光一扫，怒目而视。
　　啊？
　　那个人惊慌，小声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是银三代，爷爷、父亲都是银河帝国的股东。最近他父亲退休了，他作为接班人，有资格参加高层会议。
　　当然，由于太年轻，容易飘。他早把父亲的提点，多看多听少说话的教导抛之脑后。
　　“……闭嘴。”
　　旁边一个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懂少说话。”
　　那人立即噤声，嘴唇动了动，明显心中不服气。
　　另外一个人，轻描淡写道：“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不要怪他了。”
　　看似在打圆场，但是嘲讽、阴阳怪气的味儿十足。
　　对此，其他人不奇怪。毕竟高层之间，不可能一团和气，各自有利益纷争、矛盾。
　　骂的，未必是真讨厌。
　　劝和的，未必是真好心。
　　其中的弯弯绕绕，需要自己细品。
　　分辨不清楚的，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咳！”
　　有人看了眼洛离的脸色，主动解释起来，“对动画电影来说，最终票房不是目标，关键是周边……”
　　“嗯？”
　　那个人愣了愣。
　　“嗯什么嗯，有空多去财务室看看。”
　　一个人教训道：“很多情况，对外公布的周报，与公司内部的财报，数据虽然差不多，但是其中的细节，也有一些差别。”
　　“对。”
　　旁边一个高层道：“很多内幕，公司不会对外披露的。比如说，公司每年的净利润，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周边的销售……”
　　那个人眨眼，“不是三分之一利润吗？”
　　“三分之下，那是调整之后，给外人看的数据。”一个人沉声道：“事实上，周边的利润，超过了一半。”
　　“啊！”那个人震惊。
　　“这很正常。”
　　一个高层慢声道：“近十年来，为什么公司慢慢收缩了周边的授权，改成了自己铺设销售渠道，无声无息开了许多实体店？最大的原因，就是由于，授权不如自己销售赚钱。”
　　“特别是《银河7》上映期间。”
　　那个高层透露了一个数据，“周边产品的利润收益，其实比电影的分账更多。只不过我们把这个收益拆分，归于各个实体店中，没有计入电影的收益里……”
　　“为什么不计入？”
　　“……”
　　其他人斜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避税。
　　同时也是想保密。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星战电影的周边利润这么恐怖。
　　那么银河花了几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把各大公司热衷拍摄星战题材的风潮压制下来的策略，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银河巨舰》这个招牌深入人心，无人与之抗衡、争锋。影迷想买各种星际战舰模型，第一首选肯定是银河旗舰店。
　　这是银河的重要财源。
　　说是根基，一点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山海、奔腾、洪天，知道在真人电影上，打不赢银河帝国，干脆从动画电影入手。
　　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好棋。
　　当然，对银河帝国来说，却是一把尖刀。尽管没扎过来，却让他们感受到了不安。


第697章 为子孙计

　　不要以为，银河高层敏感，想多了。
　　事实上，他们非常清楚，不仅是山海、奔腾，另外还有盛世、辉煌，以及影视行业，许多大公司。
　　所有人都对银河虎视眈眈，但凡有一丝机会把银河拉下马，他们绝对不会错过。深深的恶意，早让他们习惯了，把人心往最坏的方向去揣摩就对了。
　　总而言之，能够成为巨头的，没有哪个是白莲花。
　　不要看，银河帝国现在，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副受害者的形象。但是反过来，有机会给其他巨头添堵，他们也毫不犹豫，使绊子，下阴手。
　　“笃笃！”
　　会议室有点吵，洛离终于有了动作，随意敲了敲桌面。
　　一瞬间，现场一片安静，不仅是由于他的地位，更是其他人很清楚，洛离与洛天幕的作风，截然不同。
　　洛天幕比较专注电影，只要大家按照他的吩咐，完成了他交待的工作，那么无论怎么随意，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洛离不一样，他更喜欢别人守规矩。不管是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是上下级关系，最好恪守铭记。
　　毕竟他不是创始人，毕竟一些“外在手段”，强调自己的权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哪怕有人只是表面服从，但对洛离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有信心，这表面的服从，会逐渐变得心悦诚服。
　　比如说现在……
　　众人的安静，不是“尊重”洛离这个执行官，更是由于他在这两三年来，也表现出卓越的手腕，证明他有这个本事，执掌银河帝国这艘大船。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高明。”
　　洛离一如既往冷静，“我们被打了个时间差。”
　　“嗯？”
　　其他人一怔，旋即又恍然。
　　他们皱眉，又无奈。
　　是啊。
　　时间差。
　　在目前，银河帝国最重要的项目，自然是《银河巨舰8》。尽管以银河的体量，操作这个大项目之外，应该还有余力。
　　问题在于，银河小镇计划，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这也牵制了银河部分精力。
　　两个大项目，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中小型计划，让银河的资金与人手，一度紧张。
　　想针对《银河英雄传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也投资一部动画电影，消除它的影响力。
　　钱好解决，大不了拆借。
　　可是，人手从哪里来？
　　专业的人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养成功的。
　　再说了，从资料上看，人家的项目，去年就开始，现在已经在收尾阶段，随时可以完成、上映。
　　银河再怎么砸钱招人，在进度上也肯定赶不上。
　　所以一帮人，才会无能狂怒。
　　说白了，就是没办法，才会这么生气。
　　“……其实。”
　　那个银三代，还是不甘寂寞，小声嘀咕，“怕什么，那什么银……英雄传说，未必会成功。”
　　在他看来，其他人太大惊小怪了。区区动画电影，能有多大的市场啊，怎么可能抢得了银河的生意？一个个的，在这里忧心忡忡，担心害怕，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其他人不说话了，彼此交换隐晦的眼神。
　　他们心照不宣，不出意料的话，在今天之后，这个银三代，会被他们联手排挤出决策层。
　　可惜呀，本来看在他祖、父辈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会。
　　奈何，人蠢不争气，怨不了大家。
　　多年的职场生涯中，每个高层都明白一个道理。
　　面对竞争的时候，对手有可能会犯蠢，但是在竞争的过程中，期待对手犯蠢，让自己躺赢，那就是真蠢。
　　毫无疑问，这个银三代，就是真蠢。
　　这么没脑子，大家担心这是病，会传染给自己。
　　所以，少接触为妙。
　　一帮人不说话，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银三代虽然智商不高，但是也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又说错了什么，脸色一片煞白，不敢再多嘴。
　　他忐忑不安，心里有点后悔。
　　……
　　倏地，洛离开口道：“盛世……”
　　“嗯？”
　　其他人愣住了。
　　洛离提了一下，就没了下文，让他们错愕。
　　盛世怎么了？
　　洛离环视左右，把玩着一支笔，“盛世与布迪凯拉斯的合作，时间不短了，有什么动静了吗？”
　　“咦！”
　　其他人惊愕。
　　一个人反应过来，连忙道：“这件事，我有关注……听说进展很顺利，不知道杀青了没有。”
　　布迪凯拉斯，国际大导演。
　　他拍摄的电影之中，也有过畅销全世界的现象级作品。当初他宣传，与盛世合作的时候，海内外一片哗然，沸沸扬扬。
　　不过热潮消散之后，就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这是正常现象。
　　热点这种东西，总是不断的转移。
　　所以娱乐圈，电影或明星，才需要不断地宣传，保持一定的曝光率，避免自己被人遗忘。
　　当然，布迪凯拉斯不需要，因为他已经深入人心。哪怕他不主动宣传，一样会有人保持关注。
　　“去打听一下。”
　　洛离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去办这事。
　　其他人目光闪烁。
　　一个高层轻声道：“洛总，你是想……”
　　“不是我想。”
　　洛离随口道：“我只是听说，布迪这部电影，应该是少年向，轻松搞笑的类型。”
　　“诶？”
　　其他人惊诧，“真的假的？”
　　不怪他们怀疑。
　　主要是布迪凯拉斯，最俱盛名的作品，基本是黑暗向，风格比较阴冷，剖析人性。
　　可是现在，却转型了。
　　行不行呀？
　　一帮人面面相觑，并不怀疑洛离的消息来源。
　　他们只是不理解。
　　好端端的，堂堂大导演，干嘛这样折腾。
　　“要不然，你们以为，常年在西区拍片，备受西区资本青睐的大导演，干嘛忽然跑东区来，与盛世合作？”
　　洛离轻笑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西区许多人，不看好他这个转型，不愿意大额投资。”
　　“呃……”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有几分理解。与国内相比，西区的影视圈，无疑更现实，投资电影是为了赚钱。
　　如果风险太大，肯定会犹豫，再三考虑，调研两三年，才决定要不要投资。
　　可能是这种心态，惹恼了大导演布迪凯拉斯。恰好这时，盛世抛来了橄榄枝，他就顺势接下了，来东区发展。
　　“盛世对他的信心这么足吗？”
　　一个人高层嘀咕，“不怕水土不服？”
　　文化有地域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一部电影，征服全世界的事情，还是比较稀少的。
　　就算《银河巨舰》、《超体》这样的火爆电影，也在一些地区折戟沉沙，没有什么收益。
　　在几十个国家取得高票房，在多数国家票房一般，然后全部的收入综合起来亮眼，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
　　这也是为什么，当盛世宣布与布迪凯拉斯合作之后，纵然在大众群体中，引发了广泛的热潮，业界却很冷静。
　　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业界清楚，这种隔阂性的存在。
　　所以不少人，其实也不看好，两方的合作。
　　不是说国际大导演，就一定不会失败。
　　事实上，相比国内的导演，国外的导演玩得更花。特别是著名的导演手上，从来不缺少项目。
　　一个名导手上，有六七个项目，很正常。
　　只要这些个项目中，有一半是赚钱的，那么剩下的血亏，也不会影响他的名声、地位，投资人也会继续保持对他的信任。
　　一半的风险，可以了。
　　多少生意，根本没有超过50%盈利率。可是布迪凯拉斯的转型项目，在许多人的认定中，就是另外的50%。
　　失败的几率很大。
　　“谁知道呢。”
　　另外一个高层，轻笑道：“盛世什么情况，大家心里也清楚。或许盛文华也是迫不得已，想要赌一把。”
　　其他人笑了，深以为然。
　　盛世的没落，盛文华的“任人唯亲”，一帮老伙计嫉妒贤能，不给年轻人出头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在业界不是什么秘密。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在没有上升空间的情况下，再多的人才也会选择离开，这是必然的事情。
　　按理来说，类似银河这种家族企业，也应该有这样的现象。
　　但是又不得不说，洛天幕真的很有魄力。
　　尽管他把公司传到了儿子，但是对于真正的人才，为了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高层，从来不吝啬股权激励。
　　吸纳入股东会，那是常规手段。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更是干脆赞助、投资对方自己创业开公司。
　　挂在银河名下，成为子公司之一。
　　看似是银河一员，又有独立自立的空间。
　　这样高明、大方的手腕，不知道比盛文华高明多少倍。
　　主要是舍得……
　　所以银河的声势，一年比一年强盛。
　　哪怕高层之间，彼此也有矛盾、利益纷争，却始终保持锐意进取的心态，知道合作共赢。
　　这是制度的胜利。
　　从这个角度说，他们自然有资格，瞧不起盛世。
　　甚至有人断言，等哪天盛文华去了，盛世肯定要陷入内乱之中，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这不是诅咒，而是公认的事实。
　　毕竟连盛文华这个创始人，都快压制不住公司的内部纷争，那他的继承者，有这个声望、能力，全盘掌控盛世吗？
　　答案是否定的，结果就注定了。
　　一帮人啧声，抹了一把鳄鱼的眼泪，就等着盛世什么时候倒，再趁机去撕咬最大的肥肉。
　　“或许是赌……”
　　洛离却有不同的见解，“但是我的父亲，你们爱戴的老董事长告诫我，不要小看盛文华。”
　　“嗯？”
　　其他人目光一凝。
　　“他说……”
　　洛离慢声道：“盛文华虽然老了，但是没老糊涂。相反，有些人越老越妖，老奸巨猾。”
　　“或许你们不清楚，但是早年间，盛文华有个绰号。”
　　洛离轻声道：“忍雄！”
　　“他就是靠一个忍字，在公司势力弱小的时候，熬过了大公司的倾轧，避开了巨头的打压，最终露出了獠牙，上演了蛇吞象的好戏，把一个巨头公司连皮带骨吞了，取而代之。”
　　“盛文华这种人，他不可能不清楚盛世是什么情况。只不过之前盛家第二代不堪造就，所以他选择了隐忍。”
　　洛离目光扫视，“可是老头子隐约听说，盛家第三代已经成长起来了，盛文华为子孙计，很可能有大动作。”
　　“嘶！”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时凛然。
　　为子孙计。
　　这几个字，洛离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其他人却觉得重若千钧，好像有大山压下来，让他们的呼吸一滞。
　　因为他们本身，就有过类似的经历。
　　为了让洛离，顺利接手银河帝国。洛天幕这一个平时和蔼可亲，待人十分温，受人爱戴的董事长。
　　他是怎么做的？
　　花了三年时间，不动声色地把很多部门的实权人物换了一遍，特别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股东。
　　洛天幕亲切找他们谈心，相约一起退休养老。
　　有人识趣，一起跟着退了。
　　要是有人觉得自己虽然七老八十，但是身体硬朗，还可以继续为银河发光发热，不愿意老死病榻，一门心思倒在岗位上……
　　对此，洛天幕呵呵一笑，成全的他们的心愿。
　　随意拉了几个十分忙碌，需要高强度运转的项目，交给了那几位“老前辈”负责。
　　没几个月，几个人如愿以偿，累倒在医院里。
　　这时候，懂的都懂。
　　不懂的……
　　想想古代皇帝，为了让子孙坐稳江山，都干了啥。
　　反正有人点醒之后，累在医院的几位老臣子，都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都强颜欢笑接受了洛天幕探望他们的时候，劝说他们退休的“好意”。
　　当然，这“隐秘”的事情，只有一些高层心知肚明。
　　高层以下的员工，嗅觉灵敏的可能揣摩一点味道来，但是多数人不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当是正常的情况。
　　毕竟人老了，为公司干了一辈子，在盛大的欢送会下“荣休”，这是多有排面的事情，多少员工梦寐以求。
　　连洛天幕，这样的“好人”、“长者”，为了孩子，该使手段的时候，都不会手软。
　　盛文华呢？
　　一群高层面面相觑，隐约意识到，盛世的内部，可能在酝酿一场风暴。
　　但是这与《银河英雄传说》，又有什么关联？


第698章 金矿

　　“你们没听明白吗？少年热血向……”
　　洛离开口了，“他拍的，也是动画电影。”
　　“啊！”
　　其他人震惊，难以置信。
　　“不然的话，你们以为，为什么堂堂大导演，在西区差点拉不到投资……”
　　洛离淡声道：“说到底，还是由于这个转型跨度太大，导致多数人不信任他。”
　　其他人懂了，恍然大悟。
　　想来也是，毕竟布迪好歹也是国际名导，哪怕拍摄一部高风险的电影，还是有人愿意冒这个险跟投的。
　　但是他却不得不……“远走他乡”，与盛世合作。
　　其中的原因或许很多，也很复杂。但是最关键的一点，肯定与布迪大导演，不走寻常路有关。
　　他居然不拍真人电影，反而研究起了动画电影。
　　关键是他以前，从来没涉足过这个领域，没有任何的成绩，叫别人怎么信任呀？
　　当然，其中的弯弯绕绕，一帮人也没兴趣挖掘，他们瞬间明白了洛离的意思。
　　“洛总，你想驱狼吞虎？”
　　“嗯。”
　　洛离点头，“有这个想法，不过具体也要看两部动画电影的进度，只要差不多时间完成，事情就好办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祸水东引，挑拨离间，这套路他们熟悉呀。哪怕两个项目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他们也可以无中生有，制造矛盾。
　　……
　　在洛离等人，商量应对的时候。
　　周牧也来到了稻城，动画电影的事情，自然有专人管理，不需要他过问。他现在，就站在一栋大楼的落地大窗面前，欣赏着稻城市区，最美的风景之一。
　　稻城之所以叫稻城。
　　就是由于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优质稻米的产地。
　　所以地势平坦，水资源丰富。不仅有许多湖泊，还有一条大河在城市中间，呈S形绕过。
　　河流的岸边，十分的繁华，属于城市中心。其中核心的区域，就是两个环抱的中间，各自呈半岛状的地带。
　　一边是昂贵的住宅小区。
　　另外一边，就是商贸大厦、写字楼。
　　一条跨河大桥，衔接两岸。
　　底下，有白帆穿梭，候鸟掠过。阳光映照，河面波光粼粼，就好像闪烁的金子，煞是好看。
　　“咔嚓！”
　　周牧拍了张照片，上传了朋友圈。
　　嗯，只有特定的几个人，才可以看到。奈何，几个人都没点赞，不知道在忙啥。
　　周牧等了片刻，微微一撇嘴，就收起了手机，然后问道：“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感觉还行。”
　　崔吉坐在柔软沙发上，一双腿搁在茶几上，好不惬意。
　　“我也觉得……”
　　周牧感叹道：“筛选了好久，才终于决定下来，选择这里作为工作室地点。”
　　“呵呵！”
　　崔吉冷笑：“说得好像是你自己在忙碌似的，谁不知道你就是个甩手掌柜，吩咐一句把事情丢给手下，让其他人跑腿。等有成果出来了，再挑一个最顺眼的坐享其成。”
　　“咳！”
　　周牧眨眼，也不心虚，“我付钱了。”
　　崔吉无言以对。
　　“对了，你来干嘛？”
　　周牧问道：“我这里还要装修呢，没正式开业，你想过来送礼，还要再等两个月。”
　　一层写字楼，除了这间办公室，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专业的设计师，已经给出了蓝图。周牧确定了方案，工程队准备过来施工了。
　　一个月完成，一个月通风透气。
　　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利入驻，再邀请亲朋好友之类过来庆贺。
　　“呸！”
　　崔吉没好气道：“开业的时候，我们大老远过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们送礼，做梦。”
　　“切。”
　　周牧撇嘴，表情多了几分认真，“说吧，你来干嘛？有什么事情不在电话讲，非要过来亲自说。”
　　“咳，咳。”
　　崔吉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有几分尴尬。
　　周牧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过了片刻，崔吉放下了双脚，学着周牧一样，起身走到了窗口，望着楼下的芸芸众生。
　　一会儿，他唏嘘一叹，“老周，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嗯？”
　　周牧一怔，偏头打量崔吉。
　　从他迷茫的眼神中，周牧心中有数了，“失恋了吗？”
　　“呃……”
　　崔吉咳得更厉害了。
　　他有点挂不住脸，“什么鬼，不要胡说八道。”
　　“哦，也对。”
　　周牧恍然大悟，“都没恋过，自然谈不上失恋。只能说单相思无果，自作多情罢了。”
　　“……滚！”
　　崔吉有点生气了。
　　周牧察言观色，立即收敛了表情，认真问道：“是不是，程梓拒绝了你？”
　　“……”
　　崔吉不说话，默认了。
　　周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事情，他不会去掺和。更不会劝说崔吉，天涯无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因为这些道理，崔吉肯定清楚。
　　“走。”
　　所以周牧，很直接，“喝酒去。”
　　“……不需要。”崔吉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伤心绝望，不用一醉解千愁。”
　　“哈哈。”
　　周牧笑了，“那说明……这不是爱情。”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爱情。”
　　崔吉苦笑了下，说了大实话，“我只是觉得，橙子挺不错，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或许可以……”
　　他没往下说，但是周牧明白。
　　男女之间，哪有这么多的真爱，无非是荷尔蒙作祟，相互看对眼了，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人嘛，除了生理需要以外，总需要陪伴，有感情方面的需求。崔吉想追求一个女孩，向往稳定的婚姻生活，这也没什么错。
　　当然，程梓也有拒绝他的权利。
　　“理由是什么？”
　　周牧多了几分好奇。
　　抛开崔吉名气、地位、身家之类的“外在”条件不提，他本身长得也不差啊。内涵更不用说，作为金牌的编剧，不管是学识，还是才华，都属于一流水准。
　　这样的条件，按照大众的标准，绝对属于钻石王老五的级别。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崔吉放出风声，愿意给他机会的妹子，绝对可以排千米长龙。
　　程梓却拒绝了，还真有点出人意料。
　　“她说……”
　　崔吉的表情，有几分古怪，“她想自己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想背负关系户的名声。”
　　“……”
　　周牧愣了愣，“借口吗？”
　　“不知道。”
　　崔吉摇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机会了。”
　　“好吧。”
　　周牧耸肩。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不能强求。
　　崔吉本身，也不是恋爱脑，不可能因此要死要活。他最多有点郁闷，找周牧倾诉几句，也慢慢平复了心态。
　　这才是现实……
　　心智成熟的人，已经学不会爱了。
　　所谓的心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见色起意。
　　回归冷静就知道，一切都是虚妄。
　　“要不……”
　　周牧提议，“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做什么？”
　　崔吉皱起了眉头，“拍电影吗？又想压榨我？”
　　“不拍电影。”
　　周牧笑了，招手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
　　崔吉迷茫。
　　不过他还是跟周牧走了。
　　离开了大楼，钻进了一辆普通面包车。
　　繁华的街道中，车辆川流不息，根本没人知道，这低调的车子之中，隐藏了两个名人。
　　大半小时之后，车子抵达郊外，驶进了一栋庄园式的建筑。
　　“到了。”
　　周牧招呼崔吉下车，轻车熟路引路。
　　“这是哪里？”
　　崔吉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
　　“工作室……”
　　周牧回答，笑容有几分神秘。
　　“诶？”
　　崔吉愣了愣，自然觉得奇怪，“你的工作室，不是在装修中吗？”
　　周牧轻笑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有一个工作室了？除了个人工作室以外，就不能有别的产业了吗？”
　　“……”
　　崔吉眨眼，发现周牧说的是事实。
　　草莽工作室不必多说，另外还有个特效工作室。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工作室，又是什么行业……
　　崔吉带着好奇，快步走过了长廊。
　　冷不防，一阵阵敲打键盘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这是……
　　崔吉停下了脚步。
　　他透过了洁净的玻璃窗，看到了宽敞的办公场所中，一台台专业的电脑错落分布。
　　四五十个员工，或是专注工作，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探讨、交流，颇为热闹。
　　“咦！”
　　崔吉眼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张的熟悉的面孔。
　　“郭淮？”
　　他一怔，就恍然大悟，“这是动画工作室。”
　　“对。”
　　周牧微笑道：“才组建不久，还在磨合的阶段。”
　　“……有必要吗？”
　　崔吉愣了，有几分意外，“我以为，你联合山海、奔腾、洪天搞《银河英雄传说》，纯粹是给银河挖个坑，添个堵。没想到，你还打算进军这个领域，当成事业来发展。”
　　“你不是整天说，事情太多了，很难分心兼顾吗？”
　　他劝告道：“我也觉得，做人还是要专注一些，免得竹篮打水两头空。”
　　“这工作室，具体是郭淮负责。”周牧解释，“我只是掌控大方向，没打算亲自管理。”
　　崔吉脸色稍霁，还是不解，“你真这么看好，动画电影这个领域吗？”
　　“嗯。”
　　周牧毫不犹豫点头，“我始终坚信，只要用心耕耘的话，这是一座取之不尽的金矿……”


第699章 摘桃子

　　周牧这样说，自然有依据。
　　在地球时空，一个靠动画起家的公司，已然成为了好莱坞无可争议的霸主，逼得许多大导演，咬牙切齿表示，这个公司出品的影片根本算不上电影。
　　周牧不指望，复制这样的成功。
　　但是在产业布局中，这是比较重要的一环。
　　“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个人工作室，放在稻城？”
　　周牧笑道：“不仅是由于，乐园计划的着力点在这里，更是由于这个动画工作室的原因。”
　　“啧！”
　　崔吉惊诧，“这动画工作室，比草莽工作室，还重要？”
　　“跟青红一个级别。”
　　周牧的解释，让崔吉哇哦一声。
　　要知道，现在青红文化的市价，已经破了五百亿。而且看情形，会随着《超体3》的票房收入，不断增长中。
　　大家并不怀疑，等《超体3》在海外上映了，如果还继续创造超高票房记录的话。
　　青红文化的市价，肯定轻松突破六七百亿。
　　以后破千亿，更是顺理成章。
　　要知道，千亿市价的影视公司，整个行业不超过十个。周牧却拿青红文化，与动画工作室相提并论……
　　“是不是夸张了？”
　　崔吉眼中，多了几分怀疑。
　　他承认，动画电影肯定是有票房潜力的。
　　不然的话，山海、奔腾、洪天，也不可能由于，周牧区区几句话，就联合起来，一起制作《银河英雄传说》。
　　这个项目的投资不小。
　　单单是各种专业设备的采购，就是一笔大钱。更不用说，制作动画电影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
　　综合起来，《银英传》的总成本，超过十亿。
　　这还不包括宣发的费用。
　　这也意味着，《银英传》要破30亿，才开始盈利。
　　目前为止，整个影史上，都没有一部动画电影的总票房达到30亿这个天文数字。
　　可是山海、奔腾、洪天都愿意冒这个险。
　　这是由于，信任周牧的能力，受他人格魅力的影响？
　　别傻了！
　　说到底，还是两个巨头，再加上洪天，找来专业的团队，进行了最精密的计算，得到了这个项目有机会盈利的结论，所以他们才决心放手一搏。
　　要不然，巨头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愿意投资一部注定亏本的动画电影。
　　由此可以知道，这个行业充满生机活力。
　　连巨头也愿意参合，可见一斑。
　　可是周牧的意思说，动画工作室的规模产值，也有可能达千亿，这就让崔吉不敢相信了。
　　要说，整个动画产业链，有这个数，他就信。
　　单单一个工作室，就有这样的数值……他觉得周牧太乐观了，远远高估这个工作室的价值。
　　臆症。
　　对于崔吉的质疑，周牧也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是笑道：“过几年你就知道，我的判断是对是错。”
　　“……我拭目以待。”崔吉不置可否。
　　“老板，你来了。”
　　就在这时，郭淮也终于发现周牧的身影，匆忙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您说是下午过来，所以……”
　　早知道，他肯定带人在门口等候。
　　“没事。”
　　周牧不在乎这种虚礼。
　　相比之下，他更乐意看到，一群人在专注的工作。
　　在郭淮等人的簇拥下，周牧走进了办公区域。一群员工或是起身相迎，或是拘谨问候。
　　周牧逐一点头示意。
　　巡视一圈之后，他就进入到旁边一个办公室中。他也清楚，留下来灌鸡汤激励员工，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或许在学生时代，还保留几分热血，听不得理想、梦想、志向之类的词汇。
　　可是毕业了，在社会磨砺几年，再坚硬的棱角，也会被磨圆。跟他们画大饼谈前景，不如谈钱景更实在。
　　所以只要工资到位，奖金足够。
　　那么不需要鸡汤，一帮员工也会拼命干活。
　　反之……
　　再多的鸡汤，也填饱不了肚子。
　　！！！
　　办公室中。
　　周牧落坐，接过郭淮递来的茶，随口问道：“你给崔吉说一下，几个项目组的进程。”
　　郭淮一怔，随即笑道：“好……”
　　“等等！”
　　崔吉表情古怪，“几个项目组？”
　　“对。”
　　周牧点头，理所当然道：“工作室招了这么多人，如果只是负责一个项目，未免太浪费了，自然要多搞几个项目组，合理分配资源嘛。”
　　“是啊。”
　　郭淮深以为然，“不同的项目组，彼此之间也可以交流合作，这样才不会烦腻。”
　　他巴不得工作室的项目越多越好。
　　活越多，说明周牧越重视，不会轻易撤资。
　　“呵呵！”
　　崔吉翻白眼。
　　当他不知道，动画电影的制作流程、困难程度吗？一部精心考究的作品，四五十个人不算多，四五百个人不嫌少。
　　这种情况下，几十个员工负责几个项目组，还担心浪费资源？
　　当他是傻瓜吗？
　　崔吉没好气道：“你们确定，这工作室是在搞动画电影，不是在制作动画片？”
　　动画电影与动画片，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前者……
　　与电影一样，讲究高品质。
　　不管是时长，还是画质，都是最顶尖的制作。
　　至于后者……
　　资金足，还有点良心。
　　要是钱少了，完全是粗制烂造，画面惨不忍睹。
　　“废话，肯定是动画电影。”周牧解释道：“等动画电影火了，再考虑出动画片。”
　　说罢，他招手道：“老郭，他不信……拿绘本资料过来，让他开一开眼界，多长见识。”
　　“是！”
　　郭淮笑着出去。
　　一会儿，他带了几个绘本进来。
　　“崔老师……”
　　郭淮打开一个绘本，摆在了崔吉眼前，“这是第一个项目的故事板，大概的剧情，以及一些角色图样，背景设置……”
　　崔吉也不客气，直接打开看。
　　瞬时，一个憨厚可掬的熊猫，就映入他的眼帘。
　　此外，还有浣熊、乌龟、老虎、白鹤、猴子、螳螂之类，形形色色，各有特色的小动物。
　　每个动物的旁边，都有一些注释。
　　咦……
　　他眼中，多了几分专注。
　　功夫熊猫！
　　他慢慢翻看绘本，很简单剧情。
　　他翻了好几分钟，这才合上了绘本，
　　“怎么样？”周牧笑问。
　　崔吉干咳了声，嘴硬道：“惩恶扬善，屌丝崛起，拯救世界的故事，很一般嘛，老套。”
　　“呵！”
　　周牧又挥手。
　　郭淮笑着递上第二个绘本。
　　“《花木兰》，这又是什么？”崔吉撇嘴，神态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动作却不慢，迫不及待翻开了绘本。
　　一个代父从军的故事，让他眼睛不眨。
　　不过，最让他震撼、失声、无语的，却是在绘本的最后，居然有一首长诗。
　　鸡鸡复……
　　哦，错了，是唧唧复唧唧。
　　诗很长，不抄了。
　　反正崔吉看完，忍不住吐槽，“你不是不写诗了么？”
　　没错。
　　作为文化人。
　　崔吉一看就知道，这首诗是“原创”。
　　长篇叙事诗。
　　古代也不是没有。
　　但是像木兰诗这样，讲述了一个可歌可泣，女子替父从军的动人故事的长诗，绝对稀罕少见，独一无二。
　　乍看之下，崔吉就知道了，其中巨大的文化价值。
　　他更清楚，当这动画电影制作完成了，根本不用担心宣传的问题。把长诗发布出去，整个世界都要震动。
　　“你这是在作弊！”崔吉控诉。
　　周牧“惭愧”笑了，“不好意思，灵感来了，怎么也掩盖不住。”
　　“嘭！”
　　崔吉愤怒拍着绘本，“归我了，我来拍成电影。”
　　“嗯？”
　　郭淮一怔，就反应过来了，急声道：“崔老师，这是动画电影的项目。”
　　“我觉得，这个故事拍成真人电影，更震撼人心。”崔吉认真道：“观众的代入感，也更强烈一些。”
　　“可是，可是……”郭淮真急了，“我们为这个故事，做了很多前期的筹备工作……”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说，你这是在摘桃子。
　　崔吉别开了目光，也不肯放弃，“老郭，你知道吗？这是一个征战沙场的故事，大漠铁甲，西北孤烟，万马奔腾之间，铁与火的碰撞……如果实景拍摄的话，完全可以塑造经典。”
　　“动画电影，一样可以制作成经典。”
　　郭淮据理力争，“说不定，还可以载入动画影史中。你知道的，这个几率更大。”
　　“……”
　　崔吉反驳不得。
　　因为他知道，郭淮说的没错。毕竟家国情仇之类的电影，在真人电影史上，并不稀奇。
　　可是在动画电影史上，却十分的新鲜。
　　崔吉发现，说服不了郭淮，干脆绕开他，直接问道：“老周，你说，支持谁？”
　　“老板……”
　　郭淮眼巴巴，可怜兮兮。
　　他心里有数，论亲疏远近的关系，他在周牧心里的地位，肯定不如崔吉。
　　可是他不甘心啊。
　　虽然这个绘本的故事创意，细节大纲之类，是周牧给他们的，但是他们也经过了苦思琢磨，才将其做成了角色人物背景设定。
　　把文字转化成二次元人物，也耗费了他们不少心血。
　　如果其中的成果，让崔吉轻飘飘夺走。
　　他怎么跟兄弟们交待？
　　他以后，还有什么威严，执掌工作室？
　　还怎么服众？
　　想到这里，他恨不能剖腹掏心，让周牧明白他的委屈、苦楚。
　　“好了！”
　　这无谓的争端，让周牧无语……


第700章 不走寻常路

　　“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
　　周牧干脆道：“实在不行，你们各弄一个版本呗。一个动画电影，一个真人电影，又不冲突。”
　　尽管在地球时空，几个版本的花木兰真人电影，都拍得不怎么样，票房成绩、口碑都不好。
　　这是由于，这个故事太耳熟能详，流传广泛。
　　真人电影又没有什么新意，又或者是别的因素，导致了大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
　　但是在这个世界，就未必了。
　　不管是动画电影，还是真人电影，都属于原创。
　　完全可以这样操作。
　　“也对。”
　　崔吉反应过来，立即搂着郭淮的肩膀，笑眯眯道：“你这个动画电影，估计要制作好久，才可以完成吧。”
　　“真人电影的话，半年一个周期，肯定可以完成。到时候，真人电影先上映，等口碑扩散出去，动画电影再上……”
　　他笃定道：“我们共赢。”
　　“……”
　　郭淮撇嘴。
　　说实话，他不想要什么共赢。
　　更想吃独食。
　　可惜……
　　周牧有了决定，他不敢反对。更何况，崔吉说的也是事实。动画电影的制作周期，十分的漫长。
　　《花木兰》想上映，至少是两三年以后的事情。
　　毕竟工作室的几个项目，看似是同时进行，其实也有轻重缓急的区分。从序号上排列，《花木兰》不占优势。就目前来说，工作室的重点，应该是……
　　“其它绘本呢？”
　　这时候，崔吉更好奇了。
　　不管是《功夫熊猫》，还是《花木兰》，他都觉得不错。
　　尽管不知道，动画电影的成品怎么样，但是故事背景设定之类，有火的潜力。
　　如果其它项目，质量也差不多的话。
　　那么他对周牧的判断，多了几分认同。好几个优质项目，真的有可能把工作室的价值，推高到百亿的地步。
　　当然，想与青红相提并论，肯定远远不够。
　　“还有这个……”
　　郭淮犹豫，不太愿意把绘本递过去。
　　要知道这个绘本，那是工作室的重头戏。他注入了许多心血，就指望这个绘本，让工作室扬名四海，一炮打响。
　　如果又让崔吉看中“抢”了过去。
　　那他肯定哭死。
　　“来，我看看。”
　　崔吉更好奇了，伸手索要无果。
　　他干脆“抢”。
　　在郭淮的手里，硬生生把绘本抽取过来。
　　“这是什么？”
　　崔吉饶有兴趣打量，“一只猴子？大闹天宫！”
　　他翻看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换不断。片刻，他眼睛亮了，脸上出现了一抹光，“这个故事带劲，我……”
　　嗖！
　　郭淮把绘本抢回来，急声道：“崔老师，你有《花木兰》了，不要再惦记这个了。”
　　“……放心。”
　　崔吉一怔，哑然失笑，“我不抢，也不想拍。”
　　“咦！”
　　郭淮一愣，透着狐疑之色。
　　“主要是拍不了。”
　　崔吉耸肩，坦然道：“故事的背景设置太恢弘博大了，对美学的要求非常高，我驾驭不住。”
　　人贵有自知之明。
　　看了《大闹天宫》的设定，他固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但是却非常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搞不定这个故事。
　　毕竟在设定中，这只猴子可是干翻漫天神佛的存在。其中的热血、桀骜，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表现出来。
　　“或许老余有兴趣。”崔吉笑道：“不过他在搞《超体4》，应该不能分心兼顾。”
　　“对，对，对。”
　　郭淮尬笑，连连点头，“不麻烦余导了。”
　　他爱极了这个故事。
　　脑海之中，已经有诸多的想法，不希望自己上头，再来一尊“太上皇”，对自己指手画脚。
　　这心思，过于明显，崔吉微微摇头，觉得郭淮不识好人心。
　　有余念的指点，对方完全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当然，他也懒得多说，再看向另外一个绘本。
　　“哪吒闹海！”
　　乍看，崔吉皱起了眉头，“这小屁孩，就是主角哪吒？”
　　“是！”
　　郭淮眨眼，慢慢点头。
　　“有点丑。”
　　崔吉不客气评价，“干嘛不画漂亮一点。”
　　“咳！”
　　郭淮支吾解释，“主要是，营造一种，反差感。在后期，他会变身，很帅气……嗯，主要是老板敲定的……”
　　“呃！”
　　崔吉不由得看向旁边。
　　周牧淡定喝茶，目光一斜，似乎在问，你有什么意见？
　　“嗯……挺好。”
　　崔吉张了张嘴，大义凛然道：“不走寻常路，出奇制胜，肯定可以大爆！”
　　“……”
　　郭淮瞠目结舌。
　　他其实也觉得，这个哪吒很丑，但是又不好意思“犯颜直谏”，所以看到崔吉，也有同样的看法，还指望他仗义执言。
　　没想到……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周牧喝了茶，放下杯子，“几个项目，你觉得怎么样？”
　　“好！”
　　崔吉由衷道：“故事不错，都有潜力，关键是制作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在行业中，一个好本子，被垃圾导演拍烂的情况，屡见不鲜。他不确定郭淮等人，有没有这个本事，把几个项目做好。
　　“崔老师，你放心。”
　　郭淮表情一肃，“工作室的职员，基本是我精心挑选出来，就算不是行业中的顶尖水准，也是行业中的精英。”
　　“这些都是骨干……”郭淮看了眼周牧，信誓旦旦表示，“只要工作室步入正轨，就可以扩招，以他们为核心，完全可以组建一个几百人的专业团队。”
　　“这么厉害？”
　　崔吉咋舌，将信将疑。
　　“咳。”
　　郭淮小声道：“崔老师，《银英传》，你知道吗？”
　　“废话。”
　　崔吉点头，“周牧在搞事，你好像也参与了。”
　　“不仅是我……”
　　郭淮笑道：“外面的大部分人，其实也参与了《银英传》的制作，有足够丰富的经验。”
　　崔吉懂了，“所以他们，基本是挖来的？”
　　“……不能这么说。”
　　郭淮强调，“主要是……追求、梦想。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动画电影，有着更光明的前景。”
　　“只不过山海、奔腾、洪天，只谈钱不谈理想，多数人在他们那里，干得不怎么开心。”
　　“相比之下，我们工作室的待遇不差。最重要的是，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大家自然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
　　郭淮憧憬道：“我们坚信，总有一天……动画电影，也可以成为主流。”
　　“……好志气。”
　　崔吉鼓掌叫好，“只要努力，肯定行的。”
　　“谢谢！”
　　郭淮定了定心神，笑了一笑。
　　行不行，他不知道。
　　不过，他愿意为了这个目标，燃烧自己，肝起来。
　　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想法，毕竟工作室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奋力拼搏。
　　“这几个项目，我不要求速度。”
　　周牧再次强调，“我只要质量，精益求精。哪怕磨个五六年，我也不在乎。”
　　“明白。”
　　郭淮立即点头，“老板，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五六年……”
　　崔吉咋舌。
　　以现在的社会节奏，花几年时间专注于一件事情，这样的情况，堪称是凤毛麟角。
　　人心浮躁，急功近利，恨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这才是现状。
　　一个项目，周期超过两三年，风险就会翻倍增加。就算是大公司家底厚，也有点吃不消。
　　五六年……
　　就算是巨头，也要权衡。
　　不是赔不起，而是掂量值不值。
　　洛天幕之所以，敢十年磨一剑，倚仗的是几十年的品牌积累，深入人心的声望。但是如果之前，《银河巨舰7》失败的话，银河帝国肯定也要伤筋动骨。
　　比银河更惨的是……
　　周牧这个动画工作室，根本没有任何收入。五六年，只进不出，不知道耗费多少钱。
　　“不用那么久。”
　　郭淮连忙道：“再说了，另外还有几个短期项目，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
　　“短期项目？”
　　崔吉好奇，“那又是什么？”
　　“就是……”
　　郭淮顿了顿，咳了声，“几个动画短片。”
　　“咦！”
　　崔吉惊讶，“你不是说，工作室搞动画电影的吗？怎么还有动画片呀。”
　　“是动画短片，不是动画片。”
　　郭淮强调，却没有什么底气。
　　“差不多。”
　　崔吉招手道：“都有什么短期项目，说来听听呗。”
　　“呃……”
　　看周牧没制止，郭淮只好逐一解说。
　　什么黑猫警长呀。
　　阿凡……提啊。
　　葫芦兄弟！
　　……
　　崔吉聆听了片刻，目光微微闪烁。须臾，他转头问道：“这是在为乐园计划做准备吗？”
　　“对。”
　　周牧点头，“不然的话，单纯《超体》系列，未免太单调了。”
　　“也是。”
　　崔吉点了点头，他才想说些什么。
　　冷不防，震铃声响起。
　　周牧拿了眼手机，立即接听了，“红姐，什么事……我在稻城。嗯……布迪？知道……不认识，没打过交道……”
　　“哦！”
　　聊了片刻，周牧才挂断了手机。
　　“怎么了？”
　　崔吉探了过来，“出事了？”
　　“没什么。”
　　周牧笑了笑，“就是盛世与那个国际大导演布迪合作的项目，也开始宣传造势了……巧合的是，他们的也是动画电影。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布迪导演表示，不知道我是谁……”
　　“诶？”
　　崔吉愣住了，眉头如锁。


第701章 碰瓷蹭热度

　　如果说几年前的周牧，还是个无名小卒，有人说不知道他是谁，这很正常。
　　或许说，偏远地方，从不看电影老大爷、老大娘，以及从不关注娱乐圈的大叔大婶，不知道周牧是谁，也说得过去。
　　可是布迪，可是国际名导，同行。
　　他居然说，不知道周牧是谁……
　　啧！
　　“傲慢！”
　　崔吉颇为不爽，“目中无人。”
　　周牧却很豁达，“可能是翻译的问题。”
　　“不可能。”崔吉摇头，“采访的环节，众目睽睽之下，谁敢耍花样？”
　　周牧笑了下，不置可否。
　　“……砰！”
　　冷不防，崔吉拍桌子道：“我知道了，他想碰瓷。”
　　“什么？”
　　周牧愣了一下。
　　“蹭热度啊。”
　　崔吉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说，他的是……等一下。”
　　“动画电影？”
　　他反应过来了，睁大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布迪拍的也是动画电影？”
　　“对啊。”
　　周牧点头道：“红姐说的，我应该没听错吧。”
　　“……”
　　崔吉有点懵，“如果我没记错，貌似他从来没有涉足过动画电影这个领域吧。”
　　“这有什么。”
　　周牧随口道：“你别忘记了，我对动画电影的制作，也没有什么经验，基本是在学习摸索中，慢慢积累经验，才完成作品。”
　　“这不一样。”
　　崔吉不认同，“你的短篇动画《无翼鸟》，可是拿了奖的，说明你在这个领域有天赋。”
　　“但是布迪……”
　　他不禁摇头，“在我印象中，他的电影，基本那是种阴冷灰暗的基调，风格比较独特。怎么突然间，搞起了动画电影，这跨度太大了吧。”
　　“对。”
　　郭淮也不由得点头，“虽然动画电影，也归类在电影艺术中，但是区别很大的。想跨界，比较难。”
　　哪怕是周牧，牵头《银英传》项目，也只是担任策划人、制片人的职位，导演却另有其人。
　　他只负责把控剧情的走向，拍板决定一些动画作品在制作过程中搞不定的问题。
　　具体的细节，他从来不掺和。
　　这种情况下，《银英传》的进展，反而十分的顺利。一个懂行，又极少指手画脚的“领导”，太难得了。
　　所以郭淮等人，才甘愿答应周牧的招揽。
　　绝对不是由于，他给的太多……
　　“是啊。”
　　崔吉赞同道：“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知道吗？《银英传》你就是给创意，挂个名，借以宣传，并没有从头到尾参与到制作中。那个布迪大导演，总不能跟你一样吧。”
　　“难说。”
　　周牧耸肩，“毕竟挂名这种事情，在业界又不新鲜。”
　　行业中，谁有名气，就宣传谁，这是常规。
　　比如说，一部电影，导演、演员，没有名字。
　　为了获得，更好的票房。影视公司，一般联系一个有名的导演，让他挂名在电影中，充当监制、制片人之类。
　　等到电影上映了，立即把监制、制片的名字，标得很大。
　　甚至打出口号，XXX作品。
　　压根不提导演、演员是谁。除非等电影上映，票房口碑都不错，影视公司才会跟进，把导演、演员推上去。
　　《银河英雄传说》也是这样的操作。
　　从项目成立之后，周牧呆足一个月，与团队商量了大方向，把人物、背景、差不多敲定好了，就闪人。
　　谈不上撒手不管，只不是不再事事过问。
　　相反，在制作过程中，谁遇到什么状况，郭淮等人第一反应，就是给周牧打电话，求助。
　　事实上，周牧也没让他们失望，轻易解决了问题。所以他们，对于周牧的挂名，主打宣传，没有什么想法。
　　或者说，有想法的人，在山海、奔腾、洪天的压制下，也没机会发声……
　　“他挂名，有意义吗？”
　　崔吉反驳，“如果在西区，他的名字，肯定非常好使。但是在东区，这可不是他的主场，宣传他的动画电影，恐怕其他人的第一反应，也跟我一样，充满怀疑，不信任。”
　　“那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呀。”周牧斟酌起来，“大家对于《银英传》，是不是不看好？”
　　“自然有人不看好，不过更多的人是期待。”
　　崔吉立即笑道：“不要忘记了，在大众的印象中，你是最擅长创造奇迹的人。所以尽管有人观望，但是更多的人，则是信任你，觉得你不会让他们失望。”
　　“这样的人气基础，是那个布迪导演，不具备的条件。”
　　崔吉直言不讳道：“所以他碰瓷你，并不稀奇。”
　　“哈哈。”
　　周牧笑了，“不至于……国际名导的招牌，还是很响的。”
　　“再响……那也是以前。”
　　崔吉淡声道：“要论地位，声望什么的，他确实比你厉害。但是你也要知道，他上部电影，亏得很惨。据说有几个投资人，由于相信他，投重金押注他的电影。”
　　“结果……电影惨败。他血厚，倒也不怕。几个投资人就惨了，资金链断裂，直接破产。”
　　崔吉唏嘘感叹，“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西区呆不下去，跑来东区与盛世合作的主要原因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周牧错愕。
　　“……别人说的。”
　　崔吉一翻手掌，小巧的手机屏幕中，一篇公众号文章，标题倒也唬人，“起底国际大导演布迪凯拉斯的前世今生”。
　　周牧顿时失笑，“营销号文章，你居然也信？”
　　“信啊，干嘛不信。”
　　崔吉理所当然道：“这可是几个月前的文章，总不能那个时候，就有人花钱‘抹黑’他了吧。”
　　“……不管他了。”
　　周牧转移了话题，“你现在，还郁闷吗？”
　　“郁闷？”
　　崔吉惊奇道：“我什么时候郁闷了？我现在充满了干劲。这个《花木兰》的故事，我非常的喜欢……我现在只想闭关几天，把它写成剧本。”
　　尽管这个故事，已经有动画电影的脚本在。但是动画电影的表现方式，与真人电影的效果，肯定有所不同。
　　再说了，同个故事，每个人的理解角度，也有一定的差异。
　　所以崔吉肯定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编写一个合适他自己拍摄的剧本。
　　说着，他腆着脸道：“等剧本完成了，你帮我联系一下祁青希。”
　　“联系她干嘛？”周牧不解。
　　“……”
　　崔吉斜视，“你装什么傻？当然是邀请她，出演《花木兰》啊。整个娱乐圈，有名气，撑得起一部电影票房，又有英气十足的扮相，除了她，还有谁？”
　　“嗯。”
　　郭淮忍不住点头，小声道：“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参考她的相貌，打造花木兰这个动画角色。”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动画电影火了，也要卖玩偶的。太酷似，侵犯她的肖像权，这官司也不好打。”
　　他看着周牧，一副“我目光长远，未雨绸缪，不差吧”的神态。
　　“……”
　　周牧沉默了下，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找叶子。”
　　“叶子不行。”崔吉断然道。
　　或许觉得，这样说太无情，他又连忙补充，“不是说，叶子撑不住这个角色，主要是……女子身在军营中，从军多年，不被同僚发现真相。”
　　“如果没有合乎逻辑的理由，这是最大的破绽。”
　　崔吉慢声解释，“可是这个设定，用在祁青希身上，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对！”
　　郭淮深以为然。
　　祁青希为什么，可以在一众女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公认的四大花旦之一？
　　就是由于，她这可男可女的显著特点。
　　中性的脸蛋，迥异的气质，经过化妆之后，扮演一个英姿勃发的将军，绝对可以迷倒万千少女。
　　事实上，她的成名之作，就是一人饰演两角。
　　分别扮演了一对男女双胞胎。
　　哥哥与妹妹。
　　温柔和煦的暖男哥哥，与俏皮清秀的可爱妹妹。
　　自己跟自己互动，却不露出半点破绽。
　　当电影上映，宣传点破了真相，自然引发了轰动。
　　祁青希就此，一举成名。
　　不过在成名之后，她反而不接男性角色了。
　　最多由于角色需要，扮相比较中性而已，这让她的许多粉丝惋惜，一直叫嚷着让她多接几个女扮男装的角色。
　　可惜……
　　祁青希置若罔闻，根本不受粉丝的“绑架”。
　　“她出演花木兰，我有把握……”崔吉估算了下，咬着牙道：“票房破20亿。”
　　这是很高的数据了。
　　大女主电影，终究不是市场主流。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很多女性向的小妞电影、爱情片之类，都存在票房天花板。
　　更不用说，大女主影片。
　　所以《都市传说》、《超体1》，只是个别的例子，才会成为经典，让人津津乐道。
　　“……知道了。”
　　周牧琢磨了下，站了起来，“等你写好了剧本，再搞定了拍摄的方案，知道了大概预算，再讨论这事。”
　　“也行。”
　　崔吉连忙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角色非祁青希莫属，你多考虑一下啊。这是人物契合度的问题，我可不是存心资敌……”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工作室。郭淮连忙跟随，送他们离开。却不知道，一场风波已经在酝酿中。


第702章 犹豫就会败北

　　从工作室离开，两个人又坐上了车子，从郊外出发。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就抵达一片繁忙的工地。
　　几十辆挖掘机，在喧闹的声响中，努力工作。
　　在工地边缘，两人与余念汇合。
　　周牧颇有几分感叹，“进度不慢啊。”
　　“钱给足，三班倒，当然快。”
　　余念的眼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毕竟他这个监工，亲眼看着工程队，按照他描绘的蓝图，一点一点实现他的目标。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在玩经营游戏，充满了成就感。
　　“让大家注意安全。”
　　周牧提醒道：“不要催促，又不赶进度。”
　　“放心。”
　　余念点头道：“当然是质量第一。”
　　说实话，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到处是乱糟糟的环境，泥土灰尘飞扬。所以三个人在巨大的工地，转了一圈就走了。
　　在附近的营地，简易的集装箱房。
　　冬冷夏热，条件不行。
　　余念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差不多半个月。
　　这让崔吉很佩服，“你厉害，能忍耐。换成是我，早住在市区酒店了，反正又不远。”
　　开车四五十分钟，就可以抵达这里。
　　如果周牧的规划成真，把“乐园”修成了，又吸引了巨大的人流过来参观、游览。
　　那么当地政府，肯定要修一条高速路，或者通地铁、轻轨。
　　那个时候，时间还可以再压缩一半。
　　当然，一切的提前，还是《超体4》，到底有多爆。
　　“每天往返，懒得折腾。”
　　余念轻描淡写道：“在这里，其实也不错。荒郊野岭，有助于思考。”
　　“……这么吵，还思虑？”崔吉不敢苟同。
　　“闹中取静，更有意境。”
　　周牧笑道：“说明老余，超脱了啊。”
　　“还行。”
　　余念露出几分笑意，“开始的时候，机器的轰鸣声，确实不怎么习惯。但是慢慢地，就完全不在意了，耳朵自动过滤，听不到。”
　　崔吉能说什么？
　　双手举起大拇指，以示敬意。
　　不过让他这样“自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闲聊几句，他转移了话题，兴致勃勃道：“老余，我要拍一部电影，在老周动画工作室看到的创意……”
　　“大闹天宫？哪吒闹海？还是花木兰？”余念随口道：“该不会是功夫熊猫吧？”
　　“呃！”
　　崔吉愣住了，“你知道……也对，你常驻这里，没理由没到工作室去参观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是你不来。”
　　周牧吐槽，“你懒！”
　　“呵呵，是吗？”
　　崔吉脸皮厚，不觉得尴尬，乐呵呵笑道：“这不是来了吗，也不算晚吧……”
　　“不扯这个。”他挥了挥手，兴冲冲道：“老余，你觉得我拍花木兰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余念斜视，“你拍不好。”
　　“什么？”
　　崔吉怒了，叫嚷起来：“我怎么拍不好了？我可是十亿大导演，业界的新星，新锐力量……”
　　“那你跟我讲一下。”
　　余念打断他的自吹自擂，“戎边的坚忍，攻城陷阵的残酷，你打算怎么拍？”
　　“当然是……”
　　崔吉欲言又止。
　　好吧。
　　这样的大场面，他没经验。
　　不过，他也有办法，“大不了，找个经验丰富的副导演，帮我掌个镜。”
　　“那这电影，就废了一半。”
　　余念顿时摇头，“你没想法，拍不出那个味道来，就不要轻易去尝试，免得影响动画电影的票房。”
　　“……”
　　崔吉无语了。
　　“咳。”
　　周牧打圆场，“老崔也没你说的那么差，他的电影风格还是比较细腻的，拍花木兰从军的心理历程，其中的各种起伏变化，肯定很打动人心。”
　　“就是，就是。”
　　崔吉深以为然，连忙道：“我已经想好了，把她从战场菜鸟，再成长为合格士兵，最后登上将军宝座的变化过程，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那更惨，电影毁了三分之二。”
　　余念不客气吐槽，“你要拍文艺片吗？”
　　“当然不是。”
　　崔吉眨眼，“肯定是王道商业片，成长、热血，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波澜壮阔的军旅生涯，还有保家卫国的豪迈激昂，如果不拍出来，对不起这个好故事。”
　　“你明白就好。”
　　余念点头道：“所以电影的节奏，一定要快……哪有多少镜头，给你呈现主角的情绪变化。最多给几个特写，做留白处理，让观众自己去回味……”
　　“……”
　　崔吉锁起了眉头，“你这么不看好我吗？”
　　“不是不看好。”
　　余念建议道：“如果你真想拍这个电影，那么我可以帮你联系两个拍古代战争电影的剧组，你去学习三五个月，然后再在这段时间画分镜头。”
　　“你可以对比，如果你觉得自己画的分镜头，比剧组的更好，就说明你可以回来拍花木兰了。”
　　余念问道：“怎么样，要我安排吗？”
　　“……”
　　崔吉纠结，陷入犹豫中。
　　一，二，三……
　　周牧叹气，“老崔，犹豫就会败北，你上当了。”
　　“诶？”
　　崔吉错愕。
　　“不是上当，而是他本身，就不是真心想拍花木兰。”
　　余念摇头，“无非是觉得，这个故事比较新奇，心血来潮罢了，根本没有非拍不可的执念。”
　　“我……”
　　崔吉脸色变换。
　　过了片刻，他颓然叹气，“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我本来就是对的。”
　　余念理所当然道：“是你自己迷茫了而已，事实上工作室几个绘本故事中，最合适你拍的，应该是……”
　　“什么？”
　　崔吉抬眼看去。
　　余念轻描淡写道：“功夫熊猫。”
　　“什么鬼。”
　　崔吉十分不满，“一只熊猫……不对，确切的说，都是小动物的设定，怎么拍成真人电影？”
　　“全改成人不就行了吗？”
　　余念淡定道：“把各种动物角色，改成一个个武术大师，世外高人，很困难吗？”
　　“……是不难。”崔吉喃声道：“可是……功夫片，没落了啊。我拍了，有人看吗？”
　　这下子，轮到余念不说话了。
　　因为崔吉说的是事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武侠片、功夫片，似乎没有了市场。
　　或者说，有市场，也成了小众。
　　相反，所谓的奇幻、魔幻、仙侠，成为了主流。尽管这些影片中，也有打斗的动作，但还是以特效为主。
　　各种绚烂的特效，飞天遁地的法术，取代了拳脚刀剑，成为了市场的常态。
　　就算有人，不甘心这种状况，认认真真拍了几部精品武侠、功夫电影，却没有得到市场的回馈。
　　谈不上失败、亏损，但是确实不卖座。
　　投资人不满意，导演、演员，也心灰意冷。导致好多年，影院中基本看不到，纯粹功夫、武侠片的存在。
　　周牧觉得好奇，“老余，你怎么觉得，他合适拍功夫熊猫？”
　　“你问他吧。”余念不想解释。
　　“咳！”
　　崔吉揉了揉鼻尖，有些自豪道：“我家里，收藏了上千部影片，基本是武侠、功夫片老电影。”
　　周牧恍然大悟，“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迷恋这种片子。”
　　“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崔吉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想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武术协会的骨干成员呢，非常能打……”
　　周余两人斜视，一脸静静看你吹的神态。
　　“真的。”
　　崔吉强调，“我还报名参加了全国武术比赛呢，如果不是比赛前两天，摔跤伤了胳膊，指不定我可以夺冠。”
　　“哈！”
　　越说越离谱。
　　让两个人情不自禁摇头。
　　“靠，不信是吧。”崔吉站起来，挥动着拳头，“看着，我给你们打一套拳。”
　　“算了，算了。”
　　周牧好心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要作践自己。”
　　“对啊。”
　　余念补刀，“等下抽筋了，还要我们送你去医院。你大小是个名人，不怕丢脸啊？”
　　“……”
　　崔吉恨得牙痒痒，琢磨着这套拳法，干脆两人身上招呼算了。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周牧的电话又响了。
　　周牧看了眼，眉头皱了起来。
　　但速度不慢，立即接听，“红姐，是我……什么，知道了。好，回头见。”
　　崔吉趁机收了拳头，“又怎么了？”
　　“盛世发布了，布迪制作的动画电影预告片。”周牧随口道：“针对《银英传》的意思，似乎比较明显。”
　　“咦！”
　　崔吉愣了，“盛世脑残么，难道看不出来，这《银英传》本身，那是冲着银河去的，他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盛文华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吐槽之余，也急忙打开了手机搜索。片刻，他找到了片源，直接打开观看。
　　周牧与余念，也一同打量。
　　优美的弦乐声，立即从手机飘了出来。一片茂密、阴冷、诡异的黑树林，立即映入他们的眼帘。
　　乌鸦、猫头鹰、野狼的身影，若隐若现。
　　恐怖的气息笼罩。
　　咔嚓！
　　一道惊雷炸响，曲折的闪电光亮，劈在了一栋城堡上空。一个黑袍巫师出现，煮着一锅冒着绿液泡沫的东西……
　　三个人面面相觑，表情有几分怪异。
　　“不是说，这是奇幻片？”
　　“少年热血向？”
　　“谣言吗？”


第703章 合作与炒作

　　“吼……”
　　手机屏幕中，镜头又是一转。
　　在黑色城堡的底下，一条邪恶的火龙，在喷着黑色火焰。阴森恐怖的质感，也更强烈了。
　　噗！
　　最后，一蓬火焰，喷向了屏幕。
　　在漫天的火花中，动画电影片名，映入眼帘。
　　“《龙与少年》！”
　　崔吉嘀咕，“这片名，龙有了，少年呢？”
　　主要是，这一版预告片，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是很多。具体的故事剧情是什么，无从揣测。
　　不过……
　　余念评价，“画质清晰，制作很用心。”
　　嗯！
　　周牧赞同。
　　毕竟内行看门道。
　　预告片中，开场就是黑森林，阴冷灰暗的色调。如果画质不行，看起来就好像一团墨水，乌漆嘛黑，不成模样。
　　但是预告片，各种动物的景象，栩栩如生。让大家清楚感受到，其中强烈的质感。
　　“评价也不错。”
　　周牧指尖一动，在预告片下，那是密密麻麻的评论。
　　一堆人表示期待。
　　不知道是水军，还是布迪的粉丝。
　　关键是……
　　周牧注意到了，一些评论也有引导的痕迹。
　　“《龙与少年》，奇幻题材，天生合适制作动画电影。不像一些科幻类型的动画电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啊，科幻动画……没有实质感。”
　　“可能是看惯了科幻片，所以觉得科幻动画比较幼稚。可是看奇幻动画，却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
　　“+1！”
　　“代入感的问题吧。”
　　“奇幻动画电影，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我们轻易接受这个设定。但是科幻动画……我们比较容易联想到现实的生活，自然容易产生突兀怪异感。”
　　“说的对。”
　　“科幻片，拍成真人电影，更直观。但是制作成动画，很容易产生隔阂，审美割裂……”
　　“反正我更看好《龙与少年》。”
　　“……”
　　一个个评论，让周牧皱起了眉头，“谁在挑拨？”
　　“未必是挑拨。”
　　崔吉轻哼一声，“有什么样的粉丝，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大导演傲慢，喜欢他的人，也有样学样。”
　　“不至于。”
　　周牧摇头，“冷静点，不要偏激。”
　　“你啊。”
　　崔吉也摇头，“总是把人心想得太好，却不知道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周牧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可是到了晚上，他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事情越演越烈，形成了风波。不知不觉中，他的粉丝与布迪的崇拜者，居然相互攻讦、谩骂。
　　网络上，沸沸扬扬。
　　“看到没。”
　　崔吉立即道：“我说了，这是对方，在趁机炒作。”
　　不管布迪在国际上的地位多高，名气有多大。但是在国内，周牧占尽了本土优势。
　　布迪想与他竞争，只能另辟蹊径。
　　挑起纷争，引发大众的关注，这是常规的手法。
　　事实上，效果很明显。
　　原本《龙与少年》的指数，只排在三四十位。再到现在，已然登上了热搜，快与《银英传》并列。
　　也难怪，行业中搞宣传，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蹭和碰。
　　招术不怕老，管用就是好。
　　“恶心。”
　　别看崔吉骂得欢，却没办法。
　　这是阳谋。
　　知道归知道，还是会上当的。
　　再说了，就算他们单方面不配合，媒体也会推波助澜。多好的话题，不跟着炒作一波，吸引流量……对不起记者这个职业。
　　“无风起浪啊。”周牧耸肩，转头道：“余念，我要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行。”
　　余念无所谓，“有事再联系。”
　　“再见！”
　　崔吉挥手，也跟着离开。
　　他可不想呆在这嘈杂的地方。
　　回到稻城，周牧在酒店安顿下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崔吉错愕，“你不是要回桂城啊？”
　　“回去干嘛？”
　　周牧奇怪道：“我还要布置工作室呢。”
　　“……”
　　崔吉愣了愣，“所以，你刚才说的走……是指离开工地，回酒店休息呀？”
　　“不然呢？你想在那里过夜？”周牧反问。
　　“……不是。”
　　崔吉有点懵，“我以为，你要回桂城，跟红姐商量一下，怎么应付网上的舆论。”
　　“为什么要应对？”周牧又问。
　　“当然是……”
　　崔吉终究不笨，瞬间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我想差了，《银英传》不是青红的项目。”
　　周牧轻笑，“想起来了呀？”
　　“忘了，忘了。”
　　崔吉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习惯了，你参与的项目，基本是青红投资的，有点激动上头……”
　　这时候，他回过神来，猛然醒起。
　　《银英传》这个项目，周牧只是占了少量份额，大头是山海、奔腾、洪天。所以该着急的，不是周牧。
　　不过……
　　“你挨骂了，真不生气？”崔吉问道。
　　“哪个明星不挨骂？”
　　周牧随口道：“一直计较的话，早气炸了。”
　　“……”
　　崔吉双手一摊，心平气和。
　　周牧自己不在乎，那他干着急干嘛。电脑拔线，手机一关，世界的喧嚣，顿时变得安静祥和。
　　接下来几天，他跟着周牧，为布置工作室而忙碌。
　　与设计师，探讨整体的风格，还有一些细节。
　　专业的施工队，干活速度非常快。
　　崔吉有点理解，为什么余念呆在工地，不愿意轻易离开的原因。主要是，看着空荡荡的写字楼，从无到有，一天变一个样子。这种成就感，满足感，让人迷醉。
　　一周时间。
　　工作室的大概轮廓，已经构建出来了。
　　极简主义风格。
　　没有什么繁琐的设计，以冷色调为主，但是又点缀了一些绿植，生机盎然，温馨舒适。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映照进来。
　　崔吉已经畅想着，等家具、沙发之类，摆设安装好后，他就可以躺在竹藤椅上，悠然小憩。
　　想着想着，他就困了……
　　一个阿欠打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眯着，眼角流泪。
　　冷不防，咣的一声响。
　　把他吓了一跳，下巴差点脱臼。
　　“谁？”
　　崔吉惊醒，整个人精神了，警惕探望。
　　只见这时，一行人走了进来。几个保镖开路，先分开走到两边，形成了一个夹道。
　　随之，正主才出现。
　　那是一个面白无须，没什么皱纹，保养很好的老先生。他身材干瘦，弱不经风一样，拿着一根文明棍，杖地而来。
　　“周导演呢？”
　　老先生左右顾盼，有几分疑惑，“不是说，他在这里搞装修吗，怎么不见？”
　　“……你是哪位？”崔吉皱起了眉头。
　　老先生笑了笑，微微抬起了下巴，“我是XXX！”
　　“哦。”
　　崔吉做恍然大悟状。
　　等对方矜持而笑的时候，立即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
　　老先生目光一冷，换了个说法，“我是盛世的副总裁，代表盛世过来，与周导演协商一些事情。”
　　“盛世！”
　　崔吉微微皱眉，第一念头就是……
　　来者不善。
　　恰好这时，隔壁的空间，传来了周牧的叫唤声，“老崔，什么事情呀？”
　　“……没事。”
　　崔吉扬声道：“盛世来人了。”
　　“嗯？”
　　周牧探头。
　　他看了眼，就干脆走出来。
　　那个老先生，立即露出了笑脸，十分客气，“周导，幸会。”
　　“你好。”
　　周牧左右看了眼，轻笑道：“不好意思，条件简陋，招呼不周。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我们在忙。”崔吉附和，“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别打扰我们工作。”
　　老先生笑容一滞，旋即若无其事道：“这次我们过来，专程拜访周导，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什么事？”
　　周牧表示好奇。
　　老先生询问，“敢问周导，你负责制作的《银河英雄传说》，准备安排在哪个档期上映？”
　　“这个不好说……”周牧想了想，诚实给了个答案，“不过大概率，应该是暑期档。”
　　“不出意料。”
　　老先生笑了笑，“《龙与少年》，也是这个档期。”
　　“嗯。”
　　周牧不奇怪。
　　毕竟动画电影，对青少年来说，吸引力比较大。某种程度来说，这类型片想要赚钱，学生是最大的受众。
　　那么安排在暑假上映，理所当然。
　　更何况，暑期档足有两个月，更容易拿到延期密钥。
　　“所以呢？”
　　崔吉皱眉道：“作为竞争对手，你是来挑衅的？”
　　“不不不……”
　　老先生笑了，“我们盛世的经营理念，那是合作共赢。所以在确定了《银河英雄传说》的档期之后，想与周导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方式。”
　　“怎么合作？”周牧不解。
　　老先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慈眉善目的样子，“很简单，只要我们双方，配合得当……想必观众，也肯定愿意买账。”
　　崔吉感觉不对，“说清楚点，怎么配合？”
　　“咳！”
　　老先生坦言道：“不管是周牧导演，还是布迪导演，在全世界范围内，都称得上是名导。如果你们，发生了一些……冲突矛盾，绝对可以吸引大众的眼球。”
　　“之后，安排两部电影，一起上映……”
　　老先生有几分兴奋，“那个时候，我相信多数人会感到好奇，选择走进电影院中，一看究竟。”
　　“你确定，这叫合作，不是炒作？”


第704章 谁占便宜谁吃亏

　　“自然是合作。”
　　老先生笑得开怀，“有些事情，需要保持一定的默契，才不会因为误会，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来。”
　　一些人，不管是炒作，还是蹭热度、碰瓷，基本是想做就做，不顾什么后果。
　　但是盛世不能这样……
　　或者说，对于周牧这个级别的人物，还是要以协商为主。
　　毕竟周牧既然可以与山海、奔腾合作，自然也有可能，与盛世一起合作赚钱啊。为了《龙与少年》，这种一杆子的买卖，把周牧得罪狠了，未免有点不划算。
　　所以盛世的高层，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向他释放善意。
　　他们觉得，以盛世的牌面，主动示好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谈不拢的……
　　不过出乎这个副总裁的意料。
　　周牧却摇头道：“抱歉，你可能搞错了。”
　　“什么？”
　　副总裁皱眉，有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周牧开口道：“我只是《银河英雄传说》的策划人，项目的制片与导演，并不是我……也就是说，真正可以做主的，应该是山海或奔腾，哪怕洪天的话语权，也比我重。”
　　“本质上，我们也是在借我的名义来宣传罢了。实际上，我就是挂个名，不负责具体工作。”
　　周牧微笑道：“所以……你找错人了。”
　　“呃！”
　　副总裁有点懵。
　　“哈哈！”
　　崔吉幸灾乐祸，“真的，如果周牧真负责这事，那么他现在哪有时间，装修布置自己的工作室？”
　　这个大实话，让那个副总裁放下了疑虑。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瞬间，他非常干脆，直接走人。一群保镖，连忙随行而去。
　　“排场不小。”崔吉吐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盛世的总裁呢。”
　　“他本来就是嘛。”
　　周牧笑道：“虽然是副的，也是总裁啊。”
　　“呸！”
　　崔吉白眼，“抠字眼，有意思吗？”
　　“哈哈！”
　　周牧活动筋骨，“干活，干活。”
　　“话说……”崔吉皱眉道：“如果山海答应了，你真的同意，让他们拿你跟那个布迪炒作？”
　　周牧问道：“我说不同意，他们就会放弃这个决定吗？”
　　“不可能。”
　　崔吉摇头，“一群资本家，眼里都是生意。只要可以赚大钱，炒作算得了什么？能提前告诉你一声，也算是‘厚道’。”
　　“对啊。”
　　周牧耸肩道：“所以我答应或拒绝，有什么不同吗？”
　　这是行业的常态。
　　更何况，在几年前，他们没火。《都市传说》上映，为了宣传电影，他们也耍了不少花样。
　　做人不能双标。
　　总不能他们可以做，不允许别人干吧。
　　崔吉悻悻道：“……便宜他们了。”
　　“合作罢了。”
　　周牧淡声道：“山海承诺，帮青红文化成功上市，托底。我们反过来，帮他们打造这个项目，彼此互惠互利，两不亏欠。”
　　“……”
　　崔吉沉吟了下，轻声问道：“你觉得，《银英传》会爆吗？”
　　“不知道。”
　　周牧摇头，“也要看市场的反馈。况且，你觉得，山海、奔腾，之所以决定投资这个电影，真是为了赚钱吗？”
　　“呃……”
　　崔吉心中一动，“或许……”
　　“好吧，哪怕有是的目的，他们也应该不想亏太多的吧。如果能够赚钱，更是意外之喜，谁会嫌弃呢？”
　　崔吉琢磨道：“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同意，盛世的条件。拿你跟那个布迪，来个大PK。”
　　“未必。”
　　周牧轻笑，“你只看到了，炒作的好处，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炒作谁占便宜，谁吃亏。”
　　“嗯”
　　崔吉一怔，他盘算了下，分析起来，“如果是之前，《银英传》万众瞩目，《龙与少年》籍籍无名，那么一起炒作，肯定是《银英传》吃亏。”
　　“可是现在，《龙与少年》的知名度上来了。不管有没有水分，虚不虚，至少名气上，与《银英传》不相上下。”
　　“所以双方炒作，谈不上谁输谁赢吧。”
　　崔吉想了想，“当然，如果等作品上映，一方口碑爆表，一方中途拉胯，又另外再说了。”
　　“这就是关键。”
　　周牧点头道：“你想想看，如果没有《龙与少年》，市场上只有《银英传》上映，以山海、奔腾、洪天的实力，完全可以把票房做到三十亿以上。”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对手抢票房，还厚着脸皮说，大家一起炒作，合作共赢哇……”
　　周牧笑问，“换作是你，你乐意？”
　　“啊！”
　　崔吉猛然惊醒，“对，这《龙与少年》，那是忽然冒出来的，不管怎么修饰，都改变不了跟《银英传》抢钱的本质。换成是我，直接拎棍子打死，还合作……我呸！”
　　这是事实。
　　晚上。
　　小关接了个电话，连忙走了过来汇报，“牧哥，是山海的赵总。”
　　“哦。”
　　周牧接过了手机，“赵老板！”
　　“哈哈，哈哈……”赵山海大笑，“周导，大晚上的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吧。”
　　“没关系，恰好我有空。”
　　周牧微笑道：“赵老板，有什么关照吗？”
　　“听说……”赵山海很直接，“白天的时候，盛世那个什么副总，去找你了？”
　　“对。”
　　周牧直接道：“说是找我合作……我告诉他，这事我做不了主，他就离开了。”
　　“好！”
　　赵山海笑声中，多了两分冷意，“你拒绝的对。有些人啊，看不清自己，真的以为，世界围着他们打转？”
　　“所以……”
　　周牧问道：“赵老板你，不赞同炒作的提议？”
　　“哼。”
　　赵山海冷声道：“我们三家联合，搞出来这么大声势，凭什么给他抬轿子？什么盛世，什么国际大导演……是龙也给我盘着。”
　　“赵老板霸气。”
　　周牧笑道：“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周导果然聪明。”赵山海也笑了，“尽管我们拒绝了他，但是料想盛世肯定不会甘心，估计要搞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希望你……不要给他们机会。”
　　“明白。”
　　周牧心领神会，“我最近断网，专心装修工作室，没时间理会身外之事。”
　　炒作，肯定是有来有回，才炒得起来。如果单方面挑事，另外一方置之不理，冷处理。
　　那么这事，最多沸腾两三天，就会沉寂下去。
　　毕竟布迪这样的国际大导演，也要脸。不可能只逮住一个人，反复地薅羊毛。
　　赵山海就是担心，周牧年轻气盛，受不住气，所以才打个电话过来，提醒一声。
　　确定周牧听懂了。
　　赵山海很开心，“差点忘记了，恭喜周导自立门户，什么时候开业呀，我亲自过去道贺。”
　　“不必了。”
　　周牧知道这是客气话，“你这么忙，没必要折腾。况且只是个人工作室而已，不用搞什么仪式。”
　　“诶，就算人不到，花篮总要送的……”
　　两人客套几句，就断了通话。
　　“真拒绝了呀。”
　　崔吉啧了声，“我还以为，赵山海会给盛世面子呢。”
　　“生意人，谈的是利益。”周牧看透了，“至于面子什么的，要看你能不能给他带来好处。”
　　“也是……”
　　崔吉嘲弄两句，也把这事抛之脑后，“来来来，继续商量会议室的布局，我觉得搞成椭圆状，肯定很别致。”
　　“……”
　　时间如流水，半个月过去了。
　　空荡荡的写字楼，终于完成了装修、改造，桌椅沙发书架之类的东西摆上，顿时显得十分圆满。
　　“开窗透气……”
　　崔吉带着几个人进来巡视，里里外外走了一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尽管装修使用的，都是环保的材料。
　　但是他们也不可避免，“入乡随俗”，在各个办公室、休息室、书房、健身房，摆上了一个个菠萝。
　　据说，这玩意，可以吸收有毒气体。
　　不知道真假。
　　但是生活必须有仪式感。
　　都摆上……
　　崔吉挥手，旁边几个人，立即把一箱菠萝，搁置在各个地方。安放几天，再来回收。
　　其实周牧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不过其他人觉得，有必要这样做，他也懒得反对。
　　“摆一周。”崔吉笑道：“之后，再散气一周，就差不多可以入驻了。”
　　“老周……”
　　他回头，“真不打算，请一些嘉宾过来观礼吗？搞个酒宴聚会，热闹一下。”
　　“算了。”
　　周牧摆手，“没什么意义。”
　　“你太低调了，这样不好。”崔吉撇嘴，“其他人恨不能天天上头条……”
　　“我又不缺曝光率。”周牧说了实话，“人气太高了，出个门都不方便。我巴不得，降个温呢。”
　　“切！”
　　崔吉没好气道：“让其他人知道，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肯定恨得牙痒痒，想揍你一顿……不过等你真凉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哈哈，凉了再说。”
　　周牧眨眼，他就是这么矫情。
　　叮叮铃……
　　冷不防，悦耳的手机震铃声响起。
　　包括周牧在内，每个人摸向了口袋。巧合的是，在同一时间，他们的手机，都有人打电话进来。
　　咦？
　　一群人对视一眼，连忙散开接听。
　　“红姐！”
　　周牧目光沉凝，“出事了？”
　　瞬时，杨红气呼呼的声音传来，“周牧，布迪凯拉斯疯了，他骂你抄袭……”


第705章 大阵仗

　　抄袭……
　　在那么一瞬间，周牧承认自己的心脏，有一抹惊悚悸动。
　　不过转眼间，他就稳定了心神，声音平缓，“红姐，不要着急，慢慢说……”
　　“他刚才，在一个访谈节目中，抨击你的《银河英雄传说》，纯粹是仿照了《银河巨舰》的套路，本质上与《银河巨舰》没区别，不知道买了版权了没有。”
　　杨红愤怒道：“话在话外，就是在暗示大家，你抄袭了《银河巨舰》，没资格与他的作品相比。”
　　“哦，是这样呀。”
　　周牧莫名松气，然后微微皱眉，反过来宽慰道：“红姐，你不要生气……他应该是故意的，我们不能上当。”
　　“反驳，跟他吵，就遂了他的意。”
　　周牧冷静道：“克制，忍……”
　　“忍忍忍，再忍下去，你就成乌龟了。”
　　倏地，崔吉在旁边叫嚷，“周牧，泥人还有三分火性，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忍让。不然的话，业界都会小看你。”
　　“对……”
　　手机中，杨红也表示赞同，“周牧，我知道你脾气好，大度。但是也要分状况。”
　　“如果挑衅你的，只是无名小卒。你不搭理，大家可以理解，觉得你心胸开阔，不屑跟小人物计较。”
　　“但是现在，抨击你的是布迪。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混蛋在行业中，算是权威人物。”
　　“如果你不反驳，肯定有人带节奏，说你心虚默认了。哪怕有无数事实证明，他在胡说八道，但是架不住有心人的落井下石。”
　　杨红郑重其事道：“所以这事，不能等闲视之。”
　　“对。”
　　崔吉帮腔，“人言可畏。大众最容易受舆论影响，众口铄金之下，他们肯定会盲从，跟风骂你。”
　　“最可怕的是，只要有人信了，他就会先入为主，认定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不会再轻易改观。”
　　崔吉认真道：“这关系到声誉的问题，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明白了。”
　　在两人的劝说下，周牧点了点头，“行，我发个动态反驳他。”
　　“不仅是动态。”
　　杨红建议，“你不是在稻城吗？直接在那里，召集一个记者会，当众回击……越快越好。”
　　“……”
　　周牧从善如流。
　　事实上，在他让小关，联系媒体的时候。
　　赵山海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
　　“赵总！”
　　周牧率先开口，“不好意思，答应你的事情，我办不到。对方已经不是在炒作，而是攻击我的名誉……”
　　“懂，我懂。”赵山海连忙道：“周导，你不要误会。我给你电话，不是劝说你沉默……恰好相反，我是提醒你，这种情况下，一定要硬到底。”
　　他咬牙切齿，主要是他也没料到。盛世这么狠，明知道山海、奔腾、洪天三家联手，竟然也不给面子。
　　更没料到，堂堂国际大导演，居然不要脸，过线了。
　　赵山海拎得清。
　　如果《银英传》，背负了抄袭的恶名。
　　不仅周牧的声誉，受到了损害，连同这个动画作品，也肯定会让大众自发抵制。
　　虽然说，他们打造这个项目，赚钱不是第一位。
　　但是也不想亏损、赔钱啊。
　　“好！”
　　周牧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必多说。
　　反正他“一声令下”，上百家媒体，立即蜂拥而来。
　　稻草，艺术之城。
　　大品牌，大工厂林立，服装、化妆品、瑰宝行业，在这里十分的繁华昌盛。所以也有很多自媒体，驻守在这里，搞直播带货，开箱测试什么的，关注潮流的最前沿。
　　尽管他们与娱乐圈，并没有多少重合。
　　但是听说，周牧要召开记者会，也第一时间赶过来。
　　当一些路人，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看到自然是人头攒动，热闹喧嚣的场景。
　　这是什么情况？
　　路人纳闷，找酒店服务员打听了下。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呼朋引友。
　　周牧啊，大明星，大导演，竟然来了……
　　绝对不能错过。
　　……
　　一传十，百传十。
　　转眼之间，酒店人满为患。
　　大堂经理痛兼快乐着，不过也明白，如果维持不了秩序，要出大乱子的。无奈之下，他只能……报警。
　　半小时之后，在警察的疏导下，大堂总算恢复了正常。
　　不过酒店本身多功能会议厅，只能容纳三四百个人。现在已然爆满，另外还有一百多个人，挤在了外面的走廊，不愿意离开。
　　这大阵仗……
　　也让一些人咋舌，明白了周牧的号召力，到底有多可怕。
　　时间到了。
　　咔嚓！
　　会议厅旁边，一个小门开了。
　　周牧走了出来。
　　现场一片骚动，无数灯光闪耀。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倒是让周牧安然走上了前台，面对着众多的媒体。
　　他静立片刻，等闪光灯频率慢了，才开口道：“感谢大家，今天之所以，劳烦大家兴师动众过来，主要是想澄清一件事。”
　　“有人说，我编剧策划的《银河英雄传说》，有抄袭的嫌疑。对此，我只想说，这是……污蔑。”
　　周牧声音冷硬，“有的人，为了炒作自己的作品，真是无所不能其极，手段极其肮脏。原本我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对方也是行业中的前辈，我应该保持谦逊的态度……礼让。”
　　“但是没有想到，有的前辈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他沉声道：“他不做任何调查，就信口雌黄，随意地捏造并不存在的事情，强加在我的头上。”
　　“毁人清白，十分可耻。”
　　周牧认真道：“我希望，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众给我道歉。要不然的话，我或许会通过法律的手段，维护自身的声誉，起诉他诽谤！”
　　轰！
　　现场炸了。
　　一帮记者兴奋。
　　他们就知道，周牧这个发布会，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毕竟国际名导布迪指责周牧“抄袭”事件，已经在网络上闹得纷纷扬扬，他们作为嗅觉最灵敏的一群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现在周牧的“回应”，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们却没想到，周牧的态度居然这么强硬，根本不给“外宾”面子。
　　刷刷刷……
　　一瞬间，几百条手臂举起来。
　　我，我，我……
　　许多人脸上透着红光，举手想发言。
　　奈何。
　　这个发布会，没有提问环节。周牧表明了态度之后，就在几个人的护送下，轻快离开。
　　现场记者懵了，眼看周牧快要消失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
　　轰！
　　一群人争先恐后冲上去。
　　同时大声叫嚷。
　　“周老师，不要走啊。”
　　“周牧，你是在谴责布迪导演吗？”
　　“这是不是炒作？”
　　“……”
　　喧闹的声音，堪比菜市场。
　　当会议厅小门合上，才隔开了大半噪声。
　　“对，就是这样。”
　　崔吉赞许，“怼他，狠狠地怼，不要跟他客气。”
　　“……唔！”
　　周牧揉了揉脸颊，“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回应了。”
　　崔吉哼声道：“切，不出意料，要么是装死，要么是死不承认，顾左右而言他。”
　　“等下就知道了。”周牧无所谓。
　　在信息时代，他当众讲的话，没几分钟，就已经传遍整个网络。
　　上京……
　　盛世总部大楼。
　　无数记者汇聚而来，指定要采访布迪导演。这场面，守卫一边阻拦，一边急忙上报。
　　其实不用汇报。
　　盛世的高层，站在明亮的办公室，透过落地大窗，轻易可以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更不用说，在墙壁的投影屏上，反复播放着周牧的“声明”。
　　一个高层脸上带笑，轻松淡定，“果然不出所料，来一记狠的，他肯定坐不住，乖乖落入毂中。”
　　“必然的……”
　　旁边的高层，也有几分慎重，“不过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我们也比较被动。”
　　“放心。”
　　另外的高层，笑着说道：“只要布迪导演配合，这事无论成败，我们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就是。”
　　有个高层，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工具刀。
　　他漫不经心道：“盛总病了，最近在休养，把公司的大权，交给我们来执掌，我们可不能辜负他的信任。《龙与少年》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他们尽管老了，但是心态却很年轻。
　　特别是头顶上，少了盛文华这尊大佬的压制，他们只觉得海阔天空，连呼吸都顺畅多了，每个人都焕发人生第二春。
　　憧憬了片刻。
　　一个人问道：“《龙与少年》，真要提档吗？”
　　“提。”
　　“必须提！”
　　“暑期档虽然不错，但是竞争太激烈了。”
　　“在大家关注的高峰期，直接把影片推出市场，肯定可以吸引大众的好奇心。”
　　“作品的质量，大家也看了，绝对能火。”
　　“山海、奔腾，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只是虚晃一枪，借他们来增加话题度。”
　　“尽管只是炒作，但是目的是什么，他们压根不清楚。”
　　“哈哈……”
　　几个人大笑，志得意满。
　　“对了。”
　　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道：“布迪导演呢？谁去安抚一下他，顺便告诉他，该准备参加首映礼了。”


第706章 《龙与少年》首映礼

　　在周牧召开记者会，谴责了布迪无中生有之后，在媒体记者的推波助澜之下，本来就鼎沸的事件，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大众好奇，强烈关注。
　　这种情况下，许多记者想要采访布迪。
　　但是让大家意外的是，连续好几天，不管记者怎么打电话联系，甚至上门堵人，都没找到布迪。
　　人都找不到，更不用说得到回应。一时之间，大家觉得，肯定是布迪自认为理亏，干脆回避这件事情。
　　周牧的粉丝，顿时像过节一样，开始秋后算账。
　　在各网站、论坛，一些人把之前“听信”布迪言论，辱骂周牧抄袭的黑粉揪出来，挨个回敬。
　　这些黑粉，也很有经验，集体装死。
　　在纷纷扰扰中，盛世忽然宣布，将联合布迪导演，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
　　哇……
　　许多人觉得兴奋。
　　他们还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
　　没想到，还有后续。
　　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大。他们自然跟着起哄，巴不得这件事情可以捅破天，好满足他们的八卦心。
　　不过媒体记者，却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盛世，举行新闻会的地方，居然是……光明大戏剧。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多数人受到了邀请，立即带好了“装备”，匆匆而去。
　　等抵达目的地，各家媒体记者，顿时傻了眼。
　　因为他们发现，在大戏剧门口。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另外还有安保人员，在拉警戒带。
　　这场景，这状况，分明是……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一个记者懵了，回头问道：“感觉这里，有人在举办首映礼啊。”
　　“应该没错吧。”
　　旁边的同行，也拿捏不准。
　　说好的是新闻记者会，怎么变成了……红毯秀。
　　感觉不对劲。
　　很快，有聪明人醒悟过来，“我们是不是被忽悠了。”
　　“什么？”
　　“骗我们干嘛？”
　　“……所谓的新闻会，其实是首映礼？”
　　“盛世这么坑吗？”
　　“不要脸……”
　　“哪部电影要上映了？”
　　一帮记者反应过来，反应不一。
　　有人生气，有人无所谓，有人哭笑不得。
　　不过……
　　来都来了。
　　就算上当，也不能这样，空手回去吧？
　　当下，一群记者汇聚在门口附近，先拍几张照片，给上头汇报一下情况，等待上级批示。
　　就在这时，盛世的人走了过来。没有任何废话，笑眯眯地与一个个记者握手。
　　嗯，手里有红包……
　　经验老到的记者，一摸红包感受到其中的厚度，根本不用拆开就知道，其中的分量是多少。
　　行了。
　　他们懂做了。
　　当下，一群人转移方向，来到了媒体专区，把装备架起来。
　　挣钱……
　　不对。
　　应该是。
　　工作嘛，不寒碜。
　　作为媒体人员，他们很有职业操守。
　　事实上，当现场布置完成，长长的横幅挂上去，一帮记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龙与少年》首映礼。”
　　一个记者啧声，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搞了这么多事，敢情是为了推广电影呀。”
　　“确切的说，是动画电影。”
　　旁边同行纠正，然后淡定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如果不是为了宣传作品，哪个会主动挑事……不过这《龙与少年》，居然这么快上映，确实出人意料……”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他们还以为，至少要宣传一两个月，才安排上映呢。
　　这是常规的流程。
　　没想，盛世与布迪，打破了常规。
　　这么自信。
　　作品质量，应该不差吧。
　　一些记者忖思，动作却不慢。连忙把消息，发回了公司、单位。片刻之后，全网推送……
　　“什么？”
　　稻城，工作室。
　　周牧听见了汇报，难免有几分惊诧，“《龙与少年》首映礼？”
　　“是的。”
　　小关点头，“就在今天，现在……有直播。”
　　“嗯？”
　　周牧惊讶，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崔吉闯了进来，有几分风风火火之势，“周牧，听说了没有，我们被摆了一道。”
　　周牧微微点头，“《龙与少年》首映礼的事？”
　　“对！”
　　崔吉有几分恼怒，“那什么盛世副总裁，拜访你的时候，信誓旦旦表示，《龙与少年》安排在暑期档，要联合你一起炒作。”
　　“老阴比，根本不可信。”
　　“说不定之前，他们就在算计你了。幸好你没答应，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崔吉庆幸之余，又忍不住生气，“靠，我们都被耍了。”
　　“确实没想到，盛世会放弃暑期档。”周牧皱眉道：“安排在现在上映，票房有保障吗？”
　　“管它有没有，最好没有，扑街。”崔吉诅咒。
　　“严谨一点。”
　　周牧失笑，沉吟起来，“不得不说，盛世这一招，卑鄙是卑鄙，但是效果应该不差。”
　　“大众关注，有话题，有热度……如果作品质量在水准以上，肯定可以赚上一笔钱。”
　　周牧分析，“应该有不少人，对动画电影感兴趣。他们去看了，觉得好看，再推荐给朋友……口碑一起来，不怕没票房。”
　　“是啊，好奇心作祟。”
　　崔吉轻轻点头。
　　他也明白，营销的厉害。
　　另外，不要看，在表面上他对布迪似乎很不屑，不过这只是针对对方的人品。
　　实际上，崔吉不敢小瞧“国际名导”的分量。
　　哪怕对方转型，跨界搞动画电影。在作品上映之前，也不敢确保作品成绩怎么样。
　　说不定会爆呢？
　　“咦。”
　　崔吉打开了票务软件，稍微查询了下，就抬头道：“现在只是预售，要三天之后，才正式安排上映。
　　“正常。”
　　周牧有点理解，“首映礼，主要是为了宣传。之后经过三天时间的酝酿，口碑也该扩散出去了。”
　　“哼。”
　　崔吉不以为然，“真有信心，就该搞点映。”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小关也打开了悬挂在墙上的智能电视机，再连接到网络，放映《龙与少年》首映礼直播现场。
　　通过镜头，周牧也注意到，附近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可能有职业粉丝的存在，但多数肯定是路人。
　　黄昏时刻。
　　红毯秀开始。
　　就算动画电影，不需要真人明星出场，不过为了制造话题、噱头，盛世还是安排了，旗下一堆明星登场。
　　其中一些人，属于动画电影的配音演员，参加首映礼自然是名正言顺。另外多数人，主要是为了……助阵。
　　总而言之，以巨头的人脉、关系。
　　打一声招呼，不要说明星艺人了，也有不少社会名流给面子，过来凑个热闹。
　　反正首映礼很热闹，从下午到晚上，热搜榜上，与之相关的好几个话题，一直霸屏。
　　不知道是本身的热度，还是钞能力的功劳。
　　崔吉看着直播，有人群中寻觅，“怎么不见那个布迪大导演？”
　　“估计是压轴登场。”
　　周牧眯着眼睛，“对了，你留意一下，看看盛文华会不会出现在镜头里……”
　　“呃？”
　　崔吉一怔，随即点头，“行，我找找看。”
　　一找，直到红毯秀环节结束，都不见盛文华出场。还有布迪凯拉斯，居然也没有走红毯。
　　“搞什么呀？”
　　崔吉嘲弄，“这是怕了吗？居然不敢露面。”
　　周牧也有点意外。
　　与此同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关提示，“牧哥，山海赵总。”
　　“哦。”
　　周牧立即接听，“赵老板，我在看直播……是，没想到，盛世这么阴险，不按套路出牌……”
　　“被利用了，但是影响不大……好，再联系。”
　　聊了片刻，通话结束。
　　崔吉好奇，“山海是什么态度？”
　　周牧回答，“生气，愤怒，不爽……表示抗议与谴责。”
　　“然后呢？”崔吉探问。
　　“然后没有然后了。”
　　周牧随口道：“听赵山海的意思，这笔账先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
　　“不会吧？”
　　崔吉瞪大了眼睛，“被人暗算了一把，差点蹬鼻子上脸了，就这样置之不理？”
　　“不然咧？”
　　周牧反问，“《龙与少年》，在这个时候上映，与《银英传》构不成竞争关系。既然不是对手了，山海、奔腾，自然不打算再节外生枝，瞎折腾。”
　　“……”
　　崔吉无语了。
　　好半响，他才嘟囔一句，“怂！”
　　“不是怂，是和气生财。”
　　周牧淡笑，“对巨头来说，自然是利益为先。如果有谁，阻拦他们赚钱，他们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与对手‘厮杀’。反之，没有任何好处，单纯的意气用事，他们肯定不愿意干。”
　　“况且……”
　　周牧斜视，“赵山海说，先记着账……你当他随便说说么？”
　　“诶？”
　　崔吉心中一动，“对，差点忘记，巨头都是小心眼，睚眦必报。可以的话，绝对不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或许没机会，也会暗暗创造机会……比如说，水军！”
　　“《龙与少年》，如果口碑、成绩还行，或许还不易受影响。但凡有一点破绽，肯定要迎来狂风暴雨的攻讦。”
　　崔吉眼睛微亮，笑眯眯道：“我怀疑现在，已然有人枕戈待旦，就等着冲锋的号角。”
　　“或许吧。”周牧继续看着直播，发现镜头从外面的红毯秀，切换到了戏剧的内场。
　　一群大咖，井然有序落坐。
　　一个戴着鸭舌帽，满脸棕色胡须的外国人，大咧咧地翘腿坐在中间，众星捧月……


第707章 影评人也要恰饭的

　　布迪凯拉斯，现年五十出头。
　　在导演这个职业中，这个年龄阶段属于壮年，还保持创作的旺盛精力。
　　不过他入行很早，二十岁的时候，就自掏腰包，拍了一部小成本惊悚片，狂卷上亿西元，一片成名。
　　之后，连续拍了几部，风格十分特殊、鲜明，堪称是邪典电影的小众类型片，初步奠定了自己在行业中的地位。
　　小众死忠多，这是常态。
　　在一帮信徒的支持下，他的电影票房，一部比一部高。
　　投资人也给予更多的信任。
　　最终……
　　在他四十岁的时候。
　　他拍了一部奇幻电影《黑骑士》。
　　讲述的是，一位供职光明教廷的大骑士，在堕落魔王的算计下、引诱下，为了斩杀邪恶的巫妖，不得不化身成为了黑骑士，借助了魔王的力量，最终消灭了巫妖。
　　但是变身的结果，他不容于教廷。
　　昔日的好友、同伴，包括爱人，纷纷倒戈相向。
　　魔王以为，黑骑士会就此沉沦。
　　没有想到，在黑暗力量的腐蚀下，黑骑士却凭着顽强的意志，没有放弃对光明的追求。
　　为了摆脱困境，他踏上了寻找光明的旅途。
　　这是《黑骑士》，第一部的内容。电影拍得好，十分的精彩，总票房三十亿西元。
　　然后就是第二部，席卷整个西区，独揽八十亿西元。
　　在东区上映之后，更卷走了四十亿。
　　至此，布迪成为了，百亿大导演，盛名享誉世界。所以崔吉觉得他傲慢，那是由于，他有傲的资格。
　　全世界，电影票房破百亿的人，屈指可数。
　　他站在金字塔顶端。
　　可以有人不喜欢他，但是没人敢忽视他。
　　“噗！”
　　看到布迪出现，周牧随手把直播关了。
　　“诶？”
　　崔吉一怔，“在现场，肯定有记者询问，他污蔑你抄袭的事件，你不打算看一下，他是怎么回应的吗？”
　　“没必要。”
　　周牧摇头，“他敢说，肯定有腹案，知道怎么圆回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推脱说……翻译的问题，表达有误。”
　　“……”
　　崔吉无话可说。
　　这个强大的理由，还真是“合理”的解释。
　　万金油一样的回答，表示这是一场“误会”。如果周牧还揪着不放，就是心胸狭窄，格局不大，落了下乘。
　　不久之后，一条推送信息，在崔吉的手机上显示。
　　他浏览了片刻，沉着脸道：“被你猜中了……有记者提到这事，他拿翻译背锅……”
　　“意料之中。”
　　周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晚了，回去睡觉吧。明天起来，再看它的口碑怎么样。”
　　“嗯！”
　　崔吉没意见。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永恒的主角。反正在今晚，盛世与布迪，才是焦点。
　　既然阻拦不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睡觉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酒店餐厅，阳台位置。
　　半卡座，桌面上，摆满丰盛食物。周牧与崔吉对坐，在品尝早餐的同时，还可以观赏附近湖泊公园的景观。
　　当然。
　　两人的注意力，也没在美食美景上。
　　崔吉的手机，斜放在桌面上，屏幕是亮的。
　　他在看影评。
　　“这部美丽、让人愉悦的影片在许多环节都有着杰出的表现，出色的故事、精彩的视觉效果、美妙的配乐都让人无比享受。这种无法名状的美妙体验只能在电影院里面能够体会。”
　　崔吉一口气念下来，然后附上吐槽，冷笑道：“这绝对是水军，哄人进影院买票。”
　　“不必多说，肯定是盛世的手笔。”
　　他撇嘴，又看向下一条，“影片的人物造型和视觉效果都让人赏心悦目。但影片里真正让人激动的部分，却是它苦心讲述的少年成长故事。”
　　“呵呵！”
　　崔吉没好气道：“说了，相当于没说。”
　　“现在的水军，这钱真好赚。”
　　他摇头，继续声情并茂朗读，“惊险不断的动作冒险、震撼视觉效果、睿智而又充满喜感的精妙对白，精彩的剧情让这部电影充满光彩……”
　　他夹了枚丸子，放到了口中狠狠一嚼，含糊其辞道：“你发现了没有，这些赞美辞藻华丽，内容却很空洞。”
　　“也有包涵一点剧透的影评。”
　　周牧示意道：“你要不要看一下？”
　　“看，为什么不看。”
　　崔吉毫不犹豫，点开了那篇文章，慢声念出来，“本片讲述的是，黑暗森林之中，巫师豢养恶龙，为祸一方。”
　　“然后，勇士们奉了国王的命令，讨伐巫师。”
　　“按照一般的剧情，这次讨伐肯定会失败。但是布迪导演这部动画电影，却反其道行之……”
　　“总之，勇士们打败了恶龙，邪恶巫师连忙逃跑。”
　　“在勇士们，去追击巫师的时候，一个牧羊的少年，无意中闯进了黑森林城堡，发现了受了重伤的恶龙。”
　　“故事的转折点来了……”
　　崔吉脸黑了，“剧透到此结束，想知道后事如何，等作品上映，自己去看。”
　　“此片的几个亮点是以下几个部分。”
　　“本片的配角几乎都是壮硕的勇士，胡子大汉，傻傻的同伴，但是在关键时刻，这些人都很靠谱。”
　　“其次，一般的动画影片都会为出场的动物赋予语言能力，但本片的恶龙却没有语言能力，一方面提高了动画的表现难度，另外一方面，恶龙通过表情与眼神，与少年交流，更有鲜活力。”
　　“还有，本片的特效十分生动，无论是巫师的黑魔法，还是恶龙火焰的喷发，还有勇士们的剑气拳头爆发力，都栩栩如生。”
　　“最后，电影以少年与龙的友情为感动的奠基，那驭风乘龙于天际间的翱翔，更营造了完美的视觉观感，出色的角色塑造足以令所有人沉醉其中……”
　　读完了影评。
　　崔吉皱起了眉头，“这好像不是水军。”
　　“这是职业影评人。”
　　周牧点头道：“就算拿了钱，也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意味着，这部《龙与少年》动画电影，质量应该不错。”
　　“哼！”
　　崔吉撇嘴，“拿了钱，肯定是避重就轻，只捡好的夸，对于其中的缺点，视而不见。”
　　影评人也要恰饭的，这套路他熟。
　　“你不信的话。”
　　周牧开口道：“后天上映，我们去看看。”
　　“诶？”
　　崔吉一怔，“有必要去给他增加票房吗？”
　　“不仅是我们。”
　　周牧认真道：“我还打算，让郭淮他们，也去看看。崔吉，不要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如果《龙与少年》，制作真的很好，我们为什么不去学习它的优点呢？”
　　“咳。”
　　崔吉顿时沉默下来。
　　看他不反对，周牧立即微笑招手。小关连忙上来，聆听了吩咐之后，很快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时光一晃而过。
　　《龙与少年》上映了。
　　这两三天时间，盛世发挥了巨头的影响力。动员了线上线下的全部力量，拼命给动画影片打广告。
　　以至于现在，连乡下的农民，都通过广播，知道了城里有个什么龙电影上映。
　　有兴趣的人，早预定了电影票。
　　等时间一到，就立即抵达影院，打印取票……
　　稻城各大影院，颇为热闹。
　　其实，现在是电影市场的淡季。哪怕《超体3》、《银河外传2》，还在延期上映中。
　　但是两部电影，后期已经乏力。
　　目前。
　　《超体3》不负众望，总票房破70亿。《银河外传2》，也有30亿票房打底。
　　不过两部电影的潜力，已经耗尽了。
　　每天只有一两百万票房收入。
　　等月底，就会下画。
　　这种情况下，《龙与少年》横空出世。对于各大院线来说，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哪怕这只是动画电影，但是噱头十足啊。国际大导演驾临东区，与影视巨头合作，转型制作动画电影。，
　　随便哪个点拎出来，都是最好的谈资。
　　舆论要爆。
　　这也是事实。
　　盛世大规模宣传，影院也积极配合。影厅门口，预告片、画报，还有周边玩偶，都在显眼的位置。每个人来到影院，首先看到的，基本是与影片相关的东西。
　　《龙与少年》的排片，更是高达35%。
　　这是巨头、大导演的待遇。
　　城郊。
　　位置偏冷的影院。
　　相对来说，客人比较稀少。
　　不过今天，一群人涌进来，直接包场。对此，影院工作人员，也不奇怪。因为前两天，就有人敲定了这事。
　　据说，这是团建活动。等这些人，进入了放映厅，经理亲自推着小车进来，奉上了快乐水、爆米花。
　　不需要他分发，就几个人上去拿，自取分配。
　　一番客套，经理离开了。
　　灯光逐渐暗淡。
　　这时候，崔吉才摘了口罩，吐了一口闷气，“我看了眼，上座率一般嘛，不超过三成。”
　　“可以了。”周牧轻声道：“这是郊区，不是市中心，人流量本身就不多，还有三成上座率，说明这影片，不仅推广力度大，效果也不错。”
　　崔吉不置可否。
　　他也不开口了，因为这时候，正片开始放映。
　　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爆米花、快乐水放下，目不转睛看向银幕。
　　片头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


第708章 坚定的立场

　　一个繁华的城市。
　　国王在召集勇士，一个个形形色色的大汉，带着大剑、盾牌，表现自己的勇武……
　　一些勇士，有点呆呆傻傻的，特别是一个胖大汉，甩着一个球状的环链大圆锤，差点把宫墙砸了。
　　各种细节，滑稽搞笑，轻松幽默。
　　在场都是专业人士，笑点比较高，不受什么影响。不过料想，普通观众看了，绝对会开怀而笑。
　　总而言之，在国王的指令下，一帮勇士出征。
　　密密麻麻的人群，欢呼雀跃。
　　一个雀斑少年，出现在镜头中，他看着勇士们，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向往之色。
　　他也想成为勇士。
　　现实却是，他只是普通的牧羊少年，帮着贵族放羊。
　　在伯爵庄园中，少年指手画脚，给同伴们讲述，勇士的威风、健壮，口沫横飞。
　　几个小伙伴欢呼，然后管家出现了，一巴掌拍醒少年，让他不要做梦了，好好给伯爵放羊，才是正理。
　　少年黯然神伤，回到了羊圈。然后他发现，一只羊不见了。他惊恐中，连忙去寻找。
　　然后顺着羊脚印，进入了黑森林。
　　天黑了。
　　少年迷失了方向。
　　阴森恐怖的场景，让他瑟瑟发抖，不过还是鼓起了勇气，摸索回去的道路。
　　紧接着，镜头一转。
　　咔嚓！
　　预告片的场景出现，一道闪电闪耀。阴暗的城堡中，面容狰狞的巫师，在煮着一锅诡异的药水。
　　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扔进了大锅里。
　　然后在城堡地底洞窟下。
　　一头巨龙，在喷着火焰。炽烈的火焰，透过了孔洞，恰好抵达大锅的底下，帮巫师煮着药水。
　　咣！
　　冷不防，城堡大门破开。
　　一群勇士闯了进来，开始讨伐巫师。
　　这些勇士，虽然在演示勇武力量的时候，似乎不怎么靠谱。但他们真的有本事。
　　各种兵器，乱七八糟的打法，反而让巫师应付不来。
　　他愤怒嚎叫一声，把巨龙放了出来。一场精彩的大战，巨龙占尽了上风，把勇士打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勇士身上，恰好带了一株泡泡草。
　　巨龙无意中吃了，喉咙咕噜咕噜响。一会儿，喷出来的，不再是火焰，而是一串七彩泡泡球。
　　勇士们大喜，一拥而上……
　　最终把巨龙制服，然后哗啦啦追杀巫师而去。
　　砰！
　　城堡大门，再次撞飞。
　　少年听见了动静，急忙朝这边跑来。在阴冷火焰中，他小心翼翼叫唤，却没有人理会。
　　他隐约感觉，这乌鸦、蝙蝠出洞的城堡，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想离开的，却无意之中发现了走失的羊，居然被绑在了角落，他喜形于色，急忙跑了过去。
　　然后一个平地摔，恰好与巨龙，大眼瞪小眼。
　　啊啊啊……
　　惨叫声中，少年一跃而起。
　　他胡乱拿起了一把断剑，与巨龙“对峙”。好半晌，他才发现，巨龙的情况不妙，似乎受了重伤。
　　地上一滩血，巨龙奄奄一息。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少年经历一番挣扎，最终决定救助巨龙。但是他不懂医术，看到了旁边锅里煮着的药水，秉着把死马当活马医心态，将药水喂给了巨龙。
　　轰隆咣嚓！
　　体型庞大的巨龙，经过复杂的扭曲变形之后，居然化成了一条巴掌大小，十分萌软可爱的小龙。
　　巨龙变成了小龙，似乎失去了记忆，对少年十分亲昵、依赖。少年又惊又喜，连忙带着小龙，还有羊……匆匆离开。
　　回到伯爵庄园，他被管家臭骂了一顿。
　　小龙在少年裤角冒出来，愤愤不平朝管家脚上一喷……
　　一串粉红色的气泡，充满了趣味。
　　小龙打了个隔，再一咬。
　　哇！
　　管理受到了惊吓，以为是老鼠，狂叫。少年定睛一看，也觉得魂飞魄散，极力掩饰。
　　接下来的剧情，基本是这个基调。
　　少年偷偷豢养小龙，又防止疑神疑鬼的管家发现。
　　双方“斗智斗勇”，过程轻松幽默搞笑。
　　自然，也有点小温馨。
　　不过形势很快就急转直下，巫师回来了。他带来了两头凶狠的恶龙，在城市上空盘旋。
　　恐怖的怪笑声，让人们惊慌失措，各种躲闪。
　　国王忧心忡忡，再次召集勇士。不过巫师，却早就料到了国王的举动，带着恶龙在半路上伏击一个个勇士。
　　所以王宫榜单下，一阵风萧瑟。
　　时间到了，没人应召。
　　空旷的场地，让国王等人心凉。
　　在他们绝望之时，一位侠客出现了，他表演华丽又凌厉的剑法，还精通各种格斗术。
　　国王、贵族、百姓，欢呼雷动。
　　把希望放在这个侠客身上。
　　呼啸声中。
　　巫师带着恶龙来了。
　　他也看到了侠客，双方对峙。
　　风在吹，云在动。
　　杀气弥漫。
　　经过各种铺垫，大家还以为，一场大战势在必行。谁料想，在侠客与恶龙，交错而这的一刹那间。
　　砰！
　　厉害的侠客，直接被一头恶龙拍飞了，化作了一颗流星，消失在天际。
　　看到这一幕，周牧的眉头一皱。
　　他拍了拍座椅扶手。
　　念头百转。
　　崔吉转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
　　周牧收敛了心神，示意道：“继续看。”
　　大家寄予厚望的侠客，被恶龙秒杀之后，国王、大臣，还有围观的百姓，全慌了。混乱中，有人逃亡，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人鼓起勇气，拎刀拿棒，守卫自己和家人。
　　巫师带着恶龙，开始掠夺王宫，然后一路破坏，最终来到了伯爵的庄园。
　　伯爵带着家人路了。
　　庄园中，只剩下一堆仆人。在两头恶龙，从天降落下来，要抓伤一个小孩的时候。经常板着脸，各种尖酸苛刻的管家，却扑上去救了小孩，被恶龙抓伤了身体。
　　眼看就要丧命……
　　“不！”
　　少年瞋目裂眦，在大叫声中，他抄起了长枪，勇敢朝恶龙发起了冲锋。
　　不出意料，他被恶龙拍飞了。
　　在空中，他喷血。
　　小龙在他口袋中钻出来，恰好被鲜血溅了一身。
　　轰隆！
　　软萌的小龙变身了。
　　从巴掌大小，重新变成了躯体庞大的巨龙。不仅如此，还比之前更威风。
　　巫师一看，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他连忙叫唤巨龙，但是巨龙根本不搭理他，反而叼起了少年，扔到了自己的背上。
　　一龙一人，心意相通。
　　少年兴奋、激动，骑在了巨龙背上，或穿越云层，或旋转，或俯冲，或加速，或骤停……
　　一个个惊险刺激的场景，让郭淮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探讨其中的技术问题。
　　少年与龙，开始与两头恶龙，还有巫师大战。
　　自然，少年很热血，巨龙也很给力，喷发的火焰，把巫师的衣帽都烧了稀烂。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
　　在两头恶龙的夹击下，巨龙最终还是受了伤。
　　少年与龙，陷入了险境中。
　　就在这时，勇士们出现了，一个个拖着残躯的勇士，或是提着大剑，或是举着盾牌……
　　还有扛着流星锤的大汉，纷纷加入战团中。
　　激烈的战斗。
　　勇士们把两头恶龙打跑了。
　　邪恶的巫师，更是被少年与龙，一个冲刺之下，长枪扎穿了心脏，火焰把他烧成了灰烬。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在万人欢呼声中。
　　少年成为了勇士。
　　电影结束。
　　字幕飘了出来。
　　没有彩蛋！
　　一盏盏灯光亮了。
　　崔吉重新戴上了口罩，拍了拍周牧肩膀，“该走了，不要被人认出来。”
　　“嗯。”
　　周牧回神，与崔吉一起，混在了员工中，慢慢离开影院。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个团建群体中，居然隐藏了两个大名人。
　　回去途中。
　　崔吉开口道：“这动画电影，似乎……不错。”
　　他终究要脸，没有违心贬低。
　　“不管是剧情节奏，还是人物设定，包括模型制作，都称得上是精良，非常用心了。”
　　崔吉又道：“看来这个家伙，真有两把刷子，实力不是吹的，对得起国际名导的称号。”
　　“哦。”
　　周牧应和。
　　“你怎么了？”崔吉觉得奇怪，“看完了电影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是觉得，动画电影太好，找不到攻讦机会，所以大失所望吧。”
　　周牧白了一眼，才开口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部动画电影，风格非常西化……”
　　“正常啊。”
　　崔吉更奇怪了，“布迪凯拉斯，本身就是西区国家的，他拍摄的电影，制作的动画，带着鲜明的西方风格，有什么不对？”
　　“也没什么不对，或许是我多心了……”
　　周牧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不过纵观影片，唯一带着东区色彩的侠客，出场那么拉风，上阵却被秒了。你觉得，这个剧情安排，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意之举？”
　　“唔？”
　　一瞬间，崔吉脸色微沉，眼神多了几分凝重。他琢磨了片刻，轻轻摇头，“不好说。”
　　“是啊，不好说。”
　　周牧笑了笑，“也许是我想太多。”
　　“……不一定。”
　　崔吉沉默片刻，憋出了一句话，“似乎有什么人说过，布迪的倾向有点问题，他的立场很坚定。”
　　“……”
　　周牧听懂了暗示。
　　作为西区人，立场坚定意味着什么？
　　这不言而喻。


第709章 欺人太甚！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
　　一会儿之后，崔吉幽声道：“反正这个家伙，干得很巧妙，也揪不住他的把柄。”
　　“是啊。”
　　周牧轻轻点头。
　　不仅是巧妙，更是点到为止。
　　拿这个说事，人家可以解释，这只是善意调侃，根本不过火，你却非要上纲上线，玻璃心。
　　不出意料的话，还会有他的粉丝帮忙辩解，觉得指责的人是在小题大做……
　　这就是现实。
　　两人讨论了片刻，一起沉默了下来。
　　车子飞快，回到了工作室。不过，不是市中心的工作室，而是郊外的动画工作室。
　　郭淮等人，看了动画电影，各自有了一些收获。
　　作为技术人员，他们可以不管剧情有没有什么内涵、深意，只要知道，一些精彩的画面，怎么制作出来就行。
　　他们讨论，热火朝天。
　　《龙与少年》的票房，也随之新鲜出炉。
　　实时票房，九千六百万！
　　差点破亿。
　　考虑到，这是直接上映的，没有零点票房的加持。一部动画电影差点破亿，这个数据已经很惊人了。
　　盛世内部，一片欢腾。
　　当下，一篇篇通稿，遍布全网。
　　宣传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效果嘛，确实有用。
　　在此之前，再多的宣传，最多是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但是能不能吸引路人进来，还是没底的。
　　但是现在上映了，票房成绩不错。口碑似乎也挺好，路人自然产生了，去看一看的念头。
　　可以预料，明天的票房，或许还更高……
　　“酷酷的小龙外表下，是一只大型宠物犬的个性。”
　　“剧情有点颠覆，台词很可乐。大导演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很温馨的成长故事，画面也很精彩。”
　　“突然想养龙了，哪里有卖吗？”
　　“毫无理由的喜欢……”
　　“最佳动画影片，每个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都该拥有这么一个最值得依靠的小伙伴。”
　　“哇……我儿子吵着，让我给他买条小龙，怎么破？”
　　“这龙，我觉得是按着猫的生活形态来创造的，这哪是龙啊，各种动作跟表情跟我们家猫一样，哈哈！”
　　“说实话，布迪导演的影片，偏向黑暗风。特别是黑森林的几个镜头，让我心里发毛，真怕忽然冒出来什么恐怖剧情……还好，他克制住了，影片很阳光，好评。”
　　“小龙自带萌点，但是巨龙却很威风热血。”
　　“我还是比较喜欢，几个大个子勇士。”
　　“影片中，国王贵族大臣什么的，遇到了危险，个个想逃跑。反倒是平民百姓，勇敢站出来面对巫师、恶龙的袭击。啧啧，讽刺的意味很足。”
　　“无名小卒变成大英雄的故事看得太多了，但是能把影片制作得这么欢乐的，彰显了导演的功力。”
　　“……”
　　一个个影评，纯粹是观众打分。
　　或许有水军的痕迹，但是也有很多老用户ID。
　　8.6分的成绩，开局很顺。
　　第二天，《龙与少年》实时票房，1.3亿。
　　这数据公示，终于引发了风潮。这时候，已经不需要盛世再推波助澜，动画电影成功出圈。
　　网络上，《龙与少年》的话题，开始出现在热搜上。
　　盛世内部，叫嚷着召开庆功宴。
　　一群高层，意气风发。
　　不怪他们失态。
　　主要是这几年，盛世的衰落，肉眼看得见。不仅行业中频频提起，连大众都觉得，盛世一年不如一年。
　　他们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特别是一些分析文章，居然把盛世的问题，归根在他们身上。
　　这让他们气抖冷……
　　凭什么说，是他们的存在，造成了人才的流失？
　　什么尸位素餐，更不能承认。
　　这是污蔑。
　　纯粹胡说八道。
　　他们勤勤恳恳工作，为盛世的发展殚精竭虑，到头来却要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天理何在？
　　愤怒归愤怒，他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去撕比。他们只会在实际行动，证明公司在他们的带领下，肯定会大展宏图。
　　这不……
　　《龙与少年》的成功，就是明显的事例。
　　首日、次日票房出来。
　　公司的股价，立即应声而涨。几个人眉开眼笑，已经畅想到，电影票房继续爆发，大家赚得盆满钵满的场景。
　　哦，对了。
　　总裁盛文华，似乎病得比较严重。
　　已经休养了一个月，都没见好。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盛世虽然是盛文华创立的，但是大家也有功劳，现代公司不行家天下的那一套。
　　为了公司的更好发展，该召开股东大会了……
　　几个人目光闪烁，喝着红酒，抽着雪茄，惬意之极。
　　第三天，票房继续破亿。
　　几个高层，不喝红酒了，直接开香槟。在庆贺的时候，有人敲门走了进来，表情有几分迟疑。
　　“什么事情？”一个高层问道。
　　“吴总。”
　　那人犹豫了下，还是据实汇报道：“《龙与少年》，忽然冒出来许多差评，大规模刷屏。”
　　“嗯？”
　　那个高层皱眉，“查清楚了没有，谁干的？”
　　其他人也是同一样的反应。
　　直觉是水军抹黑。
　　“……在查了。”
　　汇报的人连忙道：“想必很快有结果。”
　　“哼。”
　　另外一个高层，忍不住拍桌子，愤怒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到我们赚钱了，就有小人眼红，可恶。”
　　“赶紧澄清，顺便谴责。”
　　旁边的高层沉声道：“告诉公关部门，务必清除影响。”
　　“还有，赶紧查清楚。”
　　又有人冷着脸道：“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其他人高层，深以为然。
　　作为行业中的巨头，他们不介意跟人开撕。
　　“是！”
　　汇报的人匆匆而去。
　　等他离开，几个高层恢复了冷静，讨论谁是幕后黑手。
　　“山海、奔腾，洪天，青红……”
　　一个高层锁定了范围。
　　“对。”
　　其他人赞同。
　　原因很简单，显而易见。之前他们摆了对方一道，现在对方报复回来，倒也说得过去。
　　“卑鄙。”
　　一个高层很气愤，“明明是他们，先拒绝了我们的好意，逼得我们放弃暑期档，提前上映……我们已经退让了，他们还不肯罢休，真当我们盛世是软柿子吗？”
　　“他们做初一，不怕我们做十五？”
　　另外一个高层，也吹胡子瞪眼，“等他们的动画电影上映，定要他们好看。”
　　“……不讲武德。”
　　几个人控诉，坚决不承认，是己方先挑事。
　　痛骂一番之后，就有高层叫唤助理进来，打开电脑网络页面，看一看网上的舆论动态。
　　专业的评分网站上。
　　《龙与少年》的评分，掉到了8.2。如果是正常的走势，看电影的人多了，分数下降也正常。
　　可是手下说，有水军作祟。
　　几个高层自然觉得，这个下降的评分，十分的刺眼。当下，一个高层吩咐，“赶紧去，找个人，把评分抬起来。”
　　怎么抬？
　　当然是找水军啊。
　　控评，刷分数，这是电影上映的常规的流程。
　　几个高层，并不觉得，这样的操作，有什么不对。毕竟作品受到了恶意的打压，他们把分数拉回来，不算幕后操纵。
　　等一个助理走了。
　　几个高层才凑近屏幕，或眯眼，或戴着老花镜，认真地浏览其中的评论。
　　昨天看，前几页影评，基本是各种夸赞。
　　可是现在再看。
　　“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看呢，对于那么喜欢看动画片的我来说，情节实在有点弱。”
　　“除了变小的龙以外，再无亮点。”
　　“情节很老套，没有什么新鲜感。国际大导演，就是这样的水平吗，很一般啊。”
　　“马马虎虎，也就这样吧。”
　　“画风割裂，一会儿阳光明媚，一会儿阴暗漆黑，不是很符合我的审美……”
　　“小孩看了可能喜欢，我已经长大了。”
　　“或许是期待点太高，看不到任何惊喜。”
　　“电影有些地方是比较有意思，但是8分确实太高了，6-7分算是合理。”
　　“看了开头，我就知道结局了。”
　　“儿童向电影……完全不是布迪导演的风格。我还以为，巫师是主角，大杀四方呢。没想到，居然是小孩的‘英雄’幻想，真的没什么意思。”
　　“有些套路，千篇一律，没什么好说的。”
　　“……”
　　一条条影评，让几个高层脸色冷峻。
　　如果这些水军，只是无意义的谩骂，他们反而不担心。偏偏这些水军，却似模似样的评论，这反而不容易露出破绽。大众自然搞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有感而发，还是恶意污蔑。
　　“吴总！”
　　与此同时，一个助理又走了进来，轻快汇报，“有一篇影评，在社交网疯传，已经登上了热搜，压不下去。”
　　“什么影评？”
　　几个高层老了，却没糊涂。知道在这关键时刻，助理专门进来跟他们讲这件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助理很聪明，没有直接说，而是奉上文件。
　　他把文章打印下来了，贴心排版好，还调整了字号大小，符合几个高层的阅读习惯。
　　一个高层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看完。
　　砰！
　　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混账，欺人太甚！”


