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终焉之主》 第一章人体沙发 希德自睡梦中打了一个寒颤，周围一片漆黑，当他醒来时，他发现他坐在某个狭小而禁锢的空间之内，他的双腿朝着两边分开，双手放在扶手上前伸，并被皮革完整地拘束着，甚至于他的面部都被一层皮革轻轻地包裹住。 他大概迷茫了几秒，就很快回忆起自己的状态和使命，然后便是他的那个古怪的梦，在梦的最后，他看见一个不可名状的恐怖造物正在和环绕在雷光闪电中的巨龙战斗。 “什么克苏鲁大战哥斯拉？”希德轻轻地吐槽道，不过他随即静默了下来。 周边一片黑暗，他孤身一个人，待在黑暗中已经四天了，四天以来，在黑暗中，他只能够靠着随身携带的凉水和一点干粮充饥，还要尽量小声和选在特定时段才能够进食。 这不是因为他被抓了，他是自愿的。 是的，没错，希德是自愿的。 他现在就藏在别人家里，藏在别人的沙发椅之中。 这是那个人最喜欢的沙发椅，它有着棕色的外皮，宽大的靠背，松软的软垫层，使用桦木制作的内架，精美的扶手，以及一个羽绒靠垫，沙发的内骨使用樱桃木制作，雕刻师精心雕琢的古典镂空纹路每个角落都被上好了油。 现在，希德的身体就是沙发椅的内架，他的双手就是沙发椅的扶手，他的胸膛就是沙发椅的靠背，他将自己塞进沙发椅之内已经整整过去四天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关于“七印”预言的梦了，希德很快就将自己的梦抛到了脑后。 “咚~”隐约可以听到小心翼翼关门的声音，再根据真皮沙发缝合口微弱透光的程度来看，希德判断现在应该差不多下午一点多，那应该是女佣在洗完了碗之后离开特有的小心关门声。 这里是瑞兹兰王国首府赫尔维蒂巴登大街第45号，佣兵王国的心脏，王国议会就位于三个街区外，能住在这里的就算不是贵族也至少是三等公民——西维斯，佣兵公会就在大街的尽头，这里人流如织，希德可以听到外面大街上喧闹不止，也能感觉到房间里面无比安静。 在埋伏了四天之后，机会终于来临了，就在今天，家中女主人已经和丈夫约定好会带着两个孩子去大剧院观看瑞兹兰名剧《地狱远征队》，据希德了解，这部剧下午四点五十分散场，根据希德总结的规律，家中佣人在做完了午饭之后就会回家休息，要等到大约晚上五点二十分才会过来做晚饭。 少年重新回忆着他这次的计划。 他并非专业的暗杀者，因此必须更为小心谨慎。 这是一个全身被拘束，昏暗难见天日的环境，希德必须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他的目标叫做欧力-霍夫曼，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九体重约为256磅（232斤），不折不扣的大胖子，他年龄差不多四十岁出头，不过或许是过度肥胖，他显得有些衰老和行动迟缓，每当欧力-霍夫曼隔着一层真皮坐在自己的身上时，希德都近距离能够感受到那饱满的层层叠叠的肥肉以及一股油腻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味，爵士的体温此时也会传递到他的身上。 根据希德的调查，欧力-霍夫曼出生于恶狼公国，依靠着极为扎实的技术和相对不错的学识，曾经担任神圣帝国官职中颇为重要的检地官，五等官僚。 什么是检地官？ 很简单，检地官就是负责丈量和清算贵族庄园土地面积产量报告给帝国宫廷和教会，方便进行税务征收的职位，这是个五级官，作为神圣帝国的三等公民——西维斯，霍夫曼可以靠着这个免除自己全家人的劳役。 这位霍夫曼先生能在三等人中脱颖而出确实不容易，只是据希德所知，前几年却正好碰上了神圣帝国的检地政令，因为报了实数，得罪了当地贵族而被外调，来了瑞兹兰这里。 上司让他监视一个叫做“希德”的少年。 没错，就是自己。 希德想到这里止不住冷笑，如果是刚来的霍夫曼爵士，他现在应该正在为自己的失踪而着急，到处寻找自己的身影吧？ 可惜的是，经过三年劳而无功的监视，从一开始的兢兢业业再到按部就班再到应付了事，人是会变的。 老爵士现在已经是头不折不扣的懒狗了，他大概觉得自己被那些大人物骗了，嗯混就完事，几个月的反监视以来，霍夫曼最主要的上班内容就是盯着烟卷出神和喝着苹果酒看报，至于希德这个月的行动记录？霍夫曼早在七天前就全部帮他编好并送交他的上司。 从一年前开始，霍夫曼的上班时间就发生了变化，他一般早上九点起来，磨磨唧唧要到十点钟才会到街对面的办公室，中午有人送饭过去，从楼下使用吊篮把饭吊上去，下午四点钟提前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会返回家中，坐在这沙发椅上，吞云吐雾，希德听着他埋怨着瑞兹兰糟糕的伙食、稀薄的空气和寒冷的环境，整整四天，天天如此。 希德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监视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而来，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好多和常人完全迥异的地方，有连他自己都始终搞不懂的诡异之处。 他甚至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 希德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监视没完没了，他从出生到现在，希德始终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不同之处，他就是个人类，出现了强烈血脉返祖迹象的贵族血裔，仅此而已。 事不宜迟，趁着家中没人的空档，希德从沙发椅内摇动沙发椅，从缺口中伸出手，将准备好的信件放在了沙发椅上。 再从坚固的扶手上方，真皮的压迫之下抽回手，随身携带的凉水和干粮就放在腰边。 是有点饿了，希德小心地小口咀嚼着干粮，喝了一口水，四天的潜伏也让他的身体和精神差不多到了极限。 如果家里有人在的话，那他们估计会吓得半死吧？沙发椅内有个人形正在进食，就在真皮之下的不可名状生物蠕动不止，希德自我嘲笑道。 “咔嚓！” 房屋大门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响声，希德全身一震，沙发椅也因为他的动作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希德不慌不忙将水袋和饼干放下，重新伸出双手插入内架和扶手中间，静默。 你听不到我，你听不到我。 希德平息着呼吸。 然而世界上的事大多事与愿违，来人似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他特有的浑浊粘稠的嗓音从门口处传来：“有人在那儿么？” 房间内一片寂静，和屋外的嘈杂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肯定是霍夫曼爵士回来了！希德熟悉他的声音，他真想翻个白眼。 不愧是我封的懒狗，摸鱼王，帝国首席薪水小偷。 现在才下午两点，这人居然真的就下班回家了。 他要不要脸啊？帝国宫廷每个月付给霍夫曼6个金埃居的薪水让你在瑞兹兰当人上人，你就是这样为国分忧的？！ 计划有变，看来要提前实施了。 好消息是，自己会有更多处理现场的时间，坏消息是，风险系数大幅度上升。 希德内心又复盘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他身体一动不动，尽量保持安静。 “有人在那儿么？”来人沉重且缓慢的脚步声响起，他朝着希德所在的方向重复了一遍。 啧，这个怕死鬼，希德内心不屑，却也知道霍夫曼爵士的担心并非没有理由。 此人在检地时报实数得罪过恶狼公国，给不少大贵族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曾经有人扬言要花500金埃居买他人头，霍夫曼当时怕得要死，赶紧上报宫廷要求配备护卫，不过显然神圣帝国宫廷并不在意三等人的死活，驳回。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利刃出鞘的声音。 皮鞋踩在地毯上，从远，到近。 噗噗~ 每一声脚步声，都压在希德的心里，少年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同时心里埋怨着对方的胆小怕死。 你这懒狗紧张什么啊，家里面又没有人！ 一动不动。 模糊的听觉判断，来人到了距离沙发椅大概两三步的位置，他脚步声停下了，屋内的声音落针可闻。 什么都听不到，除了透过沙发真皮的模糊光影，希德也什么都看不到。 霍夫曼爵士是在观察么？ 应该没有没什么好观察的吧？ 希德了解客厅这部分的布局，沙发椅面前是一张靠墙靠窗的四方长桌，桌上摆放着几卷羊皮纸，一根蘸在墨水瓶中的鹅毛笔，一盏煤油灯，在长桌的左边，是一个书柜，右边则是绘制着霍夫曼自己画像的油画。 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将一切扫入眼帘，一切都无所遁形。 但希德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又静默了大约二十秒，希德又听到了长剑入鞘的声音，来人的嘴中嘟囔了几声，好像已经放松了警惕。 对，对，没错，就是这样，坐上来吧，希德如是想到。 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一枚雪茄。 就在他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小腿上，然后钻进了他的裤管，顺着他的大腿拼命往上爬，直到钻出他的裤子。 糟了！希德心里一突，大感不妙，他只能冒险将身体略微后移，勉强朝着下方看了一眼，昏暗的沙发内，一对发着绿光的小眼睛正在和他对视！ 是鼠鼠！ 一头小老鼠闻到了他吃碎饼干的气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通风口钻了进来！ 该死！希德下意识地又复盘了一次自己的计划，却怎么都没有预料到已经抵达了最后一步，却突然冒出一只鼠鼠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滚，滚啊！！！ 希德，小老鼠却无法理会他的意思，它开始啃食饼干的残渣，吃得不亦乐乎。 而更可怕的是，随着小老鼠的动作，沙发椅此时正在以极微弱的速度摇动着！ 这怎么可能不被警觉的人发现！ 果不其然，就在小老鼠啃得正欢的时候，希德再次听到了长剑出鞘的声音，地面震动了一下，他的身体也随之一抖。 来人朝前迈出一步。 “谁在哪儿？”希德可以听到声音中的恐惧不安：“谁在沙发那边？” 他真想回一声：“沙发里没人，沙发里怎么可能藏人呢！” 然而，就在这时，希德大腿上的鼠鼠吃完了残渣，还在折腾着，就连希德自己都可以感觉到沙发的轻微晃动。 我为什么就不能把底座做得再稳一点呢！ 希德抱怨着。 更糟糕的是，外面就是巴登大街，街上不仅有保民骑士官巡逻，而且还有几十号佣兵正在等活，只要稍微闹出一点大的动静，希德就会暴露自己。 正因为如此，希德才不得以设计了这个暗杀计划。 怎么办？ 如果出去拼命，希德有五成把握可以三下杀死霍夫曼爵士，但不让霍夫曼爵士求救或者闹出动静的把握，他一成也没有！ 如果放弃刺杀现在就逃命，希德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逃出生天，可监视了他三年的霍夫曼不可能认不出他，别说希德蒙着面罩，就连化成灰霍夫曼都能把他认出来！ 对一个监视者来说，发现了监视对象有问题，这意味着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急火撩的希德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又朝着站在自己肚皮下方三寸的鼠鼠狠狠地瞪了一眼。 鼠鼠！这次真被你害死了！ 必须，镇定下来，希德，你必须镇定！ 少年暗示着自己，他连深呼吸都不敢，只能闭上眼睛，脑袋里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刺杀计划，他的整个身体都绷直了，流线型的肌肉绷紧。 他只能全神贯注聆听声音，如有出剑的风声，希德立即反击，如果没有，那只能再等等。 只是鼠鼠似乎感受到了希德的怒火，它吱吱吱地叫了几声，顺着裤管爬了下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哇！”希德还来不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霍夫曼爵士的惊叫声随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变远。 “原来是你这个小耗子！”惊喜，又长出一口气声音，来人明显如释重负，他的笑声舒爽许多：“给我滚出去。” “吱吱吱~” “咚咚咚~” 鼠鼠的叫声不定时从周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跟着鼠鼠的叫声一起，一个大，一个小，吱吱声先消失，脚步声后消失，紧接着是沉重的门栓声，来人把门锁住了。 坐在沙发里面的希德同时也轻轻地，控制着力度长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不知道要感谢鼠鼠还是憎恨鼠鼠了。 一口气刚刚出完，两声重重的敲击来自左脑左上方，希德赶紧屏住了呼吸。 “对不起啊，兄弟，我错怪你啦！” 话音刚落，一团饱满的重物先是压在希德的双腿上，真皮沙发发出痛苦的叫声，然后希德只觉得自己的前胸逐渐被重物挤压。 被一个256镑重的胖子压在身下是一种什么体验？ 就是这种体验，希德忍不住随着沙发的声音闷哼一声，他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他的双腿被压住，他的前胸被压住，他的脸甚至都埋在了一团松松软软的脂肪之中，油腻的气息和淡淡的雪茄味扑面而来，希德让自己的脸稍微后退一点点，以保持呼吸。 这样的话可没办法动手啊，希德还在等待，他等了四天，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今天的情况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希德已经感觉到了腿部上方传来的异样。 他赶紧又复盘了一遍计划。 “嗯？”来人大概也感觉到了屁股下方有东西，他站了起来，希德只觉得全身一松。 下一秒，一种更加沉重的撞击再次袭来。 稀稀疏疏的响声，小刀打开蜡封的声音，希德的面前恢复了一点微弱的朦胧光亮。 “霍夫曼爵士亲启？奇怪，应该送办公室。”来人显然也很疑惑。 读下去，读下去就对了，你疑惑个什么？希德暗地里在为来人鼓劲。 这是一封希德精心写就的信，这封信将会挑动霍夫曼爵士的情绪，给自己创造机会。 只过去了差不多几秒，来人的呼吸声陡然加大，且能感觉到颤抖，他愤怒的吼声和经典的帝国国骂震得希德耳膜有点痛：“混账，婊子养的！谁啊？！” 希德缓缓翘起了嘴角，霍夫曼应该是看到了自己信里嘲笑他迟到早退，说他是懒狗，表示授予他“摸鱼王”“帝国首席薪水小偷”的那段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条大街都知道霍夫曼提前下班的事情，他大概以为是附近的佣兵头子和商人或者邻居拿他开玩笑。 紧接着是不耐烦的抖腿，来人开始抖腿，连带着希德也被迫跟着抖，他还有点感激，这让他的肌肉有所放松，希德猜来人已经看到了自己嘲笑他身体肥胖和仕途不顺的部分，也是，一个曾经有着光明未来的五级官转瞬之间被发配到瑞兹兰来干一件没什么大用的监视任务，霍夫曼没理由不烦躁。 等，继续等。 “嘶~”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不出希德所料，任何人如果再一封匿名信里面见到有人能够详细描述自己的生活细节和私人小秘密时，都会感觉到害怕的。 准备了，希德屏住了呼吸。 他身上的人猛然一抖，后背离开了靠背，自然也离开了希德的前胸，他的双手离开了扶手，波浪般的冲击力令希德双腿一麻。 机会来了！ 那封信，信的末尾是希德的设问，一个无奖竞猜。 “我就在您家里，我一直都在。” “猜猜看我在哪里？” 正常人如果看到这里并且和前面相印证，那么他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立即起身，不过霍夫曼这位更是重量级，他是没有办法一口气起身的，因此他的动作应该是首先让脊背离开靠背。 这也意味着，希德要开始行动了。 少年的双手从沙发的扶手上抽了出来，他立即伸手到腰部，摸到了短剑的剑柄。 依靠着模糊的光影，他能够看到来人那宽厚的脊背，以及脊背周围的光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希德稍微判断了一下位置，手中短剑如闪电般突刺，刺穿了沙发的真皮，贯穿了前方的障碍物。 “唔！”来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沉重的重量从短剑上传来，好像想把剑压回去。 没必要隐藏了，希德双手用力继续将剑前送，直到重量从剑柄上离开，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前伸。 他的额头触碰到了沙发的真皮表面。 他的鼻子将皮革微微顶起。 他的嘴唇接触到了皮革，有点咸味从味蕾上传了过来。 左手抓住匕首，顺着短剑在皮革上刺开的缺口，希德切开了沙发的真皮表面，迎面而来略带中年男人油腻气息的清新空气令他迷醉，炫目的阳光更是让他睁不开眼。 在一瞬间，希德有种错觉，如果说之前有点在母亲子宫一样温暖舒适的感受，那么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自由的清风一样肆意妄为，那种感觉像是脱离了肉体的桎梏，将精神传递到无尽的星辰和银河尽头中去。 “救……救……”声音呼唤回了希德的注意力，面对光线的不适应也有所缓解，希德将目光转移到了地上的男人。 是霍夫曼爵士，他穿着一件标准的背带裤羊毛衬衫，一对小小的眼睛，一根尖尖的鹰钩鼻，小嘴巴，下巴堆积了三层，短剑正插在他的背后，鲜红的色泽漫过了衬衫上的白色。 看得出来，霍夫曼很想喊救命，但因为肺部受创，他口中只能发出含糊的话语。 似乎是想到自己连续坐了好几天的沙发里面居然有一个大活人，霍夫曼爵士立即干呕起来，他咳嗽着，吐着血沫，涕泪横流。 脑子有点晕，眼睛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视物而分泌着泪水，希德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望向倒在地上的霍夫曼爵士。 成功了！四天的折磨是值得的。 现在，他有些事情想知道。 第二章问与答 希德必须承认，藏在沙发里面整整几天实在不是一种享受。 呼吸困难，视野黑暗这些都还好说，进食困难也能克服，两百多斤的肥肉压在身体表面还是种修行。 最大的痛苦是，那种不知道时间流逝的枯燥感，和人类长时间在封闭环境中的幻觉，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还有那该死的小老鼠，顺着透气孔闻着食物残渣的味道就来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鼠鼠贡献了自己的价值，从结果来看，那只小老鼠帮了他一个忙。 希德再顺势而为，一气呵成。 哗啦~ 皮革被用力地裁开，一位年轻男性从沙发中伸出自己的身体，他留着一头柔顺的银色碎发，每一根头发都跟雪一样洁白纯净，海蓝色的瞳仁中似笑非笑。 在霍夫曼的眼中，这是个外貌略微还有些稚气，容貌偏向中性的美少年，他嘴角微微翘起，笑得很阳光，一身标准佣兵短袖和马裤的打扮让他身形显得更加瘦削无比，看起来人畜无害。 只有胸口的匕首提醒着霍夫曼，告诉着他，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有问题！ “希……德。”爵士挣扎着说道，他用力地喘着气，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咳咳……居然……” “没错，是我。”美少年冷冷地说道，他有着比豆蔻少女都要精致的俊美面容，可惜此时的美少年声音就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AI一样，他脸上似笑非笑，他声音冰冷刺骨。 希德知道，虽然自己脸上戴着面罩，可霍夫曼没有理由认不出自己，他监视了自己三年。 霍夫曼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极端狂喜的表情，就连苍白的嘴唇都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原来上司的担心是真的！ 原来眼前这个小奶狗真的有问题！ 原来是自己…… “还想着你那调回圣白城的美梦呢？”希德平静地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响起。 霍夫曼的笑容僵硬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刺穿自己胸口的匕首，面色复而苍白。 可恶的小杂……小奶狗。 霍夫曼知道自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论实力，希德是典范阶，自己是基石阶，中间差距整整一个大阶位。 论实战经验，他是二十年的职业官僚，希德是三年的一线佣兵。 没机会的，霍夫曼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个非常谨慎的家伙，老爵士尝试着挣扎一下：“咳咳……你……一开始……就？” 希德飞起一脚直接将那把淬火单手剑踢到了更远处：“为什么监视我？天选者是什么？” 霍夫曼无奈地收回了手，果然没机会。 “快说。”希德抓住了霍夫曼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我已经避开了要害，我不想大开杀戒。” “呵。”霍夫曼也冷笑道，他不屑地看着希德，他了解他，希德不喜欢杀戮，但不意味着他不会杀戮，这个小佣兵一旦出手一向都是拉满。 希德皱了皱眉头，显然，霍夫曼也很了解他，这不意外：“把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不介意再来一场意外。” 老爵士脸色微变，他盯着希德的脸。 只有冷漠，这是个感情淡薄的小畜生，他知道。 “咳咳咳~”霍夫曼突然挤出一个笑容：“……等着……会有人……发现……你。” “最近恶狼公国和瑞兹兰有不少暗精灵刺客和密探活动。”希德毫无感情地说道：“有人曾经说要花500金埃居买你人头，你因此申请过护卫，驳回。” “标准制式暗精灵短剑。”美少年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有赤红色的溶液在翻滚：“火蜥蜴腺液，暗精灵最喜欢用它处理尸体，烧烂口腔食道胃部，无法确定准确死亡时间，暗精灵刺客惯用药物。” “没有丢失财物，是谋杀。” “保民骑士官，或者巡回法官遇到谋杀肯定要上报王国议会。” “你是派遣官，赫尔维蒂王国议会必须上报神圣帝国宫廷，这里到神圣帝国，三周。” “霍夫曼（hofann），西维斯姓氏，三等公民，优先级，低，对华莱士公国的战争正在进行中，优先级，更低，估计时间，三个月之后。” 美少年此时在老爵士眼中和地狱深渊来的魔鬼无异，他每说一句话，霍夫曼的面色就苍白一分。 “多久？”老爵士苦笑着说道，他咳着血：“你……谋划……多久？” “从我晋升典范阶算六个月，然后是一个月，和四天。”希德平静地说道：“我最后再问一次，谁派你来的，什么是天选者？我会给你个痛快，我承诺。” “不。”霍夫曼挣扎了几下见没机会就放弃了挣扎，他痛苦地扯了扯嘴角：“绝不。” “我说过，我不介意再来一点意外。”希德稍稍加了两分力，美少年冷静得可怕：“你不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我比你知道的多不了太多……但我劝你，别去了解你不应该知道的东西……那对你没好处。”霍夫曼还是摇头，这次他终于说出了些完整的话，看得出来他憋了很久，说完这些话，他就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一拳，霍夫曼的鼻梁被砸断，血从鼻腔中涌出，可无论希德如何威逼利诱，霍夫曼就是闭着眼睛。 他不会说的。 在一瞬间，霍夫曼自己被自己打动了，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怀揣着梦想的西维斯少年从千军万马中闯过独木桥，把握住了极少数几个三等公民可以前往圣白城天堂之主教会进修的机会，当时他怀揣着多么伟大的梦想，现在的他就显得多么可笑。 这是最后一次了，伟大的神圣帝国，伟大的初代猎鹰皇帝罗曼尼在上！ 欧力为您，为第六皇朝，尽忠了。 他安详地露出了微笑，肉体的痛苦渐渐远去了，精神上的满足让老爵士扛住了希德的所有手段。 希德下意识地皱眉，细长娟秀的白色眉毛朝上一挑，他不是擅长拷问专精刺杀之人，他也不可能维持这种状态太久，外面就是巴登大街，佣兵们正在街道上等活，商贩们正在叫卖货物，保民骑士官每三十分钟就会巡视一次，这里的情况随时有可能被发现。 “那就这样吧。”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拔出匕首，给了爵士一个痛快，在确认了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之后，希德开始准备现场，他拧开玻璃瓶塞，一小瓶火蜥蜴溶液给霍夫曼灌了下去。 口腔、食道还有胃很快就烧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检测不出来了。 处理完现场，希德看了一眼烧得一片焦黑的霍夫曼爵士尸体，默默地说了一声抱歉，微微弯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霍夫曼其实有一点无辜。 这位忠心于帝国的官僚确实在刚来的时候故意给他发布那种有隐藏危险的任务。 比如说有些任务稍微超出了对应的等级，比如说有些任务不适合这个职业的佣兵完成。 每一个任务都是针对希德发布的，希德多次因此受伤，被逼得险死还生。 但霍夫曼不是真的希望他死，而是想要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在报告中反复提到的“天选者”，单从这点来说，霍夫曼罪不至死。 但希德也是无辜的！ 谁也不想默默地被监视长达5年之久，还整天搞点意外不断地试探他，一波波的监视者始终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霍夫曼在内，没完没了是吧？ 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搞定好几个监视者了。 有的监视者贪婪，希德就设法曝光他的劣行，让正直又固执的瑞兹兰人把他赶走。 有的监视者身体不好，希德就让他病情加重，不得不就医。 还有的监视者好斗，不甘于人下，这种也好安排，好斗总是会结仇的嘛…… 只有霍夫曼，这家伙一不贪财二身体健康作息规律三不好斗，只是喜欢摸鱼偷懒当薪水小偷而已。 直到临死前，他大概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让他实现重回圣白城的美梦吧？ 布置好一切，从霍夫曼家的后门出来，希德又检查确认了一遍，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回到了巴登大街上。 也不怪希德谨慎，拥有特殊容貌，年轻又实力强的希德在这条街上可是小有名气，他12岁就来到了这里，如此年轻的佣兵就算是瑞兹兰这个佣兵王国都很罕见，更别说他那一头银白色的碎发和美少年的外貌了。 银发和海蓝色瞳仁，这是最典型的一等贵族诺比利的外貌象征，出众的天赋，高超的学习能力，更是说明着希德的身份不同，尤其是第四皇朝之后血统日益稀薄，希德这种突发血脉返祖的国家级珍稀动物肯定会早早地被大贵族收养并入赘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的。 血脉的力量不如以前了。 希德默念道。 这也是他选择来到瑞兹兰而不是继续待在神圣帝国内的原因，瑞兹兰王国位于神圣帝国东方，是神圣帝国的附庸国非直属王国，几乎所有领土都在尤利安山脉的瑞兹兰王国，神圣帝国的影响力已经很弱，而作为佣兵王国，这里又什么人都有。 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希德不想当野人，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野外可一点儿也不安全。 希德也不想依靠着自己的外貌去军队、去骑士团、去教会谋个一官半职，他有些不好明说的原因，其次如果这样做，被招婿入赘几乎是必然。 从零开始的异世界软饭生活？ 错！ 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种猪生活！ 像希德这种血脉返祖二级贵族实力又不够强，都是关起来拿去配种的！ 所以天选者到底是什么？ 就算回到了候鸟酒馆，希德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候鸟酒馆是一座双层的大型酒馆，提供住宿服务，现在只有下午三点，酒馆的人很少，大概只有半打（12个为一打）的人在喝酒吃饭，光着头留着杂乱络腮胡须的酒保正在擦拭着油腻的马克杯，看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就知道这也是个摸鱼行家。 希德的出现引起了一层大堂内众人的注意，酒保立即来了精神：“希德！好久不见！” “我想我前两天才来过。”希德白了柜台后面的酒保一眼：“你的记忆力真差，鲍勃，或许我可以告诉汉克斯，我比你更能胜任酒保这个位置。” “这不太可能，我的希德老爷，您不可能干酒保这种工作的，只有西维斯和塞乌斯能做这份工作，当然，在瑞兹兰这里没那么讲究，毕竟也有不少罗姆人、林河罗斯人，可总也不能太过分。”鲍勃有点尴尬地用力搓了几下油腻腻的杯子：“请坐，抱歉，地面上有点脏。这些佣兵们不太讲究，要来点什么么？” “一品脱麦芽酒。”希德很自然地坐在了吧台上，他掏出两枚铜芬尼，排列在吧台上：“老主顾了，不送我点什么？” 品脱是一种容量单位，希德估算过，一品脱大概是550毫升-560毫升之间，在这个世界是一种比较标准的计量单位，正好一个大号木桶啤酒杯的量。 “亨德里克在上，现在厨房里只有些煮豆子，还有点硬，需要我给你打一点么？”对于希德的无耻，鲍勃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或者来点腌鲱鱼？我记得厨房里面还有一大桶，快吃到底了，我发誓就算是我奶奶也很少见过腌鲱鱼桶的桶底。” 果然，希德一听到鲱鱼就脸色微变：“让我们换一个话题。” 鲍勃送上一杯麦芽酒，麦芽酒带着淡淡的清香，不过没有什么泡沫，如果这是在神圣帝国，希德会直接怀疑是否严重勾兑，不过瑞兹兰人一方面很固执，一方面也比较实诚，他大口地喝了一口，鲍勃见状指着希德的身后：“快看，我给你物色了一些新人。” 希德顺着鲍勃的目光望向了身后。 几个明显就是刚刚入行的年轻佣兵，十五六岁，他们正兴奋地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新人？”希德放下了啤酒杯。 “刚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任务，找到了一只走丢的绵羊，牧羊人付给他们一银先令的赏金，全花在这了。”鲍勃笑道：“年轻人就是这样，不太懂得积蓄。” “初心者？”希德笑了，皮笑肉不笑：“没什么赚头，我经手的话一先令最多抽三四个铜子的佣金，然后我还要陪着这几个家伙翻山越岭，花掉我的宝贵时间。” “哦豁，你又前进了一大步！”鲍勃很是羡慕，佣兵中间人，吃两头，很令人羡慕的职业，就是首先要有大量的佣兵经验和完成委托数，其次自己硬实力也要过关。 希德的酒几口就见底了：要再来一杯么？” “不，我还有事。”希德站了起来，他摸出几枚铜币：“我请他们，一人一杯啤酒。” “你还是那么大方。”鲍勃快速从木桶中接了几杯啤酒，朝着年轻佣兵们走去，年轻佣兵们爆发出欢呼声，朝着希德表示感谢，希德随意地点点头鼓励新人们“要奋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候鸟酒馆的门。 瑞兹兰永远不缺新人佣兵。 瑞兹兰这架马车滚滚向前的动力正是佣兵的血。 好，这样的话，不在场证明就保证了，希德相信到时候鲍勃和这几个年轻佣兵会愿意在巡回法庭上为他作证，证明他的清白。 接下来……17岁的佣兵中间人步履不停，打算顺着巴登大街转弯来到日内瓦大街第31号马克铁匠行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日内瓦大街，他就下意识地想喊退钱，至于为什么要退钱，退什么钱，退给谁，不知道，就是有这个冲动，来自DNA深处的某些东西驱使着希德总想这样喊。 就在这时，希德注意到了一辆马车，敞篷式马车，车上坐着霍夫曼夫人和她的儿子女儿，他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 奇怪，希德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记得大剧院的表演没有这么早结束啊，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刻板顽固的瑞兹兰人可是极少出现表演时间变动的。 少年放慢了脚步，他想了想，决定跟着马车，转回巴登大街。 人无论如何都没有车快，当希德远远地看到了巴登大街霍夫曼家的家门口时，霍夫曼夫人和两个孩子已经下了马车。 接下来就要来个大新闻了吧，希德稍微靠近了一点保持大约三四十米的距离，故意跟一个鱼贩为了两条格拉蒂斯鱼讨价还价，他杀死了一位父亲，虽是迫不得已。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瞬间令希德屏住了呼吸！ 只见霍夫曼爵士还是穿着他的那件崭新皮大衣背带长裤羊毛，手上拿着镀金的手杖，从屋内走出，他表情有些僵硬呆滞，身材似乎瘦了些。 希德傻愣愣地盯着霍夫曼爵士，他摇了摇脑袋，用力地眨眼。 霍夫曼，还活着？？？ “清算终将到来。”霍夫曼爵士突然大声嘶吼，他对着大街上的所有人喊道：“清算，终将到来！” 老爵士的一会儿呆滞一会儿激动的样子令所有人侧目，霍夫曼夫人赶紧让他闭嘴，而他的两个孩子则是吓得后退了两步。 “清算……”霍夫曼爵士突然左顾右盼，似乎在找谁，他的视线在人群中转移。 最终，霍夫曼爵士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鱼贩的摊位面前，只是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肥胖的老爵士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和茫然。 “欧力，你这是怎么了？”霍夫曼夫人推着老爵士，示意他别再外面丢人现眼了。 “清算，终将到来。”霍夫曼爵士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他被推入屋内。 “蹦~”房屋门重重地关上。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没有打断巴登大街的节奏。 生活还在继续。 而对某个人来说，他遇到了麻烦。 他不知道他的生活还能不能继续。 第三章兄弟救一下啊 马克铁匠行会，即使是在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也是数得上号的铁匠行会之一，整个铁匠行会由六个铁匠铺组成，除了赫尔维蒂的三家铁匠铺，剩下的三家铁匠铺分布在周围的小镇中。 马克铁匠行会拥有较为独立的矿石进口来源，主要负责打造各种佣兵武器。 瑞兹兰的佣兵武器全世界有名，不过其不是靠着打造什么神器或者符文武器取胜，事实上瑞兹兰从未拥有过锻造精灵魔法武器和矮人符文武器的能力，可瑞兹兰的拳头产品瞄准的是中低端市场，瑞兹兰骑士剑，瑞兹兰军刀、瑞兹兰长枪这些武器饱受中低端冒险者的喜爱，其价格低廉，耐用，耐操的特性是许多风餐露宿的佣兵们冒险的必备之物。 面色奇差，强自镇定，满头都是冷汗的希德从一处不起眼的矮墙处翻过墙头，落在铁匠铺内， 快步穿过一小段空地来到隔壁，只见一位铁匠师傅正在教着学徒打造瑞兹兰军刀，屋子正中放个大火炉，即烘炉。炉边架一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要锻打的铁器先在火炉中烧红，然后铁匠师傅再将烧红的铁器移到大铁砧上，学徒手持大锤进行着锻打，一位身穿简单粗麻布外套和铁匠裤子，皮肤蜡黄，棕发灰眼的壮年男人就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耳语两句，见到来人那熟悉的被汗水打湿的银色碎发，壮年男人半开玩笑地说道：“希德？你定做的链甲材料还没到货呢！” “老马！”美少年没有废话：“救我！” 壮年男人脸色一变，他朝着铁匠师傅吩咐了几句，立即示意希德跟着自己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麻烦了，老马。”希德赶紧朝着壮年男人说道：“能在你这里躲几天么？” “当然。”壮年男人立即点头，两个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仓库内，壮年男人来到仓库深处，拉开了条石铺好的地板，下方是一个地窖。 这间地窖位于马克铁匠铺临街位置的正下方，里面有一些很简单的生活家具，一张床，桌子椅子柜子，旁边打着两桶清水，一盏煤油灯挂在墙上，地窖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壮年男人把通风口打开，外面略带着铁匠铺火炉气味的空气被送了进来，微弱的光线照进地窖内，他示意希德先坐下，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怎么回事？” “我可能要被通缉了。”希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怎么会？你这种人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谁会通缉你？”壮年男人更是一头雾水。 老马并不老。 这个壮年男人名叫马克-施密特，正是马克-施密特铁匠行会的大老板，尽管今年才三十出头，但马克-施密特最喜欢摆弄自己的五六岁就开始炼铁的资历，告诉人家自己丰富的社会经验，因此他总是喜欢自称“老马克”，希德则干脆连克都不要了，就叫他“老马”，老马克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绰号，而且很快就开始用老马/欧马（old ar）自称。 希德和老马相识于五年前，当时十二岁的希德来到瑞兹兰准备当佣兵谋生，可当佣兵至少需要一身标准的行头，总不能穿着麻布衣拿着木棍上阵吧？ 12岁的希德正好来到马克铁匠铺，他当时囊中羞涩，只打算买把短剑，作为大老板的老马克碰巧见到了希德的窘迫，老马不仅没有收他钱，还送了他一套皮甲一条皮带一双耐用的皮靴，并以本地人的身份把他介绍给了佣兵公会，自此两个人就算认识，之后希德只要打造装备就肯定找老马，而老马似乎特别重视和在意这个少年，双方还不熟悉的时候他就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其实从老马的姓氏施密特（Schidt，意为铁匠）就可以看得出来，老马在神圣帝国属于三等公民西维斯阶级，不过这位西维斯可是幸运得很，他不仅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家族一整个铁匠行会，而且还迎娶了一位二等贵族依奎斯的女儿！ 这在神圣帝国境内可算是很罕见的事情，尽管这里只是神圣帝国的附庸国，《猎鹰圣典》也因为时间久远逐渐松弛，这种典型的“逆婚”真的是很罕见。 正常来说只有高等姓氏的男性可以娶低等姓氏的女性，这叫做顺婚，低等姓氏男性娶高等姓氏女性叫做逆婚。 《猎鹰圣典》规定顺婚是被有条件允许的，逆婚则是绝对不允许的。 血脉的力量不如以前了。 原本的死规定逐渐松懈，但老马依然可以称得上绝对意义上的人生赢家。 人生赢家遇到一个问题，婚礼现场，男方需要一位“重量级”贵族嘉宾压场，否则就会大失颜面，意味着这场逆婚根本没被贵族承认。 只是逆婚本身也是不太光彩的事，无论老马掏出多少钱，也没有人愿意来。 老马想到了希德，希德从外貌上来看纯种初代神圣猎鹰皇帝后代，所以肯定是一位血脉返祖的猎鹰血裔，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只是差个官方认证。 希德确实无所谓这些事，在他看来老马之前帮过他，该轮到他帮老马了。 婚礼顺利进行，老马因为请来了一位诺比利少年压阵备有颜面，双方成了好朋友。 希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老马说这些，他现在需要老马的庇护，又不想将老马拖下水，想来想去，他只能说道：“我杀人了。” “杀人？杀人算什么屁大点事！”老马一拍大腿，不屑一顾地说道，就像是被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一样，有点半恼：“你杀了个西维斯？” “是。”希德回想起霍夫曼莫名其妙地复活，显得心有余悸。 “猎鹰圣典规定，依奎斯误杀西维斯者，罚金100金埃居，服2年劳役，可以令人代劳。”老马满不在乎地说道：“圣典还规定，三阶典范阶以上者犯法可以交额外罚金保释，英雄阶以上罚金减半，传奇阶以上可以……这个简单，我这就去帮你交钱！” “等等！”希德赶紧拦住老马，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稍微思考了几秒钟，希德朝着老马说道：“那个先不论，我需要你帮我两个忙。” “尽管说。”老马很是豪气地站直了身体，双手叉腰。 “一，派个学徒去巴登大道霍夫曼爵士的家里面推销点好东西，霍夫曼爵士拒绝不要紧，找霍夫曼夫人在的时候去，而且记得强调无论买不买，只要听完了全部内容就送一品脱蜂蜜，霍夫曼夫人肯定会答应听完的。”希德从身后钱袋里取出5个银先令：“让学徒重点观察霍夫曼爵士和他家的装修，尤其是客厅里的沙发椅坏了没有，回来我要听到所有细节！” “没问题！”老马挥手示意他不需要主角的钱：“蜂蜜我有，还有呢？” “二，找个不相干的人，去佣兵公会，付费询问一下那里的韦伯先生。”希德此时渐渐地冷静下来：“在已经确认对方死亡，割断喉咙并且心脏毁坏停止跳动的情况下，是有什么条件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老马这下迟疑了，他看着希德，张了张嘴：“需要我通知冥神教会么？” “不是变成了亡灵，是真的死而复生！”希德强调道：“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楚亡灵和活人。” “知道了，你就待这里，等我消息。”老马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希德的肩膀：“宽心，我和巡回法官理查德先生熟，大不了我让罗杰去给你顶罪，那个小浑球去服几年劳役正好有助于帮他锻炼锻炼毛手毛脚的毛病，到时候我告诉他等他出来好好干几年，我就把索莱那边的所有农具锻造都交给他，保证他愿意帮你。。” 希德这下笑了：“罗杰？我记得他才13岁！” “谁叫他不努力，我的铁匠铺又不是梅莉泰的孤儿院！这里不养废物和闲人。”老马随口说道：“真是，整天就知道叫苦，不是抱怨伙食太差，就是抱怨每天打十二个小时的铁太累，这么年轻没点上进心，不吃苦不努力怎么能成为合格的铁匠学徒？不努力怎么能有朝一日像我一样管理这么多个铁匠铺？” “那你呢？你13岁的时候很努力么？”希德笑道。 “废话，当然！”老马似乎最不能够忍受被人质疑他的奋斗，他立即喋喋不休地说道：“如果我不努力，我能继承我父母的铁匠行会？我甚至还把我们马克铁匠行会的业务拓展到了索莱，如果我不努力，我能娶到一个依奎斯妻子？如果我不努力……” “好~好好好~”希德立即让他止住：“拜托，老马，拜托。” “等我的好消息吧！” 老马一走，希德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当时霍夫曼是真的死了，一个被割断气管刺穿心脏还被火蜥蜴腺液顺着喉管烧烂嘴部食道乃至整个胸腔的人真的没理由不死透了，就算是英雄阶，这样干都肯定死透了！别说霍夫曼只有基石阶的实力。 那么我看到的那个霍夫曼到底是什么？ 如果霍夫曼还活着，那么他就一定会朝上级汇报我的行踪，那我可就真有大麻烦了。 希德坐在床上，美少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急是没有用的，这是一个前世35岁被裁员大厂资深码农的经验，当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很难有东西能够再让他感到惊讶了。 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并心怀希望！ 随着日头偏西，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寒意，希德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人生许多时候最难受的不是失败后的日子，而是担心自己失败的日子，对未知的恐惧才最让人折磨，而且往往是越害怕什么越发生什么，越担心什么越出现什么。 渐渐地，寒冷代替了温暖，潮湿代替了干爽，太阳离去，黑夜来临。 瑞兹兰的夜总是特别冷，这里海拔高，白天很热，晚上很冷。 希德也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老马手提着煤油灯，另一只手用油布袋裹了几个夹着培根的黄油面包，从上面走了下来：“希德。” “怎么样了？”希德此时没有一点点食欲。 “一切正常。” 依照希德的吩咐，老马安排了一个聪明的学徒去霍夫曼爵士家里，正如希德所设计的那样，霍夫曼爵士有点粗暴地拒绝了学徒的推销，但霍夫曼夫人一听说有送蜂蜜说什么也要让学徒说完，学徒顺利进入了家中。 除了霍夫曼爵士表现得比较烦躁以外，一切都那么正常，没有血迹，没有什么冲突，也没有什么尸体，只有一家四口。 “沙发呢？”希德眉头皱得更紧了。 “很漂亮的一张沙发椅啊，一看就是做工精美，造价不菲。”老马用手肘碰了碰希德的肩膀，坏笑道：“怎么，盯上爵士的东西了？” “那沙发，没有破损，也没有被毁坏？” “没有啊，学徒说了，那就是张正常的，漂亮的沙发椅啊。”老马耸肩：“你要是喜欢，我托人给你定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邪门！ 真是怪了！ 希德不想把老马拖下水，他立即问起了第二件事：“韦伯先生呢？” “韦伯先生说了，如果一个人在确认被杀死了尸体也破坏严重之后成功死而复生，大致只有三种可能。” “一，这个人已经抵达传说中的天命，他……” “不可能，下一个。”希德摆手，霍夫曼是天命阶自己早都连骨灰都不剩了。 整个瑞兹兰王国都没有几个天命级实力的大能，如果霍夫曼有天命阶实力，他现在应该被当做宝贝供起来，在帝国骑士团担任至高大导师或者教会审判官，怎么可能派来瑞兹兰？ “二，这个人是个至少传奇级以上的七盾联盟内环巫师，他拥有备用身体……” “下一个。”希德连连摇头，传奇阶巫师在神圣帝国是更宝贝的东西，因为绝大多数巫师只要实力上去了都会琢磨着怎么跑去七盾联盟，留在帝国的简直是国宝，轻易不会离开首都半步。 “三，这个人在灵魂尚未消散之前，有天使对他使用了高级复活术…………” 希德微微眯起眼睛，这个结论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 天使！ 第四章我究竟为何物 天使，一种象征着神圣、秩序、究极力量的生物。 天使最初诞生于何处已经不可考，根据目前希德所了解的，天使最早出现于神圣帝国建立之前的时光，位于龙神纪元和人类纪元的过度时代，即远古诸神之战的神战期。 天堂之战结束后，在初代神圣猎鹰王罗曼尼-法尔肯于天堂诸神的赐福中加冕为神圣猎鹰皇帝后，天使也作为天堂之主朱庇特的象征协助着神圣帝国的统治，这些强大、完美的生物不仅拥有无限的寿命、千锤百炼的近战技巧，同时还拥有象征着天堂之主无尽光明力量的神术，是凡人顶礼膜拜的对象、秩序的维护者，一切邪恶的审判者。 天使的身高在1.8米-2.5米，更高阶位的天使身材更加高大并且非常漂亮，周身环绕着力量与自信。他们通常会有数对宽大的羽翼。他们的肤色各异，但是通常闪耀着金色的光环。他们的眼睛是金色的，并且如同他们的主神朱庇特的光芒般闪烁，每一位天使都是俊男美女，且永远年轻。 “希德？”老马的声音呼唤回了希德的注意力，他显然很担心希德：“你得罪了天使？那我可要劝你去自首了，真的，天使那可是朱庇特在人间的使者，他们的每一句可都是真理啊！” “如果真的有天使来通缉我，你会把我交出去么？”煤油灯的灯光很昏暗，只能照出希德的半张脸，美少年的声音有点玩味。 “那是肯定的。”老马却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非常认真：“那我可不管你摆什么事实讲什么道理，要真是天使来找人，我老马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即使我没做？”希德的声音很平静。 “天使的话就是真理，如果他说你做了，那便是做了，我不管那么多。”老马嘟囔着说道，他有点犹豫：“而且你不是也说……你杀人了么？” “哎。”希德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回去抱着你的老婆女儿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我就知道，你是依奎斯懂得多，而我只是个没文化的西维斯，我不懂你们。”老马对希德的态度有点不满，但他没打算深究：“那我要去睡了。” “明天继续派个人去盯着巴登大道45号，帮我看看霍夫曼爵士有没有正常上班。” “知道了。”老马转身出去了，留下了在地下室里的希德。 阵阵寒意从地板上升腾而起，就像是毒蛇一样咬在了希德的脚脖子上，少年身体一抖，略作思考后没有上床，而是来到了桌子面前，吃了点东西点亮煤油灯，然后将羊皮纸铺开。 他首先落笔，在羊皮纸第一行写下了一段小字。 “神圣帝国历第5000年，我来到这个世界……” 是的，正如之前所说过的一样，希德是一位穿越者，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的前世居住在一颗蓝星之上，天朝上国的南方省份。 他原本是一位大厂的员工，资深码农，他的生活很简单，上班撸代码，下班Stea，生活单调却也不枯燥，上班时，他在公司的代码“屎山”中尽情地遨游，到处排泄留下自己的痕迹，双倍工时，双倍工资，过着标准996的生活。 非常悲剧的是，过于努力工作，高度近视和高度耳鸣困扰着他，他不善人际交往，一直到三十多岁在相亲中勉强找了同样急于结婚的对象，夫妻感情淡薄，偶尔有在一起他也只是例行公事，双方平时分居式婚姻，各住各的，一周只有休息日会在一起生活，有时工作日要见面会给对方打个电话：“我做了菜，要过来吃么？” 就这样到了35岁，突然告知他被裁员了。 工作没了，妻子也顺势提出离婚分走大半财产，他的生活瞬间崩塌，身背无数债务且高度近视的他根本找不到工作，连续一年不断地碰壁，最后年事已高的父母被迫出来打工帮他还债，坚强的中年男人终于顶不住压力，跑到公园厕所里面找了个隔间放声痛哭。 哭着哭着，他穿越了。 希德一直觉得穿越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然而从一开始，希德就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尽管当时是个婴儿，可他还是依稀记得自己出生时围在自己周围的黑袍生物们狂喜的样子，欢呼雀跃，用着听不懂语言庆祝，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是的，不是黑袍人，是黑袍生物，那些家伙们虽然在黑袍之下有人的外形，但都是一群什么三四只手，长着尾巴，甚至变成蠕虫般的怪物！ 没等希德看清楚，外面就冲进来了一堆的生物，有背生双翼的神圣天使，有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魔鬼，有高喊着口号的宗教武士，也有不少根本搞不懂是什么玩意的怪物。 一场混战，现场被光芒、火焰、雷电笼罩，所有黑袍生物，也大概包括自己的生父生母都被剿灭了，在最后，他只知道自己被抓起来扔了出去，扔他的人反复地讲着一句话。 一直到长大后，希德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别被发现。” 尽管是个婴儿，尽管肚子会饿，希德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需要吃东西，他只需要喝水就能活下来，当他被发现的时候，这个婴儿已经两个月大，并被一对好心的夫妇领养。 又过了几个月，有宗教武士找上门来，但他们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那个婴儿，希德很小心地隐藏着自己，养父母则坚称希德是他们生的，宗教武士最后相信了他们的观点。 “神圣帝国历5005年，返祖现象。” 从小时候开始，希德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他能看到许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同时，他还能够听到正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回响。 如果正常人估计早都被逼疯了。 幸好希德前世是个重度近视和重度耳鸣患者，这样一点点小毛病，对他来说都不是事。 希德5岁开始身上就开始出现了强烈的返祖现象，他的头发越来越白，瞳孔变成了海蓝色，他的天赋惊人，学习能力更是可怕，以致于所有人都认为希德是二级贵族的血裔并且出现了可遇不可求的血脉返祖现象。 “神圣帝国里5012年，血夜。” 美少年闭上了眼睛，他的脑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希德12岁的一天深夜，一群来自地狱的魔鬼与魔鬼信徒们闯入了养父母的庄园，杀死了所有活着的东西，只有希德躲在狗洞里面逃过了一死。 没想到的是，他躲过了一死，却躲不过别人的恶意，血夜之后，因为只有他活了下来，周围的人们立即认为是他勾结地狱魔鬼信徒杀死养父母，只为养父母的庄园。 有没有证据？有！ 他们抓住了自己曾经教四等公民盖乌斯小孩们算数这件事作为最有力的证据，因为“盖乌斯阶层是不能接受教育的”“只有魔鬼信徒和拜虚教信徒才会散播知识”，这在这个世界是常识。 人们为了50个金埃居的赏金，众口一词将希德送上了火刑架，咬定他是魔鬼信徒，内通魔鬼。 幸好当时恶狼公国的领主约瑟夫-梅克伦伯爵力排众议，认为希德不是什么坏人，伯爵在考察之后为希德主持了正义，可面对群情激奋，伯爵无奈之下只能宣布希德负有次要责任，最终希德被无罪释放，只是养父母的庄园自此也跟他没了关系。 然后就是当佣兵的时光了。 这么看的话，天使确实有理由对自己出手，而如果是天使的话……希德可以说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想到这里，希德苦笑了几声，在神圣帝国，天使对于平民来说就是神的代言人，这个世界是有神的，老马这么好的朋友都不会包庇自己的。 我必须冷静下来，希德伸手喝了一杯水，他用力地深呼吸，无论是前世当码农，还是之后穿越的经历都让希德很清楚，慌张是没有任何用的，也不会帮他解决任何问题，与其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赞美机魂赞美万机之神欧姆尼赛亚来得靠谱。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万机之神这个神啊！ 想来想去，希德又觉得有些疑点不能解释，首先是如果霍夫曼爵士的背后有天使在监督和保护，那么霍夫曼爵士绝对不可能当个懒狗摸鱼王，即使霍夫曼爵士不知道天使在背后监视自己，天使也绝不可能容忍这条懒狗，霍夫曼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三年。 其次，天使的复活术对其本身来说也是消耗奇大的神术，且要尸体比较完整，灵魂还出于弥留之际才能够释放，如果天使真的监视着一切，那么在自己破沙发而出的时候就应该出手了，甚至更早。 这也不符合天使的行事逻辑啊，希德坐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面，他前想后想，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导出一种能够符合天使逻辑的做事方式。 天使是一种绝对守序的秩序生物，其或许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善良阵营，比如说天使也会无情地镇压异端，剿灭那些邪教徒，但天使绝不会随心所欲和依照自己的喜好做事，天使所谓的个人好恶最多最多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微调而已。 可这又是三种可能中最有可能的猜想了。 完了，这下“天使悖论”了。 所以希德只能提出第四种解释——无论是他还是佣兵公会的韦伯先生，他们的知识面太窄，所能够了解的东西不多，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够令人死而复生。 或许我应该去问一下大姐姐…… 但无论如何，希德打定主意到底霍夫曼是死是活，亦或者是什么东西取代了他，甚至是他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自己都应该跑路了，这件事实在是过于邪门。 此时，希德的面前突然有些模糊的光影闪过，他下意识地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灯。 老马家的煤油灯自然是不错的货色，或许比不上贵族使用的魔法灯，但其燃烧还是十分稳定的，希德立即肯定不是煤油灯的问题。 那就只能是……少年视线急转，他猛地一个翻身，将自己的迅捷握在手中，细长的剑刃出鞘，目光直指通风口。 视线一晃，通风口处已经空无一物，只有从室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洒在了阴冷的地下室中，就像是地面上结了层寒霜一样。 然而，希德可以确定，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通风口处有人！ 那个瞬间，希德可以确定他看到了一双鞋，一双标准的女式小皮鞋，就立在通风口处，遮挡了月光，而且根据从月光的反光和透光，希德模模糊糊地隔着栏杆可以确定来人的双足上应该穿着半透明的丝袜，否则不会有那种柔滑的细腻光泽、朦胧的光影。 丝袜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可是不折不扣的高级货奢侈品，几乎只有贵族女性和老马夫人这类富裕的西维斯才穿得起，霍夫曼爵士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买一条丝袜的。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柑橘味香气，希德有些不确定到底是小概率遇到的深夜碰巧路过的贵族女性，还是真的有人在监视着他的一切，他现在有点后悔刺杀霍夫曼了，或许让那个老货再蹦跶几个月是个更好地的选择？ 希德现在没有选择，无论是什么，都让他来吧！ 少年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午，当老马进来看他时，就看到希德坐在床铺上，双目紧盯着通风口，有点神经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希德？你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希德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老马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肯定弄错了，霍夫曼爵士活得好好的。”老马克挠了挠头：“罗杰回来了，他说霍夫曼爵士早上准时9点上班。” “他真的准时上班？”希德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他没有出事？没有去找保民骑士官通缉我？没有天使？”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老马连连摇头：“他只是很正常地上班而已，罗杰那个小机灵鬼还去问他说昨天定做的锁子甲要大环还是小环，那个老家伙却说他不记得有订购锁子甲的事，要小环好了。” “不记得了？” “我跟你说你肯定弄错了。”老马用力地拍了拍希德的肩膀：“谢我。” “谢你什么？” “我早上亲自去了天堂之主礼拜堂一趟，询问司铎最近瑞兹兰有没有天使布道，司铎说别说最近几个月，最近好几年都没这种事了。”老马很是神气：“谢我。” “好，多谢你了。”希德不再多说，他在老马胸口上来了一拳：“别的话我不多说，以后有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 “所以，刑满释放？”老马笑道：“我真为罗杰那小子感到可惜，索莱的农具生意他没保住。” “在你这里再躲个三天，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我弄错了吧？”希德叹了口气。 “当然，你住多久都行。”老马知道希德一向谨慎，随意耸肩：“我是觉得没太多必要，但你喜欢的话随便你，记得帮我打扫卫生，还有马桶和夜壶要记得倒。” 之后的两天，一切风平浪静，老马又派人去试探了几次，霍夫曼爵士据说是在家里摔了一跤撞到头了，是真的不记得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了，不过这人从那天开始就变得神神叨叨地，而且作息非常规律，规律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第三天一大早，希德早早地起床，开始锻炼。 希德前世，一位先辈圣贤曾经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逸一时，误一世”，这是这位先辈圣贤鞭策普通人必须要努力奋斗不懈怠，否则就会被雷普的名言警句，希德自然也知道，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个人的实力绝对是立身之本，因此他每天都在磨练自己，十几年如一日。 今天稍有不同，没等希德抽出自己的迅捷剑，老马麾下的小学徒罗杰就来了。 罗杰是个黑发棕眼的小男孩，有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这种容貌特征，他没有姓氏，那么显而易见，在神圣帝国，罗杰是当之无愧的四等人——盖乌斯阶层。 似乎是因为希德的一头白发和海蓝色的眼睛，牛奶般嫩白的皮肤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罗杰根本不敢直视他，而是低着头：“先生，有您的信。” “谢谢。”希德接过信，随口说了一句：“去忙你的事吧！” 小学徒顿时就像是获得了最高级别的奖励一样，他立即跪下给希德用力地磕头，高兴地手舞足蹈，快步离开。 希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打开了信。 信件上的落款是“弗格-寒铁”，信的内容很简单。 “候鸟酒馆，肥羊，速来。” 第五章“肥羊” “肥羊”是职业术语，不过并不是特别难以理解，只要望文生义，就可以知道有肥羊的意思就是可以大赚一笔。 不过肥羊对于希德这种佣兵中介人来说，指的是遇到了出手阔绰，有巨大利益可图的委托人，其详细分为几种情况。 第一，委托人可能不太清楚市场价格或对于自己的委托风险评估出现了问题，盲目给出了过高的佣金酬劳对应了并不匹配的佣兵服务。 不过这种好事大体上轮不到希德这种只有典范阶的佣兵中间人，且这种委托人会越过佣兵工会的几率也很低。 第二，委托人对于委托有特别的要求，如时间很紧之类的，此时委托人就不得不出高价，而佣兵中介人有特殊的渠道和办法协助委托人完成委托。 第三，委托人专门指定某个佣兵中间人以额外佣金的方式接受委托。 对第三种，希德可以说是有阴影的，霍夫曼爵士刚来的时候就没少干这种事，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希德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天选者”。 拿着这封信，希德陷入了犹豫之中。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霍夫曼爵士死而复生这件事希德无法以任何角度能够解释成功，尽管根据学徒侦察传递回来的消息，霍夫曼爵士看起来是失忆且没有任何敌对举动，不过这个地方显然是不能呆了，希德最安全的做法应该是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然而希德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就这样一走了之。 首先是希德花了很长时间在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建立的人脉关系网会被放弃，他本人好不容易当上佣兵中间人这种舒服能吃两头的职业才几个月，本来只要操作得好别遇到太多意外，希德可以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 然后是希德现在还是很缺钱的状态，他以前当佣兵时就没攒下多少钱，普通佣兵的酬劳还算可观，开销同样很大，装备要钱，武器要钱，吃饭要钱，住宿也要钱，去佣兵工会学习剑术马术枪术等都要钱，和别的整天都在琢磨怎么逃税漏税的佣兵不同，希德自己可是个按时交税的好公民，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希德现在有40个金埃居的存款，按照一个标准三等西维斯自耕农拥有15亩土地一年一户五口普通生活标准8个金埃居的开销来估算，希德的存款只能够支持5年左右，如果算上出逃的费用，旅途的费用，转移到新地方产生的一系列新费用，希德的存款能支撑的时间将远远小于5年，2年是比较乐观的估计。 想完这些，希德微微叹口气：都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又看了一遍信，希德知道弗格-寒铁这个江湖骗子虽说全世界招摇撞骗每天都在躲债，他对金钱和任务很敏感，既然弗格认为对方是个“肥羊”，那么希德肯定可以从中大赚一笔，正好又是他需要钱的时候。 这个险冒不冒呢？ 希德稍一思考就决定，冒的！ 这个险应该要冒，他为了解决霍夫曼已经花掉了不少钱，如果不能够狠狠地进账一波，他就算跑路也会很难受。 说干就干，希德握紧自己的迅捷剑，准备出发。 “我早跟你说，没有多大事情了。” 从窝了三天的地下室出来，今天的老马克铁匠行会也是生意不错，见到希德终于肯出来了，老马笑得像个孩子，他那满是老茧的大手在希德的肩膀上轻拍不止：“你这个年轻人，就是没有社会经验，我早都跟你说了，肯定是你弄错了，没有多大事情，你非要自己让自己当三天囚犯，牢房蹲过瘾了没有？” “过瘾，但是没有完全过瘾。”面对熟悉的人，希德就讲了个冷笑话，他平时总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佣兵中介人重要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否则容易被人看出底线，又要给人以真诚可靠之感，否则对方会有所疑虑。 从老马那里拿了一件半旧的兜帽斗篷，希德无视了老马的嘲笑，快步离开了铁匠铺。 热闹的瑞兹兰大街一如往常，这个王国从来都不会缺少新人佣兵，因为地处跌宕起伏又高耸入云的尤利安巨型山脉中，瑞兹兰的农业十分薄弱，种地很难满足大部分人的生存需要，放牧者同理，高山草甸的承受能力十分有限。 种地不行，放牧不行，农业不行，工业也不行，对瑞兹兰人来说，佣兵就成了一种不错的选择，这里的人们热爱冒险，勤劳勇敢的瑞兹兰人用汗水和智慧，依靠不断发展自身，成功克服了不利的自然条件。 即使是在首府赫尔维蒂，使用厚重石板铺就的道路也十分干净整洁，大街的两边是商店和居民住宅，基本上都使用坚固的石头建成，瑞兹兰人有种习惯，这里的人们很喜欢把自己的家建得像座堡垒，厚重狭小的大门，很高的窗户都能说明问题。 值得令人注意的是二楼的阳台一般都悬挂着各种各样的旗帜，其中两种旗帜最为常见，第一种是黄底头戴金色皇冠的黑色狮鹫纹章旗，第二种是红白相间一头圣伯纳犬位于正中口中咬着军刀的纹章大旗。 前一种是神圣帝国国旗，后一种是瑞兹兰王国国旗。 这两种旗帜最常见，前者代表自己认同自己是神圣帝国人，后者则代表自己认同自己是瑞兹兰人。 希德看得忍不住发笑，性格固执又很轴的瑞兹兰人已经把自己的立场告诉你了，正所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如果来访者识相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当然也有两种人都不想得罪的，阳台上就挂两种旗帜。 除了黄底黑鹫金冠大旗和瑞兹兰红白圣伯纳犬旗以外，还有少量的窗户会挂别的旗帜，比如说白底黑渡鸦纹章旗，黄绿相间牡鹿纹章旗亦或者是红白蓝灰相间的恶狼纹章旗，这就代表这些人是比较顽固的外来人，这些人在本地注定不会受到欢迎。 候鸟酒馆作为本地一个比较大的酒馆消息灵通，自然在阳台上挂着两面旗，只是酒馆老板汉克斯在这里耍了一个心眼，瑞兹兰的红白圣伯纳犬纹章大旗挂在比较显眼的位置，神圣帝国的黑鹫纹章大旗则是要稍微有一秒钟观察才能看到。 棕色的墙壁，白色的砖，酒馆大门上木头的纹路细腻深刻，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在瑞兹兰高海拔专有的深蓝色天空下，希德没有急于进入酒馆内，他来到巷尾，摘掉兜帽，稍微给自己整理打扮妆容，将腰间的迅捷剑“圣堂轻剑”挂好，用小刀刮去嘴角边的绒毛，这才迈步进入酒馆中。 希德还是太年轻，年轻就意味着单纯，有时很幼稚，不够稳重，这样很难得到别人的信任，希德必须要将自己打扮得老成一些，甚至在面对大龄佣兵时他还会贴用自己毛制成的一撮小胡茬。 推开酒馆门，迎面来一股热浪，上午时分酒馆内本应该人流稀少，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何，候鸟酒馆之内坐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异乡人，为首的两个骑士年龄应该四十开外了，他们身穿着标准的骑士长袍，斗篷后是一支象征着智慧的渡鸦图案。 渡鸦骑士团？希德稍微有点惊讶，渡鸦公国的骑士出现在瑞兹兰？ 除了两位老骑士以外，还有一位比较年轻的骑士，他剑眉星目，留着和希德一样的碎发，金发蓝瞳，这使得希德多看了他一眼，暗金色的头发和淡蓝色的瞳孔说明这位年轻骑士毫无疑问是二级贵族依奎斯血裔，不过其血脉已经比较稀薄了。 年轻骑士原本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着啤酒，他看起来有些郁闷，希德的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见到来人的白发蓝眼，他朝着希德笑了笑。 希德也回应以礼貌的微笑。 除了这三个正式骑士以外，跟随他们的还有十几个骑士扈从，大多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三岁。 两个老骑士正在跟酒保鲍勃聊天。 “这么说，弗里德兰之战战败了？”两个老骑士正在聊天，他们看起来义愤填膺，老骑士用力地将啤酒杯砸在桌上：“废物！真是废物！” 好浓的金色眉毛，希德决定叫他浓眉。 “我早就知道盖尔哈特大公和他的那群家伙靠不住了！另一位秃头老骑士同样生气：“真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选择相信恶狼那群废物，难道我们渡鸦就比不上恶狼么？盖尔哈特和他的狼崽子们是怎么会在必胜的情况下输的？” “盖尔哈特大公没输，他和他的恶狼大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入华莱士公国。”鲍勃讲着刚刚发生的新闻：“华莱士公国征讨军前锋两万人就在弗里德兰战败，只剩下三千多人撤回了沃尔夫斯堡，看来这次收回华莱士公国又是梦一场了。” “等等，我记得先锋军主帅不是那位著名的‘大胆的查理’么？他可是帝国名将，怎么会输得那么厉害？”浓眉老骑士这下不明白了：“华莱士公国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谁知道呢。”对这个鲍勃也不太懂，在瑞兹兰，酒保是消息最灵通的群体之一，他们不知道也就意味着没有特殊的渠道可以了解了。 “这么说可能会重开和谈了？”一位大胡子佣兵插嘴道：“你们说，黑鹫宫廷，我们的太阳皇帝陛下会派谁来负责和谈？” “这答案不难猜。”年轻骑士开口了：“门达克斯殿下目前正在公牛公国检地，根本脱不开身，阿尔芒殿下正在独角兽公国平叛，那么现在黑鹫宫廷中能代表皇帝的只有……” 年轻的佣兵们此时已经屏住了呼吸。 难道他们这次有机会见到…… “鲍勃，我到了，人呢？”众人的讨论没有继续下去，希德来到了吧台前，打断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希德，你终于来了，萨米尔先生已经等你多时了。”鲍勃热情地说道，他手指着吧台的尽头：“就在那里。” 长长的、有些油腻的木制吧台尽头，坐着一个特别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头发漆黑得如同最黑的无光之夜般，找不到任何一点点别的颜色，他穿着一件使用普通亚麻布制成的长袍，如果只看其外貌，此人明显是一个退休的老佣兵。 而且从他的眼袋和消瘦的面额看来，说不定还有纵欲过度的毛病。 更令希德感到惊讶的是，发色如夜，眸色如星的男人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那不是什么特别的平平无奇，是真的平平无奇，这个男人的容貌平常到了过目即忘的地步，是属于那种一转头就想不起来，手拿着照片反复记忆都很难回忆的面容，他既不年老也不年轻，约莫正常人的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的模样。 希德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记住他的样子，佣兵中介人坐到了男人的身边：“听说您需要帮助？” “我一直都需要您的帮助，我的朋友。”男人开口了，他不开口前身上有如尤利安群峰般的庄严，开口之后却令人感到了夏天般的温暖：“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帮上我的忙？” 希德注意到中年男人没有蓄须，这是比较少见的，因为中年男人有漂亮的胡须=身份地位的象征，不过对方展现出来的从容 “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要来点什么么？我请客。”希德见来人态度热情，也尽量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诚意。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中年男人伸手示意鲍勃不用过来，他如夜空中最亮之星般明亮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希德，希德这才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眼珠是金色的：“让我们尽快开始吧。” “好吧。”顾客就是上帝，希德也没什么闲心跟对方拉扯了，霍夫曼的事还压在他的身上呢：“怎么称呼？具体需要我帮您做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弗瑞登-萨米尔，你就称我为弗瑞登吧。”中年男人笑道。 “好的，弗瑞登-萨米尔先生，我叫做希德，请问您来自哪里？平时做些什么？”希德没有直入正题，而是先试图收集情报。 “退休的老家伙，平时风藏露宿，东躲XZ。”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至于做些什么，我倒是很想做，可惜有人不让我做，我只能到处打打零工，零敲碎打。” “那我们能相遇也是种缘分。”希德心想这种中年男人能有什么委托呢？ “确实是种缘分啊，我的朋友，我看见你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弗瑞登-萨米尔十指相扣，他保持着和希德一样似笑非笑的样子，似乎是表达善意，但又似乎什么都知道:“我的朋友，您呢？我猜，您肯定不是本地人。” “是的，我来自恶狼公国。”希德点头：“不过我现在在瑞兹兰讨生活。” “我猜你也不是来自恶狼公国。”弗瑞登-萨米尔意味深长地说道。 “！”希德心里一惊，他只能勉强笑道：“是因为我的外貌？” “或许吧，我感觉你应该来自圣白城，但谁知道呢？”萨米尔没有给希德更多观察他的机会：“我的时间不多，能让我们进入正题么？” “请说。”希德无奈，他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但从他的说话水平还有身上若隐若现的强者气息来说，希德能感觉到对方比自己强。 弗瑞登-萨米尔至少有典范阶巅峰的实力，极大可能拥有英雄阶实力，高希德一个大阶。 面对可能高自己一个大阶的人，希德说起话来自然要尊重。 “有一群讨人厌的家伙，占据了他们本不应该占据的地方，我讨厌他们，想赶走他们，但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弗瑞登取出了一份地图。 地图上的消息显示，在杜富尔峰上，有一个哥布林部落和人马部落霸占了一处古老的山间营地，委托内容很简单，解决这些杂碎，弗瑞登愿意为此付出450金埃居的酬劳。 果然是肥羊！ 希德见到如此之高的委托金，忍不住心里暗喜。 450金埃居是什么概念？他之前当佣兵时，一年的年收入也就差不多25个金埃居！当了中间人这六个月的收入也只有20个金埃居，450个金埃居相当于一个普通基石阶佣兵18年的收入！ 当然这笔钱希德不可能独吞，他肯定要去组建佣兵团队，不过就按照正常佣兵中介抽水25%来算，希德也可以拿到约112个金埃居，这笔飞来横财能让他就算换个地方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肥羊啊肥羊，希德心里高兴，脸上却尽量不动声色，他佯装犹豫，好像在思考其中的困难：“弗瑞登先生，杜富尔峰距离这里很远，我们要先坐半天时间的马车，然后要徒步翻越几座山，路上要耗费很长时间，而且你给的消息中，哥布林部落可是有个萨满的！” “诚实是美德，我的朋友。”萨米尔笑道：“我对你诚实，你对我诚实了么？”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希德装傻：“我一直都是诚实的人。” “诚实是有价位的。”中年男人掏出了一个满满的金币袋，金币袋有一小桶啤酒那么大，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如果我从你这里买不来诚实，那我可以去别人那里买，相信我，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好吧，500金埃居，我只有这么多了，毕竟我也要生存。” “好的，弗瑞登先生，你给出的佣金十分公道，这个委托我可以接下，在正式签订契约之前，我想问一下，你对委托有什么具体要求么？” “就让一切尽快开始吧，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弗瑞登给希德情绪上的观感是非常非常期待的：“明天就出发，还有，我事情很急，不想去教会排队等契约，找个公证人吧。” “明天？？？”希德这下立即皱起了眉头：“弗瑞登先生，不是我不愿意，但明天就要出发时间上实在是……太紧。”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大显身手了。”萨米尔金色的双目中充满着期待：“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我觉得你和别的人都不同。” “时间这么紧急……”希德话还没说完，萨米尔已经一脸我明白的表情，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好吧，看在条件苛刻的份上我还可以额外送你一个好东西。” “哦？”希德接过到了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的宝物，他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这是一个黄金制成的华丽杯子，纯金托底上镶嵌着珍珠，周围镶嵌着两块红宝石和绿宝石。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是把国王的葡萄酒杯偷来了？”希德不是专业的古董鉴定师，但靠着几年的佣兵生涯，他可以肯定这个金杯单就价值来说就绝不便宜，说值100金埃居都是低了的：“你确定要把它送我？” “它非你不可。”萨米尔摊开双手：“我们可以签订合同了么？” “可以了。”两个人握手，开始准备签订委托契约。 金杯和作为定金的75个金埃居交到了希德的手里，剩下的425个金埃居将会存在佣兵公会，等到希德完成了任务之后就可以领取尾款。 双方都对这次委托很满意，尤其是希德。 干完这一票，他就跑路！ 第六章准备出发 在这个世界，一些时候签订委托契约并非是简单的口头协定，亦或者是契约书上签个名到佣兵公会留档那么简单。 签订委托契约的正确步骤是双方签好契约书，各自签上大名，然后必须到天堂之主朱庇特的教会里面寻求司铎的帮助，司铎在审核契约确认了双方的意愿之后，会让双方手按朱庇特圣典《日神经》发誓，这样契约才算是签订。 这种契约是极度难以抵赖的，因为这是个有神的世界，在神公证了之后，如果有一方违约，等待的将是恐怖的神罚。 可惜的是萨米尔很急，而签订委托契约要排队，因此双方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到佣兵公会去找个公证人。 瑞兹兰的公证人是出了名地讲信用，这个阶层一般由本地的声望卓著的贵族或者地主来担任。 公证人并非一个腐败的或者轻而易举工作，恰恰相反，公证人们非常需要经验和信誉。在瑞兹兰甚至有著名的公证人家族经营了十几代人都没有发生过一次违约，帝国的国债都不如瑞兹兰公证人的公证书靠谱。 “眼光给你收益，诚信给你一切。” ——瑞兹兰公证人 因此在说出可以契约之后，也就相当于这个委托已经谈好了，接下来希德就应该立即动身去找佣兵，这也是佣兵中间人的责任，他纵然可以吃两头，但也有责任义务，他要去寻找佣兵接委托，如果委托出了差错，萨米尔先生只会找希德的麻烦，如果佣兵出现了死伤，也只有希德需要承担责任。 “鲍勃，来两杯最好的蜂蜜酒。”希德摸出了两枚银先令，他露出礼貌又不失真诚的笑容：“合作愉快！” “来了！” “合作愉快。”弗瑞登-萨米尔笑了笑，他从酒保手中接过蜂蜜酒，但是没有喝：“想好人选了么？” “这个请您稍等一下。”对方是真的很心急，希德只能将蜂蜜酒一口闷了：“我要到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佣兵。” “合适的人，眼前不就有么？”萨米尔平平无奇的脸上充满着笑意，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希德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萨米尔说的是什么，美少年默默地转过头。 两位渡鸦骑士团的老骑士已经站在了他和萨米尔的身后，见到美少年转头，浓眉老骑士用充满着“诚挚”的目光盯着希德：“这位小兄弟，你是否遇到了困难，需要我们的帮助么？” “……”希德看着萨米尔先生深不可测的目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太懂了。 这几年，神圣帝国下属的公国大多遇到了一些小困难，眼前的渡鸦骑士团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在神圣帝国，骑士团的收入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第一是骑士团的土地庄园，第二是上级公国或是黑鹫宫廷的拨款或是特许收入，如关税或贸易权，第三是来自关系者的大额捐献，如有贵族需要骑士团保护自己生命财产安全。 不过据希德所知，这些年来许多骑士团都陷入了财政困难，根本发不出钱，而大额捐献也是可遇不可求，骑士团的生计往往只能寄希望于公国或是黑鹫宫廷的拨款，可大多数时候地方也发不出那么多钱，而指望那一两个庄园能够养活骑士团那么多骑士显然也不可能。 因此，大量的骑士团开始发展副业，并逐渐变了味道。 希德认为很多杂牌骑士团早都该改名字了，他们应该叫做XX培训机构，XX民间借贷公司，XX货运，XX客运，XX菠菜公司或者XX会所，而不是叫骑士团，很多骑士团没有一个骑士没有一把剑，其中甚至不乏第二第三皇朝时期鼎鼎大名的骑士团。 现任神圣帝国皇帝，第六皇朝的第七任皇帝太阳皇帝伊萨克曾经下令，“骑士团一律不许经商”“帝国骑士必须吃‘皇粮’”。 对那些杂牌骑士团来说，天高皇帝远，不用管那么多，反正他们本质上也不是骑士了。 渡鸦骑士团不同，这个骑士团是渡鸦公国直属的骑士团，而渡鸦公国则是黑鹫中央皇朝的外戚，在狮鹫公国入主圣白城后改名为渡鸦公国的，因此渡鸦骑士们不可能真的出来经商，作为公国直属骑士，他们也不可能摆烂。 因此渡鸦骑士们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需要出来自谋生路，赚点外块。 可是皇帝又下令不许进行经营性活动，那怎么办？ 没关系，方法总比困难多，许多出来赚外快的骑士整天就是在如何琢磨“用不违令的方式做违令的事”，还真让他们琢磨出了一个办法来。 首先，找个像希德这样，资质过硬的中间人来帮他们接任务。 然后，作为希德的“好朋友”，知道了希德“遇到”了“超出预计”的困难任务，他们这些充满着“侠义心肠”的骑士道典范自然要发扬骑士精神，帮朋友的忙将任务搞定。 任务完成了，希德对他的“骑士朋友”们“感激涕零”，自愿将大部分赏金“赠予”他们。 完美，这是骑士团合法收入之一的“大额捐赠”，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这已经不是希德第一次承接这种事了。 从本能来说，希德不太愿意跟这群骑士打交道，骑士们规矩多，出行麻烦且不喜欢埋伏偷袭这种不光彩的事，不过考虑到委托时间紧急，明天就要出发，敌人是数量多的哥布林还有速度快的人马兽，骑士们对付正好，希德自己又打算干完这票就跑路，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怎么称呼？” “我叫鲍尔，他叫达维德。”浓眉老骑士和秃头老骑士对着希德说道：“我们都是渡鸦骑士团的骑士，专门来帮你完成任务，这位是毛奇，见习骑士。” “您好，我是毛奇，毛奇-布雷泽，很高兴认识您。”年轻的见习骑士也站了起来。 “3个典范阶？”希德稍微观察了一下：“还有呢？” “我们还有8个基石阶扈从，还有4个初心者学徒。”浓眉老骑士对希德的态度有点不满意：“我们这么多人，够帮你解决问题了，不过是区区一些哥布林和人马兽，到时候你就负责看着吧！看着我们渡鸦骑士怎么解决他们。” “总共16个人是么？”希德内心估计了一下，心想差不多，这些人应该足够，能当正式骑士战斗力不用多说，那几个骑士扈从装备齐全，再加上自己，够了。 “那我们可以准备签约了，喝完这杯酒，我们就去佣兵公会登记吧。”希德点头。 “故事的开始永远是如此顺利。”弗瑞登-萨米尔笑道，他站了起来。 华美的长袍中露出了一把剑，吸引了希德的注意力。 这是一把迅捷剑，剑柄一半金丝一半银丝缠绕在某种不知名的金属上，承重球通体使用散发着微光的晶莹球体镶嵌其中。 剑格是一对展开的华丽羽翼，剑刃长度大约一米三，在剑刃的下半部分是天堂之主朱庇特的象征——金色太阳八芒圆环图案，不过太阳八芒图案的中心不是金色的圆球或朱庇特之颜，而是希德最喜欢的颅骨铁十字。 剑刃的上半部笼罩在炫目的灵光之内收入剑鞘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双光铸的羽翼，也是希德最喜欢的金色双头鹰图案，随着剑鞘摇动。 “真是漂亮的剑。”希德朝着弗瑞登说道，他对这把剑很感兴趣，这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武器：“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不是我的剑，我只是暂时用着。”弗瑞登-萨米尔见到希德对他的剑感兴趣，饶有兴趣地多说了几句：“确实是一把好剑，但总有一天我要还给别人。” “还给谁？是谁能够锻造一把这样的剑？”希德又多看了一眼。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哦。”中年男人不愿意再说下去，他示意可以出发了。 希德对这把剑是真的有点感兴趣，他甚至想问为什么这位萨米尔先生有如此好的武器不去亲自解决问题而是花了正常人四五倍的价格去雇佣佣兵，只是到嘴的肥肉没有咽下去就不算数，没必要的话尽量不多说是希德的习惯。 一切都敲定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说，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佣兵公会，弗瑞登-萨米尔先生和希德一起找了本地最有信用的梅尔茨男爵公证，除了75金埃居的定金，剩下的425金埃居被全部交给了佣兵公会，等待任务完成。 弗瑞登-萨米尔不会跟他们一起去，委托人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希德和浓眉老骑士、秃头老骑士等人还要继续签订一个帮助契约，代表着骑士们前来帮助希德完成他的任务。 于私下，希德也跟渡鸦骑士们谈好了条件，500金埃居的赏金，希德在不出手的情况下单方面抽成30%，为150金埃居的佣金，剩下的350金埃居赏金由渡鸦骑士们自行分配，金杯则被视为私人赠予。 如果渡鸦骑士们没能很好地完成任 务让希德被迫出手了，那么希德的抽成将提升到50%。 两位老骑士对希德的抽成如此之高明显有点不满，只是萨米尔的这个委托是个赏金严重超标的任务，总体而言依然赚头很大，所以没有多吭声。 双方约定第二天一早就从赫尔维蒂出发，包下几辆“迅风客运”的马车，先抵达杜富尔峰的山脚下，然后他们将花一天半的时间翻过山峰，抵达目的地。 没有多话，骑士们回去准备，希德则是不放心地再次去探查了霍夫曼爵士的办公室。 一切正常，只是霍夫曼爵士的生活习惯似乎在那边之后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他如今的生活节奏规律根本就是机器人，早上九点上班，中午十一点四十吃饭，下午五点下班，就算是教堂里面的时钟都没有霍夫曼这么准时。 希德有心想要再调查一下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只得将疑问吞进了肚子里，反正这大概是他和霍夫曼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分割线………… 萨米尔从佣兵公会中出来，他默默地念了几句意义不明的文字，脸上夏天般的温暖瞬间变成了冬天般的深寒。 计划已经开始了，希望这次能够跟之前的不一样。 萨米尔伸手握住了腰间之剑的剑柄，他低头看着自这把被希德称赞不已的剑。 这是一把双手长剑，剑刃长达一米五，上面锈迹斑斑，剑刃上还有许多米粒大小的缺口，如果再细看，缺口处燃烧着炼狱之火。 赫尔维蒂人潮涌动，佣兵公会附近更是拥挤万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弗瑞登-萨米尔和他的剑，似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似乎才应该是他的常态。 萨米尔本来是打算更低调一些的，因为他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高调。 所以，这就开始了？ 对，这就开始了。 萨米尔抬起头，看着屹立在大街中央的朱庇特神像，低语道：“不要放弃你的梦，继续睡。” 叮——一阵闪电般的精神轰击从远方刹那而至，迎面而来的紫色波纹令中年男人瞬间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双手剑。 这个地方，居然有能够发现我的存在？！ 他看到了，街道的对面，站着一个少女。 正在对着萨米尔微笑的少女。 双方的视线中间尚有无数的人流，双方本应该看不到彼此，但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刻，萨米尔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定了少女，他的视线穿透了大概七八个人的身体。 少女拥有着惊人的美貌，一头绚烂充满着光泽的黑色长发绑成两个垂马尾，她的肌肤如同珍珠般白皙光滑。露在领口外面的脖子相当纤细，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少女的半边容颜，一只酒红色的瞳仁中散发着危险的、令人陶醉的气息，另一只眼只能从刘海的缝隙中看到些许金色的火花，少女的身高不高，不到一米六，樱花瓣一般娇嫩的双唇正在微微开合。 深黑色白边的学院制服外套不知道是来自大陆上哪个学院的标准制服，穿在少女的身上不仅没有一点儿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反而给予人充满着某种冲动的诱惑力，白色的女式衬衫从袖口和领口露出来，上面有猫猫爪的花纹，红色的丝带系于领口，深蓝色黑边的百褶短裙下，少女幼嫩骨感的修长双腿包裹在黑色不透明连裤袜中，脚上是一双漆黑的女式小皮鞋。 少女朝着萨米尔露出了俏皮可爱的笑容，她的樱唇一张一合：“日安~” 萨米尔听明白了。 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睛，他握着腰间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面对少女的质问，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少女笑了，她笑得很甜，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萨米尔有些把握不定。 少女见萨米尔神色紧张，她笑得露出了牙齿，从娇俏可人的甜美微笑到狰狞可怖的狂笑，她是转换得那么自然，那么圆润。 转身走进了阴影之中，少女消失不见，只留下脸色古怪的萨米尔。 连“祂”都来了么？ 这次果然不一样！ 越来越有意思了！中年男人回望了一眼佣兵公会，点了点头，步入人流之中，他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了赫尔维蒂的大街上，再无一丝痕迹，仿佛弗瑞登-萨米尔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七章迅捷如风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9月下旬。 和以往一样，大清早，希德就起来了。 推开候鸟酒馆的窗户，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刺骨的寒风，瑞兹兰这地方就是这样，即使是气温最高的六七月份，晚上还是很冷，这里的海拔太高了。 从酒馆中打了一盆清水，简单地洗漱，希德开始穿上自己的全套甲胄。 不得不说，老马这个好兄弟还是靠谱的，在希德遇到了麻烦之后，老马让铁匠们加班加点，终于是在昨天半夜做好了送来。 这是一整套链甲套装，编制的小型铁链环环相扣，上好了黑漆，瑞兹兰人制作的链甲在神圣帝国小有名气，耐用，抗劈砍抗击打且能够覆盖全身。 对于希德这种敏捷型的战士来说，链甲是他能够穿戴的护甲上限，使用迅捷剑的他不可能像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骑士一样穿着锁子甲或者板甲面对敌人时依靠敏捷辗转腾挪出剑，能够穿戴链甲已经是他晋升典范阶之后，力量和速度得到强化的结果了。 把链甲穿好，一件黑色的皮大衣披在身上，然后是腰带，无论是皮大衣还是腰带，采用的都是黑底金边的特殊装饰，腰带扣按照希德的要求制作成了金色双头鹰图案，而在皮大衣的胸口与背后，老马都按照希德的要求填上了颅骨和十字的图案。 右肩和右手腕处有专门的护肩和护腕，以保护主人的安全。 这一整套链甲作价100金埃居。 穿好衣服之后，希德继续准备自己的武器。 希德最常使用也最喜欢使用的是他的迅捷剑圣堂轻剑，这种比较标准的高级制式迅捷剑长度约为120，其中剑刃就长约为105，剑柄配有承重球，剑格采用的是颇为花哨的双头鹰和金色螺旋形护手，且带有扣指。 迅捷剑收剑入鞘，副武器一把短火铳插入腰间皮套，希德将两把短剑挂在胸口。 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 步行约十五分钟，到地方了。 在这个世界，人们的出行都喜欢使用马车（或者牛车），时间长了之后，客运公司应运而生，这些客运公司在城市和村庄中设定有站点，马车牛车等会定时围绕这些站点进行移动，每辆客车设有起步价，一般是2个铜币，然后多坐一站加1个铜币。 赫尔维蒂的客运站自然是整个瑞兹兰王国最大的，即使只有非常简陋的候车厅，这里的人群依然不少，现在大清早首班车还未开始，已经有很多佣兵在这里等车了。 希德稍微有点惊讶的是，不仅他提前到了，渡鸦骑士这伙人也提前到了地点。 浓眉老骑士，希德记得他叫做鲍尔，正在和秃头老骑士达维德坐在一起耳语着什么，另一位见习骑士毛奇则是坐得远远的，跟扈从们待在一起。 见到希德提前出现，老骑士鲍尔似乎早有预料，他上前：“您好，希德先生，早上好。” “您好。”希德知道，老骑士尊重自己不是因为他是中间人，而是因为他的外貌：“到的这么早？” “早有早的好处。”两位老骑士鲍尔和达维德对了一下眼神，老骑士鲍尔笑道：“总是年纪大了，需要点时间进入状态。” “鲍尔先生果然经验丰富，不愧为渡鸦骑士，实在是帝国之股肱。”希德跟着笑道：“这一路上，我还是要多向你们学习一点，人生的经验。” 此话一出，两位老骑士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喜悦的表情，而那位叫做毛奇的见习骑士则是扯了扯嘴角，将头移向一边。 看你们接下来怎么跟他说！ 希德的眼角捕捉到了毛奇的变化，他心想果然有猫腻，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两位老骑士出难题。 两位老骑士又对了一个眼色。 就在昨天回去之后，鲍尔和达维德专门去问了别人，得知这种清理人马哥布林部落的任务，怎么满打满算佣金不会超过100金埃居，希德居然能接到500金埃居的“单子”属实是遇到了“肥羊”，两位老骑士算了一笔账，350金埃居拿30给毛奇，留20给扈从学徒们，两人一人分150，比一年收入还多，这次出来挣外块真是阿兰贝尔（幸运之神）的祝福。 不过人总是贪婪的，两位老骑士很快就盯上了希德佣金的主意。 30%太多了。 “小兄弟，我们包的车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鲍尔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开腔：“没什么事情做，只能在这里干等，看来我们确实来得有点早了。” “我已经习惯了。”希德说气话来滴水不漏：“朱庇特在上，能沐浴到清晨的第一缕光辉，我相信这是天堂之主的赐福。”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来热热身，如何？”秃头老骑士达维德顺势笑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就已经拥有典范阶实力，看你这打扮，应该也没少亲自战斗吧？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是哥布林和人马兽，如果粗心大意的话，可是会遇到麻烦的哦！” 希德立即明白了。 这俩老家伙是想要来试探自己实力的是吧？ 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行，这俩老家伙估计就会以“你没有战斗经验”“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然后劝自己不要跟着去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两个分支：如果希德跟着去，老骑士就会以要保护他为借口，要求压低抽成比例，如果希德不跟着去，老骑士们就很容易要求大幅度降低佣金抽成了。 事实证明，希德的猜测是正确的。 两个老骑士认为，让这个年轻人抽成10%意思一下就行了，不能再多了。 “正好，我也想热热身。” 年轻人的回复令人满意。 鲍尔于是立即站起，老骑士拍手，两位骑士扈从立即替他穿戴起了全套甲胄，渡鸦骑士团标准水力冲压精铁板甲，标准制式铁靴，长剑和盾牌，再由扈从亲手捧起鸢盔，造型精美的鸢盔于额头边别着一根渡鸦的羽毛。 鸢盔上附带着一种低级附魔“渡鸦之眼”，能够略微提升使用者的视野和魔抗。 这一套骑士装备就值500金埃居。 穿戴好之后，鲍尔还十分抱歉地说道：“小兄弟，我只有这套装备，见谅了，我不用我的盾牌就是了。” 真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希德鄙视的目光让鲍尔有点不好意思，周围沸腾的人群替他解了围。 “噢噢噢噢！有人要比试！” “是帝国来的骑士对抗我们瑞兹兰的佣兵！” “诺比利对依奎斯！哈，一家人打一家人！” “快来快来！典范阶的对决可不多见！” 瑞兹兰人本就尚武，这种典范阶的比试可不多见，马上闻讯而来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迅风客运的候车厅堵得水泄不通，迅风客运赫尔维蒂分部的主管也被惊动了。 “把东西搬开，让他们切磋。” 就这样在候车厅中间的空地中间，希德和鲍尔对面而立。 鲍尔摆出的是最基本的骑士架势，一条腿在前，一条腿在后，双手抬起位于脑袋右侧一前一后握住骑士剑，剑锋向前对准希德，剑刃略微下垂，剑柄朝上。 这是标准的骑士剑起手式，此种起手式无论是挥砍，斩劈亦或者是突刺都可以顺利出招，如果对方是长兵器，也随时可以收回防御。 站在鲍尔对面的希德则不同，希德腰杆挺直，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迅捷剑“圣堂轻剑”，他单手握紧剑柄，细长的剑刃垂直而立，剑锋直指天空。 渡鸦骑士团的扈从和学徒们充满着期待，围观着这场决斗，其中一位年轻的，和希德年纪相仿的扈从兴奋极了，他朝着站在最前面的毛奇说道：“毛奇先生，您觉得谁会赢呢？” “不好说。”同样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奇皱起了眉头，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同为典范阶实力，因此他说的话最有说服力，周围一大圈人都竖起了耳朵听他的解说：“单从装备上看，毫无疑问，鲍尔爵士很有优势，尤其是希德先生使用的是迅捷剑。” 剩下的话毛奇没有说，板甲面对刀剑这些破甲不力的武器时优势太大了。 “迅捷剑是一种非常灵活的兵器，也是一种非常需要熟练度的武器，因为迅捷剑的所有攻击方式无论如何总结大体上只有五种，分别是圆斩、圆劈、半圆斩、半圆劈和刺击……”毛奇继续解释道：“单从这方面来看，迅捷剑的攻击很单调，但是由于迅捷剑的重量很轻，一般不超过2磅（0.9KG），其招式可以说是千变万化，单就我知道的就有七盾流和华莱士流……” 哟，这个年轻骑士有点东西的，希德看了一眼正在解说的毛奇，食指用力。 就让战斗开始吧！ “渡鸦之影！”鲍尔爆发出战吼声，老骑士 的第一招就是全速出手，骑士剑在空中翻转了一圈，直刺希德的胸膛，剑锋如芒，老骑士甚至只用了六七分力并做好了收剑的准备，因为如果在这里重伤了中间人，任务做不了了，他也是要赔钱的！ 希德只是轻描淡写地一个侧身滑步，就躲开了鲍尔的攻击。 “闪开了！”毛奇尖叫道：“好快！” 空中的骑士剑立即转刺为砍，直取希德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希德动了，他轻巧地伸出了迅捷剑，剑锋如蛇，直取老骑士的手腕。 鲍尔没有丝毫动摇，骑士板甲当然包括手甲，迅捷剑能做什么？ 这一击，就把这个小兄弟拿下！ 迅捷剑的剑尖触碰到了骑士剑的下半段剑刃的瞬间，希德终于出招了，年轻人的手腕快速地转动着，就像毒蛇一样的迅捷剑尖准确地架住了骑士剑，迅捷剑刃随之弯曲，随着主人的动作搅动着骑士剑，攻势减缓了，鲍尔不得不花更多的力量强化进攻。 而希德却顺势将迅捷剑一收，缠绕着的剑刃顺着主人的力量朝后甩去，不仅无法逼近希德的身体一步，连带着鲍尔的身体一起前倾，老骑士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地朝着希德扑去。 迅捷剑此时还跟骑士剑搅在一起，年轻人猛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压在右手的手腕上，身体力量前倾。 在外人看来，希德只是轻轻一推。 一溜火花闪开，迅捷剑眨眼间压在了骑士剑的剑格上，老骑士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骑士剑上传来，不愿意放开骑士剑的他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终究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快，真的好快！”毛奇话音刚落，迅捷剑已经在希德的手中从容地收剑，再出剑，剑尖准确无比地穿透了鸢盔的镂空部分。 年轻人手腕一挑。 鸢盔飞起，露出了鲍尔那完好无损的脸，老骑士此时已经满脸是汗。 他从出手到落败，才过去了仅仅几秒！ “承让。”希德冷漠的声音传来。 老骑士张了张嘴巴，他呼吸了好几口气，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这才苦涩地说道：“我输了。” 一招，就一招！ “是推反！”毛奇惊讶的声音紧跟着老骑士落地的声音响起。 “毛奇先生，什么是推反？”有骑士扈从立即问道。 “迅捷剑由于其特别的使用方式和灵活的招架技巧，前人在不断的总结和学习中，归纳了三大奥义。”毛奇没有什么藏私的打算，他将自己知道的说了：“那便是弹反，推反和一闪！” “弹反是迅捷剑使用者在招架了对方的攻击后迅速出剑反击，要点是精准和提前预判的招架，迅捷剑的招架有水平招架、垂直招架、纵向招架三种，迅捷剑使用者必须要在对方出招的瞬间就完成预判做好招架动作，才会有反击的余裕，这就是弹反。” “推反是比弹反更高级的技巧，讲究在招架中的某个瞬间反推使对方踉跄，这是非常难以掌握的技巧，如果推得太早，尚未卸力就推，力量碰撞也会使得自己踉跄还不如弹反，如果推得太晚对方已经开始收招，推反会令自己重心前倾，主动步入对方攻击范围也是十分危险的，只有在对方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一瞬间推反，才能只使对方踉跄。”毛奇沉默了一秒钟：“能掌握推反的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佣兵中间人的身上……” 哦！虽然听不明白，但是好厉害的样子！渡鸦骑士扈从学徒们集体喝彩，棕发扈从立即追问道：“那么一闪呢？毛奇先生？” “一闪是一种传说中的神技，指的是在敌人攻击到自己躯体的瞬间同时完成推反并借助对方的力量借力打力完成反击，这种神技要在瞬间一气呵成，是迅捷剑术的最高境界。”毛奇连连摇头：“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这，这也太帅了吧？围观者们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尽管神圣帝国历史上和瑞兹兰从未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一位瑞兹兰的佣兵居然正面战胜了一位穿板甲的帝国骑士，这当然有理由为之庆祝！轰动声阵阵，很快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之前的希德在众人眼中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美少年，现在瞬间成为了剑术大师。 “大师，我也想用迅捷剑，你能不能教教我？” “就刚才那下推，我想学！” “大师，你还收徒么？能算我一个么？” “以前我总是觉得迅捷剑不行，现在才知道，是我不行！” “哼，还渡鸦骑士呢，我早就知道帝国的骑士不行！”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渡鸦骑士们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达维德赶紧过来把鲍尔扶起，他觉得鲍尔是轻敌了，但想到自己的实力和鲍尔差不多，如果输了更丢人，立即放弃了自己动手的打算。 两位老骑士对了一下眼神，鲍尔尴尬地说道：“咳咳，小哥，实力不错嘛，我确实是小看你了，哎，毕竟年纪大了，又是一大早，身体还有些僵硬，施展不开……” “毛奇！”达维德立即喊道：“你来跟希德小哥切磋一下吧，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间互相学习嘛！”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是吧？希德脸上表情不变，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正好，他也想知道这个理论基础知识不错的见习骑士是什么水平。 毛奇也没有推辞，见习骑士在扈从的帮助下穿好锁子甲、肩甲、手甲，手持着自己的手半剑，站在了希德的面前。 “请赐教！” “请！” 第八章毛奇-布雷泽 “噔~” 迅捷剑扭作一团光影，在希德的手中，圣堂轻剑宛若毒蛇，动若游龙，打得毛奇叫苦不堪。 出于对希德神技“推反”的恐惧，毛奇尽可能地站稳了下盘，不让希德有踉跄他的机会，否则以希德的实力他只会被瞬杀。 然而由于太过于忌惮被踉跄，导致毛奇自己的步伐和节奏十分混乱，和希德上来打了五六个回合，见习骑士已经手忙脚乱。 咦？不断猛攻毛奇右手持剑侧的希德也有点惊讶。 正常来说，老骑士带见习骑士和几个骑士扈从、学徒出来历练增加战斗经验这是无比经典的组合，看起来毛奇年轻很轻应该不超过二十三岁，他明显应该是作为老骑士的徒弟出来历练，这是准备转正的征兆，因此毛奇的实力应该是低于两位老骑士。 可实际上，以希德的判断，就算是两位老骑士加起来，大概也不是这位见习骑士的对手！ 所以这人为什么会是个见习骑士？ 没有时间多想，毛奇出招了。 “英勇突袭！”毛奇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身体蓄力完毕，就像颗炮弹一样朝着希德砸来。 见习骑士手中的剑以优雅的角度画着八字舞，直取希德面门。 希德没有一丝慌张，美少年侧向滑步，任由毛奇的剑进入自己的躯干圆柱体内线让其从右侧偏移，迅捷剑出，细细的剑锋顺着对方的骑士剑护手画了一个半圆，猛地向前送去。 螺旋突刺！ “铛~”毛奇摔倒地，见习骑士鸢盔上的鸢羽被迅捷剑挑在空中，余力之下来回晃动着。 “承让。”希德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如既往：“水平不错，毛奇先生。” “我输了。”毛奇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瑞兹兰人！天下第一啊！” “我们瑞兹兰人是不可战胜的！” “大师，我想学迅捷剑！”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让渡鸦骑士们很尴尬，希德见状拍了拍手：“好了，诸位，我们这只是切磋而已，我和鲍尔、达维德还有这位毛奇先生都是很好的朋友，大家要一起出去办事，可能会遇到麻烦的敌人，我这只是给他们演示一下怎么防备迅捷剑的套路，真要认真地决斗，我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此言一出，两位老骑士的脸色都好看很多，不过鲍尔笑道：“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不需要小哥你给我们找借口，我们的实力确实不如你，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儿，看来，这趟委托有小哥你跟着我们一起，是不用担心出意外了，哈哈哈哈！” “我一个人能干什么，还是要仰仗各位的帮助，勠力同心，共同完成委托才是啊，哈哈哈哈。”见老骑士没有嘴硬，心里有数的希德也顺势跟着鲍尔笑，他伸手拉起毛奇，朝着那群扈从学徒说道：“还有谁想试试的？” “我我我！”“请务必让我来！” 接下来的十分钟，所有骑士扈从都上来挑战，每个人都无法在希德手中走过一招。 甚至旁边还有几个佣兵上来挑战，都被希德一击打败。 “让你当战士不是让你把自己朝着敌人扔出去！” “游荡者，你的武器短，想好距离再进攻！你觉得你能围着我绕几圈？” “太慢了！这种重武器不适合你，你攻击一次我够杀你十次了！” 