第710章 洗吧！！！

　　稻城，乐园工地。
　　一段时间过去，这里已经大变样。
　　山丘推平了，挖起了壕沟，各种建筑材料堆积。
　　龙门吊，机械臂，横亘半空。数以百计的工人，犹如一只只勤劳的蚂蚁，在忙忙碌碌。
　　附近山头。
　　一栋简易小屋中，墙壁是效果图。
　　周牧与余念，在研究其中的构建、布局，琢磨着要不要再添加一些东西……
　　咣！
　　崔吉闯了进来，开怀大笑道：“走，回去吃大餐，我请。”
　　周牧与余念面面相觑。
　　“捡着钱了？”
　　周牧打趣，“还是橙子回心转意？”
　　“什么鬼！”
　　崔吉瞪眼，“都说了，我已经放下，不要再提这事。”
　　“好，不提。”
　　周牧笑问，“那你遇到什么事情，居然这么高兴？”
　　“你们不知道吗？”
　　崔吉惊讶，“一直呆在屋里，没刷手机？”
　　“嗯？”
　　周牧一怔，“网上又有什么热点新闻？谁出轨了，还是什么家暴，或者又有哪个父母坑了明星子女？”
　　“不是，不是这个……”崔吉摆手，眼里充满笑意，“是《龙与少年》，翻车了。”
　　“什么？”
　　周牧意外，“昨天票房，还破一点三亿，今天就翻车？电影又不是烂片，不至于崩啊。”
　　一般来说，只有烂片上映之后，通过营销的手段，把人骗进了电影院中，然后拼命控制评语。只要压住三天，就能狠狠捞了一笔。等差评掩盖不住了，票房自然断崖式崩塌。
　　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就是那个……”
　　崔吉挤眉弄眼道：“我们看了拿捏不准，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片段，被人单独拎出来批判。”
　　“嗯？”
　　周牧立即打开了手机，不需要他搜索，轻易可以发现，在最新热点上，有类似的关键字眼。
　　“是丑化，还是无心之失！”
　　他直接点了进去，然后就可以看到一篇长评。
　　“布迪凯拉斯，国际上著名的导演，他最出名的作品，自然是《黑骑士》系列，我刷了不下十遍，非常经典。”
　　“前年，听闻他与盛世合作，打造一部影片。我无比的期待，最后看到了预告片，才知道这是动画电影。”
　　“那么一瞬间，我自然无比失望。但是出于对布迪导演的信任，我还是走进了影院中，带着我五岁的小侄子，准备欣赏这一部据说很搞笑，很热血的……儿童动画片。”
　　“事实上，大导演就是大导演，哪怕从真人电影，跨界到动画电影领域，功力也没削弱几分。”
　　“每部影片，都会有一个主题。动画电影，自然也不例外。《龙与少年》的主题，或许是成长，或许是少年的梦。”
　　“一个牧羊少年，想要成为勇士，他没少偷偷练习，还积极向伯爵的骑士请教……自然，没人看好他，大家都在嘲笑他白日做梦，管家还经常打击他，让他老老实实牧羊，不要整天异想天开……”
　　“直到他得到了奇遇……”
　　“是的，普通的少年，没有显赫家世，又没有特别的天赋，也只能通过奇遇，获得巨大的机遇，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好吧，好吧。作为主角，少年还是有天赋的，最起码他羊养得不错，胆子还大，可以在恐怖的黑森林中，追踪羊的痕迹，来到了巫师的城堡。”
　　“最重要的是，邪恶的巫师被勇士们赶跑了，少年捡了个大便宜，救了一头龙……”
　　“一头能飞，可以喷火焰的巨龙。然后受了重伤的巨龙，在他的救治下……变小了。”
　　“少年带着小龙回家，当成宠物来养。”
　　“萌萌的小龙，失去了法力，不比老鼠厉害多少。还经常受到鸭子的欺负，很是可怜。”
　　“最重要的是，还有管家虎视眈眈，想尽一切办法，把肥肥的‘老鼠’揪出来，一锅炖了。”
　　“温馨搞笑的画画，让我淘气的小侄子，安静坐在椅子上，眼睛不眨地望着银幕——这算是奇迹！”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一转眼，巫师带着帮手回来，要报复国王。两头恶龙咆哮，吓得许多贵族大臣，狼奔豕突。”
　　“邪恶的巫师，还十分的阴险，把之前打败他的勇士，在半路上伏击，逐个击破。”
　　“危急关头，少年挺身而出，在大家的协助下，把巫师打败了，王国恢复了和平。”
　　“故事很娱乐，各种幽默的片段，确实让人开怀一笑。形形色色的主角、配角，也十分的鲜明，让人过目难忘。”
　　“不过100分钟的动画影片，我全部看下来，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一个东方侠客。”
　　“对，就是那个，国王第二次召集勇士，要对付巫师、恶龙的时候，闪亮登场的侠客。”
　　“他剑法高超，又精通各种武术，让国王与百姓，觉得遇到了大救星。结果大家也知道了，他其实是个花架子。在与恶龙交手的时候，一秒钟就被恶龙拍飞了。”
　　“先扬后抑的手法，制造了一个反差，是不是很搞笑？”
　　“当影片放映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影院中很多人开怀大笑，连我的小侄子，也乐乐呵呵的，露出他豁开的牙齿。”
　　“大家都在笑……”
　　“可是，我却笑不出来。相反，我很愤怒，心里不是滋味。”
　　“为什么呢？”
　　“难道没人看出来吗？品味不到其中的寓意？”
　　“纵观影片，这是西化的风格，不管是人，还是龙、巫师，都是西区流行的文化。”
　　“唯一带有东方色彩的，就是侠客。”
　　“一位剑法厉害……注意，这是东方的剑，不是西区的尖刺状的击剑。拳脚功夫，又十分娴熟，基本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武术。”
　　“就是这一位侠客、武术大师……在布迪凯拉斯的眼中，却是什么的形象呢？”
　　“要知道，侠客出场的时候，在国王与大臣的恭维下，还自信的表示，什么巫师、恶龙，都是小意思，不堪一击。
　　“结果呢，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这意味着，侠客的形象设定，是一位狂妄自大，傲慢，爱吹牛的人。可是之前的专访，布迪导演却说，他非常酷爱东方的武术，那么在他的动画电影中，为什么要这样丑化侠客呢？”
　　“如果说，这是一部恶搞的动画片，主角、配角，各个人物，都被戏耍、嘲弄，那也就罢了。”
　　“但是《龙与少年》，在动画影片中，应该属于正剧，不存在恶搞和放大人物的缺点，来营造影片的独特性。”
　　“对于我来说，布迪这次对侠客角色形象的诠释，确实让我大跌眼镜，迷之动机，有失水准。”
　　“我相信，大家看到这里，肯定觉得我小题大做。揪着一点儿问题，大肆指责、抨击，有挑拨的嫌疑。”
　　“在这里，我必要呈现一些证据，让大家知道，我不是在捕风捉影，故意造谣生事。”
　　【图片】
　　【链接】
　　【视频】
　　……
　　“大家看到了吧，这些资料都是我当时感觉，这个情节不对劲，事后特意搜寻了一下，找到的一些……嗯，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布迪凯拉斯的‘黑历史’吧。”
　　“哦，当然，大家也可以当成，是他的真性情。”
　　“我从来不知道，在专访的时候，那么温和，那么谦卑，那么有修养的大导演，在另外的场合中，却如此的……傲慢无礼。”
　　“最重要的是，他瞧不起东区文化，为什么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国度，制作了动画电影在这里上映？”
　　“是热爱吗？”
　　“不，是由于他，迟迟不肯启动《黑骑士3》，再加上之前，接连失败了两部电影，让投资人血亏。他在西区，已经拉不到投资，很多人不信任他。”
　　“没办法，他只好灰溜溜来到东区，寻求机会。”
　　“恰好这时候，衰落的盛世，也急需搞事情，提高股民的信心。双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臭味相投……”
　　“就是有了盛世这个带路党，布迪凯拉斯自然是如鱼得水，很顺利完成了动画影片，还黑了一把东方文化，却无人发觉。”
　　“他现在肯定很得意。毕竟一群傻子，压根不明白，电影中隐藏的深意，还跟我那乐呵呵的傻侄子一样，看到恶龙把侠客揍飞的时候，不忘记拍手叫好。”
　　“对了，为了防杠，我在结尾再加上一句。不管布迪凯拉斯，在主观上，是不是蔑视东方文华，但是由于侠客的文化符号特性，他这个情节安排，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在文化战争这个领域，你要是无视了其中的隐喻，那么肯定跟盛世一样，沦为了纯粹的资本家，眼中只有利益，并不在乎国家文化在别人的眼中，究竟是什么形象。”
　　“只要有钱赚，哪怕沦为‘笑柄’，也甘之如饴。”
　　“哈，说完。”
　　“洗吧！！！”
　　……
　　周牧抬头，表情有几分怪异，“文章是你写的？”
　　“呸！不要污蔑我呀。”
　　崔吉笑道：“我虽然也觉得不爽，但是跟你一样，搞不清楚这个情节，到底是主观还是非主观，不好有动作。毕竟我们是公众人物，影响力不一样，不方便主动开火……”


第711章 逼宫

　　“幸好，还是有明眼人，站了出来。”
　　崔吉开怀道：“文章一出，着实是……大快人心。”
　　“说实话，我当时也以为，是你的手笔。不过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影评人，在圈子之中，小有名气。”
　　他斜视一眼，“最重要的是，你应该不认识他，从来没跟他没打过交道，不至于拿他当枪。”
　　“……”周牧无语。
　　岂不是说明他们真有默契，相互怀疑起来。
　　“这文章，很犀利啊。”崔吉赞不绝口，“你看其中的热度，已经炸了。”
　　“嗯。”
　　周牧翻了翻热搜，果然发现了几个相关的话题。
　　另外还有网络大V，嗅觉灵敏察觉到，这个话题存在的争议性，立即纷纷下场转发、评论。
　　更不用说，社交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可以挑起纷争，增加日活量的事件，绝对会安排引流……
　　反正这热度，离榜一不远了。
　　“哇，还真有洗的。”
　　崔吉也在翻手机，随即大呼小叫道：“你看，你们看……真的有人觉得，这事是小题大做……他说这是调侃，一种动画电影的表现手法，主要是为了搞笑反转，不是侮辱。”
　　“呵！”
　　崔吉冷笑道：“这个家伙，他懂调侃与侮辱的区别吗？在一部纯粹西化的影片中，出现一个东方的侠客，本身就很突兀，这种情况下，还硬扯是调侃……”
　　“有的人啊，脑子根本拎不清。”
　　他摇头道：“分不清大是大非的问题，没救了。”
　　“当然，普通人不敏感，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看电影，就是图个乐子，不会考虑那么多。”
　　崔吉沉声道：“但是布迪不行，他是导演……情节怎么安排，到底有什么用意，他心里应该门清。所以，他不可能不懂，却一意孤行，可见其中的傲慢与无耻。”
　　“关键是……”
　　崔吉打开了那个影评人发布的图片、链接、视频。图片是截图，点击链接进去，就是完整视频。
　　打开视频，就可以看到，布迪在西区，不同的场合。或是演讲，或是接受采访，或是发表的文章。
　　其中的内容，基本是对东方，充满了偏见。
　　在他的言论中，可以明显看出来，他是唯西区至上主义者。
　　一联系起来，铁证如山。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帮他开脱。
　　“哇，一百分钟的影片，至少塑造了二三十个，让大家印象比较深刻的角色形象。但是为什么，有人却只关注，登场不到两分钟的一个小角色？”
　　“一个龙套……好吧，或许不是龙套。反正，因为两分钟不到的情节，却引发了这么大的波澜，是我想不到的。”
　　“确定，这真不是上纲上线吗？”
　　“或者说，这是由于，《龙与少年》的票房太好，挡了别人的路。以至于，迎来了对手的……阻击。”
　　“切入的角度，更是十分惊奇。”
　　“侮辱东方文化？”
　　“这帽子，盖得太大了。”
　　“我敢说，布迪导演，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之所以，安排了这个侠客登场，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不要说什么西化影片，出现东方侠客突兀了……【链接】、【图片】、【链接】、【视频】、【动态图】……”
　　“看到了没，一部部纯粹的东方影片中，也没少出现西方元素的角色啊，不是照样很和谐？”
　　“世界是包容的，文化彼此交融，很正常。在这些影片中，在调侃西区的时间，为什么大家可以一笑置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更没人质疑，这是我们本身带了偏见？”
　　“到了《龙与少年》中，就由于一个侠客，被恶龙拍飞的情节，就觉得是布迪导演丑化东方文化……”
　　“双标要不得。”
　　“这何止是玻璃心，简直是妄想被迫害症啊。”
　　“这是很平常的剧情，就是构建一个厉害的角色，当大家以为他是救世主的时候，他轻易被灭了，众人陷入了绝望中，然后衬托主角英勇……”
　　“类似的剧情，每年拍摄的一千部电影里，至少有八百部可以找到相似的情节。”
　　“别人用得，布迪用不得？”
　　“……至于偏见什么，更不存在了。”
　　“很多人，喜欢断章取义，习惯在很多话中，截止其中一两句，代表这个人的观点、立场。”
　　“却不知道，所谓的‘观点’、‘立场’，其实可以编辑的。不联系上下文的话，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真意。”
　　“布迪导演的‘偏见’，这是这么诞生的。”
　　“……”
　　对。
　　没错。
　　就是这样子。
　　在辩解的帖子下，不少人表示支持。
　　然后……
　　炸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一旦发生冲突，自然是一声骂战。
　　双方都觉得，对方是傻比。
　　更不用说，这事本身，就不同寻常。
　　背后，暗潮汹涌。
　　纷纷扰扰中，无数人关注《龙与少年》的票房成绩。
　　大家非常清楚，论战的本身，并不重要。
　　关键还是……
　　观众有没有受到影响。
　　如果《龙与少年》的票房，还保持上扬的趋势。那么质疑的影评、文章，都是狗屁，不需要在意。
　　反之，票房下跌了……
　　砰！
　　盛世办公室。
　　一个高层把心爱的镶钻烟灰缸，直接砸了粉碎。
　　《龙与少年》上映第四天。
　　下午三点。
　　票房同比，锐减三成。
　　更让这个高层恐慌的是，根据各大院线汇总上来的数据。
　　晚上场次，预定的人数，对比少了五成。这意味着，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不少人受到了，网上舆论的影响。
　　潜意识中，抵制《龙与少年》。
　　“卑鄙，太卑鄙了。”
　　这个高层暴怒，厉声道：“叫你们查，你们查到了没有，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
　　旁边几个人，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饭桶，全是饭桶。”
　　那个高层，直接抄起一叠文件扔出去。漫天的纸片飞舞，在几个人的头上打转。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们却不敢动弹。
　　高层大喝，指着门口道：“你们被解雇了，滚！”
　　什么？
　　几个人吃惊，抬眼看向高层。
　　“聋了吗？”
　　高层怒气冲冲道：“赶紧走，以后不用来了。白养你们这么多年，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要你们干嘛？”
　　“……”
　　几个人脸色，阵青阵红。
　　倏地，有人爆发了，回敬道：“走就走，反正这破公司，早晚要倒闭，让我留下来……我还不想呆呢。”
　　“没错。”
　　另外一个人，直接一脚踩在文件上，恨声道：“什么巨头，看不清楚形势，以为攀上国际名导的关系，就可以起死回生。哈，没想到吧，靠山山倒，一起完蛋吧你们。”
　　“老东西，祝你们下地狱！”
　　“……”
　　几个人唾骂一句。
　　然后……
　　溜了。
　　干了坏事就跑。
　　刺激。
　　没办法。
　　毕竟他们也清楚，大楼的保安就在附近。不赶紧跑路，被逮住的话，下场估计不怎么好。
　　事实上，看到几个人“造反”。
　　那个高层，真的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他在暴怒之下，还真打算联系保安，好好“教育”一下几个人，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别。
　　不过就在时，旁边侧门开了。
　　几个高层走进来。
　　他们黑着脸。
　　气息阴沉。
　　“老吴……”
　　其中一个人，无视了办公室的凌乱，直接开口道：“现在的情况不妙，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赶紧想办法，稳住股价啊。”
　　“要不然……联系人，买点票房。”
　　“不能眼睁睁看着股价跌下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点儿逼宫的架势。
　　对此，吴姓高层，也只能暂时忽略那几个小卒子，认真对待眼前的几个“同仁”。
　　他冷静下来，按响了铃声。
　　几个秘书，立即走了进来，熟练收拾凌乱的地面。顺便再奉上香茶，然后无声退走。
　　借这个机会，吴姓高层也梳理了思绪，直接道：“这件事情，绝对是蓄意的抹黑、针对。不出意料，与山海、奔腾，脱离不了干系。”
　　另外几个人，无动于衷。
　　甚至有人，淡声道：“老吴，这事是谁干的，现在不重要了。当务之急，还是稳住票房、稳住股价。”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
　　老吴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生气。
　　毕竟“同仁”是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跟他们置气，纯粹是找不自在。
　　更何况，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澄清。”老吴果断道：“联系布迪导演，让他站出来主动发声，不要被人带着节奏走。”
　　“可是他已经回西区宣传《龙与少年》去了啊。”一个高层犹豫道：“按照合约，国内后续的宣传，他不需要参与了。”
　　“让他回来。”
　　老吴气道：“是他出的幺蛾子，他负责摆平。”
　　“难。”
　　另外一个高层摇头，“那家伙是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之前，有合同的约束，他还算配合。可是现在，指望一个电话，让他回来收拾烂摊子，纯粹做梦。”
　　“那就告诉他。”
　　老吴咬牙道：“他那个什么大乱斗，我们盛世投了。”
　　“什么？”
　　“你疯了？”
　　几个高层惊愕，睁大了眼睛。


第712章 艺术的追求

　　不怪几个高层脸色变了，主要是合作这么久，布迪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有数。
　　脾气大，不友好。
　　在制作《龙与少年》期间，没少折腾，提了诸多的要求。
　　当然，反正不耽搁他们赚钱，他们也懒得多管闲事。可以满足的就尽量满足，不能满足的，就交给手下人去交涉。
　　反正大家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谁也不求谁。
　　《龙与少年》这个项目，双方平摊投资。说好了，东区的版权归盛世，西区的收益归布迪。
　　现在让对方过来，解决舆论的负面影响。
　　肯定不容易。
　　所以老吴才决定，以投资大乱斗为条件，诱之以利。问题在于，几个高层却非常清楚，这大乱斗项目，不怎么靠谱。
　　“老吴，你是病急乱投医吗？”
　　一个人不客气道：“他那个项目，风险太大了，亏损的几率很大。”
　　“那又怎么样？”
　　老吴直接道：“有风险，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先摆平眼下这件事情再说。你也不想，好事变成坏事吧？”
　　“……”
　　其他人顿时沉默。
　　如果说，盛世的股价，一直没有变化的话。
　　他们肯定很淡定。
　　可是，《龙与少年》上映，股市立竿见影，直接涨了几个点。这是好几年，没有过的好事。
　　他们还指望着，趁机套点钱，改善一下生活。没想到，一篇长评引发了风波，让上涨的股价掉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他们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真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不共戴天之仇。
　　气炸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
　　老吴解释道：“要不然，说不动他的。况且……风险大的项目，未必就会失败啊。业界中，也不是没有，很多大家不看好的影片，在市场上大爆的情况。”
　　“就不能，这是其中之一？”
　　为了说服其他人，老吴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大导演的本事，再差也有个底线，可以赌一把的……”
　　在他的劝说下，其他人勉强同意了。
　　当然，其中自然有条件，反正老吴签下了一堆“城下之盟”，他把心一横，全数答应。
　　没办法，因为……
　　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清楚。
　　这是作为副总裁的老吴，被盛文华压了一辈子，最最最接近总裁宝座的一次机会。
　　如果他摆不平这事，不能“服众”。
　　一切念想，都化成虚无。
　　……
　　有了这个执念，老吴的行动力爆表。
　　他直接飞到了西区，也不知道怎么跟布迪商量的。反正第二天，布迪重新回到东区，参与到《龙与少年》的宣传中。
　　在一众粉丝，还有媒体记者面前，布迪语气激昂，十分气愤的表示，所谓的丑化东方文化，都是造谣、污蔑。
　　侠客的出现，纯粹是巧合。
　　很正常的设定，大家不要解读过度。
　　事实上，侠客的人物、角色设定，那是他在与盛世合作期间，才诞生的灵感。要不然的话，这个侠客未必是东方的形象，有可能是一个骑士。
　　然后他的助理，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可以把这个角色，改成东方的侠客，为文化的交流，构建一个桥梁。
　　他同意了。
　　本质上，这是亲近东方文化的意思。
　　但是没有想到，他助理及他的一番好意，却遭受到了过度的解读，这让他意外，也觉得冤枉，很委屈……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文化隔阂，才造成的误解。
　　他不介意，也不打算追究谁的责任。
　　相反，为了消除大众对他的“成见”，他决定继续与盛世合作，拍一拍真人电影。
　　至于题材，就是东区大众，喜闻乐见的动作片。
　　他将邀请，东区的明星，与西区的演员，通力合作，打造一部全明星阵容，覆盖两大区，面向全世界的大片。
　　消息一出，全国轰动了。
　　支持他的人，也纷纷跳了出来，以“先见之明”的语气，开始反攻清算……
　　“看吧，看吧。我就说了，布迪导演是无辜的。”
　　“有些人啊，就是喜欢阴谋论，听风就是雨。揪住一个情节，以偏概全，哗众取宠。”
　　“什么时候影评人，不研究影片艺术，反而学营销号，专门挑动对立情绪，搞事吸引眼球了。”
　　“仁才见仁……有智者说过，你眼里有什么，就看到什么，很有道理。所以说，不是布迪丑化东方文化，而是一些人对自己的文化不够自信……”
　　“我就说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可信。”
　　“布迪导演这样的电影大师，肯定有足够的修养，心胸怎么可能这样的狭隘呢？”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风向扭转了。
　　《龙与少年》的上座率，也随之提高。甚至于还出现了，报复性观影的风潮。
　　一时之间，盛世的股价，出现了涨停。
　　“啧！”
　　崔吉摇头。
　　他长叹一声，“有心杀贼，无心回天啊。”
　　“……”
　　周牧不置可否。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子。很多事情，他们看不惯，却偏偏存在，更阻止不了。
　　“不管了。”
　　崔吉也想通了，“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冷眼看着吧。我始终坚信，有些事情，掩盖得了一时，欺瞒不了一世。”
　　“这个布迪，迟早会翻车。”
　　他哼了声，转身走了。
　　“你去哪？”周牧追问。
　　崔吉回答道：“研究《功夫熊猫》。”
　　“哦，加油。”
　　周牧挥了挥手，知道崔吉最终，还是聆听了余念的建议，考虑《功夫熊猫》真人化的可行性。
　　所以他回去了。
　　不过周牧，却跟余念留下来，忙着筹备《超体4》。
　　投资三十亿的大片。
　　其中十亿，那是修建场景，十五亿是特效。另外还有服装、道具之类，也需要提前研究，确定方案。
　　各种细碎繁琐的工作，没一两个月，也搞不定。
　　总而言之，这日子很充实。
　　时光匆匆，半个月过去了。一栋栋建筑，已经出现了雏形，有了一定的规模。
　　“哇，原来是真的啊。”
　　这一天，杂乱的工地外，一行人不请自来。
　　看到其中的轮廓，一个人感叹道：“为了拍电影，他们真建了一座城，是不是太……奢侈了。”
　　“看来，成了大导演的人，都这么……精益求精。”他环视左右，笑着道：“对艺术的追求，永无止境。”
　　“是呀。”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
　　心里再怎么不以为然，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实际上，肯定有人想吐槽。
　　这是奢侈吗？
　　分明是浪费。
　　明明有这么多影城可以取景，两人却偏偏拒绝，非要跑到稻城，自己修景观。
　　哎。
　　是不是大导演，都喜欢这样折腾？
　　一些人撇嘴，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因为余念、周牧的举动，并不是什么先例。早在他们之前，很多大导演对于千篇一律的影视城建筑，非常的唾弃，也喜欢自己造景。
　　怎么说呢……
　　现在大家，看到的很多影视城。
　　本质上，就是当年一些大导演，“挥霍”投资人的钱，修建了各种建筑。在拍完了电影之后，这些建筑没有拆毁，保留了下来，再循环利用，才形成了所谓的影视城。
　　所以吐槽归吐槽，也没人觉得惊奇。
　　如果是普通导演，自然不敢这样做，投资人也不会惯着他们。唯有大导演，不管怎么“矫情”、折腾。投资人私下再怎么抱怨，但最终还是会妥协。
　　没办法，谁叫大导演，可以带他们赚钱呢。现在花得再多，以后会连本带利赚回来。
　　这种情况下，纵然大导演，有什么糟蹋钱的“小爱好”。
　　大家只能忍了。
　　你不忍，人家不带你玩，把你踢出局。自然有无数人，争着抢着补上来，抱大腿。
　　一些人说笑着，来到了工地旁边的房屋。
　　“胡哥。”
　　周牧听见动静，迎了出来。
　　“兄弟，辛苦了，怎么黑了这么多。”胡英商直接上前，狠狠搂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是热情……
　　当然，也有做给其他人看的意思。让其他投资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这也是事实。
　　不然的话，《超体4》也不可能有胡英商的投资。
　　哦，对了。
　　胡英商在戏中，也预定了一个小配角，打算客串。不管是投资，还是客串，他对于这个项目，都十分上心。
　　毕竟有眼光的人，基本可以料定。
　　《超体4》，一定还会继续延续2、3的奇迹。
　　谁不想趁机，分一杯羹。
　　……
　　这时，周牧有点愣。毕竟胡英商的举动，热情中带着几分反常，让他有几分惊疑。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回应，“黑了好，显得精神。”
　　“哈哈，你还是那么乐观。”
　　胡英商大笑，松开了周牧，“余导呢？”
　　“巡视去了。”
　　周牧看向其他人，举手打了招呼。
　　一番寒暄、客套，
　　顺便参观工地，走了一圈，与余念汇合。一帮人立即围在了余念旁边，聆听他讲解建筑的布局、细节。
　　这时候，周牧趁机放缓了脚步，顺手扯了扯胡英商。一会儿，两人逗留在后头，与大部队分开一段距离。
　　其他人一看，就知道两人要私聊，自然识趣不去打扰。
　　周牧笑问，“胡哥，最近怎么样？”
　　“……不好！”


第713章 这个剧本，它有问题！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很微妙的。
　　以周牧、余念、崔吉的交情举例。三个人，可谓是相识于微末，在一文不名的时候，一起合作至今。
　　贫贱之交，关系肯定不同。
　　至于胡英商……
　　周牧认识他的时候，自己只是小明星，而胡英商却已然是成名日久的巨星。
　　作为行业中的大咖，他自然是风光得意，意气风发。
　　尽管如此，他却并不傲慢，对周牧态度不错。这或许是由于他自身的人品、德行，也可能是看好周牧的前途。
　　不管怎么原因，反正结下了善缘。
　　娱乐圈，最奇妙的地方，就是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谁会火。胡英商不是重生者，虽然看好周牧的前途，但绝对不可能知道，他会有今天辉煌的成就。
　　所以之前的看好，反而显得真诚。
　　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差，每年不管怎么忙碌，都抽空聚会，十分的熟悉。这也是为什么，周牧可以感受到，胡英商情绪不劲的原因。
　　一探问……
　　胡英商也很耿直，无奈叹道：“周牧，我是不是老了？”
　　“呃？”
　　周牧愣住了，“胡哥，好端端的，怎么有这感慨？”
　　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
　　胡英商成名多年，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奔五的年纪。
　　如果是演员，四五十岁不算什么。因为圈子中，有很多演员人到中年红了，然后火到老的案例。
　　这些“大叔”、“大爷”，凭借过人的演技，轻松吊打年轻的演员、小鲜肉，自然有一番魅力，让大众喜爱。
　　从这个角度来说，胡英商不算老。
　　问题是……
　　胡英商是动作演员。
　　他能打，敢打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所以几次转型，都不怎么成功。这也算是，动作演员的一种桎梏。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地球时空。
　　靠动作片成名的打星，基本只有一条路可走。从年轻打到中年，等到老了……打不动了，就改行做武术指导。
　　或者干脆当导演、制片人。
　　现在胡英商，几次转型失败之后，也开始朝这个方向靠拢。
　　当然，或者他干脆退休，也不奇怪。毕竟胡英商老婆萧芸，打造的轻奢品牌，在市场站稳了脚跟。
　　据说，最近在谋求上市。
　　如果成功了，至少是百亿市值起步。那个时候，胡英商还打什么，直接回家吃软饭不香么？
　　所以周牧觉得，胡英商就算有什么苦恼，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不老，随心而定。
　　“哎。”
　　胡英商叹气，解释道：“布迪凯拉斯，你知道吧。”
　　“……嗯？”
　　周牧念头百转，“你想参加他那个新项目？”
　　“对！”
　　胡英商点头，又继续道：“其实不是我想去参加，而是盛世发了邀请函给我，约我去试镜……”
　　“可以理解。”
　　周牧点点头，觉得很正常。
　　他再怎么专注筹备电影，也关注娱乐圈新闻动态。
　　自然知道，《龙与少年》还没下画，布迪与盛世就火急火燎开始了新电影的立项。
　　面向世界的动作大片，这样的噱头自然很吸引人。
　　作为国内，最有名的动作巨星之一，胡英商受到邀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邀请他，反而让人怀疑，这事有内幕。
　　不过看情形，确实有内幕。
　　“当时负责试镜的，除了大导演布迪凯拉斯，另外还有盛世的副总……”
　　胡英商脸色发沉，“周牧，不是我自夸，以我现在的地位，很少试镜了，基本是内定……”
　　这是事实。
　　对于巨星，就算是大导演，也会充分予以尊重。
　　因为这个级别的大咖，一般不需要大导演的扶持，完全可以自己拉投资组局，再找个工具人导演拍戏。
　　大导演需要巨星出演，一般是认定了这个巨星，符合自己剧本中的角色，所以发出了邀请。
　　所谓的试镜，很大程度上，那是为了宣传需要。
　　显然，胡英商以为，这次试镜，也是这样。
　　“没想到……”
　　胡英商咬着牙道：“我给人面子，别人却接过来，直接吐口水，还扔地上踩一脚。”
　　“嗯？”
　　周牧眉头一扬。
　　“真事。”
　　胡英商沉声道：“试镜的时候，我按照那个副总的要求，即兴表演了一段武术。那个副总还算满意，询问布迪凯拉斯的看法。”
　　“对方却说……”
　　胡英商笑了，在爆发的边缘，“我老了，动作慢吞吞的，尽是些花拳绣腿，没意思！”
　　“他以为我听不懂西语。”
　　“态度很不客气。”
　　“不屑……”
　　胡英商有点激动，“绝对没错，我从他的语气、神态中，清楚的感受到了，浓浓的轻蔑、不屑意味。”
　　“……”
　　周牧沉默了下，才开口问道：“之后呢？”
　　“之后……”
　　胡英商冷笑了下，“那个副总，一脸笑容，夸奖我表演得很好，让我回去等通知。”
　　“哈，多少年了，居然有人这样搪塞我，真是新鲜。”
　　他眼神很有点冷，“如果不是，考虑到公众影响，我真想让他们知道，这‘花拳绣腿’怎么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不管怎么说，试镜失败了。”
　　胡英商也有几分无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风声，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另外事情在传播的过程中，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很多人都在说，是我主动上门找布迪凯拉斯，想仗着巨星的身份，私下拿到角色。但是他拒绝了我走后门的请求，不愧是国际名导，公正无私……”
　　胡英商苦笑道：“搞得我现在，沦为一些人口中的笑话了。”
　　“……无耻！”
　　周牧皱眉，“血口喷人，倒打一耙。”
　　“没办法。”
　　胡英商摊手道：“这种事情，基本是先入为主。哪怕我现在努力澄清，积极解释，也没有多少人相信。”
　　“谣言害人。”周牧也无奈。
　　造谣的成本太低了，联网敲几行字发布，哪怕只有一个人相信。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扩散开来。
　　信的人多了，众口铄金，根本解释不清楚。
　　所以才有人说，娱乐圈是大染缸。再清白的人，在里头打转一圈，也很难干净走出来。
　　“试镜失败，我不在乎。”
　　胡英商沉声道：“这么多年来，什么风浪，我没经历过，也不至于为这件事情生气。但是……试镜不成，还抹黑我，这样的操作，我不能忍……”
　　“你确定是他们干的？”周牧问道。
　　“嗯。”
　　胡英商左右看看，然后轻声道：“在流言散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那是从盛世办公室发过来的匿名邮件。”
　　“邮件的内容，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情就是布迪与那个副总，为了给电影，制造更大噱头，故意扭曲事实，引发话题度。”
　　“他是我的粉丝，看不惯两人的卑鄙行为，所以偷偷告诉我这件事情，让我知道真相……”
　　胡英商目光黯淡，“可惜的是，我这个粉丝，害怕丢了工作，也没拿出实质的证据来，更不可能站出来，帮我揭露真相。”
　　“哦。”
　　周牧愣了下，又轻轻点头，“你的粉丝，也算是仁之义尽，就不要让人家为难了。”
　　“我也这么觉得。”
　　胡英商咳了声，又左右看了眼，声音低了几分，“最重要的是，他发给我的邮件中，还有个附件。”
　　“嗯？”
　　周牧心中一动，“附件有什么？”
　　“剧本。”
　　胡英商轻声补充，“布迪新电影的剧本。”
　　“……”
　　周牧微惊，“真的假的？”
　　“……不好说，真不好说。”
　　胡英商苦笑，“我没机会看到剧本，不好判断真假。但是我看了附件，内容很详实，不像是假的。”
　　“我们先假设，这是个坑……”
　　周牧想了想，琢磨不透，“只要你不踩，完全没意义啊。再说了，就算剧本是真的，你也不可能散播出去的，对不对？”
　　“咳，咳。”
　　胡英商表情不自然，“那是……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他们不仁，我不能不义。”
　　说得好违心。
　　周牧斜视，暗笑，也不拆穿。不过，换作是他，受到了这样的羞辱，估计也要报复回去。
　　什么职业操守，滚一边去。
　　“主要是……”
　　倏地，胡英商表情，多了几分正经，语气认真，“这个剧本，它有问题。”
　　“什么问题？”周牧有点好奇。
　　才说着，不像是假的，又说有问题。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屁股问题。”胡英商严肃道：“剧本的立场，不太对。确切的说，它有偏向……”
　　周牧目光一凝，“你说具体一点。”
　　“……这个不好说。”胡英商直接道：“我把剧本发给你吧，你自己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行。”
　　周牧没意见。
　　恰好这时，其他人也参观完了工地，一起返回附近房屋。
　　在这个空隙，胡英商也把电子剧本，传给了周牧。
　　密密麻麻的文字，阅读体验不是很好。周牧干脆打印了出来，在余念招待客人期间，一目十行快速浏览。
　　“砰！”
　　冷不防，一声震响。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其他人受到了惊吓。一帮人回望，只见角落中，周牧阴沉着脸，浮现一抹怒容。
　　余念询问，“周牧，怎么了？”


第714章 不知者无畏！

　　“……没事！”
　　周牧没解释原因，他定了定神，朝众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拍了个蚊子。”
　　其他人面面相觑，表情变得古怪。
　　当大家是傻子吗？
　　呵呵……
　　有人笑了，帮着硬圆，“对，我也看到蚊子了，在房屋里飞来飞去，有点儿烦人。说明这里的条件艰苦，两位却坚守在这里，真是让人钦佩。”
　　“……”
　　其他人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
　　当下，马屁声连篇。
　　周牧习惯了，笑了笑，“其实也还好，起码伙食不错，诸位不打算尝一尝吗？”
　　“……尝，必须试试。”
　　“周导的推荐，味道一定不错。”
　　“在哪里？”
　　“说得我都饿了！”
　　要说眼力介，这些人无疑是王者。周牧稍微暗示一下，他们就心领神会，纷纷离开了房屋。
　　顿时，房屋空了，只剩下三个人对坐。
　　余念锁定了目标，指着周牧手上的剧本道：“这是什么？”
　　“布迪与盛世合作的项目。”
　　周牧直接道：“动作大片的剧本。”
　　“什么？”
　　余念愣住了，“他们的剧本，怎么在你手上？”
　　胡英商连忙解释。
　　余念惊愕，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有这样的周折。
　　他伸手，“给我看看。”
　　周牧递了过去，皱眉道：“这剧本，真的有问题。其中的一些桥段，已经不是隐喻，差不多是明示了。”
　　“你别说……”
　　余念低头翻剧本，“我先看，自己判断。”
　　“行。”
　　周牧耸肩，给胡英商倒茶。
　　十几分钟之后，余念把剧本合上。
　　“怎么样？”周牧探问。
　　余念沉吟，“这电影，真按剧本拍了，能过审吗？”
　　周牧一怔，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是假剧本？”
　　“盛世不是傻子。”
　　余念冷静分析，“不可能投资一部，过不了审的电影吧。所以我觉得，这剧本未必假，但是有可能属于，比较原始的版本，在拍摄的过程中，或许会修改……”
　　周牧与胡英商，对视了一眼。
　　他们觉得，余念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行业中，这样的操作，也不少见。很多投资商，觉得不合适的剧情，让导演改……
　　哪怕是大导演，面对金主的“威胁”，也未必顶得住压力，不得不妥协。
　　估计布迪凯拉斯也一样。
　　毕竟想在全世界范围上映，肯定不能过线。
　　“唉。”
　　胡英商自嘲道：“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还琢磨着，等这个电影上映，我去举报一下，出一口气，看来没机会了。”
　　余念不说话，继续翻剧本。
　　周牧也在沉默。
　　“……算了。”
　　胡英商喝着茶，淡声道：“山水有相逢，这笔账先记着，等到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让他们知道，我到底老没老。”
　　“老余……”冷不防，周牧抬头问道：“《超体4》，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拍？”
　　余念错愕，然后算了算，“至少要等三个月。”
　　“足够了。”
　　周牧笑了，起身道：“胡哥，我们走。”
　　“啊？”
　　胡英商懵了，随即反应过来，“去哪里？”
　　“找崔吉。”周牧笑道：“看看他写的剧本，到底是什么成色。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拉一个剧组，拍一部动作大片。”
　　胡英商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立即跟周牧走。
　　房屋外面，一群人徘徊，看到两人匆匆而去的身影，自然摸不着头脑。
　　对望片刻，一群人重新返回屋里，好奇询问，“余导，周导和胡老师，他们干嘛去了？”
　　余念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玩票去了。”
　　“什么？”
　　一群人惊愕，没听懂。
　　……
　　崔吉工作室。
　　位于云州，城市的郊区，一座山上。
　　砖石为基，与泥土墙结合，另外还有木头构件。在建筑师巧妙的设计下，工作室充满了艺术感。
　　人在其中，可以看到外面苍凉的景观。
　　特别是日落时分，特别有感觉。看着红红的太阳，从天际坠落下去，天地一片灰暗，逐渐地漆黑，苍茫、寂寥。
　　那个时候，世界仿佛陷入虚无，只有风声掠过。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自己存在。
　　崔吉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
　　他的灵感特别清晰，最合适创作。
　　“所以……”
　　周牧问道：“你的剧本，写好了吗？”
　　“咳！”
　　崔吉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不觉得，我这工作室，与环境完全融合为一体，非常难得吗？要不要，我把设计师介绍给你们，报我的名字，可以打八折……”
　　“剧本。”
　　周牧强调，“一个月了，不要告诉我，你一个字没写。”
　　“什么一个月，最多二十天。”崔吉叫嚷，“谁说一个字没写……我至少写了一百个字。”
　　“……”
　　胡英商差点喷了。
　　才一百个字，就这么骄傲吗？
　　“？？？”
　　周牧也觉得无语。
　　他长叹，“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怎么还这样意气消沉，连工作都不顾了。”
　　“……不是。”崔吉辩解，“我真放下了，写不了剧本，跟那个没关系。主要是……每当我打开文档，我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卡文？”周牧眨眼。
　　要说这个，他就有经验了。
　　三天都说不完。
　　“差不多吧。”
　　崔吉犹豫了下，挠头苦恼道：“老余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收藏了上千部功夫武打动作片……”
　　说着，他站了起来，推开了墙壁书架。
　　呜呜呜，一阵轻微闷响。
　　周牧与胡英商看去，只见书架的后面，另有洞天。一个储存室，映入两人的眼帘。
　　胶片、录像带、光盘、U盘。各种储存载体，形形色色。但是看外在的包装，还有一些简介。
　　就可以知道，这些都是影片。
　　“啊……”
　　浏览片刻，胡英商似惊似喜，“我的出道作品，当时只发行了三万张碟片，你居然也有收藏。”
　　“还是你的签名版。”崔吉有点儿得意。
　　胡英商双手比划拇指，笑得很开心。虽然看崔吉收藏的，密密麻麻的影片，就知道这家伙的墙头很多。
　　但是有他的影片，说明崔吉算是他的粉丝。
　　铁粉。
　　刻意买碟片收藏的。
　　绝对是真爱。
　　一会儿，胡英商又感叹，“哇，你居然还有七十年前的老电影。”
　　“这是珍稀版。”
　　崔吉更得意了，“我敢说，全国范围内，存世量不多。估计只有几个影史馆，才有收藏。”
　　“对了……”
　　他炫耀起来，“我这里，还有绝版影片。全世界，只剩下我这张胶片，独一无二。”
　　“……厉害。”
　　胡英商赞不绝口。
　　两个人沉醉于收藏之中。
　　周牧脸黑了，他可没有情怀，所以开口破坏了气氛，“崔吉，不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你写不出剧本来，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崔吉无奈道：“你没看出来吗？这里上千部电影，我全部看过，而且经常，反复的看……”
　　“在我脑海之中，已经充斥了它们的剧情、桥段。当我想落笔的一瞬间，我就纠结、犹豫、为难了……”
　　他激动道：“你懂吗，那种感觉，很难受。”
　　“我懂！”
　　没等周牧反应过来。
　　旁边的胡英商，一把捉住崔吉的手，一脸认真的表情，“崔兄弟，我明白的……”
　　“武侠片、武打片、动作片，为什么逐渐衰落了。哪怕是我，这两年的颓势也很明显。最大的原因，就是观众失去了新鲜感。”
　　胡英商指着一千多部影片，神色十分的复杂，“前辈们拍摄的经典作品太多了，特别是一些设定、剧情、框架，就算在几十年之后的今天，我们还在借鉴、使用。”
　　“我们根本打破不了前人的藩篱，相当于反复炒旧饭，再也拿不出新鲜的东西来。观众看多了，肯定觉得乏味。慢慢地，我们就被抛弃了。”
　　“最可怕的是，哪怕知道了原因，也无法解决问题。”
　　胡英商苦笑，“想必崔兄弟现在，就是遇到这个情况。”
　　“对，太对了。”
　　崔吉狂喜，反捉住胡英商的手，热泪盈眶，“知音，你才是我的知音……”
　　两个人对视，感情顿时升华。
　　“……”
　　轮到周牧挠头了，“有这么难吗？”
　　“不难？”
　　崔吉狠狠瞪眼，好像要吃人，“键盘给你，你来写。”
　　“行！”
　　周牧想了想，无所谓，“跟以前一样，我搞个框架，你负责填充内容。”
　　“呃？”
　　崔吉一愣，“你来真的么？”
　　“废话。”
　　周牧甩手出去，“时间比较紧，不跟你磨蹭了。准备好参茶，今晚我要通宵。”
　　“啊？”
　　两人有点懵，看在周牧出去，然后霸占了崔吉的书桌座椅，再娴熟打开电脑，哔啪敲打键盘。
　　胡英商回神，忍不住低声问道：“他行吗？”
　　“不知道……”
　　崔吉有点迷茫，“反正据我所知，他以前……没写过这类型的剧本。”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个结论。
　　不知者无畏！
　　真以为，武侠、动作剧本好写？
　　是的。
　　真不难。
　　纵观这类型的影片，基本没有什么复杂的剧情。但是看似简单的剧情，却可以最大程度调动观众的情绪。
　　这才是最考验编剧能力的关键……


第715章 就是个怪物

　　周牧能写好么？
　　这是崔吉、胡英商最大的疑问。
　　回应他们的，却是很有节奏感的键盘声。
　　两个人凑过去，想看个究竟，却被周牧赶走了。主要是旁边有人，他码不了字。
　　另外，通宵是不可能通宵的，打字这么枯燥的工作。
　　他最多坚持两三小时，就非常疲惫了。
　　感觉累了，直接把电脑一关。
　　睡觉去。
　　第二天醒来，再继续创作。
　　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折腾了一天，他才算是把剧本的构架搞定，然后打印两份，免得崔吉、胡英商哄抢。
　　“这是……剧本？”
　　两个人犹豫，眼中充满了怀疑。
　　主要是剧本太薄了，才两三页纸，风一吹就飘。
　　“框架，框架懂不懂。”周牧解释，“类似于故事板，大概的剧情……”
　　另外两个人，也没耐心听他解释，直接拿起“剧本”翻开。
　　才几页纸，很快翻完了。
　　不过……
　　两人对看了眼，又低头重新细看。
　　几页纸，足足看了十分钟。
　　周牧问道：“怎么样？”
　　“砰！”
　　崔吉拍案而起，“搞起来……小叮，小当，你们死哪里去了，快点出来，开工干活了……”
　　在他的叫嚷声音中，其他房屋冒出来七八个人。
　　有男有女，都是他的助手。
　　工作室的，编剧助理。
　　再之后，胡英商有点发懵，就看着周牧讲述背景设定，然后一帮人飞快记录。
　　紧接着，一个个人提问，周牧作答。
　　到了最后面，你问我答，变成了相互交流、探讨。
　　这场面，热火朝天。
　　好半响，胡英商也尝试加入进去。开始的时候，跟不上节奏，基本插不上话。
　　但是慢慢地，他融入到了其中。
　　毕竟入行三十年，演技方面他肯定谈不上出神入化，但是各种打斗的动作，以及各门流派的武术，却是如数家珍。周牧提了什么要求，他不仅立即回答出来，还可以举一反三。
　　反正，这个闭门探讨会，足足开了五天。剧本没完成，反而拍摄的方案，还有故事板倒是先完善了。
　　这个结果，让胡英商瞠目结舌。
　　他终于忍不住悄悄询问一个小助理，“平常，你们写剧本，就是这个流程吗？”
　　“不……”
　　小助理轻声回答，“一般来说，只有帮周导写剧本的时候，才会这样做。”
　　他的眼中，充满了崇敬之色，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正常来说，我们写剧本，先确定题材，再构思故事，然后慢慢完善。”
　　“但是周导不一样，他想拍什么电影，似乎在脑海之中，早就已经有了具体的脉络……”
　　小助理感叹，“崔老师经常说，周导就是个怪物，剧本没写呢，脑子里就先拍了一部完整的影片。”
　　“嘶！！！”
　　胡英商吃惊，“真的假的？”
　　“哈哈。”
　　小助理笑了，“这说法，当然有点夸张。不过也算是事实，就算没有一部完整的影片，至少也有大半部……”
　　“因为具体的架构，要拍什么东西，周导基本有想法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完善、丰富细节。”
　　小助理打比方，“就好像是修房子，周导打了地基，起好了承重的支架，确定了布局。我们这些人，就是负责填充材料，添砖加瓦，顺便装修。”
　　“……明白了。”胡英商懂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入行之初，老一辈电影人，提到了洛天幕这个名字，反应总是很复杂。
　　有敬佩，有愤恨、嫉妒，有咬牙切齿……
　　不过几乎每个人，都承认洛天幕是了不起的天才导演。
　　或许当年，同样年轻的洛天幕，在《银河巨舰》系列片，获得了空前成功的时候。同行面对这“年轻小辈”，取得的辉煌成绩。心里的想法，估计跟他差不多。
　　这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么？
　　胡英商苦笑。
　　他承认，自己酸了。
　　天赋这玩意，真特么不公平。
　　好想举报对方开挂！
　　……
　　“咔嚓，咔嚓！”
　　周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剩下的事情，你们尽快搞定。”
　　“好。”
　　崔吉点头，“最多两天，就可以完成剧本，然后送审……”
　　“之后呢，你来拍，还是……”
　　他眼中，有几分渴望，又有几分犹豫。毕竟，他很清楚，周牧提供的这个故事的分量。
　　他很想拍，但是又怕拍不好。
　　如果本该成为经典的影片，毁在了他的手上。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起拍呗。”
　　周牧无所谓，“联合执导。”
　　“行。”
　　崔吉露出笑脸，又问道：“角色安排呢，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就要问胡哥了。”
　　周牧转头，看向了胡英商，“毕竟动作题材的电影，他才是真正的大行家。”
　　“也对。”
　　崔吉深以为然。
　　这些年，为什么纯粹的动作片、武侠片，逐渐衰落。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市场行情不好。另外一方面，也是由于行业青黄不接，新人慢慢断层。
　　在武侠片的巅峰的时期，无数电影人拍摄这个题材，每天都有大量剧组开工。
　　这种情况下，肯定有无数优秀的艺人，投入这个行业中。
　　大浪淘沙之下，自然有人脱颖而出，成为武打明星。
　　胡英商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说，不管什么行业，都是金字塔结构。但是他站在顶端，在他的底下，也有其他人的位置。
　　但是随着行业没落，没有新鲜血液出现了。金字塔中间断层，很多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只能被迫改行。
　　等观众怀念武侠片，追忆武侠片的黄金时代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行业中，已经找不到年轻的，可以挑起这面大旗的动作演员。
　　这是一种悲哀。
　　也是现实。
　　毕竟艺人不傻，多数年轻人，投身娱乐圈。不是为了什么梦想，也不是为什么兴趣、爱好，就纯粹是为了出名、赚钱。
　　武侠片不行了，他们凭什么吃这个苦头？
　　要知道，动作演员属于演员中的一个比较特殊的分类。
　　对演技的要求，不是什么高。但是对身体的素质，以及肢体动作，却有一定的门槛。
　　比如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拳脚功夫，刀叉剑戟什么的，也要有所涉猎。反正练个十几年，才算是入门、登堂入室。
　　悲剧的是，就算练出门道来了，也不代表你可以成名。
　　因为很多人，就算练出了真功夫，可是在镜头下，呈现出来的效果，不能让导演满足意，只能一辈子当配角。最惨的，还是给主角当替身，默默无闻。
　　所以……
　　拿十几年血汗，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换你，你干吗？
　　这种时代背景下，青黄不接很正常。
　　就算极端一些，等胡英商这一代动作巨星退休了，行业中再也没有纯粹的打星，这也不稀奇。
　　不会打没关系，摆个架势……
　　剩下的，特效处理，现在基本是这个趋势。
　　当然。
　　不管是周牧，还是崔吉。
　　对于这个项目，也有自己的私心，或者说野望。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拍一部特效大片。那么他们根本不需要，费这个劲，琢磨这么多事情。
　　要拍，特效要，实打也要。
　　这种情况下，胡英商的建议，无疑很重要。
　　“哈哈！”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胡英商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摸着肚子，眼角带泪。
　　其他人面面相觑，吃惊错愕。
　　周牧茫然，小心翼翼探问，“胡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
　　胡英商一抹眼角，笑容十分灿烂，“前所未有的好……你们知不知道，我等今天，已经足足等了十年。”
　　“呃？”
　　其他人惊愣。
　　“真的。”
　　胡英商吹嘘、感慨，“以前，也有大导演，拍过动作片，邀请我参与项目，但是他们从来不问我的意见，更不可能让我推荐专业的动作演员。”
　　“相反，在项目确定之前，他们就已经考虑好了，邀请哪个明星、大牌，出演什么角色。”
　　“一切安排，井井有条。”
　　胡英商笑容中，夹带了伤感的意味，“然后等拍摄了，基本是明星、大牌，摆好了架势……导演直接喊咔，换替身上。”
　　“你们知道吗？”
　　胡英商笑容充满了苦涩，“这十年来，我参演的动作大片，基本是跟替身打……”
　　“这种感受，你们可能不明白。”
　　“反正我很悲哀。”
　　胡英商总结，“因为我入行的时候，情况不是这样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地变味了。”
　　他深吸了口气，认真问道：“你们真的确定，要拍一部原汁原味，实打实的功夫片吗？”
　　“对！”
　　周牧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票房成绩不错，还可以扩展开来，打造一个系列片。”
　　“……干了！”
　　胡英商豁然而起，“我去联系人，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匆匆而去。
　　“诶，诶！”
　　周牧阻拦不及，有点儿无奈，“对于角色的要求，我还没告诉他呢，别挑错人了。”
　　“放心。”
　　崔吉撇嘴道：“人家在这个行业，混了几十年，又参与到了剧本的创作中，对于各个角色的特点，肯定比你还熟悉透彻，该叫什么人来演，他心里有数。”
　　“希望吧。”
　　周牧耸了耸肩，多了几分期待。


第716章 功夫

　　时间是很可怕的东西。
　　当你觉得快乐的时候，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逝去。
　　比如说打游戏，说好打完一局就去码字。
　　不知不觉中，从清早打到晚上。
　　反之。
　　当你觉得烦躁的时候，就会发现时间非常缓慢，度日如年。
　　就好像码字，明明聊天水群时速两三千。可是三千字一章节，却要花四五个小时，才艰难完成。
　　在这状态下，一分钟都是煎熬。
　　伟大的科学家，总结其中的规律，把这种普遍现象，称之为……相对论。
　　当高小楼，初次听到相对论这个概念的时候，对于那位科学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那位科学家，总结真的很精辟。
　　这两个月时间，他觉得生活在地狱中。这一辈子，最难熬的，就是这段时间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当初的时刻，他绝对、绝对，先去买彩票，他记得头奖号码……
　　咳，打住。
　　确切的说，应该是……绝对，绝对，不应该答应群头，来这个剧组跑龙套。
　　哪怕这个剧，日薪再高，补助再足，盒饭再丰富……
　　咦。
　　这样一列举。
　　好像这剧组，其实也不差啊。
　　算了。
　　不吐槽了。
　　一切都是为了……
　　电影！
　　跑了这么多年的龙套。
　　高小楼心里也一定的判断力，最起码知道哪个剧组认真，拍摄的作品有质量，获得成功的几率多大。
　　大导演、大明星的组合，质量未必有保证，可能拍的是烂片。普通导演、小明星的作品，可能由于成本的限制，很多简陋、穿帮的镜头，但是拍出来的影片，也不一定会差。
　　这个也是相对论。
　　说白了，还是态度的问题。
　　在剧组的两个月经历，让高小楼确定这件事情。
　　如果这部电影上映，他不仅要自己去看，另外还要给亲戚朋友推荐，让他们去看……
　　他有种预感，这或许是自己的“代表作”。
　　“小楼，想什么呢？”
　　冷不防，有人叫唤道：“快，收拾好东西，去吃杀青宴。”
　　“……来了！”
　　高小楼回神，急忙应声。他收敛心神，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打包好，然后走人。
　　俗话说得好，吃饭不积极，指定有问题。
　　人是铁，饭是钢。
　　哪怕盒饭再好，也不及大餐美味呀。
　　杀青宴举办的地点，那是本地最豪华的酒店。其中的奢华程度，也让高小楼等人咋舌。
　　在宴会大厅上，也摆放了菜单本。
　　看到其中的饭菜价格……
　　高小楼决定，就算撑破肚皮，也要放开了吃。暴饮暴食暴毙，这是他最向往的死法。
　　人齐了……
　　导演一挥手，服务员立即上菜。一盘盘，一碟碟，一盆盆美味佳肴，立即摆满了桌子。
　　基本是以硬菜为主，大鱼大肉。
　　“大家不要客气。”导演直接上手，拿起了一根骨头棒子，挥手笑道：“开吃。”
　　他张嘴一咬，满脸是油。
　　其他人一看，立即跟着一起狼吞虎咽。
　　真的，杀青宴上，大概有两三百号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小伙，绝对不会讲究什么吃相。最重要的是，大家饭量差不多，速度又快，堪称是风卷残云。
　　没几分钟，一桌丰盛的饭菜，就空了大半。
　　幸好导演早有预料，又一挥手。餐厅服务员重新上来，取下空盘上，送上新食物。
　　同样的硬菜，让一帮青壮小伙，放慢了速度。
　　与此同时，一些“懂事”的人，开始拿起了酒杯，来到了主桌上，给导演、主演敬酒。
　　其实不敬也没关系，导演、主演不在乎这种事情。
　　但是架不住，有人打了个头。其他人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也必须走这么一趟。免得显得自己不合群，不懂规矩……
　　须臾，主桌变得很热闹。
　　有点分量的，自己单独敬酒。自觉分量不够的，干脆三五成群，一起过来感谢导演的关照。
　　高小楼混在人群中，倒也不起眼。
　　他眼尖，鼻子也灵敏，清楚的分辨出来，导演杯中的透明液体，绝对不是酒，十有八、九是白开水。
　　知道归知道，却没人敢点破。
　　毕竟两三百号人，“群殴”导演一个人。
　　就算是酒桶，也招架不住啊。
　　所以以水代酒，情有可原。
　　导演喝了好多杯（水），还是面不改色的样子。不仅目光清亮，神智清醒，偶尔还与几个大配、小配讲几句，拉家常。
　　很快……
　　轮到高小楼等人了。
　　他们连忙挤上去，露出了笑脸。
　　参差不齐开口。
　　这个祝导演票房大卖，那个祝导演横扫奖项，另外的祝导演前程似锦，一片坦途。
　　吉祥话，基本是那个套路，一人说一句，就没了。高小楼憋了几秒钟，才艰难开口，“祝导演……早生贵子！”
　　“噗！”
　　有人憋不住，喷笑。
　　哈哈！
　　笑声，此起彼伏。
　　连导演本人，也忍俊不禁，“谢谢你的吉言，等我有孩子了，给你发一个红包。”
　　高小楼尴尬，连忙把一杯烈酒，一口闷了。
　　然后呛着了，剧烈咳嗽。
　　“不要急。”
　　导演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好好努力，等以后成名了，要保持本心，不要迷失方向。”
　　“呃？”
　　高小楼脑子嗡一声震响。
　　他懵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了餐桌上。还是同伴叫唤他，拿手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才逐渐清醒。
　　“咋了，怎么突然魔怔了？”同伴询问。
　　一瞬间，高小楼捉住同伴的手掌，兴奋狂喜，低声道：“导演说，他说……我能成名。”
　　“什么？”
　　同伴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惊疑之色。旋即，他撇嘴，嘀咕了一声，“场面话，你也信？”
　　“……”
　　高小楼笑容一僵，心头有点冷。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同伴，忽然变得好陌生。
　　……
　　杀青宴结束了。
　　大家各回各家，高小楼也跟着群头，回到了影视城，开始跑单的日子。
　　不过他心里，总是惦记着，导演那一句话。
　　他觉得，人家可是堂堂大导演，圈里的大人物，不可能“哄骗”他这样的小卒子。
　　所以对方说，他可以成名，肯定是真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变得很努力，很积极，原先一些觉得苦累不愿意接的戏，也咬牙接了，硬着头皮去演。
　　嗯……
　　结果不错。
　　基于他的表现，群头明里暗里，给他推荐不少戏。
　　一些小剧组，也愿意用他。
　　大半个月过去，他也提高了一个级别。从原来的龙套、小特约，慢慢向大特约过度。
　　甚至于一次，一个小剧组某个配角，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按照过来拍戏，导演一怒之下，干脆把对方换了。
　　在仓促之间，拿他给顶上。
　　哪怕这小配角，戏份非常少，只拍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但是有名有姓，还有十几句台词的角色，也足够让他激动了两天。
　　他感觉自己，已然看到了出头的曙光。最起码，相比几个还在跑龙套的同伴，他现在资历不一样了。
　　演过配角，与没演过配角，完全是两码事。
　　凭借这履历，以后有配角机会的时候，群头肯定第一个推荐他，这就是资历的作用。
　　反正从那天开始，原先挺好的小伙伴，忽然变得陌生、疏远了。他倒也淡然，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从原来的集体宿舍搬出来，另外租了个小单间。
　　有了充裕的生活空间，少了同伴打牌、喝酒猜拳的吆喝声，他有了更多的时间看书、琢磨演技。
　　时间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某一天，他从一个大剧组回来，经过公车站的时候。
　　一幅海报，让他驻足凝视。
　　熟悉的演员，熟悉的片名，让他恍如隔世。
　　这电影，这么快要上映了吗？
　　嘀嘀嘀……
　　冷不防，车铃声响起。
　　高小楼回神看去，只见旁边路上，一个小宫女……
　　应该说，一个在大剧组中，演小宫女的小配角，在收工的时候，骑上她心爱的小电驴，停在了旁边。
　　“你在等车吗？”小宫女偏头笑问。清秀的小脸，一抹温柔的笑意，像路边的小野花，很常见，也很耐看。
　　“……对啊。”高小楼眨眨眼。
　　小宫女拍了拍后座，“要不要我送你？”
　　是的，他们顺路，都住在同一栋公寓，还是同一层楼。
　　高小楼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少废话，快上来。”小宫女很直爽，“这么大个男人，一点都不利索。”
　　“……谢谢了。”高小楼连忙抬腿上车。
　　“坐稳了，走起。”
　　小宫女开着开车，“飞驰”而去。她的声音，在风中十分悦耳，“口头感谢，没点诚意。”
　　高小楼迟疑道：“那……我请你看电影呀。”
　　“什么电影？”小宫女询问。
　　“就是周牧导演的新作。”高小楼解释，“刚才公车站有海报，快安排上映了。”
　　“哇，牧神的电影，必须去看呀。”小宫斗欣喜道：“快看看，有没有预售，赶紧下单订票。”
　　“……好。”
　　高小楼连忙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
　　周牧的电影，才上映的几天，十分火热的。不提前预定，可抢不到好座位。
　　“回头加个好友，等电影上映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嗯！！！”
　　“对了，牧神的新电影，片名是什么来着？”
　　“……功夫！”


第717章 《大乱斗》首映礼

　　“功夫！”
　　盛世总裁办公室。
　　老吴坐在主位上，望着投屏上的海报，皱起了眉头。他有点烦躁，“青红是什么意思，要跟我们打擂台吗？”
　　“……不是青红。”
　　旁边一个经理，小声汇报道：“从备案资料来看，这是胡英商发起的项目，周牧参与了投资……呃，反过来说，也可以成立。”
　　“毕竟周牧的明星工作室，已经挂牌成立了。这部影片，是他独立之后，第一部作品……”
　　那人翻了翻资料，再次确认，“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在拍摄《超体4》之前，避免一两年，没有作品面世，特意打造的过度影片，以填补空窗期。”
　　这个解释，另外一帮高层，还是比较认可的。
　　毕竟行业中的明星、艺人，最重要的是曝光率。隔一段时间，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刷个脸。
　　哪怕是大明星，也要有点新闻、动静，让大众知道，圈子中还有自己这个人。免得久不露脸，被人遗忘了。
　　“不对。”
　　老吴却摇头，有不同的看法，“年初，有《超体3》，足够周牧火半年了，等《超体4》开机发布会，时不时发布探班、进度之类的宣传信息，他不愁曝光率。”
　　“就算要填补空窗期什么的，也应该把电影，放在明年……”
　　其他人想了想，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
　　“所以……”
　　老吴有了结论，目光有几分冷，“这件事情，多半是胡英商在牵头、撺掇，故意跟我们对着干。”
　　“嗯？”
　　其他人一怔，不过很快，其他人就明白了原因。
　　“选角的事情吗？”
　　一个高层直言不讳道：“布迪拒绝了他，还踩着他炒作了一番，让他怀恨在心。”
　　“……可能性不小。”
　　另外的高层，就事论事，“如果是小明星、普通艺人，遭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选择隐忍。毕竟不是谁，都有胆子，跟我们盛世硬碰硬的……”
　　“但是胡英商，好歹也是巨星，心里有傲气。”
　　那个高层，琢磨起来，“他觉得受了委屈，自然要想办法出一口气。恰好，众所周知，他跟周牧的关系不错，求到对方的头上，帮他拍一部电影，不难。”
　　“……”
　　其他人目光闪烁。
　　顿时觉得这个或许就是真相。
　　毕竟之前，布迪找老吴商量，拿胡英商这个巨星，作为宣传《大乱斗》的噱头。
　　这件事情，瞒不过一帮高层。
　　拿人作筏，就应该考虑到，有现在的后果。
　　几个高层笑了笑。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毕竟这件事情，一直是老吴负责。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老吴警惕他们插手。
　　现在出事了，几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就想看他笑话。
　　老吴也纠结。
　　如果说，电影是胡英商筹拍，他自然是不屑一顾。甚至还觉得，对方在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但是……
　　看到海报上，显眼的几个字。
　　周牧导演作品！
　　人的名，树的影。
　　一部部不同题材，票房火爆的影片，铸就了周牧的显赫威名。哪怕是大导演，也要掂量一下，拿自己的作品，与周牧的电影撞上，到底划不划算。
　　更不用说，周牧在东区，占尽了本土优势。
　　头疼呀。
　　“……《功夫》！”
　　老吴分析道：“这是武侠题材吗？”
　　“对。”
　　经理连忙点头，“影片分类，就在武侠、动作片区域。不过……”
　　“说。”
　　老吴头也不抬。
　　经理小心翼翼汇报，“不过从电影局反馈过来的消息说，这似乎是喜剧片……具体的，就打听不到了。”
　　“喜剧？”
　　老吴一怔，“动作加喜剧？”
　　一瞬间，他想到了《三笑》，那是周牧的成名之作，貌似也是这样的路子。
　　现在很多人分析，如果这电影，放在现在上映的话，轻松收割五六十亿票房不成问题。
　　这属于马后炮，情怀作祟。不过也说明了，经过几年的积累，《三笑》聚拢了大量人气。
　　这种情况下，周牧又搞出一部，类似《三笑》的电影来。
　　一上映，岂不是要爆？
　　想到这里，老吴眉头如锁，有点不安。
　　他犹豫着，要不要撤档。
　　但是《大乱斗》的宣传计划，已经轰轰烈烈进行中。
　　线下线上的广告，已经如火如荼。一撤，几千万的宣传费用，岂不是白烧了？
　　更何况，电影安排了档期，那是全世界同步上映。
　　这样的噱头、口号，也是宣传的重点。如果国内改了，引发什么后果，老吴也无法想象。
　　一个高层，站着说话不腰疼，“吴总，你在担心什么呀？我承认周牧拍电影，确实有一手，但是布迪也不差呀。”
　　“同样是大导演，布迪不管是名气，声望，地位，还是影史票房记录，都超过周牧。”
　　“这种情况下，应该怕的是周牧才对。”
　　高层劝说起来，“还有就是，如果这什么《功夫》，真是喜剧片的话，那么与《大乱斗》不算撞题材，不会形成直接的竞争关系。相反，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对立炒作。”
　　“嗯。”
　　老吴心中一动。
　　他忽然发现，自己当局者迷了。
　　对啊。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分析，盛世与布迪这个组合，完全占尽优势才对，为什么要怕周牧？
　　老吴自嘲一笑，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没办法。
　　他太在意了。
　　这个项目的成功与失败，关系到他的“前途”。能不能上位，抢班夺权，在此一举。
　　所以……
　　老吴把心一横，直接道：“我建议，《大乱斗》的宣发费用，再增加6千万。”
　　这6千万，是在原先1亿宣传费的基础上，再额外加码。
　　宣传的钱，完全可以再拍一部，中等成本的影片。
　　对此……
　　另外几个高层对视一眼。
　　纷纷点头同意。
　　他们是生意人，自然明白现在的投入，是为了以后的收益。再说了，这是公司的钱，又不是他们自己的……
　　正当的财政支付，自然没人反对。
　　当下，盛世决定追加《大乱斗》的宣传费，另外还要举行一个盛大的首映礼。
　　半个月之后，上京国际影城。
　　这是整个城市，最大的影院，拥有20个放映厅，超过五千个座位，建筑面积约两万平方。
　　盛世把影城最大的一个千人放映厅包下来，与电视台、蓝莓视频合作，搞了一个直播仪式。
　　长长的红毯，从影城门口，延伸到外面街道。
　　总长超过一千米。
　　黄昏时刻，直播开始了。
　　线上的观众，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街道的两边，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显然，经过盛世的大力宣传，许多民众也对于《大乱斗》，充满了兴趣。
　　毕竟这可是国际名导，联合东西方打造的动作大片。
　　考虑到《黑骑士》的影响力，很多人仰慕布迪的声名，自然无比关注这部电影。
　　更何况，这个首映礼，那是面向全世界直播的。
　　称之为盛典，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走红毯的，不仅是参演的明星、演员而已，另外还有受到盛世邀请，前来助阵的大咖、大牌。
　　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人出现，让街道两边呼声不断。
　　慢慢地，夜幕降临。
　　璀璨的灯光，格外的绚烂。
　　作为《大乱斗》的东区主演……之一的一个明星，从豪华的车子中迈步下来。
　　一瞬间，全场欢呼声，好像惊雷炸响。
　　“孟轻舟！”
　　“轻舟！”
　　“舟舟！”
　　“……”
　　追星女孩的尖叫声，哪怕在喧闹的环境中，也十分清晰。
　　孟轻舟听见了。
　　他露出阳光微笑，朝那边轻轻挥手。
　　如果有人拿两三年前，他才初道时候的状态，与现在比较的话，就会发现他有了很大的变化。
　　棱角、锋芒、傲骨，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流量明星的风范。
　　鲜亮的衣服，宝石耳钉闪耀。
　　浓妆红唇，走红毯，就像是走T台。
　　一举一动，都有表演的痕迹。
　　不过……
　　这一切却是值得的。
　　走到媒体区域，密集的闪光灯，汇聚在他的身上。
　　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兴奋、迷醉。付出许多代价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一线明星。
　　在行业之中，也算是有名有姓，让许多人仰望的存在。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非常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成绩。除此以外，他还有更大的野望。
　　一线不是尽头，超一线才是目标。
　　当然，如果可以走向国际，那再好不过了。不知道布迪凯拉斯的《大乱斗》，能不能达成他这个意愿？
　　孟轻舟心中畅想，配合媒体记者采访。
　　就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
　　今天心情怎么样，在戏中演了什么角色，学到了什么东西，对电影票房有什么期许。
　　孟轻舟轻车熟路，轻松回答。
　　冷不防，一个记者道：“周牧导演的《功夫》，也在今天晚上举行首映礼，与布迪导演的《大乱斗》，安排在同个档期。两部影片是直接对手，你觉得谁会赢？”
　　“……”
　　就算在此之前，在经纪团队的提醒下，孟轻舟也知道肯定会有记者拿这事来做文章。
　　但是在现场，听见了周牧的名字，他还是忍不住失神。


第718章 杀戮开始了！

　　孟轻舟对周牧的感观，非常的复杂。
　　但是有一点，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变过。
　　那就是……嫉妒。
　　深深的嫉妒。
　　从学校开始，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周牧的成绩，从来不是最优秀的，却得到许多老师、同学的欣赏。
　　毕业之后，他更不明白。在话剧团之中，周牧一个新人而已，却得到大家的器重。
　　最让他搞不清楚的是。
　　进入娱乐圈了，周牧从来没有遭遇到任何挫折。
　　从小明星，到大明星，甚至现在的巨星，大导演。短短的五六年时间，顺风顺水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路程。
　　上苍不公，何其偏心。
　　……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孟轻舟不可能，把心思表现出来。他稍微失神之后，就露出笑容道：“拍电影，都是为了艺术，娱乐大众，哪里有什么输赢。”
　　“我相信，只要是好电影，大家都会支持的。”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入行好几年，早历练出来了。
　　一帮记者，虽然也没指望，从他嘴里掏出劲爆的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失望。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圆滑，不好拿捏了。
　　“……”
　　采访片刻，回答七八个问题。孟轻舟也注意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在打手势，当下果断告罪离开。
　　他终究要脸，做不出赖在红毯不走的事。
　　在孟轻舟之后，就是西区的明星出场。尽管围观的大众，对那个明星，也不是很熟悉。
　　但是听介绍，也应该是国际知名人物，自然给面子。
　　欢呼的声浪，也不比孟轻舟出场的时候差多少。
　　主场的优势，这么不明显。这让快进入场内的孟轻舟，心里有点难受，也更坚定了向上爬的念头。
　　内场放映厅，经过重新的布置，显得庄重华丽。
　　早有十几个人，坐在后台中，耐心等候。
　　孟轻舟走进去，有人抬眼看了下，干脆置之不理。有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继续刷手机。
　　甚至还有人，看都懒得看，无聊翻着杂志。
　　不同的人，不同的反应。
　　说明了这些人，对孟轻舟的态度，要么是冷漠，要么是淡然，要么是无视。
　　友好亲近的，一个都没有。
　　孟轻舟无所谓，随意找了位置坐下。
　　又过去了半小时，压轴的布迪走了进来。二三十个明星、艺人，只是站起来迎接，脸上却没有多少热情。
　　主要是这次合作，无论是东区，还是西区，每个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布迪这样的国际大导演，眼中只有他自己。其他演员、团队什么的，只不过是工具人。
　　在片场中，不管谁再怎么讨好他、奉承他，他都不会优待你，更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这样不近人情，哪个还会再拿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当首映礼，进入台前的访谈阶段，一切又变得不同了。
　　傲慢、冷着脸的布迪，立即化身成为彬彬有礼，笑容和谐，平易近人的名导。他亲切叫唤每个演员的名字，夸赞他们在片场的表现出色，是难得的演员、人才。
　　至于一个个明星、艺人，也是受宠若惊，谦虚摆手表示自己有许多的不足，多亏了布迪这样的大导演指点，才有所进步。
　　总而言之，现场气氛融洽，也符合大众的认知。导演与演员，肯定是这样，相亲相爱相知。
　　只有少数人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多少演员，在言笑晏晏的同时，心里却恨不能导演去死……
　　访谈之后，就是观影的环节。
　　一千多个座位的放映厅，除了几百家媒体以外。
　　还有两三百幸运观众。
　　他们有三分之一，属于著名的网络大V、影评人、网红，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名流关系户之类，对电影充满好奇，想要一睹为快。最后三分之一，才是真正的影迷。
　　他们是在宣传活动中，积极打榜，完成任务，再通过抽签，幸运拿到门票的普通观众。
　　高小楼就是其中之一。
　　他真的非常幸运，在路边随便买了瓶水，就在瓶盖内得到了首映礼的入场券。
　　尽管这是大乱斗的首映礼，不是《功夫》的首映礼。
　　不过他还是决定，亲自过来参加。没别的原因，就是单纯地想增长见识，顺便观察“敌情”。
　　毕竟两部电影，同一个档期。
　　高小楼自然希望，《功夫》的成绩更好。
　　但是在媒体、影评人的分析、评点下，他也知道了，布迪大导演的《大乱斗》，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劲敌。
　　甚至多数人觉得，《大乱斗》的赢面更高。
　　毕竟这部电影，布迪大导演没有吹牛，他真拉拢了东西两区的一帮著名明星、演员，参与到影片中。
　　台上二三十个人，身高发色五官相貌迥然不同。
　　有一线明星，也有二线演员，但是不管怎么说，基本是行业中，叫得出名字的存在。
　　现在却不计较咖位，共同出演了一部电影。
　　估计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国际大导演，才有这样的号召力。让一群明星，及明星背后的公司，愿意这样“委屈”自己。
　　明星阵容，就不必多说了。
　　另外电影的取景地，也涵盖了十几个国家。一个个险恶的环境，优美的景观，让现场的观众，十分的感慨。
　　对比之下，从投资数额，还有明星阵容角度来说，《功夫》真不占什么优势。
　　当然也有人觉得，大投资大片，未必就会引爆市场。
　　周牧的电影，以小搏大的几率，也非常高。所以究竟鹿死谁手，也要以事实说话。
　　对此，高小楼深以为然，他稳定了心神，等待电影的开始。
　　片头字幕过去，就是一抹流光闪过。
　　在漆黑的夜里，流星似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尾焰，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坠落在一个营地中。
　　轰隆！
　　爆炸的火焰升腾，让营地一片大乱。一个明星脸军官，立即率领一个小队，袭击营地。
　　两分钟不到，干脆利索攻占了营地，解决了对手。
　　之后，屏幕出现军官的特写，还有文字介绍。
　　某某突击队成员，身高体重战绩……
　　打字机的声响结束。
　　镜头切换，出现了一个黑市拳赛的现场，一个双眸凶狠，好像恶狼的少年，在对手凌厉的拳头下，狼狈护着脑袋，左支右绌。
　　形势岌岌可危。
　　冷不防，少年捉住了时机，一个拳头打在了对手下巴上。在对手晕头转向之际，肘击膝撞，瞬间把对手打吐血。
　　在裁判举起他拳头，宣布他获胜之后。少年口中的嘶吼声，充满了野蛮的兽性，残忍噬血。
　　镜头又切换，出现在屏幕中的，是个体育运动员。
　　他参加铁人三项，轻松拿了冠军。
　　再之后……
　　一个个角色，相继出现。不同的职业，基本是身体素质好，特别能打的人物。
　　这些人，忽然在某一天，受到了一个奇怪的邀请。一群人由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汇聚在一个神秘的地方。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他们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一群富豪，为了寻找刺激，决定举办一个无限制的格斗比赛，生死不论。
　　一群人中，自然有人格外愤怒，十分的不满。
　　但是随着主持人，打开了侧边房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堆积如山的钞票。
　　真的，没有任何夸张。
　　一扎扎钞票，堆叠起来，就好像一座山。
　　几个人咕噜，吞着喉咙。
　　还有人疯狂冲进去，把钞票山推倒。
　　漫天的钞票飞舞，也让其他人意识到，这绝对是真钞，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
　　主持人微笑解释，最后的胜利者，将独享这些钱。
　　接下来，不必多说。
　　没人愿意离开。
　　毕竟召集他们的人，早把他们的底细查清楚了，知道每个人都急需要一笔钱。所以面对这巨额奖励，没有哪个人，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当下，一群人决定，参加比赛。
　　在主持人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军火兵器库。
　　每个人单独进去。
　　装备自己。
　　之后，再一起登起了飞艇，来到了一个大岛上空。
　　在一群人错愕的表情中，主持人给他们发了降落伞，让他们自己跳下去。
　　这又引发了骚动，因为很多人，根本没有跳伞的经验。
　　主持人不管，重申了规则。
　　不跳，相当于弃赛。
　　一些人得意狂笑，拿起了降落伞，直接跳下了高空。
　　其他人见状，不得不跟随。
　　然后，最惊险的镜头出现了，只见在多数人，差不多跳下去了，剩下最后一个人。
　　大家以为，这个人胆怯，想弃权了。他却慢条斯理把伞包戴好，再倏地张开了手臂，自由坠落下去。
　　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这人飞坠的过程中，根本没有立即打开降落伞，而是在空中挪腾着身体，慢慢地游动。
　　在惊险的几个镜头之后，他好像“飞鸟”一般，砸在一个人的降落伞项上。紧接着，他眼中的光芒一闪，就在裤角摸出了锋利的匕首，在降落伞上划过。
　　噗哧！
　　那个降落伞，顿时破了个大口，急速坠落。这人也随之借力，“跳”向了另外一个人，以锋利的匕首，不顾对方惊恐的惨叫声，果断割断了对方的绳带……
　　杀戮开始了！


第719章 大逃杀！

　　银幕外，一帮观众瞠目结舌。
　　他们不知道，这一幕惊险剧情，究竟是怎么拍出来的，反正他们看得刺激又恐惧，不忍看又想关注……
　　高小楼的位置，比较靠后。
　　不过大屏幕，倒是看得十分清晰。
　　他也算是，业界人士。但是看到几个镜头，哪怕知道，这肯定是通过钢丝绳之类，拍摄出来的。
　　但还是忍不住……腿软。
　　可怕啊。
　　在他的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不愧是大导演，这样的场面……有几个能拍得出来？”
　　“啧啧，血腥，残暴……”
　　“酷啊。”
　　几个人很兴奋，眼睛放着光。
　　冷不防，有人眨眼，小声嘀咕，“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电影的剧情，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别说，还真是。”
　　旁边一个人，挠头道：“哪里见过来着……”
　　两人琢磨了下，忽然灵光一闪。
　　“大逃杀！”
　　他们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这是什么？”
　　旁边一个人，问出了高小楼的心声。
　　“一款游戏。”
　　其中一个人解释起来，“市场上挺火的，很多人在玩，跟电影差不多，几个人组队，在飞机上跳伞下去。”
　　“……不过与电影不同，跳下去的人，要自己去找武器。”另外一个人补充，“然后再与对手开战……决战天命圈。”
　　在他俩说得兴奋的时候，倏地有人回头，嘘了一声，“两位，看电影呢，能不能小点声。”
　　“……不好意思。”
　　附近安静了，大家还是有素质的。
　　银幕中，电影继续。那个空中猎杀者，解决了两个人之后，还想“奔”向另外一个人。
　　不过，没等他有所动作，那个被他锁定的目标，却冷着脸，直接掏出了枪……
　　砰！
　　一枚子弹掠过。
　　庆幸高空中，气流不稳。
　　子弹在他的脸上，带起了一抹血痕。
　　差点爆头。
　　死亡危机，让空中猎杀者，不敢再浪。
　　老老实实，打开了伞包。
　　不过，也轮到了持枪那个人，成为了新的猎杀者。他调整了状态，一枪把附近一个人爆头。
　　血液飞溅，犹如雨水，洒在了底下一些人身上。
　　有人惊恐，有人冷静。
　　残暴的一幕，也让所有人，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场比赛，不是竞技游戏，而是切切实实的生死存亡的搏杀。
　　只有最终胜利者，才有资格拿到丰厚的奖金。
　　一会儿，降落伞飘向四方，慢慢落地。自然，也有人挂在树上，挣扎自救，也有人跌入沼泽、泥潭。
　　更夸张的是，大岛一侧，居然有雪山。呼啸的雪花，让几个人瞠目结舌，也让放映厅观众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有“上帝视角”，发现所谓的大岛，分成了四个区域。
　　分别对映了，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
　　春的茂密森林，夏的炎炎沙漠，秋的枯萎沼泽落叶，以及冬的冰天雪地。
　　奇异的场景，如果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大家肯定不信。
　　但是在电影里，没人会纠结其中的“逻辑”。相反，这复杂的环境，更让大家期待。
　　其实这电影的剧情主线，非常的简单。没有任何悬疑色彩，从一开始，就告诉大家，电影要拍什么。
　　观众已经明确了剧情，普通导演肯定拍得很乏味。但是大导演出手，效果却截然不同，十分引人入胜。
　　更何况，一个个“参赛”的人员，可谓是藏龙卧虎。看似普通的白领上班族，却是深藏不露，身手惊人。
　　哪怕是外面“柔弱”的女孩，私下却是柔术高手。
　　娇软的身体，可以任意曲折，手臂如蛇，缠住一个大汉的脖颈，稍微一发力，对方就颈骨断裂而亡。
　　明斗，暗杀，伏击……
　　各种战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算计人，反被算计。
　　人算不如天算。
　　运气侥幸！
　　在杀戮中，各种状况，频频发生。貌似很厉害的高手，或许在下一秒钟，就死于意外。
　　纷乱的厮杀，在导演的掌控下，一切井然有序。
　　一些影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没有任何“内涵”的电影，在构图、画面上，完全对得起大导演的本事。
　　节奏、剪辑、声乐、音效……
　　无一不是顶流。
　　教课书式的商业大片。
　　……
　　在影评人感叹的时候，电影的进程过半，很多人的武器、枪火，失去了作用，只能拼拳脚功夫。
　　拳拳到肉，很残酷。
　　就在这时，防空警报声响起。一些隐藏起来的人，看到了飞艇掠过，扔下来一个个伞包。
　　这是在空投什么东西？
　　一些人比较近，顺便抢到了伞包，发现了绷带药品、食物枪械、炸弹、火箭炮。
　　更夸张的是，还有装甲车、坦克……
　　这意味着，前半场，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这也是事实。
　　坦克、装甲车的碰撞，还有火箭炮的发威。哪怕是炸弹、机枪，也发挥了它们的作用。
　　各种爆炸大场面，也让观众看得过瘾。
　　慢慢地，电影接近了尾声。
　　最后的决战中，孟轻舟饰演的运动员，凭借惊人的意志力，还有一点点运气，成功笑到了最后。
　　当主持人开着飞艇，伤痕累累的他，接回到装到钞票的房间，他忘情扑到了钞票上打滚。
　　主持人微笑，把房门合上。
　　咔嚓。
　　好像子弹上膛声。
　　砰！
　　音效响起，电影结束了。
　　所以……
　　观众迷茫了，孟轻舟到底死了没有？或许这个大乱斗，就是一场大阴谋。幕后的富豪，根本没想过，出这笔钱。
　　不管谁胜利了，都得死。
　　当然。
　　这只是大家的脑补，毕竟没有明拍……
　　反正普通观众迷茫，一群影评人眼睛亮了。他们多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导演故意留下来，送给他们的“大礼包”。
　　有了这个“悬念”，就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影评文章，这好写了。
　　当然，这是导演与影评人之间的小默契。外行人不懂，也肯定不会有人点破，告诉他们真相。
　　总而言之，沉默片刻之后，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
　　连带有“偏见”的高小楼，也不得不承认。
　　这部《大乱斗》，真的非常出彩。
　　票房成绩，肯定不低。
　　不知道《功夫》怎么样，能不能应对。
　　高小楼心里，多了几分忧虑。
　　……
　　“恭喜导演，拍了一部好电影。”
　　“这是经典之作，十年内最好的动作大片。”
　　“这部电影简单到几乎没有剧情，全是打斗，打斗动作戏精彩无尿点……场面十分精彩火爆，激烈得几乎是刀刀见血……总而言之，全程高能，肾上腺分泌过量。”
　　“最厉害的，还是剪辑，妙到毫巅啊。”
　　“还有音效……”
　　一群人围在布迪身边，或是真心实意，或是说着场面话。
　　反正每个人，对电影很看好。
　　布迪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讲着一些谦虚话，眼中却觉得理所当然。一抹高傲，最终是掩盖不住，流露了出来。
　　当然，有人注意到了，也不当一回事。毕竟有本事的人，就不要指望对方是个“乖宝宝”。
　　高傲不算什么，还有脾气大，动不动打人、骂人，五毒俱全的导演呢。只要可以帮投资人赚钱，他们会尽力帮忙掩盖。
　　成功者，不会有缺点！！！
　　……
　　另外一边。
　　盛世一帮高层，看到了这一幕，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他们似乎赌对了。
　　单单看《大乱斗》剧本，非常的简单，没有什么剧情。他们还觉得，电影失败的几率很大，高风险。
　　没有想到，简单的剧情，可以通过战斗场景来弥补。
　　减少叙事，其它都是火爆的打斗。
　　这真是神操作。
　　“不愧是国际名导，确实是厉害。”一个高层笑道：“老吴，问一下他今年，还拍不拍电影，我们可以再投资……”
　　他浑然忘记了，之前就是由于，布迪连续失败了两部真人电影，他强烈反对盛世押注。
　　幸好老吴一再坚持，还不惜拿一半股份对赌，最终才“说服”了多数人，投资《大乱斗》。
　　丰硕的收获，让老吴乐开了花。
　　他赌赢了。
　　不仅赢得了票房收入，更重要的是，证明了他的“眼光”超群，有资格“领导”大家，执掌盛世，担任总裁之职。
　　这兴奋的心情，持续了好久。
　　从离开电影院，再到附近大酒店庆贺。
　　再到给布迪敬酒……
　　哪怕布迪不给面子，只在杯沿沾了下，根本没喝酒。老吴也不介意，继续端着酒杯，游走全场。
　　夸赞这个，表彰那个，许诺各种奖励。
　　直到……
　　零点票房数据出来。
　　一帮高层口袋震动，他们纷纷掏出了手机。
　　这一瞬间，其他人也注意到这场景，纷纷停下了喧嚣，安静地望了过去，眼中流露好奇、期盼。
　　静谧中，老吴开口，打破了沉寂，
　　“……八千万！”
　　喔！！
　　一片欢呼雀跃声。
　　每个人都明白，零点票房有这个数据。
　　那么首日票房，肯定会破亿。就是不知道，有一亿五千万，还是一亿六千万。大胆猜测，说不定有两亿呢。
　　一些人顿时陷入遐想中。
　　然而，也有不少人，敏锐的察觉到，在欢庆的气氛中，盛世一帮高层的脸上，看不到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


第720章 大意了！

　　零点票房有八千万，还不满足吗？
　　巨头的野心，是不是大了点？
　　众人错愕，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毕竟在他们印象中，零点票房有这个数据，电影总票房肯定不差。
　　除非这是烂片，第二天会崩。但是《大乱斗》的质量，可是经过观众检验的，现场的反馈不差。
　　电影结束时候，满场的掌声，或许是礼貌。可是一些观众的叫好声，总不能是托吧。
　　在多数人困惑的时候。
　　也有一些人，脑子特别的灵光，瞬间有所揣测，轻声道：“不要忘记了，今晚除了《大乱斗》以外，还有另外的电影上映。”
　　“嗯！”
　　其他人懵了，恍然大悟。
　　对了。
　　还有《功夫》，周牧的电影。
　　大意了。
　　怎么把他给忘了。
　　不少人懊悔，隐隐约约之间，也明白了真相。零点票房数据，不仅有《大乱斗》，自然也有《功夫》。
　　看几个高层的表情，就知道《功夫》的零点票房，应该比《大乱斗》高，就是不知道，高多少。
　　一些人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冷场，气氛尴尬。
　　凝滞片刻，才有人开口，打破了平静，“山高路远，来日方长。一时的成败，不算什么。笑得最后，才是赢家。”
　　“……对！”
　　几个高层反应过来，立即露出了笑容。
　　没错。
　　这话有道理。
　　这不是自我安慰，他们真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要论投资，论宣传，论明星阵容，《大乱斗》不能说吊打《功夫》，但是肯定完胜。
　　这种情况下，《功夫》暂时领先，无非是周牧个人魅力，引发粉丝的追捧，才占了先手。
　　等过两天，粉丝潮过去，拼的是路人口碑。
　　《大乱斗》不可能输。
　　想到这里，几个高层轻松起来，纷纷举杯与其他人共饮。现场的气氛，也随之恢复了轻松自在，到处欢声笑语。
　　等晚宴结束，大家各自散去。
　　孟轻舟作为主角之一，自然有专门的安排。
　　就在酒店，舒适的豪华房间。他进门之后，拒绝了酒店提供的客房服务，将门反锁之后，就打开了手机查询。
　　片刻，功夫的零点票房出来了……一亿三千万。
　　比《大乱斗》，足足多了五千万。也难怪在看到数据的一瞬间，盛世一帮高层根本笑不出来。
　　这样的差距，还真是……
　　反正孟轻舟非常不爽。
　　不过他也赞同，刚才解围的人那句话。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本土优势，只笑得了一时，绝对笑不到最后。
　　抱着这个想法，孟轻舟直接睡觉。
　　在梦中，他通过这部电影，又收拢了几千万粉丝，登顶成为了超一线巨星，备受大众喜爱。
　　各种国际大牌，纷纷递出橄榄枝，给他优厚的大合同。
　　各个世界级名导，更是期盼与他合作。连经常冷着脸的布迪凯拉斯，也对他客客气气，露出讨好的笑容。
　　更不用说周牧，在颁奖典礼上，遇到了自己……
　　嘟嘟~~~
　　刺耳的闹铃声，让孟轻舟惊醒。
　　他睁眼，拍了拍脸颊，立即进入浴室。花洒冲洗的时候，残存的美梦，让他有几分失神，心头火热。
　　几分钟，他换好了干净衣服，就抵达客厅，与其他人汇合。
　　早上十点，路演开始了……
　　没安排早餐，就是在大巴上，有冷硬的面包、水。
　　饿了，自己将就。
　　一些人心里有怨言，欲言又止。
　　其他人却习惯，默默啃着面包，打开了手机。
　　他们在查看，娱乐圈最新资讯。果不其然，大大小小的网站、论坛，基本是《大乱斗》的信息。
　　通稿覆盖，影评满天飞。
　　“这是一部纯暴力、高快感的动作电影，充斥着令人目不暇接的打斗与刺激的特效，而贯穿始终的是荒诞、超现实的剧情。”
　　“本片所指向的观众群体很明确。12-28岁、热衷于动作游戏和功夫电影的、对爆头和血浆拥有强烈嗜好的男性观众。《大乱斗》绝对能够引发他们的共鸣……”
　　“简单的剧情，就是一群格斗高手，在无聊的富豪安排下，把他们空投进入绝命岛上，让他们自相残杀。”
　　“从枪战到刀战，再到肉搏战，还有机枪、炸弹、坦克对决，几场动作戏都有令人印象深刻。”
　　“普通的故事，在大导演的手中，却化腐朽为神奇。从东方的各种武术，再到西方的各种拳击打法，包括南区、北区，世界各地的小众格斗术，相互碰撞，擦起了绚烂火花。”
　　“全世界每年问世的电影浩如烟海，然而能同时征服行家和普通观众的并不多。早几年的《热血街头》、《噬血惊雷》、《拳王》等，都是能在类型片中推陈出新的精品，赢得满堂喝彩。”
　　“今年才过半，但这顶桂冠俨然已经落在了《大乱斗》头上。电影的看点，主要是密集的动作对抗，无论枪战还是拳脚，都可以看出上述经典的影子。”
　　“据说，这是大导演布迪凯拉斯，向经典致敬。不过我觉得，他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大胆地推陈出新，把许多拍到山穷水尽的段子翻出了创意，这才是赢得众多好评的奥妙。”
　　“众所周知，大导演布迪以邪典电影起家，后来慢慢地转型，向商业王道电影过度，才奠定了他国际名导的声名。可是在今天，我们非常庆幸，又看到了他最拿手的邪典电影。”
　　“这不是纯粹的暴力电影，其中蕴含了对人性的拷问……”
　　孟轻舟慢慢浏览。
　　他看了十几篇影评，有欣喜，又有失落。
　　高兴的是，抛开盛世安排的水军、通稿不提，其中也有不少真正的影评，说明电影的真实热度。
　　入行几年，他轻易分辨出来，一昧的夸奖，或似贬实褒的稿件，基本是水军的套路，不足以采信。
　　只有那些认真分析电影剧本、构图、拍摄手法，有什么优点、缺陷，这才是真正的影评。
　　他注意到了，这类影评不少。
　　研究电影的得失。
　　夸多于贬。
　　这也说明了，《大乱斗》确实折服不少电影人。
　　电影有质量，票房肯定不会差。
　　作为主演之一，孟轻舟当然开心。不过让他郁闷的是，一堆影评中……有分析剧情，分析镜头，分析导演想法的，就没人分析演员的表现。
　　就算有人提到了，也是一笔略过，根本没多着笔墨。
　　这让孟轻舟，略有几分挫败感。
　　要知道，为了这部电影，他付出了很多。全身淤青肿痛就不必说了，还差点骨折。
　　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居然没影评人夸赞两句？
　　他们全瞎了吧。
　　哼！
　　孟轻舟心里有气。
　　他觉得，自己的诉求，其实不过分。
　　毕竟在电影最后，最最最后的结尾，是“他”笑到了最后，赢得了十亿奖金。所以就算是一帮明星，联合主演。他也应该算是，主演中的主演。
　　影评人重点提两句，给“新人”一点鼓励。
　　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没想。
　　真正的影评人，不提就算了。
　　连盛世的通稿，也不见有半点痕迹。
　　这种“无视”的态度。
　　让孟轻舟意识到，自己还是不够火，没达到让所有人不敢忽略自己存在的地步。
　　还是要努力奋斗啊！
　　他暗中握紧拳头，心口中的火焰，燃烧得更炽烈。
　　一会儿，他平息心态，才想搜索《功夫》的评价。大巴车却停了下来，第一站路演到了。
　　他只能关闭手机，与其他人一起走下去。影院工作人员，还有热情的粉丝、影迷，在两边夹道欢迎。
　　送花，送礼物，聊天互动、签名、合影。
　　看似简单的流程，却非常考验体力、心智。更何况，一个城市，五六个影院，需要赶场。
　　团团转之下，当结束了一天路演，每个人都精疲力尽，躺在座位中不愿意动弹。
　　累！
　　渴！
　　饿！
　　可是却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这不是夸大其词。
　　而是事实。
　　为了让宣传效果最大化。
　　盛世不会仁慈的，自然对演员明星，各种压榨。这是签了合同的，必须履行的义务、责任。
　　哪个敢不配合。
　　呵呵。
　　真当巨头是吃素的？
　　哪怕是外国的过江龙，来到这里也要盘着。
　　所以就算预定跑完五个影院，就可以收工的路演，还要硬生生再多跑第六场。
　　一帮人心中有怨，却敢怒不敢言。
　　“躺尸”半小时。
　　孟轻舟旁边的一个二线明星，才挣扎起来，费力拧开瓶子，喝了一点营养饮料，恢复几分生机。
　　他啃着冰冷的面包，顺手打开了手机。
　　“实时票房多少了？”孟轻舟微眯眼睛询问。
　　二线明星连忙点开一个收藏的快捷页面，然后就报了个数据，“一亿七千万！”
　　不错……
　　这个数据，比预计的，还要乐观。
　　孟轻舟露出一点笑容，不过鬼使神差的，他又问道：“《功夫》的票房呢？”
　　一开口，他就后悔了。
　　二线明星却没想那么多，指尖又点了点。倏地，他的表情变得古怪，声音更有点发涩，“2.6亿！”
　　“……”
　　一瞬间，不仅孟轻舟呆滞。连同大巴车上其他人，也忍不住心神摇曳，一阵激荡。
　　怎么这么多？
　　这个首日票房，比许多大片的成绩，还要夸张。


第721章 功夫片的巅峰

　　《功夫》，2.6亿。
　　《大乱斗》，1.7亿。
　　首日票房的对比，让孟轻舟等人失声。
　　尽管昨天晚上，看到零点票房的数据，大家也知道，今天首日票房肯定有差距。
　　但是这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也难怪一帮人茫然不知所措。
　　好半晌，才有人开口，强笑道：“大家不要泄气，昨天几位老总不是说了么，大家的目光要长远，不要争一时之成败。我看呀，等明天这票房，肯定要颠倒过来……”
　　其他人想了想，深以为然。
　　路演一天，尽管很疲惫，但是他们确实，看到了观众的热情，这绝对不是盛世安排的托。
　　有这些观众的支持，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所谓，后来者居上。
　　后浪推前浪。
　　对此，多数人深信不疑。
　　孟轻舟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所以他犹豫了下，忍住了打开手机看《功夫》评价的冲动。
　　今天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第二天。
　　新一轮路演又开始了。
　　随着口碑、影响力的扩散，在影院中围观的人群，粉丝、影迷明显比昨天更多。
　　这可是好现象。
　　所以就算大家再累，也咬牙坚持下来。毕竟超高的人气，与狂热的气氛，让他们十分着迷。
　　一些人更是直观感受到，自己的涨粉了。
　　要知道，《大乱斗》可是群戏。尽管也有几个核心的主角，但其他人也有一些高光的镜头。
　　粉丝的心理，很难让人琢磨得透。或许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喜欢上一个明星、演员。
　　在银幕上，又可以无限把明星、演员的魅力扩大。
　　当影片热映的时候，涨粉很正常。
　　一些人察觉到这个情况，差点热泪盈眶。他们之所以，忍受拍片的辛苦，甘愿折腾自己，难道是为了艺术？
　　或许吧。
　　反正一些人清楚，自己没有这么高大上的信念。他们就是为了片酬，为了出名，为了红……
　　《大乱斗》可以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那么再多的怨言，也会憋在心底。甚至于，有谁敢说一句，这电影一般，不怎么样，他们也要各种解释，百般维护。
　　因为电影的利益，与他们融为一体，息息相关。
　　电影好，他们就好。
　　电影差，他们……肯定难受。
　　所以第二天路演过半，在转场的大巴车上。
　　有人累瘫了，还要“挣扎”询问，“电影票房多少了？”
　　“……实时票房，九千万。”一个人看了眼，也有几分兴奋，“这个数据，到晚上肯定还会破亿，估计跟昨天差不多，或许还要多一点……”
　　“稳了！”
　　“没问题！”
　　其他人露出了笑容。
　　一番欣喜之后，大巴车忽然安静下来。
　　诡异的气息在流动。
　　须臾，一个愣头青开口，打破了这份“默契”，“《功夫》的实时票房，又是多少？”
　　“咳咳！”
　　一些人感冒似的，声音此起彼落。不过只要仔细留意，就可以发现，他们竖起了耳朵，悄悄聆听。
　　至于看手机查看数据的人，更是露出了“是你们问我才说”的表情，声音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1.7亿。”
　　“多少？”
　　不要说问的人，连在关注的其他人，也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拿大锤子砸来，让他们晕沉沉的，眼冒金星。
　　1.7亿，这是昨天，《大乱斗》的首日票房。
　　可是现在，第二天……才过半。
　　《功夫》就在这个成绩。
　　更可怕的是，晚上才是票房的爆发期。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功夫》的票房，有可能破3亿？
　　说好的有反转，第二天形势颠倒……似乎没出现。整个车中，大大小小的明星艺人，士气明显低落。
　　一时之间，盛世宣发部门经理，也有点坐不住。
　　他在心里，悄悄记了那个“说真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二线明星一笔，然后连忙站起来，安抚人心。
　　“大家放心，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淡然道：“粉丝经济嘛，你们也懂的。有的人名气大，粉丝比较多，也可以理解。但是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持久，最多一两天就会夭折、崩溃……”
　　粉丝论一出。
　　不管众人心里是什么想法，表面上也接受这个解释。在接下来的路演上，勉强提起神，与观众互动。
　　劳累的一天，又结束了。
　　第三天，一帮人颇有默契，绝口不提什么《功夫》。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就可以避免的。当他们抵达一家影院路演的时候。
　　有人无意中，回头多看一眼。那么一瞬间，他恨不能把自己眼睛挖了，当自己是瞎子。
　　因为在影院的对面，还有另外一家影院。为了宣传，对方特意在大楼上悬挂了巨大的条幅。
　　“热烈庆贺《功夫》票房两天破六亿！！”
　　两天六亿？
　　那么第三天，会不会八亿、九亿啊？
　　对比之下，《大乱斗》才多少票房？首日1.7，次日1.9，综合起来，数据真不错了。
　　问题在于，大家心里清楚，两部电影是对家。
　　对手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自己呢？
　　酸！
　　一些注意到条幅的人，感觉吃了几斤柠檬，从里酸到外，面孔都扭曲了。
　　不必多说，这条幅肯定是对面影院经理，在知道这边的影院，有《大乱斗》剧组举行路演，害怕被抢光了客源。
　　干脆把心一横，想出了这么“毒计”。
　　搞噱头，故意膈应人。
　　事实上，对方成功了。
　　接下来的路演，一帮人有点强颜欢笑，敷衍应付的意味。
　　或许粉丝、影迷，没察觉出来。但是宣发部门却心里有数，知道他们是心态失衡。
　　对此，宣发部门也束手无策，最多是训斥、提点几句，就把这事糊弄过去。
　　庆幸的是，下个影院没有这个糟心事。
　　一帮人才算是恢复一点“生气”。
　　然后……累了。
　　自然没精力再去琢磨这事了。
　　晚上。
　　路演结束。
　　一群人在机场集合，准备飞往下个城市。
　　休息室中，一群人“充电”十几分钟，目光就自然而然，集中在那个二线明星身上。
　　不是他们没手机，而是这种事情……
　　别人做总比自己做好。
　　一个人挨骂，好过大家一起受累。
　　对不对？
　　奈何！
　　二线明星又不傻，直接把眼睛闭上，三秒钟就打起了呼噜。
　　真假！
　　一些人撇嘴，收回了视线。
　　有人的手掌，摸在了手机上，想拿出来看一眼，
　　但是他想了想，觉得算了。
　　大不了等飞到下个城市，在酒店安顿下来，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不用急于一时。
　　忍耐两三小时罢了。
　　忍忍忍……
　　咦。
　　冷不防，悦耳的开屏声，让大家的目光汇聚在一个人身上。
　　孟轻舟。
　　旁人微微错愕。
　　在他们印象中，孟轻舟这个人，有点假，有点傲。
　　但是行事缜密，十分的谨慎。居然也会做这种，“犯忌讳”的事情？
　　在众人惊讶注视下，孟轻舟打开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他联系公司，让经纪人安排，他在下个城市酒店，需要做一个全身按摩……疗养身体。
　　通话完成，他就在屏幕按了下，关闭了通讯，然后锁屏。
　　诶……
　　其他人撇嘴，觉得白期待了。
　　不过受他的启发，其他人也纷纷联系公司，或者吩咐助理，也要他们安排疗养项目。
　　没办法，真累啊。
　　不好好调养，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明天。
　　一番纷扰中。
　　只有孟轻舟的助理，才看得十分真切。他刚才根本不是锁屏，而是借机看了票房榜单排行数据。
　　第三天，周日。
　　《功夫》4.1亿登顶。
　　《大乱斗》不增反降，只有1.6亿的票房。
　　一进一退，呈碾压之势。
　　除非明天，《功夫》“原形毕露”，票房大雪崩。不然的话，《大乱斗》绝对不会有追赶的希望。
　　孟轻舟表情下，充满了震撼、阴郁。这个局面，是他怎么都料想不到的场景。
　　不。
　　他想过，或许会吊打。
　　布迪吊打周牧。
　　但是没想过，情况恰好相反。
　　呸，什么国际大导演，还融贯东西，面向世界。才三天，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孟轻舟严重怀疑，布迪是不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所以干脆不参加东区的路演，而是跑回西区大本营宣传。
　　说白了，就是想避开，这么尴尬的场面。
　　孟轻舟腹诽，觉得布迪是废物。
　　不过内心中，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第四天，或许还有一点儿转机。
　　毕竟多少大片、热片，头三天票房爆炸。但是第四天，就急转直下，一泄千里。
　　说不定《功夫》也是这样。
　　……
　　第四天，工作日。
　　一般来说，再火热的电影，在今天票房也会回落。事实上，从路演的状况，也可以看出端倪。
　　粉丝、影迷少了，连看热闹的路人，也少了大半。
　　多数是在路上，行色匆匆而过。
　　一帮人反而轻闲了几分。
　　宣发部门制定了一个目标，今天票房破亿，就算胜利。在下午时分，实时票房五千万。这让大家乐观，觉得这事并不难。
　　然后……
　　一些人自闭了。
　　城市中心广场，巨大的电子屏上。
　　漫天的烟火绚烂，闪光的字体，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功夫》三天破十亿创记录！”
　　嘶！！
　　不少人抽冷气。
　　十亿啊？
　　这数据……
　　好吧，放在影史上，也不算什么。
　　目前，最快的记录，一天半破十亿。所谓的三天创记录，应该有其他的后缀。
　　说白了，也是个噱头，
　　问题是，《大乱斗》想搞这样的噱头，也没机会啊。
　　三四天的票房加起来，都没凑足五亿。
　　不怕人比人，就怕货比货。
　　同个档期，对手票房超神，自家不及人家一半。
　　不提伤不伤士气的问题。
　　让观众打开票务软件，一看周票房排行，第一是第二的倍数，在只能看一部电影的前提下，他们会怎么选择？
　　可以预料的是，如果《功夫》的优势，一直保持下去。
　　那么《大乱斗》的票房，肯定一天比一天少。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伤人最爽。
　　当然，如果是伤己的话，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一个人忍不住嘀咕，“两天六亿，三天十亿，那不是说，昨天他们的票房，有四亿？”
　　“真的假的，会不会是虚假宣传？”
　　“我怀疑，有水分。”
　　一堆人忍不住了，纷纷质疑。
　　自然，也没人笨得，主动帮对手说话。
　　还有人建议，让宣发部门去查一查这数据的底细，然后把其中的猫腻，公布于众……
　　对此，宣发部门经理，只觉得额头迸起青筋。他不确定，这些人是真蠢，还是在装蠢。
　　且不说《功夫》票房，有没有注水。反正他心里有数，《大乱斗》的票房，肯定是经不住查的。一旦举报了，监管部门不可能只查《功夫》，不查其他电影。
　　那个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岂不是蠢到家了。
　　所以部门经理只能瞪眼呵护，“你们少管别人的事，专注路演，多跟粉丝互动，多给他们几个签名，比什么都强。”
　　“……”
　　几个人无语。
　　他们低头，微不可察撇嘴。
　　扪心自问，他们对于路演，非常的认真，没人划水。可是，如果路演有效果的话，又何至于票房，不及人家一半。
　　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
　　一些人已经品味出来了，三四天时间，足够口碑发酵酝酿扩散。观众又不是傻子，他们掏钱看电影，肯定会精心挑选。
　　这种情况下，两部电影的票房差距，足够说明一件事情。
　　《功夫》肯定《大乱斗》好看。
　　周牧再次证明了自己。
　　堂堂国际名导，居然沦为了他的踏脚石。
　　恐怖如斯！！！
　　一个念头，随之在他们脑海中浮现出来。真想亲眼去看看《功夫》究竟是什么内容，以至于票房爆炸。
　　带着这个想法，被训斥的几个人中，有人明目张胆拿出了手机，直接搜索……
　　哦，不用搜索。
　　推送信息上，就有相关资讯。
　　那人点开了其中一个链接，惟恐大家听不见似的，清了清嗓子，干脆念了出来，“功夫片的巅峰，武打动作电影的新高峰，最后的出路……救世之作！”
　　其他人听了，有点儿发懵。
　　吹得这么厉害，不怕大众反感吗？


第722章 当之无愧的经典

　　“注意啊。”
　　这个人还强调，“是救世之作，拯救世界的救世，不是救市……市场和世界，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意思？”
　　一些人发懵，搞不清楚其中的寓意。
　　自然，也有一些人灵光一闪，明白了其中的内涵。
　　武打功夫片，这个类型没落了。
　　哪怕是《大乱斗》，这个打着动作大片幌子的电影，其实也不算是多么纯粹的动作片。
　　毕竟在电影的中后期，各种重型武器的出现，各种爆破大场面，坦克火箭炮的对轰，已经不是动作的范畴。
　　说白了，这是半动作、半军事的战争大片。
　　只不过在宣传的时候，故意弱化了后者。但是预告片中，没少以此为卖点。
　　说到底，盛世也清楚，就算动作大片有情怀，也未必保险。
　　所以干脆以情怀吸引观众，再主打各种特效。较真的说，惊险刺激的打斗，只点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篇幅。
　　尽管如此，也让一些观众觉得惊喜。毕竟世界各地流派的格斗术对决，也颇有几分新意。
　　从这个角度来说，布迪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然而……
　　影评人对《功夫》的评价。
　　却让一帮人惊愕。
　　不管是功夫片的巅峰，还是出路、方向，救世之作。
　　都让他们怀疑，这个影评人，肯定是收了周牧、胡英商的好处，才没节操的胡吹。
　　因为这些评语，分明是把《功夫》这部电影，当成是这个类型片的救世主啊。
　　说得好像，有了这部电影，这个类型片，就可以起死回生一样，改变没落的现状，重新起势。
　　这怎么可能嘛。
　　不要说一帮明星艺人不信，连盛世宣发部门的人，也嗤之以鼻，觉得荒谬可笑。
　　“哗众取宠。”部门经理冷笑道：“还救世……为了宣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他在后悔，这样的宣传口号，他们当初怎么想不到呢。
　　看来，还是他们要脸，脸皮不够厚啊。
　　在懊悔之时。
　　念影评的那个人，表情有几分古怪，眉头轻轻一扬，“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是通稿？”
　　“难道不是？”其他人一怔。
　　“你们觉得……”那个人讲了一个名字，环视左右询问，“他写的影评，也是通稿？”
　　“啊！
　　其他人惊了。
　　因为这个名字，他们也知道。
　　对方可不是普通的影评人，称得上是半官方大佬。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一般不会写文章评论电影。反过来说，当他写影评的时候，说明这部电影，非同一般。
　　说实话，很多电影上映，都会邀请那个大佬，参加首映礼。
　　但是对方基本会拒绝，不受“人情”的牵累。所以他的影评，在大众和行业心目中，属于特别公正，不夹带私心的文章。
　　有了这样的“前提”，也难怪他们震惊。部门经理更是直接掏出手机，自己搜索察看。
　　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
　　由于《功夫》是对手，还一直把《大乱斗》压一头，一些人在明面上，肯定不会主动去搜罗相关的信息，免得影响心态。
　　私下有研究的且不说。
　　反正这时，从来没关注的人，主动搜索了下。才输入关键字，密密麻麻的信息，顿时冒了出来。
　　“这是周牧喜剧电影的巅峰之作，也是动作武打电影的巅峰之作，极浪漫，极现实，无法超越。”
　　“华丽的夸张，无与伦比的功夫，年度巨映！”
　　“大时代里的小人物，小世界里的大境界。每个导演都有一个武侠梦，每个男孩都有一个英雄梦……”
　　“开场就高潮，武打段落章节分明，门派清楚，人外有人，仁者无敌！”
　　“这不是周牧的个人秀，而是武打明星的群英秀。”
　　“功夫的最高境界，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一个小人物惩恶向善的简单故事，无论是打斗场面，特效技术，还是笑点包袱，都是当之无愧的经典！”
　　“……”
　　一个个评论，让他们眼花缭乱。
　　最关键是，一个个网站、论坛，还有票务网站下的讨论区，十分热闹的帖子，让每个人都清楚，这不是虚假营造出来的氛围。
　　最可怕的，还是热搜榜上。
　　榜单前十，就有四五个，与《功夫》相关的话题。
　　其中的热度、指数，十分惊人。
　　什么牧神颠覆形象，什么胡英商突破自我。什么昔日打星，共聚一堂，爷青回。
　　什么《功夫》中，你不知道的细节。
　　什么笑中带泪，小人物的心酸，无非是苦中作乐。
　　电影不过是一场梦，一个小孩心中的英雄梦……
　　密密麻麻的内容，让一群人意识到，这三四天来，他们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从一开始，《功夫》就是以内容称王。根本不是几个盛世高层说的，只是靠“粉丝”撑场子，明天就会崩塌……
　　是啊，明天会崩。
　　奈何，明天还有明天，明天不会来。
　　……
　　盛世，总裁办公室。
　　连路演的一帮明星艺人，也察觉到情况不对。更不用说，时刻关注市场动向的高层。
　　三天……
　　不，四天了。
　　他们的心情，一直没开朗过。从零点票房结果出来开始，再到接下来的每天，《功夫》把《大乱斗》踩在脚下摩擦。
　　他们也不知道，“翻盘”的日子什么时候来临。
　　反正他们是绝望了，看不到半点希望。
　　抹黑、造谣、攻击……
　　各种手段用尽了，根本影响不了《功夫》高歌猛进的步伐。
　　还有就是，行业中一个个德高望厚的电影人、职业影评人，以及半官方组织，也纷纷下场支持。
　　说实话，这样的阵势，真把几个高层吓了一跳。
　　代理总裁老吴，更是担心是不是上头，对盛世不满意，所以来个“敲山震虎”。
　　他急忙托人打听，才确定是虚惊一场。
　　然后……
　　他心里不是滋味。没人串联，不是上头的指示，而是这些人自发给《功夫》宣传。
　　这样的事实，说明了一件事情。
　　《功夫》，那是真NB。
　　还有一个影评人，跟他讲的大实话。对方觉得，相比《大乱斗》这样的大杂烩，还是《功夫》更对国人胃口。
　　本土优势，不是开玩笑的。要论国民知名度，影迷的数量，票房号召力，周牧完胜布迪。
　　更不用说，《超体3》、《三毛从军记》的热度，那是连贯积累，至今没有消散。
　　挟大势之下，谁能抗衡？
　　“当初我就说了，要不要撤档。”一个高层马后炮，埋怨了起来，“老吴你说不用……现在……”
　　“全世界同步上映，这是宣传的重点，怎么撤？”
　　老吴也有火气，“况且，布迪也不同意，这混蛋高傲的觉得，就算是在东区，他的电影，也可以碾压周牧。”
　　“呸，自大又没自觉。”
　　另外的高层，神色充满了不屑，“他真的以为，《黑骑士》系列比《超体》厉害？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错觉。”
　　“拎不清……”
　　其他高层，深以为然。
　　哪怕与布迪合作了两次，也让盛世赚到了钱。但是他们心里，却并不喜欢那个，满口是利益、算计、歧视的国际名导。
　　当然，再不喜欢，也不影响合作。
　　一个高层冷静理智道：“其实《大乱斗》的票房成绩不错，对公司的股价推动力不小。今天开盘，还涨了一个点……”
　　其他人不说话。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作为巨头，他们也有傲气。
　　他们极力打造出品的电影，居然拿不了周票房冠军，这无疑是一个让他们不爽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投资，无名导演小明星小演员的电影，他们自然不会在意。问题在于，这可是国际大导演，汇集了东西区二三十个有名有姓的明星艺人，倾力打造的影片。
　　这规模、阵容，居然被对手压得死死的，谁不觉得压抑？
　　毕竟这三四天时间，《功夫》剧组路演、访谈、宣传，足够大家对于影片的构成，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说，几个高层早调查清楚了，《功夫》的投资不超过三亿，其中布景与演员的片酬是大头。
　　对了，宣传的费用，也包含在其中。
　　看到这调查报告，几个高层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成本，上映一天回本，第二天开始赚钱。
　　而且看趋势，又是一部现象级电影。
　　五十亿打底。
　　凭什么？
　　几个高层狂怒。
　　其实是酸，酸得牙齿都快掉了。
　　“……走！”
　　冷不防，一个高层起身提议，“去看看，那什么《功夫》，到底有多好，值得这么多人推荐。我就不信了，在功夫片没落的今天，还有什么神作。”
　　其他人目光闪了闪，也没有反对。
　　当下，高层一个电话打下去，自然有人安排妥当。在盛世旗下的一个影院，最舒适的放映厅，包场。一行几个人，没惊动任何人，通过专门的电梯，直达这里。
　　红酒、雪茄，全部备好。他们进来，安然坐下。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示意员工放映《功夫》。
　　电影开始，首先是字幕，然后飞出来一只蝴蝶。在沟壑之间，伴随着激昂的音乐，慢慢飞舞。
　　片刻，山沟组成了，功夫两字。
　　“切。”
　　一个高层夹起雪茄，剪去了头，拿酒精灯慢慢灼烧，随口评价了一句，“故弄玄虚。”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不过他们，看似在做其他事情，视线却一直没离开银幕左右。
　　屏幕一黑，探长室字样，映入他们眼帘。
　　镜头后拉，从文字转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是……”
　　一个高层皱眉，“崔吉？”
　　“是他！”
　　旁人点头，“周牧、余念的电影，很多是他负责提供的剧本，现在又转型当导演，成绩不错。”
　　“可以拉拢吗？”老吴问道。
　　“试过了，没用。”
　　一个高层摇头，“周牧、余念的电影，给他投资的份额，单单是票房分红，就让他身家丰厚。我们拿不出，比这更好的条件。”
　　其他人不说话了。
　　如果是余念、周牧这样的大导演，他们还舍得给予票房分红，以笼络人心。
　　可是编剧……
　　那算什么玩意？
　　在他们眼里，剧本、编剧，不重要。打工仔，工具人。赏他们一口饭吃，就已经算是仁慈，还想要分红，开什么玩笑，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是他们不重视剧本……
　　主要是作为行业中的大佬，他们非常清楚一件事情。
　　剧本重要，又不重要。
　　多少所谓的好剧本，交给著名导演拍，最终的成果，却不尽如人意。很多所谓的烂剧本，在普通导演手中，拍出来的影片，居然还很卖座。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屡见不鲜，没地方说理去。
　　大家也琢磨不透其中的规律，所以才格外的迷信大导演、大明星的影片，最起码这种电影，赚钱的几率大。
　　说白了，拍电影真靠赌。
　　在没开盅之前，谁也不知道大小胜负。
　　关键是，赌还可以作弊，电影却压根没有出千的机会。
　　买定离手，一把定输赢。
　　亏了，不能后悔，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惨啊。
　　所以，行业个个都说，剧本很重要，是一剧之本。
　　现实却是……
　　能赚钱的电影的剧本，才最重要。
　　问题是，没人可以“未卜先知”，谁知道哪个剧本，拍成了电影之后，一定可以赚钱。
　　这事，哪怕是洛天幕的御用编剧团队，也不敢保证。
　　就是清楚这一点。
　　几个高层自然不舍得，花大代价拉拢编剧。除非哪一天，崔吉自编自导，达到周牧、余念这样的高度，他们才会“回心转意”，后悔今天没有提前“下注”。
　　反正现在，这提议不了了之。
　　他们目光专注，看着银幕之中，镜头不断后拉。
　　探长办公室，一片寂寞无声。
　　探长表情麻木，一个个警员，还有两三个平民百姓，或是坐着，或是站着，保持不动的姿态。
　　在几个高层错愕的时候，打砸的声音响起。镜头从后拉，开始转向了楼上，再对准了一块牌匾。
　　罪恶克星四字，他们乍看之下，倒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却让他们意识到，这块牌匾的讽刺意味，非常的强烈……


第723章 这只是开始！

　　在盛世一帮高层，专注观影的同时。
　　另外一个普通的影院中，高小楼与一个清秀的妹子，并排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捧着一盒爆米花，耐心等待电影的开始。
　　哪怕他是提前预定的票，但是影片太抢手了，硬是拖到了上映的第四天，才有合适的位置。
　　哦，当然，也是由于今天，他们两个都有空。
　　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一起约会。虽然有些事情，他们嘴上没提。但是青年男女，彼此有默契。
　　单独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
　　难道单纯是为了交朋友？
　　嗯。
　　也没错。
　　就是为了交朋友。
　　只不过这种朋友，不怎么单纯。
　　反正高小楼，在坐下来之后，看到了妹子搁在扶手上的一双纤细小手儿，就忍不住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掌挪过去。
　　反正影院灯光暗淡。
　　只有银幕光影浮掠，黑灯瞎火的，方便行事。
　　近了，近了。
　　高小楼屏住了呼吸，就差最后一着。
　　冷不防，音响震动。
　　高小楼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银幕中一个警员惨叫，砸在了罪恶克星的牌匾上，从楼上摔下来。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镜头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黑衣外套白衬衫的黑老大，映入众人眼帘。
　　“这是……”
　　高小楼愣了愣，失声叫唤：“余念……导演。”
　　“咦，这是大导演余念吗？”
　　旁边的妹子惊讶，伸手撩了下秀发，重新放下来的时候，恰好落在了高小楼手掌上。
　　高小楼的心情，也从失落到惊喜。一瞬间，他反应不慢，反手握住了妹子小手，强忍兴奋，欢笑道：“对，就是他……”
　　“周牧导演的作品，他参演很正常。”
　　高小楼侃侃而谈，“早在《疯狂的香水》影片中，他饰演了一个贼老大，非常幽默搞笑。”
　　“大家觉得，以他的演技，不比正经的演员差多少。还有人开玩笑说，看来想当个好导演，首先要有足够的演技……”
　　他微笑道：“其实这话，算是一语双关，不仅是在说余念导演，其实也是在说周牧导演。”
　　“毕竟众所周知，周牧导演是半路出家，演员出身改行当的导演，最喜欢自编自导自演……”
　　“其实不仅是他们两个，另外行业中也有许多导演，也有戏瘾，喜欢在戏中，客串一些小角色。”
　　“比如说……”
　　高小楼滔滔不绝，讲述行业中的一些“内幕”。妹子微笑看着他，在聆听的同时，又不时嗯嗯啊啊应和，予以积极反馈。
　　从这一瞬间，他隐隐约约察觉……
　　自己后半生，恐怕要完蛋了。
　　……
　　在述说的同时，他还可以分心兼顾看电影。
　　“还有谁……”
　　当银幕中，老大模样的余念，嚣张的喊出这话的时候，影院观众的注意力，开始集中了。
　　特别是看到他在警局中咆哮，“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的时候，有人觉得讽刺，有人觉得好笑。
　　毕竟上下两层楼，几十个警员，看着几个人在打砸，欺辱同僚，却没人敢吱声。
　　如果不是看到探长室各种复古的布局，让大家意识到这是发生在上个世纪，动荡时代的事情。
　　估计这一段剧情，绝对过不了审。
　　不管怎么说，在耀武扬威之后，余念这个老大，带着几个小弟，与美女走到了外面，空荡荡的街道。
　　余念指着街道上的电影院吐槽，“我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做电影，星期天电影院一个人都没有！”
　　这句台词，如果不清楚余念身份的人，肯定觉得莫名其妙，或者并不在意。只有清楚余念大导演身份的观众，才露出会意的笑容。
　　紧接着，银幕中。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出场，拿着一把把斧头。
　　片刻，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个人出现了。乍看之下，高小楼连忙凑到了妹子耳边，小声道：“看，我出场了。”
　　“哪里？”
　　妹子一双杏眼微眯。
　　屏幕中，密密麻麻的人群，最鲜明的只有两个角色。
　　一个是绅士打扮，却满口黑牙的老大。
　　另外一个，就是跟在老大旁边的，身材比较胖，大家叫不出名字，又觉得眼熟的配角。
　　类似这种配角，肯定是三四线艺人。在影视剧中，属于必不可少的“绿叶”。
　　问题在于……
　　不管是斧头帮老大，还是黄金绿叶。
　　明显不是高小楼扮演的呀。
　　所以妹子有点为难。
　　最终还是高小楼自己小声示意指引，妹子才知道了，在配角的旁边站着的，没有任何标识性的一个黑衣人，就是他……
　　“哇，看到了。”
　　妹子眼中带笑，“跟主演站得那么近，肯定是主力打手。”
　　“那是。”
　　高小楼有点小得意，“在后续剧情中，我还有许多出场的机会，露了不少脸。”
　　尽管基本是背景墙，但是他却很骄傲。
　　因为就是从这部电影开始，他“转运”了，事业有了起色。
　　最起码，他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扎根行业，养家糊口。
　　事实上在今天，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当初在《功夫》杀青宴上，周牧对他的“鼓励”，多半是客套话。
　　他当真了，为此作出了改变。
　　现在再回过头看，他庆幸自己当时的“较真”。
　　他感谢周牧，也感谢自己。
　　……
　　当斧头帮老大，迈着怪异的舞步，拿着斧头把余念“砍死”，再说着不杀女人，再回头一枪把她崩杀。这时候，观众自然明白了，这个斧头帮老大的残暴，不讲信义。
　　“这是谁呀？”
　　妹子随口问道：“看着有点儿眼熟，但是这满口黑牙，短须，让我一时之间，认不出是谁来。”
　　高小楼没卖关子，直接笑道：“古德白啊。”
　　“什么？”
　　妹子捂口，一脸的惊讶，“古德白可是一线明星呀，怎么这样‘糟蹋’自己。”
　　“这有什么。”
　　高小楼不以为意，“我跟你说过了，这电影颠覆了很多东西，我不好剧透，你自己看就懂了，这只是开始。”
　　“嗯。”
　　妹子轻轻点头。
　　随着配角一句，“警察，出来洗地啦！”
　　电影正式拉开了帷幕。
　　崔吉扮演的探长在数钱，寓意着当年的那个时代，黑与白没有什么区分，同流合污。
　　然后斧头帮大哥，拿着斧头在跳舞。
　　在怪异的舞步中，他身边的小弟越来越多，其间又穿梭着一个个人死于非命，被记者拍照上新闻的场景。
　　黑白的颜色，仿佛一个个讣告。
　　几个镜头之后，原本空旷的“舞厅”，都站满了拿着斧头与老大起舞的小弟。
　　整齐怪异的舞步，看似十分好笑。但是观众却没人笑得出来，反而觉得气氛有几分沉重。
　　酒楼，歌舞厅，赌场。
　　一个个地盘，都有斧头帮的人巡视。这说明了，斧头帮的势力在扩张。
　　蒙太奇的手法，给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直到字幕出来……
　　介绍年代与背景。
　　当然，为了避免大剪刀，没有提具体的时间。
　　懂的都懂。
　　不懂的……看热闹，足够了。
　　在高小楼与妹子身后。
　　也有几个影评人，他们刻意定了第四天的票。主要是前三天，电影容易被控分、控评，就算写了文章，也未必有什么回响。
　　第四天，基本不行了。
　　看电影的人多了，影视公司再厉害，也掩盖不住问题。影评人可以随意点评，不需要考虑什么后果。
　　在介绍年代背景的字幕出来之后。
　　一个影评人随意道：“这前奏，有点长啊。七分钟了，还没切入正题。如果不是，余念和崔吉客串，有点惊喜。这么长的前奏，很赶客啊。”
　　“没有啊。”
　　另外一个影评人，却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挺好，节奏非常的流畅。最重要的是，看人物的表演，让我有惊喜感……”
　　影视审美，就是这样。
　　彼之仙草我之毒药，反过来说也成立。
　　两个人小声争论，等到字幕过去，一栋破旧的“猪笼城赛”，出现在银幕中，他们才安静下来。
　　一幅反映了低层人民的生活画卷，徐徐铺展开来。
　　“有点门道。”
　　一个影评人，看了两分钟，才开口道：“一些细节，很到位。关键是，我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嗯嗯。”
　　其他人也轻轻点头。
　　普通人最多是看个热闹，但是他们属于内行，所以轻易在一群“贫民”之中，看到了几个“重量级”人物。
　　不过在这些人陆续登场的时候，影院很安静，没有丝毫的波澜。这让几个影评人，轻轻感慨。
　　一个影评人摇头道：“哎，十几年前，他们可是行业中的标杆，风头正劲。可惜岁月不饶人，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
　　旁人深以为然，努嘴向银幕示意，“20年前，为了向他示爱，一个女粉丝要跳海轻生，搞得他不好狼狈。”
　　“不过也侧面说明了，他当时多么的受人欢迎。可现在呢，却成为了衣冠不整，贪小便宜又好色的包租公。”
　　这人嘘唏，“时光真是可怕。”
　　“包租婆也是呀。”
　　另外一个影评人，眼中流露追忆之色，“当年这位可是行业中屈指可数的打女，英姿飒爽，比那什么小花红多了。不过由于在拍打戏的时候不幸受伤，星途受阻……”
　　“她不是嫁人了么？”
　　旁人好奇道：“听说夫妻还挺恩爱的，退圈十几年了吧，怎么现在又复出？”
　　“不甘心？”
　　“给的太多了？”
　　“人情？”
　　几个人揣摩着，就看到了包租婆暴打包租公，把他从窗口推下去。包租公摔在架棚上，又弹落地面。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
　　裂开。
　　带泥的花朵，栽在了包租公脑袋上。干燥的地面湿了，整个城寨一片死寂，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在洗澡，露出半边屁股，顶着泡沫的配角，在地上捡了根枯枝，戳了戳包租公。
　　他挥手，“别闹啦！“
　　一瞬间，整个城寨，又重新恢复了生机活力。
　　再之后，就是主角登场了。
　　看到满头长发，一身廉价衣服，尽是沧桑之色的周牧，以欺负小孩的形式，出现在银幕中。
　　现场的观众，忍不住哗然、躁动，莫名的兴奋。
　　喧嚣声，此起彼落。
　　这就是人气。
　　哪怕他在影片中，饰演一个敲诈勒索的小混混，也没人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有趣。
　　毕竟这段剧情，真的很好笑啊。
　　不管是欺软怕硬的恐吓，还是之后被包租婆拿拖鞋抽，都让现场的观众，捧腹大笑。
　　看到这一幕。
　　几个影评人对视了一眼。
　　普通观众，不会考虑那么多。既然这电影，片名是《功夫》，那么出现一些，违背物理法则的事情，很正常。
　　更何况，他们多数是听了朋友推荐来看电影的，对于影片的剧情构架，多少有些了解。
　　几乎每个人都说，这是喜剧片，很好笑。
　　与之对标的，就是《三笑》。
　　所以有点荒诞的场景，他们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在影评人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他们毕竟是靠这个吃饭的，习惯了分析，也喜欢分析。
　　在周牧登场之后，他们也意识到，影片“开始了”。
　　当下，纷纷拿出了本子和笔，准备随时记录。当看到，斧头帮的二当家，被扔到了垃圾桶之后。
　　几个人心中有数了。
　　“猪笼，猪笼。”一个影评人嘀咕，“这是扮猪吃老虎，藏龙卧虎的意思吧。”
　　“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
　　寓意很明显，不难猜测。
　　“关键是主题。”
　　旁边一个人，轻声道：“电影的主题，似乎隐藏在内了。”
　　其他人眨眼，不置可否。对于这事，他们有自己的看法，可不会受同行的影响。
　　“不过……”
　　一个影评人，也有几分咋舌，“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
　　在他们交流的时候。
　　银幕中，斧头帮众云集，准备为二当家报仇，抓了一对母子，浇上了汽油，准备点火。
　　千钧一发之际，干苦力活的壮汉，率先站了出来。
　　这在意料之中，观众也不奇怪。毕竟一次能扛八个包，力气这么大，会功夫很合理。
　　对方在救人的时候，自然受到了斧头帮众的围攻。在激昂的弦乐声中，他一双结实有力的腿，展示出凌厉的招术。
　　值得一提的是……
　　这个时空，在拍摄《功夫》这部电影的时候，周牧只负责框架，剧情的走向。
　　至于打戏，他也是提了大概要求，具体怎么打，做到什么程度，他完全放权，撒手不管，交给胡英商及一帮武行处理。
　　效果嘛，非常显著……


第724章 不含半点水分

　　在看了打戏的效果之后，周牧觉得放手未尝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才有了，现场观众看到的，十分精彩、犀利的打斗剧情。
　　如果他们看过地球的版本，再对比现在的版本。
　　肯定得到一个结论。
　　各种优劣。
　　风格不一样，真不好比较。
　　比如说，在原来版本的《功夫》中，三大高手之中，苦力壮汉使用的武功，那是十二路弹腿。
　　可是现在这个版本，却是……
　　“佛山无影脚！”
　　壮汉轻喝一声，一双腿犹如风中之竹，荡起层层幻影。
　　姿势飘逸，又十分凌厉。
　　虚幻与写实结合。
　　关键是……
　　好看。
　　参考一下，风云中的风神腿。
　　但是没有那么玄，给人一种可以实战的感觉。
　　这是周牧的要求。
　　胡英商与一帮武行，反复研究之后，才确定了方案。
　　佛山是哪里？
　　现场观众不知道，只是看到了，粗糙苦力大汉，居然使用了这么帅气的武功，顿时觉得惊艳、激动。
　　反差感。
　　嗯。
　　这是由于，他们不是穿越者，不明白周牧的恶趣味。不然的话，这惊艳感会变成反感，各种吐槽。
　　现场观众的反应，也让几个影评人相视而笑。
　　“打得真好看。”
　　一个影评人感叹，“这苦力的扮演者，应该是十几年前，有年轻一代，最出色的武打小生之称的……”
　　“对，是他。”
　　旁人点头，“当年，大家看好他，觉得他或许可以接几位前辈的班，成为新的武打巨星。”
　　“没想到，功夫片就在那个时候，开始走向没落。他这样的打行新秀，居然渐渐沦落到无片可拍的地步。只能转型，在一些仙侠、奇幻片中，给人作配……”
　　“时代的悲哀啊。”
　　几个影评人，今天很多的感触。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功夫武打片的爱好者。所以对于《功夫》，抱有很大的期待。
　　一个影评人嘲笑刚才说影片前奏太长的同行，“你刚才不是说，电影节奏缓慢，迟迟不进入正题，现在又觉得剧情推进太快，超过了预期……”
　　“我有说吗？”
　　那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反驳，“这是铺垫懂不懂，先抑后扬。影视剧中，最常见的手法。”
　　“……”
　　其他人顾不上继续调侃。
　　因为这时候，在乱斗之中，又有新的功夫高手登场。
　　只见几个斧头帮众，被打飞到裁缝店，其中一个人拿起了斧头，要砍向抱头瑟瑟发抖的裁缝老板。
　　然后镜头一转。
　　砰！
　　那个斧头帮众飞了出去。
　　其他人错愕，抄起斧头回望。
　　此时此刻，看似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裁缝，忽然撩起了长袖，摆出了“我要打十个”的架势。
　　在一群人围攻过来的时候，裁缝双手哔哩啪啦，打得一群人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咏春！”
　　裁缝扎起马步，气势十足。
　　银幕外。
　　观众觉得意外，不过又迅速接受了“事实”。
　　毕竟在寨中，随便一位大婶，一个拳头就可以把周牧这个主角打吐血，更有浑身健壮肌肉的小孩存在。
　　那么隐藏几位高手，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
　　这个裁缝的打法，也给大家新鲜感。
　　他与苦力壮汉，一拳一腿，各有特色，相互配合之下，打得斧头帮众节节败退。
　　逼得一些帮众，在车后箱抄起了机枪。
　　不要去追究，这事合不合理，逻辑对不对，是不是符合的时代风貌。电影嘛，太较真的话，很容易失去可看性。
　　哪怕是几个影评人，也不关键这种事情。只是看到，当斧头帮众抄起机枪，准备扫射之时，又有人出手了。
　　面点店的老板，抄起长棍挺身而出。
　　三大高手合力，横扫全场。热血沸腾的场景，满足了普通人，对于高手的向往。
　　“这处理手法，高明啊。”
　　一个影评人，轻声说道：“多数人对武林高手的印象，就是这个样子，大隐于市……平常时候，隐藏自己的身手，安分守己，等到危难之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样的侠义精神，才值得歌颂。”
　　他微笑道：“那种身怀利刃，杀心自起的……不会倡导，提都不允许提……”
　　“这是人性。”
　　旁边的影评人，随口道：“自己弱小的时候，自然希望有这样的正义侠客保护自己。当自己拥有了侠客的力量，会不会成为侠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啧，好端端的，看电影就好，讨论什么人性？”
　　“就是……”
　　吐槽两句之后，他们也结束了争论。
　　镜头一转。
　　斧头帮大厅中，周牧与同伴被吊起来。
　　众人反应过来了。
　　貌似周牧这个主角，存在感不高啊。电影第一个小高潮出现了，他居然还在打酱油。
　　“所以……”
　　一个影评人嘀咕，“这是群戏？说是主角，其实就是起到一个，串联人物，推动剧情的作用？”
　　“不至于吧。”
　　其他人不敢确定。
　　因为一些电影中，主角真的只是工具人，最重要的看点，并不是主角的经历、遭遇。
　　比方说《变形金刚》，谁在乎主角是谁呀。
　　同样的道理。
　　在蓝星之中，也有类似的电影。
　　所以几个影评人，才有这样的想法。
　　还好这时候，电影的镜头，基本集中在周牧身上，通过他与同伴的聊天、回忆，让大家知道了，两个小混混，并不是天生邪恶。只不过在混乱的时代，善良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报。
　　接下来的剧情，也证实了这一点。
　　虽然主角口口声声说，为了钱、女人，甘愿出卖良知杀人。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成功。
　　相反，杀人不成，还被自己戳伤，被毒蛇咬。
　　十分的狼狈。
　　在公路的追逐戏，逗得满场观众大笑。这哪里是正常的奔跑，分明是模拟汽车、摩托的行驶。
　　连音效，都是一模一样。
　　更不用说，周牧与包租婆的两条腿，都化成了车轮。
　　这样荒诞的场景，大家看在眼中，却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天经地义，十分的搞笑。
　　一个影评人，却飞快记录下来。
　　同行瞄了眼，只见对方的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超现实后现代主义……”
　　同行想了想，觉得这总结到位，归他了。
　　至于周牧这个主角，躲在铁皮箱中，表现出来的“异常状况”，这个的伏笔，也就观众期待而已。
　　在影评人眼中，这是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摆明了的事情。
　　在主角讲述自己小时候遭遇的时候。
　　他们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安排。
　　很快，第二波高潮来临。
　　在包租婆决定，把三大高手驱逐离开猪笼城寨之后，他们在临别之际，切磋了一场，以武会友。
　　三人乱战，好像数列关系，形成几个组合。彼此是对手，互攻。然后又成为伙伴，打另外一个人。
　　一会儿，另外两个人，又联手打自己。
　　混乱的场面，把各自的武学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大家看得过瘾之时。
　　两个杀手来了。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音波功，大放异彩。
　　琴弦气劲，如刀似剑，打得三大高手七零八落。最后还是包租婆、包租公站出来力挽狂澜。
　　不过这一次，有眼力的观众，不会再惊讶了。
　　毕竟在他们潜意识中，已经认定了是猪笼寨藏龙卧虎之地，再有高手冒出来，并不稀奇。
　　更何况，包租婆、包租公两口子，戏份那么足。
　　一看就知道，这是重要的角色。
　　深藏不露，理所当然。
　　……
　　琴魔杀手的失败，自然而然引出了，终极杀人王，火云邪神。
　　这里要说一下，作为《功夫》影片中的大反派，火云邪神是由胡英商饰演的。
　　如果是原版，火云邪神的形象，不怎么样。
　　导演的意图，应该是要制造一种反差感。就好像之前塑造的一个个配角，虽然谈不上歪瓜劣枣，但是也谈不上相貌堂堂。
　　但是这样的形象，放在胡英商身上，就不合适了。
　　所以周牧改动了一下。
　　火云邪神不是住进了精神病院，而是被关押在了守卫森严的重刑犯人监狱中。
　　主角的神偷技能，也派上了用场，悄悄潜入其中，找到了火云邪神，把他带了回去。
　　不过当火云邪神，与包租公、包租婆大战的时候。
　　主角最终还是“幡然醒悟”，勇敢于“邪恶势力”作斗争，再被火云邪神打爆。
　　之后自然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剧情。
　　主角犹如蝴蝶一般，“破茧重生”，打通了经脉，变身成为了绝世高手，与火云邪神大决战。
　　在几乎把猪笼寨打成废墟之后。
　　主角赢了。
　　影片的结局，略有几分梦幻。
　　圆满得不像是现实。
　　银幕彻底黑了。
　　灯光没亮。
　　一些人起身要走。
　　更多的人，则是留下来。
　　等彩蛋。
　　期间，有影评人轻叹道：“结局太梦幻了，坏人改邪归正，有情人终成眷属。”
　　“也怪不得，之前有影评说，电影最大的隐喻，就是这电影，其实只不过是一场梦，存在少年脑海中的一场英雄梦。”
　　他笑道：“这个解读，未尝没有道理。”
　　“不过周牧却否决了。”
　　另外的同伴开口道：“他说的很直白，电影的创意来源于编剧崔吉家里收藏的上千部武打片。”
　　“事实证明，他没撒谎。”
　　又有影评人开口，“这电影确实有，许多功夫武打片的影子在。但是有一说一，影片的本身，又脱离了以前武打片的桎梏。”
　　“在周牧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过，把武打片与喜剧结合在一起，但是两者分裂感很强烈，融合得不是很好。”
　　“唯一让人觉得经典的，还是前几年，周牧拍的《点秋香》。只不过当时，他的地位不高，影响力不是很大，所以哪怕这电影的票房很高，观众也很喜爱，圈子对它的影评却很……一般。”
　　“什么一般。”
　　有人不屑道：“用不着遮掩，就是看不起。”
　　“估计在一些人眼中，《三笑》就是纯粹的搞笑片，功夫只不过是点缀，谈不上功夫喜剧。”
　　“但是这部《功夫》，就不一样了。”
　　有人叹声道：“在影片中，功夫才是重点。喜剧元素，不过是点缀，为功夫服务。”
　　“对！”
　　其他人认同。
　　“这是新路子。”
　　一个影评人慢声道：“如果有人，朝这个路子努力，就算拯救不了这类型片的生命，也改变不了江河日下的状况，却也还能再续几年命。”
　　“是的。”
　　其他人深以为然。
　　在他们探讨、交流的时候。
　　银幕中，彩蛋出现了。
　　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宅院，一个包浆光亮的木人，搁在了角落。一个人走出来，对着木人动作熟练地拍打。
　　清脆的声响过后。
　　银幕中，出现了显眼的字幕。
　　咏春，叶问！
　　紧接着，镜头立即切换。
　　在热闹的街市中，一个人动作潇洒，身形飘逸，双腿如飞，把一个个帮派分子踹飞。
　　之后，他撩开了衣摆，摆了个颇有标志性的动作。
　　字幕慢慢浮现。
　　黄飞鸿之壮志凌云！
　　嗖！
　　镜头又晃。
　　人潮汹涌中，一个人打擂赢了，被徒弟们架起来，跨市游街。一片喝彩声中，一个乞丐扬声叫问，“霍元甲，你嘛时候天下第一？”
　　砰砰砰！
　　霍元甲三字，如石块裂开。
　　然后……
　　影院灯亮了。
　　这意味着，彩蛋结束。
　　观众们才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离开。他们兴奋探讨电影的剧情，研究后面的彩蛋。
　　“所以要给三大高手，独立拍电影吗？”
　　“怎么没有包租公、包租婆夫妇？”
　　“不对，不对，人物形象对不上啊。”
　　“嘿，就不能，拍他们年轻时候的事迹？哪个人年轻的时候，不是小鲜肉啊。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比较犀利……”
　　“我觉得，你们可能误会了。早有影评分析，这是要拍几门功夫的来源，未必是拍人……”
　　“不管怎么样，只要电影好看，我都支持。”
　　“没错。”
　　“就是不知道，电影的导演，还是不是周牧。”
　　“说不定。”
　　“希望有《功夫2》！”
　　“……”
　　喧嚣热闹的声势，也让几个影评人心中有数。电影三天十亿，名副其实，不含半点水分。


第725章 王者之姿，君临天下！

　　在影评人琢磨着，该从哪个角度切入，撰写文章之时。高小楼也高兴拉着妹子的小手，亲密走出了影院。
　　“电影怎么样？”高小楼问。
　　“好笑。”
　　妹子弯眼抿笑，“很有意思。”
　　“哎呀，看起来有意思，你却不知道，拍起来的时候，我们吃了多少苦头……”
　　高小楼眉飞色舞，讲述拍摄电影时候的艰难。
　　妹子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嘴问两句。
　　两个人甜甜蜜蜜，一起离开。
　　几个影评人，最后才走的。他们在看电影的时候，没少高谈阔论，但是在电影结束之后，反而保持沉默，彼此“提防”。
　　不出意料的话。
　　等到晚上，或者明天。
　　自然有新鲜出炉的影评，发布在网上。
　　与此同时。
　　盛世的几个高层，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之后，老吴环视左右问道：“你们怎么看？”
　　“这是什么玩意啊。”
　　一个高层立即开喷，“太差了，烂得要命。通片看下来，我就只记得，一群人拿着斧头跳舞，转圈……其他乱七八糟的剧情，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对。”
　　旁人深以为然，“这样的电影，很了不起吗？我闹不明白，它凭什么三天十亿？”
　　“故事没有任何逻辑，各种牵强附会。”
　　另外一个高层，不客气的说道：“主题不明显，各种硬伤，看得我头疼。”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旁人又附和，“逻辑和情节硬伤太多，为了突出主角，直接放弃了逻辑，电影想表达什么？凭异想天开就能成功？不需要勤学苦练，心很坏的小混混突然就变好，并代表了正义和武侠？”
　　“哼，说白了，就是为了洗白而洗白。”
　　他冷笑道：“这样的烂片，居然一堆人叫好，他们眼睛瞎了么？我有理由怀疑，这票房是刷的……”
　　“确实该查一查。”
　　其他高层纷纷点头。
　　如果说，《功夫》是《超体》这样的神作，他们输了就输了，非战之罪。
　　可是呢。
　　在看了电影之后，他们十分的愤怒。
　　因为他们觉得，这片子很垃圾。偏偏就是这样的垃圾片，票房直接碾压《大乱斗》。
　　第四天过半，《功夫》的票房，已经破12亿。
　　这又是爆款的节奏。
　　苍天无眼啊。
　　一个高层气抖冷，“这样弱智的电影，居然收获了一堆好评，简直是不可理喻……他们到底砸了多少钱控评？还是说，各大网站、票务软件，也投资了这部电影？”
　　不然的话，为什么网络上，看不到电影的差评呢？
　　当一部电影，全部是好评，没有差评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是最大的问题。
　　“马上安排人……我要揭穿他们这个恶行。”
　　一个高层断然道：“这么差劲的电影，居然堂而皇之地圈钱，这个不能忍。”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能把《功夫》钉死，彻底打倒，再踩上两脚。
　　“好。”
　　老吴点头。
　　他们回到公司，立即吩咐下去。
　　盛世庞大的宣传机构，马上发动起来。
　　当然，毕竟是盛世出手，不是普通水军可以比拟的。
　　电影已经上映了四天，忽然出现大量的恶评，大规模覆盖网络。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家智商在线，一眼就可以看出问题。
　　那个时候，既没有达到目的，还惹来一身骚。说不定还会引发观众的逆反心理，让原本对电影不感兴趣的人产生了好奇心，进而走进了影院。
　　所以最高明的做法，应该是……
　　引战。
　　经过细致的讨论，慎密的研究。盛世水军出动，一个帖子在专业电影网站中发布，十分“公允”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一部成功的商业片，儿时的英雄梦再现，可惜硬伤比亮点多，在我心目中，远远比不上《三笑》。”
　　“总体上只能算遗憾之作，称不上经典（我知道电影粉丝很多，但是希望大家讲事实来客观评价）。”
　　“电影的本身，应该是源于一个小孩，对功夫的憧憬，进而产生了幻想，梦的情节，本身不符合逻辑。也可以理解，毕竟小孩子幻想，不需要什么逻辑。”
　　“我觉得背景音乐比较好，其次埋线不少，有些笑点和夸张运用还行。但是核心的故事，实在一个接一个的牵强附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十分的儿戏。”
　　“我们知道，以前很多功夫武打影视剧，也有很多奇遇，但是每个场景设定都是合乎逻辑的，层层铺垫，合乎情理，所以才成为了经典。”
　　“可是这部电影，很多地方根本不能自圆其说。比如说，主角的突然转变，从坏人到好人，过程太突兀了。前一秒，还在助纣为虐，后一秒，就铁骨铮铮。这在逻辑上，讲不通。”
　　“或者是由于，电影中间的铺垫和刺激不够，给人牵强的感觉。我觉得，武功可以夸张，打斗可以夸张，但必须背景设定和故事的发展逻辑让大家信服。”
　　“所以，我给《功夫》打7分。在我看来，故事讲不通的电影，商业上再怎么成功，也不该打高分。”
　　“大家觉得呢？”
　　……
　　帖子一出，许多人纷纷留言，热度很快上蹿。
　　“对，太对了。”
　　“怪不得，在看电影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没有楼主明辨是非的能力，看到旁边的朋友叫好，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现在看了楼主的分析，才发现是他们的问题。”
　　“这电影，真的被大家高估了。”
　　“我承认，电影不错，但是评价居然超过8.7，确实出乎意料。我觉得，在7.5分左右，比较合理。”
　　“这是合格的商业片，要说多么的经典，言过其实。”
　　“说白了，还是大家喜欢周牧，愿意给他打高分。但是让我说，人归人，电影归电影，不能一概而论。爱屋及乌，不是好习惯。”
　　“评论电影，最重要的是公允。什么小孩子的梦，这样的解读其实我不太认同。电影的本身，就是成年人的世界，现实的江湖，充满了残酷、冷血的一面。”
　　“可是这么无情的江湖，居然把主角的转变、成长，塑造得这么‘轻易’，一瞬间就扭转、洗白，确实不讲逻辑。”
　　“……说的很有道理。”
　　《功夫》的热度，本身就很高。
　　大家在热切探讨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中立”帖子，自然引发了大众的关注。
　　如果帖子，只是单纯的黑，影迷肯定一顿喷，连管理员也会下场删帖禁言。问题在于，这帖子打着中立的角度，从“技术”的层面上分析影片“缺点”。
　　其他人见了，自然积极参与其中。
　　尽管很多人，觉得这个帖子，那是在吹毛求疵，但还是忍不住下场与之争辩。
　　正常的情况下，在诸多影迷的“围攻”下，这个帖子的楼主，就算有三头六臂八张嘴，也肯定赢不了。
　　然而，除了楼主本身，还有不少赞同他言论的人，纷纷在帖子中支持他，与其他人辩论。
　　久而久之，帖子火了，甚至出圈了。
　　一些自媒体，纷纷跟进，挑起了话题。
　　《功夫》究竟是真正的经典，还是由于导演名气大，粉丝多，让大家产生了盲从的心理，觉得电影好呢？
　　连一些新闻媒体，也有类似的引导，或质疑。
　　经过两三天时间的酝酿、发酵、传播。
　　甚嚣尘上。
　　这样的动态，自然让在路演中的胡英商等人，十分的警惕。
　　“搞事，绝对是有人在搞事。”
　　胡英商联系周牧，非常肯定，“要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多人在讨论……”
　　他入行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
　　事件起了苗头，没有注意到就算了。现在起了声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岂不是成了睁眼瞎？
　　他有点激动，声音带着愤怒，“周牧，我敢说……这绝对是盛世的手笔……”
　　不怪他生气。
　　要知道，这两三年他参演的电影，虽然还有十亿左右的基本盘，但是颓势也比较明显。
　　号召力一年不如一年。
　　哪怕是跟余念合作的《定鼎》，尽管票房赚钱了，却没有达到大家的预期。
　　余念血厚，小小的挫折，也不算什么。
　　大众非常期待他的《超体4》。
　　可是他却不行。
　　如果《功夫》再失败，不如人意。
　　胡英商用膝盖都可以想得到，到时候肯定有人落井下石，骂他过气了，只能靠往日的名气吃饭，迟早会完蛋。
　　庆幸的是……
　　《功夫》起飞了。
　　首票票房，快要20亿。
　　王者之姿，君临天下。
　　据大家估算，电影再怎么保守，也肯定有40亿。
　　乐观的话，50亿也不是梦。
　　胡英商兴奋极了，连同剧组其他演员，拼命的路演，就是想票房再多一点。他有预感，这或许是自己演艺生涯中，单片票房记录，最高的作品。
　　为了这个荣耀，他肯定要竭尽全力。
　　作为巨星，他都这么拼。
　　其他三四线，甚至退圈重新出道的打星，哪个不是咬紧牙关，创造了一周跑十三个城市的记录。
　　困，累，辛苦，不必多提。
　　但是当他们，在路演的时候，受到万众的欢呼声，赞扬声，却觉得甘之如饴，浑身充满了干劲。
　　这种情况下，忽然发现了，有人搞事。一帮人群情鼎沸，差点要找人搏命。
　　胡英商也气炸了，直接联系周牧，把“幕后黑手”点出来。
　　“有证据吗？”周牧询问。
　　“不需要证据。”
　　胡英商沉声道：“这个档期，只有两部电影在竞争。一是我们的《功夫》，三是盛世投资的《大乱斗》。现在《功夫》已经形成了统治力，吃下了大盘百分之七八十的份额。”
　　“盛世不甘心，肯定想方设法黑我们，最好把我们打垮，才有机会翻盘，后来者居上。”
　　胡英商哼声道；“这样的算计，一目了然。周牧，以我对巨头公司的了解，挑起话题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盛世肯定还有后手，不能等闲视之啊。”
　　“嗯，我知道。”
　　周牧的声音中，充满了淡定，“胡哥，这事我来处理，你们安心路演就行。”
　　“……行。”
　　胡英商安心了。
　　他从来不把周牧当成是傻白甜。
　　事实上，他就没见过，哪个单纯的人，身居高位不倒。
　　再没心眼的人，经历多了，也学会了玩手段。在行业中，经历两个字，往往代表了，惨痛的教训。
　　吃一堑长一智。
　　不会也会了。
　　所以胡英商选择相信周牧，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接下来两三天，他一边路演，一边关注网上的动态，却惊讶的发现，这帖子下面吵成一锅粥了。
　　网络大V，自媒体在狂欢，
　　连正规的传媒，报纸电视台之类，也在探讨这件事情，周牧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要相信周牧。
　　但是在情感上，他多少有些担心。因为进入第二周，《功夫》的单日票房不可避免的下跌了。
　　就算宣发组告诉他，这是正常的跌幅。他还是觉得，如果没有网上的帖子争议，票房或许不会跌。
　　所以啊，他难免有想法。甚至于，产生了一点疑虑。
　　为什么，周牧不见动静？
　　这电影，对方也有投资的呀，干嘛不闻不问？
　　在他疑虑、困惑，就要产生怨气的时候，一个震动大众的新闻，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什么？”
　　胡英商惊了，“你刚才在说什么？”
　　“《大乱斗》出事了。”
　　他的助理，表情比较表情，欣喜、惊诧，不可置信。
　　“真的吗？”
　　胡英商回过神来，急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盛世有状况，还是演员炸雷？”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演员、明星，最容易出事。指不定什么时候人设崩了，由于什么事情翻车。
　　酒驾，黄赌毒，出轨家暴，不爱国，违反法律……
　　或者犯了什么忌讳。
　　总而言之，这个行业诱惑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持身得正，不受影响。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爆出什么事情。
　　轮到盛世旗下的艺人。
　　这不奇怪。
　　胡英商很期待，“这事大不大？”他是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不大的话，他绝对要火上浇油。


第726章 盛世要完了么？

　　“不是盛世，也不是演员……”
　　助理定了定心神，立即解释起来，“是西区上映的《大乱斗》，版本跟东区不一样。”
　　“嗯？”
　　胡英商一愣，然后喜形于色。
　　他立马想到了，《大乱斗》的最初剧本。其中隐藏的一些剧情，可是埋了不少雷。
　　最起码，对东区来说，绝对是禁忌。
　　不过当电影上映了，他悄悄去看了，很失望。
　　果然跟他们预料的一样，这些禁忌、雷点，都经过了修改，一个都没有出现。
　　这也正常，毕竟是盛世投资的电影。作为巨头他们不傻，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西区……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布迪真的觉得“山高皇帝远”，在给东区搞了个“特供版”，在西区却“原汁原味”？
　　胡英商思潮起伏，连忙问道：“那版本，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
　　助理连忙道：“据说，有辱X情节，另外把东区的几个角色，刻画得十分无耻，十足的卑劣小人。”
　　“……”
　　胡英商眉头一挑，“你确定吗？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能听风就是雨。”
　　“这是国内驻西区媒体报道的消息……”
　　助理轻声道：“应该不会假吧。”
　　“……再去打听清楚，特别注意官方动态。”
　　胡英商自然也知道，无论国内外，都有一些小报媒体，很喜欢截取外国的一些新闻消息，断章取义之后，挑起公众情绪。
　　不过正规的媒体，还是比较有节操的，特别是官媒要脸，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是！”
　　助理连忙退下去。
　　胡英商第一时间抄起手机，准备联系周牧……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停下了动作。
　　他忽然灵光一闪。
　　这几天来，周牧这么“淡定”，该不会是早知道，西区有这样的“变数”吧？
　　胡英商若有所思。
　　仔细想想，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周牧的“发迹”，成为国际知名导演的第一步，就是《超体》在海外的火爆。
　　特别是与金雀花王国贝拉公主，真真假假的绯闻，也勾起了西区许多人的兴趣。
　　更不用说，《超体》三部系列片，都在海外取得辉煌的成绩。一部比一部火爆，让他积累了庞大的人脉关系。
　　那么《大乱斗》在西区上映，有人给周牧传递一些消息，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这么淡定，稳坐钓鱼台。
　　胡英商越想，想觉得这就是真相。他有点恼，有点羞，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急切，肯定让周牧看笑话了。
　　不过更多的是欢喜，如果这事是真的……
　　哈哈。
　　不管盛世知不知情，也必须背锅。他们投资的电影，居然有抹黑的情节，这是想要干什么？
　　食碗面反碗底。
　　吃里爬外。
　　哪怕是巨头，也足够他们灰头土脸。
　　哈哈！
　　胡英商大笑一声，彻底安心了。他走了出去，安抚其他人心，透露了一点风声，也足够让其他人狂喜。
　　一群人欢欢喜喜，投入到路演之中。
　　一场风暴，已然成型。
　　网络上。
　　盛世的官网，差点被挤爆了。
　　无数人涌了进来，追问所谓的“真相”。
　　当驻西区的媒体记者，把《大乱斗》有不同版本的事情，披露了出来之后。
　　一开始，多数人不信，觉得是造谣。
　　毕竟网络上，真假难辨的事情太多，大家上了几次当之后也慢慢学乖了，不会立即发飙质疑。
　　可是当越来越多的新闻，从国外“搬运”了回来。再加上一些常驻西区的网络大V，也纷纷站出来证实这事。
　　还有人神通广大，把西区版本的一些视频直接截取回来，制作了详细的对比。
　　明显的差别，让大家愤怒了。
　　其他细节不必多说了。
　　最大的区别，就是两个版本的结局。
　　东区的版本，笑到最后的，就是孟轻舟饰演的主角。他通过浴血奋战，干掉了对手之后，走进了满是钞票的房间。
　　虽然大家也不清楚，最后子弹上膛的声音，有没有把他打死。但在影评人的分析上，大家也明白了，这是导演故意的设置，让大家讨论这个开放式的结局，为电影增加热度。
　　类似这样的小钩子，许多电影都有，不胜枚举。
　　所以大家对于这样的结局……
　　有争议，想吐槽，但是总体还算满意。
　　但是西区版本的结局，却与东区截然不同。在西区版本中，却是西区的明星，笑到了最后。
　　这样也就罢了，大家还可以理解。这是为了照顾西区观众的情绪，多赚一些票房。
　　大家最多吐槽两句，不会有什么愤恨情绪。
　　但是偏偏，孟轻舟这个角色，却成了奸诈小人。先是隐匿不出，然后苟到了最后，在西区那个明星，打赢了所有人之后，他却跳了出来偷袭，想摘桃子。
　　当然没成功，被西区明星反杀了。
　　这举动，很卑劣。
　　更不用说，在西区版本中，东区好几个明星，形象都不怎么样。有人举止猥琐，嗷嗷怪叫被打飞了。
　　有人滚地抱腿，专攻对手下三路。有人明明与人说好结盟，结果转身就狠下杀手。
　　还有人在内部，自相残杀……
　　总而言之一句话。
　　在这个版本中，西区的明星，各种伟光正。
　　东区的明星基本很坏，为了攫取胜利，不择手段，却没有成功，自食恶果。
　　要说，这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太恶心人了。
　　反正国内观众，看到了版本的区别，但凡有几分荣辱心的，都觉得气炸了。
　　一传十，十传百，群情鼎沸。
　　片刻，全网轰动，然后涌入盛世官网，讨个说法。如果不是，盛世官网的服务器足够坚挺，恐怕网站早崩溃了。
　　不过这个时候，盛世的高层，却希望服务器不行，或许网站崩溃了还是件好事。
　　尽管这是鸵鸟的心态，但是对于焦头烂额的盛世高层来说，却未尝不是一剂“良方”。
　　最起码，不用面对密密麻麻的纷扰。
　　事实上，在风暴没酝酿成型之前，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不要小看，巨头对网络舆论的“监控”。
　　当有媒体，把西区的新闻，发回国内之后，就被盛世监控员察觉到了，火速上报。
　　几个高层，在确定了这事，并不是抹黑、造谣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联系那些媒体，想要把事情压下来。
　　他们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奈何……
　　报道的媒体太多了。
　　他们才“谈妥”了几家，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联系，这事就已经天下皆知。
　　这时候，几个高层也反应过来，肯定有人在搞事情。不然的话，这事也不至于如燎原之火，疾厉迅猛。
　　“砰！”
　　一个高层愤怒拍桌子，“谁在幕后搞鬼？不要让我揪出来。”
　　“现在了，谈这个有意义？”
　　另外的人，阴沉着脸道：“当务之急，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摆平这件事。”
　　“股票……已经跌了几个点。”有人幽幽补了一句，“看情形，快要跌停。”
　　不提还好，一提几个人浑身不自在。没涨几天，就跌了回去，这相当于割肉放血，疼啊。
　　“怎么没有意义？”
　　愤怒的高层，更愤怒了，“揪出幕后黑手，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待，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交待！交待？”
　　旁人冷笑，“外面多少人，等我们的交待。你还想别人给交待，简直就是本末倒置，拎不清。”
　　“你什么意思？”
　　愤怒的高层，涨红了脸，“在骂我蠢吗？”
　　“哟，你不蠢，还是蛮聪明的，居然听出来了，不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愤怒的高层炸了。
　　眼看全武行要上演。
　　砰！
　　一个杯子砸落地上。
　　碎片飞飙，差点贱伤了旁边几个人。
　　“你们够了。”
　　老吴好像狮子一样怒吼，“要打出去打，什么时候还在内讧，是不是大家一起完蛋了，你们才开心啊。”
　　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半响，才有人开口道：“吴总，不管这事是不是有人在蓄意针对我们，首先要搞清楚……布迪凯拉斯，他有什么说法？”
　　“对！”
　　其他人目光阴沉，同仇敌忾。
　　在他们看来，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混蛋。
　　早知道，不跟对方合作了。
　　祸害啊。
　　什么国际大导演，居然这么坑。
　　坑别人就算了，居然连投资人都坑。也难怪，他在西区快要混不下去，这是活该。
　　更气愤的是，他们心肠软，雪中送炭。
　　对方却不感恩，还捅了他们一刀。
　　这个真不能忍。
　　“……他解释说，这是以偏概全。”
　　老吴深吸了一口气，“他承认，由于版本不同，在剪裁上有些区别。但是绝对没有故意抹黑的心思，因为在西区版本的影片中，同样也有西区明星，在相互陷害的剧情。”
　　“这是由于，这样的安排，更符合西区百姓，对于人性倾轧的认知，这是为了票房着想。”
　　“他的影片风格，就是这个样子。喜欢把人性的美好，撕个支离破碎，让大家认识到，人类对自己，对同类的残酷。”
　　老吴叹声道：“我不知道，这个解释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大乱斗》在西区的评论，确实是比较高，票房也不差。”
　　“……”
　　其他人懵了。
　　他们恼火，生气。
　　不代表，他们丧失了理智。
　　他们稍微冷静下来，回想起了布迪凯拉斯以往的电影。貌似还真是这样，对电影人物的塑造，都往这个方向走。
　　人心诡谲，人性黑暗。
　　这是他的风格。
　　“砰！”
　　又有人拍桌子，“风格不风格我不管，我只想知道，这个解释大众能接受吗？”
　　“……”
　　其他人不吱声了。
　　没人敢保证，因为他们非常清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也是盲目的。特别是，有人兴风作浪的时候，大部分人不会明辨是非，只能随大流起哄。
　　哪怕事后，知道了这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已经造成的后果，根本无法弥补。
　　或者说，对多数人来说，逮住了机会，宣泄心中的不满之后，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也无人关心。
　　沉默了片刻之后，老吴轻叹一声，“……不管大家接受不接受，先澄清吧。”
　　其他人没意见。
　　类似的套路，他们很熟悉。
　　一般遇到了负面新闻，先装死不承认，然后发现躲不过去，就发个公告，云里雾绕的解释一通。
　　认错、道歉。
　　反正就是糊弄过去，再装死……
　　这时候，不管其他人，再怎么不依不饶，他们都不会再吭声了。毕竟他们都道歉了啊，还想他们怎么样？
　　几个高层觉得，观众都是善忘的。
　　只要撑过去，就会风平浪静。
　　但是……
　　公告一出，骂声更大了。
　　“什么，风格？我呸！”
　　“这个解释，我不接受。”
　　“之前，就有风声说，布迪歧视东区人，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才知道，这是真的……盛世居然，跟这样的小人合作，果然不愧是资本家，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不惜出卖祖宗，数典忘祖。”
　　“盛世垃圾。”
　　“抵制《大乱斗》。”
　　“……”
　　谩骂的声音，几乎刷屏了。
　　就算其间，也有一些人觉得，这解释或许是真相，想要充当“理中客”，却被大家骂成了狗。
　　盛世的官网，也还算是聪明、识趣，硬着皮头不敢关闭评论区，任由大家发泄。
　　这算是，送瘟神的心态。
　　期望大家骂够了，就消消气，平息这事。
　　不过……他们想多了。
　　第二天。
　　《大乱斗》票房，崩了。
　　本来还破亿的票房，瞬间跌了一半。
　　腰斩。
　　第三天，三千万。
　　第四天，一千万。
　　……
　　这才是第二周啊。
　　哪怕在《功夫》的压制下，首周票房破十亿的影片，在第二周居然连两个亿都拿不到。
　　这消息一出，嗅觉最灵敏的股市，再一次涨停。瀑布似的曲线，让盛世的几个高层，欲哭无泪。
　　这还不算完……
　　投资《大乱斗》，不可能是盛世自己全部出钱，另外还拉上了几个院线、发行公司，同行大佬。
　　现在看来，这个项目，肯定亏损了。
　　哪个心里没有有怨言？
　　就算报复不了盛世，但是在一些业务上，卡一卡，制造一些障碍，轻而易举。
　　本该答应的合作，暂时签不了合同，重新走流程。
　　本应该打过来的款项，迟迟不到位……
　　一时之间，近几个月，稍有起色的盛世，居然烽烟四起，有摇摇欲坠的迹象。
　　盛世要完了么？


第727章 势如破竹

　　盛世家大业大，业务又广，自然不容易垮。
　　问题在于，花钱的地方也多啊，资金链向来紧张。更不用说，股价一跌，风雨飘摇，颇有几分四面楚歌的架势。
　　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疑盛世能不能撑过去。
　　巨头嘛，固然很厉害。
　　但是几十年来，又不是没有巨头陨落过。
　　多一个盛世，不算什么。
　　有人巴不得它倒。
　　所以这两三天，才会有许多人在“落井下石”，恨不能昔日的霸主，真的直接倒台，让他们吃得满嘴流油。
　　在盛世上下，人心惶惶之际。
　　针对《功夫》的差评，立即消失无踪。或许说，就算有黑的，也没人关注了。
　　想瓦解一个焦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制造另外一个焦点，让公众的注意力转移。
　　大家忙着吃瓜，哪里有心思再理会“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仅如此，随着《大乱斗》的票房崩塌，大大小小的院线，也第一时间调整了排片比例。
　　本来只有30%左右的《功夫》，瞬间飙到45%以上。
　　电影的票房，立即逆势增长。
　　第二周，还没有结束，影片气势如虹，直接破30亿。
　　单日票房，还保持在一亿以上。看这架势，申请延期，十拿九稳。50亿的目标，更是板上钉钉。
　　路演告一段落，庆功宴立即办起来。不需要周牧费心，这事胡英商主动请缨，大包大揽。
　　在上京豪华庄园，举办了一个盛大的酒会。
　　当晚，一辆辆豪车，把庄园车库、草坪填满，还有络绎不绝的车辆驶进来，只能停在外面道路边上。
　　灯火通明的场景，自然引来大批媒体汇聚。
　　庄园门口，许多记者在拍照。
　　一个个大小明星，在门口下车，一个个盛装出席，好像走红毯一样，迈步进了庄园。
　　胡英商入行几十年的人脉，在这个时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投资人，制片人，导演，演员、明星、歌手……
　　还有一些与娱乐圈沾边的社会名流，也在他的笑迎下，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奢华的环境，悦耳的音乐，还有香醇的酒水，确实很容易让人沉浸于其中，消磨意志。
　　所以周牧低调坐在角落，拿了杯白开水，与崔吉在交流。
　　在他们旁边，无数人“虎视眈眈”，却不敢靠近。
　　毕竟两人摆出了，想要静静，有事莫扰的架势，谁有这个胆子不识趣呀。
　　真没眼力的，也没资格受邀，出席庆功酒会。
　　更何况，今天的庆功宴，明面上的主角，那是胡英商。他作为庄园的主人，在宾客来得七七八八之后，就在门口走了回来。
　　然后抄起一杯酒，走上了大厅中间。
　　在众人瞩目下，胡英商抿了口酒，感怀道：“在大家的努力下，《功夫》终于破30亿了，不容易啊！”
　　“……才怪。”
　　一些人心里泛酸，在他们看来，这事一点也不难，简直就是势如破竹，一路平推。
　　按正常的轨迹，像胡英商这样的巨星，号召力一年不如一年，最后慢慢地“过气”。哪怕在圈子中的地位，还属于大佬的级别，但是肯定会逐步转向幕后。
　　他空出来的资源、市场，自然有其他人抢夺、填补。没有想到，一部《功夫》，让他的演艺生涯，再次“翻红”。
　　特别是他在戏中，“突破”了以往的正面形象，饰演了一个大反派，终极杀人王，火云邪神。
　　这让他的粉丝、影迷，受到了极大的惊喜。
　　尽管也有一些人，觉得他堂堂巨星，居然给周牧作配，太丢脸，取关脱粉了……
　　但这些只是少数。
　　多数人觉得，他以前在《战神归来》中提携了周牧，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一部《功夫》，不仅稳住了他下跌的人气，还圈了不少新粉，一本万利啊。
　　至于作配什么的……
　　智商在线的人，都看得出来。
　　《功夫》是群戏，作为主角的周牧，在片中大部分时间，基本是处于打酱油的状态。
　　前期最出彩的，那是斧头帮主、师爷，三大高手，包租公、包租包夫妇，哪怕是露半边屁股，笑容妖娆的配角，给大家的印象，比主角更深刻。
　　后半段，琴魔杀手，火云邪神，形象更鲜明。
　　最后十几分钟，周牧这个主角，才开始“爆种”，挽回了一点作为核心的存在感。
　　不然的话，大家估计也忘记了，他才是主角。
　　所以……
　　才有影评人说，在《功夫》中，每个人都是主角。或者说，这电影，没有真正的主角，只有主演。
　　从这个角度诠释，胡英商不存在，给谁作配的问题。
　　更不必说，胡英商的经纪人，私下透露的口风。《功夫》结尾的彩蛋，三部外传电影，周牧承诺交给胡英商来主导……
　　以《功夫》展现出来的热度，三部外传电影，哪怕达不到《功夫》的高度，但是赚钱的几率非常大。
　　这意味着，至少四五年内，胡英商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主流资源，支撑自己巨星的比格。
　　试想，这样的待遇，谁不嫉妒得眼红？
　　奈何。
　　在这样的场合，心里再愤恨的人，也不得不收敛情绪，露出开怀的笑容，使劲鼓掌，为胡英商喝彩。
　　末了，还要举起杯子，向他敬酒敬意。
　　世界就是这样。
　　作为成功者，等待他的永远只有鲜花与掌声。
　　一番热闹之后，胡英商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人群，走到了角落，笑呵呵坐下来，“你们在聊什么？”
　　“聊《超体4》。”
　　周牧也不隐瞒，“过几天，我该要进入剧组报道，开始为这电影做准备。”
　　“开拍了吗？”
　　胡英商眼睛一亮，“还差不差演员？反派也行呀，就算是客串，也没有问题……”
　　这次在《功夫》中，他出人意料的饰演了大反派，心里多少也承受了一些压力。
　　毕竟在晋升一级之后，他基本没演过配角。就算是跟其他大咖合作，最多也是双主角。
　　这一次，他真的豁出去了，尝试了新形象。
　　原本他还担心，饱受非议的。没想到，不等黑粉攻讦，铁粉、新粉，反而他把夸上了天。
　　这让他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粉丝，究竟是什么审美风向。
　　貌似大主角，有点不受待见。
　　反而有魅力的配角、反派，居然成为了新宠。
　　这趋势……让他无法理解。
　　但不管怎么说。
　　电影圈粉了，热搜的指数，更是达到了历史颠覆，更证明了他这个巨星，没有就此过气。
　　就算有人阴阳怪气说，他是抱了大腿，才有现在的风光。
　　他也认了。
　　毕竟这是事实嘛，没什么不对。
　　可是……
　　他经纪人说的对，圈里想抱周牧大腿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他人想跪舔都没机会，只能酸溜说怪话。
　　对此，胡英商深以为然。他又不是小年轻，由于区区风言风语，就否认了周牧对自己的关照。
　　更不可能上当中招，与周牧撇清干系。
　　类似的语言陷阱，他经历太多了，早就已经免疫。
　　相反，他非常感激周牧，想予以回报。所以就算周牧，让他在《超体4》中，客串一两个镜头，他绝对没有二话。
　　呃……
　　当然，以《超体》系列片的成功。
　　就算胡英商客串了，也不跌份就是了。
　　就好像《银河巨舰》系列片一样，如果洛天幕放出风声，需要大牌露个脸，估计明天就有一堆巨星、天王，出现在银河本部。
　　这就是世界级IP的影响力。
　　“客串……”
　　周牧笑了笑，“行啊，等正式开机拍摄之后，再联系你。”
　　“说好的，不要忘了。”胡英商立即露出了笑容，他就喜欢周牧的干脆爽快。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磨磨蹭蹭。不像与其他人聊天，各种抹弯末角，琢磨得他头大。
　　三个人谈笑几句，就有人过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当下，他们来到厅中，一字长龙排开的冰雕，十分引人瞩目。三字打头，后面九个零，让人羡嫉。
　　砰砰砰砰……
　　密集的闪光灯下，以周牧、胡英商为首的主创、主演，整齐砸破了冰雕。漫天的礼花，顿时在空中绽放。
　　欢呼喝彩声，在厅中回荡。
　　相比之下，盛世总部，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中层人心不稳，底层员工战战兢兢，大家都担心饭碗不保。
　　其实《大乱斗》投资失败，这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之前《龙与少年》，也为盛世赚了不少钱，现在无非是把赚的钱，赔了进去而已。
　　以盛世的家底，不要说亏损一部《大乱斗》，哪怕再赔两三部大片，也照样倒闭不了。
　　问题在于……谣言乱人心，股市一泄千里。
　　再加上，盛世的合作伙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摇摆不定，大有与盛世“决裂”，分道扬镳的迹象。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管盛世高层，怎么澄清事实，都挽回不了跌停的股票。
　　这时候，再迟疑的人，也意识到。
　　背后有人作祟。
　　一张无形的网，已经笼罩了下来。最可怕的是，一帮高层查了半天，却根本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
　　银河？辉煌？奔腾？山海？
　　几大娱乐公司联手？
　　或者是……
　　举世皆敌。
　　大多人希望盛世倒了，巨头跌倒，XX吃饱。他们千头万绪，梳理不出思路来。
　　会议室中，一片乌烟瘴气。
　　一帮高层，死气沉沉，眼神呆滞。
　　这段时间来，他们经过了……争吵、指责、痛骂、翻脸、妥协、和好，商讨解决之法，再争吵……
　　循环不休。
　　最终，他们累了，麻木了。
　　该想的办法，他们基本想过，还请了厉害的专业人员，让其帮忙进行危机公关，但是没有什么起色。
　　真的。
　　但凡他们有什么对策，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就悄悄地破坏。
　　偏偏大众，现在对盛世的感观，又非常的不好。再多的解释，也注定了徒劳无功。
　　可是在动荡不安的时候，又不可能冷处理。
　　一旦沉默，自然有人引导舆论，构陷他们默认了“真相”。
　　逼得他们，不得不站出来，再次澄清。
　　说了没人听，又不得不说。
　　其中的滋味，一言难尽。
　　反复折腾之下，一帮人早丧失了精气神。
　　特别是作为代理总裁的老吴，更是苍老了十几岁，发间冒出了丝丝发白。
　　好吧。
　　事实上，以他的年纪，早该满头白发了。之所以，还一头乌黑，精神抖擞的样子，自然是染发、保养的结果。
　　现在心力交瘁，也顾不上染头发了。
　　衰老之相，十分明显。
　　其他人也差不多，犹如行尸走肉，冢中枯骨。
　　砰！
　　冷不防，会议室大门被人破开。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烟气倒卷，把几个人呛着了。
　　咳嗽声中，有人才想发作。
　　倏地，他们看到了，一行人出现在门口。其中为首的，却是熟悉的，充满威严的脸庞。
　　“……盛总！”
　　一帮高层懵了，呆若木鸡。
　　好半晌，有人反应了过来，狂喜、热泪盈眶，声音嘶哑、哽咽，“您可算回来了！”
　　这语气，充满了期盼、希翼。
　　与此同时，其他人纷纷醒悟，争先恐后起身，迎了上去。
　　“盛总，你的病好了？”
　　“气色红润，满脸红光，肯定康复了。”
　　“公司离不开你啊。”
　　他们好像以前一样，把盛文华团团围在了中间，在争相问好的同时，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兴奋、激动、安然。
　　失去了，才知道可贵。
　　之前，盛文华把公司大权，交给他们处理。
　　一帮人大权在握，只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也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直到现在，他们才“幡然醒悟”。
　　这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在手掌大权的同时，也面临了非同寻常的压力。一个不小心，就是害人害己的下场。
　　于公于私，一帮高层不希望盛世倒台，更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沦为行业中的笑柄。
　　盛文华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丝曙光。
　　就算有人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安，但是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思考那么多了，只想把大权交还给盛文华，让他来主持大局，带领公司走出困境……
　　实际上，也没有交还不交还的说法。在盛文华出现在公司的一瞬间，他就是公司的核心，员工的领袖。
　　令行禁止，无人不服！


第728章 到底谁才是奸商！

　　稻城，远郊。
　　本应该荒芜的地方，已然多了一片连绵的建筑。
　　如果有人在路边经过，远远看一眼的话，还以为那里城市，再不济也是繁华的乡镇。
　　然而，当一群人驱车，抵达所谓的城市。
　　车子穿梭，透过车窗就可以轻易看到，这个“城市”其实就是一个空壳子，只是有建筑的存在，没有建筑的实质。
　　所以……
　　有人忍不住嘀咕，“电影取景而已，全国这么多个影视城，都可以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干嘛要自己另外建一座城。哪怕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据说……”
　　旁人悄声道：“这是大导演余念的要求，他打算实拍。”
　　“其他影视城，不能实拍吗？”
　　其他人不解。
　　“不，你们没理解，这个实拍的意思。”
　　旁人笑着解释，“余大导演的电影，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大家心里应该有数……”
　　“特效？”
　　“大场面？”
　　其他人七嘴八舌讨论。
　　“差不多。”
　　旁人笑道：“反正我听说，这些建筑……在拍摄的时候，会用实弹直接炸开，然后实拍。”
　　“……不会吧，好大的手笔。”
　　其他人不由得咋舌。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重建一座城，就很有必要了……
　　才怪。
　　这样的操作，那是几十年前，特效不发达的时候，为了达到更好的拍摄效果，才需要使用的“原始”手段。
　　但是现在，特效技术发达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真假难辨，根本不需要搞什么实拍。
　　为了追求什么艺术、质感，把辛苦修好的建筑摧毁。
　　这不叫工匠精神，而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败家子……
　　当然，一帮人心里吐槽归吐槽，却没人宣诸于口。特别是，在见到了余念、周牧之后，更是绝口不提“浪费”、“有这必要吗”之类的字眼。
　　“余导，预祝票房大卖，更上一层楼。”
　　“火爆海内外！”
　　“……”
　　一个个人奉承起来，能把人夸上天去。
　　余念与周牧，却无动于衷。主要是听多了，他们也麻木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好话总是比较中听。
　　所以周牧不介意，露出和煦的笑容，“多谢大家的美好祝福，我们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盼。”
　　“不过拍电影，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结合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才可以完成工作。”
　　“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众人拾柴火焰高。”
　　周牧微笑环视，“还有麻烦诸位的时候。”
　　“好说，好说。”
　　“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具体有什么章程，不妨直说……”
　　一帮人立即拍胸口，十分的积极、热忱。
　　废话，他们是广告商、品牌方。
　　周牧、余念，以《超体4》剧组的名义，邀请他们过来，总不能是单纯的请客吃饭，谈的自然是广告植入的事情。
　　如果是不知名小剧组，他们肯定是嗤之以鼻。
　　但是周牧、余念，那可是金字招牌。更不用说，《超体4》这样的大IP，享誉全世界。但凡对电影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拒绝，在这样的电影里打广告。
　　所以一召唤，一群人全来了。
　　先是二三十个人打头，然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四五十个。当走进宽敞的会议室中，已经有一百多个人共聚一堂。
　　好家伙……
　　众人相互打量，有熟悉的面孔，那是直接的竞争对手。也有陌生人，完全不认识。
　　就算有对头在，大家也没撕破脸，反而言笑晏晏，互换名片。走了一圈下来，大家心里更奇怪了。
　　因为他们发现，现场的广告商……有点杂啊。
　　衣食住行各个行业，都包含在内。
　　不过有一说一。
　　有资格或有需要，在电影中植入广告的商家，肯定不会很多。比如说，一些小品牌、小企业，市场份额又不大，根本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只有一些，有扩张需求，面向广大受众的品牌。
　　或者本身是大品牌，需要稳固市场份额，让品牌的形象，更深入人心的企业，才会考虑在电影植入广告。
　　总而言之。
　　这样的事情，有一定的门槛。
　　一般的大片，有十几家公司汇聚一堂，竞争有数的几个名额，也算是成绩斐然，说明剧组有吸引力。
　　但是现在，一百多家企业，还没摸清楚具体的情况，就立即赶了过来，说明了他们的迫切。
　　特别是看到了竞争对手之后，他们更是清楚。
　　这事……
　　就算败给别人，也不能输给对头。
　　一些人对看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烁。
　　火花四溅。
　　……
　　一会儿，会议厅大门合上。
　　周牧推着东西，来到了主席台上。他直接掀开了一层绸布，一栋城市立体模型，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帘。
　　这是……
　　许多人眼睛一眯，想到了外面的“城市”。
　　“大家且看。”
　　周牧拿了根小棍子，指着“城市”示意，“《超体4》百分之八十的剧情，就发生在这个城市。这是天网起源之地，也是主角穿越了时空，抵达的地方。”
　　他娓娓而谈，“当时，在确定取景城市的时候，很多人给我们推荐国内几个大城市，什么上京、星城、桂城、中州……”
　　“他们罗列的理由，基本差不多。”
　　周牧笑道：“这些大城市，有观众熟悉的地标，还有繁华热闹的景象，可以入镜，增加观众的代入感……”
　　现场商家轻轻点头，觉得有道理。
　　电影嘛，讲究的，就是代入感。
　　哦，当然。
　　类似《超体2、3》这种科幻大片，有没有代入感，不影响观众的观影体验。
　　不过有，就是惊喜，可以加分。
　　更何况，现场商家都知道，《超体4》的大概主线，那是从未来时空，回到了现在……
　　这种情况下，出现一些观众耳熟能详的商品广告，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出戏。
　　就是明白了这一点，一百多家企业才会汇聚而来。
　　其中不乏各行各业中的龙头。
　　世界五百强之类。
　　“但是我拒绝了，主要是因为……”
　　周牧继续说道：“在这部电影中，有大量的追逐戏。要拍这些戏份的话，需要申请封锁街道，各种协调，非常麻烦。”
　　“比如说，几条主要的闹市街道，还有天桥、大商场，更有剧烈的打斗、碰撞的场面……”
　　他的小棍子，在“城市”中的几个区域，轻轻一点。
　　在给现场众人增加印象的同时，他眼里又浮现一抹狡黠的意味，“关于这部电影，余导有一个基调，就是……能实拍，就尽量实拍，减少特效的频率。”
　　“说白了，就是尽量营造质感，让观众身临其境。”
　　周牧左右看了眼，就轻笑道：“所以电影中，这些地方的布置，最好贴近生活，与现实保持一致。”
　　“我这样说，大家能听明白吗？”
　　“……”
　　嘶！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轻轻抽凉气。
　　明白。
　　怎么不明白。
　　贴近生活，还原现实。
　　靠……
　　大家又不傻。
　　想想看，现代的大城市，最无孔不入的是什么？
　　广告啊。
　　从高楼大厦，再到普通民宅。
　　从户外的大屏幕，到电梯电子屏。
　　从机场、地铁、公交站的墙壁海报，再到电线杆子的顽疾贴片小传单。
　　对了，更有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户外招牌。
　　反正只要出门，不管是低头，还是抬头，只要张望一眼，就可以看到广告的存在。
　　现在……
　　周牧指着一座，堪称是“白地”的“城市”，告诉大家《超体4》要怎么拍。
　　这不是暗示了，分明是赤裸裸告诉他们。
　　广告位招商，价高者得。
　　“……到底谁才是奸商啊。”
　　一个业界精英，喃声自语，“怪不得他们否决了，去大城市、影视城取景的提议，非要‘败家’自己建城。这不是怕麻烦，而是想吃独食，大肆圈钱。”
　　“对。”
　　其他人深以为然。
　　不怪他们非议，主要是周牧这个做法，让他们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样的套路，似曾相识啊。
　　好像在什么时候做……啊不，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对，是见过，不是做过。
　　在腹诽、吐槽的同时，许多人也打定了主意。
　　这个植入，他们要定了。
　　因为别的电影，植入的广告，都十分生硬。观众看了，只顾吐槽了，对商品没有什么正面印象。
　　就算提高了商品知名度，也没转化成为营业额。
　　但是周牧提供的方案，却高明多了。
　　整个“城市”都是广告位。
　　当车子追逐碰撞的时候，出现一些车标。当主角与反派打斗，摔在了大商场、大广告牌上。上面有显眼的logo，广告语，这不是正常情况吗？
　　只要不影响剧情，不让观众看了出戏。
　　这样的植入，润物无声，有潜移默化的效果。
　　虽然大家也知道，周牧这是在“自吹自擂”。但是他们确实心动了，打算尝试一下。
　　当下……
　　周牧与余念走了。
　　会议厅中，自然有专门的人，主持广告位的竞标。
　　热烈的叫价声，此起彼伏。
　　这让周牧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吧，我说过……建筑乐园的钱，不需要我们出。”
　　“真不会被骂吗？”
　　余念还是有些疑虑，“广告太多了，观众有意见。”
　　“怕什么……”


第729章 壮士断腕

　　相比余念的担忧，周牧倒是十分坦然，“在电影中，剧情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广告什么的，只不过是背景、点缀，绝对不会出现喧宾夺主的情况。”
　　“我刚才说，贴近生活，增加观众的代入感，其实也不算忽悠。毕竟城市的布局、环境，还有形形色色的广告，肯定会轻易勾起观众脑海中的记忆点……”
　　周牧笑道：“没有植入，电影会单调。有了植入，反而更鲜活，充满层次感。”
　　余念顿时翻白眼，这种忽悠人的话。糊弄一下外行还行，可以在宣传的时候，跟观众讲故事。
　　至于内行，谁信谁是傻子。
　　两人闲聊，回到了剧组。
　　几百个人，在这里忙碌，服装道具，化妆造型，灯光摄像，还有剧务场记，各司其职。
　　在周牧与余念，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铺着轨道车，在试验余念构想中的一些镜头。
　　巨大的机械手臂，带着高倍镜头或快或慢，在空中勾掠优美的弧线，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两人没去打扰，转身走向办公室。
　　剧组在筹备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千头万绪。广告植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属于“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重要的，还是分镜头。
　　在周牧去拍《功夫》，余念当监工期间，他也没闲着，画了一百多张分镜头。但是他还不满足，在剧组召集各路人马之后，又带着一帮主创研究分镜头，进行了删改……
　　这精益求精的态度，让周牧汗颜。
　　他拍电影，可没这么精细。
　　好吧。
　　其实他也明白，余念“患得患失”的心态。毕竟《银河巨舰8》，也开始立项了，进入筹备的阶段。
　　与洛天幕的对决，这是余念的“心魔”，夙愿。
　　之前的《超体》不算，那是周牧当导演的作品。
　　这一部《超体4》，绝对是……
　　绝响。
　　以洛天幕的年纪，拍完了《银河巨舰8》，就算他再有雄心壮志不退休，身体、精力、状态，也肯定下滑。
　　再对决，肯定胜之不武。
　　恰好现在，洛天幕还在巅峰，余念更是年富力强，创作精力最旺盛的时刻。
　　两个人的对决，才有看头。
　　为了这个机会，余念等了十几年，他肯定要全力以赴。周牧、崔吉等人，也理解他的想法，自然鼎力支持。
　　不过周牧也觉得，太在意了也不好。
　　他喝着茶，劝说道：“做人做事，最好要劳逸结合。一根弦不能绷得太紧，免得直接断了。你现在……事事操心，太累了，过犹不及啊。”
　　“我知道。”
　　余念不置可否，“放心，我心里有数。”
　　“最好不过。”
　　周牧斜视，“不过也没事，大不了在片场你累倒了，我顶你的导演位置掌镜罢了。”
　　“……”
　　余念没好气道：“放心，你没机会的。”
　　“嘿嘿。”
　　周牧笑了一笑，他就是故意的，让余念产生危机感，自然不会那么拼命。
　　这是阳谋，余念懂，也怕。
　　哒哒哒……
　　冷不防，崔吉闯进了办公室，气喘吁吁叫嚷，“你们听说了么，行业大地震啊。”
　　“什么？”
　　周牧喝着茶，悠然自得。
　　崔吉也没卖关子，一脸感叹之色，“盛文华回盛世了，当天就把一帮高层，全部扫地出门。”
　　“哦！”
　　周牧神色平淡。
　　“你不惊讶、意外？”
　　崔吉怀疑，“你看过热搜了？”
　　“我们才从会议厅过来，哪有时间看。”周牧摇头。
　　“那你干嘛这样淡定？”
　　崔吉觉得奇怪，然后继续叹道：“盛文华不愧是盛世的创始人，真是足够的霸气。”
　　“据说他一回到盛世，直接指着一帮高层的鼻子，逐个骂下去，把他们骂得抬不起头来。”
　　崔吉指手画脚，十分的兴奋，“唾沫星子飞溅，也没人敢擦拭。当盛文华骂完了，一帮高层认为事情翻篇，没事了……”
　　“没想，盛文华直接罢免了他们的职务，让他们回家反省自己的过错。一帮人悻悻走了，估计认为这是雷场大雨点小的走过场，好给公司上下一个交待，以安抚人心。”
　　“等过了风头，自然起复！”
　　“但是他们一离开，盛文华就召集了公司全体员工，召开了一个扩大会议，当场提拔了十几个年轻有为的中层员工，执掌盛世各个实权部门。”
　　“盛文华就在大会上，签发了任命书。”
　　“一瞬间，现场沸腾，热烈的掌声，差点把会议大厅掀翻。最妙的是，等离开的高层，收到了风声，匆匆返回公司的时候，他们连公司大门都进不去。”
　　“没有门禁卡，一帮安保人员，拦着他们不让进。不管他们怎么怒斥、痛骂，都没人让路。”
　　“一帮老头子，又是打电话，又是叫唤……嘶吼的声音沙哑了，却没人搭理他们，好不狼狈。”
　　“闹了大半个小时，他们才死心，灰溜溜走了。”
　　崔吉哈哈大笑，“有人拍了照片，你们看……像不像是一群丧家之犬？”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页面示意。
　　周牧瞄了眼，啧了声，“盛文华这么狠，也不怕别人指责他刻薄寡恩，苛待功臣。”
　　“哪个说呀？”
　　崔吉撇嘴道：“这几年，盛世江河日下，不管是同行，还是大众都知道，这是盛世内部出现了问题。”
　　“一帮老家伙，仗着年轻的时候，跟盛文华打下了江山，从此躺在功劳簿上，吸公司的血。”
　　“另外，还打压后进，排除异己，很不厚道。更何况，盛文华身体不适，养病半年，把公司交托给他们打理。”
　　“结果呢？”
　　崔吉幸灾乐祸道：“他们瞎搞，差点把盛世折腾没了。盛文华一怒之下，只是让他们回家反省，不是直接把他们踢出董事会，也算上是仁至义尽。”
　　“反正网络上，还觉得盛文华，太优柔寡断了。换作是他们，肯定要报警，以职务侵占罪的名义，一个个起诉……”
　　崔吉笑道：“别说，真深挖的话，一帮老家伙，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避免不了牢狱之灾。”
　　“这样撕破脸，弊大于利。”周牧摇头道：“现在的盛世，可承受不住大动荡了。”
　　“也对。”
　　崔吉立即点头，“所以盛文华，在处于了公司内部情况之后，就立即对外发布了声明。”
　　“嗯？”
　　周牧抬眼，有几分好奇，“什么声明。”
　　“电影下画声明。”
　　崔吉眼中，多了几分钦佩之色，“盛世官网宣布，《大乱斗》今天下画，影院、发行方的一切损失，由盛世承担，再坚定立场，与布迪撇清干系。”
　　“好一招……壮士断腕。”周牧轻叹。
　　“对。”
　　崔吉咋舌，“所以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么两把火下来，盛世的股价，立即稳住了，还有小幅度回升的趋势。哈哈，那些做空盛世，等它倒闭的人，亏惨了。”
　　“有盛文华在，倒不了。”
　　周牧目光闪烁，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坑吧？
　　盛文华挖了，用来埋人的大坑。
　　周牧沉思，不确定。
　　……
　　“想什么呢？”
　　崔吉挥了挥手，笑着说道：“高兴傻了？《大乱斗》一下画，市场上就只剩下《功夫》一家独大，50亿易如反掌，再也没有半点悬念。”
　　“恭喜你，一部电影的利润……足够《超体4》的投资了。”
　　崔吉不无嫉妒道：“从投收比来看，这部电影赚的钱，或许比《超体4》还多。”
　　“没那么夸张。”
　　周牧笑了笑，“而且两部电影的影响力，天差地别。《超体4》可以通行世界，《功夫》却不行。”
　　“未必。”
　　崔吉连忙道：“刚才秘书处有传真过来，海外一些发行公司，貌似对《功夫》感兴趣，准备过来跟你商谈授权的事情。”
　　“是吗？”
　　周牧眉头一扬。
　　“真的。”
　　崔吉强调道：“毕竟《功夫》不像《三毛从军记》，有鲜明的政治立场痕迹。”
　　“《功夫》本身，就是讲述了一个惩恶扬善，浪子回头的故事，这是人类的共性，不存在文化的隔阂，所以海外的发行公司，觉得可以赌一把。”
　　崔吉笑道：“再说了，你的名头在海外许多国家，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完全可以充当宣传的噱头。海外发行商不傻，只要价格合适，没理由不引进。”
　　“那我就等他们。”
　　周牧举起了茶子，闻着茶香，“有钱干嘛不赚。”
　　“不过这样一来……”
　　崔吉嘿嘿一笑，“你跟布迪凯拉斯的对决，又要从国内延伸到海外了。我跟你打赌，你在西区，肯定被他碾压！”
　　“……不赌。”
　　周牧翻白眼，他又不蠢。在国内，他有本土优势。那么在西区，自然是布迪更有人气。
　　“不要八卦了。”
　　这时，余念招手道：“过来看看，这一段剧情，该怎么拍，才更合情合理……”
　　周牧、崔吉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喂喂，你们去哪里？”
　　余念皱眉追问。
　　“校对剧本。”崔吉回答。
　　周牧更干脆，“锻炼，增肌！”
　　两个人都有正当的理由，快步如风而去。
　　只留下余念，独自在办公室，碎碎念。


第730章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晚上，竞标的结果出来了。
　　厚厚的合同文件上，则是一页简要的概括。
　　二三十个广告位，根据出场的顺序、时间长短，报价自然是有高有低。最高的，破亿。哪怕最低，也有百万以上。
　　总而言之，崔吉说对了。
　　只要在电影中，植入这些广告。修建乐园的成本，最起码一期工程的款项，全部赚了回来。
　　然后第二天，海外的发行商来了。
　　与周牧商谈《功夫》的版权。
　　对于这事，他没有斤斤计较，确定海外的发行商，并不是存心压价之后，就随便讨价还价几句。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顺应答应了下来。
　　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国家。
　　发行的价格，少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
　　一口气，签了几十个国家的授权，又是几个亿的收入。
　　这可是净利润。
　　自然，没办法与《超体》系列相比。
　　实际上，在商量《功夫》版权的时候，海外的发行商，没少旁敲侧击，打听《超体4》的进展。
　　周牧没透露具体的信息，但是看到外面的“城市”，每个海外发行商，都感受到《超体4》的强烈野心，自然充满了期待。
　　他们希望，时光可以快一些。
　　最好，一晃电影拍完，一晃电影完成后期。
　　再一晃，影片上映了。
　　奈何。
　　这样的大片，制作周期时间太长了，最起码两年打底，然后再考虑档期安排，估计要三年。
　　这算快的了。
　　周牧担心，哪怕拍完了电影，搞定了后期，如果洛天幕的《银河巨舰8》没搞定，余念也会压着电影不安排上映。
　　再考虑到洛天幕的拖沓……
　　电影具体什么时候面世，还真是个未知数。
　　千万不是十年啊。
　　周牧心里嘀咕，自然赶紧把海外发行商打发走。
　　赚钱的生意，没人怠慢。
　　授权一签。
　　没几天，海外诸国，就开始宣传《功夫》。风风火火的势头，也颇为热闹。看一些国家的预售，居然还不错。
　　特别是金雀花王国，周牧的“龙兴”之地。
　　发行商才宣传了三天，就直接安排电影上映，在排片率不高的情况下，首日票房居然也有三千万。
　　一下子，院线方就意识到，这电影有潜力。
　　当下，大大小小的影院，有意识地调整场次，给《功夫》安排在黄金场。第二天，票房立马涨到了六千万。
　　妥了……
　　不管是发行方，还是院线，立即增加了《功夫》的投入。
　　线上线下的广告，铺天盖地。
　　另外还给周牧打电话，极力邀请他过去宣传。
　　发现说不动周牧，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胡英商等演员前往金雀花，进入为期三天的路演。
　　这自然是意外之喜。
　　胡英商等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哪怕因此推掉了几个大行程，他们也在所不惜。
　　再大的行程，能与出国路演相提并论？
　　出去转一圈，脸皮厚一些，给自己贴金，自称国际明星，一点也不过分。
　　所以……就算天上下刀子，也阻拦不了他们出国路演的心。
　　事实证明，他们在金雀花，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在发行商的安排下，上了几档节目。
　　参加了一些活动。
　　最后，与一帮观众互动。
　　现场氛围热烈，还登上了大报的版面。
　　三天的路演结束，再游玩了两天，一行人才载誉归国。
　　这期间，《功夫》在金雀花的票房，已然破了三亿。不要小看这个数据，抛开《银河巨舰》系列、《超体》系列、《公主假日》等等电影……
　　反正《功夫》在金雀花的首周票房，完全可以载入记录中。
　　很多国内的电影，上映一个月。或者说，上映一星期，拿了几千万票房，却没有下画，这也算是喜讯，值得庆贺。
　　文化隔阂，水土不服，哪里都存在。
　　胡英商也没指望，《功夫》这种东方独有的文化作品，可以在海外刮起风暴……
　　好吧。
　　他想过。
　　奈何。
　　残酷的现实。
　　让他恢复了理智。
　　纷纷扰扰中，《功夫》在国内上映，足满一个月，票房47亿。延期密钥申请下来了，还可以再上映一个月。
　　等下画，肯定能破50亿。
　　还有好事的记者，统计了《大乱斗》在海外的票房。
　　各个国家综合起来，也是50亿的体量。问题在于，《大乱斗》在国内下画之前，票房不足十亿。
　　这意味着，这电影全世界票房，在60亿左右。
　　但是……
　　《功夫》在海外各个国家，陆陆续续上映了一周，各区域加起来的票房，绝对超过十亿了。
　　专家估计，《功夫》全世界票房，应该在70亿左右。
　　周牧VS布迪……
　　KO！
　　这结论一出。
　　文章在网络疯传，还飘洋过海，让海外诸国，纷纷转载。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要不然，哪有狗仔存在的意义？在大家热议的时候，这消息不可避的，传入布迪的耳中。
　　也不知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反正没几天。
　　布迪工作室，忽然传出一个风声。大导演布迪凯拉斯，有意向重启《黑骑士》系列。
　　《黑骑士3》，考虑立项。
　　一瞬间，西区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风投公司沸腾了。
　　无数人挥着支票，涌向了布迪工作室。
　　行业震动的同时，也有人心中揣测，布迪隔了七八年，才打算重启《黑骑士》系列，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是因为网传的，他这个国际大导演落伍了，不如新人厉害，才激起了好胜心，想报“一箭之仇”？
　　不管这是不是真相，对西区行业来说，都是振奋人心的大好事，每个人都想积极参与其中。
　　消息传到东区，又引发了热议。
　　有人分析……
　　“今年是什么神仙日子，《银河巨舰8》、《超体4》、《黑骑士3》，三个世界级大IP，都开始立项、启动。”
　　“哎，这让我高兴的同时，又想到不知道要等几年，才能看到它们上映，接下来的时光，都是煎熬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
　　这种事情，他们有经验。类似这样的大片，快则两三年，慢则三五年，才会有结果。
　　有时候，大导演还会任性跳票，让他们抓狂却无可奈何。
　　心累！！！
　　还有人突发其想，“不知道，这三部大片，会不会安排在同个档期上映？”
　　“怎么可能？”
　　立即有人反驳，“这样的大片，肯定会独占一个档期，然后其他影片，纷纷撤档。”
　　“对，都是巨无霸，碰之必死。”
　　“聪明的，肯定岔开。”
　　“一个春节档，一个暑期档，岂不是美滋滋。”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啊。”
　　“多耽搁赚钱啊，投资人肯定不乐意。”
　　“……”
　　一帮人“煞有介事”，探讨了片刻，最终觉得这个话题，没有什么意思，纷纷歪楼，改聊其他事情。
　　比如说……
　　《超体4》官号，发布了女主角的定妆照。许青柠英气十足的容妆，引发了波澜。
　　圈子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女星，梦想破碎。尽管她们也知道，这样的大资源，肯定会优先考虑自己人。
　　但是还抱着一线希望……
　　现在尘埃落定。
　　在许青柠粉丝狂欢的同时，网络上自然又冒出来许多抹黑她的言论，各种“黑历史”，陈谷子烂芝麻，已经确定是造谣的事件，又被人翻了出来。
　　粉丝忙着“灭火”，澄清、回怼。
　　只不过作为当事人，许青柠压根没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她现在，在一个咖啡厅中，百无聊赖翻着杂志。
　　一会儿，一行人推门进来。在走向许青柠的途中，多少人纷纷散开，站在各个角落。
　　唯有最后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盛总。”
　　许青柠站了起来。
　　“坐！”
　　盛文华轻轻压手，一脸慈祥的笑容。
　　侍者端了一杯茶上来，红润的茶汤色泽，就好像是琥珀一样，透着微光。
　　“你最近怎么样？”盛文华举杯抿茶。
　　“很好。”
　　许青柠回答，“做公益，做慈善，很充实。”
　　“你还是那么纯粹……”盛文华眼中，带着几分赞叹，“不错，阿红没把你带坏。”
　　许青柠笑了下，“这话别让红姐听见，不然她又骂你了。”
　　“哈哈。”
　　盛文华大笑，声音开朗，“她什么时候不骂我？”
　　“……”
　　许青柠斜看了眼，欲言又止。
　　盛文华笑问，“怎么了？”
　　“盛总，你好像变了。”许青柠眨了眨眼，“感觉跟以前相比，有些许不同。”
　　“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盛文华轻问。
　　许青柠轻轻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盛文华一笑，他收敛了情绪，慢声道：“青柠，盛世也变了，你有兴趣回来吗？”
　　“……盛总，你知道……不可能了。”许青柠有点无奈。
　　“也是。”
　　盛文华又笑，“差点忘记恭喜你了，青红文化上市一年不到，市值就破五百亿，你也成为了富豪榜上，新晋的百亿女富豪。”
　　“账面上的数字，没有什么意义。”许青柠不是很在乎。
　　“哈哈，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收购。”盛文华微笑道：“盛世可以出价一千亿，并购青红！”
　　“盛总，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干脆跟我说……”
　　许青柠很无奈，“不要反复试探。”


第731章 一举多得

　　“这不是试探……”
　　盛文华轻叹道：“如果你同意，又说服阿红，哪怕拿盛世去银行抵押，我也要凑足这笔钱。”
　　“行。”
　　许青柠点头道：“那我回去，跟红姐提一句。但是她同不同意，我不敢保证了。”
　　“……”
　　盛文华失笑，“你不劝说，她怎么可能同意。”
　　说着，他也有几分感怀，“如果阿红不离开，或许现在我就可以退休，把盛世交给她执掌了。”
　　许青柠目光一闪，顺势问道：“盛总，最近传闻很多，你……没事吧？”
　　“老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几年。”
　　盛文华一叹，“之前休养了一段时间，以为可以趁势退休安享晚年，没有想到……还是劳碌命。”
　　“出了这档事，盛世不好过了。”
　　他轻轻摇头，直接道：“青柠，你也是从盛世出来的，也应该不希望它倒闭吧。”
　　“呸！”
　　青红文化，豪华办公室。
　　杨红好没气道：“那糟老头子，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有事，现在不过是打悲情牌罢了，你不要上当。”
　　“再说了，你听听……一开始，他怎么说来着？”
　　杨红吐槽，“并购！”
　　“这是要谋夺我们基业的节奏。真打算退休，安享晚年，哪来这样的雄心壮志？”
　　杨红撇嘴道：“我怀疑，他再干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我知道……”
　　许青柠轻盈一笑，“所以我也没答应他什么，只是推说要回来跟你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就该这样。”
　　杨红点了点头，表示了赞许，“那老头子太狡猾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
　　许青柠眨眼，“他合作的提议，你要拒绝？”
　　“……”
　　杨红纠结了，“感觉告诉我，这事有坑，最好拒绝。但是理智分析的话，他许诺的条件……让人不想放弃。”
　　“这个就是他最高明的地方。”
　　杨红有几分无奈，“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双管齐下，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许青柠抿笑，也不再出声。
　　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的明确。可以充当公司的招牌，但是对于具体的事务，坚决不掺和。
　　不懂装懂，胡乱的决策，反而更可怕。
　　犹豫片刻，杨红起身道：“算了，这事稍后再说。走……找当事人聊一聊，聆听一下他的意见。”
　　这个当事人，自然不是盛文华，而是……
　　周牧。
　　……
　　稻城，工作室。
　　周牧惊讶，“盛世打算跟青红合作，指定我当导演？”
　　“对。”
　　杨红点头，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没空不同意，我们就干脆回绝了他。”
　　“奇怪……”
　　周牧好奇询问，“为什么是我？”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行业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以盛世的底蕴，再拉拢一个大导演，帮自己拍电影振奋士气，这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大导演，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其他工具人。只要行业认可，大众认同就行，不一定非他不可。
　　“你最合适。”
　　杨红直接道：“其他大导演背后要么站着巨头，要么是大型娱乐公司的支柱，他们巴不得盛世倒闭，不可能尽心尽力帮忙。”
　　“那我也可以出工不出力啊。”周牧笑道：“盛世倒了，对青红文化来说，好处应该不少。”
　　传说中，一头鲸死了，它的尸体沉入海底，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
　　生物学家，把这个现象，称为鲸落。
　　在洋深海中，鲸落维持了至少有43个种类12490个生物体的生存，促进了深海生物的繁荣。
　　同理。
　　一个巨头倒了。
　　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蚕食它留下的市场空白，肯定有机会更进一步。
　　“……如果晚两年，我肯定希望盛世垮台。”
　　杨红叹气，“可是现在，它倒了的话，出头的未必是青红。”
　　周牧想了想，也明白她的意思。
　　青红文化上市了，现在处于积极扩张期，已经没有余力再做其他事情了。盛世倒了，有资格接收它“遗产”的，除了另外几个巨头，就是其他大公司。
　　在抢食的过程中，其他大公司得了好处。
　　对青红文化来说，不算好事。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保持现状，让盛世再“续命”几年。
　　等青红文化，稳固了实力，再作图谋。
　　明白归明白，周牧还是提醒她，“盛世现在，也算是最虚弱的时候，等它缓过来，就没这个机会了。”
　　“我知道。”
　　杨红目光闪烁，“不过周牧，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嗯？”
　　周牧惊讶，“什么？”
　　“谁告诉你，想成为巨头，一定要等巨头公司倒了，才可以趁机上位的？”
　　杨红眼中，充满了自信，“影视行业，从一开始可没有什么巨头的称呼，只不过有公司做大了，远超过同行，才被称为巨头。”
　　“最先市场只有一个巨头，然后别的公司发展起来了，慢慢增加成为两巨头，三巨头……”
　　“巅峰的时期，至少有八家公司，被大家称为巨头，再经过二三十年的竞争，起起落落，沉沉浮浮，才形成现在五巨头的局面。但是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杨红笑道：“巨头倒不倒，与青红无关。反正我有足够的信心，冲破一切的阻碍，把公司发展成巨头。所以合作不合作，在你自己……不需要考虑青红的立场。”
　　周牧想了想，轻轻点头，又问道：“那他开了什么条件，觉得可以打动我们。”
　　义务帮忙？
　　别开玩笑了，没有那个交情。
　　“啪！”
　　杨红亮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
　　周牧打开一看，有几分惊诧。
　　一个视频网站的股权证明，归属于盛世文化名下。
　　“合作的条件，就是这个……”杨红开口道：“只要你点头，这个视频网站，随时可以转让给你。”
　　“……”
　　周牧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盛文华这一招，堪称老辣。
　　如果报酬是钱，在《功夫》大卖的情况下，就算是三五个亿，他也未必放在眼里。
　　更何况，盛世也不可能，掏这么多钱送给他。不是没有这个钱，而是不能破坏了行业规矩。
　　导演费用，片酬之类，都有规定的。
　　当然，额外的利益输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说，这个视频网站，就属于这个范畴。
　　“笃笃笃！”
　　周牧沉思，敲打桌面。
　　杨红问道：“怎么样，心动了吧？不过我查过了，这视频网站，市场份额一般，成绩垫底……总资产，不超过五亿……但是牌照。”
　　“这个视频网站，有正规的牌照。”
　　她轻声道：“最重要的是，牌照的年限，还有五年。”
　　“……盛世舍得？”周牧问道。
　　“干嘛不舍得？”
　　杨红淡声道：“之前，他们拼命阻拦银河拥有牌照，那是由于巨头的影响力，拥有视频网站之后，很容易形成声势。事实证明，银河TV的火热，证明了他们的担心。”
　　“但是……把牌照给我们，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她自嘲道：“谁不知道，视频网站想火，增加市场的占有率，需要烧钱……而且是不断的烧钱，不知道要烧多久，相当于无底洞，说不定烧多了，反过来拉胯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盛世明明拥有视频网站，却没有大加投入的意思。相反，为了求稳，干脆花了大价钱，买了蓝莓、樱桃两大视频网站的股份，保证自己不受制于人就行。”
　　“说明视频网站这个行业，机遇与风险并存。”
　　杨红认真道：“哪怕盛世这样的巨头，也不敢轻易涉足其间。这种情况下，把视频网站转让出来，看似是为了拉拢你大出血，也何尝不是割了腐肉，方便轻装上阵。”
　　“总而言之，这是一招妙棋，一举多得。”
　　杨红有些无奈，“这糟老头子，还是那么狡猾，走一步看三步，到处是算计。”
　　“所以……”
　　周牧问道：“要拒绝吗？”
　　“我帮你分析了利弊，看你自己的抉择了。”
　　杨红毫不犹豫道：“不管你怎么办，我都支持。毕竟……青柠也好，我也罢，无非是传声筒。”
　　“关键在你，还有盛世，怎么协商。”
　　“……嗯。”
　　周牧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我再想想，反正该着急的，又不是我。等我琢磨清楚了，再做决定。”
　　“随便你。”
　　杨红一怔，然后很赞同，“支持你吊一吊他的胃口，免得那老头子总是智珠在握，稳操胜券的样子，格外让人讨厌。”
　　“哈哈。”
　　周牧一笑，起身道：“红姐，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参观一下，电影的片场。”
　　一会儿，望着叮叮当当，热火朝天的“城市”。
　　杨红忍不住吐槽，“你确定，这是电影片场，不是广告现场？”
　　她一眼望去，到处是广告的痕迹。
　　“无所谓，毕竟广告商花钱了。”周牧笑道：“我们提了要求，确定了框架。剩下的事情，他们全包揽了，省钱、省事。”
　　“掉钱眼了。”
　　杨红摇头，“就怕电影上映，你们要挨骂。”
　　“不怕。”
　　周牧轻松写意，“30亿的投资，收取一些广告植入的费用以回笼资金舒解压力，观众肯定会理解……”
　　杨红无言以对！


第732章 《银英传》首映

　　在片场，巡视了两圈，杨红就回去了。跟以前一样，电影方面的事情，她全权放手不过问。
　　在确定了，后勤工作没问题之后，她就走了。
　　不过许青柠，却留了下来。毕竟《超体4》开机发布会，已经进入倒计时。
　　一切就绪……
　　没等开机，一个人先找了过来哭诉，“周总，周导……你该不会把我们忘了吧。”
　　“老郭。”
　　周牧愣了愣，“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动画工作室，遇到什么困难了，资金不够？”
　　“……”
　　郭淮叹气，无奈道：“周导，《银英传》，首映礼！”
　　“啊！”
　　周牧顿时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你别说，我最近忙晕了，真给忘了。”
　　郭淮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啊。
　　毕竟相比亲儿子《超体4》，《银英传》连干儿子都谈不上，最多是邻居家的亲戚。
　　这动画电影的版权，山海、奔腾、洪天，瓜分干净了。
　　留给周牧的，只有编剧、制片的分润。还有就是，作品票房破20亿，才开始享有分红。
　　对此，周牧也不介意。
　　因为这个项目的促成，本身就是一场交易。三家联手，为青红文华的上市保驾护航，给青红股市托底。
　　反过来，周牧帮他们，完成这个项目。
　　大家各不亏欠。
　　当然了，三家对《银英传》的票房，也有期许。这是写在合同里的约定，周牧自然要参与宣传，卖力吆喝。
　　当下，他与郭淮，来到了星城，参加盛大的首映礼。
　　在星光大剧院门口。
　　密密麻麻的人头，场面十分热闹。
　　这让周牧觉得意外，“老郭，这些都是托吧。”
　　“咳……”
　　郭淮一脸迷茫，“周导，你怎么觉得，他们是托，不是真正的影迷呢？”
　　“得了吧。”
　　周牧耸肩道：“《银英传》没上映呢，哪来的影迷。如果这一部成功了，接着打造第二部，有这么多影迷不奇怪。”
　　“可是现在……”
　　他指尖转了个圈，“这么多人，大概率只有十分之一，才是对动画电影感兴趣，好奇来凑热闹的。剩下的多半是收钱办事，来烘托现场气氛，营销作品火热受欢迎的迹象。”
　　“不必多说，这肯定是他们的手笔。”
　　周牧小声嘀咕，“这么热衷搞噱头，骗人进影院，有意思吗？”
　　“……”
　　郭淮支吾，更不敢吭声了。
　　周牧有吐槽的资格，就算司机听见了，向上级汇报。估计其他人也装做不知道，继续笑脸相迎。
　　他却不同，行业中一介小新人，没这个胆量。
　　某种程度上来说，《银英传》算是他的作品。从立项，到动画制作，后期的配音……
　　每一个环节，他都参与其中。
　　他比任何人，更希望作品成功，让他拥有一个代表作。
　　所以……
　　他不觉得，这样的营销手段，没什么不妥。
　　有人关注了，哪怕是虚假的关注，也可以为作品增加足够的曝光率。这对一部非改编的“原创”作品来说，至关重要。
　　只要对《银英传》有好处。
　　托不托，他不在意。
　　甚至于在门口电子屏上，播放的预告片上，出现了周牧导演作品字幕，他也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谁更有名气，就宣传谁吸引观众。
　　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事实上，郭淮怀疑现场没托，都是周牧的粉丝，冲他的名气来支持动画电影。
　　当车子停下，周牧走了下去。
　　一束光打过来，他的身影清晰映在屏幕上。
　　一刹那间，现场一片沉寂。旋即，疯狂的声音，几乎要把低空的云层冲散。
　　“周牧！！！”
　　“这里……”
　　“我爱你！”
　　“男神！”
　　“……”
　　层层声浪，形成了巨大的磁场，笼罩了四方。
　　在这狂热的气氛下，根本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冷静。只苦了一帮安保人员，死死按住围栏。就怕汹涌的人群，冲溃了防线，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此情此景，让郭淮证实自己心中的揣摩。他很确定，现场的人群，十有八、九，就是周牧的粉丝。
　　不存在什么托……
　　一番热闹，等两人走进了大剧院。
　　人群的喧嚣沸腾，才慢慢平息下来。
　　剧院门口，赵山海等人，十分给面子，站在这里亲迎。客套了几句，一行人如众星捧月，簇拥着周牧走进会场。
　　旁边众人，在咋舌的同时，又觉得正常。
　　毕竟《银英传》这部动画电影，没有什么群众基础。这种情况下，可以宣传的东西不多。
　　恰好，周牧这个“制作人”名气最大。
　　不拿他作为宣传的重点，难道让山海、奔腾、洪天三个老总，亲自出马唱歌跳舞吗？如果可以让作品，多提高十几个亿的票房，他们也不介意当众献艺。
　　就怕献艺不成，成了献丑。
　　沦为笑话的同时，票房一分都不涨。
　　那就悲剧了。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听从“专家组”的建议。
　　以周牧为核心，先聚拢足够的人气，再凭借动画电影的质量，让口碑出圈。
　　那个时候，票房自然在风口上，飞上天。
　　……
　　内场前台。
　　由于出场的人数过多，所以前台经过改造，几排座位高低错落，呈一个扇状。
　　周牧与一帮主创亮相。
　　噼哩啦啦的掌声，好像海啸一样，波涛起伏。
　　鞠躬致谢之后，周牧等人落坐。
　　最中间，最核心的座位，非他莫属。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一帮人在台上，诉说制作动画电影的不易。
　　屏幕上，还出现了“证据”。
　　从角色的形象设计，再到原画的绘制，还有特效的渲染。
　　各种细节，各种繁琐的工作。
　　普通人看了，都觉得枯燥乏味。
　　但是一帮人，为了热爱的事业，却守得住寂寞，一丝不苟坚持了下来，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
　　台下。
　　观众在鼓掌，感慨万端。
　　有人在笑。
　　不是冷笑，而是赞赏的笑容。
　　一个人轻声道：“别人制作一部精良的动画电影，动不动就是三四年时间。因为很多细节，只能以水磨的‘笨’工夫，一点一点地琢磨、渲染，没有取巧的办法。”
　　“《银英传》却这么快完成了制作，如果特效、细节没有拉胯的话。说明角色设定，故事板之类的工作，肯定十分完善，最大程度的节约了时间，提高了效率。”
　　那人笑问道：“这是周牧的功劳吧？”
　　在他旁边，几个人对视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
　　那人也不在意，他轻声道：“真想知道，这个动画电影的质量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对银河，构成一定的威胁。”
　　“咳咳，咳咳！”
　　其他人好像岔了气，反应过激。
　　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道：“盛总，莫要开玩笑。”
　　“我们这个项目，主要是为了赚钱，没别的什么目的，你不要听信谣言。网上一些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喜欢挑拨生事。”
　　那人义正词严道：“实际上，我们之所以打造《银英传》这个项目，纯粹是为了……弘扬国漫文化！”
　　“对。”
　　其他人纷纷点头，大义凛然。
　　盛文华含笑点头。
　　他旁边几个人，新晋的部门经理，还缺乏了历练，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态。仿佛在说，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大尾巴狼呀。
　　在几个人，窃窃私语的同时。
　　台上的访谈，也接近了尾声。
　　主持人总结了几句，笑盈盈问道：“周导，对于这部《银河英雄传说》的票房，你有什么期许吗？”
　　“能够回本就好。”周牧冠冕堂皇道：“观众看了，觉得值这个票价，少吐槽几句，就是最大的胜利。”
　　“……周导真谦虚。”
　　主持人笑道：“不过我们相信，周导出品的电影，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好了，闲话不多说，大家亲自验证吧。”
　　在现场观众，热烈的掌声中。周牧等人谢幕，慢慢走下了前台。灯光暗淡下来，一群人涌上台，搬走了椅子、舞台装置。
　　台上忙碌，准备放映影片。
　　走下去的周牧，惊讶的发现，他的专座旁边，多了几个人。
　　赵山海、王奔、祁洪象。
　　还有……盛文华。
　　啧啧。
　　周牧愣了下，就坦然走过去坐下，开玩笑道：“人这么齐，这是要召开影视行业表彰大会吗？”
　　赵山海接话道：“如果零点票房破亿，我们可以把表彰大会，改成庆功大会。”
　　“是。”
　　王奔深以为然，“纯金打造的奖杯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颁发给你。”
　　“镶钻的要不要？”祁洪象跟着补一句。
　　“如此盛情厚爱……”
　　周牧笑了笑，“就怕我无福消受。”
　　“有的。”
　　“我们相信你。”
　　“再创佳绩！”
　　“……”
　　几个人恭维。
　　反正好话不花钱，多说几句又不亏。能帮他们赚大钱的导演，就该享受这样的礼遇。
　　与此同时，前台大屏幕，出现了光影。
　　一帮人立即噤声。
　　现场随之安静，许多人抬望，心中充满了好奇。
　　他们也想知道，这一部号称是动画版本的《银河巨舰》，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恶意碰瓷炒作。
　　如果是前者，大家无话可说。
　　要是后者……
　　一些人眼神玩味，巴不得借机搞事情。


第733章 有赌的成分

　　《银英传》的开篇。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是星舰大战。
　　在绚烂的星空中，一艘艘巨舰化成了尘烟，让大家意识到战争的惨烈与残酷。
　　随之也引出了，瓜分银河的三方势力。
　　其中最强势的，自然是银河帝国，其次是与帝国抗衡的同盟军，以及一个自治领。其实只要把这背景，代入一下东汉末年的三国，就一目了然。
　　在这三分天下的微妙关系下，银河帝国崛起的天才战略家莱因哈特，率领两万艘舰队踏上了征途。
　　在亚斯提星域，他遇上了毕生的夙敌……同盟军的不败魔术师——杨威利！
　　两个人开展开了首次的智谋激斗。
　　在这战场中，不仅有两个主角，另外还有形形色色的配角，他们的表现，同样有着自己的闪光点。
　　当影片过半。
　　观众们基本上已经确定。
　　这是一部太空歌剧式的史诗电影。
　　哪怕只是动画电影，也照样掩盖不住它的光彩。
　　关键是其中的台词……
　　“战略和战术最上乘的手段便是让敌人高高兴兴地中圈套。”
　　“与其不战而辱，不如先战后悔。”
　　“只要对得起咱们的薪水袋就好了，这场仗，打不过的话，大家就一起逃走吧。”
　　“正义和信念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嗜血的东西。”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
　　一个野心勃勃，矢志“谋朝篡位”，统一银河的野心家。一个慵懒闲散，立场成为历史学家，却被迫走向战场，成为同盟军眼中的英雄。
　　围绕着两个人……
　　或者说，围绕着一场场战役，不同势力的双方，将星闪耀。每个人都在激烈的战场碰撞中，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夺目光彩。
　　观众看得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之中，随着战争的暂时落幕，一百二十分钟的影片也随之结束了。
　　看到银幕中，字幕冒了出来。
　　大家才如梦初醒，还有几分发懵。
　　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人鼓掌，这是个引子。啪啪啪几声之后，稀薄的声音，顿时化成了惊涛，犹如雷鸣一般。
　　喝彩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看起来不错。”
　　周牧转头，微笑道：“赵总，这热闹的场景……就算零点票房没有破亿，但是等口碑扩散了，首日票房可以期待一下。”
　　“哈哈！”
　　赵山海大笑，“对此，我深信不疑。”
　　“周导，没人怀疑你的号召力。”王奔附和道：“大家相信你，肯定还可以再创造奇迹！”
　　“三十五亿的体量……”
　　祁洪象“公允”道：“再加上海外的授权，以及电视台、视频网站的版权，五十亿不成问题。”
　　不管之前，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但是当看到了现场观众热烈的反响之后，他们基本上可以断定。
　　《银英传》应该亏不了。
　　具体能赚多少，就看市场的潜力了。
　　周牧笑了笑，没有理会一帮人的“奉承”，而是站了起来，再率领一帮主创人员，重新走上了台。
　　本来渐息的声音，在看到了周牧等人之后，又立即变得炽烈，欢呼声阵阵。
　　“谢谢，谢谢大家。”
　　周牧笑容满面，拿起了话筒探问，“大家觉得，《银英传》怎么样？”
　　“……完美！”
　　“出乎意料！”
　　“没看之前，我以为是吹牛比。看了才知道，你是真牛比！”
　　“我要二刷！”
　　“……”
　　杂乱的声音，参差不齐。
　　台上众人的笑容，也愈加的浓郁。
　　他们很清楚，声音越是整齐，越是虚假。只有凌乱的动静，才显得真实，说明大家看法不一。
　　不过也有共性，他们被震撼到了。
　　真的没想到，动画电影也可以这样的……惊艳。
　　不管是角色人物形象，还是战争的大场面，以及璀璨夺目的星空战舰，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在周牧的引导下，现场许多观众，也逐渐平息了心态。他们决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大力推荐，免得明珠蒙尘。
　　首映礼结束。
　　观众三五成群离开，看他们热烈探讨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还沉醉在影片的魅力中不可自拔。
　　这对制作方来说，自然是好现象。
　　最让观众惊喜的是，在他们走到了影院大厅中，就发现售票台的旁边，摆放了《银英传》的周边。
　　有手办、文化衫、钥匙扣，还有战舰模型。
　　一瞬间，一些人涌了过去，直接把这些“样品”，一扫而空。哪怕是标价18888的战舰，也被一个土豪顾客直接刷卡带走了。
　　热销的程度，让大剧院的经理，眼中冒着金光。
　　他毫不犹豫，立即打电话，补货。
　　……补多少？
　　他一咬牙，把心一横，要了五十万的货。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一般来说，电影上映的首周，周边卖得最好。之后，热度就降下来了，一天不如一天。
　　五十万，一周卖不完的话，很容易砸手里。
　　可是刚才的哄抢情况。
　　让经理决定。
　　押注。
　　没几天，他就后悔了。
　　追悔莫及，肠子都发青了。
　　早知道的话，他就不应该这么……保守。他应该更冲动一些，补一百万的货不香吗？
　　啊！！！
　　暴富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当然，那是后话。
　　赵山海等人，也注意到了周边的火热。
　　这更坚定了他们的信心。
　　“或许……”
　　王奔笑道：“我们可以更乐观一些，把预期的目标，再提高一点？”
　　“你们的预期是什么？”盛文华询问。
　　其他人不说话了。
　　他们斜视，一脸奇怪的表情。
　　似乎在问……
　　您老人家怎么不走？
　　接下来，那是投资人、主创的内部聚会。盛世与《银英传》，没有丝毫的关联，凑什么热闹？
　　无声的质问，没有丝毫的作用。
　　盛文华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还真没谁出头，充当这个“恶人”。
　　如果是在私下，或许还有人开口，讽刺几句。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对“耳目”听着看着，对盛文华这样的行业大佬“不敬”，不是打对方的脸，也同样“辱没”自己的名声。
　　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
　　反正他们也看出来了，盛文华是冲周牧去的。
　　他们冷眼旁观……
　　心里也在琢磨着，如果有机会，也掺和一下？
　　……
　　且不提，大佬之间的“勾心斗角”、“心思各异”。
　　事实上，在他们等待零点票房出来的时候，网络上关于《银英传》的话题，已经开始蔓延开来。
　　现代社会的夜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夜猫子。
　　十几亿的民众，至少有两三亿在修仙。
　　这两三亿，绝大部分是年轻人，他们更习惯通过网络，与朋友、陌生人交流。
　　在他们刷新社交网的时候，就惊讶的看到，几个话题的热度，以惊人的速度，飞快飙升。
　　看情形，快要飙到热搜榜上去了。
　　#杨威利#
　　#莱因哈特#
　　#银英传#
　　一些人好奇，随手点进了其中一个话题，浏览了片刻，才知道这是一部动画电影。
　　这些人第一反应就是，热搜是刷的，自己上当了……
　　他们才想关闭/举报。
　　冷不防就发现话题下，冒出来密密麻麻的用户发言。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强大的完美的好像神明似的金发璀璨有翼狮子莱因哈特，我更喜欢懒散的没心没肺的漫不经心的对人生浑然不在意的杨威利。”
　　“赞同……或许是由于，杨更有人性。”
　　“莱因哈特是绚烂的星空，高远、华丽而笼罩广阔。杨却是坚实的大地，虽平实无语，但你会从心底觉得，那是可以依靠上去的。毕竟星空遥不可及，大地却却真实地存在于那里，负载着众生。”
　　“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分明是一体两面。性格虽然完全相反，但是在能力上，却有共通的地方。同时兼具长远广阔的眼界、丰富的构思，具备深彻的洞察力、正确的判断力及随机应变力……”
　　“反正，这对CP，我锁定了。”
　　“……”
　　“支持他们在一起。”
　　“……”
　　“啊，我泡了一杯红茶，还差了点白兰地。”
　　“……”
　　“其实是代入感的问题，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浑身各种毛病，当然更容易代入到杨的身上。像我就不同了，我代入的是莱因哈特，毕竟我跟他一样优秀……”
　　“he~tui~”
　　“不要脸……”
　　“……”
　　刷屏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许多人眼花缭乱。不过多数人，隐隐约约之中，也有一点觉悟。
　　这影片，似乎要火。
　　看评论，貌似挺不错的。
　　要不要，订票去看看？
　　在一些人纠结，犹豫不决的时候。
　　零点票房统计数据出来了，传送到赵山海的手上。
　　“多少？”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赵山海的身上。
　　不过对方却十分淡定，瞄了一眼数据，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更没有半点波动，让人琢磨不透好坏。
　　一些人恨得牙痒痒，又不敢打他。还要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他举起了茶杯……
　　赵山海没喝茶，只是举杯示意，“恭喜大家！”
　　“……”
　　其他人眼睛亮了。
　　赵山海才露出一点笑容，“零点票房，一亿两千万！”
　　哇哦！
　　周牧、王奔、祁洪象，还保持矜持的姿势，但是其他人却再也克制不住，欢呼了起来。
　　成功了！


第734章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太空歌剧，幻想史诗！”
　　“这是披着科幻外衣的星际战争影片！”
　　“浪漫化的太空战争，不必考究其中的细节。”
　　“将星闪耀，璀璨夺目！”
　　第二天，许多人惊愕的发现，他们被一部动画影片刷屏了。
　　密密麻麻的海报、信息推送，还有什么杨、哈特、星辰大海之类的词汇，频繁传入他们的耳中。
　　貌似不知道这些词汇的来历，有点落伍不合群。
　　一打听，《银英传》立即映入眼帘。
　　一些人嘀咕，“动画电影，真有这么好看么？”
　　不是说，市场上没有动画电影。事实上，每年都有好几部动画电影上映，但是除了小众爱好者，其他人基本无视。
　　因为在许多人的印象中，动画电影还属于幼儿向的影片，放给孩子看的，成年人就不需要凑热闹了。
　　偶尔有一两部成年向的动画电影，也由于制作粗糙，内容不行，吸引不了观众，泯然于众。
　　但是现在，许多人惊讶的发现。
　　这《银英传》，号称投资十亿，花了两三年时间，精心制作……
　　创意、文案、故事板，更是由传奇大导演周牧提供。从立项到完成，更是全程由他把控、监制。
　　所以海报上，周牧作品四个大字，十分的耀眼。底下的导演、原画设计之类的职务，都是看不清楚的小字。
　　普通人看了，还以为动画电影是周牧导演的呢。这样的误解，自然吸引了大批观众走进影院。
　　电影的质量，真的不错啊。
　　自从《银河巨舰》，开创了星战流影片。几十年来，多数人拍摄的太空电影，基本是按照星际流浪冒险的模式套用。
　　谈不上千篇一律，但也称得上是大同小异。
　　哪怕汤源拍的《太空堡垒》，讲述的星际战争。本质上，也是《银河巨舰》的变种，内核没差别。
　　可是《银英传》却不同。
　　讲述的，已经不是单纯的冒险、战争，而是争霸。
　　以银河为疆，以国为战。
　　心胸、格局上，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自然给观众新鲜感。
　　有一说一。
　　不是说，以前没有电影人，想到以这个题材打造电影。主要是《银河巨舰》的存在，把星战题材电影的投资拔高了。没有几个亿的投资，根本迈不进这个门槛。
　　就算有大公司，掏得起这个钱。但是想到，无数失败的案例，也犹如一盆冷水，把他们的热血、冲动浇灭。
　　其次……
　　套用模式，还有机会赚钱。
　　创新……说易行难。
　　现在这么多影视公司，拍片的思路，都那么保守。不是他们不想创新，而是吃过“创新”的亏。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一些创新，观众接受不了，电影也是扑街的下场。
　　地球时空，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许多人奉为经典的《大话西游》，当时在香江上映，亏得投资商怀疑人生，连星爷的金字招牌，都差点动摇。
　　还有《蜀山传》，不管是特效，还是设定，也十分惊艳，就是太超前了，扑得导演北上找机会，蹉跎了好多年。
　　蓝星世界，自然也有这样的情况。
　　人家开影视公司，主要是为了赚钱，创新的结果却是血亏，哪个还敢尝试下去。
　　更何况还是星际争霸类影片，没人尝试过，没有先例，大家不确定成不成功，自然没人敢轻易尝试。
　　毕竟这类电影，如果想拍得好，投资肯定要十亿起步。
　　但是当看了《银英传》之后，业界许多人拍脑袋，十分的懊悔。电影拍不了，但是可以制作动画电影啊。
　　以专业的眼光，他们轻易分析出来。
　　如果是真人电影，类似《银英传》这样的特效、大场面，再加上布景、服道化、演员之类。
　　其中的成本，没15亿都是妄想。
　　但是制作成动画电影，这成本肯定减少一半。
　　尽管《银英传》，号称投资十个亿。业界却嗤之以鼻，谁不知道谁呀。号称与实质，差距可不小。
　　他们不确定多少钱，找人打听一下，就有了结果。
　　这动画影片，最多七八亿，就可以搞定。说不定其中，还包括了宣发的费用。
　　最最最关键的是……
　　真人电影剧组，从导演，到演员，再到剧组员工，还有后勤的杂役，每天一堆破事。
　　相比之下，动画电影的人物，都是纯粹的工具。
　　不会因为，用了什么大牌演员、流量明星，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事”，连累影片不能上映。更不用害怕，他们在剧组不安分，不听话，不配合。
　　成本少，事又不多。
　　这么一想，貌似很划算啊。
　　山海、奔腾，不愧是巨头，真是精！
　　一时之间，许多人“后知后觉”，纷纷动了心思，有意向启动动画电影项目……
　　好吧。
　　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银英传》，起势了，成绩斐然。
　　首日票房破了三亿，好评如潮。
　　还有人神通广大，通过大大小小的院线、票务软件，得到一个隐秘的消息。
　　今天还没过去，明天的预售，已经有两亿。
　　要口碑有口碑，要成绩有成绩。
　　这样的影片，肯定是爆款无疑。
　　更重要的是……
　　周边。
　　只有业界人士才知道，看似涓涓细流，不怎么起眼的周边收入，其实很有赚头。
　　有的电影，账面票房血亏，但是通过周边收入的运营，一样没少赚钱。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明明是亏损的电影，却有第二部、第三部的原因。
　　不是投资人傻，不把钱当钱，而是另外有赚钱的门道。
　　本来，影片的周边收入，观众一直很少关注的。
　　但是《银英传》却不同。
　　很多观众在看完了影片，或者没看影片，就看到了影院大厅中，一堆人在“哄抢”各个手办、模型。
　　半天时间，影院摆出来售卖的周边产品，就被人一扫而空，让人怀疑这哄抢的场面，是不是托。
　　有人拍了小视频，发送朋友圈、网站论坛。
　　估计他想质疑，却惊诧的发现，许多人冒出来。有人兴奋表示，他幸运买到了杨的手办。也有人沮丧哀叹，他看中了一个模型，就慢了一步，被人“抢”走了。
　　热闹的评论，也让一些人意识到。
　　他们觉得，不能当饭吃，没有什么意义的“小人偶”、“小玩具”，居然有那么多人喜欢，宁愿花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块钱，买回来收藏。
　　他们无法理解，却阻挡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业界公司稍微调查，就可以确定周边火热的程度。一线、二线大城市，各个影院基本脱销了。
　　票房爆，周边火。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人心浮动。
　　巨头吃肉，他们跟着喝汤，不行吗？
　　所以……
　　一些小公司连夜开会，第二天就拿着简陋的方案，登陆电影局官网报备。一天时间，就有几十个动画电影项目备案。
　　当然了，大家也清楚，这几十个项目，至少有九成，只有开头，没有结尾。很多人匆匆上马，然后知难而退，中途放弃。
　　动画电影，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行业，对技术的要求，对专业人员的要求更高，
　　哪怕动画电影的历史，不比真人电影差多少年，但是至今没有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产业链。
　　不像真人电影，大大小小的影视城遍布全国。
　　只要有钱，随便拉起一个剧组。
　　动画电影却不行。有钱了，还要找到专业的人才，还要购买专业的设备，还要磨合。
　　光看到好处，就想跟风的，绝对会碰壁。
　　要不然，就是想设套坑人……
　　不管怎么样，基本是一地鸡毛的下场。
　　不过这种事情，周牧没心思理会。他现在颇为头疼，看着旁边的盛文华。这位老……先生，真是认定他了。
　　在《银英传》首映礼之后，一天三次“巧遇”。
　　这不……
　　他才想回稻城，又在机场遇上了。
　　周牧叹气，苦恼道：“盛总，今年我真没时间。你知道的，《超体4》要开机了，我是主角……”
　　“我知道。”
　　盛文华微笑道：“不过我更清楚，《超体4》这样的大片，演员的表演，从来不是关键。你进入剧组，如果优先拍摄你的戏份，最多一个多月，就可以收工了吧。”
　　“……”
　　周牧沉默不言。
　　对于盛文华这样的内行，没必要撒谎。
　　这确实是事实。
　　越是大片，对演技的要求，就越低。
　　只要合格，在水准线上就行。不需要展现什么“炸裂式”、“惊艳”、“内涵”、“高级感”的演技。
　　因为流畅的剧情，紧张刺激的大场面，调动观众情绪的特效，才是大片的卖点。
　　如果拎不清楚这个关键。
　　观众会用脚投票。
　　“所以……”
　　盛文华微笑道：“盛世可以等你两个月。”
　　“……诶！”
　　周牧叹气，又摇头道：“盛总，承蒙器重，诚意十足。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拒绝，但是……今年我连拍两部电影，没有灵感思路了，所以……盛总，你应该明白……灵感枯竭的痛苦。”
　　“我真的是……爱莫能助。”
　　他表情认真，十分的诚恳。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


第735章 英雄的史诗

　　盛文华……也是信的。
　　不仅是他，还有他旁边几个部门经理，也觉得周牧这话，比较合乎常理。
　　毕竟今年，周牧拍了《三毛从军记》，还有《功夫》。
　　不管是口碑，还是票房，都大爆。
　　观众赞叹不已。
　　业界眼红。
　　导演同行，更是狂吃柠檬。
　　胃酸都快溢出来了。
　　这么高产，要说没灵感了，才是正常。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他的精力，也要集中在《超体4》这个超级重点项目上。
　　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琢磨别的剧本。
　　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但是……
　　盛文华笑了，“周牧，你听说过……《智真游记》吗？”
　　“嗯？”
　　周牧愣住了。
　　废话，他当然……知道。
　　如果是才穿越，他肯定很迷糊。
　　可是现在，他已经融入蓝星世界，对于国内的文化、娱乐、政治、经济之类的常识，也有一定的了解。
　　最起码，他很清楚，盛文华提到这个游记。
　　那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著。
　　书里的内容，讲述的是一个叫智真的和尚，扬帆出海，历练十几载，游遍了全世界，最终返回故土，扬名海内外的故事。
　　注意，这只是故事。
　　所以书中，提到了海外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基本是虚构。
　　反正之前，周牧看到这本游记，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什么《智真游记》，相当于蓝星版的《西游记》。
　　不过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最起码，《智真游记》中没有大闹天宫的猴子，更没有一头猪，白龙马、沙和尚。
　　有的，却是充满了浪漫色彩的幻想，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
　　妖魔、鬼怪，神仙、异人。
　　这也是，影视行业的大IP。
　　几十年来，许多导演、电影人，都在《智真游记》中汲取养分，截然一段段小故事，改编成了影视剧。
　　有火的，也有扑街的。
　　总而言之，这是让民众、百姓，耳熟能详的经典。
　　周牧闻弦歌而知雅意，“盛世打算改编《智真游记》？”
　　“对！”
　　盛文华点了点头，又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翻拍。”
　　“？”
　　周牧有点懵。
　　改编就改编，翻什么拍？
　　旁边一个部门经理，非常有眼力，瞧出周牧的困惑，立即解释起来，“周导，或许你不知道，当初盛总创立盛世，初涉影视行业，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智真游记》中，最经典的名篇……”
　　“哦。”
　　周牧恍然大悟，“情怀么！”
　　盛文华笑了笑，“周导，你不妨考虑一下。”
　　“……”
　　机场广播在催促。
　　周牧带着几个人顺利登机，系上了安全带。片刻之后，飞机直冲云霄，抵达平流层。
　　在空乘，提供餐饮服务的时候，周牧摸出了一本书。
　　典藏版，《智真游记》。
　　这是刚才，盛文华送他的礼物。
　　周牧翻了下，一枚书签落了下来。他随手拿起，只见卡片式的书签上，描绘了浮云如波，金城赤日的场景。
　　这是《智真游记》中，海外仙山的奇异景观。
　　他把玩了下，又把书签夹回去。一路上，就是看着这本游记，不知不觉中，回到了稻城。
　　从机场，直达片场。
　　一帮人还在装修，演员已经来齐了，在训练。
　　基本上，在签合同的时候，就询问过每个参演的人，能不能接受提前半个月进入剧组培训的要求。
　　傻子才拒绝。
　　不要说半个月，哪怕一个月，半年。
　　只要确定，角色属于自己，也没人愿意退缩。
　　所以行业中，经常有一些倒霉蛋，在训练的期间由于意外不得不辞演，便宜了其他人。
　　这样的事例不多，但是也不少。
　　所以在训练的时候，一帮演员十分的谨慎，认真专注。
　　毕竟这样的大好机会，如果由于自己的不小心浪费掉了，那么他们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当周牧返回片场，出现在训练馆的时候。
　　一群人立即迎了上去。
　　“牧哥！”
　　“周导！”
　　“……”
　　七嘴八舌，十分的热闹。
　　周牧微笑点头，与其中几个人，打了招呼。
　　至于其他人……不咋认识，生面孔。等有人介绍了他才知道，那是这段时间，青红新签名的“旧人”。
　　注意，是旧人，不是新人。
　　说白了，就是三四线，专门演配角的绿叶。
　　大影视公司，在捧“主角”的时候，也不会放松对“配角”的豢养。毕竟，红花还要绿叶配，没有了绿叶的衬托，怎么显得红花的娇艳、夺目呢？
　　再说了，这些绿叶……基本是三四十岁，入行很多年了，都没有混出头。就算还想红、想火，但是锐气肯定少了许多。哪怕养十个八个，也不会闹翻天。
　　不像“主角向”的明星艺人，个个野心勃勃，等着上位。
　　为了争夺资源，没事也要找事。
　　在盛世的时候，类似的事情，杨红看多了。她执掌的青红文化，不想走盛世这样的路线。
　　所以就算行业中，许多人想要加入青红，各种毛遂自荐。
　　这其中除了成名的大牌明星、艺人以外，还有各大院校中的优质新人。一些人的潜力，不亚于当年的周牧。
　　但是杨红却狠心拒绝了，还是保持现在的格局。
　　一时之间，业界都在盛传，青红文化的艺人部门，出了名的门槛高，难进。
　　如果有谁，拿到了它的经纪合同，注定要星途广阔。
　　几个“绿叶”艺人，深以为然。
　　这才签约，就安排进了《超体4》，哪怕还是配角。
　　但是感观上，却不一样。
　　宰相门前七品官。
　　在世界级的大片中充当绿叶，脸上有光啊。
　　……
　　“你们好，大家辛苦了。”
　　周牧示意之后，环视左右，“余导呢？”
　　“……刚才还在的。”
　　一个人撒腿就跑，“我去找他。”
　　可恨。
　　慢了一步。
　　其他人懊悔自己的反应不够快。
　　周牧也习惯了，到处遇上“好心人”的待遇。
　　他失笑了下，鼓励其他人，“大家好好努力，晚上加餐。”
　　“谢谢牧哥！”
　　一群人露出了笑容。
　　也有人趁机道：“周导，昨天我去看了《银英传》，还买了一个手办，你能给我在手办上签个名吗？”
　　……马屁精。
　　其他人笑容一僵，感觉又输了。
　　白天训练已经很累了，大晚上的谁还有精力，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市区观看电影。
　　而且，还是零点场，不嫌麻烦吗？
　　……好像不麻烦。
　　看着周牧爽快给那个人，在一个精致手办上，签写名字的时候，不少人眼里，流露羡慕之色。
　　不是羡慕周牧给签名，而是羡慕那个人，给周牧留下印象。
　　指不定在拍戏的时候，稍微提携一把……
　　哇，发了。
　　咕噜。
　　有人吞了吞喉咙，也连忙道：“周导，虽然我没看电影，但是我也关注电影的动态。貌似到现在，票房已经3.6亿了。”
　　“有人估算，这影片的总票房，绝对破40亿！”
　　“周边非常火……”
　　“还是周导厉害。”
　　“连动画电影，都玩得转。”
　　“也难怪当初的《无翼鸟》，可以拿大奖。”
　　其他人不甘示弱，纷纷开口吹捧。最难得的是，一些人并不是瞎吹，也算是言之有物。
　　对于周牧的履历，了如指掌。
　　所以片刻之后，在余念回来，看到的就是，众星捧月，“热火朝天”的场面。
　　他听了几句，立刻皱眉道：“你们在干嘛，偷懒吗？”
　　嗖！
　　一群人纷纷作鸟兽散。
　　须臾，训练馆中，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跑步的跑步，卷腹的卷腹。
　　有氧兼无氧。
　　不一而足。
　　“哈哈，不错……”
　　周牧笑道：“才两天，导演的威严，已经树立起来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杀鸡儆猴了？”
　　“用得着吗？”
　　余念斜视道：“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除了你……对了，还有许青柠，还有谁敢挑战我的权威？”
　　周牧耸了耸肩。
　　两人走到旁边，有专门供艺人饮用的茶水。
　　他们自取一杯，边喝边聊。
　　主要是余念提一下，剧组的大概现况。
　　其实两天时间，也没什么变化。
　　就等广告商，把“城市”装修好，然后演员在训练的过程中，相互磨合，进入状态，就可以举行开机发布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牧轻轻点头，“没什么疏漏了，剩下就等着吧。”
　　“你呢？”
　　余念喝着茶，“告诉你了，剧组没什么事，完全可以在星城多呆几天，宣传一下《银英传》。”
　　“你也去看了？”周牧笑问。
　　余念嗯了声。
　　“怎么样？”
　　周牧眨眼，“给个评价呗。”
　　“……想象力不错。”
　　余念轻描淡写道：“就是星际争霸的设定，特别是政治势力的形态……有些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
　　周牧大笑起来，“精辟！”
　　有一说一，《银英传》再好，也不过是架空类的历史科幻小说，原著的作者，更是小说家而已。成书的时候，更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自然摆脱不了时代的局限。
　　周牧已经尽量弥补了，但是大框架就是这样。
　　内核变不了，他也懒得费心折腾。
　　毕竟这作品，最大的亮点，并不是其中的历史、政治。
　　而是人……
　　形形色色，充满魅力的英雄。
　　这是一部……
　　英雄的史诗、赞歌。


第736章 世界清净了

　　其实，在塑造《银英传》的时候，周牧也有意识地淡化了其中的政治因素，强调了战争的场面。
　　一方面是怕和谐，另外一方面，也是由于……
　　他非常清楚，观众可没耐心，在大屏幕中看影片杂带私货。
　　多数人看电影，就是图个乐子，看个热闹。战争的残酷，热血，还有朋友、对手之间的豪情。
　　只要把这些东西，渲染十分之一二，就足够打动观众。
　　这也是事实。
　　哪怕专业网站中，一些影评人针对《银英传》各种挑刺、贬低，却架不住更多的观念，为影片打高分。
　　9.3分的评价，跌破不少人的眼球。
　　要知道，这可是动画电影啊。什么时候，“小孩子才看的东西”，居然也登大雅之堂了？
　　不管再多的非议，也阻挡不了《银英传》以两天破五亿的成绩，排列档期第一。
　　最关键是，各大影院的周边产品，纷纷售罄断货。
　　补货的电话，差点打爆了座机。
　　山海、奔腾，痛快乐着。
　　第三天，影片的热度，还没有下降。
　　相反，网上讨论的人，也更多了。
　　闲得蛋疼的网友，为了争吵莱因哈特与杨威利谁更利害，足足刷了几千层楼。
　　两个人的超话，更是超过了当红流星。这期间，有没有山海、奔腾在背后发力，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两天，赵山海、王奔，没少给周牧打电话。话里话外，就是在撺掇周牧，可以考虑启动《银英传2》的事情。
　　对此，周牧很不耐，明确告诉他们，目前没这个时间精力，也没这个想法。
　　两人不听，一天三个电话，不断地加码。
　　不仅愿意跟周牧分享版权，还暗示了，如果他点头，那么周边的收益，也有得谈。
　　虽然说，有了《银英传》的成功，打了一个好头。
　　那么接下来的二三四五……等等，两家公司完全可以撇开周牧，自己来运营。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这样计算的。
　　现在影片上映，打着周牧的名头，吸引观众走进影院。
　　说明周牧这块招牌，非常的好使。如果第二部，没有了周牧的参与，再挂他的名字，就是侵权。
　　不挂他的名字吧，观众一看……
　　哇，周牧居然不是“导演”，质量有保证吗？
　　一质疑，不看了，不稀奇。
　　行业中，最好“糊弄”是观众。有了第一部打底，那么第二部打着情怀的幌子，躺着就可以圈钱。
　　同样的，最难“伺候”的，也是观众。如果影片，不能让他们满意，票房分分钟崩给大家看。
　　巨头公司，对这种情况，非常的熟悉。
　　自有一套规避“风险”的流程。
　　“原班人马”打造，观众就吃这一套。
　　再说了，周牧打造动画电影的能力，也得到了印证。放着缔造成功的人不求，反而“舍近求远”，这不是徒增风险吗？
　　所以山海、奔腾，宁愿割舍一些利益，也要绑紧周牧。
　　可惜……
　　周牧没这个心思。
　　接了几通电话，就觉得烦了。最后吩咐小关，但凡是山海、奔腾的电话，一律不接。
　　之后，世界清净了。
　　这期间。
　　行业中，风起云涌。
　　一些大公司纷纷宣布，也要启动动画电影项目。
　　他们下场，比小公司靠谱多了。
　　吃瓜群众纷纷看热闹。
　　然后……
　　银河举行了盛大的新闻会。
　　洛离宣布，金雀花的银河小镇，即将完工。
　　他在与金雀花官方商量，具体的开幕仪式时间，到时候欢迎大家出席参加……
　　现场沸腾。
　　在喧嚣热闹中，洛离又顺势宣布。
　　银河帝国准备推出《银河巨舰》的前传，讲述的是太空移民的危险与机遇、传奇。
　　为了让大家更直观的感受其中的质感，这个前传打算以动画电影的形式展现……
　　现场哗然。
　　没有想到，堂堂巨头……
　　咦。
　　山海、奔腾也是巨头，不是照样打造动画电影么？
　　现在银河效仿，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洛离不是洛天幕，媒体记者跟洛离打交道久了，也清楚他的本质是商人，赚钱第一。
　　有好的项目，为什么不跟呢？
　　众人表示理解。
　　当天，银河的股价，立竿见影，涨了两个点。
　　这就是巨头的影响力。
　　一举一动，都是钱呐。
　　……
　　“堕落了！”
　　崔吉感叹，“比格没有了。”
　　“赚钱嘛，多正常。”
　　周牧笑道：“我觉得，你对洛离有偏见。其实他的举动，才是一个合格的巨头公司老板，该有的素养。”
　　“切！”
　　崔吉摇头，“那不一样。”
　　“其他巨头这样做，我不稀奇。但是银河啊，行业第一，更应该与众不同，‘以身作则’。”
　　他振振有词道：“如果行业第一，还跟其他巨头没两样，怎么彰显自己的超然地位？”
　　“……你又想当然。”
　　周牧翻白眼，“如果这个超然，是指不赚钱……那么我觉得，就算是洛天幕导演，也不想要这个超然的。”
　　“嘿嘿！”
　　崔吉笑了笑，偏头道：“不管怎么说，你这一刀……真狠啊。我听人说，这段时间……银河周边的销售额，同比至少降了三成。很多战舰，卖不出去了。”
　　“断人财路……啧啧！”
　　他恐吓起来，“说不定现在，就有银河的高层在暗网下单，准备买凶行刺你……”
　　“……少看点网文。”周牧无语。
　　“我看网文，总比你看这破游记好。”崔吉好奇道：“你怎么忽然之间，对古文名著感兴趣了？”
　　他也知道，周牧有看书的习惯。
　　但是他更清楚，周牧看的书“包罗万象”，但是基本是市场上的各种畅销书。
　　《智真游记》，虽然也算畅销书，畅销了好几百年。但是这种畅销书，与现代的畅销书，还是有很大区分的。
　　周牧扬了扬手中的书，“我在提高文学素养。”
　　“得了吧。”
　　崔吉撇嘴，“这书……古言版的，没几十年的国学功底，看了想睡觉。要不然，就是搁书架显摆，彰显自己有品位。”
　　“这两样，你都不沾。”
　　他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研究它干嘛？”
　　周牧想了想，说了实话，“盛文华找我合作，打算翻拍《智真游记》的名篇。”
　　“……哦！”
　　崔吉一怔，有几分意外，“你同意了？”
　　“没。”
　　周牧摇头，“在吊着他。”
　　“哈哈！”
　　崔吉笑了，“这样说，你有意向，跟他合作呀。”
　　“嗯。”
　　周牧不介意说实话，“盛世的条件，那个视频网站，有点香。我想拿下来。”
　　“视频网站，确实是香。”
　　崔吉提醒，“但是养起来，很耗钱的，销金大户。”
　　“我知道……”
　　周牧笑了笑，目光有几分深邃，“所以这个视频网站，真到了我的手里，我不打算拿它跟行业巨头拼内容。”
　　“你打算怎么做？”
　　“……”
　　周牧摇了摇头，避而不谈。
　　他转移了话题，“电影快开机了，到时候我一忙碌起来，也顾不上其他。杜长风，高雯在剧组，你多照顾一点。”
　　“……知道了。”
　　崔吉小声嘀咕，“论导演才能，他们比我厉害，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自己的导演这个职业上，能力比较平庸，所以不愿意错过学习的机会。
　　连《叶问》、《霍元甲》、《黄飞鸿》的剧本，也暂时放下，在开机之前入驻剧组。
　　倒计时……
　　三
　　二
　　一
　　《超体4》，开机发布会，正式开始。
　　几百家媒体，连同闻讯而来的影迷，直接涌入了稻城，然后奔赴远郊的片场。
　　临近了，看到了连绵的建筑，城市的街景。
　　许多人忍不住咋舌。
　　尽管之前，已经有不少记者，报道了余念为拍戏，“任性”修建了一座城市的新闻消息。
　　但是许多人都觉得，这个新闻有夸大的嫌疑。
　　现在身临其境，他们才知道。
　　新闻还是收着写，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说，城市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广告招牌，基本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品牌。
　　如果不是，这里行人稀少，冷冷清清。他们行走在其间，肯定误以为，到达了哪个大城市最繁华的街区。
　　一眼望去，衣食住行，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还有一些记者，特意走进了一些店铺察看，发现里头的装修，居然一点儿也不打折扣，跟真实的店铺，没有什么差别。
　　这个发现，让他们惊诧。
　　“花了多少钱啊？”
　　“没有想到，余念导演居然是……”
　　“细节控。”
　　“强迫症！”
　　一帮记者误会了，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以这个为切入角度，大肆发表了几篇文章，或褒或贬。
　　等电影上映了，路演宣传的时候，还有人就这件事情询问余念，赞叹他的“精益求精”。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点破了……真相。
　　不是他讲究，而是那些广告商……
　　丧心病狂。
　　这些商人，精明得很。
　　他们很清楚，其他影视城的店铺，都是表面光鲜，外面好看，里头一团糟。
　　所以他们干脆，把内部也装修好了。
　　就是希望，余念看到这么漂亮的内部环境，也懒得再另外布景，在他们店里拍摄取景。
　　到时候，多拍几个镜头，他们岂不是赚大了？
　　奸商！