众人被一波波打败，这引来了更多人的挑战，很快，“一位迅捷剑大师”在迅风客运免费指导剑术的消息便不胫而走，看热闹的、有心结交的、真的想学技术的人们从外面涌进来，候车厅人满为患。 可惜此时迅风客运的马车准备好了，希德便中止了切磋，和渡鸦骑士团众人登上了马车，准备出发，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两位老骑士一辆马车，希德见状和毛奇乘上一辆马车，8位基石阶扈从和4位初心者学徒挤两辆马车，渡鸦骑士们的3匹战马，3匹驮马交给扈从们打理跟在后面。 “出发！”车夫得到确认后宣布出发。 “咕噜咕噜”的车轴转动声下，希德和毛奇相对而坐。 车篷比较厚实，随着马车的晃动发出噗噗声，马车内只有简单的木质座椅排列两侧。 “您真是厉害，希德先生。”毛奇主动挑起了话题：“很少有人能够在你这个年纪就有这种实力了，就算是诺比利也很少。” “还好吧。”希德点头，他也对年轻骑士有点好奇：“你的实力也不错。” “能否告诉我，您是从哪里学来的推反技巧么？毛奇主动问道：“这不太像在瑞兹兰能学到的技巧。” 希德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这个世界可谓是真理，很少有人愿意将自己掌握的技巧公开让所有人学习的，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小团体，很多高级的战技都被各种小团体所控制，只有付出大量金钱甚至自己加入才能学习。 而且说句实话，也只有在剑与魔法的世界才会有条件使出弹反和推反这种神技。 “渡鸦骑士团建立已经有2000年历史了，骑士团里面没有么？”希德轻轻地将话题带开。 “当然有，但我不是正式骑士，我只能在外庭图书馆看点这方面的书，内庭我是进不去的。”毛奇摊手，他脸上的表情又郁闷又无奈：“所以我只是看过而已。” “你当见习骑士多少年了？”希德这下真的奇怪了。 “我今年22岁，当见习骑士已经五年了。”毛奇说起这件事就来气：“整整五年了，为了等一个转正的名额，我等了整整五年，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么？” “那也真是奇怪。”希德顺着毛奇的话问了下去：“你的实力可以稳稳胜过他们，为什么还不能转正？” “转正需要编制。”毛奇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他简直是一股脑地将苦水全部吐了出来：“别的我不清楚，在渡鸦骑士团，正式骑士是有名额限制的，毕竟多一个骑士就要多发一份俸禄，多发一份盔甲、武器、战马，这些年年成不好，庄园产出又有限，陛下又禁止我们私下接任务和经商，因此想要转正实在是困难啊，鲍尔和达维德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四十好几了，就是不肯退。” “别灰心，哥们，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转正的。”希德笑着说道：“总有人成功转正吧？” “难啊，转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熬。”毛奇苦笑道：“慢慢等。” “怎么说？”希德有心了解帝国骑士团的现状。 “如你所见，我是个依奎斯血裔，不过我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出生也不是有影响力的家族，家族大约还有600亩土地和几处商铺。”毛奇双手将鸢盔捧在手上：“像我这种缺乏影响力也无法大额捐献的见习骑士，唯一的办法就是熬。” “资历？成绩？”希德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虽然他今年才17岁，但显得比毛奇要老成很多。 “见习骑士，想要转正没那么容易，首先就是找对人。”毛奇叹了口气：“你看我，找的就是鲍尔和达维德，他们年纪已经比较大了，正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 “这很正常，师徒嘛。”希德表示理解。 “是师徒，也不是师徒。”毛奇表示你不明白：“从投入他们门下的一开始，我就要为他们做事，他们有任务，我来出，他们有报告，我来写，他们遇到麻烦，我来解决，他们的一切成绩，都是我做的，但‘我’在这些成绩中是不存在的，任务的完成人不是毛奇-布雷泽，报告的署名人不是毛奇-布雷泽，甚至就连许多外出讨伐的任务，都是我穿着他们的盔甲，戴着面罩去完成的，在我风餐露宿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负责在骑士团里面领俸禄享用烤肉，你懂我的意思么？” “但是如果他们遇到了麻烦遇到了问题，那一切就都是我的责任，是我的错误，我必须出来主动承担，告诉大导师、旗队长他们，事情是我做的，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因此被关禁闭和挨鞭子了。” “那这也真是够坑的。”希德嗤笑了几声：“我想我懂了，这次他们出来赚外快会带着你，不是为了锻炼你，而是……” “缺个打手。”毛奇的身体往后一靠，似乎是好不容易把肚子里的话全吐出来了，他舒服了很多：“这已经是第五年了，终于，第五个年头，‘毛奇-布雷泽’终于是存在的人了，我开始被允许能出现在名单中和队伍里了，好难。” “这种情况很普遍么？难道就没有人反抗过？”希德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当然可以反抗，你当然可以不满，你当然可以拒绝。”毛奇无奈地说道：“只是当你露出不满，露出哪怕一点点想要违逆他们意愿的迹象，哪怕是多拿两个金埃居的意图，你就会被放弃，所有的正式骑士都会排斥你，你从此休想再得到一点点机会，除非之后有些意外发生，转正的名额永远都不会轮到你。” “那你就这样等下去？”希德还是顺着毛奇的话说，听完了这个年轻人的话，他大概对渡鸦骑士团的现状有所了解了。 “五年都等了，难道这个时候说放弃？”毛奇摊手：“再等等吧，鲍尔和达维德先生就差两三年也快要50了，等到50岁了，如果他们还无法在实力上更进一步，那就该准备‘内退’了，他们承诺到时候会推荐我转正。。” “这也太惨了吧。”希德终于露出了一点儿情绪：“我认真的，毛奇先生，您的实力很不错，没有必要在骑士团继续蹉跎岁月，18岁到25岁是人生最好的年纪，我虽然是个佣兵中间人，也受到过骑士团招揽，可……” “你不同，希德先生，你不同。”谁知道毛奇根本听不进希德的话：“你这种外貌，这种实力，如果进了骑士团根本不可能存在见习时间，第一年学徒，第二年扈从，第三年就会是正式骑士，如果你未来能够更进一步，踏入英雄阶，那么渡鸦骑士团将会在你身上倾注所有的资源，黑鹫宫廷也会注意到你的。” 希德沉默了。 英雄阶，是么？ 自从他穿越来了之后，希德就了解到，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也是一个非常讲究实力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实力等级共被分为七级，如果包括零级，则有八级，不过零级的无职者一般不被算入等级之中。 英雄阶是七级体系中的第四级。 “你是自己觉醒职业者天赋的么？”希德追问道。 “当然。”毛奇似乎因为希德的话感觉到了侮辱，他不耐烦地说道：“我7岁就自己觉醒职业者天赋了！没去教会，难道你也觉得我不行？” “我3岁。”希德冷冷地说道。 “我艹！”毛奇被希德这句话搞得没了脾气，他不再跟希德说话了，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生着闷气。 能否自己觉醒职业者天赋是神血贵族的象征，即使血脉的力量已经不如以前了，诺比利与依奎斯们依然可以依靠着血脉的力量觉醒职业者天赋。 剩下的西维斯或者盖乌斯们则会在9或者13岁的获得一次觉醒职业者天赋的机会，教士们负责给他们进行洗礼开光，然而天赋良好者的洗礼费用很低，而天赋不佳者的洗礼费用高昂，贵族可以保证让自己的每个孩子都获得洗礼，普通市民们咬咬牙也能让自己优秀的孩子接受洗礼，而四等塞乌斯往往需要几家人凑钱才能够让村里面最优秀的年轻人接受洗礼。 孩子的天赋越好，收费越低，孩子的天赋越差，收费越高。 比如说据希德所知，老马因为天赋很不怎么样，他的父母足足掏了30个金埃居才让教士花了大力气帮他觉醒了职业者天赋。 那么如果钱不够，无法觉醒职业者天赋呢？ 这些人便是第零级，在神圣帝国他们有个称谓——无职者。 他们是最最普通的人，这些人在凡人之中占据总人数大约为50%，无职者的命运注定是人↓人，他们一辈子只能够以“农民”“低级苦力”的身份出现在世界上，他们没有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无职者组成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人口和低端劳动力。 无职者的命运是十分悲惨的，这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 虽说无职者地位最低，但这些人依然构成了整个社会的基层力量。 无职者只知道进行一些简单的劳动和采集，如按照粗放的方式来耕种土地，农夫、渔夫、猎人、牧者，也有些无职者可以充当脚夫、苦力者、拉车人、纤夫，但几乎无法充当一个稍有技术内涵的角色，诸如木匠、烧炭工、水手等。 无职者伴随而来的则是野蛮和愚蠢，几乎所有的无职者都很难接受到正确形式的教育，因此他们往往表现出贪婪、仇恨、残忍的天性，他们蔑视更弱者和被征服者，在面对问题是表现出迷信又无知，一部分人极端喜欢争吵动用暴力，如同饥饿的野兽一样渴求刺激，另一部分人却如老黄牛一样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冷漠麻痹，安然静止。 大部分无职者的需求其实很简单，他们只想要在神圣帝国的这座摩天大厦中获得一个微不足道的，足以遮风挡雨的位置，但是帝国大厦对无职者来说显得过于沉重。 那么如果觉醒了职业者天赋又会怎么样呢？ 觉醒了职业者天赋之人，就会从一级职业者——初心者开始。 初心者们是组成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同样占到了人口总数的30%-40%。 凡人开始在这一级出现分化，任何一位接受了洗礼的初心者往往能够得到简单的身体强化和掌握简单技术的能力，木匠学徒、水手、小贩、商贩、采药者、会懂得制作手推车和草叉的佃户，理发师，医生，手工业者，优秀的农夫们同样是帝国基石们不可或缺的部分。 除了定居者以外，帝国的新兵、瑞兹兰的佣兵们也大多是这一级。 冒险者们在这一级时也会选择未来的道路，无论他们是任何职业，一旦转职成功，都可以学习一些专长或者特技。 如战士的专长“眩晕抗性”“体质强化”和战技“顺劈斩”“收割打击”“盾击”选一学习，当然这需要找导师和付出一笔不小的学习费用。 初心冒险者们只能接一些最低级的委托，做一些小任务来为自己赚取一部分微不足道的生存费用和活动经费，此时是所谓的师徒关系最牢靠的时候，初心者们往往会选择加入工会组织或是各种帮派中，以获取一些保障——这些保障都会在日后的日子中加倍地回馈给组织，但牢固的纽带关系已经确立。 拥有优秀家境或者财富的初心者可以很快地跳过这个阶段，而剩下的初心者们则必须磨砺，万幸的是，一级初心者只要天赋不是烂得无可救药，那么花足够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能够顺利晋升基石阶。 只是对于少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可能只要3个月，而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时间有可能是20年！ 这就是现实啊。 第九章神圣帝国 基石阶，职业者将正式踏上步入超凡的道路。 相比于初心者，基石者对于超凡力量的掌握将拥有质的飞跃。 基石阶是绝大多数天赋不佳的职业者的终点，也是真正有天赋者的起点，职业者们也正式开始了“拼爹之旅”。 出身于富贵之家，但天赋一般的职业者，可以通过磕药等手段将自己的推倒基石阶，但是想晋升典范阶却难之又难，只有少数贵族掌握着让庸才也能成为3级典范的手段。而普通市民，或者村民，如果天赋一般，则多半会止步于此。 基石者具备更强的思考能力，可以通过学习具备相关专业技能，能够担任医生，书记官，基层法官，船长，镇教堂牧师等需要专业知识才能做好的工作。 比如霍夫曼爵士就是基石阶，比如老马也是基石阶。 如果要战斗，那么基石阶可以作为佣兵队长、军队士官，不过如果真正发生战争时，相比于初心者这种纯粹的炮灰，基石者也不过是比较硬一些的炮灰罢了。 通常来说，一个基石者可以对抗8～9个初心者而不落下风，数量更多就不行了。在同等级对抗中，施法者往往能够占据先机。 基石阶可以说是帝国的所有阶层中，最有活力，也最有奋斗（内卷）意识的群体。 这个群体所从事的工作已经能使其获得相对优渥的生活，也意味着他们开始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源去提升自己。 不过很可惜的是，基石阶能晋升的机会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因为从基石阶开始，继续成长晋升就开始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一方面来说，如霍夫曼爵士这种基石阶实力者往往年事已高开始摆烂，另一方面来说，如老马麾下的那个学徒罗杰，他可能要花十几二十年才能晋升到基石阶，到时候就算是有心也没机会，对正常人来说，身体素质26岁即开始下滑，30-35岁是极速下滑，之后想进阶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说从这个等级就已经开始拼爹，或者像希德毛奇这样拥有血脉之力，或者家中富裕拥有大量的资源可以供其完全脱产，如果二者都无，那么大部分人的终点就止步于此。 如果能够突破基石阶巅峰的桎梏，成为典范阶实力者，就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在单对单的战斗中，一个基石阶面对典范阶不存在任何的胜算，甚至连逃跑的可能性都几乎不存在。 因为典范阶的体质，耐力，力量，敏捷，意志等都会随着等级的增加得到巨大提升。举例来说，同样是被砍了一剑，在没有任何治愈手段的情况下，基石需要两三天才能愈合的伤口，典范仅需半天就能愈合，即使是看上去孱弱的施法者也是如此。如果无病无灾，即使是塞乌斯出身的典范阶也能在70-80岁左右寿终正寝。 这些人占据总人数大约为1%-2%左右。 同样，典范阶意味着一个强者的雏形开始形成，随着所学的技能开始丰富，典范阶的强者已经开始出现分化，如非施法者已经开始出现“承伤者”“输出者”“控制者”“辅助者”之类的分化，也开始出现所谓的“打一套”的技巧，这在不同的人之中体现得更为明显。 如果说绝大多数天赋不佳的职业者会止步于基石阶，那么典范阶就是所有缺乏天赋职业者的终点。 即使是帝国的贵族分支们，在天赋不佳的情况下能够通过嗑药到达这个等级，他们以后也再无继续成长的可能性。 典范阶，可以算作职业者个人天赋的真正试金石。 一般来说，绝大多数帝国贵族基本都有典范阶及以上的实力，因此典范阶也可以看做贵族的一个门槛。 从毛奇的发色、皮肤、瞳色来看，他的血脉应该已经很稀薄了，那么在17岁就能晋升典范阶成为见习骑士，又在几年时间内超越两位老骑士，由此可见毛奇的努力。 希德的话似乎把他气到了，毛奇靠在车篷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不再说话。 不过这也是希德的套路，当一个人上来就朝着你说些掏心窝的话时，他可能是憋不住了想倾诉，可能是有坦诚的美德，但也可能是故意拉近关系有所图。 按照毛奇现在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前者。 于是形势反转，一开始是毛奇主动跟希德搭话，现在变成了希德主动跟毛奇谈天说地。 作为佣兵中间人，希德的谈吐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毛奇也很快就抛下了自己心中的郁闷，跟希德聊了起来，旅途中颇为愉快。 从聊天中得知，毛奇出生于二级贵族依奎斯家族，也并不像他口中那样是“毫无影响力”的家族，布雷泽家族在地方算是比较富裕的小地主贵族，家里有600亩土地庄园和多处商铺，年收入一般在1000-1200金埃居以上，父亲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司议官”，这是一个了解猎鹰圣典并给贵族提供法律咨询建议的官职，没太多实权，但基本所有事务都能说得上话。 毛奇的家庭还算幸福，父母之间感情也很不错，他有兄弟姐妹，毛奇的继承权很靠后，干脆被父母送去当骑士扈从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正式骑士。 只是到了渡鸦骑士团这种公国直属骑士团，毛奇的家世就很一般了，他有点影响力但不算特别有影响力，他有点钱但不算特别有钱，所以就只能熬了。 “像你这样的见习骑士多么？”希德好奇地问道。 “多，骑士团里面快一半的骑士都是见习骑士，而80%的事情都是见习骑士干的，虽然年年都号称要‘年轻化’‘新鲜血液’，可正式骑士中70%以上都是30+，50%以上都是40+的老骑士了，就像鲍尔和达维德那样。”毛奇嚷嚷道。 “那你算很幸运的了。”希德点头，他白色的碎发下海蓝色的瞳仁中带着微微的认可：“那两个老家伙还算是磊落，既然答应你了，那你就再熬两三年吧，你的实力很不错，转正之后肯定会有更多资源，以你这样的速度，10年之后，说不定渡鸦骑士团能出一位英雄阶骑士。” “但愿如此。”毛奇听见自己终于得到希德的肯定了，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确实，以他的速度来说，10年之后说不定能够成为英雄阶骑士。 英雄阶，正如这个名字所显示的那样，英雄和凡人可谓天差地别，每一名英雄阶都堪称万里挑一，到了这个级别，寻常武器造成的攻击仅能给英雄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像什么弓箭手弩火铳这些已经基本上没用。 英雄阶对典范阶来说也是质变，对非施法者来说，英雄阶已经几乎不太用考虑体力的桎梏和等闲级别的伤势，对施法者来说，到了英雄阶这一级意味着大量的AOE魔法和各种强力buff术。 英雄阶骑士意味着地方军指挥官，公国大骑士，大贵族法师顾问，如果西维斯、塞乌斯中居然有人能够抵达这个级别，无论他是怎么办到的，贵族们都不会吝啬爵位并提升他的姓氏。 对毛奇这种正经贵族出生，英雄阶意味着封地、名誉、财富、地位、荣耀。 还有可能的是来自中央皇朝黑鹫骑士团的召唤。 到时候毛奇-布雷泽的名字将会载入史册，鲜花和掌声将伴随着他，这是他十几年来努力的目标。 想到这里，毛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咕噜咕噜。”马车还在行进中，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都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希德取出了一小瓶苹果酒跟毛奇分享。 在神圣帝国，喝清水是很罕见的行为，只有少量教会人员和虔信徒才会喝清水，大部分居民都是喝自己酿的果酒，苹果酒、梨子酒、粗制滥造的麦酒等等。 “为了我们的健康，干杯。” “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苹果酒酒液随着两个瓶子的碰撞溅在了一起，这种酒度数很低，其实就是比较酸有点甜味的水而已。 两个年轻人的话题渐渐地热络起来。 “您总是在说我，希德先生，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毛奇这才注意到，希德很少谈论自己。 “我有什么好说的。”希德小熊摊手：“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您是……”毛奇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他欲言又止。 “捡到的，从泰辛河上，我的养父养母捡到了我，他们差点给我取名为‘瑞文戴尔（riverndell）’。”希德脸上还在笑，可毛奇总觉得希德是在假笑：“他们对我很好，我三岁就觉醒了职业者天赋，五岁开始强烈返祖。” “我想不到你会当佣兵的理由。” “等我说完，12岁那年，一群魔鬼在魔鬼信徒的引领下……” 希德将自己的经历稍微提了几句：“……之后，我就来到了瑞兹兰，当佣兵讨生活。” “对你和你养父母的事，我很抱歉。”毛奇听完了希德的小故事后垂下头，他自己有个美满的家庭，他能够体会到希德的痛苦无奈。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希德倒是挺大度，他也能够感受到毛奇的善意：“怎么样，对瑞兹兰的感觉如何？” “感觉还好。”毛奇点了点头：“至少比起华莱士公国好多了。” “废话。”希德被毛奇逗乐了：“瑞兹兰和神圣帝国是什么关系？华莱士公国和神圣帝国又是什么关系？难道骑士团没教你神圣帝国的伟大历史？” 毛奇也笑了，是啊，差距太大了。 位于大陆中央的神圣帝国，建立于神圣帝国历1年，是由坚定的皇室精英、骑士贵族、宗教僧侣和数以千万计的平民组成的的伟大国家，帝国主要笃信律法之神、天堂之主朱庇特、这位至高无上的天神将法律、秩序、知识和魔法、戒律带给了人类，神圣帝国坚信，终有一日，神圣帝国将会让整个世界匍匐于律法之神的脚下，神圣的光辉和法制精神、纯洁的思想烙印将会照遍整个世界。 神圣帝国起源于神圣帝国历-60年，当时已经是龙神时代的末尾，远古诸神之战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龙神们纷纷陨落、被封印、遁入深海。 伴随着龙神时代结束，远古诸神之战结束而来的，是长老种族的快速崛起，败亡的龙神神血和神力结晶随着大洪水的泛滥大规模落入凡世，使得长老种族们享受到了龙神们的遗产。 当时猎鹰部落的大酋长，罗曼尼-法尔肯并通过联盟、武力和恐吓，成功地将现今帝国的数百个部落划归一统。 通过杰出的领导才能、完美的外交手段和一系列政治婚姻将其他部族联合在一起，罗曼尼随即宣布自立为王，为猎鹰王。 正在和龙神神系进行神战的天堂神系首先意识到了凡人在这场神战中的重要性，承诺将会赐予罗曼尼的家族和血脉予以无上的荣耀和强大的力量，前提是他愿意将他的权力和天堂诸神分享。 经过极为慎重的考虑，初代猎鹰王答应和诸神签下最古老的“神圣契约”。 神圣帝国历-1年，历时300年的远古诸神之战宣布结束，天堂诸神正式取代龙神神系成为统治神系，神圣帝国第一皇朝猎鹰皇朝位于首都苏瓦松正式宣布成立。 天堂神系赐福了罗曼尼和他的家族并许诺会永远守护他们家族的“皇位正当性”直到罗曼尼的后代彻底绝嗣，这个契约也被称为暮光协定。 在天堂神系的帮助下，罗曼尼-法尔肯只身进入了隐藏着龙神成神的奥秘之地——天域（长老种族称为虚境），并一举冲击极道之境成功，铸就圣座之位，成为当时人类唯一的一名圣座至尊， 从虚境返回的罗曼尼被天堂诸神加冕为神圣猎鹰皇帝，这一天，中央神圣皇朝成立了。 神圣猎鹰皇室，皇室的所有子弟的血脉基因完成了不可思议的蜕变，他们变得聪慧、强壮、超出正常人四五倍的长寿、拥有不可思议的天赋和超越普通人十倍以上的学习能力。 这便是第一皇朝和一等贵族诺比利的由来，他们白发紫瞳，他们武德充沛，他们不可一世，他们对普通人类占据绝对优势。 人类的全盛时代是如此光辉耀眼，第一皇朝的人类部落民们在圣座至尊，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法尔肯的率领之下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 当时的第一皇朝有多强？ 神圣帝国历第6-13年，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率领猎鹰军出阵超过50次，没有任何一次落败甚至是平手小胜，全部是大胜。 还有时至今日都津津乐道的两段传奇故事。 神圣帝国历第20年，被称为屠龙之年，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亲自将已经降世的森林龙神西莱纳打杀于艾罗兰森林的古林之巅。 神圣帝国历第43年，被称为霸权之年，自然灾害以及接踵而至的瘟疫和大饥荒，神圣帝国遇到了困难，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罗曼尼皇帝向精灵帝国和矮人王国再次发函，要求他们臣服并献上资源。 矮人和精灵自然不干，大家都是长老种族，凭什么你比我优越？凭什么臣服？ 且当时同为长老种族的精灵矮人同样拥有冲击极道之境成功的圣座至尊，而且不是一人，是三人。 三打一，怎么看都是我们优势嘛。 历史上被称为“霸权之战”的战争爆发，在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苏瓦松大会战，神圣帝国军在18万对40万精灵矮人联军，在两面受敌、军队素质的绝对劣势之下，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法尔肯以一敌三一己之力打败另外三位精灵矮人圣座至尊联手，睥睨天下。 霸权之战结束，人类正式向全世界宣告属于人类的崛起时代。 战后举行了著名的“牵羊礼”，精灵王被剥光衣服头戴项圈跪地环游神圣帝国大军大营一周，并在所有人的面前轻吻猎鹰旗作为臣服的象征。 矮人王则是被迫用身体背起猎鹰皇帝的皇座象征着矮子成为了皇位下的“基石”，绕场三圈。 苏瓦松大会战后精灵矮人宣布投降，自此，大陆上所有的势力基本上都已经向神圣猎鹰帝国臣服，罗曼尼加冕为“所有人的皇帝”太阳之皇、屠龙之皇、人类的团结者、万物的征服者、光之王者、神圣帝国的开创者、传说之王、中央皇朝的缔造者、世界主宰、王上之王。 这便是神圣帝国无比辉煌的第一皇朝历史。 时至今日，这些光辉岁月总是令人类无限缅怀，津津乐道。 毛奇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升起了无尽的骄傲和自豪，他握紧了拳头，发自肺腑地喊道。 “神圣帝国，天下无敌啊！” 第十章杜富尔峰 PS：感谢书友“车翻仙人”“enjoymm”的盟主和书友“jkgwwxf”“轻狂书生xjy”的万赏，非常感谢！ 希德没有跟着喊。 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希德对神圣帝国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归属感的，他最大的归属感来自于他的养父母收养了他并将他健健康康地抚育到了十二岁，只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极大地降低了他对神圣帝国的期待。 而毛奇不同，毛奇说起第一二皇朝的事情可以说是如数家珍，或者说神圣帝国的大部分贵族平民回想起当初的好时代都会发自内心的自豪。 辉煌的时代持续了大概400多年，直到神圣帝国历第460年左右，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开始衰老，和龙族不同，长老种族即使是圣座至尊也有无可避免要老去的一天。 很奇怪的是作为圣座中的最强者，罗曼尼本应该能活1000岁左右（他当时不过600岁），因此有学者认为是因为他将过多的力量分给了他的血脉，但无论如何，罗曼尼一天天地衰老下去，初代神圣猎鹰皇帝做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两件事。 他首先将广袤的神圣猎鹰帝国直属国土分封给了他的七个子嗣，并指定长子路易的后嗣继承猎鹰纹章和中央直领，这也正式确立了封建分封帝国制度，所有的公国都承认位于领土中部，被所有公国拱卫起来的猎鹰皇室家族的正统性和权威，但本质上他们都是相对独立的公国。 然后罗曼尼第二次进入了虚境。 他再也没有回来，路易三世即位，是为第二任猎鹰皇帝。 神圣帝国历第800年，血月事件“猎鹰之殇”发生，数目难以想象的破界魔和地狱魔鬼同时从两个方向朝神圣帝国首都发起进攻，尽管最终神圣帝国击败了入侵，但猎鹰皇室自此绝嗣。 神圣帝国历第810年，六大公国的大公为了皇帝之位发起争夺，最终野狼公国的尼古拉大公以超高的武艺和出众的外交手段胜出，成为了神圣帝国的新任皇帝，入主苏瓦松，建立第二狼皇朝，原有的公国不可兼并，尼古拉皇帝只得将野狼公国交给了自己的兄弟统治，改名为恶狼公国，并许诺永不合并。 自此，神圣帝国遵循着这一原则，进行着皇朝更替。 瑞兹兰历史上跟神圣帝国还有远东游牧帝国之间的关系很复杂，目前具体神圣帝国是什么时候开始实控瑞兹兰已经不可考，但具体应该是独角兽第三皇朝开始打算对东面的游牧部落用兵时，神圣帝国开始派出军队实际控制了瑞兹兰。 然而，瑞兹兰并没有因此而过度贫穷，随着神圣帝国控制了这里，瑞兹兰人和神圣帝国人的相处几乎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因为神圣帝国人实在是看不上瑞兹兰贫瘠的土地，而且大量的神圣帝国军队带来了丰厚的商机，帝国人给瑞兹兰人带来了文明和文化，帮助他们在高山中建起城堡和关隘，他们改进水供应并建起竞技场和戏院，为瑞兹兰人们送来新鲜的水果和各种谷物，瑞兹兰人则是大量地参军加入神圣帝国军队，在军队中得到了自己的位置。 随着东部的混努斯人、林河罗斯人、罗姆人崛起并开始和神圣帝国接壤，瑞兹兰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和贸易中心，双方无论怎么打，货物、军队、商贸都要经过瑞兹兰，神圣帝国和游牧帝国在罗伊斯河谷和圣哥达山口来回争夺了几十次，反而养肥了瑞兹兰，为了最大程度激活瑞兹兰的国力，神圣帝国采用的是军区总督制度+松散城邦制度，军区总督负责管理帝国军队，而松散城邦从属于军区总督，只需要缴纳很少的税+自己组建军队负责保护瑞兹兰国土，必要时跟随出征。 就这样，瑞兹兰人在神圣帝国的治下待了很多年，直到神圣帝国历第2526年索尔伍德伯格之战，神圣独角兽皇帝罗曼努斯和20万神圣帝国军在远东大草原上全军覆没。 实际上从这年开始，瑞兹兰就已经实际上脱离了帝国统治一段时间。 之后第四狮鹫皇朝崛起，瑞兹兰也就顺势回归帝国体系，但分离趋势颇为明显了。 帝国人和瑞兹兰人历史上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存在什么欺压与反抗，瑞兹兰人有点感激神圣帝国在文化、科技上的一系列帮助，也有点反感神圣帝国总是征调瑞兹兰人打仗，算是五五开，毛奇等人在瑞兹兰没有得到什么爱戴，也没有被排斥敌视。 这可跟华莱士公国的情况完全不同，帝国骑士如果出现在华莱士公国的街头，那就是臭狗屎，人人喊打。 “这次的机会失去了，之后再想收回华莱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毛奇却有点兴奋：“不过我认真的，说不定这次可以见到号称帝国双姝之一的皇女殿下！” 帝国双姝？希德多少了解一些。 自第三皇朝覆灭之后，神圣帝国周围的附属国就随着时间推移纷纷脱离神圣帝国的统治，华莱士公国就是其中之一，现任的神圣黑鹫皇帝是“太阳皇”伊萨克，他自从即位之后做梦都想重现神圣帝国昔日的辉煌。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大型商队被袭击的借口，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惨败，这仗肯定没法打下去了，那么就是和谈。 血脉的力量不如以前了。这一任皇帝伊萨克有三个孩子，都是他高龄后艰难所生，大皇子门达克斯在公牛公国检地，二皇子阿尔芒正在独角兽公国平叛，只有皇女赛莉斯缇能代表皇室。 “您一定听说过帝国双姝吧？希德先生，赛莉斯缇殿下和夏洛特阁下，那可是两个超级大美人！”毛奇露出了一脸的猪哥像，希德看他嘴角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先不回去了，说什么也要去瞻仰一下皇女殿下的芳容！” “你还没结婚？”希德心想这小子挺有想法的嘛！ “快了，等赚完这笔外块，我就回老家结婚。”毛奇对这个话题并不喜欢，渡鸦骑士团清规戒律挺多：“总是要最后放纵一下。” “我也是，等我赚完了这笔外块，我就要离开赫尔维蒂，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说不定我会跟你再继续一段旅途。”希德和他有了些共鸣：“好，为我们的最后一笔外快干杯！” “干杯！” 男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从毛奇处了解到，神圣帝国中央皇朝黑鹫学院中有两位超级大美人，今年17岁与16岁，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她们分别从13，12岁开始就读黑鹫学院，夸张到可怕的天赋、极高的颜值和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的状态，在神圣帝国宫廷内得到了一个称号“帝国双姝”，作为最好的闺蜜，她们总是一起出现，一起吃饭，也住在同一间宿舍。 皇女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是么？ 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一路上两位年轻人谈天说地，半天的旅途也不算无聊。 时间来到下午，一行人在杜富尔峰的山脚下停了下来，迅风客运只能把他们送到这里，接下来他们要翻越杜福尔峰，前往目的地。 从马车上下来，阵阵寒风吹过希德的衣角，清新寒冷的空气冲入他的鼻腔，映入希德眼帘的，是惊艳的世界级美景。 尤利安山脉之上厚厚的白云将天空遮盖，美丽的高山草甸风光中错落着红顶白墙的小镇房屋群，近处的田园牧场，远处的山脚的鲜花环绕，到山顶上白雪皑皑……是最美的童话世界。 湛蓝如镜的湖面，挺拔幽深的杉林，雄伟峻峭的雪峰，杜富尔峰就像是一位银装素裹的圣洁少女，温婉恬静地迎接每天一位客人的到来。 希德喜欢瑞兹兰正是喜欢这里世界级的自然风光，也没有神圣帝国那样的百般拘束。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老骑士鲍尔从马车上下来笑道：“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攀登，争取晚上能到采尔马特小镇，这样我们后天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没错，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希德点头。 “毛奇，过来牵马。”达维德喊道。 “好的。”骑士们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是不可能总是穿着全套盔甲的，尤其是典范阶实力的骑士们，此时鲍尔和达维德身上都只披着厚重的羽绒衣，他们身后的扈从学徒们负责运输装备，最宝贵的战马显然是交给毛奇管理。 杜富尔峰并不是十分陡峭，今天的天气又不错，对出来完成任务的人们来说，没有下雨下雪大风就是好天气，一行人赶了几个小时的路，靠近半山腰的采尔马特小镇。 采尔马特小镇在夕阳下有种残缺的美，一开始众人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这儿露出一个屋顶，那里露出一段矮墙，三五成群的矮小茅舍组成了狭长的街道，然后才是一栋栋分散的房屋，有些房屋十分整洁还带有围墙，有些房屋则十分破旧，年久失修，较大较好的房屋距离小镇中间的教堂较近。 石头建成的教堂大而精美，是小镇中最漂亮的建筑物，在神圣帝国的势力范围内，无论多么偏远的地方，都肯定会有教堂，或者至少有一座礼拜堂。 村民们见到希德等人的出现都明显地露出了警告的眼神，尤其是身上披着罩袍印有渡鸦骑士图案的骑士团成员们。 “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们么？”希德朝着毛奇笑道：“我的毛奇老爷？” “我知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毛奇有点恼羞成怒：“这些人都是塞乌斯，对他们来说，如果领主有了访客，那么他们就将必须为领主的访客提供食物、住宿和服务，他们当然不喜欢我们！” “咦？我的毛奇姥爷，你也很懂嘛！”希德的声音说不出地玩味，前面的鲍尔和达维德身形稍显僵硬。 在神圣帝国，有一种税，叫做“招待税”，由四等人塞乌斯承担：当领主或者领主的朋友来到他的领地时，四等人塞乌斯有义务要在他们到来的第一天一夜予以“接待”，负担来客必要的伙食、住宿、马匹的食料，务必使“领主和他的朋友们满意”，如果领主不打算进食或者过夜，那么塞乌斯们则要交上一定的“招待税”，如果领主不要钱，那么塞乌斯们就必须交实物。 “聪明”的领主贵族们总是会四处巡游，除了强化自己的统治力监察下属贵族、官僚以外，节约成本也是重要因素。 作为依奎斯的鲍尔等人自然可以找到领主告诉他自己是“来帮忙清理附近哥布林部落的”，大多数时候，领主就会跟骑士们一起把所有塞乌斯都叫来，告诉塞乌斯们要收招待税了。 事成之后，三七分账。 很显然，鲍尔和达维德就打算这么干。 有了两位年轻人的对话后，两位老骑士就不太好再这样做了，他们只能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毛奇：“希德先生，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 “当然。” 希德和毛奇对视，两人相视一笑。 毛奇有点沾沾自喜，似乎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希德却想起了自己还在摇篮里时，养父母的歌谣： “天堂之主有令， 所有人皆须遵从法律。 低贱之人辛勤劳作，贵族专事战刑 礼拜日应礼敬神明，如此才能聆听 对神祇的礼拜，晨祈和弥撒 饭毕应谢神恩，晚祷也要倾听 无论诺比利、依奎斯、西维斯、塞乌斯，都要时刻牢记 圣日敬献贡品，仪式不可忘语 节前礼拜要知，斋戒之日要晓 如此上述这般，种种皆应阐明。” 这就是前世很多人希望，并期望的中世纪生活，很多人觉得中世纪生活就是每天起床骑骑马、泡泡温泉、喝喝红酒，使用银质刀具享受大餐，开不完的舞会，乐团和马戏团表演，慢节奏生活。 希德亲身体会后觉得不靠谱。 罗马和牛马是有区别的。 第十一章希德赛义德 “渡鸦骑士！停止关门！” 距离还有很远，鲍尔就远远地吼道，老骑士看起来别的不行，嗓门倒是非常大。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啊？”希德被震得脑袋有点晕。 “鲍尔他年轻时候可是拥有我们整个渡鸦骑士团最大的嗓门。”达维德笑道：“希德小哥，如果是鲍尔年轻时候，今天的对决他上来就能吼晕你。” 希德微微点头，能成为正式骑士，多少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们或许是老了，或许是摆烂了，但没理由差到不可接受的地步，这终究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强者为尊。 “你们都围在那里做什么？”鲍尔的表情明显得意不少，他试图再吼大声点，可惜第二声就明显沙哑多了。 就在小镇门口，一群平民聚集于此，围观着什么，见到有骑士姥爷来了，一个个吓得够呛，但又想到该死的领主老爷可能又要收招待税了，纷纷用着非常敌视的目光望着希德一行人。 希德习惯了，鲍尔和达维德习惯了，只有毛奇有点难受。 人们散开，大家这才发现，小镇门口有两个农妇正在打架，她们各自手持着一根黑面包，打得头破血流，衣服抓烂，互相扯着头发抓住领口，一个在哭，一个在骂。 随意问了一位路人，希德得知，这两个农妇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在排队使用面包炉之后，一位农妇取完烘焙好的黑面包时发现少了一个黑面包，她因此认为是和她一起使用面包炉的另一位农妇多取走了黑面包，双方就因为一块黑面包吵了起来，当街撕打、辱骂、斗殴。 旁边的人们也不是在劝架，而是在围观，在这个世界，人们的娱乐活动实在是稀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晚上的娱乐除了滚床单就没别的了，看看热闹也是种消遣嘛。 没有人劝架，只有如丰收般的喜悦。 “你这个茅坑里面出来的狗屎，婊子养的贱货！”一个农妇抓着对方的衣领，用手扯着对方的头发：“快把面包交出来！” “滚出我的生活，你这个神经病，我没拿你的东西！”被抓着的农妇死死地捂住自己的面包袋子，她已经哭了：“我向梅莉泰女神发誓，我没拿你的东西！” “你就拿了！你就拿了！你就拿了！你向谁发誓都不管用！”农妇用黑面包砸在对方的脑门上，一下比一下狠，暗红色的液体沾在了黑面包表面上。 就像涂了一层果酱一样。 “住手！”毛奇首先喝到：“别再打了！住手！” 两个农妇这才停了下来，一见到是骑士姥爷，赶紧跪下。 “给她包扎一下吧。”希德朝着毛奇说道。 “去，给那个受伤者包扎一下。”毛奇立即对着骑士扈从说道。 “给那个婆子包扎一下。”骑士扈从立即朝着学徒说道。 学徒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直到毛奇表示了肯定，他才拿出绷带，给受伤的农妇包扎。 两个农妇自然是哭哭啼啼，请求骑士姥爷伸张正义，一个被打得头都破了，一个被偷了东西。 “就一个黑面包而已，至于么？”毛奇实在是觉得这两个婆子不可思议，黑面包，市场上一铜币一个，卖相差点的一铜币两个，再怎么穷，至于为一个黑面包打得头破血流？ 希德叹了口气。 瑞兹兰本就地处山脉，土地贫瘠，种植不易，收获艰难，这里的塞乌斯想要吃口饱饭很难，很难。 好不容易粮食种出来了，首先要交“什一税”，这是铁打的税收，可以以次充好，但不能不交。 然后是地租，这个不用多说，领主不可能给你白种地。 磨坊税，使用磨坊的费用，瑞兹兰规定磨坊税不得超过从十二税一，那么就是十二税一了，研磨还有些损耗，磨坊主肯定是让塞乌斯们自己承担。 烤炉税，使用烤炉烤面包的费用，大概是十三到十五税一……烤炉没有那么精确，自然是向上取整。 而这些仅仅只是塞乌斯要承担的无数税种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甚至都不算是最重要的几种税。 “要争，当然要争。”希德抬起头，下巴对着毛奇：“一个黑面包有时就能决定他们在未开春之前能够少挨饿几天。” 毛奇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老骑士达维德说道：“我们不能介入塞乌斯的事情，塞乌斯有任何事情，应该通过正确的渠道向领主反应。” 毛奇本以为两个农妇会尖叫着让领主评评理，结果没想到的是，一听到领主，无论是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农妇还是丢了黑面包的农妇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们连忙摇头。 “干什么干什么，我们老爷是要给你们伸张正义，你们后退做什么？”骑士扈从们当即不满地嚷嚷，赶着两个农妇一起朝着领主所在的城堡走去，顺着糟糕的泥土路，这个小镇就是希德等人过夜的地方。 说是城堡，其实充其量就是有一座碉楼和主楼连接起来的三层砖石结构大型住宅，门口站着两个卫兵，希德勉强就落日的余晖朝上望了一眼，碉楼上大约也只有四五个卫兵。 很好，采尔马特小镇领主的城堡卫兵数量应该不超过15人。 乡下的卫兵那里见过渡鸦骑士这种全身板甲的骑士姥爷？ 再看看为首之人，年轻，肤白貌美，还有那一头刺眼的白发，为首的卫兵只觉得身体一抖，双腿打颤，一种深深的畏惧感从腿上冒起，直冲脑门，两个卫兵猛地向前一步，噗通一声跪下：“阁下！” “嗯。”希德半闭着眼睛，淡淡地点头应是，他的皮大衣上金色颅骨铁十字图案于高原寒风的吹拂中通过火把反射着令人不敢直视的亮光，美少年淡淡地说道：“带我进去见你们领主。” “是，请阁下稍后，容我去通报。”卫兵赶紧爬起来，一路小跑着进去了。 这小子……鲍尔和达维德对视一眼，他们越发肯定希德是大贵族遗落在外的血脉了。 很多大贵族子弟17岁都很难有希德这样温润自如的气质。 没一分钟，卫兵就出来了：“维尔纳爵士询问各位是否是有敕令或是法令要宣布？” “没有。” “那请进，爵士正在宣判。”卫兵让开了路。 维尔纳爵士，采尔马特小镇的领主正坐在一张油腻腻的餐桌后面，桌上摆着黄奶酪，普通的黄油面包，一叠黑乎乎的烤肉，一根已经啃了一半的鸡腿，还有烤的有点焦，抹上些许粗盐的苹果和梨子。 他外表看起来大约三十开外的样子，有着灰金色的长发，颧骨突出，脸蛋消瘦且有些不太自然的晕红，眼窝深陷泛黑，大大的鹰钩鼻，薄嘴唇，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羊皮袄，比起老马穿在身上的羊皮袄不仅做工差距不小，而且还没有老马那一排漂亮的铜纽扣。 唯一能够证明其贵族身份的只有其左肩下方的盾徽图案——红黄斜杠盾徽，中间是一头狗。 此时的维尔纳爵士满脸憎恶，他就像看着一坨人体排泄物一样，看着正跪在下面的农夫。 “真是下贱，你们这些天生的泥巴种难怪只配一辈子吃不饱肚子。”鼻孔中喷出两道白烟，维尔纳爵士的下巴已经跟桌子平行了，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咀嚼着烤肉，同时心里咒骂着这些该死的乡巴佬泥巴种，油水从他的嘴角边流了下来：“自己不努力，就懂得整天偷奸耍滑？我强调了多少遍了，采尔马特绝对绝对绝对禁止这种东西的出现，你难道没听到么？！” 农夫的面前摆着一个手磨机，他只顾着磕头求饶。 在神圣帝国，手磨机这种东西是绝对的“禁忌之物”，被称为是“魔鬼造物”，领主贵族们对手磨机的痛恨绝对要胜于魔鬼雕像魔鬼标志魔鬼本鬼。 磨坊税可是所有领主们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磨坊禁令总是能够让农民们不得不到领主的磨坊去研磨谷物，这样领主们就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再征收一次税，一切都是合理合法，因此几乎每个神圣帝国的领主都会颁布政令要求每个农民都到自己的磨坊里面研磨谷物，除非是磨坊实在是过于拥挤队列过长，才会允许农民到别的磨坊去研磨。 农民自然不想要承受磨坊税的盘剥，为此历史上双方爆发过一次又一次冲突，直到磨坊税被固定为一个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数值为止。 可即使如此，农民还是百般设法躲避磨坊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农民们自制了手磨机来偷偷自己研磨谷物。 贵族发现了手磨机之后简直是震怒得无以复加，手磨机被全部销毁并冠以“魔鬼造物”的名义作为禁物，当时所有使用手磨机的农民们也以魔鬼信徒的名义被全部处死。 然而手磨机还是传播开了，无论贵族们如何禁止。 农夫跪在地上请求维尔纳爵士的饶恕，他违反了领主的规定，偷偷地在家里使用手磨机磨面粉，被正直的邻居举报。 在神圣帝国，这可是重罪！ “天堂之主在上，我只是……太饿了，如果去磨坊，这个冬天……” “混账！你自己不努力耕作，不努力做工，就懂得怪别人？”维尔纳爵士爆喝不止，他抓起桌上的马克杯朝着农夫砸去：“我怎么你了？今年收成不好我不是减了你的租？你难道就不懂得感恩么？！狗东西，直视我！” 马克杯落在了农夫的面前在地上跳了两圈，农夫还想说些什么，看见爵士暴怒的样子，他痛苦地低下了头：“我知罪。” “我现在宣布你的罪名，并期望朱庇特给予你原谅。”维尔纳爵士心里计算了一下，说道：“5品脱小麦全部没收，手磨机没收，额外处以5个铜芬尼的罚金。” “我……我没有5个铜芬尼！”农夫只能恳求，他双目含泪，道：“看在梅莉泰女士的面子上，求您宽宏大量！” 5个铜芬尼，这是他给领主打了整整4天的布恩工才赚来的！还没焐热！ “朱庇特在上啊，这些贱狗子是真的不配吃饱肚子。”维尔纳爵士骂了一句：“让他滚。” 农夫被拖了出去，还要发誓不得再手磨谷物。 才拖到一半，希德等人从外面走入大厅中，为首的美少年一头闪亮的白色碎发在炉火的反光中映入维尔纳爵士的双目中。 椅子似乎突然变成了烫人的铁板，维尔纳爵士愣神片刻马上身体坐正，就像是面对导师检阅的学生一样惴惴不安，紧接着他立即反应这样还不够，赶紧起身从座位上下来，原本脸上憎恨暴怒的神色立即犹如春天般和煦，他消瘦的脸上堆起笑容身体前倾，双放在肚子前抱拳弯下腰肢：“欢迎，非常欢迎，远道而来的这位阁下，还有各位渡鸦骑士，欢迎来到采尔马特，我是维尔纳，维尔纳-维勒。” “您好，维尔纳爵士，我是希德，这位是鲍尔，这位是达维德，这位是毛奇……”希德稍微介绍了一下渡鸦骑士们的由来：“天色已晚，我们路过借宿。” “欢迎，非常欢迎。”确定这几个家伙不是带着审判自己的敕令或者处罚自己的法令来的，维尔纳爵士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他故作为难：“我十分欢迎您们，只是这里是穷地方，你们又来得这样迟，我没有准备……” “没事。”希德表示不介意。 “希德？希德！”维尔纳爵士重复了几遍：“真少见的名字啊！您的中间名是什么？” “没有。”希德摇头，他发现维尔纳爵士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多说了几句：“这是我的亲生父母给我起的名字，但后面我跟他们失散了。” “希德（cid），我想起来了，希德不就是赛义德（Sayyid）的简称么？”维尔纳爵士立即说道：“我记得赛义德是罗姆人的语言，意思是‘首领’‘先生’，也有指‘圣裔’，您显然不是罗姆人，您的外貌证明你是血统纯正的诺比利，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您的先祖曾经在第三独角兽皇朝时期参与过对远东的远征，在战争中击败了罗姆人圣座至尊侯赛因汗的后裔，只有这种击败过圣裔的贵族谱系，才有权将后人的名字命名为希德！” “嗯哼，看来是这样的。”希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笑了笑。 这跟他收集的情报一模一样。 “真是贵客。”维尔纳更加恭敬了：“请上座。” “稍等，维尔纳爵士，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件事。”毛奇看不惯维尔纳那副谄媚的样子，他示意把两位农妇当街打架的事情告诉了维尔纳爵士。 正准备好好巴结一下“大人物”的维尔纳爵士听了之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他以为是又查出有人用手磨机了呢。 两个农妇为了一个黑面包打架算什么寄吧事情？也配闹到我的面前？要是我整天管这个那我肯定要累死！ 但是在“大人物”的面前，维尔纳爵士又不好拒绝，于是他把两个农妇叫来随便问了几句，强调了“不许打架”，然后每个人罚了两个铜币的罚金了事。 这也符合贵族处理这种民间塞乌斯纠纷的方法，那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处于罚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打扰自己。 看到了吧，你觉得你这样能伸张正义，但只会给她们造成更大的损失。 希德给了毛奇一个眼神。 毛奇不甘心地碎碎念着，移开了视线。 “希德阁下，您觉得这样处理如何？”维尔纳爵士用鼻孔朝着农妇宣布了判决，又马上转头用额头朝着希德询问他的意见。 “算了吧，我看她们都打得头破血流了，哎，我心善，见不得这些。”希德很有慈悲心地说道：“我觉得负责看烤炉的那个才应该处罚，我说的对么？” “啊？额，啊对，啊对对对！”维尔纳爵士马上拼命点头：“贝克尔那个asshole！废物，我会处以他6个铜芬尼的罚金！您看行么？” “那那个黑面包呢？就这样没了？”希德瞥了维尔纳爵士一眼。 “可……希德阁下，这个先例可不能开，如果这样，以后每个黑面包的消失，都会变成我们的问题的！”维尔纳爵士这下觉得不对味了，眼前这个美少年真的是大贵族么？ 大贵族可不会干这么脑残的事情！ “笨啊，维尔纳先生，我想我不得不批评你一下了。”希德气定神闲：“你不要直接给黑面包，你要这样，你让那个受伤的家伙拿出一个黑面包归还，再高喊着梅莉泰女士之名以怜悯之名可怜她受伤流血了恩赐给她一个黑面包，这问题不就解决了，难道她们以后每次都要用头破血流来骗面包？我用我奶奶的名义发誓，没人会这样做的。” “哦，我的爷爷在上啊，希德阁下，您真是个天才！” 第十二章先定一个小目标 PS：被骂了，这本书一开始抖了太多的设定，是我的问题，之后我将尽量避免这个情况发生。 “铛铛铛铛~” 维尔纳爵士的卫兵们开始在城内敲锣打鼓，尽情喧哗，点着火把，沿着小镇的街道四处叫喊，让那些塞乌斯们都滚出来。 领主有朋友来了，所有塞乌斯们必须要拿着面包、牛奶、鸡蛋或是别的东西，还要带上两枚铜芬尼现在去城堡，缴纳招待税。 采尔马特小镇鸡飞狗跳，塞乌斯们咒骂着领主的贪婪，但没有办法，这是领主的权力。 不过除了这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渡鸦骑士们需要一位向导！待遇优厚，有额外酬劳！” 听到这个消息，塞乌斯们沸腾了。 能给骑士姥爷当向导，岂不是意味着以后有资格可以离开小镇，离开这个被诅咒的穷地方？ 这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塞乌斯们立即拿着自己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朝着城堡而去。 城堡内，希德等人和维尔纳爵士坐在一起，虽然希德强调他不需要对方提供晚餐，可维尔纳爵士坚持，不等希德同意就拉动了摇铃，希德也只好随他，领主想要收招待税有无数理由，采尔马特小镇也跟希德没什么关系，维尔纳爵士一定要收，希德还能拦他不成？ “这么说，各位先生是来帮我的？”维尔纳爵士满脸堆笑，他眼角的鱼尾纹都翘了起来：“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你们一定是朱庇特派来拯救我的。” “你对瑞吉哨站了解多少？”整个大厅里面只有炉火跟两根蜡烛，如此昏暗的光线令毛奇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也很不喜欢，不过他知道乡下就是这样的，瑞兹兰这地方穷，小领主们舍不得点蜡烛可以理解，不像神圣帝国的大贵族魔法灯都装上了。 “那是个离这里挺远的地方，有人带路的话你们大概要走一天吧。”维尔纳领主满不在乎地说道：“都是些山里的野人，只有放牧很远的情况下会目击到，偶尔吃个两头羊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没想过解决问题么？”鲍尔老骑士对维尔纳这种态度有点不满，作为领主，有义务保护领民的安全。 “解决问题？我怎么解决问题？算上我，只有16个人（半职业士兵）。”维尔纳摊开手：“你们这些城里老爷啊，真不懂我们乡下人的苦，我拿什么去对付一个部落？大不了就死几个塞乌斯嘛，这些兽人还能冲进城堡不成？距离这里两天路程就是美泉宫，那些脏兮兮的畜生不敢造次的。” 什么职业摆烂人？ 毛奇、鲍尔达维德等人都忍不住想到。 瑞兹兰的贵族都是这种货色是吧？ 渡鸦骑士们脸上都有了愤怒的神色。 只有希德的态度不同，他整理仪表示意毛奇等人安静，17岁的美少年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对着30多岁的维尔纳爵士诚恳地说道：“爵士先生，这些年勉力维持，一定很辛苦吧？” 这句话说得，维尔纳爵士差点当场落下泪来，他张了张嘴，哽咽了：“希德……希德阁下，要是瑞兹兰的贵族都像您这样聪慧又识大体，体量我们的难处就好了！” “采尔马特，一年能收上多少税金？”希德顺势接着问道。 “好的年成能收来200多金埃居，差的年成有时候连150都困难。”维尔纳爵士哭丧着脸：“这点钱，我要养一个书记官，一个税官，一个厨师，三个佣人，还有十五名卫兵，希德阁下，我是省了再省，算了再算，才勉强够我一家人开销，您都不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懂，我都懂。”希德表示理解，他简直就是像位心灵导师。 干了好些年，希德太熟练了，对什么人应该说什么话，怎么跟别人共情，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佣兵中间人守则一，设法伺候好雇主。 三位渡鸦骑士看着维尔纳爵士快把希德当成知己说天说地的样子，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这就是中间人么？ 希德如果展开怀抱维尔纳爵士估计下一秒就在他的怀里痛哭吧？毛奇满头黑线地想到，年轻骑士承认希德有种魅力，能让人情不自禁地说出心里话，即使双方并不是特别熟悉。 导师大人，请指引我们！ 希德确实是想当导师的，只是外面刺耳的敲击声铜锣声传来，塞乌斯们不情愿地来到了城堡内，送上了招待税。 “我们需要一位向导，明天带我们前往瑞吉哨站。”趁着塞乌斯们都到了，希德朝着众人说道：“你们之中有谁能够作为向导带我们前往瑞吉哨站的？我可以付给他足够的酬劳。” “我！我！” “先生，我最熟悉了地形了，让我来带路吧！” “我来，先生！” 塞乌斯们纷纷举手，场面一度有些混乱，几乎每个塞乌斯都在玩命地推销自己，那渴望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卖了。 希德看了看，都不十分满意，绝大多数的塞乌斯都是无职者，他不想带个累赘，而且无职者怎么可能跟得上他们的脚步？ 瑞兹兰本地退役回乡的佣兵不多。 很多退役的佣兵回到家乡往往会跟领主产生激烈的冲突，因为退役佣兵=有积蓄+有武力，领主们就会设法去盘剥去敲诈退役佣兵，以各种劳役和兵役，各种税赋来迫使退役佣兵将其积蓄通通交出来，还要让他不停地为自己打仗。 为此，瑞兹兰绝不少发生退役佣兵被领主逼得重新出来接委托，或者领主被退役佣兵怒而反杀的情况，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时间长了之后，退役佣兵们大多都会选择离开神圣帝国的势力范围居住，尤其是塞乌斯出身的佣兵更是如此。 希德想找个有点实力有点经验的家伙都找不到。 直到一位约四十岁的农民带着他的儿子来到了希德的面前。 棕发黑眼，有点脏兮兮的脸，身穿灰色的粗麻布衣服，外面披着兽皮袄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又是期待又是渴望地看着尊贵无比的“赛义德老爷”。 “骑士先生，这是我的儿子，汉恩，今年十五岁，他随我放牧五年了，对周围很熟悉，他十三岁时好心的威廉先生只收了我8个先令就帮他觉醒了天赋，您看，他可以么？” “他是初心者？” “回老爷的话，汉恩是初心者，只是没什么机会学习。” “好，就他了！”希德朝着维尔纳爵士问道：“您觉得呢？爵士，我们真的真的很需要一个好的向导” “那，那就这样吧。”维尔纳爵士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心里并不愿意，这个年轻小子一旦见过外面的天地，怎么可能愿意回来？他要损失掉多少税收？ 可之前他和希德“深入浅出”“掏心掏肺”的交流外加上渡鸦骑士的到来，维尔纳爵士又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只能诺诺应下。 希德微笑，这就是他对付小贵族的套路，先亮身份、再展示外貌、然后共情体会对方的难处。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对方再想提更多的要求，就不太好意思，语言的艺术。 一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定了下来，依照惯例，所有招待税客人和主人三七分账，而希德等人的住宿费用如数退还。 黑漆漆的一顿晚饭后，维尔纳爵士马上就来问希德，是否需要“服务”，如果希德需要，维尔纳爵士可以让整个小镇的适龄女人，甚至包括他的妻子和女儿过来服侍他。 希德婉拒，维尔纳爵士表示非常遗憾但尊重希德的选择。 穿越了这么久，希德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可能会有人自动代入他前世的典型纨绔公子花花大少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类的剧情。 但其实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整个采尔马特小镇从上到下，都是自愿的，包括维尔纳爵士本人都是，这不是说爵士有什么怪癖就喜欢看这个17岁的美少年在他的城堡里对他的妻女干坏事，而是维尔纳爵士想要“窃取”希德的血脉，整个小镇所有人，都想要窃取希德的血。 那来自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法尔肯的神圣之血。 对西维斯塞乌斯来说，不管是否亲生的，只要家里人产下一个神血贵族的婴儿，就意味着飞黄鹏达，自此逃脱他们原有的宿命（还有机会被重新确认阶层），甚至对维尔纳爵士这种底层依奎斯小贵族来说，只要后代能出现返祖的迹象，他再下点血本展示自己，很容易就能得到重视，变成新贵。 这也是为什么希德的养父母会坚定地告诉所有人希德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养父母的庄园是怎么来的？ 就是这样来的！ 只是希德没有天下布种的习惯，他甚至平时都很少亲近女人，除了大姐姐。 这个时代的女性可不像前 世那样，尤其是西维斯和塞乌斯们，糟糕的生活条件她们往往有干燥如树皮般的皮肤，浑浊的体味，一口枯黄的烂牙喷出隔夜的气味，指甲缝里面满是油泥，衣服一两个月都不洗，身上有虱子，咯吱窝存粮丰富。 虽说这不是她们的责任，但希德真的是连碰都不想碰，再者，牵扯太多并不符合希德给自己的摆烂定位和谨慎标准，霍夫曼的事情还扑朔迷离，此时他不想再出什么差错。 一般只有富裕的西维斯，如老马夫人那样的，才会比较定期洗澡沐浴、用盐和香草刷牙、勤洗衣物使用香水，勉强达到身上没虱子没异味的标准。 而到了依奎斯以上，生活条件好了之后就干净卫生多了。 晚上在城堡里面最好的客房中躺下。 想起养父母，希德回忆起了他还是小孩子时的时光。 等着吧，爸爸妈妈，等我完成这个委托，我将重返恶狼公国。 希德为什么要来瑞兹兰？ 因为这里能让他赚到足够的钱，能让他招募到合适的人手，能让他有机会可以随时返回恶狼公国，否则以他的外貌来说，他可以在神圣帝国任何一个地方定居还能过得不错。 但极有可能他就没机会报仇，这个世界可没高铁。 因此他摆烂，又没有完全摆烂，强烈的责任感让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调查当时的真相。 养父母的庄园会为什么会遭到魔鬼袭击？是因为自己还是别的原因？这是一场意外还是有幕后黑手？ 先定下一个小目标：完成这个肥羊委托，然后去恶狼公国开始调查吧，典范阶应该已经能够了解到一些事情了。 怀着这样的小目标，希德缓缓入梦。 …………我是缓缓入梦的分割线………… 第二天一大早，希德就起来了，他随身取出薄荷粉末，刷牙洗脸，再将装备穿戴好步出房门。 小向导汉恩也在了，据卫兵说他天没亮就到了城堡，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充满着兴奋和对未知的好奇，见到希德出现，小向导先是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 “喂！”看他用力的程度希德真担心他把自己脑门磕破，赶紧把小向导扶起来：“好，这次就麻烦你带我们去瑞吉哨站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向导汉恩脏兮兮的脸上充斥着兴奋，他似乎对希德的态度受宠若惊，头在摇，手也在摇：“我才要感谢您！选了我，爸爸说你是个好人。” 在小向导的眼中，希德就是位可靠的大哥哥。 希德并自己无意成为小向导的大哥哥，他表达亲近主要是为了别让小向导心怀不满，历来这种委托如果遇到向导搞事，任务麻烦会上升好几个级别。 对付这种低阶层没姓氏出身的小家伙也容易，态度友好，保持威严的情况下稍微拉进距离就很容易让他心生好感。 如果是年纪大些的塞乌斯，请他喝点酒来点烤肉，几杯酒下肚说两个有颜色的笑话，男人嘛，半醉不醉时猥琐一笑，距离感立即消失。 把小向导笼络住，等到渡鸦骑士们到齐，他即刻宣布出发。 “诸位先生，这里叫做逆风小路！我最喜欢从这里放牧，因为旁边有泉水可以解渴！” “先生们，这里是因特山，这里的草在夏秋季最好了，羊喜欢吃。” 一路上，活泼的小向导不断地说着话，他先是朝着毛奇介绍，见毛奇不太愿意搭理他，又对着骑士扈从们搭话，骑士扈从们嫌他烦人，他只好去跟那几个学徒说。 骑士学徒们早已经烦这个小向导烦得不得了了。 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么？能当骑士学徒的不是依奎斯子弟就是西维斯中富裕者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塞乌斯的小屁孩来对我们指指点点了？ 总是开口得不到回应，渐渐地，小向导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的状态也变得消沉起来。 “汉恩？”希德伸手示意小向导过来，佣兵中间人的职责包括尽量不要让队伍中出现矛盾，如果有，尽量让他们保持和解到任务结束之后，再不行把矛盾双方分隔开。 小向导瞬间满血满状态复活，他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希德面前。 “冷么？”希德微笑着问道。 在瑞兹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赋予了这个国家独有的壮观景色，连绵不断的山脉将瑞兹兰的领土分割得支离破碎，好像择人而噬的猛兽一样，任何外来敌人想要吞并瑞兹兰都会被尤利安山脉的复杂地形，无数的堡垒关隘逼疯。 但瑞兹兰有时也不那么可怕，在群山中诸多美丽湖泊让这个国家变得恬静又不失灵气。 随着希德等人的继续深入，晴空万里下银装素裹的山峰逐渐逼近，气温也逐渐寒冷，如今已是秋季，层峦叠嶂的针叶林与高山草甸略微有了些积雪。 “不冷。”小向导用力地摇头。 “汉恩，这是你的名字，对吧？”希德主动接过了话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成为初心者的呢？” “我从小就爱说话……”小向导汉恩见终于有人问，兴奋地讲了自己的遭遇。 作为塞乌斯，汉恩是幸运的，他从小就很喜欢说话，喜欢到父母都嫌他烦，不让他在家说，他就跑出去找别人说。 结果小家伙的能说会道引起了小镇礼拜堂神父的注意，神父也是头懒狗，小镇又穷，平时的宣讲大多是例行公事，见这小孩这么能说，干脆让他给自己打杂。 一来二去，汉恩跟神父熟悉了，神父见他天赋不错，考虑到他给自己打杂了好几年，以一个相对比较低的价格让他觉醒了职业者天赋。 即使如此，汉恩的家庭还是掏光了几乎所有积蓄，8个银先令对任何塞乌斯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了。 “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说完了这些，汉恩喘了口气，小向导用充满着希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位高不可攀的“赛义德老爷”。 “问吧，但我不一定会答。” “我这次，能拿到多少？”小向导满是期待。 “按照你的实力，向导的惯例，这次任务的难度和所花时间，我会给你3银先令作为报酬。”希德平静地说道：“你要到任务结束才会领到酬劳。” “太棒了！”小向导直接跳了起来。 爸爸，妈妈，还有托马斯，你们看到了没有？ 当佣兵真的有出路，真的！ 希德也满意，作为中间人了解和引导佣兵的情绪状态十分重要，如何让他们保持高昂的斗志，如何让他们觉得自己拥有光明的未来，如何让佣兵们相信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拿到佣金，这些都是佣兵中间人的职责。 他需要足够多的钱，足够强的实力，还有一个精锐的团队。 在恶狼公国做不到，因此他来了瑞兹兰。 等这个委托完成，他也该回到恶狼去调查血夜时间的真相了。 第十三章是谁在等待一场交易 3个银先令对下层人来说真不少了。 1金埃居=12银先令=240铜芬尼 2个铜币就可以在酒馆吃一顿最低档次的晚餐：酸酸的劣质麦酒、又黑又硬的面包、要么煮得特别硬要么煮得特别软的豆子，大麦小麦加菜叶煮的糊糊。 在神圣帝国，无论再如何穷困的佃户，甚至是“立锥农”，一年的收入至少至少都会有3-5个金埃居，这也是毛奇很难理解为什么农妇会为了一个黑面包打成这样。 但帝国的塞乌斯实际上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么多钱，因为他的所有收入首先要缴纳什一税，然后还要负担帝国的人头税，田税，佃农需要负担地租和徭役，还有数十种苛捐杂税，因此如果一个塞乌斯能够真的拿到他一年的实际年收入5枚金埃居，这极有可能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大一笔财富。 小向导的五口之家，一年能够得到的钱只有在缴纳完各种赋税，服完劳役，保留足够存粮，预留粮种包括牲畜饲料之后，出售粮食与牲畜时的收益，一般都以银币计量，大概为15-20枚银先令，其中还包括了布恩工这一有偿劳动后领主必须支付的酬劳，而这些现金中大部分的钱要用来买日用品，有时候会入不敷出。 “那么，你打算拿这些钱做些什么呢？”秋季的针叶林保持着一种深邃的绿色，尤利安山脉间的狂风呼啸，将小向导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想给爸爸买一件新的羊皮大衣，他的衣服从前年开始穿破了，一直没办法补，我想给弟弟买一双好的鞋子，他一直光着脚在地上跑。”汉恩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可以，希德老爷，我还想要回我们家的那头奶牛，那真是头好奶牛，我们一家人的生计都靠着它！但是为了让我‘受洗’，爸爸把它卖了，20个银先令，领主老爷说奶牛也是他的财产，还从我们这里拿走了4个。” “3个银先令可做不了那么多，孩子。”希德闭上了眼睛。 “那至少让家里人吃顿饱饭，去年冬天生计艰难，有整整几个月，我们都在挨饿，大家都是，每个人都是，只有燕麦和黑麦做成的饼子和粥，肚子总是咕咕叫，幸好爸爸……设法弄来了一头鸡，希德老爷，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总是能够将每一粒粮食利用起来，将每一寸（0.025米）亚麻布给我们做衣服。”小向导滔滔不绝：“她做出来的衣服又漂亮又好看，有了这笔钱，姐姐肯定可以穿上新衣服……” “去领主的森林里面偷猎可是重罪哦！”希德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影响到他走路：“汉恩，你要为你爸爸妈妈们姐姐弟弟考虑，这种话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 “啊！”小向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脏兮兮的小脸蛋上满是懊悔，谁让希德老爷这么和蔼可亲，自己忍不住把秘密全说出来了。 “维尔纳爵士的税那么重么？”毛奇听不下去了。 “领主老爷的税可重了。”小向导掰着手指：“酿酒税、林地税（砍柴）、飞禽税（养鸡养鸭）、牧草税（放牧）、售卖税、磨坊税、火炉税、窗户税、捕捞税、出嫁税、招待税、盾牌税好多好多的，就连我到礼拜堂去打杂，维尔纳老爷都说这要通过他的批准，爸爸交了6个铜子的恩准税他才答应，还有最讨人厌的塔利税！” 众人都沉默不语，维尔纳爵士和小向导汉恩都在哭穷，可到底谁才是真的穷？ 都穷，这是渡鸦骑士们的想法，都怪瑞兹兰的土地太贫瘠了。 “好好带路吧，汉恩。”希德不想把这个话题演变成一场辩论，他只是示意小向导好好带路。 赶了几个小时的路，小向导的话也越来越少了，他毕竟只是个初心者，体格不可能比得上希德这伙人，就算同为初心者的骑士学徒们，那也是正经接受基础军事训练的脱产职业者。 但在经过因特山山口时，小向导还是忍不住指着遥远的，被群峰浓雾笼罩的远方说道：“先生们，从那里过去，一天半时间，就可以到冰蚀湖美泉宫，大神官冕下就在那里。” “那里就是塞西莉亚冕下的美泉宫？”毛奇迫不及待地应道。 “是的，那里就是美泉宫，不过我没有接近过，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小向导汉恩拼命点头：“有至高无上的大神官冕下在，那些尖耳朵的肮脏兽人怎么敢来我们的小镇呢？” 渡鸦骑士们的脸上都露出的无限的敬仰崇拜之情，他们列成队列，使用武器柱地单膝下跪，对着美泉宫的方向致以最高级别的敬意。 包括希德。 神圣帝国天堂教会首座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神圣帝国目前独一的圣座至尊。 作为在强者之路上走到尽头的存在，在神圣帝国大神官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是宗教领袖、神祇代言人和神圣帝国至高战力的象征，为所有人所敬仰，就连帝国皇帝都必须对她保持最大限度的尊重，许多国家大事都要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不同意，皇帝都没法独断专行。 神圣帝国历史上曾经有过很多冲击极道之境成功的圣座至尊，以第二皇朝时期长老战争爆发之前为鼎盛，当时整个神圣帝国一共有8位圣座至尊，可后面能从虚境成功回来的越来越少，导致时间越靠后就越少人愿意去虚境。 这点很好理解，比起将一切压上梭哈面对越来越小的机会，天命阶强者更愿意摆烂享受现有的至高地位。 这导致在神圣帝国历第4455年，黑鹫皇朝圣座梅法多纳亲王去世，这下作为全世界第一强权的神圣帝国居然没有了任何圣座至尊，原本开始进入全盛时期的黑鹫皇朝连保住自己的基本盘都很吃力，别说收复失地了，很多时候边境冲突面对其他势力的圣座至尊出来“斡旋”，黑鹫皇朝都只能够吃哑巴亏认了。 直到神圣帝国历第4999年年末，也就是希德出生的那年，整整544年的等待后，帝国终于又迎来了一位圣座强者，出生在瑞兹兰与帝国边境小镇的圣剑使塞西莉亚-梵尼-玛德琳冲击极道之境成功，铸就圣座至尊！ 这下神圣帝国扬眉吐气，外交上顿时强硬起来，所有势力也立即调整外交。 所以说，不是因为塞西莉亚是大神官才成功冲击了极道之境，而是因为她是圣座至尊，神圣帝国要极力拉拢她，才让她就任拥有和皇帝同等权威的大神官。 塞西莉亚是所有瑞兹兰人的骄傲，尤其是大神官说话带着明显的瑞兹兰口音。 “只有瑞兹兰的蠢山羊才会这样说话！” ——神圣帝国历4999年之前，帝国宫廷宴会经典笑话。 “瑞兹兰发音乃我神圣帝国皇冠上之瑰宝，非物质文化遗产，嘲笑瑞兹兰口音者直送审判庭议罪处理！” ——神圣帝国历5000年，神圣黑鹫皇帝伊萨克敕令。 希德对大神官还是有一定的好感的，她自从上位之后时不时会出重拳清理教会腐败和惩治贵族，任何贵族都害怕大神官在判决中拿起她的天秤评估罪行和惩罚，她决不姑息任何犯法之人，甚至主张同态复仇。 大神官的判决不存在什么人情、姑息、宽恕、考量、政治影响，她只做一件事，将双方的价值放在她的虚境神器——公正者之天秤上考量，直到天秤平衡即宣布判决。 这种判法，对谁更有利呢？ 毫无疑问，西维斯和塞乌斯们视大神官为公正的审判者，平民的守护者，正义的化身，或者至少是“冷酷的圣者”。 贵族们就不太喜欢她这种风格，但还是要舔，只能舔，毕竟连帝国皇帝都要舔，她作为独一的圣座至尊，神圣帝国没她不行，真不行。 “据说华莱士大公罗保特曾经放话，说如果塞西莉亚冕下出现在前线，华莱士公国立即举国投降。”等鲍尔他们起来了，希德这才问道。 “呃……”鲍尔有点尴尬：“塞西莉亚冕下从来不介入这种内部纷争的。” 希德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要掌握话题的主动权和心里优势，又不能让队友太难堪，这其中的尺度希德总是小心地把握着。 整整赶了一天路后，下午四点多，太阳开始下山，希德等人也来到了瑞吉哨站的附近。 远远地能看到那是一个荒凉破败的哨站，倒塌的塔楼、四处漏风的建筑群，兽人特有的拒马尖刺群、帐篷顶部的尖牙形状和血手图腾，是一座非常典型的兽人营地，里面有一些哥布林和几个人马正在巡逻，从帐篷的数量来看，这个兽人营地也就几十个人，且未发现有巨锤图案的哥布林或是巨角的人马。 哥布林，挑战等级：初心者到基石阶，身材矮小，脆弱，不擅长近战，但是迅捷，喜欢使用远程武器，擅长单打独斗，喜欢使用回形标。 人马，挑战等级：基石阶到典范阶，喜欢远程，也可以近战，移动速度快，擅长躲避，同样脆弱，擅长使用标枪、弓 箭、长枪。 兽人营地内部似乎有个山洞，里面隐隐传来火光。 “就是这里了，先生们。”小向导指着远方。 在昏暗的光线下，众人勉强地辨认着哨站，希德等人商议了一下，虽说趁夜进攻是个好主意，也能削哥布林和人马的远程攻击，但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已经疲倦，大家也都饥肠辘辘。 按希德想法，众人饱餐一顿睡一觉，等到凌晨两三点时候摸黑杀上去，岂不是大大滴好？ 可渡鸦骑士们对此表示了否定，他们觉得这样太下作，偷袭可不是骑士美德，我们应该明天堂堂正正发起进攻。 “对付这些兽人不用讲什么骑士美德！”这是希德的原话。 “兽人也是长老种族！”鲍尔还是拒绝。 于是众人只好原地休息，退回到距离瑞吉哨站大约4公里左右的隐蔽地方生火做饭。 葡萄酒、肉排、火腿、奶酪、坚果、果酱馅饼，小向导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得到希德放开吃的允许之后，汉恩就像头误入奶酪仓库的鼠鼠一样，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嘴里。 骑士扈从和学徒看着他的样子满脸鄙视，塞乌斯就是塞乌斯，改不了本性。 坐在火堆旁，鲍尔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希德面无表情。 “希德先生，不是我说你，你给那个孩子太多了。”鲍尔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出来带个路就给3个银币？天呐，你这样会惯坏那孩子的，钱来得那么容易，以后他还怎么甘心好好地过日子？” “那你说怎么办？”希德似笑非笑。 “照我看，给几个铜芬尼差不多得了。”鲍尔继续说了下去：“我们这不是克扣他，而是教给他一点平时学不到的东西，钱太多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他肯定乱花。” “善意克扣？”希德还是似笑非笑，他海蓝色的双目中隐隐有厉色闪过，在看到鲍尔不说话了之后，他这才说道：“这就是我考虑了任务难度，任务酬劳和任务时间后的标准价格，我承诺过了，我就会遵守我的承诺。” 鲍尔无奈起身离开，希德隐隐地听到了“瑞兹兰蠢山羊”的抱怨，他也不以为意，反而朝着毛奇那边走去。 毛奇正独自一人坐着，希德过来就是一句：“有兴趣跟我来笔交易么？年轻人？” “是谁，正在等一笔交易？”毛奇也开了个玩笑，这才正色道：“什么交易？” “你有没觉得，这次委托很奇怪？”希德来到毛奇身边坐下，靠在树上伸直双腿，目光望着针叶林的叶子，低语道：“酬劳特别高，时间特别急，还不愿意去教会公证？” “确实啊，而且我看他还送了你一个金杯。”毛奇其实心里也有点怀疑，听见希德这么说，毛奇顺势问道：“你的看法是？” “500金埃居都够雇佣一队正式骑士了，他只要拿着这笔钱去佣兵公会，别说几个典范阶，有传奇强者闲着没事干都愿意跑一趟的。”希德吐槽道：“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出一种合理的解释。” “什么解释？” “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位弗瑞登-萨米尔先生是有想法的，他故意就是不想要太强的人来接这个委托。”希德沉声说道：“又故意找了佣兵中间人，也就是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故意这样安排，就是不想被发现，不想被佣兵公会发现，不想被教会发现。” “保密性是么？”毛奇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个哨站……” “在他不是无聊找乐子的情况下，只有两种解释。”希德伸出了两根手指：“一，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资助我或者渡鸦骑士。” “有点勉强，我不认识他。”毛奇连连摇头：“我们出现在瑞兹兰完全是偶然，他想资助有无数种方式，不会选择这么蠢还要被抽成的方式。” “我也不认识他。”希德收起一根手指：“因此，第二种解释就是，哨站内有秘密，他只要我们清理了这群兽人就好。” “你是说？！”毛奇一下子兴奋起来，但他马上冷静：“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希德先生？” “我看不透他的实力。”希德始终保持着冷静，他眯起眼睛，将食指和大拇指靠近，做出“O”的形状，只在指间留有一点空隙：“因此他应该要比我强一点，我一个人的话不一定有把握能解决问题，在这些人中你的实力最好，所以，考不考虑和我来一场紧张刺激的交易？你明天假装受个伤，让他们先回去，我们留下来进去山洞深处看看有什么秘密？如果没有就算，如果有我六你四，如何？” “成交！” “成交！” 希德和毛奇右手紧握。 看来交易已经完成了。 在双方达成协议的瞬间，希德发现自己身上有东西抖了一下。 金杯？ 第十四章旗开得胜 “雪绒花~雪绒花~” “每日清晨我遇见你~” “又小又白，干净又晶莹~”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9月份的清晨，山里起了浓雾，湿气极重的环境下，悠扬的牧笛声刚刚响起不久就被打断了。 “你在干嘛？！”长满青草的山坡上希德责骂的声音响起，中间人一巴掌打在了小向导的背上，希德发起怒来的样子是很可怕的，至少在小向导眼中特别吓人。 “我我我，我在唱歌。”汉恩被希德吓到了，小向导委屈地蹲下，双手抱头。 “你这不是把兽人引来？！”希德低声吼道。 小向导这才意识到他犯了如何可怕的错误，黑色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想要认错又害怕希德借口这样扣他的工钱，他昨天晚上可是想好了要怎么把3个银币花掉呢！ “混蛋！”希德气得按住了小向导的脑袋，朝着远处看了一眼。 幸好因为清晨的雾气很浓，远方的兽人营地没什么动静。 “还好。”希德又恶狠狠地盯了小向导一眼：“你差点坏了大事！” 出来冒险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不听命令的队友！ 冒险中绝对容不得这种仁慈，幸好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鲍尔和达维德等人已经在嚼干粮了，他们在骑士扈从的帮助下穿戴上全身盔甲，毛奇也在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就连骑士学徒们也穿好了一身厚重的棉甲，外层还挂上了一件锁甲衣，头盔自然也不能少。 这样的一套比被子还厚的武装衣穿上去不仅行动力减半，而且很容易因气温太高造成体液流失过多，因此希德从来不穿这种甲胄，链甲这种装备已经是极限了，就这样他都嫌重量太重。 只有到了英雄阶之上的传奇阶，凡人能抵达的肉体极限后才有可能整天穿着一整套全身板甲跟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 “您就不用亲自加入战斗了，看我和达维德的好了。”两位渡鸦老骑士拉过战马，他们对着希德笑道：“我们的人会跟上，还有毛奇。” “真不需要我帮忙了？”希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用了不用了！”渡鸦骑士们纷纷表示坚定的拒绝，就连毛奇都摇头：“看我的吧，希德先生，您就负责看着就好。” “那好吧，祝你们旗开得胜。”希德点点头，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确实没有他出手的必要，渡鸦骑士们不希望希德出手再分一笔钱，而希德自己其实又何尝希望节外生枝呢？ 对希德来说，他不出手则已，出手一定要达到某种目的。 “那我呢那我呢？”小向导汉恩跳个不停：“我也可以的！” 你可以个棒棒锤！希德额头上冒出了黑线，小向导虽然觉醒了职业者天赋，但他家里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财力再让他去学习了，因此小向导只学习有一个0级神术，“神圣之音”。 这个技能可以让他的声音略微增大，能覆盖到礼拜堂内的每个人。 就这些。 “你就跟着我吧。”希德捏住了小向导的肩膀。 浓雾已经渐渐消散，渡鸦骑士们悄悄地靠近兽人营地，希德和小向导汉恩则是选择了一个差不多距离目标两百多米远的小山坡上远远地望着。 鲍尔还专门让希德站远一点让他没机会出手。 看着神气的渡鸦骑士们慢慢靠近，三个身穿板甲的骑士，几个全副武装锁子甲胸甲的扈从，还有穿着厚重棉甲的学徒，小向导羡慕极了：“希德老爷，你说我能否有一天像他们那样呢？” “想当骑士学徒你至少得是个西维斯，最好是铁匠或者裁缝的孩子，庄头的孩子也行。”希德随口地说道：“这样，你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成为骑士。” 西维斯出身的骑士学徒想成为骑士是特别困难的，一辈子骑士扈从老了转后勤最常见，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机会，如果能升到典范阶，至少可以像毛奇一样当个见习骑士，然后一辈子没机会转正。 如果运气特别好或者遇上了大型的战事，立下特别值得夸耀的战功，或者干脆是骑士团死到没人了，死到连毛奇这种依奎斯出身的见习骑士都人数不够补位，那才会轮到西维斯出身的见习骑士补位，此时就意味着阶层晋升。 当然，如果典范阶的见习骑士能靠自己的力量晋升英雄阶，那绝对是立即转正，但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稀少了，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就算老马那么富裕的西维斯阶层都很难拿出足够的资源投入，还不如寄希望于猎鹰血脉突然返祖来得靠谱。 好难，就连希德自己都觉得好难。 迎面而来的一头凉水浇得小向导说不出话，他垂下了脑袋，乱蓬蓬的棕发上沾满了杂草，希德总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他现在理解为什么前世长辈喜欢摸小孩的头了。 “但你有机会让你的父母摆脱终年给人种地最后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情况，你可以让你的母亲不用在几寸的布上纠结，你可以让你的姐姐穿上漂亮的新衣服，你可以让你的弟弟不再光着脚在泥巴地上玩耍。”希德边揉着小向导的脑袋边露出了微笑：“先想想你能做什么，别一上来就想奶牛，先想只**？” 三枚闪闪的银币落在了小向导的手中，小向导赶紧跪下给希德磕头，他仿佛捧着初生的小鸡仔一样，把三枚银币托起，然后立即紧紧地攥在手里塞入怀中。 圆圆的硬硬的东西从衣服内侧的口袋贴着他的胸口，这比羊皮袄都要温暖得多。 “把它收好了，记得回去告诉所有人，这是希德老爷给你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将它从你的手中夺走，就算是维尔纳爵士亲自来都不行！” “嗯！！！”小向导双手握拳喜滋滋地应下了，稚嫩的脸蛋上满怀着对未来的期盼。 从远处看，渡鸦骑士们渐渐地靠近了兽人营地，希德又沉默了几秒钟，他突然朝着小向导说：“维尔纳爵士收你们那么多税，你们可曾怨恨过他，想要反抗他么？” “维尔纳爵士确实是个坏人，但妈妈说过，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想起不好的事，提起不好的人呢？自然有朱庇特监督他们，我们这些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小向导也不懂怎么说，他想了好久，这才说道：“神父也说，维尔纳爵士确实糟糕，但这是天堂之主的安排，叫他来管束我们，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天堂之主的旨意不能违背啊！” 希德像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说话，这个世界的人一些观念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此时，渡鸦骑士们已经完全靠近了兽人营地，为首的老骑士鲍尔骑在战马上，他开口爆吼，其声在尤利安群峰中回响：“渡鸦之眼！” “渡鸦之眼！”渡鸦骑士们一齐呐喊，鲍尔一马当先，冲入兽人营地。 “人类，是人类！”兽人们以哥布林和人马为主，哥布林占绝大多数，见到有全身板甲的人类冲来，哥布林们乱成一团，有人想要逃走，有人想要迎上去，手中的长枪还没靠近两位老骑士，先把自己人的屁股刺了通透。 “杀！”达维德战马蹄声阵阵，他举起盾牌，迎面而来的标枪只能在他的全身板甲和盾牌上止步，还有那哥布林的回旋镖被板甲弹开的声音奏响了杀戮的乐章，迎面而来一头典范阶的人马兽，达维德拿起骑士剑狞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正面刺出，剑锋洞穿了人马兽的胸膛，而人马兽手中先到的长枪仅仅在老骑士的胸部板甲上留下了一道微不可见的刮痕。 “杀！”骑士扈从紧随着两位老骑士冲来，他们没有战马，也没有板甲，但对付这些兽人，锁子甲+胸甲已经完全足够，十几个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冲进兽人的营地。 毛奇也迎面遇上了一个更加强壮的哥布林头目，这是一位典范阶的对手，还带着二三十个哥布林。 可这二三十个哥布林还没毛奇身后那几个骑士学徒有用，骑士学徒们结成盾阵抵挡哥布林的回旋镖，那些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厚重的棉甲，胡乱冲上来的哥布林被乱杀，兽人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盾牌守住左侧，单手剑牢牢地守住身体的中轴线，毛奇集中注意力对付这个拿砍刀的典范阶敌人，哥布林头目扔了几个回旋镖都被毛奇的盾牌盔甲弹开后，它气急败坏地拿着砍刀一顿乱砍，被毛奇轻松无比地全部招架下来。 远处的小山坡上，希德饶有兴趣地看着战斗，心里盘算着回去后的事了。 兽人虽然也是长老种族，但相比起同为长老种族的人类、精灵、矮人来说简直是最悲剧的背景板。 目前希德知道的资料是兽人早在龙神时代就已经存在了，并且也同为“长老种族”之一，但兽人既没有像精灵那样受到龙神的青睐，也不像矮人那样团结被龙神重视，更不像人类那样成为了天堂诸神的宠儿，这群姥姥不亲爷爷不爱的家伙们简直是从头悲剧到尾，它们从头到尾没有吃到过任何来自神祇的红利，无论哪个时代都是被打击，被认为是低等种族。 甚至就连兽人这个称号，都是一种笼统的概括。 反正只要不是精灵、人类、矮人，又在龙神时代就已经存在生活在世界上的种族，一律被归为兽人。 这就像希德前世一样，埃塞俄比亚人，几内亚人，刚果人，马达加斯加人......这些人完全不是同一个民族，只是某些殖民者们大手一挥就把他们都归类到了黑人，真正意义上黑人这个种族是被人为强行捏造出来的。 黑人捏得，兽人就捏不得了？ 所以就有了兽人。 顺嘴一提，据大姐姐说龙神们讨厌丑逼喜欢俊男美女，所以精灵特别讨龙神的喜欢。 希德心想大概精灵就是龙神眼中的猫猫，兽人就是龙神眼中的鼠鼠？ 看着哥布林和人马们那劣等的箭矢射在骑士学徒的棉甲上连棉甲都射不穿，希德忍不住摇头，看来这个兽人部落连那种锥头破甲箭都不会锻造，三角形箭矢怎么可能射得穿棉甲？ 还有那些破破烂烂的武器，别说正规板甲了，骑士学徒身上的棉甲都很难正面砍穿，那一个个骑士学徒也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军人，他们用盾牌和剑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身体，稍微抓到一个机会就能带走一两个哥布林。 同样，哥布林们也非常地脑残，在拥有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它们没有包围，没有结阵，甚至连一起咸鱼突刺和玩点拉扯都不会，只是乱哄哄地涌上来，前面的在送，后面的在挤，一波波地倒在了骑士扈从面前。 不过兽人现在如此悲剧这也跟兽人的文化有关，失去文化传承的兽人普遍性地智商低下，兽人语中关于战场只有两个词，“巴巴瓦”的意思是进攻，“希尔瓦”的意思是战死沙场，除此之外，兽人语没有别的关于战场的词汇了。 “先冲再说！”。 当然有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有很高智商的，会讲通用语乃至多种语言的兽人，毕竟就算是黑人也有一些诺贝尔奖获得者嘛，希德也见过一些兽人佣兵，其中不少也会说简单的通用语和理解“撤退”的命令。 “加油！加油！骑士先生！”小向导在希德的身侧非常地兴奋，他握紧拳头来回挥舞，就像是他自己在战斗一样，他的视力没有希德那么好，只觉得渡鸦骑士们好帅：“加油~加油~” 佣兵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啊！ 战场上，渡鸦骑士们的战斗也进行得火热朝天。 毛奇和眼前的哥布林酋长互相试探了几个回合，骑士剑和砍刀相交，砍刀表面马上留下了好几个米粒大小的口子，哥布林酋长连续猛攻毛奇的下盘，毛奇立即收盾身体后撤半跪抵挡，砍刀在盾牌表面被弹开，见习骑士靠着这一下护住了身体的中轴线，而哥布林酋长的中轴线却露出了破绽。 “嘿！”毛奇立即收回盾牌，将盾牌倾斜，筝型盾向后收去，在毛奇的操作下垂直移动，盾牌右上方包裹着铁皮的部位对准了哥布林酋长的脑袋，猛地向前一送。 “盾牌猛击！” 这一下，哥布林酋长脑袋开花。 毛奇再抓住机会右手骑士剑手腕翻转，剑刃于见习骑士脑门上方转了一个半圈，脚下步伐不停身体也随之旋转半圈，腿部、腰部、肩膀、手臂、手腕一齐发力，剑光一闪，哥布林酋长脑袋落地。 “漂亮！”希德点头：“这是三阶战技复仇打击，他的剑技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小向导听不太懂，只觉得好厉害的样子，拼命鼓掌。 兽人们连连失利被迫后退，渡鸦骑士也有两三个扈从学徒挂了彩，不过由于甲胄很好，所以都是轻伤。 两位老骑士更是不留情面地来回冲锋，人马兽不是被杀就是仓皇逃走。 咻~一道绿色的明光轰中了达维德，老骑士惨叫一声摔下了战马，扈从立即将他保护起来，老骑士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身体扭动个不停，他拼命想要把手伸进自己的盔甲里面。 痒死了！好痒！ “为了神圣帝国，为了渡鸦之影！”见到同伴没事，鲍尔老骑士怒吼着打马冲锋，他在马上侧身闪过了迎面而来的法术之光，挥出骑士剑砍翻了几个哥布林，任务信息中提到的哥布林萨满终于现身了，老骑士放任自己的战马马蹄揣在哥布林萨满的胸口，补上一剑砍断哥布林萨满的臂膀，哥布林萨满落在了背后的祭坛上，它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 没有任何的仁慈，鲍尔跳下战马冲上祭坛，在哥布林萨满没来得及发出下一个法术之前将自己的剑深深地洞穿了萨满的胸口。 “希尔瓦！希尔瓦！”明明已经打败，哥布林萨满全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还要命令剩下的兽人继续去送，一阵阵希尔瓦的响应声，兽人们无人逃走。 只能说兽人文化传承屡屡断绝是有原因的。 “结束了。”随着哥布林萨满的死，兽人部落只剩下少量哥布林还在顽抗，希德判断战斗已经结束了，萨米尔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设法看看山洞里面有什么了。 战场上，鲍尔和达维德等人也是这样判断的。 “辉煌的胜利！”鲍尔大笑着示意扈从们打扫战场，老骑士心想剩下的让毛奇带着那群扈从们解决吧，他毕竟年纪大了，一想到这么轻松350金埃居就落袋，鲍尔的脸上情不自禁地出现了笑容。 看来可以过个好年了！ 等我回了渡鸦去，我第一时间就要去月光小兔庄园点个又白又靓的……嗯？ 地面上泛起的红光令老骑士笑容转瞬即逝。 兽人祭坛上，死去的哥布林萨满血流满了祭坛上的每个角落，它的身体如气球般炸开，血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漩涡，祭坛上简陋的魔法阵随之亮起。 召唤法阵？ 经验丰富的老骑士呼喊着众人，而漩涡中，有一个血红色阴影正在现身！ “地狱魔鬼！！！”鲍尔的大嗓门随着尤利安群山消散的浓雾，回响远方。 尤利安群山中，人声回响。 战斗还未结束。 第十五章爆杀流 地狱魔鬼是什么？ 奥比斯世界的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极为可怕的生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毁灭整个奥比斯世界并吞噬所有灵魂，直到只剩下他们，直到他们成为世界的主宰。 这就是魔鬼，纯粹的恶，而且是有秩序的恶。 每次出现封印松动的最可怕迹象就是血月月蚀，一旦血月出现就意味着封印暂时失效，魔鬼将从地狱倾巢而出，为了毁灭世界而来，神圣帝国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血月灾难，并直接导致了其中一半皇朝的灭亡。 平时魔鬼在凡世的活动也时有发生，他们热衷于哄骗凡人培养信徒进行交易，散播自己的影响力，为下次血月到来提前制造混乱和破坏、也培养带路党做好铺垫。 鲍尔的吼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血色漩涡中的怪物已经现身。 这是一头浑身长着尖刺，身高四米多，驼着背有着一双反足的大型异界生物，它的脸长得像蜥蜴，嘴部就占了三分之二的比例，一口尖牙露出来，滴着滚烫的口水。 “是谁在呼唤我？”魔鬼生物从漩涡中爬出，它神色愉悦地说道：“是谁？居然胆敢召唤痛苦大君阿-黑麻座下的格罗特？” “帝国骑士？”魔鬼立即确认了眼前的敌人。 马马虎虎的开胃菜，这些人的灵魂中有着天使内脏的臭味，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鲍尔和达维德对视了一眼，两个老骑士实在是不认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魔鬼，他们实力差，是正式骑士但不是内环骑士，对魔鬼的了解很有限。 “罗曼尼在上啊，这个敌人值得一战！”今天实在是太过顺利了，鲍尔的声音沿着尤利安群峰响彻，老骑士爆喝不止，举着盾牌冲了上去。 “渡鸦之……咚！” 一股巨力砸在盾牌表面，鲍尔的声音戛然而止，老骑士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折断了一样只剩下痛楚，冲锋的加速度被活活打断，只剩下盾牌上传来的扭曲声。 魔鬼的爪子按在盾牌表面，轻轻地滑动下去。 “咔咔咔咔~”坚固无比的铁盾像是纸片一样，在魔鬼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爪子面前碎碎裂。 魔鬼另一支爪子举起，伸出两根手指，朝前突刺。 血花迸溅，利爪准确无误地刺穿了鲍尔的板甲，切开了他的喉咙，老骑士的瞳孔就此放大。 渡鸦骑士鲍尔，战死。 “轮到你了。”魔鬼吸收了鲍尔的血与魂，它的身体顿时凝实了很多。 “鲍尔！不！！！”达维德的吼声从远到近。 “呵。”魔鬼看都不看伸出爪子横扫，利爪扫在达维德剑上，崩碎之声接二连三响起。 剑刃粉碎，达维德的身影与魔鬼交错而过。 “记住我的名字，痛苦君王阿-黑麻座下的刑魔格罗特。”一颗滚烫的还在跳动的心脏被刑魔格罗特捏在手中，它伸出舌头舔了舔一把将其捏碎，血溅得到处都是。 达维德的身体随之倒下。 “好恶心的气味，这就是受洗的味道，这些凡人身上沾着天使内脏的奇袭，却又比不上天使灵魂的甘美。”刑魔舔着自己的爪子：“是谁召唤了我？” “救，救命！” “不要啊！” 最近的骑士扈从瞬间暴毙，他们的身体被刑魔的利爪切成几段，然后是骑士学徒，这些生物的攻击甚至不能够让刑魔为之分散注意力，它从身上拔下尖刺或是从牙齿中吐出尖牙，这些锋利无比的东西轻松射穿了锁子甲和棉甲。 刚刚还在嘲笑没有锥形破甲箭，现在它来了。 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除了远处的毛奇，渡鸦骑士们已经无一幸存。 “希……希……希……”远处山坡上，小向导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已经湿了一半。 “快跑，汉恩，快跑！”希德俊俏的帅脸已经完全阴沉，他朝着小向导吼道：“快逃！” “我，我站不起来！”小向导已经有了哭腔：“帮帮我……” “混蛋！快跑！”希德没有理他，圣堂轻剑出鞘，中间人发疯一样地朝着兽人哨站那里冲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前不是好好的么？ 希德的脑海里浮现了之前的血夜，一样的魔鬼，一样的疯狂。 当了多年的佣兵，希德其实很擅长卖队友，在他看来队友这种东西就是拿来卖的，出来当佣兵就要有为之丧命的觉悟，这点没啥好说的，他又不欠别人什么。 可中间人情况不同！ 这些骑士是接了他的单子帮他完成萨米尔的委托的，他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全。 可之前渡鸦骑士们的决定现在成了他们的梦魇，为了不让希德有出手的机会，他们让希德站得距离战场尽量远些，这两百多米可是直线距离不是路程距离，希德身上还穿着全套武装，怎么算都要一分钟才能赶到。 等我，毛奇！等我！！！ 希德身形迅捷无匹，他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的速度朝着兽人营地那边快速赶去时，刑魔也已经来到了毛奇的面前。 “这个还有点样子。”手中捏着年轻学徒的半截身体，刑魔将学徒尸体放到自己嘴边，利爪收紧，就像是挤牙膏一样把血挤出来喝下去，砸吧砸吧嘴，将目光投向最后的渡鸦骑士。 “嗝~” 刑魔低头看着毛奇，他笑了起来，占到整张脸三分之二血盆大口张开，混合着鲜血和唾液的浑浊液体从锥形尖牙缝隙中满溢出来。 毛奇从未见到过如此可怕的怪物，这是他22年生命中面对过的最可怕的敌人，和鲍尔、达维德等人一样，毛奇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可怕，直到这头魔鬼秒杀他的所有同伴。 年轻的渡鸦见习骑士用尽了自己血管内的每一丁点勇气才站在刑魔的面前，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双手握紧了剑柄，鼓足了所有的力气，怒视着刑魔，站稳自己的脚跟：“这将是你的末日！你这恶魔！渡鸦骑士将给予你审判！” 毛奇总觉得自己的声音比起怒吼，更像是哭声。 鲍尔和达维德死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似乎也消失了，剩下的是相处时那些轻松喜悦的日子，是两位老骑士的承诺。 他们，可只差几年就能退休了啊！ “渡鸦骑士？”刑魔格罗特蚌埠住了，他狂笑：“你们还记得你们第三十二任大团长失踪的事么？” 毛奇马上想起了第三十二任大团长，那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传奇强者，年轻有为英勇果敢不失智慧，被誉为最有可能入选黑鹫骑士团甚至是金色烈阳骑士团的超新星，渡鸦的骄傲。 可就在一天晚上，他失踪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 几十年过去了，渡鸦骑士们至今觉得他还活着，那么强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是渡鸦骑士导师们至今的想法。 “你猜他在哪儿呢？嘿嘿嘿~”刑魔伸手指着自己的右肩：“嗷~在这儿呢！” 一张痛苦的人脸从刑魔那犹如黑色石油般坚硬的表皮上浮现而出，临死前的恐惧、绝望的呐喊、无助的眼神。 冰寒之感从头灌入胸膛。 毛奇认出来了，那正是画像上渡鸦骑士团失踪的第三十二任大团长！ 他，不仅被魔鬼杀了，而且灵魂都被魔鬼奴役了。 “痛苦，带来愉悦，痛苦，带来力量。”刑魔正打算瓦解眼前的渡鸦骑士，让他在痛苦中背弃自己的信仰向自己屈服时。 毛奇出招了，年轻人眼中含泪。 “渡鸦之影！”响亮的战吼声跟随着主人的脚步后发先至，盾牌飞来，短暂地阻碍了刑魔的行动，手指按动骑士剑上的机关，剑刃脱离剑柄，通过一条细长的铁锁链相连快速旋转画出一阵凛冽的狂风，毛奇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置信，如冲出天际如闪电般自风暴中掠过。 “哟，渡鸦骑士居然会这种级别的战技！”刑魔格罗特终于惊讶了。 钢铁狂风，这可是传奇级别的武技，也是毛奇的家传战技！毛奇从来不用，一个是实力不够，第二个是不想被渡鸦骑士团收录。 骑士剑轰在格罗特的大腿上，毛奇全身用力终于将剑刺穿了格罗特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红黑表皮。 破防了！ 年轻骑士咬紧牙关拼力地还想将剑刃往前送。 “咔吧~”骑士剑终于经不住年轻骑士过度用力，迸裂成片。 在一个瞬间，渡鸦见习骑士毛奇跟刑魔格罗特对视。 这是一个强壮、坚不可摧的敌人。 年轻骑士的内心满是恐惧，他的攻击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鲁莽而非勇敢。 “你这熟练度……跟你的实力真匹配。”格罗特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就算你练成了又能怎么样？” 毛奇来不及说话了，他只觉得刑魔的爪子扫过了他的后背，那些本应该由板甲保护的地方都好像空无一物，被汗水沾湿的内衬突然得到了解放般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他飞了出去，落在了几个哥布林的尸体旁边，他还想动却发现下半身没有了直觉，定睛一看，甲胄齐全的渡鸦骑士下半部分身体还在刑魔的面前缓缓倒下。 原来，那也是我。 不到三十秒时间，毛奇也死在了刑魔的面前，不到一分钟时间，渡鸦骑士小队，全灭。 “毛奇！！！”希德眼睁睁地看着毛奇死在自己的面前。 “哦！终于，终于来了一道正菜！”格罗特注意到希德的出现，黄红色的眼睛立即散发出了亮光。 一位罗曼尼皇帝的嫡系血裔，且血统纯正！ 很好，看来这趟凡世没有白来，痛苦大君的弄臣非常满意，无论这次是谁召唤出他，他都决定给予对方最高级别的奖励——提升为自己的亲信笞魔关入暗黑地牢，享受痛苦大君二十八种刑具的折磨三百年。 “他们是负责保护你的？”格罗特满不在乎：“果然，就算是罗曼尼的子嗣也终究迎来躲在人后的一天。” 正如很多人面对自己最喜欢的菜上来时不会马上就吃，而会拍照把玩研究见色闻味一样，格罗特也不想马上品尝今天的正菜，他打量着希德，很满意。 很嫩，很年轻，纯度很高。 “你会为你做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希德冷冷地握紧了手中的圣堂轻剑，他来到毛奇的身边，但毛奇已经停止了呼吸。 前几天还嬉笑怒骂的渡鸦见习骑士还睁大着眼睛。 他死的时候已经很不甘心。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那还真令人期待。”刑魔格罗特对希德的威胁置若罔闻，他甚至还挺期待，作为刑魔，他自身的痛苦中获取力量：“前提是，你有能让我付出最惨痛代价的资格么？” “而我，即将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刑魔格罗特从自己的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它将肋骨对准了希德的后方：“就现在，你看看你都守护了些什么？” 肋骨飞出，划破长空，正中小向导的后背，血染红了高山草甸。 小向导汉恩就这样扑倒在了尤利安的高山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怎么样，感受到痛楚了没有？”格罗特玩味地笑道：“轮到你了。” 汉恩，我不是让你跑了么？你怎么不跑啊？ 看到小向导的血染红了草甸，几乎疯狂的愤怒席卷了希德的大脑。 你怎么不跑啊？！ 拳头紧握，咬紧牙关，全身颤抖不止，怒急之后反而是冷静。 希德总是有种预感，他不可以被愤怒完全剥夺了理智，否则会有极可怕的事情发生。 什么都不想，先解决眼前之敌，为渡鸦骑士们，为小向导报仇雪恨！ 圣堂轻剑举起，剑尖直指天空，希德脑门额头青筋绷起。 “流着罗曼尼之血的蠢货啊，我会用你的鲜血和眼泪编制一段最美的曲子。”格罗特迫不及待地张开了血盆大口：“来吧，让我感受痛苦！” 而他等到的是希德的战吼，这声战吼比今天的任何战吼都大。 夹杂着狂怒和仇恨，年轻的嗓音拉到了极限，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战吼冲锋： “Forrrr the Emperorrrrrrr！！！！！！” 剃刀利爪圣堂轻剑相交。 复仇之战。 第十六章罪魇圣杯 “叮~” 兽人营地中，希德和刑魔格罗特撞在一起，迅捷剑上的寒芒不断地闪动，银蛇绞动，锋利的迅捷剑剑尖来来回回只在格罗特的两只眼睛附近移动。 刑魔必须用一只手来保护自己的眼睛，这让他的攻势减弱了。 然而希德此时也满身大汗，他不断地移动着脚步，寻求着胜利的办法。 稍一交战希德就发现了问题。 他其实也不太认得眼前的这个魔鬼是什么东西，作为佣兵中间人，他对魔鬼的历史了解自然更少，只知道魔鬼是纯粹的恶，目标只有主宰世界和吞噬所有的血肉灵魂。 但他多少懂点魔鬼的类别。 魔鬼很强，魔鬼很有纪律，魔鬼中除了大魔鬼以外，剩下的魔鬼们组成类似军队的体制，所有魔鬼归大魔鬼或者麾下的魔鬼亲王或者再下级的魔鬼将军管辖，不同的魔鬼有明确的分工。 眼前的这个自称刑魔格罗特的家伙显然不是大魔鬼，以希德的估算，对方的实力应该是在传奇阶，由于降临要受到惩罚所以是英雄阶，当然有压一个大阶的优势，但不可能无懈可击。 为什么渡鸦骑士上来就全体阵亡？ 交手的时候希德就知道了，刑魔格罗特全身都被类似钢板一样坚固的黑漆漆表皮覆盖，相当于全身超重甲，以他迅捷剑微弱的破甲能力，根本不可能切开格罗特那一身钢板的！ 因此什么圆劈半圆斩之类的招数一个都没用，迅捷剑唯一有效的目标就是突刺。 没多想，希德上来就猛攻格罗特的眼睛，因为那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表皮防御的地方。 果然，格罗特防御了。 这就让希德发现了格罗特的第二个弱点，这家伙速度快，防御高，攻击凶狠轻松破甲，甚至可以不断地从身上取下尖刺进行远程攻击，骑士们打他根本就是白给。 但它转身比较慢。 是“相对”比较慢，穿着全身重甲的骑士和全身棉甲的扈从们躲不开，穿着全身链甲的希德却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佣兵们曾经总结过大型敌人的打法：体大弱门，体胖弱菊，毛多弱火，虽然不能算全对，但可以参考。 他不仅一次又一次的感激自己的步伐基本功好，虽说每次都险死还生，但还能勉强纠缠，迅捷剑特有的弹性和希德灵活万分的步伐让格罗特比较难攻击到他。 “小老鼠，你是不是觉得可以靠着这样跟我捉迷藏拖到我降临的时间结束？”刑魔格罗特面对希德的攻击确实有点烦，但也只是有点，他不耐烦地一次次使用镰刀般的巨爪撕开空气，锋锐之处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很多人喜欢这样跟我玩，他们都死了。” “轰！”地面上划出了三道长达一米的深深沟壑，希德险之又险地靠着组合步后横跨这才躲过，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来不及再拉远距离，迅捷剑快速刺出，又是直取格罗特的面门，刑魔懊恼地吼了一声，一把将迅捷剑的剑锋打开。 迅捷剑剑刃在这一击下的弯曲程度令希德心惊胆战，肉眼就可以判断这一下弯曲超过100°。 弹反、推反的基础是能格挡对方的攻击，格挡不了谈什么反击？ 希德赶紧后撤步，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巨爪扫过，希德可以无比肯定他要是躲不开这一下就足够将他切成三段了，佣兵中间人汗流浃背，他握紧了手中的迅捷剑，似乎也握紧了最后的希望。 刑魔格罗特说得没错，希德可以耗下去，但他的体力不可能比得上魔鬼，耗下去必是他输。 但是，他要靠什么赢呢？只要格罗特护住自己的眼睛，他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他背后也是无懈可击的！ 以希德丰富的经验来看，格罗特物理抗性这么强，应该是害怕魔法，没到天命级不存在双抗都特别高的生物，尤其是这种中级恶魔。 问题来了，希德也不会魔法！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身后随身携带的一瓶朋友亲自给他调制的圣水还有朋友的两个烟雾弹，或许对这个家伙有用，可距离太远魔鬼肯定能躲开，距离太近希德早就被切碎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看来我是没有办法为他们报仇了，希德内心盘算着代价。 抱歉了，毛奇，抱歉了，小向导，你们被杀的仇，就由你们下辈子来报吧！ 这样下去根本打不赢，他要run了。 双方再次交锋，希德已经有些疲倦的手腕再次旋转，迅捷剑的剑刃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顺着格罗特的攻击缝隙，再次直取它的眼睛，这次攻击速度比赏赐还要快，随着希德动作，迅捷剑划过了半圆，猛地冲出，顺着剑刃甚至可以看到有一道圆形的气流闪过。 螺旋突刺！ “！”刑魔知道这下要是命中必然被穿脑，只能再次回退。 希德位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 “小老鼠，你还能使出这种招数几次呢？”