第737章 不要跳票

　　“好多人啊！”
　　一帮记者，来到了举行发布会的地点，立即看到了热闹的场景。除了本身的同行以外，还有许多影迷汇聚，喧嚣沸腾。
　　如果不是有安保人员的阻拦，恐怕这些影迷已经涌上了前台与余念、周牧、许青柠、葛昀等人，来个近距离接触。
　　“啧，这阵仗。”
　　一个记者，轻声感叹，“最红的流量明星，也没这么夸张吧。”
　　“两者能比吗？”
　　旁边的同行，冷笑道：“所谓的流量，到底有几分真实水准，没人说得清楚。别看什么杂志、代言的产品，非常热销的样子。”
　　“但是请流量拍电影，号称八千万、上亿粉丝的顶流，最终的票房不足五亿……”
　　这人不屑道：“扣除拍摄的成本、宣传的费用，再跟影院分账，结果发现，辛辛苦苦大半年，赚了个寂寞。”
　　“没亏就不错了。”
　　那个记者哑然失笑，“电影与其他行业，玩法不一样。不是有资本钱多，就一定玩得转的。有门槛，这是好事。”
　　“嗯。”
　　同行不说话了，抓紧时间拍照。
　　其实这种事情，基本有个流程，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是告诉大家《超体4》要开机了，让媒体记者宣传一下，让观众有个印象。
　　当然，流程是流程，该采访的时候，一帮记者可不会省略这个环节。或者说，他们最期待的，就是这个环节。
　　余念随意一指，一个记者很幸运，中了头彩。
　　他接过了话筒，兴奋问道：“余导，《超体4》到底讲述了什么故事，能给大家简单概括一下吗？”
　　“其实《超体3》的彩蛋，已经揭示了《超体4》的主题。”
　　余念慢条斯理道：“影片的大概剧情，无非是周牧饰演的主角，穿越了时空回到过去，拯救世界的故事。从第四部开始，他这个救世主，才算是名副其实。”
　　“……”
　　一帮记者无语，心中一叹。
　　他们就知道，肯定是这样。余念说了一堆，全部是废话，重点的剧情，一个字都没提。
　　彩蛋的内容，早被网友分析透了，连《超体4》的剧情，也被人“续写”了好几十个版本。
　　一个个头头是道，让业界许多编辑感叹，高手在民间。
　　但是《超体4》没上映，谁也不知道，这几十个版本的内容，哪个更靠谱一些。
　　反正一帮人，就等电影上映，坐实预言家的身份。
　　一帮媒体记者，也“煽风点火”，跟着起哄，推波助澜。
　　所以余念避重就轻的解释，自然不能让他们满意。
　　不过他们也清楚，想从导演、主演口中，套出有用的实话，也肯定比登天还难。
　　但是……不尝试，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
　　当下，第二个记者再接再厉，眼珠子溜溜转，“余导，《超体4》、《银河巨舰8》，几乎是同时开机。”
　　“网上许多人传言，两部电影肯定差不多时间完成，不知道会不会安排在同个档期上映？”
　　他不抱希望的挑拨，“大家都希望，两部影片一起上映，可以一次性看过瘾，不知道余导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其他人眨眼。
　　什么“大家”，估计就你而已吧。
　　但是一帮人都有默契，自然不会拆穿这么虚假的谎言。
　　连同旁边的影迷，也有一些人，叫嚷附和着。
　　看热闹的，从来不怕事大。
　　站着说话，肯定不腰疼。
　　台上。
　　余念抿了抿嘴角，沉默了片刻。
　　每个人都以为，他是感到无语，心中不悦。
　　然而，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似乎在笑，淡声道：“我无所谓呀，关键要看洛导怎么想。”
　　诶？
　　众人一愣，然后骚动、哗然。
　　这是……
　　隔空喊话吗？
　　战书？
　　一帮记者兴奋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新生代大导演翅膀硬了，要挑战“权威”么。
　　一些人依稀之间，又回想了起来。
　　貌似《超体》第一部，就是直面《银河7》。当年为了这事，还有许多人，在网上争论不休。
　　对了，报纸、杂志什么，也有人“笔战”。
　　只不过……
　　《超体》第一部，对上《银河7》，那是蜉蝣撼大树，根本没有多少人看好。事实上，从最终票房，以及社会影响力看来，《超体》确实败得很惨。
　　虽败犹荣什么的，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罢了。实质上，没人觉得《超体》有资格，撼动《银河巨舰》的地位。
　　直到《超体2、3》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才慢慢形成了一个共识。最有资格，把《银河巨舰》系列，拉下神坛的，非《超体》莫属。
　　如果……
　　《超体4》与《银河巨舰8》，真安排在同个档期上映，那个场景肯定是……
　　天雷地火。
　　爆！
　　一帮记者十分激动，还想再探口风。
　　但是这时候，余念微微一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打着熟练的官腔，不再有过火的言辞。
　　记者们十分的失望。
　　他们不死心，又看向了周牧。
　　“周老师……”
　　一个记者满脸讨好的笑容，“对于《超体4》，你有什么期许吗？”
　　“回本就好。”周牧微笑。
　　切！
　　没人信。
　　另外的记者，“好心”提醒，“三十亿的投资，起码一百亿才开始盈利。周老师，你有压力吗？”
　　“没什么压力。”
　　周牧轻描淡写道：“毕竟我只是个普通演员，本职工作就是认真拍好戏。至于什么票房呀，压力什么的，那是导演、制片人该考虑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噫！
　　一堆人撇嘴。
　　这话哄一哄外行人就算了，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把他们当成三岁小孩吗？
　　大家也看出来了，周牧在糊弄人呢。
　　有记者不甘心，又问道：“周老师，作为电影的主创核心之一，你支持余导的决定，把《超体4》安排在《银河巨舰8》同个档期，一起上映吗？”
　　“支持啊。”
　　周牧开口，在一片哗然声中，又笑道：“前提是，洛导的《银河巨舰8》，不要跳票。”
　　“……”
　　现场一片死寂。
　　一帮记者顿时苦笑，再也没有声息。
　　让洛天幕不跳票……
　　现场记者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敢打这个包票。
　　只要想一想《银河巨舰7》，从立项再到拍摄，再到后期制作，再到上映……十年磨一剑，那是夸张。
　　但是七年时间，总该有了吧。
　　这期间，耗费了多少人的青春岁月？
　　《银河巨舰8》，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七年？
　　还真没人说得准。
　　一帮人苦笑，顿时没了挑事的心情。
　　……
　　采访“草草”结束。
　　一帮媒体记者，三三两两散去。
　　也有一些人留下来，拍摄周牧、许青柠等人，给粉丝签名、合影的一些场景。
　　折腾到下午，粉丝走了。
　　周牧等人，也返回片场，为正式开机做准备。
　　与此同时，现场的报道，也传遍全国。一个个新鲜的资讯，推送到许多人的手机上。
　　“《超体4》开机大吉！”
　　“余念剑指洛天幕！”
　　“周牧扬言《银河巨舰8》或要跳票！”
　　“许青柠与周牧再续前缘。”
　　“葛昀表示，他是个演员，不是偶像。”
　　“……”
　　一篇篇新闻，最多激起了一点波澜，没引发轰动。毕竟《超体4》备案、立项的消息，早就已经满天飞。
　　现在开机，理所当然。多数人瞄了眼，然后催促几句，让余念赶紧拍电影，就没下文了。
　　这事，争不起来，也炒不起来。
　　哪怕在发布会上，余念有向洛天幕下战书的嫌疑，却被周牧一句洛导可能跳票，把一切争议给抹杀掉了。
　　数量庞大的银河粉，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因为他们也担心，这《银河巨舰8》，不知道要拍多少年。
　　会不会，等《8》上映。
　　《超体》系列，已经上映第六部了。
　　这真的不稀奇。
　　相比洛天幕，余念真的还年轻，创作精力旺盛，保持一两年一部电影的节奏，不算多难。
　　周牧更不必多说，行业中有名的“快枪手”。一年两部电影，对他来说跟喝水一样简单。
　　更何况，一个不满四十，一个更是三十不到。两个人的“职业寿命”，至少还有二三十年。
　　这么一想，一些同行绝望了。
　　……
　　当然，也有王牌记者，找到了洛天幕，当面采访他。
　　主要是探问《银河巨舰8》的进展，然后聊到了最后面，提到了周牧的跳票“担忧”。
　　“哈哈，哈哈！”
　　洛天幕顿时长笑，然后煞有介事点头，“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说实话，我也不确定电影什么时候完成，大家应该知道我拍电影，从来不是为了跟人比较。”
　　“我老了，心态也平和了，少了争强好胜的雄心壮志。”
　　他淡然道：“不出意料的话，《银河巨舰8》应该是我的封镜之作。真正意义上的封镜……拍了这部电影，我肯定要退休。”
　　“这是我人生之中最后一部电影，无论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期间，反复雕琢，不断地打磨……不知道耗时多久。”
　　洛天幕笑道：“如果跳票了，大家多体谅一下。因为我要对自己的电影负责，也要对观众负责。”
　　采访报道一出，观众深以为然。
　　许多人纷纷留言，让洛天幕慢慢拍，他们不急。
　　更不强求……


第738章 改吃素了？

　　“看看，洛导就是洛导。”
　　崔吉抄起了手机，感慨万端，“拍电影，不是为了意气之争，多么的纯粹……”
　　“老余，听见了没有？”
　　崔吉啧声道：“这是让你多把心思放在电影上，不要总琢磨着跟这个比拼，那个比较。”
　　余念不置可否。
　　他研究分镜头，再次确认轨道。为了开机顺利，讨个好彩头，第一个镜头，干脆拍夜景。
　　高清的镜头，在空中轻快平稳推进。
　　“夜空”中，一片沉寂。
　　“咔！”
　　余念喊停，再回看镜头，直接过了。他挺满意的，回头再加上闪电特效，就是完整的影像。
　　“下一场准备。”
　　余念吩咐一句，自然有场记标记现场，然后更换道具，调整镜头方位。
　　杜长风、高雯积极协调。
　　在忙碌之时。
　　余念才回头道：“这文章，你居然信？”
　　“……什么意思？”
　　崔吉一愣，“洛导撒谎了？”
　　“不为意气之争……”
　　余念撇嘴道：“你别忘记了，《银河巨舰4、5》，为什么要连着拍。”
　　“咦！”
　　崔吉反应过来，立即拍了拍额头，“对，对，差点忘记了。当年银河帝国，可是受到了一帮影视公司的围剿，连戏中的几个主演都被挖走了，气得洛导大骂……”
　　“银河帝国，也受到了影响，有崩盘倒闭的危机。幸好洛导咬牙坚持住了，卖了几套房子，凑齐了拍4、5的资金。”
　　“等上电影完成之后，更是故意安排在最热门的档期，反过来狙击几大影视公司的大片。”
　　“结果……”
　　崔吉嘿嘿笑，“连续两年的夹击，银河帝国撑过来了，活得十分滋润。相反，那几个影视公司，在洛导的狙击下，票房血亏……反而摇摇欲坠。”
　　“知道就好。”
　　余念点头道：“你以为，雄狮老了，就改吃素了？”
　　“……啧！”
　　崔吉眨眼，“不会吧，他在迷惑你？”
　　“谁知道呢。”
　　余念淡声道：“总而言之，不要掉以轻心。如果洛导没点手腕，能把银河发展成巨头？”
　　“对，是我想岔了。”
　　崔吉知错就改，“有的人，越老越妖，指不定挖了坑，就等我们往下跳呢。”
　　“跳什么？”
　　周牧走了过来。
　　他现在墨镜夹克，露出两条胳膊，结实的肌肉涂抹了一层油，泛着古铜色的脂光，充满了力量感。
　　这是他锻炼的结果，还是比较有成效的。
　　其中的辛苦，不必多说。
　　演员嘛。
　　为了符合剧中的形象，肯定要努力折腾自己。吃不了这个苦，就不要在这个行业混。
　　观众花了钱捧你，你却没有职业道德。
　　影迷可以纵容你一次两次，但是三次四次之后，谁还理你？
　　合作了这么多年，余念最满意的，就是周牧恪守本分这一点。行业中，“不敬业”的艺人多了，“敬业”反而成为了优点，这也算是行业的悲哀。
　　“跳坑。”
　　崔吉转身，笑嘻嘻道：“老余说了，洛导在挖坑，哄他跳。”
　　“哈哈。”
　　周牧听懂了，他笑问，“老崔，如果有记者采访你，问题比较刁钻，你会说实话吗？”
　　“啧……”
　　崔吉托着下巴，“说不准……如果不好回答，在一般情况下，我肯定是回避这个问题，来个无可奉告，绝对不会撒谎，免得影响我诚实小郎君的声誉。”
　　“呸！”
　　周牧与余念唾弃。
　　“真的。”
　　崔吉不要脸的强调，“诚实是我的基本美德，一旦说谎我就浑身难受，全身不自在……”
　　周牧白了一眼，转身离开准备入镜。
　　余念更是举手示意，“准备了……”
　　现场恢复了安静。
　　摄像、灯光，现场收声设备，一切就绪。
　　“啪！”
　　场记打板。
　　开拍！
　　……
　　剧组中的生活，其实很乏味的。可能开始几天，还有点新鲜感，但是时间一长，就很无聊了。
　　所以宣传时候，参加访谈节目。
　　一个个演员，述说着剧组发生的“趣事”，别信。
　　假的。
　　拍戏很无聊的，而且容易火大。
　　由于配合的问题，一个镜头NG十几二十次，都没有过。那个时候，不管是演员，还是摄制组，都要崩溃。
　　哪怕是余念这种，平时还算和善，没有什么脾气的导演。
　　可能是各种繁琐事的积压，也有可能是压力的爆发。
　　反正也在某一天，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指着一帮人的鼻子喷了半个小时。
　　他骂爽了，直接甩手走人，失踪了半天。
　　最后还是周牧收拾烂摊子。
　　另外还有各种破事。
　　从开机开始，一个多月过去，起码有30天，不得安宁。总有各种事情，需要余念或周牧协调。
　　不是灯具坏了，需要加急采购。就是道具不见了，要连夜赶工重做。再不然，就是伙食不好，有人克扣，中饱私囊。
　　期间，艺人受伤，替身摔骨折……
　　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如果路演的时候，可以爆料这种负面新闻。估计主创、主演，说三天三夜，都不会重复。
　　……
　　周牧结束一段戏，走了下来。
　　葛昀连忙迎上，“牧哥，喝茶。”
　　如果是在别的剧组，为了安全着想，周牧不会乱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但是在这里，他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接过葛昀递来的保温杯打开，罗汉果的微香，让他精神一振。
　　清甜的滋味，解渴生津。
　　周牧喝了两口，就随意坐下来，“小葛，你快杀青了吧，要不要给你办个欢送会。”
　　“不用，不用。”
　　葛昀连忙摆手，笑着说道：“我更想参加庆功会。”
　　“哈，那有得等了。”
　　周牧笑道：“虽然这戏，进展很顺利。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杀青。但是后期的制作，才是重点……以余念的重视程度，不折腾个一年半载的，他也不会甘心。”
　　“没事。”
　　葛昀咧嘴道：“我等得起。”
　　事实上，这段时间来，参与到拍摄中，他对电影的成片，更是充满了期待。
　　“对了……”
　　周牧又喝了口茶，随口问道：“拍完了《超体4》，公司对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
　　葛昀轻轻摇头，又补充道：“不过在公司以外，不少剧组给我发了邀请，但是剧本太烂，我不想接。”
　　说真的，但凡拍了几部戏的演员，在看了剧本，更亲身参与拍戏的过程，那么对影片的质量，是烂片，还是一般的片子，或者是经典之作，心里基本有数。
　　多数人，知道是烂片，片子不咋地，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这只是一份工作，拿了钱，拍了戏。
　　影片好不好，与他们无关。
　　如果有更高的艺术追求……
　　别接啊。
　　或者，干脆辞演。
　　没人规定演员艺人，一定要拍好片子。
　　事实上，在拍好片子之前，先填饱肚子，才是刚需。
　　葛昀在当偶像那几年，就处于这个阶段。在公司的安排下，什么片子都接。
　　以青春剧、偶像剧为主。
　　剧情再烂，再狗血，也容不得他拒绝。
　　但是进了青红文化之后，葛昀感觉身在天堂。
　　公司对他有明确的规划，在参考了他自己的意愿之后，给他量身打造了新路线。
　　……努力型的实力派演员！
　　这是公司，对他的定位。
　　葛昀很努力，又有一定的天赋。
　　在《时空囚徒》中的表现，更得到了业界，还有影迷的认可。连他以前的粉丝，也骄傲的宣布……更喜欢他了。
　　这种情况下，葛昀对自己的要求，也变得更高。
　　烂片不用说，肯定看都不看。
　　一般的片子，也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你呀，不要好高骛远。多接几部片子，磨练一下演技也好啊。只有烂电影，没有烂演员。”
　　周牧有资格说这话。
　　毕竟当初，他才签约青红文化，杨红为了锻炼他，让他跑了几个月的龙套。这期间，他可没有嫌弃角色大小，更没喊苦累。
　　当然，他也清楚，以他现在的情况，再说这样的话，就有点儿“仗势欺人”的说教味道了。
　　所以，他话峰一转，“如果你不想休息的话，那么可以去找崔吉聊聊，他最近跟胡英商合作，筹备几部电影……”
　　“三部功夫片吗？”葛昀眼睛亮了。
　　哪个男孩心里，没有一个武侠梦呀？
　　更何况《功夫》的火热，也让大家意识到，这个类型的电影，一直还有市场，只不过看谁更用心耕耘罢了。
　　反正最近几个月，功夫片立项，比之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有速度快的，已经拍好了，随时准备上映“圈钱”。
　　这火热的状况，让胡英商感叹，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不过也担心这跟风大潮一起，会不会再次葬送这个大好局面。所以他没少催促崔吉快点搞定剧本，奋勇直追……
　　“对。”
　　周牧给葛昀介绍了三部电影的优劣，也不介意坦言，“公司就你跟小白两个当家男星，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便挑一部电影出演主角……”
　　“当然，前提是，要做好受苦的准备。”
　　周牧笑道：“体格，还有套招，要通过胡英商的考核，确定你们有资格担当男主角，才可以出演。”
　　“牧哥，你放心，我绝对没问题。”葛昀很兴奋，信誓旦旦。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而来，“周导，有客人来访！”


第739章 摘桃子？

　　“客人？”
　　周牧一怔，“谁来探班了？”
　　剧组探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杨红都来了好几次，每次过来，不是加餐，就是饮料。
　　这额外的激励，让剧组上下很开心。
　　当然，杨红是自己人，不是客人。
　　这意味着，有外人来了。
　　是谁呢？
　　周牧脑海之中，先转了一圈，再问道：“找我的？”
　　“对。”
　　剧务连忙点头，讲了来人的身份。
　　“哦。”
　　周牧眉头一皱，立即起身，“人在哪里？”
　　“……休息室。”
　　剧务连忙带路。
　　片场有好多个休息室，供不同的人使用。
　　访客就在最边缘的休息室。
　　周牧抵达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低着头喝茶。一看到他出现，几个人急忙起身，露出了笑容，“周导！”
　　“你们好……”
　　周牧打了个招呼，也有几分好奇，“几位怎么称呼？”
　　几个人连忙自我介绍，逐一与周牧握手。
　　一番寒暄、客套。
　　一帮人又重新落坐，周牧也没什么废话，直接问道：“诸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周导，不要怪我们冒昧。”
　　几个人之中，为首的中年人，有几分讪然，“主要是……满腔的热忱，希望周导可以共襄盛举。”
　　“嗯？”
　　周牧干脆问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要搞一个专业的奖项，希望我参加扛个旗，以便吸引大众关注，对不对？”
　　“……”
　　几个人连连点头。
　　话糙理不糙，他们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们来找我，那么应该调查清楚了，难道不知道我这两年很少参加奖项评选了吗？”
　　这个是事实，这两年周牧拍了不少电影，却没报名参加华鼎、名爵、满天星的奖项。
　　一方面是由于，他自觉拍的电影，商业元素太浓厚。报名参加的结果，基本是陪跑，没意思。
　　另外一方面，他“淡泊名利”。
　　好吧。
　　说白了就是，他拿过奖杯了，已经不稀罕了。
　　没有，肯定经常惦记着。
　　有了，心思就淡了，不想麻烦。
　　搞得满天星的评委会主席江自行，没少给他打电话报怨。
　　觉得周牧“忘恩负义”。
　　毕竟当年，江自行可是自认为，冒了很大风险，把最佳导演的奖项，发给了周牧。
　　事后，果然一堆人非议，批评奖项有黑幕。
　　不过在周牧，拿起了天堂岛最佳导演奖杯之后，一切非议都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一段“黑历史”。
　　江自行仗着这个“人情”，前段时间打电话，请求周牧务必再参加一届满天星的颁奖典礼。
　　周牧却在犹豫，没给明确的答复。
　　这种情况下，几个人找上门来，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一个“野鸡”奖，而且还是新成立，没有什么公信力的奖项，有什么资格，让他参加？
　　这不是嘲笑，而是疑问。
　　真的。
　　周牧很好奇，如果不是几个人之中，有一个是京影的老师，他估计也不会露面。
　　一行人找上门来，估计也见不到他。
　　不是他高傲，摆架子。
　　主要是成名之后，想见他的粉丝太多了。如果有人求见就去见，那么他也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周导，我们这个奖项，它有些特别。”为首的中年人，急忙解释道：“与三大奖，明显不同。”
　　周牧忽然打断，“有官方背书吗？”
　　“……”
　　几个人迟疑了。
　　“所以……”
　　周牧皱起了眉头，“不会是那种，没有通过官方审批，自己在私下搞的奖项吧？”
　　那就不是野鸡奖了，而是……地下奖项。
　　民不举，官不究。
　　一旦有人举报，或许就要被取缔。组织者和参与人，说不定要面临牢狱之灾。
　　周牧不由得吐槽，“你们是在玩火啊。”
　　“不，不是……”中年人急忙道：“我们申请了，但是官方……没批复下来。”
　　“……”
　　周牧无语，他又懂了，“这意味着，你们想通过我的影响力，让官方通过审核，赶紧把批文发下来吗？”
　　几个人挠头，一脸不好意思。
　　毫无疑问，全中。
　　周牧气极反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周导……”
　　中年人慌了，急声道：“我们真是没有办法了，走投无路。”
　　“停。”
　　周牧举手，阻拦了对方的“哭诉”。
　　世界这么大，受难的人多了，他都要伸手帮助的话。不提钱不钱的问题，他也没这个时间精力啊。
　　“不好意思。”
　　周牧一脸“冷酷”之色，“我要拍戏了，几位自便吧。”
　　说罢，他直接离开。
　　几个人阻拦不及，或者说在旁边安保人员，“虎视眈眈”之下，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外头。
　　片刻，几个人面面相觑，无奈一叹，回去了。
　　抱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
　　要说，一点怨气都没有，那肯定是假话。
　　但是委屈、憋气，也没地方撒。毕竟他们也清楚，无亲无故的，周牧愿意帮忙，那是情分。
　　拒绝了，也是本分。
　　他们不该有怨恨之心，更没有理由生气。
　　几个人走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离开之后。周牧重新走回了休息室，打开了他们遗留在桌面上的方案资料。
　　几个人用心了，资料很齐全。
　　周牧耐心看完了，目光闪烁起来，在沉思。
　　“这是什么？”
　　许青柠走了进来，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翻看。片刻，她咦了一声，“动画（长短）片奖项设立方案构想。”
　　“嗯。”
　　周牧笑了，“几个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愚蠢的家伙，更不知道他们是抱了公心，还是出于私利，居然想搞这样的奖项。”
　　“不要阴谋论嘛。”
　　许青柠翻着资料，“我看他们的想法，还是蛮对的……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国内有专业的动画片奖项。”
　　“有肯定是有的。”周牧说道：“但是形成不了规模，没有大众知名度。”
　　“对。”
　　许青柠点头，“大家还是习惯，三大奖的动画长片、短片奖。但是说实话，三大奖更偏重真人电影。如果有人，把专业的动画片奖项，做到三大奖的规模，倒也是一件好事。”
　　“难，非常难。”
　　周牧摇头道：“首先动画片，在大众的心目中，还属于比较低龄的玩意。其次就是……怎么确保奖项的权威性？”
　　“第三……”
　　他耸肩，无奈道：“你知道国内每年有多少部动画长短片上映吗？”
　　“……”
　　许青柠眨了眨秀丽的眼眸，“不知道诶。”
　　“嗯。”
　　周牧摊手，“我也不知道。”
　　“恰恰是不知道，才说明了问题。说明了这个行业不成熟，没有完整的产业链，各环节不够透明。”
　　他吐槽道：“我敢说，这是一个大坑。跳进去，哪怕不摔死，也要招惹一身的麻烦。”
　　许青柠笑了，“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动心了？”
　　“……哪有？”
　　周牧没好气道：“不要瞎说。”
　　“肯定动心了。”
　　许青柠眸光灵动，“你说过的，挑剔嫌疑的才是买家，不吱声的基本是看客。”
　　“如果你真对这个计划，没有半点兴趣，怎么可能讲一堆话，早把资料扔垃圾桶了。”
　　许青柠笑盈盈，“承认吧，你肯定有想法。”
　　“……”
　　周牧揉了揉鼻尖，“就你聪明。”
　　“嘻嘻！”
　　许青柠眼眸弯似月，“既然你认同这个计划，干嘛不挽留他们，还把人赶走了。”
　　“你这么聪明，再猜猜看。”周牧卖关子。
　　“不猜。”
　　许青柠轻嗔，“红姐说，你长了八个心眼，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阴谋算计。”
　　“……污蔑，纯粹是污蔑。”
　　周牧叫屈，“红姐不地道呀，在背后这样诋毁我……可怜我多年的清誉，毁于一旦。”
　　“不要扯开话题。”许青柠真有些好奇，“难道你想撇开他们，把这个计划抢过来？”
　　别说，以周牧的影响力，真想摘桃子，并不难。毕竟刚才几个人空有想法，却没有得到官方的审批。
　　换作周牧出马，跟官方大佬交涉一下，再联合几个巨头公司，分分钟拿到批文。
　　之后，以官方的名义，号召群雄。在大家的“推选”下，拿下“武林盟主”的地位，轻而易举。
　　“不是……”
　　周牧摇头，“计划挺好，但是我不知道，构想计划的几个人，他们的执行力，到底怎么样。”
　　“明白了。”
　　许青柠轻轻点头，“确实不该急于表态，等调查清楚了，再雪中送炭也不迟。”
　　周牧微微点头，把小关叫进来，吩咐了几句。
　　之后……
　　继续拍戏。
　　他是主角，戏份最多。
　　剧组每天，基本围着他打转。余念允许他抽半小时处理“私事”，已经算是很给面子。
　　忙完了，自然要返回片场，继续奋战。
　　又折腾了两周。
　　余念坐在导演椅上，回看才拍完的镜头。
　　沉吟了好半晌，他才慢慢点头，起身道：“我宣布，《超体4》，杀青！”
　　哇啊！
　　一片欢呼声，犹如波涛荡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笑容。
　　连周牧也不例外……
　　他瘫软在地上，喘着气。
　　解脱了！


第740章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超体4》杀青了。
　　晚上，举行了常规的杀青宴。
　　大家大吃一顿，热闹了一番，然后各自散去。
　　娱乐圈中，类似这样的离别，分分合合，每个人都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触。
　　反正等电影上映，肯定会召集主演，进行宣传。
　　兜兜转转，总有见面的时候。
　　宴会结束。
　　周牧也回到了工作室。
　　他躺了一天，又休养了两天，总算是缓了过来。
　　然后就变得无所事事了。
　　其实只要他愿意，每天都有一堆商演、活动之类的行程，偏偏他有钱不赚，推了很多邀请。
　　久而久之，大家也有自知之明，懒得给他发邀请函。
　　所以他没事做了……
　　也不是没事做，起码余念给他打了电话，他让过去帮忙剪辑电影，他不想动弹，给推托了。
　　才忙完，不咸鱼一周，对得起自己吗？
　　别说。
　　没事干，不用工作，还有钱。
　　真爽！！
　　就是小关有点不识趣，敲门走了进来。
　　“有事么？”
　　周牧懒洋洋的，身体窝在沙发中，抄着手机打游戏。
　　“咳。”
　　小关小心翼翼道：“牧哥，之前你不是让我留意那个……动画奖项的进展吗。”
　　“哦！”
　　周牧抬头，“有什么情况？”
　　“奖项没办起来。”小关连忙道：“不过他们组织了一个活动，邀请了不少人去参加。”
　　“有人去吗？”周牧问道。
　　“应该……有吧。”小关不确定，“毕竟他们租赁了一个商场，地方蛮大的。”
　　周牧又问，“在哪里？什么时间？”
　　小关说了地址、日期。
　　周牧想了想，就点头道：“准备一下，我们也去凑热闹。”
　　“……好！”
　　小关走了，开始安排。
　　两天之后，周牧带着几个人，低调来到了海州。一个全国知名的海滨城市，游客很多，热闹繁华。
　　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肯定是在海边。
　　不过周牧的目的地，却是城市郊区的一个商场。
　　一个三四千平方，人流量不是很多的商场。
　　在今天，这个商场的一楼大厅，应该是租赁了出去，让人举办什么活动。
　　墙壁上，半空中，悬挂了不少海报。
　　从内容来看，像是漫画展？
　　商场人流量不多，但是也有客人。他们逛商场，买东西吃饭的时候，也看到了画报。
　　有人瞄了眼，直接掠过去。
　　也有人驻足欣赏。
　　还有人合照。
　　周牧与小关，戴着口罩墨镜，融入人群之中。
　　他打量一幅幅画报，可以确定，这些作品肯定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画得很用心。
　　其中的艺术水平，到底是高是低。
　　他不好判断。
　　不过就他个人而言，也觉得一些画报水平不错。
　　最起码，符合他的审美观。
　　其中有风景，有人物，还有场景。
　　古风向、现代风、未来科幻、朋克赛博、末日废土……风格不同的画报，让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观赏。
　　小关不得不小心提醒，“牧哥，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区域吧。”
　　嗯！
　　周牧从善如流。
　　从走廊绕过去，抵达更宽敞的“放映厅”。
　　其实就是几个投影仪，在一些人的操作下，放映一些动画视频。
　　之所以说是视频，那是由于放映的内容，并不连贯。类似于广告片，经过剪辑，一些精彩的镜头切换，十几秒钟，或几十秒钟，走马观花一样。
　　有人感兴趣，询问放映的人，这是什么动画片。
　　等待他们的却是……
　　一个个计划书。
　　路人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周牧眨了眨眼，朝小关示意了下，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上了二楼，找了个奶茶店，点了两杯咖啡坐在角落。等咖啡端上来，小关也来了。
　　“那是什么情况？”周牧询问。
　　小关表情复杂，神色有几分古怪，“他们的作品，基本没有什么投资人，全靠自己筹钱制作，所以……”
　　“所以制作一半没钱了，想众筹拍片是吧？”周牧拉开半边口罩，抿了口咖啡，又把口罩放下。
　　庆幸奶茶店没什么人，没注意到他的古怪。
　　不然的话，肯定纷纷侧目。
　　“对。”
　　小关点头，又补充，“有些才启动，就没钱了。”
　　“怪不得愿意来参加这个活动，多半是碰运气，想找接盘侠。”
　　周牧笑了笑，不觉得奇怪。虽然动漫行业，还不算成熟，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行业非常有潜力。
　　看《银英传》就知道了，拿到延期的密钥，排片只剩下3%，每天还有几十万的入账。
　　当然，关键是影片的总票房，已经破40亿。
　　周边更是十分火爆，在最火热的那段时间，大街小巷都是《银英传》的手办、玩具、文化衫、扇子、钥匙扣……
　　总而言之，大家看到了，动画电影方兴未艾的潜力。
　　有了这个先例在，谁不想耕耘挖掘，分一杯羹。
　　但是在此之前，就没人搞动画电影吗？
　　这是否定的。
　　这个行业，一直有市场。
　　只不过以前，大家并不是很重视。
　　不过总有一些人，因为喜欢，所以积极投身这个行业中，在不赚钱的情况下，还自己倒贴，靠爱发电。
　　真的……
　　不少工作室，纠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边接单干活，然后把赚到的钱，投入到动画制作中。
　　哪怕是杯水车薪，也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与决心。
　　所以说，这个行业并不是没有人才，只是缺乏了一个让他们发挥能力与才干的平台。
　　郭淮就是很好的例子。
　　国家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一个郭淮。
　　但是大家又不是伯乐，缺乏发现千里马的慧眼，自然不知道怎么挖掘人才。
　　所以一般等千里马自己冒头……
　　比如说，给大公司打工，做出成绩来。又比如说，参加奖项评选入围了……最好拿奖。
　　再不济，就是有人脉关系之类……
　　如果一切都没有。
　　没成绩。
　　纯草根。
　　那么对不起。
　　资本家没有良心，怎么轻易做慈善呢。
　　聆听小关的汇报，周牧心里有数了。他沉吟了片刻，就让小关留下来，然后带其他人离开。
　　从千里之外，又是飞机，又是汽车。
　　折腾了大半天，抵达这里。
　　只看了半小时就走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小关有点懵，不知道周牧想干什么。不过他倒是尽职，在海州呆了五天，每天大清早过来，等活动结束才离开。
　　经常出现，还问东问西的，分明是在打听情况。
　　这让一些动画人，产生了一些遐想。所以当小关询问的时候，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每个动画人，由于性格、脾气的不同。
　　有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描绘美好的蓝图。有人沉默寡言，你问我答，坚决不多说一个字。
　　也有人目光审视，反过来探问小关的来历。
　　对此，小关应对自如。
　　等活动结束了，就把资料整理好，他满载而归。不过当他返回稻城，却得知周牧已经不在工作室。
　　人去了哪里？
　　上京。
　　盛世总部。
　　附近，环境高雅的咖啡厅。
　　盛文华包了下来，只留下乐队在旁边演奏。
　　舒缓的旋律，十分的悦耳。
　　在盛文华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抿着嘴，皱着眉，神色有异。
　　一会儿，一曲旋律结束，乐队成员纷纷起身，向盛文华微微鞠躬致意，然后退了下去。
　　啪啪！
　　盛文华礼貌鼓掌，然后转头问道：“天佑，你还想不通吗？”
　　“对。”
　　旁边的年轻人，坦率道：“爷爷，我不明白……公司的形势明明一片大好，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放下身段，拉拢一个导演。”
　　虽然说，盛世经历了风波。
　　股价从巅峰期的两千多亿，跌至一千六百多亿。
　　几百亿资产，瞬间蒸发干净。
　　但是……
　　年轻人却觉得，公司清除了一帮“酒囊饭袋”，又火速提拔了一帮年轻有本事的骨干，再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努力，公司已经恢复了元气，可谓是“政通人和”，一片清明。
　　这种情况下，盛世肯定重新崛起，不需要求人。所以他搞不清楚，为什么盛文华，非要跟周牧合作不可。
　　最让他不岔的是，合作的前提，居然是以周牧为主。
　　让人知道了，巨头的面子，往哪里搁？
　　“天佑，你啊。”
　　盛文华摇头，他轻叹一声，“既然想不通，那就继续琢磨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可以从我手里，接过盛世的担子。”
　　“……”
　　年轻人眉头如锁，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一行人出现在门口，在侍者的引领下，轻快走了进来。
　　“周牧……”
　　盛文华立即露出笑脸，起身相迎。
　　“盛总。”
　　周牧脚步又快了几分。
　　两人汇合，随行人员很有自觉，分散站在两边。
　　喧嚣了两句，盛文华指向了旁边的年轻人，微笑介绍道：“周牧，这是我的孙子盛天佑，才从国外念书回来。”
　　“你们是年轻人，应该没有什么代沟，容易沟通交流，所以我把他带过来了……”
　　盛文华意味深长道：“有空的话，麻烦你跟他多聊聊，最好指点一下他，怎么在行业中立足。”
　　盛天佑……
　　周牧看了眼，隐约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傲气。
　　这很正常，富三代……
　　不对，四代。
　　或者五代。
　　不管几代，反正有优越感，不稀奇。


第741章 捡到宝了！

　　“你好。”
　　周牧瞄了眼，记住了这个盛天佑。没有意外的话，以后执掌盛世文化的，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了。
　　家族企业，传子传孙，倒也算是惯例。
　　当然，也要看子孙，有没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如果没有本事，还硬要上位，肯定是取祸之道。
　　周牧思绪飘了一下，就拉了回来。
　　不等他跟对方打招呼，盛文华就示意他坐下来，“周牧，你喝茶，还是咖啡？”
　　“来杯白开水。”
　　周牧笑了笑，有几分感叹的意味，“盛总，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愿意等我这么久。”
　　两个多月，居然没有放弃。
　　这样的诚意，在让周牧动容的同时，也让他产生了警惕之心。
　　堂堂一方巨头……
　　哪怕衰落了，也是巨头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人家没死。
　　盛世借着风波，扫清了公司内部的“蠹虫”。只要按部就班，用心的经营，不难复兴。
　　这一点，盛文华不可能不懂。
　　行业中，有眼光的人不少，所以这段时间，哪怕盛世没有什么大动作，股价也在慢慢上涨，恢复中。
　　这种情况下，盛文华还“矢志不渝”，“一直没变心”，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所以……他来了。
　　抱着防范之心来了。
　　不过，在看到了盛天佑之后，周牧宽心了。
　　他大概明白了，盛文华的心思。
　　嗯……
　　或许明白了。
　　“你值得让我等。”
　　盛文华笑着说道：“不要说两个月，恐怕就是两年，也有人愿意等一个机会，一个跟你合作的机会。”
　　“哈哈，夸张了。”
　　周牧摆手，“盛总，不要捧杀我了。”
　　“这是事实。”
　　盛文华不觉得，这是玩笑。
　　因为他很清楚，一些小公司……如果有机会，跟周牧这样的大导演合作，不要说等两年，就算是四年、八年，也愿意排队等。
　　因为一次合作的机会，足够小公司赚足一辈子的钱，轻松实现财务自由。
　　一本万利的机会，等个十年八年，叫事儿？
　　“盛总，我们言归正传吧。”
　　周牧一笑，把话题拉了回来，“《超体4》杀青了，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确实比较空闲，不过……”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提。”盛文华很大气，“只要有利于促成双方的合作，我不惜一切代价。”
　　嘿！
　　这话听听就算了。
　　反正周牧不会当真，他淡然一笑，“我只是想知道，盛总你之前的口头承诺，是不是真的。”
　　盛文华想了想，才问道：“视频网站的事情吗？”
　　“对。”
　　周牧直接点头，“我希望，在双方合作之前，你先把视频网站转让到我的名下。”
　　“你……”
　　一直沉默的盛天佑坐不住了。
　　但是盛文华更果断，抢先一步沉声道：“好，我现在就叫人过来准备合同。”
　　“阿爷！”
　　盛天佑叫唤一声。
　　但是随着盛文华轻轻一瞥眼，他顿时没了声息。
　　低头，有几分委屈。
　　这一幕，更让周牧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目光一眯，然后笑道：“盛总，如果太麻烦的话，那就算了。”
　　“不……”
　　盛文华摇头，断然道：“既然这是说好的合作条件，那么先给与后付，没有什么区别。”
　　“盛总爽快。”
　　周牧赞叹，“是我枉作小人了。”
　　盛文华一笑，转移了话题，“周牧，对于我们的合作，你有什么想法吗？”
　　“唔……”
　　周牧想了想，摇头道：“还是没什么灵感，看来只能采纳您之前的提议，从《智真游记》入手了。”
　　“好，好。”
　　盛文华很高兴，“其实翻拍《智真游记》的名篇，大家耳熟能详，更愿意支持。”
　　“未必……”
　　周牧轻叹，“这事各有利弊。好处是，观众熟悉了，有代入感，不用苦心营造背景。弊端呢，就是太熟悉了，如果拍不好，没有什么新意，票房肯定不高。”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事并不难。”
　　盛文华笑道：“既然是翻拍，那么有一些改动、革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尽量……”
　　周牧一脸不乐观的表情。
　　两人闲聊片刻，又有人匆匆来到了咖啡厅。那是盛文华的秘书，把转让视频网站的合同带来了。
　　一式三份。
　　双方签了名字，再送去相关部门登记报备。
　　等录入系统，就正式生效。
　　这种小事，肯定不需要双方出马，交给助理搞定就行。他们谈笑风生，十几分钟之后，周牧就带着合同离开，在盛世一个经理的带领下，去接收视频网站。
　　盛文华目送他们离开。
　　之后，他转身坐下，叫侍者重新上了咖啡。
　　盛天佑终于忍不住了，“阿爷，为什么？一个导演罢了……我承认，这个导演有几分本事，可以帮公司赚钱。”
　　“但是……至于这么重视、礼遇吗？”
　　他困惑不解，“这与公司的发展战略，相互冲突了吧？”
　　要知道，盛世文化成立至今，基本是制片人中心制。
　　其实巨头公司，基本是这个核心制度。
　　哪怕是银河，洛天幕掌控下的银河帝国，对于公司投资的电影，基本是公司掌控为主。
　　一部电影，导演基本是工具人，按照公司的意图拍摄。
　　不管是剧本，还是后期制作，剪辑的时候，只有建议的资格，没有最终决定的权力。
　　可是现在，盛世与周牧的合作。
　　堪称是……卑微。
　　连主导权都拱手相让，更不用说什么最终剪辑权。
　　这有违巨头公司的原则。
　　“此一时，彼一时。”盛文华有些失望，“刚才我跟周牧聊天，你没品出味道来吗？”
　　“什么？”盛天佑一脸茫然。
　　“……”
　　盛文华忍不住摇头。
　　他确定了，自己这个孙子，不过是中人之资，守成之君。尽管比废物纨绔儿子强，却不是开拓的雄主。
　　连周牧一个外人，都察觉一些端倪来，通过言辞不断试探。
　　自己这个孙子呢？
　　只顾纠结一些旁枝末节。
　　不管是心胸，还是格局，远远不如周牧这个同龄人。
　　哎……
　　盛文华一叹。
　　真不是他恋栈不去。
　　但凡子孙争气一点，他何必再操劳？如果周牧是他的孙子，他早就退体了，颐养天年。
　　现在看来，还要再多撑几年啊。
　　盛文华无奈，喝了一口咖啡，就回公司去了。
　　“阿爷……”
　　盛天佑发懵。
　　他再迟钝，也明白自己让盛文华失望了。问题在于，他真琢磨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挠头，纠结。
　　难道他真的很蠢？
　　盛天佑环视左右，旁边一群人纷纷低头。他知道，自己问了，肯定会有人暗示他答案。
　　可是……
　　他不愿意作弊。
　　……
　　另外一边，周牧等人，经过一番辗转之后，也来到了视频网站的办公地点。
　　瑞草视频。
　　也在上京，距离盛世总部，几十公里外的写字楼中。
　　整个网站，只有二三十个员工。网站的维护，技术上的事情，基本是外包给人做的。
　　早在周牧等人过来之前，网站的几个负责人，也收到了通知，先行离开了。留下来的，就是负责内容审核、编辑、财务、运营之类的职员。
　　周牧一来，轻易接管了公司。
　　他带过来的几个人，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高薪聘请，待遇优厚。
　　再加上，他本身这样的大名人，接手视频网站。一帮职员在确定自己不会被栽员的情况下，自然有几分欢欣鼓舞。
　　总之，交接顺利，平稳过度。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周牧就呆在视频公司里，翻看档案、资料，熟悉网站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
　　也难怪盛文华，这么爽快转让给他。
　　这视频网站，情况不太妙。
　　也不算是坑。
　　但是从财务状况看来，视频网站负债运营了多年。
　　外债一堆，收入没多少。
　　单单是运营的成本，每天都要消耗一大笔钱。这些年来，如果不是盛世坚持给视频网站输血，它早倒闭了。
　　啧……
　　把视频网站，转让给他，这是给盛世减轻了包袱。
　　哦，当然了，周牧也知道，账也不是这么算的。不管视频网站的外债再多，情况再怎么不妙，也有人求而不得。
　　去年，银河帝国报价大几亿，想收购瑞草视频。
　　从商业谈判的角度来说，这个价格只是在试探，只要盛世肯卖，还有得谈的……
　　盛文华却毫不犹豫拒绝了。
　　因为他清楚，这视频网站落在银河手里，相当于资敌。
　　钱再多，他也不干。
　　其他巨头、大公司，也同样的想法。最终逼得银河花了大代价，才与云腾达成了合作。
　　因为牌照……
　　官方控制很严格。
　　有时候，钱再多，也不好使。
　　如果青红不断壮大，成为了行业中的巨头。那么手里有这个视频网站，无疑是如虎添翼。
　　然而盛文华却不担心。
　　且不说青红文华，能不能成为巨头。真走到这一步，估计也是十年、八年以后的事情。
　　而视频网站的牌照，却有期限。
　　几年之后，能不能续上，也是个问题。
　　更何况，视频网站本身，也不是那么容易运营的。要不然，在盛世的监管下，也不至于沦为“负资产”。
　　不过对周牧来说……
　　这不是坑，他捡到宝了！


第742章 花小钱，办大事

　　在视频网站呆了几天。
　　周牧也有几分感叹，这个行业……果然不好混。每一天都在烧钱，如果烧的不够多，肯定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比如说，这个瑞草视频就是这样。
　　就算之前有盛世这样的巨头在背后支撑，但是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盛世拨予的款项，只能勉强维持网站的运营。
　　要“开疆拓土”，与蓝莓、樱桃这样的行业巨头竞争，纯粹是痴心妄想。
　　就算周牧接手了，也没有这个念头。
　　毕竟瑞草视频的根基太薄弱了，不是单纯的烧钱，就可以追赶得上大视频网站的脚步。
　　银河TV的成功。
　　那是银河几十年的积累，一夕爆发的结果。各方面的渠道，全部打通。连官方电视台，也有合作。
　　这个底蕴，连盛世也只能望其项背，更不用说周牧。
　　当然，周牧也不指望，一口吃成胖子。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地经营。
　　不过有人嫌慢，找上门来。
　　“盛天佑来了？”
　　办公室中，周牧听见了汇报，顿时扬了扬眉头，“请进来……等等，请到会议室吧。”
　　秘书退了出去。
　　周牧算好了时间，才悠然走到了旁边的会议室。
　　只见宽敞的空间，坐了七八个人。
　　盛天佑居中，表情有点不好看。
　　“不好意思。”周牧及时表达歉意，“才接手视频网站，工作比较忙，怠慢了各位。”
　　这话盛天佑觉得刺耳。
　　他可没忘记，周牧接手的公司，是谁家产业。在他看来，周牧的行为，分明是“取巧豪夺”，现在是故意炫耀。
　　至于瑞草视频属于不良资产，转手给人算是减负……
　　他有意无意忽略过去了。
　　或许在他这样的富家子弟眼中，自己家的东西，只能烂在手里，不能让外人“夺”去。
　　钱不是关键，主要是面子问题。
　　堂堂盛世，一方巨头，岂能这样“低声下气”，‘居于人下”，他始终揣摩不透盛文华的想法。
　　所以他的态度冷淡，“周先生，报酬已经支付给你了，合作的事情，可以开始了吗？”
　　“这么急切？”
　　周牧笑了笑，“我还没准备好呀。”
　　“周牧！”
　　盛天佑直呼其名，他生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蛊惑了我爷爷，让他执意跟你合作。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没他好说话，不会惯着你……”
　　“那你打算怎么做？”周牧眼中有几分笑意。
　　盛天佑一滞，然后开口道：“……要么立即履行协议，要么把公司还给盛世。”
　　周牧收敛笑容，忽然问道：“你真不知道，为什么盛总非要跟我合作不可？”
　　“……”
　　盛天佑没了声息。
　　他目光闪烁，如果周牧自己说，不算他作弊吧？
　　“哈哈。”
　　周牧却没解释，只是挥手道：“你先回去……放心，不是在晃点你。我要准备一些资料，过两天再跟你聊合作的事情。”
　　“……哼！”
　　盛天佑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临走之前威胁道：“你最好遵守承诺，不然的话……让你知道，盛世不可辱！”
　　周牧目光一行人离开，忍不住摇头轻笑。
　　中二少年呀。
　　等他们走了。
　　周牧回到办公室，拿出了《智真游记》，翻到了其中的名篇，也就是盛世投资的第一部电影所改编的内容。
　　他认真琢磨起来，该怎么切入。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盛天佑再次来到了瑞草视频，他气势汹汹，一副过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前台早得到了吩咐，直接把人引到了会议室。
　　一进门，盛天佑愣了。只见会议室中，周牧与几个人正襟危坐，好像已经恭候多时。
　　盛天佑懵了下，他刚才还琢磨着，如果周牧让他等，他绝对会趁机发飙，借题发挥。
　　没想到，计划夭折……
　　他自然错愕，没反应过来。
　　“盛经理。”
　　周牧笑迎，“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
　　盛天佑回神，悻悻坐下。他还是比较有教养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当然，他“有备而来”，不会因为小小“挫折”，就放弃自己的“计划”。
　　“合作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盛天佑询问，来个先声夺人。
　　“当然。”
　　周牧微微一笑，“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想知道，关于我们双方合作的影片，盛世方面有什么具体的需求？”
　　“票房！”
　　盛天佑毫不犹豫道：“越多越好。”
　　简单粗暴的回答。
　　别人这样直接，那是没智商、没礼貌。盛天佑这样陈述，则是不做作，真性情。
　　没办法，谁叫他有钱呢。
　　“明白了。”
　　周牧点头，他确实理解，盛天佑的意思。电影票房越高，大家对盛世越有信心，股市自然会涨回来。
　　反之，投资的电影，扑得血亏，肯定是雪上加霜。
　　盛天佑斜视，“最好破50亿。”
　　他旁边几个人，欲言又止。周牧看出来了，这个“补充”，应该是盛天佑自己私自加上的。
　　不过周牧没拆穿，只是笑道：“我尽量……不敢担保。毕竟市场千变万化，没人可以笃定，票房一定能达到多少亿。”
　　“哼，你那么厉害，也办不到吗？”
　　盛天佑知道，这是事实。所以才刻意刁难，让对方知道……盛世的好处，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那就要看，盛世给多少支持了。”
　　周牧反将一军，“如果投资电影的成本，有十几二十亿，我完全可以立军令状，保证电影总票房破50亿。”
　　“……”
　　盛天佑脸黑了，气急败坏，“盛世没有那么多钱……还十几二十亿，你不要妄想了。明知道不可能，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周牧笑而不语。
　　盛天佑不笨，忽然明悟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
　　他定了定神，沉声道：“不说废话了，对于电影，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我说的，就是正事。”
　　周牧认真道：“这电影有多少预算？确定了成本，我才好控制电影的剧情走向……”
　　“你说反了吧。”盛天佑也不好忽悠，“先有了剧本，再探讨投资，这是流程。”
　　“哈哈，也行。”周牧目光一转，从善如流，“那我就先讲一讲，我对电影的构想。”
　　“根据盛总的意思，电影改编《智真游记》，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篇章，海外剑仙！”
　　周牧慢声道：“这文章内容，大家应该清楚。”
　　“讲述的，就是智真和尚在海外某个大岛坊市中，偶遇了一位少年，与他一见如故，在酒肆畅谈宴饮。”
　　“及夜，智真和尚酒倒了，半睡半醒之中，有海怪来袭。坊市一片哭嚎，百姓奔走竞逃……”
　　“混乱之间，他依稀看到了，身边的少年，忽然起身，口中吐出一枚溜溜打转的丸子。”
　　“倏地，丸子如虹，化作一柄长剑，当空斩向了海怪。”
　　“剑气破空，浪涛大震，如雷霆霹雳。风雷大作中，海怪血液如倾盆大雨，坠落下来。”
　　“整个坊市，一片腥臭，隐隐夹带异香。”
　　“待血雨下尽，风雷止声，夜空恢复了清明。飞剑与少年，一同消失了。”
　　“第二天清早，智真和尚醒来，望着狼藉不堪的坊市，与众人来到海岸边，看到了一只小山似的破壳大蚌。”
　　“适时，大家才‘醒悟’，这大蚌就是昨晚的海怪。”
　　“至于少年，大家不知其来历，揣摩应该是传说中的，海外异人剑仙之流……”
　　周牧笑道：“你们盛世成立之初，就根据这篇文章，拍了一部电影《少年剑仙》，票房破亿，成绩斐然。现在盛总的意思，让我翻拍这部电影……”
　　“对。”
　　盛天佑问道：“有困难吗？”
　　“不难。”
　　周牧摇头，“《少年剑仙》我看了，当年条件不行，特效布景十分简陋，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与其说是剑仙，不如说是剑侠。”
　　盛天佑没有反驳。
　　因为他心里，也认同周牧的看法。几十年前的老电影，当时或许很精彩，但是现在再看……一言难尽。
　　各种槽点。
　　比如说，打海怪的剧情，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这哪里有剑仙的超然出尘大气，更体现不了仙人神鬼难测的手段。
　　说白了，就是没有逼格。
　　跟武侠片差不多。
　　“翻拍，自然要升级斗法的场面与特效。”周牧问道：“这需要烧钱……所以……”
　　周牧笑容玩味，“盛世预算是多少？”
　　问题，又绕了回来。
　　“……”
　　盛天佑知道，这个问题回避不了。
　　他犹豫了下，比划一个手势，“三个亿！”
　　“哦。”
　　周牧神色不变。
　　这个投资不多，却也不少。
　　盛天估却觉得有些丢脸，恼羞成怒似的说道：“你不是最擅长以小搏大吗，花小钱，办大事，难道不行？”
　　周牧一笑，然后失笑，“你意思是，把《少年剑仙》改成喜剧片吗？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啊。”
　　“……”盛天佑顿时语塞。
　　一会儿，他胡搅蛮缠道，“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合作，怎么把电影拍好，这是你的问题。”
　　周牧笑了笑，忽然问道：“合作期间，在这部电影中，你是什么身份？”
　　“制片人。”
　　盛天佑提了提衣领，有几分矜持自得。
　　“有兴趣当主角吗？”


第743章 买一送一

　　“什么？”
　　一瞬间，盛天佑没听清楚。或者他听清楚了，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主角，有兴趣吗？”
　　周牧笑道：“电影的主角，男一号。”
　　盛天佑有点懵，然后勃然大怒，“你在羞辱我吗？”
　　他有理由生气。
　　要知道，他可是盛世接班人，未来的总裁。哪怕没有这个身份，也可以继承盛家百亿资产，属于锦衣玉食的富豪。
　　这样的身家背景，让他去演戏。
　　简直就是侮辱。
　　“不要生气……”
　　周牧安抚起来，“所以……你还是不明白，盛总为什么要跟我合作的原因呀。”
　　“……”
　　盛天佑愣了，一股怒火忽然消失。
　　他有些迷茫，心思起伏。
　　周牧又笑道：“你难道不奇怪，业界导演这么多，为什么非我不可？”
　　盛天佑迟疑，“为什么？”
　　“想知道？”
　　周牧笑容玩味。
　　盛天佑不说话，这是默认。
　　还好，周牧没有恶趣味，直接来句不告诉你。说了，肯定是火上浇油，盛天佑绝对要翻脸。
　　所以权衡了下，周牧决定据实相告，“他要给你铺路啊。”
　　盛天佑脸色微变，心头一震。
　　他直觉这是真话。
　　这时，周牧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出去。”
　　瑞草视频几个员工对看了眼，哪怕心里再好奇，再八卦，在这个时候，也纷纷退走。
　　盛天佑心中一动，也挥了挥手。他的几个随从更机灵，一同离开之后，顺手把门合上。
　　会议室中，只剩下周牧与盛天佑对坐。
　　“盛世那是盛总一手创立的公司，他是大股东，把公司传给你，名正言顺。”
　　周牧继续道：“但是你应该清楚，在盛世你没有任何威望，上位容易，服众很难。”
　　“这一点，盛总比你还清楚，所以他要给你铺路，给你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只要你做出成绩来，自然会减少非议声。”
　　“业界导演不少，但是大导演就那么几个。不过其他大导演心高气傲，未必愿意当这样的工具人。只有我……条件合适的话，不介意当一回‘枪’。”
　　周牧淡然道：“所以……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
　　盛天佑脸色，阴晴变换。
　　片刻，他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让我演戏？”
　　“你不觉得，一个名人……更容易得到大众认可吗？”
　　周牧笑道：“你看现在，各大公司的老板、创始人之类，但凡有机会的话，哪个不给自己搞个人设，增加自己的辨识度。”
　　“当他们与公司，捆绑在一起之后。宣传自己，就是在变相宣传公司。人红了，公司也随之深入人心。”
　　周牧慢声道：“特别是视频行业，不少明星、艺人创业，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如果你拍了电影，在这些人的心目中，也算是‘自己人’，更容易融入行业中。”
　　“说白了，不管是搞人设，还是贴标签，本质上就是为了更好的与人打交道。”
　　周牧笃定，“我觉得盛世上下，应该不会拒绝一个‘明星’总裁的存在，说不定更有亲切感。”
　　“……瞎扯。”
　　盛天佑没被忽悠上当。
　　他转身走了，“总之，你赶紧把剧本写出来，过几天再去盛世总部找我谈预算的事情。”
　　他匆匆而去。
　　周牧笑了笑，拿起了文件夹，回到办公室，继续研究资料。
　　不久之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按了免提，“我是周牧，请问哪位？”
　　“我，盛文华。”
　　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盛总呀。”
　　周牧正了正身子，声音带着笑意，“有什么指示？”
　　“听说……”
　　盛文华问道：“你想让天佑演电影？”
　　“对呀。”
　　周牧坦然道：“盛总觉得不妥吗？”
　　“……他没经验，更没有演技。”
　　盛文华探问，“你不怕他耽误了正事？”
　　“盛总，我有一说一，如果真要翻拍《少年剑仙》，那么肯定是要走大片的路子。”
　　周牧解释，“这种大片，基本是简单的剧情，再渲染大场面大特效，演员基本是工具人，有没有演技，不是重点。”
　　“不会，可以学嘛。”
　　周牧暗示，“更何况，我可以塑造一个沉默寡言，十分高冷的主角，这样的角色，不难演。”
　　所谓高冷，其实也可以等于面瘫。全程没有表情，哪怕台词差，后期还可以配音。
　　这样量身打造，还怕拍不了戏？
　　盛文华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果然，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周牧笑了，也没有隐瞒，“版权，盛世的影视版权。”
　　这段时间，他查看了瑞草视频的版权库，发现网站拥有的版权，真的不多。或者说，以前挺多的，但是多数版权，属于盛世所有。
　　现在盛世把网站，转让给周牧。
　　视频的版权，肯定要收回来。
　　没了盛世的版权，视频网站的流量，跌了一大半。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周牧也没怎么生气。毕竟小小的视频网站，确实负担不起海量的版权交易。
　　由盛世出面收购，理所当然。
　　之后，盛世再将版权，授权给视频网站使用。
　　这也算是，一种制约手段。
　　“……知道了。”
　　盛文华应了一声，就打断了电话。
　　“啧，老狐狸。”
　　周牧微微眉头，估摸不准盛文华的想法。按理来说，他的提议对对方来说，那是买一送一，还送货上门，暖心到家。
　　问题在于，如果盛文华有什么顾虑，觉得他多此一举，不同意他的条件，倒也不稀奇……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他觉得，为对方好的，人家未必接受。
　　……
　　“小狐狸！”
　　与此同时，盛文华也评点一句，“见缝插针的本事不小。”
　　“阿爷……”
　　盛天佑小心翼翼问道：“他想要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周牧这么“热情”，让他心里打鼓，觉得对方“包藏祸心”。
　　“没什么，小意思，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盛文华微笑道：“天佑，对于他的请求，你是什么想法？”
　　“我……”
　　盛天佑犹豫了。
　　自从周牧点破了，他现在的状况之后。一切的迷惑，顿时变得清晰明朗，如拨云见日。
　　这时候，他才明白了，盛文华的良苦用心。
　　之所以将电影的主导权，拱手让给了周牧，那纯粹是为了让周牧更尽心尽力，帮他积累声望、资历。
　　这是一场交易。
　　可笑他居然看不破，不明白盛文华的真意。
　　当然，他终究不是叛逆青年，不会觉得盛文华这样做，那是轻视他的能力，再产生逆反心理，然后……你觉得我不行，安排我的人生，我偏要反抗……
　　这种狗血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盛天佑身上。
　　作为富N代，他非常清楚。
　　自己的一切，那是建立在祖、父辈的基础上。
　　他又不傻。
　　有资源，有关系，为什么要拒绝？
　　也正是这个原因。
　　他很纠结，咬着唇道：“如果拍电影，可以让我更好融入公司的话，我可以接受。”
　　盛文华欣慰笑了，然后摇头道：“天佑，你不要勉强自己。”
　　“周牧说的，那是话术。”
　　他提点道：“就算不拍电影，只要你在公司认真的工作，让大家看到你的表现，肯定也会接纳你。”
　　“这个过程，也要三五年吧？”
　　盛天佑轻声道：“阿爷，我想快一点，让大家认可我，好帮你分担工作。”
　　“嗯……”
　　盛文华想了想，缓缓点头，“随你。”
　　“不过……”
　　他继续指点，“你要时刻牢记，拍戏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忘记了初衷，沉迷于其中。”
　　“阿爷，这肯定不会。”
　　盛天佑失笑，“我非常清楚，我想要什么。演戏的，风吹日晒，辛辛苦苦，能挣几个钱？”
　　“相比之下，依托盛世本部，在行业呼风唤雨，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最向往的事情。”
　　盛天佑野心勃勃，充满了雄心壮志。
　　“好，好。”
　　盛文华赞许，“好好努力，我期待那一天。”
　　“是！”
　　盛天佑重重点头。
　　他带着坚定的信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再召集一堆人，商量着等剧组成立了，该怎么制衡周牧。
　　说是电影由周牧主导，但是不代表制片人没权力。
　　又过了两天。
　　周牧应约而来，抵达盛世本部。这一次，他没有伪装，光明正大从盛世大楼正门进去。
　　在大楼的附近，自然有狗仔、站姐之类。
　　对了，还有一些粉丝……
　　他们看到周牧一瞬间，第一反应是眼花了。不少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周牧。
　　直到周牧，在一些人的迎接下，走进了大门。
　　一些人才反应过来，确定无疑。
　　啊啊啊……
　　来不及尖叫声，才最终响了起来。
　　“是他吗？”
　　“是，绝对是！”
　　“他怎么来了？”
　　“有合作吗？”
　　“……谁拍照了？”
　　“……”
　　不仅是外界纷扰，连盛世经纪部门，签约的一堆艺人，也以最快的速度收到了风声。
　　周牧来了……
　　大导演。
　　可能是来跟盛世谈合作。
　　拍新电影吗？
　　许多人在揣测，就是没有周牧要转投盛世的选项。毕竟大家都不傻，不觉得对方有必要，跟巨头公司签约。
　　巨星大导演，保持超然的地位，不香么？
　　猜测中……
　　有人目光一转，“花奈，你不是认识他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第744章 任重而道远

　　花奈，盛世的小花，力捧的新人。打造她的目的，那是填补许青柠解约之后的空缺。
　　盛世的资源，也不是吹的。
　　她轻易红了。
　　但是……
　　这两年，她明显感受到了，小花的尴尬。
　　再怎么红，再怎么有人气，却掩盖不了，一层无形的天花板，挡住了她前进方向的事实。
　　她有预感，如果突破不了这个限制。
　　再红的小花，也会凋零。
　　因为新生代的女星真的太多了，每年都有无数新人冒头。歌手、偶像、模特、演员……
　　只要给她们一点机会，她们就犹如雨后的春笋，纷纷冒尖。
　　就好像她的前辈，感受到了她的压力一样。
　　她也感受到了，新人给她的压力。
　　不过，再怎么有压力，她还是盛世的“一姐”，难免受到一些明里暗里的针对。
　　她习惯了，浑然不在意，“你想多了，我认识他，不代表熟悉。他自然不可能告诉我，来公司干什么。”
　　“害，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
　　这话，有点阴阳怪气。
　　花奈也不计较。
　　不是她大气，心胸开阔。
　　主要是懒得搭理，争这言辞之利。大不了回头让经纪人，抢走对方几次通告，让对方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这淡然的态度，也让旁边一些人觉得无趣。她们吱吱喳喳，继续闲聊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咣的一声，有人闯了进来。
　　“小李，干嘛不敲门？”
　　“知不知道，这是私人禁地。”
　　“主管知道的话，肯定要辞退你。”
　　“……”
　　几个人说话，或是责怪，或是玩笑，或是带着恶意。
　　那人喘着气，没理她们，只顾急切道：“快，花奈……贵宾室……有人要见你……”
　　倏地，房间一片寂静。一帮人不蠢，或者说……在揣摩人心上，没人会迟钝。
　　一刹那间，她们就察觉到了真相。
　　贵宾室，有人要见花奈，除了周牧以外，还能是谁？
　　这个答案，让她们心情复杂。
　　羡慕嫉妒愤恨……
　　至于花奈，则是惊喜交集。不过表面上，她却十分淡定，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看似慢悠悠的步伐，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砰！
　　房门一合上。
　　哗然声，顿时响起。
　　不过花奈听不见了，她匆匆来到了贵宾室。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敲门。
　　咔嚓！
　　有人在里面，拉开了门。
　　“……谢谢！”
　　花奈目光一扫，就在贵宾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轻步走了进去，发现除了周牧以外，还有盛世几个实权部门的经理、主管，以及才提拔不久的副总也在。
　　对了，还有一个浑身傲气的年轻人……她们私下叫小盛总的总裁助理，盛天佑。
　　哇，这场面……
　　花奈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要中大奖了。
　　她克制情绪，先朝周牧露出一抹微笑，示意了之后，再从副总开始，逐一问候……
　　才叫唤了几句，就被盛天佑打断，“好了，不要浪费时间。”
　　说着，他转头问道：“周牧，你确定让她当女主角吗？”
　　就算有预感。
　　在听到这话之后，花奈的心脏，不可避免。
　　嘭嘭震动，惊涛似雷。
　　“对啊。”
　　周牧笑道：“她的形象，天生的白发，自带仙气，不出演仙侠电影可惜了。”
　　“还是说，你反对？”
　　他挖了个坑，“另外有合适的人选？”
　　花奈眸光一转，如果盛天佑敢说个是字，她就敢找盛文华“讨个公道”。
　　“咳，咳。”
　　盛天佑终究不笨，没有踩坑，“我什么说要反对了……”
　　他脑子有坑，才会反对自己公司的当红小花，占据电影的重要角色。事实上，就算周牧不说，他也会这样提议。
　　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
　　周牧笑了，然后招手道：“花奈，你过来！”
　　“……周导！”
　　花奈走去，眉目之间浮现掩盖不住的喜色。
　　大家看出来了，也觉得正常。
　　毕竟周牧在业界的地位，那是他自己拼搏出来的。一部部火爆的电影，让所有质疑他的人闭嘴。
　　大导演钦点女主角，谁不欣喜若狂？
　　周牧很直接，“花奈，我跟盛世，合作一部电影。剧本还没有，不过类型已经确定了，就是仙侠大片……”
　　盛天佑补充，“翻拍我们公司的《少年剑仙》。”
　　花奈忽略了他，眸光看着周牧，“我该怎么做？”
　　“锻炼……”
　　周牧笑了，“练习一些打斗的动作，一定要足够的潇洒飘逸，身段漂亮有轻盈感。”
　　“明白了。”
　　花奈重重点头，“我马上联系武指，进行专业的培训。”
　　“好……”
　　周牧眼中，多了几分欣赏之色，“也不需要太急切，从确定剧本到剧组筹备，也要一两个月时间。”
　　“唔。”
　　花奈笑盈盈，“那我去准备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没听进去。周牧无奈一笑，挥了挥手，“去吧，注意点，别伤了自己。”
　　才不会……
　　花奈走了，她要抓紧时间，牢牢把握这个机会，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抢走这个际遇。
　　咔嚓。
　　房门重新合上。
　　盛天佑小声嘀咕，“挺有野心的嘛。”
　　“这叫上进。”
　　周牧笑问，“这可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如果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愿意投入资源培养？”
　　盛天佑无话可说。
　　其他经理、主管之类，却微微笑了，心有同感。他们不怕艺人有野心，就怕艺人不上进。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从来是爬不上去，没有人不想往上爬。
　　“行了，不要废话。”
　　盛天佑转移了话题，“剧本都没有，你就先确定角色，而且还是原版电影中，没有的女主角。”
　　“你都说了，这是原版电影。”
　　周牧淡声道：“当年的电影，有没有女主角，或者所谓的女主角只是个花瓶，都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翻拍，自然要有一些新意。”
　　他直接道：“添加一个女主角，只不过是小儿科，甚至连剧情也要重新修改……”
　　其他人默然，没有什么意见。
　　这在他们意料中，哪怕周牧不说，他们也会提意见的。毕竟时过境迁，很多东西不合时宜了，肯定不能照搬。
　　盛天佑问道：“你想怎么改？”
　　“你们觉得……”
　　周牧环视左右，“一部成功的仙侠大片，它成功的基本要素，大概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盛天佑有几分憧憬，“飞天遁地的本事，御剑飞行的能耐。”
　　“还有吗？”周牧问道。
　　一帮经理、主管，没有吱声，放不开。
　　“怎么？”
　　周牧笑了，“堂堂巨头公司，连最基本的审片能力都没有？”
　　咳！
　　副总使了个眼色。
　　就算知道，周牧这是故意激将，也不能丢人输阵。
　　当下，一个经理开口道：“还有法宝。”
　　“斗法的场面。”
　　“奇遇！”
　　“仙境美景！”
　　“恩怨情仇！”
　　“……”
　　一帮人七嘴八舌，阐述自己的想法。
　　周牧微笑聆听。
　　不久之后，一帮人讲完了，贵宾室恢复安静。
　　他才开口道：“不错，挺全面的。近十年来，获得高票房的仙侠电影，把你们讲述的元素，逐一套进去，基本八、九不离十，没多少偏差。”
　　“但是……”
　　嗖！
　　众人目光一转，看向了盛天佑。
　　“看我干嘛？”
　　盛天佑没好气道：“看他的节奏，肯定有转折，我只不过是帮他说出来而已。”
　　“哈哈，谢谢你。”
　　周牧有点乐，“但是你说错了，我没有转折。因为我要拍的是商业电影，这些都是成功的元素，没理由弃用。”
　　“我是想告诉你们，就算没有剧本，仙侠大片的元素，基本就是这些东西，你们可以事先筹备起来。”
　　周牧站了起来，“在我完善剧本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先勘景，联系特效、建模……等剧本出来了，就可以立即上马。”
　　说罢，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就这样，回头见。”
　　他走了，雷厉风行。
　　盛天佑沉下了脸，“哼，明明是他该干的事情，却推给了我们，如果办不好，又赖到我们头上，甩得一手好锅。”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不确定，周牧真是这样想，还是盛天佑把人心想得太坏。
　　“愣着干嘛。”
　　盛天佑也起身，风风火火道：“开始干活了。”
　　他身先士卒，参与其中。不是指手画脚，而是身体力行，参与到每一个环节。
　　开始的时候，比较笨拙，没少犯错误。公司的员工，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多少有些反感。
　　但是他有错就改，慢慢地……
　　大家对他也有一点儿改观，最起码知道，他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知错又不改的公子哥。
　　至少他愿意学习。
　　当然，要说改观之后，大家对他的看法，变得非常的正面，那肯定不至于。
　　毕竟多数人，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仇富”心理。
　　盛天佑投了个好胎，在出生的时刻起，就拥有了常人奋斗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背景。
　　试想，谁心里，没点想法呢？
　　看不惯很正常。
　　所以……
　　盛天佑想得到公司上下的口服心服。
　　任重而道远。
　　不过，这与周牧无关，他也在纠结。


第745章 这才是真相！

　　《少年剑仙》，该怎么改呢？
　　在周牧纠结的时候，就被余念拉去了看粗剪好的《超体4》。
　　这个版本，大概有三小时，现场收音，还没有配音，更没有添加特效，名副其实的“毛”片。
　　这对观众来说，肯定是一种折磨。
　　但是在专业电影人眼中，却是最能够检验电影好坏的标准。
　　小型试映会，许多人都在。
　　杜长风、高雯、郭淮、方绍……
　　这些都是签约在青红文化，重点培养的导演、编剧。他们默默观看，顺便记录一些东西，小声讨论得失。
　　说实话，这样的电影，看着真累人。所以看了一个多小时，余念决定先暂停，让大家出去休息一下。
　　旁边茶座，各种饮料、水果、糕点，香气四溢。
　　在崔吉的带头下，其他人也不拘束。
　　该吃吃，该喝喝。
　　周牧、余念，两个人靠边坐。
　　余念揉按着额头。
　　他最近比较累，睡眠不好。
　　不过精神却亢奋，“你觉得，影片的剪辑，怎么样？”
　　“肯定不差呀。”
　　周牧随口道：“不过有些冗长的镜头，你最好剪掉，免得影响它的流畅度。”
　　“我知道……”
　　余念点了点头。他多少有点儿心疼，又无可奈何。毕竟他清楚商业大片的时长，也是影响票房高低的关键一环。
　　再多精彩的镜头，也只能放弃。
　　聊了几句，余念问道：“听说你要翻拍《少年剑仙》？”
　　“嗯。”
　　周牧叹了口气，“拿人手软啊，我还以为解约之后……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没有想到，最终还是逃离不了打工的命运。”
　　“……呸！”
　　崔吉转头过来，啐了一口，“不要脸。”
　　“你个资本家，打工个屁呀。”
　　他没好气道：“谁不知道，盛世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请得动你出手，连电影的主导权，都拱手相让，丢尽了巨头的脸。”
　　“明明是合作，强强联合，还说什么打工？”
　　崔吉啧声道：“你在盛世总部，转悠那么一下，行业立即风起云涌，然后有人爆料说，你要翻拍盛世的《少年剑仙》。”
　　“盛世的股价，自然是立竿见影，直接涨了两个点。这影响力，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咦？”
　　周牧表示惊讶，“我们合作的内容，都没有完全敲定下来，谁泄密了？”
　　“废话，当然是盛世自己呀。”
　　崔吉分析起来，“就算有人拍到了，你在盛世进出，猜测你跟盛世勾搭上了，有什么合作。但是具体到《少年仙剑》的翻拍，不是你自己透露，那么肯定是盛世放风。”
　　“说到底，还是盛世经历了风波之后，急需要一件好事来振奋人心……怎么可能藏着掖着。”
　　崔吉撇嘴道：“这道理，我不信你不懂。”
　　“懂呀。”
　　周牧耸肩道：“就是没想到，盛世这么急切，按捺不住。”
　　“你呀，饱汉不知饿汉饥。”
　　崔吉也有几分感叹，“快要到年底了，今年盛世的财报，应该不是那么好看。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增强持股人的信心，肯定要注意舆论宣传。”
　　“所以……这是押宝在我身上了？”
　　周牧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你们说，如果我故意搞砸了合作的电影，盛世会不会垮？”
　　“嘶！！！”
　　旁边几个人侧目，仿佛第一次知道，原来周牧的心思，居然可以这么的阴毒。
　　“玩笑，玩笑。”周牧立即弥补，“盛世的血那么厚，一两部大片扑街，肯定垮不了。”
　　意思是……
　　如果能搞垮盛世，你不介意故意扑街？
　　几个人心里吐槽。
　　“狼子野心啊。”崔吉忍不住摇头，“盛文华眼神不好，引狼入室不自知。”
　　“呸，污蔑。”
　　周牧辩解，“我只是做了个假设而已，想想也不行吗？如果想也犯法，世界谁人无罪？”
　　“想，说明你居心叵测。”
　　崔吉调侃道：“别人想，真的只是想，你想……可是有实现想法的实力，能一样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周牧的“恶意”，杀伤可不小。
　　“切！”
　　周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对于《少年剑仙》的翻拍，有什么想法吗？”
　　“怎么，你没想法？”崔吉反问。
　　周牧摇头，他解释道：“不是没想法，而是想法太多了，在苦恼到底选择哪个想法。”
　　“……”
　　听听，这是人话吗？
　　杜长风、郭淮心里泛酸，又知道对方说的应该是真话。
　　毕竟这几年来，周牧一部部火爆的电影，在创意方面……谈不上完全颠覆，却也推陈出新。
　　这是许多电影人，羡慕向往的本事。
　　业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能与他合作，一起赚大钱。
　　山海、奔腾、洪天，跟周牧合作的动画电影《银英传》，就是最现成的例子。
　　不仅是票房火爆，周边也卖爆。
　　更重要的是，这一笔生意，让山海、奔腾股价，大涨了一波。现在又传出，他要跟盛世合作，再搞一部电影。
　　这消息……
　　大众不说了，表示期待。
　　至于业界，又是另外一番看法了。
　　之前，周牧在青红，基本是谁也挖不动的状态，再多的诱惑，也不屑一顾。
　　这做法，有人觉得他重情义，有人觉得他傻。
　　这年头，情义值几个钱？
　　在如今的社会，哪个不是向钱看，向厚赚？
　　谁给得多，就跟谁，这不是硬道理吗？
　　社会的常态，大家习以为常。
　　偏偏周牧是个异类……
　　现在他跟青红文化解约了，自己搞了工作室，第一时间就与盛世合作，这让许多人觉得，他变得“正常”了。
　　他们琢磨着，既然盛世行，他们也可以呀。
　　不少人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支票，奔向周牧的工作室，却铩羽而归，搞不清楚周牧的态度。
　　不过由此也可以知道，行业对周牧创意的追捧。
　　……
　　“这叫苦恼吗？”
　　崔吉瞪了眼，“你信不信，这话传出去，你会被打的。”
　　“为什么？”
　　周牧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实话也不行吗？”
　　“……”
　　其他人连忙捉住手。
　　他们怕拳头情不自禁飞过去，落在周牧的脸上。
　　“……你这么闲吗？”
　　余念没好气道：“那你代我去参加一个聚会，跟一些人交流一下，说不定就有想法了。”
　　“什么聚会？”周牧好奇。
　　余念随口道：“文艺座谈。”
　　“不去。”
　　周牧直接拒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种氛围。”
　　一群不认识的人，召集在一起，在一个会议厅中，聊一些假大空的东西，这么枯燥无聊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感兴趣。
　　“别误会，这不是官方的文艺座谈。”
　　余念解释，“实际上，这是民间组织，自己搞了一个聚会，很随意的……”
　　“嗯？”
　　别说周牧了，连崔吉也觉得不对劲，“什么民间组织，居然能邀请到你……关键是，看你的架势，似乎想去。”
　　“我确实想去。”余念点头道：“不过电影后期制作比较忙，我要盯着，不方便离开，所以才推荐周牧去。”
　　“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给面子？”周牧惊讶。
　　其他人同样好奇，悄悄张望。
　　“咳！”
　　余念顾左右而言他，“你去了就知道了，地点就在乐县，距离稻城很近，你顺路……”
　　“哦！”
　　周牧眼中透着狐疑之色。
　　不过他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看完了“毛”片，大家一起评析《超体4》的剪辑优劣之后，他就回去了。
　　下次来，就该是审视精剪过的影片。
　　再之后，就是配音、配乐、特效之类……
　　反正漫长的制作周期，以年为单位计算。
　　飞回稻城，又过了两天。
　　在小关的提醒下，周牧前往乐县。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真不算多远。在大城市，估计连跨区都办不到。
　　乐县，三线城市，自然不如稻城繁华昌盛。
　　不过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魅力。周牧根据余念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
　　这里古木参天，山丘连绵不断。
　　在山脚下，有个山庄。
　　对外开放经营的山庄，清一色复古建筑，以砖石为基调，再以竹木为辅助，清新自然。
　　周牧抵达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附近停了不少车。
　　最重要的是，山庄门口拉起了横幅。
　　乍看一眼，周牧就想转身走人。
　　“……什么玩意！”
　　他忍不住吐槽，“该死的余念，玩我呢。”
　　旁边，小关憋笑，辛苦忍住。他也看到了横幅，红底白字，十分的清晰。
　　“余念电影文化研究座谈会。”
　　这么一看，小关就理解了，为什么余念这么重视这个聚会，千叮万嘱周牧务必参加。
　　闹了半天，这是他的粉丝，自己搞的活动啊。
　　“自恋的家伙。”
　　周牧吐槽，“忒不要脸了。”
　　小关试问，“牧哥，那我们要回去吗？”
　　“……算了。”
　　周牧驻足片刻，无奈叹道：“大过年的，多大点事，都不容易，孩子还小……”
　　“啊？”小关没听懂。
　　周牧走了进去，声音才悠悠传出来，“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感觉有点亏啊。”
　　说实话，周牧严重怀疑，这个活动余念肯定塞钱了。
　　要不然的话，凭什么……一帮人研究他的电影？
　　他何德何能？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赞助了这个活动。
　　这才是真相！


第746章 公关

　　山庄里，人居然不少。
　　肯定是听说有活动，才过来凑热闹的。这世界啊，看客特别多。不管什么活动，只要热闹，肯定不差人。
　　对，肯定没错……
　　周牧认定了，小县城中，余念的粉丝，绝对不多。
　　在大城市，上班白领、学生什么的，或许知道余念这个大导演的厉害，加入他的粉丝团体，定期举行一些活动，这倒也比较正常。
　　但是在县城小镇，有多少人知道他呀？
　　这也是事实。
　　一路走过去，周牧看到了不少，带着娃娃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娴熟带着孩子，在卵石小路上散步。
　　一群两三岁的奶娃儿，满脸白腻透红，让人想掐一把。
　　周牧克制住自己，努力不伸出“罪恶”之手。
　　在旁边，有个小湖泊。
　　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映着山与树木的倒影。
　　当然，重点还是，湖边坝上，有人搭建了一个舞台。
　　此时此时，有人在台上表演。咿咿呀呀的声音，随着山林中的清风，传入了周牧的耳中。
　　他没听清楚，带着好奇向舞台走去。实际上，看热闹的人，目的地也是那里。
　　“座谈会？”
　　周牧小声嘀咕了一声，“挂羊头卖狗肉。”
　　主要是他环视山庄，除了两三间供人吃喝的平房以外，根本没有可以供座谈的地方。
　　哦，如果说，舞台旁边，一块平整的草坪。
　　一堆人盘坐，也算是座谈的话。
　　那么他也认了。
　　拍张照片，发给余念看，看对方还怎么嘚瑟。
　　走近了，周牧确定，外面的横幅，应该没有拉错。因为在草坪边上，也有一些“海报”。
　　嗯，就是电影海报。
　　从像素画质来看，应该是电脑下载，然后打印的。
　　清晰度不够，有点模糊不清。
　　但是《都市传说》1、2，还有《超体》2、3，以及《定鼎》的片名，周牧十分的熟悉，绝对不会看错。
　　所以……
　　这真是余念的粉丝，在线下搞的聚会。
　　虽然不确定，这一堆人之中，真粉有多少个。但是肯定有几个铁杆，不然也不可能，搞得这么……认真，热闹。
　　别的不说，单单是搭建个舞台，对普通人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人哪里舍得花这个钱？
　　只有土豪，不差钱的土豪，才敢这样搞。
　　真爱粉啊。
　　不过……
　　周牧目光一转，看向了舞台。
　　台上，有人在表演。
　　一群人。
　　七八个，有男有女。
　　乍看很正常。
　　搭这么大的舞台，不用来表演，难道还晒鱼干？
　　问题在于，台上表演的，居然是……
　　戏曲。
　　一群人在唱、念白。
　　周牧认真聆听，发现压根听不懂。
　　反而是底下，一些老大爷、老奶奶听得津津有味，跟着舞台上的唱曲摇头晃脑。
　　这让周牧有点懵，忍不住转头道：“小关，这是在唱戏吧？”
　　“呃，应该是……”
　　小关眨眼，也不确定，“地方戏？”
　　不怪他不懂。
　　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懂戏曲的？
　　哪怕是周牧，通过电影、影视，还在一些活动现场中，看到过一些戏曲的表演。
　　不过基本是粗略的看，没深入研究过。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两眼捉瞎。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旁边有人开口，“这是乐戏。”
　　“嗯？”
　　周牧回头看去。
　　只见身后，多了个热心肠的老大爷，他笑着解释，“这是地方戏没错，唱的是乐县的方言，你们听不懂很正常。”
　　“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能听懂。”
　　老大爷收敛了笑容，似乎在叹气，“不要说年轻人了，就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是半懂不懂的，只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才能跟着哼几句。”
　　“哦，哦。”
　　周牧按了按口罩，礼貌点头致谢，随口问道：“这戏，说的什么内容呀？”
　　“这是新戏。”
　　老大爷兴致勃勃道：“我以前没看过……你们来晚了，都演了大半个小时了。说的是……古代一个书生，救了一只狐狸。”
　　“狐狸为了报恩，变成了女郎，嫁给了书生，然后书生三心两意，遇上了一个貌美女子，想把她带回家……”
　　老大爷述说着。
　　周牧与小关面面相觑。
　　这内容不是常和导演的电影《狐女》吗。
　　等下，不对……
　　这电影，虽然挂的是常和的名字，但是知情人都清楚，这是余念执导的电影。
　　不过，这样的“秘闻”，一般人不会关注。
　　主流媒体、百科什么的，还是把《狐女》的导演，归于常和的名下。只有余念的粉丝，才会计较这个名分。
　　这不，干脆在聚会上，把《狐女》改成了地方戏。
　　谁这么有才啊。
　　周牧感叹。
　　尽管他没看明白台上唱的是什么，但是知道了剧情来源之后，居然也看懂了。
　　比如说，当几个人拿着兵器，围着一个花旦四周，又叫又唱，他立即断定，这是最后的大决战了。
　　别说，这花旦的身段，还真是曲线玲珑，鹤立鸡群。
　　就是脸上妆太浓，看不清楚本来面目。
　　这“决战”，异常的精彩。
　　花旦水袖翻飞，姿态美妙，旁边几个人纷纷倒地。
　　旁边的敲打乐，也十分的急促，如雨打蕉叶。
　　咚咚咚咚咚咚……
　　小卒子闪开，压阵的配角上了。
　　他与花旦对打，按着水袖，翻跟头。
　　一个两个三个……
　　七八个之后，底下一片叫好声。
　　连听不懂戏曲的年轻人，也开始鼓掌。
　　或许，这就是戏曲的魅力之一。不懂没关系，可以欣赏其中的肢体动作表演。
　　当台上的演员，一连翻了二三十个跟头之后。
　　现场顿时一片热闹。喝彩声，此起彼伏。连一些小孩子，也跟着瞎叫。充满稚气的声音，更有穿透力……
　　戏曲也接近了尾声，饰演花旦的反派被打倒了。书生与妻子，又和和美美，幸福生活在一起。
　　台上演员谢幕。
　　表演结束，似乎没热闹可看了。
　　周边围观的人群，也随之散了一半。
　　山庄不小，有几分景致。一帮老大爷、老奶奶，带着小孙子，到处游走。
　　小关轻声道：“牧哥，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
　　余念的请求，让周牧参加聚会。但是看到这草台班子，应该没有兴致了吧？他心中揣摩着，准备叫车过来接送。
　　“不急，再看看。”
　　周牧觉得这里空气清新，打算多呆一阵。
　　不然回去了，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案牍劳形，非常不爽。
　　“嗯？”
　　周牧才想走向湖边，看看有没有鱼的时候，目光一扫，看到了舞台旁边，刚才表演的一群人，在卸妆。
　　其中一个人的存在，让他惊讶、意外。
　　“牧哥……”
　　小关察言观色，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周牧伸手，轻轻一按。小关顿时不说话了，他的表情也有几分怪异。打量了两眼，周牧才转身道：“走吧。”
　　小关眨眨眼，连忙跟上周牧的步伐，离开了山庄。
　　走到外面，恰好上车。
　　司机才要发动车子，却让周牧阻止了，“等等。”
　　？
　　司机困惑。
　　不过还是听话，关了引擎。
　　周牧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蓄意的安排？”
　　小关闭紧嘴巴，一点声音都没露出来。
　　这种事情，是他可以回答的吗？
　　他多聪明的一个人啊。
　　绝对不干傻事。
　　庆幸的是。
　　周牧好像在自言自语，没有让小关回答的意思。
　　须臾，他挥了挥手，“回去吧。”
　　司机确认了一遍，就重新打起了引擎，轻轻一踩油门。
　　车子平缓而去，慢慢变快。
　　等上了主车道，立即风驰电掣。
　　与此同时，周牧拨了余念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一会儿，电话忙音。
　　“呵呵！”
　　周牧冷笑，“做贼心虚。”
　　他把手机丢给小关，“继续打，打到他接听为止。”
　　“……那个。”
　　小关拨打的同时，也在小声解释，“或许余导在剪片，手机不带在身边。”
　　“不可能。”
　　周牧哼声道：“真是这样，手机应该放在助理那里。可是我打过去的电话，助理居然不接听，你觉得可能吗？”
　　小关不说话了。
　　一路上，不断打电话。
　　忙音！
　　忙音！
　　忙音！
　　……
　　十几分钟过去。
　　小关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几次。
　　终于……
　　电话通了，传来了余念叫骂声，“周牧，你疯了，老子在工作，没事别吵。”
　　可怜的小关，被喷了一顿，耳膜刺疼。他不敢反驳，可怜兮兮把手机，交给了周牧。
　　“说，你收了多少好处？”周牧问道。
　　“什么，什么？”
　　余念沉声道：“我在剪辑室，关键时刻……”
　　“少来。”
　　周牧没好气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什么情况？”
　　余念奇怪道：“不就是我的粉丝，搞了个线下聚会吗？我抽不出时间，让你帮忙去看看怎么了？”
　　“呸，还装傻。”周牧嗤之以鼻，“麻烦你告诉我，王少艾怎么成你的粉丝了？”
　　“谁？”
　　余念“惊奇”，“你说谁？”
　　周牧大怒，“说你大爷。”
　　“我大爷在老家。”余念很淡定，“你要认识他呀，我可以给你电话号码。”
　　“滚！”
　　周牧定了定神，收敛了脾气。
　　不过语气之中，难免有几分讽刺之意，“真是想不到，你堂堂大导演，居然有被人公关的一天。”
　　“……”


第747章 你没有机会

　　是的，公关。
　　在偏僻小山庄，看到王少艾之后，周牧愣了下就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刻意的安排。
　　最大的可能性，自然是余念“出卖”了他。
　　面对他的质问，余念也不再敷衍。沉默了片刻，他才无奈道：“以前欠的，总要还的……”
　　“……知道了。”周牧一点就透。
　　其实看到，王少艾表现地方戏版本的《狐女》，他就应该料到，这是当年余念拍《狐女》留下来的人情债。
　　不要看，拍《狐女》的时候，不管是荣誉，还有利益，都跟余念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
　　严格来说，这部电影，那是余念执导的，第一部长片。
　　在电影中，常和只是挂名，根本不过问剧组的事。
　　电影怎么拍，全是余念做主。
　　这其中，纵然有余念有本事，让山海决定给他机会的原因，另外自然也有，一些人情关系的因素在。
　　不然的话，一堆副导演中，凭什么余念脱颖而出？说到底，娱乐圈除了讲资本以外，也是一个人情社会。
　　哪怕是余念，也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对此，周牧也不意外。
　　他跟余念聊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一路无话，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回到了工作室。
　　周牧才下车，旁边就有一辆车子，轻快靠了过来。车窗拉下，露出了王少艾的笑颜。
　　显然，对方是一路尾随后面，跟过来的。
　　乍看之下，周牧一叹，招手道：“一起上去吧。”
　　王少艾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明显。
　　一会儿。
　　工作室茶间。
　　秘书沏好了茶，轻步退下去。
　　周牧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汤，润了润喉咙，才开口道：“我跟盛世合作的电影，女主角已经有人选了。”
　　他开门见山，十分的直接，“就是花奈！”
　　言下之意是……
　　你没有机会。
　　王少艾轻轻蹙眉，她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却没有放弃，“周导，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
　　周牧嘴角，泛出了一抹笑意，“你入行这么久，又是巨头公司旗下的艺人，居然跟我说公平竞争，不觉得可笑吗？”
　　“你可以去跟那些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却得不到机会施展的人讲公平竞争。”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看看他们，怎么回应你。”
　　“……”
　　王少艾咬着唇，十分的委屈。自然，她也明白，周牧的说的，才是行业中，最残酷的现实。
　　这个圈子，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她就是最现成的例子，就算想参演周牧的电影，也要绕一圈，得到了余念的“推荐”，才敢出现在周牧面前。
　　说白了，她也清楚，电影女主角，已经内定好了。现在想截胡，这本身就不是公平的做法。
　　“周导……”
　　与此同时，经纪团队的作用，突显了出来。
　　在王少艾语塞之后，她的旁边，一个人站出来笑道：“盛世给你的，我们山海照样可以给。之前，我们在《银英传》中，大家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
　　“赵总说了，只要你‘回心转意’，一切好商量。”
　　那人笑道：“不管是投资，还是发行、宣传，包括海外的渠道，山海绝对比盛世强。”
　　“盛世给得起的筹码，山海不可能拿不出来。”
　　“或许，还可以拿……双倍。”
　　那人很豪气。
　　一方面是由于，《银英传》的成功，让山海的声势大涨。另一方面，自然是盛世的没落，让山海看到了机会。
　　就算是巨头的体量，此消彼涨之下，也不再对等。
　　这人自然觉得，山海不需要给盛世面子。
　　相反，如果可以截胡，破坏盛世的计划，这对山海来说，好处自然不少。
　　毫无疑问，哪怕以前山海与盛世有过合作，一起对抗银河帝国的霸权，但是这种合作，非常的不牢靠。
　　这不……
　　有机会背刺的话，山海不介意捅盛世一刀。
　　这才是大公司的真面目。
　　一切的东西，都标明了价码。涉及到重大利益，自然要撕去脉脉温情，你争我夺。
　　可惜……
　　山海没摸清楚，周牧与盛世合作的条件是什么。
　　所以这人的提议，注定徒劳无功。
　　所以才说，姜还是老的辣。
　　盛文华更清楚，对现在的青红、周牧来说，单纯的金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唯有资源……
　　珍稀，独特，别人没有资源，才更具备吸引力。
　　“笃，笃！”
　　周牧敲了敲桌子。
　　他才想说话，冷不防手机震铃响了。
　　看了眼，台上震动的手机，他愣了一愣。
　　他沉吟了下，还是拿起手机，手掌扬了一扬，表达了一下歉意，再走到旁边角落接听。
　　“红姐……”
　　周牧才开口，就听见杨红急声道：“周牧，看新闻了没有？”
　　“什么新闻？”
　　他有些懵。
　　“……你啊，摊上事了。”
　　杨红无奈道：“真的是无妄之灾。”
　　“啊？”
　　周牧没听明白。
　　杨红问道：“你知道万修吗？”
　　“废话，当然知道啊。”
　　周牧点了点头，心念百转，“行业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不是退休了吗？哦，对了，《少年剑仙》，就是他的作品吧。”
　　“你知道就好。”
　　杨红叹气，“这大导演，要论辈分的话，比洛天幕还高呢。最重要的是，他还健在……”
　　“嗯？”
　　周牧隐约有几分揣测，“所以呢？”
　　“盛世放出风声，你要翻拍他几十年前执导的《少年剑仙》，这事自然传到了他的耳中。”
　　杨红解释道：“其实吧，这样的行业老前辈，已经功成名就，拿了好几次终身成就奖，更在影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自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但是……”
　　杨红声音，有几分凝重，“他的门生，徒子徒孙，可是很重视这位‘在世佛陀’的……你明白吗？”
　　“有点明白。”
　　周牧想了想，直白道：“他们是不是担心，我翻拍的电影比原版还好，影响万修大导演的声誉？”
　　“差不多。”
　　杨红沉声道：“在行业之中，万修那是硕果仅存的存在，连洛天幕也要礼让三分。”
　　“就是靠着这块金字招牌，他的徒子徒孙还有一口饭吃。比如说拉投资的时候，金主一听对方是万修的门生，本来不想投资的，也多半会改变主意，打算投一笔钱，试试水。”
　　“哦。”
　　周牧皱眉，“可是翻拍一部电影，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对呀。不管翻拍得多成功，都动摇不了万修大导演在圈子之中的地位。”
　　“是啊。”
　　杨红深以为然，“所以，我琢磨着……这些人在碰瓷，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第748章 成了一根大腿

　　“蹭热度？刷存在感？”
　　周牧微微一怔。
　　“对。”
　　杨红解释起来，“万修退休那么久了，他的一帮徒弟，也没有几个成器的，能混出头来。”
　　“特别是这几年来，娱乐圈变化大，明星艺人更新起落又快，他们逐渐边缘化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自然不介意搞点事情，吸引一下大众的关注力，提高知名度。”
　　杨红娓娓道：“显然，这一次，你被盯上了。”
　　“……”
　　一时之间，周牧啼笑皆非。
　　他有几分感慨，“风水轮流转啊，几年前我们还琢磨着，怎么去蹭别人的热度，现在轮到别人来蹭我们了。”
　　“别笑。”
　　杨红叹气，“尽管我们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这事，也有点麻烦。”
　　“怎么了？”
　　周牧不解，“这种事情，在业界很常见吧。沉默就好，不行就让盛世去处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大意了。”
　　杨红认真告诫，“万修的徒子徒孙，没几个成才的，不足为虑。但是他有个妻弟，可不是一般人。”
　　“嗯？”
　　周牧惊讶兼好奇，“他妻弟，又是谁？”
　　“曹良运。”
　　杨红说了一个名字。
　　“啊。”
　　周牧错愕，“你确定吗？”
　　曹良运是谁，他自然清楚，行业中的大导演。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对方居然是万修的妻弟。主要是，两个人的年纪，相差太大了。
　　万修都往九十岁走了，曹良运才五十岁左右。在导演这个行业，五十算是壮年，还有十几二十年的职业生涯。
　　万修退休了，属于招牌级的人物，相当于牌位。
　　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供起来，拜一拜。
　　没需要，搁角落吃灰，没人管。
　　相比之下，曹良运还活跃在影坛，属于圈里的权势人物，影响力不小。
　　周牧都不知道，两人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提到这个……
　　杨红顿时冷哼了一声，“大导演，三婚四婚，不是很正常吗。不要说妻弟了，大姨子、连襟什么的，更是一堆。只不过这种事情，明面上没人提罢了。怎么，你想学？”
　　这话，周牧自然不会接，他不留痕迹转移话题，“万修的门生冒头蹭热度，曹良运这样的大导演，应该看得很透，他不至于管这种闲事吧。”
　　“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管。”
　　杨红又说道：“但是今年，情况有点特殊。”
　　“嗯？”
　　周牧问道：“什么情况？”
　　“你忘了？”
　　杨红咳了声，轻声道：“年初的时候，《超体3》上映，当时除了《银河外传2》以外，还有曹良运拍的一部作品。”
　　“……怎么说呢。”
　　杨红慢声道：“那个档期，他扑得很惨。”
　　“啊？”
　　周牧惊愕，“这么久的事情，他还记得呀。”
　　“……”
　　手机对面，杨红肯定很无语。
　　好半晌，她才幽声道：“换成是你，也要记一辈子。”
　　“……不够大气。”
　　周牧撇嘴道：“当时，六七部电影上映，又不是他一个炮灰，干嘛这样记仇。好歹是大导演，干嘛这样小鸡肚肠。”
　　“……别让他知道这话，不然我怕他雇人行凶。”
　　杨红没好气道：“反正休息了大半年，他准备筹拍新片，打算一雪前耻。很巧的是，也是翻拍……”
　　“什么？”
　　周牧目光沉凝。
　　“同样是万修的电影。”
　　杨红道：“仙侠片，赤城！”
　　“……”
　　周牧微微皱眉，“这事……没听说啊。”
　　“你又不关注业界动态，不知道正常。”
　　杨红话峰一转，“不过我也是刚才，才打听到这事的。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似乎在指桑骂槐……”
　　“怎么说？”
　　周牧带着疑问。
　　“他说……现在的年轻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就知道搞些花里胡哨的特效，专门刺激大众视觉感观。”
　　杨红据实复述，“实际上，这样的电影，根本没有任何韵味，削弱了大众的审美情趣。”
　　“他说了，现在的电影，基本是工业美学那一套，一昧的追求所谓的酷炫，完全抛弃了传统的美学，显得华而不实，没有内涵。”
　　“所以他的新片，要回归传统，拍一部余韵绵长，符合国人审美情趣的仙侠电影。”
　　杨红慢声道：“他的意思是，自己是在解析经典、重塑经典，不像某人，在翻拍毁经典。”
　　“……你确定，这是在针对我吗？”周牧眨眼。
　　毕竟曹良运又没有指名道姓，如果他自己反驳了，岂不是对号入座、不打自招？
　　“很确定。”
　　杨红轻声道：“因为投资他新片的公司是……时代。”
　　“……”
　　周牧没了声息。
　　杨红重复道：“时代影业，签了巨星林加羽的公司，把孙玉竹收于麾下还不罢休，看起来又要攻略曹良运。”
　　“尽管我不知道，时代是不是已经签下了曹良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双方的合作，非常紧密。”
　　杨红的声音，充满了警惕的意味，“与洪天的轰轰烈烈相继，时代的发展很低调，没引发大众的关注。”
　　“不过像你说的，咬人的狗不叫。时代默默发展两三年，不知道编织了一张多大的关系网络。”
　　“最可怕的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公司的存在。那么等它露出了獠牙……后果肯定很严重。”
　　杨红叹着气，“这个行业，水深啊。”
　　“……知道了。”
　　周牧沉吟道：“你意思，我明白。万修的徒子徒孙，只是借机蹭热度，没有什么威胁性。相反，曹良运才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有可能蹿出来咬人。”
　　“就是这个意思。”杨红提醒道：“不过比喻错了，人家可不是毒蛇，而是老虎，想称王的。你也不想想看，他的话是怎么传到我耳中的？”
　　“？”
　　周牧有些意外，“故意的？”
　　“或许。”
　　杨红不敢保证，“可能性不小。如果你拍科幻大片，他肯定不吭声了。偏偏你说，要翻拍《少年剑仙》，类似这样的仙侠片，恰好是他的特长。”
　　“这种情况下，他起了一点心思，想来个龙争虎斗，教你做人，倒也正常。”
　　杨红慢条斯理分析，“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人的精力有限的，肯定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你大家印象中，最显著的标签，就是……喜剧。现在改拍仙侠剧，连我都要怀疑，你能不能拍好。”
　　杨红直言不讳，“这是冒险，很容易砸招牌的，他赌你失败。”
　　“这么小看我吗？”周牧目光闪烁，“红姐，既然你有这样的怀疑，干嘛支持我拍呀？”
　　“反正跟你合作的是盛世。”
　　杨红理所当然道：“搞砸了，亏的又不是青红文化，我巴不得你失败呢。”
　　“……”
　　说得很有道理，周牧无言以对。
　　他现在，也隐隐约约有几分怀疑，盛世跟他的合作，真心是希望他成功吗？该不会是，对于他的失败，也“乐见其成”。说不定，就是想通过这次合作，破了他的“不败金身”。
　　要不然，干嘛指定他翻拍《少年剑仙》？
　　哎。
　　不能把人心想得太坏。
　　周牧摇了摇头，才开口道：“好了，红姐，我知道这事了，还有什么忠告吗？”
　　“小心……”
　　杨红提点道：“还是那话，我怀疑对方在借你炒作，估计现在只是开始，后续还有什么计划。”
　　“……好的，知道了。”
　　又聊了几句，周牧才挂了电话。
　　炒作……
　　周牧挠头，感觉真奇妙。
　　“无名小卒”，蹭他的热度，他可以理解。但是堂堂大导演，居然也想拿他来炒作……
　　再联想到，连王少艾这样的当红小花，也费尽了心思，想参与他的电影项目。
　　所以他现在，在业界眼中，也算是一根大腿了么？
　　一时之间，周牧对于自己在圈中的地位，终于有了实质感。
　　这感觉……
　　好像也不赖。
　　周牧笑了笑，重新走回茶间。
　　他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王少艾等人，还在这里耐心等待，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周导……”
　　看到他回来，经纪团队露出笑脸，才想说话。
　　“行了。”
　　周牧打断，直接问道：“可以接受双女主吗？”
　　“啊？”
　　其他人一懵，脑子转了几圈，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且不提，几个人的狂喜。
　　王少艾更是心花怒放，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周牧改变了主意。但是这样的机会，她肯定不会错过，忙不迭点头，“我可以，没问题。”
　　“好。”
　　周牧挥手赶人，“回去好好锻炼，等电话。”
　　“……是。”
　　王少艾喜形于色。
　　反倒是她的经纪团队，在狂喜之后恢复了冷静。
　　一个人探问起来，“周导，这个双女主，戏份怎么分配，片酬谁更多，还有待遇、站位……”
　　“滚！”
　　周牧头也不抬，指向了门口。
　　“好嘞！”
　　那人果断点头，带着王少艾等人，匆匆离开了工作室。
　　走到了外面，他才抹了一把汗，捂住胸口道：“哇，好霸道，吓死个人……”
　　说着，他又连忙回头道：“艾艾，快给余导打电话，感谢他的推荐……刚才多半是他给周导打了电话，才劝说得周导回心转意，这样的大人情，不能不还……”
　　“对了，顺便问一问他，这剧组合约，什么时候签字呀？”


第749章 不，你不想！

　　杨红的预判很准。
　　在打发了王少艾一行人离开之后。
　　周牧打开手机，翻看了网上的业界动态。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话题。
　　主要是一些人，对于《少年剑仙》的翻拍，表示了不满。
　　他们觉得，这样的经典电影，在翻拍之后，会破坏了大家心目中最美好的印象。
　　毕竟现在，多少翻拍的影视剧，都是一版不如一版。
　　看了瞎眼睛……
　　哪怕翻拍的是周牧，也照样不行。
　　……
　　看到这里，周牧想吐槽。
　　《少年仙剑》，那么是多少年前的老电影了。他怀疑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有这部电影。
　　可是现在，却忽然冒出来，一堆情怀“影迷”。
　　蒙谁呢？
　　他摇头，继续翻看。
　　可能也是觉得，“毁经典”这个理由，太不靠谱。
　　所以接下来的内容，又变得不一样。
　　主要是在……捧杀。
　　无非是说，周牧这样的大导演，居然翻拍别人的电影，这么跌价，不应该啊。
　　堕落了。
　　没有电影人的坚持。
　　底线呢？
　　一个个或褒或贬的言论，看似把他捧得很高。实际上，充满了阴阳怪气的意味。
　　其实相比之下，这样的手段，高明多了。
　　最起码，可以忽悠一部分周牧的粉丝，觉得他确实不应该翻拍，太没有逼格。
　　……
　　半小时之后，周牧冷笑一下，就丢掉了手机。这样的小手段，肯定动摇不了他的想法。
　　他不在意。
　　但是才过两天，网上的舆论，慢慢变得沸腾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周牧的翻拍计划。
　　有人支持，自然有人反对。
　　纷纷扰扰之间，盛天佑等人找上门来。
　　客厅中，一行人脸色阴沉，有几分难看。显然他们受到了舆论的影响，对于合作的计划，有了不同的想法。
　　“不翻拍了？”周牧眉头如锁。
　　“对。”
　　盛天佑点头，“有人在网上做了一个调查，很多人觉得，翻拍《少年剑仙》，那是败笔。”
　　周牧提点，“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水军在作祟吗？”
　　一个部门经理，讨好笑道：“周导，我们当然知道，有人在搞事情。不过……”
　　他犹豫了下，才继续道：“不过网上一些人，说的也有道理。你最厉害的，那是原创剧本，根本不需要翻拍。”
　　“真是这个理由吗？”
　　周牧淡声问道：“不是由于有人说，我没拍过仙侠电影，很容易把项目搞砸的原因？”
　　“不，绝对不是。”
　　那个部门经理，斩钉截铁道：“如果真信不过周导，那么当初我们也不会提议你翻拍《少年仙剑》了。”
　　“……”
　　周牧深深看他一眼，也没有戳破。
　　此一时，彼一时。
　　他不需要知道，盛世内部发生了什么破事，是不是有人挑拨，还是其他的考虑。
　　反正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关键。
　　他喝着茶，沉默不语。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慢慢凝重。
　　部门经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僵硬，他有点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开口道：“周导，不是我们出尔反尔，反复无常，主要是……”
　　“停。”
　　周牧打断道：“我不关心你们是什么想法，我只想知道，如果不翻拍《少年剑仙》，你们想拍什么？”
　　“这个好说……”
　　部门经理大喜，连忙道：“当然是你定，都市片，功夫片，哪怕是战争、军事大片，都不成问题。”
　　“最好是不是喜剧片呀？”周牧问道。
　　“那敢情……”
　　部门经理的笑容，立即变得讪然。他还算不笨，听出了周牧语气中的嘲弄之色。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
　　周牧冷着脸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咳！”
　　部门经理尴尬，看向其他人，眼中充满求助之色。
　　一帮人纷纷回避视线。
　　要么抬头看天，要么低头望地。
　　反正没人敢搭理。
　　毕竟，是他们不在理，想得寸进尺。
　　当然，盛天佑却觉得，这很合理，所以开口道：“大家合作，讲究的是共赢。你要的报酬，我们已经提前支付给你了，这也算是不小的人情，现在我们不过是想……”
　　“不，你不想，也轮不到你想。”
　　周牧语言粗暴，“等你什么时候，上位成为盛世总裁之后，再来跟我谈想法。”
　　“你……”
　　盛天佑觉得自己气坏了。
　　他觉得脸上无光。
　　周牧更不跟他客气，“我之前，就已经跟盛总谈好了，电影的事情，我来做主，你们提供人力物力支持就行。”
　　“现在你们受到外界影响，打算过来‘抢班夺权’，我想知道这究竟是盛总的意思，还是你们自作主张？”
　　周牧冷笑环视。
　　“……”
　　一帮人目光躲闪，不敢接这话。
　　果然……
　　周牧冷笑，“看来真有人自作聪明，没搞清楚状况啊。所以……”
　　他拿起了手机，当着一群人的面，在通讯录中，找到了盛文华的电话号码，指尖还没点上去。
　　部门经理怂了，“周导，我们错了，给条活路吧。”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哀求起来。
　　周牧的目光，在脸色铁青的盛天佑身上掠过，指桑骂槐道：“没事少折腾，不知道天高地厚，分不清好赖，迟早要玩完。”
　　“……滚！”
　　他轻喝一声，其他人如蒙大赦。一群人连忙起身，然后几乎是叉着，把盛天佑带走了。
　　之后，不等周牧做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听了，不用他开口，盛文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周导，对不住了。小孩子缺少了历练，不明白业界水浊，人心险恶，被人鼓动、撺掇了几句，就忘乎所以，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周牧不咸不淡道：“盛总，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我给你面子，当没有这件事，如果……”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盛文华果断道：“等他回来，我会教训他的，让他知道厉害。”
　　“哼。”
　　周牧随手把手机关了。
　　真当他没脾气吗？
　　切。
　　谁知道这件事情，真是一帮人出于私心自作主张，而不是盛文华授意，让他们来试探。
　　所以啊，他不太想跟“外人”合作，就是这个原因了。
　　各种勾心斗角，忒麻烦。
　　不如自己投资，一言堂，没人敢不长眼。
　　周牧摇头，喝了一杯水之后，就走进了书房，打开了笔记本，开始了剧本创作……


第750章 得寸进尺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说你不搭理，别人就适可而止的。
　　有个专门的词汇，叫做……得寸进尺。
　　万修那一帮不知名的徒子徒孙还好，不管他们怎么叫嚣，也没有多少人理会。
　　毕竟这年头，有名有姓的人，说话才大声、才管用。
　　无名小卒的话，如果不是在机缘巧合中，得到了大众的关注，也绝对没机会出圈。
　　看几个社交网站的状况就知道了。
　　每天几百万，上千万的用户，发表了见解、言论。但是能够形成热点效应的，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些人。
　　然而，名流、大V、网红……
　　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数人关注、追捧。
　　至于普通人，谁会关注他们内心中的惊涛骇浪、波澜起伏？
　　所以……
　　真正让大家在意的，自然是大导演曹良运的新作。
　　《赤城》！
　　虽然之前说，这是翻拍片。
　　但是现在改口了，影片的制作人，信誓旦旦表示，曹良运版本的《赤城》，那是直接从《智真游记》中汲取养分，并不是真正意义的翻拍。
　　《智真游记》那是公共版权，谁拍都可以。没有任何的限制，所以不存在“拾人牙慧”的问题。
　　尽管曹良运上部电影扑了，但是观众比较善忘。
　　或者说，他的底子也比较厚。
　　扑一两部电影，不影响大家对他的期待。再加上，一些铁杆影迷的支持，声势自然不小。
　　然后……
　　有人点出来了。
　　《少年剑仙》与《赤城》，其实都是描写海外剑仙故事。
　　《少年剑仙》，讲的是少年吐丸化剑，斩杀大蚌海怪的传奇，而《赤城》主要内容，却是智真和尚，听海商讲述了，海外有仙山名为赤城。
　　山上有各种奇珍异宝，阳泉、不死草、灵芝。
　　常人吃了，长生不死。
　　当然，仙山中，有仙人坐镇。如果有人心怀邪念，冒险潜入山中盗宝，会被仙人擒杀。如果有人心诚跪求，或许让仙人心生怜悯，赐予一线机缘。
　　万修版本的影片《赤城》。
　　就是根据，这个根据这个故事，改编成了仙侠电影。
　　其实在故事中，赤城的仙人，《智真游记》中没表明是剑仙。但是由于万修先拍的《少年剑仙》，成绩也十分不错。所以在他拍的《赤城》中，他把仙山中的仙人，描述成剑仙。
　　飞剑杀敌，斩妖除魔。
　　当时影片上映，引发的反响不小。大家先入为主，就接受了赤城是剑仙聚集之地的设定。
　　这意味着两部电影，也算是同个题材。
　　那么两部剑仙电影，周牧VS曹良运，算不算是针尖对麦芒。
　　一开始，这样的论调，没有多少人注意。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短暂的两三天时间，大大小小的网站、论坛、群聊，都有人在探讨这件事情。
　　一些人跟着探讨，热度自然起来了。
　　然后，有人开始挑事。
　　“曹良运……切，一个快过气的大导演，他有什么资格跟周牧相提并论？”
　　“不是我说，我都不知道曹良运是哪根葱？影坛之中，周牧就是神，其他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楼上少来黑装粉，反装忠太明显。”
　　“就是啊，个黑子，真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给牧神拉仇恨吗？不过，有一说一，曹良运导演老了，他的电影……真的不如牧神有意思。”
　　“一代导演服务一代人，我承认曹良运导演，以前拍的影片也很有意思。可是现在，我更喜欢周牧导演的作品。”
　　“说的对，曹良运落伍了。”
　　“新人辈出，老前辈退位让贤，很正常。
　　“……年初的时候，曹不是被碾压一次了么？现在还有胆量，敢与周牧较劲，真是不怕死。”
　　“……”
　　舆论一边倒。
　　这让许多人咋舌，没想到周牧的拥趸那么多。
　　不过也有人皱起了眉头，觉得周牧的粉丝，太过于霸道，尖酸刻薄，不尊重行业的大前辈。
　　怎么说，曹良运拍片二十几年，也有专属的粉丝。看到自己喜欢的导演，被人在网上轻视、践踏。
　　一些人自然坐不住了。
　　他们承认，周牧的电影，确实不错。
　　但是也不能这样埋汰人啊。
　　有人劝说，“周导与曹导，都是行业中，十分优秀的导演。说不定他们两个，关系也不错呢。毕竟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这样攻讦曹导，这是给周导抹黑……”
　　“是的，我非常赞同。”
　　“本来没矛盾的两个人，被你们一撺掇，徒增尴尬……就算不生嫌隙，也有一点疙瘩。”
　　“将心比心，如果几十年之后，等周导年纪大了，精力不再充沛，创作力下降，拍不出好片子来，被后辈嘲弄……你们作为粉丝，又是什么想法？”
　　“人啊，风光的时候不要嘚瑟，落魄的时候才不会被踩。”
　　“奉劝某些人一句，风水轮流转。现在曹导的遭遇，就是周导以后的榜样。”
　　中立的言论，不少人看了，觉得有道理。
　　公允，言之有物。
　　可惜在网络上，人的戾气被无限放大。不是谁，都可以跟人心平气和交流的。
　　多数人，一受到了刺激，就会立刻炸毛。
　　“论行业地位，论社会贡献，曹良运导演轻松吊打周牧，不明白他的粉丝，凭什么看不起曹导？”
　　“说句不好听的，曹导拍电影的时候，周牧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不对，他还没出生呢，连胚胎都不是。”
　　“啧，放在当年，这样的小辈，敢对前辈无礼，要被抽耳光的。啪啪啪，直接抽，抽到他跪下求饶为止。”
　　“粉丝的吹捧，让周牧膨胀了。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全能吗？敢在仙侠领域，挑战曹导的权威？”
　　“说实话，我不看好周牧。要知道，仙侠电影不是喜剧搞笑片，内核不一样。”
　　“周牧懂什么是仙侠吗？”
　　“那种飘逸感，仙气缭绕的韵味，山水写意的境界，周牧一个小年轻，肯定不如曹良运。”
　　“不是我说……曹导为了拍电影，认真钻研国学文化，沉浸书山文海几十年，早把各方面的东西吃透了。相比之下，不是我瞧不起周牧，他和曹导之间，还差了十个余念。”
　　“对，太对了。兄弟，还是你敢说真话。其实我一直觉得，周牧的电影，太闹了……各种意义上的垃圾，就是闹剧。不明白，为什么一堆人喜欢。”
　　“说垃圾，就过分了。但是媚俗，这是肯定的事情。”
　　“其实看《超体》系列就知道了。第一部电影，是周牧导的，剧情各种直白，简单粗暴……但是到了第二部，换了余念当导演，不管是立意、格局，还是内涵、寓意，都拔高了一大截。”
　　“一对比，就可以知道，周牧不如余念。”
　　“嘿嘿，或许有人不知道，曹导当年可是在京影上过公开课的，周牧有没有去聆听，我不清楚。但是作为导演系的一员，余念肯定去听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曹导算是余念的师长。”
　　“曹良运&gt;余念&gt;周牧。”
　　“没毛病！”
　　“周牧人品不行，其实根本没有导演的才能，基本是靠几个副导演帮他掌镜，把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这样的小人，也敢与大导演争锋，真是不知所谓。”
　　“小人得志。”
　　“碰瓷啊。”
　　“……”
　　众所周知，当讨论变成争论，那么很容易变成争吵。
　　然后开撕，相互谩骂，理所当然。最后造谣、抹黑，人身攻击之类，就不出意料了。
　　没几天，周牧与曹良运之间的战火，顿时席卷全网。
　　业界一些人，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但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或是冷眼旁观，坐视不理。或是推波助澜，把水搅浑。
　　至于那些不明白真相的，则是闭口不谈，远离是非。毕竟不管是曹良运，还是周牧，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大人物之间的纷争，相当于一个暗潮漩涡。不慎卷入其中，指不定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当一些兴奋吃瓜，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记者，采访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纷纷噤声，绝对不敢表态。
　　逼急了，宁愿得罪记者，也不掺和。
　　……
　　“恶心，太恶心了。”
　　杨红忍不住，给周牧打了电话。
　　信号一通，她就吐槽，“曹良运真的不要脸了。”
　　“什么？”
　　周牧有点迷茫。
　　这几天，他断了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创作。
　　所以对于网上的纷扰，并不是很清楚。
　　杨红解释了一番，才哼声道：“曹良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电影的曝光率，居然拉着你捆绑宣传。”
　　“嗯？”
　　周牧眨了眨眼，“不会吧？”
　　“怎么不会。”
　　杨红没好气道：“哪怕不是他的本意，可能是时代什么的搞鬼。但是他不反对，就是默认了。”
　　“周牧，你不懂。现在很多所谓的大导演，空有名气与地位，影片早在市场上卖不动了。怎么激发大众的好奇心，让他们进入影院中支持自己，这是他们最迫切的需求。”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尝试。”
　　杨红淡声道：“失去了票房号召力的大导演，与普通的小导演，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你想想看，小导演的作品，在上映的期间，他们是怎么做的？什么都可以炒作……”
　　“演员与演员的绯闻，因戏生情什么的，这是常规套路。还有不走寻常路，自己炮制导演潜规则女演员，或女明星半夜找导演对剧本，或者导演拍戏认真，三过家门不入，媳妇出轨……”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为博得大众关注。”
　　“当然，最高明的炒作，还是制造对手，相互炒作。”
　　杨红娓娓道：“快上映的两部电影，其中演员与演员，导演与导演，或者导演与演员，不管是谁与谁之间有矛盾，都可以宣传得天下皆知，制造冲突……”
　　“没矛盾，也可以无中生有。反正就是无事生非，你骂我，我骂你，引发大家的关注，一起炒作。”
　　“一些人，眼中看到的，耳中听见的，都是这些破事，自然受到影响，然后开始站队，选择支持谁。”
　　“怎么支持？”
　　“当然是买票，进入影院啊。”
　　杨红平静道：“这样的招术，不算多么的新鲜，但是非常管用，屡试不爽。”
　　“问题在于，这样的事情，双方为了默契，一般会提前打招呼，托人递个话什么的……”
　　“可是现在，时代公司、曹良运团队，却没有半句话。”
　　杨红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这是存心结仇呀。”
　　“……真递话过来，我也不可能同意这样炒作啊。”周牧冷静分析，“因为我跟曹良运，其实不对等。”
　　“那是。”
　　杨红深以为然，“你现在如日中天，曹良运日薄西山，跟他一起炒作，岂不是白便宜他了么？估计对方也是料准了我们不可能同意，这才‘一意孤行’。”
　　“……”
　　周牧沉默了下，才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国内素有尊老爱幼的传统，曹良运可是老人家，我这样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很容易落人口实，影响他们对我的感观。”
　　“这也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
　　杨红十分赞同，“你那些年轻的粉丝群体，在网上比较活跃，在一些人的挑拨下，言辞也比较激进，很多人看不惯。如果不加以制止、疏导的话，可能会破坏你的路人缘。”
　　“所以……”
　　杨红建议道：“你最好召开个记者会，澄清一下流言蜚语，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之后再秋后算账，让曹良运他们知道，你不是软柿子，可以让人轻易拿捏。”
　　“嗯！”
　　周牧虚心纳谏。
　　不过在此之前，他给盛世打了一个电话。时间不大，盛天佑带着一群人，匆匆忙忙抵达工作室。
　　一见到周牧，盛天佑就急切询问，“剧本呢？”
　　“急什么！”周牧很淡定，他瞥了盛天佑一眼，“受了教训，还没学乖吗？”
　　“……”
　　盛天佑怒了，握紧了拳头。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挤出了笑脸，“周导，作为电影的男主角，我看一眼剧本，不过分吧？”
　　“哟，不错哦，有进步。”


第751章 命运的无常

　　盛天佑的服软，让周牧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赞许道：“继续保持下去，我会告诉盛总，让他奖励你。”
　　这是把人当小孩哄的语气。
　　盛天佑脸黑了。
　　幸好这时，周牧把剧本递了过去，“你看一眼，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就憋在肚子里，千万不要提。”
　　“……”
　　盛天佑决定，不跟对方计较。
　　他接过了剧本，迫不及待翻看起来。
　　片刻，他就惊愕的发现，这与其说是剧本，不如说是故事板大纲。十几页纸，只有大概的剧情脉络，以及简单的设定。
　　他很快看完了，眉头皱了起来，神色惊愕，“这个就是你要拍的电影？”
　　“对。”
　　周牧点了点头，“预算大概四五个亿，盛世拿不出这笔钱，可以多拉几个投资商，一起合作。”
　　“……钱不是问题。”
　　盛天佑表情古怪，“不是说，要翻拍《少年剑仙》么，为什么故事情节，一点联系都没有？”
　　“谁说没联系的？”
　　周牧指着开篇，“你看，剧本一开始，就直接点题了啊。岛上有海怪作祟，少年仗义拔剑，一剑诛杀了海怪。这个不是《少年剑仙》中的内容吗？”
　　“……是。”
　　盛天佑憋不住了，“问题是，这一段内容，人家足足拍了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你却缩短成为几分钟的开头。然后你告诉我，这是在翻拍？”
　　蒙谁呢？
　　真把他当成傻子不成？
　　“对啊。”
　　周牧轻描淡写道：“确实是翻拍。”
　　“不过我觉得，《少年剑仙》这电影，注水太严重了。本来故事就十分的简单，但是万修大导演，非要扩展成为120分钟的长片，拼命在影片中，添加各种私货。”
　　“先给少年安排悲惨的身世，再在机缘巧合之中，拜得名师学习高超的飞剑之法，最后通过了考验，学成出山。”
　　“这些剧情拍完，都差不多80分钟了。再之后，就是去海岛坊市之中，寻找海怪敌踪。”
　　“再一波三折之后，才最终消灭了海怪。”
　　周牧摊手道：“本来三言两语，就可以交待完成的事情，却非要各种折腾，不觉得麻烦吗？”
　　“……”
　　盛天佑很想吐槽。
　　《少年剑仙》，取材于《智真游记》的一个篇章，全文不过五百个字。
　　万修靠这五百个字，改编成为电影，要是不“注水”，哪里有足够的内容拍摄呀？
　　周牧不也一个样……
　　盛天佑低头，又看了次“剧本”。
　　他非常笃定，这影片除了开头几分钟“紧扣主题”，与《少年剑仙》沾点边以外。
　　剩下九成九的内容，都是原创。
　　一时之间，盛天佑的心情，也有几分复杂。
　　毕竟不久之前，他与几个人上门，就是想试探一下，周牧能不能搞个原创剧本……
　　毕竟相对翻拍，周牧的原创剧本，更有价值。
　　可是当时，周牧直接翻脸，训得他们很狼狈，然后把他们“轰走”。
　　现在再看，说不定周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翻拍《少年剑仙》，纯粹是在敷衍盛世。
　　这也意味着，他们白挨骂了。
　　盛天佑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不可避免，带着几分幽怨之气，“周……导，这样戏弄大家，很好玩吗？”
　　“你说什么呢？”
　　周牧装不懂，反问道：“这个剧本，你觉得怎么样？”
　　盛天佑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周导，你确定，我是主角吗？”
　　“是啊。”
　　周牧点头道：“说好的男主角，肯定不会变。”
　　“可是这个男主角……”盛天佑小心翼翼道：“他的存在感，好像不高啊。”
　　“怎么不高？”
　　周牧示意，“你看开头出场，一剑破空，轻易斩杀海怪，多么的拉风。再看结局，打大反派的时候，多亏了他拼命输出，在关键时刻捅了大反派的一剑，为大家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这么重要的人物，从头到尾贯穿始终……”
　　周牧拍了拍盛天佑的肩膀，“如果不是，看你的形象、气质，非常的契合这个角色，我也不会让你挑大梁，担当大任。”
　　“……”
　　盛天佑默然，脸色变换不定。
　　我信你个鬼。
　　什么男主角，分明是个大龙套。
　　他真的不蠢，而且有心执掌盛世，不可能对影视行业一无所知。最起码，看剧本，判断好坏，有没有投资的价值……
　　类似这样的基本审美能力，他还是不欠缺的。
　　实际上，在看了剧本……大纲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之虚士。
　　周牧的成就、地位，绝对不是网上黑子所描述的，抱紧了余念的大腿，让副导演掌镜，篡夺了别人的功劳，衬托自己……
　　其实不用辟谣，他都清楚这言论，绝对是抹黑。
　　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周牧没本事的话，余念再怎么偏帮，压根没用。
　　至于副导演掌镜……
　　呵呵，哪个副导演，有这样的实力。
　　不等水军造谣、抹黑，大大小小的娱乐影视公司，早踏破对方的大门，重金邀请他帮忙拍片。
　　周牧拍了这么多电影，拉起来的剧组有大有小，不知道有多少无名群演，在他的电影中饰演小配角、小龙套。
　　如果在剧组中，那是别人掌镜，周牧坐享其成。
　　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隐瞒得下去？
　　各种实锤证据，早满天飞了。不像现在，只敢在网上匿名抹黑，散播“小道消息”。
　　所以盛天佑等人，其实很相信周牧的实力，并不没有像网上一些人一样，怀疑他能不能拍好仙侠电影。
　　只不过他们对于周牧，有着更高的期盼。
　　才趁机“试探”。
　　盛天佑也一样，表面上似乎很抗拒演戏，对于男主角什么的，不屑一顾，觉得有失身份。然而作为年轻人，怎么可能不向往万众瞩目，大众的喝彩。
　　他内心中，颇为期待。
　　没想……
　　看了“剧本”，他非常笃定。
　　这什么男主角，充其量就是一个工具人。
　　还非他不可。
　　呸！
　　盛天佑很确定，他又被周牧耍了。
　　不气，不能生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周导，其实这电影，根本没有什么男主角，对吧？反倒是，两个女性角色，比较出彩。”
　　“哇！”
　　周牧惊叹，“难道你想反串？”
　　“很有想象力。”
　　周牧眼中带笑，“我也很佩服你为艺术献身的勇气，不过按照惯例，最好先带妆试个镜。”
　　“你想演哪个女性角色呀？”
　　他声音犹如连珠炮，不给盛天佑反应过来的机会，“我个人建议，你可以演这个……比较有英气。”
　　“……够了。”
　　盛天佑气得肝疼，脸庞也有几分扭曲，“周导，你不要开玩笑，自说自话。我从来没说过要反串……你不要诬陷我。”
　　“我现在，在跟你认真讨论，选角的问题。”
　　他哼声道：“作为电影的制片人，我过问这件事情，属于常规的权利，不算是逾越吧？”
　　“所以……”
　　周牧问道：“你作为盛世的代表，确定这个剧本没有问题，可以立项拍摄了？”
　　“……对。”
　　盛天佑点了点头。
　　有句话，他没说。其实他也想知道，如果他反对的话，周牧会不会真硬气，干脆不跟盛世合作了。还是选择妥协，再修改剧本，直到盛世满意为止。
　　可惜……他不敢。
　　因为盛文华告诉过他，人心经不住试探。
　　这次合作，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他本人，都是有莫大的好处，只能极力促成，而不是故意破坏。
　　所以在确定，周牧的剧本不是故意敷衍，存在消极怠工的嫌疑之后，他果断答应下来。
　　“行。”
　　周牧转身，又拿了个文件夹，递给了盛天佑，“这是拍摄方案，你们按这个来筹备，什么时候搞定了，就正式开机。”
　　盛天佑连忙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资料，基本是各种布景、道具之类的说明。
　　他没经验，不确定这些东西，要多久才弄好。
　　不过想来，以盛世的实力，应该不难。
　　在他翻看的时候。
　　周牧又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要打扰我继续完善剧本。”
　　“……”
　　盛天佑有几分不满。
　　他还想跟周牧，深入交流影片的各项细节。但是看周牧不耐烦的样子，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
　　毕竟事情有了新的进展，说明周牧不像一样人“谗言”的一样，故意拖延时间，出工不出力。
　　看“剧本”的质量，肯定不是仓促的构想。
　　可惜啊，周牧还是防了他一手，不肯把完整的剧本给他看。
　　自始至终，盛天佑都没有想到，周牧“创作”的剧本，真的只是一个雏形而已。
　　一个基本框架，根本没填充详细内容。
　　所以等盛天佑等人离开，周牧立即给崔吉打电话，让对方把手下的编剧调过来，他要借用一段时间。
　　“哟，你不是说没灵感，要拖盛世几个月么？”
　　崔吉讥笑，“怎么才一个月，就承受不住了？是不是盛文华看穿了你的偷奸耍滑，埋伏了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逼得你不得不从，来个‘忍辱负重’。”
　　“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牧没理会他的调侃，在借调编剧之后，又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圈内哪个艺术指导，最擅长仙侠剧的布景设计？”
　　“咦！”
　　崔吉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也很介意，别人对你的评价啊。”
　　“废话少说。”
　　周牧没好气道：“报个名字来。”
　　“……曹良运。”崔吉说道。
　　“什么？”周牧一怔。
　　“曹良运啊。”
　　崔吉的声音中，充满了别样笑意，“业界之中，公认最厉害的，最擅长仙侠剧的布景设计的人，就是曹良运。”
　　周牧语气平静，“我问的是艺术指导，不是导演。”
　　“哈哈，你不知道吗？”
　　崔吉坏笑起来，“他就是艺术指导出身，然后得到了万修的赏识、提携，才转型成为了导演。”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赏识、提携，那是他姐嫁给了万修之后，他成为了万修小舅子，才得到了执导电影的机会，然后就此迎来了人生的巅峰。”
　　崔吉啧声道：“所以有时候，选择比能力更重要。”
　　“……”
　　周牧转移了话题，“整个行业，就曹良运吗？没有别的人，比他更厉害？”
　　“或许有，但我不知道。”
　　崔吉无奈道：“毕竟你也清楚，行业很多有本事的人，却缺乏了发挥的平台，以至于名声不显，大家也无从判断，他们是不是比曹良运厉害。”
　　“那你给我提供几个‘沧海遗珠’。”
　　周牧直接道：“我给他们机会。”
　　“咳咳！”
　　崔吉想了想，“这个嘛……你去问蓝楹吧，她应该更清楚。”
　　“呸，浪费我时间。”
　　周牧啐了一口，果断挂了电话。
　　之后，他打电话给蓝楹，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情报。
　　接下来的日子，他顿时变得十分忙碌。
　　一方面是跟一群编剧完善剧本，另外一方面则是亲自与几个艺术指导接触，探讨交流，确定影片的美学风格。
　　充实的时光，飞快流逝。
　　大半个月过去了。
　　网上的热点，已经更换了好几轮。
　　目前最为火热，让大家沉痛哀思的是，一位入行几十年，曾参演200多部影视剧，有绿叶之王，黄金配角之称的老戏骨，因为肝癌晚期，治疗无效，不幸去世的消息。
　　新闻一出，圈内圈外无数人缅怀、哀悼。
　　毕竟这位老前辈，伴随了许多人童年的成长，属于他们青春、时代、岁月的记忆。
　　他的离开，让大家伤悲，感叹命运的无常。
　　就算周牧这种，与对方没有什么交集，最多是在一些活动中，碰过面，打过招呼的同行。
　　在接到杨红的电话之后，也大为震惊。
　　他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亲自编辑了寄托哀思的文章，与其他人一起，表达悲痛、不舍……
　　“一路走好。”
　　“我们已经到了要跟很多人说再见的年纪。”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经典永留人间！”
　　“一个时代的传奇落幕了！”
　　“……”


第752章 盛世给的太多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哀悼完了老戏骨，业界也恢复了常态。毕竟生活总要继续，不能一直沉湎在悲痛之中。
　　没两天，盛世召集各家媒体，举行一个发布会。
　　数百个记者，闻风而动。
　　在宽敞的会议室中，密密麻麻的记者，占据了大半空间，有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之所以出现这人头攒动的现象。
　　一方面是，盛世再怎么衰落，也还是巨头，没人敢轻视。
　　另外一方面，嗅觉最灵敏的记者，自然听闻了一些风声，知道这个发布会的目的。
　　所以才会来得这么整齐。
　　片刻，一群人涌现，现场记者兴奋了。
　　密集的闪光灯，差点熔化了空气。
　　一些记者，更是举手叫唤。
　　“周导，看这边。”
　　“周老师，这里！”
　　“周牧……”
　　七嘴八舌的声音交织，让整个会议室，喧嚣吵闹。
　　就算周牧的旁边，也有几个明星、演员的存在。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无可争议的焦点。
　　盛世的员工，看到这一幕，又是欣喜，又是感叹。
　　在自己的地盘中，“别人”这么欢迎，说明盛世的造星能力，大不如前。
　　不过反过来，也说明了盛世与周牧合作，这是一步妙棋。
　　这个项目成功了，对盛世有莫大的好处。可以说，这是挽回大众印象的第一步。
　　……
　　在热烈的气氛中，周牧走上了前台。
　　眼前的情况，他经历多了，变得十分的淡然。
　　不管什么事情，一次两次，兴奋激动。三次四次，平静微笑。等到五次六次之后，逐渐习惯，直至麻木。
　　现在的周牧，就处于这个阶段。
　　一举一动，都是焦点。
　　他笑了笑，双手轻轻一按。
　　喧嚣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旁边……
　　盛天佑眼中掠过一抹炽热。
　　这样的号召力，让他羡慕嫉妒向往。不过旋即他又恢复了冷静，双眼如古井无波。
　　“谢谢大家参加我的电影开机发布会。”周牧才开口，安静的现场，又出现了一阵骚动。
　　就算大家听到风声，又了解一点情况。但终究没有实锤，哪比得上周牧当众宣布，更为真切。
　　当下，就有人按捺不住，在人群中叫道：“周导，你真要翻拍《少年剑仙》吗？”
　　“……你不怕大家质疑你江郎才尽？”
　　“要知道翻拍，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在大众心目中的评价，很难超过原版的。”
　　“你可是大导演，为什么要翻拍别人的作品？”
　　“……”
　　一帮记者兴奋极了。
　　一个个问题，好像是连珠炮，朝周牧喷发。周牧淡笑，如春风拂面，不受任何影响。
　　盛天佑微不可察的撇嘴。
　　翻拍个屁呀。
　　完整的剧本，他已经拿到手了。
　　除了开头几分钟的剧情，与《少年剑仙》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外，剩下九成九点九九的内容，压根不是一个体系的。
　　周牧这个大骗子，不知道戏耍了多少人。
　　现在要揭示真相了么？
　　开机发布会，制造一个大噱头。
　　先声夺人。
　　好手段。
　　盛天佑铭记于心，表示自己学到了。
　　冷不防，他就听见周牧说道：“对啊，受盛世之邀，与之合作，条件就是翻拍《少年剑仙》。”
　　“？？？”
　　一瞬间，盛天佑懵了，看见底下记者，又是一阵嗡然声，让他的脸色铁青，胸口一闷，感觉有一口锅从天而降。
　　盛世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牧干嘛睁着眼睛说瞎话？
　　条件？
　　呸！
　　盛世唯一的条件，就是促成双方合作。但是周牧十分的强势，占了主导的地位。
　　盛世的一堆提议，都被他否决了。
　　可是听他的语气，好像盛世逼迫他非要翻拍《少年剑仙》似的，枉顾事实，信口开河，太绿茶了吧。
　　盛天佑愤然。
　　一帮记者却信了。
　　毕竟在他们印象中，大导演与巨头合作，肯定居于弱势的地位。就算不至于任由巨头的摆布，但是肯定要各种妥协。
　　这是有许多先例可循的事件。
　　所以周牧这么一说，许多记者并不怀疑有假。
　　一帮人飞快记录的同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周导，如果你不喜欢翻拍《少年剑仙》，完全可以推托呀，难道盛世还能强迫你合作不成？”
　　嗯。
　　这问题……真好啊。
　　切入的角度，还真是妙。
　　许多人眼睛亮了，他们的脑海中，立即出现了店大欺客，威逼利诱等词汇。
　　甚至一些人还联想到了，海外一些时局动乱的地区，传说还有帮派组织之类，拿枪指着导演，让对方帮忙拍片赚钱。
　　国内自然没有这情况。
　　但是架不住，有记者脑补呀。
　　再不济……
　　盛世威胁不了周牧，可以砸钱啊。
　　导演费，一个亿不行，就砸两个亿……这个世界上，多数人抗拒不了，金钱的“压迫”。
　　只要盛世舍得，“摆平”周牧，应该不难。
　　“哈哈！”
　　周牧笑了，坦言道：“我想推托，但是盛世给的太多了。大家也知道，我才跟青红文化解约，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很多地方都需要花钱，所以当盛世这么有‘诚意’，邀请我合作……”
　　“我考虑了几天，就答应了下来。”
　　诚意两个字，周牧念了重音。
　　懂的人都懂。
　　现场众人，自然忍不住哗然。
　　主要是很多导演，在谈论为什么要拍摄电影的时候，张口艺术观，闭嘴使命感。
　　哪里像周牧，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为钱而拍片。
　　“……”
　　盛天佑傻眼，他欲言又止。主要是作为知情人，他自然知道，周牧这话纯粹是胡说八道。
　　……呃，好像也不全是胡说。
　　最起码，对方说盛世给的太多了……倒也没错。
　　毕竟一个视频网站，价值不好估量。问题在于，这算是资源置换，不是直接砸钱。
　　现在周牧这样说，这算不算是在自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见钱眼开”的导演，不怕败坏自己的名声？
　　盛天佑有些迷糊。
　　他忍不住环视左右，只见旁边的几个演员。
　　花奈、王少艾，以及几个成名的演员、艺人，他们也看了剧本，肯定也知道，自己拍的这部戏，与《少年剑仙》没什么关系。
　　现在听周牧“瞎扯”，一个个人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之色。要么是微笑点头，要么是表情严肃，情绪不起波澜。
　　只能说，不愧是演员，真能演……
　　盛天佑皱眉，搞不清楚周牧操作，有心阻止、澄清，又注意到角落中，盛文华与一帮高层，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半点动静。
　　他又克制住了，不动如山。
　　冷着眼，旁观周牧的“表演”。
　　与此同时，也有记者忍不住叫问，“……周导，你的意思是，翻拍这部电影，就是为了钱？”
　　“哈哈。”
　　关键时刻，周牧又避而不谈了，转移了话题，“尽管是翻拍以前的经典之作，不过我也有信心，跟优秀的团队合作，再以现代的技术，重新诠释经典影片。”
　　“我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影片完成之后，不会让大家失望。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仙剑》剧组！”
　　周牧话声一落，他身后的大屏幕，顿时出现一张宣传图。
　　那是一张海报，请插画界的大触，费时半个月完成。
　　众人看去，纷纷拍照。
　　主要是海报，太有艺术风范了。
　　波涛海浪之上，两把飞剑在空中交击，形成了一道闪电。在闪电之下，却是几个人御空飞行的矫健身姿。
　　不管是构思意境，还是其中逼真的细节，都让人赞叹。
　　海报下方，仙剑两个艺术字体，龙飞凤舞。
　　看起来，还是挺有感觉。
　　一些记者眨眼。
　　尽管网上，许多人叫嚷着，周牧翻拍电影，没有逼格，跌份掉价什么的，但是却极少人说，他拍的电影，不好看，毁经典。
　　事实上，不少人期待他的新电影。只不过这些言论，不符合主流“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原则，被多方势力压了下去。
　　没人怀疑周牧拍不好电影。
　　问题在于，一帮记者非常有“职业操守”，清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挑事”，搞一个大新闻。
　　所以很快，就有人举手叫嚷起来，“周导，曹良运大导演说，你不懂仙侠片，拍不出其中的韵味来。这样的言论，网上很多人表示赞同，不看好你的翻拍。”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来了，来了！
　　图穷匕见。
　　大家汇聚而来，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一时之间，许多记者忍不住前倾身体，把手中的话筒，尽量递上前去，唯恐周牧说话太小声，大家听不清楚。
　　另外，数十架摄像机，更是从各个角度，“盯住”周牧，捕捉他的脸色神态。
　　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周牧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他很平静，从容道：“你们又在挑事，曹导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们经过了加工，添油加醋？”
　　“……冤枉。”
　　“没有的事。”
　　“他真是这样说的。”
　　一帮记者错愕，然后纷纷叫屈。
　　一个记者嚷道：“周导，不只是曹导，还有万修大导演的徒弟，也觉得你翻拍《少年剑仙》，那是狗尾续貂，自不量力。”
　　“对呀。”
　　旁边的记者附和，“当年拍摄《少年剑仙》的几个主演，他们也纷纷发声，指责你不尊重原版的版权……”
　　“？？？”
　　周牧一脸惊讶，不解道：“这不是盛世的版权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什么关系。
　　一帮记者心知肚明，清楚这些人无非是寂寞久了，才跳出来蹭热度，刷一刷成就感。
　　或者是在拿钱办事。
　　反正他们要么退休，要么混得很惨。
　　也不怕盛世、周牧报复。
　　他们有恃无恐，毕竟一团烂泥，从来不怕人踩。
　　踩了，不怕脏了鞋么？
　　周牧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轻描淡写道：“不过我也知道，行业的前辈，也是一片好心，关心影片的质量，担心经典蒙尘……”
　　“在这里，我可以保证。”
　　他语气认真，“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竭尽所能，努力拍一部让大家看了，不会叫嚷退票的好电影。”
　　“……”
　　一帮记者撇嘴。
　　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
　　主要是，他太滑了。
　　总是在回避，最关键的问题。
　　就不能杀伐果断，霸气回怼吗？
　　最好当场开撕，骂曹良运是个垃圾，过气的扑街，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哎……
　　许多记者无奈，为什么行业中，就没有几个怼天怼地，举世皆敌的刺头呢？
　　为什么一个个的，心里明明恨不能对方立即去死，表面上还要谈笑风生，一派欢乐融洽的模样。
　　就算是在骂人，也九转十八弯，不带丝毫烟火气。
　　哪怕再愤怒，也不肯表现出来。
　　戴上虚伪的面具。
　　厚厚的伪装。
　　不累吗？
　　一帮记者心里在咆哮。
　　然后……
　　脸上带笑，看向了其他人。
　　他们也知道，在周牧这里，得不到实话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其他人的口风，是不是那么沉稳。
　　花奈、王少艾同台。
　　也让不少记者眼睛明亮，暗中拍了许多照片。
　　在周牧那里讨不到便宜之后，就有人迫不及待询问，“少艾，你第一次跟周导合作，现在是什么心情？在影片之中，你饰演什么角色，是女一，还是女二？”
　　随即有人跟进，“花奈，你参与电影，是由于盛世的关系吧？这次与周导合作，有什么期许？在剧本中，你是作为女主角呢，还是给王少艾作配？”
　　什么叫杀人诛心。
　　什么叫无事生非。
　　现在就是了。
　　看似简单的问题中，步步都埋了坑。
　　一个不小心，就掉陷阱里了。
　　庆幸的是，无论是王少艾，还是花奈，都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被这些问题难倒。
　　她们露出了笑容，很自然站在一搂，互抱着对方的手臂，然后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你一言，我一语。
　　轻易把记者挖的坑，化解于无形。
　　再说了，一对魅力殊异，美丽非凡的姐妹花，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一帮记者，也不好狠心“苛责”。
　　所以他们问了几个问题，差不多就收手了。
　　因为台上还有一个集火的对象。
　　等着他们“宠幸”。


第753章 片场暴君

　　在台上，站在中间，“无所事事”的盛天佑，轻易发现了底下一帮记者的眼神，似乎变得不对劲。
　　他感觉掉进了狼窝，四周都是冒着绿光的眼睛。
　　一瞬间，他不寒而栗。
　　……
　　星光影视城，《赤城》剧组。
　　热闹的片场中，曹良运高坐监视器前，望着镜中几个人的表演。
　　这是时代投资的电影，那么剧中的主角，自然优先考虑时代签约的演员。
　　所以主角是……苏哲。
　　赤城的故事，在《智真游记》中，十分的简单。
　　无非是一段奇谈逸闻，没有什么故事性。所以想改编成电影，自然要费一番工夫。
　　不过对于曹良运这样的导演来说，越是简单的背景，越是没有规定的故事，反而更容易让他书写、发挥。
　　只要采纳其中的背景、设定，再套入自己的故事剧情，又不用担心所谓的“原著粉”反对。
　　这种情况下，曹良运做梦都笑醒。
　　毕竟作为一名导演，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就算有原著，他也不可能按照原著的思路来改编电影。
　　不然的话，电影的成功，算谁的功劳？
　　原著粉满意了，他的导演权威何在？
　　只有改编的电影爆火，带动原著的销量爆涨，才可以证明导演的本事厉害。
　　这是立场的问题，他不会妥协。
　　还好，《赤城》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就犹如一张白纸，任由他肆意勾画，大刀阔斧。
　　所以他拍的《赤城》，与万修版本的《赤城》，只是名字相同，内容已然没有有什么关系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表示，自己不是翻拍，而是从原著中“吸取”养分，有资格鄙视周牧。
　　事实上，曹良运也很有信心，在自己最擅长的仙侠电影领域，把周牧的风头压下去。
　　那个时候，他这个大导演，肯定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有些事情，别人不说，他心里也有数。
　　这些年来，他这个大导演拍摄的作品，屡次失手，空有偌大的名声与地位，也没有与之匹配的票房成绩，这很容易让人置疑。
　　曹良运入行多年，非常清楚一件事情。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不能赚钱的导演，恐怕连十八线小艺人都不如。
　　哪怕是大导演，根底比较厚，就算不拍电影了，还可以靠往日的名声，参加一些节目、活动，赚点养老钱。
　　但是这种日子，让体验过一呼百应，威风八面的权势的曹良运，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当时代找上门来，提议合作的事情之后。
　　曹良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甚至于他还可以容忍，时代公司在影片的选角，还有剧情内容上指手画脚。
　　他就指望，在这部电影翻身，重拾丢失的……风光。
　　所以……
　　曹良运在片场，十分的严格。
　　发现苏哲表演不到位，毫不犹豫叫停，“咔！”
　　镜头下，苏哲的身体一僵。
　　他缓缓转身，脸色有几分阴郁。
　　连同旁边一群人，也无奈地叹气，抬头望天。
　　曹良运的咆哮声，如期而至，“苏哲，我说了，要仙风道骨的感觉，你懂不懂……我让你演出高人的风范，不是让你演个面瘫，就好像僵尸一样，没有半点表情。”
　　“你懂表演吗？”
　　他提着喇叭，吼了起来，“不懂就滚回去，去学校，去培训班，去找人请教，老老实实的去学……”
　　这还是客气的，接下来还有几句，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的言辞，在片场中回荡。
　　比如……
　　你不行，换人上。
　　随便栓条狗，都比你强。
　　什么一线影星，花钱买来的吧？
　　空有一张脸，满肚子草包。
　　一句句话，好像一把把尖刀，专门扎向苏哲最柔软的心脏。
　　旁边众人听了，反应不一。
　　有同情、怜悯，也有冷漠、幸灾乐祸。
　　苏哲面无表情，暗暗握紧拳头。
　　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并不怀疑他忽然爆发，一拳头把曹良运的鼻子砸烂。
　　那个时候，他们该是立即阻拦呢，还是等苏哲打了再阻拦？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
　　苏哲默默聆听，选择低头道歉，“导演，是我的错，给我几分钟，我调整一下。”
　　“……哼，浪费大家时间。”
　　曹良运喷完了，才挥手道：“你下去吧。其他人，布置下一场。”
　　场记、剧务，连忙开始准备。
　　在一群人忙碌中，苏哲走到了旁边，那里有一排椅子，其中一张是他专属的躺椅。
　　他坐下来，抽了一条干毛巾捂脸。
　　在旁边，剧中的其他主演，看到了这一幕，也是沉默不语。
　　没人幸灾乐祸，相反有几分……兔死狐悲。
　　因为这段时间来，曹良运不单是训斥苏哲而已，其他人也没少挨骂……
　　其中一两个人，更是被骂哭了，哗啦流眼泪。所以对于苏哲的遭遇，多数演员还是以同情为主。
　　毕竟苏哲的现在，就是他们的明天。
　　暴君型的导演，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如果不是，合约有限制，早有人想甩手不干了。
　　有人下定了决心，等拍完了这部电影，再也不跟曹良运合作。
　　哦，当然。
　　如果《赤城》上映，火了。
　　让他们大红大紫，又是另外一个情况了。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如果洛天幕骂他们，他们绝对没有任何怨气，甘之如饴。
　　但是曹良运……
　　哼，一个快过气的大导演，票房成绩扑得一塌糊涂，有什么资格把他们贬得一无是处？
　　活该你扑街啊。
　　一群演员心里，充满了戾气。
　　就算他们也清楚，如果电影火了，对他们也有好处。说起来，大家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按理来说，应该是相互体谅，彼此勠力同心。
　　偏偏曹良运的操作，让一帮主演离心离德。或许，这是也许多大导演，最大的毛病，视演员如工具。
　　……
　　曹良运转场，拍别的戏份。
　　苏哲才掀开了毛巾，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杯。他喝了点水，随口问道：“刚才，有什么电话、信息吗？”
　　别看他被曹良运，训得像个孙子似的，却不敢炸毛。那是由于，他不是怕曹良运，而是敬畏导演这个职业。
　　他很清楚，但凡他在片场，“挑战”曹良运的权威。
　　那么这事传出去，不管对错，他势必受到大大小小的导演的同仇敌忾，各种抵制、弃用。
　　就算事出有因，也没有哪个导演，会使用一个对导演“不敬”的演员。
　　除非他不想混了，或者干脆转型，自己当导演。
　　要不然，他只能忍。
　　不过在片场之外，他还是大明星，业务繁忙。
　　每天都有各种合作找上门。
　　商演、活动，各种节目，纷至沓来。
　　不管他去不去，只有看到邀约，他才能够安心，觉得自己还可以在行业中立足。
　　如果哪天，邀约变少了，他肯定惊恐万分。
　　所以他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居然有钱也不赚，拒绝了各种商业代言、活动之类。
　　不知道是假清高，还是真虚伪。
　　助理也明白苏哲的习惯，连忙汇报了起来。
　　听见在他拍戏期间，又有几个邀约发来，恰好合作的业务，这让苏哲很高兴，刚才的郁闷怒火，也消散了几分。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站在几步外，鞠躬问道：“苏老师，我能跟你对个戏吗？”
　　“……”
　　苏哲斜视一眼，目光微眯下来。
　　孟轻舟……
　　新晋的一线明星。
　　对于这个人，他接触不是很多。
　　在进入剧组之后，对方表现得非常和善。上到导演，到下普通的工作人员，包括群众演员，他都一视同仁。
　　开口便笑，让人如沐春风。
　　可以说，整个剧组，最受人欢迎的明星，非对方莫属。
　　然而，苏哲却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同类气息。
　　苏哲是什么人？
　　白马会所出身，硬生生从底层“厮杀”上来。
　　十几年时间，从一文不名的小人物，变成了耀眼的大明星，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
　　靠的是什么？
　　相貌？
　　能力？
　　不！
　　靠的是，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决心。
　　在孟轻舟身上，苏哲看到了对方眼中，有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野望。
　　所以，他不喜欢对方。
　　当然，也不会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时代的签约演员，公司力捧的对象。
　　苏哲私下还听人说，时代的老板，似乎觉得孟轻舟的条件不错，有意向捧他上位，成为行业中的巨星。
　　布迪凯拉斯的《大乱斗》，就是捧人计划的第一步。
　　时代费了不少代价，把孟轻舟塞入了剧组，让他饰演了比较重要的角色。
　　可惜……
　　不对，应该是庆幸。
　　人算不如天算。
　　《大乱斗》对决《功夫》，在票房上被碾压就算了，还惹上了风波，逼得盛世断尾求生，安排电影下画。
　　这个决定，只有盛世受到了重创，参演的演员却没有受到电影局的苛责。
　　另外在时代公司的安排下，找水军运营了一番，轻易把孟轻舟摘了出来。
　　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孟轻舟没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还得到了他的粉丝的同情，觉得他太冤枉了，遇到这种倒霉事。
　　一帮粉丝，还众筹了一大笔钱，给他买了珍贵的礼物。另外还在星城标致性大厦墙体电子广告上，庆贺他生日快乐。
　　公司与粉丝的动作，让苏哲明白了。
　　时代没有放弃孟轻舟。
　　或者说，没有放弃，捧他上位的计划。
　　这让苏哲嫉妒，酸了。
　　不过……
　　《大乱斗》的失败，封杀。
　　终究有些影响。
　　也不知道，是哪个高层建议，让孟轻舟“低调”一些。
　　所以这才有了他，参与公司投资的电影《赤城》，却没有担当男一，而是成为了男二。
　　但是苏哲心里有数。
　　对方这个男二，在戏中的分量，不比男一少。实质上，这是双主角电影。所谓的男二，只是名义上罢了。
　　这让苏哲不爽，却无可奈何。毕竟他也清楚，他与时代签约的合同，自由性比较强。
　　要是觉得呆着不舒服，完全可以自由走人。
　　相比之下，孟轻舟比较狠，直接签了一个“卖身契”。把自己与时代，深深捆绑在一起。
　　估计就是这个决绝，才让时代倾斜资源捧他吧。
　　苏哲思绪万千，他也在拷问自己，如果时代要捧他上位，他肯签卖身契吗？
　　……他没有答案。
　　关键是，时代连让他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岂不是说明了，在时代的心目中，他不如孟轻舟有价值？
　　这么一想，苏哲有点烦闷，声音多了几分清冷，“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心情对戏。”
　　“……打扰了。”
　　孟轻舟眉头微皱，又舒展开来，还是那么和煦。
　　他微微歉意，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到这一幕，有人表示理解。毕竟苏哲才被导演骂了一顿，心情比较低落，没心思对戏，很正常。
　　自然，也有人觉得，苏哲“不识好歹”。
　　等孟轻舟坐下，他旁边一个漂亮女演员，立即凑了过来小声道：“拽什么拽呀，你明明是一片好心跟他对戏，让他把戏份琢磨透了，少挨点骂，他却不领情，真是……”
　　“嘘！”
　　孟轻舟立即制止，微笑道：“是我冒昧了，不应该在苏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麻烦他。”
　　“你啊。”
　　女演员不以为然，恨铁不成钢道：“就是太善良，把人心想得太美好，这样会吃亏的。”
　　孟轻舟笑了笑，“我觉得，大家在一直剧组合作，那是难得的缘分，应该彼此珍惜。”
　　女演员闻声，眸光变得更柔软了。
　　爱慕之意，愈加的浓郁，还有几分幽怨。
　　她都表现得那么露骨了，眼前这冤家却好像个呆子，不解风情。难道真让她投怀送抱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对方怀疑自己……
　　太放荡，不自爱。
　　千愁百结。
　　难受！
　　她心神摇曳，身子也慢慢软了。
　　差一点，就要挨在孟轻舟身上。
　　“啊！”
　　冷不防，有人惊呼。
　　这动静，让女演员受到了惊吓，身体一哆嗦，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过去。
　　只见旁边一个演员，睁大了眼睛，“……开机了！”


第754章 天真的想法

　　什么开机了？
　　众人眨了眨眼，然后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应该是周牧的电影开机了。
　　这对于《赤城》剧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网络上，很多人叫嚣，在仙侠片的领域，曹良运吊打周牧，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问题在于，大家心里发虚。
　　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小演员，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他们心里却觉得，所谓的吊打，反过来才对。
　　以周牧的战绩，随便碾压曹良运，才符合现实。
　　甚至于明眼人，已经瞧出端倪来了。
　　曹良运之所以，对周牧各种抨击，甚至摆出了针锋相对的架势，其实就是在借周牧来给自己的影片打广告，制造噱头。
　　堂堂大导演，还要靠这种手段营销，本身就输了。
　　试想，这种情况下，有哪个演员有信心？
　　不要说苏哲，就算是孟轻舟，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也沉默不语，没有什么反应。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心境差不多。
　　苏哲知道周牧这个人的时候，他是一线明星，对方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十八线小艺人。
　　如果不是站在许青柠身边，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但是五六年时间过去了。
　　他还是一线明星。
　　周牧呢。
　　长长的一堆头衔，他也懒得念了。反正早两年，他就知道了，自己与周牧，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阶层。
　　孟轻舟也是……
　　哪怕他现在，还不服气。
　　只不过这个不服气，已经不是针对周牧的全部，而是针对周牧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取得的成就。
　　他终究不蠢，也非常清楚，要论双方的才华、名声、地位，大家不是一个体量的。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怎么比？
　　所以孟轻舟现在的执念，就是在演员这个行业，比周牧更厉害。他要拿影帝，要成为巨星，要以艺术家的身份，载入影史。
　　其他……
　　算了，算了。
　　……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也有几分诡异。
　　那个叫嚷的演员，也十分的尴尬，急忙把手机关了，装作完全没有这事的样子。
　　没办法，谁叫在《赤城》剧组中，是曹良运当家呢。
　　谁都知道，他这段时间，没少接受媒体的采访，营造出一种与周牧“誓不两立”的气氛。
　　这种情况下，大家心里也有数。
　　如果流露出一点“通敌”的苗头，曹良运这个片场暴君，轻则喷一顿，重则直接把人踢出剧组，也不是没可能。
　　小心没大错。
　　反正在开工期间，一帮人保持沉默。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许多人如释重负，三三两两分成不同的圈子，离开了片场。
　　有人回酒店，有人去餐馆，也有人赶场，前往下个剧组。
　　漂亮的女漂亮，跟着孟轻舟一起，坐着豪车，轻快行驶在路上，准备去拍电影宣传画报。
　　“轻舟。”
　　这期间，女演员忽然问道：“《赤城》真要跟周牧导演的电影对上吗？”
　　“这我怎么知道。”
　　孟轻舟随口道：“那是公司、导演之类的大人物，安排决定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
　　“哎，希望不要。”
　　女演员叹气，愁眉苦脸道：“我还指望这电影，可以小火一把，让我升个咖呢。”
　　“你在害怕什么？”孟轻舟询问。
　　“这里又没外人，你干嘛装糊涂呀？”
　　女演员嘟着小嘴道：“要知道，周牧可是市场上最有票房号召力的导演之一，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包括我们的大导演。”
　　她的语气，有几分嘲弄之意，充满了对曹良运的不满。
　　因为她就是被骂哭的两三个演员之一。
　　曹良运让她丢尽了脸面，如果不是有合同约束，她绝对不会再在剧组中呆下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剧组。
　　她已经能够料想到，肯定有一些人把她这个“黑料”，悄悄地散布了出去。
　　岂不说粉丝、影迷的看法，关键是竞争对手，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攻击她的机会。
　　害得她，还有她的公司，不得不掏出真金白银，在网上“辟谣”、“澄清”，混淆了一番，才算是平息了事态。
　　这么一来二去，不仅片酬的钱没了，她还倒贴了不少。
　　换作是你，不恨曹良运？
　　反正女演员，每天恨得牙痒痒，但是表面上，却要装作顺从、听话，没有半点怨言的样子。
　　她之所以，选择了“忍辱负重”。
　　说白了，还不是指望着，电影上映之后，增加曝光率，提高自己的人气，获得更多的广告、代言、商演活动。
　　前提是……
　　《赤城》要成功。
　　但是就怕曹良运鬼迷心窍，真要作死，非要拿鸡蛋碰石头。
　　孟轻舟微微皱眉，“你觉得，曹导对上周牧，肯定失败？电影都没上映……虽然我也知道，曹导脾气不好，十分的暴躁，但是他拍仙侠电影，也有一套……”
　　“两部影片，都没有上映，不知道质量怎么样，胜负难料，也说不准，谁一定会赢。”
　　“啊？”
　　女演员惊诧，“轻舟，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嗯？”
　　孟轻舟错愕，一脸不解之色。
　　“你啊，果然天真。”
　　女演员摆出了，行业老前辈的姿态，开始指点江山，“你不会真的以为，影片的质量，决定了票房高低吧？”
　　“难道不是吗？”
　　孟轻舟皱眉道：“有质量，然后有口碑，票房肯定爆。”
　　“那是由于，营销得好。”
　　女演员娓娓道：“最重要的是，电影的导演、演员，都有名气。或者出品、发行的公司，有强大的渠道，舍得砸钱打广告。”
　　“要不然，真是光有质量，没有半点名气的影片。就算再怎么有口碑，影响力也不大。”
　　女演员淡声道：“就算有什么自来水帮忙宣传，票房起来了呈所谓的黑马之势。但是与大片竞争，也肯定落于下风。”
　　“因为很多大片，都与院线签订了，所谓的保底合同。投资、发行公司，割让一些利益，让院线保证在激烈的竞争中，也安排有足够的排片给自己的电影。”
　　“这种情况下，黑马怎么赢？”
　　女演员侃侃而谈，“你看市场上，那些小导演、小演员的票房黑马之作，基本是在票房上，有亮眼的表现。”
　　“那是由于，成本太低了，相对票房数据，自然显得非常多。实际上，这种黑马影片的票房，很难破五亿。”
　　“哪怕是余念、周牧的处女作，如果没有许青柠之类的当红明星加盟，再加上各种宣发、营销，票房能有那么高吗？”
　　女演员总结，“所以电影的质量，只是决定了影片票房的下限。至于上限，基本是影片以外的事情。”
　　“……”
　　孟轻舟的眼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你……懂得好多啊。”
　　“嘻嘻！”
　　女演员娇媚一笑，“虽然我想告诉你，这是我苦思多年，才明白的道理。可惜……我不想跟你撒谎，其实这是行业中，一位老前辈告诉我的经验。”
　　“……很有用的经验。”孟轻舟由衷道。
　　他不是不懂，确实在装傻，因为他不想表现得太聪明。
　　几年的行业生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行事高调，“锋芒毕露”，处处出风头，这只是小聪明。
　　真正的大智慧，应该是低调做事，在一些特定情况下，一定要足够的“平庸”，满足别人“装比”的心理。
　　果然，收敛了棱角之后，他更受欢迎了。
　　像女演员这种，喜欢“卖弄”，“秀优越”，或者真心“指点”他的人，自然更多了。
　　这期间，他也长了不少见识。
　　看他一脸叹服的样子，女演员又忍不住继续说道：“你不要看，网上一堆人说，期待曹良运的电影上映，肯定比周牧厉害什么的，我估计那都是水军。”
　　“真正的情况下，应该是反过来……”
　　说着，她有几分感叹，“尽管我没跟周牧打过交道，但是也听人说过他的一些情况……”
　　“说什么？”孟轻舟十分好奇。
　　“说他跟洛天幕一样，是个变态。”
　　女演员抿笑，低声道：“当然，这是嫉妒的说法。如果换成公允一些的言辞，应该是夸赞他……天生吃电影这碗饭的，属于商业片领域的王者。”
　　“……这话，太过奖了吧。”
　　孟轻舟心里，难免腻味不舒服，下意识地反驳，“不提洛天幕导演，还有……余念呢。不要忘记了，周牧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信赖余念的关照，给他当了好几回监制。”
　　“可是余念也在许多访谈节目说了，自己的电影之所以获得那么大的成功，也是由于经常跟周牧探讨、交流，对方给了他很多的启发、提示……”
　　女演员微笑道：“轻舟，你不要信网上一些人的挑拨，觉得两个出色的导演之间，一定要分出高下来。”
　　“余念、周牧，两个人的作品风格，早被大家分析透彻了。”
　　“余念，擅长各种大场面，对特效的理念、应用，绝对是行业中最顶尖的存在。”
　　“至于周牧，导演的能力，真的很普通。要论专业的技能，行业中许多人吊打他没商量。”
　　“问题在于，他的创意无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层出不穷，让许多人恨不能破开他的脑袋，看一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好点子。”
　　女演员轻叹，“为什么行业中，每年出产的大量影片，多数是系列片续集，或者翻拍片……”
　　“说白了，就是电影发展了上百年，很多题目、元素，大家都拍过了，电影人、编剧，很难想出新意来。无奈之下，只能新瓶装老酒，糊弄观众。”
　　“周牧却不一样，他总能把握住市场的脉搏，拿出让观众眼前一亮，愿意付钱买单的新东西。”
　　“你说……”
　　女演员眸光闪亮，“这样的导演，他不成功，谁成功？”
　　“……”
　　孟轻舟沉默了片刻，才提醒道：“你不要忘记了，他现在拍的电影，也是翻拍《少年剑仙》。”
　　女演员听懂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所以你跟其他人一样，也觉得周牧不再拍原创电影，丢失了最重要的创意、创新，所以失败的风险很大？”
　　“不……”
　　孟轻舟摇头，“以他的名气，只要电影合格，票房肯定不差，不会失败。不过你也清楚，所谓的失败，不仅限于票房，另外还有……观众的口碑、评价。”
　　“……嗯，也是。”
　　女演员眨眨眼，“不过……那是他的事情。我只关心，如果两部电影，安排在一个档期，不出意料的话，《赤城》肯定要被对方碾压，没有活路。”
　　不怪她悲观，主要是周牧，如日中天。他的电影，在市场中横冲直撞，收割票房就好像割草一样简单。
　　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哪怕是巨头……
　　对上他的电影，除了少数几部大片，可以与之掰一掰手腕以外，其它片子基本是死路一条。
　　所以女演员想不明白，曹良运智障了么？
　　凭什么有信心，与周牧抗衡？
　　“或许……”
　　孟轻舟目光一转，轻声道：“现在的对立，只是为了宣传，等电影制作完成了，完全可以错开档期，提前或推迟上映。”
　　“对。”
　　女演员吸了口气，深以为然，“只要时代公司的老板不蠢，就应该这么办。”
　　“肯定会的。”
　　孟轻舟笑了笑，轻声道：“开公司的资本家，那是商人的典范，只想利益最大化，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嗯嗯嗯……”
　　女演员觉得有道理，安心了。
　　她转移了话题，眸光带着几分媚意，声音柔软，“轻舟，一会儿拍完了画报，一起去吃饭怎么样，我有点饿了？”
　　“……”
　　孟轻舟瞥视，你哪里是饿了，分明是馋我身子。
　　哎。
　　先贤说得对，男孩子出门在外，果然要保护好自己。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好！”
　　女演员眉开眼笑。
　　车子轻快，犹如时间一般，飞驰。
　　转眼间，《赤城》、《剑仙》，相继杀青。
　　沉寂了一段时间话题，又瞬间沸腾了起来。
　　无数媒体，纷纷涌向了四方。时代公司、曹良运工作室、周牧工作室门口，顿时挤满了人，喧嚣吵闹……


第755章 放鸽子

　　电影拍完了，没开始后期制作，就有一堆记者找上门来，让周牧不厌其烦。
　　他吩咐下去，让保安看守大门，记者与狗不得入内。
　　不过他越是冷漠，越是能够激发媒体的兴趣。
　　毕竟对许多人来说，巨星名导的新闻，很容易成为热点。只要有相关的消息，轻易可以转化成流量。
　　再说了，报导电影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总比关注女星生娃之后身材恢复得怎么样强吧。
　　这么无聊的新闻题材，媒体记者早写厌倦了。估计也只有女星的粉丝，看得津津有味吧。
　　如果有时间，周牧也不介意，配合搞个采访，宣传一下电影。但是现在，他没这个心思。
　　主要是忙。
　　电影的后期制作，非常的麻烦。
　　有人说，电影是光与影的魔术。这话，其实也恰当。
　　就好像，魔术师在上台表演之前，也要各种道具的配合，通过种种手段，欺骗大众的眼睛，让他们欣赏到不可思议的场景。
　　哪怕有人知道，这是虚假的东西。
　　不过只要没被拆穿，大家还是忍不住，一惊一乍，完全投入到其中。
　　电影也是这样。
　　拍摄的时候，通过各种手法，构成一个个素材。然后开始剪辑，把全部的素材衔接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再之后，配音、配乐、添加特效……
　　繁琐的工作，怠慢不得。
　　周期也不短。
　　一部合格的商业大片，前期筹备两三个月，拍摄两三个月，后期制作也要两三个月。
　　再加上，宣传、发行……
　　大半年时间就过去了。
　　成绩好，小赚一把。
　　要是亏了，真是白忙活一年。
　　至于大爆……
　　呵呵。
　　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全年拍摄几百部电影，能称之为爆的，不会超过十部。
　　由此可以知道，这个几率多低。
　　为什么行业中迷信明星名导的作用，还不是由于这两者赚钱的概率比较大。
　　事实也证明了，普通人看电影，很多人口口声声说，只看影片的质量……但是在看质量之前，也要看参演的演员，才决定是不是走进影院看电影。
　　这来一样，就有了个悖论。
　　一部没名导，没明星的电影，压根没几个人去看，他们怎么知道电影有没有质量？
　　当然，明星与名导，只是吸引观众，进入影院的先决条件。
　　电影好不好，能不能火，确实还是要看质量。
　　所以电影的后期制作，周牧把握很严格。不仅是他拍的电影，另外还要兼顾《超体4》。
　　两头来回跑，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在流逝。
　　冷不防，有人告诉周牧一件事情。
　　“什么，《赤城》要上映了？”周牧愣了愣，“真的假的？”
　　“……真的。”
　　禀报的人，表情也比较古怪，“已经宣布定档，在半个月之后，举行首映礼。”
　　“？？？”
　　周牧错愕，“所以……我这是被……放鸽子啦？”
　　“呃……”
　　禀报的人，眨着眼睛道：“老板，严格来说，也不算。毕竟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提，把电影安排跟你同个档期。”
　　“敢情真是拿我炒作。”
　　周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干脆摆了我一道。”
　　“……嗯。”
　　其他人想了想，觉得总结贴切。
　　还有人开口道：“或许他早打听清楚了，知道我们的电影，没完成后期制作，知道赶不上这个档期，所以急忙安排上映，就是打一个时间差。”
　　“说到底，他们还是怕了。”
　　旁边的人目光一转，拍起了马屁，“老板的威名显赫，行业中哪有几个不怕死的，敢跟你打擂台啊。”
　　“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虽然这话，有奉承的嫌疑，却也是事实嘛。
　　毕竟周牧有行业中，也算是一块金字招牌。只要不是春节档、国庆档之类的大热档期，其他影片跟周牧的作品撞上了，肯定有人选择退避三舍，撤档。
　　不服气的，基本成为了周牧的垫脚石，衬托他的声势。
　　当然，这样的声名，没形成条件反射。所以偶尔，还是有一些人头铁，非要撞上来。
　　大家还以为，曹良运就是其中的例子。
　　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奸诈”，居然是虚张声势。
　　要知道，这段时间……媒体记者“煽风点火”，大众跟着起哄，已然把炮台架起来，就等着双方开战。
　　关键时刻，曹良运却萎了。
　　不管这个选择，是曹良运自己的决定，还是投资公司、片方的强烈要求。大众、记者，肯定把锅，盖在曹良运头上。
　　普通人才不会考虑幕后有什么玄机。
　　一部电影“不如人意”，不是导演，就是演员的责任。
　　毫无疑问，这件事情，跟演员无关。那么，自然是曹良运这个大导演心虚，临阵脱逃了。
　　“哈哈！”
　　一个人翻了翻手机，立即笑道：“老板，果然不出所料，曹良运被骂了，很多人讽刺他是胆小鬼，没担当。”
　　“懦夫！”
　　“逃兵一个！”
　　“……”
　　其他人也在看热闹。
　　周牧却摇头，觉得无趣，“算了，不必管他。别忘记了，我们拍这部电影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跟他争锋、斗气。”
　　“……也对。”
　　其他人这才醒悟过来，他们似乎有点本末倒置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盛天佑。
　　中午，盛天佑求见。
　　周牧没空，晾了他半天。
　　差不多晚上，快下班了，才在旁人的提醒下，他才想到有这么一号人在等自己。
　　这么有诚心，那就见呗。
　　盛天佑进入办公室，脸色有点不好看。
　　不过他似乎历练出来了，居然忍住了脾气，开口道：“周导，《赤城》要上映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那又怎么样？”
　　周牧反问，“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
　　盛天佑差点破功。
　　千钧一发，他忍住了，沉声道：“怎么没关系，他借着我们炒火了《赤城》，又提前上映，简直就是……占尽便宜。”
　　周牧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
　　盛天佑问道：“《剑仙》的后期制作，完成了没有？”
　　“早着呢。”
　　周牧推算时间，“大概要两周，才可以完成。然后再送审，得到反馈……零零碎碎的时间加起来，少说也要一个月。”
　　一个月……
　　黄花菜倒是没凉透，不过也凉了一半。
　　“能不能再快点？”盛天佑恳求。
　　“可以呀。”
　　周牧漫不经心道：“大不了，牺牲电影最后的大决战特效，糊弄一下了事，很简单。”
　　盛天佑顿时不吱声了。
　　他又不蠢。
　　当然清楚，最后的大决战，那是影片的最高潮。
　　糊弄的结果，自然是虎头蛇尾。
　　观众可不答应。
　　口碑一坏，票房估计也要崩。
　　盛天佑生闷气。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不怪周牧。毕竟曹良运的电影，进度本身就比《剑仙》快一点。
　　先完成后期制作，再抢先上映，本身就是畏惧的表现。
　　问题在于，明白归明白。还有几分少年意气的盛天佑，更希望两部安排，在同一个档期厮杀，角逐出胜负来。
　　毕竟这段时间，媒体记者没少拿他这个“男主角”调侃。
　　各种抨击、指责、抹黑。
　　紧接着，有人挖到了他的身世、背景，更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许多人觉得，盛世找周牧拍片，就是为了捧红他这个二世祖。
　　天可怜见。
　　盛天佑觉得冤枉，六月飞雪。
　　他明明没有这个想法，分明是周牧“强行”安排，让他充当电影的重要角色。
　　这能怪他吗？
　　一帮家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当然，他自然不会跟一帮“草民”一般见识。
　　但是曹良运的评价，却惹恼他了。
　　拍摄电影期间，有记者采访曹良运，提到了盛天佑，他不带半点客气，直接宣称这是败笔，电影最薄弱的一环，注定要闹笑话。
　　可以说，有盛天佑的存在，相当于害群之马。
　　尽管这话，是在讽刺、嘲笑，周牧向巨头“低头”，屈服于金钱之下，没有导演的操守。
　　但是其中，各种怪话、酸话，也让盛天佑格外不爽。
　　所以他特别想在市场上“碾压”曹良运，到时候赢了，他肯定要亲自走到曹良运面前，询问对方谁才是笑话。
　　这个场景，他已经构想好久了。
　　却偏偏没有料到，曹良运这个大导演，竟然“畏战”，浪费他的感情，他自然格外的愤怒。
　　沉默了半响，他无奈道：“真没办法了么？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曹良运得意又猖狂？”
　　周牧笑了笑，“办法还是有的。”
　　“什么办法？”
　　盛天佑眼睛亮了，“是不是三班倒，赶工？”
　　“可以……”
　　他拍胸口道：“加班费，我……们盛世，出了。”
　　“加什么班？”周牧白了一眼，“知道你是资本家，但也不要总琢磨着剥削。”
　　盛天佑也注意到了，旁边一帮人对他怒目而视，他有点儿心虚，干咳了声，“不加班，能怎么办？”
　　“既然我们的进度跟不上，那就拉垮对方的进度呗。”
　　周牧笑了笑，在盛天佑耳边提点两句，然后若无其事道：“说好了，这是你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
　　盛天佑憋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奸……高！”
　　听着不像是好话。
　　周牧瞥眼，送客的意思明显。
　　盛天佑也有眼力，在剧组学乖了，识趣的告辞。
　　他欢欢喜喜而去。
　　其他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打听。
　　“老板，你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别是代工啊？”
　　“那不能……自己抢自己生意，这还行？”
　　“大不了，把《超体4》的工作放一放，反正不着急，先集中火力攻坚《剑仙》。”
　　“……让余导听到，打‘洗’你信不信？”
　　“……”
　　乱糟糟的动静，让周牧不耐烦，“别磨叽了，想知道？”
　　看到一帮人疯狂点头，他卖了个关子，“过几天，自己看热闹。”
　　噫！
　　一帮人失望。
　　然而也没过几天。
　　其实就是第二天，就有消息传了过来。
　　一家快要倒闭的影视公司，忽然张扬地召开记者会，当众宣传要起诉曹良运。
　　这个大瓜，立即引发无数人围观。
　　起诉的原因，也非常简单。影视公司认为，曹良运拍摄的《赤城》，在版权上，存在了争议。
　　这家影视公司，早年间也拍过电影《赤城》。
　　他们这个版本的《赤城》，自然不是万修大导演拍的版本。
　　实际上，他们是在万修版本的《赤城》火了之后，才跟风拍摄相似的电影。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站出来起诉曹良运的新作《赤城》，抄袭了他们公司的电影《赤城》。
　　有一说一，《赤城》取材于几百年前的名著，这属于公众版权，谁都可以拍。所以当年这家影视公司跟风万修的电影，才不会受到追责、起诉。
　　同样的道理。
　　曹良运拍《赤城》，也肯定不会侵权。
　　问题在于，现在这家影视公司，质疑曹良运抄袭。由于电影没上映，大家也不确定，其中有没有抄袭的情节。
　　多数人觉得，曹良运还是要脸的，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过也有人觉得，抄袭未必有……
　　不过其中一些设定，会不会“撞梗”了？
　　要知道，很多人“翻拍”、“借鉴”的时候，总是喜欢偷懒，拿来主义。
　　有版权，倒也没事。
　　没版权的话，自然就是抄袭了。
　　……
　　针对这事，网上肯定是一片热潮，众说纷纭。
　　曹良运反应也很快，直接痛骂那个影视公司造谣，想钱想疯了，在趁机讹诈。
　　影视公司的负责人，自然回敬起来。
　　隔空对骂。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尽管这事，也增加了《赤城》的热度。但是其中的负面影响，却不是曹良运想要的。
　　虽然说，一些电影人，喜欢所谓的负面营销。只要电影有热度，什么手段都行，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曹良运更清楚，负面营销有毒，很容易透支口碑，让路人反感。但凡玩负面营销的电影，基本是头几天火热，然后就凉了大半，最终无人问津。
　　这不是曹良运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暴怒，先应付那家影视公司的起诉，然后为了消除影响，还把电影延迟一周上映……


第756章 在意

　　“哎，那家公司，不给力啊。”
　　“就是，才一周时间，就被人摆平了。”
　　“亏我以为，能拖一个月呢。”
　　“……”
　　一些人吐槽，他们等着看好戏呢。
　　没有想到，曹良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件事情。虽然还有一点儿余波，却也无伤大雅。
　　只延迟了一周，《赤城》还是顺利上映了。
　　首映礼，在上京国际影城举行。以曹良运，还有苏哲的关系，自然不差同行来捧场。
　　所以一到晚上，影城的门口，就是星光灿烂的场景。一个个明星、艺人的登场，引发附近粉丝的欢呼声。
　　热闹的环境，自然少不了媒体记者的存在。一堆人架起摄像机、照相机，轻车熟路的工作。
　　拍照、采访，有条不紊。
　　这其间，也有人窃窃私语，主要是针对一些明星艺人的发言，吐槽两句。
　　“……感谢曹导提携，恩情永远铭记于心。”
　　“期待再次与曹导合作。”
　　“他是我的恩师，人生路上的明灯。”
　　“没有他，就没我的今天。”
　　一个记者打了个冷颤，啧声道：“一个个人，满嘴胡说八道，如果在影视剧中，演技也有这么好，早升咖了。”
　　旁人笑道：“说不定人家说的是实话，纯粹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
　　那个记者冷笑，“谁不知道，一些靠曹良运的电影成名的演员、明星之类，但凡红火了，坚决不肯与曹良运合作。”
　　“据说有个影视公司没跟旗下艺人协商，就自作主张帮他接了曹良运的戏。那个艺人知道了，宁愿与公司解约，赔了一大笔钱，也不肯履行合同。”
　　“……夸张了，段子而已。”
　　旁边的同行，讲了句公允话，“尽管曹良运，在拍戏的时候脾气比较暴躁，许多明星、艺人确实不喜欢跟他合作。不过人家好歹也是大导演，他的戏还是有人愿意参演的。”
　　“就是，就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对于许多人来说，只要能红，可以上位。
　　挨骂算什么？
　　更多的代价，他们也乐意。
　　所以行业中，总有一些电影人、明星、演员之类，由衷告诫外行人，如果有得选，千万不要入这行。
　　这个行业，纵然表面光鲜亮丽，万众瞩目。
　　但是同样的，也毁人不倦。
　　……
　　记者的吐槽、议论。
　　也阻拦不了，红毯秀的进行。
　　一会儿，苏哲携手蒲柳出现，顿时引发了全场的高潮。
　　这对明星夫妻，足足走了十五六分钟的红毯，却没有引发其他人的不满。
　　因为他们是压轴。
　　这本身，就是主办方的安排。
　　媒体记者，也愿意多拍两人当众秀恩爱的照片。
　　“你们说……”
　　一个记者在连拍的同时，也挑起了一个老话题，“他们是真恩爱，还是在表演恩爱？”
　　“不知道。”
　　“不是有风声说，两个人各玩各的，特别是蒲柳，玩得特别野，给苏哲戴了很多顶帽子。”
　　“造谣的吧。如果真是这样，苏哲好歹是一线红星，怎么可能忍得住了，早离婚了。”
　　“未必呀。当年，苏哲之所以走红，全靠蒲柳一手提携，才有了他今天。他离婚，岂不是忘恩负义，白眼狼？”
　　“这话，也不对啊。没感情了，还硬凑在一起，不是成了互相伤害？”
　　“你怎么确定，这是互相伤害，不是乐在其中呢？”
　　“就是，多少明星夫妻，只要没被捉到把柄，完全可以‘恩爱’下去，直到永远。”
　　“对，很多夫妻，一起接了广告、代言。如果离婚了，或者有谁出轨了，爆出丑闻来，要赔款的，所以轻易不会离婚。”
　　“……”
　　一帮人七嘴八舌，聊得很开怀。
　　果然，八卦是天性，每个人都很热衷。
　　在夫妻俩，进入影院之中。
　　也意味着，红毯秀结束。
　　工作人员收尾，一帮记者也随之，有序走入影城内场。
　　首映礼是直播的形式。
　　首先是曹良运出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接受主持人的采访。主要是谈一谈，电影的来源、创意。
　　为什么，要拍这电影。
　　最重要的是，为了拍这电影，花费了多少心思。
　　总而言之，就是王婆卖瓜的流程。只不过，在自夸的时候，更委婉一些。
　　紧接着，一个个演员，被主持人请了上台。六七个有名有姓的一线演员，也算是比较豪华的阵容。
　　更不用说，孟轻舟、苏哲，属于超高人气的大明星。两人先后登台亮相，轻易引发现场观众的呼声。
　　连同直播的软件，也是一阵人刷起了弹幕。
　　老公、男神，满天飞。
　　……
　　在直播进行过半，电影即将上映之际。有人拖着周牧，来到了稻城郊区的一个电影院。
　　提前买了票，轻易混入其中。
　　爆米花，快乐水。
　　这是标配。
　　“人不少嘛。”
　　崔吉压了压帽子，环视左右估算，“上座率超过六成，不过应该是冲明星来的……”
　　周牧微微点头，看观影的人员成分，基本是以妙龄女性居多。不出意料，不是苏哲，就是孟轻舟的粉丝。
　　“零点票房，应该不差。”
　　崔吉淡声道：“就是不知道，电影怎么样。”
　　明星、名导，只是吸引观众，进入影院的理由。如果电影质量不行，口碑崩了，不要指望票房。
　　“看了就知道。”周牧很淡定。
　　“嘿，你不担心，他拍了个爆款出来？”
　　崔吉挤眉弄眼，调侃道：“要知道，大导演的水平还是有的，虽然有可能，意外失手。但是也有可能，忽然发飙。”
　　周牧不置可否。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是事实。
　　导演这个行业，只要不是老到审美跟不上时代的地步。
　　不然的话，只要还要拍戏，那么扑一两部电影，不代表会一直失败下去，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行业中，经常有一些导演，在大家看衰的情况下，却上演触底反弹的戏码。
　　所以，他不会小瞧曹良运。
　　对于这部电影，也比较关注。
　　别看他是被崔吉“拖”过来的，如果他本身不愿意，谁又可能强迫得了他呀？
　　不过，就算曹良运的电影爆了，那又怎么样？
　　难道他会在意？
　　周牧撇嘴。
　　是的，他还真在意。


第757章 一棍子打翻很多人

　　被人骂了，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果是一般的批评，周牧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是有人蓄意碰瓷，他又不是面捏的泥人，没有一点火气。
　　不说要报复、打击，但是看看电影怎么样，期望曹良运扑街，这也是人之常情。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影厅暗淡下来。
　　在座的观众，也纷纷止声。
　　嗖！！
　　影片开头，字幕没有出来，就是一道锐利的剑光，破开了天地云层，斩起了碧波海浪。
　　众人一惊，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人御剑飞行，拼命逃窜。
　　在这人的身后，却是几道乌光追逐。
　　片刻，乌光拦住了飞行的人，观众看了眼，也认出来了。不管是御剑飞行的人，还是几道乌光幻化的人形，都是行业之中，比较有名气的配角。
　　看了一眼，有经验的观众，心里有数了。
　　这是引子。
　　果不其然，追击者厉声责问逃窜者，为什么要盗取赤城山中的不死草。声色俱厉，凶神恶煞。
　　不管逃窜者怎么解释，几个人都不听，只是威逼对方，赶紧交出不死草，然后跟他们回赤城山，请罪。
　　双方谈不拢，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一时之间，剑光纵横，各种酷炫的打斗，看起来不错。
　　崔吉却撇嘴，在周牧耳边悄声道：“之前，曹良运不是抨击，现在的电影，基本是靠特效堆砌起来，没有艺术性吗？他自己拍的电影，不照样是如此。这么双标，过分了啊。”
　　周牧笑了笑，也跟着评点，“特效一般。”
　　“嗯。”
　　崔吉的目光，落在大银幕上。
　　仔细打量片刻，他表示赞同，“对，勉强合格。”
　　要知道，这一段时间，他除了跟胡英商，忙着筹备电影以外，还时不时帮余念，处理《超体4》的后期工作。
　　所以他自然知道，《超体4》的特效制作，到底有多么的逼真。
　　可以说，电影立项之前，向公众承诺的三十亿投资，至少有十七六亿，是耗费在特效上。
　　实景加上特效的组合，一个个镜头精彩的程度。
　　崔吉没法述说，他怀疑余念是不是想凭借这部电影，谋夺特效之王的称号。
　　经历了《超体4》一些特效镜头的洗礼。
　　再对比眼前的《赤城》，他谈不上犹如嚼蜡，但是也难免有几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境。
　　砰，砰，砰。
　　六七分钟的大战结束。
　　盗不死草的人，实力非常强悍。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在围攻之中，被打爆了身体，化成了一团血雾。
　　只有一个盒子，遗留了下来。
　　一个人打开盒子，一抹炽亮的光华冲天。
　　然后赤城两个字，骤然浮现。
　　导演、主演、出品、制片、艺术指导之类的职务字幕，好像潺潺流水一般，缓缓掠过。
　　镜头一转……
　　电影开始切入正题。
　　几个追击者，带上不死草，回到赤城山复命。
　　通过他们的视觉，大家看到了，仙气飘渺的仙山阁楼，恢宏的建筑物，以及各种奇珍异草。
　　然后，华丽的宫殿中，赤城山之主，高坐宝座上。
　　他一派威严之色，在拿回不死草之后，严厉斥责人心贪婪，警告门下弟子，不要犯了这贪痴毒念。
　　一帮人神色凛然，纷纷称是。赤城山之主神色稍霁，然后环视左右，询问他的大弟子去哪里了？
　　得到的回答是……
　　赶海。
　　真的是赶海。
　　镜头切换，一袭白衣身影，犹如一匹白练，在海面上掠过。
　　平静的海面，顿时卷起了波涛。一场海啸成型，密密麻麻的鱼虾，随波涛翻滚。
　　这其中，一尾金色的鱼儿，十分吸人瞩目。
　　白衣身影，身影如龙，探手抓向了小鱼。不过金色小鱼，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灵活多变。
　　一人一鱼，就在波涛海啸之中，玩起了大花样。
　　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动作，让一些观众……多了几分专注之色。
　　毕竟有一说一，这镜头拍得，还算是唯美，好看。
　　主要是，白衣身影……帅啊。
　　但是……
　　崔吉却不客气吐槽，小声道：“这苏哲，奔四的人了，居然还演小鲜肉，不害臊吗？”
　　“……”
　　周牧斜视，“你这一棍子，打翻很多人啊。”
　　“嘿嘿。”
　　崔吉笑了一笑，“事实嘛。”
　　其实，这也是行业中，最常见的状况。
　　就好像，小花大花，以漂亮著称。如果有演技，不难一飞冲天。男明星也一样，长得帅的，很容易上位。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
　　以色娱人，很容易色衰而恩弛。
　　再帅气，再漂亮的人，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
　　那个时候，喜欢“颜”的粉丝，也毫不犹豫抛弃他们，转身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中。
　　当然，这个道理，懂的人都懂。
　　所以很多人，都谋求转型什么的。
　　问题在于……
　　实力不允许啊。
　　苏哲就是这样，演技真的一般，靠脸打天下。平时接电影，再怎么努力，都演不出感觉来。
　　没办法，只能硬拗造型。饰演的角色，基本是千篇一律的高冷、潇洒、帅气……
　　比如说现在。
　　赤城山大师兄的角色，也是这样的形象。一番耍帅之后，顺利抓住了金色小鱼。
　　几分钟的镜头，就是苏哲扮酷卖弄的剧情。或许一些年轻女性观众看了，觉得心里桃花开，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男性观众，却觉得节奏太慢，有一点儿反感。
　　好不容易，当苏哲抓到了小鱼，就接到了赤城山之主的飞迅，他不敢耽搁，连忙飞了回去。
　　须臾，在后山大殿之中，赤城山之主接见了苏哲。
　　两人对答、交流。
　　说白了，就是给观众“科普”电影的设定。
　　“什么，剑魔出世？”
　　苏哲“大惊失色”。
　　又引来了崔吉的吐槽，“这表情，真是不到位，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还仙门大师兄呢，一点城府都没有。”
　　“剑魔……”
　　他转头道：“老周，你信不信，这个什么剑魔，绝对跟这赤城山有什么渊源，指不定是赤城山师门长辈之类，然后由于竞争失败，干脆入魔了……”
　　“信！”
　　周牧淡然点头。
　　尽管银幕中，电影没“揭露”剑魔的底细。但是看赤城山之主，唉声叹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显然，这是伏笔。
　　不仅是他们两个内行人，看出端倪来。估计其他观众，也有人明悟“真相”。
　　因为这时候，周牧也注意到了，一些观众在交头接耳。
　　阵阵嗡鸣声，在影厅中回荡。
　　见此情形，周牧对电影的评价，顿时低两分。
　　好的电影，不要求全程无尿点，更不指望观众全神贯注，但是基本的标准，肯定包括了紧凑的剧情，让观众没空说话、聊天、探讨。
　　偶尔聊两句，针对一些剧情、设定，彼此交换意见。
　　这倒也没什么。
　　但是时间不能过长，最好不超过十几秒钟。
　　可是现在，半分钟过去了。
　　观众还在议论。
　　直到苏哲奉令去调查剑魔的行踪。
　　波澜壮阔的修真世界，正式拉开了帷幕，观众的注意力，这才拉回了银幕中。
　　主要是这时，孟轻舟出场了。
　　他跪在赤城山门之前，恳求赤城山之主，赐予不死草。
　　通过旁边杂役，还有一些人的对话。让观众知道，他已经跪了十天，十分的诚心。
　　十天十夜，滴水未进，一副快要饿晕，摇摇欲坠，弱不禁风的样子，确实让不少女性观众心疼，产生了怜爱之情。
　　“孟哥哥好惨。”
　　“什么破电影，就知道虐主。”
　　“哎，让孟哥哥以后，不要接这种电影了。”
　　“不过……真的好帅气啊。”
　　“……”
　　一些女粉的声音，传入到崔吉的耳中，也让他撇嘴，“只注意到了帅气，没注意到表情，说明他的表演失败。”
　　“说实话，这个孟轻舟，在演传记电影《张博》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灵性。”
　　“怎么这几年，越混越回去了。”
　　崔吉摇头，“演的什么玩意呀，一身的匠气。曹良运也是，为什么不指点一下？”
　　“苏哲就算了，老牌一线明星，入行久了，本身就已经定型，很难教出来。但是这个孟轻舟，应该还有长进的余地啊。”
　　“堂堂大导演，遇见这样的好苗子，不想打磨一下吗？”
　　崔吉觉得奇怪。
　　他拍《源代码》的时候，第一次担当导演，看到了一些有演技的演员，都见猎心喜，没少“折腾”他们，比较严格。
　　甚至在保障进度的情况下，他还特意让一些演员自我发挥。
　　这也算是导演的职责。
　　从这个角度来说，曹良运这个导演，不尽职啊。
　　“打磨？”
　　周牧轻笑，“要有这个时间才行啊。”
　　“嗯？”
　　崔吉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这电影，赶进度？”
　　“……对，肯定是这样。”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可以提前大半个月上映，说白了就是怕跟你直接竞争，要赶在你之前上映。”
　　“不然的话，你的电影后期制作完成，就是你占据了主动权，再故意安排与《赤城》同个档期上映，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崔吉啧了一声，“网上一些人，喷的倒也没错。曹良运真是个胆小鬼，已经没有锐意进取的争雄之心了。”
　　“关键是，他想赶时间，电影拍得仓促，没沉下心打磨，质量不怎么样啊。”
　　如果说，没看电影之前，他对于曹良运，还抱着警惕之心。
　　那么现在，电影的进程，已经有四分之一。
　　设定与主线，已经出来了。
　　崔吉很失望。
　　嗯。
　　或者说，很高兴也成立。
　　因为他发现，这部电影真的……一般。
　　完全可以用平庸两个字形容。
　　中规中矩的开头，中规中矩的剧情，没有任何的败笔，也自然没有什么惊喜。
　　崔吉直接摇头，“如果曹良运以后，还继续拍电影，肯定还有机会爆款。可是我现在可以肯定，这部电影绝对爆不了。”
　　周牧没反驳，就是认同。
　　“啧……”
　　崔吉又嘀咕，“貌似有点浪费了时间，居然来看这部，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电影。”
　　说着，他指着银幕中，被苏哲扶起来的孟轻舟，抿嘴笑道：“老周，打个赌呗。”
　　这时候，电影在介绍孟轻舟来历，是个江湖门派弟子，因为家中长辈得了重症，所以来仙门求药。
　　苏哲准备出门，觉得他可怜，决定找他当向导，并且告诉他，只要他在旅途中立下了功劳，就帮他求赤城山之主赐药。
　　孟轻舟喜形于色，连忙答应下来。
　　当下，苏哲御剑，带着孟轻舟掠空飞行。两个人“飘逸”如仙的“美貌”，又引起了一些少女的惊呼声。
　　见此情形，周牧淡笑了下，随口顺道：“赌什么？”
　　崔吉直接道：“赌这个孟轻舟，是不是剑魔。”
　　“哦。”
　　周牧有几分意外。
　　要知道，不管是电影预告片，还是宣传的采访，都没有透露，孟轻舟是幕后大反派的细节啊。
　　崔吉凭什么，作出这样的判断？
　　周牧沉吟了片刻，然后摇头道：“不赌。”
　　“你提醒了我……”
　　周牧轻笑道：“这电影的演员表上，好像最大的咖，就是他们两个。此外，一帮配角中，也没有哪个是可以镇得住场子的老戏骨。这意味着，电影是双雄片的可能性很大。”
　　“咖位相当，影片中又预示正邪之分。”
　　他分析起来，“这种情况下，除非是一男一女，不然走向对立的几率，应该在七成以上。”
　　“才七成？”
　　崔吉也在笑，“我觉得，至少八成。”
　　两个人拿电影调侃，心态轻松极了。如果不是中途退场，容易引发关注，他们早走了。
　　没办法，他们也没想到，这部号称是由大导演精心打造的电影，剧情居然这么……狗血。
　　其中的很多梗，很多套路，没有半点新意。
　　比如说，在打探剑魔消息的时候，两人遭遇了各种险境。最严重的一次，就是遇到了剑魔麾下第一使者的伏击。
　　就是那个，与孟轻舟有点暧昧关系的女演员。
　　她带领了一帮手下，打得两人抱头鼠窜，为了搭救苏哲，孟轻舟还被一剑穿心。
　　苏哲差点崩溃，流着泪把孟轻舟带回赤城山，跪求仙门之主赐下不死草救命。
　　这“感人”的一幕，让许多女粉泪眼朦胧，小声抽泣。
　　反之，周牧、崔吉等人，却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咝，闹了半天，这是腐剧！”
　　“才看出来呀？”


第758章 有得必有失

　　周牧与崔吉，相顾无言。
　　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影视剧之中卖腐，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了。
　　这样的风气，应该是从电视圈子开始。
　　没办法，追剧的主力军，基本是女性居多。再细分下去，家庭煮妇与职业女性，还有学生，堪称是收视界三座大山。
　　在她们的支持下，才有电视剧、网剧的红火。
　　这其间，年轻的女性，对于“腐”的元素，又十分感兴趣。再加上，一些改编“腐书”的网剧，又卖得十分火爆。
　　这种情况下，电影圈受到影响，在所难免。
　　周牧也不想探讨，这个现象的好坏。
　　毕竟时代的审美，允许多元素的存在，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一棍子全部打死。
　　曹良运想讨好女性观众，他们也管不着。
　　不过……
　　有得必有失。
　　在女性观众，看得津津有味，嗷嗷叫的时候。
　　一些男性观众，纷纷皱起了眉头。
　　反感，厌恶，不舒服。
　　卖腐的痕迹太明显，有人喜欢的同时，自然有人讨厌。这是一把双刃剑，很难确定到底是伤人还是伤己。
　　两人漠然，继续看电影。
　　只见银幕中，在磨叽了几分钟之后，赤城山仙门之主，最终还是决定把不死草，赐予孟轻舟，救他一命。
　　在大殿中，孟轻舟吞食的不死草，一阵绚烂的光华浮现。七彩特效光晕加持之下，他身上的伤势，慢慢愈合。
　　苏哲大喜过望。
　　就在这时，剑魔的手下，忽然入侵仙门，从四面八方，驱使着各种异兽，攻打赤城山。
　　一时之间，硝烟四起，乱象环生。
　　苏哲急忙放下孟轻舟，然后出去迎战。赤城山之主，也来到了大殿之中坐镇，掐起复杂的法诀，操控大阵杀敌。
　　倏地，一把冒着黑煞魔焰的长剑，从赤城山之主身后，直接贯背透胸而过。
　　猝不及防之下，赤城山之主闷哼一声，喷一大口血。
　　大阵宣告瓦解，群魔乱舞。
　　众人震惊，回头望去。
　　只见这时，孟轻舟眼眸中，透着一朵邪异之光。他冷漠无情，挥剑砍下了赤城山之主的头颅。
　　接下来，就是“兄弟”反目的剧情。苏哲难以置信，质问孟轻舟为什么要这样做，忘恩负义。
　　不需要孟轻舟“解释”，自然有龙套魔使，一阵得意大笑之后，纷纷屈膝跪下，拜见剑魔。
　　“看……”
　　崔吉有几分得意，“我没料错吧，都是套路。”
　　“你厉害。”
　　周牧耸了耸肩，意料之中。
　　哎，他们干编剧的，就是这点不好。很多影视剧的剧情走向，基本在他们意料之中。
　　这也不算什么，毕竟许多大片，剧情也很简单。一些资深观众，同样了然于胸，却看得津津有味。
　　原因很简单，对于许多观众来说，电影的剧情，不需要复杂，只要好看就行。不过怎么把简单的剧情拍得好看，就是考验导演能力的关键了。
　　《赤城》好看吗？
　　周牧不评价，因为他有私心，怕评价不公允。
　　不过他注意到了，从电影开始，再到慢慢进入中后期，在场观众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有人聊天，有人吃爆米花，喝快乐水。
　　途中，还有不少人出去，上厕所、抽烟。这足够说明了，这部电影不够吸引力。
　　平庸之作。
　　哪怕最后的大决战……
　　悲痛愤怒的苏哲爆发了，切瓜砍菜一般，把剑魔的手下，消灭了大半，然后与孟轻舟“相爱相杀”。
　　两个人从天上，杀到了地下，再杀入了海里。
　　海陆空，齐了。
　　狂风暴雨、火山喷发、海啸滔天。
　　两个人，仿佛神灵。
　　举手投足之间，引发天象变异。但是很多人，表情十分淡定，嚼爆米花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的最后，还是孟轻舟技高一筹，一剑捅穿了苏哲的心脏，被热血浇了一脸。
　　然后……
　　他“清醒”了过来。
　　脸上的冷漠无情，犹如冰雪融化。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阴晴不定，流露出挣扎之色。苏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孟轻舟是被剑魔夺舍，还有一线理智在。
　　一瞬间，苏哲使出了，大封印法。满天的白布，从天地回卷，形成了一个大茧，把两个人包裹其中。
　　苏哲元神出窍，进入孟轻舟的识海。
　　两个人联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孟轻舟以身为锁，终于把剑魔封印起来。
　　至此，一场大劫难，烟消云散。
　　苏哲成为了仙门之主。
　　至于孟轻舟，在后山封魔洞中，修身养性。
　　两人隔空，相视一笑。
　　完！
　　灯光亮了。
　　字幕飘了出来。
　　说明没有什么彩蛋。
　　一群人收拾东西，三三两两离开。
　　这期间，有人互问。
　　“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还行吧。”
　　“打得挺热闹。”
　　“看个乐子。”
　　“……”
　　“我能说……垃圾么？”
　　“看得差点睡着了。”
　　“真的好无聊啊，早知道在家打游戏算了，干嘛跟你们出来遭这个罪啊。”
　　“没什么看头，就是打来打去。”
　　“……”
　　“苏哲太帅了，我的男神。”
　　“孟轻舟更帅，我可以……”
　　“嘻嘻，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很有CP感吗？”
　　“对啊，对啊。回头建个群呀。”
　　“我会剪视频。”
　　“我来画！”
　　“……”
　　周牧与崔吉，混在人群之中，无声无息离开。
　　从影院，返回工作室途中。
　　崔吉忍不住吐槽，“亏我还以为，这是劲敌呢。没有想到，居然是个纸老虎，高估他了。”
　　“票房没出来，别急着下结论。”
　　周牧慢声道：“要知道，很多所谓的烂片，票房都不差的。我们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讨厌。”
　　“得了吧。”
　　崔吉撇嘴道：“刚才的影厅，五六十个观众，至少有一半觉得电影一般。另外一半之中，有三分之二，没说什么话，闷头走人的。剩下三分之一，在吃东西聊天睡觉的，根本不关注剧情。”
　　“几十个人，真觉得电影好看的，不超过一个巴掌。”
　　崔吉肯定道：“我不管什么大数据理论，只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事情，再合理的推断……”
　　“这电影，或许由于粉丝的支持，前几天的成绩，可能不错。但是三天之后，必崩……”
　　崔吉想了想，又补充道：“未必是崩，确切的说，应该是正常的现象。毕竟粉丝电影嘛，只赚一周的钱，大家也习惯了。”
　　周牧问道：“你觉得这电影出不了圈吗？”
　　“对。”
　　崔吉笑道：“要不要，赌一把？”
　　“……”
　　周牧回避了。
　　他又不傻，干嘛要接必输的赌局。
　　“……没劲。”
　　崔吉啧了声，然后打开了手机，“白浪费了我两小时，要骂上几句才行。”
　　他动作熟练，先票根拍照，然后上传，再发表评论。
　　指尖盲打，几百个字，一气呵成。
　　确定发布。
　　搞定！
　　崔吉美滋滋，等了片刻之后，一刷新。
　　他顿时哈哈大笑，示意道：“老周，你看……”
　　“什么？”
　　周牧开着车，没空看。
　　“我发了个影评，一分钟不到，就二三十个赞。”崔吉笑道：“说明，许多人对这电影，非常不看好啊。”
　　周牧瞄了眼，问道：“你的影评，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
　　崔吉轻描淡写道：“说了点实话罢了。”
　　“……”
　　周牧一个字都不信。
　　等开车回到工作室，窝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才打开了手机，找到了崔吉的小号，看了他的影评。
　　“说实话，对电影很失望。本来带着无比的期待，进入影院之中，准备欣赏一部，有内涵韵味的‘传统仙侠片’……没有想到，我看到的，居然是一部，从头到尾都充斥了庸俗套路的狗血片。”
　　“不说演员、特效，只说剧情……果然像曹良运大导演说的，非常的传统，很泛滥的正邪之争。”
　　“这也算正常，毕竟万变不离其宗，不管电影的套路是什么，内核都一样。”
　　“电影嘛，关键的看点，还是服道化，演员的台词、表演，以及布景、构图……这是一门综合的艺术。”
　　“可是，在《赤城》中，我却看不到诚意。”
　　“特效很灿烂，但是抛开特效不提，明明个个都是神仙，然而打个架就像村口斗殴一样，没有一点神仙打架的气势，和凡人打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不如凡人打架。”
　　“很多时候，就是摆个架子，然后镜头在转，营造出天旋地转的感觉来。说白了，就是只有特效，没有动作配合。相当于，很古老的木偶戏。”
　　“总而言之，非常平庸的电影。两小时的片子，看完只有几个印象深刻的镜头。比如说，孟轻舟给苏哲挡剑，苏哲抱着他哭……干嚎半天，没有眼泪。”
　　“之后，孟轻舟捅苏哲一剑，两个人抱着哭。”
　　“同样没泪水！”
　　“很尬！”
　　“最后，我强烈怀疑，这到底是仙侠片，还是……腐片？”
　　将近五百字的评论。
　　发布了半小时而已，居然有六百个赞。
　　要知道，这是崔吉的小号，没什么人气的，没有任何粉丝基础，却有这么多人认同这个影评，足够说明一件事情。
　　电影真的……
　　不行！


第759章 一山不容二虎

　　评价不好，不代表票房差。
　　多少烂片，靠着营销的手段，照样可以赚钱。
　　主要是许多人，不在乎那么几十块钱的票价。看电影的目的，不是喜欢电影，而是一种社交。
　　电影烂不烂，无所谓。
　　看完就算。
　　相当于形式，走完这个流程，就可以去干别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下，质量不是关键，肯定是哪部电影的营销厉害，就选择看哪部电影呀。
　　所以烂片赚钱，很正常。
　　再说了，《赤城》也不是很烂。
　　最多是平庸罢了。
　　具体的票房是多少，还要看市场的反馈。
　　“哟，零点票房，不少啊。”崔吉刷了刷手机，也有几分惊讶，“四千六百万。”
　　他笑得开怀，“按市场的规律，这样的成绩，首日票房破亿不奇怪。说不定，有两亿的体量。”
　　“或许吧。”周牧点了点头。
　　崔吉晃了晃手机，“只要控制得住评价，不要让口碑扩散出去，电影还是可以赚钱的。”
　　“……那就不容易了。”周牧却换了个说法。
　　“怎么？”
　　崔吉眨眼，调侃道：“你想‘助人为乐’？”
　　“不是我。”
　　周牧轻笑起来，“你不要忘记了，《剑仙》是谁的电影。”
　　“哈，对对对。”
　　崔吉拍了拍额头，“你不用急，自然有盛世急。他们肯定不会坐视《赤城》起飞，以免影响《剑仙》的评价。”
　　一山不容二虎，同样题材的电影，在拍摄之前就已经被大众拿来对比。哪怕不是在同个档期上映，也会相互影响。
　　为了自己投资的电影，盛世肯定有所动作。
　　这也是事实。
　　第二天，《赤城》的口碑出来了。各大媒体推送的信息，有夸赞的，也有抨击的，毁誉参半。
　　有人认为，这是仙侠片中的精品，值得大力推荐。
　　有人觉得，这是垃圾烂片，看了浪费时间。
　　有人保持中立，理智的分析优劣。
　　三个观点，许多人在大大小小的网站、论坛中，纷纷探讨起来，十分的热闹。
　　“《赤城》很难拍，虽然有所谓的原著在，但是大家都清楚，原版只是简单的文字记述，要扩展成为电影，无疑很难。细数之下，就可以知道，市场上有不下十个版本的《赤城》。”
　　“在我看来，曹良运导演的《赤城》，在诸多版本之中，也称得上是优秀级别，把原著的精神，完美突显了出来。”
　　“电影还是不错的。剧情的主线很完整，有头有尾，十分清晰。造型方面，人物的形象，符合我心目中的仙人气质。特效方面，也非常的绚烂，看得眼花缭乱，精彩绝伦。”
　　“演技方面，说实话仙侠片很难评价演技，又不是文艺片，所以我更关注的是出不出戏。几位主演在我这看来都是合格的，值得一说的的是，孟轻舟真的没有偶像包袱，不管是哭戏，还是内心的挣扎，都很生动。”
　　“总的说来，《赤城》是一部合格的商业片，很适合跟家人朋友一起去打发时间，我给八分。”
　　“……”
　　“这样的垃圾电影，居然给八分，眼睛瞎了么？”
　　“仙不仙侠不侠的，说是修仙吧打架拳拳到肉，出门骑马下山，功法呢？咻咻咻呢？御剑呢？唰唰唰呢？”
　　“说是武打吧，后面又哐哐哐的眼花缭乱的特技，不伦不类。特效抠图不干净，几个飞在空中的画面演员的腿居然放得平平的，很出戏。”
　　“说的太对了，整几个荡秋千的镜头，然后起身一跳，变成一团光飞走，就叫仙侠了，这未免太廉价了。”
　　“电影一开场，几个人飞来飞去追逐，特效很游戏，我还以为是新款游戏宣传片呢。”
　　“不说五毛特效吧，至少是两块五的，看起来挺不错。问题是，质感非常差。特别是打斗的时候，真的很像是游戏技能开大招，很僵硬的感觉，一点儿也不灵动。”
　　“从题材上，《赤城》属于仙侠题材。因此，从创作上，仙侠更为自由，可以充分发挥创作者的恣意纵横，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可惜曹导这电影太平庸了，没有拍出我想象中的仙侠世界，感觉缺乏了最关键的……神韵。”
　　“……”
　　“电影不错，这么恢弘大气的特效我真的爱了！前期御剑飞行，化光飞行很符合我对仙侠的幻想。这部完全是大制作的既视感，我甚至认为这是我这几年来最喜欢的仙侠电影！”
　　“当然，也有一点不足，就是孟轻舟被夺舍入魔的情节，在电影中没直观展现出来。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电影的篇幅有限，为了剧情的紧凑，有所取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而言之，电影很好看，可以成为经典。”
　　“……”
　　混乱的评论区，让许多没看过电影的人，十分的迷茫。
　　所以电影，到底怎么样？
　　想知道答案……
　　当然是自然去看呀。
　　一些人抱着“试毒”的心态，走进了影院。一时之间，《赤城》的实时票房，也随之节节攀升。
　　下午时分，已然突破了亿元大关。
　　票务软件的评分，保持在8.7分以上。
　　不过众所周知，不管是什么电影，在影片上映期间，票务软件的评分都比较虚高。
　　哪怕是烂片，在上映头几天，也有八分、九分的数据。
　　所以多数人，不信这个数据。
　　唯有专业的影视网站、论坛，分数才比较精确。
　　但是让大家信任的专业网站、论坛，在电影上映的首映，却不对外开放评分功能。
　　说白了，就是防止“大众”，恶意打分。
　　听起来，也有道理。不过一些人却觉得，这是专业的网站、论坛，向资本低头的证明。
　　不管怎么说，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
　　《赤城》的首日票房，高达1.8亿。
　　第一天，堪称是开门红。
　　对于这个成绩，投资电影的时代公司，拍摄影片的曹良运，还有参演的苏哲、孟轻舟等人，颇为满意。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首日票房，等电影下画的时候，至少有二三十亿的总票房。
　　具体是二十亿，还是三十亿，也要看运气、机遇、外在因素环境之类的加持……
　　相对电影的成本来说，肯定是大赚。
　　有了这个结论，一行人在路演的时候，自然是士气如虹。
　　第二天的票房，由于市场上没有对手，《赤城》的实时票房，不降反增，破了两亿。
　　哪怕只有两亿零几百万，也足够让剧组上下欢欣鼓舞。
　　曹良运兴奋之下，更是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发出了豪言，要剑指三十亿。
　　他兴奋了。
　　要知道，他从业三十年，拍了十几部电影。
　　其中单片票房最高的电影，都没有超过二十亿。在“后生晚辈”，轻松简单拿三四十亿，甚至五十亿票房的时候。
　　他这个大导演，自然被吊打。在票房称王的时代，当然有无数人拿票房数据来挑事生非。
　　尽管行业中，也知道大导演的地位，不单纯是靠票房撑起来的。
　　比如说，一些大导演拍的电影，票房经常亏损，但是依然不影响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因为人家得到官方的信任，经常承接一些国家级别，甚至世界级别的大型活动任务。
　　作为总策划，负责协调、指挥、编排各个环节。
　　这样的导演，在行业中的序列很高，举足轻重，地位不见得比洛天幕差多少。
　　另外还有一些，文艺片大导。
　　人家一门心思，只拍文艺片，从来不涉足商业片领域，但是照样成为行业中的大佬。
　　各种评奖活动，各种座谈、演讲，都需要他们镇场。
　　如果一些活动，没有他们的参与，不管是行业，还是大众，都觉得这个活动逊色，不够专业，属于野鸡奖级别。
　　这就是权威。
　　奈何。
　　曹良运两不沾。
　　没有官方器重，又没有在艺术片领域中耕耘。
　　他这个大导演，在时代的风口中飘起来，才有了如今的声名、地位，又不愿意跟随时代消逝而去，还想焕发第二春。
　　《赤城》的成绩，让他狂喜。
　　不过，还是保持了几分理智，没敢太飘。三十亿的数据，那是时代公司，给他估算的，最乐观的票房。
　　他直接拿来用了。
　　就算事后，没达到这个数字，也不要紧。只要破二十亿，有二十五六亿，也足够证明他“宝刀未老”。
　　在众人的夸赞、奉承中，曹良运很“克制”，眯上了双眼，嘴角含着笑意，再也没有半点片场暴君的痕迹。
　　相反，他很和煦，如沐春风一般，让大家再接再厉，在路演的时候，多费点心思，认真专注。
　　等到庆功宴，大家都有红包。
　　其实不用他特别提点，一个个演员、明星，在看到电影票房起势之后，就下定了决心，拼命的决心。
　　再累，再苦，也要咬牙坚持。
　　只要电影火爆，有几千万人观看电影，那么每个主演的人气，肯定迎来一轮爆发。
　　到时候，广告、代言、商演邀请，岂不是纷至沓来。
　　辛苦半个月，至少一两年不用发愁。
　　值得！
　　一群人憧憬，乐开了花。只不过到了第三天，他们却惊愕的发现，自己似乎太乐观了。
　　电影在周五首映，第二天就是周六，票房比首日多。如果是正常涨幅，那么第三天星期天的票房，应该比周六更高一些才对。
　　周末三天票房加起来，破七亿才符合票房的规律。
　　可是现在，一帮人惊恐的发现。
　　周日票房不增反降……


第76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跌了？”
　　“怎么会跌了？”
　　“为什么？”
　　看到星期天的票房数据，一帮人瞠目结舌，有几分惊慌失措，难以置信。
　　毕竟在看涨的时候跌了，肯定是扎心般痛苦。
　　一条爬高的线，忽然一个转折，栽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斜坡。不管谁看了，都要纠结难受。
　　“路演的时候，现场的影迷，明明很多的。”一个演员瞪了大眼睛，怀疑是院线在搞鬼，吞了电影的票房。
　　偷票房嘛，这样的事情，虽然稀少了，但不代表没有。
　　“对呀，那么热闹的现场，说明了电影很受欢迎。”另外的演员，脸上充满了怀疑，“怎么今天的票房，跌了一半。”
　　昨天周六票房，破了两亿。
　　就算今天，有一点儿降幅，也应该有一亿七八千万吧。
　　可是今天，已经晚上了，才勉强破亿。
　　与昨天相比，可谓是腰斩。
　　这样的数据，怎么不叫人意外，震惊。
　　同时，大家还有几分慌张，骇然。
　　混乱中，有人目光一转，看向了曹良运，“导演，你看这个……是不是系统，出现错误了？”
　　曹良运脸色阴沉。
　　他终究不蠢。
　　几个票务软件，归属不同的公司。就算有其中一个出现了错误，不可能其他软件，也同样出错了吧。
　　他一声不吭，转身走到了外面。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或是明悟了然，或是搞不清楚状况。
　　有人糊涂，还在叫嚷，“肯定猫腻，别不是电影的票房，被人给黑了，可恶！”
　　“……”
　　其他人冷眼斜视。
　　他们也不确定，这个人是真蠢，还是在装蠢。什么系统坏了，票房被吞了，统计错误，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一目了然。
　　电影……
　　扑了。
　　一些人左右瞄了眼，偷偷打量手机。
　　昨天，毁誉参半，誉多于毁的情况，来了个大逆转。
　　就算有人夸赞电影，却已经不是主流。两三天时间，足够许多人看了影片，具体的口碑怎么样，再也压制不住。
　　其实骂的人，也不是很多。
　　关键是，很多人觉得，电影很一般，不推荐。
　　点赞最高的，是一条评论。
　　“电影不算很烂，但也谈不上多好。可能是电影的宣发，导演、演员的阵容，让我拉高了期待，所以看完了电影，觉得没有达到预期，自然无比失望。”
　　在这条评论下，几千个回复，多数人在附合。
　　“对，抱着期待而来，带着失望而归。”
　　“电影才开始，我就有不好的预感……预感成真了，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上映之前，曹良运导演宣传时候，告诉每个人这是一部充满了古韵的仙侠片。事实上，在挂羊头卖狗肉。”
　　“文艺片、烂片，容易看了不知所云。大导演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问题在于，影片就是太容易懂了，看了开头知道结尾，没有任何期待感。”
　　“一句话概括就是空洞，没有思想，人物不需要努力，命运不需要抗争，仿若毫无技术含量的开挂爽文。”
　　“就是，我早想吐槽了。最后的大决战……苏哲一开始的时候，连剑魔的手下都打不过。但是到了最后，居然可以跟剑魔打了半天，这算什么？”
　　“临阵突破，大爆发？”
　　“没有任何铺垫，显得电影逻辑不通。”
　　“其实吧，电影没有那么烂。把导演换了，再把两个一线明星，换成是两三线的演员，这就很匹配了。”
　　“宣发太厉害，吹得太过分。”
　　“平庸的作品，可看可不看。”
　　“打发无聊的时间，还是可以看的。但是不建议进影院，等上视频网站了，花几块钱观赏，倒也不亏。”
　　“……”
　　一条条评论，让几个主演默然。
　　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明白过来。头两天，媒体报纸网站，各种盛誉、夸赞，应该是投资商的手笔。说白了，就是营造电影精彩，十分火热的现象，以便吸引路人的关注。
　　事实上，这个营销手段，成功了大半。
　　就是没有想到“民意汹汹”，评论根本控制不住。
　　水军堵起来的堤坝，直接崩了。洪水一泄千里，自然影响电影的票房成绩。
　　还是那话，现代人娱乐生活，非常的丰富。
　　看电影，只是其中之一。
　　如果电影不怎么样，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
　　更何况……
　　一个人忽然打了个颤栗，声音有几分异色，“……快上映了？”
　　“嗯？”
　　其他人一怔。
　　然后，手机叮咚响，有新的推送信息。
　　看文字介绍，一些人的瞳孔，顿时收缩了几分。
　　下周，《剑仙》公映。
　　不过在三天之后，却要举行小规模点映。
　　对了，还有首映礼。
　　就在今晚。
　　“怎么会……”
　　一群人错愕，有几分恐惧感。
　　《赤城》为什么提前上映？
　　或者说，为什么安排在这个档期上映？
　　大家很有默契，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哪怕有人问，也装没听见。
　　真正的原因，大家心里有数，无非是怕跟周牧的电影撞上。
　　无论曹良运怎么宣扬，怎么“傲慢”，“轻视”周牧，但是在大家心目中，他的作品肯定不如周牧厉害。
　　宣传上可以碰瓷，各种针对，各种挑事。
　　但是真正上映了，绝对要避开。
　　没想到，才避了三天，就要对上了。
　　就算只是首映礼，距离正式上映，还有一周。
　　把点映也算上，还有三天呢。
　　这意味着，《赤城》有一周的领先时间，按理来说应该是占尽了优势，不需要多担心害怕。
　　一帮人还是忍不住忧虑，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迫在眉睫，火烧眉毛……
　　危机感严重。
　　偏偏这时候，曹良运又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主心骨不在，人心惶惶啊。苏哲、孟轻舟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更没有安抚人心的意思。
　　一时之间，不少人方寸大乱，充满了悲观的情绪。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稻城。一个体育中心门口，却是人头攒动的场景。
　　哪怕是“临时”决定，举行这个首映礼。
　　在昨天给各大媒体发出了邀请。
　　才一天时间而已，足够大大小小的媒体记者，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
　　最有效率的，自然是粉丝群体。
　　不说周牧本身的影响力，只说王少艾与花奈。她们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发布一条动态。
　　两人的粉丝就“炸”了，今天中午就汇聚在体育中心附近，搞起了各种应援的“花样”。
　　组织队伍，拉起了横幅，张灯结彩。
　　忙碌了半天，当华灯初上，路人走到了体育中心附近，就看到了霓虹灯似的绚烂效果。
　　气球、荧光棒、哨子。
　　规整的队伍，还有泾渭分明的地盘划分。
　　一处处细节，无不告诉大家。
　　追星。
　　她们是专业的。
　　……
　　天色渐黑，时间差不多了。
　　主持人出场，拿起了话筒，与现场的观众、影迷、粉丝、路人开始互动。
　　在风趣幽默的言辞中，无声无息宣传电影。
　　其实不用他费劲，只要提到电影的导演是周牧，就值五个亿的票房。大小院线的排片，更证实了这个事实。
　　在一些电影，还在上映的情况下，直接削减了它们的市场份额，转手划给了周牧。
　　他的电影一上映，就有40%的排片。
　　《赤城》才30%。
　　自然，这是今天的数据。
　　明天还有没有这个数，也要看《剑仙》的表现。
　　要是周牧电影拉胯了……
　　哈哈。
　　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肯定有人诅咒，恨不能周牧的电影，口碑崩溃、扑街。
　　不过现场的观众，却充满了期待。
　　一个个主演，从红毯走了上来。基本是观众们眼熟，大概叫得上名字的二三线明星、演员。
　　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开胃菜、前餐。所以也给面子，发起了阵阵欢呼声。
　　约莫过了半小时，一辆加长版豪车，停在了红毯边上。
　　司机走下来，打开了车门。
　　花奈微笑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精致礼服，与她飘逸的天生白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再加上绝美的容妆，顿时引发了全场第一个高潮。
　　刺破耳膜的声音，让媒体记者喜形于色。
　　他们最喜欢这样的场面，第一时间拍下来，然后传回了总部。没几分钟，许多人就收到了，现场新闻推送。
　　花奈惊艳红毯，飘逸如仙。
　　……
　　这个高潮，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
　　花奈与配合主持人的采访，参与到观众的互动中。各种签名、合照、小礼品，散向四方。
　　小小的骚乱，让安保人员如临大敌。
　　好不容易，等花奈进入体育中心，才过了二十分钟，又有一辆加长豪车出现。
　　不等车内明星亮相，蓄势待发的粉丝，撕吼了起来。
　　“艾艾，王少艾！”
　　“永远的爱！”
　　“……”
　　铺天盖地的吼声，好比爆发的山洪，声势浩大。
　　在漫天的噪声下，车门从内部打开了。一身盛装的王少艾，犹如一朵妖艳的玫瑰，踩着水晶鞋，站在了红毯上。
　　一刹那间，淡淡的幽香，随着晚风吹拂。
　　不仅是现场粉丝躁动，连同路人都忍不住跟着呐喊。
　　王少艾红了7年。
　　就算新人辈出，至今没人能够取代她的地位。
　　第一小花，深入人心！


第761章 《赤城》怎么样？

　　王少艾的出场，这是现场的第二个高潮。
　　她也“磨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在大家的呐喊声中，轻盈走进了体育中心。
　　一帮记者恋恋不舍收起了照相机，也有几分感叹。
　　“王少艾的气场，越来越大了。从以前的清纯小花，变成了现在的御姐风……”
　　“年纪到了，肯定不能再装嫩。”
　　“这时代，独立女性的人设，比较符合潮流。”
　　“是啊，现在的人，不欣赏娇弱女性了，无论男女都希望女明星坚强自立，自己就是豪门。”
　　“……”
　　闲聊了片刻，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空气之中，流动诡异的气息。
　　不管是媒体阵营，还是附近的观众，都慢慢平复了心态，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红毯的尽头，十分的安静，没有任何车子出现。
　　这时候，有人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该不会，周牧不走红毯了吧？”
　　“怎么会？”
　　“不至于！”
　　“这可是他的电影，要宣传的哇。”
　　其他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相信，心里却泛嘀咕。
　　“难说……”
　　有人又扎一刀，“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两年，周牧一直在躲镜头，避免在公众场合亮相。如果不是有《超体》系列，这主演的身份在，我怀疑他要彻底告别舞台，走向幕后……”
　　“《剑仙》这部电影，他是导演又不是演员，不露脸走红毯，先在里面等着开场，也可以理解。”
　　“可是外面这么多粉丝，他不管了吗？”
　　“粉丝？哈哈，他又不走流量的路线，没有什么粉丝不粉丝的，最多是影迷……”
　　“就是，影迷群体，又不吃饭圈那一套。只要电影好看，才懒得理会导演怎么样呢。反之，如果电影不好看，就算导演是感动XX的大好人，照样喷骂没商量。”
　　“……”
　　几个人窃窃私语，也让其他人纷纷皱眉。
　　他们在琢磨着，如果周牧不走红毯了，附近工作人员，干嘛不安排他们入场？
　　忖思之时，又有一辆豪车，缓缓驶了过来。
　　哇！
　　轻哗声，响了一下，又忽然停止。
　　一些人更是暗中较劲，想挤到了前排，然后形成了无声的“波浪”，一阵一阵前涌，让安保人员压力倍增。
　　就在这时，车子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条腿先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人站在了红毯上。
　　现场的观众，才想欢呼……
　　事实上，真有人喊出声来，然后就错愕的发现，电子大屏幕上，映出来的身影、人像，并不是周牧。
　　那是一个年轻人，对许多人来说，完全陌生的人。
　　所以欢腾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谁？”
　　“不知道啊。”
　　“不认识！”
　　嗡声成片，有几分混乱。
　　这让盛天佑很尴尬，急忙回头看去。
　　他的动作，让现场的摄像，把镜头推向了车门位置。不需要任何酝酿，周牧直接迈步走了出来。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之中，现场的观众定睛一看，终于放心叫了出来。
　　山呼海啸的声音，一层接着一层，连绵不绝。
　　兴奋、激动的热潮，如惊涛拍岸。
　　盛天佑承认，他有些嫉妒。
　　明明是两个人走红毯，他却不配拥有姓名。
　　就算是并肩同行，他却好像跟班似的，现场的媒体记者，观众粉丝路人之类，完全忽略了他。
　　哪怕是主持人，也只是顺便提他的名字，然后全部的热情、关注，都集中在周牧身上。
　　为了争抢周牧的一个签名，密密麻麻的人群，差点发现了暴动。如果不是保安人员，以及警察维持秩序，盛天佑也要怀疑，密集人群如大海一样涌来，彻底把周牧淹没。
　　这人气，声势，比什么流量明星，更夸张。
　　盛天佑酸了，全程僵笑着，直到半小时之后，顺利走进了体育中心，他才揉搓着脸颊……活血松筋。
　　相比之下，周牧不受任何影响，他早习惯了，轻描淡写招手，“走吧，给你介绍一些人。”
　　虽然说首映礼是盛世举办的，以盛世的号召力，自然来了许多同行，还有社会名流之类。作为盛世的接班人，在盛文华的引见下，这些人盛天佑自然认识，有些还打过交道呢。
　　但是周牧也不差啊。要论国内的影响力，周牧肯定不如耕耘了几十年的成功。
　　问题在于，这个首映礼，却有一些人“不请自来”。
　　这些人是……海外发行商。
　　在《超体4》杀青之后，全世界的海外发行商，都盯住了这一块肥肉。哪怕电影后期制作没完成，照样有人愿意赌一把。
　　谁都知道，以三部曲的影响力。
　　第四部必然会爆。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清楚，只要签到《超体4》的发行权，那肯定是躺着赚钱。
　　不过杨红却吊着他们，一直不愿意谈这事。就算海外发行商，也明白这是策略，却甘愿上当。
　　一方面，在青红文化那里下工夫。另外一方面，也在余念、周牧这边悉心讨好。
　　只不过两个人，一直“躲着”不露面，根本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周牧的电影，要举办首映礼。有能力、有手腕的人，肯定弄到了邀请函，来这里“堵人”。
　　对此，周牧也不介意。毕竟有海外发行商来捧场，也说明了他的在全世界的地位、影响力，百利无一害。
　　至于盛天佑，也清楚盛世在海外发行方面，算是弟中弟，所以也收敛了傲慢脾气，端起一杯饮料，老老实实跟在周牧的身后，在他的介绍下，跟一个个高鼻子深眼窝的外国人，觥筹交错。
　　又假笑了半小时，总算到了访谈的环节。
　　盛天佑走进休息室，忍不住扯了扯领带，长长吐了口气。
　　好累啊。
　　这个时候，作为电影的导演，周牧肯定是第一个上台，与主持人坐谈交流。
　　两个人握手，一身知性装扮的女主持，十分激动、惊喜，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是周牧的小迷妹。
　　真假不知道，反正这姿态，确实很讨现场观众喜欢。但是当寒暄结束，“小迷妹”第一个问题，就十分的尖锐。
　　“周导，你觉得《赤城》怎么样？”


第762章 大言不惭

　　在《剑仙》的首映礼上，居然询问《赤城》的事情。
　　这个主持人，还真是……
　　善解人意啊。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反正在这个时刻，一帮记者却兴奋了，纷纷调整摄像机，对准了台上。
　　各个角度，特写！
　　“《赤城》……”
　　周牧笑了，在众人的关注下，轻描淡写道：“不怎么样。”
　　喔哦……
　　一阵哗声中，周牧继续道：“最起码，我可以确定，《剑仙》比《赤城》，精彩百倍。”
　　啊啊啊……
　　一些粉丝、影迷无意识乱喊。
　　记者更是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媒体行业最喜闻乐见的，就是这种“针锋相对”的情节。
　　原本没事，他们也要挑事。更不用说，周牧这么的“配合”，给大家一个新闻爆点。
　　这真是意外之喜。
　　砰！
　　与此同时，在路演的途中，观看《剑仙》首映礼直播的曹良运，却是大发雷霆之怒。
　　《剑仙》上映了，要知己知彼，才好应对。
　　所以曹良运抽空，看了直播。没想到，才打开软件，就看到了周牧“大言不惭”。
　　这让他很生气，直接把茶杯给砸了。
　　旁边一堆人，反应不一。有人斜视、淡漠，也有人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休息室之中，一片死寂之气。
　　过了片刻，曹良运忽然站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
　　这是去哪里？
　　其他人错愕，面面相觑。
　　路演快开始了，导演却走了，这是什么操作？
　　不会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吧。众人思绪纷飞之时，目光也随之转到了制片人的身上。
　　“……你们先上。”
　　制片人皱眉，叮嘱众人几句，就追了出去。
　　这时候，在休息室中，才有哗然声，慢慢响起。
　　“……这叫什么事呀。”
　　有人低声，埋怨了一句，却没有深入。毕竟他非常清楚，休息室人多嘴杂，根本藏不住秘密。
　　如果他说错了话，回头有人打小报告……
　　他倒不是害怕。
　　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惹上麻烦。
　　其他人的心思，也差不多。
　　一个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感叹”，却是点到为止，没有哪个人过线。
　　再怎么说，曹良运也是导演。
　　《赤城》的第三天票房，再怎么腰斩，也有上亿日收入。这可不是普通导演，可以办得到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这部电影，曹良运继续扑街、亏损。
　　人家在行业中的地位也摆在那里，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轮不到他们一帮演员“折辱”。
　　所以抱怨了几句，一帮人就识趣闭嘴。
　　不过等了好久，都不见曹良运与制片人回来，也有人好奇走了出去察看情况。
　　一会儿，那打探的人回来，一脸古怪的表情。
　　“人呢？”
　　“不会真走了吧。”
　　“路演快开始了，少了导演不像话。”
　　“他不来，我们自己上，很……尴尬的。”
　　什么尴尬，分明是丢脸。
　　几个人叫嚷着，倒也不担心，受到打击报复。
　　毕竟这事他们占理，就算投资商来了，也可以振振有词表示，自己纯粹是为了电影的宣传着想……
　　“停！”
　　打探那人也干脆，直接道：“别等了，导演跟制片……看电影去了，没空搭理我们。”
　　“？？？”
　　一行人懵了，他们不笨。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才震惊、错愕。
　　“看电影……”
　　一个人失声道：“该不会是看……《剑仙》吧。”
　　“……”
　　那人默然，坐实了这个“猜测”。
　　居然是真的……
　　休息室顿时炸了，人群好像开水，沸腾。
　　理论上，从这里出发到稻城，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现在直播才开始不久，等制片、曹良运，抵达稻城体育中心，恰好赶上放映电影的环节。
　　至于怎么混进体育中心……
　　以曹良运与制片的人脉、关系，这事应该不难。
　　“哈哈哈！”
　　有人冷笑，“我们累死累活，为《赤城》宣传。有的人呢？竟然去资敌，对得起大家吗？”
　　“没错！”
　　“抗议！”
　　其他人纷纷附和。
　　冷不防，有人叫嚷，“就是……居然不叫我们……”
　　嗖！
　　其他人安静，回望过去。
　　那个人心头一悸，故作镇定道：“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他们看得，我们看不得？”
　　貌似很有道理。
　　周牧的电影呀。
　　想看……
　　一些人目光闪烁，保持默契没有开口。
　　“干嘛，干嘛？”
　　制片不在，还有带队的经理，他瞪眼轻喝道：“要造反吗？还不赶紧去路演。”
　　好吧。
　　一帮人偃旗息鼓，老实听从指示，走到外面影厅，勉强打起了精神，跟影迷互动。
　　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不提还好，大家没怎么在意。一旦有人提了，他们的心里，就好像长满了野草，十分的好奇。
　　《剑仙》到底怎么样？
　　好看么？
　　能够打几分？
　　作为翻拍的电影，故事剧情有多少新意？
　　首映礼现场，在互动环节，一个影迷问了上述问题。
　　此时，就算几个演员拿着话筒，却不敢草率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纷纷转头，看向了中间的周牧。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牧淡定笑道：“电影怎么样，大家看了就知道。我说得再好，天花乱坠，也没亲眼看片直观。”
　　访谈的环节，进行到这里。
　　主持人心里有数，立即开始收尾，干脆利落，“周导说的对，电影怎么样，大家看了就知道。”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仙侠大片……《剑仙》！”
　　咻！
　　台上，灯光熄灭。
　　周牧等人起身，朝台下走去。
　　一群工作人员，纷纷涌上来，把椅子搬开。
　　一张大屏幕，缓缓降落。
　　体育中心内场，忽然走进来几个人。
　　由于大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自然没人留意，最后的座位上，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曹良运墨镜口罩，装备很齐全。
　　他环抱着双手，冷眼望着前排，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不确定，具体哪个人是周牧。但是这样也阻挡不了，他投以鄙视的目光。
　　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中，他不觉得周牧比他厉害。
　　至于今天，《赤城》的成绩不佳。
　　那是水军，故意打压。等过两天，解决了水军的困扰，票房肯定恢复正常。
　　曹良运有这样自信。
　　在他旁边，制片人想了想，忽然走上去。
　　片刻，他融入昏暗环境中，仿佛消失不见。曹良运眨眨眼，只知道对方走到了前面，不确定他在哪个方位。
　　曹良运一怔，皱起了眉头。
　　他也不知道，制片人发什么疯，是不是想搞事情？
　　他也不想管，反正对方是成年人。
　　做什么事情，心里应该有数。
　　况且打交道久了，他清楚制片人非常理智，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在别人的地盘，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这也是事实。
　　制片人走到前排，发现左右两边，几个安保人员跃跃欲试。他也不打算“以身试法”，所以很规矩停下脚步，让一个安保人员帮忙通报。
　　正坐前排中央的周牧，听到了安保人员的提示，立即转头看了一眼，借着朦胧的灯光，他有几分惊讶。
　　不过他沉吟了下，就轻轻点头，示意安保人员放行。
　　制片人整理了下衣襟，轻步走了过来，一张笑脸和煦如暖阳，“周导，别来无恙？”
　　“唐总，好久不见。”
　　周牧抬眼一望，确定没认错人，真是唐冬青。
　　对于这位，纠缠他好久，背景深厚的资本代言人，他印象深刻，不会淡忘。
　　唐冬青笑眯眯道：“谈不上好久，其实在一些活动上，也见了周导好多次。可惜周导是大忙人，总是来去匆匆，让我连问候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抱歉了。”
　　周牧表示“歉意”，“最近确实事多……”
　　“明白，我非常理解。”唐冬青笑道：“毕竟下半年，周导又是演戏，又是拍戏，没时间很正常。特别是《超体4》，全世界瞩目，再怎么操心、专注也不为过。”
　　“嗯……”
　　周牧心中一动，他看了看时间，干脆道：“唐总，你知道我的脾性。电影快开始了，你有事就直说了吧。”
　　“周导还是没变，不忘初心啊。”唐冬青恭维一句，就发现体育中心的灯光，全部黯淡下来。
　　他清楚，再绕圈子，肯定会被周牧赶走。
　　当下，他连忙小声道：“……”
　　细语几句。
　　周牧脸色起了细微的变化。
　　须臾，他举起手掌，往外挥了挥，“这事，回头再说，到时候我联系你。”
　　“好！”
　　唐冬青心满意足，微笑退了下去。当他走回后排坐下，大屏幕之中，电影恰好切入正题。
　　字幕过去，镜头通过一只飞鸟的视觉，掠过了波涛浪潮，来到了海岛上空。
　　长长的镜头，让大家看到了，海岛坊市的繁华热闹。
　　形形色色的海商、豪客，在这里汇聚。各种各样的珍宝、稀奇古怪的玩意，琳琅满目，宝光冲天。
　　与此同时，一个俊朗似玉，气度不凡的和尚，让大家格外关注。只要对原著，有所了解的人。
　　在看到俊秀和尚的一瞬间，心里就有了一个念头。
　　“这个是……”
　　“……智真和尚？”
　　“不会吧。”
　　“！！！”


第763章 超高的人气

　　不怪大家惊讶，主要是这个俊秀和尚，那是周牧饰演的，他似乎是剃光了头，一身白色僧衣，飘然欲仙。
　　看到他出场，底下的观众，一阵惊诧。
　　“这是真剪了头发呀？”
　　“可能是特效……”
　　“不像。”
　　“肯定是真光头，电影拍了好几个月，就算剃光了，也很容易长回来……”
　　“怪不得经常有人说，光头是检验帅哥的标准。以前我有点儿不以为然，现在发现真是。”
　　一些人窃窃私语，意外的同时，又充满了好奇心。
　　“所以周牧是主演？”
　　“没听说呀……”
　　“刚才的主演字幕表，有人留意了没？”
　　“……”
　　一帮人迷茫，正经人谁看字幕啊。
　　当然，不管是不是主演，开头有周牧的出场，足够让大家惊喜。
　　更何况，一个温润儒雅的和尚形象，真的很吸引人。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女性，眼睛快冒出桃花了。
　　甚至有几个人，口中念念有词，基本是什么高冷，禁欲系，制服诱惑……诸如此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就好像一些LSP，喜欢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良家下水一样。
　　有些妹子，也喜欢“挑战不可能”。比如说，展现自己的魅力，让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为自己沉迷、颠狂。
　　最著名的例子，自然是高阳公主与辨机和尚的掌故。
　　当然，这个时空，没有这经典案例。
　　但是女人嘛。
　　心态类似。
　　看到帅气不像凡人，气质超脱如圣僧的和尚。一些妹子脑海之中，已经构思了几百集恩爱情仇的虐恋。
　　所以馆场之内，自然出现了，明显的哗然声。
　　周牧才在银幕亮相，就引发这样的动静。
　　有人习以为常，有人忍不住侧目。
　　……超高的人气。
　　盛天佑忍不住瞥了眼，表情淡定的周牧，嘴角轻撇。
　　他麻木了，不嫉妒了。
　　但是心窝中，却燃起了一团火。
　　莫名之中，他也产生了一点儿憧憬。
　　就算他注定要成为执掌盛世巨头的总裁，行业中的权势人物，但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想在万众瞩目之中，成为世人眼中的焦点，得到炽烈的欢呼呐喊声……
　　“哗众取宠。”
　　后排座位，曹良运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周牧把自己拍得这么好看，分明是出卖色相，这与街头卖艺有什么区别？
　　有失身份，没有逼格。
　　唐冬青听见了，却没有说话。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是纯粹的商人。只要电影能够赚钱，什么噱头、手段，他都不在乎。
　　在他看来，周牧参演自己的电影，无疑是明智之举。
　　看现场观众的反应就知道了，眼睛都不离开大银幕，恨不能把眼珠子挖了，贴在银幕上。
　　不过在电影中，周牧的表现，确实是很有风采。
　　他步伐轻盈，张弛有度，把一个不着人间烟火的和尚的出尘飘逸气息，表演得很到位。
　　他从坊市走过，然后似乎累了，找了个茶馆。目光一扫，就相中了角落中，一个视觉开阔的位置。
　　那桌子有人，他也不介意，直接走过去，搭讪、坐下……
　　镜头一转，那个人抬望。
　　盛天佑正式亮相。
　　有一说一，盛天佑长得不差，富N代。
　　基因经过几代改良，就没有丑的。再通过化妆，造型，打光，在镜头下，显得白白净净，怎一个帅字了得。
　　但是他与周牧，坐在一个桌子上。同样的镜头、特写下，他的光芒却被周牧掩盖住了。
　　这是有人气与没人气的区别。
　　毕竟在行业中，盛天佑是纯粹的新人，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哪根葱。
　　再怎么帅气，却没有明星光环。
　　多数人，把他当成龙套，根本没怎么在意。只有一些人，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却忽然一动。
　　“海岛坊市。”
　　“和尚、少年。”
　　“啊，这个是……”
　　一些人对视一眼，也有几分惊愕。因为这个场景，分明是《智真游记》之中，《剑仙》篇章中的经典内容。
　　和尚与少年初遇，一见如故。
　　是夜，海怪来袭，少年祭飞剑斩之……
　　几百个字的文章内容，就是这样。
　　电影的开篇，也是这样吗？
　　一些人泛嘀咕。
　　主要是，这样拍了，这剧情怎么推进下去呀？
　　要知道，这一段虽然是文章中的经典，但是拍成电影，肯定不能这样拍……
　　或者要拍，也要放在最后面。
　　比如说，万修版本的《少年剑仙》，就是把和尚与少年相遇，放到了最后，作为斩妖的前奏。
　　有些版本，甚至不要智真和尚出场，更方便改编。
　　要不然，几百个字的文章，限制太大了。不经过一番魔改，怎么扩编成为影视剧呀？
　　可是现在，周牧的电影，开头就是这个……
　　怎么回事？
　　一些人困惑了，自然有杂声传开。
　　曹良运却更加不屑，轻哼了一声，“倒叙罢了，小花样。”
　　“嗯……”
　　附近一些人，隐约听见了倒叙两字，忍不住拧头看了眼。
　　环境昏暗，他们模糊看到了曹良运“全副武装”的模样，尽管有几分奇怪，却没探究下去的意思。
　　看电影要紧，分心不得。
　　因为这时候，只见和尚与少年，才互道了姓名，没聊上几句，呼啸的声音，就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轰隆……
　　冷不防，晴天一霹雳。
　　整个体育中心，迎来了惊雷炸响。
　　这么一刹那间，现场的观众，都受到了惊吓，心头震了一震。紧接着，他们就通过银幕，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黑云涌来，瞬间把海岛上空染成了黑色天幕。
　　转眼之间，白天变成了黑夜。
　　浓烟滚滚，阴森恐怖。
　　特别是，坊市中的商贾百姓，似乎很有经验。一察觉这个情况，立即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奔走。
　　“海怪来了！！！！”
　　刺破耳膜的声音回荡。
　　整个坊市乱了。
　　形形色色的商人、小贩，惊恐地逃窜。
　　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落。
　　乱象环生中，差点出现了踩踏的状况。看到这一幕，和尚悲悯起身，想要阻止惨剧的发生。
　　可惜在混乱中，根本没人搭理他，更不可能聆听他的指挥。
　　大家一心逃命，如无头的苍蝇乱飞。
　　更恐怖的是，天空滚滚的黑云，逐渐凝聚起来，形成了一张狰狞的大脸，又好像一张血盆大口，要扑咬下来……