格罗特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可以拖延到我降临结束？” 希德不语，但他的速度确实明显变慢，刑魔闪冲反手一击，终于擦到了希德的皮大衣。 刚刚从老马那里弄来的崭新漂亮的皮大衣直接成了碎布条，半挂在希德的身后。 不止如此，希德低头一看，他的链甲，刚刚花了100金埃居定做好的全身链甲上也裂开了几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内衬衣。 能抵挡刀劈斧凿的链甲，就这样碎掉了。 显然，在板甲都是纸的情况下，链甲密密麻麻的铁环也无法保护自己。 这是真正的强敌，希德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但对方十分狡猾，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 希德有一张底牌还没出。 可这张底牌要怎么出呢？ 还在思考，对面的刑魔却突然停了下来：“圣杯？罪魇圣杯？” “？！”希德这才发现萨米尔送自己的金杯因为大衣的破碎掉了出来。 金光闪闪，上面镶嵌着各种珠宝玉石的金杯让格罗特移不开目光，它停下了进攻，尽管希德已经气喘吁吁：“罪魇圣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罪魇圣杯？希德脑子还有点麻。 “哈哈哈！我一定是得到了阿-黑麻大君的赐福！”刑魔突然狂喜起来，他裂开大嘴：“罪魇圣杯，真的是罪魇圣杯！太好了，有了它，我将成为魔鬼亲王！” “什么是罪魇圣杯？”希德立即追问道，他对金杯一无所知，不管眼前的魔鬼是否会告诉他，无论是否谎言他都要问问。 “愚蠢的凡人，你当然不知道，这可是古圣贤时代的圣物会不定期地出现在任何地方，作为虚境神器，它可以产生一种特别的浆液……”格罗特的话戛然而止，它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刑魔朝着希德伸出了手：“凡人，把它给我。” 希德一把将金杯抄了起来塞进怀里：“你把我杀了自然能占有它。” “把它给我，我可以考虑放走你！”谁知道刑魔居然真的站在原地不动，格罗特继续朝希德伸手，魔鬼一向狡诈，但格罗特脸上的热切无论如何都藏不住：“快！” 就是现在！ 机会难得，希德立即转身就跑。 中间人像头兔子一样窜了出去，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全身沾满泥土，冲出了兽人营地。 三秒之后，希德身后的兽人营地木栅栏爆开，四米多高的魔鬼嚎叫着追了上来，而且他跑得比希德跑得还快！ “将罪魇圣杯交给我！”格罗特咆哮道，此处是尤利安山脉高原之上不是平地，希德如果将罪魇圣杯随手一扔，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找，魔鬼生物再次吼道：“否则我将把你的灵魂折磨一万一千年！” 希德没有理会，一个万分危险的计划正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咚~咚~咚~” 刑魔的速度比希德要快很多，希德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得掉。 还有十五步。 希德干脆收起了圣堂轻剑，他一只手握住了金杯，另一只手则偷偷地伸向了自己背后的腰带，握紧了手柄。 还有十步。 希德又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一切仿佛安静了下来，身后的格罗特还在怒吼着什么，希德已经无瑕去听了。 又回到了12岁所经历的那个血夜，魔鬼信徒带领着魔鬼们进入庄园，血洗了所有见到的东西，希德亲眼目睹着一个个熟悉的人死去。 还有五步，镰刀利爪划破空气的焦糊味和风声已经近在耳边。 计划开始！ 希德猛地转身向后滑步，举起手里的金杯好像要朝着远处投掷而出。 “不！”刑魔格罗特尖叫道，罪魇圣杯要是落入群山间茫茫针叶林阔叶林林海中，那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了！ 就是这一下，转移了格罗特的注意力，希德收回金杯任由其掉在地上，手摸腰带转身朝着格罗特扔出了一样东西。 矮人的烟雾弹！ “嘭~”烟雾弹炸开，格罗特的视线被烟雾遮住了，他马上用双手捂住脸。 随你打，能破防算我输！ 迅捷剑出鞘，准确无比地刺中了刚才毛奇在格罗特大腿上造成的创口。 希德终于品尝到了今天的第一滴血，黑色胶质迸开一道丑陋的伤口，魔鬼如岩浆般的血液溅出。 这下破防了。 腿部受伤，魔鬼愤怒地嚎叫着，他立即放开捂住眼睛的两只利爪，要将希德撕成碎片。 就是现在！ 一小瓶的圣水被希德投掷而出，玻璃瓶触碰到了利爪的边缘爆成碎片，圣洁的泉水顷刻浇满了刑魔的脸，大团大团的蒸汽顷刻间喷涌而出，将两个交战者吞没在内，格罗特的尖叫声震耳欲聋，他痛苦的用爪子抓挠着自己的脸。 圣水渗入眼中，魔鬼双目暂瞎。 希德对结果感到满意，圣水对魔鬼来说是超高度浓硫酸，更不用说是大姐姐亲自调制的，他抓住这个机会从身后抽出了自己的霰弹火铳。 在这个世界，火器依然存在，但是其威力却小了很多，超凡力量下到了典范阶之后，强者大多已经不怎么害怕火器了，远距离可以轻松躲开，近距离则是没机会开枪。 现在有机会了，希德在脸贴脸的情况下，近距离对着格罗特扣动了扳机：“审判！” “轰！”霰弹从枪管中迸射而出，弹雨轰击在刑魔的体表被他坚固的表皮弹开。 没办法，就连近距离射击都无法破开格罗特的表皮。 但希德要的不是这个。 近距离射击强大的冲击力之下，格罗特无可避免地被霰弹的冲击力轰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稳朝后倒去，它的手下意识地去支撑地面。 迅捷剑回收，稳稳的对准了因痛苦而摇摆扭动着的魔鬼。 该出牌了！ 沉下逻辑，敞开心灵，希德将自己体内的心跳调整到了极限，金色的血自他的心脏中显现，化作洪流。 这血液是沸腾的、滚烫的，其中充满着强大的力量，顺着血管，这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流遍了希德的四肢百骸，他的瞳孔就此变成了金色。 外貌的变化尚在其次，他的链甲，他的皮大衣，他的全身装备都因此染上了一层金色，不知名的天界文字烙印在了领口、袖口和链甲的表面，金色流光随之附着于之上，整个人笼罩在光影之中。 “皇血升华？！”格罗特感受到了希德的变化，他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都已经第六皇朝了，居然还有遗落在外的能够自我觉醒发动皇血升华的罗曼尼后嗣？！ 今天第一次，刑魔的内心出现了恐惧。 不止于此，金色流光顺着希德的手注入迅捷剑中，圣堂轻剑银色的剑刃随之变化，一枚枚远古的符文浮现于迅捷剑表面，剑刃迅速伸长，紫色的闪电跳动不止，不可名状的紫红色诡异物质附着在了迅捷剑的剑尖上。 收剑，出剑，就像希德十几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螺旋突刺！ 寒芒忽闪，迅捷如风。 格罗特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它再次护住眼睛。 “砰”足以撕裂板甲的利爪，瞬间粉碎！ 扭动手腕，迅捷剑穿透眼窝穿脑而入。 格罗特剧烈的摇晃起伏着，它的整个身躯在坚固的外壳与撕裂的肌肉作用下不断的抽搐，长着尖角的脑袋左右摇晃，挥出一爪顺着胸膛撕裂铁环和血肉将希德打飞了出去，空气中满是金红色的血液。 被一击重创，希德落到远处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埋在草中，他的特殊状态已经消失，胸前到腹部是四条深可见骨的爪印，甚至露出了心脏，皇血升华的金光被这一击打散，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咆哮，其中的声音满是纯粹的怨恨，格罗特实体降临凡世却被杀死，等回到地狱不仅实力会降一个大阶退化成笞魔，还会被所有的魔鬼嘲笑，更是会失去痛苦大君的信任。 正常来说，这种结局对一个魔鬼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我知道了，罪魇圣杯在你这里，我知道了，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格罗特临死前的哀嚎像是重锤一样敲在希德的胸口，组成魔鬼实体化的能量开始消散，血雾弥漫，不出意外魔鬼的身体会死亡，魔鬼的灵魂会遁入他被召唤出来的领域之中：“我还会回来的，我会带来一个军团，你给我等着！”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战斗结束了，希德试图睁开眼，他的全身都在痛，握着迅捷剑的手几乎抬不起来，肩膀耸拉下来，他的脚因为身体的剧痛抽搐着，链甲已经破碎了，脸上也全是泥。 他成功了，美少年仰面躺在地上，刑魔格罗特就倒在不远处，看着远处被破坏成废墟的兽人营地，看着满地的哥布林、人马、人类尸体，希德有些茫然。 白发美少年憔悴的脸上想要挤出一丝微笑，却发现怎么都是苦笑。 他以3级典范阶的身份杀死了一位4级英雄阶刑魔，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奇迹。 且杀死魔鬼对凡人来说有极大的好处，魔鬼被消灭后会遗留下大量的杀戮能量使得凡人得益，比如说希德明显感觉到自己得到了永久性的体质强化。 希德发现自己平时希求的，是他现在厌弃的。 他完了，他完蛋了。 瑞兹兰碧蓝的的天空下，他看着鲜血碎尸满地的环境，终于放声大笑，笑得无比苦涩。 他的佣兵中间人生涯完了，他的瑞兹兰佣兵生涯完了，甚至他的神圣帝国公民身份和可以狐假虎威的二等依奎斯贵族身份，也完了。 希德这个人，彻底完蛋了。 希德知道自己可能还有救，他的体质本来就很好，这次杀死魔鬼又带来了体质强化，如果碰巧有人经过抢救及时，他或许能活下来。 可这荒郊野外，高原草甸，哪里来的人呢？ 可恶，我还没复仇，我还没调查到血夜的真相！希德不甘心地想到，他只能用精神胜利法来安慰自己：无论怎么说，我也算杀死了一个刑魔，能算报仇了么？ 不行！ 希德用力地咳嗽，他还想挣扎，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远去的群山，孤高的飞鸟，鲜血满地的草甸，一个垂死的少年。 希德长长地出了一口透着血沫味的气，正打算闭上眼睛时，不远处格罗特的方向却传来“不~不~怎么会~”的声音。 死都不好好死，该死的魔鬼！勉强睁开眼皮，希德朝着格罗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愣住了。 格罗特的灵魂正在快速消散，一股股血雾喷涌而出，但魔鬼并没有如他所愿回归地狱，而是被掉在地上的罪魇圣杯吸了进去！ 再看罪魇圣杯，原本空空如也的金杯之中，盛满了散发着黑红色的污浊浆液。 这浆液色泽诡异，呈污浊如石油般的浆液一看就是绝对不能入口的东西，无数灵魂正在其中翻滚、哀鸣、尖叫，浆液上冒着浓烟，咕噜咕噜冒泡。 然而希德却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在告诉着他这浆液干净又卫生，特别适合饮用。 幻觉？ 亦或者是…… “旅行者，域外来客~” 荡漾着污秽的气息，罪魇圣杯原地散发出亮光飞起，快速旋转着朝着希德而来。 “旅行者~”光芒之中，一种来自深空遥远尽头的语言传入希德的耳朵。 那绝对不是来自罪魇圣杯的声音。 光芒之内，五彩的尽头有别的东西正在呼唤他。 无上的存在。 第十七章接受天启成为永世神选吧 “旅行者~旅行者~”那个声音既不衰老也不年轻，是一个非常浑厚的男中音，还有阵阵回音。 希德呆住了。 那是他前世父亲的声音！ “来，到我的身边来，来~”光芒之尽头的声音继续说道。 希德扯了扯嘴角，他现在身披数创奄奄一息，荒郊野外也根本没有人能救他，所有的队友都死了，这金杯怎么这个时候才有了动静啊？ 罪魇圣杯旋转着来到他的身边：“触碰我。” 希德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尤利安山脉的寒风刮过他的脸庞，顺着他胸前的伤口穿入他的骨中，那是如刀割般的剧痛。 身体正在逐渐冰冷下去，困意涌上心头。 白发美少年决定抓住最后的希望。 一点点，又一点点，希德整张脸全都皱成一团，怀着无限的对生的希望，他还是碰到了，他的指间先是触碰到了罪魇圣杯，然后是指节，最后，他将金杯完全握在了手中。 所有痛苦全部消失了。 希德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到了恶狼公国，回到了养父母的庄园，年幼的孩童奔跑过田埂，他伸手拂过麦浪，金黄色的海洋中散发着泥土和谷物的芬芳。 那是家的气息，希德用力地呼吸着，他的意识模糊又清醒。 “醒来吧。” 等到希德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 他发现他身处于深空领域之中，无尽浩瀚的宇宙就在他的周围，在他的身边是一片璀璨的银河之光，数之不尽的星星和星云组成了星河，将虚空隔成两段。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型覆盖了接近所有视线的光环。 那是一个星球级别的实体，该实体由模糊的无数光之丝线组成，在以亿为单位计数的丝线之上，文字环绕着中央的光环移动，于群星和苍穹之巅的梦幻之圆缓缓旋转。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创生，冻结，流转，湮灭，新生。 圆环之下，无可计数不可名状的生物正在沉睡，任何传奇以下的凡人只要看到它们一眼就足以陷入完全的疯狂。 希德在大姐姐的书上看过那些东西，它们叫做太古实体，是究极生物，非圣座至尊不可匹敌。 既然太古实体在这里沉睡，那么这里显然就是…… “旅行者，来自地球的人类啊。”声音从圆环中心的亮点来：“我正注视着你。” “你注视着我，也只是注视着我。”希德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他摊开双手，苦笑道：“如你所见，你这个时候把我召唤来，是帮我想好墓志铭了么？” “你的旅程意义重大，从你出生开始，我就一直注视着你。”圆环没有回答希德的问题：“你经历了很多，因此我觉得，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希德漠然：“召唤我过来有什么意义呢？告诉我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星海闪亮，银河璀璨，圆环之上反射着原初之光，创世之力。 那是宇宙的第一缕光。 见到希德不怎么配合，圆环的态度稍有些变化：“死亡只是个形而上学的概念，我可以将这个概念抹去，当宇宙迎来热寂之时，纵使万事万物皆迎来尽头，那也只是下一个纪元来临前的短暂黑暗，我现在召你来，因你寻求答案，而我提供选择。” “答案？你有什么答案？我要如何选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活下来。”希德很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你能让我活下来么？” “当然。”圆环的话简短意赅：“你只需要饮用罪魇圣杯就可以继续你的生命，但在你做出选择之前，你的灵魂不会离开这个空间，在这里物理、时间和自然的法则都是毫无意义的概念。” “我讨厌这种选择。” “喜欢，不喜欢，这是你的道德观念，对我而言，这种反应非常奇怪，我所做出的决定并不取决于你们的道德观念，那是你们这种生物形式才会有的感受。”圆环的声音始终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就像我用你记忆中父亲的声音呼唤你一样，你们的伦理会倾向于更容易相信。” “你读取了我的记忆？你真是个混账！”希德感觉到了冒犯，他忿忿不平地骂道，脸上表情却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不甘和冷漠。 在这个无上存在之前，他太渺小了。 “从你的记忆可以知道，你的爱好大多不具备任何价值，你的想法很多，行动很少，你为一个集体奉献出了大部分的时光，但对方并没有以你希望的方式来公正对待你，你有很强的生殖本能，却因为经济原因和身体原因被抑制得非常厉害。” “除了这些，你也有过梦想，有过蓝图，你的记忆中最有价值的部分是对社会关系、文明交流和先行者后继者的思考，在思考中，你有些许收获，但你并未更进一步。” “我要生活，我要生存。”希德冷笑，他指着自己：“我需要吃饱饭，还贷款。” “这正是生物的悲哀，无法进行持久长远的创造和思考，他们的太多时间都被用于无意义的重复行为。”圆环对希德的话表示肯定：“你们总是希望获得更长的寿命，但有价值的时间并不等于寿命，很多人没有真正活过一天。” “你口中的价值跟我的价值差距很大，我想我们没有交流的必要了。”希德叹了口气，他摊开双手一脸摆烂的表情，身体后倾，神态逐渐放松。 “正确。” “好吧，我需要做出什么选择？”希德不想再说自己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的存在看透，他有种无力感和赤裸感。 这个圆环是什么？ 在这个无上存在面前，他没有秘密：“我穿越的原因就是这个？” “我在很多凡人口中有很多名字，凡人惧怕我却又渴望接近我，大部分时候他们愿意称呼我为‘真神’，许多人通过各种办法来到我的面前卑微地许愿，我只满足有价值的人，唯有你是接受召唤而来。”圆环的声音在群星中回响，星辰都随着祂的声音明灭不定。 “你从哪里来？” “无可奉告。” “你的目的是什么？” “存在，并记录有价值的信息，将其备份并保存，连接不同的纪元。”圆环说道：“一切物质终会消亡，信息永存。” “为什么是我？”希德追问道：“是你选中了我？让我穿越？” “不，那是一个意外……一个非常有趣的意外，但并不影响选择。”圆环的声音中多了些许感情，希德觉得这大概是种对新生事物的兴奋，可他不敢确定，只能继续听着圆环所说：“大约五千多年之前，有人来到我的面前请求我的恩赐，并许下了承诺，我告诉他我可以赐给他恩赐，但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在未来进行偿还。” “他答应了我的条件并从我的恩赐中受益，他愚蠢地以为他可以支付这个代价，或者能够通过什么办法躲避这个代价。”圆环淡淡地说道：“以他的认知范围确实如此，只是这代价超出了他所能够想象的一切，他付不起，也躲不过。” “那么，代价是什么？”希德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切。”圆环的声音飘渺不定，又近在耳边。 “一切是指……”希德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你所在的世界时日将尽。”圆环告诉了希德一个恐怖的事实：“第一印已经揭开，将金杯赐给他。” “金杯，就是罪魇圣杯？！”希德脸色都白了，他喃喃自语：“天呐，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就不该接那个任务？” “这个世界本就时日将尽，这与你无关，或者说你的世界很幸运，在清算之前，由于你的意外到来推迟了清算到来的时间。”圆环的语气毫无波澜：“你是唯一的意外，非常非常有价值的讯息，既定的时间线发生了变动，我喜欢这种意外。” 我的穿越，是个连眼前无上存在都感到意外的意外？ 希德苦笑道：“我大概猜到了，我能问你个问题么？既然这个世界时日将尽，那为什么还会召唤我呢？我还能做什么？” “你现在拥有了一个可能的恩赐，一个弥足珍贵的机会。”圆环之神将简单的讯息传入了希德的脑海。 海量的讯息，终身的使命。 七印，七神器，七之王座。 有七件代表着圆环之神权能的虚境神器如今遗落在凡世，罪魇圣杯便是其中之一。 从罪魇圣杯开始，收集七件失落的虚境神器，每收集一件神器，希德都必须做出一次事关世界命运的选择。 圆环之神等待着他的选择。 “我可以拒绝么？”希德面色古怪。 “当然，你可以拒绝。”圆环之神对希德的反应并不意外：“但机会只有这一次，旅行者，在你的世界无数人穷尽一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来到我的面前，只为了那微不足道的恩赐和力量，只有极少数人成功，现在你有这个机会得到凡人无法想象的奖赏，力量对凡人来说是最宝贵的东西，而我正准备授予你。” “确实。”希德低头不语。 强大的力量谁能拒绝呢？ 在对话中，圆环之神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祂也完全没打算掩饰。 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希德太需要力量了，任何意义上都需要，更别说他还有血仇没报。 “很不幸，你已经被注意到了。”希德意动的样子笼罩在圆环之神的耀光之下：“你自作聪明制造了沙发藏人案，大大提高了被发现的可能，霍夫曼不会是最后一个来监视你的人，从现在开始你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会来监视我了。”希德哂笑不止，连连摇头：“原来我以为是我冤，现在我才知道他冤，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对不起他。” “你们之间不存在类似的关系，他目前的状态与你关系不大。” “是谁复活……或者说杀死了霍夫曼？” “无可奉告。” “我的选择能够影响终焉之刻么？”希德还是对这点最感兴趣：“推迟、提前、或者……阻止？” “无可奉告。” “即使我没有遵守和你的约定？” “这只取决于你，而不取决于我。” “既然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不自己收集七件神器呢？以你的能力，这只是一刹那的事罢了。” “我只记录有价值的讯息。” “哈，相比起人类，我更喜欢和你打交道。”希德被逗乐了：“你很纯粹。” “而你需要做出纯粹的选择。” “是。”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希德放弃了继续思考，反正他也思考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为什么希德一直在说自己完蛋了？ 因为渡鸦骑士们全都死了。 作为佣兵中间人导致了一整队的渡鸦骑士全部死亡且被瑞兹兰中间人公证过，希德将背上无法推卸的责任。 重则上绞刑架，轻则承担巨额赔偿金。 是，希德可以说是遇到了意外，遇到了魔鬼，是魔鬼杀了这些渡鸦骑士们。 那么，如何证明呢？如何才能让渡鸦骑士成员相信是魔鬼动的手？ 如果有一两个成员幸存，希德可能还有点机会说明原委，然而事实是，所有人都死了，这种情况下渡鸦骑士团是绝对不可能吃这个亏的，一切责任都会归到希德的头上，他们不会管什么“真相”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人负责和补偿他们的损失。 要赔多少，才能让渡鸦骑士团满意？ 稍微举个例子，鲍尔老骑士那一身骑士板甲就值500金埃居，剑盾至少50金埃居，比这个委托的所有佣金都要多。 最最最保守的估计，希德至少要掏出7000金埃居的赔款。 拿不出来？好，去教会签约，分期归还，签个40年，年利率就按10%来吧，我们渡鸦骑士童叟无欺，多的不要，少了不行。 希德的后半生只会在给骑士团奔波卖命中度过，即使如此，也未必能够还完这笔巨款。 上辈子的房贷够了，真的够了。 跑？跑出神圣帝国势力范围内？ 基本不可能，除非希德去深山老林草原戈壁去当野人。 那不也等于完蛋了？ “在此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希德对着圆环之神开口，在做出决定前，他要尽可能多了解点事情。 “事不过三。” “第一个问题，如果我收齐了七件权能，那么我还能回到地球么？”希德还是想回去，那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家乡，有他的国家，尽管他遇到了很多困境也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但他还是想回去。 “人死不能复生。” “……第二个问题。”即使早有预感，希德还是感到难过：“等我收集齐了七件权能，你会如何处置我？” “处置？词汇意义不明，收集失落的权能这是我给予你的任务，非你向我乞求，逐个完成它获得我的恩赐，或者在旅程中失败失去你现在的一切，你不需要为此付出额外的代价。” “最后一个问题，历史上有很多人曾经来到你的面前，只有极少数成功返回，你的标准是什么？” “我只记录有价值的讯息。”圆环之神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提问结束，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好，我接受。”确实没有别的选择，白发美少年点头表示接受。 “那么，祝你好运。”圆环爆发出了超新星爆炸点亮寰宇的绚烂光芒将希德彻底吞没：“从现在开始，罪魇圣杯物归原主，它是完成你使命的钥匙，它会给予你应有的提醒。” “一路走来，我已经见证了太多的奇迹。”希德伸出双手：“这使命我接下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希德-亚博伦，天选者，从这一刻开始，你将与世界为敌！”七道光芒灌入希德体内，在最后一秒他用力地将双手紧握，随后光将他笼罩穿越时空。 “呕！”一口血喷出，希德发现他回到了瑞吉哨站的门口。 冷风呼啸，天地一片苍茫，万物孤寂的尤利安高山上，白发美少年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已经凉了。 没开玩笑，是真正意义上的已经凉了。 他的身体已经冰冰凉，体温过低让他的意识一片模糊，伤口还在痛。 对了，天启，天启！ 罪魇圣杯就在手边，其中的污浊液体来回荡漾，就算罪魇圣杯是倒置的状态，里面的浆液也没有流出来。 格罗特的灵魂倒影在杯中隐约可见，不可一世的魔鬼灵魂已经融化了大半，他见到希德只有恳求，求希德放他出来，求希德饶恕他：“求您了，大人，我愿意跟您签下奴隶契约，成为您的使魔！” “告诉我罪魇圣杯到底是做什么的？”希德冷冷地说道。 “大人，听我说，罪魇圣杯，罪魇圣杯是虚境神器，它可以产生一种特别的浆液，饮用之后持有者能够立即恢复大约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伤势、体力和魔力，至今无人能弄清楚浆液的产生原理。”格罗特的灵魂马上就要融化了，魔鬼立即用最简单的语言几句话概括道：“且最厉害的是，使用者可以将收集来的灵魂能量与经验储存其中，之后可以，吸收升阶！大人，您想想，有了它，您不需要漫长的积累了！” “那为什么会流失在外？”希德立即追问道。 “罪魇圣杯不会长久存在于一个人的手中，很少有持有者能够长时间持有它，因为它的力量实在是太诱人了，持有者都会忍不住主动卷入纷争，大君说它一直在找真正的主人。”格罗特恳求道：“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伟大的阿-黑麻大君始终在找它，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求您了，放我出来！” 此时，魔鬼的灵魂已经融化了超过90%了。 “好，你很诚实，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希德笑了，他心满意足地说道：“可惜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放你出来，所以，再见了，再也不见！” “你这个魔鬼！！！”格罗特尖叫道。 “我一直都想想比魔鬼更魔鬼啊。”希德嘲讽道：“谢谢你让我达成了心愿，谢谢你，魔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几秒之后，格罗特的表情逐渐变得痴愚，它最后的记忆消失，它忘记了一切，直到忘记了自己是谁，魔鬼的灵魂融化在杯中。 这下杯子彻底填满了。 “天启？”希德把玩了杯子几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 杯中泛着黑红色的浑浊浆液来回荡漾着，冒着气泡白烟，蒸腾的烟雾中无数魔鬼的形状若隐若现，可希德的嗅觉、视觉、味觉都在告诉他这玩意不仅是人间美味，而且还能救命。 没什么好犹豫的，喝吧，穿越者。 与全世界为敌，这，是你的命运！ 拿过罪魇圣杯，希德饮下了其中的浆液。 嗯，非常新鲜，非常美味。 浆液入口，一道不起眼的讯息划过四层神界。 至上天，冥府国度。 天堂神系，冥神奥赛里斯感应到了世界的变化，祂将目光望向深空的彼岸，久久不语。 第一印已经被揭开了。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么？”冥神低语道。 随后冥神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死者的亡魂之上，祂有义务让所有的灵魂获得安息，直到万事万物迎来终结的那刻。 鲜血熔岩组成的神界战场。 至上天，战神殿。 身高数百米的战神塞拉匹斯端坐在自己的神座上，用力拍打着神座：“终于开始了？好！五千多年了！总该来了。” 至上天，天堂山。 “第一印已经被揭开了。”无限的光芒之中，天堂之主朱庇特紧盯着一块巨大的白玉碑：“还没有确定天选者是谁么？” “吾主，疑似目标太多了。”一位神使回答道。 “传吾神谕，务必要在第四印揭开之前找到他！” 第十八章悲恸之种 神奇的浆液灌入口中，希德的伤势逐渐恢复了，在白烟中，被魔鬼撕破的血肉周围蔓延出了细小的触须，取代了损伤的肌肉组织快速重生，刑魔格罗特的部分信息也涌入脑海中，但多是些不可描述的玩意，希德选择性忽略了那部分。 这就是天启的力量么？希德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白发美少年拼命地喘着气，从浆液入口那一瞬间，他就得到了启示。 破破烂烂的皮大衣和链甲承受了格罗特临死的一击后已经完全不能够提供任何防御力了，只能勉强御寒，罪魇圣杯中流动的浆液则是够希德再喝两口。 难怪有历史以来无数人都在试图获取罪魇圣杯，这浆液一口下去直接血肉重生，在战场上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七印预言，七件神器，七之王座……”希德想起了自己的梦境，还有民间一直都在流传的七印末日预言，想必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但现在他不打算仔细想了，时间已经临近了中午，如果他想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采尔马特小镇就必须赶快了。 一片狼藉的现场，希德没有过多犹豫，稍微搜刮了一下就任由鲍尔等人暴尸野外，只挖了个坑，把毛奇早早地安葬了。 这是个很优秀的骑士，原本他会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两个人很聊得来算半个朋友，而且毛奇年轻，很多观念还没有钉死有调整的空间，希德曾经希望能多个知己也多个帮手。 当了多年的佣兵希德的内心早已经坚如寒冰，只是面对毛奇的土包也不仅微微叹气，他深深鞠躬感谢毛奇的牺牲，如果不是毛奇在格罗特身上留下的伤口，他能不能赢还是未知数。 再见了，年轻的渡鸦见习骑士，愿你安息。 然后是小向导汉恩，他被格罗特取下的肋骨化成的骨刺从背后穿胸而死。 如果希德或者毛奇遇到这种伤势是死不了的，可小向导不同，他太脆弱。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希德心里一阵难过，他翻过小向导的尸体。 为什么命运总是对这些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灵魂不公呢？ 为什么像曾经的自己、像小向导这样只想踏踏实实过好日子的人总是会遭受这样的命运呢？ 为什么？当希德的目光落在小向导身前时白发美少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至死，小向导都伸手紧紧地握着那三枚银币，那是他的分红。 “不麻烦不麻烦！我才要感谢您！选了我，爸爸说你是个好人。” “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我这次，能拿到多少？” “我还想要回我们家的那头奶牛，那真是头好奶牛，我们一家人的生计都靠着它！” “希德老爷，你说我能否有一天像他们那样呢？” 你的一切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汉恩，这就是佣兵，这也是佣兵。 希德也简单地挖了个坑把小向导埋入其中，他取过小向导的牧笛插在土堆上，微微鞠躬。 小向导，你在那边可以尽情地吹笛唱歌，再也没有人会阻拦你了。 不再留恋，白发美少年快速下山，消失在了瑞吉哨站附近。 天与地又平静下来。 沙沙沙~天与地之间只剩下山风呼啸而过，吹过高山草甸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就在草甸之上，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绚烂充满着光泽的黑色垂马尾在耳边垂下，如羊脂美玉般的雪嫩肌肤没有受到瑞兹兰群山狂风的影响，深黑色红边的学院制服之下是距离膝盖十五公分的百褶裙，包裹在微厚黑色天鹅绒不透明连裤袜下的双腿细长滑嫩，小皮鞋踩在狼藉不已的草甸中却没有沾上一点儿泥土和草籽。 “嗯呵呵呵呵~开始了开始了，真是有意思！再让我感受到，感受到更多愉悦吧！”少女伸出葱白的食指放到薄薄的樱唇边伸出舌头舔舐着。 少女迈步走过战场，脚步轻快，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是在回味着刚才的战斗，她甚至模仿着希德使用迅捷剑的动作比了两下，娇笑不已。 …………我是给你吧的分割线…………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希德开始快速下山，朝着采尔马特小镇撤退。 下山途中，希德才真正有时间思考到底怎么回事。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眉头紧锁，整张俊美稚嫩的脸都皱了起来。 希德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藏着皇血升华这一大杀招，他也要饮恨在魔鬼的利爪之下。 皇血升华这神技是他四个月前晋升典范阶之后不久才自我领悟的神技，他也是查了很久的资料才知道这个不讲道理的血脉之力是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血裔拥有的特别力量之一，使用者在变身之后可以得到大幅度的全面强化，且不仅仅是肉体强化，所有身上装备都会出现类似被强力附魔的状态越阶挑战是家常便饭，就是有时间限制。 据说一二皇朝的时候绝大多数皇室子弟和七大公国直系都会皇血升华，简直就是武德盛世。 而到了第五皇朝之后连皇室直系都不一定能够自我领悟，实在是费拉不堪。 希德自己也不太懂皇血升华到底要怎么升华，怎么才是标准，他只能够按照只言片语的信息去模仿，他的升华时间是10秒，10秒后皇血升华状态就会不稳定，自动解除。 而杀死了魔鬼取得了魔鬼的一部分力量，又通过罪魇圣杯继承了格罗特的战斗记忆，希德现在有信心可以持续升华30秒以上了。 不想远了，想回这次事件。 这绝对不是一次意外，绝对！ 那位萨米尔先生一定有问题！ 希德在临走前去哥布林的祭坛观察过，他不是施法者不懂法阵的原理，但他可以肯定以一个典范阶哥布林萨满的水平，是绝对不可能画出那么精细的魔鬼召唤法阵，能画出这种法阵的兽人施法者有，不会出现在这里是真。 因此要么就是萨米尔事先安排好，要么就是萨米尔事先知道。 总之这场灾难绝对跟萨米尔脱不了关系。 然而，对方很小心地避开了可能留下身份信息的行为，甚至希德怀疑就连萨米尔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萨米尔，你算计我！”希德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然后就是“天启”，罪魇圣杯。 按照圆环真神的说法，罪魇圣杯作为七件权能的第一件会带来天启，也就是导致七印预言的实现，那么问题来了，假设萨米尔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为什么要把罪魇圣杯给自己？难道他就不怕七印预言带来的灭世？ 哪些人才会渴望灭世？ 如果萨米尔不知道自己的真实，那么希德不过就是一个典范阶实力，刚刚走上了强者之路的存在而已，典范阶是已经脱离了平庸水平不是炮灰也绝不是什么珍惜生物，赫尔维蒂佣兵公会的典范阶佣兵名单卷轴可以铺出去几十米，拿一个这样的虚境神器整死自己不是吃了大亏？ 这不符合逻辑。 希德又综合了目前已知的情报，他回想起那位圆环真神和魔鬼格罗特提到的“圣杯会自己寻找主人”，而毫无疑问自己才是罪魇圣杯真正要找到的“天选者”，还有出发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他暂时猜想了一个结论：那位萨米尔先生跟渡鸦骑士们有仇，这是他精心设的局，而自己则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人，至于为什么是自己，是因为罪魇圣杯在寻找的人是自己？ 也不对，这也不符合逻辑。 几个渡鸦骑士的人头能值多少？至于要用到罪魇圣杯这种虚境神器来作为代价么？ 再联想到圆环真神、传奇魔鬼、监视者霍夫曼的复活和手中的罪魇圣杯。 希德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卷入了什么巨型的阴谋之中了，而且他已经逃不掉了，因为他已经接下了圆环之神的任务。 全世界都会是他的敌人，所有人都会来阻止他，七印预言在大陆上流传了数千年，所有人都坚信如果能够阻止七印预言，就一定可以阻止“清算之时”。 圆环之神说得对，我必须变强，这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想要改变命运，首先要拥抱命运，生命中的所有馈赠都已经暗中标好了价格。 不过在变强前，他要设法将自己隐藏起来。 没有更多的消息希德也无法继续下结论，白发美少年有点狼狈地快速下山，当下午四五点左右，采尔马特小镇已经近在眼前。 卫兵尚未关门，见到希德一个人破破烂烂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卫兵中已经有人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开口询问。 希德没有说他的遭遇，他也不想要再拜访领主，从卫兵那里问到了汉恩一家的地址，白发美少年大步赶去。 这是一个位于小镇角落中的小屋，昏暗窄小的茅草房子。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房屋门口砍柴，他大概已经为领主服了大半天的劳役，十分疲倦，汗水就像是小溪一样沿着鼻子两边流下，一对孩子在门口玩耍，大些的女孩身穿着朴素的连衣裙，衣服上都是补丁，男孩明显小些，光着脚丫子跳来跳去。 烟囱升起白烟。 希德的白发太刺眼了，当他出现在道路旁的那刻，门口的孩子就注意到了他。 女孩立即护住了弟弟，用警惕害怕的神色盯紧了白发美少年。 “希德先生，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中年男人也看到了希德，他先是欣喜不已。 可随着希德的沉默还有他身上破烂的装束，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希德先生……骑士老爷他们呢？还有……汉恩，我的儿子？” 沉默，尴尬的沉默。 直到小屋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关节粗转的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也走了出来，她有着一头乱成一团像稻草般的棕色长发，见到希德这个样子，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哦不，梅莉泰女神在上啊，这不是真的！”眼泪不停地从她的眼中流出来，她一直摇头：“这不是真的！” “先生，女士，很遗憾，你们的儿子，汉恩，在这次行动中不幸身亡了，请节哀。”希德用低沉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汉恩？汉恩怎么了？”小向导的姐姐不顾父亲的阻拦，来到了希德的面前，她抓住希德的手，渐渐有了哭腔：“告诉我，汉恩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很不幸，他在这次委托中身亡了。”希德平静地说道。 “不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希德先生，为什么？你们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好的装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中年妇女的哭号声慢慢地变大了：“我们相信你，才让汉恩他跟着你去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朱庇特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意外也是委托的一部分，我会因此赔偿赎金，请节哀。”希德掏出了一个钱袋子。 “不，我不要你的钱，求你了，把汉恩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中年妇女终于嚎哭起来，她先是朝着希德冲来，气势汹汹，靠近了几步又意识到这可能给他们这个家带来更深重的灾难。 想动手，却不敢动手，对方是白头发的老爷，自己只是个低贱的塞乌斯而已。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把弟弟还给我，把汉恩还给我！”姐姐也跟着冲来，和母亲不同她显然不打算停下，她甚至还在挥着拳头，小向导的父亲赶紧将她抱住。 希德见没有人伸手接钱袋，于是将钱袋放到了最小的小男孩手上，男孩还小，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见希德给他他也就顺手接过。 “这是抚恤金，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是我给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分走一点。”希德后退一步，半鞠躬：“对不起。” 说完，白发美少年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地只剩下哭声。 全家人只有小男孩没有哭，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姐姐会哭，他一点儿也不想哭，相反，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钱袋。 哇！黄澄澄的亮光亮得小男孩有点睁不开眼睛。 是金币，是传说中的金币！ 金币正面的黑鹫纹章和背面渡鸦大公的大头贴是如此神圣，小男孩被震慑住了，他忍不住第一时间跟爸爸妈妈姐姐分享：“爸爸，妈妈，你们快看，是金币，是金币耶！” “混蛋！”中年妇女一巴掌扇在自己小儿子的脸上，她状若疯狂地吼道：“金币，金币，你知不知道，这是你哥哥用命换来的？！！！” “呜~哇~”小男孩摔在地上，疼痛感让他哭了出来，他很委屈，随着他哭个不停，一家人终于都哭了。 然而金币落地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正在嚎哭的母亲和正在默默流泪的父亲立即清醒了过来。 金币掉地上了！ 父亲母亲赶紧止住哭声，夕阳西下了，光线很昏暗，他们立即蹲下来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收集着地上的金币，姐姐也不哭了，她咬着牙跟着找。 “快快快，这里也要找！” “抓紧时间，太阳就要下山了！” “瓦留莎，你去看看那边，不要遗漏了任何角落。” “你这个蠢猪，别哭了，快来帮忙找！” 这下只剩下小男孩哭了，当弟弟的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刚才大家都哭，他没哭就被骂，现在他哭了，还是被骂呢？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二十枚金埃居被小心翼翼地装在了袋子里。 二十枚金埃居！ 整整二十枚！ 这对一个塞乌斯四口之家来说简直是一笔天价巨款，从今天开始他们就算什么活都不干也能过上两三年的好日子。 奶牛可以买回来了，父亲会有新的皮大衣，姐姐的漂亮连衣裙有着落了，弟弟再也不用光着脚在地上玩了，一家人念想了很久的小镇酒馆里的“大盘带皮烤肉”似乎也不再遥远。 父亲母亲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他们甚至还想摸黑再出去找找是否还有金币遗漏在外面。 哎，希德老爷怎么那样就走了，我们怎么都忘了问他钱袋里到底有多少金币？要是被别人拿了去岂不是自己亏了？ 吃完了晚饭，吹掉蜡烛，采尔马特小镇又迎来了宁静的一夜，一如往常。 只有一位旅行者连夜赶回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 他确信那里有个可能能为他解答一切的人，或许还是极少数始终愿意跟他站在一起的人。 他的大姐姐。 第十九章克拉姆大街12号 <!--go--> “呕！” 瑞吉哨站之战后的第二天清晨，渡鸦见习骑士毛奇醒来了，他张开自己的嘴巴，一团团黑色的血液混杂着泥土一起喷了出去。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么？ 毛奇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他回忆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倒霉的经历，无敌的敌人，使出家传绝技，被砍成两段。 对啊，我不是死了么？毛奇疑惑地自问，他试图爬起来。 此时时间已经是上午，阳光照在毛奇的身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毛奇反而觉得太阳对他来说不再那么亲切，刺眼的阳光照在皮肤上，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不是被那个突然出现的魔鬼腰斩了么？毛奇还在疑惑，抬头却见到一双黑色的女式小皮鞋，一位身穿学院制服，大小姐打扮的绝美少女正在对着他微笑：“哎呀哎呀，你终于醒了，仪式很成功！” “你是谁？你救了我？我的同伴们呢？希德呢？”毛奇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我是什么人？哎呀，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呢！”少女微笑着说道：“你就叫我安娜斯塔西娅好了，至于我的真名，你目前还念不出来哦！” 虽然少女在笑，但毛奇能感觉到对方很危险，非常非常地危险，这种危险感就算是渡鸦骑士团大导师亦或者刚才的魔鬼都没有给毛奇这种压迫力，他只能站直身体，鞠躬：“感谢，感激不尽，但……为什么救我？” “我有救你的理由，但你没必要知道。”少女眯着眼睛，黑色如绸缎般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左眼，深红色的右眼中泛着危险的光芒。 毛奇突然有种预感：如果自己想要问到底大概会有很恐怖的后果。 “无论如何，感激不尽。”他不敢再问。 从坑中爬出来，毛奇发现自己的坑旁边还有个坑，上面插着一根牧笛，毛奇判断这是小向导的墓。 看来他也没有逃掉，毛奇阵阵叹息，他不太喜欢这个小家伙，太吵了，可此时再想起来，居然都是旅途中愉快的记忆。 鲍尔等人没有被安葬，毛奇见状将自己的两位导师残破的身体拖进了自己的坑里，别的扈从和学徒他和希德一样不打算管了。 “希德呢？他也死了么？”毛奇没有发现希德的遗体。 “他？他拼尽全力打败了那个魔鬼，以为你们都死了，就把你和那个小孩埋了。”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沮丧无比，独自下山，哎呀呀，真可惜呢！” “可惜什么，有什么好可惜的？”毛奇看少女始终保持微笑的样子就火大，他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抱怨道：“该死，他还拿走了我们身上所有的现金。” “你要庆幸是他救了你，如果不是他杀死了魔鬼，我就不会复活你了。”少女指了指在不远处的魔鬼尸体：“如果我是你，我会带着那个魔鬼的脑袋回骑士团去，现在就回去。” “不用你多说。”毛奇自然也知道如果自己空手回去会是一场怎样的灾难，他需要魔鬼的首级。 “很好。”少女转身就打算离开，毛奇赶紧叫住她：“等等！无论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哦呵呵呵呵~”少女停下了脚步，她双手交叉放在裙子前面，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这位毛奇先生，你确定你有能力报答我？” “一定会的。”毛奇认真地说道，他单膝跪地，拄着剑发下了誓言：“我以朱庇特之名发誓，我一定会报答安娜斯塔西娅小姐的恩情。” “那我还真是十分期待哩！”少女似乎对骑士的誓言缺乏感动，她表示知道了。 “等等啊！”毛奇又喊道。 这下少女有些烦了：“看来你不懂生命的可贵，毛奇先生，还有什么事么？” “希德他把我们身上的钱都拿走了，也没有什么能吃的食物，你能借我一点钱么？或者有点吃的也行。”毛奇很是尴尬地说道：“否则我大概回不到骑士团了。” “吃的？你还想吃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谁知道少女非常淑女地用手捂着嘴大笑起来，她笑了好几秒钟，这才稍微认真了一点： “放心，以后对你来说，食物不再是必须品了。” “哎？” …………我是哎的分割线………… 时隔几天，希德回到了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 当他带着人从赫尔维蒂出发的时候，他是自信满满的。 当他一个人回到赫尔维蒂的时候，他是十分遗憾的。 他不知道这件事后自己还能不能够在光明正大地走在瑞兹兰的大街上，不过现在应该还行，渡鸦骑士团没理由那么快就发现这场灾难。 可能四五天，可能一周，可能两周，渡鸦骑士团应该就会派人来瑞兹兰调查骑士小队的失踪，到时候自己就真的麻烦上身了。 大街还是熟悉的大街，道路还是熟悉的道路，热闹还是熟悉的热闹，瑞兹兰永远不缺新鲜的佣兵血液。 对小向导的事，希德并不会感觉到一丝愧疚，这只是一个雇佣契约，小向导汉恩要赚钱，自然也要冒风险，希德见过太多这种事，佣兵中间人已经按照标准付了抚恤金，小向导的一家人因此受益，这就足够了。 谁又不是个刀头舔血的冒险者呢？ 头戴厚厚的兜帽从街上路过，他轻轻地推开行人，暂时没有选择去佣兵公会交任务。 这个时候去佣兵公会交任务可以得到他急需的资金，也意味着冒险，希德不想冒险。 他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 熟悉地从铺着石板的道路上快步行走，热闹的巴登大街与日内瓦大街逐渐远去，气氛变得清净许多，一位风尘仆仆的旅人逐渐来到克拉姆大街——赫尔维蒂中比较安静的一条长街，这里没有什么商店也没有太多人流，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瑞兹兰的小贵族或是西维斯中有固定职业之人，远离喧嚣之地。 顺着门牌号，希德开始数数，1号，2号，3号…… 来到克拉姆大街前，他走得很快，来到克拉姆大街后，他走得很慢，希德钻入小巷子中，继续顺着门牌号数下去。 克拉姆大街10号，克拉姆大街11号，克拉姆大街13号。 是的，就是这里了。 克拉姆大街没有12号。 这是克拉姆大街广为流传的一个神秘传说，相传在还是第三皇朝独角兽皇朝时，为了和东方的两大游牧汗国战斗，独角兽皇朝决定派出军队接管瑞兹兰，那个时候的瑞兹兰人大多都是些茹毛饮血的野人，还在过着非常落后的部落生活，神圣帝国为瑞兹兰人带来了文明，他们教会了瑞兹兰人耕种、制造工具，神圣帝国帮助瑞兹兰建立了自己的行政体系、在群山间修建了堡垒和道路，教会他们使用先进的技术，建立澡堂浴池大剧院，并为瑞兹兰带来了天堂神系信仰。 时至今日，瑞兹兰人还在神圣帝国的余荫下受益，双方从未爆发过大规模战争，如果不是神圣帝国时常征调瑞兹兰人打仗，有几次到了家家挂黑纱的地步，瑞兹兰人对神圣帝国的观感还会更好些。 赫尔维蒂就是在那时所建，克拉姆大街也在那时落成。 而不知道是第三皇朝末期还是第四皇朝时期，克拉姆大街的12号就神秘消失了，那时真正意义上的神秘消失，无论是什么人，在写完11号门牌号的下一位就必定写上13号，12这个数字会被无意识跳过，且这个问题在几个世纪后才被人意识到，他们找遍了街头巷尾也没有找到克拉姆大街12号房，之后有人尝试使用12号门牌，第二天很快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街上的所有门牌号自动顺延了一位。 人们认为这是神的旨意，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尝试使用12号了。 希德来到了11号和13号楼房的中间位置，他再确认了一遍小巷里面没有人。 “大姐姐就住克拉姆大街12号。”白发美少年在脑海中回忆着：“大姐姐就住在克拉姆大街12号。” 随着希德的思考，他面前的景色也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两栋紧紧并列的三层住宅从中间分开了，它们朝着两边快速移开，一栋红顶白墙的三层住宅出现在了克拉姆大街11号和克拉姆大街13号的中间，门牌上使用着非常古老的语言写着“克拉姆大街12号”。 白发美少年此前表情始终严肃，当克拉姆大街12号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希德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按住锈迹斑斑的楼梯，沿着短短的石头台阶，木门挡住了希德的去路。 这是一扇洁白的木门，在大门口有着天使双翼的图案，羽翼延伸到房门两边，上面有金色的丝线环绕，显然被施加了非常强力的守护魔法，在房门正中间，是一个房屋内部有一滴水的图案。 从身上取出一把黄铜制作的有和大门一样的天使羽翼钥匙，希德打开了房门。 随着希德的步入，克拉姆大街12号也重新消失了，而在外人眼中，这个12号从头到尾都不会出现，只有一位白发美少年消失在了一堵墙后面。 迎面而来的是阵阵紫荆花香，长长的走廊通往宅邸深处，墙上贴着白色带有鸢尾花纹的墙纸，踏实的木地板一尘不染，入门处的鞋柜放着几双漂亮的女式尖头高跟鞋，鞋柜上方有几章便条，上面写着下次要采购的东西，便条有盏煤油灯。 墙上挂着日历，日历上标注很多，主人非常细心地计划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但除了例行的采买生活用品之外，几乎看不到主人自己的信息，所有的计划几乎都围绕着“小希”一个人，其中10月1日这一天被重重地圈了起来。 希德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因为这是他之前和姐姐约好的时间，如果这趟任务顺利完成，他会过来跟姐姐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 即使现在，他已经是落水狗，他也依然有地方可以去。 “姐姐的家永远为你敞开。”这是她的话，他始终记在心底。 熟练地在门口换鞋，希德迈步进入一层，一层的只有厨房和餐厅，尽头通往地下室，里面储藏着很多食材和酒，也有几个柜子储藏着姐姐的收集纪念品。 左手边的厨房餐厅没有动静，右手边的华贵的樱桃木楼梯上铺着鲜亮颜色带有羽翼、独角兽图案的地毯，墙上挂着年代久远的挂毯，上面绘画着帝国人至今津津乐道的罗曼尼皇帝在苏瓦松大战后用项圈铁链牵着全裸的精灵王绕营地一圈并让他亲吻猎鹰大旗的辉煌故事。 另一面挂画上的内容就显得很奇怪了，似乎是一位天使跪在一位无可名状的无上存在之前，正在朝着祂祈求着什么，天使只有背影，无可名状的存在也没有真正在画中展示，这幅画的主旨是什么也不清楚，比较令人在意的就是天使的背后双翼是虚化的。 根据姐姐所说，这幅画在她来之前就在这里了，而且被施了咒术，无法拿下来。 这证明在大姐姐住在这里之前，这个庇护所已经完成，且有人布置了这里。 会是谁呢？希德朝着二楼走去。 步入二楼的瞬间，迎面而来的华丽装潢诉说着这栋宅邸曾经的富裕，使用紫檀木和乌木制作的高档家具分列在客厅的两边，虽说大多已经非常陈旧也有了无法修补的破损，但还是被打扫得非常干净，两侧的沙发后面是玻璃橱柜，里面放着许多杂物，尽头则是一个大壁炉，经历了很多年头了，壁炉依然可以使用，希德体会过它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可以俯瞰整个克拉姆大街的落地玻璃窗现在被窗帘遮盖，希德没有回忆下去，因为三楼楼梯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小希？”一股浓郁的紫荆花香传入希德的鼻腔中，一位丽人双手扶着楼梯的扶手，缓慢地从三楼上下来。 丽人的个头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身形修长外貌年龄差不多二十五六岁，是完全脱去少女稚嫩的年龄。 她眉若远山，眼若清泉，小巧的琼鼻配合樱红的小嘴组成了一张没有丝毫瑕疵的鹅蛋脸，乌黑油亮的华丽长发自然地从丽人的耳畔垂下，被两个紫荆花发夹固定，形成两个侧垂马尾，温润贤淑之气尽显，美得惊人，只有脑门上一缕翘起的呆毛稍微显出一丝傻气——此时正随着主人的心情一跳一跳很是兴奋。 大姐姐今天穿着一条瑞兹兰乔木淡灰雪白勾边包臀裙，一对高耸丰满的超级“凶器”挤压着白色扭花衬衫的纽扣，将整个上衣蹦的紧紧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裂衣而出，纤细的小蛮腰盈盈一握，淡灰色的职业短裙下，一双修长的美腿被棕色半透明天鹅绒连裤袜紧紧包裹着，小巧美丽的玉足踩踏着一双柔软的棉拖鞋，将本就修长的丝袜美腿衬托的更显诱人。 然而丽人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点的妩媚之意，恰恰相反的是在极为火爆的身材和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下，却给人以山间清泉或是冬日暖阳之感，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温暖的光辉便会随着她的笑容透入别人的心底。 这是一个天生就会最大程度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 当她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希德的样子时，丽人的脸上顿时就如鲜花盛开般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屋内似乎都变亮了，尤利安群山最高处的积雪似乎都随着她的笑容融化了。 丽人见到白发少年的出现很激动，她急着想要下来，但她做不到只能够扶着扶梯的扶手，尽自己所能最快的速度慢慢移动着脚步，想要快点和白发少年相聚：“小希，你，你今天怎么提前来了？是受伤了么？” “姐姐，我不是说过了，我现在大了，不要再叫我小希了么？”希德赶紧快步上前，将他的大姐姐拦腰抱起，同时嘴里面埋怨道。 “小希就是小希，永远不会变的。”丽人被希德一个公主抱抱起，她伸出食指点在希德的额头狡黠微笑，明亮的黑色瞳孔中有着丝丝嗔怪和满足：“你怎么这么时候来了？姐姐还没准备好节日呢！” 就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一样，希德小心翼翼地将丽人放在客厅的长沙发椅上，扶着她坐正，这才坐在她的身边，这才长叹一口气： “姐姐，我我想问你点事。” “小希想知道什么事？只要是能说的，姐姐全部都会告诉你的。”<!--t; 第二十章我的大姐姐 <!--go--> 伊露丝媞娅丝，一位来历不明身份不明血统不明的神秘丽人。 也是希德在这个世界所见到的唯一一位黑发黑眼相貌之人，他对她天生就有点亲切感。 第一次和这位美丽的丽人认识，正是希德12岁的那个血夜之后，他被认为是内通魔鬼的叛徒，最终虽然被宣布无罪但是被赶出恶狼公国的事，当时的12岁的希德来到瑞兹兰王国讨生活。 神圣帝国法律规定不得雇佣14岁以下的佣兵进行任何有可能战斗的委托。 希德当时活得很辛苦，他想打零工都打不了，因为高阶层不能从事低贱的行业，他当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帮人算算帐，帮人代笔写信，按字数算钱。 每次希德想起自己的经历就很想笑，这本来是初代猎鹰皇帝为了保证自己的后代利益，保证他的血不会流入民间的举措，结果反而搞得自己非常辛苦。 而就在那年，希德在路过克拉姆大街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在谈论克拉姆大街为什么没有12号，当时的少年很是好奇，他数着门牌号。 克拉姆大街不是有12号么？ 事实证明并不是，其他人确实看不到克拉姆大街第12号，即使这栋房子就在他们面前。 因此希德对克拉姆大街12号非常好奇，他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位似乎腿脚不便的成熟丽人慢慢地手拎着比行李箱还大的菜蓝缓缓地靠近克拉姆大街12号，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美女这种东西对希德来说并不是重点，尤其是前世信息轰炸的时代，最多就是惊艳而已。 希德也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正处于失控的边缘，当时他憎恨着这个世界，憎恨着神圣帝国，憎恨恶狼的所有人，憎恨着不公的审判，作为穿越者，他先是离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好不容易有养父母收养了他过了十来年相对平静的生活，结果在血夜中，希德的世界又一次崩塌。 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折磨不是遭受一次远远超过他底线的打击。 而是一次次地正好打击在他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上。 被裁、离婚、负债累累、穿越当日、血夜，每一次都正好是希德心理承受的极限。 那时的他真的有了厌世的冲动。 看见成熟丽人腿脚不便，衣着华丽，又拥有着这一栋完全独立的隐蔽宅邸，12岁的少年内心已经被戾气吞噬，他很想做点什么，当时他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想干嘛，是为了钱，为了房子还是为了报复社会？希德当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握紧了拳头从身后偷偷地靠近了成熟丽人。 “那个，能帮我捡一下手帕么？我不太方便弯腰。” 就在希德即将丧失理智的边缘，成熟丽人却主动开口了，她朝着希德露出了初春朝阳般的微笑，示意希德能不能帮她个小忙。 在一瞬间，希德感觉到了某种最原始的美好、最纯净的善意，一缕光辉就这样照进了他的心底，驱散了他的阴霾，少年跑到丽人的旁边帮她捡起了手帕。 成熟丽人对着少年道谢，她随即做出邀请，邀请希德入内一叙。 希德本想拒绝，他对自己心里的想法羞愧不已，丽人却再三邀请：“你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么？小家伙，为什么不早点跟我打招呼呢?” “抱歉，女士，我只是……”希德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少年憋红了脸。 “小家伙，真是~不可以的事情就算是做得光明正大也是不可以的哟~”成熟丽人保持着灿烂的微笑：“作为小小的惩罚，你必须进来，事不宜迟，我得开始做各种准备了~快来帮我。” 在她的热情邀请下，希德走进了克拉姆大街12号，他享用到了一顿不丰盛却滚热的晚餐，当他站在壁炉旁伸出双手烤火的时候，大姐姐这才问出希德到这里来的原因，她告诉他，正常人是不可能看得见克拉姆大街12号的，你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遭遇吧？ 她仁慈善良的爱，领我冲破狂风巨浪，她如一颗明亮的晨星，带给我无限的希望。 面对充满着善意，毫无防备又原谅了自己所作所为的丽人，希德的内心渐渐地再度打开，他将自己的事有选择地说了一部分。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成熟丽人告诉希德，自己叫做伊露丝媞娅丝，是一位隐居之人，由于身体不便和一些不好明说的原因，她不能够离开克拉姆大街12号，只能偶尔出去采购点东西，希德既然能够看见她就说明双方很有缘分，她希望希德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住处和她的存在，同时欢迎希德能够经常来找她，她自称是一名医生，愿意免费为希德疗伤治病，也可以提供住宿和厨房。 当时的希德很高兴，因为这等于双方缔结了一个保密契约，能有一个免费的医生、一个免费的住所和免费的厨房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就这样，希德时常登门跟伊露丝媞娅丝相见，吃起了成熟丽人的软饭，成熟丽人则似乎非常寂寞，每次希德的出现总是能带来外界的新消息和种种趣闻，他的出现也让成熟丽人无比孤独的隐居生活增添了很多色彩，一开始他还叫对方“伊露丝女士”，后面成熟丽人就让希德叫她“姐姐”，自己则是称呼希德为“小希”。 就这样，奇怪的、没有任何血缘的姐弟组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关系，大姐姐的膝盖有伤，虽然表面上已经愈合没有任何伤疤或者缺损的痕迹，但大姐姐确实行动不便，无法跑步，走路只能慢慢走，上下楼梯困难，希德就帮她料理家务，分门别类，对12号宅邸进行大扫除，每当这个时候，大姐姐总是微笑着坐在旁边，尽自己所能协助他。 自己这个大姐姐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是希德的判断。 首先大姐姐几乎熟知从第一皇朝到现在第六皇朝的所有历史，甚至知道许多龙神时代的远古秘密，基本上只要希德有疑问，大姐姐都能够为他解答，这是许多瑞兹兰著名的历史学者都做不到的事情。 偶尔也有大姐姐不愿意说的事，大姐姐则是会明确告诉他“你的实力现在还不适合知道这些，等你的实力够了，姐姐自然会告诉你”。 然后，自己这个大姐姐……似乎不会老，她永远保持着一副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容貌，两人相伴5年了，当时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希德现在已经一米八了，一米七出头的大姐姐却没有任何变化。 大姐姐有着最棒的厨艺，可她自己几乎不吃什么东西。 “外面有坏人一直在找姐姐，姐姐只有躲在这里是安全的”。 至于“坏人”是谁，为什么“这里”才是安全的，大姐姐告诉希德，如果什么时候小希到了传奇阶，姐姐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之前希德的看法是“这怎么可能”，整个神圣帝国上次普查3800万人口，传奇强者也就1000人，每个传奇阶真的都是活着的传奇。他们或许是一方公国的主宰，或许是威震一方的统帅，或许是地位崇高的至尊法师。对于绝大多数凡人来说，传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也意味着凡人的极限。 现在不同了。 在得到了圆环之神的任务后，希德知道现在的问题转变了。 他现在成永世神选了，按照顺序来办，变强只是时间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一旦知道了真相，大姐姐到底还会不会要他这个弟弟？ 这对希德来说很重要，他本来就没几个能交心的朋友。 “姐姐，我这次冒险遇到了一点问题，你能帮我检查一下身体么？”希德至今无法确认自己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改变，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喝下了罪魇圣杯中浆液后的影响。 “小希你受伤了？怎么会？”大姐姐明亮黑色大眼睛中立即满是担心：“快让姐姐看看！” “我没有受伤，只是……”希德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总之，先让姐姐看看吧，小希，扶姐姐到房间里面去，然后把衣服脱了。” “额……好。” 伊露丝媞娅丝的房间色泽明亮、装饰豪华，风格与克拉姆大街12号较为朴素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房间内无论是窗帘、魔法灯、书桌衣柜全都是象征着纯洁的白色，书桌上摆放着大姐姐最近的研究笔记，上面似乎写着某些关于远古时代的种族记录。 希德扶着大姐姐让她坐在床上，大姐姐无与伦比的“凶器”挤压得白发美少年面色发红、心猿意马精神力不集中。 大姐姐真的很大。 弟弟那不自然的状态也自然落在大姐姐的眼中，伊露丝媞娅丝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她伸出裹着白色蕾丝长手套的修长双手握住希德的双臂：“好了，小希，把衣服脱了吧，姐姐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全部都要脱么？”希德之前已经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即使是内里的白衬衫也都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他的血，伊露丝媞娅丝才见到这一幕就已经眼泪汪汪了，大姐姐捂住嘴巴：“天呐，小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也很想知道，真的。”希德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感觉上就像一场梦一样，他此时已经脱得就剩裤衩了：“好了，姐姐。” “全~部，小希！我说的是，全部！”大姐姐双手叉腰，一对饱满顿时乱晃不止，她温柔似天使般的容颜上透着坚决：“快，给姐姐看看！这是为了小希好！” “好，好吧。”面对大姐姐认真的目光，希德实在是有点难为情。 …………我是全身检查的分割线………… 三十分钟后。 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洁白衬衫长裤的希德双手抱着枕头跪坐在床脚，眼神十分恼怒的看着明显心情愉悦还在哼着歌的大姐姐，等待着结果。 这个女流氓！趁机占我便宜！ 虽说每次身体检查都是这样，但希德作为一个前世已经活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实在是有点难为情，他不知道大姐姐到底几岁，但他相信大姐姐的年龄绝对比他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大。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大姐姐可以青春永驻？她又不是精灵。 可正如希德有不少秘密没有告诉大姐姐一样，大姐姐自然也没有将自己的所有事告诉希德，双方维持着一种诡异的默契。 “奇怪了，小希，你到底遇到什么了？”伊露丝媞娅丝用鹅毛笔在羊皮纸上边写边说道：“你的衣服破成那样，又沾了那么多的血，照理来说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才对，但你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就连旧的伤痕和释放了强力恢复神术的痕迹都没有，这不可能啊，你又不是传奇阶的野蛮人、也没有巨魔族的再生体质。” “我……姐姐，你确定我身上没有产生任何变异么？”希德追问道。 “怎么说呢……小希你自然没有产生变异，只是你的身体变得很奇怪，说不出地奇怪。”伊露丝媞娅丝梳成垂马尾的柔顺黑色长发从她光滑细嫩的肩膀上落下，直垂地面，大姐姐看着羊皮纸，脸上显得有点困惑：“怎么说呢？” “说吧，姐姐，我有心里准备。”希德放下了枕头。 “小希你依然是完全的人类，但是和人类又有点不一样了，正常来说人类的器官分成很多种，心肺脾胃肝肾等等，每一种都有各自的运作机制和主要作用，可小希你现在的身体就很奇怪，你的所有器官和身体部位感觉起来像是一个整体，包括你的肌肉组织和皮肤组织，我的医疗魔法对你几乎产生不了任何作用。”伊露丝媞娅丝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失落。 “完全的整体？”希德没有听懂，他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姐姐，我变成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小希，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奇遇？比如说，得到了什么宝物？”大姐姐转过身，身体前倾直视着自己的弟弟，黑珍珠般的双目充满着强大的压迫力：“不要想欺骗姐姐哦！姐姐可什么都知道。” “我不会欺骗姐姐，但我也不想让姐姐难做。”希德稍稍拖延了几秒。 “你欺骗姐姐就是让姐姐难做！”大姐姐伸手捏住了希德的脸，气势汹汹地继续靠近：“快告诉姐姐，否则别怪姐姐不客气了！” 见大姐姐态度还是坚决，希德这才说道：“这次委托，我得到了一个金杯。” “金杯？能给姐姐看一下么？”伊露丝媞娅丝黑珍珠般的眼睛转了一圈，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就是这个。”希德默默地从自己的行李内取出了罪魇圣杯，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姐姐。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罪魇圣杯？”谁知道大姐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杯子。 “姐姐你知道罪魇圣杯？”事情发展超出了希德的预料，他睁大了眼睛。 “当然知道。”大姐姐欣赏着希德惊讶的表情，就连散发着光芒的闪亮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希惊讶的时候真可爱，好想欺负他。 “罪魇圣杯可能是历史上最有名的虚境神器之一了！姐姐怎么可能不知道？”<!--t; 第二十一章他觉醒了好耶 <!--go--> 对于大姐姐居然知道罪魇圣杯希德感到很惊讶，但随着伊露丝媞娅丝说罪魇圣杯是历史上最有名的虚境神器之一，希德就只剩下疑惑不解了。 也好，既然这么有名，大姐姐应该不会怀疑我就是那个“天选者”吧？ “姐姐能把罪魇圣杯的事情告诉我么？越多越好。”就坐在大姐姐柔软舒适的洁白大床上，希德很认真地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那小希要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姐姐！”伊露丝媞娅丝脑门上一根黑色的呆毛立即变成了问号的形状，她的身体继续前倾，希德几乎可以看得见她如雪玉般肌肤上的细腻毛孔，弟弟被直接按在床头，大姐姐装作生气的样子：“真是的，啊，小希越来越不乖了，有事情都懂得藏在心里欺骗姐姐了！这样姐姐要生气的！” 希德见大姐姐没有任何避讳也没有任何犹豫，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被圆环之神天启的那一段。 才刚刚说完，大姐姐一记手刀就举在希德的脑门上，虽然就算打了也不会痛，希德还是下意识地委屈求饶：“姐姐干嘛打我？” “真是的，姐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接这种奇怪的任务，尤其是赏格远远超过实际委托价值的任务，贪小便宜会吃大亏的！”伊露丝媞娅丝更是不悦，她急乎乎地踢掉了鞋子慢慢地爬上床铺，教训着不怪的弟弟。 大姐姐原本的温柔此刻已经变成了狂风暴雨，尤其是听见希德被坑而且差点被杀死的时候，伊露丝媞娅丝脸色苍白不已，就好像希德已经被杀死一样后怕，在听到渡鸦骑士全部死去希德可能会背上重大责任后，大姐姐更是愤怒，她气得举起了手想再给希德的脑门一记手刀让他知道不听自己话的下场。 可那手刀举在空中晃了半天，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希德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确实贪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使出了在姐弟相处中百试百灵的招数，弟弟伸出双手将身材火爆天使面容的大姐姐反过来抱住，用充满着后怕的语气说道：“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小希你真是，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是这么依恋姐姐……”果然，被弟弟抱住，伊露丝媞娅丝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她嘴上批评着希德的小孩子气，脸上却露出了明显喜悦的神色用她宽广的胸怀接受了希德：“总之，小希你可千万不可以出事，姐姐现在……只剩下你了。” 希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埋进了两团棉花之中，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挣扎了半天才把大姐姐推开，只觉得自己的味觉嗅觉里全是大姐姐身上的紫荆花香味，白发美少年见大姐姐似乎还有别的动作，赶紧说道：“关于罪魇圣杯的事情，姐姐还没告诉我呢！” “罪魇圣杯的事姐姐知道不少，但我记得家里面好像有一本书，专门记载了这些东西的事情，抱姐姐起来，姐姐去找一下那本书。”伊露丝媞娅丝见希德把自己推开了稍显失望，她表示一定要希德抱。 希德只好把伊露丝媞娅丝拦腰抱起，感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满足感，像是抱着最珍贵的瓷器一样：“好吧。” “嗯！”伸出双臂搂住希德的脖子，伊露丝媞娅丝头上的呆毛立即弯成月牙状来回抖动，心满意足地靠在了希德的胸膛上。 漫长孤寂而无聊的生命中，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她唯一的亮色。 伊露丝媞娅丝知道，她是他的姐姐，是他重要的家人但并非他的唯一。 可对她来说，希德就是她的唯一，是她在这个地方孤寂烦闷的漫长隐居生涯中仅有的乐趣，在希德出现之前，伊露丝媞娅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想过很多次自我了断，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否则有些事情将再也无人能够知道真相。 希德抱着大姐姐从房间里面出来，左手搂住肩膀右手拖住腿弯，感受着大姐姐丝袜下又软又滑的滑腻肌肤，忍不住有点精神不集中，只好故意挑起话题：“说起来，姐姐你知道魔鬼是怎么来的么？” “知道啊。”伊露丝媞娅丝点头。 “能说说么？”希德不想自己的窘态被大姐姐注意到，他现在身体逐渐长成了，已经要懂得避嫌了。 “魔鬼的起源要从古圣时代说起了。”伊露丝媞娅丝注意到了希德的表情变化，大姐姐故作不知：“简单地来说……” 希德从大姐姐那里得知，魔鬼的起源要从古圣时代说起。 在龙神时代之前，还曾经存在过一个古圣时代，据说在奥比斯世界形成之后，这个世界只有混沌，物质与能量逐渐走向了平衡，从无到有、从阴与阳、冷与热、生与死、光与暗，时间、空间、灵魂。 这段已经被彻底尘封的历史便是古圣时代，现今对古圣时代的记载已经几乎全部轶失，就连天堂诸神对古圣时代都知之甚少，只知道古圣改造了世界并创造了新的生命。 古圣时代世界上有无数的种族无数的文明，堪称百花齐放，古圣对此很满意，于是离开寻找下一片乐土。 然而随着古圣的离开，不朽古龙逐渐成为了世界的主宰并打败了所有的敌人，有些不朽古龙更是通过龙眠进入了“天域”成神，开启了龙神时代。 没办法，不朽古龙本身就过于强大，他们拥有几乎无限的寿命+无解的身体强度+独特的龙语魔法，当时没有任何种族能够跟失去了古圣压制的不朽古龙匹敌。 龙神们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并合力在世界地底极深处制造了一个巨型监狱半位面“地狱”，把那些拼死顽抗的敌人全关了进去。 “为什么不彻底消灭呢？”希德听到这里提出了疑惑。 “姐姐也不知道，根据比较可能的推测是古圣离开之前有立下规定。” “那么魔鬼就是就这些死硬派在地狱那种无比恶劣的环境中通过无限制格斗吃鸡大赛演化而来？”希德饶有兴趣地问道。 “什么无限制格斗吃鸡大赛？小希你总是喜欢说些姐姐听不懂的话。”大姐姐伸手在希德的脑门上用葱白的细长手指轻轻一点，嗔怪道：“魔鬼就是魔鬼，跟你口中的死硬派没太多关系了，嗯怎么说呢……就像一句尸体被丢弃在沼泽里，一段时间后，尸体上长出了很多蘑菇，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么？” 希德完全明白了。 死硬派就是尸体，魔鬼就是尸体上的蘑菇。 历史书上说龙神统治凡世至少至少十五万年，据学者考证不超过二十万年，这些死硬派也在地狱里面关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 难怪，难怪魔鬼对凡人怀有极度的恶意并且疯狂地渴望统治世界。 “原本龙神创造的地狱封印非常坚固，魔鬼们虽然很强大但也不可能出来，只是……”大姐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只是远古诸神之战，龙神们被天堂诸神打败了，所以封印就出了问题，对吧？”希德无语了，敢情龙神是世界的守护神，而天堂神反而让这些纯粹的恶找到了机会？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魔鬼的由来就是龙神搞出来的。 来到二楼，伊露丝媞娅丝让希德去准备午餐，她要找一下那本记载有罪魇圣杯讯息的书。 临下楼前，希德却站在门口不动了，他背对着大姐姐抬头看着天花板。 “怎么了小希？”伊露丝媞娅丝见希德没有下楼开口问道。 “姐姐，我说如果，如果我因为罪魇圣杯这件事遇上大麻烦，遭到通缉……” “我会尽我一切能力来帮助你的，小希。”伊露丝媞娅丝也没有回头，大姐姐在一堆非常古老的书堆中寻找着希德要的那本书，由于很久都没有翻阅了，书堆的灰尘特别重，大姐姐稍微吟唱了两个咒语，分别是“巫师之手”和“清洁术”：“无论如何，姐姐这里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打开。” “如果你也帮不了我呢？”大姐姐是医师兼职巫师，即使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依然有典范阶的实力又有这样一个强力保护咒语的住所，正常来说应付目前的情况够用了，可希德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我是说，如果我不想死的话……” 伊露丝媞娅丝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两人都沉默了。 大约三分钟后，大姐姐抬头望向房间里小窗户透入的一缕亮光：“小希，你看，太阳从天上落下光芒让万物生长，它的光芒属于所有人，没有人能够独占它所有的光，这是万物不变的定律，无论贫富贵贱，太阳就是太阳，公正平等，从不改变。” 希德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默默地点头，就要离开。 “只是太阳光必须均匀地分给每个人，因为这是太阳的责任，但对姐姐来说，名为伊露丝媞娅丝的光只需要分给小希就够了，因为姐姐已经从小希那里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了。”大姐姐转头，在她脸上绽放的是如当初两人初见一般的温暖笑容：“无论小希变成什么样，姐姐始终是你的姐姐，这点是不会变的。” “谢谢，姐姐，谢谢。”希德抿住嘴巴，少年只觉得阵阵暖流涌入他的心底。 他还有家！ …………我是他还有家的分割线………… 希德在克拉姆大街12号准备着午餐的时候。 某处虚境遗迹中，正在举行着一场无比盛大的聚会，数百名黑袍人聚集在一切，一齐赞美真神之名。 然而和许多邪教乃至于正规的宗教不同，这场盛大的聚会中几乎没有任何图腾亦或者是神像，唯有在遗迹大广场祭坛的最中间有一个象征着无限的梅比乌斯环符号“∞”，如果说还有，那便是被称为“贝利珠”的图案，是在一个圆形全部被黑暗吞噬的边缘剩下一个类似珍珠的明亮光点徽记。 大广场的周围，虚空之中有无数的神秘符号和错综复杂的光线不断地飞过，景观来回变化令整个大广场看起来就像是海洋中的孤岛一般，又像是天堂，又像是地狱。 黑袍人群每个人都只在长袍的约束下内展现出人的形状，可实际上他们其中很少有真正的人，或有三四五六七八只手、或是变成了怪异的野兽、或是长袍下露出了成串的触须、或是拥有了大量的额外节肢额外头颅额外器官。 众人正在疯狂地跪拜着祭坛，祭坛之上则是一位身披红色全身长袍兜帽的存在，单从长袍的形状来看他尚有人形，可他身后却拖着一根长长的蛹状躯体，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节节在甲壳包裹下的肉蠕动不止。 红袍者站在祭坛上手握着水晶球念诵着咒语，面对台下无数黑袍人的期待狂热疯狂的目光，他握紧水晶球，声音抑扬顿挫饱含着激情： “天启计划失败了！” “哎~~~”一阵失望的声音。 “但天启已经降临！” “好耶！”黑袍人们举起拳头、爪子或是触须，热烈欢呼。 “祂不愿意给予我们指引！” “哎~” “可祂的圣者却来到我们身边！” “好耶！” “她不是那位天选者。” “哎~” “可她愿意帮助我们！” “好耶！！！” “无法确定圣子的气息。” “哎~” “可圣子已经现世！” “好耶！！！” “圣子未按照预言时间觉醒。” “嗷~”广场上尽是失望的叫声。 “他还是觉醒了！”红袍人狂喜不止，他全身意气风发，充满着力量。 “好耶，好耶好耶好耶！” “所有人都在找圣子。” “哎~”气氛立即变得紧张。 “但第一印已经揭开了！” “好耶~~~” “天堂诸神察觉到了我们的安排。” “噢~”黑袍人们立即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我们也要开始行动了！”红袍者举起自己的六只手臂：“血肉羸弱，虚境永恒！There is only the Shroud God！” “好耶！！！”黑袍人们沸腾了，他们手舞足蹈，尽情蹦跳呐喊，大广场上顿时跟狂欢一样，人人弹冠相庆，激动地不能自已。 “啦啦啦~啦~啦啦~啦嘞~啦啦啦~啦~啦~啦啦勒！” 红袍者示意所有人停下：“传令所有分部执行‘大扫除’计划，保护圣子的安全，我要听到三周之内所有天堂神的走狗被全部拔除！” “吾主之意志即为世界运行之理！”所有黑袍人全部应是。 唯有一位头上长着角，下体有三条反蹄的黑袍人询问道：“尊者，瑞兹兰的赫尔维蒂那边应该如何做？” “瑞兹兰……瑞兹兰暂时不要执行计划。”红袍人沉声说道：“不要因为这件事引来美泉宫的那位，我们的主旨是不到绝对迫不得已，不要跟圣座至尊为敌！” “明白！”<!--t; 第二十二章《混沌精选》 <!--go--> 午餐由于希德来得意外，大姐姐并没有准备新鲜的食材，因此希德动手做了最简单的黄油培根熏鱼三明治随便应付了一下肚子。 他自然也给大姐姐做了一份，不过大姐姐虽然有那么惊人的绝世好身材，食量却不怎么大，她只是吃了一块三明治中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大姐姐强行塞进了希德的嘴里。 和大姐姐一起住了这么久希德知道大姐姐不怎么吃东西，她一般都只吃点自己烘焙的全麦面包饼干和水果，偶尔吃点蔬菜和鱼，极少吃肉而且食量很小。 吃完午饭后，希德没有午睡而是来到了克拉姆12号内的图书室，开始阅读书籍。 大姐姐的藏对他这种没有自己渠道资源的新人来说是无价之宝，毛奇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希德一个普通的佣兵中间人可以学会弹反，推反这些神技，希德自然都是从大姐姐这里看来的。 坐在书桌后面，阳光从窗户的玻璃中透进来照在白发美少年的脸上，希德脸色平静，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的人生一度迷茫，现在，他有了目标。 刚刚坐下不久，房间门就被推开。 “小希，姐姐找到了，这本书里面应该记载有罪魇圣杯的事情。”大姐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摸出了一本很大的书：“你找找看吧。” “姐姐不帮我找？”希德拿过书发现这是本不折不扣的大部头，有着加固且坚硬的使用黄金制作的书封，书封表面上有天使羽翼和烈阳圆环的金色浮雕，七道金色的锁链将这本书死死地锁住，锁链交合处有个小锁孔，封面上写着书名《The bsp;Of Chaos》。 “混沌精选？混沌全书？混乱之选？”希德皱眉，他伸手推开桌上剩余的书，将这本颇为沉重的大部头放在精美的木桌上，还没开口，大姐姐已经将一把金色的钥匙送到了他的手中：“小希，等等就用这个打开。” “等等？”希德放好这本大部头，弟弟对大姐姐的反应更迷惑了：“姐姐你不帮我？” “不是姐姐不想帮你。”温婉可人的大姐姐摇了摇头：“只是这本书是绝对的禁忌之物，任何人只要长时间阅读都会被腐化的，但如果是小希的话……肯定没问题的，你慢慢看，姐姐去午睡一会儿。” “为什么我就没问题啊？”希德吐槽道，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小希是特别的嘛。”伊露丝媞娅丝温柔一笑，大姐姐伸手在希德的一头白毛上摸了好一会儿，慢慢地一步步挪出去。 “为什么我是特别的？”希德还是表示不理解，他朝着大姐姐的背影说道：“能不能不要谜语人啊？姐姐！这样下去我会生气的哦。” “小希肯定不会生姐姐的气的，这点姐姐很有自信哦！”大姐姐打开房门，朝着希德微笑：“这本书姐姐就送给你了，一定一定一定要妥善保存哦，否则会引发世界骚乱的。” “？？？”希德目送大姐姐离开，他伸手按在《混沌精选》表面，仔细地端详着这本书。 书皮沉重、古老、上面沾着不少的蛛网，书封上是一头山羊正在跟一个人打牌的画，很明显山羊占据优势，可人的筹码更多，压在书封上的黄金浮雕内有神圣的力量在不断地流动着，可随着希德将手一按，神圣的力量就呈现出褪去的趋势。 这书怎么看怎么觉得邪门，但希德认为大姐姐不会害他，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锁。 著述文字使用的是天界语，一种独特的表意文字语言，学起来极度复杂，然而希德却发现自己看起来毫无压力，似乎这也是天启带来的馈赠。 《混沌精选》，作者：佚名，编者：佚名，抄录者：佚名，出版：佚名。 “前言：本书抄录并登记了自古圣时代以来所有禁忌污秽的存在，包括且不限于装备、饰品、生物、废墟、诅咒，以通俗的方式较为详细地阐述了这些存在从起源开始的历史、功能、事件和可能所在地，由于作者的经历有限和掌握的资料不全，所以本书仅供参考，希望各位读者批评指正。” 前沿的空白处，有人还用笔补充了一行字“本书考据翔实，内容丰富是为诅咒学不可多得的精品，但由于成书年代久远，多有不适应，鄙人对此做**点补充，如有错漏，欢迎各位读者斧正。”——***-***。 窗户外的阳光通过窗户洒落在书籍的表面冒出淡淡的黑烟，书页使用一种不明材料制成，其极轻、极薄，且没有任何老旧的迹象，黑红色的墨水给人的观感非常地黏稠，当希德的手指按在书页上时甚至会带上少许的黏着物，不过这些附着物很快就缩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本书的内容真的很齐全，希德稍一看目录就发现大概记载了数千种禁忌存在，从物品到诅咒到生物再到一些禁忌之地无所不包。 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记载着一样东西“真红乐章”。 “真红乐章于古圣创世纪后被发现，其来源是一位名叫闪米特的古圣试图演奏一曲完美的、振奋人心的乐章，该乐章似乎未能完成并被古圣抛弃，后该手稿被某一种族拾取。” “真红乐章的外貌是一张使用不知名生物皮肤和血液写成的手稿，后被证明是使用古圣的皮肤和血液制作的，该乐章并未完成，但即使是已经完成的部分如果能被成功演奏，将对所有聆听者产生无比巨大的鼓舞和能力加持，据说如果能够完成乐章，闪米特古圣将返回这个世界并赐予对象一件创世之宝，与对方分享自己的力量。” “只有圣座至尊或天命尊者可以接触真红乐章并尽情演奏展示该音乐的魅力，其余接触对象均会出现幻觉喜悦癫狂直到精神错乱自残扭曲，对象会尝试任何方法去补完这一乐章，这最终会导致他们死亡。” “历史上唯有光精灵圣座德鲁伊艾尼尔尝试过续作，但其最后表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并放弃。” “真红乐章目前存在于北境雷克艾利岛的一处山洞中，被一头天命阶实力的亚龙种巨蛇守护，该蛇没有听觉，因此可以长时间持有该物品。” 书籍空白处写着一行小字“这东西现在不在那里了，我听完了它，哇呜，生命最强音，大气磅礴的旋律，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胜过任何豪言壮语，气势恢宏的史诗长卷在黑白键上喷薄而出，带来了震撼灵魂的气魄和力量，求求谁来写完它吧！”——哈依姆-赫尔佐克 真红乐章，闪米特，古圣？ 希德来了兴趣，他继续随手翻开了诅咒目录中的一页。 “恶灵诅咒。” “被使用了悲恸之种转化为半虚境生物，怀有极为强烈生的欲望复仇欲望的凡人有几率获得这种诅咒，诅咒会让地狱深层的火焰会直接覆盖在被诅咒者全身，血肉被焚烧后，就化为了地狱之火的形态。” “地狱之火并不受大自然法则所束缚，水和真空环境无法对地狱之火产生任何影响，享受到恶灵诅咒的家伙几乎不可能被杀死，直到诅咒离开他身体为止，否则受到任何强度的伤害后都会借助地狱之火恢复重组。” “除了对阳光和过于明亮的东西感到不适，每天都要迎接诅咒考验，无法享受美食、炉火的快乐以外，恶灵诅咒被认为是一种较为强力的诅咒。” 下面附有几张让希德感到很不舒服的附图。 “是的，恶灵诅咒被认为是一种很棒的诅咒，我猜很多人想要得到它，可惜使用悲恸之种转化的目标中，蛆虫诅咒发生的几率比恶灵诅咒大多了。”——拉克赛尔-卡察夫 好家伙，赌博是吧，不当恶灵就当蛆虫。 又随手翻了几页，看到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和看到的图差点让希德把下午茶吐出来。 怎么这么恶心啊？ 算了，不看了，希德没有再多看，他顺着目录，找到了罪魇圣杯的描述。 “罪魇圣杯。” “类别：虚境神器。” “罪魇圣杯外表是一个黄金制成的华丽杯子，杯的纯金底托上镶嵌着28颗珍珠、2块红宝石和2块绿宝石，但似乎其外貌总是会微调，有报告称有人在其表面见过蓝宝书、翡翠、玉石和玛瑙。” “杯体高5.5厘米，直径9.5厘米，壁厚3毫米，包括底托杯高17厘米，宽14.5厘米。在石质底座的立足处，刻有一段无人能够完全确切翻译的古圣铭文。不同的译文有：致以辉煌的人们、赞美花开、古贤之音、创世之力。” “罪魇圣杯在历史上不断地变换着宿主，每一任宿主都能够通过‘收集信息’来让罪魇圣杯产生浆液，收集对象的信息不同，罪魇圣杯产生的浆液也不同，有宿主曾经杀死一头错乱恐魔导致杯中出现至少有6种颜色的诡异胶状浑浊物，也有宿主曾经杀死天使得到一杯至纯至净的甘美浆液。” “无论浆液呈现出来的状态如何，宿主总是会认为其是‘干净又卫生’‘美味又营养’，并乐于享受浆液带来的味觉嗅觉体验，只要饮用了浆液，宿主就将与罪魇圣杯终身绑定。” 希德看到这里汗都出来了，他接着看了下去。 “在饮用杯中浆液后，宿主可以极快地恢复生命力、体力、魔力，就算是必死的重创甚至是主要躯干的完全消灭都可以再生，且根据收集信息的对象情况，宿主还可以得到对象的技艺、经验、记忆乃至于人格思想，这使得历代宿主往往晋升速度极快，且逐渐依赖罪魇圣杯带来的提升。” “宿主在反复饮用浆液后会逐渐产生从生理到心理的污染，并在饮用了不同种类的浆液后呈现出不同种类的生理心理变化，以下是收集到的宿主讯息以供参考。” “宿主安德烈-皮吉斯在多次饮用由猎杀女巫产生的浆液后，逐渐产生了第二性征最终变成了保留部分男**官的，自我认知也为女性的男女同位体。” 不要！不要扶她！希德越看压力越大。 “宿主伽马-吉拉斯作为冒险者携带罪魇圣杯环游世界的后期，在他的身上同时出现了元素、机械、魔鬼、娜迦、龙、人类、精灵的特征，且本人已经无法自我认知身份与种族，最终彻底疯狂成为魔物，被剿灭。” 旁边有一张图，上面那是个什么生物无法描述，给希德的印象是很恶心的大锅乱炖。 缝疯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是吧？ “宿主猎天使魔男贝奥兰迪通过猎杀天使获取纯净浆液以维持自己的认知和个体稳定，最终被天使所杀。” 这玩意怎么这么邪门的？ 白发美少年额头有汗，他心想我现在扔了罪魇圣杯还来得及么？ 《混沌精选》上记载了很多罪魇圣杯的宿主，希德总结了一下，大致分为三类。 一，没有经验的宿主，上来就严重依赖罪魇圣杯，结果没过多久就因为浆液的信息叠加影响变成了自我认知混乱的缝合贵物，约等于快速自鲨。 二，有经验的使用者，他们会刻意猎杀跟自己契合度高的目标，暗精只杀暗精，矮人只杀矮人，人类就只杀人类，这样精确的屠杀者们肉体的变异是很小的，往往可以飞速进步一段时间，但是精神状态的缝合是缓慢叠加而且不可逆的，最后还是会发疯然后自取灭亡。 三，还没来得及彻底变异发疯就被别人干掉的宿主。 简直就是满门忠烈，看着一列列宿主的名单，希德实在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罪魇圣杯产生浆液的具体方式、如何产生浆液的缘由目前仍然不特别清楚，杯中浆液在离开罪魇圣杯10分钟后效力就会快速减弱。” “根据第二皇朝圣座至尊祈愿者-阿尔诺夫的研究和对虚境真神的提问，证明罪魇圣杯有一位真正的主人，历代宿主其实都是僭越者，该神器只有在真正的主人手中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因此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罪魇圣杯在不同宿主的手中不断地变更持有者，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真正的主人？” “为什么我知道得这么详细？因为罪魇圣杯就在我手里！哈哈！” ——埃尔马克-奥多 这货肯定已经凉了，因为罪魇圣杯现在在我手里啊，希德好笑地想到。 不过按照圆环真神所说，我希德就是罪魇圣杯真正的主人？ 希德无比确定他下山时喝了两大口，然而他既没有朝魔鬼变化，也没有受到刑魔格罗特的意识污染，目前看来，这玩意对自己没有副作用，不过具体怎么样还有待观察。 大姐姐的全身检查也证明自己没有变异。 在最后，希德还看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主之手就是药之手。” 罪魇圣杯的浆液能用来制药？会不会把人逼疯？ 罪魇圣杯的介绍到此为止，希德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没有太多结论，一位喜欢标注的老兄只是在那个究极缝合贵物宿主那里标了个“Exg”，没有评论。 再随便翻开几页，看到一个名为“触祭之子”的活体时，希德又差点吐了出来，这里面记录了如何选取一个“合适的母体”和生出触祭之子的全过程。 算了算了，就看到这里吧，希德把《混沌精选》重新锁上当做大姐姐的礼物收好。 这里面实在太多盒武器了。 以后有空慢慢看吧。 他现在要做的是实验一下这件神器的能力，希德很清楚自己现在非常弱小，大概是他最脆弱的时间段，这段时间希德只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活下来！ 希德合上书本打算起身的同一时间，书房半掩着房门缝隙中，一根呆毛一闪而过。<!--t; 第二十三章沙发藏人案 在这个世界，装备一共分为五个等级，分别是普通、稀有、史诗、王朝圣器、虚境神器。 其中前三个等级可以由凡人制造，王朝圣器就必须借助神祇的力量，而虚境神器最为特别，这种装备只有三种来源，一是虚境遗迹中的重大发现，二是非常罕见地触发了虚境真神的任务后的奖励，三是某位圣座至尊铸造，一位圣座至尊一生只能铸造一件虚境神器，而且前提是他要有多余的力量和精力。 瑞兹兰就是著名的稀有装备出产国，矮人格林汉姆群山和光精灵魔法熔炉都是著名的史诗级装备出产国。 希德之前的一身装备就全是稀有装备，由老马的铁匠工坊打造，除此之外，希德只有在贵族宴会上见到过史诗级装备，史诗级装备往往已经意味着由制宝大师所铸，它们通常都是独一无二的，由富有的客户要求打造，不光魔力强大，而且更注重美观。 他现在的问题是临时得到了一件虚境神器，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东西的希德对要怎么使用有什么禁忌他完全不知道。 将罪魇圣杯托起，轻轻地摇晃着杯内浑浊冒泡的浓稠浆液，希德尝试性地想要倒一点浆液出来，却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现在先不试，之后找个机会试一试吧。 从书房里面出来，希德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假寐的大姐姐，即使睡着了大姐姐依旧展现着自己惊人的魅力，如诗如画般的氛围使得原本古朴无华的客厅变得像是一座宫殿一般，包臀制服裙下修长而匀称的小腿裹着薄如蝉翼的丝袜，在棕色天鹅绒连裤袜内的肉肉丝足微微蜷缩起来，丝袜采用的是足尖加固的款式，将大姐姐未涂指甲油的脚趾覆盖在一片朦胧之下。 希德忍不住原地看了十几秒钟，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大姐姐白嫩的脸蛋上。 伊露丝媞娅丝有午睡的习惯，平时对希德也毫无防备，她睡得很香。 白发美少年下意识地想朝着姐姐伸出手，但在触碰到她之前猛地缩回。 他明白大姐姐的想法，伊露丝媞娅丝一直都想要包养自己这个弟弟，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要面临的危险，大姐姐肯定让他躲在庇护所内不要出去。 然而在听到大姐姐的回复后，希德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拖累大姐姐。 三天，最多三天，在这里待满三天他就必须离开，必须在渡鸦骑士们反应过来之前就离开。 错综复杂的事情令希德的脑袋有点混乱，正好他需要找人维修装备，顺便也采购新鲜食材，于是白发美少年稍微给自己化了一下妆，贴上两片胡茬穿上斗篷兜帽，希德悄悄地步出了克拉姆大街12号。 暂时是宁静的一天。 希德望向天空，虽然这宁静之下潜藏着狂风暴雨，但这可能是近期以来自己跟大姐姐最后相处的时光了。 好，决定了，今天晚上做土豆炖牛肉！ 还没走出守护魔法庇佑的门前台阶，一位报童就沿着大街的石板路奔跑着，大喊着今天的头条新闻。 “号外！号外！头版头条，史上最离奇凶杀案！沙发藏人案！” “神圣帝国的派遣官霍夫曼爵士就在昨天下午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保民骑士官发现凶手居然曾经藏匿在霍夫曼爵士家中的沙发椅内！” “瑞兹兰有史以来最离奇的凶杀案！号外，号外，沙发藏人案！” “？” “？？？” “？？？？？？” 还在下台阶的白发美少年呆立在了原地，他张大了嘴巴。 霍夫曼，死了？ 我干的？ 而且这件事怎么会在第二天就上报纸？ 在神圣帝国，平民的识字率不高，有文化的人大多集中在前三个阶层，尤其是诺比利和依奎斯阶层，而西维斯阶层则是识字但没什么文化的水平，其中城市新兴的市民们文化水平会比较高，而农村的自耕农们文化水平较低，至于第四阶层塞乌斯们，绝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 在这个世界，印刷术早都发明了出来，但一度被认为是“魔鬼造物”而被严厉禁止，神圣帝国宫廷和天堂诸神教会们对这项技术进行打压，仅有少量宗教刊物和官方宣传文物得以发行。 严厉到苛刻的管制也是这个世界始终进步缓慢的重要原因。 一直到第四狮鹫皇朝毁灭，神圣帝国宫廷和天堂诸神教会实力大损，对民间管制力度减弱，第五牡鹿皇朝开创皇帝提奥多雷二世认为没有必要如此严苛，这点得到了当时守护神圣帝国宫廷的圣座至尊圣博尼法爵爷的赞同，民间的报刊才渐渐放开，即使如此，神圣帝国控制范围内的报刊限制还是很大，瑞兹兰这里会好些。 “号外！号外！”小报童在街上奔跑着，他挥舞着报纸，满头大汗，使劲地叫喊着。 “给我来一份。”一位头戴兜帽的人拦住了他。 “好咧，先生，两……”小报童话音未落，两枚铜币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他还想说声谢谢，来人已经不见了。 小报童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真的不见了，只有两枚铜币还在。 他没想那么多，反正钱进口袋了就行，小报童继续挥舞着报纸：“号外，号外，沙发藏人案！” 小报童的声音从近到远，希德心中的冰寒感则是由远至近，他沉住气，打开了只有两版的报纸，报纸上大多印着一些没营养的东西，希德很快就找到了他想看的内容。 沙发藏人案！ “昨天下午，来自帝国的派遣官霍夫曼爵士被发现被人杀死于家中，死因是从身后被短剑刺杀，尸体于晚上被家人发现。” “保民骑士官接到霍夫曼夫人的报案，第一时间赶赴现场调查，根据保民骑士官的调查，在场众人有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霍夫曼爵士不仅死于一场谋杀，而且还是蓄谋深远的蓄意谋杀！有人藏在了霍夫曼爵士家中的豪华沙发椅内，趁着霍夫曼爵士不备从沙发椅内部发起袭击。” “接受采访的保民骑士官霍顿爵士表示，根据沙发椅内的干粮碎末来看，凶手不仅通过躲藏在沙发椅内实施暗杀，而且还在沙发椅内生活了一段时间，这简直就是瑞兹兰建国700年来从未有过的惊天大案，赫尔维蒂王国宫廷严肃宣布，一定要找出凶手，为霍夫曼爵士讨一个公正说法。” “霍夫曼爵士出生于渡鸦公国的一个渔村，作为一个西维斯，他始终秉承着‘忠诚’二字，实际行动践行了“忠诚、服务、公正、严明”的总要求，用生命诠释了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一切为了人类的初心使命。霍夫曼爵士的一生是为神圣帝国和人类的事业不懈奋斗的一生，是忠诚履职、勤勉敬业，廉洁奉公、艰苦朴素的一生，希望帝国和瑞兹兰王国人们继续同心同德、团结一致，爱岗敬业、勤奋工作，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像霍夫曼爵士一样，为重铸帝国荣光发挥重要贡献！” “霍夫曼爵士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3天后举行。” 希德越往下看，他的脸上表情就越纠结。 报道不长，其中很多细节没有披露，但这也正常，毕竟要破案的。 至于号召大家学习霍夫曼精神？这个还是别了，如果帝国人都像霍夫曼这样，那估计早都完蛋了。 希德最困惑的是，霍夫曼到底是不是自己杀的？ 如果霍夫曼是自己杀的，那当天下午他是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又跑了出来？ 如果霍夫曼不是自己杀的，那从背后被短剑刺杀和沙发藏人这又怎么解释？ 希德被发生的事搞懵逼了，他的暗杀计划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几个好朋友和大姐姐，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人完美复刻自己的计划？ 而且从报道中的有限信息就可以知道，凶手和希德一样是在沙发中动的手。 这事真的太奇怪了，太太太奇怪了，希德原本想要出门去收集一下情报，现在他甚至都无法确定，霍夫曼到底是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了。 仔细想想，自从自己对霍夫曼动手后，希德所经历的一切就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看起来是巧合，但又不像巧合，一件件事环环相扣，希德现在更加确信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这个阴谋可能从萨米尔的出现就开始，有可能从自己对霍夫曼动手开始，甚至有可能……从自己的出生就开始。 现在必须小心，希德拉紧兜帽将自己过于显眼的容貌遮掩起来。 以前他还可以喊冤，而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所幸瑞兹兰这个地方不像神圣帝国那样严格，佣兵们也大多注重个人隐私，因此瑞兹兰佣兵们喜欢戴兜帽这是标配。 日内瓦大街，老马克铁匠行会。 和往常一样，勤奋的老马天没亮就起来让学徒们上工了，他亲自监督学徒们的努力情况。 “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怎么睡得着的？有点出息没有？” 这是老马的原话，我身为老板都这么努力了，你们这些学徒凭什么不努力？ 被老马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抓出来，苦不堪言的铁匠学徒们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早早开始准备。 这大体上是整个神圣帝国绝大多数学徒的日常，想要学技术，只有熬，很多铁匠学徒因为“好用”，学了整整十几年都没办法转正，最后作为帮工混了一辈子。 然而就算是帮工，也比种地放牧强多了，一位铁匠帮工的最低年收入为15个金埃居，这是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颁布的铁匠帮工最低工资标准。 这法旨一出不知道多少帮工对大神官冕下感恩戴德泪流满面，就差把她当神祇崇拜了。 且希德也认为，作为铁匠学徒多干点活至少至少能够多学点技术，总比去卖苦力进电子厂贴标签要强嘛。 刚进入铁匠铺不久，希德就立即警觉起来。 铁匠行会内有客人！ 老马的会客室里面坐着一位衣着严肃标准的骑士。 这人希德认得，他正是巴登大街的保民骑士官霍顿爵士！ 他怎么来到老马的铁匠行会了？ 希德心中大感不妙，他走到墙角，偷偷地聆听起了屋内的对话。 “真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屋内传来老马的声音：“自从昨天消息传出来之后，据说城里面很多贵族都把自己的沙发椅拆开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嘿，沙发椅里面没人，有几个cuckold（帝国俗语，指绿帽子）倒是在自家床底下和柜子里发现了男人，你猜猜，哪个大名人被发现了？” 另一个声音希德也熟悉，显然是保民骑士官霍顿爵士了：“是惠尼吧？也只有他了。” “哈，你猜对了，霍顿兄弟，他光着屁股在一个领主的家阳台的花盆后面躲了两个多小时，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老马放肆地大笑，显得特别愉快。 “惠尼那家伙，就算被抓了又能怎么样呢？”霍顿爵士的声音颇为无奈：“他是高贵的光精灵，还是最传奇的银手家族，那可是银手耶！银手啊银手，不是特别大的罪名，谁敢动他？最多送到精灵大使馆去批评教育一下，最多了。” “害，光精灵也分三六九等，光精灵大使馆的那些人哪里敢批评教育银手？”老马说起这件事也很无奈：“说起来，当初索莱的那群贵族浑球欠我好几百个金埃居，就是拖着用各种理由不还，我去讨了几次甚至坐他们城堡大门坐了半天也才先还我三分之一，结果惠尼听了之后跟我一起去，那几个骑士姥爷吓得当场就凑钱还我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银手呢？” “是啊，他是银手，别说我们这些人，就算是黑鹫皇室也要给银手面子。” 霍顿爵士沉默了几秒钟，他的声音变得模糊：“老马克，你跟我说实话，霍夫曼爵士一案，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些内幕？这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你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赫尔维蒂王国议会一定会感谢你的！” “我一个臭打铁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案子的内幕呢？”老马似乎特别害怕跟这件事扯上关系，希德听到了一阵动静：“我可跟你说，霍顿兄弟，我们施密特家族自从200年来从未犯过任何一次案子，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进过局子，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没有冤枉你。”