第764章 蜀山

　　海怪来袭，那个特效场景，让现场的观众，变得十分的专注，目不转睛望着屏幕。不敢说镜头有多么的惊艳，但是他们确实感受到了，这部电影的诚意。
　　毕竟很多电影，要么是导演审美不行，要么是制作资金不足，特效的场景能糊弄就糊弄。
　　实在糊弄不过去，就偷工减料……
　　《剑仙》却不同。
　　层层渲染的镜头，铺天盖地的海浪，充满了实质感。
　　让大家咋看之下，明知道这是虚假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心惊胆战……
　　这个就是沉浸感。
　　不知道烧了多少钱，才达到这个程度。
　　一些影评人，不禁轻轻点头。
　　电影是什么样的故事，他们还不得而知。
　　但是光看开头，颇有几分“先声夺人”之势。再考虑到，周牧以前的战绩，对电影剧情的把握……
　　毫无疑问，这部商业电影，失败的可能性，极小。
　　有人煞有介事评点……
　　特效不错，倒叙的手法，颇有新意。
　　是的，倒叙。
　　刚才人群中，响起了细微的动静，大家基本听见了。
　　这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许多人恍然大悟，觉得“识破”了周牧的手法。
　　开篇制造紧张的气息，直接把电影的结局，放在开头。
　　等下，镜头一切换，再进入正片。
　　开始讲述，少年的“悲惨身世”，八、九不离十，他父母遭遇到了海怪袭击，为了保护他身亡。他背负血海深仇，流落于江湖，然后得遇名师，学得一身好本领。
　　期间，又掺杂一些爱情，最好是三角恋之类的，那就完美了。
　　最后，艺成出师，返回海岛。
　　一剑了恩仇。
　　诸多版本的《剑仙》故事。
　　基本离不开这个框架。
　　这样的故事，或许是俗气了一些。
　　但是大家也相信，在大导演的手底下，再怎么“俗”的故事，也一样可以拍得有趣，引人入胜。
　　毕竟电影，终究看的是“戏”。
　　因“人”成戏。
　　一些人琢磨之时，忽然间就懵了。
　　因为这时候，屏幕中。
　　在恐怖海怪，就要肆虐“苍生”的时刻。与和尚交谈的少年，忽然之间爆起，然后祭起了一抹剑光。
　　光芒闪烁，犹如一道闪电。
　　咔嚓！
　　整个虚空静止，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滔天海啸，滚滚黑云，在一刹那间，破开了两半。
　　须臾，海啸化成了烟雨，朦胧洒落。
　　天空中的乌云，更是裂开了一条缝隙，泻下一抹金灿灿的光辉。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大蚌坠落下来。
　　重重砸上了海岛礁石上。
　　静止的时间、空间，才恢复了正常。
　　风声，浪涛声，喧嚣声。混杂在一起，好像白噪音，哗哗过去。大家却好像，没听见什么动静。
　　不过……
　　当少年破空而起，消失在天外之时。
　　《剑仙》片名，刀锋冷厉的艺术字体，打了出来。
　　现场的观众，这才纷纷回神。
　　或是吸气，或是呼气。
　　震惊……
　　“怎么回事？”
　　有人惊声道：“电影完了？”
　　“一眨眼，两小时过去了么？”
　　“我是不是……错过了电影的过程？”
　　“谁直接快进到结尾了？”
　　“……”
　　一帮人交头接耳，难以置信。
　　因为电影的开篇，居然把文章的内容，全放映完了。这是诸多版本的《剑仙》，从未有过的事情。
　　才几分钟，就放完了一部电影。
　　这个操作……
　　“啧！”
　　骚乱中，有人机灵，反应了过来，立即道：“不对，我们上当了，这不是翻拍。”
　　“嗯？”
　　其他人一怔。
　　旋即，许多人眼睛一亮，也明白了过来。
　　“对啊。”
　　有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周牧忽悠我们，这根本不是在翻拍《少年剑仙》，分明只是在致敬。”
　　“没错，刚才几分钟内容，只是引子罢了，相当于小说的楔子，搞一个噱头，与‘正文’无关。”
　　“不是无关，而是抛砖引玉的手法……”
　　一些人兴奋，纷纷交流起来，终于明白了周牧耍的花招。
　　“哎呀，被骗了。”
　　“上当！”
　　看似懊悔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充满了期待。
　　毕竟大家对于周牧的“才气”，还是很佩服的。之前“听说”，他要翻拍《少年剑仙》，还有人觉得可惜。
　　所以有人“批评”他浪费才华，江郎才尽的时候。
　　一些人还跟着附和，怒其不争。现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翻拍，只不过是“把戏”，而逗弄大家呢。
　　其实也不算逗弄……
　　最起码，《少年剑仙》的内容，真拍了。只不过掐头去尾，只保留最精华的几分钟。
　　哈哈……
　　一些观众乐了。
　　曹良运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倒不是由于，揣测错误觉得被打脸了，很尴尬。
　　这只是其中之一……
　　真正的原因，他发现失去了“预知”能力，顿时变得不安。
　　要知道，他一直以为，周牧是翻拍《少年剑仙》，所以觉得对方炒旧饭，不足为虑。
　　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天真了。
　　这让曹良运，莫名的担忧起来。
　　无论他嘴上，怎么傲慢，瞧不上周牧。但是在内心中，他也不得不承认，周牧的原创电影……符合市场的潮流。
　　他之所以，信心十足的认为，在仙侠片领域，可以压盖周牧一头的原因，就是觉得《少年剑仙》落伍了。不管再怎么翻拍，也不可能打破其中的藩篱。
　　然而周牧，压根没打算沿用《少年剑仙》的故事脉络。
　　看情形，他打算另起炉灶，构成新的故事。
　　这让曹良运慌了，咬牙切齿。这个混蛋，不讲武德，居然撒谎骗他这个老人家。
　　太可恶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诅咒，也阻止不了电影的放映。只见少年破空飞行之后，就接到了一柄飞剑传来的信息。
　　光晕灿烂，虚空成像！
　　一个长眉毛的老头出现了，与少年对话。在两个人交流的时候，也让大家知道了，这个故事的背景、设定。
　　王朝末年，妖孽丛生。蜀山弟子，游历各地，斩妖除魔，救死扶伤，捍卫正道。
　　这期间，少年也给长眉毛老头，汇报了东海的异常。
　　很多普通的海产、海鲜，忽然在一夜之间，化成了精怪，疯狂地袭击百姓，他觉得不对劲……


第765章 紫青双剑

　　海鲜、海产，原本是被人吃的命运。现在成了精怪，却反过来要吃人，颠倒了乾坤。
　　站在天道的层次上，这自然是轮回，一报还一报。但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却是罪无可赦的恶行。
　　作为剑仙，维护的自然是人类的正义。
　　所以长眉毛老头，听到了这个消息，当然是大吃一惊，然后掐指一算，告诉少年一段前尘往事。
　　360年以前，一个无法消灭，只能封印起来的绝世大魔头，就要破开封印，重见天日。
　　天下苍生，又即面临一场浩劫。
　　少年震惊，连忙询问解救之法。长眉毛老头悲苦的感叹，唯今之计，只有找到紫青双剑的传人，才有一线生机。
　　紫青双剑？
　　少年陷入沉思……
　　几分钟的交谈结束，等观众消化了背景、设定之类的信息之后，镜头随之缓慢一转。
　　刚才被海怪肆虐的海岛。
　　许多人劫后余生，悲喜交加。
　　当然，也有一些人，呼儿喊女，哀伤哭嚎。毕竟滔天海浪来袭，卷走了一些人，也是大几率事件。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做得了什么？
　　几家哭，总比全岛哭好。
　　所以其他人在收拾残局的时候，望着扑在海边哀嚎的几个人，无奈地长叹。
　　其中一个年过半百，间于壮年与老年之类的汉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嘶哑的声音，叫喊一个名字。
　　“英琼~~~”
　　高亢的声音，融入到惊涛之中，渺渺茫茫。
　　波涛起伏，一个长镜头探过去。
　　一个少女在岸边醒了。
　　现场的观众，有几分骚动。主要是王少艾的粉丝，看到她的出场，有几分兴奋。
　　自从有官宣，王少艾与周牧合作，拍摄电影的消息传出，她的粉丝，就无比的期待。
　　有见识的人，非常清楚周牧的分量。
　　也更知道，参演周牧电影的人，都有各种收获。
　　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龙套、群演，凭此一举成名，广为人知。
　　原本就有名气的三四线小明星。
　　升咖、走红。
　　这是基本的操作。
　　所以王少艾的粉丝，当然希望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现在电影首映，终于可以一睹为快。
　　只见银幕中，王少艾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流落到陌生的地方，也有短暂的慌张，然后一脸坚毅之色，向高处走去。
　　四周的环境，渐入眼帘。
　　这里山环水抱，山峦起伏，遍山都是合抱的梅花树。迎面的悬崖边上，隐隐有一座庙宇。
　　王少艾走近，发现庙宇破败不堪。
　　一边墙壁倒了，一扇门受风雨剥蚀，门上面的油漆脱落殆尽，斑驳结满了灰尘。
　　这庙宇，肯定无人主持，才变得十分残破。
　　她透过了蛛网，看到了院落之内，有一个钟楼。
　　楼下的大木架上，悬挂了一面大鼓。在残破的环境中，这大鼓的红漆，却格外的鲜艳夺目。
　　诡异的场景，让她在惊愕之余，又有几分害怕。
　　因为这时候，她的目光一转，发现在庙宇大殿内，似乎有几具棺材，阴森恐怖。
　　王少艾驻足门口，不敢进去。
　　不过天色也渐渐黑暗了起来，山间冷风一吹，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犹豫片刻，最终壮着胆子，走进了破庙，打算寻找柴火驱寒。
　　她害怕摸索前行。
　　诡异的配乐，慢慢浮现。
　　这是恐怖片的常用音乐，这让观众提高警惕的同时，又陷入恐怖的气氛中。
　　一些人紧张了，与银幕中的王少艾，“感同身受”。
　　沉浸体验，代入感。
　　冷不防，王少艾猛然回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同银幕外的观众，也觉得心脏如被重鼓一敲，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时，在她的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大骷髅。
　　通红的双眼，透着噬血之光，浑身上下都是绿毛，白骨嶙峋，探出了锋利的爪子。
　　王少艾脸白无血，脚步发虚，恰好躲开了大骷髅的爪子。
　　与此同时，殿中的几具棺材，也传出了异响。
　　咣咣咣。
　　嘈杂声中，几具棺材板掀开。
　　又有几头大骷髅，连蹦带跳跃了出来。
　　绿毛红眼，伸出爪子。
　　王少艾惊出了一身冷汗，在惊惶中朝院落外跑去。
　　不过几头大骷髅的速度更快。
　　一蹦一跳，好像飞似的，堵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包围圈成型，在无奈之下，王少艾急中生智，急忙爬上了院落中的钟楼。
　　几只大骷髅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爬到了大鼓之上。
　　大骷髅自然不甘心，嘶吼乱叫起来。
　　一只只爪子，横扫直砸，撞在了钟楼木架上。木屑翻飞，钟楼震动，就好像浪涛中的小船，摇晃不住。
　　小小的钟楼，摇摇欲坠。
　　连同顶上的瓦片，也纷纷掉落下去。
　　王少艾惊恐尖叫，整个人在震动之中，手脚好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抱住了大鼓。
　　片刻，就连人带鼓，一起摔了下去。
　　高空坠落。
　　她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
　　这是闭目等死的节奏。
　　危急时刻，观众也知道“主角不死定律”，但难免有几分担心，目不转睛打量。
　　砰！
　　就在这时，一只绿毛骷髅的爪子，先扎破了大鼓。尖尖的指爪，透过了双层鼓面，差点抓伤了王少艾白皙细嫩的小脸。
　　不过这只是侥幸，另外几头骷髅的爪子，已从四面八方合围，朝她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
　　轰隆！
　　残破的大鼓，忽然炸开了。
　　一道璀璨的紫光如闪电，在几头大骷髅身上绕过。
　　噗噗噗。
　　哧哧哧。
　　月光底下，一团朦胧模糊的紫雾盘飞，现出一条似龙非龙的东西，在一头骷髅身上绕过去。
　　咔嚓，咔嚓。
　　一阵轧轧声过去，那头骷髅顿时变成了一堆白骨，瓦解在地。
　　然后紫光再一绕，另外几头骷髅，就好像腐朽的面粉，轻轻一触碰，就化烟消散。
　　王少艾懵了，望着眼前，十分诡异的一幕。
　　随之，紫光在空中夭舞，转了好几圈之后，又朝她飞来。
　　她惊慌的挥手，却在无意之中，抓中了紫光。
　　就在这时，一柄落在了掌中。
　　她挥动之时，一道长长的紫色光芒，顿时劈在了附近的大殿上，直接把大殿屋顶及墙壁，斜斜斩了一条大缝隙。
　　隆隆隆……
　　半边大殿，慢慢倒下。
　　灰尘如烟弥漫。
　　呲！
　　现场观众，莫名的激动、兴奋，眼睛生光。
　　荒山古庙，奇遇得宝。
　　这不是大家，最向往的事情么？
　　周牧真懂啊！


第766章 媚俗，双标！

　　其实，早在刚才长眉毛老头，提到了紫青双剑，王少艾又跟着出场之后，大家已经知道了，所谓的紫青双剑传人。其中的一个，肯定是王少艾无疑。
　　现在看到她，在破庙大鼓之中，得到了一把奇异的宝剑，诛杀了绿毛僵尸骷髅，顿时产生了强烈的代入感。
　　然后，大家更看到了，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在得到了宝剑之后，更是在宝剑的带动下，被拖到了空中，惊险的飞行。
　　周牧似乎非常明白观众的心思，特意安排王少艾，在空中大呼小叫，十分笨拙的学飞。
　　先是被飞剑，拖拽到了半空，然后让她惊惧松手，从高空中坠落，尖叫声中，飞剑出现在她脚下。
　　她东倒西歪，又是一个倒坠。
　　各种险象环生的镜头，就好像过山车，让一帮观众也看得七上八下，刺激过瘾。
　　观众目不转睛，看到王少艾狼狈的样子，不禁轻哄发声。
　　然而一帮影评人，却非常清楚。这不是嘲笑，而是被逗乐了，由衷的欢喜。
　　前排坐位，听见了后面的动静。王少艾伸手挡脸的同时，眼眸中忍不住流露欣喜之色。
　　或许普通观众，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作为当红小花的王少艾，却非常清楚。
　　电影中，这一段“表演”，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出格”的尝试了。
　　因为在影片中，她没有任何的“美感”，就好像一个假小子，被飞剑折腾不堪，犹如小丑。
　　事实上，在拍这一段戏的时候，她的经纪团队，曾经找到周牧去交涉，小心翼翼提了一些“建议”。
　　周牧没说话，只是一个眼神过去，轻描淡写一句话，“爱演不演，不演换人。”
　　她的经纪团队无奈，乖乖败退。换了别的导演，背靠山海的经纪团队肯定不甘心，多半要闹出一些幺蛾子来。
　　但是面对周牧，她们不敢。
　　一方面，自然是《银英传》的合作，让山海与周牧，处于蜜月期的状态。公司的高层，还想合作下去，肯定不会得罪周牧。
　　另外一方面，也是由于周牧的“权威”。
　　作为行业中的大导演，不要说王少艾这样的偶像小花，就算是影帝影后之类，也不能在片场，违抗他的决定。
　　真争执起来，周牧对外说一句话，估计断绝不了王少艾的“演员”之路，也会让她背负一阵骂名。
　　身为演员，公然与导演对抗，无疑是自讨苦吃。想到其中的后果，经纪团队自然选择了“妥协”。
　　不过现在再看，王少艾却知道，周牧是对的。
　　眼前的观众，在观看这段剧情的时候，根本不执著于她的美丑，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
　　一阵阵轻笑声，让王少艾喜形于色。
　　她不由得想到了，在片场的时候，周牧告诫她的话。当观众在影片中，忽略了她的“美”，才不会觉得她是花瓶。
　　这是成为真正的演员的第一步。
　　她好像做到了……
　　！！！
　　四周的笑声，让曹良运觉得，格外的刺耳。
　　他忍不住抨击，“……媚俗！”
　　唐冬青侧目看了一眼，却没说什么话。
　　因为他想到了，《赤城》之中，苏哲出场的时候，那一段没有任何意义的“赶海”。
　　除了苏哲的粉丝，觉得他帅气以外。
　　多数观众吐槽，这是在浪费时间。
　　相比之下，王少艾御剑……或者说，剑御人这一段，反而更有趣味性。这是把观众，对于仙人御剑的向往，具体呈现出来。
　　比如说这一段“御剑”，就好像是一个人初学车一样。
　　各种摔跤，扑倒，搞笑。
　　大家可以从中，找到“优越感”，自然觉得可乐。
　　而且，时间不长。三五分钟之后，王少艾的惊叫声，变成了欢笑之声，初步掌握了御剑的“真谛”。
　　从生疏，再到熟练。
　　最后双足踩在剑身上，在空中歪歪斜斜飞舞。
　　黑夜过去，太阳跃空。
　　她迎着朝阳，飞向了霞光万道的彩云。一抹斜阳，映在了她充满纯真笑容的脸上。
　　这么一瞬间，观众看呆了。
　　大家忽然觉得，王少艾异常的漂亮，美到了极致。这不是秀色之美，而是一种……可以触动心灵的魅力。
　　她的粉丝，更是失神。
　　好半晌，才有人清醒过来，正要激动的抒发感想。冷不防，王少艾惨叫一声，在剑上一晃身，就摔了下去。
　　真是漂亮不过三秒啊。
　　观众一惊，又忍不住笑。
　　一个影评人，轻声道：“这有点像是周牧搞笑片的风格。”
　　“……嗯。”
　　其他人不禁点头。
　　周牧的喜剧、搞笑片中，经常类似的小段子。
　　前一秒正经严肃，下一秒极尽颠狂。但是其中的分寸与节奏，别人再怎么模仿，都学不到其中的精髓，这让人奇怪。
　　或许，这是天赋吧。
　　几个影评人，稍微交流两句，注意力却不离开银幕左右。
　　只见这时，王少艾从高空坠落，紫光闪闪的飞剑，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砸落在一片冰山雪峰上。
　　之前的地方，还是春天明媚的幽谷。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冰天地雪，大家却不觉得违和。
　　真正让大家惊讶的是，当王少艾在雪堆之中，挣扎爬起来之后，通过她的视觉，就可以发现雪堆中还有一个人。
　　一个绝美的少女，被冰封雪山上。晶莹透明的冰雪，根本掩饰不住她的白发红颜。
　　“喔！”
　　“花奈！”
　　“……”
　　一些人轻呼一声。
　　银幕里，王少艾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这时候，飞剑又飞了过来，驮着她腾空而起。
　　一个飘移，犹如一道抛物线，消失在空中。
　　一，二，三……
　　瞬时，她又飞了回来，站在冰块的旁边，仔细打量花奈。
　　她有种预感，冰块里头的人，好像还活着。沉吟片刻，她举起了宝剑，轻轻扎向冰块。
　　砰！
　　剑尖才接触冰块，晶莹深厚的冰块，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好像蛛网似的裂缝，然后直接炸开。
　　冰屑纷飞，化成了雾气。
　　没有了冰雪的束缚，花奈身子前倾，摇遥晃晃，就要栽倒。
　　王少艾犹豫了下，在花奈倒地之前，一个拦腰搀扶。
　　经典的姿势，橘里橘气。
　　哇哦！！！
　　一些观众，忍不住兴奋呼叫起来。
　　曹良运揪住了座位扶手，脸色愈加的阴沉。
　　在《赤城》中，曹良运安排苏哲与孟轻舟，“友情”深厚，却被许多人抨击，这是在刻意卖腐。
　　周牧的电影，也有类似的百合花开趋势呀。怎么看观众的反应，似乎很期待的样子，没人骂呀。
　　双标，太双标了。


第767章 车马芝

　　曹良运有点恼火，却知道这里不是发作的地方。要是闹出什么动静，让别人识破了他的身份，那么他也没脸了。
　　所以只能心里暗恨，且记住这一笔账。
　　与此同时，在电影银幕中。
　　花奈饰演的角色，慢慢地苏醒过来。王少艾才欣喜，才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她惊恐叫嚷，“快，逃。”
　　诶？
　　众人一怔。
　　好端端的，逃什么？
　　疑问才起，电影中就有了答案。
　　冰天雪地之间，一座座山峰，忽然冒出来十几个，浑身白毛，好像野人、狒狒似的怪物。
　　它们嘶吼着，抄起了雪花，揉成了球。
　　呼呼呼……
　　一个个雪球，当空砸了过来。
　　破空的凌厉声，让大家知道其中的力量，碰之必死。
　　王少艾也吃了一惊，下意识挥手。
　　长剑如龙，出现在她脚下。
　　咻！
　　她带着花奈起飞了。
　　在漫天的雪球间隙，惊险地游走。
　　观众看得紧张不已。不过也有明眼人，看出来了，这场景有点儿像是……赛车。
　　没错，就是车辆追逐戏。
　　一团团大雪球，就是道路上的障碍。飞剑就是车子，不断地飞驰、突破，闯过一个个“关卡”。
　　说起来，这也是赛车游戏的魅力。
　　观众很容易投入其中。
　　在一连串惊险的镜头之后，王少艾与花奈，总算是摆脱了这些怪物的追击，躲到了附近的山谷中。
　　之后，花奈拜谢王少艾的救命之恩，然后讲述自己的身世、来历、目的。
　　她家里有人重病，医者无能为力。在偶然的情况下，她听人说在这雪谷圣山之内，有救命的灵药。
　　所以她义无反顾，来到了这里找寻宝药。
　　没有想到，才登山就被怪物发现，然后被冰封起来。
　　庆幸王少艾搭救及时。
　　要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她肯定葬身雪山。
　　两人交流之后，王少艾心生怜悯之情，正义心爆表，决定帮花奈寻找灵草。
　　当下，两个人等到了晚上，悄悄潜回雪山。
　　从天空无声无息，慢慢地掠过。不过在寻找东西的过程中，却引发了小小的雪崩。
　　半边雪山崩塌，形成了波涛似的雪瀑。
　　在两人拼命逃窜的时候，十几只怪物现身，抄起了冰块、雪团、山石，狠狠投掷空中。
　　王少艾早有准备，抄起了宝剑，挥动漫天的剑光。
　　一道道紫气，犹如闪电一般，把石头、冰块全部扫荡一空。
　　两人边打边退，最终一时不慎，坠落了万丈深渊。
　　倏地，镜头黑了。
　　观众纷纷皱眉，就算知道两个主角，肯定平安无事。不过有的时候，一旦沉浸到电影剧情中，难免忐忑不安。
　　还好电影没有吊人胃口。
　　才几秒钟，镜头轻轻晃动，好像一个人在眨眼。
　　王少艾苏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花奈一脸欣喜灿烂的笑容，在旁边照顾自己。
　　“……这是哪里。”
　　王少艾挣扎起来，目光慢慢扫过。
　　一个鸟语花香，温暖如春的山谷，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帘。
　　瀑布飞溅，流水潺潺。斑斓的蝴蝶，附在一朵朵娇艳的花朵上，轻轻扇着翅膀。
　　这里仿佛动植物的王国，美妙的景观，好像是仙境。
　　通过两人的眼睛，也让现场的观众，仔细欣赏了一番美景。
　　一些人更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是特效吗？”
　　“还是有真正的取景地？”
　　“哪个地方，这么好的景色呀？”
　　要知道，电影的取景，哪怕是特效加工，也是讲究虚实结合。就是先有实景的地方，然后再通过实景添加特效，事半功倍。
　　很多爆款的电影，带火了一些无名的景观。
　　这不是个例，而是常态。
　　当然，这些景观，在电影上非常漂亮，但是真正去了，会不会让观众失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电影嘛，这是“骗人”的艺术。
　　蒙太奇的手法，适用于银幕中，构建的美景，更只存在于虚无的想象……
　　比如说，眼前的“仙境”，就是这样子。
　　除了绝美的环境之外，眼尖的王少艾，立即发现草丛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地窥探。
　　她提剑娇叱！
　　草丛翻飞涌动，如蛇行游走。
　　两个小姑娘，自然有几分害怕。不过王少艾，还是壮着胆子，追逐了出去。飞剑如龙，在草丛、灌木之中穿梭。
　　须臾，片片碎叶破开，有东西冲了出来。
　　一个慢镜头，大特写……
　　哇！
　　一些人忍不住惊呼。
　　只见这时，银幕之中出现了，一个通体雪白，晶莹可爱的小人，它架着同样透明的玲珑小车马，腾空躲闪。
　　不管是小人，还是小车马，都十分的灵动。萌萌的体型，萌萌的眼神，让现场许多观众，只觉得心都化了。
　　这个是……
　　不等现场观众反应过来。
　　花奈就惊喜呼唤，“芝人、车马芝！”
　　在她的解释下，大家恍然大悟，明白了小人与小车马，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名山生神芝、不死之草。
　　上芝为车马（形），中芝为人（形），下芝为六畜（形）。
　　下品芝人吃了可以治病健体延年益寿，中品芝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上品芝吃了可以腾云驾雾，成地仙之体。
　　这是天材宝地呀。
　　王少艾一听，二话不说直接追。
　　追得芝人、芝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能嘤嘤嘤叫。
　　这样的萌物，委屈的样子，也让一些女性观众，觉得王少艾太过分了。
　　无奈之下，芝人、芝马，只能硬着头皮，撞向了瀑布。
　　噗哧！
　　一瞬间，芝人、芝马消失了。
　　王少艾却一个急刹车，御剑直直停在了瀑布前方。
　　她好奇伸手，轻轻透过了瀑布。就在这时，她惊呼一声，也跟着消失不见。
　　岸上，花奈看到这一幕，也惊慌失色。
　　她一边叫唤，一边涉水想要奔向瀑布，察看情况。
　　倏地，一阵风刮来。
　　天空之上，传来了尖锐的鸣叫声。紧接着，一只英伟雄壮的巨雕，扑棱棱掠过。
　　它盘旋了两圈，一个俯冲下来。
　　巨大的爪子，好像精钢寒铁，锋芒闪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揪起了花奈，不顾她的挣扎，盘飞远方。
　　这个变故，让观众看呆了。
　　电影的剧情，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啊。
　　这又是什么展开？


第768章 一波三折

　　“这是什么情况？”
　　电影的剧情急转直下，让一帮观众错愕。
　　奇遇、寻宝的情节，才进行了一半，两个女主角，一个忽然失踪，下落不明，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险境。
　　另外一个呢，干脆被大雕抓走了，情况不妙。
　　观众看得着急。
　　但是一些电影人，倒是十分淡定。
　　电影嘛，就该这样。
　　一波三折。
　　如果剧情，平平过去，一点波澜意外冲突都没有，谁愿意掏这个钱进影院啊。
　　一部电影，要在短短两小时内，交待完整的故事。
　　其中要有铺垫，又要有主线，辅线，明线，暗线，还要有各种支线脉络……林林总总，全部堆砌在一起。
　　如果剧情，不够紧凑的话，肯定是烂片无疑。
　　哦，当然，如果是艺术片，意识流一样，让人各种看不懂，又另当别论。
　　总而言之，电影中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很吸引人。
　　只见大雕揪住花奈，在天空中疾飞。忽然，抵达目的地，一个盘旋松开了爪子。
　　花奈惊恐尖叫，然后身体一震，弹跳了几下。等她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蛛网上。
　　这是哪里？
　　在她惊愕之中，几只脸盆大的噬血蜘蛛，忽然冒了出来。一对对拳头大的眼睛，闪射绿光。
　　花奈心悸，拼命挣扎。但是这些蜘蛛，纷纷喷射密集的蛛丝，轻易把她束缚在网中。
　　眼看，几只狰狞恐怖的蜘蛛，就要爬在她的身上。
　　大雕从天而降，尖锐的爪子，直接把一只蜘蛛抓死。接着，巨大的翅膀一扇，又把剩下几只蜘蛛扇飞。
　　哧哧哧……
　　飞卷空中的蜘蛛，却喷出来许多线，缠向了大雕。看它们动作熟练的样子，就知道平时，没少争斗。
　　花奈错愕看着大雕与巨蛛厮杀。
　　才想着自救，然后就发现了，在蛛网的旁边，一处悬崖峭壁上，有一株奇异的植物。
　　碧玉似的叶子，透着晶莹的光泽。
　　最重要的是，在叶片的中间，结了一枚鲜艳透红，犹如珠玉一般的果子。
　　朱果似火焰，流溢诱人的气息。
　　花奈吞了吞喉咙。
　　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大雕拿她作为诱饵，引出几只巨蛛，目的是什么。
　　这肯定是跟芝人芝马一样的天材地宝。
　　趁着大雕与巨蛛纠缠不清，她悄悄地把身上的蛛丝挣脱开，然后探出了手腕，把朱果摘了下来。
　　她兴奋，想悄悄拿朱果离开。
　　就在这时，巨蛛与大雕，发现了她的动作。
　　双方都怒了，朝她扑了过去。
　　花奈慌张之中，直接从悬崖中坠落下去。就当大家以为，又来一个惊险刺激镜头的时候。
　　一团气流出来，犹如旋风一般，把花奈当空卷了过去。她轻呼一声，就发现了，悬崖峭壁上，有一个山洞。
　　气流卷着她，进入到山洞中。
　　扑通！
　　她摔了个瓷实，抬头发现宽敞的山洞中，有一条狭小通道。她担心大雕、巨蛛追上来，就急忙沿着通道，深入其间。
　　才走了片刻，她的眼前一黑。
　　……
　　观众懵了，才想抗议。
　　银幕中，就出现了，比较诡异的一幕。
　　黑暗浓雾化开，花奈在雅致的房间中醒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眸，有几分迷茫的神色。
　　随之，她听见了，屋外有悦耳的丝竹声传来。
　　她有几分好奇，赤足而起。
　　透过了房间的窗子，就可以看到外面，一个种植了荷叶的池塘，一朵朵白莲清香。
　　池边有个亭子。
　　一个男子背对着她，抚着长琴。
　　美妙的弦乐，让她情不自禁走到了屋外，来到了亭子旁边。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停下了脚步，驻足不前。
　　冷不防，亭中的男子，回首一笑。
　　哇！！！
　　现场观众吃惊。
　　因为亭中的人，居然是……周牧。
　　不要说普通观众，连影评人都愣了一愣。
　　要知道，在电影的开头，那疑似智真和尚的角色，就是由周牧饰演。可是现在，电影过半……又出来一个，由周牧饰演的角色。
　　这叫什么事？
　　逻辑不对呀。
　　骚乱、哗然，不可避免。
　　不过很快，多数人就镇定下来，继续看电影。
　　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硬伤”，属于低级错误。周牧这样的大导演，不可能忽略。
　　所以这个角色、剧情安排，肯定另有深意。
　　看下去就知道了，大家对于周牧的信任，不可能由于一个剧情，就受到影响。
　　更何况，这个剧情，有点莫名其妙。
　　只要一琢磨，就知道有问题。毕竟刚才，花奈昏迷过去，一苏醒却睡在雅致的房间中。
　　荒野山洞，哪来这样的条件？
　　而且，她的神色，更有几分恍惚的意味。
　　驻足在亭子边，一脸的茫然。
　　亭子中，周牧站了起来，和煦微笑叫唤，“夫人！”
　　“什么夫人？”
　　“你是我的夫人。”
　　“啊？”
　　花奈捂额，想不起来。
　　周牧却站在亭子中，声音愈加的柔和，充满了磁性，“你忘记了吗，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
　　“妻子？丈夫？”
　　花奈神色木然，有几分呆滞。
　　这下子，再迟钝的观众，也知道这事有鬼。一些聪明的观众，更是交头接耳，小声揣测起来。
　　“该不会……他就是长眉毛老头说的，即将出世的大魔头吧。”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呀？”
　　一个人脑子转了几圈，似乎有什么发现，立即兴奋道：“不要忘记了，电影的开头，‘他’出现在海岛上，一身和尚的装束，让大家觉得，他是智真和尚。”
　　“但是字幕中，没有这样标注啊。”
　　“最重要的是，当海怪来袭的时候，那个剑仙弟子出剑斩杀海怪之后，海岛就没有了和尚的踪影。”
　　“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仔细琢磨一下，似乎有古怪。”
　　那人分析道：“如果说那个和尚，还有眼前这个人，就是大魔头的话，就可以理解了。就是‘他’……或他的分身，点化了海怪，再把海鲜变成了精怪，祸害人间。”
　　“……嗯！”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
　　毕竟这么明显，还看不出问题来，就是傻子。
　　不过也有一些女粉丝，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陶醉的神色。
　　“好温柔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哪怕这样骗了我，丢了性命，也值得……”
　　“嗯嗯！”
　　一些人窃窃私语，让旁人额头冒黑线，特别无语。
　　索性，不管了，专注看电影。
　　此时，影片中，在周牧的“蛊惑”下，花奈像是提线的木偶，一步一步，走进亭子之中。
　　周牧眼中的笑意，也愈加的浓郁。
　　那是一种看着猎物，步入自己陷阱之中的得意。


第769章 相爱相杀的节奏

　　古怪的环境，古怪的人物，古怪的表情。
　　怎么看，都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更何况，花奈现在的情况，眼神呆滞，一脸迷茫的样子，分明是被人迷惑，操纵了心智。
　　观众一看，难免有几分忧心。
　　都怪周牧，演的太逼真，不怀好意的样子，遭人恨。
　　在众人的“注视”下。
　　花奈一步、两步，就要迈步进入亭子。周牧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加的阴险、诡异。
　　花奈一只脚，已经踩在亭子边上。
　　冷不防，一阵风掠过。
　　“……小心！”
　　一个人揪住了花奈，把她扯了回来。花奈身心一震，抬眼一望，又惊又喜，“……”
　　哇！
　　现场的观众，也有几分惊讶。
　　因为那个人是王少艾，她提起了宝剑，挡在了花奈身前，一脸警惕之色，指向了亭中的周牧，娇叱一声，“魔头，休要猖狂！”
　　一瞬间。
　　周牧脸色阴沉了下来。
　　亭子四周，却起了细微的变化。
　　空气凝固，池中的白莲，无风自化，形成细碎花片。另外还有池塘的水，慢慢地荡漾，急速的波纹，转眼卷起了浪花。
　　一层层无形的气浪，好像火山爆发似的扩散。
　　轰！
　　整个镜头，支离破碎。
　　现场许多观众，在专注的情况下，自然受到了惊吓。在被吓一跳之后，忍不住做出了躲闪的姿势。
　　只不过，背后椅靠反弹的力道，也让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在看电影呢。
　　假的，都是虚幻。
　　与此同时，在银幕之中的场景，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雅致的房屋，充满了高雅情趣的凉亭、池塘，立即破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呈现大家眼前的，却是阴森的山洞。
　　在山洞的中间，那是沸腾的岩浆，在冒着气泡。炽烈的火焰，蒸得空气升腾、扭曲。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岩浆的中间，有一个平台。一个披头散发，心脏被一柄剑，钉在地上的诡异人物。
　　哪怕没感看到正脸，大家通过特效的营造，看到黑云滚滚，血焰滔天的虚幻场景，就可以确定……
　　眼前这个人，绝对是影视剧中的经典反派，被前辈高人镇压、封印的绝世大魔头。
　　不出意外的话，那钉在魔头心脏中的剑。
　　就是紫青双剑之一。
　　在观众忖思的时候，电影剧情推进很快。王少艾快言快语，交待了她“失踪”的过程。
　　事实上，在瀑布的后面，那是长眉毛老头的洞府。
　　她在洞府之中，得到了长眉毛老头的指点，学了一身本事。再在长眉毛老头的指引下，来到这里诛杀魔头。
　　不要问，为什么这么短暂的时间，她就可以“师成出山”。
　　修仙嘛，观棋烂柯，这是正常操作。
　　时间与空间，从来不是固定的。
　　黄粱一梦，了解一下。
　　反正解释之后，王少艾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干。手中紫剑如龙，挥出漫天的剑气，斩向了魔头。
　　叮叮叮……
　　一个血焰光罩，凭空出现，把剑气挡住。
　　随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缕缕黑气，变成了大大小小在蜘蛛，纷纷涌向了王少艾。
　　一场大战，可谓是火光四溅，地动山摇。
　　花奈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看王少艾大显神威，在斩杀了密集的蜘蛛之后，更是步步逼近了魔头。
　　就在这时，魔头元神出窍，布下了浑天大阵，把王少艾拉进了迷阵之中，与她一番激战。
　　两人打得昏天暗地，手段层出不穷。
　　除非一些“高端”的电影人，只喜欢文艺片，对商业大片无感，才会觉得无聊。
　　不然多数人，看得十分过瘾。
　　魔头就是魔头，一番苦战之后，技高一筹，把王少艾打出血。危急关头，千钧一发……
　　在旁边打酱油的花奈爆发了，她无声无息，摸到了平台，勇敢拔起了青剑，把魔头的头颅砍了下来。
　　身首分离，让魔头受到了重创。
　　王少艾也揪住了这个机会，一个绚烂的大招，打得魔头的元神灰飞烟灭。
　　双剑合璧，消灭了魔头。
　　现场的观众，这才吁了一口气，看着银幕中，兴奋拥抱在一起的王少艾、花奈，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不对！
　　一个人影评人反应过来。
　　旁边几个人看去，哪里不对？
　　“时间不对。”
　　那个影评人一针见血，“才六十分钟。”
　　“嗯？”
　　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就反应过来了。
　　正常情况下，一部长片电影，应该在90分钟以上。
　　低于90分钟，那叫短片。
　　短片当成长片卖，有骗钱的嫌疑。
　　投资商愿意，院线方也不会答应。
　　“所以……”
　　“……还有后续！”
　　一半人惊讶，一半人惊喜。
　　果然，在“打败”了魔头之后，王少艾就带着花奈，回到她的家里，救治长辈。
　　她家，那是大户。
　　也在一个大海岛，连绵的建筑，望不到边。
　　壮观、奢侈、豪气。
　　仆从一堆。
　　在花奈回来之后，更是整个海岛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就好像欢迎大英雄一样，把两人迎进了美轮美奂的庄园中。
　　“不会吧，不会吧。”
　　“花奈有问题？”
　　一些聪明的观众，轻易得到这个结论。
　　毕竟他们不傻，很容易分析出来。
　　作为豪门之女的花奈，就算要寻找救命的天材地宝，也不应该是独自出发。按照常理，以她的身份、地位，带一堆仆从出行，才符合人设。
　　可是她却单独寻找灵药，屡次陷入险境之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逻辑上说不通。
　　一些人揣测之时，花奈已经来到卧室中，把摘到的朱果，小心翼翼放到了她亲人长辈的口中。
　　阵阵波光浮动。
　　片刻之后，她的长辈脸上，透出了红润之色。
　　医者来诊断，让大家安心，病人好了。睡一觉，休息一晚，明天就能起来。
　　大家欢呼雀跃，立即举办盛大的宴会。
　　轻歌曼舞，火树银花。
　　热闹的气氛下，很多人给王少艾敬酒。她犹豫了下，选择跟大家一起欢庆。
　　最终，她接过了，花奈递过来的果酒。
　　喝了一碗，彻底醉倒了，伏在了花奈的身上。
　　花奈搂着她，绝美的容颜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伸手握住了她腰身上的宝剑……
　　哎！！！
　　不少观众，发出了嘘唏感叹之声。
　　这又是相爱相杀的节奏。


第770章 反派死于话多

　　当花奈从王少艾的身上，摘下了紫青双剑的一瞬间。
　　现场不少观众，口中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抄袭，这是抄袭。”
　　曹良运却很激动，因为这部电影的剧情，与他的《赤城》也有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在《赤城》中，男二是大反派。眼下这部《剑仙》，女二变成了幕后黑手。
　　两部电影“撞梗”了，难道是巧合不成？
　　曹良运气得浑身发抖，“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咳，咳。”
　　在旁边，唐冬青“好心”提醒，“曹导，类似这样的剧情构造，很多影视剧都用泛滥了，谈不上谁抄袭谁吧。”
　　言下之意是，这样的桥段，又不是你开创的。你敢指责周牧抄袭，别人也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反过来苛责你。
　　那个时候，谁更吃亏也不好说。
　　唐冬青始终记得，这是周牧与盛世合作的项目。
　　据他所知，周牧在电影中，占的收益不多。真正的大头，那是盛世文化。
　　所以针对电影的后果，肯定是招惹到盛世这样的巨头。
　　哪怕是衰落的巨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只要盛文华拉下脸，全力针对时代，这对唐冬青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唐冬青非常清楚，他们进入这个行业，那是为了赚钱，不想随便树敌，能苟则苟。
　　等什么时候，不用苟了，再张扬也不迟。
　　至于现在，还是低调为妙。
　　在他的“提醒”下，曹良运也语塞，哑口无言。
　　在影视行业，很难界定跟风与抄袭、撞梗之间的区别。
　　所以曹良运，只能粗喘着气，盯住银幕不放。估计是想获取更多的“证据”，以便唾弃周牧的不道德。
　　然而这时……
　　花奈拿了紫剑双剑之后，却悄悄地离开了。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外之时。本应该醉倒的王少艾，却悄悄地睁开了双眼，尾随在她身后。
　　这一幕，也让众人懵了。
　　所以……
　　两个妹子，都不是傻白甜呀。
　　一个比一个能演。
　　在众人惊诧中，电影镜头一转。
　　花奈出现在山庄地下，一个十分神秘宽敞的地下空间中。
　　这里的布置，十分的诡异。
　　各种血色的纹理、符号，带着奇怪花纹的柱子，再加上中间的一个圆台，构成了类似于祭坛的东西。
　　当花奈带着紫青双剑，出现在祭坛旁边。在祭坛的上空，顿时浮现一团血焰。
　　层层波光涌动，周牧黑化的脸庞，气焰嚣张。
　　没说话，就先哈哈大笑，张扬肆意。片刻，他声音急速，让花奈把紫青双剑放进祭坛，让他来销毁。
　　花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紫青双剑放置祭坛。等她退下，血腥浓厚的火焰，立即涌向了双剑。
　　滋滋滋……
　　刺耳的声音中，紫青双剑熔化，彻底化成了尘烟。
　　这么简单？
　　现场观众错愕，连周牧这个大魔头，也在狂笑之余，多了几分困惑，“这真是紫青双剑么？”
　　花奈信誓旦旦，表示肯定没错，她是从王少艾身上取下来，就第一时间带到这里，途中绝对没有纰漏。
　　周牧想了想，选择相信花奈。
　　然后……
　　他翻脸了，化作一团血光，把花奈包裹其中。
　　花奈挣扎，惨叫，质问。
　　出于“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周牧自然解释一番。
　　没办法，影视剧嘛。
　　不能说动手就动手，也要交待清楚，背景设定，阴谋诡计什么的，让观众看得明白。
　　要不然，一帮观众看不明白，会打差评的。
　　有时候，不要低估观众的智商，但是也不要高估他们的“阅读理解”能力。讲清楚了，满足观众的“上帝视角”，让他们产生优越感，才会给予好评。
　　总之，在周牧的“解释”下，大家才知道了。原来大魔头，为了摆脱封印，不惜将元神自我分割，断尾求生。
　　这样做的后果，实力变得十分虚弱。
　　为了恢复力量，同时知道紫青双剑，那是自己的劫数，他特意做了一个惊天布局。
　　一方面，以精血点化海产、海鲜，让它们变成精怪，四处作恶，收割生灵壮大自己。
　　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吸引正道侠义之士关注，然后征讨自己。
　　果不其然，他“钓鱼”成功了。
　　蜀山剑仙门下，纷纷入世斩妖除魔。紫青双剑为了对付他，更是“应运而生”。等双剑传人入世，他干脆顺水推舟，让对方“消灭”自己。
　　至于花奈……
　　仙门能掐会算，他也不差啊。
　　在海岛之中，发现了花奈之后，一推算就可以确定对方福缘深厚，肯定是“天命之人”。所以毫不犹豫，控制了对方的全家，以亲朋好友为威胁，逼她乖乖就范。
　　事实上，他的布局很成功。
　　当紫青双剑的传人，消灭了他这个大魔头之后，根本不知道还有他的分身存在。失去了警惕之心，再加上花奈这个内应的存在，轻易把双剑盗了过来毁坏。
　　现在大功告成，就差最后一环。
　　他要夺舍花奈，占据对方的身体、根骨、福缘，然后重新修练，操控三界众生……
　　周牧狂笑，讲述自己的野心，动摇花奈的心志。
　　尽管观众也知道，他的野心注定要破产。
　　但是看到在他的“折磨”下，花奈在地上痛苦挣扎，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有人忍不住心疼，一通大骂。
　　“魔头，休要放肆！”
　　倏地，一声大喝，盛天佑飞了出来，挥手之间，就是漫天的符箓飘飞，好像千纸鹤一样，卷向了花奈。
　　一个符箓大阵在虚空成型，散发一道道正义之光。
　　屏幕上，盛天佑威风凛凛，大义凛然，英俊帅气。现场中，他却捂住脸，不敢直视屏幕。
　　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才摆好了姿势的他，就被一抹血光袭来，直接给撞飞了，在半空中吐血。
　　帅不过三秒。
　　扑街了。
　　虽然说，这只是暂时的。最后面，还有比较光辉的时刻。
　　但是这个时候，盛天佑却觉得很丢脸。
　　只不过，观众却不这么觉得，他们笑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忽然出现了，这颇为搞笑的一幕，很容易舒缓他们的紧张神经。
　　起码大家知道，有剑仙门下弟子登场，也意味着最后的大决战，拉开了帷幕。
　　这也是事实。
　　在盛天佑“扑街”之后，一堆飞剑犹如闪电，在空中散发五颜六色的光芒，似烟火交织、盛开、绽放……


第771章 扎心了！

　　一场大战，翻天覆地。
　　十几个龙套出现，指挥千百柄飞剑，绞杀大魔头。
　　特效场面，非常好看。
　　主要是漫天的飞剑，组合成不同的形态，像风像雨又像雾，更好像是漫天的雨点，打落在芭蕉叶片上。
　　嘀嘀哒，嘀嘀哒，充满了节奏韵律感。
　　又危险，又有美感。
　　一帮观众，自然觉得赏心悦目。
　　电影说到底，还是视觉的艺术。只要故事不差，不让大家出戏，那么画面构图，符合大众的审美，自然引人入胜。
　　“厉害！”
　　“这几个镜头，太漂亮了。”
　　“值回票价！”
　　“……”
　　一些观众，忍不住感叹。
　　在他们看来，这些所谓的蜀山剑仙，总算没有辜负剑仙这个词汇，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符合他们的想象。
　　不像一些所谓的仙侠电影，简直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真当大家是三岁小孩吗？
　　随便吊个威亚，再吹着大功率鼓风机，把衣袍、头发、树叶吹拂起来，再缓缓坠落，就是所谓的仙气？
　　然后再挥挥剑，空中出现各种颜色的剑气，再炸毁几栋房屋，就是功力非凡的表现？
　　呸！
　　垃圾特效，糊弄人呢。
　　相比之下。
　　周牧拍摄的电影，纵然也有“垃圾特效”的存在。只不过最关键的几场打斗，却很舍得烧钱。
　　最重要的是，烧钱的方向对了，创意十足。
　　几个影评人非常确定，这些镜头绝对是创新，没有在其他电影上出现过。
　　唐冬青更是敏锐察觉，一直在“批判”电影的曹良运，忽然没有了动静，一声不吭看着电影。
　　只见银幕中。
　　在剑门弟子的围剿下，大魔头却忽然自爆。
　　一团血焰，飞溅万千血丝，好像牛毛细针似的，穿透地下空间每个角落。
　　一帮蜀山弟子，顿时扑街了大半。
　　在惨叫声中，许多人倒地。
　　不过让观众意外的是，这些倒地的人，蹬腿了两秒钟，又重新摇摇晃晃站起来。
　　一个个身体僵硬，动作迟缓，面无表情反杀向同伴。
　　这是……内讧了？
　　不。
　　观众很快有了答案。
　　盛天佑挣扎起来，急忙联系长眉毛老头，然后知道了，这是大魔头最邪恶的功法血神经，可以化身成为血神子。
　　这是一门邪功。
　　修炼的过程，十分的残酷。
　　只要练成了，全身化成一道血影，一般的兵刃、法术，都难伤及大魔头分毫。
　　相反，在对敌的时候，只要血影一扑，透身而过。不论多高功力的修道之士，元神立被吸去，使其助长凶焰。
　　更惨的是，这些被扑杀的弟子，更为沦为大魔头的奴仆，受到对方的控制，生不如死。
　　除非像紫青双剑这样的奇珍，才可以克制对方。
　　盛天佑一听，愤怒之余，也有几分心惊胆战。他急忙看向旁边，王少艾在给花奈疗伤……
　　同时，为了“引蛇出洞”，紫青双剑毁了。
　　盛天佑大急，向长眉毛老头求助。老头摇头，表示他也没办法，让对方尽人事，听天命。
　　盛天佑脸黑了，不过还是耍了个剑花，直接御剑飞到凌空，与大魔头抗争到底。
　　作为蜀山门下的精英弟子，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片片符纸，好像蝴蝶一样，飘向了道道血光。
　　或镇压，或化火，或惊雷、闪电。
　　一些被控制的弟子，纷纷闷哼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手，让其他弟子，士气大振的同时，也让盛天佑成为了血神子集火的对象。一道道诡异的血光，从刁钻的角度袭来，让他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不一会儿，他就身陷重围。大魔头还有余力，分了几道血神子，扑向了王少艾与花奈。
　　盛天佑惊叫提醒，“你们快走……”
　　两个人却毅然决然，各自在地上捡了一把长剑，迎向了血神子。三两下，她们就被血神子，撞出了血。
　　那凄惨的样子，着实她们的粉丝心疼。
　　不过很快，她们就爆发了。
　　两个人的心头血，浇在了各自的长剑上，新的紫青双剑诞生。
　　原来，所谓的紫青双剑，只不过是外壳。真正的剑灵，早投胎转世，化身成人。
　　就是她们两个。
　　在紧急关头，她们参悟了胎中迷，觉醒了双剑的力量。当下，天地万物，世间宇宙的力量，都汇聚在她们的身上。
　　一刹那间，她们犹如一轮太阳，浑身绽放炽烈的光芒。
　　化身亿万的血神子，在这光芒照射下，犹如暖阳下的初雪，很快就融化、蒸发干净。最后只剩下大魔头的一缕元神，被剑光磨灭，彻底灰飞烟灭。
　　灭世危机，就此消除。
　　镜头一转。
　　海岛欢声笑语，百姓安居乐业。
　　仙境一般的洞府下，各种奇珍异宝闪烁光晕，充满了灵气的茂盛植物中，忽然钻出来芝人、芝马，嬉戏打闹。
　　亭子中，花奈微笑抚琴，王少艾舞剑。
　　须臾，盛天佑与一帮弟子，踏剑飞行掠过，一片安然。
　　……
　　电影结束了。
　　现场的观众，也有几分安静。
　　就在这时，周牧坦然起身，迈步向前台走去。
　　啪啪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立刻如惊雷炸响。许多观众这才回神，奉上最热情的尖叫、欢呼声。
　　王少艾、花奈、盛天佑等人，跟在了周牧的身后，轻快走上了前台，迎接观众们的热情。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他们分辨得清楚，什么是礼貌性的掌声，什么是真情流露。
　　毕竟在观影的过程中，很多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免发出一些动静。或好或坏，一目了然。
　　显然，好多于坏。
　　在这其间，曹良运却默默起身，悄悄地走了。还好，同样有不少人，起身朝外面走去，这是憋久了，要上厕所。
　　他夹在其中，倒也没引发关注。
　　唐冬青跟在后面，与他一起离开体育中心。
　　停车场方向，司机等候多时。见两人上车，立即踩着油门，飞驰而去。
　　过程很顺利，没有暴露身份。
　　车上，曹良运沉默了许久，才忽然开口道：“唐总，这是大敌。”
　　“我当然知道……”
　　唐冬青撇嘴，反问道：“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曹良运无言以对。
　　唐冬青一叹，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曹导，市场足够大，可以容纳两部高票房的电影。你与其担心周牧的电影，对《赤城》构成威胁，不如想一想，怎么挽回《赤城》的口碑吧。”
　　……扎心了！


第772章 自有国情在此

　　《剑仙》首映礼结束了。
　　对于一些观众、粉丝来说，电影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十分的满意，开心离开。
　　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首映礼的结束，却代表了某些事情，才刚刚开始罢了。
　　实际上，网络上也有不少人，在关注这部电影的口碑好坏。
　　在确定了，首映礼结束之后，就疯狂地@人。
　　追问他们有什么评价。
　　其实不用他们问。
　　在首映礼结束不久，就已经有不少人，以炫耀的心态，晒了首映礼的门票，然后各种溢美之词。
　　说话的，多数是王少艾、花奈的粉丝。
　　一帮人从各个角度，把两个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夸了一遍。
　　不过如果让看过电影的人，单独看这些评价，肯定觉得好笑。
　　因为夸奖的人，只夸奖一个人，绝口不提另外一个人。
　　比如说，在王少艾粉丝的评论文章中，绝对不会出现花奈的任何信息。反之，也是同样的情况。
　　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文章评论，还以为另外一个没有参演电影呢。
　　基于这一点，不管两个女明星的粉丝，怎么把电影夸得天花乱坠，在公众的眼中，首先就存有疑虑。觉得她们开了粉丝滤镜，对电影的评价不公允。
　　所以多数人，还是期待影评人的发声。或者一些影迷，站在中立的角度，分析电影优劣。
　　不过影评人的文章，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许多夜猫子，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
　　直到第二天早上，媒体的资讯，还有通稿，才满天飞。
　　周牧的新电影的呀，感兴趣的人不少。
　　况且电影本身，就需要宣传。不需要周牧掏钱，盛世在推广方面，就下足的功夫。
　　再加上，周牧只是首映，过几天才点映，下周再安排公映。
　　在时间上，十分的充裕。
　　所以媒体阵营，也十分的配合。双方决定联手，搞一波大新闻，多收割几天的流量。
　　所以大清早，大家看到的主流媒体资讯，基本是程式化的“通告”文章。
　　什么“《剑仙》首映，全场掌声不断。”
　　什么“大导演周牧，涉足仙侠电影领域，是否能够交出让人满意的答卷。”
　　什么“电影红毯，王少艾惊艳四方。”
　　什么“演员花奈新形象，得到导演、业界人士肯定。”
　　诸如此类的稿件，看似没有任何的重合，但是却保持了默契，根本没有提及电影的内容。
　　花团锦簇的文章，基本是空话套话废话。
　　实质性的影评，一个字都没提。
　　一些人感觉不对。
　　因为按照这样的套路，基本是大烂片，才会这样宣传。
　　覆盖式投广告，最大限度的吹捧明星、导演，吸引大众的眼光，然后拉满他们的期待值，让他们走进影院。
　　之后……
　　骗进去杀三天，圈完了钱，就不管了。
　　到时候，观众发现上当，各种诅咒、大骂。上到导演、制片人，下到演员、小明星，装死就好。
　　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撑过几个月……
　　一切又风平浪静，等明年再如法炮制。
　　毕竟观众是善忘的，或者说每年都有新韭菜诞生。
　　一茬割了，还会再长一茬。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
　　当然，也有一些韭菜，由于上当次数多了，也开始逐渐进化，很容易嗅到庄家要收割的征兆，提前避开了坑。
　　《剑仙》会是坑吗？
　　一些人很纠结。
　　毕竟周牧，那可是金字招牌。
　　从拍戏到现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让人失望。
　　就算由于题材的差异性，一些人对不同题材的电影，评价有高低之分，但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指责他拍烂片。
　　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可疑啊。
　　难道是，他失手了？
　　这也不稀奇。
　　再厉害的导演，不可能一直常胜不败。
　　就算是洛天幕，这种登上神坛，受世人景仰的大导演。
　　在《银河巨舰》系列横扫全世界，获得不败金身美誉的情况下，他也拍过一些……成绩不如人意的电影。
　　只不过这些电影，鲜为人知，一般不会被人提及。
　　因为这些电影，基本是……献礼片。
　　洛天幕挂名制片人、总导演。
　　制作的电影，谈不上失败。但是成绩与《银河》系列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
　　这也是他导演生涯中，为数不多的“黑料”。
　　只是XX自有国情在此。
　　多数人不会在意。
　　反过来说，连洛天幕都有“失手”的风险。
　　凭什么周牧例外？
　　……
　　开始的时候，类似的流言、质疑，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
　　很快就被周牧的黑粉察觉发现，他们自然是如获至宝，纷纷转载引用，煽风点火。
　　一时之间，周牧新电影，疑似是烂片，缺乏诚意，属于圈钱之作的传闻，甚嚣尘上。
　　他的粉丝、影迷，自然很气愤，纷纷下场反驳。
　　以往，以他庞大的粉丝群体，还有“中立”的影迷，只要发声“支援”周牧，再多的流言，都会轻易被粉碎。
　　但是这一次，貌似效果不太好。
　　也不知道谁买了水军，在网络上大规模“推广”这个话题。
　　一个帖子才被举报封了，另外十个帖子就涌现。另外还有群聊、朋友圈之类，流毒遍布，压制不住。
　　这情况，更让人愤怒。
　　粉丝、影迷群体之中，也有聪明人。
　　他们一分析，按照《剑仙》电影失败了，《赤城》受益的思路，轻易锁定了“幕后黑手”。
　　随之，《赤城》制片方……
　　或者干脆是大导演曹良运，害怕周牧电影成功，干脆买水军抹黑对方的言论，也开始流传开来。
　　不少人觉得，这可能性不小。
　　当下，一些人跑到了《赤城》官方号下，各种谩骂。
　　言辞之激烈，让管理员封号不少。
　　曹良运怎么说，也是大导演，自然也有一帮忠心的粉丝，就算他们在私下，也揣测这事是不是他的“小手段”。
　　但是表面上，肯定不会承认，立即反驳。从争辩到争吵，不过是一个帖子的事。
　　双方撕起来了。
　　战火燃烧，硝烟四起。
　　作为当事人的曹良运懵了，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唐冬青，询问这事是不是他干的。
　　唐冬青断然否决，表示这手段太小儿科，他丢不起这张脸。
　　“不是你，难道是我？”
　　曹良运皱眉，隐约察觉到套路的味道。


第773章 好饭不怕晚

　　曹良运很郁闷，怎么天下人都觉得，抹黑周牧的事情，一定是他干的呢？
　　要是抹黑管用，他也不介意背锅。
　　如果周牧的《剑仙》，真是大烂片。所谓的抹黑，自然不是抹黑，而是在陈述事实。
　　问题在于，以他的经验，轻易判断出来。周牧的电影，跟烂片两个字，根本不沾边。
　　这样的“抹黑”，只怕是适得其反。
　　当电影上映之后，“抹黑”不攻自破，那么受到“冤枉”的周牧，肯定得到许多人的同情。一些人更会选择报复性观影，为电影的票房添砖加瓦。
　　这么一推理下去……
　　曹良运得出一个结论，“周牧在自黑？”
　　“自黑？”
　　唐冬青一点就透，然后又想深了一层，“未必是他的意思，可能是盛世的手段。”
　　“不管是谁。”
　　曹良运黑着脸，“反正足够的卑鄙无耻。”
　　吃不到鱼，反沾一身腥。这样的事情，让他恼火。
　　关键是，这样的事情，哪怕有推手在背后“兴风作浪”，他也束无无策。
　　因为他的澄清，肯定没人相信。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只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澄清再多，也当成是狡辩。
　　他甚至还看穿了，周牧或盛世的谋划。
　　只要他站出来，辩解一两句。肯定有无数媒体记者，好像疯狂一样，“咬”着他不放。
　　这热度，肯定被蹭定了。
　　曹良运觉得憋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他的揣测，非常准确。
　　他被“声讨”两天之后，才有报纸、杂志、公众号之类，放出了专业影评人的文章。
　　其中点击播放量最高的，当然是岑林的影评。
　　经过两三年的尝试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演艺事业，专注于影评解说。
　　专一的结果，让他的影响力、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他的解说视频，在那几个平台发布。每个平台的粉丝，都超过了五六百万。
　　扣除重合的数据，真实的铁杆粉丝，起码有三百万。
　　这基本是关心电影，经常看电影的消费者。
　　所以每当有电影上映，投资商、制片公司、导演之类，都迫切希望跟岑林合作。
　　不管是卖票，还是打广告宣传，或者“找骂”。
　　真的，就算有人明知道，自己拍了烂片，还故意找岑林去解说，让他“毒舌”，让他去骂。
　　骂得越严厉越好。
　　说到底，还是在提高电影的曝光率。
　　好名，恶名，都无所谓。
　　对于许多人来说，“烂片”的名声，总比什么名气都没有强。匆匆上映，再匆匆下画，一个水花都不起，这更悲惨。
　　背负骂名上映，好歹可以赚点钱。
　　无数事例证明。
　　负面营销，也可以创造“价值”。
　　这种情况下，岑林在影评界，肯定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他始终不忘初心，知道自己之所以从小有名气的“网红”，成为现在的“主流影评人”，那是周牧的提携。
　　所以但凡周牧的电影上映，他都无一例外，第一时间参加首映仪式，再搜集素材——吹爆。
　　《剑仙》，自然不例外。
　　在首映礼结束之后，他回到工作室，以最快的速度，把素材仔细编辑，再构思文案，然后配音配乐……
　　折腾了一晚，解说视频完成。
　　他才想发布，却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番沟通、交流，他决定把视频，延期两天上传。
　　好饭不怕晚。
　　恰好经过两天时间的发酵、酝酿，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对于周牧的电影，充满了好奇。
　　所以岑林的解说视频，一出现在各个平台，就得到了大力推荐，然后不出意外的爆了。
　　不过多数人，那是看见了手机的推送信息，直接点击察看。
　　视频的开始，延续了岑林一惯风格。
　　开山见山，没有任何废话。
　　“今天，我给大家推荐一部电影，周牧导演的新作《剑仙》。”
　　“早在几个月前，就有新闻说，周牧导演要翻拍万修导演的经典旧作《少年剑仙》。”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也跟许多人一样，表示很不理解。毕竟以周牧导演的才华，他完全可以自己原创一部电影，又何必翻拍呢？”
　　“一些人，更是根据这个消息，延伸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周牧导演，经过几年的创作高峰期之后，难免状态下滑，陷入到江郎才尽的困境中。”
　　“带着这样的疑虑，我参加了《剑仙》首映礼。看了开头七分钟，不仅是我，现场所有的观众，全部懵了。”
　　“看完这七分钟，我第一反应就是……如果周导改行，涉足视频解说这个领域，那肯定没我们什么事了。”
　　“众所周知，视频解说这个领域，最关键的核心技术，就是精练的概括一部电影的要点，然后通过自己的方式阐述出来。至于怎么阐述，更让观众喜欢，就要看每个人的本事了。”
　　“毫无疑问，周牧导演是个中高手。”
　　视频中，岑林眼中充满了笑意，娓娓道：“友情提醒，以下有微量剧透内容，请大家自行斟酌，是否往下看。”
　　“总之，《剑仙》开头几分钟，真的是翻拍……不过这个翻拍，不仅是翻拍了《少年剑仙》，甚至还翻拍了……XX，XXX，XXXX……”
　　岑林一连说了六七部电影。
　　“想必这时候，有聪明的观众，应该品味出来了。”
　　他大笑，“没错，你们敢相信吗，周牧导演居然把《智真游记》中的名篇《剑仙》中的内容，直接搬到了银幕上。”
　　“《剑仙》文章，简短的几百个字，其中的全部内容，一堆电影东拉西扯，东拼西凑，硬生生拓展成两小时的电影。”
　　“但是在周牧导演的电影中，直接用七分钟交待完毕。”
　　“你们能够想象吗？”
　　“七分钟呀……”
　　岑林强调，“在首映礼现场，七分钟结束，大家都傻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漏了两小时。怎么一眨眼，电影就结束了呢？”
　　“自然，也有人怀疑，这是倒叙的手法。”
　　岑林轻笑，“事实证明，大家的一切怀疑、猜测，都错了。周导不愧是周导，还是大家心目中那个，才华横溢，不断给人惊喜的大导演。”
　　“这号称翻拍的作品——《剑仙》，同样没有例外。”


第774章 谁是笑话

　　现如今，谁都知道，岑林是周吹。
　　这几年来，对于周牧的电影，他基本是吹捧为主，从来没有说过半点坏话。
　　不过周牧的电影，也值得他的夸赞就是了。
　　《剑仙》的解说，也是这样的基调。
　　对此，大家早有预料，不过他们更相信，在解说视频之中，肯定有一些所谓的……干货。
　　这也是事实。
　　在微量的剧透之后。
　　岑林笑容之中，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
　　“我知道，大家肯定很惊奇。几分钟的时间，在不是倒叙的情况下，把其他人两小时的电影内容，全部放映完毕。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又该怎么办？”
　　“……好吧，聪明人应该猜到了。”
　　“没错，翻拍什么的，只不过是戏言罢了。说白了，就是宣传的策略，甚至于可能是周牧导演的玩笑话。然而一些人，包括我们在内，把玩笑话当真，真的以为他要‘炒旧饭’。”
　　“在这里，我不得不‘批判’、‘声讨’周牧导演，他在看一些人笑话的时候，也不考虑一下，我们这些粉丝的心情。这样的恶趣味，真是让人头疼……”
　　网络上。
　　当一些人，看到这一段解说片段的时候，脸都黑了。
　　他们算是周牧的黑粉。
　　之前有传言说，周牧要翻拍《少年剑仙》，那是创作陷入枯竭，文思不在的征兆。他们自然推波助澜，笑话周牧。
　　现在看来，似乎他们才是笑话。
　　当然，也有人还抱着几分希望。他们觉得，电影没上映，岑林的解说，无非是一家之言，立场又不公正，不足为信……
　　一些人自我宽慰，又忍不住看下去。
　　“《剑仙》是仙侠片，这对于周牧导演来说，无疑是新领域。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参演，更没有执导、接触过这个类型影片。所以当他宣称，要拍摄《剑仙》的时候，才会有诸多的争议声。”
　　“事实证明，世界真有天才的存在。”
　　“周牧导演，就是其中之一。”
　　“提到仙侠二字，大家想到的是什么？我想到的，那是气象万千，充满了奇思妙想，光怪陆离的世界。”
　　“至于你们脑海中浮现的，或许是流量明星领衔主演的仙侠偶像剧。各种狗血的剧情，简陋的布景，还有一点都不烧钱的特效。通篇可以用四字形容，粗制滥造。”
　　岑林的吐槽，得到不少人的赞同。手机、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犹如瀑布流过。
　　不少人觉得碍事，直接关闭了弹幕。
　　干净清爽的视频，更下饭。
　　不过他们心里，却认同岑林的说法。
　　在武侠片衰落式微的今天，所谓的仙侠电影、电视剧，已经成为了市场上的主流。
　　问题在于，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仙侠剧基本是挂羊头卖狗肉。披着仙侠的皮，实质却是谈情说爱的偶像剧。
　　虽然说，这类影视剧的主流受众，那是以女性观众为主，跟男性观众没什么关系。
　　但是话又说回来，男性观众心里面，肯定也有一个仙侠梦。
　　御剑飞行，追风逐月，星海飞驰。
　　谁没有过这样的幻想？
　　奈何。
　　市场上的仙侠片，极少能满足他们的审美。
　　相对来说，《赤城》的质量，真算不错了。哪怕有硬伤、瑕疵，如果没有竞争对手的存在，它的最终票房肯定不差。
　　这也是曹良运，笃定自己不会失败的底气来源。
　　所以看完了《剑仙》，他才会脸色大变，知道这是大敌。
　　这时候，他也在看岑林的解说，脸色逐渐阴沉……
　　“自然，周牧导演的作品，肯定与普通的仙侠电影不同。他在美术和特效上都花了相当的心思和血本，为我们打造了一个大气磅礴的仙侠世界。”
　　“拿场景设计来说，尽管很多场景的画面略显晦暗，但是单抠出来仍旧仙气飘飘、意境幽远。”
　　“我们在看一些仙侠影视剧的时候，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假。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于……剧中的人物、服装、化妆，再怎么光鲜亮丽，但是布景却很虚浮，没有实质感。”
　　“说白了，就是不用心，根本不注重细节。大家看了，产生不了代入感，不相信那是真实的仙侠世界。”
　　“周牧导演的《剑仙》却不一样，专业团队的打造下，无论是仙气飘渺的场景，还是形形色色的剑仙，或者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各有特色，经得起研究。”
　　“最关键是，几个主角踏剑飞行的画面，灵动飘逸，完全满足了大家对剑仙的想象。”
　　“特别是主角，获得了奇遇，第一次驾驭飞剑的场景，绝对是电影中一大惊喜。”
　　岑林侃侃而谈，“具体我不方便剧透，反正在特效的加持下，飞剑变化万千、气贯长虹。”
　　“对了，既然是仙侠的世界，自然也有正邪的对立。只不过对于仙、魔、人的塑造，在固定的构架设定中，周牧导演却有自己的思考，玩出新意来。”
　　“总而言之，这是经典的诚意之作，其中电影展示出来无限的想象张力，绝对是仙侠类型片的大惊喜。”
　　……
　　几分钟的解说，与其说是解说，不如说是打广告。
　　一般来说，电影的解说视频，都包含有剧透的成分。但是岑林这个解说，涉及剧透的内容，微乎其乎。
　　相反，还全方位，把周牧与电影，变着花样夸了一遍。
　　所以一帮看了视频的人，不仅没觉得“解渴”，更对电影充满了好奇心，迫切想看。
　　因为除了岑林的解说以外，还有其他影评人的文章，让大家知道了，周牧的新作，应该不是烂片。
　　毕竟影评人要脸，就算是收了钱，昧着良心打好评。在文章的言辞上，绝对不会出现“经典、神作”之类的字眼。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玩弄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回头还可以辩解甩锅，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真正遇上了有质量的好电影，影评人才会这么“决绝”，不给自己留下后路。
　　众口一词的称赞，更勾起了大众的好奇心。
　　庆幸的是，他们不用再久等。
　　因为明天，电影点映了……


第775章 玩票

　　《剑仙》点映。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他们不需要，在乱糟糟的观点中，纠结哪个比较准确。
　　到底是周牧拍了烂片，还是被人污蔑的……
　　只要亲眼去一看究竟，自然一清二楚。
　　其实有争议，才更吸引人。
　　一边倒的赞许，或一边倒的批判，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只有正反双方，势均力敌的争吵，才更容易形成声势。
　　网络上的论战，让大多数人好奇。这也成为了，他们走进影院，观看电影的理由。
　　不过……由于是点映，所以安排影片上映的院线不多。基本是集中在大城市，地段比较繁华的影院。
　　而且这些影院，安排的场次也不多。
　　一天只有一两场次。
　　当有人知道这事，打开票务软件，准备下单的时候，却错愕的发现，每个影院都已经满座。
　　不仅是今天的，还有明天的，基本没有了。
　　只剩下后天的票，还存留小部分。
　　火爆、抢手的电影票，让一些人感叹周牧的号召力。
　　当然，也有人吐槽，这是在搞饥饿营销。
　　惊叹也罢，埋怨也罢。
　　票还是要买的。
　　一些人毫不犹豫，直接把后天的票预定上了。
　　自然，也有一些不差钱的土豪，直接在相关的网站、论坛，高价求购二手票，让黄牛赚了一笔。
　　纷纷扰扰之间，电影上映了。
　　一个影院放映厅中，灯光已然熄灭。
　　密集的座位上，基本坐满了人。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放映厅门口，有两个人摸黑走了进来。
　　看身影，应该是一男一女。一对小情侣，捧着爆米花、快乐水，小声说话。
　　“电影开始了么？”
　　“快点，快点。”
　　“在第几排？”
　　女的在抱怨，“让你走快几步，你偏偏……”
　　一堆斥责中，有人通过银幕的亮光，看到了男的撇嘴，那是十分的无奈，有苦说不出的神态。
　　有经验的人，对他抱以极大的同情。
　　他们轻易得到结论。
　　这对小情侣之所以迟到，绝对不是男的问题。百分之百是这个女的耽搁了时间，现在倒打一耙。
　　当然，男的很聪明，根本没有争辩的意思。
　　他很快找到了座位，带着女朋友来到了，后排比较“端正”的位置。
　　一路慢慢挪移，不时向旁人表示歉意……
　　等到两人坐下，恰好可以看到，银幕之中盛天佑一剑破空，斩杀海怪的壮观场景。
　　“哇，好帅！”
　　女的双眼，冒出了亮光。她揪着男朋友的衣袖，小声问道：“他是谁，哪个明星吗？”
　　“……不知道。”男的摇头。
　　女的不信，“不，你肯定知道，快说。”
　　“……”
　　男的神色复杂。
　　不过他也料到，哪怕他不说，事后自己这个女朋友，肯定会查出盛天佑的底细。
　　所以他坚持了几秒钟，就宣告投降，“这是盛世的少东家。”
　　“什么？”
　　女的眨着眼，仿佛没听明白。
　　男的知道，她肯定听懂了，当下没好气道：“盛世的总裁助理，盛文华的孙子，盛天佑……”
　　“哦。”
　　女的很平静，“怪不得这么帅。”
　　男的瞄了她一眼，好像在确定什么。
　　“别看了，我没打算粉他。”女的挥手，顺便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口里。
　　“咦？”
　　男的很惊讶，“为什么？”
　　要知道，自己这位女朋友，可是饭圈中的追星达人。在社交网上关注的明星数量，可是突破三位数的。
　　尽管墙头这么多，出了名的“花心”，“见一个爱一个”。
　　问题在于，他却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只要关注一位明星，肯定会关注这个明星的活动、作品、代言产品之类。
　　嗯，虽然以白女票居多，但是有时候也愿意花钱支持。
　　这也算是有“职业操守”的路人粉吧。
　　也就是这样的“博爱”，才让他容忍对方“痴迷”明星的举动。不然的话，这情侣关系，肯定不持久。
　　不管是哪个男性，都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关心明星多于自己。
　　反之，女性也会介意，在男朋友心目中，到底是游戏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这是相互的问题。
　　“哪有什么为什么。”
　　在男的惊讶目光下，女的很坦然，“他这样的富家子弟，拍电影肯定是玩票，一时的兴趣。等哪天腻了，就会干脆退圈，继承自己的万贯家财。”
　　“试想，这么‘不务正业’的艺人，粉他干嘛？”
　　女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让男的无言以对。
　　好吧，从这个角度来说，不能长久“娱乐”大众的艺人，确实没有喜欢的必要。
　　所以富豪子女，进入娱乐圈，当明星、艺人、偶像之类，很容易引发群嘲。
　　因为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有强烈的事业心，更不会放低自己的姿态，悉心“讨好”观众。
　　当然，这只是题外话。
　　随着电影剧情的推进，小情侣与其他人一样，轻易沉浸于仙气飘渺的世界中。
　　不管是破庙梅花的美景，还是阴森恐怖的骷髅怪物，以及光晕璀璨的神奇飞剑，都让许多人心中异彩涟涟。
　　一些人更是看了影评文章，他们发现一些影评人，说的太对了。
　　《剑仙》与别的仙侠片，区别非常明显。
　　最大的差异，就是……审美。
　　别的仙侠片，剧中的布景、人物再精美，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十分的空洞，缺乏实质感。
　　可是《剑仙》却不同，这是在认真构架一个世界。
　　其中有人，有仙，有魔，有怪物，有奇珍异宝，以及光怪陆离的事物，更有让大家惊喜不断的奇遇。
　　当芝人、芝马出现的时候，一些人忍不住轻呼。车马芝的形象，那是全片电影中，最珍贵的“萌物”。
　　哪怕出场的时间不多，但是灵气十足，可爱到极致的形态，却直接征服了许多人的心。
　　尤其是一些女孩，眼睛都快冒出了红色桃心。
　　“好可爱，想要！”
　　“咦，影厅外面，是不是有手办？”
　　“有么？”
　　“……”
　　一些人在窃窃私语中，做出了愉快的决定。
　　等电影结束，马上去扫货。
　　毕竟芝人、芝马，不仅是在形象上惹人喜爱，在寓意上也满足了普通人的追求……


第776章 谁说这是烂片的？

　　如果说，芝人与车马芝的出现，算是小惊喜的话。那么后续的剧情，其中的反转，也让一些人意外。
　　当然，看惯了电影，对于各种套路、反套路剧情，娴熟于胸的观众，却表现得很平静。
　　在电影这个领域，不要说一层反转，哪怕是多层反转，七转八弯什么的，也不是稀奇事。
　　反倒是血神子的设定，让不少人眼睛一亮。
　　毕竟化身亿万，夺人心魄，滴血重生的功法，确实让大家颇有新鲜感。
　　最后……
　　正义消灭了邪恶，自然是理所当然。
　　将近两小时的电影结束了。
　　灯光亮起来。
　　等到字幕全飘完了，大家确定电影没有彩蛋，就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离开。
　　期间，观众难免相互探讨、交流起来。
　　没人问电影怎么样。
　　这样“蠢”的问题，不存在他们的脑海中。
　　哪怕电影开始之前，也有一些人心里，带了一点儿疑虑。但是在看完了电影之后，他们忍不住感叹……谣言害人。
　　谁说这是烂片的？
　　站出来，不打死Ta。
　　只能说，周牧的电影，确实没让他们失望。
　　“我心目中的仙侠就是这样。”
　　“没错……不管是特效，还是布景，或者飞剑、功法之类，都符合我的想象。”
　　“最重要的，还是……质感。”
　　“什么质感不质感的，我不懂……反正难得有一部电影，不是打着仙侠片的名义谈情说爱，肯定打十分。”
　　“就是，不是说仙侠片，不能有情爱。但是我想象中的仙侠世界，情情爱爱什么的，不应该是主线啊。”
　　“都修练成仙了，长生不老，寿与天齐。有这么漫长的生命，谁在乎什么爱情呀？哪怕杀人夺宝，统御三界什么的，也比什么为了真爱，牺牲一切强吧。”
　　“……”
　　“意境高远，神作无疑。”
　　“那什么《赤城》，与《剑仙》相比……啧啧！”
　　“提鞋都不配？”
　　“诶，你说的，我可没说。”
　　“哈哈，过了，过了，没那么夸张。其实曹良运导演的《赤城》，也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对，对……仙侠的韵味不足。”
　　“哪里是什么韵味，说白了……还是老一套。在我看来，那什么《赤城》，也是打着仙侠的幌子，本质上还是武侠那一套。”
　　“……好像也是。”
　　“玄幻，高武，不是仙侠。”
　　“……”
　　“我喜欢紫青双剑。”
　　“血神子，更霸道。”
　　“长眉真人的结界，虚空投影之术，不是更奇妙吗？”
　　“其实大师兄的符箓法门，也有点看头。”
　　“……”
　　“王少艾、花奈，哪个表现更好？”
　　“哎，都是我老婆，分什么彼此呀？”
　　“呸！”
　　“渣男！”
　　“……”
　　《剑仙》虽然是点映，但是比首映礼更有影响力。特别是点映的地方，基本是有“票仓”之称的大城市。
　　去观影的人，更是年轻观众为主。这是主流的观众，也更喜欢跟朋友分享，对电影的心得、见解。
　　所以当第一场点映结束不久。
　　网络上，对于《剑仙》的评价，立即扩散开来。神作什么的，说的人不多，可是高分好评的可不少。
　　一些小众的评分网站，更是给出了9.5分的超高分数。
　　当然，懂的人都清楚，这是为了搞噱头。
　　但是他们更清楚，小众网站的九分，在比较专业的网站中，至少是8分起步。
　　对一部商业电影来说，8分的评价，非常优秀了。反正在他们的亲身说法下，基本上打消了一些人的“偏见”。
　　烂片的谣言，不攻自破。
　　那些想看，又没订到票的路人，更是心痒痒。他们纷纷涌进了电影的官号下，各种催促。
　　别点映了，直接公映算了。
　　点映的反馈，还有群众的呼声，也让盛世方面喜出望外，不断跟周牧联系，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不过电话却打不通……
　　“人呢，去哪里了？”盛天佑错愕，他忍不住察看手机，确定没拨错号。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该不会是周牧，把他拉黑了吧？
　　别说，真有可能。
　　毕竟在片场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周牧不怎么待见他，如果不是合约的存在，都懒得拍这部电影。
　　电话打不通……
　　盛天佑皱起了眉头，干脆让助理继续拨。他自己则是转头，跟电影的宣发组，研究电影的推广工作。
　　“线下广告，足够了吗？”
　　对于线上的营销，盛天佑不怎么担心。他不得不承认，周牧在年轻人群体中的号召力，非常强大。
　　只要在网络上，投入常规的宣传片，就得到大量的关注。
　　其中的热度、搜索数据，节节攀升。
　　这方面，他无可指摘。不过在线下，地推广告宣传，却是盛世的强项了。
　　大城市的户外广告，地铁海报、电梯视频、公交站宣传之类，这不算什么。
　　关键，还是乡镇。
　　盛天佑很清楚，一部电影能不能破50亿。
　　除了收割大城市的韭菜以外，广大的县城、乡镇也是重点。没有“小镇青年”的支持，大城市的天花板，最多40亿上下。
　　这种情况下，有追求的影视巨头，自然不忘记深入乡村，仔细地耕耘，期待更多的收获。
　　“盛总，你放心。”
　　一个人拍胸口保证，“这两天，哪怕是边疆偏远的村子，都有《剑仙》上映的墙体广告。”
　　“好！”
　　盛天佑表示满意。
　　尽管电影是周牧拍的，但是盛世却拥有电影的版权。
　　电影成绩越好，盛世的好处更大。这对于稳定人心，很有帮助。所以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事实上，当电影首映礼之后，这两三天的时间。
　　盛世的股票，一直在上涨。
　　特别是点映结束，电影的口碑一出来，股票立即涨停了。立竿见影的结果，让盛天佑知道了，姜还是老的辣。
　　盛文华的决策是对的，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找周牧拍一部电影，不是无谓之举，而是明智的选择。
　　毕竟影视巨头，终究还是要靠作品称王。
　　只要缓过这一段时间，以盛世的体量，各个产业、项目，慢慢地回缓，自然会度过难关。
　　最重要的是，盛世已经“改革”成功。把之前庸朽无能的高层，踢出了管理层，再提拔一帮有能力、有朝气的职业经理人。在他们的帮助下，盛世肯定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对此，盛天佑深信不疑。
　　不过在此之前，他忍不住奇怪。
　　在这关键时刻，周牧去哪了？


第777章 好评如潮

　　《剑仙》上映了。
　　对于周牧来说，无非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剩下的事情，自然有盛世处理，不需要他关心。
　　电影的票房，成绩是好是坏，他无所谓。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剑仙》扑街了，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以他现在的情况，一两部电影失利，不会影响他在业界的地位。
　　投资人，更不会疏离，让他受到冷遇。相反，一有机会，绝对是挥着支票冲上来，让他赶紧开启新项目。
　　现在就是了……
　　虽然没挥着支票，但是催项目倒是真的。
　　关键是，周牧不好拒绝。
　　几个电影局的大佬，还有相关的官员，围在他四周，让他的压力山大。
　　聊了半天，一帮人满意而去。
　　周牧十分的无奈，兜兜转转，献礼片的任务，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没办法，谁叫有资格执导电影的洛天幕、余念，一个人在搞《银河巨舰8》，一个人在忙着《超体4》的后期工作。
　　两个人都没空，抽不出时间来。
　　当然，如果有需要，他们也可以挂艺术顾问的名头，参与其中。至于制片人、监制之类的职务。
　　旁人不要指望了，肯定是相关大佬担当。
　　其实这事……
　　开始的时候，周牧还是有些兴趣的。
　　但是拖久了，他的心思也淡了。现在这些大佬找上门来，他也意外。不过考虑片刻，他最终还是接下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大项目，掌控的资源太广泛了。不管是对他个人，还是对公司来说，都有极大的好处。
　　“……确定了吗？”
　　闻讯而来的杨红，一脸期盼之色。看到周牧点头的一瞬间，她喜形于色，“太好了。”
　　兴奋之后，她勉强保持冷静，“你一个人，可以搞定吗？”
　　不是她小看周牧，主要是类似这样的大项目，周牧肯定缺乏足够的经验。
　　如果别的事，还可以让周牧慢慢摸索。但是献礼片，任务重，要求高，时间又紧。
　　最重要的是，失败的后果难料。
　　这种情况下，杨红难免有几分忧虑，忍不住建议，“要不要叫余念过来协助你？”
　　“算了……”
　　周牧摆了摆手，“他现在忙着《超体4》特效，很难分心兼顾。让他过来，心不在焉的，两头都耽搁。”
　　“呃……也是。”
　　杨红皱眉，“要不，让崔吉、杜长风过来？”
　　“不用。”
　　周牧又摇头，“刚才，那几位大佬，让我提条件。我也觉得，单靠我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这事，所以让他们帮忙联系两三个人，他们也答应了。”
　　“嗯？”
　　杨红一怔，“你要联系谁？”
　　周牧笑了笑，有几分神秘，小声说了三个名字。
　　“啊！”
　　杨红吃惊，“他们能同意吗？”
　　“不知道。”
　　周牧双手一摊，“我只管提要求，能不能成就看几个大佬给不给力了。”
　　杨红眸光浮动，“……希望能成。”
　　她斜视一眼，脸上充满了笑意，“不过还是你阴险，居然这么没节操，损人不利己。”
　　“什么阴险。”
　　周牧翻白眼，“我纯粹是为了更好的做事。”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红抿笑，不跟他辩解，然后转移了话题，“《剑仙》点映，反响不错。刚才盛世打电话过来，你关机了吧？他们没联系上你，打电话给我，提议扩大点映的规模，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啊。”
　　周牧漫不经心，“他们决定就好。接下来几天，我也没心思理会这事了，要闭关搞个方案。”
　　“行。”
　　杨红点头，“我帮你回复他们，你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搞献礼片吧。”
　　“嗯！”
　　周牧抓了抓头发，陷入杂乱的思绪中。
　　……
　　时间如水，缓缓而过。
　　《剑仙》正式公映，当天票房立即破三亿。这还是由于，前几天点映，分散了一波观众。不然的话，或许票房可以破四亿。
　　不过电影的口碑，确实当得上好评如潮四字。
　　除了少部分，为黑而黑的水军。多数人觉得，周牧这部电影，拍出了仙侠片的风韵，特别是其中的设定，充满了新鲜感。
　　还有人断言，这是二十年来，最好的仙侠片。
　　这样高的赞誉，也没几个人反驳。
　　这是在无视《赤城》。
　　曹良运想吐血。
　　没办法，谁叫《赤城》不给力。上映两周，总票房居然没突破八亿。这样的数据，等电影下画，有十亿就不错了。
　　虽然没亏损，还有一点儿盈利。
　　问题在于，在电影上映之前，曹良运宣传的口号，可是二三十亿打底。现在可以确定，他完不成这个目标。
　　吹牛不成，反被打脸。
　　这种情况下，自然有无数记者，想要去落井……咳，采访他，问一问他的感想。
　　估计曹良运，也知道一帮记者的“歹毒”用心，或者是感觉没脸见人，干脆躲起来了，处于“失联”的状态。
　　只不过让媒体意外的是，找不到曹良运，还算比较正常。
　　但是连周牧，在《剑仙》上映期间，宣传如火如荼的时候，居然也不见踪影，好生奇怪。
　　一个人存心躲闪，不在公众眼前露脸，不是难事。
　　可是电影上映，一帮演员辛苦宣传、路演。
　　作为导演的周牧，却一直没出现。
　　不路演就算了，连电视、网站、报刊、杂志之类的采访也不接，这未免说不过去了。
　　一个“耍大牌”的批评，在所难免。
　　一些媒体，还想趁机搞事。但是写好的文章，才提交给总编，立即被打了下来，顺便喷了一顿。
　　一帮人发懵，抹了一把脸，才知道……
　　青红文化官网，以及周牧的公众号，另外还有电影局，文化部门之类的官方号，同时宣布了一件事情。
　　从现在开始，周牧正式接手献礼片筹备工作。
　　作为项目的总导演，他工作比较多，所以没空参加《剑仙》的宣传，请大家体谅。
　　消息一出，想搞事的人，纷纷偃旗息鼓。
　　官方给站台，这牌面……
　　啧。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招惹他，不是找死么。
　　一片哗然声，居然也没有几个人，质疑这样的重大影片，交给周牧这样的年轻人接手，是不是合理。
　　相反，许多人表示期待……


第778章 不求上进

　　《剑仙》的成绩，十分的火热。首周的票房，已经破了16亿。这样的数据，吊打同期的其他电影，占据大盘收入的70%。
　　对此，许多人都觉得正常，不觉得奇怪。
　　这其中，盛世的渠道、宣传的力度，肯定是关键的因素。只不过大众，却习惯把功劳，归在周牧身上。
　　演艺圈就是这样。
　　大众最先关注的，肯定是前台的导演、明星、演员。
　　明星是关键……
　　如果大明星主演的电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那么他的粉丝，包括路人，多半会觉得，这是大明星的票房号召力起作用。
　　当然，如果大明星的名气，没有大导演的谱大。
　　这论调也反过来了。
　　《剑仙》就是这样，王少艾和花奈的名气再大，粉丝再多，也不敢把电影的成功，说是两人的功劳。
　　最多夸赞两人，在电影中有惊喜的表现。
　　嗯，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周牧这个导演，会调、教。
　　所以就算周牧不参加路演，但是不管是演员，还是媒体记者，都不会把他忽略过去。
　　人不在江湖，到处是他的传说。
　　说起来，这也是在“蹭”他的热度。
　　周牧不在意就是了。
　　当然，主要是献礼片的任务，千头万绪的，作为负责人，他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心思理会“身外之事”。
　　每天听助理，提一下电影的票房数据，确定形势一片大好，他就转身投入到筹备的工作中。
　　从早上忙到晚上，睡觉前总结成果，发现是……
　　一事无成啊。
　　周牧感叹，自己草率了。
　　尽管他也知道，这事很复杂，很麻烦。等到真正入手，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事的麻烦程度。
　　献礼片，最大的问题。不是什么资金问题，也不是演员、选角、布景、道具之类的繁琐杂事。
　　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拿着尚方宝剑，完全可以“狐假虎威”，随便招呼一声，要挑选哪个演员参加电影。
　　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没有哪个人会拒绝他的召唤。就算是影帝、国家一级演员之类，也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取景、布景更不用说。
　　他一声令下，国内外的影视城，随便挑。
　　哪怕他想，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打造一座影视城，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差钱。
　　更不差资源。
　　就是差……
　　审核。
　　政审。
　　献礼片嘛，什么都可以商量，却有一道红线，绝对绝对不允许逾越。
　　那就是……政治正确。
　　周牧想拍什么题材，大概是什么内容，自然有审核小组，慢慢跟他梳理一遍。
　　完了，还要反复研究，这样拍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内涵，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寓意。
　　所以这段时间，周牧反复跟审查小组扯皮，心累。
　　正事没办多少，嘴皮子倒是利落多了。最起码，各种“官话”，张口就来，不滞于物。
　　好不容易，剧本的审核通过了。周牧才喘了一口气，小关敲门进来禀报，“牧哥，他们来了。”
　　“哦。”
　　周牧精神一振，立即挥手，“带他们去工作室。”
　　“是！”
　　小关点头而去。
　　周牧则是返回办公室，整理各种文件资料。
　　……
　　工作室，地方可不小。
　　确切的说，那是十分空旷的工厂大棚，经过了改造之后，才变成了周牧所说的工作室。
　　改造的工程，才开始而已。
　　一行人走了进去，一眼望去，到处是各种乱糟糟的情况。
　　他们微微皱眉，神色各异。
　　一个人左右看了眼，直接开口问道：“周牧导演呢？他确定，让我们过来这里，跟他‘共商大计’？”
　　共商大计几个字，声音比较重。隐约之中，还有几分莫名的意味，颇为复杂。
　　另外两人，也明白这个人的心情，他们同样有几分，“世事离奇、变化太快”的感慨。
　　没办法，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周牧居然点他们的名，让他们加入到献礼片的工作中。
　　前几天，听说这事的时候，他们直接懵了。
　　如果不是电影局的大佬，亲自派人照会他们，他们还怀疑是不是哪来的骗子，打算哄他们玩呢。
　　在确定这事，不带半点虚假。不等他们多想，又知道了这事是周牧“钦定”之后，他们又是一阵傻眼。
　　有一说一……
　　他们对献礼片，肯定感兴趣。不过这种兴趣，那是自己负责拍摄献礼片，而不是“协助”别人，奉献自己。
　　所以他们面对“邀请”，自然想要拒绝。不过在电影局大佬的“提醒”下，他们也纷纷冷静下来，决定先来看看，与周牧“会晤”详谈之后，再做决定。
　　他们来了，却不见周牧。
　　空旷的工作室，更好像工地厂房一样，闹哄哄的，各种嘈杂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烦。
　　这是待客之道吗？
　　该不会是，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
　　切……
　　几个人对视一眼，轻轻一撇嘴。
　　“周导马上来。”
　　小关在旁边，微笑解释，“他在跟几位专家学者，探讨电影的一些内容，要耽误几分钟……”
　　哼！
　　几个人不说话了。
　　理由正当，他们反驳不得。闲着没事，他们的目光，也在打量工作室里的东西。
　　他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周牧不会玩这种端着架子，故意让他们等的低端手段。
　　因为没意义。
　　毕竟周牧现在，可谓是携大势，名正言顺“征召”他们。有官方站台，让他们很纠结。
　　也担心拒绝了，会不会上黑名单之类。
　　不过他们也有傲气、傲骨，如果周牧拿官方压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轻易低头。
　　在琢磨的时候，他们也注意到了。空旷的工作室中，乱归乱，但是一些东西，却有了雏形。
　　看了两眼，一个人若有所思，“看起来，好像是飞船、宇航器？”
　　“你拍过星战电影，说是……肯定是咯。”
　　旁边一个人点头，也觉得奇怪，“所以周牧要拍的献礼片，那是星战题材吗？”
　　“……不会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说，献礼片不能拍星战，主要是有《银河巨舰》系列这个珠玉在前，再拍星战电影，是不是有点……
　　不求上进啊！
　　“咦！”
　　忽然，有人眼尖，似乎有发现，顺手一指，“你们看，那里有个横幅，上面有字，流浪什么来着？”


第779章 莫欺少年穷

　　不管是流浪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流浪的心。没等几个人走过去看个究竟，门口方向就传来了动静。
　　“牧哥！”
　　“周导！”
　　一个个恭敬的声音，传入了几个人的耳中，他们立即回头看去，表情颇为复杂。
　　只见这时，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周牧阔步走了过来。
　　这派头，这排场……
　　也让几个人，撇嘴冷笑了下。
　　周牧却很热情，“莫导、汤导，好久不见，近来怎么样？这位是凌导吧，我们应该见过，就是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少……”
　　在他跟三个打招呼的时候。
　　旁边的一群人，多少也有几分感慨。
　　周牧、莫怀宣、汤源、凌千文，这几个名字，放在影视圈中，绝对是鼎鼎大名。
　　可以说，这是行业中，新生代导演群体里的佼佼者。
　　只要再加上一个余念，那么完全可以把宣称，把新生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一网打尽。
　　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当老一辈的导演退休之后。圈子之中扛起大旗的，就是这几个人。
　　他们也对得起，别人的“期望”。
　　拍摄的电影，要票房有票房，要口碑有口碑。
　　文艺、商业，都玩得转。
　　最重要的是，他们年纪不大，思维处于活跃期，属于创作力最巅峰的时刻，
　　换句话说，他们的职业生涯，还有“成长性”。
　　如果哪个人，忽然灵光一闪，拍出一部爆款电影，登上票房榜单的前几名，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比如说，余念就是。
　　还有周牧……
　　这是现成的例子。
　　那么莫怀宣、汤源、凌千文，也有这个可能性。
　　“莫欺少年穷”，影视圈也一样。
　　在投资商、影迷粉丝、圈内人的追捧下，他们就算再克制自己，骨子里也难免有几分高傲。
　　之前三人听说，周牧点了他们的名字，想让他们充当献礼片的副导演，差点气炸。所以现在，三人对周牧，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算热情打招呼，也懒得搭理一声。
　　周牧也不介意，一脸和煦的笑容，“你们来了正好，忙我看一看这剧本、拍摄方案，有什么疏漏。”
　　他很直接，挥了一挥手。旁边的助理，立即把厚厚一堆文件夹，搬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这个是……
　　三个人对看了一眼。
　　莫怀宣、汤源站着不动。
　　毕竟在行业中，他们是周牧的前辈。他们拍电影的时候，周牧还在读书呢。
　　所以过来之前，两个人聊了两句，也有达成了一点默契。
　　让他们低头，给周牧打下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有电影局的压力，他们也无所畏惧。
　　同样是导演，凭什么让周牧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大不了，不在国内混……
　　莫怀宣已经向同行证明了，就算离开了东区，他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倒是凌千文，就算年纪比周牧大，但是资历却不如周牧。
　　再加上，银河高层给他的一点暗示……
　　所以凌千文也没端架子，反而好奇拿起一个文件夹，慢慢地浏览起来。
　　才观看片刻，他的脸色变得奇异起来。
　　哗哗哗……
　　他翻看的速度，快了几分。
　　莫怀宣与汤源，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微微对视了一眼。
　　不过他们倒也沉得住气，还是没有动作。
　　周牧笑了笑，掠过了两个人，耐心等了片刻，才询问凌千文，“凌导，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啪！”
　　凌千文合上文件夹，一脸复杂之色。他犹豫了下，才开口道：“创意……惊人！”
　　可能是太震撼了，他产生了倾吐的欲望，“我以前，一直以为，有了《银河巨舰》系列，星战电影的创意，已经到尽头了。哪怕你的《银英传》，也有《银河巨舰》的是影子在，最多是继承发展，开拓支脉而已。”
　　“但是这个……”
　　他扬了扬文件夹，语气多了几分唏嘘，“看似受到星战电影的影响，却突破了《银河巨舰》的框架。”
　　“……”
　　莫怀宣与汤源愣住了。
　　这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作为洛天幕钦定的接班人，至少在导演这个行业中，凌千文是洛天幕明面上的衣钵传人，更是银河帝国重点培养的未来当家导演。
　　不出意料，《银河巨舰8》之后的系列片，多半会交给他接手。
　　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说，周牧这部献礼片，比《银河巨舰》系列片还厉害……
　　好吧，或许凌千文的本意，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架不住，两个人这么想。
　　糟糕。
　　端不住了，怎么办？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周牧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凌导，有兴趣一起参与进来，共襄盛举吗？”
　　“……”
　　凌千文忽然沉默了，脸上的纠结、动摇之色，非常的明显。
　　不会吧。
　　真的假的？
　　才看了剧本，居然“变心”了。
　　大猪蹄子，太渣了！
　　莫怀宣与汤源，顿时皱起眉头。
　　一瞬间，汤源不动声色，“随意”拿起了一个文件夹，“漫不经心”地打量。
　　又一个“叛变”的。
　　莫怀宣“死亡凝视”，坚决不屈服……
　　半个小时之后，他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夹，眼神漠然，没有丝毫的波动……只不过微眨的眼皮，还有闪烁光芒的眼睛，却出卖了他内心中的波澜。
　　不，不仅是波澜，应该是惊涛骇浪。
　　江湖传闻，周牧的脑子，被外星人开过光的，所以电影的创意层出不穷。
　　其中《超体》系列是典型代表。
　　另外几部电影，同样具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但是他敢说，那些电影根本比不上眼下的这个脑洞。
　　怪不得，电影局这么重视，真的全权放手，把这个大项目交到周牧的手上，甚至不惜动用“特权”，按照周牧的意思，“征召”他们三个成名的导演。
　　一方面，那是周牧的要求，给他面子。
　　另外一方面，估计也是担心周牧，独自一个人掌控不了这电影，所以需要他们三人的协助。
　　莫怀宣思绪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项目，好像……
　　他看向了汤源，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已经坐到了周牧的旁边，拿着一支笔，在文件资料中勾画，好像在咨询什么事情。
　　……真是不可靠。
　　莫怀宣翻了个大白眼，统一战线，宣告瓦解！


第780章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沉默了一会儿，莫怀宣开口了，“这部电影，不好拍。”
　　“有什么电影是好拍的？”周牧反问。
　　“……”
　　莫怀宣斜视一眼，都是行家，装什么蒜？
　　好拍的电影，多了去啦。
　　只要导演有名气，随便找一些明星糊弄一下，只要宣传得力，随便可以圈钱。
　　当然，这样搞，不能频繁。
　　毕竟观众也不是傻子，最多上一次当。
　　可一不可二。
　　先拍几部好电影，再拍一部圈钱的烂片，然后又拍好电影，这样交替轮回，不管是投资商，还是观众，都不会有大意见。
　　不过这样做的结果……
　　导演的口碑，肯定是毁誉参半。
　　但是赚钱嘛，不寒碜。
　　所以莫怀宣很清楚，只要放低标准，“好拍”的电影，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周牧提供的这个献礼片，困难的程度，如果有级别的划分，绝对是地狱难度。
　　“莫导的意思是，这电影的设定，非常硬核。”
　　汤源帮腔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储备知识，恐怕拍出来的电影，很容易贻笑大方。”
　　“不怕。”
　　周牧笑道：“航天航空部门的专家教授之类，全程协助我们拍摄电影，负责理论上的支持。”
　　“……”
　　汤源不说话了。
　　他差点忘记，这个献礼片，可是国家重点项目。在资源调动上，比巨头公司还要简单。
　　一些普通人眼中，难如登天的事情。
　　上头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这么一想……
　　汤源难免有几分嫉妒。
　　这也是为什么，在献礼片项目出来之后，一帮大导演也心动的原因。
　　一国之力，可支配、调动的资源，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曾经有大导演，获得“国师”之名。
　　或许这个称号，一开始的时候，有调侃、戏谑的意味。
　　但是叫得久了，大家也渐渐觉得，以对方的成就、贡献，也当得起这样的名头。
　　为什么？
　　还不是由于，人家得到上头的重视，频繁执掌“国家工程”。调动的资源、人脉多了，久而久之虚名也会变成现实。
　　从此以后，但凡有什么国家级的项目，上头肯定是第一时间找对方，而不是考虑其他人。
　　这样的前车之鉴，自然让其他大导演，动了心思。
　　可惜……
　　选择是双向的。
　　不是大导演想，就可以得到。
　　经过层层筛选，反复的研究、考虑。
　　献礼片最终，落在周牧手上。
　　说实话，行业中许多人，都十分吃味，不甘心，各种反对。
　　奈何这事，已经尘埃落定，除非周牧出了什么意外。不然的话，这样的大事，一有决定，不可能再更改。
　　再多的质疑，无非是败犬之吠，影响不了大局。
　　更何况，在看了剧本之后，汤源更确定了，只要周牧正常发挥，电影失败不了。
　　所以一些人，想看笑话的心思，注定要失败。
　　他在纠结，要不要参与进去。
　　如果是普通的大片，就算有官方的“建议”，他也敢不当一回事，哪怕被“封杀”也不怕。
　　问题是，这个项目，太庞大了。
　　如果周牧的剧本、方案，不掺杂有水分的话。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部鸿篇巨作。
　　同时，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大项目，单靠周牧一个人，肯定是力有未逮，所以才需要他的帮忙。
　　好吧，不管周牧原本是什么心思，反正他就这么认为了。
　　周牧自己搞不定，求他帮忙……
　　逻辑自洽，没毛病。
　　那么要不要答应他呢？
　　汤源沉吟中。
　　冷不防，凌千文开口道：“理论是次要的，只要说得过去，电影足够的精彩，没人会在意。关键是，你打算怎么拍？”
　　他趁机，提了几个问题。
　　周牧一笑，面对凌千文挑刺，他对答如流。
　　一来二去，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仿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架势……
　　这“奸情热恋”的场景，让汤源觉得无语。
　　他想提醒凌千文，不要忘记了，你可是银河的导演。如果参与周牧的项目，不怕银河的高层怀疑你投敌叛变么？
　　没等他开口，莫怀宣忽然插话，“如果我们参与项目，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
　　凌千文止声，汤源扬起了眉头。
　　周牧笑了，坦诚道：“首先，我们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导演组。然后再根据大家擅长的东西，分配每个人的任务。”
　　“说真的，就算你们答应了，这部电影只靠我们四个人，估计也搞不定，还要继续招贤纳士……”
　　周牧掐指算了算，“少说也要二十个人吧，负责不同的工作。不然的话，各种细碎的事情，肯定会把我们逼疯。”
　　另外三人皱眉，却没有反对。
　　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普通大片的导演组，有六七个人足够了。
　　但是像《银河巨舰8》的导演导，却足足有三十个人。有总导演，第一副导演，场面导演，统筹，服化道副导演，选角导演，演员副导演，军事导演等等……
　　不同的职务，绝对不是多余的存在。
　　事实上，越是庞大的剧组，总导演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要学会抓大放小，把自己从繁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这样才有心情专注到电影之中。
　　几十个人的导演组，每个人都会负责一个具体的项目，也就意味着，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缺失，拍摄就一定不会顺利。毕竟电影是一个集体的工作，每个人都非常重要。
　　可是……
　　汤源忽然问道：“如果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大家起了争议，该听谁的？”
　　一瞬间，莫怀宣、凌千文目光一凝。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三个人盯住周牧，只要他说一句，“当然是听我的”。
　　那么这事，就没有以后了。
　　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就算电影再好，资源再丰富，但是他们在习惯了自己做主之后，也不可能甘心居于人下。
　　所以再忍不住动心、不舍，他们也多半会拒绝。
　　除非……
　　周牧笑了，“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行，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在拍摄的过程中，你们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提出来，然后让制片方裁定。”
　　三个人眼睛亮了，第一反应就是……
　　夺权，架空，鸠占鹊巢！
　　“当然，前提是……”周牧打了个补丁，“电影的框架、剧情，不能变！”
　　三个人对视一眼，也有了决定。


第781章 肯定会爆雷

　　时间很有趣，不经意之间，《赤城》下画了。总票房13亿，就成本来说，盈利不小。
　　如果投资、拍摄电影的，那是小公司、小导演，恐怕早乐坏了，举办盛大的庆功宴，来个论功行赏。
　　可惜……
　　这是大导演拍的电影。
　　更何况，在公开宣传的时候，曹良运更是喊出了三十亿的目标。现在收获13亿这个成绩，很尴尬啊。没被群嘲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庆功宴。
　　等《赤城》下画。
　　过了两周，《剑仙》也下画了。其实可以申请延期的，但是盛世很果断，直接安排下画。然后在庆功宴上，宣布开启《剑仙2》的筹备、立项工作。
　　这在情理之中，大家也不奇怪。
　　毕竟《仙剑》的总票房，高达46亿。
　　如果延期的话，必破50亿。
　　这样的爆款电影，不趁热打铁拍成系列片才怪。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更是清楚的知道，为了从周牧手上，得到《剑仙》这个版权，盛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过让许多人遗憾的是，在庆功会上……
　　也没见到周牧的踪影。
　　知道的，自然明白，他在为献礼片忙碌。不知道的，也没资格打听，周牧为什么没来。
　　事后，风平浪静。
　　最多有一些小报，吐槽周牧架子越来越大了，不再接地气。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
　　《壮志凌云》片场。
　　几个副导演，在导着不怎么重要的戏份。
　　胡英商在做准备，一堆人围着他检查钢丝绳，做足安全措施。
　　崔吉在接受记者采访，他侃侃而谈，“我们这部电影，足足筹备了大半年……什么？《功夫》风格……不不不……不一样，这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对，周牧的创意，他给的点子。”
　　“武打的风格，也是他给的建议……”
　　“当然，胡老师也很用心，带着他的班底，仔细研究了几个月，才最终确定下来……”
　　“我敢保证，等电影上映，大家肯定很惊喜。”
　　“……就像周牧说的，热血不休，武侠不死。我坚信，《壮志凌云》一定会成功。”
　　“票房呀……20亿！”
　　“……不是没信心，主要是……这是系列片。第一部嘛，夯实基础就行，要求不能太高……”
　　“万丈高楼平地起，厚积薄发！”
　　“……”
　　“什么，周牧去哪里了？”
　　“拍片呀，献礼片，你们不知道吗？”
　　“……哦，取景地呀……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是国家级项目，我不好多打听……”
　　“你们想知道，去联系他吧。”
　　“……电话打不通……多打几遍，他会接的。”
　　“咳，胡老师拍完戏了，你们不打算问他两句？”
　　“……”
　　看到记者，转移了目标。崔吉吁了一口气，走到旁边坐下，自然有人递上毛巾、茶水。
　　崔吉抹汗，喝着茶。
　　好一会儿，记者采访完毕，带着摄像的团队，还有……厚实的红包，满载而归。
　　胡英商走过来，瞪了他一眼，“说好的，你接受采访，怎么把我扯进来了。”
　　“能者多劳嘛，都是为了电影的宣传。”崔吉笑眯眯道：“我这小导演的人气，哪有你这个巨星好使。”
　　“等电影上映，你肯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胡英商笑了笑，然后撇嘴道：“况且要论人气，谁比得上周牧呀。他神隐了半年，天天一堆人追问他的消息。”
　　“这能比吗？”
　　崔吉没好气道：“人家可是顶流……”
　　“哈哈。”
　　胡英商一笑，颇有感叹，“话说，不仅是记者好奇，其实我也想知道，他的献礼片，拍得怎么样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
　　崔吉双手一摊，“他全程保密，拒绝了我的探班。所以剧组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况且……”
　　他翻白眼，“你关心的，不是电影拍摄进展吧，而是莫怀宣、汤源、凌千文，再加上他……四个名导一台戏，究竟有多热闹。”
　　“嘿嘿！！”
　　胡英商笑了，也没否认自己的八卦，“你不关心？”
　　“啧！”
　　崔吉也憋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你也觉得，周牧不能压服他们三个吗？”
　　“咳！”
　　胡英商否认三连，“没有，别胡说，我可没这样想。对于周牧导演的能力，我是十分佩服滴……”
　　“少打官腔。”
　　崔吉撇嘴，鄙视道：“我不信你没想过，几个性格不一，又比较强势的导演，一起工作吵起来，会不会天雷勾地火，炸成糊。”
　　“咳咳。”
　　胡英商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随即，他又补充一句，“不管是莫怀宣、汤源，还是凌千文，都是成名的导演。”
　　“在没成名之前，他们可以给洛导打下手，但是成名之后，哪怕是洛导，最多使唤凌千文，让他一个人给自己当副导演，不至于把三个人召集在一起……”
　　胡英商的声音，也低了几分，“不少人觉得，周牧以势压人，肯定会爆雷，等着看好戏呢。”
　　“切！”
　　崔吉眼中，掠过一抹忧虑，不过却故作镇定，“自从献礼片开机，再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
　　“要爆雷，早爆了吧，哪里还等到现在。”
　　他坦然道：“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知道剧组风平浪静，肯定没事。”
　　“有事没事，谁知道呢。”
　　胡英商的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崔吉皱眉，“你的意思是，官方捂盖子，把事情压下去了？”
　　“没，没有……”
　　胡英商哈哈一笑，话锋又是一转，“其实没消息，才是好消息。真有事，早风声满天吹了，不可能隐瞒得住。”
　　“……就是。”
　　崔吉点了点头，“就算在剧组，还可以保密。但是算一算时间，献礼片也该杀青了。到时候剧组一散，几百上千人的大剧组，人多口杂的，怎么可能还守口如瓶。”
　　“终于杀青了么？”
　　胡英商埋怨，“你还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怪他好奇，主要是这个献礼片，动静太大了。“征召”了三位名导不说，听说还动员了几万精锐部队协助拍摄。
　　这样的大动作，在这过程之中，哪怕剧组再严格保密，也难免流露出一些痕迹，让大家揣测纷纷……


第782章 爆款

　　献礼片的动静，就算只有一点风声流露出去，也足够让许多导演羡慕嫉妒恨。
　　毕竟平时，他们想拍个战争片，有求于军方，也要想尽办法与军方搭上关系，再求爷爷告姥姥，希望军方可以赞助一些战士协助自己拍戏。
　　当然，如果这些战士，自带装备那就更妙了。什么机枪、坦克、直升机、火箭炮之类的东西，他们不挑的。
　　反正很卑微。
　　哪里像周牧啊，军方直接“倒贴”。
　　这事，也让胡英商，心里不是滋味。他好歹，也在行业中打拼了三十多年。期间与军方合作不少，但是也没周牧这样的待遇。
　　就算知道，这也许是个例，他还是忍不住感慨。他这个前浪，还没彻底扑倒呢，后浪却已然掀起滔天海啸。
　　面对胡英商的质问，崔吉也连忙解释，“真的，我就知道电影近期快要杀青了而已，具体什么时候杀青，我真不清楚……”
　　“不知道也正常。”
　　胡英商点了点头，“一部电影，拍了半年，足够知道周牧的重视程度。要知道，他以前拍片，最多两三个月搞定。”
　　“现在忙活这么长时间，说明他投入的精力不小，电影的质量更不用多说了，肯定很出彩。”
　　胡英商有几分期待，“什么时候完成后期制作呀？”
　　“谁知道呢。”
　　崔吉耸肩，“你看《超体4》，早拍完了。但是特效的进度，十分的缓慢，进度感人。”
　　“精益求精嘛，可以理解。”
　　胡英商笑了笑，“洛导的《银河巨舰8》，也是这样啊。听人说，他打算花两三年时间，专攻特效……”
　　“明显，周牧也有类似的心思。”
　　崔吉吐槽起来，“如果不是上头的规定，献礼片必须赶在明年完成，好安排全世界上映，恐怕他也想拖两年。”
　　“这么讲究？”胡英商脸色微变，“他对这电影的重视程度，有些超乎大家的想象啊。”
　　“……没开拍之前，他似乎说过。”
　　崔吉犹豫了下，声音低了几分，“这是里程碑式的电影，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啊……”
　　胡英商震惊，兼几分懊悔，“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的话……”
　　“咋样？”崔吉询问。
　　“我……我……”
　　胡英商支吾片刻，无奈叹气，“我好去客串一下。”
　　也只能客串了。
　　投资肯定不行，饰演主要角色什么的，貌似电影局罗列了名单，让周牧在名单中挑选合适的演员。
　　胡英商隐约听说，这份名单的演员，都是德艺双磬的典范。
　　绝对身家清白，没有半点劣迹。
　　他不在名单中。
　　不是说，他有什么问题。
　　主要是名单中的演员，那是国字头的人物。
　　他不沾边。
　　另外，要论演技，他也承认，远不如人家，所以没有什么怨言。不过，他也有点奇怪，献礼片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电影，居然是按照演技来挑人，不看名气的吗？
　　大家都知道，在行业之中，有名气的未必有演技。
　　但是有名气，可以吸引观众啊，票房有保障。
　　就算是献礼片，也应该在乎票房成绩的吧。
　　胡英商不解，才格外好奇电影的内容。可惜不管是他，还是崔吉，都没看过剧本，只能靠猜。
　　两人探讨片刻，又开始工作。
　　这事不了了之。
　　过了几天，《壮志凌云》顺利杀青。
　　在杀青的宴会上。
　　两人坐在一起，聊起宣传的事情。主要是这部电影，大量的打斗动作，基本是现场拍摄。
　　后期工作，比较简单。
　　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任务。所以影片杀青，就可以着手安排宣传，等下月上映。
　　常规的宣传方式，自然是线上线下一起投放广告。
　　不过其中的重点，以参加节目为主。
　　两人说好了，胡英商负责参加综艺节目之类，崔吉包揽了各种访谈、专访、谈话……
　　两人分工协作，更有效率。
　　“最近，哪档节目，比较火热呀？”胡英商询问。
　　主要是在拍戏的时候，他心无旁骛，不怎么关心行业动态。如果有什么大事件，助理他提醒他的。
　　另外一方面，综艺节目之类，基本以月为单位。
　　这个月，这档节目爆火。下个月，另外一档节目，频频上热搜，这才是正常状况。
　　风水轮流转，要与时俱进。
　　“最火的节目，当然是……追击者。”
　　说话的，那是胡英商的小助理，她兴致勃勃道：“老板，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过么。这节目，爆火的好不。”
　　“追击者？”
　　胡英商眨眨眼，“你好像说过……记不太清楚了，网站还是电视台的节目呀？”
　　小助理连忙道：“瑞草视频。”
　　“诶？”
　　胡英商愣了下，转头道：“崔吉，这个瑞草视频……”
　　“没错，周牧的产业。”
　　崔吉表情古怪，“大半年前，他从盛世手里，‘收购’了这个视频网站，然后找了几个职业经理人打理。”
　　“对，我有点印象。貌似那个瑞草视频，流量不怎么样。现在呢？网站怎么样了？”胡英商饶有兴致，“居然打造了一款爆火的节目，应该有点起色了吧？”
　　“咳，不是一款……”
　　崔吉纠正道：“是两款。”
　　“诶？”
　　胡英商一愣。
　　小助理连忙点头，“对，除了追击者外，还有一档田园的生活，虽然只播放了两期，但是话题性、点播量非常高，不比追击者差。大家都觉得，这有爆款的潜力。”
　　“两档爆款！”
　　胡英商惊讶了，尽管他在影视圈混，不代表他不清楚，爆款综艺的吸金能力。
　　一档爆红的综艺节目，各种广告收入叠加。什么赞助费、冠名费之类的，一季的营收，破十亿不稀奇。
　　两款，20亿？
　　更何况，爆款的节目，对于网站的推动力，不言而喻。巨大的流量，不仅是节目受益，也直接回馈在网站其他内容上。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关注其他内容，也足够盘活整个网站了。
　　“不仅如此。”
　　崔吉又开口道：“除了爆款的综艺节目以外，瑞草视频还有几部质量不错的网剧，成绩还行……”
　　“哪里还行呀，也很火的好么？”小助理又说道：“有两部剧，我是周周追的，每集都没落下。”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吉哥，你有空，帮我要张小白的签名呗。对了，还有小哥的……”


第783章 饥饿营销！

　　什么小白，什么小哥，胡英商没懂。不过料想，应该是明星的昵称，他也没细问，只是好奇打听，“什么剧？”
　　小助理兴冲冲安利，“无心法师，很好看……”
　　“嗯？”
　　胡英商想了想，“哦，想起来了，你最近经常捧着平板电脑，好像在看什么片，就是这个吧。”
　　“对对。”
　　小助理连忙点头，又补充道：“还有白夜追凶。”
　　“懂了。”
　　胡英商盘算了下，表情有几分惊讶，“有爆款的综艺节目，又有火热的网剧，那瑞草视频的市场份额，岂不是……”
　　“12%。”崔吉报了个数。
　　“什么？”
　　其实胡英商听明白了，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要知道，像蓝莓、樱桃之类的网站，在行业中属于霸主级别，其中的市场份额，也不过是百分之二三十。
　　还有银河TV，砸了十几个亿，大肆购买版权，搞自制剧，再凭借银河帝国本身的底蕴，也不过是占有了20%的份额。
　　现在瑞草视频，居然有12%的数据，说明它已经在行业中站稳了脚跟，有固定的用户、流量。
　　只要保持下去，稳住这个份额，就有一定的几率，把网站发展成为樱桃、蓝莓一样的行业霸主。那个时候，随便鼓吹一下，上个市什么的，就有近千亿的市值。
　　……好吧。
　　上市太遥远，就目前来说，瑞草视频也算是有分量了。
　　一时之间，胡英商也颇为感慨。
　　难道天才，真是能人所不能？瑞草视频，在盛世的手上，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落在周牧手里，不足一年就风生水起。
　　这本事，活该他红啊。
　　崔吉笑问道：“胡老师，你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追击者、田园生活看看，节目还是蛮有意思的，不会让你失望。”
　　“是吗！”
　　胡英商沉吟了下，就爽快道：“行，你看着安排吧。”
　　……
　　《壮志凌云》杀青之后。
　　崔吉忙着后期制作，胡英商开始了宣传之旅。他带着团队，来到了稻城，先去参加田园生活的录制。
　　这期间，他看了两三期节目，发现节目能火，也是有理由的。主打慢生活，请名人、明星、艺人之类，在田园之中，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为解决一日三餐而努力。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再加上主持人福康的“穿针引线”，把握节目的节奏，氛围非常好。
　　胡英商稍微分析，就明白其中的精髓。
　　这是一档十分下饭的综艺节目，让人轻易“沉迷”其中。
　　他更清楚，这节目的收视群体，绝对是城里人为主，特别是年轻的白领上班族，这是主要受众。
　　因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真实的乡村生活，到底有多辛苦，只是单纯的想摆脱，城市的喧嚣嘈杂，枯燥无聊的上班日子，追求诗和远方。
　　既然有需求，那么自然有人，给他们提供这个念想。
　　所以就有了田园生活这档节目。
　　估计在真正的乡村百姓眼中，这破节目充满了虚假、欺骗。
　　但是综艺节目，真人秀啊。
　　真实从来不是第一目标，关键是……秀。
　　只要秀得漂亮，有人喜欢就好。
　　胡英商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下了机场，看到了接送的专车，立即进入状态中。车里有摄像头，他配合“自言自语”几句，摄像头就关闭了。
　　之后，专车一路疾行，前往距离稻城一百多公里以外的乡村。途中，胡英商没什么睡意，欣赏着两岸的风景。
　　平坦的稻田，还有起伏的山峦，让他心情不错。
　　毕竟以他的身份，真的极少有机会，去名胜古迹之类的地方去参观游玩。多数情况下，都是在自己的海岛别墅庄园大豪宅之类，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难得看到不同的风光，他难免多看两眼。
　　冷不防……
　　胡英商错愕，“那是什么？”
　　在他旁边，不是小助理，而是他老婆萧芸。拍完电影回家，他跟萧芸说，要参加田园生活。
　　没有想到，萧芸居然是这节目的粉丝，想跟来看热闹。
　　他能怎么办？
　　当然是笑着答应呀。
　　不过萧芸，没打算出镜，等关闭了摄像头，才坐入专车中。她听见胡英商的叫唤声，顺势拧头看向车窗外。
　　只见这时候，在一片稻田的尽头，突兀出现了雄壮的建筑。
　　那是有别于高楼大厦的奇异造型……
　　萧芸看了眼，就笑了，“你不知道吗，那是《超体》游乐城啊。”
　　“什么？”
　　胡英商愣住了，一脸困惑之色。
　　“就是拍《超体4》的地方。”
　　萧芸忍不住白眼，如果她不是清楚，胡英商只专注自己的事情，不太爱了解八卦，不知道很正常。
　　不然的话，她也要怀疑，胡英商是不是故意装傻。
　　“哦哦。”
　　胡英商反应过来了，“周牧的工作室，就在稻城。为了方便拍《超体4》，更是在稻城外，投资十几个亿，修建一座城，就是那个地方呀。啧，这样的大手笔，行业震动……”
　　“你还悄悄骂过他败家呢。”萧芸提醒。
　　“有吗？”
　　胡英商眨眨眼，“不过这样干，确实不划算啊。”
　　十几亿呀，干什么不好？就算存银行，一年的利息，足够拍一部电影了。
　　反正他有这钱，绝对不会这样糟蹋。
　　“要论做生意，周牧比你强，他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萧芸却嗤之以鼻，“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他这是在效仿银河小镇，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
　　“呃……”
　　胡英商呆了，“野心这么大，能行吗？”
　　“谁知道呢。”
　　萧芸轻轻摇头，“可能行，可能不行，五五开吧。”
　　这还是周牧以往的表现，让她多了五成信心。如果是别人的话，她绝对认定对方必败无疑。
　　“对了，过几天录制追击者。”
　　她提醒道：“录制的地点，似乎就在那里，这是要给游乐城打广告的架势。看来，游乐城准备对外营业了，吸引观众。”
　　“喔，这么急切吗？”
　　胡英商惊讶，“按理来说，应该等《超体4》上映之后，正式对外开放营业，利益才最大化吧。”
　　“也对。”
　　萧芸想了想，随意揣测，“……或许是在搞饥饿营销？”
　　两人闲聊，慢慢抵达目的地。