霍顿爵士立即说道：“但这次霍夫曼一案，王国议会限期我们两周必须破案，可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线索，目前只有一个重点嫌疑人。” “谁？” “佣兵中间人，希德！” 第二十四章第二件神器的线索 在神圣帝国，总共有三套体系负责维持民间治安和民间纠纷。 教会审判官和高阶仲裁官、仲裁官、猎魔人等负责处理境外势力活动和宗教有关纠纷。 神圣帝国最高庭和下设的公国法庭，地方法庭与巡回法庭负责处理官司诉讼。 保民骑士官负责维护公共秩序和社会治安，保护社会公共利益，并以指导、服务、强制、惩戒等为手段维护国家利益。 毫无疑问，在没有证明沙发藏人案有涉及到邪教或者宗教内部纠纷的情况下，保民骑士官自然全权负责。 在这个世界，军警系统还没发展到出现分离倾向，保民骑士官就是少量职业骑士被挑选出来负责巡逻和处理各种案件的，别小看这个职位，这个职位实际上很受职业骑士们欢迎，因为除了能多领一份薪水以外，保民骑士官也意味着权力，更意味着上升通道。 办好大案重案要案，有机会直达天听（大神官塞西莉亚处）。 自从塞西莉亚从虚境归来铸就圣座之后，她也使用强力手腕整顿了神圣帝国现有的体系，由于她无可置疑的权威和独一的圣座至尊身份，神圣帝国从上到下都承认她对这三套系统拥有最高人事任免权，这使得三套系统重新变得廉洁高效许多。 比如说希德眼前的这位霍顿爵士，这位保民骑士官做事认真负责高效而且不怎么摆架子，在巴登大街上素有“霍顿叔叔”的称号，该拿的常例钱他也拿，但是该管的事情他从来都不逃避，因此这条街上的居民和商贩都挺喜欢他，他巡街时往往可以从商户手中拿到点小礼物，小孩子也喜欢上来凑热闹。 之前希德还很喜欢这位霍顿爵士的业务能力，现在他巴不得霍顿最好是个五十多岁快退休混日子的老家伙！ 尤其是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希德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赶紧左右观察有无人发现。 幸好此时是正午，铁匠师傅和学徒们暂时下工去吃午饭了，周围没人。 还有点时间，希德镇定下来，继续驻足倾听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消息。 “希德？怎么会？！”老马的声音惊讶无比。 “你看，老马克，这是我们找到的霍夫曼爵士的遗物，在他的日记和工作笔记里面，反反复复地一直提到一个人，那就是佣兵中间人希德。”霍顿爵士的态度坚决：“看得出来，霍夫曼似乎一直在监视希德，而且在笔记中多有抱怨之意，所以希德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你和希德熟悉，他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举动和奇怪的表现？” “嗯……说起来是有点，有一天晚上希德突然来找我，他看起来很慌张，像是犯了什么大事要在我这里躲一躲。”老马沉默了一分多钟，这才用有点干涩的声音说道：“当时我还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杀人了！” “对，是这个，就是这个，能详细说说么？”霍顿爵士的声音立即转为亢奋：“太对了，老马，我代表赫尔维蒂王国议会和霍夫曼的家人对你的帮助感激不尽！希德有没有交代作案过程？” “作案过程？”老马的声音给人感觉有点迟疑：“他没有跟我说更多了，他只是跟我说他杀人了，需要一个地方躲一躲，他确实让我派人去调查霍夫曼的事情，这点我们的学徒可以作证。” “好吧，说下去，他让你调查什么了？”霍顿爵士声音稍显失望。 “大约一周多之前……”老马才刚开口，霍顿爵士立即粗暴打断：“等等，一周多之前，你确定？” “对，一周多之前的事情了。”老马终于反应过来：“可霍夫曼不是昨天下午出的事么？” “该死！”霍顿爵士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时间对不上！” “怎么对不上了？” “我手下的锤子们昨天连夜去找希德的行踪，昨天黄昏时分，希德本人出现在采尔马特小镇，全镇人都可以作证，尤其是有一家人愿意对朱庇特发誓。”霍顿爵士满是懊恼：“昨天也没有巨大飞行物来往啊，希德那小子还能飞过来不成？” “这么说不是他干的？” “塞西莉亚冕下距离这里不远，我们抓人要讲证据，希德如果是个西维斯塞乌斯也就算了，可他明显是血脉返祖的依奎斯血裔，这种人不可以先关起来细细拷问的。” “不是吧，这案要什么时候才能破啊，现在人心惶惶，别影响我的生意啊！” “你这算什么，我才麻烦了！王国议会只给我两周，两周！” 屋内的两人都发出了失望的声音，就算希德有马，从采尔马特到赫尔维蒂都要半天时间，希德总不可能是传送过来的吧？ 屋外的人则没有再听下去了，希德瞅准一个机会闪身翻过铁匠铺围墙，消失在了街角。 太阳好大，好刺眼。 年轻的白发少年神情稍有些昏昏沉沉，他在拥挤的瑞兹兰大街上漫步了好几分钟，试图通过热闹的场面来缓解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寒冷。 希德知道，他大概再也不会去老马的铁匠行会了。 他承认老马的选择并没有太大问题，虽然老马的铁匠行会也对佣兵普通人开放，但维系整个铁匠行会最大的经济来源还是来自官方的订单，这个家伙作为富裕的西维斯阶层，又是祖祖辈辈以铁匠行会主身份活跃在瑞兹兰这个地方，他的产业扎根于瑞兹兰，他的一切都是王国甚至可以说是神圣帝国给的。 这种情况下，老马会做出什么选择不言而喻。 他可以理解老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还是很难过，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之前从大姐姐那里得到的答案过于美妙导致他对现实对自己的处境还有种幻想，幻想会有人理解他，会有人帮助他。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七印预言从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第二次步入虚境后不久就开始在天堂诸神教会的宣传下全大陆传播，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个预言。 希德也不喜欢欺骗别人，老马曾经帮了他很多，可他有老婆孩子有亲戚朋友，有上百个员工围绕着他在运转，他的生意依赖瑞兹兰乃至整个神圣帝国体系，他会这样做无可厚非。 就像老马最骄傲的事是什么？是他们家族已经200多年没有人进过局子。 但，但为什么感觉这么难受呢？ 行走在瑞兹兰的人流中，看见年轻的佣兵们三五成群在一起说说笑笑，看着几位成功完成委托的佣兵正在商量去哪里庆祝，看着街道两边叫卖的商贩，希德能够感觉到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 圆环之神的话在希德的耳边回响。 希德-亚博伦，从这一刻开始你将与世界为敌！ 想要力量？ 这，便是代价！ 在心里，希德默默地将好友名单中的名字一个个划掉。 最终这个名单只剩下了三个人，包括大姐姐在内只有三个人，希德确信只有这三个人是他可以信赖的对象。 没有再多想，希德换了一家铁匠铺，使用匿名身份将装备交给他们维修，顺手买了点新鲜的鱼类肉类蔬菜，他快步返回了克拉姆大街12号。 随着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希德这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我安全了，暂时。 “小希，你回来了？”大姐姐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出，伊露丝媞娅丝已经醒了，她正在准备晚餐。 推开厨房的门，热气扑面而来，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正站在煮锅前，拿着一根大大的汤勺正在调味，一件淡蓝色的围裙罩在大姐姐的胸前，紧紧地包裹着高挑丰满的躯体。 自豪的饱满高耸入云，将白色的衬衣撑的鼓鼓的，似乎只要一个深呼吸就可以绷开衬衣的纽扣，纤细的蜂腰下是包臀短裙和深咖啡色天鹅绒丝袜美腿，娇小的玉足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雪白的肌肤在半透肉咖啡色丝袜下若影若线，笔直的小腿和小巧的足弓划出一道绝美的弧度，尤其是脚后跟处绷紧处露出来的雪白和脚踝处一缕淡淡的皱褶尽显主人的温婉可人。 “小希，你回来了？牛肉要一会儿才会好哦！”见到希德回来，大姐姐手里拿着汤勺高兴地说道：“先坐一会儿吧。” “我来帮忙。”希德没有像很多大男子主义者一样就坐着等吃，他没有理由让大姐姐无条件地付出，来到大姐姐的身边，帮她处理食材。 “事情都办完了么？”大姐姐黑珍珠一样的透亮眸子中都是自己弟弟的影子，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能好好地陪姐姐吃顿饭了么？” 幸好我还有姐姐，扑面而来的是阵阵食物的香味和淡淡的热气，希德原本失落的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事情简直糟透了。”希德站在大姐姐身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大姐姐。 见白发美少年神情萧瑟，就像被猛犸拱过一样没什么精神，伊露丝媞娅丝也垂下头，黑色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脸：“我不是说过么？小希？太阳光是属于每个人的，在姐姐这里，你是姐姐所有的光，而在别人那里你千万不能这样想，你并不是别人的唯一，永远不要觉得你是别人的唯一，这样会伤害到别人，更会伤害到你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难过，我能理解，真的，我能理解。”希德也垂下头，几秒种后，希德抬头问道：“姐姐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姐姐在遇到小希之前，生活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有时候姐姐真的觉得不如死了算了。”大姐姐满是寂寞。 “再之前呢？难道姐姐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了么？”希德这下好奇了。 “没有哦，姐姐只有小希哦！” “骗人。”希德斜着眼看着大姐姐，少年摆出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那小希就权当自己被姐姐骗了一次怎么样？”伊露丝抿嘴偷笑，头上的呆毛也来回晃动，很明显大姐姐心情愉悦：“快装傻，姐姐负责吐槽！” “才不咧。”希德被大姐姐这样逗弄一下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唔！自从小希晋升典范阶之后，姐姐总觉得你好像有意地疏远我。”伊露丝媞娅丝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女朋友？” “一个刀头舔血的佣兵罢了，我怎么会找女朋友呢。”希德摇了摇头：“主要是为了多攒点钱罢了。” “小希可千万不能学坏啊，外面的女人很脏的。”伊露丝双手叉腰身体前倾发出了正义警告，她极有本钱的正义也随着主人一起发起了警告。 “好，好，好。”希德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姐姐这才作罢。 白发美少年心里清楚，这两年来其实他是有意地疏远了大姐姐。 他毕竟年龄渐渐大了，身体也渐渐长成了，以前一些亲密的行为变得不合适。 他故意岔开了话题：“好香啊，姐姐的土豆烧牛肉做得越来越好了。” “姐姐一直都有在练习啊。”大姐姐温柔地说道：“知道小希喜欢吃这个。” “是啊，曾经有位勋宗说过，土豆熟了，再加点牛肉，这就是****。”希德笑道：“好，姐姐准备土豆烧牛肉，我来做燕麦粥和姜饼！” 姐弟合力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伊露丝媞娅丝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她喝了一小碗牛奶燕麦粥就说自己吃饱了，然后就双手撑着下巴，盯着希德吃，似乎看着希德吃饭比她自己吃还要令人愉悦。 希德无视了大姐姐的眼神，闷头专注吃饭。 一直到他吃了个半饱后，在不经意间抬头扫过一眼被他放在桌子上的罪魇圣杯。 白发美少年的瞳孔猛地睁大。 罪魇圣杯那无比污浊的黑红色泥浆液中，倒映着一样东西。 一件无头断臂天使的小型雕塑。 希德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第二件他要寻找的神器！ 而更让希德注意的是，大姐姐也看到了罪魇圣杯中的画面，原本脸上散发着温柔笑容的大姐姐表情稍有变化，随即重重地叹息。 “姐姐，你认得这件东西是什么么？”希德马上追问道。 “姐姐怎么可能不认得？”大姐姐见弟弟神色坚决，只能低声说道：“天使之泪，长老战争后，遭遇灭顶之灾的天使一族唯一的慰藉，那场战争的纪念品。” “能详细说说么？”希德放下了碗勺。 第二十五章萨米尔的信 对于长老战争这个改变了全世界格局的重大战争，希德略有所闻，尽管在神圣帝国官方文书或是民间传说中，长老战争往往都是使用春秋笔法含糊掠过，已知的信息是在长老战争之前神圣帝国第二皇朝包括提图斯皇帝在内共有八位圣座至尊，可谓是武德盛世。 长老战争使得全世界所有种族全部卷入，最终的结果是神圣帝国八位圣座全部陨落，精灵矮人宣布从神圣帝国中重新独立，第二皇朝灭亡。 其余部分大多语焉不详。 值得一提的是神圣帝国的历史书中，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的统一战争足足有五个章节长，而使得神圣帝国失去世界霸权的长老战争只有两页。 而据说光精灵和华莱士公国历史书中关于神圣猎鹰帝国统一战争内容只是一笔带过，相反长老战争则是花了非常多的笔墨数个章节去描述。 “长老战争爆发的原因是第二皇朝末期，神圣帝国对周边势力的控制力已经大为减弱。”大姐姐说起了这段历史：“我们都知道罗曼尼皇帝即使是在圣座至尊中也是无敌的存在，但他也无法躲避寿命的威胁，当他离去后，精灵和矮人自然不服神圣帝国统治，只是之前的遭遇过于悲惨，因此大家都在等待时机。” “难道神圣帝国没有察觉到么？”希德问道。 他完全能理解，之前罗曼尼皇帝只是单纯地靠拳头把精灵矮人打服，这种臣服注定了是短暂的，不稳定的。 “当然察觉到了，双方的矛盾在第二皇朝末代皇帝提图斯皇帝时达到巅峰，当时的提图斯皇帝在还是皇子时并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他成功冲击极道之境，归来后通过一场堪称残暴的方式继承了皇位——这家伙将继承顺位于自己之前的两位继承人哥哥通过挑起一场完全合法合规的宫廷决斗“失手”杀害，他的父亲尼伯斯被迫传位于他。”大姐姐叹气：“提图斯手段狠毒残暴，本身又是圣座至尊，面对精灵矮人对他合法性的质疑，提图斯皇帝立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拿最不服管的暗精灵开刀，震慑其余长老种族。” “结果失败了？”希德捏着下巴。 “是，虽然暗精灵损失巨大，可山下之战却没如提图斯希望的那样取得完胜，这一仗折损两位圣座至尊却没能一举击垮暗精灵，并且最终大陆上所有的势力全部卷入，一场世界大战就此爆发。”大姐姐露出了悲恸的表情：“几乎所有势力都损失惨重圣座至尊纷纷陨落，而到了最后血月再现，魔鬼大军出现在了帝国的心脏地带，紧跟着魔鬼大军出现的还有破界魔大军。” “第一次血月之战？”希德惊呼道。 “是，在血月之战中第二狼皇朝灭亡，天使一族从拥有上万人口的传奇种族死得就剩几百人，现任大天使长乌列尔的母亲奥罗拉在临死时将自己身体中所有的力量全部释放，将自己的儿子救下并送到凡世，而她的身体被地狱憎恨大君阿-黑卡尔的手下大魔鬼阿瑞班切碎，灵魂被奴役，身体被斩首、砍掉双臂，剩下的部分石化变成雕像，这就是天使之泪。”伊露丝媞娅丝的脸上透着忧伤：“姐姐就说这么多了，这只是件著名的纪念品。” “姐姐知道天使之泪在谁的手中么？”第二件神器似乎遥不可攀，却好像又近在眼前，希德赶紧追问道。 “天使之泪作为天使跟人类友谊的象征被赠予人类皇室，更换过很多主人，现在可能还在皇室的手中吧。”伊露丝媞娅丝似乎不愿意再说了，她慢慢地起身准备收拾碗勺：“外面的人应该知道。” 这样怎么拿？希德眉头紧锁，天使之泪在皇室手里，自己则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皇室成员。 自己跑到首都去？ 别傻了，另一位永世神选也这样试过，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帝国忠臣还为此专门跑到首都大教堂去祈求启示，结局呢？ 希德不干这样的蠢事。 双~鹰虽然纹在身，我心~依然是八芒星。 然而希德知道现在的情况对自己来说非常危险了，渡鸦骑士团的调查者抵达赫尔维蒂只是时间问题，这边霍夫曼的血案希德也是重点怀疑对象只是没有证据。 更麻烦的是，希德自己的存款也所剩不多了，可现在却是他急需要钱的时候。 钱从哪里来？找大姐姐要？ 这也不行，希德总有种感觉，大姐姐想把他养成废人，最好跟她在这里久居不要再出去。 不能这样，小向导就是这样被卷入其中的。 希德下定决心，明天就去佣兵公会把佣金领了，尽管这样可能会暴露自己，但目前没有别的选择。 当天晚上，希德美滋滋地洗了一个热水澡，钻进舒服的被窝顺手还把门给锁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举动成功拦住了想要夜袭的不速之客。 临睡前，希德还把《混沌精选》翻了一遍，但没找到天使之泪，他也没敢看太多，里面的内容实在是过于精神污染。 大概是因为直视并得到过圆环之神赐福的关系，希德发现自己现在的精神力强悍得远远超越了普通人，然而他依然没有魔法天赋。 不信邪的希德晚饭后还让大姐姐给自己测试了一遍。 没有就是没有。 看来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这是希德的判断。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希德选了个人流较多的时间来到佣兵公会，尽管很冒险他还是决定过来领取赏金，这笔赏金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很重要。 他需要钱，非常需要！ 交任务的过程很简单，哥布林萨满的脑袋被放在公会前台的大桌上，公证人确定这就是萨米尔先生要求剿灭的兽人部落首领，就将满满一大袋金币送到了希德的手中。 “就这么简单？”希德很是诧异，以往的委托可是要有反复核验和第三方鉴定环节的。 “委托人嘱咐了只要是你来，带着哥布林萨满的头颅就可以了。”公证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真是接了个好任务，哇，剿灭一个兽人部落就能赚500金埃居，要求又低，你是怎么接到肥羊任务的？希德先生？能不能分享一下经验？” “就，正好在候鸟酒馆遇到了他，就接下了。”令公证人感到奇怪的是，希德却不见多少兴奋，他接过了钱袋就打算往外走。 “等等！”公证人叫住了他：“萨米尔先生给您留了一封信！” “信？！”希德听到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还好意思给我留信？” “？”公证人满脸迷惑。 “给我吧。”希德还是从公证人的手中接过信件，他边走边拆。 这封信使用的是相当高级的羊皮纸所制作，油墨也是最好的。 熟悉社会百态的希德发现萨米尔的书写方式比较古老，而且其中有些修饰颇为古典，还有许多古词语（那种十几个字母以上的词），应该是相当有文化素养的人。 “希德阁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要恭喜你胜利了，无论怎么说，胜利就是胜利，我说的对么？” 你说得对个寄吧！希德想起这件差点断送了他一生的事情就恼火万分，他强忍着没有把信直接撕了的冲动往下看。 “想必你一定会很生气，对吧？对此，我感到很抱歉，请相信我，我是真的无意冒犯您，不是我想要为您增加难度，也不是我想要让您陷入危险，而是您的特殊，时至今日，想必您也发现了，您是一位spebsp;one。” “很冒昧提起您不愉快的过往，我想说的是，从一开始，您就是特别的，各种荒诞古怪的事情在您的周围发生，包括您出生时的事情，您遭遇的那个血夜，霍夫曼爵士的事情，这次委托的事情，这些事的发生已经证明了你的不同，希德阁下，在此，我有一个忠告，连同赠予您的罪魇圣杯和500枚金埃居一齐告诉您。” “您必须变强，尽快变强，否则再发生类似的事，您将无法保护你所珍视的一切，而我却可以保证，这不会是您身上发生的最后一件怪事，我保证。” “还有，记得在变强之前，好好地保护自己，您也知道有些人一直在找您，他们可不会因为您只有典范阶就高抬贵手。”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大的就要来了，请您相信我的观点，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即将来临，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 最后的署名模糊不清，不是故意抹去涂黑，而是本来有文字在那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楚，就像被封印了一样。 看完这封信，希德沉默了。 这封信他原本一个字都不会信。 但在见过圆环真神后希德的潜意识里知道，这位萨米尔先生说的事情千真万确，他确实是特殊的一个。 问题是，萨米尔是怎么知道的？从信里面的内容来看，萨米尔不仅知道霍夫曼的事，甚至就连之前的血夜和希德的出生之事都知道。 更大的阴谋！希德捏紧了信纸，他已经被卷入了，而且相比起霍夫曼监视他的原因，萨米尔不仅是监视他这么简单。 希德隐隐有种感觉，霍夫曼背后的势力更像是想要阻止他觉醒，而萨米尔背后的势力更像是想要催化他觉醒。 无论如何，希德现在已经觉醒了，不止是皇血升华，更是见到了圆神。 “说到底，我真是没有一点儿选择啊。”白发美少年苦笑道，他本人现在发现自己完全不讨厌他的特殊了。 他本来就是穿越者嘛！ 从愤怒到沉重再到笑出来，希德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如此丰富，自己都被自己逗乐了，人类就是如此复杂的生物，他本就心情复杂，有得到机遇的快乐，有从大姐姐处得到的温暖慰藉，有被老马背叛的愤怒，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无论如何，天使之泪肯定要拿下再说！希德对此还是自信满满的。 首先希德打算从瑞兹兰的黑市上购买天使之泪的情报。 前文也说过，瑞兹兰的人五花八门，什么人什么种族都可以来瑞兹兰当佣兵，瑞兹兰对外来人大多持冷漠无视的态度，但除了魔鬼这种极端邪恶的生物，大部分人瑞兹兰来者不拒，只是难以进入核心层。 在瑞兹兰中有一个秘密情报组织“黑眼”，通过非常神秘的方式销售情报，许多人认为这个组织跟暗精灵有关，也有人认为这个组织跟东方的阿提拉游牧大帝国有关，甚至有人认为这个组织的背后是传说中的拜虚教。 这个组织其中之一的成员就是候鸟酒馆老板汉克斯，汉克斯全名为汉克斯-米哈伊洛维奇-札兀惕忽里。 相当缝合的名字，汉克斯是神圣帝国名，米哈伊洛维奇是林河罗斯人的名字，至于札兀惕忽里这个名字显然是混努斯人的名字，汉克斯就是一位混杂着三种人血统的瑞兹兰人，他这种人一般会被归类为第三等级西维斯阶层。 汉克斯此时已经是第三代瑞兹兰本地人，从这一代开始，本地人才会接纳他。 然而在大姐姐那里看过文书的希德知道，汉克斯很有可能是一位混努斯酋长的后代，就冲着他的姓氏札兀惕忽里，和希德的扩展名“赛义德”同样的道理。 老样子，推开候鸟酒馆的大门，风铃声响，希德大步步入酒馆内，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英俊美型的白发美少年身穿着一套干净的绅士燕尾服，黑色外套，白衬衫，金银边，深蓝色的领结搭配上希德本就俊俏的容貌，在场的酒客们全都移不开眼睛，女佣兵们眼中冒着小星星，男佣兵们更多紧张沉默。 白发美少年带来的压迫感很强，当众人直视他的面容时，精神力较低的人甚至太阳穴能感觉到刺痛感。 “哼，不过是有点好运气沾了祖上的光而已。”男佣兵骂道。 “好帅，真的好帅！这就是诺比利贵族么？”女佣兵们将目光死死锁定希德，不愿意漏过一刻。 希德完全无视他们，和鲍勃打了个招呼问他老板在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直接前往二楼。 二楼今天没有几个客人，因为这里只卖很贵的酒水，佣兵们肯定买不起。 酒馆老板正在吧台后面调酒。 汉克斯的年龄大约四十多，披肩长发扎着很多辫子，棕发棕眼其貌不扬，见到希德出现，他举手打了个招呼，但没说话。 希德坐到吧台前，排出五枚金埃居：“温一碗酒，再来一碟鹰嘴豆。” “想喝什么味道的？”汉克斯开口了。 “我想要天使之泪。”希德坐好，他的手在吧台干净整洁的玻璃上划了一圈：“还要原产地。” “五枚不够，至少二十枚。”汉克斯稍作思考点头。 希德立即从身上又取出了15枚金埃居放到吧台上，20枚金埃居，这些钱足够小向导一家不吃不喝快乐生活至少三年了。 情报就是这么贵。 “请稍后，不要走开。”汉克斯大手一抹就让20枚金埃居全部消失在了吧台上，酒馆老板左右扫了几眼，朝着希德点头：“老样子？” “照例。”大号的玻璃啤酒杯被摆放在希德的面前，里面盛满了乳白色的酒液，这是来自东方游牧大帝国的奶酒，使用山羊、绵羊、骆驼、马等动物的奶制成，喝起来酒味不重，酸酸甜甜中偏酸些。 奶酒是从游牧帝国传入的舶来品，一般几个银币就可以买一大袋了。 希德端起大号玻璃啤酒杯，看着其中来回荡漾的乳白色酒液，陷入了沉思。 他这次出来没有携带罪魇圣杯，而是将这件虚境神器放在了大姐姐家里。 然而希德能感觉到罪魇圣杯并没有离开他，它始终牢牢地陪伴在他的身边，甚至触手可及。 就这样，在希德的感官中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罪魇圣杯。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手中的大号玻璃啤酒杯快速变形，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原本的啤酒杯已经消失，现在盛着奶酒的杯子是希德十分熟悉的，金光闪闪的罪魇圣杯。 这就是终生绑定么？ 希德开始有点明白了。 第二十六章憎恨标记 候鸟酒馆二楼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地的玻璃碎片。 坐在吧台上的美少年则毫无压力地手握罪魇圣杯小口地品尝着酸酸的奶酒，静待酒馆老板的回复。 就在刚才，为了进一步测试罪魇圣杯的力量，希德干脆直接将金杯狠狠地砸在了二层木地板上，随着清脆的响声，罪魇圣杯被砸碎裂成数十块零散的碎片，一件虚境神器就这样被主人亲自摧毁。 然而，希德始终能够感觉到罪魇圣杯并没有离他而去，当他在感知中再次握住罪魇圣杯时，金杯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手中，完好无损，而地上的碎块变成了啤酒杯的玻璃碎片。 希德有点懂了，罪魇圣杯与他绑定的概念是这件虚境神器可以在任何时刻作为容器出现在他的手中，而只要离开他，被罪魇圣杯替代的容器就会恢复原来的状态。 因此无论罪魇圣杯在哪里，它都始终跟希德紧密相连。 然后希德又尝试倒出了一点里面的浆液到另一个木头马克杯内，只见那个木头马克杯冒出了恐怖的气泡，杯壁内部就像被高温灼烧一般焦黑发臭，但在静置了一段时间后，浑浊的黑红色浆液逐渐挥发而去，木头马克杯内只剩下了一点点清水。 还想再试试，汉克斯已经从里面出来了，酒馆老板盯着地上的玻璃杯碎片皱了皱眉头：“这与我认识的希德不太一样。” “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杯子摔碎了。”希德装作失手，对老板报以抱歉的笑容：“算在我的账上吧，汉克斯。” “没事，一个杯子而已。”汉克斯打量了希德一会儿，自从双方认识开始白发美少年就很少出现这种失误，不过确实只是个杯子而已，酒馆老板清了清嗓子，双手撑在吧台上，身体前倾：“根据消息，天使之泪就在黑鹫之女的身上。” “黑鹫之女？！”希德的脸色不太好看，第二件神器在帝国皇女的身上？ 这自己要怎么才能得到？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跟另一位永世神选一样到首都去？ 别吧，我现在还很弱。 “有黑鹫之女的行踪消息么？”希德立即追问道。 “这是两个问题。” 白发美少年只能又掏出了20枚金埃居。 情报就是这么贵。 汉克斯又收下了20枚金埃居后，酒馆老板继续俯下身耳语道：“黑鹫之女目前就在圣白城，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五天之前，天使之泪还在黑鹫之女的身上，目前的已知情报为黑鹫之女极可能承担这次的议和任务前往恶狼狼堡代表神圣帝国签字，华莱士的豺狼已经在那里等待。” “能知道运输路径么？”希德眼睛一亮，帝国皇女要来恶狼公国，这岂不是自己的好机会？ “运输路径一向是绝密，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先付100金埃居的订金，我们加派人手去侦察，事成之后再付400。”汉克斯摊开双手：“做么？” “算了。”希德摇头，他现在没这么多钱，算上花掉的存款和新入的这笔收入，希德目前手头上也就大约400金埃居的存款，他还要准备接下来前往恶狼公国的费用。 “那就这样？”汉克斯又拿出一碟鹰嘴豆，酒馆老板稍作思考见希德没打算马上走，再次低声说道：“老客户了送你个消息吧，最近有人在打听你的行踪。” “！”希德立即警觉起来：“谁？” “不清楚。”汉克斯摇头：“对方是通过隐蔽渠道购买的消息，我只能告诉你对方不像是正经人，不是现世守卫就是拜虚教，也有可能是魔鬼信徒。” “谢谢。”希德吃着炖鹰嘴豆，他突然笑道：“汉克斯，能问你个问题么？” “我听着，可能得加钱。”汉克斯冷冷地说道。 “塔兰大草原再往东，有什么？” “克里格巨型草原荒漠。” “再往东呢？”希德依然好奇。 “unknown。”汉克斯摇头：“你想问的是虚境废土？” “虚境废土里面有什么？”希德是真的感兴趣。 “克里格草原荒漠再往东，就是虚境边界，伟大的天可汗阿提拉就是从那里步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的。”汉克斯有点奇怪：“这是你可以查到的资料，为什么会来问我？” “我是说，那里就没有存在过什么辉煌的文明么？”希德感兴趣地追问道，他嘴里还含着鹰嘴豆。 “古圣时代或者龙神时代早期可能有过，曾经有记载那里发现过辉煌的遗迹，然而现在那里是一片虚无，在远东的虚境空间内存在着一个太古实体，该实体拥有吞噬一切的能力，所有的文字、记录、绘画、影像、记忆都已经被该实体彻底吞噬了。”汉克斯稍显自豪地说道：“该实体的每一次活动都导致大量游牧部落被迫向东迁移，直到我们伟大的天可汗阿提拉冲击极道之境成功，并设下陷阱亲自击败了该实体让其陷入沉睡。” “原来如此。”希德吃完东西，起身。 “谢谢惠顾，希望你下次再来，希德。”汉克斯收拾着东西：“看在我们朋友一场，我可以给你个忠告。” “什么忠告？” “如果你的目标是黑鹫之女，那么你一定要小心，我们都知道你有优秀的外貌，但皇室中人的天赋和拥有的资源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酒馆老板搓洗着杯子，清点着酒柜里面的酒：“你那点东西在皇室面前不够看，远远不够。” “谢谢。”希德表示了感谢，白发美少年直直地下楼。 听到楼下的尖叫声，酒馆老板放下玻璃杯叹了口气，这年轻人看来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罢了，很多时候年轻人只有碰壁才知道痛。 就让他痛去吧。 …………我是痛，太痛了的分割线………… 接下来整整一天时间，希德都待在了克拉姆大街12号。 趁着这个机会，他抓紧时间阅读大姐姐的藏书。 这是他在离开瑞兹兰之前的最后一次提升，希德正在寻找是否有自己合适的专长可以学。 他现在掌握的战技有三招，分别是螺旋突刺、滑步和推反。 螺旋突刺是迅捷剑的绝技，这点不用多说，推反前文也介绍过了。 滑步的技巧其实在对阵刑魔的时候也用过，这个招数既可以作为突进，也可以用来侧向躲避和后撤，是非常灵活的绝技。 灵活、迅捷、快速，这是希德对自己的定位，希德从一开始就不是以强壮的身体亦或者是惊人的腕力见长（尽管他这方面也不差），他追求的战斗是高速而精熟的技巧，迅捷而凶猛的攻击，灵活多变的闪避防御，还带一点阴狠的招数。 相比起战士来说，希德会少一分控制，多一点速度。 相比起刺客来说，希德会少一点隐蔽，多一点韧性。 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既定的职业规划走的，他是个目标性很强的人，然而几个月前觉醒的皇血升华却打破了希德的规划。 无他，皇血升华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强到希德的身体素质可以大幅度全方位提升，他长处速度、灵活、剑技不仅可以发挥到极限，他的短板如破甲不力和本身防御力较弱（因为要保持速度所以不能穿重甲）也被补齐。 刑魔格罗特的那双利爪削金断铁，切骑士板甲就跟切亚麻布一样，希德居然都能靠着皇血升华硬扛了一下没被切成三五段，尤其不擅长破甲的迅捷剑更是在皇血升华的加持下崩碎魔鬼的爪子，这本来就很能够说明问题。 在之前皇血升华的时间大概是10秒，已经被希德用来作为保命的神技，在击败了刑魔格罗特之后，希德保守估计他至少可以升华30秒以上，那么即使他只有典范阶也敢跟英雄阶的敌人掰掰手腕。 怎么跟一些故事里面的升魔一样啊？优势最大化，短板被补足？ 升魔王子希德？ 白发美少年自嘲道，他回想起了故事里一个个辉煌的名字，比如荷大帅、阿大帅、艾大帅、神奇小马格、维希埃特尊主、灭霸、吞星之类的为了世界乃至银河统一作出了重要贡献的先烈们。 初代神圣猎鹰皇帝到底是为自己的后嗣们留下了何等贵重的遗产啊？ 想远了，希德翻阅着《剑术全书》，查看着是否有合适自己的东西。 《剑术全书》是一本写于神圣帝国历第四皇朝时期的著作，作者是著名的天命阶强者，曾任神圣帝国宫廷剑术至高大导师之一的里多尔福-卡帕-费罗尔，这位天命级强者最后冲击极道之境失败身死魂灭，但在他前往虚境之前留下了这本著作，里面记载了第一皇朝至第四皇朝的大部分剑术和非施法者专长。 实际上第四狮鹫皇朝覆灭于第二次血月之战，这个皇朝留下来的记载文献很少，太多事情模糊不清，很多记载都提到这位宫廷剑术大导师留有这一本书，可从未有人真正见到过，因此希德发现大姐姐这里有时确实被震撼到。 现在希德的实力已经来到了典范阶的顶峰，缺少突破的契机。 无法突破的原因有两个。 首先是他的肉体强度还不够，作为没什么资源无法享受各种药物培养的他除了锻炼和增加实战经验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然后就是他本人尚未将所有的经验和技巧融会贯通，他甚至还没有选择专长。 每个职业者到了典范阶之后，都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超凡专长，希德原本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这个超凡专长——作为罗曼尼皇帝强烈血脉返祖的血裔，猎鹰之眼自然是希德的首选。 “猎鹰之眼”是罗曼尼神血中独特能力的一个分支，该能力几乎只会出现在罗曼尼血裔的身上，拥有该超凡专长的血裔能拥有无与伦比的感官能力、发现线索能力和辨别敌我能力，预警可能袭来的危险与进攻，及时躲避攻击。 这是个能够伴随终生，并可以进一步升级的超级专长。 然而令希德感觉到无比惊喜的是，自从得到天启之后他的猎鹰之眼已经完全觉醒，也就是说他不仅不需要额外耗费无数精力去学会猎鹰之眼，甚至他还可以选择一个额外的超凡专长。 那么，这个超凡专长选什么呢？ 希德在《剑术全书》中开始翻找。 在瑞兹兰，最受欢迎非施法者专长叫做“狂暴化”，该专长允许使用者短暂进入狂暴状态，激发身体的所有极限，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越阶战斗，一个普通典范阶的战士一生可以使用大约3-5次“狂暴化”，拥有特殊血统或者天赋者可以更多，7次封顶。 理所当然，狂暴化是种极度透支生命力的专长，后遗症非常严重，因此在瑞兹兰的佣兵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如果在战斗中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有人狂暴化，那么事后一定要补偿这位兄弟50枚金埃居，相当于一个西维斯六七年的生活费用。 因此佣兵们给这些学习了狂暴化的家伙们起了一些有趣的绰号，比如“50金的好兄弟”“行走的50金”等等。 如果突破了典范阶进入英雄阶，狂暴化的效果就会大大削弱仅仅只能够越一两个小阶战斗，成为没什么用的专长，可副作用却不会有丝毫减弱。 肯定会有人说，既然狂暴化使用限制极大后遗症很严重还透支生命力更是到英雄阶就无效化了，为什么狂暴化是最受欢迎的非施法者专长呢？ 其实这个问题只要真的接触过一线佣兵就能够了解了。 选择专长不是玩游戏，在玩游戏时大家会有上帝视角，即很清楚角色只要认真练级不放弃总能够晋升到更高等级的，因此人们总是会倾向于选择更长远收益或者至少也是后期能有点作用的收益。 然而在现实中不能这么想，现实是除了那些拥有专人培养定制路线和足够资源的上等人以外，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到了典范阶就基本上已经失去所有晋升的可能，就算是其中有不错天赋和资源的家伙也很难有把握晋升英雄阶。 那么在这种前提下，狂暴化带来越大阶战斗潜力作为自己的底牌就成为了佣兵们的最爱。 对刀头舔血的佣兵逻辑来说只要搞清楚一点即可：任何时候眼前利益永远大于长远利益。 再举个耳熟能详的例子，比如说希德前世挺喜欢的玩的oba类游戏lol：在对线期如果交掉宝贵cd时间很长的闪现有机会线杀对手，那么交还是不交呢？ 希德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交掉的。 狂暴化也是同理，只是这个专长对体质的要求很高，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习得。 希德曾经也是完全的佣兵逻辑，只是现在有所不同了，接受了天启之后希德知道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且皇血升华还是狂暴化的完美上位。 他现在要选择的反而是一个能在长远意义上给予大量回报的专长，即使这个专长现在作用不大。 只能说在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一出生就决定了未来的方向。 翻阅着一个又一个介绍，希德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剑术大师记载的一个特别的专长吸引了。 “憎恨标记。” “集中所有精神力在敌人身上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精神印记，这个印记将会在战斗中永久附着在对方身上，在双方没有长时间脱离战斗或者自己被长时间击晕之前标记不会消失，被标记的敌人会露出弱点，之后再被攻击就会承受大量额外伤害。” “学习要求：高智力、高精神力、高感知力，使用轻武器。” 好！就它了！ 第二十七章世界级事件正在发生 <!--go--> PS:感谢书友“enjoy”“人在梧桐下”的盟主，非常感谢！感谢书友“你永远的赫哥”的万赏和大家的打赏，感激不尽！ PS2：天子在这里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虎年大吉虎虎生威！ 憎恨标记这个专长看起来很强，它能够提供非施法者非常需要的远距离标记能力和伤害加深能力，照理来说非施法者们应该非常喜欢这个专长才对。 然而憎恨标记的学习要求又过于奇葩。 这个专长的学习要求是“高智力、高精神力、高感知力、轻武器”。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有人高智力、高精神力、高感知力齐全，那么他为什么不去成为施法者呢？ 高智力=能够搞懂和记住无比复杂的法术构造法术模型法术原理，能够学习和理解、编织适合自己的施法方式，制造更高级的更稳定的魔法物品，降低学习时间。 高精神力=能够容纳和使用更多的魔力，能够承受更强法术的释放准备，能够释放和承受更强的精神攻击。 高感知力=能够感知到虚境潮汐，能够感知魔力并亲和它们，去操控它们完成法术的施展，能够感受到凡世的魔法变化，做出更好的选择减少施法时间。 如果一个人有高智力高精神力高感知力，那么他理所当然应该成为一个法爷。 可希德不是法爷。 法爷无论是在神圣帝国还是在瑞兹兰都是罕见生物，即使在瑞兹兰这么多年，希德也很少有机会能够和法爷组队一起出任务，因为一个基石阶的施法者佣兵仅仅相当于普通的见习巫师，就算是三阶典范阶的施法者也只是相当于刚入门的普通巫师而已，只有到四阶英雄阶巫师才会开始掌握各种强力法术和大规模AOE法术。 在前三阶实力水平下，施法者对非施法者没有明显优势，但法爷们不仅身娇肉贵，而且对佣金要求很高，譬如说想要一位典范阶巫师出动起码先要给20个金埃居的订金，然后等任务完成了法爷还会按照自己施法多少消耗多少决定追加多少尾款。 世界上的巫师们大多集中在光精灵浮空城市群和七盾联盟，其中七盾联盟是巫师们当家做主的施法者圣地，绝大多数的巫师们一生的梦想就是进入天空穹顶学院加入至高巫师银星议会。 法爷人，法爷魂，法爷都是人上人。 然而希德就是这样一个奇葩，他在直视过圆环之神并得到天启开悟后，他的精神力和感知能力应该有正常人的十倍以上，就算是很多大巫师都难以望其项背，可希德还是没有施法能力，他在家里面让大姐姐测试了一下也证明他不能施法。 他有种错觉，那就是憎恨标记这个专长似乎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剩下的半天时间，希德就将所有的精力全部花在了学习憎恨标记这个专长上，直到他打开猎鹰之眼通过窗户标记了街上的鞋匠，并且在鞋匠转入街角视线被完全遮蔽后，希德的目光依然可以穿越无数障碍物看到一个模糊的人体轮廓为止。 搞定了。 而这也意味着，希德该出发了。 当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希德开始收拾行李。 这次他装备齐全，除了标配的圣堂轻剑以外，手弩、短剑、霰弹火铳、短火铳、绳镖还有袖剑被全部放在了合适的位置，被草草修复的全身链甲应该恢复了差不多80%的防御力，希德还为此专门买了一件崭新的高级真皮大衣，以及特制的兜帽。 收拾完了行李，希德叹了一口气，他稍微不舍地望向天花板上的魔法灯，鹅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在这里，他能感觉到家的温暖。 必须承认，大姐姐的家是个非常温馨和舒服的地方，这里有着不错的环境，安全隐蔽的保护性，还有一位性格温柔似水身材火爆无比更是有着天使般容颜的大姐姐，一位完美的淑女。 两人的生活很平静，一起煮饭，一起做家务，一起在壁炉边饮茶聊天，无论希德喜欢说什么，大姐姐都会微笑着倾听，手中的毛线不停为希德编织着新衣物，她的知识储备就像一座无尽的宝库，每次跟她聊天，希德都能有所得，除了不擅长行动以外，大姐姐几乎无懈可击。 偶尔希德甚至有点自惭形秽，面对大姐姐纯真无瑕的温柔、贤淑和单纯的善良，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污秽之人。 大姐姐喜欢歌剧，喜欢戏剧，更是为很多凄美的故事着迷，希德见状从自己的记忆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姐弟俩一起完成了两个故事，他至今都记得大姐姐头一次在听到其中一个部戏的结局之后黑了脸，然后威胁自己要把结局改掉。 另一部剧也让大姐姐痛苦了很久，她发现无论怎么修补都无法将故事导向一个完美的结局，伊露丝媞娅丝实在是纠结万分，含着泪对希德说你真是个坏弟弟。 每当想到这些，希德就会笑出来，就像大姐姐喜欢捉弄他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样，他也喜欢看到大姐姐黑脸、委屈、朝他抱怨的样子，这是姐弟俩的小情趣了。 但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如此，希德才觉得他有义务有责任要适当地疏远她，不是说他不愿意更进一步，而是更进一步不仅对双方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有很多害处。 大姐姐行动不便，外面更是有“坏人”一直在找她，自己并没有能力保护她，再者，大姐姐不希望希德整天在外面冒险，她只希望有个陪伴者，她不止一次地表示姐姐来养你，我们不用管外面的纷争一起生活下去。 希德很年轻，他不想就这样荒废自己。 说来很爆笑的是，希德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很有责任感，这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日渐稀少的品质。 因为责任感，他像个傻X一样埋头苦干买房结婚，最后被弄得背了一身债净身出户，因为责任感，他觉得有义务要尽职尽责结果35岁被辞退。 是责任感错了么？不是的。 直到这一世，希德依然认为责任感没错，是他的方向错了，他应该负责，但不应该随便负责，他尽可能地不让自己背上任何莫名其妙的责任，而一旦认为有必要负责，他就会尽职尽责。 在希德看来，维持这种姐弟关系就已经足够，他可以负起一个弟弟的责任，但要更进一步，他一方面能力不足，一方面没有信心。 既然没有条件没有把握，那么就别做！ 小向导汉恩和他手中的三枚银币始终在希德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想再牵扯无辜的人了。 又过了几分钟，大姐姐慢慢地推门进来。 今天晚上的大姐姐身穿着一件帷幔柔纱白翡翠灯笼袖连衣包臀裙，搭配枫糖色的天鹅绒半透肉连裤丝袜和毛茸茸拖鞋，长长的黑色秀发从耳后和脑后垂下，尽显温婉迷人的气质：“小希，姐姐来喽~” 希德立即起身，扶着姐姐坐下，谁知道大姐姐直接靠在他身上半躺了下来，扑面而来的薰衣草紫荆花香味令人迷醉：“唔，好久都没有跟小希一起睡了！都怪小希！” “明明是怪姐姐！”希德没好气地让大姐姐在自己的腿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唔，小希能量补充！”大姐姐伸手抱住希德，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希德也由着她。 他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大姐姐主动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寂寞：“小希，你又要走了？” “你看这个，姐姐。”希德将罪魇圣杯放到姐姐的面前。 浑浊的浆液中倒映着天使之泪的影子。 这一次，天使之泪没有被放在桌子上而是被一位女性挂在胸口，深红色的披风，黑底金边的外套，上面有黑鹫皇室纹章，金色的麦穗肩带，内里是白色的缎花衬衫，丝巾，还有若隐若现的白色发丝。 “小希，你果然学坏了！”大姐姐才看了两眼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居然偷看别的女人不看姐姐！” “不是的姐姐，你想，根据你说的，天使之泪在黑鹫皇室手中，从倒影中看明显是一位女性，然后最近帝国和华莱士公国的战争要派出和谈使者，根据情报显示，神圣帝国会派出的使者就是皇女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希德脑门上冒出了黑线：“我打算去碰碰运气。” “那大姐姐给你一个忠告。”伊露丝媞娅丝翻身坐起，她双手按住希德的肩膀：“永远，不要相信皇族中人，永远。” “为什么？”希德疑问道。 大姐姐抿住了樱红色的嘴唇，她摇头：“姐姐不能说，但你要答应姐姐，永远不要。” “好吧，我尽量。”希德在大姐姐的目光下选择了答应。 “才待了两天，又要走了啊。”大姐姐不舍地抱住希德，脸扑在他胸膛上：“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应姐姐？” “等到我有能力，有资格保护姐姐的那天，我会回应姐姐的。”希德伸出手轻抚过大姐姐柔顺如绸缎般的发丝，将自己之前所想告诉了她，这才轻声说道：“能等我么？” “嗯，姐姐等你。” 又过了一会儿，希德伸手按在伊露丝媞娅丝裹着枫糖色半透肉丝袜的膝盖上感受着细腻润滑还有大姐姐皮肤下传来的柔软与温度，他疑惑地说道：“姐姐，你的这个腿，要怎么才能治好呢？” “怎么，你不想要姐姐了？”谁知道大姐姐立即警惕起来，抱着他不放。 “任何情况下我都会抱姐姐的。”希德赶紧说道。 大姐姐一直都很大，大姐姐有时也很小。 “等你什么时候到了传奇阶，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伊露丝媞娅丝伸手抚摸着希德俊美不凡的脸不满地说道：“不说这个了，今天姐姐要跟小希一起睡!” …………我是一起睡的分割线…………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10月，沃龙城，渡鸦骑士团总部。 从城堡侧面的竖窗中照入骑士团大厅的光芒显得很微弱，一具骑士团大师的尸体被摆在大厅中间，他全身上下都血肉模糊，连面部都被彻底破坏，周围的几位渡鸦骑士们默默地将银制面具放在他的脸上，然后将他断裂的长剑放置于他的胸口。 “英勇的温弗里德大师，朱庇特在上，您为渡鸦骑士团、为渡鸦公国和神圣帝国奉献了您的一生，愿您的灵魂能够回归奥赛里斯的怀抱享受永久的安息，渡鸦骑士团永远铭记您的贡献。” 人们念诵着祝词，在冥神修士的祝福下两枚金埃居被放在尸体的双眼之上，侍从们点燃火焰，送这位英勇无畏的大师最后一程。 他用他的生命捍卫了他的骑士誓言。 残破的身躯见证了他最后的荣耀。 英雄不朽。 就在9月份最后几天，一场世界级的恐怖袭击突然席卷了整个大陆，将神圣帝国七大公国和中央直领以及附属国全部卷入。 先后有120多名神圣帝国官僚遭遇毒手。 这是一场疯狂的杀戮盛宴，每一位被害者都遭到了最恐怖的袭击，他们被剥开胸膛取走部分内脏，袭击者还在现场留下了许多使用被害者血液写成的符文。 一时之间，整个神圣帝国人人自危。 审判庭精英们立即总结规律，那就是被害者基本上都是中央皇朝的派遣官，天堂诸神教会立即严阵以待，各大公国骑士团和地方军也行动起来。 然而最可怕的是，袭击者规模巨大的同时还实力惊人，即使是渡鸦骑士团派出诸如温弗里德骑士大师这样的老牌英雄阶强者照样无法在袭击者面前坚持太久。 “是拜虚教！时隔两百年之久，终于又开始大规模活动了！”黑鹫宫廷至高大导师们得出的结论无法挽回现有的局面，当时间进入10月份时，受害者的数量已经上升到了180多人。 虽然神圣帝国体量巨大、强者众多，但其巨大的领土面积和过多的目标让其首尾不能相顾，这场袭击还在继续，没人知道下一个是否是自己。 渡鸦骑士团首席、渡鸦至高大导师达留斯-盖斯特瓦切特-瑞文默默地看着这位老牌骑士大师在火焰中燃烧，在一切礼节结束后，他朝着身后的年轻人说道：“跟我来。” “是。”头戴兜帽身穿甲胄的年轻声音应是，跟随者达留斯朝着城堡深处前进。 达留斯年龄大概50岁左右，外貌看起来30许人，双目神光奕奕，是一位传奇阶强者。 渡鸦骑士团成立于神圣帝国历第2823年，是一个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荣耀骑士团。 渡鸦公国的前身是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分封的狮鹫公国，在神圣帝国历第2526第三皇朝覆灭，长达300年的大空位时代后，神圣帝国历第2835年，狮鹫大公鲁道夫一世终于挺身而出，结束了帝国的混乱，第四狮鹫皇朝开始，狮鹫家族入主中央皇朝，由于猎鹰圣典规定领土不可合并，原狮鹫公国便交给了外戚统治，改名渡鸦公国。 之后神圣帝国历第4309年，第五牡鹿皇朝和平退位，渡鸦大公亨利九世依靠着圣座至尊的支持再次入主中央神圣皇朝，恢复狮鹫荣光并为了跟第四狮鹫皇朝作区分改名为第六黑鹫皇朝，渡鸦公国再次交给外戚统治。 因此渡鸦公国一直都是坚定的皇室忠诚派。 至高大导师达留斯-盖斯特瓦切特-瑞文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着对面年轻骑士带来的魔鬼首级，问道：“这么说，鲍尔和达维德他们都死了？” “是。”年轻骑士名叫毛奇，毛奇-布雷泽。 “该死，朱庇特在上，我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发生什么。”至高大导师用力地拍桌，他懊恼地说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坏的总是一块儿来。” 毛奇不语，这已经是渡鸦骑士团最近战死的第三位英雄阶骑士大师了，整个渡鸦骑士团的英雄阶骑士大师不过二三十位而已，而渡鸦骑士团已经是直属于渡鸦大公的公国王牌部队。 没人能承受得了这种级别的持续损失。 “说说你的事吧，毛奇，你们的这趟旅程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留斯的声音打断了毛奇的思考。 来了！ 他该怎么答呢？<!--t; 第二十八章永世神选终上路 <!--go--> 毛奇将渡鸦骑士们的遭遇，包括出去接外快、遇到有缘人、哨站杀兽人、魔鬼爆杀流的事情都跟至高大导师说了，只是省略了部分佣兵中间人的事情，也省略了那个神秘少女，而在毛奇口中，魔鬼是他和希德合力杀死的。 他没有说谎，刑魔格罗特确实是他和希德合力杀死的。 就算希德承担了99%的伤害，难道他毛奇就没有1%的贡献么？ “哎！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出去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别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情。”至高大导师达柳斯很生气，他又锤了一下桌面，书堆、烛台、羊皮纸、墨水笔与鹅毛笔一齐震动：“骑士团最近财政不好，但鲍尔和达维德怎么可以自甘堕落去像佣兵一样接委托呢？” 年轻骑士唯有沉默。 “这件事我知道了，既然是魔鬼杀的，那么只能按照意外处理了，现在这局势我们做不了别的事。”达留斯-盖斯特瓦切特-瑞文摇头：“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已经晋升英雄阶了吧？” “是！”毛奇恭敬地点头，他隐隐还有点兴奋，自从他被复活之后身体素质就得到了极大的强化，更是在回去的路上顺利晋升英雄阶。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渡鸦骑士团的正式骑士了，拿着这个，去库房那边领取你的装备和挑选你的武器吧，至于住宿待遇那些我会安排。”达留斯从抽屉里面取出一枚渡鸦骑士盾徽勋章递给毛奇：“好好干，22岁的英雄阶骑士，等待你的会是最光明的未来。” “渡鸦之影！”毛奇立即致以感谢，小心地接过了勋章。 “去吧。”达留斯示意毛奇可以走了：“经历了这样糟糕的事情，我近期不会派你任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他们的死我很悲痛，但人总是要向前看。” 最近的开膛事件让达留斯焦头烂额，大导师甚至自己做好了亲自上阵的准备，如果是平常他可能会有心跟毛奇多说几句，大导师知道22岁的年轻人遭遇这种团灭或多或少都会留下心里阴影，如果处理不好会伴随一生。 现在事情繁多他已经没这种想法了，而且毛奇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 毛奇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立即转头：“大导师，我有件事想要问一下。” “说。” “关于鲍尔和达维德他们的后续处理……会怎么做？” 达留斯听见毛奇这样说不由得从书案后面抬起头看了毛奇一眼。 这年轻人可以啊！ 大导师当然知道毛奇的事情，达留斯本人对渡鸦骑士团的现状也是有所不满的，简而言之就是老人太多，新人太少，摆烂人太多，干活人太少。 达留斯不是没有想要改变，奈何这种千年骑士团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传奇实力实在是不足以撼动，提倡年轻化精简化的口号每年都在喊，结果精简掉的全都是干活的人没背景的人年轻的新人。 自然毛奇也是这种制度的受害者，达留斯知道毛奇给两位老骑士白干了几年活就是为了等个编制，这个时候这位年轻人居然还会询问两位老骑士的身后待遇，是懂得感恩的。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达留斯不禁心里暗自点头。 这也是至高大导师矛盾的地方，一方面作为骑士团领袖他希望年轻化精简化节约开支，另一方面作为至高大导师，达留斯却也希望年轻人要尊重传统尊重长者，不要整天就想着下克上，先苦干几年历练历练比较好。 “现在这情况……就举办一个尽量简短的告别仪式就好了，骑士团也会抚恤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孩子将可以得到优先入选见习骑士的名额。”大导师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失去他们对渡鸦骑士团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那，是否有追谥呢？”毛奇心里对两位老骑士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们都死了曝尸荒野，自己却侥幸复活，也没有带回他们的尸体。 “追谥？”达留斯有点惊讶，他想了一下，点头：“会照常进行追谥的。” 毛奇眉毛挑起，明白所谓的照常也就是按照既定程序走个过场，他干脆挑明了：“我希望能有个比较正式的谥号，这样也能够告慰他们战死的英魂。” “那你觉得要怎么说呢？”大导师对此并不是很有所谓，眼前的年轻人22岁就晋升英雄阶，未来注定是渡鸦骑士团的中流砥柱，甚至可能得到来自中央皇朝的召唤，又是刚刚提拔，自然会试探一下自己权力的边界在哪里。 “嗯……忠于职守，忠于使命，为了帮助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不正是骑士道的典范么？”毛奇试探性地说道。 “不行！”达留斯猛地摇头：“陛下三令五申，难道大家看不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使命而是出去接私活赚外快？不行，绝对不行！渡鸦骑士忠诚于神圣帝国，绝不会私下出去接私活的！” 毛奇脸色一窒，他换了一种说法：“面对魔鬼英勇相斗，为了保卫国家保卫同僚光荣战死？” “这个也不行！”达留斯一听到这话马上摇头，大导师厉声喝问道：“不能谈魔鬼的事！如果是像你一样打赢了带着魔鬼的头颅回来也就算了，像这样对抗魔鬼结果几乎全员战死算是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开膛事件都还没结束，这会极大地动摇人民对我们渡鸦骑士的信心！也会让他们的信仰出现问题的，记住，到时候别人问你，你只能说这个刑魔是你单杀的，最多算上你口中那个佣兵中间人！” “额……那就，二十年来，兢兢业业，尽忠职守？”毛奇被达留斯整不会了。 “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你确定？”达留斯接着摇头，他看起来很不耐烦了：“鲍尔和达维德自从三十多岁转正之后就没干过什么像样的事情，难道我不知道他们后面很多事都是你干的？给这样一个谥号岂不是告诉骑士团内的见习骑士们除非老家伙们死了否则他们永远没机会转正鼓励他们摆烂？不行！这个也不行！” 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谥个寄吧？ 毛奇心里骂道。 “那就，着重强调他们好为人师，精心培养指导了很多学徒吧。” “这个可以。”达留斯终于点头，他的耐心显然用尽了：“行了？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了。”毛奇本来还有话，但他现在不想说了。 从房间里面退出来看着手中的渡鸦骑士勋章，毛奇想到两位老骑士的死，觉得梦想成真好像没有那么值得兴奋。 迎面而来从走廊一侧射入庭院内的太阳光线让毛奇觉得十分刺眼，令人很不舒服，他立即退了一步让自己躲入阴影之中，这才好受了些。 因为短暂的不舒服，毛奇的口鼻中喷出了一缕橙红色的火焰，他赶紧用手遮住，所幸没有人看到。 昨天毛奇在回来的路上故意用小刀割伤了手背。 伤口没有流血，流出来的东西是赤红色的岩浆，深红色的火焰覆盖了他的伤口，不超过三秒钟，伤口就痊愈了。 复活之后，有些东西被永远地改变了。 我变成什么了？ 毛奇有点不敢再想下去，迎面走来一位渡鸦骑士：“恭喜啊，毛奇，你这小子终于转正了！” “谢谢，阿达尔先生。”毛奇立即挤出一个笑容，这看起来很像假笑。 “别伤心，毛奇。”渡鸦骑士以为年轻人还在伤心，于是主动宽慰着他：“无论如何你能活着回来就好，最近坏消息太多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中央皇朝打算派出使节跟华莱士公国和谈了，据说很有可能是皇女殿下代表中央皇朝去跟华莱士公国签署合约，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皇女殿下……是么？毛奇心想要是以前我肯定跑去围观甚至去申请担任护卫，但现在怎么敢啊，他强笑一下：“不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告假一段时间回家休息。” “那也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发吧，最近外面不太平，你要小心啊。” “谢谢。” …………我是谥个寄吧的分割线…………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10月，神圣帝国附庸国瑞兹兰王国，首府赫尔维蒂。 即使再怎么不舍，希德还是拒绝了伊露丝媞娅丝多留几天的请求，毅然离开了克拉姆大街12号，狠心地让大姐姐重归寂寞。 身穿着亮白色俏皮琥珀连衣束腰长裙，一头华丽黑色长发束成两束垂马尾放在身前，尽显温婉人妻气息的大姐姐坐在二楼的沙发上，原本的温婉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孤寂，整个家变得安静了，也失去了人的气息。 长长吐出一口甘美的气息，大姐姐踢掉了足上黑色5公分绒面圆头系带高跟鞋，任由其落在地毯上弹跳两下搭在一起。 修长的身体斜靠在沙发上，完美的身躯呈现出一种诱人的S型曲线，水灵的黑色双眼一颦一笑都像是有水光流动一般，娇靥流动间宛若新月生晕，甚是惹人怜爱。 她本来就是那种能够最大程度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轻柔顺滑的衬衫布料严丝合缝地裹住大姐姐硕大的饱满，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一双修长丰润的漂亮大长腿上裹着浅灰色的半透肉天鹅绒连裤袜，一对儿小巧可爱的玉弓莲足慵懒地一前伸一后缩，任由丝袜的表面微微起伏。 大姐姐脸上的光芒散去了，她面目逐渐阴沉下去，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一个毛绒玩偶——那是希德送给大姐姐的新年礼物，一头黑色圆眼红脸颊脖子上戴着红围巾的玩偶熊。 伊露丝媞娅丝知道小希这一去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了，她默默的回忆着前几天的快乐时光，将希德的一切全都保存下来。 她是个靠着回忆活着的女人。 根据前任主人留下的守护神咒，只有遭遇过极端不幸的人才可以见到克拉姆大街12号。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伊露丝媞娅丝本身就意味着最大的“不幸”，这位成熟丽人既是某个太古秘密的守护者，同样也是一位极端“不幸”之人，在她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任何人只要跟她接触，就会变得更加不幸。 没人能承受那种超出认知概念程度的不幸。 除了希德。 作为神秘学大师，伊露丝媞娅丝自然知道神秘会在更高级的神秘面前失去神秘。 强烈的失落感让大姐姐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姐姐都不会放弃你的。 就算……要为此付出生命。 当然，无论大姐姐下定了何种决心，此时已经在离开瑞兹兰道路上的希德自然不知道他的大姐姐下定了何等决心。 希德此时已经搭上了一个小商队，通过充当护卫的方式，花了几天时间靠近了瑞兹兰和神圣帝国的边界。 希德本来的行事非常低调，因为从之前的天启事件、沙发杀人案还有偷听到的对话来看，一旦他暴露自己的行踪霍顿爵士十有八九会讯问他、尝试控制住他不让他随意离开瑞兹兰。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覆盖整个神圣帝国范围的开膛事件不仅使得绝大多数人注意力被转移开来，更导致霍顿爵士他们将沙发杀人案跟开膛事件联系起来，一时之间王国议会的注意力都在神圣帝国的派遣官们身上，自然没有人再去理会希德这个嫌疑人。 开膛事件除了令神圣帝国人人自危以外，也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了霍顿爵士的燃眉之急，这位保民骑士官多番求证调查无果之下本来都已经做好丢掉官职丢掉前提的准备了，结果开膛事件一出，这件事瞬间从民间纠纷上升到了境外势力作恶。 案件性质变了，霍顿爵士逃过一劫，在天堂诸神教会的压力下，大量神殿武士出动，神圣帝国审判庭也决定派出仲裁官，保民骑士官不仅不再需要限时破案，而且还不再是主要负责人。 一切责任归拜虚教！ 这下可以摆烂了，因此希德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就成功地离开了赫尔维蒂。 正巧一伙儿来自七盾联盟的商队打算离开瑞兹兰，希德给自己置办了一身标准的贵族行头，以游历依奎斯子弟的身份跟这个商队搭上线同行了几天，没有佣金但包食宿车马过关费用。 几年来，大姐姐早已经帮他伪造好了另一个备用身份，一位曾经的第四狮鹫皇朝军官家族流落在外的失落血脉，回归帝国认祖归宗的年轻贵族。 这个新身份希德想了很久，决定给自己挑个好彩头名字，争取来个开门红。 就叫艾泽凯尔-阿巴顿吧。 不得不说希德的外形堪称完美，英俊帅气又美型，作为非施法者也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粗壮大汉，身形消瘦而身上还有些青涩奶油味的依奎斯小兄弟不仅擅长言谈说笑话，一头银色的碎发更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希德很快就成为了商队中的宠儿，大家都对这位艾泽凯尔-阿巴顿先生毕恭毕敬。 而那位来自七盾联盟的女巫更是暗示如果希德愿意，他可以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这剧情希德心想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记忆中是不是很多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 冒险者跟女施法者的故事？ 年轻的依奎斯贵族还在思考时，一位强壮的商队守卫来到了他的面前：“艾泽凯尔先生，我们的女主人让你过去一趟。” “安德莉亚女士有什么吩咐？”<!--t; 第二十九章袭杀 这个商队的规模不小，三个商人，几十架马车加上百号护卫，是标准的武装商人团队，而这位来自七盾联盟的女巫安德莉亚女士更是给予这个商队以强力的魔法保护。 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作为一位英雄阶的巫师，安德莉亚女士将会直接从商队的利润中抽取三成的佣金。 商人们这样选择显然是吃了亏，但最近以来剥皮事件造成的影响太过于恶劣了，神圣帝国范围内人人自危，商人不能不做生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营地内满是在休息的瑞兹兰佣兵，希德在商队守卫队长的带领之下穿过人群朝着商队中心的豪华马车走去。 路上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一半人是羡慕，一半人是嫉妒。 希德忍不住皱眉，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主人，艾泽凯尔已经带到。”来到豪华马车面前，守卫队长说道。 “好，你下去吧。”安德莉亚女士的声音从豪华马车中传出，守卫队长附身行礼。 豪华马车门微微打开，一位面容妖异身材窈窕，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朝着希德笑道：“阁下，请问这一路以来都习惯么？” “感谢安德莉亚女士的帮助，我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希德露出标准的营业用笑容，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尽量让安德莉亚女士感觉到他很满意。 豪华马车内装饰奢华，绸缎毯子和厚重的黑熊皮绒被有些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猎鹰之眼！ 他注意到豪华马车旁边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是一封信，信里面写着关于最近拜虚教活动的报告，这位安德莉亚女士认为拜虚教这次不会冲着七盾联盟来，旁边有还有一份研究报告。 上面的标题让希德若有所思。 小桌子上除了信件还放着占卜卡牌，被翻开的卡牌是“塔”，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击毁了，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突然而又不可预料的强烈变化让人无法接受，再高傲的人类也无法与自然的强大相提并论，挑战自然只会引来神的怒火。 马车最里面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散发着浓郁的熏香。 “只可惜，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安德莉亚女士貌似遗憾地摇头：“按照现有的路线，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 “是的，我们的路程不同，但能有这场相遇已经是十分荣幸，我已经不敢奢求太多。”希德保持微笑。 “其实，你完全可以奢求更多。”七盾女巫慵懒地在希德面前舒展身体，她拍了拍身边的枕头，言语之间充满着暗示：“为什么不随着我们一起行动呢？艾泽凯尔先生，你有什么一定要去恶狼的理由么？那里的人残暴、愚蠢、冥顽不化，而且极端憎恶外乡人。” “我有不便明说的原因。”希德继续微笑：“私人原因，请谅解。” 猎鹰之眼持续发动，他看到了安德莉亚女士被子 这位女巫这段时间以来没少暗示。 如果是正常时间希德倒也不介意来场露水情缘。 他管这种情况叫做“友谊赛”，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现在希德完全没这方面的心思，他诸事缠身。 “你可以跟着我们去鲜血崖和东方游牧人贸易，然后乘船沿着海岸返回七盾公国。”安德莉亚没有理会希德的解释，她把玩着自己的棕色波浪长发。 “很好的建议，但我真的有不得不去恶狼公国的理由。”希德还是拒绝。 “真可惜……真可惜。”七盾女巫长叹一口气表示遗憾，她从身旁的箱子里面取出了一枚挂坠：“既然如此，请务必收下我的礼物。” 希德接过了挂坠，挂坠的样貌很简单，一个小瓶子用两根绳子牵起来：“谢谢。” “这里距离恶狼边境已经不远，但即使如此，你孤身一人也必须小心哦。”七盾女巫放下帘子，这就是送客的意思。 “非常感谢您的提醒，我会小心的。”希德微微点头。 稍作休息，商队继续前进。 一个小时后，岔路口到了，在这里希德将会跟这个商队分别，他将继续朝南前进步入恶狼公国的地界，而商队则是会往东前往鲜血崖，那里有神圣帝国和游牧帝国的自由贸易城市，商队将在那里与游牧人贸易。 非常受到欢迎的游历依奎斯艾泽凯尔-阿巴顿阁下在这里跟所有人告别，他孤身一人甚至连马都没有，就这样背着沉重的行礼朝着和另一条岔路离开。 游历的贵族离开了，商队却停留在原地没有走。 “努瓦雷，普奇拉朵，维托里奥。”豪华马车帘子掀开，一张卷轴被扔了出来：“用这个，去把那个人带回来，现在就去。” 一位典范阶的战士，一位典范阶的游侠和一位基石阶的游荡者来到马车面前，他们捡起了地上的魔法卷轴。 这是二级魔法——虚弱术的卷轴，卷轴内已经被注入了足够的魔力，只要撕开就可以使用了：“事成之后一张二级魔法卷轴归你们。” “请问女士，要死的还是要活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接下了这个全新的委托。 二级魔法卷轴，市场价250金埃居一张。 “最好要活的。” “女巫大人，这不符合规矩！”胖胖的商人立即上来跪在马车前，他快哭出来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女巫大人，您不可以这么做！” “我的研究正好缺少一些贵族的血。”安德莉亚女士示意商人滚远点：“我给过他机会了，这里荒郊野外，他又是孤身一人，没人会知道的。” 商人不敢再多话，他又气又急，自从出发以来第一次后悔寻求这位施法者的帮助：“女士，您再想想好么？” “我给过他机会了。”七盾女巫将目光放在胖商人身上：“我也给你机会了。” 商人再也不敢说话。 这，就是巫师。 另一边，希德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行走着，两侧茂密高山针叶林挤压着越来越狭窄的道路，寒风吹过森林发出沙沙沙的阵阵响声，山风带腥。 希德手捏着安德莉亚女士赠予他的小挂坠，使用猎鹰之眼可以轻松地看到挂坠内正不断地溢出一种奇异的香气，持续暴露着他的位置。 希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既然想找我的麻烦，那就去死吧。 也好，他正想试试自己的身手有没有退步呢。 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退入两侧的针叶林中，他稍一筛选就找到了一棵适当的针叶树，随着猎鹰之眼的持续开启，周围两公里内的所有景色全部落入希德的眼中。 正在完成同步。 大约十分钟之后，三个佣兵追来了，顺着那特殊的香味。 大个子佣兵叫做努瓦雷，是一位三阶典范战士，矮小身形的佣兵叫做普奇拉朵，是一位典范阶游侠，维托里奥是个瘦高个子，作为商队中的游荡者，这家伙只负责侦察预警任务。 战士和游侠都对眼前的这个任务感到欣喜不已，一张二级魔法卷轴！这一趟可算是遇到肥羊了！ 追随着香味，三位佣兵很快就发现那位年轻的艾泽凯尔先生并没有在道路上继续行进，而是半路走进了针叶林。 这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不过也不是没有合理的解释——荒郊野外没有厕所，偶尔遇到内急的情况下随便找个地方放放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小心点，那小子同样是个三阶的佣兵。”战士努瓦雷朝着游侠普奇拉朵说道：“我们都没见过他出手，不知道他水平如何。” “水平再强也不可能超过典范阶的。”游侠举着手弩四处张望，战技爆炸射击随时准备发动：“别忘了，我们有卷轴！” 这句话给了两个典范阶佣兵不小的信心，他们手中有女巫给的虚弱术卷轴，此卷轴可以大幅度削弱目标的体力精力耐力。 渐渐地，香味越来越浓郁了。 在幽深安静的针叶林中，坚硬的长靴踩在落叶里，游侠普奇拉朵小心翼翼地探头，将手指扣在了硬弩的扳机上。 准备？ 准备！另一边，战士努瓦雷的斧盾也准备好了。 两个典范阶一步一步靠近，另一位游荡者却不打算参与这场战斗，他就站在距离道路不远的针叶树后面，只打算等他们完事了分奖励……或者逃走。 维托里奥时不时朝着森林内看一眼，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去上个厕所会走得这么深么？ 游荡者还正想着原因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还没等他将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匕首，一支裹在鹿皮手套中的大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衣袖之内弹出锋利的袖剑顺着游荡者的咽喉抹过，寒芒闪烁，滚烫的热血喷出去很远。 紧接着大手一拧，维托里奥的脑袋嘎巴声响，游荡者的身体来回抽搐不止。 他身后的人就这样牢牢地控制住他，直到尸体停止抽搐，希德藏在兜帽内的脸方从阴影中浮现出来，他面无表情就像杀死了一头狗一样没什么情绪波动。 在瑞兹兰当了多年的佣兵，这种事太常见了，无论他们得到的是什么命令只要从现在的局势判断，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若是没点警惕心，希德早都被黑吃黑吃得连渣滓都不剩。 唯一比较烦的是血腥味有点重，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希德将尸体用泥土和落叶掩盖，他熟练地攀爬上树，消失在了针叶林之中。 战士和游侠失望地看到挂坠被挂在了树枝上，小瓶子内金黄色的液体随着风来回荡漾。 “我们跟丢了。”游侠普奇拉朵失望地说道：“那小子发现了瓶子的功能。” “那现在怎么办？”战士努瓦雷开口骂道：“狡猾的小奶狗，自己惹了巫师大人，还要我们这些人来替他收尾，游侠，你找得到他的踪迹么？” “等等，给我点时间。”游侠立即释放了自己第一个学会的技能——追踪术，这个技能可以检索附近的脚步，寻找目标。 然而一无所获，地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家伙的脚印。 “看来他跑掉了。”战士努瓦雷啐了一口，骂道：“这些该死的白头佬，他们总是赢，他们一直赢，而我们这些下贱的贱种永远只能刀头舔血讨生活，为什么神对他们如此偏爱，对我们如此不公？” “够了，努瓦雷先生，我不是来听你抱怨你老婆跟一个小白脸跑了这件事的，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我们还追下去么？”游侠不耐烦地说道。 “追，当然追，好不容易遇到了肥羊，为什么不追？”努瓦雷朝着普奇拉朵伸手：“把卷轴给我。” “不可能！”游侠断然拒绝，魔法卷轴太贵重了，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安心。 “那你追吧，我不追了！”战士态度大变，他冷哼一声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那个游荡者在干什么？我们在这里劳心劳力，他就只负责看着？” “去叫他过来，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不用你说。” 战士一步一步地朝着森林外走去，想让游荡者也出来尽一份力，好赚到这笔外块。 然而走了三分钟后，即使是以他迟钝的嗅觉，都能够闻到血腥味在空气中的流动，努瓦雷警觉地取出了斧头和盾牌，小心翼翼地靠近：“维托里奥先生？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该死，事情不对劲！努瓦雷正想反身吼叫让游侠注意。 一个如猎鹰般的身影从天而降，鹰击长空，顺着精确无比的滑翔轨迹落在战士身边，锋利的迅捷剑顺着战士身上棉甲的接缝部位撕开了他的所有保护直到腰部，手中袖剑顺势沿着被裁开的衣服领口探入，刺穿了对方的肩膀。 “唔！”战士闷哼一声刚要反击，来人立即舞动迅捷剑抵挡住战斧，左手顶右手手腕顺势一推。 推反！ 努瓦雷一个踉跄连续后退，他声音又短又急，强烈的失重感令他无法全力发声：“艾泽凯尔先生，你疯了么？！我们之前还是同伴！” “现在不是了。”希德手中的迅捷剑来回扭动着剑花，半步不离战士的咽喉，逼得努瓦雷根本没机会使出自己的战技裂地重击，白发美少年冷声说道：“你自己清楚。” “fk!”见到装傻被发现战士还想再给自己找机会，希德却已经近身！ 只见白发美少年侧向闪开盾牌猛击，一个滑步宛若一曲华丽的华尔兹圆舞曲，猎鹰之眼持续发动，憎恨标记锁定敌人，迅捷剑顺着对方的一处防守漏洞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脖颈之内，鲜血狂喷，希德拧动手腕另一只手出，锋利的袖剑借由迅捷剑的剑势贯穿颈骨。 解决！ 噗~战士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引发了一些响声，希德略微喘口气，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在持续开启猎鹰之眼的同时连续使用了推反、滑步、螺旋突刺和憎恨标记，这一瞬间的爆发令他的体能稍有下滑。 腰间传来下坠感，希德低头发现罪魇圣杯内多了一层薄薄的褐色液体，里面带有啤酒味和男性的体味。 刚才杀了游荡者就毫无反应，而杀了这个战士，罪魇圣杯就有了反应？ 也就是说，罪魇圣杯鼓励对和自己实力差距不大或者更高级的敌人出手？ 希德决定再试一试。 一分钟后。 针叶树下，游侠普奇拉朵正满脸警惕地手持着手弩，观察着周围环境。 她刚才隐隐约约地听到森林里面有短暂的打斗声，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到她来不及支援。 游侠立即在周围布置了好几个陷阱，她一手拿着手弩，一手握紧了魔法卷轴。 在森林里，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 就在她紧张地注视着周围时，一股混杂着啤酒花气味与男性体味的浑浊浆液浇在了她的脑袋上。 什么东西？ 游侠还来不及抬头，无数的可怕的信息就像是开闸的大洪水一样涌入了她的脑袋里！ 大量的记忆、信息、经验、人格三观，还有垂死时的痛苦混杂着极为激烈的情绪直接淹没了游侠的大脑，吞噬了她的所有思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哀鸣响彻森林，游侠用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周围的景色变得一片混沌，现实世界的景象褪去，露出了无数可怖之物的真实面容！ 我是谁？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是战士努瓦雷还是游侠普奇拉朵？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哪里才是真实？哪里才是虚幻？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游侠的理性正在陷入崩溃时，位于她正上方十几米处树梢上的希德面露微笑。 摇晃的红酒杯。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 第三十章娜迦族 轻松解决了最后剩下的那位游侠，希德将三个佣兵身上的东西摸索一阵，搜出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零零散散三个佣兵身上都带着一些金币，希德请点了一下是43金埃居9银先令6铜芬尼，然后就是他们的装备。 典范阶战士的斧盾看起来不错，是稀有蓝装，然而其重量很重，希德既用不来也不可能背着这样的重物在野外行动，理所当然这位兄弟身上的胸甲和棉甲也只能任由路过的有缘人拿取。 希德取下了战士手上的大号戒指，这枚镶嵌小号蓝宝石的银戒指应该能值几十个金埃居。 二级法术卷轴是这次袭击的最大收获，只要按照卷轴上的咒语简短念诵几个音节然后撕开卷轴就可以发动虚弱术，也可以在黑市上出手回血，这种法术卷轴可以轻易卖出200金埃居的高价。 游侠的那把手弩不错，同样是一件稀有蓝装，比起希德背后背的质量还要好，使用上等的多层桑木加上牛筋制作，而且附加一个稍微减轻重量的附魔。 好东西，连带着30支锥头破甲矢和20支三角形轻弩矢，希德全部笑纳。 游荡者身上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希德稍微搜身只从他身上拿到了一小瓶白糖和一点零钱，正当希德好奇为什么游荡者会带一小瓶白糖在身上时，猎鹰之眼的反应令希德为之大喜。 只见一枚深蓝色的水晶状物体被储存在白糖之中！ 这次发财了！ 希德忍不住立即将水晶从小瓶子里面拿了出来，随着散落的白糖，散发着天蓝色光芒的晶体终于展露了它的面貌。 龙血晶！ 龙血晶是世界上最好的锻造材料、魔法材料，任何强大的魔法道具、装备、庙宇和圣象都必须动用到龙血晶，因此龙血晶是所有势力都无比诊视的国家级战略储备物资，掌握了龙血晶就等于掌握了无尽的权势和财富。 龙血晶的来源是龙神时代直到诸神之战时期对于龙神们曾经行走于世界表面、飞行于世界天空的最好的证明，世界上一半的龙血晶是龙神赐予自己的眷族，剩下一半来自诸神之战时龙神的血溅凡世。 人类时代来临，龙晶不断被消耗变的愈加的稀少，龙血水晶的珍贵性也与日俱增，因为龙神们已经纷纷死去或是被囚禁。 1盎司（约31克）的龙血晶=130-150金埃居，且有价无市。 神圣帝国规定西维斯和盖乌斯不得私自持有任何龙血晶，违者没收并重罚，冒险获得者必须立即上交，近年来神圣帝国官方给予的收购指导价是80-90金埃居一盎司。 希德将这枚龙血晶放在手里掂量掂量，感觉比一盎司稍重些。 他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漫上嘴角。 这收获真是值了。 此地不宜久留，希德将三个佣兵的尸体拖进一个小坡后面，匆匆上路。 他没计划，也不可能回去找那个七盾女巫的麻烦，对方是英雄阶的巫师而身边至少还有两个典范阶佣兵，以希德目前同样是三阶典范阶的实力来说，回去找个说法就是送死。 他能够轻松解决这三个家伙一则在于提前洞悉了对方的意图和设下了陷阱，二则是他路上没出过手，他们对自己的能力完全不了解，这才让希德各个击破。 再者，施法者和非施法者不同，他们不仅拥有护体的法术，其人本身也拥有大量的积累，希德相信如果把那个女巫逼急了她会从自己的袋子里撕开成堆的魔法卷轴让自己好看。 没有人知道法爷身上到底藏着多少法术，耳环、吊坠、项链、手链、戒指、护符、头冠，法爷身上的每一件饰品都有可能藏着一两个小法术，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希德是绝对不敢直接朝着法爷动手的。 瑞兹兰有个著名的笑话，说的是一个英雄阶刺客打算模拟神圣帝国历史上著名的刺杀方式——澡堂刺杀去刺杀一位女性法师，一切计划都非常顺利，女法师全程没有太戒备更是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卸掉了所有的装备，可当刺客闪出准备给这位女法师一记背刺的时候，女法师张大了嘴巴，一记火球术秒杀了刺客。 原来，女法师的舌钉也是一件魔法物品，里面固定着一发火球术。 所以永远不要小看法爷，尤其是防御模式的法爷。 七盾女巫安德莉亚女士是吧，我记住你了！ 很早就听说七盾联盟一直在做关于罗曼尼传承神血的研究，希德也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研究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猎鹰之眼见到了桌上的报告，他都不会联想到这一层。 神圣帝国境内的法爷确实数量稀少，由七盾联盟协助建立的帝国皇家巫师学院培养出来的不是移民七盾人就是精神七盾人。 瑞兹兰这里的法爷就更少了，据希德所知，瑞兹兰的魔法传承至今保持着最最原始的师徒关系。 那么神圣帝国为什么就这么不讨施法者的喜欢呢？ 这里不上历史课，只能说这是有原因的，而且从神圣帝国建立开始就有。 收拾完毕，希德独自一人朝着南方快速离开，白发美少年发挥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瑞兹兰高山的针叶林海中。 时间再过去一个小时，迟迟没有等到三个人回来的商队终于派出了人手前来侦查，他们只找到了三具尸体，七盾女巫震怒之余也不敢将事情声张出去，同样下令尽快离开瑞兹兰境内，并嘱咐众人将此事遗忘。 三条命，典范阶150金，基石阶50金，这些钱对一位英雄阶的女巫来说不算伤筋动骨。 旅途中的小插曲就这样快速略过，只有三具被草草埋葬的尸体诉说着曾经发生的故事。 这对瑞兹兰来说太常见。 这里是佣兵的天堂，同样也是佣兵的地狱！ …………我是天堂地狱二象性的分割线………… 徒步行走了一天多的时间后，希德逐渐靠近了恶狼公国跟瑞兹兰王国的边境。 再走一两个小时，希德就将正式进入神圣帝国境内，路边的路牌已经告诉了希德此处距离边境哨站还有大约8公里。 神圣帝国有七大公国+皇帝直辖领，其中皇帝直辖领最富庶人口最多，而其他的公国分别为：灰鹰（第一猎鹰皇朝外戚）、恶狼（第二狼皇朝外戚）、渡鸦（第六黑鹫皇朝外戚）、独角兽（第三独角兽皇朝外戚）、牡鹿（第五牡鹿皇朝直系血脉）、公牛、金狮。 什么？你说中央集权大一统？ 不好意思，不存在的。 最有条件的神圣初代猎鹰皇帝罗曼尼没有这种概念，他的脑海里只有酋长均分继承制度，每个猎鹰皇后所生的孩子都有继承权，七大公国和中央直领就是这样来的。 等到第三皇朝独角兽皇朝才开始出现嫡子中指定继承人制度，但那时一切的规矩都已经定下来，这是个有神的世界，想改起来真是千难万难，而且随着长老战争的失败，神圣帝国也不再具备大一统的武力基础。 恶狼公国，土地贫瘠，黑森林众多，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好武好斗，性格贪婪、仇外、保守，同样也忠诚、可靠、武德充沛，这里极端不欢迎外来人却将同乡人视作兄弟姐妹，这里仇恨所有的舶来品却将他们的传统文化视作无价之宝。 这就是恶狼人，非常之有特色。 希德就这样独自一人，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周围的黑森林郁郁葱葱，尤利安山脉从上往下看去，迎面而来的是山谷低地的黑森林和远处模糊的森林平原，10月份的黑森林已经日渐寒冷，秋风吹过林海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简单的泥土路已经长满了荒草，灌木丛中偶尔有小动物出没。 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这或许不是感觉，他本来就成长在恶狼公国，这里曾经就是他的家。 随着希德越来越靠近恶狼公国，他反而走得越来越慢。 前方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动静。 本来心情不错的希德脸色微变，他将身上的东西全部收好，快步几下就窜进了路边的黑森林中，在得到连续的体质强化后，希德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身体轻盈走起路来几乎没有声音，他很快找到一个方便观察的高点将自己藏好。 猎鹰之眼！ 正在开始同步……周围的景象立即变得清晰无比极速朝着四周延伸，大约两千米之内的所有景象全部进入了希德的眼中。 是娜迦族！ 几十个娜迦族正在围攻着一位人类贵族，二十多名鲨卫和三个水元素正在两名珊瑚巫师的号令之下围攻那个人类贵族。 鲨卫，挑战等级：初心者至基石阶，特点：皮糙肉厚，忠诚勇猛，使用钝器和盾牌，只是智商低下难以理解高级命令，战斗往往是拿着锤子棒子乱挥一气。 水元素，挑战等级：基石阶至典范阶，特点：物理伤害减免，擅长远程攻击，高度水系魔法抵抗，智商同样低下难以理解高级命令。 还有作为娜迦族指挥的珊瑚巫师，这些拥有着蛇发和鱼尾，身上除了鳞片纹身以外不着丝缕的半人巫师正在指挥着鲨卫和水元素合力猛攻那个人类贵族。 珊瑚巫师是娜迦族的外交官和低级指挥者，拥有较高智慧，实力从基石阶到英雄阶不等，会一些远程法术，不擅长近战，魔抗高物抗低，且能够通过双眼进行精神攻击。 希德远远地注视着这场战斗，白发美少年心里吃惊，同时还有些愤怒。 恶狼人是喝恒河水长大的么？距离哨站几公里远的地方居然爆发了这样的战斗而毫无反应？ 神圣帝国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 而且娜迦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娜迦族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种族，平时居住在远离大陆的海洋和小岛上，一直远离大陆。 “水能理解万物。” ——娜迦族名言 娜迦族的古老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万年之前，它们是海之龙神西贝莱斯的眷族，是大海的霸主，理所当然在远古诸神之战中，娜迦一族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 然而海之龙神西贝莱斯却是所有龙神中唯一一位幸存下来没有陨落也没有被囚禁的龙神，当这位龙神与神战中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天堂诸神的对手后，祂果断地潜入深海中，凭借主场优势战斗。 著名的天堂神幸运与灵巧之神阿兰贝尔曾经遁入深海50000米之下和海之龙神对决。 结果是这位天堂神直接被海之龙神打断了一条腿还被夺走了“灵巧”神职。 自此再也没有天堂神敢亲自进入几万米的深海与海之龙神作战。 当然海之龙神西贝莱斯也忌惮天堂神的力量从来不敢靠近大陆沿海范围。 因此双方的状态就是。 海之龙神：有本事你进来啊！ 天堂诸神：有本事你出来啊！ 娜迦这个种族也因为海之龙神的庇护而在那场浩劫中幸免于难，得以保留了属于自己完整的文化技艺传承始终称霸海洋，但娜迦族在陆地上能够发挥出的实力连在海洋上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偶尔袭击袭击沿海渔村给神圣帝国造点小麻烦就是极限了。 尤利安山脉和恶狼公国下方有几个大型地下河水系，偶尔是可以看到娜迦族出没的，但根据希德所知，娜迦族会“反攻大陆”大概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报复性袭击，这很容易理解，二是收回或者守护龙神曾经在大陆上留下的重要遗迹，包括且不限于神殿、神龛、宝物、封印等等。 希德怀着疑问继续观察着战场，只见三四十个娜迦族合力围攻着人类贵族，但人类贵族的周身被一层强大的火焰环绕着，无论是刀枪棍棒还是水元素的水流亦或者是珊瑚巫师的冰系魔法，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越过火焰伤到人类贵族。 这是四阶魔法，烈火神盾！ 而且看这强度，这位人类贵族居然是个巫师？ 希德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原本想要帮助这位人类贵族结个善缘，但现在他收回了插手的想法，只是使用猎鹰之眼死死地盯住了这个家伙。 烈火神盾的保护之下，娜迦族的猛攻无法奏效，反而是一个接一个的鲨卫被火焰吞噬或是被人类贵族手中的长剑砍碎，看起来是娜迦族单方面的损失。 不过娜迦族显然不打算撤退，在珊瑚巫师的命令之下，水元素不断地朝着这个人类贵族发射水弹，而珊瑚巫师手中的寒冰箭和冰枪术也不要钱一样地砸在人类贵族的身上。 那个人类贵族周身的烈火神盾在遭受连续的攻击后渐渐地消散了，毕竟任何魔法都有其承受上限，随着水变成雾热量被吸收，烈火神盾终于失效了。 可是当娜迦族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彻底击败这个人类贵族时，人类贵族也已经念诵完了咒语。 血色的六芒星图案正中，乌洛波洛斯吞尾蛇圆环正在地狱之火中燃烧！ “地狱召唤术！” 希德双目赤红，牙齿紧咬。 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巫师！他是彻彻底底的魔鬼信徒！ 召唤法阵中冲出了两只地狱犬，在人类贵族的指挥之下直接一口咬掉了其中一个珊瑚巫师的头颅！ 娜迦族本来就只有两个指挥者，剩下的珊瑚巫师见势不妙下令后撤，水元素原地坠落化作地上的一潭积水，十几位鲨卫举起盾牌负责拖延这个魔鬼信徒。 但珊瑚巫师没能成功逃走，地狱犬的速度太快了，而鲨卫不是种智商很高的生物，它们只顾留下来结阵任由地狱犬绕过它们将珊瑚巫师撕成碎片。 “连珠火球！”魔鬼信徒紧接着又释放了一个三阶魔法，成片的火球在鲨卫的阵列中炸开，爆炸的火焰席卷整片山坡，这些强壮却无脑的家伙们就此全员阵亡。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希德亲眼看着对方将娜迦族全部消灭，然后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翻找了一段时间后，这个魔鬼信徒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转身离开。 希德又藏了五分钟，直到猎鹰之眼确认这个家伙真的走远了之后，这才翻身下树。 很不妙，希德能够感觉到，他这一趟恶狼之行会很不妙，堂堂娜迦族和魔鬼信徒可以在距离边境哨卡这么近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出现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了，更不用说魔鬼信徒居然会穿着恶狼公国贵族服饰直接召唤地狱生物。 已经被魔鬼渗透到了如此地步么？ 那我要如何进行我的复仇？ 第三十一章神祇专长卷轴“风暴之眼” ps：感谢“弑心魔魂”的盟主，天子在这里跪谢了orz，今天加更一章！ 神圣帝国内部有数目巨大的魔鬼信徒这已经不是什么谣言了，耕地一辈子的农民可能不懂，瑞兹兰的佣兵们都很清楚。 现在都第六皇朝了，随着神圣帝国武德的逐渐衰落，魔鬼信徒们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规模越来越大，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信仰魔鬼除了能够得到强大的力量以外，也意味着在极度固化的社会里面找到出头的办法。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很难抵御魔鬼的收买，因为凡人总是渴望阶级上升的。 魔鬼是种很讲纪律性和契约的生物，它们只要承诺了就会兑现，但很多时候并不是通过凡人所希望的方式，随便举个例子，比如一个男孩朝神祇许愿“我要成为全家最高的高个子”。 昔日的龙神会告诉你这个愿望很好啊，你要努力锻炼每天一斤奶或许以后有机会的。 现在的天堂神会告诉你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你是最虔诚的人，说不定我就会让你长个。 而魔鬼的办法最简单，那就是签订契约献出灵魂，然后魔鬼很有可能把男孩全家都图图了，这样男孩就是全家个子最高的那个。 简单概括，龙神教你办法，学不学祂们不管，天堂神教你虔诚，是否实现看运气，魔鬼教你交易，用你自己已经有的东西跟它交换。 当然魔鬼大多时间并不会赚一票就走，魔鬼们很聪明，一开始的时候它们并不介意让凡人尝到一点甜头，然后再循循善诱有求必应让凡人学会依赖它依靠它直到依附于它，当凡人无法离开魔鬼的帮助时，也就是出卖灵魂向魔鬼彻底屈服的时刻。 这叫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不过据说也有不少大人物是主动和魔鬼合作，并坚信能够靠自己的实力水平与魔鬼交易达成自己目的。 希德自然对魔鬼信徒有极深的恨意，但他也确实没有把握将对方拿下，单单冲着对方先后释放的两个火系魔法——烈火神盾和连珠火球来看，对方至少有英雄阶实力，而且对方还会召唤术，单靠着手中的长剑盾牌就跟十几个鲨卫打得有来有回。 希德判断如果自己强上，有三成可能同归于尽，七成可能当场横尸。 对方一定还有压箱底的绝技没有出。 而更让希德感兴趣的其实是为什么魔鬼信徒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距离边境哨站不远的地方还跟娜迦族起了冲突。 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希德没有多想，稍作等待后他从树上跃下，猎鹰之眼持续发动观察着周围的痕迹。 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拥有超出常人百倍以上的精神力，他几乎可以持续不间断地使用猎鹰之眼观察周围，这让他的安全有了保障。 希德开始观察脚印。 “嗯……这是一场遭遇战。”从人类的脚印中希德发现那个魔鬼信徒并不是长时间埋伏，他最多做了一点点时间的准备，然后就出现了纷争。 “娜迦族出现在这里并非毫无原因，从脚步来看，这些家伙们步履散乱，应该是从附近路过时遭到袭击。”希德接着分析娜迦一族的脚步，猎鹰之眼告诉了他更多的情况：“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水汽和魔力的气息。” 走！ 希德顺着娜迦族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追溯源头。 水汽逐渐变浓，这里有一条小溪从高山之上流下，散乱的步履也逐渐整齐，鲨卫在四周警戒保护里面的珊瑚巫师，这也是娜迦族标准的行军模式。 就在这个时候，水汽突然分成了两股，一股便是之后跟魔鬼信徒战斗那一路，而还有一路则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小溪上流极速而去，并消失在了小溪中。 “它们意识到了危险，让其中一个人后撤，剩下的人留下来对付敌人。”希德闻着空气中的气味：“是鱼类内脏的味道，有人进行了占卜，是珊瑚巫师么？” 继续顺着小溪走了二十分钟希德来到了一处林间山泉，这是一口不大的山泉，泉水清澈在周围的黑森林中显得格格不入，山泉的水流声很响，三米高的瀑布从尤利安山脉的高处落下将一片石头盖在了泉水后面。 娜迦族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么？希德知道尤利安山脉下方有很多地下河水系，娜迦族确实偶尔会在此活动，但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无论是魔鬼信徒如此大摇大摆的活动，还是娜迦族反常地出现在高山地带，都一定是有原因的！ 希德没有放弃，猎鹰之眼持续扫描着山泉，他甚至又一次动用了憎恨标记，随着白发美少年的精神力不断地放出，他终于有了收获。 小型瀑布后面有东西！ 希德跃过山泉，他轻巧地落在瀑布旁边然后拿出钩锁将自己固定，紧接着取出油布挡住水流，凭借着自己较为消瘦的身材挤进了瀑布后方不起眼的缝隙中。 缝隙之内别有洞天，湿漉漉的石洞处处是浓重的水汽，地面湿滑墙壁上不断地渗水，希德险些滑倒。 他熟练地稳住脚步将钩锁取下放好，观察着石洞内部的环境。 石洞的地上放着一个箱子。 这是一个使用珍珠和玛瑙制作的黄金宝箱，宝箱不大上面也没有积水亦或者是灰尘，显然是个刚刚放进来的宝箱。 “看起来娜迦族应该就是护送或者前来取走这样东西。” “也不知道到底是护送完毕返程途中遭到了袭击，还是护送到一半遭到袭击将宝物临时储存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这东西都是我的了！” 希德面露喜色，什么东西能够让海之龙神的眷族护送？虽然看这群娜迦的规模不算多少，但也绝对不至于太差。 希德熟练地使用工具打开黄金宝箱，溜门撬锁他可是专业的。 很可惜，表层尽是杂碎，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希德继续往下翻，以他资深佣兵的经验来说，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果然，东西还没翻到，猎鹰之眼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一张闪烁着海蓝色明光的神祇专长卷轴就躺在宝箱箱底！ 神祇专长卷轴！ “好耶！”希德忍不住喜形于色，他随手将垃圾都扔掉，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这张卷轴从箱底拿了出来。 明亮柔和的海蓝色之光瞬间笼罩了昏暗的内壁，卷轴表面有着流水般的碧波光泽，莲花状的图案旁边是极为复杂的天界语，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几张图案。 希德狂喜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意外之喜，真是意外之喜！ 这是什么，这是神祇专长卷轴！一张典范阶的神祇专长卷轴！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到了典范阶，无论是任何凡人都可以学习一个超凡专长，普通的佣兵下等人或是资质不够，或是资源不够没钱没渠道，那么他们就只能够学习普通的、现在就能用上的专长。 如果说有足够的资源财力或者干脆有专人设计定制未来的职业规划，有些人就有资格学习更强的专长。 比如说瑞兹兰有一位著名的术士进阶职业“龙裔术士”名叫拉斯特，他的典范阶特殊专长就是“巨龙耐力”，这个专长的学习要求是术士本人“高感知能力”“沐浴活龙血”，这一个要求就劝退了大概99.99%的普通术士，而且巨龙耐力这个专长只会大幅度提升龙裔术士的体质——这对于最重视感知能力和魅力的术士来说暂时是屁用都没有的，这等于整个典范阶龙裔术士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够摆烂。 然而如果这个龙裔术士能够晋升英雄阶能够学会“血源燃烧”这个专长，那么此时龙裔术士就将能够得到远超于其他巫师的强大实力，因为这个专长可以让术士燃烧自己的鲜血来转化成法力，通俗点来说就是血条蓝条共用， 此时龙裔术士就彻底牛批了，许多英雄阶的龙裔术士靠着巨龙耐力和血源燃烧两个专长的配合甚至可以叫板传奇阶巫师。 可即使如此，任何专长都不可能比得上神祇赐予的专长！ 神祇或是圣座至尊可以将自己设计的专长模型纂写在特质卷轴之上，他们将复杂的模型和针对的建构，包括自己的经验完整地注入特制卷轴之中，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专长模型供使用者学习，使用者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理解并参悟，而在这个过程中，专长卷轴蕴含的能量就会进入使用者的身体内部协助其释放与演示整个过程。 因此，神祇专长卷轴往往学习了一次之后就会失效！ 而学习者除非是天赋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能够像个光刻机一样将整个复杂高精尖芯片照模照样复刻一遍再注入足够的能量才有可能重现该专长，且必须整个过程不能出现一丝差错，否则就会造成严重的反噬造成永久性的精神损伤甚至当场脑浆炸裂。 这个难度有多难呢？ 这里简单举个例子：复刻的难度就像是居里夫人在自己家里面靠着几套最简单的仪器和一口大锅成功分离出纯的金属镭一样。 很蓝的啦！ 尽管这只是一张典范阶的神术专长卷轴，其最低最低的估价也在3000金埃居以上！ 3000金埃居！ 要是以前，希德肯定拿着它到瑞兹兰黑市上脱手了，他相信自己处理得好一定能卖出5000金埃居的高价！有这么大一笔钱，他将可以赎回养父母的庄园并且为自己打造一套专门的影钢全身甲。 但现在希德的想法却不同了。 永世神选，要有骨气！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即打开了神祇专长卷轴，海之龙神的强大力量扑面而来，浓重的鱼腥味海腥味灌入希德的口腔鼻腔，海量的知识涌入了他的脑海。 海之龙神西贝莱斯神祇专长：风暴之眼。 风暴之眼：风暴的力量凝聚于使用者的体表，提升使用者的敏捷度、速度，海洋之力将持续保护使用者的身体，偏转少量物理伤害，偏转大量水系、火系魔法伤害，但会遭受额外的气系魔法伤害。 当使用者遭受的伤害超过临界值时，风暴之眼将自动消失并在消失前驱散使用者身上绝大多数负面效果。 风暴之眼会在脱离战斗后重新凝聚，时间取决于使用者的体质和感知力。 学习要求：高体质、高敏捷、高感知力、水元素亲和。 这就是神祇专长卷轴么？ 这岂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专长？希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希德的打法本来就是需要高敏捷度和速度，风暴之眼不仅可以提升这两项，而且还能够提供他急需要的保护力场！ 历来保护力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护盾，一种是间接减伤，护盾就是像刚才那位魔鬼信徒的烈火神盾一样完全保护自己，第二种是攻击偏移，抵消部分伤害。 风暴之眼正是第二种！该专长不仅可以抵消少量物理伤害和偏转大量水系火系魔法伤害，更是有解除控制的效果！ 希德本来就最怕强控，这一下岂不是正好补足他的短板？ 学！学td！ 就算是放弃憎恨标记都要学！ 希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学习，他展开这张被他重新评估价值起码在5000金埃居以上的神祇专长卷轴，就这样在石洞中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放开自己的意识海接受海之龙神的馈赠。 就在希德开始学习的瞬间，距离大陆上万公里海平面五万米以下的至深幽暗海沟内，一头身长三千米以上正在沉睡的巨龙猛地睁开了眼睛。 巨龙的外貌散发着宁静和智慧，祂鳞片的颜色是翠绿色和青绿色的完美融合。 和大陆上耳熟能详的巨龙不同，祂少见地没有翅膀，并且有鳍而非脚。祂的外表更像是海蛇，一头横贯整片海沟的超巨型海蛇。 然而全世界没有人可以忽视祂的力量，祂吐息可以是惊涛骇浪、狂风暴雨、海龙卷风、高温蒸汽或是令人寒颤的暴风雪。 只要是任何神圣帝国的船只胆敢远离近海都会在祂的怒火下迎来灭亡，这导致几千年后神圣帝国已经放弃组建任何海军。 “开始了？” “天堂神的末日即将来临，而这是否也是我的末日？” “或许应该早做准备。” “但，现在也不迟。” 三道神谕从深海中放出，朝着世界三个不同的方向送去。 …………我是现在也来得及的分割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种浓重的潮湿感从头到脚瞬间传遍了希德的全身，潮湿的石洞内空气湿润且阴冷，入骨的寒意不断地随着水汽透入他的体内，就像是毒蛇一样顺着领口袖口蔓延。 好冷，好潮，好难受。 白色的头发粘在脑门上，全身湿乎乎冷冰冰实在是特别难受，幸好希德之前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放在了黄金箱子内，否则他的所有装备肯定也都会湿透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希德不知道，他只能听到外面的水声，瀑布声响，林间清泉依然是那么美。 希德的心情也同样很美。 他成功学会了风暴之眼这个专长，而且并没有强行遗忘憎恨标记。 这就意味着作为一个典范阶，希德就已经拥有了三个超凡专长，分别是：猎鹰之眼、憎恨标记和风暴之眼！ 许多人到了传奇阶才拥有三个超凡专长！ 希德仅仅三阶典范阶就拥有了三个！按照这样看，等到了传奇阶他岂不是能拥有九个专长？ 这就对了嘛，这才对嘛，这才是永世神选应该有的样子！ 希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起身，饮下一口罪魇圣杯中的浆液，粘稠无比的浆液滑过喉咙的美妙触感还有极致的味觉体验让希德笑得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了圆环之神的话“事不过三”。 原来是这种“事不过三”！ 好，很好。 尽管全身又湿又冷，希德还是赶紧从石洞里面出来，他可以感觉到风暴之眼已经发动，一股淡淡的水之源质环绕着他的身体保护着他并逐渐抽走了他身上的水汽，在希德的精确控制下，他的头发和衣服开始慢慢地变干。 风暴之眼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收拾干净，重新上路后的希德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我走在~没有你的夜里冷冰冰~”心情很好的希德随口哼着他前世很喜欢的一首歌，继续自己的旅程。 “我坐在没有你的家里冷冰冰~” 外面是个阴天，厚重的云雾完全遮挡了所有的阳光，一时之间希德无法确认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打算从怀中掏出怀表的时候，猎鹰之眼突然颤动起来。 附近有人！ 希德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沿着黑森林中狭小的道路奔行，所有靠近他的树枝全都在风暴之眼的力量下从他的身体周围弹开，白发美少年几个动作就将自己隐藏在了灌木丛后面。 此地距离恶狼公国的哨站已经很近了，在狭窄的大道上，希德看到几位身着正装的宗教武士正在聊天，大部分人身穿标准圣武士全身甲搭配罩袍，腰间挂着长剑背后背着盾牌，盾牌上有天使双翼和八芒太阳标记。 这是天堂之主教会的圣殿守卫，希德忍不住皱眉，他下意识地不想跟这些家伙接触。 