第784章 猜错了！

　　田园生活的录制地点，那是在一个山村边上。
　　漂亮的屋子，与附近山形地势，完全融为一体。这是找专门的设计师打造的，看似是平凡普通的民宅，在细节上却透着细致雅观，非常符合大众的审美。
　　专车在村口停下，萧芸先下去。
　　她不出镜，坐另外的车子，观赏田园风光。
　　至于胡英商，则是在屋子附近下车，然后拉着行李箱，走了一段路程。
　　不过才到门口，就被人发现了。
　　“胡老师来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耳中。紧接着，一个人冲了出来，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
　　胡英商定睛看了眼，顿时露出了笑容，“小白，是你啊。”
　　古德白，周牧的助理……
　　不对，应该是前助理，目前的一线影星。
　　可以说，古德白的成名，让许多人对于周牧捧人的能力，起了仰望的心思。
　　哪怕在此之前，他也把许多龙套、小配角捧红了。但是那些龙套、小配角，所谓的红，只是小红。
　　红的，只是角色。
　　离开了角色，人红不了。
　　古德白却不一样，他是角色红，人也红。
　　一线明星的位置，十分的稳固。最重要的是，他签约的是青红文化，有足够的资源。再加上，周牧时不时提携他，让他参与大制作项目，人气不断地积累、增加，让许多人嫉妒眼红。
　　由于周牧的关系，胡英商与古德白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看到他之后，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古德白更是十分热情，引着胡英商进去。屋子中，葛昀毕恭毕敬迎接，又是一个熟人。
　　胡英商很满意。
　　毕竟他查了下，知道小助理没撒谎。
　　最近市场上，最火热的网剧，就是两个人主演的无心法师。
　　可以说，靠着这部网剧，两人在热搜榜上，已经呆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下降的趋势。
　　虽然说，两个电影咖，转身拍网剧，似乎有点掉价。但是网剧这么火，逼格什么的，可以忽略了。
　　更何况，在录制节目之余，胡英商也好奇打听了下，才知道这个网剧，那是周牧建议两人接拍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下沉用户”。
　　说白了，就是周牧觉得，两个人的人气太飘，缺乏足够的民众基础，要扎实一下。
　　很多走电影路线的艺人，为什么成名之后，也会选择性接拍一些电视剧呢？
　　两者的道理是相通的。
　　电影再火，再怎么爆款，远不如电视剧有的受众广。
　　对于许多人来说，免费的电视，比收费的电影，更有吸引力。一些在电视剧领域有影响力的明星艺人，他们更受广告商的青睐。
　　所以两人聆听了周牧的建议，接拍了无心法师。
　　事实证明，网剧真的火爆，连一些电视台也动心，购买了版权，准备在黄金剧场播放。
　　两人商演、广告的身价，也趁机涨了一波。
　　对此，胡英商也忍不住点头，“这策略是对的，毕竟你们的粉丝多数是年轻人，也要趁机扩展一下年轻人以外的市场。”
　　聊了几句，他话锋一转，打听另外的事情，“周牧的献礼片，你们参演了没有？”
　　“啊？”
　　古德白、葛昀一愣，然后整齐摇头。
　　“真的假的？”
　　胡英商眼中透着怀疑，“《超体4》你们都有参与，献礼片没叫你们吗？”
　　他咋不信呢。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除非真不合适，不然有好处，照顾一下自家人，这是行业的运行铁则之一。
　　在资本以外，人情、背景很关键。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圈子，什么都少，就是人多。一个角色，给谁不是给。不要信什么非XX莫属的本命角色，没谁是不可取代的。
　　只要投资商、导演有需要，修改年龄、外表、性别之类的设定，这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主要人家愿不愿意改而已。
　　“咳！”
　　古德白信誓旦旦，“胡老师，我们最近几个月，都在拍无心法师，想参加献礼片，也没时间啊。”
　　“对。”
　　葛昀证实，“你也知道的，周导最讨厌别人扎戏。”
　　“不仅是我们。”
　　古德白又说道：“连许老师、叶子，都没戏。”
　　“咦？”
　　胡英商惊讶了，“为什么？”
　　有好处，不便宜自己人，这是什么操作？
　　古德白与葛昀，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说实话。
　　“牧哥说，这是特效大片。”古德白小声道：“所有的演员，都是工具人，为特效服务。”
　　“演这样的片子，或许可以火一时，但是其中的角色，不会给观众留下什么印象，对我们来说，很鸡肋。”
　　他坦诚道：“毕竟我们，不是什么新人，没必要靠这样的片子聚拢人气。”
　　“呃……”
　　胡英商愣了愣，没搞明白，“什么特效大片？”
　　两个人不说话了。
　　摇头。
　　不知道。
　　胡英商翻白眼。
　　他确定了，两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但是不肯告诉他。
　　哎，他生气，也没辙。
　　亲疏有别啊。
　　算了，认真做节目吧。
　　别说，这田园生活，偶尔体验一回，也蛮有趣的。
　　怪不得他老婆，非要过来一趟。
　　等到第二天，节目录制完成了，他在一群人的欢送下，离开了乡村之后，他也有了决定。
　　如果这节目，明年还火的话。
　　那么他还要再来。
　　田园生活才结束，他在稻城休整了两天，又马不停蹄与追击者的团队接洽，商讨录制的事宜。
　　与田园生活相比，追击者明显更耗费体力。
　　前者是慢节奏，后者以快取胜。激烈的奔跑，各种冲撞，还有花样百出的游戏、竞技。
　　这让胡英商，充满了兴趣，也认真研究了两天。
　　毕竟作为动作巨星，如果在这档节目出糗，肯定会被人笑话。他可不能马虎大意，在阴沟里翻船。
　　在做足准备之后，他在专车的接送下，来到了录制现场。
　　地点真的是稻城郊外，拍摄《超体4》的影视城。
　　不过这个影视城，貌似改成了游乐园。
　　初来驾来，进入游乐园内部，胡英商也有几分意外。他发现这个地方，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稍微打量片刻，他就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银河小镇的翻版。
　　萧芸猜错了！


第785章 《黑骑士2》上映

　　胡英商在游乐园呆了一天，把追击者录制完成，然后在众人的欢送下，驱车返回稻城。
　　在稻城豪华的酒店，他与萧芸汇合。
　　“累吗？”
　　萧芸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再给他倒了杯温茶，轻轻揉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都告诉你了，这节目运动量大，你老胳膊老腿了，悠着点儿，你又不听。”
　　“你倒是料错了……”
　　胡英商扭动着胳膊，也有几分兴奋之色，“几个年轻人虽然力气比较大，身体也强壮，但是要论经验、技巧，他们不如我。最后的对决，可是我赢了。”
　　“确定不是他们让着你这个大前辈？”萧芸怀疑。
　　“……不可能。”
　　胡英商当然不承认，“反正节目播放的时候，你去看了就知道，我纯粹是靠本事。”
　　“好好好，本事。”
　　萧芸也不跟他争辩，转移了话题，“话又说回来，那个游乐园，到底怎么样？”
　　胡英商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你确定那个地方，真是《超体4》的取景地？”
　　“确定啊，有什么问题吗？”萧芸不解。
　　胡英商挠头，“看着不像。”
　　“什么意思？”萧芸蹙眉，“有什么不对？”
　　“……”
　　胡英商解释，“我当时在录制节目，也没有怎么参观。但是我活动的那个区域，有点奇怪……”
　　“怎么说？”萧芸好奇。
　　“不好解释。”
　　胡英商沉吟了片刻，才说道：“那是连绵的古建筑，叫什么凌霄宝殿。另外在旁边，还有什么花果山，烂桃山，斜月三星洞之类的景观。”
　　“哎？”
　　萧芸一怔，“所以……《超体3》的穿越，那是回古代去了？”
　　“不可能吧。”
　　胡英商摇头，“都说了，回到天网起源的时代，那肯定是现代的背景，跟古代没什么关系。”
　　“哦。”
　　萧芸想了想，“算了，周牧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他那么精明，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是……”
　　胡英商点点头，也不再瞎琢磨。接下来，他在稻城休息一晚，又前往下个地方，继续宣传电影。
　　时间缓缓过去。
　　电影后期完成，送去审核，通过，定档……
　　一切有条不紊。
　　《壮志凌云》，很顺利的上映了。
　　在首映礼的当天，小半个娱乐圈的人，都给胡英商面子，前来捧场。
　　热闹的气氛，让大家的兴致高昂。
　　圈内人，各种吹，恨不能把电影捧上天。
　　真正的粉丝、观众，也有几分期待。毕竟前年上映的《功夫》，可是掀起了一波浪潮。
　　去年上映了不少跟风之作，成绩不是扑街，就是血亏。这说明了电影的题材，从来不是成功的主要标准。
　　人才是。
　　《壮志凌云》的底细，大家都清楚。
　　那是周牧给的创意，然后崔吉打磨完善，再与胡英商合作，一起搞出来的项目。
　　这些元素综合起来，让多数人觉得，这电影必火。
　　自然，也有人心思阴暗，希望它翻车。
　　在杂乱的想法中，电影正式放映。
　　原版的《壮志凌云》，那是发生在清末的动荡时期。封建落后、开明激进，东西方的文化交汇、碰撞。
　　在这时代背景下，一代武术宗师黄飞鸿，见朝廷苟且，洋人横行，民众受苦，渐觉单凭武术不足以解国困，于是努力寻找其他救国出路……
　　导演徐·老怪·克，非常有想法，野心也大。
　　他不只是单纯想拍一部武侠片而已，还想通过电影的视角，探讨那个时代的波澜壮阔。
　　他连片名的英文名称都想好了，叫《中国往事》。
　　一个片名，见微知著。
　　当然，这是蓝星时空，没有清末。
　　但是相似的历史，让周牧轻易在王朝末年，找到类似的动荡时代，然后套入其中的背景。
　　之后，崔吉与一帮编剧，也不是吃干饭的。
　　他们补充、完善各种细节。所以这个版本的《壮志凌云》，非常符合大众的认知。
　　最重要的是，崔吉导演能力进步了，再加上胡英商这个动作导演的协助。
　　特别是，电影完成之后，崔吉缠着周牧、余念，让他们帮忙“检阅”，挑出了一些毛病。
　　一个个流程下来，影片十分的完美。
　　反正观影的过程中，不管是业界人员，还是纯粹的粉丝、影迷，都投入到剧情中。
　　胡英商饰演的黄飞鸿，或许没有原版的那么潇洒帅气，但是其中的英武、霸气、谦虚、凌厉，又远胜于原版。
　　更何况，这个时空的人们，没有参照物。所以他们“先入为主”，自然而然接受了胡英商版本的黄飞鸿。
　　等到电影结束，热烈的掌声，在放映厅回荡。
　　胡英商、崔吉等人，也有眼力、经验。很容易分辨出来，谁是在客套捧场，谁是真心喜欢电影。
　　激动的欢呼声，那是装不出来的。
　　看到一群粉丝、影迷，一脸兴奋的神态。电影的主创人员，顿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从现场反馈来看，电影……
　　成了！
　　事实上，等零点票房的数据出来，更为直观。
　　八千万……
　　这个数字，让胡英商等人，喜笑颜开。
　　按正常的规律，零点票房有八千万，那么首日票房，可以保二望三。如果爆起来，望四也有可能。
　　一天可以回本，剩下的都是赚了。
　　名利双收，谁不喜欢啊。
　　胡英商忍不住开了香槟，跟大家一起庆贺。
　　但是没几分钟，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才聊了几句，他的脸色骤然大变，失声道：“什么，真的吗？”
　　连续追问，都得到了确切的回答，让他眉头如锁。
　　旁边众人，注意到这个情形，茫然不知所措。
　　崔吉探问，“胡老师，怎么了？”
　　胡英商挂断电话，定了定神，轻声道：“《黑骑士2》，准备上映了。”
　　“啊？”
　　“什么？”
　　其他人惊愕。
　　一个人反应过来，语气充满了怀疑，“胡总，你说的，该不会是布迪凯拉斯的《黑骑士2》吧？”
　　“对。”
　　胡英商点头，郑重道：“就是这个《黑骑士2》，十天之后，正式上映。”
　　“十天……”
　　“这么快？”
　　“这是正面撞上啊。”
　　“这事，之前怎么没听说呀。”
　　“偷袭，不要脸！”
　　其他人难免忐忑不安。
　　人的名，树的影。
　　布迪凯拉斯的其它电影，大家也有信心拼一拼。问题在于，《黑骑士》呀，票房影史前十的经典之作。
　　现在2出来，注定要引发狂潮……


第786章 年度最大的惊喜

　　《黑骑士2》上映，这对胡英商等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太突然了。”
　　一个人皱起了眉头，“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忽然冒出这个消息，他不觉得仓促吗？”
　　布迪回心转意，执导《黑骑士2》，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从开拍，再到杀青，新闻倒是不断。
　　问题在于，之前都没听说，电影定档。或者说电影宣布定档，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环节。
　　一般情况下，从宣布定档，再到电影上映，时间应该比较充裕，让大家有所反应。
　　所谓的反应，包括两层意思。
　　一层是让观众知道，这电影要上映了，拉满他们的期待值。
　　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提醒同档期的对手。
　　各位同行，看清楚了，这是我的电影，其中的阵容多牛逼，剧情多精彩，如果你们识趣的话，就赶紧撤档。
　　可是现在。
　　《黑骑士2》从定档，再到上映，只有十天。
　　这么“短暂”的时间，能干啥？
　　够宣传吗？
　　够同行躲闪吗？
　　特别是《壮志凌云》，已经上映了，还能撤下来？就算胡英商想，观众、电影院也不会同意啊。
　　“干嘛这么匆忙。”其他人同样不解。
　　胡英商同样困惑。
　　毕竟像《黑骑士》系列这样的大IP，在上映之前，广告“轰炸”一两个月，覆盖全世界宣传，才比较合理。
　　现在却这么提前安排上映，让人琢磨不透。
　　“我找人问下。”
　　胡英商想了想，开始打电话。
　　入行多年，他在海外也有一点关系。
　　一个电话，打到西区某个发行商身上，先寒暄片刻，才切入正题。
　　庆幸的是，那个发行商，似乎知道具体情况。
　　对方稍微提点了两句，胡英商的脸色顿时大变，“什么，确定吗？”
　　他很震惊，一阵失神。
　　连通话什么时候挂断，他都没有察觉。
　　好半晌，他才转头，看向了众人，“《黑骑士2》是提档。”
　　什么意思？
　　其他人错愕，没听明白。
　　胡英商吸了口气，讲得更清楚，“这电影原定是在三个月之后的元旦上映，但是它为了避免竞争，才匆匆提档。”
　　“啊？”
　　其他人懵了。
　　这话信息量较大。
　　他们不好消化。
　　“避免竞争，才提档。”
　　崔吉皱眉，难以理解，又有点不信，“不可能吧。《黑骑士2》呀，应该蛮能打的，会怕谁？”
　　“还是说，有什么传言，电影拍得很烂。为了避免风声走露出去，影响票房成绩，干脆提前上映，圈一波钱？”
　　崔吉的揣测，让其他人深以为然。
　　这样说吧。
　　《黑骑士2》的地位，相当于《战狼3》.
　　在《战狼2》大爆特爆的情况下，不管3的质量怎么样，也足够让许多人走进电影院，一看究竟。
　　这种情况下，只有别人让它的份。
　　它怎么可能让人啊。
　　除非……
　　崔吉直言不讳道：“《银河8》、《超体4》，都没有上映呢，它需要避让谁？”
　　“卡尔。”胡英商道。
　　“……谁？”
　　崔吉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
　　其他人也同样的瞠目结舌。
　　胡英商认真道：“大导演卡尔，《魔法学徒》的卡尔，蓝星票房第一人。”
　　“……”
　　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大家都是聪明人，基本的领悟能力还是有的。毕竟傻子，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所以他们一点就透。
　　一会儿，有人“醒”了，抽了一口气，“咝，卡尔大导演拍电影了吗？他不是已经休息了十几年，都没有动静吗？怎么突然冒出来新电影，什么时候拍的，怎么没听说？”
　　一连串问题，也是别人想知道的事情。
　　一帮人面面相觑，尽是迷茫。
　　须臾，众人的目光，直接转向了胡英商。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胡英商苦笑，“好像他是秘密拍摄的，等拍完了，完成了后期制作之后，才透露这个消息。”
　　“他这是把全世界的人，都蒙在了鼓里。”
　　胡英商吐槽，“这是不是周牧常说的，猥琐地发育，然后惊艳所有人。”
　　“……”
　　众人又是无言。
　　崔吉干脆拿起手机，打开了外网。
　　浏览片刻之后，他轻轻点头，“看起来，真是这样。不仅是我们，连西区的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不可思议。
　　难以想象。
　　年度最大的惊喜。
　　或者……惊吓。
　　现在，东区是半夜，西区是白天。
　　所以大大小小的媒体，包括官方电视台之类，纷纷播报这事，在短暂的时间内，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在今日之前，根本没有人知道，卡尔大导演居然埋伏了这么一手，简直是上人……蛋疼。
　　真的，很蛋疼。
　　最起码，胡英商等人，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壮志凌云》，没有在这个时候上映，估计大家也很高兴看到卡尔大导演的作品面世。
　　毕竟自从《魔法学徒》之后，卡尔就没拍电影了。
　　大有一部电影吃一辈子的节奏。
　　这让人非议。
　　当然，也有人理解他的。毕竟《魔法学徒》的票房，真的太夸张了，影史第一。
　　这是无上的荣誉，也是可怕的压力。
　　卡尔自问，没信心打破自己创造的记录，所以产生了魔障，迟迟不敢拍新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在沉淀十几年之后，他终于勇敢“突破”这个障碍。
　　对许多人来说，无疑是普天同庆的喜事。
　　奈何，这事影响太大。
　　消息一出，逼得《黑骑士2》改档，提前上映。
　　或许布迪没觉得，自己比卡尔差多少。但是电影的投资商直接用脚投票，逼他改变主意。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不管是布迪伤，还是卡尔伤，亏的都是投资商。
　　这种事情，肯定要避免。
　　可是《黑骑士2》一提档，对《壮志凌云》肯定有影响。不出意料的话，这电影肯定是全世界同步放映。海外可以不管，但是在国内，恰好与《壮志凌云》撞上。
　　胡英商、崔吉再怎么自信，也不觉得《壮志凌云》可以掀翻《黑骑士2》封神。
　　最大的可能性，一边倒……
　　哎。
　　崔吉挠了挠头，也觉得奇怪，“你们说，这是不是赶巧了。怎么世界级的影片，一部接着一部上啊。”
　　“嗯？”
　　其他人一怔，旋即悚然微惊，还真是。


第787章 反常必有妖

　　世界级的影片，屈指可数。
　　《银河巨舰》、《超体》、《黑骑士》系列，都算。
　　几部电影，集中在这一两年上映，对许多电影人来说，肯定是一种灾难。
　　毕竟这些电影，上映的结果。
　　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占据大众的眼球，其他电影肯定不会得到半点关注。
　　这种情况下，卡尔大导演又冒了出来，让其他人怎么活？
　　更何况，卡尔的作品，不是才宣传要拍摄，而是已经拍好了，随时可以上映。
　　这么一来，肯定引发一定的变数。
　　就好像《黑骑士2》，明明预定明年元旦上映，但是为了避免与卡尔的影片直接竞争，居然硬生生提前了。
　　看似仓促的行为，却无疑更符合制片方的利益。
　　毕竟投资商，投资布迪拍电影，那是为了赚钱，可不能让他为“意气之争”什么的，增加不可预测的风险。
　　至于……
　　为什么是布迪避让卡尔，而不是反过来。
　　废话，谁叫人家是票房第一呢。
　　一番惊叹之后。
　　也有人目光闪动，小声打听，“崔导，卡尔的新电影，那是什么类型的，是不是《魔法学徒》第二部？”
　　“不是……”
　　崔吉摇头，语气多了几分感叹，“大家都知道，系列片赚钱。所以就算卡尔，拍《魔法学徒2》捞钱，大家也可以理解。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许多人蛊惑、游说他这样做，但是他忍住了诱惑，一直没有妥协。”
　　“所以新作，不是系列片，而是原创。”
　　崔吉眼中，充满了佩服之色，“不管电影，能不能打破他自己创造的记录，但是他有这个打破常规的勇气，本身就值得称赞。”
　　“所以……”
　　胡英商问道：“他到底拍了什么电影？”
　　“《魔法之城》。”
　　崔吉解说，“外网已经有媒体报道了，那是卡尔亲自透露的一些消息，影片内容与《魔法学徒》无关，一切剧情都是原创的，讲述新的故事。”
　　“哦，哦。”
　　胡英商点了点头，也有几分苦涩，“哎，不管他的电影，是不是《魔法学徒》系列，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
　　“谁说不是。”
　　“真倒霉！”
　　旁边几个人，一起叹气。
　　本来，看到零点票房的数据，他们还指望，“肖想”一下，三四十亿的总票房记录。
　　没想，十天之后，就要与《黑骑士2》撞上。虽然说，以国内的市场大盘体量，也可以容纳两部大爆的电影。
　　问题在于，在没有竞争对手，一家独大的情况下，影片的票房肯定更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
　　胡英商与崔吉，感到头疼。
　　不过在外界，由于卡尔“重出江湖”的事件，哪怕是在凌晨两三点钟，也足够让全世界沸腾。
　　第二天清早，国内许多人醒来，看到了新闻，才发现一觉醒来，世界已然“变天”。
　　卡尔新作，魔法之城。
　　黑骑士2提档。
　　两条新闻资讯，牢牢占据了头版。
　　至于《壮志凌云》首映礼，零点票房八千万的消息，也谈不上没人关注，但是版面确实比较靠后。
　　就算上了热搜，探讨的人却也不多。
　　大多数人，都在惊诧卡尔大导演，在沉寂了十几年之后，终于重新掌镜，秘密完成了新作。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新作的成色怎么样。
　　有人看好。
　　自然有人看衰。
　　不同的观点碰撞，荡出激烈的火花。
　　这个消息，自然惊动了还在做《超体4》后期的余念。
　　他难得出门，找到了周牧。
　　办公室中，余念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啊？”
　　周牧玩着笔，惊讶道：“看什么？”
　　“别装傻。”余念没好气道：“正常情况下，谁拍电影，会藏着掖着呀？”
　　一般来说，不管是制片方，还是导演、演员。在电影立项之时，就恨不能广而告之，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秘密进行，秘密拍摄，根本不符合常理。
　　反常必有妖。
　　这不对劲。
　　余念微微皱眉，语气笃定。
　　“哈。”
　　周牧一笑，饶有兴致道：“那你觉得，卡尔有什么阴谋？”
　　“……”
　　余念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定档明年元旦，不是冲我来，就是冲洛导去。”
　　“啧。”
　　周牧调侃，“你倒是自信，不怕别人笑你往自己脸上贴金。”
　　“哼！”
　　余念撇嘴。
　　他明白周牧的意思。
　　就算他执导的《超体3》，票房破了百亿，也称得上是世界级的名导，但是在资历上，却无法与卡尔相比。
　　不仅是世界票房第一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这十几年来，卡尔虽然没拍电影了，却主导了许多的项目，充当策划、制片人、监制之类的工作。
　　这也是为什么，他“荒废”十几年时光，在影坛的地位，却越来越稳固的原因。
　　说到底，他本身一直没有脱离电影行业的最前沿。大家频繁听见他的名字，自然慢慢积累足够的威望。
　　相比之下，余念还差一点。
　　吃亏在底蕴上。
　　“理由呢？”
　　周牧笑问起来，“人家可是影史第一，按理来说，应该是你们两个冲他去的，你怎么说反了？”
　　“呵！”
　　余念轻哼了声，冷笑道：“有些话，对外的时候，我不方便说，但是私下没人，我可要说道说道了……”
　　“停。”
　　周牧举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当年的《魔法学徒》上映的时候，存在了刷票房的嫌疑，所以才打破了《银河巨舰6》的记录，斩获影史第一的荣耀。”
　　“哼！”
　　余念不说话，默认了。
　　“问题是……”
　　周牧摊手，“两者的差距，足足有30亿啊。”
　　30亿之差，哪怕是《银河7》上映，也抹平不了。事实上，7的票房，只比6多十几亿。
　　所以，《魔法学徒》，还是第一。
　　这让国内许多人失望。
　　“30亿算什么，如果有机会，把《银河巨舰》系列踩在脚下，就算是40亿，也有一些人动心思。”
　　余念轻声道：“这关系到，东西方文明之争。”
　　“……”
　　周牧沉默了下来。
　　穿越久了，他完全融入到社会。
　　自然清楚，在蓝星这个世界，大家都在提倡同一个星球，同一个文明的理念。
　　但是其中的暗流汹涌，不是轻易消弭的……


第788章 非要跟钱过不去

　　《魔法学徒》上映的时候，票房的曲线，有几分……
　　怎么说呢。
　　诡异？
　　因为它上映了半年，在最后两个月，本应该下降到低谷的票房，忽然来了个小小的反弹。
　　然后一路“势如破竹”，追平了《银河巨舰6》的票房就罢了，还反超30亿。
　　关键是这个过程，有点“悄然无声”的意思。等最终结果公布了，才引发了全世界的哗然。
　　在当时，不少人怀疑，是不是有蹊跷。
　　很多人打笔仗，线上线下对骂，反正热闹了许久。哪怕是现在，还有人时不时，就这件事情，各种争论。
　　可以说，站在不同的立场，对于这件事情，有不同的结论。
　　余念就是持阴谋论。
　　周牧呢，原本没想那么多，但是经余念一“提点”，也觉得这件事情，难免有点过于巧合。
　　他想了想，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
　　余念沉默了片刻，才迸出一个字，“杠！”
　　周牧微微皱眉。
　　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岔开不同的档期，才可以利益最大化。”
　　世界级的电影，只要不是两虎相争的格局。那么完全可以跟大大小小的院线商量，拿一个大排片。
　　百分之七十、八十的排片，随便拿。
　　甚至九十，也可以商量。
　　这种情况下，一天十几个亿的日收入，不是什么难事。
　　赚钱如流水，不是玩笑。
　　一杠……
　　票房的大盘，可以直线上升。但是两部电影，一摩擦，一抵消，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
　　别看拍《超体4》的时候，余念没少说，电影要对标《银河巨舰8》。但是这个对标，要不要安排在同个档期竞争，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就是因为知道，两部世界级电影的竞争。不仅是在国内内卷，在国际上也同样内耗。
　　这对大家来说，都没有好处。
　　所以不管是杨红，还是其他投资商，都劝说他避免这种事情。
　　余念也一直在纠结、犹豫中。
　　现在……
　　卡尔冒出来了，让他产生了新的想法。
　　“不要管什么利益。”
　　余念摆手道：“对于《超体4》，我有足够的信心，绝对可以赚钱。哪怕跟卡尔撞上，也不会输。”
　　“随便你。”
　　周牧耸了耸肩膀，“这是你的电影，你有权利安排，不过前提是你能说服红姐他们……”
　　“什么我的电影，也是你的电影啊。”
　　余念振振有词，“所以这事，你不能撒手不管。”
　　“……”
　　周牧白了他一眼，骂道：“说这么多，你无非是想让我帮你说服其他人纵容你任性而已。”
　　余念一笑，纠正道：“不是任性，是知难而上，勇于挑战。”
　　“呵！”
　　周牧冷笑了下，“你是算准了，红姐反对吧。”
　　“……”
　　余念不说话了。
　　因为这个是事实。
　　当两人找到了杨红，把打算一说。
　　不出意料……
　　杨红直接道：“我不同意。”
　　她柳眉如锁，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你们是不是意气又上头了，为什么非要跟钱过不去？”
　　“《超体4》上映，保守计算，至少有150亿的总票房。”
　　杨红想不通，“那个时候，不说票房的分成，单是公司的股价，就可以来个三级跳，直接突破千亿的规模。这对公司来说，绝对是难得的利好消息。”
　　“你们倒好，非要搞事情。”
　　她苦口婆心道：“拜托，不要那么跳脱行不行？好好的拍戏，认真把影片后期做好，然后热热闹闹宣传，再风风光光收获世人的鲜花掌声和票房，难道不好吗？”
　　“咳！”
　　周牧嗓子痒，才要开口。
　　“你不要说话。”
　　杨红比划了一个，你闭嘴的手势，然后看向了余念，露出了一点笑容，“余导，不要闹好不好？公司你也有份的，影片投资了三十亿，你总不能看着它失败吧。”
　　“这样的大项目，如果有什么意外，很容易让公司崩溃的。你也不希望，青红文化就此倒台吧。”
　　杨红低声下气劝说，“我也知道，对你们导演来说，在市场上正面击败对手，那是人生一大快事。”
　　“只不过，开公司嘛，却要顾全大局。”
　　杨红认真道：“什么是大局？当然是利润，股价，钱！”
　　“余导，就算你在电影上，有自己的原则，或者有什么样的坚持。但是你应该清楚，这个世道……没钱可拍不成电影。”
　　“如果影片不赚钱了，哪怕是洛天幕导演，他的电影照样不可能有人给他投资。”
　　“或者你可以说，他可以投资自己。问题在于，动辄十几亿、几十亿的成本，这样的电影，他可以投资几次？”
　　杨红叹气道：“再说了，无数案例告诉大家，导演投资自己的作品，很容易患得患失，增加电影失败的风险。”
　　“这样的规律，你不可能不懂。”
　　“所以……”
　　杨红神色严肃，“能不能赚钱，才是导演的生命线。这个道理，你承认吗？”
　　“……”
　　余念欲言又止。
　　他是商业片导演，自然没有艺术片导演的臭毛病。
　　对他来说，电影的艺术性，固然很重要。但是他更清楚，杨红说的是事实。
　　不能赚钱的导演，迟早会被淘汰。
　　市场就是这么残酷。
　　电影这个东西，从诞生的时刻起，就不是什么艺术，而是一门赚钱的玩意。
　　不赚钱了，就是个死。
　　所以，就算余念，心有千言万语，都没办法倾吐出来。
　　他也明白，自己这样做，有点儿“损公肥私”的意味，所以才要拉上周牧，让周牧帮忙说项。
　　他沉默，向周牧投以求助的目光。
　　“咳咳！”
　　周牧又清了清嗓子，飞快道：“红姐，这是个机会。”
　　“……”
　　杨红不自觉抱手，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周牧，我知道你又想忽悠我……你别说话……让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听你忽悠……”
　　周牧啼笑皆非，一脸的无奈，“红姐，至于吗？有必要吗？干嘛这样提防我，说得我好像奸诈狡猾的坏人一样……”
　　“难道你不是？”
　　杨红叹气，“你肯定又拿出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歪理，让我听信你的邪，改变主意。”
　　“嘿嘿嘿！”
　　周牧笑了，“歪理也是理。再说了，能让你改变主意的，从来不是我的歪理，而是你本身的意念。”


第789章 赌约

　　上京，光明大影院。
　　《黑骑士2》，东区首映礼，在这里举行。
　　这段时间来，电影要上映的消息，经过密集的轰炸式宣传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线上、线下发力，让无数人知道，世界级的电影宣发，到底有多么的有效率。
　　单是宣发的费用，估计超过十亿。
　　但是没人觉得多。
　　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宣发的钱，轻易可以赚回来。
　　另外，为了照顾东区民众的感情，制片方与布迪大导演，在西区举行首映礼的之后，还决定同一天，在东区也搞一场首映礼。
　　由于时差的存在，在专机的接送，以及专业团队的配合下，也顺利赶上了场子。
　　所以影院四周，密集的观众、影迷，也可以在红毯两边，以热烈的欢呼声，迎接异域明星的到来。
　　这一幕，通过直播的画面，映入周牧等人眼中。
　　崔吉点评道：“嘿，我敢说，那是激动呐喊到晕倒的，肯定是职业粉丝。”
　　其他人保持沉默。
　　没人搭话，崔吉不得不自己解释，“布迪没出场呢，还有饰演主角的大牌，也没有露面。现在上场的明星艺人，或许在西区耳熟能详，但是国内没什么名气，怎么可能引发狂热的情绪氛围。”
　　“哼，都是演的。”
　　他撇嘴，“太浮夸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余念、杨红、周牧，三个人还是不出声，整个办公室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其他人口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其实他们，也隐隐约约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貌似是余念、周牧，想把《超体4》的上映时间，安排在《魔法之城》的档期内。
　　这么荒唐的决定，杨红肯定不答应。不管两个人怎么劝说，她都没下定决心。
　　不过她多少有几分动摇。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约大家一起，观看《黑骑士2》的首映礼。
　　好像是周牧，跟她打了个赌。如果《黑骑士2》在国内的票房，不超过30亿。
　　那么她就可以考虑，答应两人的请求。
　　说实话，这个赌约。
　　让大家惊诧。
　　毕竟多年前，《黑骑士》上映，票房都有二十多亿。再考虑到在当时，市场的环境，还有银幕的数量，都没有现在好。
　　电影本身，也积累了庞大的人气，有足够的观众基础。
　　没理由，第二部上映，达不到30亿这个目标。甚至有人觉得，50亿、60亿，都有可能。
　　不超过三十亿……
　　除非《黑骑士2》，口碑不好。
　　电影会翻车吗？
　　按理来说，每个电影项目，都存在巨大的风险。
　　谁也不敢保证，电影一定会成功。
　　但是系列片不一样。
　　只要延续世界观，舍得投入资金，专注于细节，加强特效的效果，哪怕剧情平庸一点，也不影响电影赚钱。
　　事实上，很多系列片，第二部、第三部，口碑不如第一部的情况，比比皆是，却不影响制片方、导演赚钱。
　　观众也愿意买账，让电影票房大爆。
　　所以《黑骑士2》翻车的可能性，太低了。
　　从导演，再到制片方，包括投资人，都很清楚，这部电影承载的意义，绝对不会让它翻车。
　　就好像，地球时空的《三体》。
　　据说已经拍好了，送去审核的时候。上头看了，发现拍得太烂，非常愤怒，直接抹杀，不允许它上映。
　　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没听说这电影的半点音讯。
　　《三体》之所以招来行政力量的干涉。
　　说白了，就是由于这IP，在国际上有足够的影响力，属于国家的文化组成部分。
　　在软实力竞争的范围内，这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炮弹。
　　如果这炮弹，没能一炮而响，反而熄灭了。
　　其中会是什么后果？
　　会不会沦为，国际上的笑柄？
　　反正上层绝对不允许哑炮的存在。
　　《黑骑士》也是。
　　这是“攻城略地”的利刃。
　　能上映，说明它的质量，肯定不差。
　　周牧却赌它的票房，在国内不超过三十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杨红开口道：“你确定，它会在国内，水土不服？”
　　质量好的电影，不代表票房一定好。不然的话，行业之中也不可能有叫好不叫座的说法。
　　曲高和寡，不算什么稀奇事。
　　更何况，外国的电影，与国内文化产生隔阂，导致票房不好，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彼之仙草，我之毒药。
　　也正常。
　　问题是，《黑骑士》不一样。
　　什么叫世界级电影，就是由于它的剧情，符合全世界大众的道德审美，让他们产生共情。
　　这种情况下，怎么产生文化隔阂？
　　杨红不明白，所以她觉得，周牧纯粹是在赌运气。
　　或者说，周牧本身，就不支持余念的做法。
　　所以才打赌，好有个台阶下。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有几分不安，莫名的忐忑。
　　她总是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或许有什么地方，她给忽略了。可是无论她怎么套话，周牧都没有直接回应。
　　“看直播……”
　　周牧一脸微笑，“等时间到了，再去看电影。到时候，你就有答案了。”
　　“哼！”
　　杨红抱着手，颇为不悦。
　　就是由于，周牧太淡定，太有底气，才让她心生疑虑，搞不清楚，周牧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当首映礼进行大半。
　　杨红立即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她忽然有点迫不及待。
　　其他人一看，带着笑容跟她离开。
　　从公司出发，抵达附近的影院，那里有个贵宾厅。环境很舒适、高雅，空间不大，可以容纳十几个人观影。
　　杨红包了下来，从VIP电梯直上，抵达贵宾厅。
　　过程十分的隐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抵达这里，准备“观察敌情”。
　　当一行人，在贵宾厅中坐好，看了几分钟广告。
　　前方大银幕，立即出现了一片阴影。几乎是同一时间，贵宾厅的灯光，也随之暗淡下来。
　　电影开始了……
　　周牧等人，也收起了各种心思，专注地看电影。
　　没人能够否认，《黑骑士》是部好电影。
　　它的剧情，在当时来说，有一种颠覆感。
　　一个神圣骑士，在巫妖的算计下，堕落了黑暗之中，甚至背负了屠城的罪名，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黑暗的骑士却不忘初心，以自己的方式，践行心中的正义……
　　好几幕镜头，让许多人飙泪，感动众生！


第790章 特效不错

　　西区的宗教氛围，还是比较浓郁的。哪怕在科学发达的今天，西区很多人都信仰宗教，相信神灵的存在。
　　《黑骑士》的剧情，多少有点儿冒犯宗教的嫌疑。
　　毕竟电影中的反派，除了邪恶的巫妖以外，还有一群“不明是非”的裁判所人员，各种针对主角。
　　观众看了很不爽，对宗教也有一点怨气。
　　说白了，就好像地球时空，神雕中的龙骑士一样，让读者感觉到愤怒，恨乌及屋，各种批评、抨击，逼得作者改名字。
　　《黑骑士》电影，在西区上映的时候，确实引发了一些风波。据说当时，也有一些主教之类，站出来指责布迪，冒犯了“主”的尊严。
　　这事，闹得挺大。各种大游行，乱了几天，让布迪颇为狼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态忽然之间平息下来。
　　懂的人都懂。
　　这其中背后，肯定是充斥了各种利益交换。
　　现在《黑骑士2》上映。
　　大家也想知道，布迪有没有“吸取教训”。如果他放弃了第一部的主线与立场，那么未必能让观众认同。
　　要知道，许多影评人分析，《黑骑士》之所以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他碰触到了，大家隐藏在内心中，不敢表露出来的“禁忌”情绪。
　　一种莫名的快感，让西区观众爆发出惊人的热情，也让电影的票房节节攀升。
　　可以说，《黑骑士》的百亿票房，在西区占据了三分之二。
　　剩下三分之一，东区占了一半。
　　这是良好的基础。
　　这也是为什么，《黑骑士2》上映，要安排在上京举行首映礼。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笼络人心。
　　最起码，周牧等人隐约听见了风声，貌似国内的几个发行公司，联合承包了《黑骑士2》的宣发工作。
　　他们承诺，电影的票房，不低于50亿。
　　这还是保守计算。
　　毕竟多年过去，《黑骑士》沉淀了这么久，布迪导演的名气，也越来越旺盛。
　　再加上，国内市场的容量，也越来越宽广。
　　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综合起来。
　　《黑骑士2》，没理由不爆。
　　这时候，杨红看了影片开头，才过去几分钟时间，她就忍不住开口道：“周牧，你输定了。”
　　电影的开篇，谈不上什么惊艳，却足够的稳。
　　还是第一部的味道，黑暗、诡异、魔幻，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一个混乱的小镇。
　　忽然出现了怪异的事情，打破了小镇百姓的生活。
　　在镇长的邀请、恳求下，几个驱魔人，还有“愚蠢”的宗教人员，联合起来举行驱魔仪式。
　　晚上，云雾把月亮遮掩起来，整个小镇陷入一团漆黑环境中。教堂前面，平坦的草坪，一堆篝火明亮。
　　火焰在跳动，一个驱魔人“跳大神”。
　　片刻之后，他割开了手掌，把鲜血滴在了一张古老的羊皮卷上。他宣称，这是要召唤神秘的力量帮助大家。
　　旁边有人皱眉，感觉到不对。
　　冷不防，一阵怪异的狂风呼啸，四周的空气骤然下降，让大家头发、眉毛上，出现了冰霜。
　　漫天的吸血蝙蝠出现，才让其他人意识到。那个驱魔人，根本不是在举行驱魔仪式，大家被对方欺骗了。
　　小镇的怪异、怪事，分明是他在搞鬼。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大众人的恐惧心理，达成自己的愿望。
　　他要献祭小镇的百姓，从恐怖的魔怪那里，换取权势、力量。
　　他成功了，整个人转化成为了吸血鬼。在一群蝙蝠的协助下，开始猎杀小镇百姓。
　　幸好其他驱魔人，虽然上当了，却还能还手。不过吸血鬼的力量很强大，一帮人打斗几分钟，慢慢支撑不住。
　　在万分危及的情况下，救星出现了。
　　一个披着黑袍的人，骑着一匹黑马，在阴森的雾气中疾行。
　　滴答的马蹄声清脆，不仅让电影中的百姓，产生了求生欲望，却让电影之外的观众精神一振。
　　他们自然清楚，铺垫结束了，主角开始登场。
　　拥有独角兽血脉的黑马，倏地跃空飞行几步，踩着小镇教堂的屋顶冲刺。然后马背上的主角，淡定从容挥剑。
　　咻咻咻……
　　几个挥斩，一只只蝙蝠，纷纷在空中堕落。
　　许多百姓捡回了小命。
　　在众人惊呼，庆幸，激动、兴奋中，吸血鬼勃然大怒，整个人化成了一团烟雾，朝主角扑了过去。
　　结果肯定是扑街了。
　　但是打斗的场景，还有各种古怪的法术，却很好看。
　　“……特效不错。”
　　余念难得点评了一句。
　　剧情什么的，他不是很在意，关键还是特效。
　　毕竟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给《超体4》做后期，所以对特效比较敏感。
　　崔吉闻声，悄声问道：“跟《超体4》比怎么样？”
　　其他人的目光，顿时投射过来。
　　他们好奇，想知道答案。
　　“呵呵！”
　　余念笑了笑，十分的自信，“如果这电影的特效水平，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肯定不如《超体4》。”
　　其他人一听，顿时觉得安心。
　　他们相信余念，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不过杨红提醒了一句，“电影才开始，这只是开胃小菜。按理三幕式结构，电影的大高潮，特效肯定更好。”
　　“嗯！”
　　其他人深以为然。
　　他们不敢小看布迪，《黑骑士2》不管是特效，还是布景细节，道具化妆造型，包括一个个演员的性格、形态，都十分的鲜明。
　　这充分说明了，电影的用心。
　　几个人漫不经心交谈，却没有分心，视线还在银幕上。
　　只见这时，解救了小镇百姓的主角，自然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小镇之中，最美丽的花朵，一个由西区诸国，最红的女星饰演的少女，更是产生了仰慕之情，邀请他到自己家里作客。
　　这举动，也让小镇的贵族爵士，产生了嫉妒之心。
　　他质疑主角的来历，几次三番挑衅。
　　这其间，难免“自作处受”，引发了一番笑料。类似于丑角的表演，也是挺好的调剂料，让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一次冲突中，他看到了主角手臂上，一道特殊的痕迹，顿时大吃一惊，隐约意识到了主角的身份。
　　他狼狈而逃，一回家就急忙联系裁判所……


第791章 一张一弛，都是门道

　　一部大片，时长不会超过120分钟。
　　因为时间越长，会影响排片的场次，影响赚钱。
　　一部90分钟的电影，放映三次的时间，你却只能放映两次。
　　谁更赚钱，一目了然。
　　所以但凡是商业片，对时间的控制，有严格的要求。《黑骑士2》，肯定也不例外。
　　前面三十分钟，除了开篇的小高潮以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铺垫，然后迎来了转折。
　　在小镇爵士的通风报信下，裁判所的神职人员立即集结。
　　大军出动，从四面八方，扑向了小镇。黑云压境的气势，让心惊肉跳的同时，又觉得刺激。
　　身为观众的周牧等人，自然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当队伍抵达小镇。
　　几个领头的神职人员，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打开了地图，开始探讨、研究主角出现在小镇的原因。
　　有人说，这是在休养、补给物资。
　　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否决了。因为根据爵士的提供的消息，主角已经在小镇呆了好几天。
　　如果只是单纯的补给，不可能逗留这么久。
　　所以说，他出现在小镇，肯定有别的什么目的。
　　或许在策划什么阴谋。
　　一番探讨，无果。
　　另外一边，主角也找到了，小镇之中的一个老头。
　　通过几天的观察、寻找，他确定了这个老头，就是拥有知识之书的博学家。
　　他想向博学家求助，解决巫妖的诅咒。
　　开始的时候，他做足了伪装，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博学家，非常的聪明，稍微试探几下，就知道了他是堕落骑士，顿时惊慌大叫。
　　紧接着，一帮神职人员，率领大军攻进了庄园。
　　一番大战开启序幕，附近的小镇居民，也听见了激烈的动静，纷纷跑出来围观。
　　然后他们知道了主角的身份，顿时感到震惊。
　　对主角的感观，也变得十分复杂。救命恩人，居然变成了恶徒，这让许多人接受不了。
　　特别是小镇之花，一脸悲伤之色。
　　接下来，自然是唇枪舌剑，指责、怒斥。几个神职人员，当众宣读主角的“罪状”，让他俯首受死。
　　一条条罪不可赦的罪名，也让小镇百姓骇然。
　　杀人、劫掠、屠杀平民……
　　一个城池的百姓，都惨遭他的毒手。
　　最重要的，当然是堕落、渎神。这是神职人员，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主角也没辩解，全程冷着脸，准备突围。
　　然后……
　　大战开始。
　　以周牧等人的眼光来看，电影的打斗场面，还是比较精彩的。不管是神职人员的神术加持，还是骑士的冲锋技能，还有刀斧战士的远程攻击。
　　一柄柄手斧，从空中缓缓滑过，破开了柔韧的草茎。坚硬的石头柱子，犹如豆腐一样，被轻易切开。
　　刀斧呼啸，从不同的角度，形成了一个圆圈，完全把主角覆盖在其中。
　　这样的特效技术，逼真写实。
　　崔吉看到了，又忍不住转头道：“老余，这个级别的特效，难不难做出来？”
　　“……还好。”
　　余念很淡定，“中等级别，不算多难。”
　　其他人微微点头。
　　其实特效技术，东西区的水平都差不多，不存在谁更胜一筹。很多新技术，一旦有人率先使用，其他人肯定立马跟进。
　　所以特效好不好看，技术运用是一方面。技术人员，能不能理解导演的意图，懂不懂影片的内涵，也是另外一方面。
　　很多时候，技术人员不懂电影，或者导演不懂表达，不明白怎么运用特效，双方沟通存在差异，做出来的特效场景，多少存在一些问题。
　　布迪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黑骑士2》的打斗场景，应该也是经过精心打磨的。
　　一帧帧画画清晰，充满了质感。
　　惊险、刺激。
　　众人心神专注，目不转睛。
　　电影中。
　　在开始的时候，主角不想对昔日的同僚出手，以躲闪为主，但是一帮人咄咄逼人，他不得不反击。
　　作为神圣教廷的首席骑士，他对于同僚的弱点，十分的熟悉。骑马抽剑挥砍，轻易把一帮人打得溃不成军。
　　当主角才想暂避离开的时候。
　　几个神职人员，忽然对视一眼，祭出了圣物。
　　天使的一根羽毛。
　　洁白、神圣。
　　飘浮在空中，顿时变成了一轮太阳。
　　漆黑的夜晚，一瞬间犹如白昼。
　　然后一个结界，把整个小镇都包围起来，像是一个罩子，覆盖倒扣在其间。
　　主角脸色大变，在神圣的结界内，他的力量受到了压制。
　　一帮人趁机围攻，轮到他节节败退了。
　　他且战且退，受了重伤。
　　无奈之下，他只好劫持小镇之花。在众人的唾弃下，他面不改色，威胁大家让路。
　　神职人员自然不肯，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伤害信众。
　　毕竟小镇的百姓，还是很虔诚的。
　　还有贵族爵士的恳求。
　　没办法，几个神职人员，只能解开结界，吩咐手下让开。
　　然后主角带着小镇之花，纵马而去。
　　半路上，主角栽倒、吐血。
　　接下来的剧情，自然是小镇之花，在纠结、犹豫下，最终选择救治主角。
　　这情节，狗血是狗血，但是普通人爱看。
　　对此，周牧等人，也没什么可吐槽的。商业片嘛，有点男女之间的小情调，也算是卖点之一。
　　所以看到，主角与小镇之花，在幽暗的岩洞中，点燃了一堆小篝火，相互依靠取暖的场景。
　　大家压根不觉得奇怪。
　　旖旎的色调，他们波澜不起，神色不变。
　　这是电影的节奏，一场大战之后，情节平缓下来，调节、缓解观众的情绪。
　　一张一弛，都是门道。
　　杨红开口了，“周牧，电影快过半了，一切都正常。不管是剧情故事，还是细节、特效，都称得上优秀。”
　　“你觉得，这电影会翻车吗？”
　　她转头，眼眸透露奇异之色，“不出意料的话，这赌约你要失败了。”
　　“不急，不是还有一半时间吗。”周牧笑了笑，很淡定。
　　“嗯？”
　　杨红蹙眉，试探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风声？”
　　“没有的事。”
　　周牧摇头否认，“我纯粹是赌。”
　　“呵！”
　　杨红一个字都不信。


第792章 邪神降临

　　电影进入后半段，节奏也快了几分。
　　在岩洞之中，度过了温馨的一晚之后，神职人员与一帮人追逐而来，眼看主角要暴露行踪。
　　小镇之花无奈现身，引开了众人……
　　主角默默旁观，然后抽身而去。
　　不过镜头一转，当一帮人回头了小镇之后，准备离开的主角却被一群骑士围住了。
　　原来神职人员，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群人攻入小镇，另外一群人在外面警戒。
　　果然不出所料，把主角堵在了半路。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砰！
　　砰！
　　砰！
　　在精锐骑士的围攻下，受了伤的主角，变得十分狼狈。
　　有一说一，战斗的场景，还算精彩。
　　毕竟大片嘛，如果打得不好看，肯定没人买账。
　　问题在于……
　　崔吉吐槽道：“这主角，是不是有点窝囊啊。第一部完结的时候，打得巫妖满地爬。可是现在，战斗力好像被削弱了，连几个没有名字的工具人，都打不赢。”
　　“咳，咳。”
　　有人小声道：“崔哥，他不是受伤了么？之前的大战，被天使的羽毛镇压，又受到了神术的攻击，难免不在状态。”
　　“硬扯的。”
　　崔吉摇头，不屑道：“上一部，裁判所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抵达不住巫妖屠城。最后主角堕落了，获得超强的力量，才勉强把巫妖干趴下。这说明了，裁判所的战力，也就那样。”
　　“可是现在，一根羽毛就把主角镇压了，你们不觉得扯淡吗？”
　　他撇嘴道：“说白了，还是为了剧情，强行削弱主角的战力，好方便讲故事。”
　　“……”
　　其他人顿时不说话了。
　　他们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是事实。
　　因为第一部，把主角的能力，塑造得太强了。如果不压一压，主角无敌于世，不好讲故事。电影嘛，如果没有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情节，怎么可能引人入胜呢。
　　不过知道归知道，一被崔吉点破，他们顿时觉得，精彩的电影忽然变得别扭，索然无味。
　　没办法，逻辑思维就是这样。
　　看电影，如果投入进去，肯定不带脑子，轻易沉浸其中。但是站在第三方角度，肯定觉得电影都是破绽。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再为电影痴迷。
　　杨红也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第二部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如果周牧说是，她也不奇怪。
　　因为她相信，布迪拍《黑骑士》的时候，肯定没有详细考虑，有第二部的情况。
　　很多导演拍电影，极少考虑把电影打造成系列片。
　　基本上是电影火了，才会想着怎么延续下去。
　　然后，琢磨第二部的剧情，就会发现第一部的一些设定，没办法在第二部自圆其说。
　　这时候，只能削减人物设定、背景之类，另外找切入点。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在剧情上肯定有一些……不融洽的地方。
　　如果观众不较真，自然没人理会。就怕水军，加以引导，肯定影响电影的票房。
　　如果说，周牧打这个主意，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
　　杨红微微皱眉。
　　这样的大片，小小的“瑕疵”，不会影响大局的。
　　“不，不。”
　　周牧却否认了，他笑了笑，“红姐，这不算什么错误。电影嘛，哪有完美无缺的，出现一些硬伤，理所当然。攻击这样的弱点，根本不会影响大家对电影的评价。”
　　这样的无用功，他可不干。
　　“嗯？”
　　杨红更迷惑了，“所以你还有什么底气？”
　　“你看，继续看。”
　　周牧笑了笑，示意起来。
　　其他人眨眼，怀疑他是虚张声势，又没有证据。
　　不过这时候，电影的剧情，确实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刻。只见在众人的围攻下，主角被困住了。
　　十几个骑士的长枪，从四面八方穿梭，形成了一个笼牢，死死把主角锁在其间。
　　然后骑士首领纵马冲刺，锋利的长枪冒出了火焰。
　　眼看枪头，就要桶进主角的心口。
　　一刹那间，镜头雾化。
　　转场。
　　“……”
　　一帮人沉默。
　　大家也知道，这是导演的把戏。
　　下钩子，吊人嘛。
　　这样的手段，每个电影人都清楚，不算什么稀奇事。
　　一般来说，主角肯定死不了。
　　在镜头转过之后，又重新出现小镇的场景。
　　神职人员、贵族爵士、小镇之花等人，回到了镇子之中，然后找到了博学家。
　　主要是大家都好奇，主角为什么要找博学家。
　　目的是什么，有什么阴谋？
　　对此，博学家一问三不知，一脸的茫然。
　　逼急了，他干脆赌咒发誓，勉强取得大家的信任。
　　另外，由于追逐主角，许多人一宿未眠，又饿又困。博学家的仆人，也有几分眼力，端上了茶酒食物之类，供一帮人吃喝……
　　一个小型宴会举行，一帮人或是狼吞虎咽，或是觥筹交错。
　　欢声笑语中，有人扑通倒地。
　　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以为是同伴喝醉了。但是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扑通、扑通、扑通。
　　一群人，成片摔倒，砸得杯碗震响。
　　这下子，一些人自然发现不对，他们脸色大变，纷纷抄起武器要起身警戒。
　　但是才站起来，就摇摇欲坠。
　　“……迷药！”
　　几个神职人员，才想施展神术，却发现浑身无力。
　　中暗算了。
　　谁干的？
　　一帮人惊慌失措，纷纷环视左右。
　　这个时候，博学家慢条斯理喝着一杯水，阴森地笑了。
　　他的神态，顿时发生了变化，从慈眉善目的形象，一下子变成了阴谋家。
　　“啧，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最终大BOSS。”
　　崔吉等人，也有几分惊讶。
　　随着博学家的讲述，大家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电影开篇，那个驱魔人召唤魔怪的方法，居然是老头私下教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献祭邪神。
　　为了长生，为了财富，为了权势。
　　老头决定，把一群人全部弄死，他也成功了。
　　他抄着一把匕首，干脆利索扎在贵族爵士心窝上，以对方的心头热血淋在了一张羊皮纸上。
　　绚烂的光晕，顿时在虚空中浮动。
　　大场面出现了。
　　滚滚乌云、浓烟，伴随着怪异呼啸声，遮天蔽日！
　　邪神降临。
　　附身在贵族爵士身上……


第793章 虎头蛇尾

　　“电影到后期了。”
　　这时候，杨红开口道：“最后的大决战，全片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啊。”
　　“我没说，一定有问题啊。”周牧随口回应一句。
　　然后电影中，被邪神附体的贵族爵士，立即开始大杀四方。
　　一个个骑士、神职人员，惨遭毒手。
　　一些人勉强解开了迷药，再加上小镇的百姓，听到了异常的声音，纷纷赶了过来。仗着人多，才算是有还手之力，不至于被邪神一面倒屠杀。
　　不过，每杀一个人，邪神就汲取对方的血液、灵魂，让对方变得了干尸，再壮大自己的力量。
　　这个过程中，邪神越来越厉害，杀戮的速度更快了。
　　杀人如草不闻声。
　　几个穿插，躺尸一片。
　　然后，小镇之花，为了搭救一个小孩，被邪神掐住了脖颈。
　　这一刹那间，可以看到邪神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这是贵族爵士的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毕竟爵士深爱小镇之花，不想亲手杀死心上人。邪神失神片刻，把爵士灵魂镇压下来，就要随手把小镇之花掐死。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破空，射穿他的手腕。
　　邪神松手，与其他人回望。
　　只见附近屋顶上，出现了几个人。
　　伴随着激昂的BGM，主角站在了C位，身上的披风，在夜风之中招展，十分的威武。
　　热血沸腾的旋律，确实让人心神激荡。
　　众人定了定神，就看到了，电影开始倒叙。
　　一个骑士冲刺，就要一枪捅杀主角的时候，一个侠客出现了，疾步如飞，踩着柔软的草尖，出现在主角身侧。
　　然后，拔剑一挥。
　　剑气纵横，几个骑士中招倒地。冲刺而来的长枪，更是被剑尖劈开了枪头。
　　一杆长枪，从中间裂成两半。
　　打完。
　　侠客长剑入鞘，慢慢转身。
　　风吹起，长发如瀑。
　　“……庄、庄妍？”
　　崔吉等人，有几分傻眼，错愕。
　　“这，这个……”
　　杨红惊愕。
　　东方的女侠客，乱入西方的魔幻时代。
　　怎么看，都有几分违和感。
　　霎时，杨红转头，眼中充满审视，“周牧，你是不是早知道，电影有她的戏份？”
　　“对啊。”
　　崔吉也很好奇，“宣传片，海报之类，都没有这方面的动静呀。显然，庄妍的客串，应该是严格保密的，要给观众一个惊喜。”
　　“崔哥，你确定是惊喜？”
　　一个人皱眉，吐槽了一句，“惊吓吧，我看着出戏。”
　　“有吗？”
　　旁人持不同意见，“没感觉啊。”
　　“还行……”
　　几个人嘀咕，看着庄妍把主角救下来之后，才交流两句，都没有交待清楚背景，就看到了数里之外，小镇黑云滚滚，魔气冲天的场景。
　　两人顿时吃惊，汇合另外几个人，一起赶回小镇。
　　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小镇之花。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残存的神职人员、骑士，感受到了邪神的威胁，也纷纷放下了成见，与主角等人一起围攻邪神。
　　惨烈的战斗，打得昏天暗地，飞沙走石。
　　才几分钟，就毁坏了好几栋庄园。
　　爆破，震荡，满目疮痍。
　　乍看，就像是十二级台风过境，留下一地的狼藉。
　　最后的最后，许多人牺牲了，连主角也岌岌可危，眼看就要丧命在邪神爪下。
　　小镇之花冲了上去，替主角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她死在了主角怀中。
　　主角悲愤长啸，自然而然爆发了。
　　一顿胖揍，将邪神打爆。
　　之后，他抱着小镇之花，在残存百姓、骑士的注视下，默然神伤而去，消失在天际……
　　至此，电影结束！
　　银幕一黑，字幕飘了出来。
　　……
　　周牧笑了笑，“电影看完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帮人沉默了。
　　一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
　　主要是，没人想当出头鸟。
　　说好，还是说差，也是个问题啊。
　　“虎头蛇尾。”
　　余念开口了，他站了起来，“感觉有点浪费时间……我回去了，后期还差一点完成，回去加班……一周内搞定它。”
　　“余导，等等我……”
　　另外几个人，愣了一愣，连忙起身随行。
　　“……走吧。”
　　杨红定了定神，招呼大家一起离开。
　　从贵宾厅电梯，抵达地下的停下场，自然有专车接送。
　　路上，崔吉忍不住问道：“周牧，你说实话，是不是早知道，《黑骑士2》结局有问题。”
　　“有问题吗？”周牧反问，“哪里的问题？”
　　“……”
　　崔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老余刚才不是说了么，虎头蛇尾啊。电影开篇，还有过程，质量还是不错的，但是结尾的时候，你不觉得过于狗血吗？”
　　“女主角为救主角而死，这个情节不提。毕竟为了升华爱情，又或者是为了赚取眼泪，安排这样的剧情杀，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那个东方女侠客，又是怎么回事？”
　　崔吉吐槽道：“很多余嘛。”
　　“我宁愿，主角是一直自我封印力量，在生死攸关之际，解除了封印，力量爆发之下，自救反杀。”
　　“这样的剧情，我还可以接受。”
　　崔吉摇头，“别人来救，特别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侠客搭救了主角，怎么看都太刻意了。”
　　杨红困惑，“刻意？”
　　“本来就是嘛。”
　　崔吉说道：“红姐，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点儿像是多年前西方的特供片吗？”
　　“……”
　　杨红脸色微变，她立即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看到那剧情的时候，她觉得有些违和。但是一时半会的，也没想明白有什么不对。
　　现在在崔吉的提醒下，她才恍然大悟。
　　特供片嘛，她当然知道。
　　那是在当年，东西区刚开放交流的时候，由于文化的隔阂，很多本地火爆的片子，引进了外国，无一例外扑街。
　　为了赚钱，各国电影人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之下，终于想到了这么一招。
　　在拍片的时候，找对方国内的大明星客串、搭戏，借助对方的影响力，搞一个噱头，吸引当地的观众进入影院。
　　别说，这一招，还是挺好使的。
　　许多观众，还以为自家明星，参与了外国影片拍摄，所以觉得很有面子，纷纷买票。
　　可是一看成片，就发现上当了……


第794章 英雄

　　一提到特供片，杨红马上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这《黑骑士2》的东方女侠客，那是布迪专门讨好国内，才安排了这个剧情？”
　　“或许是他，或许是投资商。”
　　周牧微笑道：“不管是谁，反正目的也明确。你们忘记了？布迪在国内的名声，可不全都是好的……”
　　“诶！”
　　一瞬间，杨红又反应过来。
　　她立马想到了，前年的风波。布迪在电影中，有歧视国人的嫌疑。当时这事，也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所以……”
　　杨红明悟了，她睁大了眼睛，“所以你算准了，由于之前的事情，布迪肯定要妥协，在电影中安排了这一出，以便证明自己没有歧视国人的事实？”
　　咝！
　　其他人听懂了，顿时觉得震惊。
　　这心机，这算计，太深沉了吧？
　　多智近乎妖啊。
　　“……我哪有这么厉害。”
　　周牧摇头，“我也是听朋友说的，《黑骑士2》完成之后，也举办了几次内部的试映会，她有幸参加了一次，看过了全片，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一些内容。”
　　“朋友？”
　　其他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嗯？”
　　杨红却信了。
　　她眨眼询问，“是不是贝拉公主？”
　　“咳！”
　　周牧没有说话。
　　其他人恍然大悟，彻底释然。
　　怪不得，周牧这么笃定。
　　敢情有人剧透。
　　“……不早说。”杨红轻哼道：“还非要跟我打赌，存心骗我上当。”
　　“不能这样说。”周牧笑了，“我觉得，东方女侠客是败笔，观众未必这样觉得啊，或许他们并不在意。”
　　这倒也是。
　　没人确定，自己的审美，一定符合大众潮流。
　　杨红沉吟了下，缓缓点头，“所以就要看明天的口碑了。”
　　车子从繁华的街道中掠过，旁边一个热闹的商城门口，人流穿梭不息……
　　看到这样的情形，几个人都清楚，《黑骑士2》的零点票房肯定不会差。
　　毕竟这块招牌，已经深入人心。
　　再加上，发行商的大力宣传，成绩不好才怪。
　　这也是事实，当几个人回到了酒店，就接收到了《黑骑士2》的零点票房数字。
　　2.7亿！
　　火爆的数据，在意料之中。
　　再打开几个专业的电影网站，观看电影的评论。
　　清一色的好评，在页面刷屏。
　　周牧随意翻看，淡然一笑，“控评了。”
　　对此，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样的手段，也算是惯例。就算是他们的电影上映，也会这样做。
　　毕竟电影上映之初，口碑比较关键。如果竞争对手，找了水军给作品打低分，抹黑带起了节奏，肯定会影响观众的判断力。
　　那个时候，票房或许要糟，所以控评是必要的手段。
　　“明天再看吧。”
　　周牧打了个阿欠，“困了，睡觉去。”
　　其他人没意见，纷纷回房休息。
　　第二天清早，他们在餐厅中汇聚，享用丰盛的早餐。
　　崔吉环视一眼，喝了一口温牛奶，“老余呢？”
　　“去公司了，加班搞特效。”周牧捧着一份，他叫人专门买回来的报纸，津津有味阅读。
　　其实现在的时代，纸媒非常衰落。
　　新闻的时效性，远远不及电子网络媒体。
　　但是纸媒的存在，也有不可取代的价值。
　　比如说，真实性。
　　要知道，在新媒体时代，造假的成本太低了。
　　各种信息充斥网络，这些信息良莠不齐、真真假假，其中不乏虚假信息和谣言，使大家看到网上信息，也不敢完全相信，只能去找纸媒求证。
　　夸赞或贬低《黑骑士2》的资讯，也同样是这样。只要网络上的水军发力，好评、差评，一起刷屏。
　　普通人，该怎么分辨真假呢？
　　这种情况下，纸媒的权威性，就体现出来了。由于多年来严格的要求，纸媒对真实性的坚守近乎苛刻。
　　电影好不好看，质量怎么样。
　　自然有大报的记者，以及特约的专栏作家，专门去观影。之后，写了影评，再交叉打分。
　　得到的结果，或许未必代表全部观众的心声。
　　但是在艺术性、商业性的评判方面，绝对是不偏不倚，站在相对公正的立场点评，不存在弄虚作假。
　　所以有机会的话，周牧自然不介意，看看主流媒体对《黑骑士2》的看法。
　　“被时代禁锢的英雄。”
　　周牧喝了口红茶，轻轻一弹报纸。
　　他眯着眼睛看下去。
　　“我相信每一个看完这部影片的人，都会在影片结束后，心生感慨。《黑骑士2》电影的拍摄，无疑在特效等技术层面超越了第一部，但更令人震撼的，是这部影片里所彰显的主题：一个黑夜里的英雄，一个无法走入光明的英雄。”
　　“众所周知，由于巫妖的诬陷，黑骑士的主角，从万人景仰的神圣骑士，化成了世人眼中堕落的象征，邪恶无比的屠夫。”
　　“他曾经的同僚、亲朋好友，从以前的爱戴他、尊敬他，变成了现在的憎恨他、厌恶他，恨不能亲手处决他。”
　　“事实也是如此。哪怕在第一部电影中，主角亲手消灭了巫妖，也没能得到教廷的谅解，让他不得不面对裁判所的追杀，与往日的同僚生死相搏。”
　　“这是一种悲哀。”
　　“更悲哀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心中的正义，一直在践行正义，他选择成为英雄。”
　　“他坚守了成为一名英雄的原则，哪怕知道拯救小镇的百姓，会增加自己曝光的几率，他还是毅然决然出手了。”
　　“就算小镇的百姓‘背叛、出卖’了他，在影片的最后，他还是不顾一切站了出来，与邪神抗争。”
　　“堕落的黑骑士，是不被人们所接受、也是无法容忍的，纵使他的确为了小镇的安全而努力，人们却也敬畏他。”
　　“在一个残酷的人性世界里，人们对于自己敬畏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有完全的接受与爱戴，因为人们也在害怕，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残暴的恶徒，那将会是灾难。”
　　“所以在我的眼里，黑骑士才是真正的英雄，拥有一个真正的英雄所拥有的气魄，他在乎的不是名利，他更加忠诚于正义与光明，哪怕从此他只能在黑夜里穿行。”
　　“或许，在影片那个古老的时代中，黑骑士这样的英雄是被禁锢的，但他所坚守的那份力量，却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有句话说的好，我们生活在阴沟里，却依然有人仰望星空，在这部影片里，我学到的却是，我们生活在黑暗里，却依然有人坚守光明！！！”
　　……
　　周牧看完了评论，忍不住撇嘴一笑，“评价这么高，搞得我怀疑他是不是被收买了。”
　　崔吉凑过去瞄了一眼，看到影评人的名字，顿时摇头道：“他不至于……不过他确实比较喜欢西方题材的电影。”
　　“哦！”
　　周牧懂了。
　　逢洋加一分吗？


第795章 这是败笔

　　周牧扯开了这篇评论，又拿起另外一张报纸。
　　“黑暗中的一束光明！”
　　“在魔幻片，日渐衰落的今天。《黑骑士》系列的横空出世，让我们重新回忆这类电影的曾经辉煌。”
　　“我们惊诧于《黑骑士1》的流畅紧凑的剧情，人性善恶的深度思考，以及一个个主演的精湛演技。”
　　“当然，续集让人期待又担心。我暗自祈祷《黑骑士2》只须优秀，何求辉煌。但是我错了，布迪导演比我想象中的更强大，在电影结束的一瞬间，整个影厅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分钟，两分钟……久久不息。”
　　“《黑骑士2》的逻辑也许是黑暗的，但也是真实的。主角是一个我们需要的英雄，却不是我们希望的英雄。”
　　“因为他太憋屈了，执著于善与恶的对立。”
　　“电影的故事整体上并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但是导演却将英雄电影的维度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除了宣扬英雄主义，更重要的是，在我们想要看到的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主义背后那些潜藏的故事。关于信仰，关于人性，关于守护，总要牺牲，总要坚持。”
　　“第一部讲的是恐惧和其根源本身，第二部就讲被误解支配的决断。能在两部电影里同时看到人性的大恶和极善，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主角拯救了小镇的百姓，但是当神职人员宣布，他是邪恶的堕落骑士之后，又惊恐万分。可见人们有时不需要真相，而只需要制造善恶的谎言，以及相对伪善的秩序。”
　　“……”
　　周牧看完，啧了一声，“捧得这么高，真的没收钱吗？”
　　崔吉又瞄一眼，“收钱不至于，但是这个报刊，跟发行公司也有商业上的合作……”
　　“……懂了。”
　　周牧问道：“哪个报纸，比较中立的？”
　　“咳！”
　　崔吉在桌面上的报纸翻了翻，就拿出其中一份，“这个应该比较靠谱。如果连它的评论，也不合你心意的话，那真没办法了。”
　　心意两字，崔吉的声音比较重。周牧瞥了他一眼，也懒得计较他的“小人之心”。
　　不过这份报纸，关于《黑骑士2》的评论，确实比较公允。
　　“一部合格的商业片！”
　　“流畅的节奏，优质的特效，还有一流的配乐，以及演员在线的演技，构成了一部符合大众审美的商业大片。”
　　“作为国际上有名的商业片大导演，布迪凯拉斯也算是上交了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不过电影也有几分瑕疵。”
　　“前半部4星，小镇的百姓‘忘恩负义’3星，结局2星。”
　　“感情线太生硬了，没有足够的说服力，让大家相信两个初次见面的男女，由于一次偶然的相遇，就冒着生命的危险，帮助主角逃出生天。”
　　“所谓的一见钟情，在那个情况下，不太现实。最起码，在影片中，没有拍出两个人感情递进的铺垫。”
　　“只能说，主角光环，很强大。”
　　“就好像，一篇命题作文。电影需要爱情点缀，所以就出现生死不渝的爱情元素。”
　　“另外就是，结局的突兀！”
　　“那个东方女侠客，她的出现，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单纯搭救主角吗？还是说，她是下一部电影的伏笔？”
　　“不知道，导演这个安排，有什么深意。由于没有交待清楚，以至于她的出现，破坏了剧情的完整，打乱了影片的节奏。”
　　“可以说，这是败笔……”
　　……
　　“果然公允！”
　　周牧目光一定，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随即，他放下报纸，抬头问道：“网上的舆论呢，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水军的天下吗？”
　　“必然的。”
　　崔吉打开手机，随意浏览网页，“主流的门户网站，还有社交网站之类，基本被控制住了。”
　　“大数据筛选下，出现在大众眼前的，基本是对电影的赞美。一些批评的声音，多数是沉底了。”
　　崔吉关了手机，笑着说道：“除非有人，打破这样的状态，不然的话，这情况至少会持续一周时间。”
　　“嗯！”
　　周牧点了点头。
　　“怎么样？”
　　崔吉的声音，低了几分，“要动手吗？”
　　“动什么手？”
　　冷不防，杨红走了过来。
　　她瞄了两人一眼，“别忘记了，你们可是答应过我，不能亲自下场插手这件事情，要顺其自然。”
　　“咳！”
　　崔吉讪笑，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动手吃早餐，不要看新闻报道了，没什么好看的。”
　　“呵呵！”
　　杨红一记白眼过去，真把她当小孩呀，可以随便糊弄。
　　当然，她不忘记警告，“如果让我发现你们的小动作，这个赌约就算你们输。”
　　她本心上，还是不希望，《超体4》与《魔法之城》对上。
　　“……知道了。”
　　崔吉低下了头，默默吃着包子。
　　周牧喝着茶，漫不经心点头，“红姐，你放心。在这种事情上，我肯定信守承诺。”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杨红眼眸中，浮现一抹狐疑。周牧太精了，她信不过。
　　周牧无奈耸肩，杨红不信，他也没办法。
　　“我会盯着你。”
　　杨红又告诫了一句，也随之去工作了。
　　毕竟作为大型娱乐公司的总经理，她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看一场电影，也算是很奢侈的事情。
　　再耽搁下去，不知道积压多少事务，影响公司运行。
　　所以她只能先走了，早餐在车上解决。
　　等她离开。
　　崔吉立即鬼鬼祟祟问道：“老周，怎么搞？要不要，把这事交给胡老师操作？”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壮志凌云》在上映中。《黑骑士2》的上映，对《壮志凌云》的伤害太大了。
　　排片被砍三分之一，电影的票房也受到了冲击。可以说，在这个档期中，《黑骑士2》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周牧不搞事，他也要搞。
　　毕竟，跟杨红对赌的是周牧，可不是他。
　　对于他的提议，周牧轻轻摇头，“不急，再等等看。”
　　“还等？”
　　崔吉不满，“再等下去，‘不明真相’的观众，就受到了电影火热的‘虚假’现象欺骗，纷纷走进影院了。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这些‘单纯善良’的人们上当受骗吗？”


第796章 后手

　　崔吉的“愤怒”，也没有影响周牧的情绪，他依旧冷静道：“《壮志凌云》的潜力，其实也不算大。上映十天，有十五六亿的收益，也算是一种幸运。”
　　“就算没有《黑骑士2》冲击，电影的票房也肯定要腰斩，这是市场的规律，不可避免。”
　　周牧娓娓道：“就算《黑骑士2》拉胯了，或者加大《壮志凌云》的宣传，也照样于事无补。”
　　“……”
　　崔吉撇嘴，不过他知道，周牧说的是实话。
　　在《功夫》之后，市场上立即出现了一堆武侠动作片，质量自然是良莠不齐。
　　这个风潮，尽管让武打片复苏，却也消耗了观众的热情。
　　所以《壮志凌云》上映，虽然也让一帮观众觉得惊喜，但是更多的观众，却提不起观赏的兴趣。这意味着，这电影赚钱没问题，但是不可能成为《功夫》一样的爆款。
　　崔吉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不爽。
　　“赌约呢？”
　　他故意刺激，“不会你其实也不认同老余的做法，干脆顺水推舟认输吧？”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拿《超体4》与《魔法之城》硬拼，那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如果档期错开，隔个半年时间上映，利益才会最大化。
　　所以周牧有这样的表现，其实也不稀奇。毕竟《超体4》越赚钱，对他的好处越大。
　　那么表面应付余念，来个出工不出力，很正常。
　　“好吧，被你看穿了。”
　　周牧笑了笑，“其实我对于赌约的胜负之类，确实并不在意。之所以打赌，无非是给老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奸诈。”
　　崔吉撇嘴，话锋又转，“但我不信。”
　　他不觉得，周牧是这样的人。或者说，周牧真打算这样消极对待赌约，肯定瞒不过余念。
　　余念撒手不管，应该不是自大、疏忽大意，多半是胸有成竹，觉得《黑骑士2》，对赌约构不成威胁。
　　不然的话，他肯定没心思，继续去做电影的特效。
　　这么松懈，也足够说明了问题。
　　崔吉不笨，他眼中透着怀疑，“你是不是，安排有什么后手？”
　　“什么后手？”
　　周牧笑了笑，“别瞎说。”
　　“对，就是这样。”
　　崔吉立即叫嚷起来，“每次你这样笑，一脸奸诈的样子，说明你肯定有什么阴谋算计。”
　　“……”
　　周牧顿时翻白眼。
　　他懒得多说。
　　因为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即站起来接听。崔吉竖起耳朵，却没听见有用的信息。
　　一会儿，电话结束。
　　周牧走回来，继续吃早餐。
　　崔吉却忍不住好奇，“谁给你打电话？”
　　“郭淮！”
　　周牧的回答，让崔吉一愣，“他干嘛，有什么事情吗？”
　　郭淮，崔吉自然知道，负责动画工作室的事务。
　　其实这方面的工作，崔吉也有兴趣。
　　如果不是《壮志凌云》的拍摄，耽搁了他的时间，估计他也要泡在动画工作室中。
　　毕竟工作室的几个项目，他觉得很有趣，想参与其中。但是人的精力有限，他又不懂分身术，也只能忍痛做了取舍。
　　没办法，他先答应胡英商的，不能失信于人。
　　还好，工作室的项目足够多，先拍了《壮志凌云》，还有机会参与其它项目。
　　“没什么事。”
　　周牧喝了口茶，轻描淡写道：“日常汇报。”
　　“真的吗？”
　　崔吉将信将疑。
　　周牧不管他，慢条斯理吃完早餐。
　　不过当他要走的时候，崔吉却快步跟上。
　　周牧上车之前，瞥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嘛，这么空闲不去路演？”
　　“你不是说了么，《壮志凌云》潜力尽了，再怎么路演都不可能挽回颓势，我干嘛还浪费这个时间。”
　　崔吉振振有词，“相比之下，还是赌约比较重要。我可是奉了红姐的指示，监督你的举动，防止你暗中搞鬼。”
　　“……”
　　周牧无语，对于崔吉的厚脸皮，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上了车，也不管硬挤上来的崔吉，直接给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闭目养神。
　　半小时之后，车子停了下来。
　　“影院！”
　　崔吉好奇打量，不由得揣测起来，“你这是微服私访，打算亲自调查《黑骑士2》的上座率？”
　　周牧不置可否。
　　他一挥手，司机就把车子，开到影院地下车库。在车库显眼的位置，一群人等待多时。
　　郭淮也在其中。
　　车子才停下，他连忙拉开车门，把周牧迎下来。
　　“周老师。”
　　“周总！”
　　“周导！”
　　其他人笑容灿烂，态度很恭谨、热情。
　　估计在一些人眼中，周牧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这样的小场面，周牧自然是游刃有余。一群人寒暄片刻，就簇拥着周牧，一起朝电梯方向走去。
　　崔吉随波逐流，眼中充满了惊诧、困惑之色。因为他通过对话、聊天，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国内大大小小院线的经理。
　　再不济，也是主管一方的头头。
　　这些人汇聚在一起……
　　崔吉的呼吸，顿时有几分急促，这是要朝《黑骑士2》下黑手吗？
　　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院线方秘密接触，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至于答应杨红不搞鬼的承诺。
　　呵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什么时候，男人变得可靠了？
　　所以崔吉没负担。
　　不过当他跟着众人，一起来到影院的贵宾厅之后，却发现这件事情与他的想象，貌似有一点儿偏差。
　　不……
　　不只是一点儿。
　　应该说，他完全猜错了。
　　万万没想到，周牧与院线方代表商量的事情，与《黑骑士2》没有什么关系。
　　呃……
　　较真的说，也不是完全没有。
　　毕竟周牧跟一帮人谈的，就是排片。
　　一部动画电影的排片。
　　此时此刻，崔吉这才后知后觉，扯了一扯郭淮的衣袖，惊愕的问道：“《大闹天宫》什么时候完成的？”
　　“……呃？”
　　郭淮愣了愣，眨眼回答道：“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啊。”
　　“两个月……”
　　崔吉一懵，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
　　冷不防，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掠过，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啊，不会吧。周牧打算拿《大闹天宫》阻击《黑骑士2》？”
　　他震惊了，瞠目结舌。


第797章 周牧的金字招牌

　　小明最近放假了，约女朋友小颖出来玩。
　　现在的都市男女，约会的地点，也无非是那么几个。
　　商场、电影院、酒店。
　　三个地点，有时候也可以是一个。
　　大型综合商业体。
　　城市的心脏。
　　庞大的广场，自然是热闹非凡。
　　密集的人流，川流不息。
　　小明陪着女朋友，在大大小小的商店，转了两三圈之后，才在一个餐厅，靠窗的位置坐下。
　　休息、吃饭。
　　他点了几道，女朋友爱吃的东西，就随口问道：“小颖，等下看什么电影？”
　　“随便！”
　　小颖不是很在乎。
　　她说的随便，那是真随便，绝对不是口是心非。毕竟逛街、看电影什么的，都是约会的流程。
　　看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不能少。不然的话，这么早进酒店，最多折腾十几分钟，剩下的时间，怎么打发过去呀？
　　这个道理，小明更懂。
　　他打开票务软件，打开了首页。
　　映入眼帘的，却是最热门的《黑骑士2》。
　　“《黑骑士》怎么样？”
　　他打开电影的页面，“大导演的作品，貌似是昨天才上映，票房已经有……七亿！”
　　“谁主演的？”小颖问道。
　　她不关注电影导演，相反比较在意演员。如果是她熟悉的大明星饰演的电影，那就定下来了。
　　“呃……”
　　小明有几分迟疑，“外国明星。”
　　他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小颖却一头雾水。
　　看到女朋友的脸色，小明连忙解释，“这是商业大片，特效非常厉害，肯定好看。”
　　“哦。”
　　小颖善解人意，“你想看，就看吧。”
　　小明露出笑容。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找这个女朋友的原因，除了大凶漂亮以外，就是温柔体贴了。
　　他决定下来的事情，小颖一般不反对。
　　这大大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所以……
　　就算诱惑再多，他也没有分手的意思。
　　当他准备下单之时。
　　窗外的商场电子大屏，忽然一片漆黑。
　　“坏了？”
　　小明愣了下。
　　他比较敏锐，注意到这个情况，忍不住多看一眼。
　　其实商业广场的电子大屏，天天在播放广告，24小时不间断，大家都习惯了。每个人在商场经过，都懒得多看一眼。
　　不过屏幕坏了，倒是轻易引发大家的关注。
　　“什么坏了？”小颖扭头看向窗外，她也是第一眼，看到了漆黑一片的屏幕。
　　她才想说什么。
　　冷不防。
　　咻！
　　电子大屏幕亮了。
　　然后，在飘渺云气之上，一座雄壮威严的宝殿，映入大家的眼帘。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这是什么？
　　在大家困惑的时候。
　　倏地，镜头一转，在一座阁楼中，一只精致、神秘，带着阴阳八卦纹理的丹炉底下，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轰！
　　下一秒，丹炉炸开。
　　一只由火焰组成的猿猴，出现在屏幕中。
　　暴戾、狂躁、凶悍的气焰滔天。
　　大家吓了一跳。
　　紧接着，这只猿猴在耳中一掏，然后手中多了一根闪烁奇光的棒子，再狠狠一扫。
　　丹炉直接横飞，整个阁楼崩塌。
　　从阁楼开始。
　　猿猴一路打出去，几个凌厉的镜头之后。
　　它来到了刚才雄壮威严的宝殿下。
　　凌霄宝殿四字，庄严肃穆。
　　猿猴冷笑一下，眼中金色火焰一闪，然后飞身而起，拎起手中的棍棒，当空一挥。
　　细细的棒子，在挥出去的瞬间，化作泰山似的硕大形态。
　　霸道绝伦，张狂肆意。
　　轰隆！
　　屏幕一黑。
　　《大闹天宫》四字，如火焰在燃烧。
　　另外还有上映日期，以及乐园工作室倾情奉献，大家不见不散之类的文字。
　　短片结束。
　　大家才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这是打广告呢。
　　小明眨眼，收回了目光，“这是新上映的动画电影吗？”
　　“……不知道。”小颖茫然摇头。
　　算了，自己查。
　　小明切换手机页面，搜索《大闹天宫》。
　　一瞬间，一堆新闻资讯跳出来。
　　看了几篇报道。
　　小明惊咦了一声，“这确实是动画电影，而且还是周牧提供的创意，另外还担当了总策划。”
　　“什么，周牧？”
　　小颖立即看过来，双眸冒出星光。外国明星，她不认识，也没多关注。但是周牧，她太知道了。
　　小明也不稀奇。
　　可以说，国内不知道周牧的年轻人，真的很少。不仅是他女朋友，连他本身，也是周牧的影迷。
　　“是的，真是周牧。”
　　小明兴致勃勃道：“说起来，他也有大半年，没什么动静了。对外宣称是在忙着《超体4》的后期制作，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后期工作，主要是余念在负责。”
　　“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趁机偷懒。”
　　小明哈哈一笑，“现在才知道，这是错怪他了。没有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偷偷制作动画电影去了。”
　　对于周牧的“跨界”，他并没有惊诧。
　　因为早在之前的《银英传》，大家已经知道了，周牧在这方面的才华。现在他在这个领域，深入耕耘下去，也不稀奇。
　　毕竟《银英传》的火爆，其中的票房、周边收入，连连打破大家对动画电影的固定印象。
　　不仅是大众，还是动画行业，每个人都惊叹，动画电影爆发出来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所以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纷纷宣布进军这个领域。
　　大大小小的项目，纷纷在版权中心注册。尽管许多项目，只是想跟风骗钱，注定夭折，进行不下去。
　　但是也有一些项目，顺利完成了，然后上映。
　　结果。
　　呃……
　　怎么说呢，基本扑街了。
　　血本无归。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
　　动画电影领域的风险，比真人电影更高。
　　当然，也有人不信邪。毕竟扑街的几部动画电影，基本是粗制滥造，一心圈钱的烂片。
　　没有诚意，观众自然不买账。
　　如果精心制作，认真讲好一个故事，肯定可以赚钱。
　　反正小公司退却了，大公司却锐意进取，隔三差五宣传旗下还在制作的动画电影。
　　这种情况下，周牧制作了一部《大闹天宫》。在市场上，也不算是逆势而行。相反，还有点儿顺应潮流的意思。
　　“怎么样？”
　　小明抬头问道：“要去看吗？”
　　他颇有兴趣。
　　“要！”
　　小颖毫不犹豫点头。
　　不仅是追星，更重要的是……周牧的金字招牌。
　　六七年的努力，让他的成功深入人心。最起码，在大家的印象中，与他相关的电影，从来没有烂片。


第798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如果没有周牧的《大闹天宫》，小明肯定毫不犹豫，直接下单去看《黑骑士2》。
　　哪怕之前，他在朋友圈中，也看到了一些人吐槽《黑骑士2》，没有想象中的精彩。
　　但是看电影嘛，看谁不是看。
　　商业大片，国际名导，全世界同步上映的噱头，足够让他走进影院。哪怕事后，发现电影质量，确实不怎么样。
　　他也无所谓。
　　因为他看电影，就是想打发无聊时间罢了。
　　什么艺术，什么启迪，什么意义。
　　与他无关。
　　他也不可能，把电影上升到这个高度。
　　不过那是之前……
　　现在《大闹天宫》出来，就算是动画电影，但是只要挂上周牧的名字，就足够引人瞩目。
　　小明改变主意了。
　　只是……
　　他看了眼《大闹天宫》的上映日期，貌似是凌晨。
　　这个时段，有点尴尬啊。小明下意识地看了小颖一眼，“很晚才上映，要订票吗？”
　　“订！”
　　小颖不介意，“大不了通宵。”
　　“好！”
　　小明点点头。
　　一查，发现票源充足，连忙预定了位置。
　　等订单提交成功，页面重新跳转，他就惊讶的发现，刚才还很充足的座位，一下子少了大半。看来应该有许多人跟他一样，在看到广告宣传的瞬间，就决定订票了。
　　这个情况，也让他莫名开心。
　　大家想法一样，说明他的品位，还是很合群的，跟大众潮流趋势保持一致。
　　他的心情好了，自然有人心情变坏。
　　一个豪华办公室中，一群人只觉得外面阴雨绵绵，头顶一片阴郁的天，莫名的伤感。
　　现场安静，有几分压抑。
　　砰！
　　终于有人忍不住不住，拍桌子叫道：“到底怎么回事，《黑骑士2》的实时票房，为什么跌了这么多。”
　　电影才上映两天啊。
　　昨天首日票房，顺利破了六亿。
　　可是到了现在，才八亿多。虽然没到晚上观影的高峰期，但是同比至少腰斩一半。
　　这数据，让他们惊恐，慌张。
　　“……查出来没有。”
　　“都是饭桶！”
　　“是不是统计有误？”
　　“……”
　　有人打头，其他人也纷纷跟进。
　　他们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以《黑骑士2》的热度，就算是一部烂片，头两天成绩也不会差。
　　可是现在，票房的成绩，急转直下。
　　难道是电影口碑崩了？
　　不至于啊。
　　网络上的热度还在。
　　特别是搜索榜上，基本是《黑骑士2》的话题。从导演到演员，还有真真假假的幕后趣谈。
　　各种八卦纷飞，观众都不感兴趣吗？
　　一帮人发懵，搞不清楚状况。
　　就在这时，咣的一声，有人闯了进来。他气喘吁吁，“找、找到……原因了，是、是……。”
　　到底是什么，快说啊。
　　旁边一群人急上火，恨不能揪住他的衣领逼问。
　　那个人深吸一口气，才算是稳住了气息，连忙解释起来，“周、周牧的电影……宣布在今晚上映。”
　　“什么？”
　　一帮人失声，错愕。
　　“谁？”
　　“周牧？”
　　“《超体4》上映了？”
　　“不会吧，没听说啊。”
　　一帮人受到了惊吓。
　　他们抽走了空气，让室内温度骤降，冰凉如雪。
　　没办法，尽管《超体4》，还没正式进入最终的宣传阶段，但是从开拍以来，大大小小的新闻，接连不断。
　　几乎每个月都有新闻资讯曝光，所以《超体4》的热度，早已经凝聚庞大的人气。
　　可以说，每个人都期待，电影的上映。
　　如果《超体4》上映了，凭借着本土的优势，随便吊打《黑骑士2》。
　　当然，这些人倒不是害怕这事，他们是发行公司。《黑骑士2》成绩怎么样，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但是……
　　作为发行公司，要是错过了《超体4》的发行。
　　那绝对是战略级的损失。
　　可以说，整个行业的人都清楚。近几来年，《银河巨舰8》与《超体4》，两个超级大项目的发行工作，是他们争夺的目标。
　　不管哪一个，都要竭尽全力争夺，不能错过。
　　所以他们现在，惊恐慌张的是……
　　为什么，《超体4》要上映这样的大事，他们作为发行方，却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难道他们被行业抛弃了吗？
　　这么一想，他们自然是骇然吃惊。
　　庆幸的是……
　　那个汇报的人，急忙澄清，“不是《超体4》，是一部叫《大闹天宫》的动画电影。”
　　呼……
　　顿时，一帮人吁气，室内空气重新升温。
　　得救了啊。
　　等等。
　　一个人反应过来，“什么，动画电影？”
　　“《大闹天宫》？”
　　“什么玩意？”
　　其他人错愕，眼中透着迷茫。
　　区区动画电影，可以影响《黑骑士2》的票房？
　　开玩笑呢？
　　这可是国际名导，商业大片啊。什么时候，动画电影也敢这么头铁，敢与商业大片撞上了？
　　就算是当初，《银英传》上映的时候，也特意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冷的档期，避开热门大片的竞争安排上映。
　　说白了，也有点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意思。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动画电影领域封神的《银英传》，没少被一些黑粉诟病。
　　不过这也是事实。
　　不管动画电影，再怎么火热。
　　市场上的主流，永远是真人电影。毕竟相比二次元的动画，真人电影对观众来说，更有代入感。
　　所以，一帮人才这么震惊。
　　在议论纷纷之时，一个人若有所思，“这《大闹天宫》，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什么？”
　　其他人看过去。
　　那人打开了手机，找到了《大闹天宫》的广告片。
　　他看完之后，立即点头道：“对，没错，就是这个……凌霄宝殿，之前胡英商带人宣传《壮志凌云》，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叫什么追击者。”
　　“当时，综艺节目的背景，就是这个什么凌霄宝殿，还有什么花果山、水帘洞之类。”
　　那人皱起了眉头，“亏我还以为，那是游乐场什么的，并没有很在意。可是现在，看到了这动画电影的预告片，才发现那期追击者并不简单，可能是早有预谋的。”
　　“……对！”
　　冷不防，又有人反应过来，“前段时间，有个乐园工作室联系我们公司，说是想找我们发行一部动画电影，只不过当时我们公司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黑骑士2》上，并没有理会……”
　　一些人，你一言，我一语。
　　一个拼图，慢慢成型。


第799章 踩雷了

　　一番调查、研究之后，一帮人也随之确定。
　　早在许久之前，周牧就已经悄悄地宣传《大闹天宫》，只不过这个宣传，比较隐晦、低调，没有引发他们的注意。
　　毕竟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身居高位久了，嗅觉、反应变得迟钝，忽略了很多东西。
　　不过……
　　有人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大闹天宫》没上映呢，怎么会对《黑骑士2》产生影响，我不信。”
　　其他人心中一动，深以为然。
　　不要说没上映，就算上映了，口碑很好。但是在仓促之间，也不至于对《黑骑士2》有影响才对。毕竟口碑、好评之类的东西，也需要时间沉淀、积累、蔓延。
　　这又不是炸弹，说爆炸就爆炸。
　　混到他们这个地位的，肯定没有蠢人。一瞬间，众人对视一眼，心中立马确定，另外应该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再查！”
　　一个人吩咐，“彻查！”
　　角落，几个人闻声，连忙出去了。
　　室内，一帮人耐心等待，掩饰心中的焦虑。只要不是《超体4》上映，他们还坐得住。
　　当桌面上的烟灰缸，快要填满之时。
　　终于有员工回来了。
　　在一帮人的注视下，那员工战战兢兢，定了定心神，小声道：“查出来了……”
　　“什么原因？”
　　一帮人十分的“冷静”。
　　不过眼神却告诉对方，再卖关子小心完蛋。
　　员工打了个激灵，急忙道：“我们专程搞了个小调查，悄悄地推送给一些平时经常看电影的用户。”
　　“其中有一个小问题，就是询问他们，有没有看《黑骑士2》。如果没看，究竟是什么原因，不选择观影。”
　　“……”
　　听到这里，一帮人轻轻点头。
　　对于手下员工的灵机，表示了赞赏与满意。
　　当然，他们更关心，答案是什么。
　　不等他们询问，那个员工就继续道：“小调查还在回馈中，不过目前已经收集了，大概7、8千个答案，我们经过归类、分析、提炼，发现回答得最多的三个理由，分别是……”
　　“第一，没时间，等有空再说。”
　　“第二，先让电影放映两三天，等口碑再决定看不看。”
　　“第三……”
　　那个人吞了吞喉咙，声音低了几分，“抵制布迪导演的作品。”
　　“……什么？”
　　一帮人愣了，然后骇然，惊呆。
　　其中有几个人，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抵制？
　　这两个字，不是随便说的。
　　但凡与之相关的，都是关系到立场的程度。
　　“为什么？”
　　有人激动质问。
　　旁边有几个人，却是神情麻木，不过眼珠子微动，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咳……”
　　汇报的员工，一脸艰难之色，“他们说……布迪导演有反X的倾向，歧视国人，又不要脸的想赚国人的钱，所以坚决抵制。”
　　果然不出所料。
　　几个人眼睛眨了眨，透着深深的无奈。
　　砰！
　　不过也有人气坏了，拍桌子叫道：“这是造谣，造谣，之前不是澄清过了吗？”
　　“同时，为了表达，对国内的亲近之意。《黑骑士2》还特意安排了，一个东方侠客搭救主角的戏份。”
　　“这么明显的信号，难道没人看出来？”
　　“在宣传上，我们也有提到啊。”
　　“……”
　　他十分激动，毕竟作为发行公司的老板，他在《黑骑士2》这部影片上，押了很大的注。
　　可以说，如果电影的票房成绩，不如人意的话。
　　那么他就要亏惨了。
　　在他的怒吼下，那个汇报的员工，顿时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幸好这时，有人“救”了他，挥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员工如蒙大赦，急忙退走。
　　等他离开，才有人懊恼道：“其实这事，早在电影上映之前，就已经有端倪了。”
　　“嗯？”
　　其他人看去。
　　那人揪着头发解释，“《龙与少年》风波，当时就有一些人说，要抵制布迪凯拉斯。”
　　“不过你们知道的，说与做……不是一回事。”
　　其他人点头，十分认同。
　　原因很简单。
　　键盘侠嘛，他们见多了。
　　很多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网上一套，线下另外一套。
　　两张面孔嘛。
　　这是社会的常态，不稀奇。
　　“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人玩真的。”
　　那个人说着，打开了一个小众的论坛。他随意翻找了一下，立即有了发现。
　　打量片刻，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们自己看吧。”
　　其他人凑过去，发现小众论坛上，置顶了一个火热的帖子。内容很明确，就是号召大家，不要去看《黑骑士2》。
　　在这帖子下，至少有六个百个回复。
　　另外，还有上千个赞。
　　这点数量，对于许多大网站来说，肯定是非常不起眼。
　　因为大网站的热门帖子，动不动好几万回复，十几万的转发，几十万的点赞。
　　一对比，眼前这帖子，跟人家比，连提鞋都不配。
　　可是……
　　一帮发行商，却一脸的凝重之色。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行家，非常清楚大网站存在水分。
　　与此同时，更明白什么叫做，沉默的大多数。
　　别看这网站小众。
　　在互联网世界，越是小众的网站，只要不死，没有消亡，那么这网站用户的凝聚力越强。
　　因为网站小，用户量不大，所以彼此混熟了，一个人开口，其他人响应，自然让大家团结一致。
　　一呼百应，轻而易举。
　　有人查了下，这小众网站的日活，大概是三四千左右。
　　所以不要看帖子，只有几百个人响应。事实上，这事至少有两三千人，记在了心里。
　　另外，这两三千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影响身边的朋友，劝朋友不要去看《黑骑士2》。
　　这么一扩散，层层叠加下来……
　　咝！
　　有人抽了口凉气。
　　稍微一琢磨，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更何况，这只是其中一个小众网站罢了。
　　其他地方呢？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小网站、论坛，或者群聊、朋友圈之类，在同样抵制布迪？
　　一帮人面面相觑，自然知道他们的麻烦大了。
　　他们判断错误。
　　还以为《黑骑士2》是赚钱的大项目，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可能是一枚炸弹，他们踩雷了！


第800章 《大闹天宫》首映

《大闹天宫》，首映礼现场。
　　其实周牧等人，也没有怎么宣传，但是架不住媒体记者收到了风声，从天南地北，四面八方，云集而来。
　　所以当华灯初上的时候。
　　不仅是记者，另外还有许多影迷，把影院围住了。
　　宽敞的道路，挤满了人群。
　　这样的小场面，对周牧、崔吉等人来说，习以为常。他们顶着喧闹叫嚷声，抵达影院的贵宾室。
　　在首映礼，正式开始之前，也要做一些准备。
　　主要是安抚郭淮几个人，他们才是首映礼的主角，也是制作《大闹天宫》的功臣。
　　等下，周牧打算，让他们当主角。
　　他不屑于抢功劳。
　　在郭淮几个人，紧张对词的间隙。
　　崔吉忍不住拍了拍周牧，小声询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
　　周牧回望，一脸懵懂。
　　“还装！”
　　崔吉亮出了手机，指着页面道：“许多人在网上，号召大家抵制布迪，不要去看《黑骑士2》。你敢说，这与你无关？”
　　他就知道，周牧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下黑手。
　　果不其然，被他发现了证据。
　　“别瞎说。”
　　周牧肯定不会承认，“不要污蔑我，让红姐听见了，怀疑我使出盘外招赢了赌局，她肯定不认账。”
　　“对对对……”
　　崔吉醒悟，然后笑眯眯道：“确实，你肯定没有小动作，一切都是布迪自作孽，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歧视国人，也不至于引来大家的抵制。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周牧轻哼了声，也没有搭腔。
　　事实上，他也觉得，这事充满了侥幸。他也没想到，过程这么顺利，结果也出乎意料的成功。
　　针对《黑骑士2》，他有两手安排。一是《大闹天宫》上映，二是舆论的引导。
　　只不过这两手安排，他都没指望立竿见影。而是打算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然后把《黑骑士2》拉下神坛。
　　没想到，《黑骑士2》这么不经打，一下子就拉胯了。
　　以至于让周牧隐隐约约觉得，或许私下针对《黑骑士2》的，不仅仅是他而已，另外还有其他人，同样不希望《黑骑士2》成功。他们也在背后发力，扯《黑骑士2》的后腿。
　　会是谁呢？
　　银河？
　　或者……
　　官方？
　　周牧不确定，也没兴趣深究。
　　他是唯结果论。
　　达到目的就成了，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他不是很在乎。
　　更何况，他现在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大闹天宫》上，没多余的心思，琢磨“身外之事”。
　　时间不大。
　　影院最大的影厅中，近千个座位，差不多坐满了人。
　　主持人登场，开始暖场。
　　这意味着，首映礼的前奏环节，即将开始。
　　郭淮等人，更紧张了。
　　不过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
　　在主持人的引请下，郭淮率先打头亮相。
　　众目睽睽，镁光灯闪耀。可以说，这是郭淮大半生来，最出风头的时刻。
　　此时此刻，他是现场人群中，无可争议的主角。
　　没有哪个人，可以掩盖他的风采。
　　一时之间，郭淮心中澎湃，充满了倾述的欲望。
　　不过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之后，却化成了干巴巴客套话，“大家好，我是郭淮，《大闹天宫》的导演。”
　　“……”
　　台下一片冷漠。
　　郭淮胆怯了，忍不住瞄了眼主持人。主要是他还算有觉悟，勉强忍住回头观看，向周牧求助的动作。
　　只能说，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郭淮终究还是没经验。
　　再加上，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名气。
　　现场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周牧的名头进来。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在影迷口中，证实了周牧从门口，进入到影院之中。
　　恐怕底下也有人，开始叫嚣上当受骗，让周牧赶紧出来。
　　最最最重要的是。
　　在台上，大屏幕中，宣传的海报上。
　　周牧的名字，很显眼。
　　不过硕大的名字下，是监制两个字，很小很小。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过去。
　　也就是说，这部动画电影，是周牧监制的作品。
　　理所当然的，大家也觉得，作品的导演郭淮，无非是周牧手中的提线木偶，一个傀儡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
　　带着这样的想法，台下观众肯定很冷漠。
　　只有一些人，秉承公众场合的礼节，响起稀疏的掌声。
　　冷清的场景，让郭淮清醒过来。
　　他苦笑了下，不等主持人打圆场，就主动开口道：“大家不要着急，等一会儿，周牧老师就会出来。”
　　“大人物嘛，总是在最后面，才会登场的。像我这种无名小卒，才会匆匆上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露脸机会。”
　　哈哈！
　　有人笑了。
　　有人嘴角扯了扯，目光变得柔和。
　　这时候，台下重新响起，比较热烈的掌声，这是对郭淮自嘲的赞赏。
　　主持人也趁机道：“郭导太幽默了，您可不是无名小卒。”
　　他看向台下，笑着介绍，“可能大家不是很了解，但是肯定有人知道，我们的郭淮导演，那是《超体4》的副导演。”
　　“哇！”
　　台下一片惊叹。
　　这劲爆的消息，立即引发了许多人的关注。
　　“在《超体4》之前，郭淮导演还参与了，《银河英雄传说》的制作，另外还有青红文化出品的几部电影……”
　　主持人把郭淮的履历娓娓道来。
　　台下众人，不由得正了正身子。不说不知道啊，一说吓一跳。
　　很多人惊诧，没有想到台上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居然有这么强的底蕴。
　　也难怪被周牧看中，“钦定”为动画电影的导演。
　　不过也是……
　　一些人“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如果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肩负重任”呢。
　　没本事的人，混不出头的。
　　哪怕是工具人，也要有两把刷子才行。
　　想到这里，大家对郭淮，也多了几分兴趣。
　　咔嚓，咔嚓！
　　底下一些记者，也随之抄起照相机，正经拍摄起来。
　　台上的访问，也随之渐入佳境。
　　主持人笑问，“郭导，《大闹天宫》这部动画作品，到底是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提到这个，郭淮就不紧张了，兴冲冲道：“这是一个另类的反权威、反强权、反压迫，要求平等思想的神话故事。”
　　“所谓‘闹’，就是反抗，是斗争，反抗皇权，反抗传统思想的束缚。这个过程，动摇了天宫秩序，打破了神佛的尊严……”


第801章 少了一只猴子

　　郭淮在台上，侃侃而谈。
　　幕后，崔吉却在感叹，“没有想到，这部作品完成这么快，我还想参与进去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不管是《大闹天宫》，还是《哪吒闹海》，他的兴趣不小。
　　可惜公司的活太多，他又答应了胡英商，只能忍痛做了一番取舍，选择拍《壮志凌云》。
　　不管怎么说，真人电影的影响力，都比动画电影强。
　　“这只是开端。”周牧随口道：“如果你真有兴趣，可以接过续集的制作。”
　　“续集？”
　　崔吉愣了下，这事他却不知道。另外，他也有几分惊讶，“你对这电影，这么有信心吗？”
　　要知道，动画电影的续集，要保障第一部大赚的情况下，才会着手第二部的计划。
　　可是现在，电影没上映，周牧已经在考虑。
　　这是不是，太乐观，太急切了？
　　事实上，周牧也很笃定，“放心，肯定亏不了。”
　　“不是亏不亏的问题。”
　　崔吉摇头道：“公司这么多计划，不亏、小赚，已经满足不了公司扩张的野心。有那么多的选择，如果《大闹天宫》不能大赚，肯定没有续集了。”
　　周牧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全场叫唤他的名字。
　　当下，他起身而去，登台亮相。
　　那么一瞬间，全场沸腾，气氛十分的炽烈。震耳欲聋的声响，也让郭淮等人羡慕、感叹。
　　什么时候，他们才有这样的超高人气啊。
　　估计很难，可望而不可及。
　　三五分钟之后，在周牧连连安抚下，这喧嚣的动静，才慢慢平息下来。
　　周牧再三鞠躬、致谢，才在主持人的引请下，在台上最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成为了焦点。
　　不管是媒体记者的镜头，还是影迷观众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汇聚在他的身上，这就是当红巨星的待遇。
　　主持人定了定心神，他自然清楚周牧的影响力，对他拥有这么高的人气，也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反而更容易收敛情绪。
　　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笑着开口道：“周导，算一算时间，你已经休息大半年了吧。如果再不出现，大家都怀疑你，是不是趁机退圈归隐了。”
　　“哈哈，没有，没有的事。”周牧笑眯眯道：“毕竟我这么穷，还没赚够……不，不对！”
　　他一脸浮夸之色，仿佛失言，说了大实话的样子。
　　然后极力在弥补，“主要是，我舍不得大家啊。影迷、粉丝那么支持我，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当然要多拍几部好作品，回报大家的期待。”
　　哈哈！
　　底下一片笑声，但凡理智、清醒的人，都明白周牧的“失言”，那是故意在开玩笑。
　　娱乐圈有个特色，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娱乐媒体，都喜欢计算明星到底有多赚钱。
　　从片酬，到时尚杂志拍摄，再到广告、代言、商演，或者理财投资。反正事无巨细，恨不能把每个明星的身家清点盘算清楚。
　　周牧肯定不例外。
　　在他成名之后，几乎每一年，都有媒体、自媒体，“扒”他到底赚了多少钱。
　　虽然说，在成为导演之后，周牧极少拍广告，更不接代言或商演了。还有就是，他只接青红文化投资的影片，片酬肯定不高。
　　按理来说，他赚的应该不多。
　　问题在于，消息灵通的人，都清楚他除了片酬以外，还参与电影的投资，有票房的分红。
　　连续几部大爆的电影，15%、20%的分红，足够周牧积攒了好多个亿的资产。
　　这种情况下，周牧说自己没赚够，大家可以理解。
　　人嘛，哪怕坐拥亿万家财，都不会嫌钱多。
　　但是他却说自己穷。
　　嘿！
　　谁信？
　　当然，这样的玩笑话，肯定会被黑粉，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来个断章取义，以“证明”周牧的“可耻”、“不仁”。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周牧习惯了，无所谓。
　　反正有人黑了，只要他还红，自然有无数粉丝，给他辩护。如果他不红了，自然不会有人再黑他。
　　圈子就是这样。
　　红与黑，一体两面，不可分割。
　　……
　　主持人与周牧，笑谈了几句之后，又问道：“周导，能不能透露一下，《超体4》的制作，到哪个流程了？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上映啊？”
　　听到这话，众人精神一振。
　　一个个媒体记者，更是屏住了呼吸，专注聆听。只要周牧透露一句，他们就敢拿来刊登头条。
　　不过……
　　他们失望了。
　　周牧笑着回避，“大家不要搞错了，这是《大闹天宫》的首映礼，我不方便回答其他问题。”
　　“吁！”
　　底下是整齐的叹息。
　　周牧不为所动。
　　开玩笑，他就指望着，不断勾起大众好奇心，让大家对《超体4》时刻充满期待，怎么可能轻易剧透呢。
　　再说了，《超体4》的宣发，青红文化自有详细安排，不需要他的越俎代庖。
　　主持人也表示遗憾，然后从善如流，改口道：“周导，刚才郭导说，《大闹天宫》这部动画电影，那是你提供的创意，还参与到具体创作中。”
　　他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制作这样一部动画电影？”
　　周牧笑了，有几分意味深长，“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少了一只猴子，总感觉缺少几分生趣。”
　　“啊？”
　　主持人愣住了，他眨了眨眼，勉强往下接，“您的意思是，你这是……有感而发。”
　　“是。”
　　周牧笑了笑，“做梦梦到的。”
　　主持人十分佩服，由衷道：“周导大才啊，连梦都可以成为创作的素材。”
　　不少人，深以为然。
　　他们没少做梦，但是一醒来就忘得七七八八。哪里有这个本事，扩展成为电影啊。
　　只有天才，才能这样干。
　　台上，主持人奉承着周牧，顺便询问一下，制作动画电影的过程之中，有什么趣事、难度之类。
　　而且，不单只是跟周牧闲聊，有时候还跟郭淮等人互动。
　　反正气氛很融洽。
　　时间渐渐地流逝，首映礼也逐渐接近尾声。
　　就在这时，主持人忽然问道：“周导，如今《黑骑士2》在热映中，你们却安排《大闹天宫》上映，难道不怕票房失利吗？”
　　诶？
　　众人呆愣住了。
　　与此同时，一帮媒体记者更是觉得灵魂颤动，爱死了这个挑事的主持人。
　　对，就该这样，尖锐……


第802章 爽文的模板

　　在《大闹天宫》首映礼，快要结束的时候。
　　小明与小颖，也与许许多多的影迷，一起走进了影厅，准备开始观赏这部动画作品。
　　现在大城市的年轻人，越来越习惯晚睡了。
　　所以午夜场，对于许多影院来说，也算是黄金场。不过，想出现人潮汹涌的场景，也要火爆的电影才行。
　　比如说，《黑骑士2》。
　　在上映之初，上座率非常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热度忽然降了下来。大大小小的影院经理，都在纳闷查找原因。
　　没等他们查出来，就喜迎《大闹天宫》的上映。
　　影院又一次爆满。
　　不过这一次，不需要找原因了。
　　从观众的交流、谈话，就可以知道，多数人是冲着周牧的名字买票的。
　　这就是号召力。
　　整个影视行业，有这种惊人号召力的人，屈指可数。类似这样的大明星、大导演，寥寥无几。
　　一般来说，风光几年之后，就会沉寂下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年。
　　然后，新陈代谢，旧神退去，新神浮起。
　　这是时代的变化规律。
　　当然，影院的经理们，更清楚一件事情。当巨星、大导演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的影片，绝对可以赚大钱。
　　比如说，打着周牧招牌的《大闹天宫》，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给这部动画影片，安排比较高的排片。
　　就算不如《黑骑士2》，也比其他电影高。
　　事实证明，他们做对了。
　　很多影院的上座率，高达六七成。
　　最关键是，不少人看电影，都会选择购买观影套餐。
　　什么爆米花，快乐水之类，十分畅销。
　　一些经理，在后台看着这些入账，顿时乐开了花。不仅如此，他们还得陇望蜀，目光看向了售票厅旁边。
　　那里有几个透明的大柜子，里头陈述不少东西。其中一些手办、钥匙扣、文化衫之类的玩意，十分的显眼。
　　这是《大闹天宫》的周边。
　　早在与乐园工作室，谈妥影片排片的时候，他们也签约了一份周边的合同。主要是乐园工作室，无偿提供一些周边产品给影院，让他们帮忙售卖。
　　有观众买了，就与影院分成。
　　如果卖不出去，乐园工作室可以免费回收。这样的条款，对影院很有利，他们当然同意。
　　一些影院经理，不禁想到了《银英传》上映时候，周边产品热卖的情景，自然也抱有一些期盼。
　　毕竟快乐水、爆米花什么的，走的是细水长流，薄利多销的路子，哪有周边产品那么暴利啊。
　　他们都希望，《大闹天宫》大爆。
　　在影片即将开始之时。
　　一些影院经理、主管之类，忍不住走到相关的影厅，悄悄地观察观众的反应。
　　就在这时，影厅灯光暗淡下来。
　　影片开始了。
　　首先出现的，就是电影上映的许可证，然后就是乐园工作室的logo，以及总策划、导演之类，幕后工作人员名单。
　　这些东西，多数观众不感兴趣，不过他们也看到了周牧的名字，唯恐大家看不到似的，排序十分的靠前，字体又很大。
　　这名字，也让不少观众安心，觉得踏实。
　　一会儿，字幕过去了。
　　风光秀丽的山峦，就映入观众眼帘。有山有水，花果繁茂，好像是人间仙境。
　　一群形态各异的猴子，就在山里间嬉戏。
　　不过最奇特的，自然是一栋高耸的山峰上，一块闪烁七彩奇光的石头。当镜头，锁定石头的时候，观众还没来得猜测，这是什么宝贝之时。
　　冷不防，轰隆一声，石头炸开了。
　　一只猴子迸飞了出来，荡起了风云，惊动了天地。
　　一些看过预告片，心里有数了。
　　这只猴子，应该就是影片的主角。
　　不过他们他感到惊诧，没有想到，这只主角猴子，竟然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还真是稀奇啊。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看到，这只天生不凡的猴子，勇敢钻入了水帘洞，被猴群拥立成美猴王之后，更是觉得莫名欢畅。
　　接下来，就是老猴逝去，年轻的美猴王，知道了生老病死的大恐怖，决定扬帆出海求仙缘，很快就来到烂桃山斜月三星洞，拜菩提老祖为师，学习七十二变。
　　当他学艺有成，却被菩提祖师逐出师门，重回花果山，然后发现了自家猴子猴孙，还有成王之基的花果山、水帘洞，居然被混世魔王霸占了。
　　猴群沦为了奴隶。
　　美猴王自然大怒，开始牛刀小试……
　　有一说一，西游记原著，从猴王出世，再到拜师学艺、龙宫探宝、地府勾魂、太白金星招安、战二郎神、丹炉炼就火眼金睛，然后大闹天宫，再被如来佛祖镇压之前的内容，绝对是爽文的模板。
　　地球历史上，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在20世纪60年代，由艺术大师万籁鸣制作的《大闹天宫》，那是世界级的经典艺术影片。
　　可以说，影片很多元素，都是借鉴了戏曲的表现形式，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动画片风格。所以在当时，引发了世界的轰动，得到了世界各国的肯定，收获了许多奖项。
　　影片的艺术成就，自然不必多说。
　　周牧在制作蓝星版本《大闹天宫》的时候，也吸引、参考其中的框架、元素，包括角色的造型、布景。
　　但是……
　　万籁鸣大师版本的《大闹天宫》，艺术成就再高，也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过于追求艺术了。
　　更何况，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一些内容不好表述出来。
　　不仅剧情内容有删减，还有打斗、斗法的镜头，没有现代特效的加持，看起来肯定不够刺激、精彩。
　　这是时代的限制，美中不足的地方。不过现在在周牧的弥补下，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学艺归来，暴打混世魔王这一段，就是影片的小高潮。
　　美猴王扑身而去，先是赤手空拳，与混世魔王打了几个回合，算是有来有往，动作激烈。
　　不过很快，混世魔王就招架不住，被打落了地下，撞毁了一座山头。他狼狈起身，哇哇大叫，招呼一帮手下，架起了妖风黑雾，一同冲向美猴王。
　　这是仗着人多，打算群殴。
　　美猴王冷笑，揪了一撮猴毛一吹。
　　在逼真的特效下，银幕前的观众，就看到了一根根猴毛，倏地化成了百千万只猴子，布满了长空。
　　气焰滔天的混世魔王，还有他的手下，顿时瞠目结舌。
　　来了一个急刹车。
　　扑通……
　　跪了！
　　前倨后恭，各种谄媚求饶。
　　观众忍俊不禁，看得一阵欢乐！


第803章 出乎意料的精彩

　　万大师版本的《大闹天宫》，艺术水平肯定很高，特别是叙事的过程中，夹带有不少隐喻。这是他的情感表达，以自己的三观，诠释西游记的理解。
　　这其中的内涵，自然十分丰富。
　　但是……
　　在当时，轰动世界的《大闹天宫》，却没有持续辉煌。
　　相反，以《大闹天宫》为师的邻国，却以二次元为核心，打造完整的产业链，在国内横冲直撞，收割了几代人的记忆。
　　接着，太平洋彼岸的好莱坞，在特效技术的加持下，出品的动画电影，更是通行全世界。
　　当然，不管是邻国，还是彼岸，他们制作的动画作品，之所以风靡天下，有偌大的影响力。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不是什么艺术性。
　　而是商业性。
　　以好莱坞动画电影为例。
　　人家制作的作品，都有一套固定的模式，情节都有规律可循，人物形象更是定型的。
　　看似不同类别的影片，却拥有相似的主题、情节、人物、场景和电影技巧。
　　这些相同或相似的元素在不同的电影中重复出现，却没有给人千篇一律的感觉，相反还给观众亲切感。
　　原因很简单，这些作品，播放多少分钟，该出现什么样的剧情，都有严格的“套路”。
　　甚至于，每一个节点，都精确到秒。
　　最重要的是，作品的内核，一般都体现中产阶级的共性、中庸和保守的价值观，最大程度地满足最多的受众审美。
　　友情、爱情，温馨、搞笑，正义战胜邪恶……
　　诸如此类的情感，贯穿影片脉络。
　　一般来说，王道的动画影片，一定是积极、向上的，色彩明艳，情节欢快。
　　周牧版本的《大闹天宫》，也是走这样的路子。
　　在推动剧情的情况下，也没有忘记添加一些小幽默，制造一些反差、笑料，让观众看得开怀。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紧凑的剧情。
　　在美猴王打击了混世魔王，把猴群解救了下来之后，他打算操练猴群，让他们有自保之力。
　　由于缺少兵器，一只老猴子献计，然后就有了龙宫探宝的情节，让猴子得到了如意金箍棒，还有一身华丽的战甲。
　　之后阎罗勾魂，猴子祸害了一把地府，连生死薄都撕了。
　　龙王与阎罗上天廷告状。
　　招安为弼马温。
　　美猴王乐滋滋上天，然后才知道，这只是芝麻小官，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立即偷吃蟠桃、仙丹，搞砸了王母举行的宴会，再趁机逃回花果山自立，号称齐天大圣。
　　玉帝大怒，派兵谴将围剿……
　　巨灵神，托搭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四大天王，还有二郎神杨戬……
　　一个个鲜明的神仙人物，轮番登场。
　　剧情节奏之快，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让观众看得目不暇接。
　　特别是美猴王与二郎神大战。
　　两人的变化之术，让许多人觉得，眼花缭乱。
　　在两人争锋相对之际，太上老君一个金刚琢扔下去偷袭，把美猴王砸晕了，押上刑台。
　　刀斩、电击，各种刑罚，压根没用。最后，还是太上老君建议，把猴子关丹炉，以真火炼化。
　　猴子在炉中，尖叫痛苦嘶吼。
　　看到这一幕，男观众还好，看过了预告片，知道猴子会冲破丹炉崩出来，大闹天宫。
　　女观众却觉得心软，掬了一把同情泪。
　　小明的女朋友，名为小颖的靓女，连最爱的爆米花都不吃了，扯着小明衣袖，“悟空好可怜呐。”
　　“嗯嗯！”
　　小明点点头，眼睛放着光。
　　以他观影多年的经验，知道影片已经接近尾声。
　　最后的决战，肯定很精彩。
　　这也是事实。
　　万大师版本的《大闹天宫》，猴子冲破了丹炉出来，打碎了凌霄宝殿的牌匾，玉帝、神仙狼狈而逃。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万大师没有着重描述“闹”天宫的过程。寥寥几个镜头，影片就结束了。
　　以现代的眼光看来，这叫虎头蛇尾。
　　周牧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以说，全片最燃烧经费的两大剧情。
　　一是天廷大军围剿花果山。
　　第二就是影片结尾，猴子大闹天宫的过程。
　　其实怎么表现这段剧情，周牧也比较苦恼。因为不管是影视剧，还是衍生的动画作品中，都没有详细的表述，猴子闹天宫的过程，都是注重于玉帝慌张之下，请如来佛祖降伏猴子。
　　随即，大肆渲染掌中佛国的威力，任由猴子怎么飞，都逃不脱如来佛祖的手掌心，然后被镇压在五指山下。
　　周牧不想这样拍。
　　因为这是商业动画影片。
　　全片的节奏，都是以爽为主，最后一虐……周牧也不确定，观众看了，是什么想法。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西游记。在没有原著的情况下，观众不知道猴子被镇压，那是既定的“事实”。
　　如果最后虐了，观众很可能“翻脸”的。
　　虽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拔高《大闹天宫》的艺术性，让一些人奉之为“神作”。
　　但还是那话，这是商业片。
　　周牧不想赌。
　　所以他把影片的结局，设定为……
　　开放式的。
　　从八卦丹炉中破困出来的猴子，陷入了暴走的模式。从丹炉一路打上凌霄宝殿，打得一帮天兵天将屁滚尿流。
　　眼看，就要攻破宝殿，一员神灵大将冒了出来。他就是王灵官，提着一根金鞭，跟猴子斗得不相上下。
　　鞭与棒交锋，打得天崩地裂。
　　到了最后，猴子更是幻化出三头六臂，借着与王灵官打斗之机，硬生生把凌霄宝殿打爆了。
　　王灵官援救不及，无可奈何。
　　在宝殿支离破碎之后，玉帝在一众神仙的簇拥下，脸色铁青驾云而去，有几分狼狈而逃的意味。
　　猴子哈哈大笑，眼中尽是快意之色。他微微侧身，一脸的桀骜，长长的披风，如火焰招展。
　　一个长镜头。
　　狼藉的宫廷，满目疮痍。
　　层层云霄下，花果山硝烟未尽。
　　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倏地，镜头变得朦胧，犹如水墨一般。
　　影片，完！
　　当字幕飘了出来之后，许多观众才觉得……意犹未尽。
　　“啊，这样就完了？”
　　“肯定有续集。”
　　“……果然，牧神没让我失望。”
　　“确实不错。”
　　“出乎意料的精彩！”


第804章 举国齐呼孙大圣

　　“诶，没有彩蛋吗？”
　　当字幕飘完，银幕一片漆黑之后，一些呆在影院的观众，十分的失望。
　　“对啊，这剧情，明明没完的。”
　　“猴子最后的下场怎么样呀？”
　　“他再厉害，也肯定敌不过天廷神仙啊。之所以，成功地大闹天宫，那是由于……神仙都不在家，让他偷袭成功。”
　　“那些神仙回来，他赢不了。”
　　“就是啊，不要说二郎神，就是王灵官，他也没打赢。”
　　“哎，牧神就是这样，喜欢搞断章。”
　　“……开放式结局。”
　　“呸！”
　　“肯定有续集。”
　　“……”
　　一帮人热烈地讨论、交流，从他们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他们对于这部动画影片，非常满意。
　　至于，为什么喜欢，没人说得清楚。
　　毕竟这又不是做阅读理解，不需要剖析得那么清楚。
　　反正当一些人，走出了影厅之后，忽然发现售票厅一侧，居然挤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愣了愣，然后就看到了，密集的人群中，居然有人拿着猴子的手办。
　　一只猴子，披金挂甲，披风飘扬，威武霸气的造型，直接击中他们的灵魂。
　　一瞬间，几个人对看一眼，就急忙挤进人群中。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陈列周边的大柜子中，居然已经空了。
　　只有寥寥几个存货，让十几个人争抢……
　　影院的经理，看到这个场景，惊喜交集之余，又十分的后悔。早知道，胆子应该大一点，多进货。
　　随即，他顾不上懊悔，连忙返回办公室，给乐园工作室打电话，却发现都是占线，怎么也打不通……
　　一夜忙碌。
　　第二天清早，许多人早起，观看资讯的时候，却惊诧的发现，大大小小的媒体、自媒体之类，铺天盖地宣传一部影片。
　　大闹天宫。
　　“惊艳四座，让人拍案惊奇的猴子！”
　　“举国齐呼孙大圣！”
　　“石破天惊，论美猴王的前世今生！”
　　“难以想象，一只猴子引出的神话！”
　　“这不仅是神话！”
　　“国产动画电影的里程碑。”
　　“从电影节拍分析的角度来谈谈《大闹天宫》！”
　　“……”
　　一篇篇文章，密密麻麻，让许多人失神。
　　怎么一夜之间，换了天地？
　　要知道，昨天的时候，娱乐版块的资讯，还是《黑骑士2》的专场。可是现在，一些人翻找半天，才在旮旯角落，发现相关的豆腐块新闻。
　　头条推送，基本是《大闹天宫》的消息。
　　影评什么的，多数人不在意，看看就好。主要是一些人心里也有数，很多影评基本是水军，可信度不高。
　　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票房！
　　零点票房！
　　3.2亿。
　　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据。
　　如果没注水，不造假。岂不是意味着，影片的首日票房，有可能达7、8亿？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郭淮兴奋了。从凌晨两三点，一直兴奋到现在。
　　特别是，看到了网络上，各种吹捧之后，他心花怒放。
　　“不要飘了。”
　　崔吉提点了一句，“这是事先安排的宣传文案。”
　　“嘿嘿，我知道，我懂。”郭淮定了定神，照样很高兴，“但是朋友圈的热度，也假不了啊。”
　　这倒是事实。
　　他们从专业的调查公司，买到了详细的数据。
　　只是一个晚上，几个小时的工夫。朋友圈、群聊之类，提到《大闹天宫》的次数，十分惊人。
　　当然，具体就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批评了。
　　但是无所谓。
　　毁与誉，都是流量、热度。
　　对一部影片来说，这些都是曝光率。
　　说句不好听的，骂也是好事，至少有人关注。最可怕的，还是无视，无人问津，连骂都懒得骂，寂然无声。
　　不过，全是骂，肯定扑。
　　全是赞，也是假。
　　有人赞，有人不满意，产生了争议，更容易勾起观众的好奇心，让他们走进影院，一看究竟。
　　其中的分寸拿捏，非常难掌控。
　　所以多数影片公司，只会引导舆论，从来不奢望控制舆论。
　　连杨红也承认，“这部动画电影，应该还是有前途的，总票房或许有机会破二三十亿。”
　　“才三十亿呀？”
　　崔吉挑眉，“难道不能跟《银英传》一样吗？”
　　“……如果换个档期，或许有机会。”杨红斜视，“但是现在，有《黑骑士2》竞争，你们觉得还有机会吗？”
　　“为什么没有？”
　　崔吉振振有词，“昨天《黑骑士2》的票房，差点腰斩了一半。这说明，电影的口碑崩了，后续无力。”
　　“今天……”
　　他笃定道：“我赌它的票房，不会超过一个亿。”
　　“……”
　　杨红微微蹙眉。
　　《黑骑士2》的票房拉胯，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对此，她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有点儿窃喜。毕竟站在国内电影人立场上，她当然希望《黑骑士2》扑街。
　　可是另一方面，她想到了与周牧的赌约。如果《黑骑士2》真垮了，票房不足30亿。
　　她就要答应，拿《超体4》去狙击《魔法之城》。
　　这又不是她乐意的事情。
　　一时之间，她心里忍不住埋怨布迪。堂堂国际名导，拍的又是世界级的大IP，票房居然不行。
　　所以《黑骑士》的成功，只是偶然吗？
　　现在现原型了？
　　不怪杨红，有这样的“诋毁”之心。
　　主要是，她真的想不明白，《黑骑士2》的成绩，为什么没能爆起来，太让她意外。
　　“……一个亿，还是有的。”
　　周牧说了句公道话，“翻一倍，两个亿吧。”
　　“对，对。”
　　崔吉从善如流改口，“那不超过两个亿。”
　　“哼！”
　　杨红不想说话。
　　两个亿看似很多，但是不要忘记了，以《黑骑士》系列的人气积累，如果上映的首周。或者说，上映前三天，没能拿到每天十个亿的票房，都算是失败了。
　　可是……
　　《黑骑士2》在西区的票房，明明很好的啊。
　　高歌猛进，连破了很多记录。
　　为什么，在国内却这样式微？难道真如周牧所料，是文化的隔阂，水土不服吗？
　　杨红迷茫了。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不去纠结这事。最起码现在，她的注意力，要专注于《大闹天宫》。
　　既然这动画影片起势了，她自然要添一把火……