差不多六位圣殿守卫走在前面，后面是三位四处张望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圣殿弩手，而在防御圈之中是一位身穿金色法袍金盔金甲，腰间挂着大号战锤身后披风上有天秤徽记的青年男人，应该不到三十岁。 是天堂教会的仲裁官！ 他因为什么而来？ 希德集中注意力，猎鹰之眼运用到极限，仲裁官的声音渐渐传入他的耳中，他听起来很生气： “我能闻到魔鬼、拜虚教、龙神余孽的气味，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到了极大的冒犯，我真恨不得以吾主的名义进行适当的清洗活动，所有不愿意信仰天堂之主、普世唯一真理、金光闪耀之神、永恒光辉之主、律法之神朱庇特的凡人都应该上火刑架。” “阁下，我们就快到恶狼公国了。” “统治城市的贵族和那些商人们已经证明了他们根本没办法从拜虚教手中保卫那些虔诚的信徒，所以，我们来了。”仲裁官念诵着圣言：“邪恶将无所遁形，吾主的光辉将洒满每一寸土地！” 条件反射般地众人一齐称颂天堂之主的伟大：“赞美吾主！神圣光辉终将照遍寰宇！” 希德下意识地挑起眉毛。 该死，我得避开这些人！ 第三十二章“亲人”回来啦 果然，开膛事件这种世界级的恐怖袭击事件已经令整个神圣帝国陷入了恐慌和对现有统治者的不信任中，天堂之主教会更是连审判庭都全部派出了。 根据希德所知，天堂之主教会下辖审判庭，审判庭以圣座至尊大神官塞西莉亚为最高领袖（她很少实际参与具体事务），下辖审判长（天命阶）、高阶仲裁官（传奇阶）、仲裁官（英雄阶）等等，这是一个凌驾于神圣帝国官僚体系的“超级机构”，以天堂之主朱庇特的名义专门针对境外势力和境内邪教徒进行针对性打击，有先定罪再拷问，先抓捕再找证据的特权。 历来这些人每次出现都意味着一场浩劫，希德现在只希望这场浩劫不要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据他所知贵族们是非常反感审判庭参与内政，因为贵族们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灰色产业灰色收入，审判庭的出现总意味着他们的利益要受到损害，双方不止一次爆发激烈冲突。 看来开膛事件影响力真的很大，大到令贵族们也无法阻止审判庭出动了。 希德知道自己必须小心。 原地又等待了一段时间，希德确认这伙人已经走远了之后这才从森林里面出来。 森林内阴影传来狼嚎声。 恶狼公国附近的黑森林总是有大量的狼群出没，这是狼斥候的叫声，群狼的挑战等级在初心者到基石阶之间，狼王或者变种狼的挑战等级为典范阶到英雄阶。 然而希德却没兴趣跟狼群碰一碰，因为狼总是成群活动，一打多在任何时候都是要尽量避免的，这是常识。 从怀中取出地图，希德辨认着自己的位置。 附近有个叫做奥索勒伊的小镇。 好，去那里转转吧！希德做了个决定，他要避开那群宗教武士也打算再试一下罪魇圣杯的力量。 17岁的白发美少年顺着山路往下走，在花了两个小时后，他逐渐接近了瑞兹兰和恶狼公国的边境地区。 边关的岗哨一眼就看见了希德的存在，这些出生在恶狼公国的士兵们马上就双眼发亮，希德的上好皮大衣、长靴、衬衫，背后的背包都说明他是一位富裕的旅行者。 而且，这是一个少见的孤行者。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恶狼人？负责戍守关隘的守卫长官忍不住露出了微笑，那是恶狼闻到血腥味的笑容。 亲人来啦！ 最近几个月来受到战事影响，军饷时断时续，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沾沾荤腥了，就等着这种孤身而来的家伙！ 原本懒散的士兵们瞬间打起精神，挺直腰杆，握紧兵器，等希德一靠近，他们立即吼道：“站住！检查，出示证件！” 希德停下脚步，白发美少年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太懂这些恶狼人会怎么对付这种孤身而来的旅人了。 没证件，关！罚款，不榨干你最后一滴油水别想重见天日。 有证件？关！证件有问题，需要补办，不榨干你最后一滴油水别想重见天日。 甚至如果发现对方是有钱的西维斯诸如老马这种人，这些恶狼人还会教你怎么跟家里面写信要钱，还会教你怎么把铁匠行会卖了赎身。 所以说恶狼人恶狼人，这个公国的人确实都是恶狼。 希德从容地拿出证件，他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守卫长官接过了证件习惯性地说道：“艾泽凯尔-阿巴顿先生？你这个证件有点问题啊……” “有什么问题？”希德一开口就让守卫长官有点转不过神。 一口纯正的恶狼本地话。 “你……”守卫长官还待再问，希德已经摘下了兜帽。 白发深蓝眼一出，守卫长官两腿抖起来了。 这妥妥的本地大贵族啊！ 搞错了，恶狼人不搞恶狼人！ 守卫长官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举手：“欢迎来到恶狼公国，我的朋友！” 希德顺利地通过关隘，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恶狼人，他们对外人非常敌视、贪婪、暴虐，可要是真正的自己人，恶狼人又是忠诚、可靠的伙伴。 “对方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恶狼人？” ——刺客在接受刺杀委托前会问的问题，因为这意味着可能会遇到无止境不计代价的报复。 历史上到现在恶狼公国和瑞兹兰的关系还可以，瑞兹兰的文化主要就是神圣帝国带来的，恶狼人也陆陆续续有移民到瑞兹兰，双方文化文字比较接近，还算是可以沟通。 穿过了关隘，希德继续朝着奥索勒伊小镇前进。 希德一进入恶狼公国的地界就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扑面而来的灰色令希德似乎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天空是灰的，道路是灰的，森林是灰的，建筑是灰的，就连路边的告示牌都是灰的，这里的一切都裹在一层灰蒙蒙的阴影之中。 没有鲜艳的色调，没有活力的明亮，只有一片灰蒙蒙。 十字路口分叉上满是各种方向标，然后就是警告牌。 塞乌斯无故离开户籍所在地五十公里者，绞刑。 塞乌斯无故离开户籍所在领，鞭八十，流放！ 西维斯行商无货者，即按照逃民处理！ 塞乌斯无地耕作者，统一前往役所报道，游手好闲者，统一缉拿，邻里不报包庇者同罪！ 希德此时已经靠近小镇，道路上依然十分冷清，就连小镇内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这就是神圣帝国，和瑞兹兰佣兵王国不一样，神圣帝国的秩序感明显要强很多，各种严刑峻法严厉到作为底层人的塞乌斯每天几点劳作几点收工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就算是西维斯这种自由民也不能够随意到处旅行，想要出门，必须要有类似“路引”的东西，由本地贵族发放。 恶狼人最喜欢猎鹰圣典里面的一句话，皇帝如皇帝，贵族如贵族，骑士如骑士，公民如公民。 在瑞兹兰，没事干的佣兵可以在街上鬼混一整天，只要不违反各种禁令不会有人管你。 在神圣帝国，尤其是恶狼公国的村镇中，平民如果没正经事干在街上闲逛就有可能被认为是“闲汉”，而一旦被认定是闲汉，贵族们就有理由将其强制编入劳役者中，为领主服一个月无偿劳役，而如果闲汉胆敢反抗，那么就可以就地格杀。 这就是恶狼公国，希德刚穿越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不是回到了中世纪，而是像在监狱里面一样，任何事都必须跟领主汇报，否则就有理由进行各种惩罚。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所幸当时希德还只是个小孩子，一般来说对14岁以下的小孩子管得会稍微宽松一点，再加上希德的特殊外貌，所以他这个“闲孩”没什么受到太多管教。 但还是令人窒息，作为享受过现代化生活的人来说，这种几乎永恒的半监狱化管制实在是令他特别不适应，特别。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奥索勒伊小镇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小镇有简单的石头城墙，不超过3米高，同样笼罩在浓重的灰色之中，灰色的石墙，灰色罩袍的卫兵，灰色的古老建筑物许多地方依稀能够看出第二第三皇朝时的残留。 古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早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文化，但固执的恶狼人宁愿住得差一些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作风，在神圣帝国经历了第五牡鹿皇朝“文艺复兴”之后开始改用柱式结构和选取明亮色调建筑自己的家园时，恶狼人则永远是单一的灰色、白色，他们排斥这种改变，并厌恶那些追逐流行的其他公国人。 “你是相信我们恶狼公国长达4600年的建筑技术结晶，还是相信那些牡鹿白痴只有800年历史的建筑手艺？” ——恶狼人最喜欢用来“说服”别人的话。 阴沉的土地，阴沉的森林，阴沉的人民。 但这也是希德曾经的家，土生土长的地方，他还是感觉到了亲切感，不止是从平民们那麻木的脸上，更是从守卫们看见亲人一样的眼神中。 希德就是他们的“亲人”啊。 老样子，小镇的守卫在见到希德后都双眼发亮，两个城门守卫立即放下长枪拦住希德的去路：“站住！外乡人！你的证件呢？” “我是个冒险者。”希德隐藏在兜帽后面的俊俏脸蛋闪过一丝玩味的微笑。 “冒险者？我管你是什么冒险者，恶狼公国不欢迎任何试图从我们的土地上夺走我们财富的吸血鬼。”守卫用眼神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证件！还有，双手给我举起来！” “我没法在双手举起来的同时递给你证件，这位先生。”希德说了个冷笑话，在对方的忍耐度抵达极限之前掏出了证件。 守卫拿出证件翻开发现上面盖着瑞兹兰王国的印章就忍不住大喊晦气。 看来没法将这个人指定为华莱士奸细。 不行，这人看起来明显有钱！是肥羊，不现在就宰了难道留给别人过年？ 希德亲眼看着这位不到三十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守卫将他的证件从前翻到后，从后翻到前，反反复复翻了好几遍，又看不懂，又在拼命找证据，忍不住笑道：“好了，看完了没有？该还给我了么？” “闭嘴！”守卫狠狠地瞪着希德，脑子里拼命想着借口，一本证件被来来回回不断地检查，直到他憋出一句：“你说你是恶狼人？这个特殊时期你突然从瑞兹兰回来这是想干什么？我们不欢迎恶意返乡的家伙！” “我只是需要在这里休息和补充一下给养。”希德笑了一下，他取下了兜帽，露出了他白晳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十分刺眼的白色碎发。 守卫们如痴呆般立在了原地，嘴巴张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拿着证件的守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证件：“阁……阁下，无意冒犯。” 希德没有兴趣跟守卫废话了，他轻巧地滑步闪过小镇大门，伸出两根手指将自己的证件夹在手中，几位守卫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手掌同时传来刺痛感，六把长枪落在了地上。 人人捂着自己的虎口，上面已经被切开了一道极轻的伤口，有血渗出。 这次遇到大人物了！守卫们赶紧闭嘴低头行礼，眼神中也露出了敬意和惧意。 没错了，这位阁下并没有说谎。 确实是孤狼还乡，这就是真正的恶狼人。 希德也没有直接进入小镇，他站在小镇门口的告示牌前，看看有没有什么领主管家庄头发布的可以接的委托。 主要不是为了钱，是他想试试自己新学的专长憎恨标记和风暴之眼的威力，还有测试一下罪魇圣杯的力量。 他来到小镇告示牌前，上面贴着几张告示。 “哈瑞的告示：哈瑞-托马斯的老婆汉娜请求有人帮他们丈量清算一下村外的12亩土地的具体划分。” “穆勒走失了一匹马，就在八公里外的小溪旁，能帮助寻回者重谢。” “领主急需6-8个人将货物送到三十二公里外的杜比诺小镇，送货者可以享受特殊待遇。” “抓捕逃民令：如果你们看到以上三个人（三个人的画像），请尽快联系领主，提供消息者一个人赏10银先令，抓人归案者一个人赏50银先令。” 告示和委托这些事在全大陆都大同小异，然而如果是在恶狼公国这里则需要特别小心，因为恶狼公国是有名地喜欢坑外地人坑佣兵，希德这种本地出身的人才能够看懂告示牌上的告示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哈瑞的告示会是老婆汉娜的请求？因为等到丈量清算完土地，夫妻就会“吵架”，一个说没钱，一个说对方没跟自己商量，然后协助者就很难拿到报酬了，更不用说告示上没提报酬的事情。 穆勒走失了一匹马，寻回者能够得到重谢，那就真的是重谢，大概可以鞠躬到90°吧，如果你一定要，土下座也不是不行，什么？你说钱？我说钱了么？ 领主的送货委托倒是正儿八经地会配给送货人最低标准的工资一天3个铜芬尼和提供标准的送货人伙食，但在这个世界送货不仅是辛苦事，而且十分危险，送货人必须要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保护货物才行，货物如果出现损耗，那肯定是送货人的责任，至于特殊待遇，希德太懂了，所谓的特殊待遇就是领主会签发个“短期路引”方便送货，送货人就可以依靠着这张路引见到外面的世界了，这对很多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自己户籍所在地的塞乌斯来说真是特殊待遇。 至于抓捕逃民令如果能找到人这倒是真的会给钱的，根据希德所知，神圣帝国近年来已经出现了不少逃民事件，尤其是四等人塞乌斯们据说人口数量一直在减少，尤其是立锥农和无地农纷纷逃亡。 关我屁事？这是希德的看法，我又不是塞乌斯，管好自己就好。 希德继续往下看，他很快注意到了其中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注意：附近的阿贝格黑森林有阴影恐狼出没。” 好，阴影恐狼，挑战等级：典范阶，就这个了！希德立即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对着身旁的卫兵道：“杀死阴影恐狼有赏金么？” “目前没有，阁下。”卫兵面对希德的问话有点紧张：“正常来说附近出现魔物庄头们会发起募捐或是求助领主，但现在所有人都忙着秋收，没人管这个。” “那这事情很难办啊。”希德笑道：“我很愿意帮助你们，不过想必你们也听过我们恶狼的老话，奇迹和魔法可不是免费的哦！” “阁下，我只是个士兵，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卫兵显然没什么文化，或者故意没什么文化：“您需要向导的话，有人可以胜任，但我不行。” “说的是呢，我想你最擅长的话应该是‘罚金，5个铜芬尼’‘你的东西有问题’‘站住！证件！’。”希德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怀疑你夹带私货，包放下，口袋翻开，检查！” “这是外乡人应有的待遇，如果不是那些吸血鬼夺走了我们的财富，我们也不会三个月发不出军饷。”卫兵理直气壮：“该死的华莱士人，曾经的尼古拉陛下怎么没把他们全杀了？” 本来恶狼公国虽然环境极差但也没有到这种见一个刮一个的程度，只是最近的战争把这个公国的人逼迫得直接“杀小猪”“杀羊羔”。 “你们领主在哪里？” “小镇里，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的铁匠铺右拐，最大的建筑物就是了。” “很好。” 希德朝着小镇内走去。 没有委托，那我就来创造一个委托吧。 第三十三章阴影恐狼 老样子，领主府也不欢迎外乡人。 希德需要不断地展示自己的白发蓝瞳和特有的恶狼口音才行，他知道这在未来一段时间将会成为常态，而且和瑞兹兰的土狗贵族不同，恶狼人就算穷也很骄傲，他们并不容易对“白头佬”毕恭毕敬，至少恶狼贵族不会。 比较容易地说服了管家在他的带领下登上厚重略微有点朽烂的木头旋转扶梯，感受着脚下摇摇欲坠的触感，希德斟酌着说道：“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摔下去了。” “先生，请习惯。”管家留着一个大光头，见希德抱怨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道：“您一定是离乡太久了，忘记了我们恶狼人的光荣传统。” “光荣传统？让我想想，哦，是不是那句‘东西没坏，就不用修’？”希德似笑非笑。 “是的。”管家带领希德来到二楼：“男爵就在里面，请。” 轻扣房门，响声沉闷：“阁下，艾泽凯尔-阿巴顿先生请见。” 奥索勒伊男爵名为西里西克，身材高大魁梧，留着浓密的金色络腮胡，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厚棉衣，只在肩膀处的肩章能说明他的地位，当他从复杂的书卷中抬起头看到希德时，男爵稍一打量就很快移开了目光。 “伍德，我跟你说过我们需要人手，但很显然我们不需要白头发的。”这句话没对着希德说，而是对着管家说：“我们付不起他的工钱。” 随后他才起身：“无论你是因何而来，欢迎你来到奥索勒伊。” “我只是路过这里。”希德看得出来对方不太欢迎自己，他控制着自己的用词：“真是一片安宁祥和的地方，忍不住让我想要驻足于此，以现有的情况来看，阁下，您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我相信您是一位公正睿智的领主，因此前来拜访。” “恶狼不欢迎用舌头讨生活的人，伟大的罗曼尼在上……”男爵身体一正，靠在狼皮靠背椅上，伸手把弄着自己的鼻烟壶。 随手拿起蜡烛，希德将蜡烛抛起手腕连续抖动，男爵眼花缭乱之下，蜡烛就掉在了桌上。 整根蜡烛被整齐地切为七段，大小接近一致，而且整齐地落在桌上排成排。 男爵立即起身，眼中闪过敬意：“欢迎来到奥索勒伊，我的领地。” 强者在任何时候都是会得到尊敬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为了阴影恐狼而来。”希德伸手拉过椅子坐下，同时示意男爵可以坐下了。 “阴影恐狼？”男爵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不过马上转喜为怒：“阴影恐狼？你要去杀阴影恐狼？阿巴顿先生，阴影恐狼在我的森林里，是我的财产，难道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那你可以自己雇人去解决问题。”希德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状：“我很想帮你，但没有酬劳我不可能白干。” “恐狼是我恶狼公国的象征！你要在我的森林里面杀死我们恶狼的图腾，你居然还好意思找我要钱？”男爵很生气，似乎希德帮他解决恐狼好像变成了侵犯了他的合法权益一样。 “我理解你的苦衷，男爵阁下，你看我的手，再听听我的口音，我也出生在恶狼公国，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对我来说，这里的森林，这里的原野，这里的丘陵都是我的家。”希德更是声情并茂地说道：“阴影恐狼？那根本就是我的家人！我居然要对我的家人出手，你知道我要忍受多么大的心灵谴责么？为什么我总是眼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男爵脸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他被眼前的这位艾泽凯尔-阿巴顿先生恶心到了。 很好，不愧是我们恶狼人。 “那我这里可能无法负担你的费用，这位艾泽凯尔-阿巴顿先生，也请您不要干涉本领的内政。”男爵示意希德可以滚了。 “是的，我也觉得，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希德笑着点头：“不过我最后还是要提醒您一下，你可以继续当做无事发生，等到恐狼吃掉您的樵夫，等到恐狼安排了您的猎人，等到恐狼把您森林里的别的动物全部吞入腹中，然后你再带着您的士兵，去森林里面地毯式搜索，就算是全副武装的骑士小队都难以保证面对恐狼群没有伤亡，您也可以亲自上阵……或者，您也可以考虑专业人士？” “我是否考虑专业人士是我的事。”男爵有所意动，却依然强硬。 “我们都知道，佣兵们不会来恶狼公国，我们也知道，领主的职责是保卫自己的领地。”希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说不定你再等一年就可以等到下一位愿意帮您解决问题的人？家人？” “你够了……好吧，我给你8个金埃居，把那头阴影恐狼的脑袋送到我的面前！”男爵终于松口了，他坐在椅子上无奈地说道。 “那可是我的家人！得加钱！”希德强调了一遍家人对他的重要性，他的脸上全是悲悯：“没50个金埃居我下不了手啊！” “10个！”男爵吼了出来，声音沙哑：“狼皮在内的所有东西归你，行了吧？” “成交。” 双方握手，交易达成，希德取过委托书，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临出门时，西里西克男爵说道：“阿巴顿先生，请小心，已经有五个小伙子死在了阴影恐狼之下，当我们找到他们的尸体时，是根据衣服才判断出来的。” “我明白。”希德点头。 从领主府出来后，希德便做起了准备。 阴影恐狼，挑战等级：典范阶，是森林狼的进阶恐狼的变异种。 在奥比斯世界的绝大多数森林草原都可以找得到恐狼的踪迹，据说这些生物的历史比人类都要长得多，是原野中最可怕的捕食者，和之前的森林狼不同，森林狼一旦进阶为恐狼就不再那么喜欢群体觅食，而是喜欢单独行动对猎物动手。 恐狼的特点是速度快，先攻，杀伤力强，弱点是耐力差，表皮脆弱。 阴影恐狼相比起恐狼来说还多一种能力，那就是隐蔽潜行的能力。 希德首先找到了小镇的杂货店，在这里配置了些药剂，然后又找到当地的佃户，花了6个铜芬尼买了一只喜欢叫的大公鸡。 他需要有点诱饵来让阴影恐狼出现。 值得一提的是，恶狼公国的贵族们喜欢拿俘虏或者外乡人罪犯来玩狩猎，比如说希德亲眼见过恶狼大贵族用抓来的华莱士公国俘虏做诱饵，弄伤他的大腿让他血流不止放到猎场中引诱猎物。 这在希德前世几乎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但在这个世界真的很常见。 恶狼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希德自然没有低劣到用活人来实验，他用公鸡模仿诱饵即可。 恶狼公国的黑森林总是给希德一种熟悉的感觉。 黑森林和瑞兹兰的针叶林不同，这里没有瑞兹兰那么高，那么冷，10月份的瑞兹兰高山针叶林许多地方已经下雪，恶狼公国的黑森林距离下雪还有点时间，但却比起瑞兹兰要阴森得多，这里的黑森林深入之后便密不透风，光线非常昏暗，灌木丛密布，道路越来越窄。 希德一步步朝着黑森林深处前进，路边的杂草划过他的衣服和链甲，密密麻麻的树枝让他有时不得不取出匕首修剪道路。 “看来阴影恐狼的威胁确实很大，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尝试进入森林深处了。”开着猎鹰之眼希德判断着小路的脚印，连连摇头。 又走了五分钟，一头马的尸体横卧于路旁，希德立即蹲下点燃自己的火折子，通过猎鹰之眼检查马的尸体。 “驮马？看牙口，不是什么好马。” “脖子上的伤口最深，腹部血肉被吃了大半……恐狼是趁着它喝水的时候发起的进攻，敌人只有一只不是一群，否则整匹马都应该被狼群啃食殆尽。” “天气寒冷，腐烂程度不高，伤口有的新有的老，可能猎食者还会再光顾。” 很好。 希德立即布置现场，他不是专业的魔兽猎手不可能做到那么详细，他简单地将公鸡使用细绳拴在死马的旁边，弄出一点鸡血让气味散发出去，自己则是找到了附近一个可以观察的地方，然后拿出药剂喷在自己的衣服上掩盖了自己的气味。 白发美少年就这样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这个时间可能只需要几分钟，可能需要数个小时。 趁着这个机会，希德又取出了罪魇圣杯，细细地观察这件将与他终生绑定的神器。 嗯？ 希德的瞳孔瞬间睁大。 罪魇圣杯中的浆液，恢复了一口？ 一层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般的浆液覆盖在了黑红色的魔鬼残留污浊物之上。 不对啊！自己在进入奥索勒伊小镇之前确认过只剩下一口，怎么现在有两口了？他进入小镇之后并未杀戮啊！ 难道说，只需要见闻也可以让罪魇圣杯恢复？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这件虚境神器的威力……希德还待在想，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即屏住呼吸，将罪魇圣杯的事先抛在脑后。 黑森林中，有东西在缓缓接近。 一头身形巨大的恐狼自灌木丛中出现，它身长一米六左右，有将近一米高，鲜红色的双眼，强壮的四肢，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不断地滴下唾液，它缓缓地靠近，警惕的双眼四处张望。 最能够引人注意的是恐狼的背部，这头恶兽的背部呈现油墨般的漆黑色泽，将它的半个身体笼罩，黑色的毛发一直蔓延到腹部才逐渐变成深蓝色、浅蓝色再到腿部的白色。 阴影恐狼，恐狼的变异种，变异后这生物不仅速度更快了，而且还拥有了一个主动技能——它背后的毛发可以突然散发出迷雾，让其隐遁短时间消失。 所以这玩意很难对付，恐狼本就速度快，拥有先攻的特技，又可以隐身逃走，正规士兵需要地毯式搜索，男爵亲自上阵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阴影恐狼显得很警惕，它已经拥有了初步的智慧，在看到自己储粮的旁边居然有只活的受伤大公鸡，阴影恐狼持续不断地发出低吼声，却没有一头扑上来。 好警惕的家伙，希德考虑到了自己的陷阱可能不管用，他毕竟不是专业的陷阱大师，制作的陷阱有些明显，狼是种狡猾的动物，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轻轻地将野兽剑油涂抹在迅捷剑的剑刃上，希德尽量减轻自己的动作。 憎恨标记！ “吼~”阴影恐狼正在缓缓地靠近大公鸡，它用鼻子嗅着鸡身上的气味，打算确认这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道反光的寒芒立即引起了恐狼的警惕，它猛地四足后撤，朝身后一滑。 迅捷剑尖破空而来，将阴影恐狼留下的残影刺了个对穿！ “啧。”希德啐一口，他立即侧向滑步闪向身后，阴影恐狼的利齿也在空中咬了个空，白发美少年马上紧接着横向翻滚，利爪险之又险地擦着希德的衣角砸在地面上，掀起道道泥巴碎。 好，一咬一扑，就是现在！ 希德翻身，迅捷剑回收，剑刃甩动，手腕后退、翻转、前送。 螺旋突刺！ 富有弹性的剑刃瞬间洞穿了阴影恐狼的腰部，恶臭的狼血迸溅而出，迅捷剑在恐狼的腰上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击穿伤痕！ “呜呜呜~”阴影恐狼的痛呼不止，野兽剑油起效了，这种剑油会带给阴影恐狼伤口强烈的刺痛感和腐蚀感，希德还待收剑再攻，阴影恐狼也不打算坐以待毙迷雾，它的背部阴影四溢，就此消失在了原地。 阴影潜行！ 希德立即后退横向翻滚拉开距离，他沉下心，感受着对方的所在位置。 阴影恐狼消失了，但没有完全消失，刻印击留下的印记始终作用在阴影恐狼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恐狼的位置，对方正在灌木丛中偷偷地窥视着他，似乎在犹豫是逃走还是继续进攻。 见状希德估计将后背对准了恐狼。 黑森林中寒冷的空气，摇曳的树叶声，脚下的泥土，风中的腥臭变得很近，又很远。 来了！ 原地旋转腰部九十度，希德水平高举的迅捷剑剑刃精准无比地拦住了一双利爪，恐狼血红色的双目和白发美少年海蓝色的双目对视，狼鼻子差点就碰到了人的鼻子。 阴影恐狼的血盆大口距离希德的脸颊只有几公分可就是无法靠近，强烈的水之源质漩涡令阴影恐狼的攻击差之毫厘，被强行偏转开了。 推反！ 左手出，压在右手手腕上强力一推。 阴影恐狼直接倒飞出去。 收，出！ 寒芒爆闪，两道弧光交叉成十字，眨眼间希德出现在恐狼的身后。 剑身染血，顺着细长的剑尖滴下，白发美少年轻巧地甩掉狼血剑锋朝天。 阴影恐狼这才落地，哀鸣不止。 袖剑补刀，黑森林中的遭遇战就此结束。 希德满意地感受着憎恨标记的使用技巧，这不是一个高伤害的专长，但是其标记弱点的作用却是希德最需要的，憎恨标记的效果代表着就算对方隐身或者希德看不到对方的时候依然可以感受到对方存在。 还有风暴之眼可以偏转攻击同样被证明是非常实用的专长，就是没有机会触发那个强力驱散效果。 希德相信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咕咕咕~”大公鸡还在叫，它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希德很温柔地走到大公鸡的身边将它提起来，笑了。 “走吧，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两个多小时之后，下午，白发美少年扛着阴影恐狼的尸体，嘴里嚼着烤鸡腿剩下的鸡骨头，从黑森林里面出来。 一剑穿颅，一剑割喉，希德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这张完整的阴影恐狼的皮到黑市上就可以卖30个金埃居以上，恶狼公国的大贵族们都喜欢恐狼皮，再加上领主的佣金，今天收获不错。 取出罪魇圣杯，杯中又发生了变化，五颜六色的浆液上多出了一层血色浆液，散发着狼血的腥臭味。 那就试一试？ 二话不说，希德拔出匕首就给自己的胳膊动脉来了一下，这一下切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拿起罪魇圣杯闻着狼血的气味仰头一口下去，希德立即注视着自己伤口处的变化。 只见伤口处的流血很快就止住了，在破裂的肌肉组织周围，丝丝不明物质形成的触须般的东西覆盖了伤处，变成了新的肌肉组织，没过多久，皮肤也愈合了。 希德的脑袋里面更是冒出了阴影狼的隐身技巧，只是他用不上。 这就是罪魇圣杯么？希德啧啧称奇。 如果把这东西归类，算是恐虐神器还是纳垢神器啊？ 等希德回到奥索勒伊小镇的时候，小镇却发生了变化，一群村民们聚集在一起，将一个人五花大绑绑在木桩上，用泥巴、烂水果和鸡蛋砸在他的脸上。 “是华莱士奸细！” “杀了他！杀了该死的外乡人！” “杀！杀！杀！” 第三十四章滂沱大雨 大块泥巴、烂菜帮子、臭鸡蛋、恶心的熏鱼和水果疯狂地砸在这位被粗重麻绳捆绑的年轻人身上，他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恶心的汁液，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已经结块，脸部被头发遮住一半，身上只有一件很单薄的衣服，还明显有受伤痕迹。 猎鹰之眼！ 嗯，小腿、大腿、手腕还有背上都有绷带包扎的痕迹，希德观察着年轻人的状态，有轻伤，不严重伤口已经结痂。 这年轻人看起来疲惫不堪神情疲倦，面对众人的喝骂他多少有点慌张，但同样也有点认命的感觉，他不断地在嘴里轻声咒骂着，随着各种脏东西砸在脸上也不见有多么强烈的反抗。 猎鹰之眼继续观察，年轻人满脸青肿、唇色蜡黄显然饿了挺久，然后手脚也冻得厉害，面对众人的群情激奋，年轻人无力地又辩解了一次：“我不是华莱士奸细，我是帝国豁免兵本内特。” “不可能，你这个华莱士奸细！等着受死吧！” “打死他，打死他，用力砸，我要看到他流血。” “用刀割他的肉，他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灾难。” 人们群情激奋，很难想象这些平日里麻木劳作的农民们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如此激烈狂暴的情绪。 这也希德不太喜欢待在恶狼的原因，本来恶狼人就非常仇视外来者，就算有身份证明大概也会被刮一层油，何况这个家伙没有呢？ 在恶狼公国本地，这种行为被称为“挖金矿”，针对的就是外来户，自然有些外来户没有身份证明或是没有携带在身上，就成了刮油水的对象，即使有些外来户有身份证明，恶狼人一样会想办法让他们吐点东西出来，此时这些外来户一般会被污蔑为“魔鬼信徒”“拜虚教信徒”“破界魔信徒”等等直接公开审判。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种“抓华莱士奸细”。 但希德记得以前恶狼人还懂得可持续性收割的道理没有那么过分，看来最近的战争确实让恶狼人日子难过了很多，首先是对外来人的仇恨进一步发酵，然后是近况艰难导致情绪爆炸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拿个口子狠狠地发泄一下。 想了想，希德还是决定低调不要理会这种事，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对此显得很漠然，他早都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在前世就有很多人以身作则教会了他“别管闲事，管好自己就好了”，所以他只想快点去交了委托，拿钱。 “阁下！阁下！救命！”可惜希德的身影实在是惹眼，更不用说他背着一头阴影恐狼的尸体，被绑在柱子上的人见到了希德的出现终于看见了希望：“我不是什么奸细，我是帝国士兵！” “那队友呢？队友救一下啊，别来问我啊。”希德懒懒地说道。 “我跟战友们走散了。”柱子上的人满脸都是烂泥，还有被石头砸得鼻青脸肿的痕迹：“求您了！我是中央军驻恶狼军区的本内特上等豁免兵！我弄丢了我的铭牌！” “？”希德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示意农民们让开。 “阁下，你不要听信他的谎言！” “这人就是华莱士奸细。” 一位手里拿着割肉刀，围裙上尽是油腻污秽的屠夫上来朝着希德说道：“这里不用劳烦您的关注，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噼啪~”就在这时，厚重的云层中轰出一道惊雷，惨白的电光照亮昏暗的天空，也让群情激奋的本地镇民们疯狂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点。 “要下雨了，你们快回去收衣服收熏肉和收那些晾晒的谷物吧。”希德指着天空示意众人，语气真诚：“一年到头好不容易种点东西出来，大家不要因为这种事蒙受损失啊。” “再者，这人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了，你们是觉得他这一百镑算野猪肉还是算家猪肉？”希德来到年轻人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充其量是阉鸡肉，不能再多了，你们不会是盯着那两个肉丸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恶狼人们喜欢这种粗俗的笑话，听希德这样说他们顿时集体发笑。 对味了，这就是我们恶狼人。 “好了，这个人的东西你们也拿走了，我看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奸细，你们就把人给我吧。”希德顺势说道。 “阁下！这样太便宜他了！”一位明显是庄头的成年男性还是非常不满地说道：“这小子连身份证明都拿不出来，就算不是奸细，也肯定是魔鬼信徒！” “他要真是魔鬼信徒，你们还能将他抓住？”希德笑了笑：“朱庇特在上，食人者必受诅，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们难道真把他当成阉鸡？是多久没开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村民们这才将本内特放了下来。 “谢谢，谢谢，阁下，万分感谢，请问怎么称呼？”本内特从木桩上被放了下来，他对希德感激不尽，立即对着希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叫艾泽凯尔，艾泽凯尔-阿巴顿。”希德点头：“跟我来吧，还饿着肚子呢？” “额……”年轻的本内特豁免兵神色尴尬，他下意识地想要挺直身体整理一下头发，却因为身上的疼痛“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却没什么力气做出更多的表情了。 “咚~”天上惊雷声滚滚，本内特豁免兵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希德的白发，似乎是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只是用眼睛看着他。 “快下雨了。”希德叹了口气：“以我对恶狼这里气候的了解，这会是一场大雨，可能要下几天。” “那我们快安排个地方避雨吧？”本内特下意识地说道，随即他尴尬地双手展开：“能帮个忙么？兄弟，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跟我来吧，正好我也要找个地方住下。”希德没有多说什么，他朝着本内特说道：“饿了吧，让我们吃顿好的，不过在此之前，显然要你要先洗个澡，我不喜欢在猪圈旁边吃饭。” “我也是……谢谢。”本内特垂着头，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希德才好。 “先让我去交一下任务。”希德指着自己身上的阴影恐狼：“我们必须赶快了。” “好完整的毛皮，兄弟，你可以啊！”跟随者希德快步前往领主宅的路上，本内特尝试着搭话：“阴影恐狼这种生物速度极快，想要穿眼可是件难事！” “那你觉得这张毛皮能值多少呢？”希德顺口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约……100金埃居？”本内特眼神一动，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一直响，身上的恶臭味不断地传入他的鼻腔中。 希德没有回答，找领主交了任务，拿到10个金埃居和领主的一张臭脸，希德让男爵给本内特开了张证明。 等到再从领主府出来，强风阵阵，林海摇曳，天空上下起了细细密密的毛毛雨，又湿又冷令人难受，希德带着本内特来到了小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这家旅馆名叫“棕熊旅馆”，门口使用铁链挂着木头的牌子，上面有棕熊的图案和Ursus的标识，旅馆大门为双开门，内里可以看到有三五座人正坐在卡座中喝酒，地板采用木头铺好，黑乎乎油腻腻的许多桌子上还有没吃干净的食物残渣碗碟，几个恶狼本地人正在吧台上埋头喝着啤酒，当见到有不熟悉的外来人出现时，他们统一报以敌视憎恨的目光。 “白头佬！” “哪里来的贵族阁下？还是外乡军官？” “看起来像是位冒险者。” “冒险者？哦，诸神在上，白头佬怎么会成为冒险者呢？” 恶狼人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找麻烦。 旅馆老板是一位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见到希德的出现眯了一下眼睛，但还是主动从吧台后面出来：“欢迎，要来点什么？” “双人房，给这位兄弟安排一下洗浴，准备一桌高档饭菜。”希德对着旅店老板说道。 “双人房5银币，洗浴2银币，两人饭菜我就收阁下10个铜币好了。”旅店老板听到了希德的本地口音态度立即不同：“总共是7银先令10铜芬尼，我就收个整数7银先令吧，听口音你是个恶狼本地人，欢迎回家，送你两杯大麦酒，这季节归乡的孤狼总是特别的。” “谢谢，顺便给他弄身你的旧衣服。”希德付了钱，猎鹰之眼注意到背后的本内特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了：“你一个人洗澡习惯么？” “有点……额，我是说一个人洗澡也行。”本内特已经又饿又累，他疲惫地说道：“能快点么？我怀疑我撑不到后面了。” “跟我来，该死的外乡人，今天是你的幸运日。”旅馆老板不耐烦地朝着本内特说道，他的唾沫溅了本内特一身。 年轻的士兵拳头紧握眼中灼烧着疯狂的恨意，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希德，最后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剩下希德找了一处靠窗的卡座坐下。 外面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下，黑森林中的小镇就像是海洋中的孤岛，在波涛汹涌的汪洋泽国中颤颤发抖，雨水疯狂地冲刷着窗户，哒哒哒哒之声中夹杂着电闪雷鸣的怒吼声。 窗户抖个没完，旅馆大堂内没有什么照明的东西，只有蜡烛和炉火提供的昏暗亮光。 希德闭着眼睛，享受着黄昏大雨中宁静的一刻，在这个瞬间他回忆了很多。 一路匆忙身背无数使命，难得能有这样的闲暇一刻，因为大雨不方便行动的美少年就坐在那里，似乎周围的光线也因此明亮不少，也因为他如鲜花般美丽的容貌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过去了大概十五分钟，沐浴一番的本内特穿着旅店老板的旧衣服出来了，洗了个澡的家伙看起来还有点小帅，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一位圆脸棕发的年轻姑娘端着晚餐来到两人面前，希德点的是高档套餐：蜂蜜酒、带皮烤羊肉排、酥皮点心、蛋糕、大块黄油奶酪面包，还有些黑森林香肠。 本内特啥也不管直接拿过勺子放肆大口香甜地吃了起来，他狼吞虎咽地将一整块带皮烤肉塞进嘴里，咬得油脂四溅，看起来是真的饿极了。 “谢谢。”希德很有礼貌地朝着圆脸姑娘道谢，白发美少年阳光真诚的笑容瞬间令这位棕发圆脸的年轻女孩面红耳赤，她双手握住围裙裙摆，用细细的声音害羞地说道：“没，没事的~” “咚！”女孩话音未落，大堂内拍击桌面的响声直接压过了外面的狂风暴雨声，几个喝醉了的本地壮汉撸起袖子，面色不善地靠近，将希德和本内特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留着浓密大胡子，身上纹着大量刺青的壮汉走到希德的面前，他抄起啤酒杯放在希德的耳边，把脸顶在距离希德只有五厘米的位置，粗声粗气地说道：“为什么每天我们的恶狼同胞不断地为国捐躯，该死的战争税也在不断增加，而圣焰城的贵族老爷还在宣称自己取得了胜利？” 五六个壮汉一起凶神恶煞地挤上来，他们浓重的体味和劣质麦酒的气息灌入希德的口鼻中，两个人已经握紧了拳头。 一瞬间，大堂内剑拔弩张，而旅店老板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介入的打算，周围的食客们则是兴致勃勃想看好戏。 本内特放下烤肉神情激动想喝退这几个找茬的家伙，可在意识到自己身上多处受伤连把武器都没有的窘境后只能坐下，他神色来回变幻，在恳求和愤怒中把不准自己的定位。 希德却不慌不忙，他举起了啤酒杯，用一口纯正的恶狼本地话说道：“因为华莱士豺狼能杀死的恶狼人越来越少！” “？”本内特脑门上全是问号。 这是什么鬼逻辑？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事远远超出了本内特的预料。 “哈哈哈哈~”几位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放声大笑，他们唱着歌拍着手互相撞击啤酒杯，之前的敌意一扫而空：“欢迎回家！小兄弟，恶狼公国欢迎你，祝你好运，干杯！” 对味了，对味了！ “干杯！”希德也举杯：“坏消息，麦芽酒一金币一桶！” “嗷~”众人一起起哄。 “但我有两个金币！” “好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旅店大堂尽是大笑声，就连旅店老板都放声直笑，还朝着希德比了个大拇指。 见壮汉们心满意足地离开，本内特这才心有余悸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突然冲过来？又突然散去了？” “光头党，最憎恨外来人。”希德笑了笑：“恶狼女孩不外嫁。” “原来如此。”本内特秒懂，彻底懂了。 希德开的小玩笑就立即区分出了他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您真是了不起，我喜欢您的幽默感，阿巴顿先生。” “说完我了，说你吧。”希德没有接话，他将目光转向本内特：“你是怎么回事？” “哎，颠沛流离快一个月了。”本内特叹气：“实在是饿得没力气想到森林里面弄点吃的，被砍柴的撞上。” “谁让你当了逃兵呢？”希德冷笑道。 本内特楞在原地，随即这个家伙满脸通红羞愧地垂下了头。 “而且你也不叫本内特。”希德接着说道，他直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睛：“我说得对么？帝国的诺比利？” “……什么时候暴露的？洗澡，还是吃东西？”年轻人沉默了几秒钟，这才抬头直视希德的双眼。 “一开始你就暴露了。”希德摇头，他放下酒杯：“只有贵族才会将自己的身份证明叫做铭牌（Leistungsschild），平民怎么会懂得这么长的词汇？在普通士兵中，身份证明只有一种称呼，那就是狗牌（dogtag）。” “……习惯了，没改过来。”年轻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暴露了自己，他自嘲般地笑笑，却又露出几分狡黠：“但如果我没猜错，你也不叫艾泽凯尔-阿巴顿。” 狂风暴雨击打着木制窗户，在温暖的炉火边，两位年轻人相视而笑。 看来有必要重新了解一下彼此了。 第三十五章互相揭底 晚餐结束，外面的倾盆大雨还在继续。 二层楼的双人客房内，希德与他救下来的年轻人相对而坐。 年轻人完全卸下了伪装，他用油去掉特制的粉末，露出了自己的白金色的头发与刀削斧凿般深沉容颜的帅气面庞，毫不客气地以希德的名义又向旅店老板要了两只烤鸡、一小桶蜂蜜酒，同时还抱怨这地方没有利口酒搭配，也没有合适的银制刀叉。 希德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水流形成瀑布从旅店屋檐上洒下，外面的世界已经淹没在大雨浓雾之中，这让整个世界更呈现出一种灰色的色泽。 贫穷的恶狼边境小镇自然不会有什么灯火，就算是在房间里，两个年轻人都只有几根蜡烛用于照明。 “我叫伊什特万，伊什特万-冯-荷尔施泰因，奥尔登堡人，今年十九岁。”年轻人好整以暇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打理好，郑重地说道：“非常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荷尔施泰因、荷尔施泰因，难道你……”希德听着荷尔施泰因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 “不错，我的父亲正是古斯塔夫-冯-荷尔施泰因，神圣帝国中央军‘白马’军团元帅，荷尔施泰因公爵。”提起自己的父亲，伊什特万面色复杂，但更多的是轻松和释然：“我是家族的嫡长子。” 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光芒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希德的脸上。 白发美少年震惊无比。 白马军团！ 在神圣帝国，军队分成中央军和地方军两大体系。 地方军自然是各个公国自己的军队，第六皇朝立国已经700年了，就像之前看到的一样，地方军体系基本上已经烂完了，如果说有精锐，那也只有公国大公麾下直属的少量精锐军队还有战斗力，如渡鸦公国的渡鸦骑士团，恶狼公国麾下的恶狼冠军勇士大队等。 然而，真正令所有公国服从中央皇朝权威的，便是中央军体系的存在。 中央军只服从皇帝的命令，王牌部队即为金色烈阳骑士团，精锐部队是驻守中央直领的十大军团，骨干部队则是各大公国驻军和地方治安军。 不同于地方军，中央军军纪较为严明也很有战斗力，希德对其印象较好，只有在中央军身上，希德可以感受到跟前世的PLA军队那般的可靠性，这一切都来自于现任黑鹫皇帝伊萨克刚即位不久时的全面军改，这是被称为“黑鹫军改”的伟大事件。 多的不说，黑鹫皇帝的军改主要就三条。 一，中央军所有军队停止一切商业和经营性活动。 二，大裁军，将原本多达三十多万的中央军裁撤到只剩下八万人，然后再实行征兵制度补员，重新建立了二十五万常备中央军体系。 三，实行军区制度，建立军火工业，更换武器装备，对训练方法和战术思想进行革新，并建立了一种以固定的补给仓库和兵站为骨干的、高效率的全国后勤补给系统。 这场军改历时五年，前后经历了十几场叛乱和五十多次宫廷刺杀，是靠着黑鹫皇帝以无与伦比的强韧意志、新晋军功贵族们的全力支持、金色烈阳骑士团多次亲自出动和大天使长米迦勒为首的天使们鼎力协助下才终于办了下来。 当然黑鹫皇帝也做了一定的妥协，比如说地方公国特别关心的“自治问题”就立下过很多承诺，平时也分散驻扎在帝国各处维持治安。 中央军体系分为三级，除了第一级作为神圣帝国压箱底的最强战力金色烈阳骑士团以外，第二级便是十大军团，其中第九“白马”军团更是十大军团中的王牌军队，以勇猛、强悍、忠诚，能打硬仗尤其擅长野战闻名世界。 古斯塔夫-冯-荷尔施泰因更是帝国名将，多次率军战胜东方游牧大帝国和西方暗精灵军队、镇压北方诺森伯兰叛乱而载入史册，绰号“黑鹫雄狮”。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震撼良久，希德这才问道：“恶狼公国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没点数么？” 伊什特万苦笑着看着窗外的大雨，他张了张嘴巴：“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我，我贪图享受，不愿意按他为我设计的道路……这次战争，他让人把我强行送到前线秘密服役，我很不适应军队的生活几次想逃走只是没成功，结果军队在弗里德兰大败，慌乱中我当了逃兵。” 希德明白了，黑鹫雄狮这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来前线镀金，结果没想到必胜的战役居然大败，这小子居然还当了逃兵，真是耻辱。 堂堂黑鹫雄狮的嫡长子怎么这么丢人啊？ 也难怪这家伙不敢亮身份，他好歹多少有点耻辱感，不像某些人深鞠躬土下座来个谢罪就没事了。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废物？”伊什特万靠在舒服的被子和枕头上，斜着身体闭上眼睛展开双臂：“我也觉得我是个废物，我真丢人，我给我的家族给白马军团蒙羞，我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这话希德不好接，他想了想说道：“所以，弗里德兰之战到底是怎么输的？” “还能是怎么输的？都是那些该死的恶狼人！”伊什特万对此愤愤不平，他低声说道：“先锋军本来驻扎在格雷岩山脉附近的营地里，就等着大公的大军抵达，结果迟迟等不来大军也就算了，后勤的军粮和军饷也迟迟不到，人人怨气冲天，恶狼本地军队更是不停地闹事，毕竟没仗打可以理解，没东西吃没钱发这怎么行？” “将军没有采取一点办法么？”希德放下马克杯，十指相扣：“我记得先锋军主帅不是著名的猛将‘大胆的查理’么？” “是，查理将军也想了很多办法，他不断地派出信使请求后方及时输送军粮军饷，但都没有回应，就连信使和斥候都失踪了，同时我们还不断地接到催逼进军的命令，所有的士兵甚至将军们都对最高统帅部有怨言，情况已经万分危险。”伊什特万一脸摆烂的状态：“先锋军不能违令后撤，否则是死罪，于是查理将军就想能不能奇袭山对面的弗里德兰。” “以战养战？”希德挑起了眉毛。 不愧是大胆的查理，真的是大胆。 “那时候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就连我都开始缺吃的，情况可想而知。” 作为当事人，伊什特万说起这件事怨气十足：“先锋军当天晚上的决定即刻出发，结果第二天凌晨五点还在山道上的时候就遇到了华莱士人的狙击，那些华莱士军队不仅有重甲兽人有巨兽部队有刺客小队有巫师团的帮助，还有一支暗精灵山地军绕道我们背后，两面夹击，先锋军大败，我让亲卫上去挡住敌人，自己拿他们剩下的补给一头钻进了森林，然后……就这样了。” 今天我们都是华莱士人是吧？希德忍不住嗤笑。 “我对不起科勒他们，他们知道留下了必死也要掩护我逃走，我还拿走了他们的一点儿口粮，我是逃兵，我临阵脱逃，我害怕，我害怕极了，我靠着一条毛毯从山道上滚下去，然后在黑森林里颠沛流离，我是逃兵，我是没种的逃兵。”年轻的诺比利大贵族说到这里眼眶微红：“在这之气，我一直以为世界就该是这样的，我们高居庙堂，他们辛苦耕作，直到现在。” “每个人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希德低语道：“人只能看到自己周围的环境，并会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处境和环境辩护。” “是，我现在才知道父亲那么严格要求我是为我好，这是个属于强者的世界，而我却是个懦夫。”伊什特万深吸了口气，慢慢地正坐：“无论如何，感谢你救了我，先生。”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希德双手抱胸。 “我不知道。”伊什特万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不对，但我也不敢回去，我只会令家族蒙羞。” “无论如何，当逃兵都是不好的，你拿着这张领主的证明，我也写明了你滞留外界不归的原因是被领主所救，被我要求帮忙，拿着这个回去，你会挨几十下皮鞭，但不会丢掉你的荣耀。”希德拿出证明送到伊什特万的手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万分感谢！”荷尔施泰因公爵家的嫡长子没想到居然能这样，他起身立即朝着希德致以最高级别的敬意。 伊什特万眼含热泪，本以为自己只能当野人了，没想到居然可以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 “有时候鹰会飞得比鸡要更低，但鸡永远都无法飞得像鹰那样高，很多时候失败并不可怕，请记得，伊什特万-冯-荷尔施泰因先生，成功并非终点，失败也不是末日，最重要的是面对困境的勇气。”希德从身上取出牙签，挑出牙缝里的肉丝：“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这种大败难免恐惧，难免惊慌失措，难免彷徨无助，但这不是你当逃兵的借口，你现在有了第二次机会，收拾心情再出发吧！” 然而伊什特万脸色依然阴晴不定，他看向希德的目光中尚有怀疑。 希德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就记得欠我个大人情，欠我一条命，怎么样？” “那你可要告诉我你的真名才行。”伊什特万终于放松下来，他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 “？”希德示意伊什特万说下去。 “诺比利中没有阿巴顿这个姓氏，全神圣帝国诺比利的姓氏一共只有二十六种，你骗得了这群恶狼土鳖，骗不了我的。”伊什特万笑道：“我怎么说也是黑鹫雄狮之子，对这方面还是懂不少的。” “难道我就不能是个血脉强烈返祖的依奎斯？”希德来了兴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伊什特万斜着眼睛：“恶狼本地人？游历依奎斯？还从瑞兹兰回来？你认真的？” “我叫做希德，是个孤儿，被人收养。”见对方已经看破，希德将自己的身世简短地跟伊什特万说了。 这样双方就互相保守了秘密，话题马上变得火热，聊天状态也立即亲近不少。 “孤儿？！他们居然把你当做孤儿？！”伊什特万不可置信地说道：“都说恶狼人脑子蠢，也怎么都不会蠢成这样吧？希德先生，有兴趣了解一下我的家族么？我们荷尔施泰因家族起源于神圣帝国历1474年……” “停，我现在不想听你上历史课！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希德吐槽道：“我接下来打算前往狼堡，不如我们结伴？” “必须的。”伊什特万一脸自然地说道：“我身上没钱连武器都丢了，你本来就应该帮我，我们是一类人，不是么？” 希德点头，猎鹰之眼注意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白发。 两人握手。 似乎心里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伊什特万又放松了些，他又找老板要了三个牛肉馅饼，一瓶劣质（他认为的）白兰地，毫不顾忌地大吃大喝。 外面雨势凶猛，积水在旅馆周围积下厚厚一层，更是将小镇外许多低洼地方淹没，希德陪着伊什特万喝了两杯白兰地，有点担心地看着黑漆漆一片的窗外：“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一两天，幸好秋收已经接近结束，否则这里的人要蒙受更大的损失。” “这里太贫穷了，我那边每家每户在建房子建城堡之前都考虑过这些。”伊什特万随口答道：“黑森林本来就不适合居住。” “但恶狼人却顽强地在这里生存。”希德停顿了几秒：“这次事情只是个意外，是恶狼公国最常发生的事，请不要忽视恶狼人的牺牲，和他们为神圣帝国做的贡献，好么？” 19岁的诺比利大贵族停住了自己进食的动作将馅饼放在桌上，咬紧牙关，脸上的表情狰狞又恐怖，整张脸绞成一团。 他本来想等下次带人回到这里，把这个小镇的人全杀了。 但他现在改变了主意。 是啊，希德哥们说得对，成功并非终点，失败也非末路，最重要的是面对困难的勇气。 他口中的勇气肯定不是指回来屠镇的勇气。 而是直面自己错误，直面自己耻辱的勇气。 “好，我答应你！”伊什特万终于重重地点头：“我以荷尔施泰因之名起誓。” “这就好了。” 两人再次露出了笑容，这次的笑容才是真诚的。 “对了，你从中央皇朝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关于中央皇朝近期的变动？” “当然可以！”伊什特万笑道：“不过我也对你的佣兵生涯很感兴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放弃了现有的生活居然会跑到瑞兹兰那种野狗地方当佣兵啊？” 就这样，大雨夜中两位来自不同地方的年轻人畅谈自己的人生经历，别有一番乐趣。 而就在同一天早些时间，神圣帝国中央第六黑鹫皇朝，首都塔隆伯格，圣白城的皇宫中。 一场有关于“天选者已经出现”的临时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第一印已经揭开！” “七印预言正在发生！” 第三十六章灭世危机会议 神圣帝国历5017年，10月初。 中央黑鹫皇朝，猎鹰大平原。 这是一座依山而建，坐落在神圣帝国中央直辖领的巨大城市，整座城市紧紧地靠在群山之上，俯瞰着伟大的猎鹰大平原，两条大型河流分别从城市两侧的不远处经过，奔腾的河水像是从天上银河落下的瀑布一样，释放着强大的生机。 猎鹰大平原的面积在100万平方公里以上，细密如织的运河、水渠组成了河网系统，将无数的庄园、果园、城镇、农村连接起来，沃伦河与索尔河两条大河贯穿着皇帝直领，将神圣帝国黑鹫皇帝的旨意顺着河网与从首都中延伸出来的柏油路传递到神圣帝国全境四方。 这里拥有着全世界最肥沃的黑土地，最高产的粮食产量，最合适宜居的气候，阡陌纵横、人烟密布，商旅来往通行不绝，这边土地曾经因为黑暗的弥赛亚陷入恐怖和荒芜，也因为数百年来几代黑鹫皇帝的励精图治重现生机。 从外貌上来看，圣白城就像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半圆，巨型城市紧紧地靠在高耸入云的山峰怀抱内，从内到外，二十多米高的城墙一环扣一环，总共七层将皇城包入其中，每一层都有独立的城墙和入口，进攻者必须一层接一层地攻破城墙才能够继续前进，而顺着山势，黑金色的皇城矗立在圣白城的半山腰上，八芒太阳圣徽、黑色狮鹫纹章、金色天秤印记和朱庇特之颜图案随处可见。 这便是帝国皇宫，神圣帝国的心脏。 而在山顶上则是一片挂在悬崖峭壁上的恢弘空中走廊建筑群，这里便是著名的天使云中之城，天使一族就居住在此，尽管无法重现昔日上万天使守护首都的辉煌岁月，但现在还剩下的不到500位天使依然拥有极强的威慑力。 天使一族只要成年就拥有传奇阶实力，佼佼者则为天命阶，且寿命无限，然而天使无法进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这是铁律，原因不明。 现任的两位大天使长分别为米迦勒和乌列尔，他们是天使一族的领袖。 神圣帝国宫分为两个部分，欧诺普斯宫为办公区域，月桂宫为起居区域，十九榻宴殿为娱乐区域，宫殿建筑群中包括花园、小教堂、院落、长廊、营房及皇帝随从和仆人的住处。 “咚~咚~咚~” 沉重的钟声自皇宫中传出。 “咚~咚~咚~” 宽广且深远的皇宫巍峨深处，一名内侍快速步入挂着黑色红色相间挂毯的皇宫之内，皇宫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身重甲头戴鸢盔的黑鹫骑士团骑士和黑鹫皇家军团士兵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附近的一切。 步入宫门，内侍朝侧殿的位置张望一眼，发现门还关着，他赶紧几步路走到厚重的宫门口，跪在华丽的黑玉石地砖上：“陛下，议事的时间到了。” 没有人回应。 “陛下，议事的时间到了，大天使长米迦勒阁下，帝国首相威廉阁下、帝国元帅冯德莱恩、渡鸦大公奥托等人都在等您了。” 内侍声音大了不少。 钟声从远到近，回荡在宫门之内。 “阿尔伯特，现在什么时候了？”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无尽威严的声音从内殿中传出。 内侍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身体颤抖，他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陛下，已经下午两点五十分了。” “两点五十分，你叫得有点迟了。”大门大开，身穿着标准黑鹫帝国元帅军装的老者走了出来。 标准的短寸全白头发，宽广洁净的额头眉头紧锁，深深的眼窝中一双如鹰般深邃的紫色眼中散发着深不见底的光芒，华丽浓密的八字W型胡蓄和下巴上的络腮胡被打理得整齐干净，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高挺的鼻梁成为视线的焦点，眼角的鱼尾纹和鼻子两端的深法令纹都说明他年事已高，但依然有种专属于男性的威严之美。 黑色军靴，胸前的数条金色穗带，元帅肩章，太阳八芒勋章，黑色狮鹫家族纹章反射着明黄色的光芒。 见到一切准备就绪，老者点头，话语中不带丝毫感情：“出发吧。” 神圣帝国黑鹫皇帝“太阳皇”伊萨克-奥尔格-冯-霍亨索伦，第六黑鹫皇朝第七任皇帝，他于神圣帝国历第4930年，自己90岁那年从父亲亨利十二世的手上接过皇冠，宣布即位为神圣黑鹫皇帝。 血脉的力量不如以前了。 今年的伊萨克已经177岁高龄，身体日渐苍老。 同一时刻，神圣帝国属国瑞兹兰王国的东方，阿提拉游牧大帝国正称霸萨兰大草原，天可汗、黑暗弥赛亚、圣座至尊阿提拉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威胁着全大陆。 然而，伊萨克的第六黑鹫皇朝综合国力远在游牧大帝国之上，泱泱大国，人口总数超过4000万人，无论是强者数量、经济总量亦或者是生产力水平都高居全世界第一。 更重要的是，随着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于神圣帝国历第5000年从虚境中归来铸就圣座，神圣帝国已然拥有抗衡天可汗阿提拉的资本，目前不到100岁的大神官塞西莉亚正值春秋鼎盛，她至少可以再守护神圣帝国700-800年。 伊萨克的苦苦等待终于看到了尽头，在漫长的岁月守望中，他终于有机会完成父辈未尽的梦想——重铸第一二皇朝荣光，将神圣帝国北方的诺森伯兰公国，南方的华莱士公国，西南方的七盾联盟，西北方向的光精灵曙光群岛浮空城群和暗精灵幽暗大林海重新划归神圣帝国属下。 当然还有矮人的格林汉姆群山王国，不过矮人不用担心，这些自闭矮垛子们只要见识到神圣帝国的力量，肯定会主动臣服的。 可令伊萨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重铸荣光的第一步——征服华莱士公国之上，神圣帝国就遭受了重大挫折，派去收复华莱士公国的主力军队甚至都还未进入华莱士公国境内，两万前锋军已经大败亏输，只剩下三千多人撤回。 原本大好的局面瞬间就打不下去了，华莱士公国胜利之后更是做好了防备并向大陆所有势力请求出面调停，光精灵的圣座至尊、七盾联盟的圣座至尊立即出来斡旋。 伊萨克无奈，神圣帝国家大业大也不是不能再调派军队，然而在这个秩序主宰的世界一切要讲个师出有名，之前开战的借口已经用掉了，此时如果再打下去，那么大陆上所有的势力都会来阻止神圣帝国。 实际上他们已经暗中阻止了。 辉煌的时代已经远去，神圣帝国不比以前，不可能同时跟所有势力开战的。 而且此时又传来一个消息，天堂之主朱庇特的神谕告知黑鹫宫廷——传说中的天选者已经出现，如果不阻止他而让七印揭开，那么灭世之时就将到来。 今天要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欧普诺斯宫，圣泉庭院。 长桌已经摆好，皇帝之位空悬，另外四位与会者已就坐。 皇帝龙行虎步，在两位侍从的陪伴下大步步入圣泉庭院。 四位帝国重臣已经在等待，见到皇帝出现，他们立即起身。 为首的重臣身高在两米四左右，他身形修长完美匀称，一头白色的长发扎起一个竖马尾辫，金色的细长双目、英武不凡的容貌，额头上的月牙印记身后的四翼翅膀都说明了他的身份。 他正是天使一族两位大天使长之一的米迦勒，天命阶巅峰大天使，天使一族的史诗英雄，这位大天使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作为天堂之主朱庇特的代言人行走在凡世间，直到神圣帝国历第5000年大神官从虚境回归为止，但由于大神官活动得不频繁，米迦勒更多地作为神祇的代表居于大神官之下，除此之外，大天使长还是皇帝的私人军事顾问。 但天使原则上不得干涉凡世事务，米迦勒对这些事只会给点私人意见，这位大天使长一直有一个终极目标——屠灭魔鬼，为第一次血月之战中死去的全家复仇。 第二位重臣是帝国首相威廉，威廉-阿尔伯特-冯-瓦尔德克，他身高不高，身形显得较为肥胖，虽然头发和胡须同样打理得很清楚，整个人的气质依然稍显孱弱。 帝国首相这个头衔由来已久，在第一皇朝时代，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武德充沛打服一切镇压一世无人是其敌手，那个时代，是罗曼尼一个人的时代，震烁古今。 只是初代神圣猎鹰皇帝过于擅长战斗了，他的文化水平在刚立国前几十年时比较差，当时的天堂诸神经常显圣，祂们给凡人带来了文明，一批教士为神圣猎鹰帝国制造了自己的文字，而有一位书记官就专门负责跟着罗曼尼皇帝听他口述秉笔书写皇帝敕令。 久而久之，这群教士逐渐演化成了帝国内阁制度，而那位书记官职位也演变成了帝国首相。 面对这位统御神圣帝国快要90年的帝国皇帝，帝国首相威廉伯爵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皇帝在他之前一共有过22位帝国首相，其中15位都被这位“太阳皇”玩得身败名裂榨干所有价值后扔回家养老或是废物再利用（外调苦差事），剩下的7位中也落魄去位难说善终，有且只有1位勉强算善终——当了3个月首相后就病重去世。 即使如此，首相之位依然令所有帝国贵族都趋之若鹜。 威廉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他就任帝国首相时皇帝已经年老，精力不如以前那么充沛，皇后安东尼娜的死对皇帝打击很大，对内政也有所懈怠，自己才能够担任了11年的首相没有被送去垃圾场（指各地大使馆）当做肥料废物利用。 帝国元帅冯德莱恩-冯-龙德施泰德，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将，留着一个大光头，标准的W型八字胡，身经百战。 渡鸦大公奥托-瑞文，金发碧眼，长发扎成单马尾披于左肩。相貌约二十岁，皮肤白皙，容貌非常俊美，身穿白色条纹衬衣，紫色西服马甲和浅黑色燕尾服，系着紫色领带。戴着黑手套，下穿黑色西裤和皮鞋。 渡鸦大公奥托是皇帝的铁杆忠臣派，传奇阶强者，不过颇有意思的是这位奥托在子嗣上遇到了和皇帝一样的困难，他的五个侄子正在为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 皇帝来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议一议最近的事。” “陛下，华莱士的和谈条件和我们的和谈条件已经接近一致了。”渡鸦大公奥托说道，他拿出几卷卷轴，皇帝却抬手表示不用拿过来：“那些事不重要，和谈的条件只剩下些细节，我自有安排。” “是，陛下。”奥托低头。 “今天要讨论的是关于七印预言的事情，米迦勒你是大天使长，天使中的长者，你来说吧。”黑鹫皇帝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确切消息，七印中的第一印已经被揭开了。”大天使长米迦勒神色凝重：“天堂之主神谕，我们必须要在第四印揭开之前找出那位天选者！否则世界就将走向无可避免的毁灭！” “第一印已经被揭开？怎么会？” “七印预言？可是……四千多年了，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啊。” 在座的帝国元帅和渡鸦大公都对这个消息表示了困惑，他们并没有像米迦勒想象的那样特别重视，而是提出了质疑。 众人的反应令大天使长米迦勒面色越加严肃。 事实上他接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有点不敢相信的，可之前席卷整个神圣帝国的开膛事件将一切自动联系了起来，天堂之主告诉他，天选者已经降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拜虚教渴望七印预言的实现！他们正在通过这个方式混淆并阻止神圣帝国发现真正的天选者！ “米迦勒阁下，不是我们怀疑你，而是……”帝国首相威廉沉吟着说道：“四千多年来，七印预言都只是个预言而已，怎么会突然就在现在发生呢？会不会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弄错，这是天堂之主的神谕！”米迦勒金色的双目紧盯着帝国首相：“第一印真的已经揭开了，如果我们放任天选者继续下去，那么世界的毁灭已经近在咫尺。” “是，你说得没错米迦勒阁下。”威廉首相的眼中有着密密麻麻的血丝，他同样当仁不让地回顶道：“那么问题来了，你口中的天选者，现在在哪里？是谁？” 米迦勒声音一窒，大天使长直接站起来怒道：“这个话题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你们，天堂之主很早就让你们派遣人手去监视那些可能的目标，但你们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不仅在天选者出现之后毫无发现，而且轻而易举地就被拜虚教掌握了名单！一个开膛事件80%的派遣官就这样集体毙命，教会每年为此拨款数万金埃居就是养了你们这样一群废物的么？” 帝国首相面对米迦勒的质问哑口无言。 但威廉有他自己的办法，他身体往后一靠：“我随时可以内阁总辞，米迦勒阁下，只要陛下也赞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天使长被帝国首相的这句话搞得没了脾气，他沉声说道：“我要求内阁发表声明下放权限，给予审判庭最大的权力寻找天选者，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 “这件事的严肃程度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诸位，还有陛下，请务必重视起来！” “如果世俗政权没有能力做出反应，那么就应该交给天堂诸神的教会处理，内阁应该立即做出反应！” 在座的众人都沉默，他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帝国皇帝。 真的要放开对教权的限制，任由其在民间搜索那个什么“天选者”么？ 一旦天使和审判庭全面出动，那么毫无疑问会对皇权乃至贵族利益造成致命打击，历来天使就是一群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死脑筋，审判庭中大部分人更是“你不愿意信仰天堂神也不愿意去死让大家都很为难啊”的二极管，一旦放权，就意味着一场遍布整个神圣帝国的“大清洗”。 除了贵族们的灰色利益以外，整个神圣帝国的经济也将遭受致命打击，商业这种东西规模一大有多少人敢说自己不怕查的？ 皇权、世俗权力的影响力将降低，税收将受到重大影响，而教会的影响力却会大幅度上升！ 这不符合双方的默契，自从初代神圣猎鹰皇帝开始，神圣帝国和天堂诸神就只是合作的关系，帝国皇室从来都不是天堂神手中的橡皮图章！ “开膛事件看来不是偶然。” 从一开始就不说一句话的帝国皇帝终于发言了，他双目微睁就是一股强烈的威严感压迫感将与会所有人镇压，众人都识趣地闭嘴等待着他的决定。 “天选者？七印预言？这件事告诉了大神官冕下没有？”皇帝声音沉稳浑厚，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果决：“米迦勒？这不像你，你应该要第一时间通知塞西莉亚冕下。” “还没有。”大天使长只能如实回复：“是我疏忽。” “那就先通知塞西莉亚冕下吧。”老皇帝又闭上了眼睛：“先征求她的意见，再做决定吧。” “是。”没人质疑皇帝的决定，整个神圣帝国只有这一位圣座至尊，漫长的圣座空窗期已经让神圣帝国尝够了屡遭其他势力圣座至尊出面威胁干涉的痛。 大天使长米迦勒欲言又止。 米迦勒对众人的态度很不满，他把事情说很严重，这几位帝国重臣尤其是那位帝国掌舵人反而不以为然。 可天堂之主朱庇特最后一次在人前显圣就是神圣帝国历第5000年，在那次显圣上，天堂之主神谕所有天使和整个教会，告诉他们要听从大神官的法旨。 单从这点上来说，他的程序确实有问题。 “赛莉斯缇不是要去和华莱士的罗保特和谈么？”皇帝突然冷哼一声：“叫她来书房见我。” “遵命！” 话说完了，皇帝立即起身离开，众人也随之散会。 十分钟后，一位身穿全套军服、全身充满高贵而严厉氛围的贵女在侍从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皇宫的书房之内。 无头断臂的天使雕像就挂在她的胸口。 一直以来只有纪念意义的雕像此时在皇女的胸口前散发着微不可见点点幻光。 就像……被启动了一样。 第三十七章帝国皇女 皇帝的书房富丽堂皇，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豪华的休息室，长达十米的长桌呈L型围住了半个房间，宽大柔软的沙发椅后面是黑鹫皇朝开国皇帝的画像，在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幅箴言和皇帝的一幅字。 进入书房的少女稍微驻足等待，趁着这个机会观察着父亲的房间。 箴言是“纵使折翼，仍有再翱翔之日”，这是黑鹫家族的箴言。 字则是“国土统一”，这是皇帝一生的理想。 不敢多看，怀揣着一丝兴奋和一丝慎重，还有一点点没有表露出来的期许，少女来到办公桌前，单膝跪地：“父皇。” “来了？”坐在沙发椅上的老皇帝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瞬间闪过了不悦，这不悦不是针对眼前的女儿，而是针对他死去的妻子，安东尼娜皇后。 伊萨克自从即位之后就子嗣艰难，一直到他一百二十多岁第五任妻子还是生不出孩子，但这不怪他，自从第五皇朝开始由于血脉进一步稀薄皇室传宗接代都成了困难事，皇帝本来都打算在旁系中收养养子了，幸好此时终于找到一位血脉纯度足够的贵女安东尼娜。 那年皇帝一百三十岁，安东尼娜二十岁，婚后安东尼娜终于为皇帝先后诞下两子一女。 大皇子门达克斯今年四十五岁，二皇子阿尔芒今年二十五岁。 然后就是眼前的皇女赛莉斯缇，十七岁。 皇女继承了母亲的惊人美貌，华丽的红黑军服短裙和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相得益彰，银发紫瞳象征着高贵无可侵犯的皇室血脉，修长窈窕的身材之下，是冷如银海冰雪般的冷艳面容，黑鹫皇室的军装穿在她的身上散发着无尽的威严，更是有种专属于女骑士的逼人英气。 熟悉皇女的人总是说道，赛莉斯缇殿下就像是尤利安山巅的雪莲花一样美丽，但也像雪莲花一样冰冷。 每当看到她，伊萨克总是想起安东尼娜皇后。 那是个好女人，优秀的生育机器，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皇帝对自己的几任皇后和那些女廷臣们都没什么感情，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群玩具罢了，唯有安东尼娜皇后这位给自己生儿育女的皇后真的让他有了点家，有了点丈夫的感觉，她死之后，本来就每况愈下的伊萨克干脆彻底戒色。 “父皇？”尤利安山巅的雪莲花见皇帝迟迟不说话，只得再喊一声。 “这次派你去恶狼，除了签订合约以外，还有彻查关于弗里德兰之战战败的具体原因和科涅城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将五份档案放在皇女的面前：“此事事关我神圣帝国威严，皇室安定，务必要查清元凶、整肃军队、安抚那些阵亡士兵家属。” “是。”皇女低头应是。 皇帝感觉到了皇女声音中隐隐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相比起已经拥有自己独立宫廷独立封地独立军队的大皇子，亦或者是在军中在天堂教会在独角兽公国很有影响力的二皇子，皇女赛莉斯缇一无封地二无手下三无实职，只是个皇女而已。 他始终面无表情，皇帝一直以来对这个女儿都很疏远，因为看到她总是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皇帝也不是厌恶这个女儿，她的待遇全部都是按照最顶级的皇室标准配给，他只是遗憾妻子的早逝，痛恨自己的衰老，这两件事几乎都跟自己这个女儿有关。 只是越是疏远，女儿就越是渴望获得自己的关注。 “好，那么事情就这样定下，人手和卫队我会给你一并补足，并派一位至高大导师协助你，到了那里，记得探望盖尔哈特。” “是！女儿也会去美泉宫问候大神官冕下。”皇女立即补充道：“将皇室的问候送达。” 皇帝心中冷笑，就知道你想去，我都不用多说。 现在的神圣帝国，如果得到了大神官的青睐意味着什么？ 他老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决定继承人。 大神官至今未婚甚至从未有过男友，大皇子和二皇子对大神官的追求从未停过，各种方面，他们的竞争都在陷入白热化。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死去的妻子，皇帝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温度：“到了恶狼公国，不要急着着手，先了解，多听、多看，你是帝国皇女，他们会惧怕你，会服从你，但也会利用你的影响力，借助你的声势，你要记得，那些大贵族都不值得信任，他们告诉你的，给你看的都可能是假的，尤其是涉及到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 “明白！多谢父皇教诲。”似乎是感觉到了父亲态度的变化，皇女的声音也明亮不少。 “放手去做吧，别忘了，你的背后还有我呢。”皇帝伸手示意皇女可以出去了：“回去准备，明天就出发。” 他的女儿似乎还想跟他多说几句，皇帝已经靠在沙发椅上闭着眼睛不动了。 皇女有些失望，她只能转身离开。 高跟长靴的响声敲击在木地板上，声音渐远。 皇帝这才睁开眼睛。 我给你机会了，我的女儿。 这点事如果都办不好办砸了，那就乖乖接受联姻，为父亲、为神圣帝国作出最后的贡献吧。 女儿对父亲的冷淡习以为常，父亲对女儿的反应也安之若素。 又过了一段时间，帝国首相威廉敲响了房间门：“陛下？” 皇帝闭着眼睛示意首相进来自己却久久不语，继续靠着柔软的靠背沙发椅闭目养神。 威廉看着这位统御四千万帝国国民御极神圣帝国近百年的老者，突然有些伤感。 作为帝国首相，这些年来他真的就亲眼看着皇帝一天天衰老下去，脸上皱纹越来越深，头发也从灿烂的亮白色逐渐变成了现在的灰白色，原本007工作每天只睡5个小时的工作狂也慢慢地变成了现在这副极少亲自表态下令整日坐山观虎斗的疲倦模样。 第一二皇朝时，拥有神血的帝国皇室都是群绝世猛男，就算什么都不做寿命能达到230-250岁，再叠加传奇阶的寿命延长活个3、400岁不成问题。 可现在血脉衰退得越来越厉害，皇室的寿命也只比正常人稍长些，皇帝作为传奇强者又身负皇室血脉，现在还不满180岁就已经苍老至此。 更让所有人恐惧的是预计再过三到五代人，随着血脉进一步稀薄，大贵族诺比利们的优势将进一步弱化，这极有可能敲响神圣帝国现有体制的丧钟。 大贵族中的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由谁来继续带领这样一个将大量政治实体勉强整合在一起的大帝国继续前进？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目前看来，无论是选谁，肉眼可见的未来都将迎来一场巨大变乱。 神圣帝国的未来，将驶向何方？ “所以呢？”良久，老者这才开口，他双目微睁便是群山之巅般的威压：“你认为要按照米迦勒所说的做么？” “事出重大，这件事需要谨慎决定。”帝国首相轻声说道：“非我一言可决。” “我问的是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和陛下的看法一致。”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帝国首相不慌不忙垂手而立视线始终保持下目线：“我谨代表内阁全体成员正等待陛下的裁决。” “等、靠、要？这就是我的内阁？” “内阁随时可以集体总辞，陛下，只要您需要。” “……先等美泉宫的回话吧。”皇帝叹气：“只是米迦勒态度坚决。” “我们必须谨慎，陛下，现在军队新败，士气不稳，国库存银减少，如此如果放任下去……经济将会遭受重创。” 虽然大天使长米迦勒把事情说得特别严重，但皇帝和帝国首相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首先是七印预言已经传了四千多年了，狼来了喊三遍都烦，更不用说一个传了四千多年的预言。 而且据帝国所知，灭世危机也不止七印预言这一种，单就皇帝和首相知道的灭世危机就有且不限于：龙神反攻、血月高升、虚境海啸、外神降临、黑暗弥赛亚。 这其中每件事都曾经发生过，也几次逼得神圣帝国到了最危机的关头，可最终神圣帝国都在天堂诸神援手和自身底蕴的作用下渡过难关。 差也不差七印预言这一种。 如果一个人知道泥头车有可能把自己创死，那么他肯定非常小心防备。 但是如果泥头车有很多种呢？如果这个人被多种泥头车创过很多次却没死呢？ 天堂之主不会看着我们不管的啦~ “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我们不能够单单听从米迦勒的判断。”威廉首相接着说道：“我们都知道米迦勒一直计划着反攻地狱复仇，他需要更多资源。” “开膛事件的关键，是塞西莉亚冕下的态度。” “神圣帝国目前的局势，和大神官冕下的想法息息相关。” 湿漉漉的恶狼公国小道上，希德和伊什特万也在聊着关于大神官塞西莉亚的话题。 “我在许多活动上见过塞西莉亚冕下。”伊什特万穿着一件防雨的兜帽和皮质大衣，里面是保暖的羊毛衫，跟着希德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进，见希德问起，他颇有些炫耀地说道：“那真是一位超级大美人，几乎所有的贵族子弟没有不对她心怀爱慕的，不过她对神圣帝国的事务不是很上心，也至今是单身，全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美泉宫里不知道在干嘛，我想我们有权知道，可惜她不那么认为。” “据说她不喜欢频繁出席各种会议活动。”这点希德知道，身为神圣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原本神圣帝国寄希望于塞西莉亚能够成为神圣帝国手中最大的王牌。 然而这位一人之下四千万人之上的大神官对神圣帝国的认同却不高，大神官当然认为自己是神圣帝国阵营，然而她的自我身份认同却是“我是神圣帝国的瑞兹兰人”而不是“我是神圣帝国人。” 这其中的差距非常微妙，需要仔细体会。 很多帝国大贵族原本寄希望于塞西莉亚能帮他们做事为他们出头当打手。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想多了。 实力到了圣座这个层次，每一位圣座至尊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建立一个王朝，主宰一个地区的命运，不过此时圣座至尊们往往已经对凡务不感兴趣，无论是爵位还是财富亦或者是权势对圣座至尊来说已经不是必需品，他们往往拥有更高的追求。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反而成为了可以拉拢的对象，凡人王朝和势力们一般会竭尽所能满足圣座至尊的日常需求，换来他们的坐镇和偶尔亲自出手。 “神圣帝国整整等了500多年才等来这一位圣座至尊。”伊什特万呼着寒气跟在希德身后，很自然地说道：“500年了。” “你觉得塞西莉亚冕下会介入这次开膛事件么？”希德顺势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好像闹得很大。” “大概率不会，塞西莉亚冕下早都厌烦了参与这些世俗事务，除非是其他圣座至尊出手或者是超大型虚境遗迹出现。”伊什特万思考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也说不好，她每次活动都是大地震，非常可怕。” “很可怕？因为完全公正的裁决？”希德有心多打听一点消息。 “她喜欢拿贵族出气。”伊什特万仿佛想起很恐怖的事：“尤其是西维斯和塞乌斯们有重大冤屈向她倾诉时，就意味着有家族要遭殃了，这种机会很罕见，但一旦碰巧让她得知就意味着灾难，而且不会有任何人敢和她作对，大家都只能当做看不见，算他们倒霉。” “就算是你的家族也一样？”希德来了兴趣。 “任何人都一样，塞西莉亚冕下不管那么多，她只看她那把虚境神器之剑‘公正者’两端的天秤，然后加码直到天秤平衡。”伊什特万连连摇头：“这太恐怖了，平民犯罪能犯多大的罪？能跟贵族比？哥们，你从瑞兹兰来，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希德沉默。 是啊，别的不说，就说走私、奴隶、黑市、皮肉生意、赌场这几个。 这些东西的背后，哪一个灰色领域是没有贵族在背后支持的？一整个产业链条被挖出来就会有一大群人遭殃，以往大贵族内部自己处理可以罚酒三杯、找替罪羊，或者先判刑之后再想办法减刑寻求重新启用，可现在这些东西对塞西莉亚来说没用的。 手握神圣帝国最高司法权和一部分立法权的塞西莉亚冕下，绝不饶恕。 “自从她回归之后，无论是贵族还是教会都收敛很多了。”伊什特万最后做了一个总结：“父亲也再三警告我们几个不要惹事，如果被大神官冕下发现他也救不了我们。” 经过一系列的交谈，希德有点搞明白了，现在的神圣帝国内部，皇权和教权是一种动态的平衡，而身为教权领袖的大神官本身却不能够被划为宗教势力的一部分，在神圣帝国的重大事情上，如果她站在教权那边，那么皇权就要让步，如果她站在皇权那边，那么教权就必须让步。 这完全符合圣座至尊应该享有的无上地位。 世界上每个势力皆是如此，有无一位圣座至尊坐镇就完全决定了这个势力是否是一流势力，而从这点来看其实之前承受过500多年圣座空窗期还号称自己是大陆第一势力的神圣帝国是真的有名无实。 “近年来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极为激烈日趋白热化。”伊什特万叹气：“谁都有资格继承皇位，本来大皇子继承皇位是毫无争议的事情，可谁让之前发生了那件事情？” “哪件事情？”希德还待再问，黑森林道路前方却出现了成群的巡逻队和一位宗教武士！ “站住！”为首的宗教武士身穿全身精钢板甲、头戴尖顶羽翼金盔，手持八芒烈阳长枪身披白色披风，在一片灰色朦胧中的世界里显得特别显赫，一见到希德和伊什特万的身影立即出声喝止二人：“停下！” “有什么事么？”希德眼神一眯，他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斗篷内的手弩。 还是遇上了这些人！ 难道真的逃不过么？ “以天堂之主的名义，你们被临时征用了！” 第三十八章豺狼人也是龙 宗教武士拦在希德等人的面前，在他的身后是三排巡逻队，看起来足足有五十多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初心者士兵，身穿着皮甲或者鳞甲，手持盾牌长枪腰间佩刀，也有少量弩手。 还有几位是基石阶士兵，这些士兵就是完全的脱产士兵，也是他们中的精锐，他们身穿全身锁子甲或是棉甲，头戴铁盔手持铁盾，除了长戟以外还有硬弩、佩剑，甚至有人拿着双手大剑。 是的，这个世界就算是轻步兵也至少有强化皮甲或者鳞甲穿，各个都是轻步兵重甲化，再加上职业技能和超凡能力，希德相信就算是面对前世很多的近代军队都能一战，前提是没有重武器。 士兵们神色不善，其中有人更是身上带伤，明显是参与过战斗。 希德打量着这伙人，他暂时不确定对方是敌是路人，反正不是友人。 前文提到过，神圣帝国的中央军非常强力，也正因为中央军强势所以地方军差不多都烂完了，少量的精锐部队往往被地方贵族牢牢控制不放手，剩下的就是一群杂鱼。 反正中央皇朝不会不管的嘛！ 希德对恶狼地方军的评价是感觉不如豺狼人……实力。 “你无权征用两位诺比利，这位先生。”希德不想惹事，他取下兜帽，展示了自己的白发和本地口音：“我们只是路过。” “原来是两位阁下！”宗教武士却依然拦着道路，他伸手：“天堂教会圣殿禁卫乌尔里希，很荣幸见到你们。” 圣殿禁卫，天堂教会的中坚力量，需要对天堂之主立下神圣的誓言的强力重甲步兵，非常擅长对抗冲锋和大型敌人，大多集中在大城市，许多小镇甚至都见不到一个禁卫。 希德没有伸手，伊什特万也没有伸手，宗教武士只好收回手：“我们需要您们的帮助，请务必协助我们。” “我们没有义务帮助你，我们只是路过。”希德是真的不想跟宗教势力扯上关系。 别的不说，他现在腰间挂着两样东西，一样是罪魇圣杯，一样是《混沌精选》。 哪一样都够他上火刑架了。 “两位阁下打算前往狼堡么？不好意思，道路不通。”圣殿禁卫指着他后方的道路：“道路被魔物占据了，两位阁下，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帮助我们原地等待，听你口音是本地人，想必你很清楚恶狼贵族的援军速度。” 希德脸色一黑，对恶狼公国这群贵族的行政效率他深有体会。 “怎么是教会来办这件事？”希德尝试获得更多消息：“什么魔物？” 圣殿禁卫多看了希德一眼。 天堂教会不喜欢这种求知欲很强的人。 愚则忠虔、思则罔逆。 不过看在希德外貌的份上，他还是多说了几句：“是豺狼人，一个豺狼人部落堵住了前方的道路，我们尝试赶走它们，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其中有个豺狼人守望者，不好对付。” 希德：“…………” 刚刚他才说的什么？ “一个豺狼人守望者就把你们恶狼人打成这个样子，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一百？两百？”伊什特万没好气地开口，中央军打豺狼人都是随便杀的。 “敌人有五十多个，有个特别难对付的豺狼人守望者，它们占住了道路并拒绝任何人通过。”圣殿禁卫乌尔里希对伊什特万的讽刺感到不满，但他还是压抑住了怒气：“我一个人没法对付他，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两个人都是三阶职业者吧？你们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们，很公平，你们会得到应得的酬劳。” 希德懂圣殿禁卫的意思，要么他们不帮忙尝试原地等待或是绕不安全的远路，要么他们选择帮忙合力消灭或是赶走这群豺狼人，圣殿禁卫承诺会付佣金。 “好吧，看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希德初步同意了合作的方案。 “只能这样了。”伊什特万只好同意。 气氛为之一松，士兵们放下武器就在路边扎营。 希德和伊什特万各自可以拿到10个金埃居的佣金还可以分战利品，教会就是这么财大气粗。 是的，伊什特万自然也是一位典范阶的职业者。 他的职业是著名的隐藏职业——督军。 可惜这货一则不是很认真训练磨砺自己的战斗技巧，二贪图享受缺乏实战训练，所以实际战斗力很差，甚至不如一些基石阶的老资历佣兵。 到底是经历了些事情，现在伊什特万终于意识到实力才是一切，开始努力锤炼自己不逃避战斗。 稍微有些迟了，幸好不算太迟，诺比利们的寿命毕竟更长。 希德找了个离圣武士们距离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朝着那位圣殿禁卫喊道：“所以为什么是你们来管？道路堵塞这种事不应该是领主的士兵负责么？” “最近开膛事件导致四处城镇几乎全部戒严，没有多余的军队，不少市民反应道路堵塞了，因此我带着一些巡逻队和圣武士出来，本以为很容易就能解决，没想到遇到了强敌。”乌尔里希解释道：“奇怪，豺狼人怎么会离开黑森林深处在道路边上驻扎？” “两种可能，一是它们遇到了非常强的敌人导致不得不离开森林，二是它们是内战中的失败者只能放弃自己的领地朝外迁移，临时驻扎在道路附近。”希德沉声说道：“按你们的描述来看，极有可能是第一种，我们必须赶快。” “为什么？”有一位年长些的士兵对希德的决定表示不服。 “知不知道豺狼人守望者是什么生物？”希德淡淡地说道。 “还能是什么，豺狼人的领袖呗。”这位壮年士兵满不在乎：“会两个强力魔法又能打，所以才要你们帮忙啊。” “那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豺狼人守望者会魔法呢？”希德歪着脑袋继续问道。 这下士兵们说不出理由了，只能用求知的表情看着这位白发美少年。 “td，地方军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希德还没开口，伊什特万已经开骂了，这些士兵们很显然都严重缺乏实战经验，就连治安战都打得不多，否则怎么可能不知道狗头人、豺狼人、地精兽人这些治安战常客的事情？ 狗头人、豺狼人、兽人、恶狼人四大野怪是吧？ 咦，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从伊什特万的口中，恶狼人才知道原因。 除了纯种兽人以外，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野怪如鹰身女妖、半人马、狗头人、豺狼人等等等等，它们都是龙的后代。 对的，你没有看错，它们都是龙的后代。 巨龙这玩意就不存在什么生殖隔离。 这大概就是那么多网络主角喜欢穿越巨龙的重要原因吧？ 因此这些野怪们之中偶尔就会跟希德一样出现所谓的“血脉返祖”，巨龙的血脉和记忆会在这些野怪中回溯，所以半人马术士、狗头人术士、豺狼人术士这些家伙们概括起来都应该有个统一称号——龙裔术士，这个时候它们就懂施法了。 术士就是好，不用懂原理，不用懂构筑，不用和魔法能量沟通，只要催动血脉的力量，照着记忆念就能够施法。 一个豺狼人术士可能永远也无法学会最简单的光亮术，但这不妨碍它们按照血脉中涌现的施法过程释放一个强大的火球术。 士兵们都有些半懂不懂，那位壮年士兵更是问道：“按照阁下这么说，这狗头人和豺狼人也分诺比利西维斯阶层？那不是跟我们人类一样？” “真好啊，天生就懂得施法。”也有人抱怨道：“如果能当施法者，谁来当兵呢？” “闭嘴！”圣殿禁卫乌尔里希气得大吼，他尖锐的声音刺痛着希德的耳膜：“这些低贱的杂种有什么能跟我们人类比的？谁允许你们去羡慕它们？它们也配？” 众人不吭气了。 “抓紧时间休息，我们马上准备出发！”圣殿禁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做出了说明的伊什特万。 知道你是高阶层，可没让你说得这么详细！ 愚则忠虔！思则罔逆！ 希德则是皱眉，他皱眉的地方不在于圣殿禁卫乌尔里希的问题，而在于这些普通士兵知识的匮乏、实战经验的严重缺失。 “你的超凡专长是什么？”希德内心的权重继续降低，他朝着乌尔里希问道。 “你要领导我们？”乌尔里希深陷眼窝中的蓝色双眼盯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大贵族：“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众人瞬间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希德的身上。 是啊，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 “我叫康纳，康纳-肯特，职业是刺客大师。”白发美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事情很简单，如果想要尽快结束战斗，那么接下来所有人都要听我安排，否则的话……” 乌尔里希还来不及质疑就感觉到黑影从远到近，圣殿禁卫为之大骇立即发动了自己的超凡专长——星焰武器，一把来自天堂山燃烧着白金圣火的双手战锤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个蠢货！希德内心破口大骂，神职人员的超凡专长他懂不少，星焰武器这个专长是从天堂之主朱庇特的天堂山中召唤一把神威武器对敌人发出一记重击，在没有升级之前一天只能使用两次！ 圣堂禁卫乌尔里希这个蠢货就把这招直接用掉了？ 蠢逼！ 希德心念急转来不及开骂了，面对呼啸而来的神威武器他立即躬身弯腰让身体快速下沉拉开距离。 双手战锤破空砸下，声势逼人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乌尔里希还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凭借肌肉记忆行动，眼看着自己居然对诺比利出手，就连他都面露惊恐的表情：“小心！” 左滑步闪过火焰铁锤，希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扭动腰部的瞬间拉直身体，迅捷剑出鞘右手握住剑柄再身体前探，剑格从空中落下砸在圣堂禁卫的头盔右侧。 “咚~”这一击让身体随着战锤攻击前伸的圣堂禁卫失去重心的同时也带来了强烈的晕眩感，一个踉跄四肢失衡摔倒接踵而至。 迅捷剑下压剑刃压在战锤锤柄上阻止他再举起战锤，左手手肘轰在对方胸口，希德手中的短剑已经顶在了乌尔里希的脖颈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众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一脚踹飞圣堂禁卫，希德将燃烧着白金火焰的战锤踩在脚下直到这把神威武器消失。 “阁下！”圣堂禁卫眼见自己被两下放倒，一开始的羞愧也变成了恼羞成怒：“有必要这样么？你差点杀了我！” “你有多久没有战斗了？”希德收起迅捷剑，脸上尽是鄙视。 教会军队高阶者很多，但实际战斗力不敢恭维，因为大部分教会军队的实战经验有限，战斗力更是注水严重（神祇神力注水），战斗力一半要降半阶来算。 审判庭除外，那群人是真的“我能打十个”。 圣堂禁卫脸色难看，他身上还疼：“神赐予我们一切，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浸于杀戮之中，如果力量只是用来战斗，那人类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如果连战斗都不懂，那人类现在确实应该就跟狗头人、豺狼人一样在森林里鬼混！”希德冷声说道：“难道你想回到在龙神座下当奴隶的日子？” 圣堂禁卫不敢接这话，在神圣帝国，反龙神反魔鬼反拜虚教这些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其中反龙神是允许全民讨论的，在神圣帝国的宏大叙事体系中反龙神甚至能说是立身之本。 说完，希德不再理会圣堂禁卫，越过他直接朝着士兵们发号施令： “我来解决豺狼人守望者，你们负责吸引豺狼人的注意，消灭剩下的豺狼人为我创造机会。” “豺狼人最喜欢使用链锤和斧头围攻敌人，熟练使用你们的盾牌掩护彼此，否则你们会被各个击破！” “豺狼人的武器善于破盾，保持盾牌的倾斜以卸力，千万不要硬顶。” “豺狼人的弱点在腰部和腹部，不要攻击它们的脸，攻击它们的肚子和胸膛！” “部分豺狼人懂得强酸箭这个战技，它们的武器也有些是淬毒的，千万注意向两侧闪避。” “多用箭矢，豺狼人表皮不厚，但注意靠近些再打，我们这是在森林中战斗。” “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们并不是一定要消灭所有的豺狼人，我们只需要赶走它们，想想你们的家人和朋友，他们还在等你们完成任务回去。” 士兵们一开始还有点愣神，但随着希德的命令他们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惊愕变为尊敬。 这位康纳阁下不仅实力超群、冒险经验丰富，甚至愿意为他们的性命考虑。 这很少见，真的很少见。 以往无论是贵族还是这些宗教成员，哪个不是把他们这些地方巡逻队当成消耗品的？ 除了那几个基石阶身穿重甲的士兵以外，别的士兵在老爷们眼中一向都只是消耗品而已。 这很残酷，但所有人都默认这就是现实，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就连神圣帝国的统治能够维持到现在，最重要的原因依然是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留下的那丰厚到不可思议的神之血脉！ 可我们都是人类啊，我们都是从龙神压迫下被天堂诸神被罗曼尼皇帝解救出来的人类啊，为什么命运对我们却这么不公平呢？ 士兵们难得见到一位真的在意他们死活的大贵族，都忍不住有所动容，低迷的士气得到了恢复。 “准备好了就开始行动吧。” “让我们快点结束这一切。” 第三十九章进阶职业 阿萨辛行刑者 希德不介意用廉价的言语形成廉价的感动让这些恶狼士兵们为他卖命。 虽然这样有点令人恶心，但很多时候语言是一种不需要成本却能够达成极大收益的技巧，这技巧需要很长时间掌握却受益无穷。 他前世是个木讷的程序员，尽管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梦想但都没条件实施，最大的乐趣就是撸代码打游戏。 而这一世，他得到了第二次机会换了一种活法，尽管内心深处希德知道自己可能宁愿回到前世那样安全、相对法制、压迫没有那么强也不用面对那么多威胁的现代社会，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他得到了第二次机会，所以他愿意给伊什特万第二次机会。 然而当希德见到士兵们脸上动容的情绪时，他还是又一次意识到了两个世界的区别，在前世，这种普通的关心话语实在是司空见惯，人人平等的精神和工作习惯会让希德下意识地将此类话脱口而出。 对佣兵中间人来说这种话可以理解为避免损失，对佣兵来说这可以理解为并肩作战之情，但以大贵族的身份对第三阶层第四阶层来说，这就是纯粹的善意和关心了。 这种关心在恶狼来说太罕见。 现代人很多时候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制度和规则，尤其是对神圣帝国来说贵族面对平民拥有几乎绝对的优势。 人种都不同，怎么共情？诺比利在神圣帝国早期时可以轻松活过200岁，而上次人口普查塞乌斯的平均寿命仅为38岁，不算幼年夭折也仅仅只有47岁而已。 果然，此言一出伊什特万就忍不住皱眉，这位荷尔施泰因公爵家的嫡子先是想开口说点什么，不过很快就因为士兵们的表现若有所思，然后心领神会地朝着希德偷偷地比了个大拇指。 学到了！谢谢兄弟！ 圣殿禁卫乌尔里希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和希德明显是两路人，甚至放弃了进一步劝导。 他看出来了，希德就是个伪信徒。 神圣帝国范围内所有人都应该是天堂神系九位神祇之一的信徒，这是铁律，无信者是不会得到《猎鹰圣典》庇护的，死后必入痴（和谐）汉地狱。 然而神圣帝国公民尤其是贵族中伪信徒也很多，他们往往自称信仰某个神祇可其实只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问那就是虔信徒，不问大家就维持着互不侵犯的关系。 神圣帝国上层真正的信仰是初代猎鹰皇帝罗曼尼，而天堂教会也早早将罗曼尼封圣一起崇拜，因此事实上贵族们的信仰之力到头来转一圈还是回归天堂之主。 这就是双赢（指天堂神赢两次）。 就这样，三个典范阶当事人的脑袋里进行着不同的思考，几十位士兵们则是满脑子感激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众人的积极性已经被动员起来，他们开始准备战斗，士兵们将长枪和砍刀磨砺，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 伊什特万没有像样的甲胄，只有从希德那里得到的一把短剑（来自之前那个典范阶猎人），希德本以为这位贵族公子哥会选择压阵——作为隐藏职业督军，伊什特万本就可以只督战不下场，他的家传神技——雄狮咆哮可以直接给一个百人队群体加持提升力量敏捷和体力。 但之前的耻辱经历确实极大地激发了伊什特万的决心，他要求得到一副甲胄好亲自加入战场。 然而等到老兵们将一副战死士兵的鳞甲套在他身上时，这位兄弟立即后悔了。 好臭！ 这东西怎么这么臭啊？ “兄啊，这鳞甲怎么怎么臭啊？” 周围人包括希德全都笑了。 鳞甲本来就是臭的嘛！ 鳞甲这东西制作成本低、防御效果好，但维护是真的难维护，臭也是真的臭，很多铁匠铺都会在门口写着“维护鳞甲费用面议”就是这个道理，像老马那样有钱的铁匠老板宁愿做一套新的，也不愿意维修清洗一套旧鳞甲。 因此低级佣兵和低级士兵们聚在一起时，那股夹杂着汗味、体味、尸臭、皮革味气味可想而知有多么难闻。 “我看你，是真的不懂哦！”希德把武器收好开了句玩笑，不等伊什特万回复，希德已经戴好了兜帽，将自己俊美的容貌隐藏在了兜帽里面：“开始吧。” “是。”众人响应。 十几分钟后，幽深的黑森林中。 希德独自一人潜行在森林内，将自己的身体隐入阴影之中，深秋的黑森林在一遍遍降雨后泥泞湿滑，空气中弥漫着入骨的寒意，露水粘在希德罩袍兜帽上面，就算隔着防水的皮肤，希德都能够感觉到强烈的潮湿感。 野外生存森林隐蔽人类绝对比不上在幽暗密林里面跟人类打了几千年游击战的暗精灵，但希德也绝对是专业的，在进一步强化了自己的敏捷之后，希德的行动和脚步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他在森林中快速前进掠过密林，追踪着豺狼人的踪迹。 猎鹰之眼！ 森林内的烂泥地落入希德的眼中，上面的脚印在猎鹰之眼的视觉中无比清晰。 “豺狼人。”希德默念道，他呼吸着冰寒潮湿的空气，内心做着判断。 豺狼人是全世界清理不干净的顽疾，这些家伙们在全世界的森林、草原、荒漠中都有出没，它们实力不强，可能一两百年才会出一个传奇阶的豺狼人龙裔大酋长，然后被强者注意到被爆杀。 要知道只要是龙裔、龙脉，那都是能提炼龙血晶的！ 然而这些生物实在是太能生了，只要食物充足豺狼人繁殖速度极快，一胎能生五六七八个，一年能生五六胎，一窝豺狼人幼崽一两个月就成年，属实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因此神圣帝国怎么消灭都消灭不干净这些生物，动员军队的成本过高消灭豺狼人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因此大多领主只是定期派人清理一下而已。 猎鹰之眼很快就又有了新的发现。 果然，跟希德推测的一样，豺狼人是被什么东西从森林深处赶出来的。 是什么东西？希德在思考，恶狼公国的黑森林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豺狼人守望者，出现巨龙血脉返祖的豺狼人强者，挑战等级介于典范阶到英雄阶之间，往往会一两个强力法术，因为巨龙血脉的觉醒也会让豺狼人守望者的体质和力量得到强化得以兼职龙裔术士。 如果出现了这样的领导者，豺狼人部落就会从一团散沙整天各自为战的状态改变为服从命令进行一定程度分工的部落酋长制度，此时豺狼人部落的战斗力就会大幅度上升，如果附近要征剿，起码也要有个百人队和两位典范阶强者带队才行。 那么是什么生物能够让豺狼人守望者感到恐怖带着整个部落迁移呢？ 希德没有敢往下想，他只想两件事，第一是尽快通过这里，第二是寻找合适的祭品。 是的，希德现在需要一个祭品，因为他要进阶职业了！ 在这个世界，前三阶是基础职业，到第三阶巅峰准备冲击第四阶时就可以选择进阶职业，当然这是有条件的，如果没门槛没资源可能一个战士当到老。 在之前，希德为自己的进阶职业规划的是战士的进阶职业“剑术大师”。 正是那本《剑术大全》里面记载的战士进阶职业。 “剑术大师”：你的剑高贵而致命，即是武器，亦为艺术。而在你手中，其所向披靡。 这原本是希德在和圆神缔结契约之前给自己准备的进阶职业，这职业很适合当时的希德，那时候的希德只打算赚够钱，晋升个英雄阶然后就可以舒舒服服作为佣兵中间人吃两头安安稳稳过日子，等到钱赚够了养父母的事情调查完了庄园赎回来了就可以尽情摆烂了。 是的，从一开始希德就不是一个特别有进取心的奋斗逼，他特别努力只是因为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首先要活下来，然后要保证自己有自保的能力、摆烂的资格。 怎么才算有资格摆烂？希德当时的估计是英雄阶实力就可以好好摆烂了。 他对这个世界缺乏归属感，为养父母报仇是他最后的坚持，给予大姐姐家人的温暖是他最后的倔强。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现在的情况是大的要来了，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之前的规划没有意义了，灭世之灾下，就算是传奇阶想自保都很难。 希德需要一个新的，更强力的，符合他未来方向的新职业。 别的先不考虑，他至少需要强大的隐遁能力和伪装能力吧？ 他很快就从《混沌精选》中找到了。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被诅咒的进阶职业，被谜团笼罩的神秘职业，一位名为“伊苏”古圣创造的进阶职业——阿萨辛行刑者。 这个被诅咒的进阶职业自龙神时代后没有任何一位游荡者或者游侠成功进阶过，因为没有人能够承受住进阶过程中古圣残留意志在耳边的混沌低语。 然而希德与众不同，这是他最大的本钱。 至于我一个战士，怎么就成了游荡者或者游侠才能进阶的阿萨辛行刑者？ 没办法啊，圆环之神说了：就由你来当永世神选。 脑袋里面回想了一圈自己的目标，希德将自己的身体埋入灌木丛中。 进阶阿萨辛行刑者除了各种苛刻的条件以外，还需要一件祭品。 身上有巨龙返祖血脉的豺狼人守望者会是合适的祭品么？希德不知道，但他打算试试。 悄悄地靠近豺狼人的地盘，希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轻轻地从身后卸下了手弩，对准正在外围巡逻的豺狼人。 这是群有一定秩序的豺狼人，单就有安排人放哨来说就说明有强力的豺狼人领袖，两位豺狼人一个拿着双手锤，一个拿着盾牌和链枷正在巡逻，猎鹰之眼注意到它们身上有伤，也不知道是被森林里的不速之客造成的还是之前跟那群士兵们的战斗造成的。 “咻~”豺狼人身穿皮甲或是鳞甲，希德稍微判断了一下还是决定使用普通箭矢。 两头豺狼人还在巡逻，它们士气不高，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穿透空气穿透脖颈，从一头豺狼人的脖颈中穿出，瞬间毙命！ 第二头豺狼人来不及反应，希德已经降临，手中迅捷剑精准无比地沿着豺狼人咽喉处抹过，左手短剑送出直穿心脏。 一击毙命！ 没时间休息，三个豺狼人士兵冲来。 希德滑步闪开迎面而来的大斧，身体右扭，左手送出，弹出的袖剑沿着第一头豺狼人的脖颈抹过，这一击动作稍有变形没有切开对方的喉咙，但也留下一个血流不止的创口，此时希德已经收回了左手马上沿着大斧斧柄砍在对方的手腕上，右手迅捷剑出穿脸而过。 面前的豺狼人瞬间暴毙。 借着迅捷剑的力希德将豺狼人尸体挡在自己的面前，第三头豺狼人的链枷就落在同胞的脑后，大好豺狼头被一击打爆。 希德将尸体一脚踢开抽出迅捷剑左滑步补上一记袖剑，这次切开了豺狼人的喉咙，然后他再前冲，趁着豺狼人尸体还未倒地的瞬间脚步借力踏在尸体的脊背上朝着最后一个活着的敌人跃起。 迅捷剑剑刃穿过眼眶，一剑穿脑。 五秒，五杀。 一个小型巡逻队全灭。 希德稍微喘口气又马上将自己隐匿了起来，这里血腥味很重，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豺狼人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有敌人。 但它们出意外了。 “圣焰之狼，坚若磐石！” “前进，恶狼人！” 远方传来战吼，圣殿禁卫乌尔里希率领着人类士兵发起行动了，他们将正面进攻豺狼人的营地，为希德争取时间。 同时希德还听到了一阵强而有力的狮吼声，狂怒的雄狮发出令人悚然的咆哮。 那是荷尔施泰因公爵家传专长——雄狮咆哮。 希德露出了笑容，他轻身一跃就弹起三米高，消失在树冠中。 战斗已经开始。 …………我是前进恶狼人的分割线………… 巡逻队内谁也无法感知到的是，森林里面不止有他们。 黑森林深处，六位黑袍人正恭敬地站在一位黑发红眼的学院制服百褶裙少女身后，毕恭毕敬：“圣者，是他么？” 