第805章 猴急，猴急！

　　杨红一出手，《大闹天宫》的热度，立即爆表了。
　　青红文化，现在今非昔比。
　　在上市之后，市值已经破七百亿。有了足够的资金，经过一番招兵买马之后，公司业务也迅速扩张，与电视台、广告商之类，达到许多合作。
　　一些大项目，也步入正轨，蒸蒸日上。
　　这是大公司的牌面。
　　当然，最重的是，有钱，有人脉，有渠道，那么发展起来，自然是顺理成章。
　　至于扩张过程中，与大小公司的摩擦、冲突什么的，不可避免，却不会影响大局。
　　什么大局？
　　当然是给《大闹天宫》打广告的大局啊。
　　几乎是一夕之间。
　　大大小小的电视台，还有视频网站节目，包括明星、艺人，都在提这部动画电影。
　　特别是青红文化旗下的签约艺人，包括有合作的明星、演员，都在社交网上，有意无意地晒票根，或者干脆给自己化个与影片角色相近的容妆，拍照上传。
　　什么哪吒、二郎神、托塔天王之类。
　　先是明星打头，然后在民间，迅速流传开来。专业的Cos团队，更是顺应潮流，纷纷凑热闹。
　　一时之间，线上线下，都是类似的新闻，大圣满天飞。
　　全网覆盖、轰炸。
　　这动静，这手笔，立竿见影。
　　《大闹天宫》首日票房，立即破7亿。
　　第二天，票房9亿。
　　震惊全国，轰动了整个行业。
　　一些专业的人士，算了一笔账，觉得按照这样的走势，《大闹天宫》破40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是，《黑骑士2》的票房，真的是急转直下，日票房居然只有2亿。
　　今天更惨，居然只有一亿出头。
　　这消息传开，又是一阵轩然大波。因为在海外，《黑骑士2》攻势如火，票房十分的爆炸。
　　上映三四天，全世界总票房，已经破60亿。
　　看架势，就可以知道，电影的总票房，肯定要破百亿。
　　或者说，不止一百亿。
　　120、130，都有可能。
　　只多不少。
　　可是，这么火爆的电影，却在国内折戟沉沙。不管是国内许多人看不明白，连海外的媒体报道，也是众说纷纭。
　　最后逼得在海外路演、宣传的《黑骑士2》剧组，匆匆改变了行程，连夜从彼岸飞过来……
　　大导演布迪，还有几个主角，一起在机场亮相。在一堆发行公司的发力下，这个消息总算是登上了头条新闻。
　　对此，大家也不奇怪。
　　毕竟国内，作为全世界，最大的票仓之一。
　　布迪不可能不重视。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上京举行首映礼。
　　只不过首映礼结束，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又飞去另外一个国家的首都路演。
　　毫无疑问，路演很成功。
　　可是没得意两天，就收到了《黑骑士2》，在东区“夭折”的消息。
　　这一盆冷水泼下来，也让布迪团队改变了主意。
　　还是那话，国内是大票仓。
　　放弃这个票仓，总票房或许可以破百亿。
　　但是想更上一层楼，就千难万难了。所以布迪团队，立即有了决断。宁愿改变行程，也不能就此放弃，所以他们改道回来了。
　　事实上，效果还是有的。
　　从粉丝接机，再到积极参加节目，各种访谈、新闻。
　　两三天时间，一系列活动下来。《黑骑士2》的票房，还是稳了下来。每日的实时票房，也有三四亿。
　　首周票房，破了18亿。
　　但是，俗话说的好。不怕人比人，最怕货比货。
　　凡事最怕对比。
　　同样上映一周，《大闹天宫》的票房。
　　30亿！
　　夸张的数据，让许多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一周30亿，两周岂不是60，三周90……
　　好吧。
　　票房肯定不会这样算的。
　　多数情况下，都是第一周票房最高，第二周腰斩，第三周又斩，第四周再斩……
　　但是，按照这规律计算，《大闹天宫》的总票房，这是要奔60亿去了。
　　这可能吗？
　　大家都在怀疑，不敢相信。
　　可是，影院、调查公司、票务软件，大大小小的渠道，一起公布的票房数据，总不能作假的吧？
　　影片制作方，可以虚报票房，然后搞个噱头，吸引大众关注。但是院线、票务、发行，不会干这种蠢事。
　　毕竟这涉及到分账。
　　对了，还有报税。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行业，规章制度越来越完善的情况下，再想隐瞒、虚报票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说了，观众也不是傻子，从影片的热度就可以知道，这个票房究竟有没有水分。
　　“真的，我刷了三遍。”
　　“我也两刷了。”
　　“这算什么，我七刷！”
　　一个人在网络上，晒了七张票根。
　　不同的日期，不同的时间，让人拎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对方单纯地装比。
　　不过稍后，有人证实了，这家伙是海王。
　　一连七天，陪不同的女性观影，还要装做第一次看的兴奋状，也是“难为”他了。
　　且不提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各种咒骂。
　　反正自然有无数人冒出来，信誓旦旦表示，他们看了影片，当时影厅的上座率，非常的高。
　　最重要的是，他们聊起影片的剧情，如数家珍。
　　甚至还有人，编造了几个段子取乐。
　　比如说，猴子定住了七仙女，居然没干什么，反而先去偷桃，真是猴性难改。
　　所以问题来了。
　　猴急，猴急，这个词怎么来的？
　　一群人顿时爆笑。
　　也有没看过影片的，忍不住询问，“《大闹天宫》，真的那么好看吗？”
　　“废话。”
　　“不好看，哪有这么高的票房。”
　　“墙裂推荐！”
　　“我敢说，这是最好的国产动画电影。或许在特效上，不如之前的《银英传》，但是就故事剧情来说，绝对是最精彩的。”
　　“150分钟，不仅量大，剧情更是一波三折，让人欲罢不能。”
　　“打得很过瘾啊，就是收尾，有点儿潦草。为什么，不把玉帝给打爆了，只打爆了凌霄殿。”
　　“……这样才合理啊。”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玉帝怎么说，也是神话的至高神，哪有这么不堪啊。”
　　“是啊，点到为止，留白式的结尾，才让人回味。”
　　“切，什么时代了，谁还在乎这个。照我来说，就应该让齐天大圣扫荡天宫，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哈，做梦呢。”
　　“……”
　　一帮人又争论起来，也让许多路人下定了决心。
　　看，必须去看。
　　不看，都参与不了话题，跟社交脱节了。


第806章 抄作业

　　《大闹天宫》首映票房数据，不仅让行业震动，连杨红等人也觉得意外。
　　特别是看到，各个专业网站，悄悄地把影片的总票房数据预测，修改成60亿之后，她更是傻了眼。
　　杨红环视左右，“真有这么多吗？”
　　“只要不崩，只多不少。”周牧微笑道，笑得开怀。
　　“怎么会……”
　　杨红自然有点儿恍惚。
　　毕竟《银英传》票房高，也可以理解。有两大巨头一起发力，线上线下布局，成功的几率很大。
　　可是《大闹天宫》有什么？
　　周牧挂个名，就出席参加了首映礼。
　　之后，就当成了甩手掌柜，让郭淮团队路演。试想，影片没爆之前，谁知道郭淮是谁呀？
　　只有这些天，票房彻底火爆起来，大势之下。许多人才知道了，行业中有郭淮这号人。
　　据说这两天，很多公司给郭淮打电话。
　　讲究点的，说是想跟他交个朋友。不讲究的，旁敲侧击，打算挖个墙角。还有直白粗暴的，干脆直接问他，要不要投资，自立门户什么的。
　　总而言之，郭淮火了。
　　起码在动画行业，他如日中天。
　　郭淮当然很激动、兴奋，他四十多了，蹉跎了多年，现在总算熬出头。
　　不过在影迷、媒体记者、行业老板的追捧下，他却没飘。
　　主要是，也飘不起来。
　　别人不懂，他心里还不清楚吗？
　　《大闹天宫》的成功，他与他的团队，自然有功劳的。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不管是他，还是团队，都不是不可或缺的。
　　事实上，换了他们这帮人，再招另外的人来，负责这个项目，也一样能够成功。
　　毕竟，《大闹天宫》的故事，包括各种细节，都是周牧一手敲定的，只有他不可取代，其他人无所谓。
　　所以郭淮不敢飘。
　　欢喜之后，又冷静下来，更积极地路演。
　　因为周牧也说过了，如果《天闹天宫》赚钱了，他和团队都有分红。以他对周牧的了解，分红肯定不是小数目。
　　总而言之，影片票房越高，他们肯定分得越多。
　　他在私下，把这关节跟团队一讲。
　　整个团队，热情高涨。
　　本来有几分疲惫、厌倦的心态，立马振奋起来。
　　不过在这个时候，路演什么的，已经不是推动力了。因为影片大势已成，宣传不过是锦上添花。
　　在第一周，破了30亿之后。
　　第二周，《大闹天宫》的票房，也“不负众望”，轻易破了46亿之数。
　　然后在第三周，55亿！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影片能不能破60亿大关了。
　　相反，大家开始讨论，如果《大闹天宫》，延期放映的话，能不能到70这个关口？
　　最重要的是，如果海外片商，引进外国上映的话。
　　这部动画电影，能不能火爆全世界？
　　大众热议。
　　业界却是一片沉寂，暗流汹涌。
　　真的，如果说，《银英传》让他们知道，动画电影一样可以赚大钱。那么现在，《大闹天宫》的横空出世，更让他们意识到，原来动画电影，一样可以有现象级的存在。
　　不仅是高超的票房，全民的热议。业界更不会忽略，火爆到他们眼红的周边。
　　有心人调查，轻易可以发现，大大小小的影院，但凡看了《大闹天宫》之后，各种各样的周边产品，立即被一扫而空。
　　一天居然补货两三遍，有时候甚至供不应求。
　　有人算了一笔账……
　　疯了。
　　因为，他们得到一个结论。就是周边赚的钱，好像是影片票房的两三倍。
　　哪怕，这个数据，没有扣除成本、分成什么的。
　　但这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周边的产品，随着影片下画，一样可以赚钱。
　　只要影片影响力还在，就可以一直赚钱。
　　细水长流，永无止境。
　　再说了，看《大闹天宫》的火爆程度。每个人都明白，这个IP，不会只有第一部。
　　系列片，那是圈钱捞金的利器，下金蛋的鸡。
　　一想到，在第二部出来之后，周边的利润，又该有多大。
　　整个行业，全酸了，牙软。
　　再想一想，青红文化……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周牧、余念，再加上青红文化，联合起来的小圈子，掌控了多少大IP了？
　　巨头的雏形，一目了然。
　　问题是，知道归知道，其他巨头、大公司，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封杀，却没有效果啊。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分化周牧、余念、杨红的联盟，只要拉拢其中之一，就是一座金山。
　　可是，目前为止，没人成功。
　　有人死心了，还有人继续窥视，寻找机会。
　　不管众人是什么心思。
　　但是在表面上，对于《大闹天宫》，很多人表示赞赏。
　　一些影评人更是觉得，这部动画电影，把东方的神话文化元素，表示得淋漓尽致。
　　他们经过分析研究之后，也得到了结论。
　　为什么《大闹天宫》这样火热，还成为现象级的影片。
　　最大的原因，就是由于影片吸纳了东方文化元素的精髓，让高高在上的神仙，变得世俗化。
　　在影片中，一个个神仙形象鲜明，让人印象十分的深刻。
　　漫天的神仙也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时候还会“贪生怕死”，有自己的“小盘算”。
　　观众看了，充满了代入感，觉得很亲切。
　　当然，作为主角的猴子，他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存在。
　　他虚荣，学艺有成，就爱显摆，被逐出了师门。他蛮横无礼，龙宫探宝的时候，分明是在巧取豪夺。他好“高官厚禄”，所以接受了天廷招安，被坑骗成为了弼马温……
　　可以说，猴子一身的臭毛病，细数都是缺点。
　　但是这样的主角，却得到大众的喜爱。说白了，就是由于这些毛病，基本属于人的劣根性。
　　大家从猴子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况且，这浑身是毛病的猴子，有一颗勇于反抗之心。他发现自己被哄骗之后，根本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直接扯旗造反。
　　嗯，也有可能是，发现自己闯祸了，知道不能善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走上反抗的道路。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足够的“真实”。
　　观众感同身受，觉得猴子做到了他们仅存于想象，却永远办不到的事情，怎会不喜欢这只猴子呢？
　　……
　　“详实”的分析文章，让业界人士骂了一声马后炮之后，就纷纷开始“抄作业”。
　　霎时，版权中心，尽是各种神话动画电影的立项！


第807章 巨星的风采！

　　如果说，《银英传》让大家知道，动画电影这个行业潜力巨大，那么《大闹天宫》的火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领域不仅是有潜力而已，更是一座有待挖掘的金山。
　　一时之间，大大小小的公司，再也控制不住了，一窝蜂似的涌入了这个行业中。
　　几百个项目，同时立项，多数是不考虑风险，不管前景怎样，先做了再说。
　　没计划，没人脉，没关系。
　　只要砸钱，砸钱，再砸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些财大气粗的投资人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这种热潮下，《大闹天宫》的票房，更是越加高涨。
　　顺利延期，拿到密钥，这是必然的事情。
　　影片上映了差不多两个月，每天还有近千万的票房。
　　至于总票房，更是水到渠成，创下惊天记录。
　　60亿的时候。
　　一个盛大的庆功会，邀请了全国的媒体，包括从业人员，以及大批幸运的观众。
　　上千人汇聚在稻城郊外，游乐城。
　　“好厉害啊。”
　　密集的人群中，小颖张望着凌霄宝殿，十分的感叹。
　　她与小明，那是社交网上，转发《大闹天宫》的60亿宣传海报，然后被抽出来的幸运影迷。
　　参加庆功会，包吃住、交通费。
　　在机场，有专车接送。
　　酒店安顿之后，又送到了游乐城。
　　距离庆功会举行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自由活动时间，可以随便逛。多数人看到了，“熟悉”的建筑之后，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凌霄宝殿、花果山、蟠桃园、龙宫、地府……
　　一个个栩栩如生，与影片中类似的场景，着实让影迷惊喜。
　　在旁边，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作为导游，给大家讲述，眼前的一个个景观，都是先建造出来之后，再通过技术的转化，变成了动画中的场景。
　　当然，知情人都在撇嘴……
　　事实上，先是有动画电影的设定，才按照设定打造了景点。
　　这先后的顺序，直接说反了。
　　问题是，影迷不知道啊，信以为真。他们惊叹，周牧、郭淮的认真、严谨，大手笔。
　　对于游乐城，也有更深的印象。
　　不过，这也算是，“善意的欺骗”。因为这些景点，周牧让郭淮与团队设计的时候，就再三强调，一定要足够的“接地气”。
　　吸收、融合古代的建筑、文化元素，打造一个风格鲜明，又让观众产生代入感的“天廷”。
　　世界的塑造，反复、修改打磨，才最终成型。
　　然后以此为蓝图，再找专业的古建筑专家，认真地考察研究，慢慢地建造，才有现在的景观。
　　不敢说景区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制作的结果。
　　但是整体的布局，以及一些关键的细节，肯定经过了琢磨，才最终确定下来。
　　总而言之，影迷乐坏了。
　　一堆人跟着导游走，另外也有一堆人，犹如脱缰的野马，朝自己最感兴趣的景观奔去。
　　一个小时过去，意犹未尽。
　　他们还没玩尽兴，却听见了广播通报，庆功会快开始了，让大家到中心区域集合。
　　没办法，大家只能遗憾走了。
　　不少人相约，下次结伴再来，玩一天。
　　其实人群中，也有一些聪明人意识到了，周牧把庆功会放在这里举行，目的并不单纯。
　　这是在打广告，大型的宣传、推广现场。但是体验了之后，许多人心甘情愿上当。
　　当众人在中心区域汇聚之后，更觉得惊喜。
　　因为这里，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在台上两边，摆放了一个个巨大的模型。
　　乍看之下，一些影迷情不自禁，扯开嗓子呐喊。
　　“大圣！”
　　“二郎神！”
　　“哪吒三太子！”
　　“……”
　　一个个有人气的角色，得到不少人的追捧。
　　自然，像玉帝、太上老君、龙王、阎罗、巨灵神之类的，叫唤声就比较稀疏了，还有痛骂的。
　　热闹喧嚣，沸反盈天的场面。
　　也让一帮媒体、业界人员，纷纷咋舌。
　　要知道，这可是才“出世”两个月的新IP啊，群众基础已经这么浑厚。那么过几年，这个IP会不会像《银河》、《超体》一样，成为社会流行文化的组成部分。
　　况且，当特定的文化流行的时间长了，在沉淀积累中，自然而然成为了世人心目中的经典。
　　那个时候，不需要任何人推动。这样的流行文化，完全可以把流行去掉，成为了传统，化成了永恒。
　　所谓的传统文化，就是这样形成。
　　周牧与郭淮等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带着笑容出场。
　　咔嚓，咔嚓，咔嚓。
　　一瞬间，底下的记者毫不犹豫，立即抄起机器拍照。闪耀的灯光，炽烈的气氛，差点把空气融化。
　　还好这段时间，郭淮与团队早已经适应了万众瞩目的感觉，也没有失态。
　　周牧更不用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挥洒自如。
　　他迎着灯光，走到了舞台中心，然后谦让了一下，让郭淮先行发言。
　　郭淮又不笨，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场合，跟周牧抢风头。所以没有半点迟疑，主动把周牧“推”过去，然后避开几步。
　　周牧耸了耸肩，当仁不让走到话筒前。
　　话筒的支架，不高不矮，恰好在他的嘴边。
　　“……谢谢！”
　　周牧才开口，喧嚣沸腾的场面，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千人集会，寂然无声。
　　咔嚓！
　　有记者灵光一闪，本能调整相机焦距，以敏锐的嗅觉，拍下了一张照片。
　　一张周牧独站台上，微笑举手的照片。
　　然而，哪怕舞台上，站了不少人，四周的灯光不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刹那间，在他周边的人与物，全部虚化了。
　　一层光晕，在他身后绽放。
　　他好像太阳，夺目耀眼。
　　记者回去之后，看到了这张照片，如获至宝。在把照片刊登、发布的同时，也起了一个标题。
　　巨星的风采！！！
　　可是看到照片的人，特别是周牧的粉丝，却不买账。
　　他们觉得，照片名不点题。
　　这哪里是巨星的风采，分明是……神！
　　造神者。
　　在《大闹天宫》之后，许多人真的觉得，世上存在二郎神、哪吒三太子、巨灵神、托塔天王之类的神仙。
　　这段时间，这些神明的雕塑、摆件，卖得特别好。
　　据说，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员，在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还想给周牧分红，算是专利费呢。


第808章 如蚁附膻，如蝇逐臭

　　周牧的发言，其实也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感谢大家的支持，还有郭淮等人的辛苦付出……
　　类似的场面话，在颁奖典礼的现场，可以重复听到十几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影迷却很激动，时不时欢呼。
　　或许，对他们来说，周牧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与对方近距离接触。
　　纯粹是粉丝的心态。
　　当然，对业界人士来说，周牧讲话的内容，也同样不重要。因为他们看的，从来不是周牧讲什么，而是他做什么。
　　聪明的人，已经在周牧的“所作所为”上，得到了所谓的财富密码。
　　毕竟这些年来，周牧做什么项目，什么项目就赚钱。
　　不是小赚大赚的问题，而是在别人不看好的情况下，直接打造了一座金山银海。
　　肉骨头他吃了，还不许大家喝汤吗？
　　区别在于。
　　平庸的人，只想跟风赚点边角料。
　　业界的精英，却意识到动画领域，那是一片急待开发的蓝海，别人都想着自己造小舢板出海，他们却觉得周牧已经造好了大船，干嘛不主动上船呢？
　　有现成的船不上，自己造船不累吗？
　　不要提周牧不愿意合作什么的。
　　要知道，吃独食虽然是人的本性，但是整个行业，哪怕是巨头也明白分担风险，合作共赢的大道理。
　　空白大市场，众人拾柴火焰高。
　　钱，大家一起赚，把蛋糕做大，才可以吃得最多……
　　好吧。
　　这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实际上，还不是由于，在乐园工作室挖墙角不成功。真正的骨干，不管是福利待遇，还是股权激励什么的，都没差多少，没人愿意离开。
　　况且，大家也打听出来了，知道工作室的核心是周牧。另外工作室中，还有好几个，还在筹备中的大项目。据一些人私下透露，那几个项目的级别，完全不逊色于《大闹天宫》。
　　且不论，这消息有几分属实。
　　他们愿意赌这一把。
　　所以庆功会一开，但凡在行业中，有名有姓有头有脸，有资源渠道的人，纷纷汇聚而来。
　　他们就不信了……
　　面对这么多人的施压，周牧不打算拉拢分化一批。
　　大不了，跪求而已。
　　给周牧哭一个，献上膝盖。
　　赚钱嘛，不寒碜。
　　……
　　“如蚁附膻，如蝇逐臭之辈。”
　　角落中，一个人望着附近一群衣冠楚楚的业界精英，脸上充满了不屑之色。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垃圾，属于业界的毒瘤。通过资本的运作巧取豪夺，剥削“劳苦大众”。
　　“嘿嘿。”
　　他的同伴，不置可否，“别这样说。如果没有他们的投资，估计整个行业，就犹如一滩死水，哪有现在这样热闹。”
　　“行业蓬勃发展，是他们的投资原因吗？”
　　同伴的同伴反驳，“这分明是牧神的功劳，如果不是他一手打造了两个爆款动画电影，估计行业还是跟以前一样半死不活，全靠那些低智的幼儿动漫吊命。”
　　“……”
　　旁边一些人闻声，忍不住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也要承认，以《银英传》、《大闹天宫》为界线，前与后那是截然不同的状况。
　　这两个月，几百个亿的热钱，涌入了这个行业。
　　不知道有多少人，从中沾光、受益。就算有人，嘴上表示不服，心里却也承认，这是周牧的功劳。
　　可以预见。
　　动画电影的黄金时代，即将降临了。
　　不过在一帮人憧憬之时，却有人泼起了冷水，“动画电影再怎么繁华，也比不上真人电影。”
　　其他人生气了，怒目而视。
　　说什么大实话。
　　那个人撇嘴，继续扎刀子，“你们自己看，现场记者采访，有多少是关心动画电影的，有多少是打探《超体4》信息的。”
　　“哦，对了，还有周牧拍的献礼片……”
　　那人耸肩道：“从采访的侧重点，就可以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清楚知道动画电影，永远不可能成为市场的主流。”
　　“……滚！”
　　其他人恨不能撕烂这家伙的嘴。
　　实话最伤人啊。
　　不过这人说的，真的是事实。
　　一群媒体挤在周牧的身边，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周导，《超体4》定档了吗？”
　　“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余导说，这事要问你。”
　　“有人说，电影在明年元旦上映，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要跟《银河巨舰8》安排在同个档期？”
　　“你觉得，《超体4》上映之后，票房可以破两百亿吗？”
　　“《超体4》与《银河巨舰8》，哪部电影的票房更高？”
　　“第五部什么时候立项？还是余念导演执导吗？或者说，你准备重新掌镜？”
　　“你筹备的献礼片，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明年就是联盟成立一百周年，你打算什么时候安排献礼片上映啊？”
　　“你对献礼片的票房预期是多少？”
　　“……可以获奖吗？”
　　“……”
　　一个个问题，犹如狂风骤雨，铺天盖地向周牧袭来。他淡笑从容，有选择地回答一些，可以回答的问题。
　　实在回答不了，就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回避不了的，干脆装没听见。
　　好不容易，在其他人的“解救”下，他才摆脱了记者的缠绕，开始进入庆功会的“破冰”环节。
　　工作人员推着一个个冰球走出来。
　　当周牧、郭淮等人站在了冰球前，整个现场的气氛瞬间就达到了高潮。
　　在众人嘶喊声中，周牧拿起了锤子。
　　才准备砸下。
　　就在这时，杨红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周牧神色一滞，旋即又恢复正常。
　　他笑着举手……
　　砰！
　　砰！
　　砰！
　　冰球破了。
　　旁边的人，立即发射了礼炮。
　　漫天的礼花、彩带弥空，一派绚烂缤纷之色。
　　音乐响起来，激光在空中交织，变成了大圣的模样。
　　观众惊喜交集，没来得欢呼呢，就看见大圣拈了撮猴毛，当空轻轻一吹。
　　冷不防，一只只小猴子从四面八方涌来。
　　众人错愕，然后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些小猴子，分明是一群萌萌哒，十分可爱的小孩子。
　　这其间，又夹带了一些专业的杂技人员，在翻跟头的同时，又把真实的猴子形态，模仿得活灵活现。
　　一时之间，尖叫的声音，冲破了云霄。


第809章 费思量

　　当夜晚的游乐城，化作欢乐的海洋之时。
　　周牧等人已然悄悄地离开。
　　一排长长的车队中，周牧沉吟了片刻，看向了杨红，“红姐，消息确凿吗？”
　　杨红正色道：“在媒体发布会上，当场对外公布，肯定不会假。”
　　“……”
　　周牧沉默，挠了挠头，费思量。
　　“那个……”
　　在旁边，郭淮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带着几分迟疑，小心翼翼试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在刚才……”
　　杨红表情古怪，慢慢解释道：“洛天幕导演，在新闻发布会上宣传，《银河巨舰8》定档元旦档。”
　　“啊！”
　　郭淮惊了，“这不是……”
　　撞车了吗？
　　他知道杨红与周牧、余念之间的赌约。
　　在布迪的《魔法之城》，定档元旦期的情况下，余念却想拿《超体4》狙击他。
　　这种两败俱伤的做法，杨红肯定不想考虑。
　　所以才有了赌约。
　　眼看，周牧和余念赢了，杨红一直在纠结，还是不肯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但是没有想到，这事没结果呢。
　　洛天幕却“抢先”一步，确定了《银河巨舰8》的档期。这与《魔法之城》针锋相对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或许……”
　　周牧轻声道：“洛导心里有数，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所以想赢回来……”
　　嗯！
　　其他人一怔，然后就听懂了。
　　最后的机会，自然是指，以洛天幕的年纪，拍完《银河巨舰8》，估计真的要退休了。这部电影，是他最后的封镜之作。
　　所谓的赢回来。
　　就是通过这部电影，重新登鼎世界票房第一。
　　要知道，之前就是布迪导演的《魔法学徒》，打破了洛天幕创造的票房第一记录。
　　这样的荣誉，洛天幕想亲自夺回来，也是应有之义。
　　在大家琢磨的时候。
　　崔吉忽然开口道：“是不是余念也知道，洛导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决意定档元旦啊？”
　　诶？
　　其他人又愣了愣，顿时豁然开朗。
　　他们忽然觉得，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余念是先知道了，《魔法之城》安排在元旦上映，才起了狙击的心思。
　　问题在于，他跟布迪导演“无仇无怨”，却忽然想狙击对方。当时大家没考虑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余念也想通过狙击布迪，然后战胜对方，让自己声名大噪。
　　这样的上位方式，在业界很常见。余念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没什么不对。
　　人嘛，追求“功名利禄”，无可厚非。
　　可是现在，再深入想一想。
　　以余念的性格、涵养，就算想上位，也不应该采取这样“尖锐”的方式才对。
　　所以崔吉的猜测，或许才是真相。
　　余念与洛天幕关系好，那是忘年交。他肯定也知道，洛天幕的一些想法、打算。所以，他才想通过狙击布迪的方式，把对方一起拉入泥潭，然后洛天幕的电影，正好趁势而起……
　　“你们瞎脑补什么？”
　　工作室中，余念一脸郁闷的神色，“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觉得我是这种‘舍己为人’的圣母？”
　　“不是最好。”杨红如释重负，她就是担心，余念为还洛天幕恩情什么的，来个骚操作。
　　电影啊，这是生意，不是讲情义的地方。
　　余念想报答洛天幕的提携、器重，完全可以通过其它的方法，不能拿《超体4》做人情啊。
　　当然，真不是，还是假不是，杨红也不想探究，她开口道：“现在洛导已经当众宣布《银河巨舰8》的上映日期，不可能再更改了。所以赌约什么的，自然不用作数。”
　　她有几分欣喜，“我看《超体4》，可以考虑放在明年的暑假档放映。如果你们觉得晚，五一也可以啊。”
　　她乐滋滋的琢磨着，《银河巨舰8》与《魔法之城》，最好打个你死我活，相互拖对方后腿，然后勉强破百亿，或者一起扑街。再之后，《超体4》就可以，席卷全世界……
　　好吧。
　　杨红也知道，这想法很天真。
　　世界市场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两部大爆的电影。
　　或许二虎相争，未必是相残相伤，也有可能是相互促进。在各自影迷的推动之下，票房大爆炸。
　　这样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小。
　　问题是，风险大。
　　杨红不敢赌。
　　余念皱起了眉头，“杨总，我觉得……”
　　杨红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匆忙打断，“不要你觉得，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重新拟定宣传的方案……”
　　“杨总。”
　　余念大声道：“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
　　杨红蹙眉，板着脸，眸子流露狐疑之色。
　　“热度！”
　　余念定神，吐出了两个字。
　　杨红眨眼，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
　　余念干脆解释，“当洛导宣布，定档元旦这一刹那，世界肯定会沸腾。因为他做了一件，很多人觉得他不可能做，又希望他去做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杨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杨总，其实你懂的。”
　　余念慢声道：“说实话，影视行业的竞争，十分的残酷。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恨不能同行死光，好让自己独占市场。但是在私下搞事情的同时，表面上又和气一团，展开各种合作……所以在热门的档期，尽量避开重量级的大片直接竞争。”
　　“这样的道理，不仅业界门清，连观众也懂。”
　　“但是……”
　　余念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就是因为懂，所以当大家都以为，《魔法之城》上映的时候，《银河巨舰8》、《超体4》绝对不会安排在这个档期，与之竞争。”
　　“偏偏，洛导出人意料，迎‘敌’而上。”
　　余念环视左右，“你们说，当你们知道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什么？”
　　“呃……”
　　其他人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崔吉眨眼，“第一反应，当然是……想看热闹啊。”
　　“对，就是看热闹。”
　　余念拍案，声音变得更激昂，“如果是普通的大片就算了，关注的人肯定不多。但是世界大导演，拍摄的世界级影片，在同个档期进行巅峰对决，谁不感兴趣？”
　　“我可以肯定，现在全世界的观众，都在期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超体4》参与进去，你们说会怎么样？”
　　咝！！
　　火上浇油？
　　沸反盈天！


第810章 神仙打架

　　《银河巨舰8》、《魔法之城》，一起上映还不算，《超体4》再掺和进去……
　　这是神仙打架啊！
　　众人哗然，旋即又静下来。
　　办公室中，暗流汹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红身上。
　　余念的劝说，乍听之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经济领域中，有个名词叫做集聚效应。
　　这个词，放在电影行业，也同样的适用。
　　以热门档期为例。
　　每年的春节档、暑假档之类，都是大片云集的场景。
　　难道大家不知道，相互竞争的危害吗？
　　但是没办法，一方面是由于这几个档期，都是观众有时间、又有空闲看电影的时段。再加上多年来，电影人培养出来的市场，观众也愿意买账。
　　另外一方面，就是由于档期的影片多了，观众有更多的选择机会，更容易激发他们的观影兴趣。
　　如果一个档期，就一部片子上映。那么这片子，成绩应该很好，但是看电影的人，未必很多。
　　道理很简单，众口难调。
　　动作片、喜剧片、爱情片、科幻片……
　　一个片子，一个类型，满足不了所有人的口味。唯有片子类型足够多，引发大家的热情。在火热的氛围下，路人受到了感染，才会有大爆的影片诞生。
　　这样的道理，杨红不是不懂。
　　不过还是那话。
　　几十亿的投资，如果在平稳上映的情况下，可以赚钱盈利，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行事呢？
　　杨红沉默了。
　　她一语不发，不顾余念的叫唤、挽留，转身就走。
　　“杨总，杨总……”
　　其他人见状，纷纷追出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几个人安坐不动。
　　周牧拿着杯，慢慢品茶。
　　余念、崔吉看向他。
　　“干嘛？”
　　周牧一脸茫然之色。
　　余念直接道：“你出的主意，不是说可行吗？”
　　“不要随便曲解我的话。”周牧翻白眼，“我是说，可能行，不是可行。”
　　“反正都差不多。”余念长叹，“这杨红，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废话，三十个亿的投资，又不是你自己出钱，怎么可能这样轻描淡写做决定。”周牧没好气道：“她没当场翻脸，把你臭骂一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对。”
　　崔吉很赞同，“换成是我，直接送你一个字……滚！”
　　“……”
　　余念哼了声，不再说话。
　　他也知道，这事的艰难。所以杨红不答应，他心里也理解，不会记恨什么的。
　　毕竟这事说起来，真的是他的“矫情、任性”。
　　杨红忍耐至今，确实是好脾气。
　　“要不，算了吧。”
　　崔吉劝解，“不管你之前，有什么想法。现在洛导已经决定，亲自‘迎敌’，我们就不要掺和了。”
　　“不。”
　　余念很犟，“他是他，我是我。你们想差了，我之所以安排电影在元旦上映，真的是有自己的私心。”
　　“如果我在这个档期，在全世界的关注下，堂堂正正赢了布迪，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取代他现在的声名、地位，成为世界公认的第一流导演。”
　　余念郑重其事道：“所以我甘愿行险……”
　　“好了，好了。”
　　周牧挥手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话话术敷衍我们。”
　　“就是，就是。”
　　崔吉深以为然，“你的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估计连洛导也清楚，所以看不下去了，干脆自己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段时间，余念与杨红的赌约，再怎么隐秘，也还是在小圈子中泄露了出去，难免有人把这事捅到了洛天幕那里。
　　洛天幕再老，照样不缺雄心，哪里需要余念越俎代庖，为他来“报仇”，当然是挽衣袖，自己上。
　　“事不可为……”
　　周牧也在劝，“放弃吧。”
　　砰！
　　冷不防，门口敞开，有人闯了进来。周牧皱眉看去，发现来人是小关，顿时心中一动，“出事了？”
　　他猜对了。
　　小关喘着气，飞快道：“牧哥，电影局以你的名义，发布了一个公告……”
　　“什么内容？”周牧心念百转。
　　小关定了定神，继续道：“……元旦上映。”
　　“什么？”
　　周牧呆了，惊愕之极。
　　“《流浪的蓝星》？”
　　“这是什么电影？”
　　“科幻片？”
　　“啊，周牧导演……”
　　“哦哦，想起来了，那是传说中的献礼片。”
　　“不会吧。元旦是什么日子，怎么个个都来凑热闹？”
　　网络上，一片喧嚣沸腾。
　　许多人惊奇，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洛天幕才宣布，《银河巨舰8》定档元旦。大家议论纷纷，也隐约明白他的心态，都在看热闹。
　　洛天幕没开通社交账号。
　　好事的，纷纷涌入银河的官网，给他打气、叫好。
　　这边才热闹着。
　　电影局的公告就出来了。
　　这相当于，在沸腾的油锅之中，再浇上了一瓢水。
　　哗！！！
　　油锅炸了。
　　大家才不管，这事背后有什么想法、谋算、动机之类，他们就是单纯的，看热闹不怕事大。
　　所以许多人兴奋了，纷纷呼朋引友来看，一起分享八卦。
　　不过业界，却难免惊讶。因为他们想不明白，这事跟周牧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这样干？
　　当然，这些人又立马反应过来，这事未必是周牧的意思。
　　因为发布公告的，居然是电影局。
　　那么就意味着，这事是电影局为主导。他们并不觉得，周牧有这个本事，可以左右电影局办事。
　　也就是说，献礼片定档元旦。
　　应该是电影局的安排。
　　稍后。
　　更多细节，在小圈子流传，更让他们确信这事，并不是周牧的本意。因为半小时过去了，青红文化、周牧的官号，还是没动静。
　　显然，这段时间，周牧肯定很懵懂，搞不清楚电影局，到底意欲何为。
　　现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布迪、洛天幕身上。献礼片参与其中，多半是充当炮灰的结果。
　　难道说，这电影周牧拍得很烂，所以电影局干脆“废物利用”，随便安排上映，以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小圈子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结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起风了！


第811章 博美名，求关注！

　　起风了？
　　不，应该是疯了，真的疯了。
　　明知道，元旦档期是大漩涡，各大公司的大片，唯恐避之不及，献礼片却硬凑上去。
　　如此的不智，难免让人怀疑，献礼片很烂。
　　所以电影局来个废物利用。
　　博美名，求关注！
　　不提业界的揣测，只说杨红知道了这事，也在第一时间赶回来，找周牧问个究竟。
　　“不知道。”
　　周牧摇头，“电影局方面，根本没跟我说过这事。”
　　“提都没提吗？”
　　杨红皱起了眉头，有些怀疑。
　　“真的。”
　　周牧认真道：“还是小关跟我说，网上有这个公告，我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早知道……我干嘛跟余念撺掇你，安排《超体4》在元旦上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吗？”
　　“也是。”
　　杨红点点头，认可这个解释。
　　所以她更困惑了，“电影局干嘛要这样做呀？”
　　她想不明白。
　　说实话，献礼片的剧本，还有一些影片的片段，她都看过。那绝对不是烂片，质量有保障。
　　只要挑个好档期上映，票房的成绩肯定不错。
　　毕竟周牧现在的招牌，还是比较好使的。
　　看《大闹天宫》就知道了，只不过是动画电影，但是挂着周牧的名字，首日就有一堆他的粉丝买票，然后第一天就爆了。
　　事实上，很多人分析觉得，如果没有周牧作为宣传的要点，那么就算《大闹天宫》会爆，也要上映好几天，等口碑发酵传播开，才会慢慢收割票房。
　　可是这样的过程，有了周牧的名头，就直接省略了。《大闹天宫》从第一天开始，就展现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上映了两个月，连拿了六周的周票房冠军。在下画之前，总票房更是差点破65亿。
　　这样的成绩，简直是亮瞎了许多人的眼睛。
　　事后一些人总结，觉得《大闹天宫》之所以有这样的耀眼成绩，一方面是本身的质量。另外一方面，无非是周牧的号召力。
　　这两年，周牧如日中天。
　　就艺人这个领域，隐隐约约之间，已经有业界第一人的风范。最起码，40岁以下的明星、演员，根本没有哪个人能够与之争锋。
　　他拍摄、主演的电影，更是万众期待。
　　一经上映，至少有10亿的基本盘。再考虑到，献礼片的成本，10亿足够回本了。
　　要知道，拍摄献礼片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借用、调用，没有多少成本可言。
　　官方的指派，大家帮忙干活，哪里需要酬劳？
　　就算是周牧，也是义务性质。
　　根本没谈钱。
　　只不过大家心里明白，有时候不谈钱，收益更大。
　　上头心里有数，会从别的地方，予以弥补。
　　总而言之，低成本意味着，献礼片一上映，不管质量怎么样，都可以赚钱。
　　这样的优质项目，电影局甘心当成炮灰？
　　想不通啊。
　　杨红蹙眉，不得其解。
　　“要不……”
　　崔吉出了个主意，“打电话去问问？”
　　“不要。”
　　杨红果断否决，“问什么，怎么问？要知道，在献礼片这个项目上，周牧只是导演。说白了，就是工具人。在拍片的时候，他的职权最大，有足够的话语权。”
　　“但是当片子拍完了，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了。”
　　杨红淡声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电影局觉得片子不行，直接扔片库吃灰，周牧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
　　崔吉撇嘴，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事实。
　　导演再厉害，也要看制片方强不强。偏偏在国内，电影局说自己弱，有人信吗？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
　　沉默了片刻，崔吉忍不住问道：“老周，别问我们了，你自己是怎么看这事的？”
　　“我？”
　　周牧一怔，随即笑了，“当然是乐见其成啊。”
　　“诶？”
　　其他人愣住了。
　　崔吉眨眨眼，心直口快，直接挑明，“献礼片，才投资几个亿。跟《银河巨舰8》、《魔法之城》相比，都不是一个体量的。两部电影相争，你卷进去不怕粉身碎骨啊。”
　　“如果到时候，电影票房成绩不佳，你不怕影响声誉？”
　　其他人明白崔吉的意思。
　　所谓成绩不佳，还是婉转的说法。
　　潜台词是，扑街、血亏。
　　不要以为，好电影就不会失败。
　　有时候，电影的市场，就是这么古怪。由于档期、竞争对手的差异，导致票房各有不同。
　　同个档期，可能烂片赚钱了。
　　质量不差的电影，却惨遭失败。
　　这样的例子，在行业之中比比皆是。
　　所以投资电影，风险非常大，甚至还有几分玄学的意味。
　　所以对于档期的选择，肯定是慎之又慎。但是电影局，不按常理出牌，才会让人头疼。
　　可是看周牧的样子，却没有丝毫不满。相反，还很开心，不像是在强颜欢笑。
　　众人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声誉？”
　　周牧笑了笑，“在洛天幕、布迪这样的大导演面前，我有什么声誉呀？说不定在你们心目中，我失败才是正常的，赢了才奇怪。”
　　“不会，不会。”
　　其他人讪然，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却肯定不会承认。
　　“瞧你们的态度，哪像是不会的模样。”
　　周牧摇了摇头，随之兴致勃勃道：“不过你们也猜对了，我还真不怕……或者说，我怕没这个机会。”
　　“呃……”
　　崔吉惊愕，“难道你觉得，献礼片有机会创造奇迹？”
　　其他人同样震惊。
　　什么奇迹？
　　当然是以弱胜强，干翻《银河巨舰8》、《魔法之城》，最终夺得世界票房冠军。
　　这样的念想，还真是……
　　该怎么形容呢？
　　异想天开？
　　荒诞可笑？
　　还是说，没有自知之明啊。
　　一帮人挠头，也搞不清楚，周牧的意思。
　　“有没有，不重要。”
　　周牧坦然道：“关键是现在，你们没有发现吗？大家已经把我跟洛导、布迪，相提并论啦。”
　　“这种情况下，票房的得失输赢，重要吗？”
　　他站了起来，举起了双手，很是张扬肆意，“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叫我国际名导。”
　　呃？？？
　　其他人发懵。
　　瞬时，崔吉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该不会，电影局，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吧？”
　　什么？什么？
　　众人茫然，似懂非懂！


第812章 捧与碰

　　电影局打什么主意？
　　有人懂了，有人抓耳挠腮，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与此同时，崔吉不无嫉妒道：“你是电影局的亲儿子吗？干嘛要这样捧你，不觉得过火吗？”
　　啊！
　　这时候，不懂的人，终于有几分明悟。
　　对了。
　　捧！
　　一个字，道尽了缘由。
　　崔吉说得很露骨，“洛导终究是老了，就算《银河巨舰8》上映之后不退休，他还能拍几年电影？”
　　“等他一退下来，国内大导演之中，还有几个可以扬名海外，在国际上享誉盛名？”
　　崔吉自问自答，“就一个！”
　　其他人闻声，不自觉回头看向了余念。凭借《超体2、3》两部片子，足够让余念在国际上立足。
　　当然，周牧也可以。不过他给大家的印象，应该是国际巨星，不是国际名导。
　　事实上，当崔吉说到这里，其他人也彻底明白过来。
　　“一个，太少了。”
　　崔吉侃侃而谈，“估计在电影局心目中，国际大导演肯定是越多越好。这种情况下，把周牧捧上位，理所当然。”
　　嗯！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
　　之所以，捧周牧不捧其他人，道理同样简单。
　　放眼国内的大导演，最有前途，风头正劲的，也无非是几个。莫怀宣、汤源、凌千文……
　　然而，这几个人，要是论资历之类，周牧或许不如他们。但是要论拍电影的能力，赚钱的本事，他们几个人加起来，勉强跟周牧有得一拼。
　　不捧周牧，难道捧他们？
　　再说了……
　　这也算是因缘际会。
　　如果不是《魔法之城》、《银河巨舰8》，“恰好”安排在同个档期上映，恐怕电影局也想不到，蹭这个热度。
　　是的。
　　这事说白了，就是蹭热度。
　　就算周牧再厉害，再有名气，但是在大众心目中，肯定远不如布迪与洛天幕。
　　可是现在，献礼片安排在元旦档，主打就是周牧导演大作。
　　知道的，奇怪他居然不知死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布迪、洛天幕同样级别的导演。
　　不然的话，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与两个人在元旦争锋。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周牧不是布迪、洛天幕一样的国际大导演，他导演的作品怎么可能，频频在公众面前刷屏、露脸？
　　很简单的逻辑推理，对不对？
　　不要笑。
　　为什么，碰瓷的手段，在行业之中，一直没有休止。
　　就是由于这种事情，成本小见效大。
　　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就算有人嘲笑，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大家就会忘记。
　　如果能够成功，那就赚大了。
　　世界那么大，“知情人”终究只是少数。
　　多数人看电影，只关心好不好看。导演、演员是谁，其实并不是非常关心。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市场上，总有一些无名黑马横空出世。
　　最最最重要的是……
　　崔吉等人心里有数，知道电影局的“捧”与“碰”，并不是针对国内，而是针对海外。
　　说句不好听的，以周牧在国内的名气、声望，根本不需要捧，也用不着碰瓷。只要按部就班，多积累几年的资历，等到洛天幕退休，他肯定当仁不让上位。
　　唯有海外……
　　估计在海外大众眼中，更熟悉周牧艺人明星的身份。
　　他作为导演，声名不显，急需开拓。
　　崔吉的分析，让人信服。
　　事实上，接下来一段时间，电影局的频频动作，也证实了他的判断没错，堪称是……料事如神。
　　首先，国内的宣传，如火如荼，不必多提。
　　在海外，更是花了大力气打广告，不断在通行全世界的著名报刊、杂志，为献礼片造势。
　　另外还给周牧在海外，联系了十几个火热的电视节目。
　　每个国家一个，让他满天飞。一连两个月，大半时间不是在空中飞过，就是在海里度过。
　　飘洋过海，居无定所。
　　累啊。
　　其中的辛苦，不必多说。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收获不小。
　　在官方的支持下，献礼片的热度，居然不下于《魔法之城》、《银河巨舰8》。
　　很多人看了预告片，也颇为期待。各大网站、票务软件之类，针对三部电影，惯例发起的投票答卷。
　　其中想看献礼片的人，高达百分之……十七。
　　另外《魔法之城》的支持率是30%。《银河巨舰8》的支持率是34%。
　　对比之下，看似献礼片败得一塌糊涂。
　　可是明眼人却清楚。
　　17%的支持率，真心不低了。
　　相反，这是一个，非常高的数据。
　　首先，献礼片少精品，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多少年，由于种种原因，电影局没少筹拍献礼片。
　　其中的质量，良莠不齐，一言难尽。
　　就算现在这个献礼片，是周牧作为主导，大家的信任度，也不是很高。
　　其次，不管是布迪，还是洛天幕，在行业中耕耘几十年，成绩与威望，都在周牧之上。
　　人脉、渠道、宣传，周牧拍马不及。
　　哪怕有官方的“扶持”，照样先天性不足。
　　能够勉力维持，也是幸运。
　　这种情况下，还想绝地反击，逆风翻盘什么的，纯粹是痴人说梦。
　　总而言之，17%的支持率，倒也符合大家，对于献礼片的认知，很微妙的心态。
　　看了广告片，好像是不错，又担心是个坑。
　　更何况，有《银河巨舰8》、《魔法之城》的珠玉在前，献礼片自然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反正……看口碑吧。
　　多人叫好，就去看看。
　　不行的话，肯定不会买账。
　　……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年底。
　　元旦将近。
　　多数人无动于衷。
　　倒是大大小小的商家，开始积极行动起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多了几分喜庆的气象。
　　促销、折扣，各种优惠的政策，在线上、线下刷屏。
　　城市也逐渐变得热闹。
　　人心浮躁不安。
　　放假了嘛，哪个还有心情伏案工作。一颗心早长了翅膀，不知道飞去哪里。
　　娱乐圈却稀奇的平静了下来。
　　打开热搜的榜单，可谓是圈中无事，岁月静好。
　　最高热度的，居然是一个明星瘦身成功，呼吁大家多运动，不要节食。还有就是女明星晒靓照，紧跟潮流时尚美妆……
　　零零碎碎的资讯，十分的无趣。
　　大家心里有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813章 十年难得一遇

　　稻城，乐园！
　　今天是周末，平坦宽阔的停车场上，大巴车、小汽车，密密麻麻，好像看不到尽头。大大小小的旅行团，还有一家老小的自驾游，快要把乐园填满。
　　热闹的场景，让许多人吃惊。
　　他们也想不到，乐园这个非著名旅游景点，居然有这么多的游客往来，完全不逊色于5A级景区。
　　一个人望着眼前人流如梭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一个疑问，“这游乐城，真有那么好玩吗？”
　　“还可以吧。”
　　旁边的友人道：“最起码，对得起票价。”
　　“是吗？”
　　质疑的人，眼中透着狐疑，“这里的特色，应该是《大闹天宫》的场景吧。”
　　“不止……”
　　友人笑道：“《大闹天宫》只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功夫》的猪笼寨，《都市传说》的飞车赛道、枪战大楼。”
　　“对了，《源代码》的‘地铁’过山车；《定鼎》的碉堡、滑翔机；《三毛从军记》的军事要塞……”
　　友人列举，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上述电影中的一些人物，还会在乐园中出现，与观众互动，挺有意思。”
　　“拾人牙慧。”
　　质疑的人撇嘴，“这不是银河小镇的路数吗？”
　　“还是有些不同的。”友人摇头道：“等会你亲自体验一下，就知道其中的差别了。”
　　“没空……”
　　质疑的人摇头，“如果不是《超体4》的首映礼在这里举行，我都懒得过来。”
　　嘿嘿！
　　友人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感叹，“谁能够料到，《超体4》居然也选择在元旦上映呢。”
　　“是啊，三部世界级大片，同个档期上映，简直是燃到炸。”质疑的人兴奋，颇为激动，“我可以肯定，这样的大场面，十年难得一遇。”
　　“嗯。”
　　友人一笑，“所以我们才来了。”
　　他好奇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你是星战粉。为什么不去看《银河巨舰8》，反而来乐园看《超体4》的首映。别告诉我，你是抢不到《银河巨舰8》的票。”
　　他可是知道，对方可是富二代。
　　黄牛票再贵，对方也负担得起。
　　几千上万的，根本不叫钱。可是对方，偏偏“舍弃”了《银河巨舰8》，选择了《超体4》。
　　这让友人不解，如果不是确定对方没有改变兴趣，真他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叛变、投敌”了。
　　“这都不懂。”
　　那人非常直白，“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看预告片，《超体4》确实是洛神大敌，所以我当然要侦察敌情啊。”
　　“看它首映，寻找其中的漏洞、破绽，再找人黑死它。”
　　这人毫不掩盖自己的恶意，“这破电影，必败无疑。”
　　“哈……”
　　友人无奈一笑，“你真的觉得，《超体4》是大敌吗？为什么许多影评人，都认为《魔法之城》，才是《银河巨舰8》，最值得警惕的对手。”
　　“多数人觉得，元旦是卡尔、洛天幕，双雄会。”
　　友人斜视，“余念参与其中，无非是个配角，属于衬托两个人的背景板。”
　　“呵呵。”
　　质疑的人鄙视，“我也希望，这是事实。但是直觉告诉我，《魔法之城》威胁性不大，《超体4》才是心腹之患。”
　　“直觉？”
　　友人嘲笑，“你的直觉，准过吗？”
　　“呸！”
　　那人反驳，“当然准！再说了，不只是直觉，还有分析呢。在《黑骑士2》，在国内扑街之后，一大堆电影人剖析其中的原因，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文化差异，兼种族歧视嘛。”
　　友人直接道：“《黑骑士2》的剧情虽然不错，可是其中的一些梗、段子，只有西区的人，才看得懂。再加上，布迪凯拉斯在国内的名声不怎么好，大家抵制他，电影才在东区遇冷。”
　　“可是卡尔不一样，大家都知道他是国际友人，更经常参加国内的电影讲座，与人为善。”
　　“国内不少人都喜欢他，人品上没有破绽，没办法抹黑。剩下的只能期望他的电影，存在严重的问题。”
　　友人慢声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太低。因为卡尔这个人很谨慎，在《魔法学徒》之后，‘沉寂’了十几年，直到现在才完成《魔法之城》。”
　　“试想，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忽略文化差异？或许连各个区之间的风俗习惯不同，他都小心翼翼避开，竭尽全力打造一部通行全世界的经典之作。”
　　友人笑道：“这才是大敌啊。”
　　“哼，我就知道，你是卡尔的粉丝。”
　　质疑的人啧了一声，忽然来了几分兴致，“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友人疑惑。
　　“你觉得，三部电影的票房，应该怎么排列。”
　　那人笑道：“如果猜对了，大富豪会所，浪七天的费用，我全包了。”
　　“错了呢？”
　　友人未算胜先算败。
　　如果失败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这个赌，不打也罢。
　　“错了就错了呗。”
　　那人随口道：“逗个乐子而已，还要什么后果？”
　　“哈哈。”
　　友人笑了，“土豪大气，那就赌一把。”
　　两人在前往首映礼场馆的时候，特意在途中小超市买了笔纸，把各自的推测写在本子上，以示正式。
　　之后，再公开对比。
　　富二代的排列，不愧是星战粉。
　　当然是《银河巨舰8》第一，《超体4》第二，《魔法之城》第三。
　　这叫坚持己见，表里如一。
　　只不过，友人的预测，却让富二代大吃一惊。
　　他眼睛圆睁，错愕道：“你怎么回事，这个《流浪的蓝星》，又是什么片子，你居然排在第二。”
　　但见在本子上，友人的排列如下。
　　《魔法之城》第一，《流浪的蓝星》第二，《超体4》第三，《银河巨舰8》垫底，排列第四。
　　这么瞧不起洛天幕，让富二代眉头如锁。不过生气之后，他更在意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流浪的蓝星》。
　　影片貌似有点熟悉。
　　但是仓促之间，他却想不起来了。
　　友人好心提醒，“这是周牧的电影。”
　　“哦，啊！”
　　富二代立即反应过来，一脸古怪的表情，“那个献礼片吗？你居然觉得它有前途？”
　　“不行吗？”
　　友人耸肩道：“我看了广告片，感觉蛮不错的。”
　　“呵呵！”
　　富二代冷笑，不置一言。


第814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开始了没，开始了没？”
　　小明带着小颖，匆匆忙忙来到了首映礼现场。那是宽大的场馆，可以容纳好几千人，同时在座。
　　这个时段，整个场馆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
　　人满为患。
　　如果不是场馆上空，炽亮的灯光，映得场馆犹如白昼，恐怕两人也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喧嚣、热闹的场景，好比菜市场。
　　不过也就是这嘈杂的声音，也让小明与小颖安心。
　　庆幸，来得及，电影没开始呢。
　　两人找到了位置，从容坐了下来。
　　小颖抽了纸巾，给小明擦了擦汗，嗔声道：“怪你，非要玩什么大摆锤，差点错过了时间。”
　　“嘿嘿！”
　　小明憨笑解释，“不是顺利过来了么。话又说回来，这个乐园蛮好玩的，有好几个环节，真有意思。可惜时间太急，只是简单地体验了一把。回头我要找个时间过来，尽情玩耍才行。”
　　小颖不置可否。
　　主要是小明喜欢玩的项目，都是大起大落，比较惊险刺激的，让她有点受不了。
　　当然，她也不会反对，再来乐园就是了。
　　因为乐园之中，也有一些有趣的节目，符合她的胃口。关键是，乐园中有几个店铺，里头的周边饰品，真的很漂亮。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再逛两小时……
　　“……明星来了。”
　　冷不防，也不知道是谁，突兀叫嚷了一声。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整齐地张望。
　　就在这时，一个个光彩照人的明星艺人，从侧边的走道，迎着璀璨的灯光，步步走上了星光灿灿的舞台。
　　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现出迷人的魅力。
　　说实话，能从各地汇聚在乐园，甚至还有人从国外，飞到这里参加首映礼的，基本是铁粉。
　　作为追星族。
　　不管是粉明星，还是粉电影，或者粉导演。
　　反正在这个时候，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矜持得起来。
　　在看到明星出场的瞬间，整个场馆沸腾了。许多人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尖叫呐喊的声音，几乎要把馆顶掀翻。
　　声浪滔天，一潮胜过一潮。
　　从场馆四周，回荡而来的声响，更是快要把一些人的耳膜刺破，让他们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也跟着嘶吼。
　　有人呐得缺氧，差点晕厥过去。
　　此情此景，自然被周边的媒体记者，录入视频之中。
　　自然，还有直播……
　　官方直播，以及自媒体的直播。再加上，个人人的自拍、小视频。
　　杂乱的消息满天飞。
　　社交网刷屏，引发很多人感叹。
　　“古人云，恨不能多生两只腿，跑得快一些。今人云，哪怕有三四部手机，却只有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看啊。”
　　“你看啥？”
　　“《银河巨舰8》首映礼！”
　　“《超体4》！”
　　“《魔法之城》！”
　　一堆人回复，密密麻麻。
　　超话上，与三部电影相关的话题，更是起起落落，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知道是水军，还是三方粉丝发力，反正在榜单上杀红了眼。不要说热点前十，就是前三十，都被三部电影的资讯霸占了。
　　对此，大大小小的明星、艺人，敢怒不敢言。
　　大家都清楚，这是娱乐圈的“开年盛事”。
　　没看见吗？
　　往常这个时候，各大电视台的跨年晚会，红红火火。为了拼收视率，每家电视台手段尽施，没少暗中发力。
　　可是今年，晚会照常举行，但是热度却不高，甚至称得上是冷冷清清。
　　没有办法……
　　各大电视台，非常清楚三部电影的热度。
　　每个人都清楚，就算请当红明星参加晚会，但是广大观众肯定对电影更好奇。
　　这也是事实，为了争夺三部电影的首映礼直播权，大大小小的视频网站，快“杀”疯了。
　　一个比一个的报价更高，谁还有心思理会什么晚会啊。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
　　又有多少人，还有空看电视？
　　有些家庭，干脆连电视机都懒得买。
　　这种情况下，电视台举办晚会，视频网站的转播权、广告收入，才是赚钱的大头。
　　而且，视频网站，明显是做对了。有了转播权的网站，流量大涨。弹幕上，更是瀑布一般的留言。
　　“等等，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在激情洋溢的弹幕中，一条特别鲜明，字体呈金黄色，很骚包的留言，让其他人纳闷？
　　忽略了什么？
　　有什么忽略？
　　莫名其妙？
　　一些人不得其解，然后就看到了，同样的颜色字体留言。
　　“大家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部电影上映呢？”
　　什么电影？
　　元旦这个档期。
　　除了三部电影以外，还有哪个蠢……
　　不对。
　　倏地，众人反应过来。
　　啊，还真有。
　　“对，《流浪的蓝星》。”
　　“哈哈，真把它给忘了。”
　　“四个人的档期，我不配拥有姓名？”
　　“所以……这电影的首映礼，在哪里看呀？”
　　“求链接，我去瞅一眼。”
　　“……”
　　一堆打趣的声音之后。
　　有人打了一串省略号、问号、叹号。
　　“不是吧，我居然搜不到。”
　　“排除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答案再怎么荒谬，也是最正确的真相……”
　　“……《流浪的蓝星》，居然没有首映礼。”
　　“奇了怪了。”
　　“所以这部电影，真是陪衬吗？”
　　“片名劝退，太文艺。”
　　“这肯定不是文艺片，绝对是商业大片。看预告片，画面还是挺精良的。看片段内容，应该是讲蓝星到了末世，沦落成一片废土，人类苦苦挣扎求生的故事。”
　　“末日流，不看！”
　　“好像有周牧的参演。”
　　“他自己都说了，那是客串，不是主演。”
　　“有去看的吗？”
　　“……”
　　一帮人弹幕中探讨。
　　不过很快，当三部电影的首映礼，正式开始之后，这“歪楼、跑题”的现象，立即消失无踪。
　　不再有人关注什么《流浪的蓝星》，大家的注意力，专注在电影的座谈上。
　　其实吧，首映礼流程，还是老一套。
　　导演、演员，老生常谈。说的基本上是拍摄电影的辛苦、趣事，顺便遮遮掩掩地透露一些电影的剧情。
　　当然，肯定不是剧透，而是点到为止。
　　总而言之，就是下钩子，让观众心痒痒。招数不怕老，管用就好。
　　反正，多数人知道套路，却甘愿上当。
　　两个小时的首映礼结束。
　　直播停了。
　　这意味着，电影开始了。


第815章 《超体4》上映

　　首映礼结束。
　　周牧、余念、崔吉，还有杨红等人，就坐在场馆的前排，与观众一起观看电影。
　　熟悉的LOGO出来，光影交错。
　　周牧等人的目光，基本不看屏幕，而是向旁边、后面看去。
　　主要是电影完成之后，他们反复的观赏，早看吐了。哪怕是在现场，这么“严肃、庄重”的场合，也没人对电影感兴趣。
　　确实的说，当电影的声音响起，他们的脑海之中，就已经自动浮现相关的影像……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看什么电影？
　　看观众的反应，更重要。
　　总而言之，在简洁的字幕，如水波掠过之后，《超体4》正式开始。
　　屏幕上，一片阴暗昏沉。
　　倏地，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道惊雷响起，曲折的闪亮划破了长空，透过了这一点亮光，观众也随之看到了，一个“古老”的城市面貌。
　　好吧。
　　所谓的古老，自然是相对之前三部电影的设定。
　　毕竟之前的电影中，讲述的是未来时代的环境，所以布景很有未来科技感，高大上。
　　但是《超体3》，最后的结局，主角穿越了。
　　回到“过去”。
　　那么城市的状况，就是观众们所熟悉的现代化城市了。一些人更是隐隐约约之中，在城市之中看到了一些眼熟的地标建筑。
　　在他们琢磨着，这是哪个城市之际。
　　只见屏幕中，出现了犬吠声，然后出现了一道光束。
　　紧接着，一个保安似的人，出现在小巷子。他提着电筒，照了照巷子的路灯。
　　可能是闪电，毁坏了保险丝。
　　灯光灭了。
　　巷子一片昏暗。
　　他正想检查一下，冷不防光束掠过，角落似乎有人影晃动。
　　这让保安一惊，电筒立即定住了。
　　瞬时，激昂的BGM，钻入了观众的耳中。
　　大家的精神，顿时一振。原本有些分神的观众，更是连忙抬眼，目不转睛望着屏幕。
　　哇！！！
　　惊呼声响起。
　　前排一些人，在观看屏幕影像的同时，又忍不住低头，在昏暗的环境中，搜寻周牧的身影。
　　不怪他们惊叹。
　　主要是这时，周牧在电影里头，几乎是全果的模样。
　　他蹲伏在角落，拳头顶住额头，手臂、大腿、腰背，漂亮的肌肉线条，仿佛蕴含爆炸性的力量。
　　这是力量与形态的完美结合。
　　大尺度出镜。
　　……
　　大呼小叫的声音，传入周牧的耳中，他心无波澜。
　　主要是为了这一幕，短暂的几秒钟，他被余念折腾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他几乎是住在健身房，天天锻炼。
　　期间，还找来了，最专业的营养师、塑形师，经历了地狱一般的“磋磨”，才有了让人惊艳的几秒钟。
　　往事不堪回首。
　　他发誓。
　　以后绝对不要再这样遭罪。
　　大不了，P图抠头像！
　　好吧。
　　他还是要脸的，干不出这样的龌龊事。
　　最多以后，不卖肉了。作为堂堂亿万富翁，谁还能强迫他再脱衣他不成？
　　“周牧……”
　　余念的声音，悄悄地传来，“大家反响不错嘛，我觉得《超体》第五部，完全可以……”
　　“滚！”
　　周牧瞪了他一眼。
　　余念悻悻，才想说什么。
　　不过最终，还是乖乖闭嘴了。
　　因为他担心，一旦跟周牧聊下去，就会从劝说，变成了争执，最终吵起来，影响观众的观影体验。
　　事实上，场馆中的观众，确实没在意前排的“小动静”。
　　电影开场两分钟，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集中在屏幕中。这样的“踩点”节奏，绝对是大师的级别。
　　几个影评人，匆忙在本子上记下一笔，然后急忙望着屏幕，专注于电影的剧情。
　　只见这时，保安发现了角落中的，意外“闯入者”。
　　他故作镇定，才准备开口，就忽觉眼前一黑。
　　闷哼一声之后。
　　电影镜头切换，周牧饰演的主角，已然换上了保安制服，走到了巷子外面。
　　他迎着璀璨的灯光，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热闹繁华的城市夜景，不禁向眯起眼睛，透着冷厉之色。
　　一股难言的阴沉、危险气息弥漫。
　　这镜头……
　　不少观众，又忍不住哇了一声。
　　主要是一身制服，穿在保安的身上拉拉胯胯，没有什么美感。但是披在周牧身上，被结实的肌肉撑起来，顿时威风凛凛，硬是把保安制服，穿出军装的样子。
　　气质超群，让颜狗着迷。
　　不过……
　　观众看热闹。
　　几个影评人，却感觉不对。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小声开口，“主角怎么回事，气质这么的阴冷，好像有几分戾气啊。”
　　另外几个人，自然也看得出来。
　　有人在琢磨，有人却不以为然，“正常啊。你们想想看，主角穿越之前，他的朋友、上下级，可是全员团灭。可以说，整个人类反抗基地，就他一个人逃生独活。”
　　“他现在，可是背负了，‘全人类’的希望。巨大的压力，让他性格发生蜕变，理所当然。”
　　那人轻声道：“估计他现在，一心一意寻找天网的起源，然后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所以杀气才重了一点。不过我觉得，这样的设定，合乎常理，没什么问题。”
　　其他人释然，觉得也对。
　　他们稍微记下一笔，又继续看电影。
　　在繁华璀璨的城市，主角没有走进灯光灿烂的地方，反而退步隐身进了阴森的小巷子。
　　他整个人，仿佛要融入黑暗，身影变得模样。
　　在这里，余念搞了个长镜头，拉升的长镜头。从阴暗的小巷子，慢慢地升空，把整个城市囊括其间。
　　在长镜头下，城市的繁华与阴暗，仿佛黑白交掺的灰色。倏地，镜头直接平移，在密集的高楼大厦穿梭过去。
　　走马观花，影像挪移。
　　一个镜头切换，在另外一个阴暗的小巷子中，一场犯罪进行中。
　　一群黑衣人，在四周警戒。
　　最中间的位置，两只皮箱摆在桌面。其中一箱是钞票，一扎叠加一扎，堆积似小山。
　　另外一箱，却是一袋袋白色的粉末。
　　毫无疑问，这是人世间，最罪恶的交易。
　　两方人马，也清楚这事的危险性，所以小心翼翼。
　　一番验货之后，双方十分满意。
　　交易即将达成。
　　砰！
　　一枚子弹，在狭小的巷子中，从直角位置拐了一个弯，直接把两个人的脑袋打爆。
　　镜头转出去。
　　一瞬间，全场哗然，气氛变得炽烈！！！


第816章 玩得真是野！

　　枪斗术。
　　可以说，自从《都市传说》，出现了子弹会拐弯的特效之后，立即风靡世界，悄悄被人效仿、致敬。
　　几年下来，这个特效早泛滥了。
　　有些人更是看吐。
　　可是现在，在《超体4》之中，出现了枪斗术的特效。
　　这么一刹那间，全场却沸腾起来。
　　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青柠！”
　　“许青柠！”
　　“……”
　　众人惊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岔了。
　　是。
　　《超体4》中，有许青柠出演，这是大家早知道的事情。
　　近几年，由于许青柠的名气与地位，与日俱增，她几乎到了“无片可拍”的地步。
　　没办法，作为顶流巨星，她总不能一直拍文艺片吧。至于商业片，以她的身价，估计也只有巨头公司，才请得起。
　　问题在于，在青红文化上市之后，巨头公司都视之为大敌，怎么可能给许青柠资源“资敌”呢？
　　所以她现在，比较尴尬。
　　事实上，这也是著名女星，遇到的最普遍的问题。
　　以至于这两三年时间，许青柠在银幕上出现的机会，变得非常稀少，她的粉丝望眼欲穿。
　　听说她参演《超体4》，一帮粉丝早十分期盼。现场的观众，至少有三分之一，就是冲着她过来。
　　万众瞩目，许青柠果然在电影中出现了。
　　而且开场几分钟，她就“登台亮相”，意味着她的角色分量，肯定不会少，绝对不是客串。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关键是……
　　电影中，许青柠出场的造型，太让人意外了。她一身剪裁合适的皮衣，英姿飒爽。
　　大长腿悬挂匕首，双手执枪，目光锐利。
　　这样的造型，这样的形象，分明是……
　　“《都市传说》？”
　　“这是怎么回事？”
　　“串场了吗？”
　　喧哗的声音，在馆场中响起。
　　许多人震惊之余，也充满了困惑。他们搞不明白，怎么在《超体4》的电影中，看到了《都市传说》中的许青柠。
　　如果是别的电影，找特型演员扮演许青柠这样的形象，可以称之为致敬。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自己致敬自己吗？
　　没有这样搞的。
　　更何况……
　　众人的惊诧，也没阻挡电影剧情的发展。
　　在许青柠出场，一枪把两个贩度的黑衣人干掉之后，剩下的黑衣人立刻陷入恐慌中。
　　他们纷纷拔枪、伏倒、分散，然后有人看到了天台上的许青柠，立即大惊失色，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
　　一下子，观众又懵了。
　　因为电影中，一帮黑衣人叫的，分明是许青柠在《都市传说》中的名字、绰号。
　　这个……
　　这个……
　　许多人费解，觉得脑子变成了浆糊。
　　甚至有人自问，“我看的，究竟是《超体4》，还是《都市传说3》呀？”
　　不怪他这样怀疑。
　　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许青柠以干脆利落的身手，把一帮黑衣人解决。
　　其中暴力的场景，以及让人赏心悦目的打斗场面，与《都市传说》一脉相成，让一些粉丝失神。
　　这种，真实与虚幻的交错，让他们搞不清楚状况。
　　所以电影再精彩，也阻止不了哗然声。
　　不过观众中，也有一些聪明人，他们反应很快，脑子灵光一闪之后，就变得十分激动。
　　“……联动，这是电影联动。”
　　“哇，这是要把两部电影，变成一部的节奏！”
　　“《超体》的主角，穿越了时空，回到的过去，那是《都市传说》的世界。”
　　“啊，天才的设想……”
　　一些人忍不住澎湃的心情，激动地叫嚷起来。
　　什么？
　　还能这样搞？
　　其他人闻声，如拨云见日，顿时醒悟。
　　困惑的心情，马上变得明朗。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电影设定真是这样，确实是天才的构想，妙不可言。
　　因为自从《都市传说1、2》完结之后，这个系列片的粉丝，一直催促余念、青红文化出品第三部。
　　但无论是余念，还是青红文化，却迟迟没有动静。
　　对此，大家也理解。
　　因为《都市传说》一、二部，最大的卖点，不仅是许青柠，还有周牧。问题在于，在第二部中，周牧饰演的角色，已经挂掉了。总不能，再狗血地让他再复活吧？
　　再加上，电影的导演余念，功成名就，不缺项目。执导的影片，基本是大投资，世界级大片。
　　这种情况下，《都市传说3》，自然遥遥无期。
　　正当大家以为，这个系列片，肯定没有指望，无疾而终之时，却完全没有想到，《都市传说3》，居然以让大家瞠目结舌的姿态现世。
　　好吧。
　　这不是《都市传说3》，而是《超体4》。
　　可是大家又不瞎，怎么分辨不出来，两部电影的世界观，已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完全可以当成一部电影看待。
　　这个设定，不知道是谁的主意，简直绝妙。
　　观众惊喜。
　　影评人拍案叫绝。
　　媒体记者更是恨不能电影立马结束，好让他们把这个惊人的资讯发布、刊登。每个人都清楚，这样的大噱头，绝对可以引爆舆论，获取大众的强烈关注。
　　前排。
　　余念等人的目光，汇聚在周牧身上。
　　他们自然注意到了，现场观众的反应。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让他们流露欣喜、得意之色。
　　几年前，周牧提出这样的构想，他们就已经确定，这绝对是一枚“炸弹”。
　　从电影立项，到拍摄完成，再到正式上映这段时间。
　　他们手握“王炸”，却一直憋着，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剧组的演员、员工，更是签订了保密的协议，就是为了等到今天。
　　现在，“真相”揭露。
　　果不其然，在观众群体中，造成了轰动性效果。
　　一些人更是直言不讳感叹。
　　“就凭这个设定，完全值得票价了。”
　　“对，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都市传说3》。哈哈，没白买票！”
　　“《超体4》这一手，玩得真是野。”
　　“只要后续的剧情不崩，绝对是神作。”
　　“余念、周牧、许青柠这个组合，五年前没让我们失望，现在更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不，应该是惊吓。”
　　“是啊，我真被吓到了，以为走错片场。”
　　“……”
　　观众兴奋交流，喧嚣不止。


第817章 天网的雏形

　　二合一的惊喜，让观众骚动了几分钟。
　　不过很快，他们就镇定了下来，专注地看电影。因为电影的剧情，在许青柠出场之后，节奏变得快了起来。
　　一帮黑衣人，根本不够许青柠暴打，两三分钟就直接扑街。
　　一群人倒地哀嚎，许青柠迈着大长腿，在他们悲痛、愤恨、畏惧的神色下，直接把一箱粉末销毁了。
　　干完了这事，她才准备离开。
　　冷不防，她若有所觉，看向了漆黑的小巷子。
　　眸子微凝，似乎有什么发现。
　　但是等了片刻，小巷子一片漆黑，倏地冒出一只小黑猫，奶声奶气叫唤一声。
　　她这才释然，飘然而去。
　　镜头黑下来，随即就是第二天早上。
　　一身休闲装束的许青柠，出现在餐厅中，点了一杯热茶，就打开了平板笔记本，浏览新闻资讯。
　　一瞬间，她神色一动。
　　与此同时，在餐厅旁边的电视上，也播放了早间新闻。
　　两个主持人，表情十分严肃，在通报简讯。另外还配合现场的影像，让人对这个新闻事件，有更直观的认知。
　　一条小巷子中，警察在戒严，拉起警戒线。救护车依靠外边，几个医生、护士，抬着担架。白布披在担架上，隐隐约约露出人形的轮廓……
　　许青柠眸光闪烁，也有几分凝重之色。
　　她自然看出来了。
　　小巷子，分明是昨天晚上，进行罪恶交易的地方。她把一帮人打倒之后，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就直接离开了。
　　在临行之前，还打了电话报警。
　　她跟警察，也有一点默契。
　　按照以往的情况，应该是警察过去，帮她收尾、洗地，抹平一切痕迹才对。
　　可是看新闻，貌似在她离开之后，出现了什么变故。警察没到，一帮黑衣人就被人杀绝了，团灭。
　　这让她惊疑。
　　嗖！
　　一种直觉，让她起身，返回秘密基地。
　　那是一个隐秘的角落，通过了层层关卡，各种高科技的门禁，最终抵达一个地下空间，里头是密密麻麻的监控镜头。
　　一个个小小的屏幕上，却是城市之中最偏僻、最阴暗、最难以监控的死角。
　　“老板，今天来这么早？”
　　在观众轻呼下，书呆子打扮的古德白，推着工作椅出现。
　　许青柠没有回应，直接调出昨天的监控。她想知道，自己离开小巷子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让她惊诧的是……
　　在监控视频中，清晰出现她干脆利落，解决一帮黑衣人的场景。但是在她走了，才离开片刻。
　　监控忽然黑屏，浮现密集的雪花。
　　显然，有人屏幕了信号。
　　“啊！”
　　古德白走来，十分的错愕，“老板，你把监控打爆了？”
　　许青柠冷眸一闪，让古德白讪然。不过这时候，他也基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予以补救。
　　他双手，放在了键盘上，飞快敲打起来。
　　须臾，在小巷子四周，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监控。
　　在操作的同时，他又得意洋洋，给许青柠介绍，他最近研发出来的智能系统网络。
　　其中的一些专业术语，观众们其实也没听懂。
　　问题在于，智能化网络字眼，却让许多人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
　　这什么智能网络，多半就是天网的雏形。
　　“不会吧。”
　　“小白居然是大反派？”
　　“什么大反派，分明是大反派的爹。”
　　“……嗯，这样说，倒也没错，天网的研发者，矩阵之父。啧啧，小白要上天啊。”
　　不少观众，忍不住交头接耳。他们也觉得，这个设定出乎意料，让人耳目一新。
　　要知道，在电影上映之前，不少《超体》粉丝，纷纷揣测天网的起源，到底源于哪里。
　　其中军用网络，或商业大财阀的云计算网络，是大家觉得可能性最大的两个选项。
　　没有想到，大家居然猜错了。
　　天网的起源，居然是源于，许青柠为了阻止犯罪，特意让古德白打造的预警系统。
　　如果这是事实。
　　这也意味着，许青柠的初衷，最终酿造了苦果。
　　事与愿为，也是辛辣的讽刺。
　　几个影评人微微对视了一眼，自然品味出了电影的立意。
　　当下，又悄悄记下了一笔。他们很喜欢这样的商业大片，好歹给他们一些，可以发挥的关节。
　　不纯粹是爆米花元素，挺好。
　　咦！
　　在古德白的操作下，一个小屏幕中果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地方。他锁定了目标，然后切换到大屏幕。
　　镜头扩大，一个神秘的侧影，固定在角落。
　　“这里有个人……”古德白皱起了眉头，“但是出口、入口，没他走动的记录。”
　　许青柠沉吟，“你的意思是，他……不走寻路吗？”
　　“对，应该是跟你一样，翻墙进去的。”
　　古德白啧声，“这么高的墙壁，居然能翻过去，说明这人的身手肯定不错，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查！”
　　许青柠示意。
　　古德白挽起了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与此同时，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就在两人耳中徘徊。
　　“啊！”
　　古德白一惊，慌忙看向许青柠，“老板，有情况。”
　　许青柠二话不说，疾步走进了旁边房间。
　　片刻，她全副武装走出来。
　　古德白也做足了准备，背包、提箱在手。
　　咔嚓。
　　侧门打开。
　　一辆看似漆黑低调，但是线条流畅，充满科技感的车子，自动开了过来。
　　两人上车，车门一落下，激昂的咆哮声如雷。
　　下一秒，车子就疾驰而去。长长的通道，就好像是发射炮弹的管道。急速滑行之后，车子飞也似的弹出，然后低空滑翔。
　　等车子落下，已然出现在偏僻公路上。
　　再之后，车子在城市穿梭。
　　川流不息的公路上，一辆辆车子发现了这辆通体漆黑，造型别致独特的车子之后，更是纷纷让开了位置，让车子畅通无阻，一路直行而去。
　　这个情节，再配合急速的鼓点、声乐，不禁让观众觉得肾上腺素跟着车子，一起飙飞起来。
　　几个镜头切换，警报声骤然而止。
　　车子也停下来。
　　车门打开，犹如张开的翅膀。
　　许青柠站出来，凝望一栋耸立的大厦。
　　轰隆！
　　火光闪耀，焰火冲天！
　　半边大楼垮塌，狠狠砸在了底下街道。
　　人群惊呆、凝视。
　　好半响，才尖叫、惶恐四散。


第818章 又见反转！

　　在摩天大楼，崩塌倒下的场景，映入大家眼帘的时候。
　　一些人精神一振，立即意识到，《超体4》已然完成了铺垫，正式开始切入主题。
　　开场十几分钟，就有一个小高潮。
　　这样的节奏，自然让观众的注意力，变得更专注。
　　只不过，接下来的剧情，让观众瞠目结舌。
　　通过电影人物的对话，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倒塌的大楼，那是某个通讯界的大财团，存储服务器机组的地方。
　　现在遭受到这样的意外，就算有备用的系统、信息。但是想恢复如初，也肯定要一段时间。
　　在商业竞争残酷的现代社会，这个财团受到打击，很有可能一蹶不振，影响很大。
　　这些对话信息，让观众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件事情，该不会是主角干的吧？
　　想到这里，不少人发懵。
　　一些人更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不会吧，主角黑化了？”
　　“……毕竟他存在的意义，那是为了消灭天网的起源。在痛失队友之后，性格变得极端……好吧，我解释不下去了。黑化的主角，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救世主黑化，变得心狠手辣，这样的打开方式……我喜欢。哈哈，就该这样，谁规定，主角不能黑化的？”
　　“……这样的三观，可以过审吗？”
　　“……”
　　观众分裂了，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不过媒体记者，还有影评人，却十分的兴奋。他们在惊诧之余，也随之喜出望外。
　　因为电影这样搞事，绝对可以引发极大的争议。到时候，围绕着这个焦点，完全可以写好几篇文章。
　　高兴之余，他们也感叹。
　　周牧、余念，真敢啊。
　　要知道，在《超体》三部系列片，大获成功的情况下。第四部影片上映，只要保持一贯的水准，剧情再怎么平庸，也照样可以赚大钱。
　　因为，再简单的故事，只要特效足够的精彩，场面足够的劲爆，完全可以弥补一切不足。
　　多数观众，不会在意剧情的薄弱。
　　然而……
　　看得出来，余念与周牧，非常有野心，没打算按照常规的套路打造电影。
　　就好像，第二、第三部，不断颠覆大家的想象，挑战观众的认知一样。第四部影片，也承袭了这样的风格。
　　剧情的基调，与之前完全相反，救世主有化身大反派的架势，这样的反转，自然让许多人惊叹。
　　接下来的电影剧情，似乎也在证实大家的揣测。
　　当摩天大楼崩塌之后。
　　周牧饰演的主角，一身皮衣夹克，骑着一辆摩托，很嚣张地在路上疾驰而过。
　　一瞬间，许青柠感觉不对，锁定了目标……
　　她撇下古德白，驱车追逐。
　　周牧也察觉到了，身后吊了“小尾巴”，立即改变了方向，骑车钻进了小巷子。
　　眼看要追丢，许青柠干脆停车，然后毫不犹豫，直接拔枪。
　　凝神、射击。
　　砰！
　　一枚带着花纹的子弹，在空气中穿梭，高速急转，在快要打在周牧背后的一瞬间，又微微带着几分弧度，骤然下降。
　　子弹落在摩托车轮胎上。
　　火光溅起，后车轮一晃，周牧整个人飞起来。他却没有扑倒，而是趁势一个空翻，稳稳落在低落的墙头。
　　他回望，与许青柠对视。
　　这镜头……
　　哇！
　　现场不少人轻呼，莫名地兴奋。
　　他们有点儿激动。
　　主要是想到了，《都市传说1、2》中，周牧饰演的杀手与许青柠也有类似的对视画面。
　　时隔几年，再看到两人同框。
　　恍如隔世啊。
　　一些感性、文青的人，眼眶都湿了。
　　当然，更多的人，却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期待。
　　紧张，是怕两人打起来。
　　期待嘛，就是想他们打一架。
　　毕竟《都市传说》的对决，延续到《超体4》之中，肯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两人对视，空气变得凝固，一触即发。
　　冷不防，警笛声响起。
　　几辆车杀到，冒出来一帮警察。
　　周牧见状，立即翻身而去。
　　一帮警察立即追击，其中有一个留下来，去许青柠交涉。他似乎知道，许青柠是什么身份，却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相反，他还适当透露了一些，大楼爆炸、倒塌的细节。
　　警方通过还原监控的画面，确定在团阀公司的机要部门，出现过周牧的身影。
　　经过公司员工的辨认，他绝对不是公司的部门同事。
　　一个陌生人……纯粹的陌生人。
　　就是字面的意思。
　　警察在内部系统查询，发现查无此人。这意味着，周牧要么是黑户，要么是秘密潜入国内的外国人。
　　不管是哪个理由，他都非常可疑。
　　这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让许青柠帮忙追查的意思。
　　许青柠没有拒绝，驱车离开。
　　她与古德白汇合，重新回到了基地。之后，古德白火力全开，完善自己的智能系统，借此追寻周牧的下落。
　　这期间……
　　世界各地，大事件频频发生。高科技大公司，著名网络工作室之类，纷纷遭受到恐怖袭击。
　　这不是小打小闹的动静，而是声势浩大的爆炸。大楼崩塌、紧固的建筑陷落、精密高端仪器，惨遭毁灭性破坏……
　　一桩桩事情，每件单独列出来，都可以登上国际新闻。
　　现在集中爆发，自然引发世界的轰动。
　　大众议论纷纷，各种揣测。各国政要理所当然愤怒抨击、谴责，决定联合起来，缉拿这个恐怖组织。
　　他们设了一下局。
　　其实就是简单的推理，从“恐怖组织”袭击的特点，估算对方下个目标，然后在四周埋伏。
　　果不其然，在一家科技公司的外围，出现了周牧的身影。
　　稽查队伍喜形于色，立即悄悄地合围过去。
　　然后……
　　不等他们出手缉拿，就听见轰动一声。
　　火光冲天而起，火焰升腾如龙。受他们保护的科技公司，几栋建筑直接化成了齑粉。
　　特效十分逼真，也非常好看。
　　可是……
　　一瞬间，不仅是稽查队伍懵了，连现场的观众，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主角被堵住了，明明没机会动手。
　　到底是谁干的？
　　栽赃？
　　嫁祸？
　　在大家懵懂片刻之后，电影直接揭露了答案。
　　现场又是一阵沸腾。
　　又见反转！！


第819章 新高度

　　一群乌贼机器人，密密麻麻犹如浪潮，从那沦为废墟般的科技公司建筑中涌现。
　　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哇！！
　　观众震惊、错愕。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啊，不仅是主角穿越了，天网也派了机器人，追杀他来到这个时空吗？”
　　“所以，反抗军基地毁灭之后，天网得到了残存的时间机器，再复原成功……”
　　“哎，失望了，原来主角真不是大反派啊。”
　　“……”
　　不得不说，现在的观众很聪明。通过一些剧情见微知著，就可以轻易推测出其中的逻辑。
　　说白了，就是阅片多了，很容易知道其中的套路。
　　有人惊喜，有人失望。
　　不过很快，所有的人，变得专注。
　　因为乌贼机器人的出现，也让稽查队变得恐慌。训练有素的队伍，面对超常规的机器人，自然是受到虐杀的下场。
　　虽然其间，也有一些人身手不凡，试图反抗。但是超时代的科技产物，不是一个两个人可以抗衡的。
　　他们的努力，注定徒劳无功。
　　千钧一发。
　　许青柠杀到了，她看到了密密麻麻，堪称是怪物般的乌贼机器人，也十分惊愕。
　　砰！
　　砰！
　　砰！
　　连续几枪。
　　特制的子弹，居然打不穿乌贼机器人的外壳。
　　许青柠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凝重。
　　与此同时，几只乌贼机器人，似乎也意识到她的威胁，顺势追击过去。
　　几个体型怪异，看似小巧玲珑的东西，当空轻轻一蹿，就好像闪电一样，出现在许青柠眼前。
　　她吃了一惊，来不及躲闪。
　　一只乌贼的机械手臂，就要钻进她的心脏。这下子，轮到观众受到了惊吓。
　　不会吧。
　　许青柠要领便当？
　　如果是别的电影，大家肯定不会担心。
　　毕竟很多电影，都有一个潜规则，主角不死定律。哪怕是死，也是结局的时候才挂。
　　但是《超体》系列不一样。
　　这是真会死人的。
　　特别是上一部，电影中主要的角色，全灭的经历，也让观众心里有了阴影。
　　他们担心，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周牧、余念，依葫芦画瓢，再来这么一出。不要怀疑，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庆幸的是……
　　最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当机械乌贼，就要钻入许青柠心脏的瞬间，她身上的皮衣冒出了一层幽蓝的电光。
　　咔嚓。
　　电光闪烁，乌贼机器人全身冒出了火花，受到了重创，急忙闪退而去。
　　咦，这玩意怕电？
　　许青柠眸光一闪，立即转身进入座驾。
　　车子重新发动，然后变形。
　　咔嚓几声。
　　车子出现了第二个形态。
　　从跑车的形态，变成了一辆酷炫的战车。
　　车身两侧，冒出了几根管口。然后随着一阵剧烈的引擎咆哮声响起，这些管口四周，浮现了青蓝色的电光。
　　电磁炮……
　　轰！
　　一炮轰出去。
　　方圆几百米的路灯，直接爆炸。
　　无形的能量场，就好像波涛怒浪卷动。
　　风起，云涌。
　　附近大楼的玻璃，无声无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在大楼墙壁上乱蹿的机械乌贼，却如同被封印在玻璃瓶子里的苍蝇，急促地乱飞、慌不择路，团团转。
　　砰，砰，砰。
　　璀璨的电光闪过，一只只机械乌贼，直接炸开了，就好像是烟花一样，绽放美丽的光芒。
　　有效果……
　　许青柠神色坚毅，眼眸流露几分盈光。
　　可惜的是，战车的力量，只能够轰出这么一炮。
　　能量不足了。
　　她发出信息，让古德白赶来。之后毫不犹豫，从后座提起了重型机枪，果断舍弃了车子。
　　残存的机械乌贼，如潮水涌来。
　　车子变成了废渣。
　　哒哒哒！
　　许青柠已然在旁边，架起了机枪扫射。密集的火光中，万千子弹在空中交织如雨。
　　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弹雨，连钢板都可以打成筛子。
　　但是现在，一群机械乌贼，只不过是被打退罢了。它们的身体，充满了柔韧性，子弹根本穿不透。
　　最多是进入三分，然后被弹开了。
　　一点凹陷下去的痕迹，片刻就恢复正常。
　　现场观众惊叹。
　　不是惊怕，而是感叹特效的细节。
　　哪怕是观众这种外行，也感觉到《超体4》的特效，更胜前面三部。
　　不说摩天大楼崩塌，火光冲天的大场面。
　　只说机械乌贼的行动，那种逼真的神态，活灵活现的反应。就可以知道，幕后团队下了多少苦工夫。
　　常说细节决定成败。
　　因为大家都清楚，越是细节越难处理。
　　特效也是一样。
　　都知道，特效是假的。
　　怎么渲染、营造，让观众看了，下意识把假当真呢？
　　只能抠细节。
　　以水磨的功夫，反复地研究、琢磨，不断地调整。
　　这是一个试错、纠正的过程。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让人崩溃。
　　其中的代价，就是很多特效人员，未老先衰，头顶锃亮。
　　这是很恐怖的下场。
　　他们的付出、牺牲，造就了银幕中的经典。
　　许青柠发现了，重型机枪不管用，立即换了火箭炮。
　　轰隆，轰隆！
　　几枚导弹，拖起气焰穿梭，再在半空中炸开。
　　气浪翻腾，飞沙走石。
　　附近大楼的玻璃，瞬间化成齑粉。
　　在漫天的火焰轰击下，一只只机械乌贼忽然软化了，慢慢地变成了银色的液体。
　　正当许青柠觉得，消灭了这些机械乌贼之时。
　　这些银色的液体，居然在地面上如珠滚动。一滴、两滴，慢慢地汇聚、融合。
　　转眼间，银色的液体，缓缓组合人形。
　　观众呆若木鸡。
　　几个影评人，又惊又喜。
　　以他们丰富的阅片经历，一瞬间就可以确定。
　　这样的特效镜头，绝对是原创……不，应该说，这是开创式的构想。
　　不愧是余念啊。
　　玩特效的一把好手，又玩出新高度来。
　　不等观众感叹完毕，只见银色的人形，五官逐渐变得清晰、明朗，最终变成了葛昀的脸。
　　哦。
　　观众心里有数了。
　　《超体4》的大反派，就是葛昀。
　　强大的液体机器人，子弹打在身上，就好像石头砸在水面上，溅起少许浪花。
　　尖锐的刺刀，捅在心脏上，更不影响他分毫。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臂随时可以化成锋利的砍刀，削铁如泥，不可抵挡……
　　交手几个回合，许青柠险象环生。
　　嗖！
　　一抹寒光，抹向她的喉咙。


第820章 绝望的未来

　　许青柠肯定不会死。
　　因为这时候，周牧出现了。他一枪把液体机器人的脑袋，轰成了“浪花”。
　　这个空隙，也足够让许青柠，绝处逢生。
　　至于液体机器人爆破的脑袋，也在一瞬间恢复如初。它没理会趁机退去的许青柠，一双眼睛射出血腥红光，在周牧身上扫射，似乎锁定了目标。
　　接下来，就是势均力敌的大战了。
　　其中的火爆场面，让观众看得过瘾，却让几个影评人皱眉。
　　“哎。”
　　其中一个影评人叹气，“刚才，看到主角，疑似黑化，我还有几分期待，希望余念打破商业片的桎梏。没有想到，剧情还是绕了回来。”
　　“谁说不是呢。”
　　他旁边的影评人深以为然，“主角堕落黑暗之中，完全可以在这方面深入下去，尽情地发挥。可惜余念为了票房，只是耍了个小把戏，让大家误会罢了。”
　　“……”
　　几个影评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表示失望。
　　不过他们心里却门清，这投资几十亿的大片，绝对没有文青的资格。与观众“作对”的下场，意味着电影票房扑街。其中的后果，不仅是投资商，连院线也不允许余念这么“任性”。
　　所以几个影评人的念想，注定不可能实现。
　　在他们感叹的时候。
　　周牧与液态机器人的打斗，也随之接近了尾声。
　　主要是古德白赶到，按照许青柠的吩咐，瞄准机器人轰了一记电磁炮，让它受到了重创，然后潜逃。
　　周牧追之不及，只能遗憾放弃。
　　最重要的是，许青柠拦住了他，不让他轻易离开。
　　在许青柠眼中，不管是液态机器人，还是周牧，都是十分神秘，充满了威胁性的存在。
　　为了社会的安定、和谐，不搞清楚他们的底细，她心中不安。
　　开始的时候，周牧想摆脱她的纠缠。
　　不过却失败了，除非他可以飞天遁地，不然躲不开城市中的监控系统。
　　一番追逐之后，周牧被堵住了。
　　他终究没有黑化，不愿意跟许青柠生死搏杀，干脆跟着她回到了秘密基地。其间，他肯定沉默不语，无论许青柠、古德白怎么套话、追问，都一言不发。
　　这样的态度，也让两个人头痛。
　　但是很快，许青柠就找到了突破口。据智能系统提供的资料，她发现周牧不仅是黑户而已。
　　事实上，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找不到周牧的身份线索。
　　虽然说，这个世界上，不少国家动乱，没有强力的户籍制度，存在大量黑户很正常。
　　问题在于，周牧在世界各个城市，根本没有出入境的记录。
　　哪怕是假记录也没有，整个人空白一片。
　　这就不同寻常了。
　　……
　　面对许青柠咄咄逼人的质问，周牧不为所动。
　　直到她拿出了，最近的资讯。这几天，又有一个新的科技公司，遭遇到了“恐怖”袭击。
　　许多无辜的生命，在袭击中丧生。
　　哪怕没有证据，但是看到资讯的一瞬间，周牧就知道这肯定是液态机器人的手笔。
　　周牧的态度，终于松动了。
　　他告诉了许青柠一个，让她怀疑人生的真相。
　　许青柠彻底懵了，难以置信。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不管是谁，听到别人说，自己是穿越者，从未来时空，通过时间机器，回到了“过去”，第一反应都是怀疑。
　　更不用说，对方还信誓旦旦表示。未来的世界，人类被机器人豢养，跟家畜差不多，甚至连家畜都不如。
　　最起码，家畜的呼吸，没有受到管束。
　　可是未来的人类，不要说呼吸了，连生老病死，人生的轨迹，都在机器人的安排下运行。
　　那是让人多么绝望的未来。
　　别说许青柠不信。
　　古德白听了，立即建议许青柠，把周牧送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他非常确定，周牧绝对是疯子，得了臆症。
　　然而……
　　许青柠最终信了。
　　理由很简单。
　　液态机器人，这么恐怖的存在，确实不像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她早之前，一度怀疑，那是外星人入侵。
　　真相再怎么离谱，在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答案再怎么荒唐可笑，也应该是事实。
　　她冷静下来，追问周牧细节。
　　通过周牧的“回忆”，现场的观众，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液态机器人，不是天网派遣的，而是早潜伏在反抗军基地，然后潜藏在时间机器中，与周牧一同穿越时空，回到了现在。
　　它之所以，频频袭击科技公司，周牧揣摩对方，或许是按照机器人的本能，在寻找天网……
　　当然，或许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但那不重要了。周牧确定，如果放任不管，这个世界肯定也会乱成一团糟。
　　问题在于，怎么消灭这液态机器人，两人却没有头绪。
　　在他们琢磨之时，尖锐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古德白连忙打开监控，然后发现秘密基地有外敌入侵。
　　三人懵了下，然后就看到，几个机械乌贼，在监控镜头中闪过。一瞬间，他们脸色顿时大变。
　　周牧怀疑，液态机器人，发现了他的行踪，冲他而来。
　　许青柠、古德白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有观众，站在第三方的“上帝视角”看电影，直接猜出了真相。
　　天网的雏形，就是古德白还在研发的智能系统。
　　毕竟这个系统，居然可以监控全世界大大小小的城市，堪称是天罗地网。当系统进化到，可以监控到世界每个角落，乃至每个人的时候，绝对很恐怖。
　　那个时候，智能系统自然就是天网。
　　观众叹息。
　　不用看进度条，就知道电影接近尾声。
　　最终的大决战拉开帷幕。
　　在确定了，是液态机器人入侵基地之后，许青柠一个失神就冷静下来，直接打开了军火库。
　　一个堪比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头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军火，不仅让周牧错愕，也让观众惊叹。
　　暴力，太暴力了，不过他们喜欢。
　　在观众的期盼下，大战立即打响。一枚火箭炮发射，拖起了一条尾焰，抵达一个狭小的房间。
　　轰隆！
　　整个基地震一震。
　　那个房间，更是直接崩塌，碎片溅飞。不出意料，机械乌贼毫发无伤，转眼化成液体，顺着缝隙钻出来。
　　无钻不入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第821章 完美的闭环

　　最后的大决战，肯定非常精彩。
　　余念对于大场面的把握，不仅是观众叹服，连影评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更何况，巨大的军火库，一大堆武器也不是样子货。各种重型武器，总要有亮相的机会，不能让军方白赞助。
　　秘密基地之中，也有形形色色，多种多样的复杂环境，就好像迷宫一般。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军火武器。
　　爆炸的时候，火焰与烟灰齐舞，异常的绚烂漂亮。
　　或许有人挑刺，觉得秘密基地那么大，环境又复杂，非常不合理。问题在于，多数观众不在乎这个，爽就完事了。
　　长达三十分钟，十分惨烈的大战结束了。
　　在这个过程中，古德白终于也知道了，自己设计的智能系统，居然有可能进化成为奴役全人类的天网。
　　他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决定牺牲自己，把液态机器人引进了存放智能系统的服务器机组房。
　　在密封的空间里，他启动了毁灭装置，与液态机器人同归于尽。那悲壮的场景，也让不少人伤感，悄悄抹泪。
　　在众人的眼睛湿润，电影也迎来了大结局。
　　浑身伤痕累累的周牧与许青柠相互扶持，迎着阳光慢慢地离开了快要崩塌的基地。
　　镜头一转，就是一年以后。
　　周牧与许青柠，依然在世界各地活跃，打击犯罪。
　　电影最后的画面，却是两个人开着车，在璀璨的彩霞中，消失在天际……
　　当字幕跳了出来。
　　观众有几分失神，似乎没摆脱剧情的影响，还沉浸在其间。
　　不过很快，嘈杂的声音声响。
　　“怎么回事，系列片结束了？”
　　“不会吧，《超体》系列，就只有四部吗？”
　　“啊，就这？”
　　杂乱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怪大家错愕、惊奇，主要是看《银河战舰》系列就知道了，在成为世界级大IP之后，连续拍了几十年，到第8部都没有结束的意思。甚至于，还弄出了两部外传。
　　相比之下，《超体》系列片的票房火爆，明明可以一直拍下去。可是看样子，电影的主线故事，已经结束了。
　　作为救世主的主角，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不负众望消灭了天网的起源，彻底改变了未来，拯救了全人类。
　　这样的结局，足够圆满了啊。
　　后续还能怎么拍？
　　这也意味着，没有第五部了。
　　想到这里，观众自然哗然，在怅然若失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余念、周牧，青红文化，居然舍得放弃这个金矿？
　　败家子啊。
　　不少人都替他们觉得痛心。
　　特别是业界人士，恨不能揪着余念、周牧的衣领喷口水。你们这么浪费，暴殄天物，良心不痛吗？
　　实在不行，把IP让给他们呀。
　　他们绝对不介意“接盘”。
　　……
　　喧嚣声，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这时候，大家发现了银幕上，出现了彩蛋。
　　一个温馨的房间，周牧在厨房忙碌，许青柠在客厅插花，摆弄着花草，很恬淡。
　　居家生活的气息，一下子突显出来。观众哇了一声，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两人日久生情，终于走在了一起。
　　这彩蛋，也算是小惊喜，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冷不防，许青柠开口，漫不经心询问周牧，如果以后有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电影的镜头，在许青柠平坦小腹掠过。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直接告诉大家答案。
　　观众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忽然觉得，在经历了残酷的决战之后，系列片有个大圆满结局，也没有什么不好。
　　当然，相比观众的“聪明”，电影中的周牧，就显得比较“笨拙”，居然没听出弦外之音。
　　他专注在厨房忙活，很敷衍的回答这个问题。
　　哼！
　　这让不少女观众吐槽，在骂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特别是那些，一起来看电影的，男朋友、老公，在女朋友、老婆的瞪眼下，觉得受到无妄之灾。
　　他们坚决不承认，自己的情商有这么低。
　　好吧。
　　哪怕在电影里，周牧被许青柠追问几句之后，也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干脆捧着两盘菜走到外面餐厅，带着一点微笑表示，给孩子取名这样的重大事情，当然是由许青柠决定。
　　许青柠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又带着几分追忆之色。
　　一会儿，她才问道：“你觉得，叫念白怎么样？”
　　观众一听就懂了。
　　在电影中，古德白饰演的助手，名字就叫小白。
　　念白，就是纪念小白的意思。
　　一目了然。
　　可是这么一瞬间。
　　周牧的身体，却忽然僵硬住了。
　　这个神态，太明显。
　　众人错愕，许青柠也有点困惑，“怎么了？”
　　“……没什么！”
　　周牧掩饰一笑，趁机坐在许青柠身边，手掌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按在她的小腹上，称赞道：“这名字真好。”
　　两人相互依偎，许青柠笑容甜美，带着幸福甜美。周牧神色恍惚，声音有几分虚无，“……真的很好！”
　　镜头一转，回忆杀！
　　混杂着血与火、硝烟炮弹的人类反抗军基地，首领把周牧送上了时间机器，在最后的时刻，笑容很复杂……
　　与此同时，观众惊呆了，他们终于想了起来。
　　在《超体3》，最后结局的时候，反抗军首领似乎告诉过周牧，自己叫什么名字。
　　……念白！
　　轰！
　　当银幕一黑，整个现场炸了。
　　许多观众只觉得，脸庞涨满了热血，灵魂在战栗。
　　这结局……
　　这个设定……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隐藏得太深了吧。
　　怪不得，在2、3中，反抗军首领，断定周牧是救世主。也怪不得，他煞费苦心，非要把周牧送回过去。
　　如果没有周牧，哪里来的他？
　　一个完美的闭环，就是这样成型了。
　　当然，跟普通观众，兴奋、激动不同。几个影评人，在觉得三观炸裂的同时，更想深入一层。
　　“这是时间的悖论。”
　　“如果未来的主角，没有回到过去，那么一切是不是变得截然不同？”
　　“未来尚未定数，命运并不存在，要靠自己创造……”
　　几个影评人，兴致勃勃热聊。《超体4》的结局，真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在大家热切探讨的时候。
　　黑暗的银幕，又忽然亮了起来。
　　咦？
　　两个彩蛋？
　　观众愣了愣，连忙专注观察。
　　只见这时候，未来世界时空，机器人彻底占领了蓝星。化成废墟的反抗军地基，一片死寂。
　　忽然之间，一道诡异的蓝光闪烁，周牧的身影冒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却是一片朦胧，轮廓高大威武的钢铁雄壮身躯，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没等观众看清楚，银幕彻底黑了。
　　馆场的灯光逐渐闪亮。
　　这个时候，大家自然意识到，电影真的结束了。
　　当余念、周牧等，一帮主创、主演走上台。
　　现场观众沉默了片刻，就爆发出惊雷似的掌声、喝彩声，如江流一般滔滔不绝。持续了四五分钟，声音才逐渐消散……
　　周牧等人迎着欢呼，一颗大石头落地。看现场观众的反应，电影应该算是大获成功了吧？
　　哦，最起码，没有扑街的迹象。
　　不过……
　　在应付了观众、媒体记者、影评人、业界同行之后，周牧等人最关心的，还是对手的情况。
　　或者说，零点票房的排行。
　　不仅是他们，事实上所有的吃瓜群众，都在好奇。很多人平时不是夜猫子，现在硬熬下去，就是在等第一手消息。
　　时间慢慢流逝。
　　专业网站的页面，不知道被刷新了多少次。终于在凌晨两点多，刷新的页面，更新了内容。
　　一个列表出现，全网沸腾……


第822章 弑神

　　《银河巨舰8》、《超体4》、《魔法之城》，三部电影的排片情况，早被媒体记者挖得个底朝天。
　　其中《银河》排片33%，《超体4》30%，《魔法之城》25%。
　　对此，多数人理解。主场的优势，对自己人不友好一点，很容易被人扣上媚外的帽子。
　　25%，这样的排片，不算少了。
　　国内许多大片，安排上映的时候，都没到25%呢。
　　事实上，在海外市场，《银河巨舰8》、《超体4》的排片，也同样不到30%。
　　全世界的潜规则，其实都一样。
　　大家既要赚钱，又要考虑正治平衡、社会影响。
　　总而言之，这样的排片，很科学。
　　当然，普通人不管这个，他们只关注票房的高低。当专业的网站，页面刷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列表。
　　大家都知道，这是零点票房的排行。
　　《银河巨舰8》：4.3亿。
　　《超体4》：3.9亿。
　　《魔法之城》：2.8亿。
　　……
　　《银河巨舰8》，排名第一。
　　这也没让大家意外。
　　毕竟银河这个招牌，已经延续了几十年。一个甲子的传奇，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打破。
　　就算世界票房榜上，它不是第一了。但是在国内的票房记录，它依然牢牢霸榜第一，无人可以撼动。
　　现在也是……
　　当零点票房成绩一出来。
　　银河粉沸腾了，全网都在欢呼。
　　一些人，更是引战，踩一踩《超体4》、《魔法之城》，傲慢的表示，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不过也有人冷静、理智，知道领先只是暂时的。
　　更何况，电影在全世界上映，就算国内占优势，也要考虑国际的成绩。
　　如果国内霸气威武，国外不受欢迎。
　　论总票房，成绩不如人，也是一个笑话。
　　所以……
　　狂欢之后，银河帝国也出手了，有意无意压制、引导舆论，最起码让那些极端粉冷静下来，不要急着挑事。首日票房还没完全出来呢，不用急着庆贺。
　　不仅银河冷静。
　　周牧、杨红等人，对于《超体4》的零点票房，也没有任何的失望。或许先机很重要，但是票房市场的竞争，从来不是两三天，就可以决出胜负的。
　　至少要一周、十天这样，才能够得出最终结果。
　　谁能够笑到最后，还是未知数呢。
　　急什么？
　　然后，首日票房出来了。
　　《银河》破12亿，这是举国震惊的数字。
　　《超体》破11亿，咬得很紧。
　　哪怕是《魔法之城》，也有7亿的票房。
　　国内单天市场大盘，居然超过了36亿，这是震惊全世界的数据。
　　等等，36亿？
　　不是30亿吗？
　　这个时候，一些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部电影，《流浪的蓝星》。
　　这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居然有5亿。
　　有点出乎意外啊。
　　当然，大家惊讶了下，就忽略了过去。因为这个时候，几部电影的口碑，也蔓延开了。
　　热度最大的，自然是《银河8》和《超体4》。
　　洛天幕宝刀不老，在《银河8》之中，也有一定的创新，出现了新的宇宙种族。
　　这是全新的版本，给影迷不一样的惊喜。
　　《超体4》也一样。
　　不管是前期的，主角疑似黑化。还是后期的，反抗军首领，居然是主角的儿子。
　　这样的设定，引发了无数讨论。
　　两部电影，轮流在社交网络上刷榜，你上我下，交替轮回。
　　相比之下，《魔法之城》的话题，就差了一点。
　　不过这只是在国内。
　　在海外，又是另外一番情况了。在西区，《魔法之城》的票房成绩，自然压盖了《银河》、《超体》。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自然不会奇怪。毕竟大导演，世界级大片，都有自己的基本盘。
　　每个国家地区，都有自己的审美。类似这样的偏向，才是人类的共性。
　　总之，三部电影，在全世界各地的市场上杀疯了。
　　头三天，战况胶着得厉害。
　　全世界的媒体，都在计算三部电影的总票房，然后发现数据相差真的不大。
　　每个时段刷新一次，一个场次的工夫，排名就不同了。
　　可是到了第四天、第五天，让许多人感到意外的是，《魔法之城》居然掉队了。
　　与《银河》、《超体》相比，《魔法之城》在这两天时间内，居然被拉开了近十亿的差距。
　　全世界哗然。
　　一番震惊、怀疑、不信之后，大家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许多专家，纷纷马后炮，分析其中的原因。
　　众说纷纭。
　　有一个结论，比较让人信服。
　　《魔法之城》，毕竟是原创电影，缺乏足够的群众积累。
　　说白了就是名气不够大，观众选择看电影的时候，肯定首选《超体》、《银河》这种大IP。
　　这电影，在西区国家的成绩再好，不代表在其它区域的国家，同样受到热烈的追捧。
　　不少人安慰卡尔。
　　这是积累的问题，非战之罪。
　　很多人表示惋惜，却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因为这是观众的选择。
　　另外……
　　惋惜只是暂时的。
　　一转眼，大家就把《魔法之城》，抛在脑后。所有的人都在关注，《银河》与《超体》的碰撞。
　　两部电影的票房、口碑、支持率，还有洛天幕与余念之间的渊源、忘年交情谊、逸闻，都被记者扒干净。
　　一些真真假假的坊间八卦传言，更是让吃瓜群体欲罢不能。
　　首周过去。
　　《银河巨舰8》总票房，90亿。
　　《超体4》的总票房，也达到了86亿。
　　4亿之差，根本不算什么。
　　一天时间，就可以摆平，甚至反超。
　　第二周。
　　两部电影的火气，还是那么旺盛。
　　为了胜利，洛天幕罕见的出山了，参加了几档节目，亲口讲述多年以来，对《银河》系列片的热忱、构想、创意。
　　近九十岁的老人家，还是那么精神矍铄，风度翩翩。
　　节目一播出，立竿见影。一些年轻人，立即发现自家的长辈疯狂了，居然要去看电影。
　　老人家不讲武德啊。
　　杨红苦涩。
　　这一招，她感觉招架不住。
　　毕竟洛天幕卖情怀，跟着《银河》一起成长的人，基本是六七十岁，当爷爷奶奶的长辈。
　　这样的“新生力量”，拿什么去挡？
　　办公室中。
　　青红文化，乐园公司，大大小小的高层、中层，汇聚一堂。面对杨红的问策，所有人锁紧眉头，或者低着脑袋，不敢吱声。
　　杨红没主意，他们也没办法啊。
　　洛天幕一辈子的积攒，怎么可能轻易破解得了？
　　一群人沉默，无计可施。主要是能做的，明的暗的，正的邪的歪的，他们已经做了。
　　剩下的，还能做什么，他们想不到了。
　　几分钟过去。
　　办公室落针可闻。
　　“嘟嘟！”
　　冷不防，电话声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角落。
　　周牧坐在那里，抄起手机拔打电话。在众人的惊讶、错愕的目光注视下，他打通了一个个号码。
　　联系不少人，也没说什么，就是一句话。
　　“你们该动手了！”
　　一群人眨眼，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过了片刻，他们就懂了。辉煌、盛世、奔腾、山海，还有洪天、时代，以及七八个大公司，一起为《超体4》发声。
　　一股囊括了娱乐圈，近七成份额的恐怖力量，联合了起来。
　　整个行业，头皮发麻了，骇然吃惊。银河帝国本部，更是如临大敌。一番打听之后，轮到他们沉默了。
　　弑神！
　　这是他们，打听到的信息。
　　不知道是谁牵头的，反正银河以外的四巨头，再加上各大娱乐公司，纷纷串联起来。
　　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洛天幕拉下马。
　　由于洛天幕的存在。
　　三十年来，银河压得大家冒不了头。
　　天下苦洛久矣。
　　这不是玩笑，而是惨痛的事实。一旦有机会，其他人不介意，打破他树立几十年的神话。
　　毕竟他要退休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盛文华、赵山海、顾辉这种，在他的阴影笼罩下，一辈子壮志难酬，怎么可能不恨。
　　王奔、祁洪象、唐冬青几人，哪怕没那么大的心理阴影，却清楚银河帝国的可怕。
　　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搞掉它，自己怎么上位？
　　弑神计划，顺理成章。
　　这不是口头的协议，而是切切实实的行动。
　　一收到信号，巨头、大公司，纷纷发动了全部的渠道、人脉，为《超体4》造势。
　　在繁华大城市，有巨星、当红偶像，为电影摇旗呐喊。在偏远的乡村，各种墙体广告，还有广播，都在推广电影。
　　上下一发力，形成了围剿之势。
　　效果肯定不同凡响。
　　第二周，《银河巨舰8》斩获票房50亿，但是《超体4》的票房却有60亿。
　　票房反超了。
　　弑神联盟，欢呼雀跃。
　　许多人看到了胜利的曝光。
　　但是一些人，却十分的冷静，知道这事没完。
　　银河本部，最顶层的会议厅中。
　　面对一帮高层惶恐不安，天要塌下来的惊怕模样，洛天幕十分的淡定，“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个个犹如溺水的人，祈求一根救命的稻草。
　　“蓝星奖！”
　　洛天幕缓缓吐出三个字。
　　啊！！
　　众人精神一振，大有拨开重重迷雾，抬头看见北极星的感觉。


第823章 登顶（完）

　　蓝星奖，严格来说，应该属于政府设立的奖项。
　　只不过这个政府，不是哪一国的政府，而是蓝星联盟机构下，文化部门组织，特别设立的一个，针对全世界各个国家影视剧颁发的奖项。
　　五年一届，周期比较长。
　　影响力、含金量，世界第一。
　　当年卡尔大导演的《魔法学徒》，之所以能够登顶，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上映其间，电影拿到了蓝星奖的大奖。
　　是的，没错。
　　蓝星奖，就算上映中的电影，一样可以报名参加。
　　洛天幕告诉其他人，早在电影上映之前，他已经提交了申请，让《银河巨舰8》参加蓝星奖的评选。
　　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对此……
　　一帮高层如释重负，纷纷感叹姜还是老的辣，洛天幕真是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啊。
　　过几天，蓝星奖果然公布了入围的名单。
　　只不过让银河高层意外的是，名单中不仅有《银河巨舰8》，同样也有《超体4》、《魔法之城》。
　　看来大家都不笨，知道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清楚蓝星奖的影响力，所以没有哪个人敢忽视这个机会。
　　说实话，三部电影的“寿命”，绝对不止一个月。
　　事实上，早在上映之初，三部电影就已经拿到了延期的密钥。上映两个月，甚至三个月，都没有问题。
　　这也意味着，只要哪部电影，在蓝星奖上有所收获。那么就可以重新振作一把，票房逆风翻盘。
　　这不是幻想，往前推几十年，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当电影上映第三周。
　　也就是蓝星奖典礼现场，那是众星云集的盛况。
　　世界各个国家，但凡有能力的电视台，无一例外进行了直播。事后有人统计，这届蓝星奖在线观看人数，高达17亿。
　　世界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在关注这场典礼。
　　它的门槛，自然很高。
　　五年内，最有影响力的大导演、大明星、歌手、名流，在豪华专车的接送下，缓缓抵达红毯。
　　红毯两边，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当每个有名气的人，从红毯中走过，都会受到他们的欢呼礼赞。
　　热闹、喧嚣、沸腾。这样的场面，通过航拍的镜头，让观看直播的人，感同身受。
　　不过在今晚，最受瞩目的焦点，只有寥寥几个人。
　　卡尔，带着《魔法之城》的主演，出现在红毯的瞬间，直播视频的屏幕完全花了，根本看不清楚。
　　如果不是各国电视台早有预案，增加了服务器机组，恐怕在这个时候，直播视频直接崩溃。
　　筹办蓝星奖的组织人员，也明白节奏的重要性。
　　在卡尔之后，又安排了一些人气明星登场。在过了十几分钟后，余念、周牧等人的身影，才走上了红毯。
　　《超体4》剧组亮相。
　　现场又沸腾。
　　……
　　最后压轴的，自然是《银河巨舰8》。
　　不是说，蓝星奖组委会，最看好《银河巨舰8》。主要是考虑到洛天幕的年纪与资历，这是他该有的待遇。
　　尊老爱幼嘛，懂的都懂。
　　所以没人觉得，《银河巨舰8》，一定稳操胜券。
　　敢这样预测的，都是蒙的，在赌。
　　谨慎的，都不敢随便开口。
　　预言家，可没那么容易当，很容易被打脸。
　　一帮专家、学者，最多在解说的时候，带一点儿偏向，表示自己看好谁，或者告诉大家，谁的优势最大。
　　各种分析，听起来都挺靠谱。
　　但是没开奖，一切都有可能。
　　提的最多的，自然是《银河》系列、《超体》系列。
　　因为五年来，这两个系列片，最火。
　　当然，卡尔、布迪，也有人提。因为《魔法之城》，全世界的票房，已经破了120亿。
　　有人估算，这电影的总票房，应该有150亿。
　　哪怕不如《魔法学徒》，但是也证明了，就算卡尔沉寂了多年，一样还是百亿大导演。
　　投资人、粉丝，对他的评价如一。
　　如果今晚，蓝星奖给他一个大奖，那么他还有可能，再次复制《魔法学徒》的成功。
　　至于布迪，这几年来，折腾了不少项目。
　　尽管有赚有赔，还存在不少非议。但是对于娱乐圈的人来说，非议也是流量，也是知名度。
　　所以提他的人不少。
　　此外，还有几个，在近几年来崛起的新秀导演。
　　当然没人觉得，他们可以捧大奖。但是一些新人的奖项，他们拿到的几率比较大。
　　一个行业，想长久发展，肯定不能忽略了新鲜的血液。
　　不然的话，行业如一滩死水，绝对没有前途。再说了，现在是新人，不代表以后是新人。
　　六十年前，洛天幕也是新人呀。
　　可是现在，他却成为了行业中，硕果仅存的大佬。跟他同辈的导演、电影人，屈指可数。
　　众人叹息了片刻，精神又是一振。
　　只见直播的镜头，已然切换到了颁奖典礼现场。那是一个金色大厅，呈扇形状，分上下两层。
　　上层基本是观众。
　　下层中间，囊括数千人的座位上，都是来自世界各国的导演、演员、明星、电影人。
　　一个长镜头推过去。
　　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让在线的观众热血沸腾。
　　典礼开始了。
　　很正式，很庄重。
　　八国语言同步翻译，以及蓝星联盟大官的登台讲话，让大家明白这个奖项的底蕴。
　　三分钟之后，第一个奖项颁布。
　　就奖项的本身而言，这只是小奖罢了，但是放眼全世界，这可是世界瞩目的大奖啊。
　　所以获奖的人，悲喜交集。
　　有人欢笑，有人哭泣，有人故作淡定，有人侃侃而谈……
　　不同的人上台，都有不同的表现。人生百态，都集中在小小的舞台上，让大家唏嘘。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星奖也接近了尾声。
　　这期间，《银河巨舰8》、《超体4》、《魔法之城》剧组，各有收获，拿到了一些奖项。
　　其中有特效奖、服化道奖，还有音效配乐奖。这种幕后工作人员的奖项，倒也可以振奋人心。
　　说实话，参加评选的剧组太多了，僧多粥少。
　　组委会想分猪肉也难，注定了很多人得到了提名，却拿不到奖，只能空手而归。
　　所以能拿奖的，不分大小，基本是胜者。
　　可是，无论是现场导演、明星、电影人，还是观看直播的观众，都更关注表演奖与导演奖。
　　最佳男主角与最佳女主角，还有最佳导演、最佳影片，这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现在，台上就在宣布，最佳男主角的奖项。
　　周牧入围了。
　　高清的镜头，锁定他的脸，足足十几秒钟。
　　周牧从容微笑，宠辱不惊。
　　一会儿，镜头过去了，他才吁了一口气。
　　在他旁边，一帮人为他打气、加油。
　　但是没用……
　　台上，一个大鼻子老外，直接把这一届蓝星最佳男主角的奖项，颁发给了《魔法之城》的男主角。
　　一道光束，落在那个人身上，他欣喜若狂。
　　在焦点，汇聚在那人身上的时候，余念飞快讲了一句，“《魔法之城》出局了。”
　　“哦？”
　　其他人一怔，又恍然大悟。
　　这时候，他们反应过来。越是到后面的大奖，越是珍惜，不可能轻易颁发的。拿了一个大奖，就别指望再拿其他大奖了。
　　所以那个男主角，使劲拥抱卡尔的时候。卡尔脸上的笑容，却有几分不自然。他也懂这个道理，所以难免失望。
　　这也给了其他人的机会。
　　《超体4》剧组上下，立即重新打起精神。一会儿，最佳女主角颁布了，不是许青柠。
　　大家的心情，略有几分复杂。
　　失望、暗喜，交集。
　　不管了，最佳导演的名单，已经列在屏幕上。
　　洛天幕、卡尔、余念、布迪……
　　长长的名单，至少有八个人，周牧也在其中。
　　这是他唯二的提名。
　　最佳男主角，还有最佳导演。
　　其实在名单中，看到周牧名字的时候，很多人意外、错愕。
　　有知情人，连忙科普。
　　提名最佳男主角的，那是《超体4》。提名最佳导演的，却是《流浪的蓝星》。
　　不同的电影，不是一回事。
　　观众恍然大悟，也随之议论起来。
　　“《流浪的蓝星》，我倒是没看，好看吗？”
　　“我看过，很精彩，强烈推荐。”
　　“对，电影很好看的，大家不要错过。”
　　“出乎意料的好看……”
　　一些人安利，勾起不少人的兴趣。
　　聊了片刻之后，一个人忽然发言，“……大家快去看，《流浪的蓝星》的票房！！！！！！”
　　长长的叹号，让人意识到，这事并不简单。
　　密集的弹幕一滞，变得稀疏。过了片刻，弹幕变得狂乱，好像湍急的浪涛。
　　“？？？？？”
　　“！！！！！”
　　“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居然……”
　　“总票房……”
　　“可怕！”
　　“这么低调的吗？”
　　“我都不知道……”
　　众人惊叹，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他们查了数据，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流浪的蓝星》的总票房，居然破了一百亿。
　　关键是，这电影是献礼片啊。
　　什么时候，献礼片也可以火爆成这样？所以一些人怀疑，数据是不是有假。
　　或者……刷的？
　　不等他们提出这样的质疑，直播画面的镜头，忽然定格住了。
　　一束光落下，罩在周牧身上。
　　这是……
　　一刹那间，不少人迷糊了，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典礼现场，在静谧数息时间之后，忽然之间炸开。沸腾的声音，传入大众耳中，他们才清醒过来。
　　什么？
　　最佳导演？
　　周牧？
　　！！！
　　众人瞠目结舌。
　　他们怀疑，不可置信，却阻止不了，在璀璨的灯光照射下，周牧微微整理衣领，与旁边众人握手、相拥。
　　他一路穿过人群，最终抵达灯光绚烂的舞台。
　　掌声、喝彩声，这才响起。
　　有人献花。
　　主持人向他祝贺。
　　联盟官员，给他颁奖。一个金灿灿的奖杯，上面用晶莹碎钻，镶嵌了一幅世界地图。
　　灯光照射下，碎钻闪闪发亮，犹如繁星璀璨。
　　周牧拿着鲜花，捧着奖杯。
　　忽然之间，他有种不真实感，疑似在梦中。他不由得，微眯起眼睛，缓缓扫射下去。
　　底下，人头涌动，朦朦胧胧的，咫尺天涯。
　　但是一些人，他却看得十分清晰。
　　许青柠、虞妲、杨红、叶子矜……
　　余念、崔吉、古德白、葛昀……
　　洛天幕、盛文华、赵山海……
　　苏哲、蒲柳、孟轻舟……
　　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他的亲朋好友，一路伴随的事业伙伴，也有行业上的竞争对手，互看不顺眼的敌人。
　　他们或是欢喜鼓掌，为他欢呼。
　　或是面无表情，礼貌的拍手。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周牧笑了。
　　他飘忽的心，突然变得踏实，然后轻轻扬起鲜花与奖杯，在沸腾的喧嚣声中……鞠躬、致谢！
　　他的人生还很漫长，这只是一个开始！
　　距离谢幕，还很遥远！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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