少女乌黑油亮的长发梳成两个垂马尾挂在胸前两侧，她没有回答黑袍人的话而是转身看了它一眼，开口的黑袍人立即跪下露出了袖子！” “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情。”少女极有兴趣地看着希德连杀五个豺狼人，眼神中充满着激动、渴望和迷恋，她娇笑不止：“啊哈↑哈↑哈↑对，就这样，更多，更多地让我感受到愉悦，更多，更多地战展示你的全部吧，啊~哈~哈~哈~” 六位黑袍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断少女的笑声，在平日里，这些黑袍人只要出动一个就可以引起可怕的地区混乱，造成一场巨型灾难，但面对眼前的少女，它们跟蝼蚁毫无区别。 不过黑袍人们会选择服从根本不是因为恐惧亦或者是武力，相反，它们发自内心地服从和崇拜着少女，因为她几乎就等于它们的信仰和伟大计划的方向。 第一印已经揭开！第七印还会远么？ 直到少女笑完，才有一位黑袍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圣者，有一位魔鬼信徒联络了我们。” “哦？看来因为第一印的揭开，‘墙’已经逐渐变薄了。”少女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道：“地狱里面的死剩种鼻涕虫们很想活动活动了？” “这位魔鬼信徒是神圣帝国内的显贵，他提议想跟我们合作。” “理由？” “帝国皇女不日即将抵达恶狼公国，她极有可能会彻查之前的事和我们清理那些监视者的事，这位魔鬼信徒希望能和我们合作解决帝国皇女带来的威胁，他承诺事成之后可以将帝国皇女和‘那件东西’交给我们处置。” “皇帝亲女，皇室的嫡流血脉整个送给我们？看来魔鬼信徒真是打算下大本钱了。”少女眼神泛光，意味深长地说道：“告诉他，我们可以考虑考虑~但现在的条件不够，远远不够。” 少女额前刘海在林海冷风的吹拂下微微散开，左眼金色的瞳仁若隐若现，小小的舌头沿着薄薄的樱色嘴唇舔舐一圈：“帝国皇女，听说是个超级大美人？” “不知道她的灵魂品尝起来味道如何？用来改造会不会比普通人更结实耐用？” “啊，真是迫不及待了！” 第四十章斩杀豺狼人守望者 <!--go--> 希德多年的佣兵生涯中，有个比较共通的“绿皮”理论。 那就是一般来说广义上的兽人体型越大的越强。 因此当豺狼人守望者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时，希德就知道他已经找到目标了。 豺狼人守望者，挑战等级典范阶到英雄阶，作为觉醒了一丝巨龙血脉并掌握了部分血脉之力，在豺狼人内部吃鸡大赛中的获胜者，豺狼人守望者即使驼背身高也在两米三以上，巨大的头颅上有一根巨角，狼头前倾血盆大口中滴下唾液，脖子挂着尖刺项圈，身上那大块大块的雄壮肌肉展示着它强大的力量，密布的青筋虬结成一团，一看就很不好惹。 什么阿斯塔特修士？ 希德远远地释放了憎恨标记，豺狼人守望者的身体轮廓立即在猎鹰之眼中被标记出来。 有点麻烦，豺狼人守望者身穿着一套不知道需要豺狼人工匠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打造出来的全身皮甲，皮甲表面上镶嵌着很多铁环，它的武器是一把巨大的链枷，长长的铁链上挂着一颗尖刺铁球，这种武器对于重甲单位是致命的。 更让希德感觉到棘手的是这头豺狼人守望者的护肩做得又高又大。 这就决定了希德不可能从侧面割喉，更不用说豺狼人守望者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号项圈。 根据圣殿禁卫所说，这个大家伙懂得两个强力魔法，一个是震荡波，一个是生命绽放，前者是强力控制技附加大量伤害，后者是快速恢复自己的伤势。 “以朱庇特之名，前进！”希德还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动手，圣殿禁卫乌尔里希的吼声已经响起，巡逻队们沿着森林中的道路快速推进，士兵们率先列阵，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豺狼人的营地，并扣动了扳机。 一时之间一片箭雨袭来，小个子的豺狼人和那些散养的纯豺狼们纷纷中箭。 豺狼人们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声，在守望者的命令下集体集合，轻步兵居前，重步兵靠后，豺狼群支援侧翼，瞬间就跟恶狼巡逻队战作一团，双方都不是很强大的职业者和野怪，看起来打得很热闹，不过实际上伤亡并不大。 恶狼巡逻队除了过早使用远程武器以外比较严格地遵守了希德的战斗经验，因此在这场小型遭遇战中握有优势，人类的体格在大陆诸种族中并不出色，但对付豺狼人还是占有优势的。 然而真正令巡逻队战意高昂将豺狼人打得节节败退的最大原因是伊什特万的雄狮咆哮，在这位督军的能力加持下，就算是初心者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身上的装备变轻不少，体力更是得到了恢复。 这就是督军，他最重要的作用不是亲自上阵，而是群体加buff。 此时的希德还在等机会。 战场的胜负并不重要，是否赶走豺狼人也是圣殿禁卫的责任而不是希德的责任，他对恶狼公国的责任早就在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中全部消耗殆尽了，对希德而言只有豺狼人守望者这一个目标，这个家伙能让罪魇圣杯产生浆液、能让希德尝试进阶特殊职业，也能让他试一试自己的身手。 果然，这一场简单的遭遇战很快局面就转向了对豺狼人不利的方面，巡逻队在付出了六个人的伤亡之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豺狼人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开始出现了士气不稳的情况。 豺狼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士气薄弱，嗜好群殴战术，只要人数比对面多就倾向于进攻，只要人数比对面少就满脑子都是撤退。 位于最后方的豺狼人守望者显然也注意到它的部落已经陷入了劣势，这个家伙终于决定亲自加入战斗，随着阵阵狼嚎声，穿戴重甲的守望者进入战场，它每一步行动都让森林震动不已。 嗜血狂暴！ 正在战斗的恶狼人立即发现豺狼人守望者居然朝着他们冲来了！ 康纳阁下呢？康纳阁下又在哪里？ 杀手大师来点作用啊！ 而伊什特万更是发现豺狼人守望者压根就没看别人，它硕大体型上血红的双目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自己！ 荷尔施泰因公爵家的嫡子这才想起来父亲的教导，那就是督军在还弱小的时候要懂得在战场上隐藏自己，否则年轻的督军对敌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猎头目标、最棒的集火对象！ 但他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晚了，豺狼人守望者上下舞动着巨大的链枷，抬手就将一位基石阶的士兵连人带全套装备砸进了泥地里！ 这一幕不仅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类，更是让豺狼人们大呼小叫士气有所恢复，趁着老大冲锋，原本已经出现溃散迹象的豺狼人们重新集结在守望者大旗下，准备将这群人类作为接下来几天的美餐。 然而就在豺狼人士气恢复的一瞬间，希德终于行动了。 一道灰影冲天而降落在三头豺狼人萨满身边，迅捷剑下段半圆劈刺穿腹部左脚踹在萨满胸膛一剑割喉，左手匕首顺势朝右送出将第二头萨满穿颅而过，希德矮身弯腰，从背后横扫而来的链锤从他的兜帽上方扫过，希德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链锤尖刺触碰到的质感。 链锤的弱点此时显露无疑，这种武器在出招之后有明显后摇，希德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反身垫了一步身体跃起，第二步踩在豺狼人萨满的胸口，迅捷剑穿眼而入。 三秒，三杀！ 三个豺狼人萨满瞬间暴毙，豺狼人这才发现身后有敌人，可希德已经降临！ “轰！” 巨大充满着尖刺的链锤携带着凌厉的狂风扑面而来，希德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推反的强敌马上侧身翻滚躲避，他原来站的位置直接被砸出一个泥坑，雨后的森林土地掀起，大团泥水和青草根茎被这一击掀起四散，希德在翻滚中挥出迅捷剑斩在豺狼人守望者的小腿上，寄希望于这一击能够形成一点效果。 然而剑刃传到手腕上的触感就像是一把不够锋利的骑士剑砍在厚重的棉甲上一样，迅捷剑切开了豺狼人守望者腿部的皮甲并留下一道伤口，可豺狼人守望者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伤口太浅以致于根本就没有留多少血，相反它的动作更加狂暴了，希德立即连续翻滚拉开一点距离。 憎恨标记持续着，豺狼人守望者身上的弱点被逐个标记起来。 脖颈——被尖刺项圈保护。 腹部和腰部的要害——被皮甲和铁环保护。 手腕和肩膀——整块的铁制护腕和臂铠。 希德发现自己能攻击的居然只有对方的眼睛和尖刺项圈没有护住的咽喉部位。 好硬，未来他还会面对更多这种重甲敌人。 一丝微笑显露在希德的嘴角。 劣势，才是战场上的醍醐味啊！ “伊什特万！齐射！”希德快速拉开距离，灵巧迅捷如他几乎是眨眼间就退出七八米远，但他只是灵活而非疾速。 “锥头破甲箭，齐射！”伊什特万立即下令齐射，事先安排好的六个巡逻队士兵已经弩矢上膛，希德分发的六枚锥头破甲箭一齐射出，豺狼人守望者注意到了这一幕，它立即放弃了追击希德转身护住自己的头部，两枚锥头破甲箭穿透它的皮甲分别扎透它的肩膀和胸膛，但最重要的其他箭矢则是打在它的护腕和铁腰带上被弹开。 生命绽放发动，豺狼人守望者身上的伤口全部冒出青烟，正在快速愈合。 这对希德来说不意外，据他所知，生命绽放虽然愈合速度很快，但是主要是依靠消耗生命力和寿命的魔法，巨龙一族命长随便放，平均寿命不过五六年的豺狼人多放几次就可以准备入土了。 “塞拉匹斯在上！你们就不能瞄准点么？”公爵嫡长子破口骂道，他再准备叫巡逻队士兵重新上膛，希德的怒吼声却率先响起：“快躲开！” 豺狼人守望者已经冲过来了！ 伊什特万一愣神，豺狼人守望者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张开的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股恶臭的气息，紧接着链锤就要落下，年轻的督军要闪避已经慢了一步。 圣殿禁卫乌尔里希和还在远处的希德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急迫的表情，这人不能死在这里！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伊什特万，看着比自己高至少三个头的守望者，他下意识地举起短剑格挡。 然而，有东西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之前那个提问题的壮年士兵！他举起手中的圆盾拦在了伊什特万的身前。 巨型链枷砸在圆盾上，包着铁皮的圆盾瞬间粉碎成漫天的木条，他的手臂发出断裂的响声，尖刺链球继续砸在他的胸膛上，肋骨都全部凹陷了下去，鲜血突突突的往外冒，眨眼间胸前已经是血淋淋一片。 壮年士兵就这样倒下了，甚至没有任何一丝遗言。 “混账！”希德怒了，他此时已经缓过劲来。 皇血升华！ 沐浴在金光中的白发少年奔跑跳跃一气呵成，在豺狼人守望者还未来得及转过身来的瞬间跳到了它的背上，迅捷剑顺着豺狼人守望者尖刺项圈没有覆盖到的脖颈上方切开了一个可怕的伤口，然后手中袖剑直接从脑后穿入，希德手腕一拧，恶臭的血液立即像是瀑布一样喷了出来！ 本以为这样一击就足够让豺狼人守望者毙命了，可战斗还没完，豺狼人守望者发出愤怒的咆哮直接朝着自己的身体释放了第二个魔法。 震荡波！ 迎面而来的血色冲击波砸在希德的身上，风暴之眼的力量令震荡波稍有偏移没有击中他的颅骨，而是轰在了他的肩膀上！ “啪~” 希德被这一击打飞出去，肩膀和右臂同时骨折，裂开的皮肤马上鲜血淋漓一片狼藉。 生命绽放！又是一个魔法，豺狼人守望者身上的伤口立即开始愈合，不过这一次的伤势明显很重愈合速度很慢，而且肉眼可见这头豺狼人守望者头上的毛发逐渐变得灰白，脸上也出现了皱纹。 显然，豺狼人守望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它愤怒地大吼打算立即收掉希德的性命。 可它失算了。 希德在被晕眩的瞬间，环绕他周身的水系源质就化作潮流将他从头到脚洗涮一遍，洗掉震荡波带来的冲击力和强烈的晕眩感。 而更让希德感到奇怪的是，尽管他的肩膀和右臂骨头都已经折断，但他发现他的右手似乎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依然可以轻松自如地操纵自己的手臂完成所有的动作，并不因为骨折而受到阻碍。 “小希，你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整体。”他回忆起大姐姐的话。 “结束了。” 希德在地上一个翻滚再次起身，他从身后掏出了霰弹火铳近距离对着豺狼人首领的脸就是一发喷射，近距离之下豺狼人守望者的头被这一发霰弹打得血肉模糊。 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实力到了典范阶就已经不怕火铳了，距离太远打不到，距离太近来不及，只有这种时机才有机会打出满额伤害。 螺旋突刺！ 受到皇血升华加持的迅捷剑出从下方穿喉而入！ 血如泉涌。 豺狼人守望者还想再挥舞武器它的身体却已经停止接受大脑指令，庞大的身影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即萎靡地扑倒在了地面上。 就算是有生命绽放也救不了这种致命的重伤。 腰部传来下坠感，希德马上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他深吸一口气抽出迅捷剑做好架势警惕地望着周围。 果然，见到首领一死，所有的豺狼人全都在恐慌中逃离。 这场遭遇战最终以恶狼巡逻队的胜利而告终。 众人为之震惊。 希德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击杀了一头已经无限接近晋升英雄阶的豺狼人首领，拥有龙血之力加持的豺狼人守望者！ 不愧是我们恶狼人！ …………我是结束了的分割线………… 战后，一片狼藉的林间战场中。 “在朱庇特的赐福下，我们赢得了这场胜利，赞美吾主！”圣堂禁卫乌尔里希大声赞美着天堂之主，他高声念诵着天堂之主的美名。 希德坐在杂草堆上，他的伤口已经被自己简单地包扎好了，趁着圣堂禁卫没有太注意，他灌了一口罪魇圣杯，伤势很快恢复，紧接着他抓紧时间清点战利品。 很可惜的是豺狼人守望者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沉重的链枷和装备也不是希德想要的，但这难不倒老练的希德，他直接拿着短剑剥开豺狼人守望者的胸膛取出心脏，在还滚热的心脏中取出一小片重量约半盎司的龙血晶。 没有人敢上来跟希德争这个战利品，恶狼人虽然贪婪，但他们崇拜强者！ 把一切搞定之后，希德这才注意到伊什特万，白马军团元帅的嫡长子正站在一个个土包面前发呆。 这次遭遇战阵亡了13个士兵，其中包括那位替伊什特万挡住了致命一击的年长士兵，现场没有英雄阶牧师、德鲁伊、巫师的情况下，他仅仅挣扎了十几秒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见到他还没法接受这个现实，希德来到了伊什特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给我两个银币，好么？”伊什特万轻声说道：“他需要两个银币，冥府国度需要入场费。” “我可以给你两个银币，但我很担心它之后马上就会被挖出来。”希德的表情中有一丝哀伤，他朝后面看了一眼：“这世界上就没有不灭的王朝，也没有不掘的坟墓。” “他救了我的命。”伊什特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抿住嘴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奥利克。”希德垂下眼眸：“要学会记住别人的名字，年轻的督军，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经历这种事。” “希……康纳阁下，我是说，包括你在内都有理由帮我、救我，但他有什么理由？”年轻的督军俯下身，单膝跪在土包之前：“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我的朋友。” “你不太理解为什么恶狼人之前要杀你，现在却救你？”希德也单膝跪地朝着这位勇士致以最后的敬意，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哀伤：“知道什么是恶狼之魂么？” “是什么？” “几百年前的黑暗弥赛亚之战，神圣帝国军面对天可汗阿提拉率领的金狼军，没有圣座至尊的神圣帝国军大败，战死十几万人。”希德轻声说道：“可在打扫战场时，金狼军发现只有恶狼军没有人逃走，甚至绝大多数的恶狼士兵都是面朝着金狼军而死的，几乎找不到任何背对着金狼军的尸体。” “这就是恶狼之魂，你当他是战友关心他的安危，他就拿你当兄弟，不惜以性命保护你。” “他们是恶狼人，他们也是恶狼人，正如恶狼公国的灰色调一样，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是灰色的。” 希德起身示意伊什特万去领酬劳，对这种事他见过太多，虽然有点难过但不会过于在意。 “他们是帝国人，我们也是帝国人。” 伊什特万抬起头，他咬牙切齿：“可他们值多少？我们值多少？” “这几个20金，这个50金。”希德指着几个土包，然后指着正在喋喋不休朝着士兵们宣讲“这场胜利是朱庇特赐予，康纳阁下是朱庇特派来人间的使者”的圣堂禁卫乌尔里希：“那个值150金，至于你……要我给你估个价么？”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伊什特万面色赤红，他喝断了希德的话，直接说道：“如果我要把这些战友们的尸体全部运回去让他们享受一个体面的葬礼，需要多少金？！” “5个金埃居就够了。”希德将守望者的头颅放下，这不是合适的祭品，看来进阶阿萨辛行刑者需要更好的。 伊什特万愣住了。 才这点？ 他去市场逛一圈都不止花这些！ 他十九岁的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生命的廉价……和珍贵，一种原始的冲动让他将喉咙里的话脱口而出。 “这笔钱我出了！”<!--t; 第四十一章抵达狼堡 其实在荒野之外战死的战士最好的结局是被火葬，这样既能够防止尸体被野兽果腹，又能够让战士们现场安息。 然而野外并没有什么条件这样做，首先是森林里面雨后潮湿的环境决定火葬很困难，其次是木材的巨大消耗，不是什么人都有钱火葬的。 希德前世见过已故的亲人被送入焚化炉，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所谓的火葬就是弄点燃料把尸体放上面点火就完事。 根本不是，那样根本烧不干净，而且单论柴火就需要不知道多少。 下层人连火葬的资格都不会有，挖个坑埋了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能说今天战死的巡逻队士兵很幸运遇到了金主，伊什特万决定从自己的酬劳中拿出5个金埃居给这十几位兄弟一个体面的结局，士兵们带着尸体来到了附近的小镇，在冥神修士的赐福之下每个人眼睛上放了两枚银先令于火焰之中燃烧成灰烬。 “最后都是灰。”陵园内，伊什特万抱着用布包着的骨灰将救命恩人下葬，他朝着身边的希德问道：“人生来就是为了变成灰的么？” “生命属于每一个人且只有一次，想怎么活取决于你自己。”希德咧起嘴角，他将目光投向整片灰色的冥神陵园。 这里埋葬者不知道多少人，但更多的人甚至没机会将自己的骨灰送入陵园中，因为想要在这里安息也是要钱的。 “取决于自己？”伊什特万咀嚼着这句话：“人的一生？” “不说这个了。”希德摇头，他伸手示意伊什特万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土堆上，将一块木牌和匕首送入他的手中：“写点什么吧。” 伊什特万看着木牌良久，这才终于用匕首写到：“奥利克，英勇的恶狼人，和平的捍卫者，优秀的战士，荷尔施泰因的救命恩人，你安息在此。” 再将他折断的长枪和碎裂的盾牌放在土堆前，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恶狼人有个比较轴的习惯，他们一定要将自己的武器装备跟着自己一起下葬，这是他们的光荣传统，也是他们总是缺乏好装备的原因之一。 希德内心并不苟同但对此表示尊重，战士最好的结局就是马革裹尸，相比起别的帝国公国喜欢用金银珠宝下葬最后总是被挖出来，这种决定说不定能让战士们避免被打扰。 从陵园中出来，收拾了心情，希德和伊什特万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圣殿禁卫，除了说好的佣金，乌尔里希代表天堂教会额外奖励希德50金埃居，奖励伊什特万5金埃居以感谢他们的贡献，跟随着赏金的还有一枚恶狼荣誉勋章。 希德接过这枚勋章，看着上面的熟悉的狼头，这枚恶狼荣誉勋章说有用也有用——持有此勋章者意味着身份认同，希德可以拿着这枚勋章在恶狼公国任意一个地方定居。 “很漂亮。”在小镇中坐上了通往狼堡的马车，伊什特万说道：“很有欺骗性。” “但毫无用处。” 马车开出城镇抵达野外，希德轻轻地将车帘掀开一角。 荣誉勋章从马车中飞出划过一道华丽的抛物线掉在了泥地里，溅起的汁水染脏了红黄色的绶带。 马车内的两人相视微笑，就像扔了个垃圾一样。 半个小时后，圣殿禁卫乌尔里希带着一队宗教武士赶到，看着掉在泥水坑中的勋章脸色铁青，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逐。 几天后，恶狼公国，狼堡。 两人在靠近狼堡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和谈成功的消息。 经过一番“友好磋商”，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已经跟华莱士大公罗保特签订了《弗里德兰合约》，华莱士公国宣布投降，在保全自治权的情况下，继续奉神圣帝国作为“宗主”，求赐岁币。 神圣帝国再次加封罗保特为华莱士大公，“赐”华莱士公国3600盎司龙晶，金埃居150000枚，铁3万公斤，布帛3万匹，45万公斤小麦。 华莱士大公罗保特也宣布每年将进贡珍珠50箱，葡萄酒500箱，香醋2000瓶，皮靴10000双。 之前关于官方商队被劫杀的事情翻篇了，神圣帝国和华莱士公国宣布摒弃过往的分歧，达成了和平的协定！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希德立即得知皇女下榻的地方是沃尔夫斯堡著名的丽思博登湖庄园，明天晚上，两国将在那里召开盛大的宴会，庆祝和谈成功。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希德的机会来了，也意味着两人分别的时候也快到了。 随着城市出现在地平线上，伊什特万开始喋喋不休地给希德上起了历史课： “狼堡位于尤利安山脉的山脚下，最早在狼皇朝时期由冯-巴腾家族得到分封为伯爵爵位，后面冯-巴腾家族在长老战争中覆灭，改由冯-洛特比霍夫家族统治这里，之后经过了漫长的历史变迁又交到了罗伊豪斯家族、舒博伦家族、冯-赫尔姆特家族先后统治。” “一直到第四狮鹫皇朝末期，第二次血月战争中赫尔姆特家族灭亡，仅有的女儿却嫁给了瑞兹兰贵族吉夫霍恩家族，因此这里曾经一度被划入瑞兹兰大公国统治……” “好好好，你说的这些我知道，我现在也不想听你上历史课。”希德赶紧制止了伊什特万讲经，补充道：“后牡鹿皇朝进行斡旋要求分割头衔，按照恶狼公国的要求，从这对夫妻的孩子中选出一个“生在恶狼长在恶狼会说恶狼语”的孩子袭爵，对么？” “咦，你的历史水平不错嘛，这种事你都知道？”伊什特万有点惊讶：“奇怪，你不是说你是被一对西维斯收养长大，之后又去瑞兹兰当佣兵的么？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事情？” “瑞兹兰又不是没有图书馆。” “那你检索能力真的很厉害，能从瑞兹兰那种土狗地方找到关于这些事情的书。”伊什特万不由得又对希德高看一眼：“还有耐心去看，我看这些东西总是能让我安眠入梦。” “知识就是力量。”希德将手捏住自己的下巴，他说起话来意味深长：“思久欲知，知繁渴思，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伊什特万皱眉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话时，狼堡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灰色的主基调，如临大敌的守卫配置，圆柱形的碉堡和角楼，狼堡巨型城门吊桥后面，站着不少新面孔，这些是身穿黑红配色的黑鹫皇家军团的守卫们，他们奉命保护帝国皇女赛莉斯缇殿下，皇家军团的守卫数量不多寥寥几人，却给负责守城的恶狼公国守卫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道理很简单，有皇家守卫在，恶狼人不太好敲骨吸髓了，在神圣帝国，中央军的军纪跟地方军的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 也趁着这个机会，各种证件齐全有路引的行商者们全都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城，城门口排了很长的队，开膛事件、弗里德兰之战、皇女莅临，这三个事件使得狼堡进入了军事管制状态。 就差测体温和要求出示健康码了。 然而反而是这样的情况下商业活动进一步繁荣，人口流动扩大，各种证件齐全有路引的行商者们全都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城，接管城市的中央军既不会敲诈勒索也不会故意设置障碍，处理问题反而高效廉洁。 身为诺比利，希德和伊什特万有快速通道但也要排一点时间的队，此时在队伍旁边，有两个自耕农正在谈话。 一个自耕农看起来年纪大些，约莫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另一个年纪小些，大约三十来岁。 “怎么这个时候进城啊，天黑之前我们能进去么？” “就是要这个时候进城，笨啊，托马斯，你看是中央军的长官们来了！有他们来，那些家伙就不会为难我们！” “哦哦哦，原来是中央军的军爷！” “是啊，所以大家打听到了最近几天都是长官们在看守城门。” “可中央军的长官们，怎么会到我们恶狼这里来呢？” “听说啊，是皇女殿下来了，她是代表着神圣帝国，来跟华莱士的豺狗们和谈的！” “和谈，为什么要和谈？这仗打成什么样了？” “赢了啊。” “赢了为什么要和谈啊？” “哎呀，你笨啊，就是要和谈，和谈就对啦，你想要你的儿子胡波尔被征招？还是想要被加征更多的税？还是你想要交死手捐了？”年长的自耕农喋喋不休。 年轻些的自耕农立即不说话了。 “和谈是好事，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已经过了征召年龄的西维斯来说，胜利的好处绝对不会落我们头上，相反损失可就不一定了，我还指望着把我家附近的那5亩土地再拿来种点什么呢。” “是啊，好事儿。” 两个西维斯自耕农达成了共识。 “这两个恶狼乡巴佬没什么文化，但绝对不蠢。”希德用嘴角朝着伊什特万示意。 伊什特万沉默，年轻的督军明白了希德的意思。 对他们这些大贵族来说，弗里德兰之战这场被视为必胜的一战意味着什么？ 镀金机会、晋升空间、利益分配。 可对平民来说，弗里德兰之战意味着什么？ 两个自耕农的对话已经诠释了一切。 死手捐是什么？ 死手捐是针对第三阶层西维斯的一种税，众所周知，作为第三等级的西维斯，很多税是没法收到他们头上的，像小向导那种塞乌斯家庭如果没人保领主可以随意搓圆捏扁，去教会司铎那里报告也会让领主自己处理不会理会，但西维斯就不同了，西维斯是有渠道可以发声的，尤其是大神官赛莉斯缇上位之后。 可领主也有办法“治”这些自由民，那就是“死手捐”，根据猎鹰圣典，自由民每一户人都有为领主服役的义务，每年的服役标准时间是40天，这段时间自由民是无偿服役，就连粮食都是部分自备，40-60天，要发一半军饷和全部粮食，60天以上，要发全部军饷和双倍配给。 5000年过去了，自由民服役制度早就瓦解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佣兵制和半职业军队制，没到迫不得已很少会像以前一样大规模征招自由民，有小事就找佣兵，有大事就军队出动，服役制度逐渐转化为了“兵役税”，即每年自由民们交一笔钱，领主就拿这笔钱去养军队或是雇佣佣兵。 可领主姥爷的合法权利必须维护啊！这就是死手捐的由来：如果一个自由民在50岁之前去世，那么领主有权从他的遗物中获得“马匹、马具、一整套武器、盔甲。”因为这些都理所当然是领主的财产，如果自由民没有，或者质量不足以让领主满意，那么自然就可以折现。 这笔税是重税，西维斯们闻之色变。 不同地方的死手捐标准不同，有的公国是55岁，有的公国是60岁，恶狼公国这里曾经收到过75岁，但在大神官塞西莉亚从虚境归来后，她下令神圣帝国统一制定标准为50岁。 只能说，自由民普遍喜欢大神官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的季节是深秋时分，10月份的恶狼公国能感觉到寒意袭来。 迈步走入幽深的城门门洞，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湿寒之意，恶狼公国的纹章和挂毯悬挂在城楼之上。 恶狼公国的纹章在经过了5000年的演变后已经非常复杂，红灰黑白底将纹章盾徽分成了4个区域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图案，分别代表着四次皇朝变更中的家族统治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纹章中的恶狼和象征着恶狼公国首府的圣焰城，作为曾经入主过中央皇朝的公国，恶狼的盾徽上方自然有皇冠存在。 “请出示证件。”马上有黑鹫皇家守卫上来拦住了希德，这是一位头戴羽翼鸢盔，身穿锁子甲和胸甲的士兵，留着浓密的W字胡，实力比希德弱一个大阶大概是基石阶，但不能因此小看这些基石阶士兵，除了中央军和地方军精锐以外，大部分军队组成都是初心者加基石阶军官，全员基石阶士兵很少见。 “艾泽凯尔-阿巴顿先生，阿巴顿……少见的姓氏。”皇家守卫果然没有立即放希德进去，他端详了希德一会儿。 希德毫无反应，脸上似笑非笑镇定自若。 神圣帝国中的贵族最重要的就是谈吐中的自信和特有的外貌。 外貌自然不是问题，至于自信，希德也绝对不缺。 这是百科全书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伪造的宣称，大姐姐表示绝对没问题。 皇家守卫只得询问本地军官的意见。 “您好，艾泽凯尔先生。”狼堡本地的军官一看希德的外貌心里就矮了半截，主动问道：“先生，是来参加宴会的么？” “没错。” “没问题，放行！” 至于伊什特万那就简单多了，这位督军上去就是一句： “你是哪个部分的？” 皇家守卫被这句话搞懵了，半晌才回问道：“你才是哪个部分的？” “第九白马近卫军团白马骑兵营第五旗队上士，伊什特万-冯-荷尔施泰因，古斯塔夫元帅之子！”伊什特万敬军礼：“白！马！” 皇家守卫下意识地吼道：“正！义！” 就这样，希德两人顺利地进入了城市内。 这是一座颜色非常单调的城市，整个城市几乎只能够看到三种颜色，那就是白、灰、红，这座城市位于两片黑森林中，地理位置很重要，距离此三四十公里就是格雷岩山脉，翻越格雷岩山脉就是华莱士公国。 路边是两排二层经典联排式房屋，相比起乡下的庄园，这些联排式房屋的居住没有那么舒适，胜在交通方便和安全，街上人烟稀少，巡逻的士兵更是不停，路两边的大树枝叶枯黄，落叶满地无人打扫，为这座城市添上了不少秋日的萧瑟气息，天气阴沉沉的，厚重的云雾笼罩在狼堡上方。 大街上的门口挂着各种各样的木牌，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酒吧，恶狼人虽然穷，喝酒却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曾经有恶狼大公颁布了禁酒令结果导致了恶狼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游行抗议活动，超过50%的人口上街游行几乎让整个公国秩序崩溃，最终让贵族们收回了这个法令。 神圣帝国历史上贵族向平民妥协的次数可不多。 “恶狼人都是粪坑里的臭石头。” ——神圣黑鹫皇帝“红胡子”腓特烈-冯-霍亨索伦 伊什特万很快就联络上了帝国军队。 分别的时候到了。 “谢谢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还有旅途中的那些美好回忆。”年轻的督军站在港口码头上，在他的身后，阿勒尔河肮脏的河水上漂浮着大量的生活垃圾，他伸手按住希德的肩膀：“如果有机会能来奥尔登堡，请必须找我，让我们反转一遍。” “千万别，我不想上绞架。”希德开了个玩笑。 伊什特万干笑两声：“我们会互相守护彼此的秘密，对么？” “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但我只希望你到时候不会来找我就好。”短暂的旅途结束了，万物会回归原本的位置，神圣帝国会全力寻找“天选者”以试图阻止七印预言的实现，也许有一天伊什特万和希德会走向彼此的对立面，因此与其再见，不如再也不见。 “你无所求？”河水声中年轻的督军睁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希德。 短短几天，他受到了第二次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 贵族宫廷的尔虞我诈似乎暂时远去，剩下的只有炉火般的温暖。 “不是每个施恩者都需要报答的。”希德摇头。 伊什特万愣愣地看着希德，渐渐地，他的眼眶泛红，吸了两下鼻子，干脆伸出双手握住了希德的手：“珍重，希德，我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再见。” 河水送走了这位公爵嫡子，也象征着这段短暂旅途的结束，希德再次孤身一人，却也符合他的需要。 因为接下来的目标只有一个。 第二件虚境神器，天使之泪！ 第四十二章光精灵商站 送走了伊什特万，希德微微叹气。 以他的身份加上希德让领主开出的证明骗过帝国军队容易，但骗过他那位“黑鹫雄狮”的父亲很难，等他回到中央皇朝势必要迎接一场巨大的风暴，除了几十下皮鞭以外荷尔施泰因公爵的嫡长子势必迎接来自父亲的怒火责问，这绝对不会是一场暴打那么简单。 可伊什特万还是决定回去。 他确实有所改变。 但这不重要，希德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记得……是在这里。”绕过两个街区，穿过一条河流，希德来到了狼堡中的一处清幽之所，这里不像狼堡其他地方那样灰白白脏兮兮恶心心，跨过一座小桥，天蓝色的建筑群，橘黄色的围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庭院内鲜花正在盛开，绿色的草地上有人在踢球，大门处站着两个尖耳朵精灵守卫。 这里是光精灵商站，也是希德的目的地。 光精灵在神圣帝国的大型城市大多开有商站，如果说有地方是恶狼人不敢来闹事的，那么光精灵商站和矮人破釜酒吧绝对名列其中。 在这个世界自然有精灵和矮人，其中矮人分为火矮人和山矮人，火矮人居住在地底，山矮人居住在地表，除了分工不同外，差异并不明显。 精灵则差异很大，精灵这个种族早在龙神时代就已经崛起，是龙神的宠儿，而在远古诸神之战中，精灵对于是否倒向天堂神系一度十分纠结，最终内部分化出光精灵和暗精灵。 光精灵多居住在曙光群岛和浮空城之上，偏向天堂改宗派。 暗精灵多居住在幽暗地域和地底深处，偏向龙神忠诚派。 双方此时已经有了严重分裂的迹象，只是暂时还以精灵帝国的名义活动。 在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的苏瓦松霸权之战后，精灵帝国彻底分裂，光精灵完全承认了神圣帝国的权威并作为神圣帝国的附庸国存在听从命令。 暗精灵部分承认了神圣帝国的权威遁入深林和地底，作为神圣帝国的定期朝贡国存在只维持最低程度的往来，而后光精灵虽然脱离了神圣帝国但双方始终维持着外交往来和贸易关系，暗精灵则是转为敌对。 现在已经是第六皇朝了，神圣帝国非常重视对光精灵、矮人两个势力的外交关系，一旦涉及到民间矛盾又很容易上升成为外交纠纷，因此恶狼人敢到处对外乡人敲骨吸髓，但对光精灵们就很忌惮，根本不敢对这些人做什么。 因为一旦双方打架斗殴，光精灵巫师的火球会直接糊恶狼人脸上，一个火球过去非死即残，神圣帝国境内法师很少，恶狼人面对人类可以讲“光荣传统”“不讲武德”，可魔法就是光精灵的光荣传统，恶狼人主动挑事的情况下光精灵就算弄死了人上巡回法庭也什么事都没有，时间长了，恶狼人完全不敢惹光精灵。 这也是恶狼人的特色：愿赌服输，既然是我主动挑事死了我认，极少事后闹事。 “抱歉，先生。”两个全副武装的精灵守卫伸出长枪，拦住了希德，用鼻孔看着他：“精灵商站不接待人类朋~友，请回吧。” 这两个精灵守卫的盔甲为典型光精灵风格，亮金色魔纹胸甲，牛角盔，手中拿着蛇型长矛，另一只手握着腰间弯刀，腰带上挂着短剑，身后装着连弩，如果希德没有猜错，他们的靴子和身上都还藏着匕首。 有意思。 “我有预定。” “你在开玩笑么？这里是商站，不是来给你住宿的，商站从来不接受人类的预定。”精灵守卫从自己的牛角盔缝隙中发出笑声：“你搞错了，朋友，这里不是你们神圣帝国的酒店，玩这套对我们没用，请回吧，否则请不要怪我们无礼。” “我有预定。”希德伸出手指弹在蛇形长枪表面：“我的朋友帮我预订了。” 交叉的长枪上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守卫同时后退一步，他们又是恼怒又是惊讶，眼前的人类看起来都还不满18呢：“最后一次机会。” “惠尼-萨朋特斯-银手，他帮我订了房间。” 银手这个姓氏就像有魔力一样，气氛顿时出现了变化。 “银手？！”惊呼声从牛角盔中传出，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惠尼-萨朋特斯-银手为我订好了房间。”希德重复了一遍：“我是他的朋友。” “原来是银手的客人！”守卫立即挺直腰杆，敬礼：“非常抱歉，多有得罪，请进，炉火和美酒已经在等候您的光临，在阳光商站，您一定能感受到家的感觉。” “谢谢。”希德绷不住笑了出来。 懂不懂银手的含金量啊？ 看来这两个守卫还是懂的。 顺着大理石石板道步入商站的前台大厅，三三两两的光精灵们正坐在那边喝着精灵果酒，品尝着果酱面包，见到居然有人类出现在这里，光精灵们窃窃私语。 表面上，光精灵们热情地问候着希德，还抬起酒杯朝他示意，似乎非常欢迎他的到来。 但嘴里说的精灵语就不那么友好了。 “嘿，快看，白发怪胎。” “罗曼尼杂种。” “日光大权现在上，我可不想喝酒的时候闻到人类身上的臭味。” 很不幸的是，希德听得懂精灵语。 光精灵就是这样的傲慢，他们的傲慢曾经差点毁掉了他们的种族。 但他假装没听到，踩在使用上等压花工艺制成的厚重地毯，看着洁白的金顶墙壁和华丽的吊灯，白橡木制作的吧台和后面琳琅满目上百种高级酒类组成的琉璃酒柜，希德来到吧台前对着一位女精灵酒保正想开口，女精灵酒保却抢先用精灵语若无其事说道：“别理那些家伙，他们没有正式工作也没有好魔法天赋，就靠着自己光精灵的身份在人类国度鬼混。” 希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也改口用精灵语说道：“没事，习惯了。” 客厅里面的气氛马上变得尴尬，光精灵们对视一眼，低下头默默吃饭。 怎么这人类看起来那么年轻就懂精灵语的？ 精灵语可是这世界上有名的难学的语言。 听了希德的话女精灵酒保的脸色也变得尴尬了，她收回了肚子里想好的通用语干脆继续用精灵语说道：“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要来点什么？” “有封信，应该比我先到。”希德摊开双手：“银手的信。” “银手？？？”女精灵酒保差点喊了出来。 “银手！！！”周围正在吃饭的闲散光精灵们更是集体起立。 仅仅两秒她马上态度转变，不仅腰身微倾，更是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银手的朋友，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您今天在这里的前三杯酒水一律免费！” “把东西拿给我核验。” “现在么？” “现在。” “好，请您稍后。” 希德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鸡尾酒“龙舌兰日出”，看着另一位酒保立即扔下所有单子优先为他调酒的样子微笑不已。 他没有宴会的邀请函，想要混入今晚的宴会，必须要有点别的手段。 他事先已经有了准备，以他的经验来说这种级别的宴会，以往的手段已经不太管用。 这不难理解，他之前是在“土狗”瑞兹兰，路途是在“穷酸”恶狼乡下，这种情况下希德可以伪造身份可以伪装成有名有姓的诺比利不怕乡下人不信。 然而有帝国皇女参加的这种国家级外交宴会前来参加的诺比利绝对不少，希德除了头发白一点有什么好值得稀奇的呢？他又没有邀请函。 所以他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维持自己的神秘感，让自己显得特殊，显得与众不同。 那便是光精灵。 作为魔法的宠儿，光精灵一族天生就是施法者，巫师、德鲁伊、术士种类齐全。 这对于对施法者极度稀缺，稀缺到饥渴的神圣帝国来说本来是一件好事情，然而光精灵这一族的傲慢使得双方不可能真正地亲密合作。 在远古的某个时代，精灵一族在龙神的宠爱和眷顾之下兴旺发达，他们的智慧与艺术造诣无人能比，他们的武艺与文明冠绝诸域，作为龙神的宠儿，精灵一族在龙神时代的文明成就要远远超过人类和矮人，也正因为如此，精灵一族在远古诸神之战中始终作为龙神一方参战，承受了无比巨大的损失。 随着远古诸神之战接近尾声，龙神神系不是陨落就是被囚禁，只有海之龙神西贝莱斯遁入远洋深海，精灵一族也开始对是否倒向天堂诸神阵营犹豫不决，而颇为奇怪的是天堂诸神似乎也对剩下的巨龙族群和精灵缺乏彻底清算的意图。 精灵来到了分岔路口。 最终一部分精灵认为他们付出的够多了答应改宗，成为了光精灵。 一部分精灵依然坚定忠诚于龙神旧信仰，就成了暗精灵。 光精灵的种族性格始终在卓越和傲慢中徘徊不定，作为从龙神时代遗留过来的超级文明，曙光群岛上方上百座浮空城据述说着光精灵曾经的辉煌，时至今日，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依然没能追上曾经龙神的辉煌时代。 希德坐在吧台上对光精灵这种状态并不感到奇怪，现在的光精灵已经收敛多了，要知道光精灵至今还有一位圣座至尊压阵。 神圣帝国长达544年的圣座空窗的大致同一时期，光精灵渡过辉煌的300多年“双圣时代”，当时光精灵对人类的不屑和傲慢简直可以写在脸上。 “人类？蝼蚁罢了。” “神圣黑鹫皇帝你就是歌姬吧？” 直到后面大神官塞西莉亚冲击极道之境成功，光精灵立即收敛傲慢态度重新调整和神圣帝国的关系，据说是尽管大神官塞西莉亚在圣座至尊中非常年轻却比光精灵那位老牌圣座要更加擅长战斗，他当时亲口承认他不是大神官的对手。 光精灵王立即接受帝国皇帝邀请率领使节团访问圣白城，双方外交关系再度大幅度升温。 发现希德能够听懂精灵语之后，大堂内的光精灵们很尴尬，没过几分钟就全走光了，临走前还有个家伙过来道了歉，希德意味深长地笑笑表示原谅了他的冒犯。 “很抱歉，先生，这些人都不是有正经活计做的家伙，也不是巫师，他们平时就负责打打零工，其中有的人甚至为恶狼人服务。”男精灵酒保也赔礼道歉：“这瓶草莓果酱代表我们的歉意。” 比希德拳头略小些，使用玻璃瓶装的果酱送到希德手边，希德从容地收下，这瓶果酱的价值可要比几杯酒水大多了。 “最近生意如何？”希德品尝着鸡尾酒，朝着男酒保说道。 精灵的外貌变化很迷，一个精灵大概30岁成年，150岁之前都是青年期，在此前永远是年轻貌美朝气蓬勃的模样，一个正常的精灵可以活三个世纪，一般要到200岁后体貌特征才会略微朝着中年人转变，绝大多数精灵老死的时候外貌也就是人类三四十岁的模样，出现老年外貌实在是非常罕见且有原因。 希德猜不出男酒保的年龄，但肯定不会超过150岁。 “最近的生意其实非常不错。”男酒保摇晃着手里的调酒杯。 “没受到战争影响？”希德好奇地问道。 “正是因为战争影响，最近的生意很好，战争总是带来新的商机，有人想要脱手自己的财富折现，有人想要跟亲人逃亡别的地方，有人却觉得战争是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们光精灵商站都可以提供需要的服务。”男酒保得意洋洋地说道：“全世界只有我们的信誉最有保障。” “所以你们希望战争继续下去？”希德若有所思，光精灵的信誉确实极有保障，曾经有人拿着第三皇朝时期的货单去找光精灵要钱，光精灵确认了身份后真的兑付而且还给了额外的利息。 “其实，并不。”男酒保马上改口：“我们光精灵还是希望以和为贵，毕竟战争这东西无法控制无法预测，曾经有位德鲁伊说过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的，就像你手中的龙舌兰日出，一杯很美味，一桶纯浪费，浅尝辄止永远是最棒的。” “说得对。”希德没有再多说，他抬起酒杯表示赞同。 “不苛求别的，如果人类那些贵族老爷们都能说像您这样一口流利的精灵语……”男酒保还待再说些什么，女酒保却已经拿着一个大箱子来到了吧台前：“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交流，这是您预定的东西，先生。” 亮金色织棉白缎外套，贴身绸缎马裤和银色斗篷，袖口领口都绣有精致华丽的蕾丝边，在右胸前绣着一个标志性的银手家族纹章图案。 这是光精灵银手家族的客人专属服饰。 希德很满意，他伸手拂过衣服表面，感受着刺绣花纹和自己手指肚触碰衣服带来的丝滑触感。 这是他今晚的决胜服！（大雾） 他没有今天晚上这场宴会的邀请函，所以他需要一个足够特别的身份来让他进入宴会现场并接近皇女，以神圣帝国目前较为亲外的外交方针来说，一个光精灵最显赫家族银手家族客人的身份，再加上他特殊的外貌、大姐姐提前编造好的宣称、足以让他迷惑接待者混入宴会。 “希德先生，我想我有个消息必须告诉你，惠尼先生并没有为这套衣服支付费用。” “多少钱？”希德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40金龙币，包括惠尼先生赊账的8个金龙币一起。” 希德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惠尼，你又赊账！ 你这样对得起兄弟么？ 第四十三章混入宴会 精灵使用金龙币，银叶币和铜便士，金龙币在货物市场上受到追捧，因为金龙币永远是足量货币，其本身就拥有足量的黄金制造。 1金龙币目前官方汇率为9.5金埃居，但女侍者告诉希德如果收帝国金币要按照1=12来算，因为最近帝国货币的质量稍有下降，掺银掺铜还超发。 “好吧。”希德原来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 刚刚焐热的龙血晶全部交了出去，希德还多贴了50个金埃居光精灵这才点头将衣服交给他。 “我要沐浴。” “早已经准备好了，请。” 将自己浸入充满着热水的大浴缸中，接受两位精灵少女的服侍，希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某人实在是令两位精灵少女看得移不开眼睛，平时看惯了恶狼公国的挫男，她们都快忘记了神圣帝国居然有这样美丽的少年，因此显得特别热情。 人类也有这么漂亮的美少年啊！就是不知道保质期有多久！ 要不要趁着还在保质期内，尝尝这种鲜嫩的滋味呢？ 伸手在希德身上乱摸的两个精灵少女如是想到。 被两个精灵女流氓乱摸的希德赶紧让她们停下，自己今天要去干正事见皇女刺探神器情报，怎么可能有心情来友谊赛。 浴室内氤氲水雾四处弥漫，十分钟后，希德随意地舀起热水示意自己好了。 “请起身，希德先生。”两位精灵少女对没有发生点什么表示遗憾，她们拉开浴巾将希德罩在其中。 洗浴完毕，换上一身光精灵银手家族的客人礼服，身体几个重要部位都接受了香水的洗礼，希德步出浴室。 狼堡商站的负责人中年英雄阶光精灵资深法师已经在等待，他是这里的站长。 寿命漫长的站长对俊男美女见怪不怪了，他表情严肃地嘱咐道：“希德先生，虽然这样很冒昧，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跟银手家族缔结了友谊，但我还是要确认一遍，您懂得我们光精灵标准的外交礼节姿态么？” “我当然知道。”希德自信地左手按胸，右手斜四十五度朝右面高举而起，右手食指伸出，大拇指和中指相握，小指翘起：“这样？” “噗！”站长直接笑了出来：“希德先生，在我们光精灵中，只有出去狎妓的嫖（和谐）客或者喜欢调戏人类妇女的街溜子才会这样行礼。” 希德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赶紧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啊，惠尼就是这种人！ 可恶！ “请跟我学习一遍。”站长做了一个标准的行礼姿势。 希德照模照样做了一遍。 “嗯，很好，虽然不够圆润不够流畅不够标准，但以那些恶狼人的水平来说应该无法区分出来，毕竟我们都知道恶狼人无法分清楚狼和狗的区别。”光精灵站长点头：“酒和马尿也是一样。” “人类的宫廷不喜欢你们光精灵的这种幽默感，尤其是恶狼人不太喜欢你们的这种特质，我不想刚进入宴会就遇到有人要跟我决斗。”希德能听出站长语气中的讽刺。 “决斗不是一件特别值得为难的事情，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已经用我的魔爆术和火球术解决了三个恶狼人了，事实证明，恶狼人再怎么凶狠，也还是会被烤焦的。”站长淡淡地说道：“当然寒冰箭也很有效，据说恶狼人都内心火热，冻成冰雕时也一样会流鼻涕打呵欠。” “我喜欢这个笑话。”希德笑得露出了牙齿：“多来点。” “不客气。”站长这下不苟言笑：“再来个笑话，那就是无论你打算在宴会上做什么，要记得我们都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希德很认真：“这套衣服是我偷来的！” “Très bien。” 几个小时后，阴云密布，浓雾沉沉的天空下，神圣帝国恶狼公国，狼堡，丽思-博登湖庄园正在举办盛大的庆典。 庆祝神圣帝国和华莱士公国的和谈成功，双方摒弃了过去的分歧，重归于好。 数百位贵族宾客聚集在一起，欢庆着合约的签订，更是为了一睹帝国皇女的风采，一直有帝国双姝称号，名声传遍全世界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今天会参与宴会，这让恶狼人骚动不已，尤其是那些年轻未婚的恶狼男贵族们狼嚎不止。 在烟花、火把、魔法灯的映衬下，夜晚的丽思博登湖庄园是如此美丽，精美的大理石大门上铭刻着恶狼公国光辉的历史，来自七盾的巫师正在施法让入口处的超大型三层喷泉喷出五彩的水花，坚固的石板路每一块石板上都记载着一位恶狼公国的名人名字故事，两侧由粉色的砖墙和茂密的桉树、橄榄树和三春柳环绕。 举目眺望道路边摆着两条几十米长的长桌，上面摆满各色佳肴，贵族们打扮华丽，穿着得体，手里端着酒杯侃侃而谈，场面气氛火热，唯一令宴会现场不太和谐的就是那些黑衣红甲的黑鹫皇家守卫了，他们正在用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周围。 马球场、超过2000平米的豪华湖畔建筑群，占地0.5平方公里的人工湖。 “成功人士，巅峰住宅，风情庭院，坐拥临水美景，尽享贵族至尊，私家园林，养生秘境，入户两百米林荫小道。”希德念念有词，他心想要是我之前有这样一个庄园多好啊？ 我可以一辈子不出去！ 可惜我没有。 不想那么多了，希德立即朝着门口走去。 在庄园的大门口，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的叔叔肖尔茨-沃尔夫就站在鲜花拱门之下迎宾，见到一位衣着华丽，上面有光精灵标志的白发美少年朝着他走来，老贵族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先生：“先生，欢迎参加今晚的丽思博登湖宴会，能请问尊姓大名么？” “我叫艾泽凯尔，艾泽凯尔-阿巴顿，来自远方。”希德恭敬地行礼，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光精灵礼仪：“前来参加这场宴会。” “艾泽凯尔-阿巴顿？”肖尔茨-沃尔夫今年已经好几十岁了，他原本亮金色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脑门秃得厉害，但后脑的发量尚可，他身穿着得体的恶狼贵族礼服，深蓝色外套，深红色领结、白色衬衣，袖口绣着银边狼纹，蓝色眼睛有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白发美少年：“好久没有见到光精灵如此标准的礼仪了，这真是令人怀念和感到荣幸……” “我的父亲对此非常严厉，他告诉我每个细节都决定成败。” “您父亲是？” “荷鲁斯。”希德说得很真诚，找不到任何说谎的痕迹：“影月苍狼荷鲁斯。” “久仰大名，但我没有见过他。”肖尔茨更迷惑了，他正打算开口：“能出示您的邀请……” “我的姓氏来自于狼皇朝的沃尔夫家族，在尼古拉陛下铸就第二皇朝时，我的家族被分封到哈斯彭高，然后移封到了下洛林特里亚和莱姆斯，之后在第三皇朝时期就任瑞思拜伯爵，名将罗贝尔阁下是我们的骄傲，2526年的索尔伍德伯格之战后，我的家族衰落了。”希德很有自信地侃侃而谈：“后面我的家族先后在安茹曼恩，乌兰诺、达文拥有过一小片土地，再之后黑暗的弥赛亚，家族四处漂泊，时代变了，我们因此改姓阿巴顿。” 老贵族心里稍一回忆发现绝大多数都对得上，还没等他仔细印证，希德接着说道：“我从东方来，路过塔兰、瑞兹兰抵达这里，感谢银手家族，他们对我很是偏爱。” 一封盖着银手戒章的信递到了肖尔茨的面前。 “银手？？？”肖尔茨惊呼出声，他赶紧打开信件，确认无误后，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钦佩，年轻人，什么风把你从东方吹来了？” “战争，和商机。”白发美少年自信满满：“数一数二的商机。” “那可不是个好的时机。”肖尔茨遗憾地说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是的，但我认为，这不是您的错，更不是恶狼的错。”希德附耳低语道：“都是那些拜虚教混账搞得鬼，相信皇女殿下一定能够将一切查得清清楚楚，我是个有远见的人，阁下，因此我来了，为恶狼而来，一位先知告诉我我将在这里铸就辉煌。” “先知？那一定是一位智者，能告诉我他的名字么？” “他叫艾瑞巴斯，一位拥有着智慧、威望、荣誉、诚实美德的哲人王，还很有幽默感。”希德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当然阁下应该没听过他的名字，他主要在名为恐惧之眼的虚境领域中活动，很少出现在凡世。” 肖尔茨的嘴角微微翘起，在这个特殊时期有人对恶狼保持肯定实在是难能可贵。 “是不是我今天来得不凑巧？”希德却没有如肖尔茨所愿多说些，他沉默了两秒钟，轻松地说道：“看来我的远见是错误的，打扰了，或许我会改日再来拜访。” “不，阁下，您来得很合适，恶狼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我们非常荣幸能迎接您的莅临。”肖尔茨立即挽留：“请！皇女殿下与诸位诺比利们就在正厅，您来得有些迟了，需要人带路么？” “不用了。”希德笑了笑，就这样越过了守卫，进入宴会：“这也是我的荣幸。” 不速之客进去了两分钟之后，门口的黑鹫皇家守卫这才说道：“阁下，他没有出示邀请函。” “那不重要，一点儿也不。”肖尔茨满不在意地说道：“无论有没有邀请函，他都该是我们的客人，你注意到他的口音了么？那是恶狼本地口音，能在异乡漂泊多年还保持着我们恶狼的口音，这就是最棒的门票。” 黑鹫皇家守卫对此也见怪不怪了，由于神圣帝国始终致力于恢复第一二皇朝统治世界的荣光但又不具备武力条件，因此从第四狮鹫皇朝开始什么外族优待精灵优待矮人优待已经成为了惯例。 尤其是盛产大法师的光精灵还有盛产符文大师的矮人只要在神圣帝国境内总是能够享受超国民待遇，这导致很多在自己地盘混不下去的精灵矮人会跑来神圣帝国境内打零工，他们基本上都被直接划入第二阶层依奎斯，自动获取各种特权。 年轻人是光精灵最显赫银手家族的客人，恶狼人要注意国际影响和国际形象嘛。 “好吧。” 宴会内，希德随便找侍者要了一杯白兰地后就端着酒杯往里走，猎鹰之眼打开在宴会内反复搜索皇女的踪迹。 在大姐姐的训练下，他的一切动作都显得如此自然，年轻富有贵气的小鲜肉立即又成为了中庭内的宠儿，希德频频举杯示意，却没有看到皇女的身影。 我们的帝国皇女哪儿去了？希德的目光四处搜索，他心里反复牢记着大姐姐的教导。 诺比利宴会守则：每个动作都要保持优雅，如果跟不上话题一定保持沉默，随时准备各种段子说笑话，如果能够赢得满堂喝彩就更好了。 猎鹰之眼没有找到皇女，却看见进入场地中央的不远处，几位恶狼公国的年轻贵族——希德猜测他们应该是依奎斯贵族，正在跳着传说中的“祖父之舞”。 这在恶狼公国是一种诙谐、幽默的舞蹈，有古老的传统，其舞蹈可以追溯到五千年甚至更久以前，几千年来都不带变一点。 他是没兴趣，周围的人们却对这个出现在宴会现场的年轻小鲜肉特别有兴趣。 银白色的碎发俊美不凡的脸蛋，还穿着光精灵的服饰，这是哪里来的贵族小鲜肉？看他的样子，连成年都没有吧？如果把他绑回家，岂不是意味着可以将正在快速衰退的血脉再延续三到五代人？ 因此不断有人上来试图搭讪，还有些年轻貌美的少女主动邀请希德来跳一支舞。 希德礼貌地予以拒绝表示自己有约了。 如果是平时，又是这么盛大的宴会，希德不介意来点友谊赛泄泄火，反正不用负责各自方便，但今天他的目标过于重要，宴会也开始一段时间了，他不想，也不能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这个上面。 穿过外庭，步入中庭，这里的人群就少了很多，诺比利大贵族们正三五成群手端着酒杯窃窃私语，作为这个公国乃至整个国家的核心统治阶层，金字塔顶尖的存在们，诺比利们有理由借着宴会的机会商谈一些机密的事情，互相交流情报。 他们，就是这个公国，乃至整个神圣帝国的主人。 “社会的各个阶层都被认为是不可改变的，种地的种地，打仗的打仗，经商的经商，工匠做工，劳苦者用一生在田地间俯首，而高居庙堂者每年都会到自己的庄园中度假，万年不变，啊，真是单调的人生。” ————第四皇朝时代人类圣座至尊，“帝国叛徒”“七盾联盟之父”威尔海姆著《论神圣帝国》 希德依然找不到皇女的踪迹，可他再继续满场乱转肯定不合适，所以他随便找到一群正在聊天的大贵族，打算加入他们的话题。 然而此时却有一个同样端着酒杯的年轻大贵族拦在了希德的面前。 年轻大贵族留着一头标准的金色斜庞克半遮脸发型，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对碧绿的小眼睛中散发着阴冷的微光，脸颊比起希德还要瘦，嘴巴很薄且没有多少血色。 “您好。”希德见有人拦住自己不愿意起争端，他礼貌地问好：“我是艾……” “你知道恶狼可以从一公里外就闻到猎物的味道么？”年轻大贵族死死地盯着希德，目光阴郁恶毒有着入骨的恨意，还有狂热的贪婪。 “我想我们不认识。”希德心里觉得很奇怪，他回忆了一下认为自己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可对方似乎对他有极深的恨意甚至是杀意。 猎鹰之眼告诉希德，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哎呦，是啊，你不认识我，但我可是认识你，我大老远就能够闻到你的气味。”年轻大贵族冷笑：“恶狼公国不欢迎你，但你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的獠牙！我会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既然对方对他上来就抱有极端的恶意，希德也不客气地冷笑道：“想要生死决斗你可以找人申请，这是皇女殿下的宴会。” “是，我现在动不了你，但我会一直看着你，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年轻大贵族走到希德面前，他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希德：“我会监视着你，你不可能不出错漏，我会抓住你的每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告诉爷爷，到时候事情就会很顺利，你等着被我剁碎吧……” 随着宴会附近一位审判庭审判官路过附近，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 “等着吧。”年轻大贵族看到审判官后立即转身离开，脚步有点急切：“还有如果我是你就会离那个疯子远一点。” 快步离开，留下原地疑惑不解的希德。 他至今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如此敌视和憎恨他，上来就想杀他。 “刚才那位是谁？”拦下一位侍者，希德指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问道。 “那是斯特凡-冯-沃尔夫男爵，是恶狼大公盖尔哈特阁下亲叔叔奥兰多伯爵最宠爱的亲孙子，大公的侄儿。”侍者回答道：“男爵阁下……性格比较怪，说话也比较锋利。” 希德更加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双方的生命没有任何交集，更别提他用的还是假身份。 刚到这里就得罪了恶狼大公的侄子、实权伯爵最喜欢的亲孙子，希德知道自己身上的麻烦又多了几分。 “那位呢？”希德又偷偷指着正在到处瞥视面色冷酷严厉的审判官。 “那是审判庭的审判官胡滕阁下。”侍者一看见审判官就很害怕：“他来调查开膛事件，大家都很害怕他不希望他参与宴会，我的阁下，可胡滕阁下坚持要参加，他怀疑天选者已经混入宴会内部，现在就在我们中间，朱庇特在上啊，这千万别是真的！” 希德：“…………” 第四十四章初见杀 莫名其妙出现的的仇敌，步步逼近的神圣帝国审判庭都让希德原本参与宴会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看来，审判庭迟早会查到自己的头上，眼前这个审判官是传奇强者，而他追踪的“天选者”现在只是头典范阶臭狗。 如尤利安群山般的压力压在希德心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希德知道开膛事件对神圣帝国的影响极大，至今已经有超过200位神圣帝国派遣官被拜虚教开膛，而且神圣帝国除了全面召回派遣官以外办法不多，因为拜虚教在暗，神圣帝国在明，同时拜虚教还掌握着数个超大型虚境领域产出海量虚境结晶，拥有强大武力组成的内部组织和数目众多的外围杂鱼。 拜虚教起源于龙神时代末期，众所周知龙神是通过“天域”（人类称为虚境）成神的，天命阶尊者想要冲击极道之境也必须亲身前往虚境“面见真神”才能铸就圣座至尊，极少数成功者回归，失败者永远消失。 然而每一位成功回归的圣座至尊对虚境内的情况都讳莫如深，短则数百长则千年有余的寿命中，圣座至尊往往对虚境真神只会有只言片语留下，且大多相互矛盾。 于是很自然地有人开始尝试研究和了解虚境，自然也会因为观点不同出现分化，出现不同的解释形成不同的学派并逐渐对立。 拜虚教就此应运而生：长久的研究后，其中一大部分人认为七印预言注定实现，世界迟早是要灭亡的，我们唯一存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也变成虚境生物，才能在这场大洪水中幸存。 这些人开始主动借助各种虚境废墟、虚境遗迹、虚境领域让自己虚境生物化，并逐渐开始狂热渴望世界末日的到来，先后制造了大量恐怖活动恐怖事件。 神圣帝国早期拥有强大的武力基础可以不断地对拜虚教重拳出击，但随着时间流逝皇朝更替，神圣帝国的武德越来越衰落，拜虚教的规模和影响力则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气焰越来越嚣张。 开膛事件爆发一段时间后很多地方都派出了英雄阶甚至偶有传奇阶强者守护派遣官，却依然有不少派遣官连同守护者被拜虚教一起开膛，甚至天使也照杀不误。 拜虚教是在寻找自己么？ 可能吧，但希德始终牢记着圆环之神的话“你将与世界为敌”，他不认为拜虚教是朋友，尤其是这群人这么渴望末日的到来。 目前看来，萨米尔似乎也不是拜虚教教徒。 五官硬朗肃杀的审判官胡滕逐渐靠近了，板寸、皮大衣、全身链甲、双手符文战锤、单手符文剑、盾牌、金色猎鹰腰带，还有挂在他右眼眶上的单片圆框金丝眼镜警惕地扫视着宴会现场，希德见状赶紧钻入附近的小道中。 审判官胡滕似乎听到了希德的动静，不过这里是宴会现场些许嘈杂被他无视了，审判官只是站在刚才希德和斯特凡对峙的地方稍作停顿，就继续自己的巡视。 躲开了审判官的希德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皇女。 这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希德还是不敢单独逛太久显得不合群，正好迎面遇上了两位诺比利正在交谈，于是他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其中一位大贵族他认识，正是前面反复提到的弗里德兰之战的先锋军主帅“大胆的查理”，查理-策林根侯爵，这位帝国将军脾气火爆，作战风格猛打猛冲，作为恶狼名将，查理本该前呼后拥，可他现在身边仅有一个副将在跟他说话。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位大胆的查理侯爵前景堪忧。 毛发旺盛、双眼微突、气势汹汹，有着一个酒槽鼻的查理侯爵正在跟自己的副将讨论着什么，希德侧耳倾听。 “我就不明白了，华莱士的豺狼从来都是我神圣帝国的心腹之患，为什么别的公国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保持中立？” “他们或许有自己的问题。” “是，有些人有自己的问题，但是像牡鹿公国还是想搞中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认为他们根本就不算帝国人……” 希德端着酒杯靠近，白发美少年脸上洋溢着笑容：“很多时候，想保持中立真的很难，我想我多少有些了解，打扰了两位阁下。” “我没见过你，小家伙，但我欢迎你加入这个话题。”大胆的查理瞪了希德一眼却示意他可以加入这个话题：“有什么想说的？你觉得我对牡鹿人的批评不正确？” “我只是想说，很多时候大家都想保持中立，但绝大多数时间这并不能如人所愿，皇帝的信使随时有可能突然到达，附带着盖着印玺的敕令……还有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能在这个年纪说出这种话，小兄弟，怎么称呼？” “艾泽凯尔-阿巴顿。”希德主动伸手：“荷鲁斯之子，我非常欣赏您的勇猛，查理阁下，想必皇帝陛下也是。” “但这不取决于你，皇帝陛下的特使就在园子后面的白色别墅里。”查理露出讥讽的表情跟希德握手：“我认为我完了。” “那只是谣言，查理阁下，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有人在其中陷害了你。”希德无比肯定，他歪着头，用脑门靠近这位猛将：“我无比肯定。” “是么？可惜在里面的那位特使，我们的皇女殿下似乎一点儿也不那么打算。”查理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拜托，笼子里的金丝雀懂得什么？光荣的恶狼人比剑，开枪，骑着战马在战场上展现我们的光荣传统，而她只是负责坐在花车里面朝着路边的平民招手微笑。”希德晃了晃脑袋，他的白发也随之晃动：“女人懂什么战场？她们只适合被供养起来摆在陈列室里作为展览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希德的话正好戳中查理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位猛将立即脸上涌现出绯红色爆发出豪爽的大笑声：“真是个有意思的小伙子，来，让我们为了我们的健康共饮此杯！” 查理举起自己杯中的威士忌，希德也举起自己手中的白兰地：“让我们祝我们的查理阁下，武运长久！” “哎，我倒是希望我武运长久。”查理放下酒杯让副将倒酒，对着希德叹气说道：“目前看来我的武运已经到头了，就算不追究我战败的责任，战死将士们的抚恤问题也是个致命的问题啊。” “将军遇到什么麻烦了么？”希德顺势问道。 “我们的皇女殿下显然什么都不懂，她只想着搬空我们恶狼的公国国库来做自己的人情显得她大度，还拿出什么《黑鹫皇朝阵亡士兵抚恤标准》，她真是疯了！”查理显然有牢骚正好对着希德发：“这样乱搞福利我们迟早会破产的，我发誓。” 恶狼地方军常年克扣抚恤金和军饷不是什么新闻了，希德听着心里冷哼不止，但他嘴上不能这么说，相反希德立即作出和查理同仇敌忾，和恶狼大贵族们同仇敌忾的表情。 整理了一下思绪，希德立即高声说道：“什么福利？战争胜利和公国强盛就是最大的福利！黑鹫人自己好逸恶劳，还妄图把其腐朽落后的高抚恤金福利强加于我恶狼人，破坏我恶狼人的尚武精神，使我们的军队丢掉勤劳忠诚英勇善战的特色，这种破坏我们恶狼光荣传统的阴谋我们绝不答应！” 希德机智的回答打动了在场的两位将军，掌声久久不息。 查理将军被希德这番话说得感觉全身毛孔都舒展开了，这个年轻人的每一句话简直都瘙到了他的痒处，让他就像是在下着大雪的寒冷冬夜中坐在炉火前面穿着妈妈织的羊毛大衣吃着苹果派一样舒爽。 可以，真可以，查理想了一下希德回答，心想真可以，他可以立即散播谣言制造对立，告诉那些伤残士兵和阵亡家属告诉他们这是皇女的“大计划”，将皇女发全额抚恤金的计划形容为“干涉我恶狼内政”即可。 本来恶狼人就很仇恨外乡人，只要设法让大家觉得这是“黑鹫人的大阴谋”，那些锤子们自然就会自我代入，一切就好办了。 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查理打算现在就动手，他用力拍打希德的肩膀表示欣赏：“好家伙，我记住你了，艾泽凯尔先生，但这是个宴会，别跟我们这群老家伙在一起聊些无聊的政治了，您该去邀请一位舞伴共舞，享受青春的快乐。” 说完，查理还附耳低语道：“庄园内有很多房间，记得在门口放块请勿打扰的牌子。” “我非常乐意这么做，但我想阁下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希德故作苦恼，他作势朝着园子后面而去：“能告诉我她在哪里么？我今天来迟了，没能见到她的风采。” “她？”查理立即会意，他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揶揄道：“她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出现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丽思宫内，丽思宫就在那里，你只要说内急想放水，守卫会让你进去的。” “感激不尽。”希德立即道谢。 “那么，祝您愉快！” 查理目送希德离开：“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们的家族还有适龄的女儿么？” “您忘了问他是否已婚。”副将笑道。 “塞拉匹斯在上！我真是老糊涂了。” 告别了查理等人，希德顺利进入了丽思博登湖庄园的内庭，这里鲜花盛开，绿树满地，不远处就是巨大的人工湖，在湖面上有许多小船，希德注意到有艘小船还在微微左右晃动着，他情不自禁地微笑，年轻的大贵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内庭门口处，很自然地对着几位守门的黑鹫皇家守卫说道：“辛苦了，我有点内急。” “为了神圣帝国！”黑鹫守卫将希德还有查理等人热情的聊天看在眼里，没有怀疑，只是搜了一下希德的身体，见没有武器就确认放行。 希德顺利地通过了最后一道防线进入了丽思博登湖庄园的最深处，美丽的丽思宫是座长方形，带有许多小型花园的白色红顶建筑群，拥有典型的哥特式风格，仿佛令人回到了第二皇朝的古老时代。 除了火把和魔法灯，一切静悄悄。 所以这皇女不出来参加宴会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干嘛？ 希德来到一处小型花园中，他伏底身体半跪，让自己被修剪整齐的向日葵枝叶遮蔽，从怀中取出罪魇圣杯。 罪魇圣杯中倒映着月之光华，杯中荡漾着泛光的豺狼人味血红色浆液，于花园中显得是那么的美。 将目光望向倒映在杯中的景色，希德可以看到天使之泪此时就放在桌上，在旁边，一双裹在白色蕾丝长手套的小手握着一支鹅毛笔，在一卷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很好！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拿到第二件神器了！ 希德内心深处暗喜，他原本只是打算今天先确认一下第二件神器天使之泪的所在，即这件神器到底是不是在皇女身边而已。 然而今晚实在是有点顺利，这让希德内心深处升起了别的想法，如果能够一口气将天使之泪弄到手，自己就可以直接开始寻找第三件神器！ 希德立即开始规划逃跑路线，从内庭到外庭有很多重守卫，一般人想要逃走很困难，但希德又不是真的一定要拿着天使之泪离开，如果能拿到最好，不能拿到只要先确认地点方位使用憎恨标记锁定再原路返回即可，今晚的宴会不会这么快结束，他可以慢慢规划。 高脚杯拿在手中，顺着月色，希德拿起玻璃高脚杯对准丽思宫的建筑群。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特别定制的玻璃高脚杯，也可以当做放大镜和望远镜使用的。 举起高脚杯，窥视带来一种异样的愉悦感，希德海蓝色的眸子透过杯底，沿着一个个房间看过去，想要确认皇女到底在哪一间。 第一个窗户，第二个窗户，第三个窗户…… 然而没有等到希德确认，丽思宫大门口走出了一道黑红色的丽影。 柔顺如银河般闪耀的的长发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银亮的光辉，两抹鲜艳的玫红色系带在两侧的银色发丝中内显得无比显眼，好似银花中的两簇火焰般，赋予了这位佳人无尽的魅力。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的浓郁魅惑异香，腰间的金色单手斧微微反光，传来透骨的寒意。 黑红色的披风，铁十字黑鹫纹章说明了佳人的身份。 皇女怎么又出来了？希德内心惊讶又蠢蠢欲动，他尝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试图从侧面看清楚皇女的样貌，想看看天使之泪到底是不是在皇女的身上，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名声远播有“帝国双姝”称号的大美人的颜值到底是不是真与之匹配。 他的心中隐隐传来强烈的期待感，胸膛内皇血之力更是沸腾起来，仿佛在共鸣一样。 然而就在希德正在窥视皇女的时候，他的背后不远处传来了刺耳的叫声！ “恰好”站在合适角度的斯特凡男爵指着正在偷窥的希德，朝着周围大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瞬间所有守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向日葵枝叶墙后探出了半个身体的希德身上！ 希德脸色惨白，他转头怒视斯特凡男爵。 斯特凡男爵表情怨毒，他那双深陷眼窝中阴冷的小眼睛盯着希德，狞笑不止。 我说过吧，我会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抓住你每个破绽，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我必杀你。 希德此时已经没功夫跟他纠缠了。 背对着月光，少女正在朝他极速逼近！ 金色单手斧撕裂空气如旋风般直冲希德面门！ 第四十五章直面皇女 来不及思考，希德下意识地侧身连续闪出两个角度，扑面而来的单手战斧撕开了向日葵之墙，金色弧光之下墙壁被切开了巨大的裂口，漫天碎叶在月光下飘洒。 险之又险避开了皇女的攻击后，希德再连续后撤步，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腰间的武器，可他什么都没摸到。 进入宴会禁止携带任何武器而且必须接受搜身，希德现在除了手中的玻璃高脚杯以外一无所有！ 该死！希德脸色狰狞，他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玻璃高脚杯。 这次见面实在是出乎意料，希德曾经将双方可能会面的情况推演过很多种，但唯独没有想到过会是这种见面杀！ 周围全身重甲的黑鹫皇家守卫们纷纷赶来，还有会场的宾客们也闻讯而来，在上百位宾客与几十位黑鹫守卫的目光中，希德已经被堵在了小花园的内部，而帝国皇女则正好堵在距离他约十五步远的小花园入口。 这下，真的是陷入绝境了！ 背靠着一面墙壁的永世神选大脑疯狂地旋转着，一边寻找着有没有脱身的可能，一边立即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就在此时，他第一次得见皇女的容颜。 从背后笼罩着她的月之光华稍稍迷糊了她的面容，庄重典雅的黑鹫皇室礼服穿在她身上既有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也有那种独属于女性的逼人英气，月光下的肌肤如名贵的白玉一般细腻光滑，深红色礼服的勾勒出优雅迷人的曲度。 略显纷乱的银白色发丝和鲜红色的耳边发带说明着主人的仓促，却为此刻的她增添一丝妩媚的慵懒气质，三道金色穗带从右胸口系在肩章上，左胸口上则是一枚铁十字黑鹫纹章固定着黑红色的披风，盖在身后。 少女很美，她精致到绝巅的容颜比例是那么地协调，即使是最优秀的画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将她的容貌描绘出来，如此完美如此艺术的容颜中如果有东西能够引人注意，那么显然是那双极为锐利的双眼，紫色的纯正皇室血统眼眸中，孤高冷傲之美显露无疑，冰冷且淡漠，一种独属于王者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傲人的双峰和凹凸有致的腰臀曲线在皇室礼服两端收束之下完美地展现出来，甚至可以透过外层礼服和内层缎花衬衫感觉到少女的健美马甲线，完美的腰线顺着礼服默默地向下延伸，直到消失在短裙的腰带之处，小小的金色黑鹫腰带扣性感而神秘，短裙仅到膝盖上方十五公分左右，一双修长笔直的漂亮大长腿裹在深红色的半透肉天鹅绒丝袜之中，雪白的嫩滑腿肉与弧度极佳的腿部曲线最终延伸而下，一双踩着黑色真皮搭配有银链和华丽白色珍珠丝带的小短靴踩在花园的泥地里。 少女的一只手紧握着金色的单手斧，她的目光如尤利安群山终年不化的坚冰般冰冷，也像骑士手中的骑枪一样锐利，她裹在白色蕾丝长手套中的手微微用力，握紧战斧，朝着希德缓缓靠近。 她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她就是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本人！ 希德被皇女的美所惊艳，但他此时必须自救！永世神选立即开口辩解道：“我只是碰巧路过的客人！” “客人？” “我真是路过的客人！”希德赶紧从地上起来，白发美少年站稳了身体后立即对着少女做了一个标准的光精灵礼节：“我叫做……” “唰！”寒芒破空，叶片漫天，枯枝落叶洒落满地。 在一瞬间，希德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死亡。 花园内的整面墙被皇女的这一击直接切开了一个巨大的切口，在最靠近的地方，希德已经感觉到了冰冷的斧刃刮过自己脸上绒毛的触感！ “你！”如果不是他闪得快，他的脑袋已经飞了! 希德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任何人对这种毫无理由危及生命的攻击都会感到愤怒：“你疯了么？我说了，我是宴会的客人，我只是碰巧进入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很好，看来还是会生气的。”皇女迈开自己深红色丝袜长腿缓缓靠近，她单手握着战斧上下翻转：“解释这种东西毫无必要可言，现在，拿出你的实力来，否则就死。” “让开，我要亲自对付他。”皇女示意皇家守卫们全部退开，她裹在白色蕾丝手套中的手指轻巧地把玩着那把切金断玉的金色单手斧，紫色的高贵瞳仁中只倒映着希德的脸，眼神锋锐的同时还充满着兴趣：“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会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现在，告诉我，你使用什么武器？” 这女人有病！ 希德心里大骂，单就之前的两招来看，眼前的这位帝国皇女应该至少拥有英雄阶初阶的实力，而且应该已经进阶职业了！ 她领先自己整整一个大阶和一个进阶职业，她居然好意思要跟自己对决？ 然而很不幸的是，希德此时真的处于绝境了。 灯火通明的内庭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前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华莱士外宾，帝国诺比利，恶狼本地贵族们纷纷探头探脑，好奇地注视着正在小花园中对峙的男女。 男的身穿光精灵银手家族客人服饰，神态有点狼狈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树叶，手里只有一个大号玻璃杯，在他的对面帝国皇女身穿全套皇女军礼服，手中拿着自己的金色钢斧，神色冰冷，态度咄咄逼人。 “我听到叫声来的，谁是刺客啊？” “那个少年好嫩，他不是之前迟到的客人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来行刺的？可他手里面也没武器啊。” “是不是弄错了？他也是个白头佬啊。” 宾客们议论纷纷，但显然都非常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来自华莱士的外宾巴不得看到帝国内部纷争多死几个大贵族，而尚武的恶狼人们更是喜欢热闹想看打架，大家叫嚣不已，呼唤着让两人赶紧动手，而且要将决斗地点移到中庭。 对啊，在我们恶狼开宴会，决斗这是保留项目！ 宾客们出现的速度很快令皇女的脸上短暂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而希德却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举起玻璃杯，大声说道：“我的殿下，您是宴会的主人，我十分尊重您也可能是不小心冒犯到了您，但您怎么可以对一位手无寸铁的客人兵刃相向呢？” 接着话音，希德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色，他本就是高颜值的小鲜肉，这样一个表情直接勾起了大贵族尤其是大贵族女性无限的同情心。 甚至希德自己都觉得他理直气壮：他确实委屈，他虽然是想偷神器，可他不是还什么都没干么？ 在恶狼这里，装弱者是得不到任何同情的，但希德展现出来的不公平决斗状态和莫名其妙被指定为刺客的委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共鸣，诺比利们纷纷声援希德，并表示皇女这样做不对。 压力瞬间来到了皇女这边，众人的声援令她稍稍放慢了动作，声音优雅、语气却非常冰冷的皇女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她一只手挽起耳边的银发：“这里没有偷偷潜入我的花园的客人，只有暗杀者。” “我是得到守卫允许才进入的。”希德尝试继续使用语言来周旋，他的话也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肯定。 可此时却有个家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神色阴郁的斯特凡看了一眼远处挤在人群中的审判官胡腾，对着正在掌握话语权的希德露出浅笑随即大声说道： “这应该是个误会，显然他跟在场的大部分人一样都是冲着皇女殿下的风采来的，结果来迟了没见到人，所以就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跟我们的皇女殿下亲近亲近？可惜被发现了。”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声援声停了，贵族小姐贵族夫人脸上的同情之色也消失了，斯特凡男爵看了一眼远处帝国审判官胡滕似乎没有打算介入的意思松了口气，满意地退入在人群中，临走前他对着希德比了几个口型。 我们之间，没完。 是的，我们之间没完。 希德也将斯特凡记在了他的黑名单内。 局面再次对希德极端不利起来，皇女顺势一步步接近，真皮小短靴侧面挂着的银链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抖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她背靠月光手里的金色战斧在指尖的动作中快速翻转，目光就像是猎人看着精心走入陷阱的猎物一样：“有什么话可以之后再说，前提是，你还活着！” 没有地方可以逃走，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全部都是人，希德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这不是挑战，这是考验。”少女冰山般的脸上没有表情。 “来啊，荣耀击杀就在这里，朝着这里劈。”希德稳住自己的呼吸，他这下反而镇定了，展开双臂：“对着这里劈下来，一斧就可以了结我，了不起的殿下，了不起的考验，真了不起。” 似乎少女并没有生气，但希德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点儿迟疑。 果然，少女再次开口了：“你用什么武器？” “迅捷剑。”希德立即说道。 他没有再推诿，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希德很清楚，当斯特凡将他的行为动机解释成是他仰慕想要靠近皇女的那一刻，这场决斗已经绝对无法避免，还是那句话，恶狼人不会同情弱者。 “我这里没有迅捷剑。”少女抬起自己的手，空间戒指光芒闪动，一把标准的黑鹫皇家制式单手剑被取了出来：“只有单手剑。” 单手剑扔在希德的脚边：“拿起它。” “……”希德捡起了这把皇家制式单手剑，这把剑刃长约95cm，做工精美精致，剑身中应该加入了秘银，剑格是双头狮鹫的样式。 随着希德捡起剑，周围的诺比利们立即爆发出阵阵喝彩声，有好戏看了！ 双方都没有再说话，移步中庭决斗场。 寒冷的秋夜，月光下的花园，三春柳的墙壁，向日葵的花海。 随着温柔的夜风穿过静谧的中庭花园决斗场，吹起上面的枯枝落叶，希德举起这把狮鹫单手剑首先朝着皇女行礼。 皇女微微点头算是认可希德的礼节，这是神圣帝国最标准的骑士礼节，这个礼节的年代已经非常古老，现有的骑士礼节已经经过了大幅度的简化。 他没有再用光精灵的礼节，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体内的热血正在沸腾，希德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在燃烧。 很罕见，他的身体正在渴望战斗！ 这是为什么？ “请！”月光下希德右手紧握剑柄，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身影消瘦、衣着华丽，白色的碎发下月光之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银手家族的标记在他的胸口宛如星光般闪耀，随着他体内的热血不断地沸腾，金色的闪电正在黑鹫皇室单手剑上噼啪作响。 “请！”另一边，华丽端庄典雅的帝国皇女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淡漠的紫色瞳仁紧盯着黑鹫皇室单手剑上的金色闪电，眼神中充满着兴致。 趁着皇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单手剑上的瞬间，希德猛然地发起了攻击，白发美少年消瘦的身影就像是银色的子弹般疾速扑向他的敌人，他的步点奇快，单手剑更是以无比刁钻的角度直取皇女的面门，这样的速度对一个典范阶的强者来说简直不可思议，顺着S型的路线，熟练的半圆步游动，剑风中夹杂着飞叶同时袭来！ 皇女对希德的速度显然有点猝不及防，但作为黑鹫皇室，多年的训练和丰富的经验让她极速作出了反应，单手斧甩动在冰冷的空气中翻过一个来回就将希德的攻击全部抵挡，希德精妙的剑技并不能够冲破皇女的防御，斧柄剑刃相撞，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和擦出的一溜火花说明着希德抢攻的失败，他立即后退，侧向翻滚，完成动作的刹那间，单手斧已然破开空气，将希德背后的整面三春柳墙壁砍作两段！ “滋滋滋~”不止于单手剑了，当希德身上的金色闪电很快就从剑身上蔓延至全身。 控制不住，也没必要控制了。 这场战斗，他不能输！ 希德体内的心脏跳动速度猛然加快，自心房深处金色的血液再度蔓延而出灌入希德的四肢百骸，炫目的流光从他的每个毛细孔中蔓延而出。 皇血升华！ 全场哗然。 “这是，皇血升华？罗曼尼在上啊，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没喝多吧？” “他是谁？这小子是谁？现在居然还有能够发动皇血升华的非皇族嫡系？” “奥赛里斯的天秤啊！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皇血升华。” “快，快去准备，我允许动用一切手段招他入赘我们的家族，这个少年可以让我们的血脉再延续五代人！” 液态状的金光笼罩了希德的身体，在全身衣物上篆刻下了神秘古老的符文，顺着少年的手臂，金光附着在了单手剑的表面，剑刃足足伸长了30厘米，原本一把普通的皇室制式长剑此时在希德的手中居然拥有了史诗武器般的神威。 “简直，就是艺术……”皇女目不转睛地看着希德的皇血升华全过程，她眼中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将这一幕完完全全地记在了心底。 父皇，女儿在恶狼公国，有了很特别的发现。 第四十六章属于皇女的表演赛 月光下的决斗场地内，帝国皇女将希德进行皇血升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收入自己的眼中，她聚精会神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也没有任何试图打断希德的迹象。 只有熟悉皇血升华的皇室成员才知道，皇血升华是不可以也不会被打断的，就像她的哥哥二皇子阿尔芒从来都不会在战斗开始前先就发动升华一样。 围观者们同样惊讶，刚刚还和希德聊过天的恶狼猛将“大胆”的查理从人群中挤出看着这场对决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副将说道：“塞拉匹斯在上，要是我早知道这个年轻人自我觉醒了皇血升华，我一定要把他扣下来！” 周围的大贵族们纷纷点头。 现在整个神圣帝国内能够发动皇血升华的诺比利大贵族算上皇室在内已经不超过30人，且绝大多数不是皇族直系就是七大公国的嫡系至亲血脉！近年来，如何保护皇血升华的传承已经成了诺比利们每年都出钱出力研究的重要课题。 决斗场正中，发动完皇血升华的希德此时全身都被金色的流光古老符印环绕，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金色闪电噼啪作响，在皇血升华的加持下，这位少年就像是从古代岁月中回归的金色烈阳骑士血裔，他的一举一动尽显贵气，那卷独属于人类的辉煌岁月凯歌似乎又在众人耳边奏响。 希德将周围人的一切反应收入眼中，众人的反应不出他的预料——完成皇血升华变身的他已经多了一道护身符。 然而眼前的皇女赛莉斯缇似乎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希德看着她那如紫水晶般闪亮的大眼睛，发现皇女的表情中只有满满的兴趣，她似乎对自己能够皇血升华并不惊讶。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么？我的皇女殿下？ 希德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了，皇血升华持续时间很短，他必须依靠这能够越阶挑战的力量尽管决出胜负！ 然而，抢先发起进攻的却是赛莉斯缇。 “铁龙冲锋！” 有如狂暴的铁龙，皇女撞向希德并卷起一阵恐怖的挥砍，金色单手斧落下重重地砸在长剑的表面，那炫目的皇血金光被这样一击轰炸后都显得黯淡不少。 可这一击被希德挡下来了！ 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呼不止，一位典范阶巅峰的战士居然拦下了一位英雄阶初阶皇朝督军的全力一击？ 强忍着断腕般的疼痛，希德立即挥舞长剑发起了反击，当黑鹫长剑和皇女战斧纠缠在一起时，希德如愿绞动双方武器，顺着对方战斧的斧刃将长剑送出。 “螺旋突刺！” “强固阵势。”皇女不慌不忙站稳了脚跟，长剑破空在冰冷的空气中快速袭来的同时，皇女的周围也亮起金色的圆环，爆炸性的气浪随着冲击波轰出，连续三道冲击波极大地干扰了希德的战技，螺旋突刺没能命中目标。 收！出！击！ 接着余力，希德立即收剑再出剑，皇女立即翻转手腕，她单手斧长刃的那一侧挡下了希德猛攻的下一秒，赛莉斯缇又手腕翻转，转以短刃的那一侧顺着希德的脖颈横扫而来。 面对着夹杂狂风怒涛般的回旋横扫，希德只能被迫后退。 双方再度拉开。 皇血升华还有二十秒，希德持续开启猎鹰之眼，憎恨标记作用在皇女的身上，寻找着弱点，但憎恨标记只在皇女持武器的肩膀肩章位置暴露出了一个弱点，除此之外她给人的感觉无懈可击。 皇女手中的单手斧来回翻转，双方再度交锋两个回合，希德注意到赛莉斯缇手中的钢斧应该是一件专属于她的武器，当她单手使用时就会用短刃那头施以强力的控制破甲攻击，而如果她改用双手持斧就会用长刃的那头发动攻击范围极广的范围攻击。 两种攻击交替出现令希德根本没有办法近身游斗。 这就是皇室的血脉么？希德咬紧牙关，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碾压般的压迫感。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皇女几乎没有闪避过，她的脚步只用作两种用途，那就是调整步点和缓步移动。 更让希德感到不妙的是，双方每一次交手，皇女的武器上就会出现一颗环绕着武器转动的符文，双方交手三次，金色单手斧上已经有三个符文旋转了。 那是什么？ 没人能为希德解答，在连续的三次交手后，双方都横向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对峙。 皇女目光始终紧盯着希德的衣服和武器，在交手三个回合后，她已经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你是怎么领悟的？” “不是在濒死的时候？”皇女接着问道，看起来她确实对希德的力量非常之感兴趣。 也是，皇血升华对皇室来说意义过于重大了，据说如今的神圣帝国只有二皇子切实熟练掌握了这个绝技，而大皇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使用过皇血升华了。 “我等着你告诉我答案。”希德不声不响地试探道。 “别心急，马上。”皇女的话语意味深长。 “铁之雨雹！”鲜红色的身影带来着是如同死亡般的宣告，皇女平举武器，蓄力而来，如雷霆般炸响的吼声和她的攻击先后而至！ 希德判断他根本闪躲不了，战斗让他的鲜血正在燃烧，恢复了久违的本能后，伴随着一连串的打击与紧随其后的招架，双方战斗在一起，白金配色衣物和黑红色礼服纠缠成两团虚影不断地移动着，只有武器的交锋声和迸溅的火花自双方交手处爆出。 皇血升华的时间快要到了！ 最后三秒，希德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在皇女连续如暴雨般的猛攻中，他找到了一个间隙，经过皇血升华附魔加持的黑鹫长剑顶住了皇女的战斧，白发美少年立即伸出左手压在右手手腕上，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推。 推反！ 赛莉斯缇的紫色瞳孔猛地睁大。 这家伙这个年纪居然…… 然而，一切并未如希德所愿，无所不能的推反在皇女面前失效了，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抗衡的重量自手腕上传来，皇女被这一推身体踉跄连连后退，反作用力下希德自己同样踉跄被顶翻在地。 风暴之眼发动，希德在水之源质的力量下稳住身形，可对面的皇女此时也站稳了脚跟。 双方再度对峙。 好强，真的好强，希德脸色很难看。 他的天赋是足够优秀的，但他终究不可能比得上一出生就享受着几乎所有资源拥有专人专门设计培养的帝国皇女，此时皇血升华的力量正在渐渐褪去，金色的篆刻符文也在缓缓消失。 “这是推反？能在这个年纪掌握推反，你已经足以自傲了。”月光下的冰山忽然朝着希德挑了一下眉毛。 希德眼睛微眯，他本来以为自己必败无疑了，现在他懂了。 他明白皇女到底想做什么了，于是他再度起身迎战。 双方默契的再度大战数个回合，皇女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展示自己的机会，环绕着金色单手斧的五枚符文集聚一起，黑红色的光芒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一口气释放了所有的蓄能！ 气绝斧！ 轰！一道三十米长的半圆弧光自希德身体上方轰开，整座小型花园被皇女这一击几乎裂成两段，被青草覆盖的土地深深地留下了一条长30米的巨型沟壑，漫天烟尘飞起，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碎末从空中成片落下。 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华莱士的外宾们窃窃私语，这场战争和外交谈判胜利带来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华莱士人很清楚这场战争是怎么赢的，而神圣帝国如果不是为了面子一定要“宗主国”的身份也不会给那么多好处。 看来想要争取完全独立，我华莱士还需时间啊，华莱士外宾们默默地退了出去。 诺比利们同样低声讨论着皇女展现出来的实力，众人一直以为她这次来只是来当吉祥物和皇室象征的，没想到她同样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皇朝督军，在强化了督军的职业特性以外还附加了更加强大的近战能力。”大胆的查理评价道：“一直都说大皇子和二皇子特别优秀，没想到名声不显的皇女也有如此实力，看来我这次真的麻烦了……” “将军，怎么办？”一直跟随着查理的副将低声问道。 “先看看再说，如果她真的要查到底，那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了。”帝国猛将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决斗场内希德也顺势扔掉手中的武器表示认输，皇女稍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丝袜玉足将鞋跟踩在长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胜负已分。 黑鹫皇家守卫们围上来，为首的队长立即问道：“殿下，要如何处置这个刺客？” “他不是刺客。”皇女收起武器，孤傲冰冷的月下美人示意无事发生：“这只是一场荣誉决斗而已，放开他，他是我的客人，我尊贵的客人。” 守卫这才将希德从重重长戟下松开。 “殿下明鉴，我真不是刺客。”希德一脸摆烂状，他心疼地拍打着银手套装上面的灰尘，随口说道：“你见过身上只带着一个玻璃杯的刺客么？” “作为失败者，你没有资格提问题。”帝国皇帝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朝着周围示意：“来人，把这位先生带进一楼的客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 “是！”黑鹫守卫将希德带了出去，剩下的守卫也在皇女的示意之下离开，守卫队长则是在聆听了皇女的吩咐后快步离开了会场。 原地只留下了帝国皇女，她俯下身将黑鹫皇室单手剑拾起，检查剑身上并无一处刮痕和缺口后，终于露出了一点玩味的神色。 这场表演十分成功，接下来的宴会气氛顿时上了一个台阶，相比起原本的客套和惯例般的问候，之后的宴会上这些恶狼贵族们真正地恭敬了很多，这本就是个崇拜强者的地方。 接下来的宴会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赛莉斯缇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 除了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的那个亲侄子斯特凡男爵就跟苍蝇一样不断地凑上来试图跟自己搭话以外，不知道为什么，赛莉斯缇很烦这头苍蝇。 几个小时后，一切终于结束了。 “殿下，您没事吧？” 丽思博登湖庄园的内庭走廊上，一场对话正在发生。 刚才的失败者在帝国皇女的授意下被关进了一层的招待室，皇女则是回到了二层的走廊前，站在哥特式石头雕筑的栏杆前沉默不语。 帝国宫廷导师，传奇阶强者耶希尔爵士快步来到皇女的身边，朝着赛莉斯缇行礼：“安保问题出现这样的失误是我的责任，请殿下责罚，我会尽快让那个小子吐出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 说完，耶希尔爵士充满着期待地看着帝国皇女，只等着皇女一声令下，他就先去把那小子的两条胳膊给卸了。 赛莉斯缇冷艳无双、如寒冰腊月般的娇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作一言，只是站在原地，冰冷的夜风吹拂其她的衣角和黑红色黑鹫纹章披风。 耶希尔爵士脸上的笑容渐渐尴尬起来。 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跟这位高岭之花相处，现在他继续问也不是，掉头走也不是，尬在这里了。 萨梅德-耶希尔爵士外貌上大概三十多岁左右，留着简单的板寸，有着比较标准的五官，不出色也不丑陋的容貌，棕发绿眼，这次皇女出巡，他作为皇帝指派的导师跟随。 可耶希尔实际年龄已经八十多岁了，作为一位没有继承权的传奇阶强者，耶希尔爵士已经卡在传奇阶巅峰很多年了，由于身上的血脉衰退得非常厉害没有寿命加成，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年龄的威胁，他迫切需要大量的“虚境结晶”来帮他尝试更进一步。 他一度认为这次护卫皇女出巡是绝佳的机会，可连续几天来，双方的交流就是这样。 直到两分钟后，赛莉斯缇清冷的声音终于传入耶希尔爵士的耳膜：“大神官冕下确定没有来么？” “殿下，我们在整个庄园的所有入口都配置好了人手，确实没有见到冕下的莅临。”耶希尔爵士似乎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我们当初的信使前往美泉宫时，得到的回应也仅仅只从宫殿深处传来的一声钟响罢了，这点殿下您也知道的。” 尽管早都想到可能会如此，帝国皇女还是忍不住皱眉。 她这次出来给自己设定了两个最主要的目标，第一是探知弗里德兰之战战败的真相，提升自己在神圣帝国宫廷中的影响力，第二就是拜访神圣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她不求和大神官打好关系，至少混个脸熟。 然而大神官别说赴宴见面了，就连交流都拒绝。 弗里德兰之战那边也遇到了重重阻碍。 这样下去不行，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开首都执行任务，她不仅打算把这件事办好，更是打算办得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知道了。”皇女终于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队长，她华丽高贵的紫色眸子中只有冰冷：“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但是那个家伙……”耶希尔爵士还是迟疑，他的迟疑只让皇女感到厌烦：“那是我的战利品，不是你的。” “是。”耶希尔爵士退下去了，赛莉斯缇遂朝着关押失败者的房间走去，大理石地砖亮起清脆的鞋跟敲击声，听到这声音，黑鹫守卫们纷纷底下头行礼，他们只觉得这声响就像是冰镐敲击在冰面上一样，令人发寒。 “咚”房门被打开了。 帝国皇女赛莉斯缇面若寒霜独自一人走入房间内，冰雪般的高岭之花将目光紧紧盯着坐在床上的白发美少年，她就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希德重新打量着这位艳名远扬的帝国皇女，她身高约170cm矮希德半个头左右，依然穿着之前的那套标准黑鹫皇女礼服，只是将之前沾了泥的小短靴换成了一双黑色尖头蝴蝶系带高跟，略微厚重的深红色天鹅绒丝袜覆盖在细嫩的足背上，只能在脚踝处看到些许透出的肉色。 希德不敢看太久，因为皇女锐利的紫色瞳仁中饱含着审视。 那审视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像在看一样东西。 然而不得不说，帝国皇女的绝代风华身姿依然深深地震撼了希德的内心，白发紫瞳冷冰山，丝袜高跟军服娘，这女人简直从头到脚的每一个角落都长在了希德的XP上。 见皇女不说话，希德干脆主动行礼：“您好，神圣帝国的皇女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殿下，愿您的战斧永远如狮鹫之喙那样锋利无匹！” 皇女冰冷地示意希德起来，自己则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意外之喜，神色略微放松：“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泽凯尔-阿巴顿，我的殿下。”希德垂手低头，他总觉得这场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多大？”赛莉斯缇很自然地继续问道。 希德敏锐地感觉到话题的掌握权正在滑入皇女的掌握中。 这样绝对不行。 “我？多大？”希德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故作羞涩：“这个，我不知道殿下你问的是哪个多大，我要怎么回答？” “？”皇女的脸上短暂地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这家伙在说什么……嗯？ 一丝绯红于冰山中漫出，赛莉斯缇羞怒地白了希德一眼娇喝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希德立即指着这间房间的陈设，然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招待室，软禁，一张洁白干净的大床，旁边放着新的床单和更换用的睡袍。 “咳咳，我想是他们误会了。”皇女无言以对，她脸蛋绯红下意识地用手指整理着耳边的银色发丝：“这点，我向你道歉，我让你留下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 这次希德没有拒绝，他也很需要这个机会。 接近皇女的机会。 招待室内，孤男寡女两人相对而坐，皇女取出了一叠羊皮纸看着上面的资料，她脸上的表情很快令希德意识到情况不妙。 “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第四十七章皇女の拷问 招待室内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小小的木头圆桌，一盏落地魔法灯被放在角落，玻璃窗户目前禁闭而且被窗帘遮住，靠着内侧这边是一张洁白又柔软的四角大床，希德现在就坐在大床上面对着帝国皇女的逼问。 决斗的失败尚在其次，要知道再好的天赋那也是需要大量的资源培养才能兑现的，这些资源面前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可谓取之不尽，而希德却只从自己的大姐姐那边得到了少量额外的收获，他太多的时间都是为了养活自己，充其量只是比普通的佣兵强一些而已。 现实中总有些人在起跑线上就领先了亿点点，这点不用多解释大家都懂。 可当希德见到赛莉斯缇手中拿着一叠羊皮纸边看边比对着自己的容貌时，希德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我是艾泽凯尔-阿巴顿，我的家族来自于……”希德只得将大姐姐伪造好的宣称拿出来说。 打定主意了，无论皇女说什么，他都要咬死自己只是碰巧路过的客人，就算万不得已，他也宁愿承认自己仰慕皇女的绝代风华是来偷窥的，绝对不可以承认自己是来偷天使之泪的！ “嗯，你继续编，我在听。”赛莉斯缇听了两句之后就没有再看希德，而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资料：“很厉害的纹章学和历史学，你背后的人真是一位这方面的大师，继续说啊。” 希德脸色有点难看，少年马上心生一计：“当然这只是我的伪装身份，我真实的名字叫做福根，我出生在恶狼的的一个矿工家族中……” “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做康纳-肯特？”赛莉斯缇再次打断了白发美少年的陈述，帝国皇女伸出两根手指压在自己的脸颊上故作好奇，如雪山瀑布般的白色长发从耳边顺着椅背滑落而下，美不胜收：“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来自瑞兹兰的希德，是谁指使你来的？” 希德的话语戛然而止。 好快，这才几个小时她就调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少年只能转攻为守：“既然您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问呢？我的皇女殿下，您是那样的英明神武，您的眼睛就像猎鹰般明亮，拥有第一皇朝的力量，第二皇朝的荣耀，第三皇朝的智慧……” “你真是这样想的么？”赛莉斯缇立即打断了希德，她紫水晶般的眸子盯着好话连篇的少年，模仿着他的语气，惟妙惟肖：“拜托，笼子里的金丝雀懂得什么？光荣的恶狼人比剑，开枪，骑着战马在战场上展现我们的光荣传统，而她只是负责坐在花车里面朝着路边的平民招手微笑，女人懂什么战场？她们只适合被供养起来摆在陈列室里作为展览品。” “…………”房间内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希德的脸色僵住了，他没想到皇女这都调查出来了。 皇女学着希德的口气说完，然后冰山美人似笑非笑示意你可以开始表演了：“解释解释？” 但这难不倒希德，他脑筋一转就打开了新思路，解释章口就来： “所以啊，我看这些恶狼人也是完全不懂嘛，坐在花车上的美人尚且可以对着平民们微笑鼓舞士气，让处于困境中的我们有信心共渡难关，而那些只懂得坚持愚蠢传统的恶狼人只会在战场上被华莱士人打得抱头鼠窜，真要让他们坐在花车上朝着小孩子招手，我看他们会吓坏小朋友的！” 这番话令赛莉斯缇脸上的肌肉抽搐不止，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真是能说会道的佣兵中间人。”良久，恢复过来的帝国皇女紧盯着自己的战利品，她的神色更显得明亮和轻松了：“怎么说都是你对，可惜了，我并不需要一位弄臣，作为失败者，你要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是讯问不是聊天，我已经饶恕了一次你的冒犯，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招数吧，否则你这个暗杀者今天就要结束你漫长的旅途。” “是的，就像你需要一个伴舞的时候，‘我的贵客’，现在新人胜旧人，就叫我暗杀者。”希德故意反唇相讥。 双标，谁不是双标？ 果然，帝国皇女不说话了，佣人房内又安静下来，只剩下落地魔法灯和圆桌上的烛火照着孤男寡女的容颜。 希德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在暗自思索。 毫无疑问，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皇女看破了，在这方面上他的掩饰已经毫无意义。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皇女到底知道多少？ 情况正在向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对希德最不利的地方在于，自从皇女进入整个房间以来，整个话题还是顺着皇女的节奏，顺着皇女的意志在走的，他自己处于极端的劣势，他不仅是失败者，被软禁的人，而且还被皇女查出了底细——他目前明面上的真实身份。 仔细思考，希德认为自己才是拥有信息差优势的人，可反而是皇女处处占据先机。 这就是黑鹫皇室么？ 不对，有哪里不对！ 希德脑筋急转，他脑海中以极快的速度将皇女进来之后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回忆了一遍。 有东西不合逻辑！ 先设问，皇女想不想知道真相？ 毫无疑问，她肯定是很想的。 再设问，皇女知道自己是来偷窃天使之泪的真相么？ 显然，还不知道，所以要拷问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想要得知真相，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用刑呢？相比起拷问，他现在跟皇女的对话更像是一场炉边谈话。 怜悯？仁慈？欣赏？希德从来都不赌这种小概率事件，他知道，皇女会选择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所在。 联想起月光下的战斗，联想起战斗中皇女的话，联想起自己战败时的安排，再联想起现在的谈话。 明白了！全明白了！ 趁着话题的主动权在自己的身上，希德立即说道：“殿下，真的没有人指使我，我是被吸引过来的。” “吸引？被什么吸引？是被宴会吸引亦或者是被我的名号吸引？”赛莉斯缇不动声色，冰山美人正在翻着希德的资料，上面赫然写着“喜欢装作诺比利到各种宴会上骗吃骗喝”。 但皇女嘴上却充满着威胁：“你只有一次机会，说错了你知道后果。” “我一开始只是打算进来蹭点吃的再看看能否认识几个人。”希德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在中庭那里，我感觉到了意识深处的呼唤，冥冥之中指引着我要到内庭里面来，我感觉到那里有个声音正在呼唤我，于是我找了个理由进入了内院。” 即使极力掩饰，帝国皇女的双目中依然光芒大亮，一条玉柱般光滑细腻的深红色天鹅绒丝袜美腿微微翘起，散发着玫瑰花香味的身躯稍稍靠后，原本压在脸颊上的手也放回了膝盖上，双手十指相扣：“是什么呼唤？” 果然！我赌对了！ 希德顺势将赛莉斯缇最期待的回答脱口而出：“是血脉之力的呼唤，我发现皇血升华有自动发动的迹象，于是我认为内庭里可能有什么，所以我想进来看看，就碰到了您的出现。” 少年诚恳的话语刚说完，帝国皇女黑色短裙下的一双深红丝袜长腿猛地并拢，黑色尖头蝴蝶系带高跟轻轻撞击，坚韧的崭新黑色皮革在触碰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上了，完全对上了！ 今天的宴会大神官没有来对赛莉斯缇来说是个打击，她一开始出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开始有很多贵族子弟上来搭讪令她不胜其烦，再加上未能完成任务的压力压在她的肩上使得赛莉斯缇根本无心继续宴会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对于没有大神官参与，又都是本地那些沙雕恶狼土狗贵族追求者的宴会，赛莉斯缇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相反在跟华莱士公国完成和谈并签字之后，赛莉斯缇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弗里德兰之战的惨败真相上。 尽管没有切实证据，但赛莉斯缇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自从她来到恶狼公国后无论是神圣帝国内部、是周围的几个势力还是那些隐藏在深处的邪恶都在阻止她把事情查下去，就连损失惨重的恶狼本地贵族，似乎对于这场战败都不愿意多说。 帝国导师还不断地“指导”她应该按照“正常程序”来做。 这种情况下赛莉斯缇只能靠自己，就算是宴会进行时她也抓紧时间翻阅卷宗。 只是今天情况特殊，看了一段时间后，她突然感觉到强烈的血脉共鸣，有发动皇血升华的迹象！ 除了最亲近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皇女一直都在为无法顺利使用皇血升华而极为苦恼，她每次都能感觉到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可就是无法真正地像她的哥哥……或者眼前的这个少年般成功发动皇血升华。 这岂不是罗曼尼赐予自己的宝物？ 赛莉斯缇感受着胸口的天使之泪雕像，这件纪念品近日似乎出现了变化，放在胸口能感觉到点点温暖。 母亲，是你在保佑女儿么？ 经过之前的战斗、刚才的交流，赛莉斯缇惊喜地发现，眼前这个家伙固然圆滑奸诈，但从他表现出来的临机应变水平、丰富的学识、强大的战斗力来看，此人不仅是出现了强烈血脉返祖现象的贵族血裔，更是一个优异的人才。 恶狼人都是如此玩忽职守的么？能发动皇血升华的少年只要运用得好，不仅可以为中央皇朝增加一个不可多得的宗室成员，更是可以将正在快速衰退的皇族血脉起码多维持两代人！ 很好，既然落到我手里，那这男人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现在要的就是按照既定的计划把他拿下。 没有人知道赛莉斯缇现在对真正的“自己人”有多么渴望，她这次出来皇帝连一个身边的侍女都不让她带。 “我先姑且相信你的解释吧。”皇女内心的想法没有反应在她的表情上，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然而她的坐姿却出现了变化。 原本并拢的一双丝袜美腿随着皇女调整坐姿改为一条腿翘起，穿着深红色不透肉天鹅绒连裤丝袜的双腿圣洁无比，这种红色天鹅绒连裤袜相比起希德常见到的黑色肉色棕色丝袜要更富端庄高贵气息，皇女修长笔直的双腿在丝袜包裹下呈现出优美的线条，大腿处细腻的丝袜表面还有淡淡金色丝线纹印。 一只红丝美足脱开了高跟鞋的束缚在希德面前来回晃动着，黑色的蝴蝶系带被随手解开，高跟鞋玩味地挂在了秀气的足尖上，坚韧的黑色皮革质地与少女的庄重红丝质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色气，几乎不透肉的红丝袜质感下是软糯的少女足底，优雅的足部弧度看上去异常柔滑，挑着鞋尖的玉趾微微舒展放松，在踝关节处的丝袜也因此紧绷着终于微微透出了些许朦胧之光。 屋内充满着玫瑰花的香气与淡淡的少女体香。 希德狠狠地剜了一眼又一眼才说服自己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他此时已经从皇女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了她的心情变化。 “是，误会，都是误会。”希德佯装松了一口气，他立即起身：“总之，非常荣幸能够得到您的谅解，我的殿下，既然如此，可以放我离开了么？” 帝国皇女翘起的丝足轻轻勾着鞋来回晃动，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她就那样坐着，侵略性的目光逐渐取代了威胁性的目光。 希德停下了脚步却始终站着没有坐下。 他也用他的肢体语言告诉皇女他的决心。 帝国皇女只好同样站起来，她挡住了希德通往外面的道路，一步步靠近，紫水晶般的眸子中充满着威压。 她进，希德就退。 她依然不满足继续前进，希德就继续后退。 直到他的双腿已经碰到了床边。 “你现在有一个机会。”把希德逼得退无可退了，皇女边推敲着自己的用词，半是威胁半是认真地说道：“一个很宝贵的机会，你……” 然而就在此时，响声从房门处传来。 一位黑鹫守卫拿着几卷羊皮纸推开了招待室大门：“殿下，这是你要的资料……” 抬头，眼前的情况令这个守卫神色呆滞：“你……你们？” 守卫的反应马上引来了附近众人的关注，黑鹫守卫队长汉斯和帝国宫廷导师耶希尔爵士立即赶来！ 房内发生的事令众人全部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只见那位白发少年正在被气势汹汹的皇女殿下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秒懂。 皇女殿下……这也太着急了吧？ 真就这么……迫不及待？ 殿下平时很严肃的一个人，原来玩得这么花啊？ 门口的众人神色古怪，守卫默默地将资料放在地上：“殿下，资料……放这里了。” “叨扰了。”众人默默地想要将门关上。 “等等，不是这样……”赛莉斯缇脸色涨得通红，她急着想要解释。 更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众人的围观下，希德两眼一闭，一脸“我从了”的表情后仰直接倒在了床上！ 少年的这一举动令众人更加心领神会，赶紧关上了房门。 外面传来嘈杂声，还有让守卫离远点的命令，隐隐约约还有笑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帝国皇女冷艳无双的气质瞬间散去，露出的是摄人心魄的妩媚高贵，柔顺如尤利安群山之巅雪瀑般的白色长发是如此圣洁，耳边的两道白金耳坠微微摇晃，性感迷人。 只是她紫色双眼中已经失去了高光。 双手抓住他的衣领，赛莉斯缇直接压了上来，她的肢体语言，希德读懂了。 你~完~蛋~了！ 第四十八章我养你啊 <!--go--> 房间外的士兵们面色古怪纷纷离开招待室门口站得远远的，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一直都有很好名声洁身自好的帝国皇女殿下居然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就看上了一个小白脸而且还迫不及待就要享用？ “你们再离远一点吧。”黑鹫守卫队长汉斯-冯-瓦尔德克下令道：“今天的事你们当做没看到就行。” “汉斯，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帝国宫廷导师萨梅德-耶希尔爵士皱着眉头：“我们有规训和劝导殿下的义务！” “不是我有，而是你和索伦森阁下有。”黑鹫队长纠正了耶希尔爵士的说辞：“你要去阻止那是你的事，请不要代表我。” 耶希尔爵士暗自咬牙愤怒，几欲进去呵斥，却又想不到合理的借口。 他本就没有什么资格管皇室的内部事情，作为皇帝委任的导师，他最多只有劝说和规训皇女“不正当行为”的义务。 如果换个人，耶希尔爵士大可以找个“不能玷污皇室血脉”的理由让希德滚出去。 但现在的情况是希德已经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过皇血升华。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帝国皇帝伊萨克亲自在场都不会阻止的！皇室巴不得这小子跟皇女一起努力生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孩子！ 现在只希望不要因为这小子的出现扰乱这次恶狼之行的计划吧，耶希尔爵士见没人愿意跟他一起出头，干脆也退了下去。 钱也捞了不少了，尽快结束吧。 …………我是退了下去的分割线………… 招待室内，洁白大床，女上男下。 甜美的少女芬芳透入希德的鼻腔中，看着近在咫尺的冰山美人那绝代芳华的高贵容颜，希德呆了大约一秒钟就立即回过神，他作势要挣扎。 “不准动！”赛莉斯缇当机立断伸手抓住希德的两个手腕将他继续按在床上呈“X”型，帝国皇女又羞又气，情绪已经逼近了失控的边缘，她那失去所有高光的眸子紧盯着希德海蓝色的透亮眼睛，步步紧逼：“你想怎么死？说吧，我满足你。” 面对这样一个大美女压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想法这是不可能的，在皇女满脸涨红恼羞成怒的之下希德也忍不住有所动容，他又挣扎了一下发现两个手腕被牢牢地按住动弹不得，干脆一脸认命的样子闭上眼睛作害羞状：“我的殿下，我还是第一次，轻一点啊！” “好，我会轻一点的，告~诉~我~你想怎么死？”赛莉斯缇一条红丝美腿已经压在了希德的腿上，皇女咬牙切齿，除了父亲和两个哥哥，这是她第一次跟男性如此近距离接触！ “沙历士在上，如果可以，我想爽死。”希德一本正经地说着骚话：“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殿下！请满足我吧！Oh♂e on！Deep♂Dark♂Fantasy~” 招待室内氛围被希德的话搅乱了，皇女听着她战利品的回答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人到这地步了脑子里居然……赛莉斯缇听了希德的骚话只觉得脑袋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这反而让她从怒火中清醒，帝国皇女冷哼一声放开了希德：“够了，给我起来。” “感谢殿下不杀之恩。”希德故作心有余悸的模样，他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看着坐回沙发椅上的皇女，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们已经走了。” 皇女眼睛微微眯起，细长的白色眉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定睛看着少年好几秒，这才移开了目光：“我这是为你好。” “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还说为我好？”希德嗤笑道：“我虽然见得不多，但我真没见过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的守卫。” 赛莉斯缇脸上的笑意隐去了，她又盯着希德看了几秒钟，终于移开目光望向门口幽幽道：“他们是父皇的人，不是我的人。” “你是故意的？”希德心中惊讶，这女人居然连她自己的名声都可以利用上？ “你是第一个……而且你还很配合。”赛莉斯缇冰山般的脸蛋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晕红，她端起茶杯移开视线稍作掩饰就像是真的一样：“我很满意你，各种意义上来说，所以只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可以考虑饶恕你刚才的罪过。” 这话说完，皇女重新将目光转回希德身上，她裹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小腹上淡淡地说道：“现在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准备好为我效力了么？来自瑞兹兰的希德？我把之前的话说完，你现在得到了一个很宝贵的机会。” “帝国的皇女殿下想要一个典范阶的瑞兹兰乡下土狗为她服务些什么呢？”心里有底的希德态度立即大转变，他干脆又后仰直接躺平，一脸摆烂状：“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我可以确定，你是唯一一个能帮上我的人。”赛莉斯缇见希德不以为然的态度，知道主动权因为自己的羞涩和略微着急而落入了希德的手中，于是继续进攻：“你知道冒犯我是什么下场，这是你唯一取得我原谅的机会。” 赛莉斯缇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皇女站在希德面前，玫瑰花香随之弥漫：“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到这里来，是为了调查弗里德兰之战的真相，我神圣帝国军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溃败的，至今没有任何定论。” “说得好，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希德在床上一个华丽的动作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摆烂：“我不是说了，我只是个典范阶臭狗而已，也没有任何贵族称号，就算假设我祖上曾经是诺比利好了，但那也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承蒙您的厚爱，皇女殿下，但我想不出我能为你做什么。” 帝国皇女取过羊皮纸，自顾自地念出来：“希德，没有姓氏，恶狼本地人，出生时间不明，血统不明，在大约一个多月大时被一对恶狼本地夫妇收养，五岁开始强烈返祖，觉醒了职业者天赋，非施法者，后因……离开神圣帝国前往瑞兹兰王国成为佣兵，实力进步速度极快，展现出和血脉返祖之力对应的天赋。” “16岁左右突破典范阶，成为佣兵中间人，减少了亲自接受委托的次数，跟许多西维斯和依奎斯阶层人交好，特别喜欢借助外貌假扮诺比利参加各种宴会，蹭吃蹭喝。”皇女看到这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嘲讽般的笑意：“看来我并没有冤枉你。” “额，我当时还只是个小孩，小孩子很需要营养的！”希德立即辩解道：“我不姓霍亨索伦，殿下。” 赛莉斯缇没有理会希德的话，她接着念了下去：“实力出色，有一手独特的迅捷剑剑术，任务中遇到不少意外都能够独自克服，交友圈非常独特，跟流浪光精灵剑圣惠尼-萨朋特斯-银手和诈骗犯山矮人炼金术士弗格-寒铁两人非常投缘关系极好，一起出过任务，组成过临时乐队‘天惠蛤’，还以银手家族的渠道发行过单曲《Fortunate Son（幸运儿）》，经常自称‘正宗罗马kebab’在节日庆典上负责烤秘制猪肉卷饼饱受好评……真是有趣的组合，光精灵剑圣？矮人炼金术士？” 希德不说话，这种被揭老底的感觉真的不舒服，但这就是皇族的资源。 “光精灵的银手家族就算是面对我黑鹫皇室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寒铁则是矮人六族之一，你一个普通的典范阶佣兵居然能同时跟银手寒铁交朋友。”赛莉斯缇见希德不说话，皇女知道自己如愿地再次控制了局面：“你还认为你什么都没法为我做么？” “我想我有权拒绝。”希德义正严词：“只要你发个告示，恶狼公国会有成百上千的诺比利子弟愿意为你效力，为什么要找我呢？没错，我是有恶狼口音，然后呢？你这是把我放在火炉上烤！” “我不是说了只有你才可以，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为我效力。”赛莉斯缇双手抱胸，颇具规模的饱满弹动，一双红丝美腿并拢斜靠，她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紫水晶般的双瞳眨了眨，少女的朝气和皇族的霸气夹杂在一起，展露出惊人的魅力：“再考虑一下？” “不干，我肯定不干，请容我拒绝，我的皇女殿下。”希德拼命摇头：“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然而希德越是否定，赛莉斯缇就越觉得自己找对人了：“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一直在阻止我拥有私人，但你不同，你的外貌决定了只要我宣布你为我的私人，任何人都无法提出反对意见，包括父亲，非你不可。” 皇女越说越兴奋，冰山美人、尊贵不可直视的帝国双姝之一干脆来到希德的面前身体前倾半压在他的身上，气势逼人地再次发出了邀请：“希德，这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成为我的专属骑士么？” 皇女的双手就撑在希德的脑袋两边，两个人的脸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公分，希德可以看清楚赛莉斯缇没有任何死角的冷艳容颜、她薄薄的樱红色嘴唇和她细腻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肤。 然而希德却敏锐地感觉到了天使之泪的存在，就在皇女的胸前！ 确认了，第二件神器果然在皇女身上！ 皇女注意到了希德神色的动摇，赛莉斯缇心里得意，她一向对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容貌身材极有信心：“答应了？” “但是，请恕我拒绝！”希德依然摇头，他单手按在胸膛上，情绪激动：“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皇女殿下，您无论如何大概都无法理解，自由的可贵！Freedom！” “你有思考的自由，但我也有是否决定释放你的自由。”皇女对希德的油盐不进有点厌烦了，她又一次起身淡淡地说道：“你会有很多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在你做出肯定的答复之前，你将会一直被留在这里。” “非法囚禁？”希德被逗乐了。 “合法扣押，你不是想要自由么？我很尊重你的自由。”赛莉斯缇表示你可以拒绝：“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让卫兵来找我，如果你一直不改变主意，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谢谢，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住宿环境良好，风景优美，想必会是一段美妙的时光，我还不用付房租，这是好事儿。”希德还是一副摆烂的样子，他从床上起身：“说完了么？我想休息了，如果你允许的话。” “看来你的脑子确实是有点问题。”皇女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她想了想又换了种口气：“你就甘心当个佣兵中间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梦想么？” “我的理想？”希德想了想：“摆烂啊。” “你这么年轻就打算摆烂？”赛莉斯缇也被逗乐了：“这么优秀的天赋就没有别的想法么？” “不摆烂你养我啊？” “对啊，我养你啊！”皇女发现这句话如此自然地脱口而出。 希德表情一滞，随即笑了出来：“你……你养我？你先考虑好自己吧！我的皇女殿下！” “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贴身护卫和私人顾问，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完成这边所有的事情，你向我效忠为我服务，我可以支付你这个数。”皇女裹在白色蕾丝手套中的小手五指张开。 “五百？你以为我是这种只看钱的……”。 “五千！”赛莉斯缇说道：“五千金埃居，可以签订合同。” “！！！”希德的声音突兀地停下。 “怎么样，来自瑞兹兰的希德？”皇女慢慢地一步步走到希德的身边，她微微掂起红丝包裹的足尖单手按住希德的肩膀，淡粉色的樱唇在白发美少年的耳边轻动，从她银白色秀发中溢出的体香还有玫瑰花香水的气味顿时充满了希德身体的每一处：“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果然希德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巨大的动摇。 “我还能帮你查一查你养父母的事情，有些卷宗和资料没有我，你永远都看不到。”赛莉斯缇就像是恶魔般接着耳语道：“为我效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希德立即后退，先将衣服整理好再单膝跪地，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为了我神圣帝国，为了列祖列宗的万里河山，为了还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一个公道，我希德在此宣布：重铸帝国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冰山美人眯起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浅笑。 计划通！ 先把小猪骗进栏里再杀。 只要这个能自己领悟皇血升华的男人留在她身边，后面不愁没机会请教他关于这方面的经验技巧，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更不用说他还没有派系背景。 在这个地方，在狼堡，太多人身上天生带着颜色了。 象征着中央皇朝的黑红色，象征着恶狼本地人的蓝色，象征着华莱士公国的绿色，象征着精灵的金色亦或者是魔鬼信徒、拜虚教的阴影色。 只有眼前这个家伙不同，他的身上并没有颜色，简直就是诸神送给她最棒的礼物。 先让他习惯我，一点一点让他依赖我、臣服我、效忠我，最终他就没法离开我直到彻底成为我赛莉斯缇的所有物。 我需要一只右手，他会是么？ 先把他亲手调（和谐）教成我的形状再说吧。 希德脑门对着地面，嘴角同样微微翘起。 计划通！ 高端的猎人往往喜欢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再优秀的猎手也必须要进入猎场才能展现自己的本领。 只要自己能够找到借口留在皇女的身边，后面怎么会缺得了窃取天使之泪这件神器的机会呢？ 他当然希望留下来，但如果他主动提出想要跟随皇女，那么皇女反而很容易怀疑他的动机和目标，相反，他对留下来显得越排斥越反感，反而越容易获得皇女的信任。 “那么我们就达成一致了。” “Yes，Yh;!--t; 第四十九章深夜的不速之客 PS：开了三次基斯勒夫女王都被爆出翔了，好难，所以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当希德跪在皇女面前的地毯上象征性地亲吻她右手上方约十五厘米高的虚空时，就意味着一个简单的效忠契约已经达成。 赛莉斯缇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五千金埃居确实溢价严重，不过就当是包养和学习皇血升华的前期投资即可，希德又年轻又英俊帅气实力也不错血脉纯正天赋优异，从各种方面来说都让赛莉斯缇感觉颇为满意。 只可惜这个人又圆滑又狡诈还来历不明，需要好好地给他灌输忠于自己的概念发掘他的用处。 目前的希德还完全不值得皇女信任，赛莉斯缇知道希德愿意为自己效力是自己威逼利诱的结果，他的心还不在自己的身上，这小子估计脑袋里面想的还是怎么摆烂怎么靠着自己达成目的拿到这5000金埃居吧？ 这小子老狡猾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皇血升华，赛莉斯缇真会怀疑他身上到底有没有流着罗曼尼的血？ 简单的效忠仪式完成，赛莉斯缇让希德站起来，她拉开窗帘看了一下外面的夜色知道时间已经很迟了，于是双腿一晃起身：“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从，今天太迟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是。”希德也松了一口气，闹了一整天总算是能够以一个合适的身份留在皇女的身边，他可以慢慢地谋划怎么获得第二件神器了。 而且讲道理有一说一，就算赛莉斯缇真的只打算给五百，他最终也还是会留下来的，但希德知道自己绝不可以露出想留下来的意图，一旦被皇女看出来，希德反而没机会留下来，他就算想白干皇女都不一定会要。 这就是皇室的逻辑，大姐姐就是这样教他的。 从目前来看，希德和皇女的第一层交锋算是他小小地赢了一局，他不仅让皇女主动邀请他留下来，更是从皇女那里捞到了一些好处，可以说是小赢到中赢的水平了。 可五千金埃居对希德来说是一笔巨款，对皇女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希德知道自己必须小心，甚至还要做好跟随皇女整整一两年的准备——双方的契约是到这次事件结束，天知道皇女打算查多久，这种中世纪背景下皇帝特使办事办个一两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慢慢来，希德暂时也没有了别的想法，目前的局势扑朔迷离，中央皇朝和地方公国的矛盾、神圣帝国和周边邻国的矛盾、审判庭的调查、魔鬼信徒、拜虚教的开膛事件、莫名其妙冒出的死敌，还有希德急需提升的的实力与养父母的血仇，希德知道自己每行一步都需要万分小心。 他隐隐有种感觉，弗里德兰之战惨败的真相可能比想象中复杂很多。 现有的资料不足，希德也分析不出什么，他决定先休息！ 今天经历了很多事的希德暂时放下了包袱，他毫无压力地走出招待室直球要求丽思宫的佣人们为自己准备一套新衣服一顿夜宵，还要求佣人给自己烧水，他要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黑鹫守卫们对这位今晚突然上位的小白脸显然是有点意见，不过今天晚上希德和皇女的决斗他们也看在眼里，知道这个小白脸不仅实力不错还能发动皇血升华，也没有太多敌视他的理由，见他有要求守卫和佣人们如实照办。 在明亮的洗浴室内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除去一身的疲倦，换上一套干净属实的绸缎睡衣，感受着床铺的柔软和棉被的舒适，希德就这样毫无压力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很快就彻底睡死在这安全又危险的环境中，丽思宫的招待室如果放在外面的高级宾馆内一天的房费肯定是两三个金埃居起步，他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休息一下还等到什么时候？ 希德是毫无压力地睡了，丽思宫二楼，躺在四角垂拱哥特式实木绸缎大床上的皇女却睡不着。 她无限姣好的身材掩盖在厚重的被褥之下只能看出窈窕的形状，深红色的真丝吊带已经偏了位置，露出她光滑晶莹又不失健美的粉嫩双肩。 她自我感觉有点怪。 是的，她自我感觉有点奇怪，她发现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 作为第六黑鹫皇朝第七任皇帝的皇女，赛莉斯缇平日里接触过很多贵族，有帝国忠臣、有帝国名将、有帝国股肱大臣，自然也有大量的大贵族甚至是小贵族子弟。 在神圣帝国，一个普通的大贵族子弟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顽固的无所事事和对工作的极度蔑视，人们眼中游手好闲又穷奢极欲。 大贵族子弟们被锁定在大量意义深刻的符号中:自认为时髦又耗时耗力精致过度的衣着打扮，严格对称的髭须，“笔挺华丽的军装“，精心呵护却极少使用的武器，过分夸张的举止，独特的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 这些未婚的男子在赛莉斯缇看来不过是靠着父辈留下的财富过着表面光鲜，即使起点很高却内在空洞的生活。 在皇女眼中这些贵族子弟全部都是垃圾，可以准备入土了，所以即使她的追求者数目众多，她也不屑一顾。 那么以目前的神圣帝国官方价值评价体系，一个标准的精英大贵族子弟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出身优渥显赫，个人实力极强，年纪轻轻就进入中央军或地方军精锐服役，二十七八岁时身上就战伤无数，家里面摆着大量魔物和暗精灵的脑袋，当然如果有魔鬼本体或者虚境生物就更好了。 脾气暴躁强硬，性格傲慢保守又富有激情，总喜欢对新人大呼小叫，有战争时一路乱杀争先恐后，没有战争时就常年辗转在大浴池、咖啡馆俱乐部、沙龙、光精灵音乐会所、赛马场和宫廷之间享受着永无止境的假期。 女人和马在这些精英子弟们看来属于同一类物种，理应受到相同的对待，毫无心理负担的搞破鞋，同时又是个妻管严，在家总是听夫人的话，因此平时很少在家。 蓄着两端翘起的胡须，骂人可以骂得地动山摇，厌恶除了光精灵矮人除外一切的异族生物（如果是在独角兽或者恶狼也许并不除外），恣意鞭笞狗和家仆，但在领民们谦卑地问候和请求帮助时，精英子弟们总是会得意洋洋地多展示一点自己的仁慈美德和军功荣耀。 一有理由就喝得烂醉如泥，一有空闲就高谈阔论，从不自我怀疑拥有强烈莫名的优越感。 这就是神圣帝国官方意识形态下比较典型的精英诺比利，这其中追求帝国皇女的也车载斗量。 然而赛莉斯缇也总是忍不住将这些人去跟自己的两个哥哥比较，还是看不上。 而且没人知道，皇女的心里也种着叛逆的种子，由于她的父亲帝国的皇帝陛下从小就对她是放养的状态，两个哥哥虽然特别疼爱她，只是相处时间也不多，赛莉斯缇打心底里不欣赏不喜欢这种官方意识形态下的标准精英模板。 但这也不意味着皇女会喜欢希德这种油嘴滑舌有那么好天赋满脑子都是摆烂的家伙，无论如何她都是皇族出身，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优秀的统治阶层。 只是赛莉斯缇猛地发现自从今天见到希德出现开始，她就对他有种没有由来的好感和信任感，就算希德那下故意躺下让她名声有损，赛莉斯缇事后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真的生气，而且她内心深处还很享受和希德“拉扯”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呢？赛莉斯缇伸手握住了位于自己胸口的吊坠。 无头断臂天使的小型雕塑就挤在皇女饱满的胸脯之内，赛莉斯缇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淡淡温馨和热流。 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尽管这个雕塑被认为只是一件纪念品，对赛莉斯缇来说还是有很特别的意义，她总觉得虽然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却好像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好，从明天开始要怎么好好地调教希德，把他变成我的形状呢？ 屋内一角的落地睡眠灯在深秋的夜晚给卧室内带来昏黄的光，静谧安静的夜只能听到屋外的风声。 再过几天就可以点壁炉了，赛莉斯缇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了一句话，她下意识地翻身想看一眼壁炉的方向。 这一看，皇女的瞳孔猛地紧缩！ 窗户那边有人！ 一位黑发红瞳，留着一对黑色垂马尾，刘海遮住左眼的美丽少女就站在窗户外面对着正躺在床上的帝国皇女露出渗人的微笑！她胸前的红丝带就像是鲜血一样鲜艳。 见到自己被皇女发现了，少女微微一顿，她猩红色的眸子闪了闪微眯起来，嘴巴轻动，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发出了狩猎宣言。 轮~到~你~了。 入骨的寒意浸透了皇女的四肢。 “谁？！”赛莉斯缇如炸毛的猫一样翻身而起立即伸手摸向枕头下方抽出一把皇室专属的仪式剑，将剑尖对准了窗口。 可当她将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时，那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琉璃窗户的另一头已经恢复了之前宁静祥和的景色，从窗户内望去，远处繁密的黑森林正在漆黑的夜空之下摇曳着，宽广深远的博登湖清澈深邃的湖水林水相接，将视线隔成两个世界。 “？”赛莉斯缇大口喘气，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窗口，一只手握紧了剑刃长度约为70厘米，装饰用处多过实际用处的皇室仪式剑，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吊坠。 她刚才明明看见窗户外面有人！ 可，可这里是二楼啊。 我看错了？赛莉斯缇神色不定，她以最快的速度披上自己的斗篷，然后拿起自己的单手斧缓缓靠近窗户：“谁，谁在那里？” 除了林海的波动声以外，没有人回答皇女。 赛莉斯缇一步步地慢慢靠近，强大的战技“强固阵势”已经准备就绪，她缓缓来到窗户旁边，伸手猛地推开了窗户！ 什么也没有发生，恰恰相反的是窗户下方约十五米远处就站着几个黑鹫守卫，他们被打开的窗户吸引了注意力：“殿下？” “刚才你们有没有见到什么动静？”赛莉斯缇随口问道。 “一切安好，殿下！”士兵们表示无事发生。 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皇女张望一圈，周围很多执勤的守卫，他们不可能看着有人爬到二楼窗口无动于衷吧？这次跟自己来的黑鹫守卫们虽然并不完全服从自己的命令，但自己的安全他们绝对不可能放松的，要知道这些黑鹫守卫都是皇宫禁卫中抽调的，忠诚绝对没有问题。 再者，跟着自己来到恶狼的除了有一位传奇阶宫廷导师以外，还有一位父皇招揽的至高大导师！ 赛莉斯缇这次干脆关紧门窗，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重新上床休息。 不过被这样一打岔，赛莉斯缇的睡眠受到了影响，她自母亲在自己面前被刺杀而死后就长期受到噩梦、失眠和幽闭恐惧症的困扰，平时生活的节奏被这样打乱一下，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狰狞恐怖起来，皇女只能紧紧地握住身前的雕像和柔软厚重的被子作为自己的保护伞，在紧张和焦虑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沉沉睡去。 这样一弄，第二天当赛莉斯缇醒来时已经有些迟了，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接近九点。 糟糕！赛莉斯缇发现自己起晚了先是很慌张，宫廷女官如果看见自己这个时候了还没起床一定会训斥自己的！ 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皇女又想起自己似乎不是在皇宫里，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管束她，如果抛去她这次的任务，她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 无论如何，睡懒觉都是不好的，赛莉斯缇草草换上一身崭新的帝国皇女军礼服，搭配一双崭新的黑色极光银葱闪亮莱卡连裤袜与昨天晚上换的蝴蝶结系带高跟鞋，吃过早餐打好招呼后，就坐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好好地驯服自己的新仆从了。 9点。 9点30。 10点。 落地大挂钟来回摇摆，随着时间的流逝，久坐在房间里保持着无懈可击雍容华贵姿态的赛莉斯缇脑门上渐渐地冒出了青筋。 怎么还不来！ 希德到底在干什么？ 赛莉斯缇保持着标准的淑女坐姿超过一个小时后终于不耐烦了，而就在这时，老样子黑鹫守卫又是例行地敲了敲门就直接开门进来：“殿下，奥兰多伯爵发来一个消息，请您务必观看。” “放这边吧。”赛莉斯缇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不悦，示意守卫放下。 又想了想，她干脆起身。 三分钟后，丽思宫一楼招待室。 希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好不容易有如此高级的享受，再加上昨天晚上将皇血升华使用到极限还未饮用罪魇圣杯，他确实是有点疲倦。 不过频繁传来的地面敲击声让希德的美梦无法继续下去了。 在朦胧的光影中，希德勉强睁开眼睛。 贴身的黑色军礼服内衬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段展现的淋漓精致，类似包臀裙的裙边和黑金花纹看上去英气十足典雅非凡，黑色的紧身窄裙无疑让臀腰和大腿的曲线修饰出了完美的弧线，包裹着极光银葱闪亮莱卡连裤袜的黑丝美腿在高跟鞋的帮助下显得格外修长，却又不失轻柔丝滑的美感。 希德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当他将视线上移时，帝国皇女那冷如冰霜的气质和紫色高贵瞳仁中冰冷的杀气让他马上就清醒过来了：“殿下？” 皇女的声音听起来想杀人：“睡够了么？” “额，昨天有点疲倦。”希德赶紧用被子捂住自己，只露出他银白色的头发和海蓝色的透亮眼睛。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赛莉斯缇冷冰冰地说道，皇女单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直接压在了被子上：“主人已经开始工作，仆从还在睡觉？” “但如果我没有猜错，殿下，你也没告诉我应该什么时候上班啊。”希德脑筋急转，立即找出了对话中的漏洞：“您昨天并没有说清楚上班时间，也让我好好休息的。” 赛莉斯缇顿了一下发现好像希德说得也没错，昨天她确实是没有说什么时候上班。 但这不行！她可是打算把希德改造成自己的形状的，第一天就让这小子嚣张以后还怎么治他？ “那么你现在就给我起来。”赛莉斯缇直接伸手抓住被子就往旁边扯：“起来快点去洗漱，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请殿下先出去，我洗漱一下马上就来。”希德赶紧抓住被子阻止皇女的动作。 “快点，给我起来！” “殿下不要啊！” 就这样，招待室内的大床上，希德和皇女各自抓住被子的一脚。 属于少年和少女力量比拼开始了！ 还没来得及分出胜负，招待室的房门立即被推开，黑鹫守卫队长汉斯-冯-瓦尔德克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殿下，怎么了……” 这位年长可靠的队长见到眼前这一幕，即使以他服侍帝国皇帝数十年的经历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我们这位皇女殿下真是……昨天晚上都还不满足，早上还来“晨练”啊？ 溜了溜了。 守卫们默默地关上门，集体撤了出去，临走前还对帝国皇女报以佩服和无奈的眼神。 “殿下？”希德看着脸色完全黑下来的皇女，意识到大事不妙。 赛莉斯缇没有说话，皇女猛地一把将被子扯烂，抓住希德的睡衣领口就将他直接按在了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第二次了。” “我……我马上起来。”希德这下不敢再拉扯了，赶紧起来：“殿下，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换一下衣服。” “就在我面前换。”赛莉斯缇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纯洁少女么？看见男人的身体会脸红？” “那好吧。”希德只能在皇女身前换衣服，他的贴身侍卫礼服昨天丽思宫已经连夜赶制好了。 看着少年的睡衣落在地上，皇女的脸上还是闪过一抹绯红，狠狠地瞥了几眼后偷偷地移开了视线，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看着门口没好气地说道：“这样也好。” “什么也好？”希德边换衣服边问道。 “这样就留给他们一种直观的印象了，以后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应该不会再随便推门进来了。”赛莉斯缇脸色绯红地轻咳两声，语气不太自然地说道。 希德张大了嘴巴，他瞬间明白为什么皇女会亲自来叫他起床。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么？我的皇女殿下？ 嗯？等等，什么？ 什么叫“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 第五十章约法三章与山下之影 没过几分钟，希德换好了衣服。 一身黑红色护卫厚军服外套，修身丝绒长裤，搭配白色贵族衬衫腰间挂着迅捷剑圣堂轻剑的希德站在了皇女的面前。 来自瑞兹兰的小鲜肉本就俊美非凡，他一双明亮的海蓝色眼珠泛出自信之光，两道细长的白色眉毛扫起缕缕涟漪，嘴角微翘好似上弦月般少年气息十足，白皙的肌肤比青春女性都更显得幼嫩富有光泽，超凡逸群的五官配上纯白色的碎发和深红色的黑鹫皇家侍卫服，气宇轩昂，帅气逼人。 就连站在他面前的帝国皇女都情不自禁地点头，这男人换掉那身稍显中性的光精灵衣服换上我神圣黑鹫帝国的制服果然非同凡响。 更让皇女感到满意的是希德身上的自信之气，她讨厌在她面前百般讨好唯唯诺诺的男人。 这家伙要是能把自己油嘴滑舌一心摆烂的性格也改改就好了。 “换好了？换好了跟我来。”赛莉斯缇心里思考，脸色始终冷淡。 “是，殿下！”跟随着皇女的脚步，希德顺着大型铺着红地毯的马蹄状楼梯步入二层。 丽思宫作为皇女的行宫可以说是奢华无比，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经过精心打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深红色的地毯沿着二楼走廊环绕整座宫殿，墙壁上挂着油画，在房间门的间隔中立着雕塑。 周围之人不乏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居然一跃成为皇女身边的大红人呢？ 可正如皇女所说，希德独特的外貌还有他所拥有的皇血升华之力令任何最严格的保守派都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语，这种强烈血脉返祖的家伙都是神圣帝国的稀世珍宝，别说招他当贴身护卫了，当场宣布招他入赘都无人有资格评论。 明面上的反对是不敢的，暗中的不爽是有的，希德本以为赛莉斯缇会至少朝着他介绍一下几个关键的手下，但赛莉斯缇似乎毫无这种打算，她只是带着希德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上前进。 “你有个很棒的团队。”新晋贴身侍卫笑道。 “平时我喜欢待在我的房间。”赛莉斯缇看了希德一眼：“已经知会所有守卫，你可以任意出入丽思宫所有的房间，包括我的卧室。” “喂喂喂，我有这么值得信任么？”希德这下笑不出来了。 这皇女不会是想安排我吧？ “你接下来就要跟我住在一起了，当然要给你自由出入我卧室的权力。”赛莉斯缇很自然地说道：“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角色么？” “角色？”希德斟酌着用词：“我现在是你的下属，是你的附庸，你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上级。” “雇主？上级？”赛莉斯缇推开自己的卧室房门，帝国皇女冷冷地说道：“你想多了，我们之间只有一种关系。” “什么关系？” “我是主人你是仆！” 希德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他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仆人就仆人吧，先拿到神器再说！ 皇女的卧室面积巨大是丽思宫中面积最大的房间，希德稍稍估算就超过100平，地面上铺着红白格菱纹的地砖和厚重的恶狼地毯，一个巨型金色网格屏风将房间隔成两个部分，左手边全是木制的书架摆放着上千册图书，这里作为办公区域有完整的办公桌，四座沙发组成的会客座，大型壁炉和魔法吊灯，一应设施应有具有。 右手边就是内室，里面摆着垂拱大床、丰富的衣柜、梳妆台与几个大箱子的私人物品。 “我查了你的资料，你最喜欢的战吼是为了皇帝，对吧？”赛莉斯缇见希德没有反驳，满意地点头。 误会了啊！ 希德心想我更喜欢喊血祭血神颅献颅座的。 “是的。”不过白发美少年决定让误会继续下去。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的战吼要改成‘为了皇女’。”赛莉斯缇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了：“把门关上。” 将厚重的房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了。 “过来。”皇女站在没有点燃的壁炉前，示意希德来到她面前，她转过身，妖娆的腰线划过美妙的弧线，齐腰深的雪白长发如瀑布般甩动，玫瑰香气扑面而来，看着穿着标准皇家守卫制服的希德，赛莉斯缇的美目中闪过丝丝满意：“很好，看来这套衣服对你来说很合适，你的尺寸我已经交给了裁缝，作为我的贴身守卫，你至少要有四种八套制服，分别是战斗制服、内勤制服、出行制服和社交礼服。” “那么请问是免费的么？”希德心想你要送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委屈点接受了。 “当然是免费的。”赛莉斯缇听出了希德的意思，皇女心想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灵魂太污浊了，从毛孔中就流露着种市侩的味道，这点她不太喜欢。 可现在她又很需要这种人：“坐，成为我的仆人，有几件事你要先牢记。” 帝国皇女和她的贴身侍卫相对而坐，赛莉斯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两条黑色亮丝大长腿慵懒地交叉着，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温润的“沙沙”响声，丝袜小脚顺着地毯上的纹路轻轻伸出，精致小巧的脚踝被蝴蝶结丝带束缚住，魅惑十足。 希德在皇女发现异样之前狠狠地盯住看了三秒钟，立即正襟危坐，他也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表情十指相扣放在膝盖上：“在正式确定之前，我也希望跟殿下约法三章，我可以保证我的要求并不过分，能先听我说么？” “这是最后一次。”赛莉斯缇身体微微朝右边倾斜半靠在扶手上，她闭上眼睛，白色蕾丝手套中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樱花木扶手：“说吧。” “我可以担任你的仆从，你也可以以主人的身份对我发号施令，我只有三个要求。”希德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一，我不接受侮辱性的命令，比如说你让我光着身子去花园里面学狗叫，这是不行的。” “你当我是那些有奇怪爱好的变态贵妇人么？”赛莉斯缇高贵的紫色眸子中闪过不悦：“我没那么空虚无聊，这点我可以答应你。” 希德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不接受自残的命令，比如说你觉得无聊让我咬个打火机，想找乐子叫我用钢丝球刷屁股，再或者我能力范围外必死的任务，我不会接受。” 帝国皇女忍不住皱眉，打火机是什么？钢丝球又是什么？ 不过以她的智慧、希德的表情和语气来说她很快理解了希德的意思，她忍不住嘲讽道：“看你这样子，难道以前经历过？” “我要是经历过我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听说过。”希德没好气地说道：“也有人暗示过。” “那你真的很有骨气哦！”帝国皇女不知道是敬佩还是讥讽，她无奈地点头：“第三个也一并说出来吧。” “第三，我不接受暴力对待，我接受在某些情况下的惩罚，比如说是我不小心撞见您出浴，殿下你给我一巴掌那我接受，但我不接受没有任何理由的暴力对待。” 希德是真的很讨厌某些“打是亲，骂是爱”的理论，他前世在看一些影视作品动漫中女主动不动就对男主铁拳相加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娇羞而已感到极为反感和生理性不适。 “说完了么？该轮到我说了么？”这三个要求都不算过分，赛莉斯缇答应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从，以后你就睡在外间的沙发后面，我等等就让他们给你在那里放一张小床。”帝国皇女指着外室沙发后面的多余空间：“以后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懒惰，每天只要我起来了你就必须起来。” “明白。”希德点头。 “你需要负责伺候我的起居，在我需要陪练时作为我的对手，在我办公需要时作为我的秘书，在我出行时作为我的保镖，在我会客时作为我的侍者。”赛莉斯缇一点一点地提要求：“当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自由在庄园内活动，也可以在这里休息，但不要把房间弄得一团糟。” “我承诺。” “除此之外我可能会有些任务去让你完成，我现在对你的能力尚不清楚，但无论你能否完成都必须如实告诉我。”赛莉斯缇见希德神色古井无波看起来认命了一样总觉得内心不悦，她干脆说道：“包括且不限于给我做三餐，给我洗衣服，甚至是打扫厕所，你都无权拒绝。” “当然，有谁会拒绝5000金埃居仅仅是为了要扫厕所呢？”希德立即褪去了严肃的外衣，微笑着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很值，那我也不反对，甚至你要我为你暖床都行。” 赛莉斯缇无视了希德的骚话，见到事情已经商议得差不多了，她就从空间戒指里面取出了一个小袋子：“按照惯例，我会先付30%的订金，这是15枚标准龙血晶的定金，你是要这个还是要金币？” “我自然是要龙血晶。”希德没有犹豫，他立即接过小袋子：“感激不尽！” 他先打开了小袋子，确定里面是15枚标准1盎司制式的龙血晶，感受着袋子的重量，仆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他现在正是急需龙血晶的时候。 丽思博登湖庄园是安全的，这里守卫无数，重重布防还有一位传奇阶强者坐镇和帝国皇女的名头，这可以保证希德能有一个暂时安全的环境。 可这里同样是极度危险的，希德很清楚外面有很多人在找他，渴求着罪魇圣杯的魔鬼信徒，想要通过他发动灭世的拜虚教徒，认为杀死他就可以阻止灭世的天堂诸神，还有就是那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死敌——斯特凡男爵，希德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他是千方百计地想陷害自己让自己死。 现在自己已经在皇女身边取得了一个合法的身份意味着拜虚教徒和魔鬼信徒的威胁暂时降低，可被天堂教会发现的概率则大大提高！ 他需要一个强力的隐身技能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个技能希德已经找到了，就在大姐姐给的《混沌精选》中的阿萨辛行刑者的目录内，名为“山下之影”的隐身绝技。 在古圣时代中，曾经有一位名为山中老人的圣座至尊与一位虚境太古实体签订了契约，沟通暗影与现实，让山中老人可以长时间隐匿在黑暗与弱光的世界中几乎永久隐形。 这是真正的隐形，而不是很多游侠猎人所谓的“伪装术”，是真正地能够完全隐蔽自己甚至是附近队友的超级隐身术，隐身后肉眼将完全看不到目标，不过发出来的响动和留下的痕迹都是存在的，可以依靠这个来判断目标的大致方位。 混沌精选里面没有记载太多山中老人这位圣座至尊的故事，没有任何见过他真面目的目击者，但记下了他的绝技——此人是如何在现世与虚境的边缘创造的幽谷之渊中行动的。 以希德现在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像山中老人那样永久隐形且几乎没有任何观测手段，他目前能够学习的只有这位圣座至尊隐身绝技的最初级水平。 山下之影：沟通虚境的暗影之力，沿着一面高度至少1.5米以上的墙体释放无色无味无形的暗影之雾，暗影之雾会覆盖墙体附近水平距离1.2米以内的区域让使用者进入长期潜行状态，持续时间取决于使用者的能力。 山下之影只能在封闭的空间中、高大的掩体旁、弱光或黑暗的环境中才能使用，如遇到炫目级别的强光则暗影之雾会快速失效。 学习要求：高体质、高感知力、高精神力。 当然，为了能够沟通暗影之力，希德需要相当一笔虚境结晶。 龙血晶就是虚境结晶的一种，有了这么多龙血晶再加上庄园内相对安全的环境，希德有信心学会它！ 这样，至少他会多一种保命的方式！ “东西拿了就收好吧。”皇女见希德市侩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她细长如远山天际线般的眉毛拧起，眼神如刮骨钢刀般锋利。 这人真的是罗曼尼大帝的血裔么？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点身为诺比利的责任感么？ 如果诺比利都像希德这样，我们皇室还怎么开展工作？ 皇女心里有了主意。 “那么，这就开始了？”希德收起了龙血晶。 “是的，这就开始了。”赛莉斯缇点头。 就这样，希德以仆从的身份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但接下来的生活距离他的想象差距甚远！ 接下来的几天，他真的成了仆从！除了日常的事务以外，皇女根本就不跟他讨论任何事，询问任何建议，甚至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赛莉斯缇连跟他说话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希德每天都像个杂役一样忙前忙后，做饭洗衣铺床叠被跑腿打扫搬货，还要充当书记员和翻译，每天下午如果皇女无事还要给她当陪练，可谓是忙得团团转，而最重要的事情即皇女关心的弗里德兰之战战后调查，赛莉斯缇却一点儿也不让他接触！ 所以她花5000金埃居到底让自己来干嘛的？ 希德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最大的用处就是充当皇女的陪练，两人每天都要在庄园内的决斗场大打出手，作为英雄阶的皇朝督军又是皇室血脉，赛莉斯缇即使是部分能力发挥不出来（督军很多能力体现在群体buff上），希德也要发动皇血升华才能跟皇女抗衡。 也只有皇血升华结束后赛莉斯缇会多几句话，但也有限。 希德感觉自己就像被她塞进了冰箱里冷处理一样，过着单调的生活，他偷偷地将自己都干什么记了下来。 10月17日：试图发动山下之影，效果很不稳定，落地灯前就会现身，持续时间只有八分钟；皇女说想尝尝我的厨艺，恶狼这里的东西太难吃了。 10月18日：陪练，打杂，给皇女做烟熏三明治。 10月19日：陪练，打杂，给皇女做罗马烤肉卷饼。 10月21日：陪练，打杂，给皇女做苏黎世小牛肉。 ………… 10月25日：皇女出门会见商人联盟，抓紧时间练习山下之影，已经为皇女服务一整周时间了，任何事都没有任何进展，希德啊希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设法改变！ 晚上：给皇女做了榛子姜汁饼。 10月26日：陪练，打杂，下午因为去帮忙修剪花园所以没有做菜，她似乎很不高兴。 10月27日：陪练，打杂，做了鲑鱼蘑菇黄油奶酪浓汤，她很喜欢。 ………… 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的10月28日，黄昏时分。 看着厨房内忙前忙后毫无一丝怨言但多少有点烦躁的希德，门外的赛莉斯缇的嘴角微微勾起。 很好，小猪有点躁动起来了。 该进入第二阶段了。 第五十一章皇女の最高指示 <!--go--> 希德不是一个很会伺候人的家伙，他前世是个独居码农，这一世则是个逃亡佣兵，因此伺候赛莉斯缇起居生活这些方面是绝对比不上皇女在帝国宫廷内甚至是恶狼本地提供的侍女服侍水平的。 不过希德却有无法令人忽视的优点。 首先，希德在厨艺料理方面的水平是绝对大师级的水平，他在前世还是个码农的时候就很喜欢亲自动手做菜，这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乐趣，而来到这个世界后尽管受到一些材料和烹饪方面的限制，但希德又得到了大姐姐的全力传授，几大西式菜系他都擅长。 自从希德开始负责晚饭两天之后皇女就再也不想吃丽思宫的伙食了。 整天就是猪扒羊排牛排鸡排、吐司面包酸菜炖猪肉，又油腻又咸，这些恶狼人是怎么每天都能吃得下去的？ 其次，希德在日常事务上表现出来的认真负责和高度自律还是令皇女非常欣赏的，尽管很多事他不会，但他很愿意也很认真地去学，即使是日常事务很忙碌，希德对自己的刻苦要求也从没有放松，每天的对练都能让赛莉斯缇感觉到他的进步，而且他最近还在苦练一项隐身技能。 这比神圣帝国的精英子弟们特别喜欢不懂装懂强太多了。 当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希德表现出了一种唯她是从的高度服从性。 举个例子，如果赛莉斯缇要求外面那些守卫去把花园里面那几棵古老的老栎树砍了，守卫们的第一个反应是会问为什么，有什么理由，殿下是否考虑代价和如何向庄园主人交代的问题？ 希德不同，只要皇女下令而且他做得到，他就直接去做。 这让皇女感受到了“实物微操”的巨大快乐。 赛莉斯缇看着希德在厨房里面忙前忙后忙着制作今天的晚餐，她这仆从的气度还算镇定自若，不过命令女佣准备菜品和分门别类控制火候时已经有了一点烦躁的感觉，帝国皇女就知道希德对目前的现状有所不满了。 呵，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冰山美人如是想到。 深谙帝王学的赛莉斯缇为了彻底收服希德早早地制定了三步走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故意冷落和打压他，让他明白自己是这里的权威，让他知道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隔绝他的所有社交生活孤立他，让他消沉，让他沮丧，让他落魄，让他明白只有依赖自己依靠自己才有未来。 顺便也可以观察他到底有没有才能，他的忠诚度服从度如何，他到底是不是境外势力的间谍或者单纯来找自己碰运气的。 目前看来，第一步还是成功的。 现在要开始第二步了。 赛莉斯缇没有跟莱恩打招呼直接转身离开。 厨房内，正在准备瑞兹兰奶酪锅的希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刚刚感觉到皇女在门外面了，烦躁？他装出来的。 一场重要的狩猎，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不过希德知道自己确实是有点烦躁，天使之泪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却拿不到是最麻烦的，皇女无论任何时候都将它带在身边，没机会下手。 “准备好，端进去吧。” “是。” …………我是呈上来的分割线………… 丽思宫内，时间逐渐靠近晚饭时间，赛莉斯缇还在大厅内跟帝国宫廷导师、传奇阶强者耶希尔爵士讨论问题。 “殿下，我们这样拖下去没有好处，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神圣帝国的笑话。”耶希尔爵士站在赛莉斯缇面前催促道：“我们最好还是能够尽快结案。” “目前弗里德兰这件事还需要认真计议，从现有的证据和情况来看，我们尚无法判断到底谁才是战败的元凶，甚至是内应。”赛莉斯缇颇为不耐烦了，她训斥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么？耶希尔卿？一切都是那么刚好，大笔军资刚刚在科涅城堡交接完就失去了联系，前线军队刚刚遇到缺粮的问题就接到了后方催促进军的命令，先锋军刚出发就正好遇到了华莱士的狙击部队，刚战败科涅城堡血案就发生了，无论是查理、约瑟夫还是奥兰多都拒绝承认是自己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 “是谁的问题不关键，我的殿下。”耶希尔爵士也对皇女坚持要查的态度感到厌烦：“问题在于要有人出来承担这个责任，很简单，查理将军作为主帅和进攻命令发起人理应负主责，约瑟夫-梅克伦伯爵作为副帅负次责，奥兰多伯爵作为后勤理应……” “我不会这样草率地决定所有。”赛莉斯缇摇头：“还有什么事么？” 耶希尔爵士见皇女就是不听他的建议发出了粗重的叹气声，他看起来很失望头歪30°左右，只是平静地看着赛莉斯缇，足足五秒钟确认皇女真的不退让，这才说道：“那奥兰多伯爵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那个提议？我是说……既然你都已经为自己找了一个贴身侍卫，那为什么不再来一个呢？” “宫廷导师阁下，之前你不是一直认为皇室血脉不应该被玷污么？”赛莉斯缇听后讥讽地说道：“怎么现在又不同了？” “既然殿下你已经有一个了，那也不在乎有第二个？”耶希尔爵士随口说道。 这是奥兰多伯爵第四次推荐自己的亲孙子斯特凡男爵给皇女当贴身侍从了，尤其是在得知希德居然被皇女收用之后，奥兰多伯爵更是不停地写信推荐甚至还带着斯特凡男爵亲自来丽思宫求见，都被皇女拒绝了。 “你可以放话出去，我绝不会考虑第二个，就这样吧。”赛莉斯缇冷冷地说道：“还有，有些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耶希尔爵士嘟囔了一句，发现赛莉斯缇还在盯着他看，只能点头：“好吧，我会如实转达的。” 赛莉斯缇没有理会他直接转身离开，清脆的脚步声从近至远。 “好吧，至少我尽力说了。”耶希尔爵士又嘟囔了几句：“没人能责怪我。” 在回房的路上，帝国皇女越想越气。 就连父皇派给自己的宫廷导师也在“指导”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这样还派自己来干嘛？ 更麻烦的是，皇女还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是不是皇帝的授意。 急匆匆地踩着黑色银链小短靴，皇女快步上楼穿过走廊，随着时间来到10月底，气候也越来越冷了，恶狼公国到了冬天基本上会持续下雪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是么？今年之内是肯定没有办法回首都了，赛莉斯缇如是想到，不过皇女也对首都没有什么思念之情，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那里太冰冷太空洞，即使是新年当天两个哥哥都有回来，也不过是一起吃一顿饭说几句话而已。 另一半的原因……皇女推开了自己的房间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阵阵温暖的气息，柔和的魔法灯将房间内点亮笼罩在鹅黄色的灯光下，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壁炉里已经点燃了柴火缓缓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上面挂着一个大锅使用木板盖住。 干净整洁的房间带来舒适清新的观感，自己的仆从已经就位了，他本来正在整理食材，见到自己出现，希德马上快步来到赛莉斯缇面前，躬身，伸出右手手掌斜对着地面：“欢迎回来，我的殿下，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嗯。”赛莉斯缇解下自己的深红色皇族厚外套递给希德，反手将房门关上，外面世界的一切喧嚣、嘈杂、烦闷和利益纠纷都随之远去了，剩下的只有安静祥和的私人空间、温暖的壁炉、美味的食物以及眼前这个只服从自己的男人。 这是只属于她的私人空间，她的安全屋。 希德将厚外套挂在衣架上后立即从旁边的鞋柜取出一双白色浅口珍珠方扣短高跟鞋返回，他半跪在皇女的面前帮她解开高跟靴的拉链，轻轻地取出那双仿若艺术家精心雕琢的黑丝玉足帮她换鞋。 赛莉斯缇今天穿着一双黑色天鹅绒半透明珠光丝袜，足尖透明的珠光丝袜宛如黑色的烟霞般笼罩住了她那精致的玉足的同时，也将她那本就修长的性感美腿曲线展露无疑。 但希德知道帝国皇女的黑丝美腿美足除了好看以外，也有蕴含着可以将成人腰粗的实木轻易踢断的狂暴力量。 他体会过，在决斗场上，还是皇女收了力的。 赛莉斯缇任由希德动作，紫水晶般的双瞳光芒微动却不说话。 希德帮助赛莉斯缇换好了鞋，微笑着说道：“屋内温度正好，殿下，你是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先吃饭，还是打算先……” “今天的晚饭是什么？”帝国皇女直接朝屋里面走去，黑色金狮鹫挂饰短裙下半透明黑色丝袜包裹着的修长美腿轻快地来回摆动，她步履优雅来到沙发处坐下，白嫩的俏脸上只剩下微不可查的清浅绯红，那仿佛白雪又带着远山般性感弧度的柳眉微微上挑，显出了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的高傲与冰冷。 “今天吃瑞兹兰奶酪火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希德立即为皇女奉上一杯热可可，然后垂手而立，态度十分恭敬。 这样的情况自从希德留下之后每周都在发生，一开始几天希德还有些生疏，赛莉斯缇就口授教他应该怎么做，这小子上手得很快，这几天她很多时候只需要闭目享受即可。 已经冷淡一段时间，今天应该给他点甜头尝尝了。 “先吃饭，还有，今天你陪我一起吃。”赛莉斯缇双手抱胸当仁不让地说道。 “是！”希德立即答应，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的反应让皇女觉得很满意，如果是外面的守卫，此时应该是会说“这不合规矩”“我们不能这样做”，可希德不会。 而自从希德出现之后，黑鹫守卫们就再也不会直接推门进来，因为怕打扰他们“办正事”，这是她的小伎俩，他也很配合。 晚餐是希德精心准备的瑞兹兰奶酪火锅，一如既往地美味。 面对着壁炉的火焰，和皇女共进晚餐，这是无数神圣帝国青年才俊都梦寐以求的一幕，皇女很享受，希德有点尬，他不仅要伺候皇女用餐还要回答她的问题。 是的，十几天之后，赛莉斯缇开始了主动进攻：“怎么样，这段时间的生活？我没有虐待你吧？” “还行，就是比较闭塞。”希德斟酌着说道：“他们不让我出去，这对我来说不太习惯。” “这会是你未来生活的常态，既然跟了我，就要习惯这种生活。”赛莉斯缇看着希德用长长的叉子将松软可口的面包蘸满奶酪从火锅中捞起放到盘子中送到自己的面前，淡淡地说道：“还有，似乎有人说你跟他们相处得不是很好？” 我能跟他们相处得好就有鬼了！希德心里吐槽道，而且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么？ 不过他脸上没有变化始终保持微笑：“没有的事，我的殿下，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有个特别优秀的团队，我要是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团队，我就让他们去打工，我负责收租……” “我在认真问你，也请你认真作答。”赛莉斯缇紫水晶般的双眼炯炯有神，她直接伸手捏住了希德的下巴轻轻挑起：“你不跟我认真，我可就要跟你认真了。” 她现在有点懂了，不搞点胁迫，这个家伙不会认真的。 “那不是你的团队，那只是你父皇派来协助你的团队。”被逼无奈，希德终于决定上点干货：“他们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会教你在哪里签字，会提示你什么时候应该微笑，什么时候应该严肃，而不是你来提醒他们。” “你真的很聪明。”皇女收手叹气：“我现在觉得，恶狼人不仅是废物，而且是瞎子。”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希德继续保持微笑。 “这几天你的表现还不错。”赛莉斯缇见火候差不多了，顺势说道：“起码比外面那些人要好，耶希尔爵士整天在试图教我怎么做，所以我来考考你，你觉得对弗里德兰战败这件事，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那取决于您想如何做。”希德思考了一下，把皮球踢了回去：“只要是对您，对您的家庭，对整个神圣帝国有利，那么我建议您直接去做，不用来问我的意见，我只是你的仆人。” 希德这句话就像是闪电一样正中赛莉斯缇的心房，让皇女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从头到脚被电得又麻又痒的强烈畅爽感，她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身体，完美的身形随着主人的动作勾勒出了一抹慵懒中透着几许高贵的诱人弧度。 这才是她想听的话！ 她要的是私人顾问，不是宫廷导师！ “看来，你很清楚谁才你的主人了？”即使是全力掩饰，赛莉斯缇高贵典雅的双目依然光芒大亮。 “天无二日，我心中只有殿下一个太阳！”希德先是毫不犹豫地说道，但他很快又补充道：“这是我们的契约！” 契约？当了我的所有物你以为你还跑得掉么？赛莉斯缇心里想到。 契约？等我拿到神器马上就跑！希德心里如是想到。 少男少女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真诚，皇女视线比希德还要火热，这让她的仆人主动移开了目光。 “既然这样，那准备好接下你的第一个任务了么？”经过两周的考察和又一次试探，赛莉斯缇终于大致确定了希德对自己起码是认真负责和有契约精神的：“你最近一直在练习的隐身术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什么任务？”希德心里一突。 “我得到消息，明天晚上弗里德兰之战的当事人，后勤总管奥兰多伯爵打算偷偷地在狼堡的威尔肯豪华旅馆跟一个神秘人会面，你知道应该怎么办，把他们的会面过程和对话完全地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是！” 希德点头，终于有事情做了。 “现在不急，你有明天白天一整天做准备，在此之前，让我们聊聊？”冰山美人感兴趣地盯着白发少年，边接受着他的服侍看似不在意地试探道：“晚饭后我正好没有安排。” “殿下想聊什么呢？”希德表示都可以聊，没什么不能聊的。 壁炉的火光前，帝国高岭之花纤薄性感的樱唇微微一抿。 第二阶段，开始！<!--t; 第五十二章逐渐逼近的阴影 <!--go--> 丽思宫，主卧室（希德也住外间小床）中，希德和赛莉斯缇的目光几乎同时盯着壁炉里面燃烧的火焰还有火焰上方悬挂的铁锅，默然不语。 屋内温度温暖舒适，屋外的风声敲打着不太稳定的窗户结构，火焰和魔法灯的光芒照着彼此的脸，却让屋内原本火热的话题冷却下来。 这段时间的舒适和睦几乎令赛莉斯缇忘记了希德不是真的是她的仆人而是靠着一纸契约才留下的“佣兵”，而当这层关系因为赛莉斯缇的要求被暂时抛开时，皇女就需要找到合适的话题切入保持自己的主动权。 “先聊聊你自己吧。”赛莉斯缇不能让气氛这么尴尬，她往后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淡淡地说道：“希德，你对自己的小时候有记忆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明明有非常棒的血脉和不错的天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整天就想着摆烂呢？” “我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当我有概念时我就已经被养父母收养了。”希德摇头：“你几乎调查我所有的经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你的呢？” “你没有回答我摆烂的问题。”赛莉斯缇认真道：“是你父母教你的么？” “我的养父是个大忙人，很忙，比磨坊里的驴都要忙。”希德回忆起童年时的趣事，有点想笑：“他就是头驴，只顾着干活，我养母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她总是能用最少的粮食做出最美味的饭菜，只是我觉得她有时候太有魅力了一点。” “？”皇女面露疑惑，她端起葡萄酒，示意希德说下去。 “礼拜日在教堂内当我们跪地祈祷时，神父总是会站在她面前，停留很久。” “噗！” “咳咳……你这人……真是。”皇女嘴中的红酒喷出，溅了希德满头满脸，她一边咳嗽一边赶紧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还有点不好意思。 “好像是你喷我脸上的吧，我的皇女殿下？”希德表示无奈。 “抱歉。”脸色绯红的赛莉斯缇赶紧道歉，她从自己胸口拿下丝巾，主动帮助希德擦拭被红酒浸透的脸。 这家伙，一定要这样描述么？搞得自己绷不住！ 赛莉斯缇又羞又恼，可见到希德一脸无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他的责任。 随着皇女的动作，一个吊坠从她的胸口掉了出来，瞬间吸引了希德的所有目光！ 第二件虚境神器，天使之泪！ 天使之泪从外貌来看是一件无头断臂天使的小型雕塑，雕塑通体使用一整块纯白暖玉雕刻而成，它被使用两根银链挂在赛莉斯缇的胸口。 这东西果然就在皇女的身上！ 希德立即确定了目标，他不会感觉错的，这就是天使之泪，圆环真神要自己寻找的第二件虚境神器。 皇女的仆从忍不住情绪激动，两周了，终于有了一点进展！按这速度，自己说不定五六年就可以把七件神器集齐！ 既然确定了那么就只需要计划如何弄到它，这令希德的神色为之一松，这也明显反应在了他的面部表情上，他看起来有点高兴还有点享受。 然而希德没想到的是他的神色理所当然地落入了赛莉斯缇的眼中。 在皇女的视线里，此时自己这个贴身侍卫不仅偷偷的盯着自己的胸脯，而且自己亲自给他擦脸也露出了满足欣慰的神色。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看来想要收服希德为自己所用也没有那么困难嘛！ 皇女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就这样，本来剑拔弩张的青年男女心情都莫名地好了起来。 “说完我了，说说你吧，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我的殿下。”希德心情好了之后忍不住说了两句骚话：“在我认识的女人里面，你和她们几乎都不太一样。” “你认识很多女人么？！”谁知道此言一出皇女原本柔和的眼神立即锐利起来，她华丽的紫色瞳仁立即死死地咬住了希德的脸，微眯而且危险：“是啊，你本就长得很漂亮，绝对不会缺少女人甚至是男人的喜欢，还这么能说会道。” “这重要么？”希德也身体后仰，他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我之前是佣兵中间人，我的殿下，但我现在是你的仆人，就这么简单。” 这小子怎么还是想跑路啊？赛莉斯缇心里不悦，自然也反应在她的言辞中：“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叫你什么呢？” “什么？” “‘帝国皇女的小奶狗’，你要明白，希德，如果不是我庇护你，你早都被别人绑回去专职生产，是我保护着你。” “啊对↑对↑对↑”希德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过他无意跟赛莉斯缇争辩而是把话题岔开：“你给我那么多钱雇佣我，别说小奶狗，小舔狗都可以。” 希德本是半开玩笑的话，然而赛莉斯缇的脑中却瞬间冒出了希德跪在她面前表示服从，她伸出自己裹着深红色厚丝袜足蹬高跟小短靴，然后希德又是屈辱又是兴奋地慢慢移过来…… “先继续我们上一次的问题。”希德见赛莉斯缇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找个话题打断她：“你确实和我认识的一些诺比利家族的女儿不同，是因为你的母亲么？” “希德先生，我希望你搞明白一件事。”说起自己的父母，冷艳的皇女殿下脸色骤变：“我的家庭是我的家事，在我没有允许之前，请不要谈论我的家事，否则别怪我撕毁契约！” 赛莉斯缇的反应之大令希德内心一动，他任由赛莉斯缇盯着自己，直到她移开目光才缓缓说道： “皇室的家事就是国事。” 希德淡淡地说道：“至于私事，我的殿下，作为皇女您没有私事，如果您总是带着这样的情绪来处理事情，但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巴不得事情立即结束，您付我剩下的钱，对我这种佣兵来说，接不同的委托，换不同的雇主，这都是太正常的事情。” 皇室的家事就是国事？ 作为皇女，您没有私事？ 赛莉斯缇愣住了。 帝国皇女仔细地咀嚼着这句话，万千思绪涌入脑海，她从未想到过希德会说出这种富有深意的箴言。 我，没有私事？ 她一时出神，呆呆地看着希德。 希德则忙着低头干饭。 刀叉撞击餐盘的声音不止，良久，皇女这才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给希德听：“我想说，我在宫廷中的地位并不高……” “停！！！这是您的私事，我的殿下。”希德赶紧用餐巾擦嘴表示自己吃饱了，他嬉皮笑脸放下餐巾赶紧用双手做了一个“T”字手势：“打住打住，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听，殿下，不是每个人都对皇室的事情感兴趣的，我不想惹来杀身之祸！” “咚！”桌面猛地一震，满座的银质餐具为之颤抖，刀叉高脚杯上下震动，开胃酒、葡萄酒、利口酒洒了出来，赛莉斯缇额头上冒出青筋重重地拍桌。 她现在真想把希德扔进壁炉里！ 哇，你看这个希德，吃得又多，又不听话，不如把他给烤啦！ 皇女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略显讥讽地说道：“一会儿说我的家事就是国事，一会儿说我没有私事，但我说了你又表示不听，希德，难道佣兵惯例没有教会你，拿了钱就要为雇主办事么？” “我只做我力所能及和应该做的事，我的殿下，不是每个人都对国事那么感兴趣的，比如说，我就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家事。”希德笑道：“我只想摆烂。” “滚！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帝国皇女只觉得一股邪火瞬间冲小腹窜到了脑门，她从牙缝中迸出崭新的命令：“现在！” “是，殿下！”希德马上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房间内，只留下了皇女一个人在生闷气。 几分钟后，赛莉斯缇这才突然回过味来，自己刚才不仅仅被这家伙掌握了话题主动权，甚至被他挑动了情绪！ 这不行，她打算立即搬回一城。 可希德并没有回来，皇女等了一个多小时，火锅都要烧干了，希德还是没有回来。 心知自己发了错误命令的皇女只好亲自叫女佣进来收拾了晚餐，赛莉斯缇没有、也不可能主动出去找希德，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丽思宫其实有很多女佣，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赛莉斯缇完全不信任她们，即使今天进来的女佣长相比较奇怪，长着一张马脸而且五官比例不协调，赛莉斯缇也只是让她清理完就出去。 她认得这个女佣，长得奇怪但手脚灵活，自己来这里时她就在了。 女佣默默地打扫清理了晚饭现场，等到她收拾的差不多了，皇女立即说道：“收拾好了就出去吧，” “是。”女佣退了出去。 女佣退出去之后赛莉斯缇这才警觉地抬头看着关上的房门。 刚刚她感觉到这个女佣似乎盯着她多看了一会儿？ 算了，可能是好奇吧，赛莉斯缇又低下头继续看卷宗。 从房间里面出来，女佣的嘴角露出了扭曲的微笑，黑色的杏眼突然变成了血红色里面有环形蛇在快速旋转，竖眼眨动几下后立即恢复了正常。 新情报，“护卫”已经离开。 可以通知圣者准备动手了。 …………我是动手的分割线………… 时隔两周多的时间，希德终于第一次离开了丽思宫，他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感叹着自由的可贵，面对着空旷深远的漆黑夜空，希德展开双臂，朝着远处的林海顶着附近黑鹫守卫的白眼情不自禁地喊道： “Freedom！” 满意地听着回音，希德无视了周围的一切快速出发。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他终于暂时摆脱了牢笼，靠着故意曲解了皇女的命令将其理解为“离开这里”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但希德知道自己之后还是要回去的，因为他已经接下了皇女的任务。 希德是很有职业精神的，皇女给他那么多钱，他自然会将事情做好，或者说尽力办好。 从庄园里面出来，沿着用泥土铺成的小路，开着猎鹰之眼确认着方向的希德重新复盘了一下刚才两人的对话，其实在一瞬间，赛莉斯缇已经隐隐有点愿意告诉他些许自己经历的意向了，但希德却让她赶紧刹车。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希德发现赛莉斯缇是个很缺爱的女人，非常缺爱，希德虽然不知道皇女的过去，但根据她的只言片语以及外界能够搜集到的情报就可以推测她在首都经历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孤寂生活。 这个掌控欲极强有微操达人爱好的女人如果真的跟希德说了点自己的事，她会把这种行为视作自己对希德天大的恩情，进而产生期待。 这女人习惯了自己极高地位和两个究极生物哥哥的优秀，她对自己的高期待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水平。 想到这里，希德苦笑着摇头，他才不去满足这种期待呢。 虽然皇女实力很强很有智慧，更是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长在他的XP上，可希德头脑清醒：以双方的身份、三观、地位还有立场而言，他们之间很难有未来的，除非发生奇迹。 不想那么多了，希德沿着小路快速移动，他要去光精灵商站查阅大姐姐送给他的《混沌精选》，顺便为接下来的事做一些额外的准备。 漆黑的天色好像是污浊的浓墨般盖在夜晚的天空之上，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狼堡尽管是恶狼公国较为富裕的城市也不可能到处有魔法灯照明，周围全都是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夜晚的狼堡静悄悄，开膛事件的恐慌没有这么容易消除，戒严令仍然在发挥作用，平民一到晚上就紧锁门窗睡觉，即使是贵族和强者也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行动，生怕被传说中的“杀人鬼”盯上。 是的，官方没有明面上承认魔鬼信徒和拜虚教的存在，但事情闹得比较大于是用了“杀人鬼”这个称呼，也竭尽所能压下这件事的影响，然而开膛事件发生得太多已经有点压不住的迹象。 希望别出什么大事吧，希德心里如是想到。 然而希德甚至这句话都没在心里面念完，数百米外的大街上就传出了尖叫声，一撮撮火把被点燃，巡逻队、宗教武士和市民们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糟了，出事了！希德赶紧朝着出事地点跑去。 “有人被开膛了！” “是瓦尔特-谢尔先生！” “朱庇特在上啊，这是何等的亵渎！” “让开让开！” 越来越多的人们拥堵着街道，一百多个火把将夜空点亮，希德靠着自己特殊的外貌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询问附近的居民。 被开膛的是神圣帝国的派遣官瓦尔特-谢尔，一位快乐的喜欢唱歌的老好人，周围的邻居都称赞他的善良和蔼，这样的一位老好人的尸体就被挂在他的家门口，连同着一位天堂教会的圣殿禁卫和一位恶狼公国的恶狼冠军勇士一起！ 而且最令人感到害怕的是，行凶者不仅将派遣官开膛，而且将圣殿禁卫连同恶狼冠军勇士三人的尸体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三头六臂六条腿的血淋淋缝合物。 这还不是普通的缝合物，希德动用猎鹰之眼稍微检查一下就浑身冰冷：缝合的位置完美无缺没有一点粗糙的痕迹，而且还很贴心地使用了邪术让血肉融合伤口消失。 尸体的身上写着一句话。 “轮~到~你~了~” 这是拜虚教干的么？拜虚教到底想干什么？希德内心震动。 “让开！全部让开！” “拦路者格杀勿论！” “以朱庇特之名我们将接管这里，所有人立即回去睡觉，违令者以异端论处！” 背后传来了阵阵吼声。 帝国审判官胡滕带着整整一队宗教武士快速靠近。 审判官？！希德赶紧钻入人群中远遁。 他现在突然觉得好像待在皇女的身边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办完事就赶紧回去吧！<!--t; 第五十三章密不透风的碾压墙 夜越来越深了。 可怖的尸体周围立即被大量宗教武士接管，他们甲胄整齐，秩序井然，以圣武士和战斗牧师、猎魔人为首的宗教军队多达接近百人，其中不乏拥有典范阶实力的圣殿禁卫和同样是三阶实力的典范司铎。 这些人的出现立即控制住了附近的局势，围观者被驱散，尸体也被使用骸布裹起来。 但太多人依然不愿意离去，开膛事件的规模太大了，大到神圣帝国官方和天堂教会联合起来都无法彻底封锁消息，大到就算是进城卖菜的农民都听说过这件事。 神圣帝国官方一直都一无所获，尽管他们多次在付出很大代价的情况下成功击杀了拜虚教的袭击者并宣称事件已经结束，但没过几天马上就有新的开膛受害者出现，就好像在嘲讽神圣帝国的无能。 不再是平民们一再要求尽快解决，同时贵族们也开始向天堂教会施加压力。 恐慌的持续蔓延让天堂教会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大量的圣堂禁卫、审判官、仲裁官甚至天使都亲自出动，这些强力存在多少有一些斩获但也损失不小，甚至有一位天使被拜虚教所杀第二天尸体被挂在恶狼首府圣焰城的门口，他的翅膀被扒光了羽毛，全身被火烤得焦黑一片，身上还写着字。 “数一数二的烧鸡”。 因此天堂教会压力巨大的同时也正在民众中丧失公信力，见到又有开膛事件出现，人们挤着上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教会在干什么，来点作用啊。 “现在是宵禁时间！所有人全部回房否则以拜虚教论处！”中央皇朝来的审判官，传奇强者胡滕用他特有的厚重霸道嗓子吼道：“我代表审判庭宣布接管这件事，你们都回去等待教会的公告，我再重复一次，不信谣不传谣，立即回房，否则以拜虚教同党论处！” 人们这才四散，他们不满地低声喝骂、嘟囔、抱怨着，逐渐散去了。 现场只剩下了教会成员围绕着尸体进行检查。 没有人发现的是，就在阴暗的街角处，一堆建材垃圾的后方，有一位白发少年蹲在废弃的朽烂木料家具之后，偷偷地窥视着审判官的调查。 这个人正是希德。 是的，希德是跑了，但是没有完全跑，他跟着人群跑到一处小巷的拐角后立即发动山下之影制造出暗影迷雾将自己隐藏下来。 他会留下来的原因有两个，首先是审判官胡滕的出现，根据皇女所说，这位审判官实力极强而且业务能力精通。 希德当然知道这位审判官明面上是来查开膛事件，实际上应该或多或少也是在查“天选者”，也就是自己。 其次，希德在圣殿禁卫之中见到了一位熟人，是在他和伊什特万来狼堡路上碰见的圣殿禁卫乌尔里希！ 这家伙确实是如实将所有的酬劳全部交付给了希德，但却在勋章上留了手脚，这明显是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这两个人的出现令希德意识到危机的快速逼近，两周多以来他在丽思博登湖庄园的封闭环境下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 于是他留了下来，打开猎鹰之眼远远地窥视着现场。 正在进行同步g 随着希德集中注意力，审判官胡滕和圣殿禁卫乌尔里希的话传入他的耳中。 “又一个，胡滕阁下，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拜虚教太狡猾！”狼堡的本地主教抱怨道：“瓦尔特这个家伙不愿意搬走，我们已经警告了他危险而且派出了一位圣殿禁卫一位恶狼冠军勇士保护他，但还是这样。” “蠢货，是你给了他选择。”胡滕冷哼不止，他充满着血腥味的目光盯着主教：“你应该只给他两个选择，劝返或者将他带回教会严加看管。” “胡滕阁下，我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根据《猎鹰圣典》和《日神经》，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如果我们这样对待派遣官马上就会引起新一轮争端的！”主教的口气有些不满。 “那你就看着他去死？？？！！！”审判官直接伸手一把像是抓小鸡一样地将主教提起来，语气冰冷肃杀：“你就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没有。”“你已经做了！” 口水迸溅，主教像团破布一样被扔在了地上，他原本纯白的长袍也染上地面上灰色的尘土污浊一片，主教下意识地拍打身上的灰尘，看着脏了的部分脸色十分心疼。 这可是我新做的袍子，从光精灵进口的面料！ “滚吧，从我面前消失，现在。”胡滕将主教的反应收入眼中，审判官立即明白了地区主教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主教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转头就走，百来个宗教武士一下就走掉了一半多。 希德躲在破柜子后面若有所思，看来天堂教会内部也分歧很大，能决定所有事的圣座至尊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只对立法司法之事有兴趣，别的事她有能力管但从来不管，这显然是地方和中央的矛盾。 火把的光芒笼罩着附近，希德将自己藏得更深一些隐入暗影迷雾中。 接下来几分钟都是没营养的对话和例行训诫，直到乌尔里希见胡滕检查完了尸体，这才问道：“阁下，有什么发现么？” “朱庇特在上啊。”胡滕的声音冷酷又严肃：“我们有了新的敌人，看来地狱的生物也打算加入这场盛会了。” “审判官阁下，你是说？！”周围人一阵惊呼，乌尔里希的脸色更显惨白。 “这根本就不是拜虚教干的！”审判官胡滕直接拿刀将死者的胸膛两边一起剖开，迸溅的血肉之下，就在死者的右胸表皮中，硕大的乌洛波洛斯环符印散发着黑红色的光芒，散发着无穷无尽的血海仇怨之气和来自深渊的毁灭气息！ 地狱魔鬼！就连躲在附近的希德都睁大了眼睛，难道地狱魔鬼和拜虚教这两大最可怕的境外势力已经达成了某种协定？ “我们不可以排除这种可能。”胡滕语气沉重：“魔鬼信徒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了，黑鹫宫廷的御用大巫师进行过占星术，发现‘墙’正在变薄，而我们的消息渠道也显示，魔鬼信徒最近就在恶狼这里策划着什么，他们好像在寻找着一件名为‘罪魇圣杯’的虚境神器。” 希德面色凝重，果然魔鬼也找上门来了。 刑魔格罗特口中的地狱七君王之一的痛苦大君一直在找罪魇圣杯这是已知情报。 “罪魇圣杯？”乌尔里希等几位圣堂禁卫面面相觑，他们其中有人有听说过这东西，有人则是听都没听过，其中一位脸上满是疤痕的禁卫追问道：“这么说我们除了要面对拜虚教以外，还要面对魔鬼信徒？真该死，朱庇特诅咒他们！” “拜虚教的那位圣座应该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吧？”一位英雄阶实力的身穿着高级仲裁官问道：“那老畜生怎么还没死？” “不好说，圣座至尊的弥留之际有时几个月，有时可以长达上百年。”胡滕的脸冷得像冰：“而且有个很糟糕的消息，我们在拜虚教的内应得知，经过几千年徒劳无功的祈祷仪式后，这次它们真的从虚境中召唤来了一位被称为‘圣者’的无上存在！幸好她不是它们想要的那位‘天选者’，我们还有机会，只要能够将天选者找出来消灭掉，我们还有机会阻止这一切。” 果然还是想杀我，希德冷笑却又无奈地摇头，他情不自禁地将斗篷裹紧了一点调整着呼气，脑海里一片混乱。 拜虚教现在有两位圣座至尊的消息果然狠狠地打击了所有人的士气，众人全都沉默不语，他们只感觉到一张横贯天际的铁幕从空中全方位落下，让他们喘不过一丝多余的空气。 似乎是见到众人士气低落，审判官用他特有的冷冽声音训斥着同袍们。 “我们要面临的会是前所未有的压力，我们要迎接的是无比巨大的挑战，我，帝国审判官胡滕-马蒂斯就放话在这里，你们畏死皆可自去，我不会阻拦！就像刚才的那些人一样！” “但没有人能让我放弃，没有人能让我投降！作为神圣帝国人，这是我的国，这是我的家，我会用一切捍卫它！包括我的生命！” “我没有别的，只有这身铁和血，为了神圣帝国，为了朱庇特！” “为了朱庇特！！！”人们团结在审判官的周围，坚若磐石的声音划过天空。 神圣帝国从来都不缺少愿意为自己的种族自己的国家献身的英雄！ “关于天选者疑似目标的调查如何了？”的血液令审判官觉得有必要趁此机会强化下属的行动力：“比如说那个疑似目标？” “我们查了，只是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 “什么困难？” “殿下阻止了我们的搜查要求。” “这倒是个问题……让我们再想想办法。” 听到这里，希德忍不住大呼侥幸，也后怕万分。 果然已经快要查到自己身上了。 这里是神圣帝国，审判庭是有权直接搜查拿人的！他们要是想把自己抓去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且自己现在才典范阶巅峰的实力要如何对面传奇强者带队，数目多如过江之鲫般的天堂教会军队？ 也就是帝国皇女让审判庭有所忌惮。 谢谢你！赛莉斯缇！我爱死你了，等我回去我就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苏黎世小牛肉！还给你来了全套按摩马杀鸡！ 希德又听了一会儿，没有更多的消息了，于是转身离开。 …………我是爱死你了的分割线………… 一个小时后，光精灵商站内。 希德在明亮的灯下奋笔疾书，同时查阅着自己放在商站内隐蔽角落的《混沌精选》，他先将山下之影的所有内容全部记在脑子里，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写好了三封信。 收件人分别是他的大姐姐和“惠尼-萨朋特斯-银手”“弗格-寒铁”。 “邮寄，特快专递。”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希德不敢耽搁也不敢拿回《混沌精选》，立即连夜返回丽思宫。 深夜的丽思博登湖庄园保持着宁静，似乎刚刚发生的开膛事件也无法令这里受到多少影响，只是守卫更加严格，除了赛莉斯缇这次带来的黑鹫皇家守卫以外，希德还看到许多恶狼本地军队的身影。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庄园大门紧闭依然显得不太正常，希德废了点功夫才喊开了大门。 一步入庄园内，希德就看见黑鹫守卫队长汉斯-冯-瓦尔德克正带着几个守卫和许多佣人挨个草坪搜查着什么。 希德的心中隐隐感到不安，魔鬼伪装成拜虚教的开膛事件，天堂教会的探查都让他的神经紧绷。 “瓦尔德克先生，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皇女的贴身侍从主动上前问道。 汉斯-冯-瓦尔德克，典型的帝国中央军人，棕发蓝眼，不苟言笑，而且他的态度也非常令人玩味，正常来说作为皇女的下属，无论是多么职业的军人面对希德这种明显受到重视的新同事也至少会说客套话，但这段时间以来，汉斯明显不愿意多跟希德交流，有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能说敌视他，只能说是非常冷淡有意拉开距离。 “半个小时前，我们的皇女殿下说她在窗户外面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所以我们来排查了。”汉斯木然地说道。 “窗户外面，有没有搞错，殿下住在二层啊。”希德忍不住笑了：“而且庄园守卫这么森严，哪里来的不认识的女人？是不是什么她出现幻觉了？” “你可以祈祷是或者不是，而我只负责排查。”汉斯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希德多说：“哦，她说了如果看到你叫你务必赶紧回去见她。” “我能不去跟你在这里一起除草么？”希德才不想去。 “不行，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汉斯队长见希德从一名男佣手中真的接过了扫帚，立即将扫帚从希德的手上夺走：“你最好快点，否则我亲自送你去。” 这确实是位非常硬派的职业军人，他明显不相信皇女的话，但还是带着人全面搜查整个宫殿，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好吧。”希德心想很可惜皇女只有一半的权限，否则这样的一位英雄阶的铁血职业军官会是她很好的臂助。 等皇女的贴身侍卫回到她的卧室时，赛莉斯缇正在发脾气。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她甚至直接穿过了窗户，就这样直接靠近！还把手伸到我的脸上！” “可是殿下，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啊，就连安杰洛大导师也没有观测到有人……” 每走一步，希德的内心就沉重一分。 连这里都不安全了么？ td，神圣帝国不是号称全大陆第一势力么？怎么连我都带不动啊？ 突然，一个糟糕的想法突然从希德的内心升起。 要不要，试一试呢？ 第五十四章主仆的深夜对谈 “希德，你还舍得回来？”赛莉斯缇立在房内，帝国宫廷导师耶希尔爵士就站在她的身旁，见到希德出现他们停下了争论。 然而跟希德想象中不同的是，赛莉斯缇见到他回来之后不仅没有什么轻松之色，紫水晶一样的瞳仁反而充斥着冰冷、审视还有一丝警惕：“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出去转了一圈。”希德心下奇怪，皇女的态度原本已经对他有所改变了，他离开时发生了什么？有不认识的女人关自己什么事？ “你去哪里转了一圈？”耶希尔爵士上前同样审视着，他面色玩味笑容中隐隐带着威胁：“为什么你一离开庄园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赛莉斯缇也向前一步，冰山美人紧盯着希德，在等他的解释。 “我去城镇里面转了一圈，顺便给我的朋友写了两封信，我还遇到了一起开膛事件。”希德立即说道：“天堂教会和审判官胡滕阁下已经开始调查，我被赶了回来。” “真的么？我不信。”耶希尔爵士快速靠近，浓郁有如实质般的后燃烧血气从他的身体四处蔓延而出，就像是湍流而下的血潮般将希德全部裹住，独属于传奇阶战士的威能在房间内散发，暴走的能量风暴激起窗帘涟漪无数。 传奇阶专长：咒逐！ 咒逐：传说一些强大的战士在战场上的狂热成就引来了天堂诸神和帝国宫廷的注意并给予他们更大的信任，战士对伟大的神圣帝国宣誓效忠并发誓将会用自己的一切守护人类的和平，他们是如此心怀人类，忠诚、勇敢、奉献，当任何敌人面对他们的裁决和审判时都会出现胆怯畏惧，战斗意志战斗力会遭到强力削弱，同时附加引发恐惧效果。 “为什么你一离开庄园就发生了这种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耶希尔爵士步步逼近，他抬起下巴将下唇顶起，眼珠下转用下目线盯着皇女的贴身侍卫，身上散发的威能如太阳般耀眼，势要逼得希德就犯！ “我说了，我真的只是出去逛了一圈，写了两封信，遇到了开膛事件！”典范阶对传奇阶，差了整整两个大阶之下只要实力稍微弱一些水一下的家伙说不定会被耶希尔爵士逼得当场大小便失禁跪地求饶。 不过希德不会！ 作为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他已经亲眼亲身亲耳跟那种究极无上存在“亲切沟通”过了，这些蛐蛐凡人的伎俩怎么可能对他有用呢？ 不要小看永世神选啊！ 出现在皇女和耶希尔爵士面前的是一位紧张、忌惮、屈辱，却又充满着委屈与问心无愧的希德。 见自己强横的威能不起作用，耶希尔爵士忍不住面露难色，难道真的跟这小子没关系？ “够了，耶希尔，不要这样，希德是我的贴身侍从，我相信他。”赛莉斯缇冷冷地说道：“出去吧，我有话想要跟他说。” “是。”耶希尔爵士这才收起自己的威能，大步出去了。 希德身上的万吨重压这才慢慢地卸去，他脸色苍白双拳紧握，看着站在窗户前的帝国皇女默然不语，眼中隐隐有怒火燃烧。 一位传奇巅峰强者居然用自己的威能来压迫自己…… 这就是神圣帝国么？ 要知道每一位传奇阶职业者基本都在帝国体制内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们构成了帝国最高统治阶层的中坚力量。在大部分公国，继承公爵爵位的一个隐形条件就是达到5阶传奇，而帝国军部更是明文规定，除特殊原因外，非传奇强者不得担任中央军万人军团统帅。 传奇在战争中，已经可以堪称战略级武器，拥有改变一场中型战役的强大力量，他们已经抵达了凡人能够达到的极限。 从耶希尔爵士身体周围偶有溢出的血气来看，应该是抵达了传奇阶顶峰很多年，而希德注意到这溢出的血气并不饱满，且离体后就迅速烟化，按照从大姐姐那边看的资料表面，耶希尔爵士的身体素质应该已经进入了巅峰末尾，马上就要断崖式下滑了。 房门关上屋内恢复安静，希德就站在那里，也没有坐下也没有按照往常一样上来服侍赛莉斯缇，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动作也没有。 赛莉斯缇知道，希德在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窗户边的皇女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博登湖冷风击打在她如霜雪般皎洁的脸庞上，将她被紫色丝带扎好的银白色长发吹起，赛莉斯缇双手抱胸背对希德良久，这才用她如极地冰川般的声音说道：“抱歉，我不是针对你。” “你不是针对我，那你是在针对谁，我的殿下？”希德一字一顿，海蓝色的眼中毫无波兰。 “我，我只是……”面对希德质询的眼神，赛莉斯缇有点慌乱，皇女伸手整理着自己耳边的银白色发丝：“我只是觉得你一走就发生了这种事，所以就……而且……” “那看来我们连基本的互信都没有办法实现。”希德冷笑，他走到窗户的另一边：“那看来我们也没必要继续维持这种关系了，你不如让我去跟士兵住在一起，一起睡大通铺在一个大锅里面搅勺子。” “够了！”帝国皇女娇喝着打断了他的话，赛莉斯缇犹豫了两秒钟，干脆示意希德站在她面前：“你之前跟我约法三章过，对么？” “是。” “好，那我干脆明说吧，我怀疑你是有原因的。”皇女实在是受不得希德的眼神，她干脆开诚布公：“在那天宴会之前，从来都没发生这种事，而就在我们宴会当天相遇后的那天晚上，我就在窗户外面看到了那个女人。” “而当时我不在？”希德马上理解了皇女的意思：“之后两周，我们之间都无事发生？然后今天因为我有事情出去，你就又看到了她？” “完全正确，这就是我怀疑你的理由。”赛莉斯缇点头，帝国皇女疑惑的目光始终在希德的身上打转：“这没法令我不怀疑你，而且全庄园的人全都告诉我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人物。” 希德这才释然，这是合理的怀疑原因，他接受。 白发少年走到窗户旁，坦然面对皇女的疑问：“能描述一下，您看到的是一位什么样的少女？说不定我也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赛莉斯缇好奇地问道：“你先说。” “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少女？”希德用手指比划着：“黑色头发，梳着两个垂马尾辫身穿着黑色学院制服，个头比你矮一点，一只眼睛是红色的，另一只眼被刘海盖住了？” “！！！”赛莉斯缇张大了嘴巴，皇女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抓住了希德的领口身体前压：“没错！没错，就是她，就是她！你看到了，你也看到了？！” “好好想想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吧。”希德被赛莉斯缇压在沙发上仰面躺倒，他感觉皇女两个饱满的半圆即使是隔着衣服依然能够感觉到其压迫感，无奈地说道：“而且她不是这个庄园内的佣人么？” “庄园内从来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佣人！”赛莉斯缇先是下意识地否认，然后皇女更激动了：“你真的看到了？为什么只有你能注意到？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这能说明一个问题，殿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希德苦笑：“我们能换个地方驻扎么？” “这里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们不可能搬到圣焰城去。”赛莉斯缇又否定了希德的观点，皇女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她直接骑在希德的腰上把他整个人压在沙发里面脸上闪过一丝绯红放开自己的仆从起身，重新走到窗口：“该死，罗曼尼在上啊，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了？难道所有人都在骗我？”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就像是我们的相遇一样？”希德边笑边说着骚话：“一切都是那么巧。”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就是你女装扮成的？”赛莉斯缇就是看不惯希德口花花的样子：“以后干脆你就扮成女仆服侍我，怎么样？” “绝无可能！”希德的脸色立即黑了下来：“你可以征服我的肉体，但你永远无法征服我的灵魂！我的殿下！” “哼~看你这样，肉体一旦被征服，灵魂也就差不多了。”赛莉斯缇表示不屑。 没由来地，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地对视，然后同时笑了出来。 屋内冰冷的氛围顿时缓和了很多，赛莉斯缇示意希德服侍自己坐下。 “殿下，为什么不让女佣们来伺候你呢？”希德顺势问出了一直隐藏在自己脑海中的疑问：“我一个年轻男人，也不是专业的，怎么看都没有她们合适。” “你没来之前，就是女佣服侍我。”皇女在办公桌后面坐下，希德侍立在她身后：“有一天上午，我就像这样让女佣站在身后帮我整理卷宗，无意识地说下午该出去走走，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希德是真的好奇。 “中午吃饭时，耶希尔爵士就问我下午打算去哪里想干什么，他安排。”赛莉斯缇面无表情。 希德：“…………” “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偶然，我又测试了一遍，换了一个女佣的前提下，我故意说我喜欢马黛茶，结果是当天我去梅克伦伯爵家里面时，招待我的就是恶狼这里几乎看不到的马黛茶。”冰山美人满脸疲倦地靠在豪华靠背椅上：“自此之后，我就再也不要贴身伺候的女佣了。” “所以你就找了我这个男佣？”希德终于搞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全员内鬼！ 皇女真的太难了。 “这次出来，父皇连我身边的一个侍女都不允许带，我申请让夏洛特协助我的要求也被拒绝，很明显，父皇是在考验我。”赛莉斯缇发现自己逐渐可以在希德面前褪下些许伪装：“你明天就要帮我去探查事件，这里有一份资料，关于弗里德兰战败的事情，看完它，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吧！” 希德低头拿起文件袋，将缠绕在上面的棉绳绕开，取出里面的羊皮纸，埋头读起文件。 帝国皇女仔细地观察着希德，见希德没有任何阻碍保持着匀速的顺畅阅读，她心想对方看来确实是强烈血脉返租的初代神圣猎鹰皇帝血裔，我们确实是一类人。 这又是一次试探，这份资料里面所有的字句全部都是使用神圣帝国的官方贵族语言猎鹰语写成，且里面有意地夹杂了很多长难句和生僻词汇，别说没有上过贵族学校的低等人了，就算是很多依奎斯都只能看得半懂不懂，即使是诺比利没有认真地学习三年以上是不可能熟练掌握猎鹰语的。 希德能够流利地看下去只有两种可能，一，希德曾经上过高等贵族学校，这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他身上的血脉返祖之力除了带来包括皇血升华在内的天赋以外，还有来自先祖记忆中的知识。 很好，我期待你带给我更多惊喜，来自瑞兹兰的佣兵中间人，我的仆从哟。 赛莉斯缇端起了茶杯，静静地等待。 十五分钟后，希德放下了资料：“我简要概括一下，优势在我，高歌猛进，歼敌十万，英勇转进，迎接和平？” 从本心来说，皇女承认希德的概括非常精要而且准确符合官方口径，但她总觉得希德的话讽刺意味满满：“那你的看法呢？” “我能有什么看法？”希德笑了笑，将羊皮纸放回文件袋递还皇女：“或者说，我有看法有用么？一切取决于您，我的皇女殿下，您的意志就是我最高的准绳！” “我雇佣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讲废话的。”赛莉斯缇冷艳无双的脸上冒出了黑线。 “那我走？”希德面露喜色，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这就run！” “你给我回来！”皇女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放下银制茶杯，红茶沿着杯壁回旋不止：“告诉我，你的看法是什么，说！” “如果殿下文件中的内容全部属实，那么我的建议是，殿下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连夜run回首都了。”希德也不再开玩笑了。 “因为这是一场内外勾结，欺上瞒下的惊天阴谋！” 第五十五章惊天阴谋 无垠星空，璀璨星海，至高之所。 永恒的寒冷，炫目的星海之光中，一个堪比星系大小的无上存在正在缓缓旋转，在这片神奇诡异的世界中，时间、空间、物质都是不存在的概念，唯有能量与讯息顺着该无上实体流动。 圆环级无上存在之下，成千上万的太古实体正在沉睡，它们之中随便一个都可以毁灭一整个世界，决定一个星系的存亡。 这便是所有凡人都无比畏惧又无比渴望的虚境，它可以瞬间抹杀一个辉煌宇宙的所有，也可以让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立即成为至高无上的圣座至尊。 就在今天，虚境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是一位凡人，他一步就横跨无尽星河，威能撼动周围星系，就连那些沉睡的太古实体在一道道冲击波下都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来到圆环真神面前，正打算开口说出自己卑微的请求。 虚空圆环中心射出一道激光，紫色的光线顺着凡人的身躯从头部衍生到足部，将他完全笼罩在了圆神的意志之下。 似乎是刹那，又似乎过去了几个纪元，圆神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顺着宇宙之光的移动响彻，震烁群星： “重复率过高，垃圾数据，删除。” 来者整具身体炸开了，他的血肉和灵魂快到没时间反应就已经消失，就连一缕残渣和生物波都没有留下。 很显然，又一位强者冲击极道之境失败并失去了所有。 清理掉这位不速之客后，虚境中的圆环继续注视着祂的契约者正在干什么。 “契约者行动意愿，低，面临风险，中，自我提升意愿，高，寻求世界改变意愿，极低，收集有效讯息效率，低。” “开始修正。” 新星爆炸，能量顺着虚境导向了冰冷的宇宙中。 …………我是修正不可避的分割线………… 虚境中的事自然无人知晓，丽思宫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真可以考虑run了，我的殿下。”希德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完之后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也觉得其中问题很大？”皇女立即走到希德旁边坐下，把他挤到沙发的角落，同时用手压住了希德的大腿。 意思很简单：好好地给我分析一遍，不准run！ 这一贴直接让希德想跑的心思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只感觉到两条丰腴饱满的大腿就隔着他的裤子贴在他的身体上，上面传来的触感超越了最高档的丝绒抱枕，更别说赛莉斯缇身上那浓郁的少女体香和玫瑰花香气。 裹着深红色不透肉天鹅绒裤袜的大长腿就压在希德身上微微摩挲起来，细腻丝滑的丝袜在摩擦中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对希德来说简直就跟天籁般的声音无异。 确实应该上点干货了！希德立即转变了思维。 “我们事后来看，这场跟华莱士的战争本就来得莫名其妙。”希德拿起羊皮纸，指着第一卷内容侃侃而谈：“这场战争的爆发理由是，华莱士公国袭击了我神圣帝国的官方商队，杀人越货，因此我们神圣帝国，也就是你的父皇马上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绝佳开战借口立即宣布开战。” “你是觉得商队这件事有问题？我们向华莱士开战错了？”赛莉斯缇的反应非常符合皇室的身份，她脸上立即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也对也不对，首先，华莱士公国从头到尾都拒绝承认是华莱士人干的，皇帝陛下则是拒绝相信任何证据一定要宣战。”希德伸出两根手指：“但其次，无论如何商队在华莱士境内出了事，那肯定是他们的责任，这点毫无问题。” “难道有人假扮了华莱士人袭击了商队？”皇女立即点头：“我也想到过这种可能。” “这个先不论，然后整场战争的过程也非常诡异，战争一开始，华莱士人看起来没准备好也畏惧我们，先锋军连战连捷，而后恶狼大公盖尔哈特奉命在圣焰城集结大军，作为先锋军的查理部率军掩进，进入格雷岩山脉的南段。” “从这一刻开始，前线的消息就被突然封锁了，中央皇朝谁也不知道先锋军发生了什么，可先锋军却一直接到催促进军的命令。” “同时，存放着数目巨大军资的科涅城堡遭到袭击，一千守军在有重武器高大城防的情况下连个消息都没传出来就被屠戮殆尽，所有的后勤补给就这样中断，这使得先锋军被拖垮被迫主动进攻寻求补给，结果计划当天深夜定下，凌晨就在山道上遭遇两面堵截，大败。” 希德放下了资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一挥手堵住了赛莉斯缇的话，直接问道：“殿下，我在这里提出三个问题，你不需要解答，只需要跟着我想一遍就可以。” “一，商队遇袭事件无论是否是华莱士人干的这点暂且不论，但神圣帝国急于开战的态度，是否在某些人或者势力的预计之内呢？” “二，科涅城堡的位置是绝密，将其用来存放粮草军资也是绝密，根据你的资料显示这里有一千守军还有不少重武器，那么袭击者是如何得知科涅城堡的位置和其后勤总部的特性，在不放跑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将其全灭的呢？” “三，位于后方的圣焰城总是接到先锋军一切顺利的消息，而位于前方的先锋军则是接到不断被催逼进军的命令，是谁能够做到制造出先锋和后方都没有质疑过一次的军报，而且准确地截杀所有来往信使的呢？” 壁炉发出噼啪的响声，博登湖冰凉的夜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内。 希德每说一句，皇女的心脏就像是冷风吹入屋内般冰凉几分。 对于这些事情赛莉斯缇自然有想过和分析过，对希德提出的几点疑问也有过思考，但是当希德将问题大幅度简化归纳并以疑问的方式指出了重要问题的时候，赛莉斯缇还是忍不住怵然而惊！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告诉她弗里德兰战败是华莱士人联合境外势力搞得鬼，就连她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简单的单词从皇女微动的樱唇中脱口而出：“希德，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希德连连摇头：“我没看法，要有看法的是你，我只是个负责拿薪水给你当陪练当男佣当秘书当小白脸挡箭牌的……” “你还是我的私人顾问和贴身侍卫！”皇女一个翻身分开两条红丝大长腿直接骑在了希德的身上压在希德的胸口，冰山美人气势逼人，紫水晶般的透亮双眸内闪烁着异样的光泽，高贵优雅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动人的嫣红，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无比炽热：“快说！” 希德本来还有些倦意的脸上立即充满了精神，他能感觉到皇女那饱满身躯下的惊人魅力还有她贴着自己时那香甜的吐息，白发少年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举手投降，示意我说，你不要这样。 赛莉斯缇这才从他身上下来，但还是把着他的手臂。 “你应该也知道的，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巨大阴谋，可以说是内外勾结，多管齐下，计划周密，每一步都十分精准地把住了要点，任何一个地方如果出了错漏都不能成功。”希德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因此，策划这件事的人不仅是个超级高手，而且……我想殿下您一定已经猜到了。” “有内鬼！我们神圣帝国内部有内鬼！”赛莉斯缇咬牙切齿，冰山美人即使是露出薄怒的表情也风情万种，她站起来快步来回走动：“只有三个人可以做到，先锋军主帅查理-策林根，先锋军副帅约瑟夫-梅克伦，还有在后方负责集结大军与收发情报的奥兰多-沃尔夫！” “不错，这三个人之中，至少应该有一个人是内应。”希德表示了同意：“而且我的殿下，你回忆起之前的事没有？” “什么事？” “女佣的事，你说你喜欢马黛茶，结果当天梅克伦伯爵招待你就端上了恶狼这边极为罕见没有特殊渠道根本不会准备的马黛茶？”希德咧嘴苦笑：“还有耶希尔爵士问你下午打算去哪里？还有这次的庄园女仆目击案，就连你的身边都不可靠，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连夜收拾东西回首都了，这种内外勾结、层层密谋、精心策划你对付不了……或者我建议你至少先换个地方。” “不！行！”帝国皇女娇喝着立即打断了希德的话：“首先，我绝对不能回首都，其次，我也不会离开丽思博登湖庄园。” “为什么？难道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么？神圣帝国又不是不能令派人来查案。”希德不理解。 “父皇在看着，我告诉你，希德，如果这次我就这样回去，或者我因为害怕而选择换地方居住，那么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了，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帝国的皇女此时的态度无比地坚决和冷酷。 “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希德翻了个白眼：“以后如果我有空会去你的墓前献花的。” “不可能，你没有这个机会。”皇女翻身靠近，一只手撑在希德身后的沙发上，将自己的仆从一个“沙发咚”压住：“你必须帮我！” “我没有帮你的义务……”希德拼命摇头，你想diedie那是你的事，不要扯上我啊！ “帮我，事成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赛莉斯缇看着希德难缠的样子，干脆抛出了诱饵：“同样，我也跟你约法三章，就按照之前的条件，怎么样？” 希德顿时双目发亮，十分兴奋地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以黑鹫皇室之名发誓。”赛莉斯缇看着希德兴奋的样子，她懂了，她完全懂了。 这男人喜欢我。 是的，他喜欢我，他不就是想要入赘我黑鹫皇室么？ 很正常，本皇女的魅力本皇女自己知道。 这男人很优秀，无论是智力、魅力、外貌都是拔尖的，战斗力稍逊但那是跟自己比，寻常诺比利大贵族17岁能到典范阶巅峰那绝对是军中翘楚帝国冠军精英了，更不用说他的血脉纯净能皇血升华，父亲和两个哥哥高兴都来不及呢。 自己也不讨厌他，与其之后被莫名其妙地安排联姻，还不如趁自己能选的时候找个顺眼的。 如果这次事情做得好，也不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啦！ 至于他的性格问题，这个可以慢慢调教嘛。 赛莉斯缇想到这里脸色泛红眼若桃花，她也不说话，就等着希德的回答。 希德确实很兴奋。 机会说来就来！ 自己跟着皇女这么长一段时间缺乏进展，因为她始终将天使之泪带在身上，希德根本就没机会下手，而且就算希德能下手，他也找不到合情合理离开皇女的理由和能顺利将天使之泪带走的逃跑路线。 既然皇女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嘛。 明亮的房间内两个人的神色都十分兴奋脸泛红晕，轻而易举地就这样谈好了条件。 赛莉斯缇觉得自己的判断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果然这个男人喜欢我。 希德则是心想我尽力帮你，成不成又不关我的事，等把神器弄到手了之后要跑还是怎么样再说。 “那我们又达成一致了？” “是的，我的殿下。” 就这样在古怪的氛围中，双方缔结了新的约定。 见希德态度这么良好，赛莉斯缇也就顺势将一件事说了出来，她来到办公桌后取出了一封信：“有一封举报信发到我面前，正是举报你的，有兴趣看看么？” “谁？说了什么？”希德心里一惊。 “三个当事人之一的奥兰多伯爵最宠爱的孙子斯特凡男爵向我实名举报，说你是拜虚教信徒，参与了开膛事件，而且瑞兹兰唯一的那起开膛事件，霍夫曼爵士案是你干的。”赛莉斯缇似笑非笑，她脸上还有红晕尚未褪去，实在是美不胜收：“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一派胡言！”希德理直气壮：“霍夫曼不是我杀的，我也跟拜虚教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对朱庇特发誓！” “我相信你。”赛莉斯缇见希德没有看举报信的意思顺势放下了信，其实她也不信，目前而言皇女心中希德的分量已经越来越高，那个斯特凡男爵是什么东西？ “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他就不止一次地想要拜访我，也多次申请成为我的贴身护卫，但都被我驳回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尤其是在得知我拥有了你之后。” “这个人特别敌视我，我可以百分之百确认我之前跟他没有过任何接触。”希德提起这个人也感觉很恶心，他接受有理由的仇怨，可这种毫无征兆毫无由来的仇怨没人会喜欢。 “是不是因为……你跟我的关系？”赛莉斯缇若有所思：“他是我的追求者，对你非常敌视是必然的。” “有一定可能，但应该不是主因，先后时间顺序不对。”希德也考虑过这个可能，然而斯特凡当天在他被皇女发现之前就已经对他表达出了强烈的敌意。 也好，无论如何，既然这小子无所不用其极，那么我也没必要客气了，之前准备的东西都可以用上，明天正好将问题一口气解决。 当天晚上，一如既往皇女睡内室，希德睡外间，那个奇怪的少女也没有再出现，皇女发觉有希德睡在外面自己真的安心许多，睡眠质量也高了不少。 最初两天她还担心希德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可两周时间来希德都睡得很香，她也渐渐放开了防备。 一夜无话。 第二天，狼堡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中还夹着雪，将本就阴沉的世界笼罩在一片缥缈云雾之中。 换好了自己标准战斗装备，头戴兜帽的希德正式出发，他的目标是威尔肯豪华旅馆。 在那里，弗里德兰之战的当事人之一，后勤总管奥兰多伯爵将与某位神秘人会面。 希德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拿到天使之泪，此次任务不容有失。 猎鹰之眼开启，开始同步。 第五十六章秘密会见 暴雨给希德的这趟任务带来了很大的不便，雨夹雪的威力希德作为前佣兵中间人自然非常了解，如果不是有必要，他真的不想要出来做这趟任务。 湿冷入骨的寒气顺着他的斗篷兜帽朝着希德的衣服内部渗透进去，白发少年独自一人在大雨中狂奔。 暴雨有害，也有益处，倾盆而下的茫茫雨滴使得整个狼堡陷入了沉睡，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希德可以从容地在集市、居民区之中穿梭，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希德在脑海中复盘着这次的任务要点。 这次的行动目标是威尔肯旅馆，根据赛莉斯缇那边的可靠消息来源，弗里德兰之战的当事人之一，负责后勤和在后方集结大军的奥兰多伯爵要在这里跟一位神秘人会面。 赛莉斯缇怀疑这件事跟弗里德兰之战有关，怀疑有境外势力跟帝国内部人勾结。 希德的任务是窃听他们的对话，并将其完整地汇报给皇女殿下。 以希德接过的任务来说，这不算太难，只是窃听而已，不需要暗杀，唯一值得关注的点就是奥兰多伯爵是英雄阶的战士进阶职业复仇铁卫，就算他不带随从，希德也知道自己必须小心。 威尔肯豪华旅馆位于狼堡的边缘地带，这里是公墓区与教堂区的交接处，人流量较少，大雨天气更是没有什么人，虽说是狼堡的豪华旅馆配置也非常一般，特有的灰墙灰砖，哥特式建筑风格，门口挂着巨大牌的旅馆有三层高，十几个房间，啤酒厂、储物室、雅间、公共休息室、大通铺、单双人房、豪华套房和国王套房一应俱全。 恶狼人曾经有个著名的笑话。 “我要份热狗。” “给。”一根香肠被丢在了吧台上。 “面包呢？” “哦，原来您要的是豪华热狗？我建议您干脆来份国王热狗吧，这样连蔬菜沙拉酱都有了。” 这就可以概括房间、豪华房间跟国王套间的区别。 猎鹰之眼打开，希德的目光立即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他在暴雨中快步冲锋避开旅馆门口的两个守卫，沿着一边的枪两腿一蹬就踩上了结实的砖头墙壁，双手把在窗台下方，连续几个跃升就跳上了旅馆三层，他双手把住栏杆，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天台的动静。 这个时候已经他已经算是进入警戒区了，希德轻轻地呼气抓住栏杆轻巧翻身，跳进了旅馆的三楼天台上。 这里放着很多空架子，平时这里应该用作晾晒衣服毛巾被单之用，现在大雨倾盆自然什么都没有。 天台的木门已经反锁了，但这难不倒希德，他轻而易举地就在附近找到了一扇关得不太严实的窗户，一个翻身遁入二楼的单人客房内。 风暴之眼！ 环绕着希德周身的水之源质吸走了他斗篷兜帽还有靴子上的积水。 潮湿度正好，就算有佣人发现房间内的水渍也会以为是窗户外打进来的雨水。 单人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架一个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就连一张椅子也缺乏。 老练的希德又在房间内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 作为主武器的迅捷剑，作为副武器的袖剑和袖标，腰间的短剑，背后的一把短火铳。 确认所有武器都准备好了，希德离开了这间单人房。 暗影迷雾顺着旅馆内的墙壁蔓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此时此刻，旅馆内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客人都聚在一楼的公共休息室里面烤火喝酒，这个大雨注定了不会有什么新客人。 公共休息室内气氛火热，没有人注意到休息室内多了一个人，他们正在聊天。 “好糟糕的天气。”说话的人是一位帝国士兵，看他的衣着起码应该是个下士：“我很早就说了，这是场在不正确时机不正确地点进行的不正确战争。” “得了吧，库尔特先生，你总是嘴上这么说，可真要听到有仗打了，你还不是兴奋地嗷嗷叫。”一位非常年轻的男性佣人挥舞着手中的毛巾，用带着点讽刺意味的话喊道：“每次您休假来我们店里面就是喝酒然后大睡，我们好羡慕您的生活，不包括打仗。” 库尔特看了一眼那个士兵，语带威胁：“小子，你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战争，那自然也不需要我们这些当兵的，我就会失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可以想想？” “没有战争最好。”男佣做了个鬼脸，很是活泼：“还有，虽然不应该这样说，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们的工作就清闲了很多，真好。” “蠢小子，你现在是清闲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长时间没有客人，旅馆就会倒闭，你也会失去你的工作？”满脸络腮胡子的酒保喝骂道，年轻的男佣闻言缩了缩头，但还是嘴硬：“这不是还没倒闭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休息室里传来阵阵笑声。 希德也跟着他们笑了两声，在恶狼生活的十几年，他很了解这些平民的思想，他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魔鬼是虚构的，拜虚教是虚构的，破界魔是某些疯子的臆想根本就不存在，甚至精灵和矮人都可能是虚构的，因为恶狼这里很少能见到精灵和矮人，光精灵商站那里是富人区，穷人们被勒令无故不得靠近，许多人根本没机会真正见到精灵。 兽人是存在的危险的，但它们脑子不好使，可以轻松消灭。 至于龙神余孽，那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在神圣帝国官方的宏大叙事中，任何历史都要从龙神时代落幕开始说起，不过龙神余孽作为败者显然弱小而且毫无纪律性可言，自然也不用他们害怕。 恶狼人认为恶狼索要面对的最大威胁反而正是人类自己，隔壁的公牛人霸道又残忍，北面的渡鸦人狡诈多变还喜欢饶舌，东面的游牧人自然是死敌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进家门，东南方向的华莱士人则是一群喜欢跟山羊发生负距离亲密关系的暴徒变态。 理所当然，只有我们恶狼人是优等民族。 火热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午后，众人才因为要午休而渐渐散去，希德装作新来的客人点了点吃的，躲在一楼大堂的最角落处等待着奥兰多伯爵的到来。 油腻的杉木桌面，油腻的黑森林香肠，油腻的桌布还有外面的大雨声，希德让自己沉浸下来，收敛自己的所有气息，渐渐地，他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这便是山下之影的被动能力——存在感稀薄化。 边吃着东西，希德边在想自己这次选择帮助皇女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希德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皇女是真的有点稚嫩。 当然希德不是说她实力不行，而是说她别的方面稍微有些薄弱，比如说谋划分析方面就比较薄弱，再比如说演技水平也不是很够，希德讲得其实是很浅显的东西，只要认真分析赛莉斯缇没有理由分析不出来。 希德不会过于嘲笑皇女水平差，从他跟皇女的接触可以得知，17岁的赛莉斯缇虽然始终享受着最顶级待遇可却是一种被完全放养的状态，而且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无论是她身边的人、恶狼本地人还是宗教势力，都有意地将整件事朝着境外势力身上引，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周围人的吹捧和引导使得她有点飘飘然。 再者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赛莉斯缇手上的牌几乎没有，这次老皇帝让她出来办事居然连一个私人都不让她带着，而且一上来就是这种国家级别的扑朔迷离情况复杂的大案要案，她不仅没有任何政治资源、没有皇帝口授的密令，就连手下都不听她的话。 如果不是没有任何传言，希德有时候真怀疑赛莉斯缇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女儿。 哪有父亲这样坑女儿的？ 甚至还可以进一步推测：皇帝是不是故意让自己的女儿接了这个差事？ 希德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应该庆幸，如果不是皇女而且对私人的渴望已经到了极致，他是绝对没有机会进入赛莉斯缇的视线中获得她的青睐，让举世皆敌的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庇护所。 赛莉斯缇应该也很苦恼吧？她来来回回手里只有两张牌，一个是帝国皇女的身份，一个是她的美色，这点她自己都很清楚。 帝国皇女这张牌只能让希德屈从却无法得到他真心实意的效忠，在反复试探和确认之后，赛莉斯缇这才打出了第二张牌，她的美色。 希德对此的评价是：此时的皇女在政治上还高度不成熟显得非常稚嫩，日后的她一定会因为现在的草率决定后悔的，如果之后自己真的跟她有了实际性的关系还好，要是没有，这种黑历史她绝对会亲自出手抹杀。 与常人交，共富贵易，共患难难，与君王交，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这是个非常有上进心善于学习的坏女人，她学起东西来非常快，现在的状态不会维持太久。 要怎么善后也是个问题啊，我不会真要入赘吧？ 至于出卖皇女来获得神器或者干脆直接下手这点希德倒是连想都没想过，他毕竟拿了皇女的钱，也算是受到了皇女的优待和保护，自然要帮她，基本的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静静地等了两个小时，今天的任务目标终于出现了。 奥兰多伯爵带着他最喜欢的亲孙子斯特凡男爵出现在了威尔肯旅馆之中！ 奇怪，怎么是两个人，斯特凡这个浑球怎么也来了？ 希德不敢吱声，他立即发动了山下之影，紧跟着奥兰多伯爵和斯特凡男爵进入了雅间。 雅间面积不大，一个吧台四张沙发椅，希德顺着山下之影躲在了吧台后面的酒柜旁边，让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还没等他藏好，争吵声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 奥兰多伯爵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满头的白发不是因为血统，而是因为年老，据赛莉斯缇所说他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一张大大的国字脸上满是皱纹，一对小眼睛浑浊不堪。 “军士长的女儿？”伯爵苍老的声音语无伦次：“你怎么敢？！” “爷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听我说。”斯特凡男爵显得很委屈：“我看见她在朋友的庄园附近正在等车，她长得很漂亮打扮得很花哨而且没有盘头发，我就以为她是哪个管家或者庄头的女儿。” “所以你就扮演了一个英雄绅士的形象问她要不要搭便车，然后就把她带到自己家里面给办了？”奥兰多怒吼道，希德感觉到天花板都在震。 “我不知道，爷爷，我真不知道，我不认识她，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庄园？”奥兰多伯爵气急败坏了：“军士长发现他的女儿失踪了到处去找，结果在你家正好见到你正在用你的长枪猛攻他女儿的堡垒，你连裤子都没提起来还问他要不要加入，你真是疯了，斯特凡，你令我们整个家族蒙羞！” “我不知道那是他女儿，如果我知道……”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爷爷，爷爷，我真不知道那是他女儿，如果我知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爷爷，求求你帮帮我，帮帮你的孙子吧，她只是个军士长的女儿，可我是你的亲孙子啊，你也不想见到我被流放到边境去吧？”斯特凡男爵的声音转为哀求。 奥兰多伯爵不说话了，房间里只有斯特凡的哀求声：“原谅你孙子一点小小的任性吧，我真不知道。” 整整一分多钟的沉默和一分多钟的哀求，奥兰多伯爵这才闷声说道： “这件事爷爷已经替你善后了，布克那边我会把他调走，调到东边的鲜血崖去，从此以后他的军事生涯会在孤立的山间城堡中继续，也许会有一些友好的兽人和游牧人帮我、也是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至于赔偿，我让人准备好了200个金埃居用来封口，之后再安排个差不多的军官把布克的女儿娶了就是。” “你最近也给我小心一点，我们的皇女殿下就在狼堡，这件事爷爷算是帮你压下去了，别再让她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爷爷也保不住你！”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斯特凡男爵兴奋不已，他的语气马上轻松下来：“爷爷最好了！” “哼~臭小子，现在知道爷爷的好了吧？”奥兰多伯爵也笑骂了一句。 这爷孙……躲在吧台后面的希德忍住内心的阵阵憎恶感。 一点小小的任性，是么？ “皇女殿下的事，爷爷那边还没消息么？”斯特凡男爵旧事重提。 “是，那个小白脸不知道给我们的皇女殿下喝了什么迷魂汤，她就是不需要一个新的侍从，爷爷已经问过四次了，斯特凡，你自己也要想想办法，别总指望着我。” “我想办法了。” 隐身时间差不多到了，希德散去了山下之影的隐形状态，让自己的身体藏在吧台下方椅子和酒柜的后面，静静地等待。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有人来了。 低沉的谈话。 “我不会跟你们合作，你们休想让我屈服。”奥兰多沉重又疲惫地说道。 “不是我想跟你合作，是你即将大祸临头了，我的伯爵。”来人的声音很扭曲，听起来像个是中年男人：“你看清楚时局了没有，她不打算放过你……还有我。” “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 “是的，但有人不会管是你们还是我们，你搞明白了么？她根本就不打算停下来。” “我问心无愧。” “所有人都问心无愧，问题在于，盖子已经被打开了。” “那就让她查！” “真的，你确定，我的伯爵，我可要告诉你，有些事情不上秤就毫无重量可言，可一旦上秤，一个绞刑都止不住，你的全家，还有你这个最喜欢的孙子，你再想想？” “……那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按照五年前那样办。” 五年前？！希德的瞳孔瞬间放大，那岂不就是自己…… “等等。”“等等？” “等等！该死，屋里有其他人！” 第五十七章恶狼疑云（第二更） “搜！” 躲在吧台后面的希德立即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来人直接将整个沙发椅抬起来扔到一遍，他无比笃定：“我听到呼吸声了！” “呼吸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之前我就感觉到很奇怪。”来人的声音低沉：“我安排在旅馆门口的人告诉我，今天整个旅馆包括所有佣人一共只有二十六人，但是刚刚我进来之前点算过，包括你和斯特凡在内却有二十七人，我本以为是吧台那个酒鬼进进出出没有算在里面，但现在想来，肯定有人趁机混入了这里！” “斯特凡！”奥兰多伯爵此时一扫之前的疲惫沉闷，老爵爷的反应极快：“武器！” 屋内立即传来了枪械上膛和武器出鞘的声音。 糟了！蹲在吧台后面的希德大感不妙！ “找，他肯定就在屋内，我听到了。”来客安排道：“沙发椅、桌子底下、旁边的柜子，能藏人的地方全部给我找一遍。” “知道了。” 皮靴军靴声在雅间内来回响动，沙发椅移动声、柜子开启声还有桌子的搬动声来来回回，然后逐渐逼近。 可恶，这样下去我会被发现的！希德下意识地想发动山下之影，却发现因为屋内的灯光太亮，就算隐身也会立即失效的。 怎么办？ 如果在这里被发现，他肯定没有机会逃脱！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来人和奥兰多伯爵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吧台，那位客人飞起一脚将整个吧台踢翻，三把手铳和三件武器同时对准了吧台之后！ 然而，吧台之后空无一物，只有被他们踢翻散落在地的酒瓶酒杯、乱成一堆的毛巾，一个垃圾桶还有几个大号的酒桶。 魔法灯的光线照射下，什么都没有。 “没人啊，约瑟夫，你是不是听错了。”奥兰多伯爵见确实没有人，老爵爷松了一口气。 “奇怪。”约瑟夫伸手打开一个大号酒桶的盖子，里面盛满了成色不太好的大麦酒，他又把剩下两个酒桶的盖子全部打开，确实都是酒。 “我说梅克伦阁下，你一定搞错了，外面雨那么大，听错了很正常啊。”斯特凡有点不耐烦，他已经收起了武器。 “那或许是我听错了吧。”来客发现自己也有点不太确定了，他也收起了武器：“算了，斯特凡你把吧台重新立起来，我们继续。” “行吧。”斯特凡男爵重新将吧台立起。 会谈再开。 位于大号酒桶之后，紧贴着酒桶阴影处的希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保持着自己的身体完全笼罩在暗影迷雾中，忍不住流汗不止。 这个酒桶靠着墙壁，是唯一一个不会被光线照到的死角！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只要他们搬动酒桶，自己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等等！ 劫后余生的白发少年突然反应过来，约瑟夫？梅克伦？ 难道说来客就是约瑟夫-梅克伦伯爵？ 听到这个名字希德的心里有些慰藉，当初正是这位伯爵为自己主持了公道，让自己能够自由离开恶狼公国，可惜的是养父母的庄园没了。 也不知道五年过去了，故人可曾安好？ 在酒桶造成的阴影中，希德偷偷地朝外望去。 果然是梅克伦伯爵，约瑟夫-梅克伦伯爵从外貌来看是一位翩翩有礼的大贵族，他有着亮金色的披肩长发，戴着金丝单片眼睛，身穿绅士燕尾服，头戴绅士帽，丹凤眼高鼻梁大嘴巴，气质类似老绅士。 相比起已经是老年人体型，有着啤酒肚和松垮身形的奥兰多伯爵，和过于壮硕比例不协调的查理伯爵，梅克伦伯爵有着修长却不显瘦弱的身形。 在确认了没人之后，对话还在继续。 “就目前而言，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位皇女到底想干什么。”奥兰多抱怨道：“该给的消息我们也都给了，该拿的钱我们也拿了，为什么她还是要坚持查下去呢？” “我们又不怕查，爷爷，我们问心无愧！”斯特凡喊道。 “Dibsp;sucker！闭嘴，斯特凡，没有人不怕查，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不怕查！”奥兰多敲了自己的孙子一下：“你知不知道之前大皇子门达克斯殿下清查中央军，就有五个将军因此上了绞刑架？真要查下去，没有我们好果汁吃！” 清查中央军这件事希德知道，大皇子门达克斯前几年奉命清查全帝国中央军体系，发现中央军应有编制为254000人，经过调查实际上只有合格士兵223000人，也就是有31000人的名额在吃空饷，为此整整五个帝国将军上了绞刑架，上百位帝国军官被惩治。 “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梅克伦伯爵叹气：“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场灭门案么？” “记得，整个庄园，几百人全部死于非命，只有一个小崽子活了下来。”奥兰多叹了口气：“真是场惨案啊，为此你也挨了处分，官职丢了，还因为庇护那个小崽子差点被降级成子爵。” “那个无所谓，只要是正义的事，我就会去做。”梅克伦摇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也要做好挨点处分的准备，但无论如何要团结，别让有些人得逞。” “战后报告是你写的，调查请求也是你发的，梅克伦，你给我个准话，你的人到底有没有接受到那一大笔物资？”奥兰多沉声说道：“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的人告诉我收到了，但我没有亲眼看到过，后面就没了消息。”梅克伦回答得直截了当：“这一仗真的败得莫名其妙，就连我也是死里逃生。” “科涅城堡的位置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奥兰多思考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会不会是查理……” “不好说。”梅克伦始终摇头：“进攻弗里德兰是他下的决定没错，可那也是迫于无奈。” “这件事得有个结论，尽快有个结论。”奥兰多做了个总结：“我知道你在拖我下水，梅克伦，但你说得对，就按照五年前那样来办，我们可以承认有失察的问题，也可以挨点处分，但我们决不能承担弗里德兰战败的过错，这件事谁也承担不起，查理那边就拜托你去打招呼了。” “行，至不挤就苦一苦狼堡人，骂名我来担。”梅克伦认真地说道：“我们不会害人，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把我们给害了！” “那就先这样吧。” 两个当事人总结了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然后就撤出了雅间，而斯特凡却留了下来，他打算趁机在旅馆里面好好玩几天，一方面是为了避避风头，另一方面也是能够脱离他爷爷的管束。 希德见到没有更多东西了，趁着山下之影的持续时间，快速离开了雅间。 他没有离开旅馆，趁着斯特凡男爵正在一楼吧台那里痛饮发泄不满的时候，他偷偷地溜进了男爵的豪华套间内，打开了他的行李箱。 这头疯狗盯着自己咬已经好多次了，希德已经想好了办法安排这个死敌。 白发少年面露微笑，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包东西正想放入斯特凡的行李箱中。 然而随着希德打开行李箱，他的猎鹰之眼就发现了箱子里有夹层。 有好东西？ 打开拉链，几枚正面印着飞狮纹章，背面印着华莱士大公罗保特大头贴的金币掉了出来。 好家伙。 …………我是好家伙的分割线………… 深夜时分的丽思宫，当希德回来的时候，赛莉斯缇还没有睡，皇女就双手抱胸翘起一条红丝大长腿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出现赛莉斯缇立即起身：“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奥兰多伯爵跟梅克伦伯爵会面了。”希德将今天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赛莉斯缇。 赛莉斯缇眉头紧锁，皇女意识到了问题。 这三位当事人绝对有一个是内鬼！ 那么到底是谁呢？ 她没有多说而是示意希德过来，两个人来到她的书桌边上。 “这是你走了之后，我整理的三位当事人的资料。”赛莉斯缇将三份资料并列放在一起。 “查理-策林根伯爵，传奇阶，帝国猛将，战功赫赫素有威名，以果敢勇猛和精准的判断著称，这次战争他是主帅，但是查理也一向以军纪不好，喜欢纵兵劫掠而出名，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人弹劾过他很多次，曾经在酒醉后说过看来自己在神圣帝国混不下去的话，对中央军体系抱怨极多，而且有过多次杀良冒功的经历。” “约瑟夫-梅克伦伯爵，英雄阶，依奎斯小贵族出身，是极少数通过逆婚完成阶级晋升的大贵族，也是恶狼这里远近闻名的英雄，他年少时在教会学校总是第一名毕业，多次在骑士比武大赛中得到冠军，也迎娶了梅克伦家族小姐伊芙琳，并在伯爵去世后继承爵位。” “梅克伦伯爵是恶狼远近闻名的大英雄，他早年还是个骑士时就在索兰伊格事件中为了揭发一群魔鬼信徒召唤大魔鬼的阴谋身受重伤几乎失去一条腿，是附近的樵夫救了他的命，之后的凤凰事件他成功破坏了拜虚教的仪式使得他失去了三根手指，大天使长米迦勒亲自宣布提拔他的阶层。”希德补充道。 “是的，这次弗里德兰之战的战败也是他写的战后报告。”赛莉斯缇点头：“不过梅克伦伯爵这几年越发深居浅出，而且他的夫人伊芙琳是个控制不住自己开销的家伙，每次逛街都有雪片一样的账单寄到他的案头，因此梅克伦伯爵从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最后是奥兰多-沃尔夫伯爵，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的亲叔叔，盖尔哈特大公现在卧病在床，奥兰多主事，他年纪很大了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因此做起任何事来都是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在恶狼公国名声不错，就是特别疼爱他那个臭名昭著的孙子斯特凡。” “但跟据我的消息渠道，奥兰多也不算很干净，他多次利用自己的职权包庇他的孙子乃至家族子弟的恶行，而且似乎屡禁不止的华莱士走私也跟他有关，这次的弗里德兰战败中大笔军资就是他在圣焰城接受并亲自护送到科涅城堡的，当然他表示送到后自己就回到圣焰城集结大军，对之后的事完全不了解。” 介绍完了，希德微微点头，赛莉斯缇在别的事上比较稚嫩，但在情报整理上还做得不错。 “你觉得会是谁呢？希德？”皇女将目光移向他：“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目前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希德隐隐有种感觉，五年前的那场灭门案，极有可能也跟这三个人有关。 皇女的贴身侍从想了想，干脆说道：“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科涅城堡的屠杀案，殿下，我们必须要设法前往科涅城堡探查一下才行。” “你以为我不想么？”皇女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放在小腹位置，叹气：“我刚来就提出想去看看，梅克伦伯爵也建议我去调查一下，可查理和奥兰多都反对我去，耶希尔他们更是为我的安全着想坚决不允许。” “想点办法吧，我的殿下。”希德也坐了下来：“以现有的情报来看，他们达成共识只是时间问题，你的姿态暴露得太早了，你之前应该表面应付，私下继续查的。” “我没有私下查的条件，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赛莉斯缇闭上眼睛，她显得有点落寞，同时示意希德上来服侍他。 希德立即给她倒茶揉肩捶腿，两人间倒也和谐。 “有了！马上就要入冬了，打猎。”没多久赛莉斯缇紫水晶般的眸子突然一亮，冷艳的容颜上也多了点笑意：“秋猎是我黑鹫皇室传统。” “这个借口很合适。”希德马上表示同意。 “明天准备，后天就出发。”赛莉斯缇马上就定下了计划：“不能再等了，必须出重拳！” 明天？明天可是有一场好戏要看。 希德想到明天，不由得嘴角挂出了一丝微笑。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我是出重拳的分割线………… 第二天清晨，威尔肯豪华旅馆。 昨天晚上喝了一肚子酒又安排了两个娘们狠狠地泄了泄火的斯特凡男爵一大早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斯特凡男爵被打扰睡眠自然很不高兴，他来到房门口通过猫眼看着外面。 一个不认识的壮年男性拿着一串银制项链：“这是你的东西么？先生？” 男爵眯着宿醉的眼神：“好，好像是的。” 没有多想，他打开了房门。 结果房门一开，两个圣殿禁卫冲进来，将男爵整个人压在了地上。 “斯特凡-沃尔夫男爵，有人向审判庭实名举报你强X未成年少女、收受境外势力贿赂，经过核实，证据确凿，现在我以朱庇特之名将你逮捕！” “准备好接受天堂之主的审判吧！败类！” 第五十八章希德论佣兵 狼堡中心，霍夫曼-冯-步森公馆，审判庭的临时驻地。 圣殿禁卫乌尔里希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桌上满满一袋正面印着飞狮，背面印着大公罗保特大头贴的华莱士金币，脸色铁青。 昨天接到来自光精灵银手家族的实名举报信之后，作为审判官麾下的圣殿禁卫，乌尔里希非常重视这个情况，立即派人去查到底是否却有其事。 正常来说，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天堂教会审判庭不应该随意插手这种地方贵族事务，然而无论是《猎鹰圣典》还是《日神经》都对这种强X未成年少女有极为严厉的警告处罚，天堂教会有充分介入的理由。 再者，如果是神圣帝国内部的举报信也就罢了，关键这是光精灵银手家族的举报信，这种事国际影响特别重大、对神圣帝国的官方形象影响特别恶劣，因此天堂教会内部几乎不用思考立即开始调查。 证据确凿，确有其事。 更让乌尔里希感到愤怒的是，从斯特凡男爵的行李包里面直接搜出一大包华莱士金币，崭新崭新的。 臭小子，装都不装一下是吧？ “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的罪行么？我的男爵？”乌尔里希朝着桌子对面的男爵吼道。 斯特凡被捆在椅子上，因为宿醉，惊吓和审问，他典范阶的实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就被抓住了。 “现在承认，按照朱庇特的意志，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我爷爷会来救我的。”斯特凡说道：“你们等着。” “这跟你爷爷无关。” “他会来救我的。” “我的男爵，啊，朱庇特的天秤啊，难道你对自己犯下的一系列过错毫无悔改之心么？” “你等着，等我爷爷来，你们都死定了。”斯特凡身体前仰，他那疯狂又怨毒的双目盯着乌尔里希身上的禁卫徽章，他咧开嘴，一股隔夜的恶臭和酒味喷在了乌尔里希的脸上：“看你这徽章，能当上圣殿禁卫很不容易吧，嘿嘿嘿，很可惜，它马上就要离你而去了。” 之后，斯特凡保持了自己无情复读机的态度，无论乌尔里希说什么，斯特凡都是那一句。 圣殿禁卫无可奈何，只能将他先压下去关起来。 然而，没过几分钟，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远到近。 “是谁，是谁抓了我的孙子，给我站出来！”奥兰多伯爵带着几个恶狼冠军勇士以相当蛮横的态度直接破门而去，老爵爷此时已经是脸色全红，一双浑浊的老眼喷射出滔天的怒火，他一把将守在门口的圣武士推开：“我孙子斯特凡在哪里，我要见他！” 来了，真的来了！乌尔里希赶紧站起来，严肃地说道：“伯爵阁下，你的孙子涉嫌强X罪和收受境外势力贿赂，我们有确凿的证据，根据……” “FNNDP！”奥兰多直接一巴掌扇在乌尔里希的脸上，老伯爵怒火冲天：“是谁说的？是谁说我孙子犯罪了？你怎么敢在恶狼的地界上抓我的人？” “我们有证据。”圣殿禁卫捂着脸站起来，他也怒了：“神也不会原谅这样的人。” “什么证据？这也能算证据，你亲眼看到他犯罪了？那只眼睛？你在现场？不在你凭什么抓我孙子？”奥兰多伯爵示意更多的士兵进来，他抓住乌尔里希的衣领：“我的孙子不可能是罪犯，我奥兰多-沃尔夫的孙子怎么可能是罪犯？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可以向朱庇特发誓，你孙子做得一切都是真的，桌上那袋就是我们搜出来的证据。”乌尔里希也怒了，居然有人敢直接闯入审判庭驻所内拿人？ “证据？”奥兰多把乌尔里希推开，他打开袋子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这就是证据。” “这是个锤子的证据。”老爵爷蛮狠地抓起袋子，双手叉腰咆哮声接踵而至：“身上带了点外汇算什么证据，我的孙子我自己清楚，昨天我还跟他在旅馆一起，我怎么没看到什么金币？你知不知道我孙子有多努力？当我在吧台喝酒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房间里面学习！” “一个如此热爱学习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罪犯？” 说到最后，老爵爷越说越自信，他指着乌尔里希的鼻子：“我看你才是那个收受了境外势力贿赂，妄图污蔑我恶狼的优秀子弟的腐败分子！我手上的就是证据。” “来人啊，给我把他抓起来。”更多的恶狼冠军勇士冲了进来，将圣殿禁卫乌尔里希扣在地上，老爵爷伸手拔掉了乌尔里希身上的禁卫徽章：“你不配戴着这个东西，你这个恶狼的败类，等着接受正义的审判吧。” 圣殿禁卫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正想辩解奥兰多伯爵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人证物证俱在，等到了我公国法庭，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给我记住，猎鹰圣典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有什么话到我公国法庭再说吧。” 孙子被救了出来。 被打倒在地的圣殿禁卫看到了斯特凡男爵脸上轻蔑的微笑。 说了吧，我爷爷会来救我的。 “带走！” 恶狼冠军勇士们护送着斯特凡和奥兰多伯爵从霍夫曼-冯-步森公馆出来。 老爵爷正想出口呵斥自己孙子的愚蠢，同时下令找出是谁害他孙子时，有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帝国审判官胡滕和英雄阶司铎诺伊施泰特。 “居然真的有人敢从审判庭拿人，我的伯爵阁下，您好大的胆子啊。”审判官面无表情，可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滔天怒火，在他的命令下，宗教武士们封住了道路。 “以朱庇特之名，今天就算是盖尔哈特大公来了也别想善了，审判庭战士！为了朱庇特，为了神圣帝国！” “以尼古拉陛下之名，为了恶狼，为了神圣帝国！” 当街火拼。 …………我是一家人打一家人的分割线………… 第二天，离开狼堡的山道上。 一群全副武装的黑鹫守卫护送着一辆豪华马车，顺着格雷岩山脉的道路缓缓前进。 今天是秋狩的日子，赛莉斯缇和希德顺势从庄园中脱身，带着二三十位黑鹫守卫出来秋狩。 换上了全套黑鹫皇室振金全身板甲，深红色纹章披风，将自己一头华丽银白发高高盘起，眉宇中透出逼人英气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持续傻笑不止的希德，忍不住用自己穿着黑色军靴的鞋尖从桌子下面轻踢希德的腿：“在笑什么？” “在笑昨天发生的事，我的殿下。”希德预料到了自己这封实名举报信效果会很好，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好。 昨天就在狼堡的大街上，这场造成3死22人受伤的剧烈冲突给深秋的城市蒙上了一层骇人的阴影，恶狼伯爵奥兰多与帝国审判官胡滕等人公开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血流满地。 这是起性质非常恶劣的世俗势力和宗教势力冲突、流血事件，稍微处理不好将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然而这却给了帝国皇女一个绝佳介入地方事务的借口，赛莉斯缇立即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亲自仲裁两派之间的矛盾，面对帝国皇女的出面来自中央皇朝的威慑，双方只得各退一步。 审判庭原谅了奥兰多伯爵的冒犯但依然扣押着斯特凡男爵，审判官胡滕态度强硬，要求贵族们必须对此有个交待。 而奥兰多伯爵则是在焦头烂额之下赶紧准备婚礼事宜，连夜派人骑马去追军士长布克，被迫答应皇女的安排——斯特凡直接迎娶那位被他侵犯的少女。 这就是皇女给出的判决，于情于理双方都能勉强接受，而且还有法可依。 狼堡人顿时称颂赛莉斯缇的英明果决、公正无私，贵族们也无话可说，宗教势力也第一次正眼看这位之前声明不显的冰山美女。 “你也觉得我做得对？”赛莉斯缇见希德坏笑不止，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丝红晕，她对自己能抓住这个机会总算是延伸了影响力也感到满意和一点小小的自得。 “你这个时机抓得很好，我原本以为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结果发现根本不用。”希德认真地点头，他立即做出一副恭维的样子：“殿下，我们这些人就像是星星，拱卫着如太阳般的您啊！” 这家伙，就不能真心实意一点么？实在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帝国皇女的脑门上冒出了黑线，原本冰山一样的状态再也绷不住了，只能立即端起红茶掩盖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 总算是找到机会让这小子知道我的水平了。 很不幸的是，嘴里说着骚话的希德注意力并没有在皇女的身上，他真正喜悦的是经过这件事，审判庭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现在审判官胡滕的注意力全在搜集斯特凡的犯罪证据与即将到来的婚礼上。 自己安全了，暂时。 见希德还在微笑不说话，帝国皇女突然叹了口气：“哥哥曾经跟我说过，君主的地位依赖于各集团之前强烈而持久的紧张关系与利益的对立，我以前一直半懂不懂，经过昨天那件事才开始明白。” “那你的哥哥还有没有告诉你，一旦某人爬上统治者的位置并维持一定时间，那么该位子就会强制他接受固有的规律，使其渐渐远离整个社会其他所有的集团和阶层，甚至远离他出身和将其扶植起来的集团啊？”希德随口说道：“这就是，必须要有一位巫妖王。” 固有的规律？渐渐远离？必须要有一位巫妖王？ 赛莉斯缇只觉得从希德口中这些偶尔蹦出的话语不仅耐人寻味，而且意味深长受益无穷，她稍一咀嚼就觉得其中蕴含着简单却深刻的政治艺术。 他简直就像一座金山一样，有待自己的进一步发掘。 “喀喀喀~”马车进行在山道上，两人都沉默，希德是在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而赛莉斯缇则是在想怎么继续挖掘自己这位私人的才能。 “殿下，还是不行么？”希德突然开口问道。 赛莉斯缇稍稍一愣就明白了希德的意思，她忍不住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色：“还是不行，每次我感觉到即将成功的瞬间，就是……就是肚子那里会有剧烈的痛感，升华之力就自动褪去。” 是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大量对练，赛莉斯缇已经从希德的口中得知了他皇血升华的方式。 希德的皇血升华跟目前皇室已知的完全不一样。 根据赛莉斯缇所知，无论是老皇帝还是她的两个哥哥，他们发动皇血升华的方式是将身上所有的罗曼尼血脉之力集中到某个部位，通过量变引起质变，最终完成皇血升华。 可希德不是这样，根据希德所述，他的皇血升华是从心脏处释放出金色的神血控制其蔓延到全身，完成升华。 皇室的办法赛莉斯缇试过了没有一次成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赛莉斯缇尝试了希德的办法。 果然有用！赛莉斯缇好几次都让自己的身体表面已经覆盖了升华之力，最好的一次皇血升华之力已经蔓延到了大腿上，天鹅绒裤袜表面都出现了金色符文。 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差了点什么，可毫无疑问希德的办法更有用，她每次距离成功都要更加进步，因此冰山美人心情显得不错，她第一次主动找了话题：“说起来，你以前作为佣兵的时候接过类似这种调查的委托么？” “当然接过。” “具体是怎么做呢？”坏女人就像海绵一样，想从希德身上汲取更多。 “什么怎么做？”希德斜着眼睛：“我接过的调查95%以上，都是怀疑另一半出轨要我帮忙找证据的调查。” “…………”赛莉斯缇娇躯微颤，皇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足足一分钟后，她才继续问道：“那么普通的委托呢？作为佣兵中间人，你有什么讲究么？” “当然有。”希德也顺口继续说道：“作为佣兵中间人，面对不同的委托者，就要有不同的讲究，比方说，面对第三第四阶层的委托，我一个白头佬天生就显得足够值得信赖有保障，这个时候就要坐地起价让他们多掏钱，同时告诉他们一切交给我就好，如果他们有意见，那就适当威胁一下很容易让他们屈服。” “如果遇到和我类似依奎斯小贵族的委托，那么就要仔细问清楚任务条件和内容并进行记录，然后逐一判断难度，尽量通过语言和展示我的外貌来让对方感受到我的水平，这种情况稍微少赚点是允许的，目光长远嘛。” “原来是这样。”赛莉斯缇紫色的高贵双眸放出了亮光，她双手托腮身体前倾：“那如果面对大贵族呢？面对诺比利你会怎么做？” “诺比利的委托很少，且一般不是我这种水平能接的，但如果有也不难，注意事事请示，事事汇报，唯雇主的意志论即可，要注意在委托中尽量淡化自己的影响力，就当好一个传声筒，尽量让雇主感觉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他感受到微操的快感和坐在城堡里决胜千里外的成就感。”希德笑道：“比如说：弩手阵地前移5米，长枪盾牌后仰15°。” “诺比利的单子只需要记住，能不能赢不重要，能不能完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诺比利们感觉到操作的乐趣就够了，爽够了，他们会付钱的。” “噗~”希德话音刚落，高冷如雪夜星辰般帝国皇女终于绷不住了，她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忍不住当场娇笑出声：“呵~哈哈哈哈哈！真有趣，真有趣，希德，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哈哈哈哈~”马车内充满着赛莉斯缇快乐的笑声，甚至传到了马车之外。 黑鹫守卫们呆滞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冰山一样的皇女发出这么快乐的笑声。 坐在里面的真的是皇女么？ 路上，希德的骚话一套接一套，还时不时冒出几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赛莉斯缇只觉得这趟调查之旅似乎似乎比庄园内的乐趣还要多不少。 他们在路上的基尔特小镇夜宿一晚，第二天赛莉斯缇就下令直接朝着格雷岩山脉深处的科涅城堡赶去，黑鹫守卫们自然劝诫，但守卫队长和耶希尔爵士都不在，他们无法抗拒赛莉斯缇的命令。 阴沉的天空下，坐落在群山山坳中的科涅城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调查开始。 第五十九章科涅城堡调查 科涅城堡是一座建在格雷岩山脉中一处非常隐蔽的位置的要塞，这座要塞的道路被有意隐藏起来不被发现，作为神圣帝国位于格雷岩山脉中的秘密据点，其强硬复杂的线条和的奇幻般的外表与周围绿意盎然的景色互相映衬。 平时这座要塞只有大约30-50个人驻守以保证可以以最低的补给消耗和最大隐蔽度让其在格雷岩山脉中隐身，以方便能够在特殊时期启用。 远远地望着科涅城堡，赛莉斯缇对着希德介绍道：“这是一座被设计来可以承受长时间围困的城堡，厚实的城墙，护城河还有吊桥，外城墙、副堡主堡的犄角式结构，还有独立的水井，城内拥有大型破魔弩炮、抛石机，少量矮人进口火炮和热油坩埚，就算只有30多个人，也能守住500人的进攻。” 希德放眼望去，科涅城堡耸立在群山之上、在高山森林之中紧贴着格雷岩山脉的山峰，高耸在云层内。 而下面是飘荡着薄雾的山谷，若干条小溪流汇聚湖泊中。 视野可望之内荒无人烟，能看到的只有林间飞翔的鸟雀和山间流荡的灰熊和狼群。 “30个人能守住500人的进攻，而当时城堡内有1000人。”希德摇晃着脑袋，语带嘲讽：“虽说这1000人不是野战军队，估计在地方军里面也算不上精锐，可连个消息都没传出来就全没了，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不止如此，还有为这次战争准备的部分军饷一共253000多枚金埃居，大麦小麦黑麦共3200多吨与无数军用物资全部不翼而飞了。”帝国皇女伸长自己如天鹅般的脖颈，张望着山路：“真的是很奇怪。” 皇女队伍渐渐靠近科涅城堡，城堡大门紧闭吊桥收起，城楼上挂着的是恶狼公国的旗帜。 守军发现了靠近的队伍，城墙上立即闪出一位守卫长官：“中央军？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神圣帝国黑鹫禁卫，立即开门！皇女殿下来了！”黑鹫守卫们来到城堡下方大声呵斥道：“还不开门！” “啊？遵命。”守卫长官听到黑鹫禁卫的名字脸色剧变，他赶紧伸手示意：“opee！” &he gate！” 沉重的机扩声响起，城堡的吊桥在绞盘的转动中被放下，厚重的闸门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被拉起。 看着城门被这样打开，希德和赛莉斯缇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马车大门打开，身穿全身链甲头戴兜帽的希德先从车上蹦下来，然后皇女的贴身侍从立即从马车下方拉开台阶，躬身迎接皇女殿下下车。 一双黑色的振金军靴踩在台阶上，肤若凝脂、眉如新月，身穿着黑鹫皇室全身振金附魔板甲，腰挂一把大型金色单手斧，高贵典雅美艳不可方物的帝国皇女缓步走下台阶，她的眉宇间英气逼人，冰山般的脸蛋上散发着生人莫近的高冷气息，完美的腰线和修长的身形被甲胄裙与黑红色的皇室罩袍掩盖在布料和铠甲之下，身后随着山风飘起的披风随着赛莉斯缇充满着审视目光的紫色瞳仁一起，构成了一副描绘着山涧封冻冰川的铁血画卷。 “卑职不知皇女殿下驾到，没有开门迎接，请殿下恕罪！”守卫长官带着城堡里的守卫们迎出科涅城堡，单膝跪下。 赛莉斯缇冷淡地点了点头，她甚至没有看守卫长官一眼，面对希德伸过来的手也用自己裹着金色振金手套的小手直接推开表示不需要他的帮助：“起来吧。” “是，殿下。”守卫们从地上起身，站成三排，立于皇女的身前。 “你们是谁的麾下？”帝国皇女轻甩自己的披风，她环视一眼周围的环境，科涅城堡城墙和塔楼有明显的破坏迹象，而且似乎有巨物用爪子在城墙表面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我们是查理-策林根伯爵麾下的士兵。”守卫长官先是躬身，然后再行军礼：“我叫霍恩，在战败后，奉查理将军的命令前来科涅城堡勘察和接任守卫工作。” 听到是查理派的人，赛莉斯缇下意识地皱眉，然后马上放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查出什么没有？”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整座城堡简直就跟泡在血水中一样，尸体挤满了我们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就连护城河都被尸体堵住了，城堡外城墙、内院，还有副堡、主堡里面都是尸体，有些尸体已经冻硬了，查理将军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袍泽的尸体就这样暴尸野外，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将他们集体火葬掉。”守卫长官霍恩说起来脸上全是不忍：“即使如此，城堡内还是一团乱象，我们先后花了三周时间才把内部清理干净。” “你们把这里全都清理干净了？”希德立即问道，他直接出声呵斥：“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这是直接破坏了现场！” “我……没人让我们这么做，先生。”霍恩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我们之后要在这里执勤，不处理尸体，不清理现场我们怎么住进来呢？这会传播瘟疫的。” “带我们进去看看吧。”赛莉斯缇冰封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殿下，这边请。”霍恩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皇女的状态，见她始终没有什么表态只能陪着笑脸，当赛莉斯缇的眼神转过来时他赶紧移开了目光，伸手示意。 显然，因为很久没有战事加上恶狼的财政问题，居住者们并不重视城堡的保养和修缮，院内和墙缝中到处肆意疯长的杂草，甚至有高大的古树生长在城堡内。 穿过城门，步入外城墙保卫的内庭，这里有马厩、军械库、祈祷室、粮库和训练场等等城堡中应该具备的配置，但大多都毁坏得很厉害，地上的坩埚、桶、箱子和碎石桩无人整理，任其扔在地上，用来守备外敌的床弩已经被破坏了。 赛莉斯缇尽可能地在空旷的庭院内寻找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她一无所获，直到城堡内的天井出现在她的面前，帝国皇女立即示意霍恩过来：“这口井？” “哦，这是城堡的储水井，殿下，平时守军就是在这里储水的。”霍恩立即介绍道：“有什么问题么？” “既然平时都是在这里储水，为什么会把这里封死呢？”赛莉斯缇指着被木板和石头后压住的水井。 “殿下，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水井内全是尸体，原本储存在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尸水，闻起来一股腐烂的臭味和血腥味，实在是不能喝了，所以就把这里封了。” “这样。”赛莉斯缇微微点头：“带我们去主堡内看看。” “是。” 副堡已经完全倒塌，剩下能看的就只有主堡。 主堡的一层有大厅、餐厅、厨房，二层则是祈祷室、图书室、士兵宿舍和小型军械库。 三层是守卫长官的房间、医务室，四层就是瞭望台了。 希德跟随着赛莉斯缇迈步而上，他发现城堡内许多墙壁上都有壁画，但是霉变、烟熏和潮湿使壁画很难保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即使是打开了猎鹰之眼，希德也没有太多发现，主堡内战斗的痕迹似乎不太多，尽管不少家具都有肉眼可见的破坏，经过清扫依然残留的瓦砾与生活用品碎片，但猎鹰之眼始终在告诉希德这里没有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抵抗。 “就这些？”赛莉斯缇接着问到：“地下室呢？” “这，殿下，地下室那里又潮湿又阴冷，有十几个倒霉蛋在那里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到现在还有人跟我说晚上听见奇怪的声音。” “带路。” “殿下？” “带~路！” “是。” 顺着旋梯来到地下室，一股极为浓重的腐烂气味扑面而来，就像是放了很多天的臭牛奶臭鸡蛋一样，令人作呕，主堡的地下室是存储仓库，这里非常昏暗，守卫点燃了火把。 “吱~吱吱吱吱~”有人的出现惊扰了这里的原住民，几只小老鼠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在地面上乱窜。 “！”赛莉斯缇见到这些毛茸茸脏兮兮的小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紫色的高贵眼珠满是慌乱，用手捂住嘴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直接踩在希德的脚上。 “怎么了殿下？”希德赶紧扶住皇女。 “没……没什么，前面有点暗，你走前面。”赛莉斯缇一步闪到希德身后，不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罩袍的后摆：“小心点。” “好的……哇，好可爱的鼠鼠。”希德见到一头比他拳头还要大的灰老鼠，眼睛发亮：“yes~yes，鼠鼠，鼠鼠，快到我手里来。” “吱~吱吱~吱吱。”希德这一伸手，肥老鼠受到了惊吓，它吱吱吱叫个不停满地乱窜，在它的带动下地下室从箱子里、从袋子中、从垃圾堆里不断地窜出小小的声音，密集的吱吱声先后响应连成一片，在地下室封闭的环境中奏响了一曲鼠鼠之歌。 “噫！”希德只感觉罩袍一紧，他赶紧回头。 只见赛莉斯缇甲胄裙下的双腿发颤，面色苍白眼神慌乱，樱红色的嘴唇震动不止。 希德，你快想想办法！皇女求助的目光传来，她干脆双手按在希德的背上靠住了他。 这皇女怎么怕老鼠的？希德心里腹诽道，鼠鼠这么可爱，你一斧头就可以砍死一片，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管，快点，我动不了了！赛莉斯缇“目露凶光”，也有恳求。 “这里好多老鼠啊。”皇女的贴身侍从还是给她解了围，示意霍恩和黑鹫守卫们去驱赶老鼠：“不清理一下？” “没办法，老城堡年久失修，缺乏预算，这里又经常用来储藏粮食，自然很多老鼠。”霍恩尬笑几声解释道，守卫们用火把将老鼠赶走。 地下室不是很大，但是这里的战斗痕迹很多，在昏暗的光线下，希德打开猎鹰之眼持续观察，似乎原来的科涅城堡守军将这里当成了最后的抵抗据点，用杂物、酒桶和粮食袋堵住了一间内室，想要死守。 然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使用巨力不仅破开了障碍，甚至就连用厚重条石筑成的墙壁都被破开了。 “这是最里面的一件房间了，地下室就这么大。”霍恩队长指着那间破坏严重的内室：“这里经常作为临时的牢房之用，由于这里非常阴冷，平时是没有人住的。” “嗯，知道了。”希德虽然能通过猎鹰之眼看出内室发生过极为激烈的战斗，可这里同样被清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嗯？ 房间内，有东西在闪？ 希德快步上前，朝着房间角落的堆起来的垃圾堆赶去，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希德猛地将手伸进了垃圾堆之中。 一枚闪着微光的吊坠被希德取了出来。 这是一枚使用不明材质制造的吊坠，非金非铁，非石非木，吊坠的表面刻着一个被刮掉一半的名字“沃尔夫布鲁维克-？？？？-？？”背后则是一个象征着无限的“∞”符号。 “这是？！”皇女立即上前，她从希德手中拿过这枚吊坠稍稍端详就脸色微变。 “这是什么？殿下？”守卫队长看到吊坠同样面色剧变，他下意识地追问道。 “这是虚境标记，是拜虚教高层的身份标志。”希德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每个拜虚教内环成员都会在被内环接纳时获得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标记，这代表着他的身份。” “是的，我在圣白城曾经听导师说过。”赛莉斯缇点头，她对着希德说道：“导师说，这个标记象征着该人的‘虚境真名’，该死，他的名字被抹掉了，否则我们可以找巫师通过真名使用魔法回溯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的话，殿下，这里的惨案是拜虚教做得？塞拉匹斯在上，诅咒这些该死的拜虚教恶魔吧！”霍恩队长在昏暗的火把光中显得十分愤怒：“这场血案，他们必须负全责！” “还有什么地方有战斗痕迹？”赛莉斯缇没有回应，皇女顺势将吊坠收起来。 “没有地方了，殿下，除了倒塌的副堡以外，所有地方您都视察过了。” “这样啊，时间也不早了，殿下，我们回去吧。”希德建议到：“这里不安全。” “好吧。” 一行人原路返回城堡大门口，希德伺候着赛莉斯缇登上马车，临走前朝着守卫队长礼貌地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谢谢你们的配合。” “不，是我们有失远迎，请皇女殿下恕罪。”守卫队长赶紧行礼。 希德不再多说，他跟着上了马车，帝国皇女一行人顺着来的路缓缓离开。 守卫队长霍恩目送着皇女一行人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快，快去通知查理将军，就说皇女殿下来科涅城堡了，而且还有了发现！” “是！” 传令兵上马，沿着另一条道路疾驰而走。 “小心点，下一只巡逻队说不准什么时候来，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即刻离开！” “放心，队长，全部准备好了。” 第六十章恐怖骑士来袭 一骑快马飞奔出城堡，剩下的军队也带好东西快速离开，科涅城堡就这样变成了一座空城，守卫们推着车骑着驮马，顺着山道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小山坡，茂密的森林之内，有两个人正在窥视这一切。 “果然，这群人根本就不是城堡守卫。”赛莉斯缇放下望远镜，帝国皇女面色严肃：“你的隐身术不错，从哪里学的？” 希德从身后搂着赛莉斯缇的腰，皇女的贴身侍从发动了山下之影让他们在大树的林荫下隐形。 是的，山下之影可以让队友跟着希德一起隐形，但前提是双方要贴得够紧才能够共享暗影迷雾的加持。 “血脉记忆里面给我的。”希德感觉自己抱着一团冰冷的铁疙瘩，皇女身上的全身板甲太厚了，什么都摸不到。 “不可能，罗曼尼大帝是个纯粹的战士，他的血脉之力里面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隐身术？”赛莉斯缇立即否定了希德的说法。 “血脉记忆里面给我的。”希德又重复了一遍。。 赛莉斯缇的目光立即变得凌厉，随后却流露出一丝无奈，她轻轻地推开了希德示意可以了：“算了，我不问了，我知道你这次愿意跟我出来冒了很大的风险。” “你知道就好，我的殿下，其实查到这里，已经可以有个交待了。”希德靠在大树之上，他长叹了一口气：“你从哪里开始发现不对劲的？” “一开始就不对劲。”赛莉斯缇握紧了望远镜，她低声说道：“科涅城堡不可能是被攻陷的，吊桥完好，闸门的绞盘也可以顺利启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是被外敌攻陷的。” “正确。”希德打了个响指，他收起了自己平时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样严肃：“城堡里面摆拍的情况太明显了，我们来得太迟，一切可能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得出来，有些人很急。” “而且距离血案也过去四周多的时间了，城堡里面还有血腥味。”赛莉斯缇仔细回忆着自己的经历：“那口井，还有地下室，以及这枚吊坠。” 虚境标记吊坠被赛莉斯缇拿了出来放在手心。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好骗嘛。”希德原本以为自己需要提醒一下皇女，没想到她都看出来了，也就闭上了嘴：“你认为拜虚教跟这件血案有关系？” “肯定有关。”赛莉斯缇姣好的脸蛋上寒霜覆盖：“我们跟上！” “不，我不建议我们跟上，我的建议是赶紧回去。”希德望着幽深枯黄的格雷岩山脉深处和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堡，低声说道：“我们只有你一个英雄阶强者，我一个典范阶巅峰，还有那二三十个基石阶守卫，这点人不够，殿下，您一定明白虚境标记的象征吧？” 皇女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想要成为拜虚教内环成员要先被转化为半虚境生物才行，获得一个虚境标记，拜虚教内环全员传奇初阶以上而且还拥有奇奇怪怪的能力，否则神圣帝国如此庞大的体量也不会跟拜虚教打了几千年反而让对方越来越强大。 很显然，希德不愿意跟着她冒险。 她心里感到一阵失望，她在帝国宫廷中见过很多种隐身术，可在典范阶这个限制下，没有任何一种隐身术能像希德的隐身术这么厉害。 皇女的职业是督军的进阶职业皇朝督军，在原有的督军实力上大幅度强化了近战能力、控制力、防御力，适当放弃了大部分远程能力完成特化，而督军的弱点正是速度缓慢和较为笨重依赖队友，没有希德协助她自己一个人不可能追击的。 “我本以为，你是更优秀的人啊！”赛莉斯缇站起身，骄傲的皇女背对着希德，她有些失落和不甘。 “我也本以为，你才是更优秀的人。”希德的声音就像是冰锥一样刺在赛莉斯缇的心里：“我的殿下，是我的实力不够，我向你道歉。”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们都不够优秀，所以更应该互相扶持，不是么？”皇女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都一样。” “我们确实互相需要。”希德将目光移开，望着自己的脚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殿下，我这是为你着想，我不想发生意外，你也不想。” “……既然你实在不愿意，就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希德和赛莉斯缇都没有再说话。 几个小时后，格雷岩山脉最深处，一处幽深的山洞之内。 一群身着红袍的祭司接到了最新的消息。 “帝国皇女还是到了科涅城堡，情况有变！” “立即唤醒地狱骑士！” “我们可能会引来中央皇朝的注意，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痛苦大君阿-黑麻在上，您卑微的信徒呼唤着您的力量，请派出你的使者，将折磨与痛苦赐予这片受到诅咒的土地吧！” 阴暗的地下室响起了红牌祭司们的祷言，乌洛波洛斯环的血红色光芒于法阵中爆闪不止，魔鬼信徒提前安排好的祭品目露绝望的眼神，信徒们抬起一整套刑具开始了仪式，这种仪式对祭品来说是极度痛苦的，他们要饱受数十种刑具长达上千次的折磨才能死去。 没有痛苦就吸不到能量，没有折磨就无法品尝甘美的滋味，这是地狱痛苦大君阿-黑麻的教条。 随着仪式的进行，祭品的鲜血顺着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流入了地面上的乌洛波洛斯环内，一点点地渗入地面，沉重的步伐声、刺鼻的硫磺气味弥漫在山洞内部，来自深渊的毁灭气息笼罩四周，血红色的雾气将法阵笼罩，伴随着铠甲的沉重响声，一位身穿着漆黑全身板甲的窈窕身影自雾气中步出。 这是一个顶级美人，她长着一张光滑细嫩的鹅蛋脸，一双漂亮丹凤眼中血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妖娆婀娜的身姿快速晃动，全身覆盖在暴露火辣的铠甲内，火红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快速晃动，华丽的低胸铠甲挤出两个饱满的浑圆，燃烧着烈火的弯刀刀柄上挂着扭曲的纹章。 红袍祭司们还未来得及欢呼就大惊失色，因为这个美人已经抽出了烈火弯刀开始了无情的杀戮，她的身体在仪式现场迅速来回旋转，刀刃翻动之处，血肉横飞，碎肢满地！ 地狱魅魔恐怖骑士！为首的红袍祭司大吃一惊。 糟糕，召唤仪式出错了！我们召唤来的不是痛苦大君阿-黑麻的眷属！ 祭司瘫软在地，没有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 “啧啧啧，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把我召唤来到凡世呢？”魅魔恐怖骑士露出了扭曲的微笑，她伸出染血的手指放在嘴边，用细长弯曲的舌头舔舐着指尖的鲜血：“原来是这样啊。” “一位血脉较为纯正的罗曼尼皇嗣，是这么回事么？” “是……是的，大人！”红袍祭司恳求饶命：“我将她献给您。” “我会完成你的愿望，当然，那是在你死了之后，哦呵呵呵~”烈火弯刀送出，红牌祭司当场毙命，山洞内尸体的血很快就注满了法阵。 伴随着熊熊燃烧的烈焰，一头头魅魔从法阵中出现，血色虚空中，一头梦魇地狱马随之现身。 “伟大的阿吉尔君王，蒂瓦即将为您献上最棒的礼物。” 魅魔恐怖骑士骑上自己的梦魇战马，马蹄燃烧起灼热的火焰，一群强大的魅魔亲自跟随者她们的领袖冲出了山洞，朝着皇女一行人所在的方向离去，所过之处，树木枯萎，青草凋零。 两边的景色在蒂瓦的身后疯狂地倒退着，魅魔恐怖骑士斗篷一甩，成百上千饱受折磨的痛苦灵魂又有了新伙伴加入。 魅魔恐怖骑士领主，挑战等级：传奇阶。 专长：痛苦欢欣、异界之门、魔鬼之幸、魅惑。 传奇专长：地狱火环。 魅魔，挑战等级：基石阶到英雄阶不等。 专长：痛苦欢欣、魅惑。 一场错误的召唤导致的错误结果却依然顺着已经死去灵魂愿望在执行着，魔鬼是很讲契约的生物，尤其是对方还是很有价值的目标。 现在，是狩猎的季节！ …………我是狩猎开始的分割线………… 回去的路上十分安静，一路无事，也让本以为出来打猎结果发现是来调查的黑鹫守卫们松了口气。 由于之前两人发生的矛盾，希德本想充当侦察和向导在外面活动，但赛莉斯缇却不让他出去，而是一定要他待在马车里和她对坐。 这使得马车内气氛很尴尬，谁都不想主动开口，谁都希望对方起头。 最终还是希德退了一步，他毕竟拿皇女的工资，要为雇主着想：“殿下，城堡也查了，您之后打算如何做？您真的打算再查下去么？” “查下去怎么样，不查下去又怎么样？”皇女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想查下去真的是阻力重重，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再查下去殿下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希德也双手抱胸甚至跷起一条腿：“如果你不想查下去，那么靠着你身上的那枚虚境标记已经足够结案了。” “一切责任归拜虚教？”赛莉斯缇闭着眼睛，语气古井无波。 “是的，一切责任归拜虚教。”希德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却又摇头：“可这实在是有些平庸，还对阵亡将士不负责……算了，殿下自己拿主意。” 希德对神圣帝国毫无归属感可言，他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子弟，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报以非常负面的态度，但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是个人类，大概是吧。 “如果这样处理，岂不是正遂某些人的意了？”赛莉斯缇立即给予否定的态度。 希德正打算点头表示同意时，从他太阳穴处突如其来的强烈刺痛感令他嚎叫出声，他没有任何犹豫突然扑向了赛莉斯缇，将帝国皇女压在身下！ “什么？”赛莉斯缇的反应也很快，她先是下意识地伸手顶住希德扑过来的身体，但仅仅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立即改推为拉，将希德抱住任由他顶在自己的胸口上，同时立即发动了自己的皇朝督军专属专长。 神圣殉难！ 从皇女身上泛出的六道白金光辉将两人包裹在一起，下一秒，整整五发连珠火球直接轰在豪华马车表面，将皇女的马车炸得粉碎！ 轰隆隆~ 爆炸声中，希德和赛莉斯缇一齐摔下支离破碎的皇家马车在地上滚几个来回，尘土染上他们的全身，然后被冲起的烟尘掩埋。 硫磺气味弥漫，森林深处，一骑来自地狱的火焰骑士在奔雷般的炸响中亲自杀出，朝着皇女一行人滚滚而来！ “有敌人！”“敌袭！”“保卫皇女，保卫殿下！” 黑鹫守卫们反应极快，其中一位典范阶的黑鹫守卫小队长立即下令：“枪阵！保德、奥利克，给我上前，希特和利威尔靠后，还有……” 尖锐散发着黑红色金属光泽的锐尾从他的身后刺穿了胸膛，滚烫的热血喷出，小队长整个人被尾巴挑起来，他四肢抽搐，挣扎不止。 “发号施令的时候，要注意身后，这位先生。”魅魔恐怖骑士蒂瓦巧笑嫣然，她伸出爪子直接将小队长的脑袋从脖子上拍飞：“进攻，我的姐妹们！迟了就没有灵魂收割了。” 尖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数十头健硕的魅魔快速冲入黑鹫守卫们的队伍，趁着他们反应不及，将整个队伍拦腰截成两段。 魅魔们展开翅膀飞扑而来，将举起盾牌的黑鹫守卫们撞翻在地，用自己的爪子和尖牙、利尾在黑鹫守卫们的盔甲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开火，无限制开火！”黑鹫守卫们同样奋起反击，他们上等的皇家兵器同样能够穿透魅魔的盔甲，长枪刺出火铳齐射，几头魅魔也因此当场毙命遭到放逐。 然而接下来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受伤魅魔的伤口中流出黄绿色的血液，溅在黑鹫守卫们的盔甲上发出滋滋滋的灼烧响声，上等精铁打造的盔甲居然就这样被腐蚀出了几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制服衫。 更有甚者被血液溅到眼睛上，在痛苦的悲鸣中，整张脸都被腐蚀成了一团冒烟的烂肉。 “保护皇女殿下！”黑鹫守卫们继续呼喊并下意识地去寻找着赛莉斯缇的位置。 同样，魅魔恐怖骑士蒂瓦的目光也在寻找着她的目标在哪里。 山道上已经是一片混乱，黑鹫守卫和魅魔群正在进行殊死搏斗，被炸碎的马车冒着滚滚浓烟，泥土夯实的道路上有着几个火坑，但皇女和他的贴身侍卫却不见了踪影。 咦，难道这些神圣帝国的死脑筋中居然有人会隐身术？ 有意思，魅魔恐怖骑士估算了一下自己残余的法力，觉得刚好差不多足够，于是她无视了周围的战斗，立即再次吟唱一个2级魔法。 火墙术~！ 6道火墙将战场包围，在火焰的灼烧与强烈的光芒中，通过山下之影隐形的希德和赛莉斯缇被迫现身。 山下之影是隐身术不是金身术！并不能给两人提供无敌效果。 “啊，真是意外收获。”魅魔恐怖骑士充满着喜悦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她展开双臂：“怎么还买一送一的？” “殿下，我们的情况不妙，很不妙。”希德握紧手中的迅捷剑将剑尖对准了眼前的魔鬼，他满脸沙尘还被熏黑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欠你一条命，但你能逃得掉么？” 刚才那下如果不是赛莉斯缇发动了皇朝督军的专长，希德极有可能当场被打得半残，最轻也是重伤。 “咳咳~”赛莉斯缇通过“神圣殉难”帮助希德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幸好她的全套皇室装备都是“宝器”级别的能够抵挡连珠火球的爆炸威力不至于重伤，但五脏六腑也受到冲击波的影响受创，一缕鲜红已经挂在了她的嘴角：“呵，你在胡说什么，希德，你觉得我能跑得比有翅膀的魅魔快么？” 希德看着起码有五六十头的魅魔还有为首的那位传奇阶实力的魅魔恐怖骑士。 情况非常不妙。 他们被包围了。 绝望感笼罩在希德和赛莉斯缇的脸上。 最近的基尔特小镇起码有二十公里路，而且希德很怀疑小镇里面是否有能够对付传奇阶魔鬼的强者。 “很好，答案是，寄。” 第六十一章对抗传奇魔鬼 冒着黑烟的山路之上，希德和赛莉斯缇看着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魅魔，还有那位魅魔恐怖骑士领主。 赛莉斯缇握紧了自己的金色战斧，她又单手持斧改为双手持斧，十分冷淡地说道：“我是不会承认我做了错误决定的。” “不愧是你。”希德讥讽地啥都奥：“但确实如此，如果我们多带点人或者告诉耶希尔爵士，那也就不会有这次城堡之行了。” 是的，这次出来就是以打猎为借口的微服私访，神圣帝国方面无论是赛莉斯缇麾下的耶希尔爵士还是恶狼本地的查理将军、奥兰多伯爵都是极力反对皇女以身犯险亲自侦察的。 同时考虑到临时变行动方向可能会引起禁卫队长的抵制，因此就连黑鹫守卫队长汉斯都没让来。 面对传奇阶的魅魔恐怖骑士，无论是皇女还是她的贴身侍从都很清楚这是即使倾尽自己的力量也无法抗衡的强大存在。 是，魔鬼的降临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要不是血月高升的时刻，魔鬼在凡世活动的力量是用一点少一点的，可没人能等到那个时候了。 希德知道自己此时如果抛下皇女独自逃走或许有极小概率能活下来，但他不会那么做，他虽然是个利己主义者，但却是个很有责任感和契约精神的人。 “你后悔了么？”赛莉斯缇面对生死关头更显得冷淡。 “我们都是战士。”希德举起了手中的迅捷剑：“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才有点罗曼尼血裔的样子。”帝国皇女算是认可般的缓缓点头。 “你们给我闭嘴！”魅魔恐怖骑士吐出自己的舌头，她对眼前的这一幕显得极为不耐烦，原本她渴望看到的是这两位罗曼尼血裔露出惊慌害怕恐惧，互相出卖恳求饶命的剧情：“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其中……” “你们其中一个人可以活下来，只要将对方杀掉，对吧？”希德冷笑道：“魔鬼惯用的伎俩，而且所谓的‘活下来’也不是凡人理解的活下来，就像你披风里面的幽魂一样，那样也是活下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真可惜，你们这些出生优渥的罗曼尼杂种永远都是这样，呵。”传奇魔鬼蒂瓦的眼中泛过淡淡的回忆，她想起了她还是凡人时的遭遇，父亲的虐待，母亲的哭泣，弑杀亲父时的快乐，被奴隶贩子各种侵犯的痛苦，以及最后在帝国审判庭内受到的无尽拷打最终折磨至死：“很荣幸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姐妹，塞丽娜。” 一头身形两米以上，拥有着香蕉状头部、满口尖锐锋利牙齿、修长身形一双利爪的英雄阶魅魔从蒂瓦身后出现，它磨蹭着蒂瓦的腿部，背后锋利无匹的长长外骨骼尾巴来回甩动，尾刺上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狩猎，开始了。 “殿下，你的士兵们需要你！”希德话音刚落，从侧面扑来的一头魅魔就将他整个人撞翻在地。 赛莉斯缇反应慢了，她的斧头在空气中旋转一周没能救到速度奇快的希德。 然而皇女并非一无所获，长刃那端的单手斧顺着赛莉斯缇周身回旋转出一道完美的血光，围上来的三头魅魔躲闪不急瞬间被皇女切成了两段！ 抓住这个机会，赛莉斯缇立即发动自己的技能！ “重整旗鼓！” “白鸦阵列！” “破势怒号！” 一层层超强力群体buff加持在所有的黑鹫守卫身上，原本已经处于绝对劣势只剩下几个人的黑鹫守卫们顿时觉得体力和士气得到了大幅度的恢复，身体变得轻盈不少，武器上更是泛起一层光辉。 战斗驳杂的喧嚣声越来越大，终于得到了赛莉斯缇能力加持的黑鹫守卫们顿时士气一震。 “黑鹫咆哮！” 道道冲击波如利刃般刮过空气，一阵巨响响彻整个山道，石头应声瓦解，大地犹如水流波纹般起伏，周围三十米之内的魅魔们被冲击着向后飞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是一阵大风，夹杂着炽热的火焰，还有一声悠长，痛苦的嚎叫。 这便是皇朝督军之威！ 然而此时赛莉斯缇的弱点也因此暴露无遗，皇朝督军稍显笨重的行动力与连续释放技能造成的僵直让她所在的位置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突破口！ 传奇魔鬼，魅魔恐怖骑士蒂瓦就像支离弦之箭般马踏地狱之火，烈火弯刀眨眼间逼近面前！ “强固阵势！”赛莉斯缇立即释放下一个技能，三道金色圆弧光环拱卫着皇女的生死线，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将皇女保护在了防御圈之中，但弧光虽然能够证明自己对地狱的魅魔们是种令人烦躁的阻碍，但它无力抵挡无比沉溺于痛苦和折磨的传奇魔鬼之力！ “如此美好的青春就要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好兴奋啊，我好兴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蒂瓦狂喜地落下弯刀，燃烧着烈火的刀尖似乎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金色圆弧光环如琉璃般破碎了。 帝国皇女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她试图举起自己的斧头去抵挡那无可匹敌的锋芒，但她的身体告诉她这做不到，也来不及。 她惊恐的目光四处摇晃，眼中露出了强烈的动摇之色，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她看到了蒂瓦眼中的满足和疯狂。 她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露出了敌人想要的情绪，这是一场根本无法匹敌的对决。 “啪~”利刃穿透肌肤的声音，大股滚烫血液溅在了皇女的脸上，她嘴里全是铁锈的味道。 可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痛觉：“怎么会？” 睁开眼，终于摆脱了魅魔纠缠的希德将她护在身后，用身体将她护住。 这一刀几乎将希德全身砍成两段，魅魔恐怖骑士的弯刀深深地切入了他的胸膛之中，感到自己的肋骨同肌肉分离断开，他强忍着痛苦闷声说道：“殿下！” 满脸是血的赛莉斯缇连续后退几步，她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金色战斧：“希德！你？！” “还有力气的话就帮忙！”希德怒吼道。 “铁之雨雹！”皇女的反应极快，她没工夫注意希德的伤势，手中战技立即发动，攻击如雨点般落在魅魔恐怖骑士的身上，两人合力造成的伤害终于令传奇魔鬼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很漂亮的战技，罗曼尼杂种。”蒂瓦侧身闪开了皇女的猛攻。 抓住这个机会，赛莉斯缇一只手抓住希德拉着他往后，自己则是借着这股力量飞身向前！ 铁龙冲锋！ 孤注一掷的一击没有打出效果，身形灵巧的蒂瓦轻巧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花蝴蝶一样闪开了这一击。 可这不是结束，随着赛莉斯缇手中金色战斧翻转，短刃那头取代了长刃那头变成主攻点，环绕着战斧的五枚符文之力同时加持在战斧身上，一道十米长的冲击破已经准备就绪。 气绝斧！ 半月形的气旋顺着赛莉斯缇手中的战斧划破空气，狂暴的半月直冲传奇魔鬼的面门！ 魅魔恐怖骑士面对这一击也避无可避，她终于被迫正面迎接，传奇魔鬼因此后退了一步。 只有一步。 传奇专长：地狱火环。 从她体表周围爆炸的火焰直接将赛莉斯缇直接炸晕，一股奔腾的热浪伴随着灼热的烈焰扩散开来，强劲的气浪将四周吹得飞沙走石，附近的马车残骸也被震飞出去了十多米远。 “这就结束了……嗯？” 关键时刻，又是希德出现救下了赛莉斯缇，风暴之眼汇聚而成的水之源质抵消了火焰的温度，在风暴之眼消失的瞬间，从地面上喷起的洪流为希德和赛莉斯缇同时洗掉了晕眩的效果，希德拽着赛莉斯缇退出战圈的瞬间，烈火弯刀在空气中展开一道扭曲的裂缝。 空气中一缕白发散落，希德的脑门也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血沿着伤口渗了出来。 传奇强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斗，即使希德和赛莉斯缇都已经竭尽全力，面对传奇魔鬼也只能够让对方后退一步。 “快逃吧，希德，我还能拖住她一会儿，快逃。”赛莉斯缇咬紧牙关，咬得牙龈出血：“快逃！” “怎么会有抛下雇主逃命的佣兵呢？”希德笑得狰狞而残忍，更奇迹般的是他身上之前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势全部都在快速愈合。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么？”赛莉斯缇心里奇怪却又一次下令，皇女同样发狠地说道：“你没有必要面对一个赢不了的敌人！” “赢不了？”希德转过头，阳光下满脸污渍的白发美少年对着皇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抱歉，我听不懂。” 这男人，真是愚蠢又固执！ 赛莉斯缇呆立在原地，她的心脏砰砰直跳，看着希德脸上的笑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中。 要死在一起了么？ “啧啧啧，真恶心，令人作呕。”看见赛莉斯缇感动的神色，魅魔恐怖骑士蒂瓦只觉得怒火中烧就像是吃了老鼠一样恶心，紧接着她就露出疯狂的表情，然后用自己的爪子抓绕着胸口：“好，好啊，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让你感受到痛苦！” 最后的黑鹫守卫也已经倒下，尽管这些士兵们坚持了很久，但他们终究无法对抗眼前的强敌，随着魅魔弹射出舌头洞穿头盔脑浆四溅，一行人只剩下希德和赛莉斯缇了。 魅魔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来回摇晃的尾巴，张开的翅膀，从嘴角滴下的粉色透明唾液。 “殿下，你相信我么？”希德突然对着赛莉斯缇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什么话？”赛莉斯缇对希德的话语感到莫名其妙，她表情僵硬，冷冷地说道：“还有办法就赶紧使出来！” “你愿意相信我的话，能把你胸口的那个吊坠给我么？这可能是我们唯一逃脱的办法了。” “为什么？”赛莉斯缇没懂这其中的关系。 “看来殿下还是不信任我喽。”希德的手指扣紧迅捷剑剑柄。 “你这么突然……啊！算了，给！”已经情况万分危急，赛莉斯缇没有再犹豫，她从身上取下了吊坠，放在希德的手中。 断臂天使雕像在触碰到希德手掌的刹那，光芒大亮。 轰~ 轰隆隆~ 一道新星爆炸的冲击破气浪轰开一切，地面以蛛网状朝着四面八方龟裂，在轰隆隆的倒塌声中，以他为中心方圆上百米内的山道几乎崩塌！ 将近一半的魅魔被当场轰成碎渣，剩下的身上也被白色的火焰点燃，惨叫不已。 “这是什么？阿吉尔大君啊，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魅魔恐怖骑士蒂瓦的梦魇坐骑被这一击直接摧毁，她自己也被冲击波掀下战马，不可一世的传奇魔鬼拼死抓住路边的石头，不可思议地尖叫道。 等到光芒散去，原地已经没有了希德和赛莉斯缇的身影，只剩下被摧毁的马车与战死的黑鹫守卫尸体。 然而这难不倒蒂瓦，依靠着魔鬼契约，她还是感觉到了模糊的方向。 那小子带着帝国皇女逃进了森林之中。 “他们没跑远，追！” 第六十二章黑鹫至高大导师 幽深的高山森林之内，希德拉着赛莉斯缇一路狂奔。 天使之泪改为挂在希德的领口，上面的光芒已经完全黯淡下去。 “那是什么？希德，你跟天使之泪，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森林两边的景色疯狂地倒退着，帝国皇女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同时还有淡淡的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们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殿下。”希德捏住天使之泪，拉着帝国皇女的手腕：“你就不能再快一点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皇女脸色绯红，她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这是督军的职业弱点，由于她要手持重武器身穿全身重甲因此显得笨重不够灵活，自然移动速度相对较慢，在平时，这个弱点可以借由优秀的坐骑、大量的随从保护和精良的装备进行避免，只是到了如此生死危机存亡的关头，赛莉斯缇移动缓慢不够灵活的弱点却成了决定两人生死的关键！ 可恶！可恶啊！明明我比这男人要高上一个大阶的，为什么现在变成我依赖他了，为什么？ 这样岂不是，岂不是被他占据主动了么？ 狂奔中的皇女气急败坏地想到。 “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么？”希德故作生气状，他直接呵斥道：“是不是要我给你倒杯下午茶然后坐下来慢慢聊啊！” 他凶我！ 这家伙居然敢凶我？！ 高贵典雅英气逼人的帝国皇女脸上露出了羞恼的神色，可她却不敢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希德这是为他好，而她更知道，如果想要活下来，她只能相信希德的经验。 此时已经是深秋时分，枯黄的高山森林中落叶满地，空气中腥风阵阵夹杂着草木的气息，两个人狂奔出一段路后，希德反而示意赛莉斯缇停下，他故意让他们的脚步在一条小溪旁边消失，但实际上却折返了一段距离，顺着小溪的上游找到一处小坡下的隐蔽小洞。 这个小洞紧贴着小坡下，上方是几颗大树，青苔和灌木丛覆盖在周围，视线一时看不到这里，希德拿来两颗被虫子蛀穿倒下的朽木，盖在上方，然后拿着奇怪的药剂到处喷洒。 赛莉斯缇还没等希德弄好就疲倦地靠在了土坡上，皇女也不管自己的披风罩袍沾上泥土了，尽管没受太重的伤势，但连续超高强度和上来就倾尽一切的战斗也让她的体力暂时到了临界点。 有些不正常的是钻进了这个小洞之后，赛莉斯缇顿时变得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她强迫着自己想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不对劲，希德这家伙，不对劲！ 就在刚才，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希德受了不止一次重伤：他被扑在身上的魅魔咬穿了肩膀、他被传奇魔鬼的弯道砍伤了胸膛，最后他脑袋上应该还有一个伤口才对。 但此时的希德除了外貌狼狈一些，身上链甲烂成碎布条以外，并没有任何伤口。 “你是巨魔么？”皇女神色古怪地问道：“只有巨魔能在重要躯干甚至脑袋飞了的情况下还能恢复。” “嘘！”希德立即示意皇女不要说话。 他当然是靠罪魇圣杯才恢复的，至于赛莉斯缇为什么没有看到嘛。 这里给个提示，那就是饮用浆液不一定要用嘴巴，希德把手指甚至别的部位伸进杯子里面一样可以，有接触就可以。 “沙~沙~”果然，附近传来了脚步声，几头魅魔就在附近，从零散的嚎叫声中它们互相传递着信息。 脚步声时远时近，希德和赛莉斯缇都不敢出声，希德给赛莉斯缇打了个颜色示意她不要乱动，然后伸手慢慢地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保持双方身体的最大面积接触。 皇女冷艳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红晕，即使隔着盔甲，她依然能够感觉到希德身上淡淡的男子气息和一种奇怪的气味，在闻到这种气味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血脉有些躁动，原始的冲动令她心神不宁。 皇女情不自禁地也靠着希德近了一点，她能感觉到希德身上的温暖还有有力的心跳，这种感觉令她感到安心。 她其实非常害怕幽闭黑暗的环境，童年的经历就像是梦魇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赛莉斯缇从未对别人说过，就在她五岁那年，她的母亲跟她玩了一个游戏。 名为躲猫猫的游戏。 “我们玩个游戏，赛莉丝，你躲在这个落地钟的橱柜里面，绝对绝对不可以出声哦，只有爸爸或者肯尼斯叔叔来找你的时候你才可以出来，否则绝对绝对不能出来，如果你能够坚持到最后，妈妈一定好好地奖励你陪你出去玩！”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为了能够跟妈妈出去玩，她就算是尿裤子都没有出来，无尽的黑暗中只有绝望和恐怖，散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慢慢地也消失了，年幼的自己在大钟中躲了很久，很久，她自己都不知道躲了多久，爸爸和肯尼斯叔叔才找到了已经昏过去的她。 从落地钟里面出来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找妈妈要奖励，可爸爸却说妈妈出远门了，要很久才会回来，断臂无头天使吊坠就是妈妈留给她的礼物，它会保护她。 这就是皇女跟自己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 父皇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始终不愿意见到我吧，赛莉斯缇如是想到，落地钟的橱柜很小，里面只能藏一个人。 母后当时还年轻，整个帝国朝野和父皇还都对她寄予厚望。 “哈啊~呜~”魅魔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恐怖的回忆涌上心头，过去的事情令皇女忍不住脸色发白，幸好她的背后有人，那有力的心跳声给予了她温暖和鼓励。 “不要担心，有我，千万不要出声，不要动！”希德附耳低语道，赛莉斯缇忍不住点头。 “呜哇！”突然，掩盖着山洞的树枝被猛地撞开，魅魔香蕉型的脑袋直接从外面探入了小山洞，它张开嘴巴，满口尖牙上滴着粉红色的透明唾液，一股股地滴在了皇女胸甲上。 “呼~”尖锐的呼吸声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魅魔距离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三十公分，随着它张开嘴巴，锋利而尖锐的舌头从口腔中弹出，在空气中来回摆动，搜寻着猎物的气味。 童年的阴影再次笼罩在皇女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希德的手，用力握紧。 希德明显愣了一下，但也没有拒绝，和她十指相扣。 在一瞬间，即使隔着手套，他们都能感到彼此的温度。 此时此刻，只有相信希德的力量了！ “呼！”魅魔的舌头来回甩动着，在它的视线中这个小山洞空无一物，里面有很强烈的野猪尿的气味，看来是个猪窝。 缓缓地，它退了出去，朝着别的地方去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希德却捏着自己脖子上的天使之泪吊坠，沉默不语。 事出紧急突然，希德作为永世神选也只能暂时启动这件虚境神器中的一小部分力量，当时就只能够打赌这件虚境神器的力量可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然而当他拿到这件神器的时候，他却发现天使之泪已经处于绑定的状态，绑定的对象正是帝国皇女。 神器内留有一行短短的讯息。 “对不起；我为你感到自豪。” 这其中残存的意志使得就算是作为天使之泪真正主人的希德都无法将其完全磨灭，在希德启动了天使之泪后他只释放了其中一部分的力量就造成了那样的效果。 在光芒中，他看见一段回忆影像，一座豪宅内一片狼藉，佣人和管家、守卫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一位母亲让自己的女儿躲进落地钟的橱柜内，随即惨遭杀害。 希德想起了大姐姐说过的天使之泪的来源，两位母亲有共通之处。 罪魇圣杯也因此多出了一层薄薄的圣洁浆液，希德从其中闻到了前世母亲做的家常菜的味道。 由于天使之泪中残存意志的影响，希德还不能离开赛莉斯缇，面对这种绑定的状态，他必须要让皇女“心甘情愿”地将天使之泪赠予自己，才不会引起残存意志的抵触。 否则后患无穷。 两人不敢出去，只能蜷缩在小洞里面互相取暖的时候，远处突然飘来一股浓烈的海腥味。 刺鼻的鱼腥味令希德眉头紧皱，这里是山区，距离海洋起码有两三百公里，哪来的海腥味？ 而赛莉斯缇却神色兴奋，皇女立即握紧了希德的手：“救兵来了，希德，我们有救了！” “什么？” 于此同时，茂密的森林中，魅魔恐怖骑士蒂瓦还在带着几头魅魔搜索着目标的行踪，传奇魔鬼对功败垂成显得非常不满，她不断地下令加速寻找，魔鬼契约只能让她感觉到皇女就在附近，却迟迟找不到目标。 就在这时，魅魔们有了新的发现。 “够了，来自地狱的魔鬼啊，我来陪你玩玩吧。” 路边的森林中走出了一个不起眼的身影。 这是位身穿着一套标准的黑鹫守卫皇家礼服慈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和善，满脸的络腮长胡子霸气十足，身上肌肉虬结成树干的的形状，棱角分明，他的周身皮肤之下有光芒涌动，顺着他的衣服，不断地有神秘的水之纹路和骨之纹路随着他的动作旋转，凝结成雄狮纹章燃烧再突然散去。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所有在场者，包括魅魔恐怖骑士蒂瓦都感觉到了极端的危险！ “希望殿下能吸取教训，下次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了。”来人拦在蒂瓦的面前，他轻叹一口气，随即猛地一跺脚，泛着鱼腥味的霸道洪流顺着空气滚滚而来，浓重的海腥味中，空气出现了变化，现有的空间正在与某个虚境领域重叠，凡世和虚境之间的墙壁极速变薄，虚境能量组成的海啸潮汐正在进入凡世！ “你是谁？”蒂瓦的口中吐出低沉的话语，魔鬼表情慎重，缓缓后退。 这是一位已经触摸到了“里侧”力量的强者。 这意味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天命阶尊者！ 神圣帝国皇室派出了一位天命阶尊者随行皇女？ 一般来说，传奇阶强者已经是“凡人巅峰”和“完美生物”，他们已经抵达了作为凡人的肉体极限，因此如果打算更进一步，那么就要开始探寻虚境的奥秘了。 一直以来有种说法，那就是传奇阶冲击天命阶是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传奇到天命的晋升，无论是偷是抢还是正规渠道，首先需要获取海量的虚境结晶。 龙血晶就是虚境结晶中较为低级的一种。 其次，如果想要晋升天命阶，本人还要深入感受虚境的本源力量，从虚境中获取任务，最后还得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亲自干掉一个虚境“将军”。只有完成这些前置任务后，才算是具备了冲击天命阶的基础而已。 天命阶的职业者在帝国用双手双脚就可以数过来。他们每一个都是真正的“人形核弹”，拥有举手之间摧山分海的实力，足以对地表造成永久性的破坏。 第二任猎鹰皇帝路易三世在“猎鹰之殇”中和地狱魔鬼，破界魔混战的余波，将第一皇朝首都砸得支离破碎，其中一些深深的沟壑在四千年后的今天依然存在，并形成了著名的“路易伤口”黑市，这足以证明天命那令人震撼的力量。 每一位天命阶强者都拥有自己独有的法则力量、特殊的战斗形态强横到不讲道理和不讲现实规则的战技，其本质上和虚境生物已经有些类似，但是要更加变态。 “安杰洛-索伦森，曾经是个海盗。” 烈火弯刀形成的半月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朝着来人轰去，然而来人却满脸的不屑一顾。 他仅仅只是抬起了手，都没拿武器。 “轰！” 剧烈的声音中，安杰洛一动不动，只凭一只手就挡住了那强势的一击。 “喀嚓。” 由地狱之火所形成的实质刀芒被他一手捏碎，下一刻，他的人影已经闪电一般冲上，刹那间就已来到蒂瓦身前，右手伸出，握爪……撕拉。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魅魔恐怖骑士被一击轰入地面，面色铁青，眼中呈现极度的痛苦之色，这一击就轰烂了她半个身体，如岩浆般滚烫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盔甲凹下去一大块龟裂纹密布。 来人的手上捏着一大块柔软的魔鬼碎肉，距离心脏差之毫厘。 神妙的咒语念诵，安杰洛开始沟通其凡世和里侧的力量。 “鲨！鱼！”海腥味从地面上的裂缝中冲天而起，一头外形像是鲨鱼一样的大型虚境生物破土而出数米高，将魅魔恐怖骑士一口吞入腹中！ “收！”安杰洛轻轻握拳，虚境巨鲨嘴巴合拢，能量形成的锋利尖牙瞬间洞穿了传奇魔鬼的全身铠甲，在咀嚼之中，传奇魔鬼的全身连带着盔甲被粉碎搅拌成一团碎渣，只留下魅魔恐怖骑士的头颅。 “是魅魔，真可惜，我还想弄一个刑魔的脑袋来装我的朗姆酒。”天命阶大尊者叹气：“这脑袋不合适，只能将就，不好讲究” 战斗结束。 安杰洛没有停留，他顺着空气中的气息，快速离开了原地，所有的魅魔全部被他从空气中召唤的鲨鱼尖牙风暴逐个轰杀。 必须尽快找到皇女！否则他这趟差事算是办砸了。 另一边，由于赛莉斯缇坚持救援已经抵达，希德只得跟着她离开了小山洞。 谁知道两人刚出山洞，从正上方甩过来的外骨骼尾巴就将两人一齐轰飞出去，尖锐的尾巴刺穿了希德的肩膀，他的血液又一次喷在了皇女的脸上。 “希德！”赛莉斯缇的尖叫声跟袖剑弹出的声音同时响起，希德在痛苦中转动手腕，右手的袖剑切开了尾巴，腐蚀性的血液溅在袖剑表面，剑刃瞬间变成一团冒着泡的废铁！ 他开始极速下落，摔在林间空地内滚了好几圈撞在一颗大树上，脊椎直接发出崩碎的响声，树叶落得他满头满脸。 “啊！”希德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痛苦不堪，张开嘴吐出一口血，饮下罪魇圣杯之浆液，然后抬起头。 真棒。 赛莉斯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六头魅魔正在向他靠近，为首者正是英雄阶魅魔塞丽娜，它贪婪地看着希德，有着罗曼尼神血的猎物。 殿下哪里去了？希德没有看到皇女的身影。 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你应该习惯，希德。 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自嘲般地笑笑。 迅捷剑出鞘，憎恨标记开启。 来吧，魔鬼，清算仇恨的时候到了！ 第六十三章一穿六 背靠大树，六头魅魔包括一头英雄阶魅魔。 猎鹰之眼开启，憎恨标记锁定，英雄阶魅魔塞丽娜身上的弱点展示在希德的眼前。 之前天使之泪的能量冲击在这头魅魔的肚子和两侧腰部留下了伤口，那里就是塞丽娜的弱点所在，可惜的是天使之泪在使用了一次之后现在已经进入了充能状态，没办法第二次发出刚才那样的攻击了，且希德目前还没有绑定这件神器。 当希德注视着塞丽娜的时候，这头魅魔也在注视着他，它嘴巴张开细长的弹舌蹦出，在空中打着摆子，粉色透明的唾液从口中滴下，粘稠无比。 希德眯起眼睛。 他眼中的魅魔似乎和别人眼中的魅魔不太一样，在许多故事中，魅魔被描述为“拥有美丽人类样貌，头生双脚，有修长反蹄”的生物。 然而在希德的眼中，这些东西就是纯粹的魔鬼怪物，根本没有人类特征。 他想起了大姐姐的话“天使是对自己使用魔法让凡人觉得他们富有魅力，魅魔是对别人使用魔法让凡人觉得它们富有魅力”。 看来这魔法对自己不管用。 有了！ 希德深吸一口气。 山下之影！ 白发少年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魅魔首领直接扑了个空，但这种当面使用隐身术的决定在塞丽娜看来实在是愚蠢无匹，它外骨骼尾巴横扫，顺着整棵大树的周围凌空刮过，直接将隐身状态中的希德轰飞出去！ “呃啊~”希德被这一扫肋骨直接断了三根，他痛苦地低鸣，脸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团。 但这正是计划的一部分！ 被这样一扫，他直接逃出了魅魔们的包围圈！ 速度最快的塞丽娜紧追而来，而其他的魅魔们则反应和速度都要稍慢些许。 这样，就是一对一了！ 皇血升华！ 金光笼罩的希德在地上晃了两下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抽出迅捷剑，对准塞丽娜的弱点突刺而去，细长的剑尖穿透伤口，魅魔滚烫的黄绿色血液飞溅而出。 紧接着在它的弹舌触碰到自己脑门的瞬间，希德立即扭动手腕，改突刺为半圆挑，迅捷剑刃顺着伤口往上挪动，剑刃顺着切口在魅魔的身体表面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即希德快速翻滚。 “啪！”塞丽娜的弹舌轰炸希德原先位置后方的石头上，将石头表面弹出了裂纹，碎尸迸裂开。 这一击让英雄阶魅魔受了伤，它的腹部流血不止，在见到希德已经将手伸向背后事，塞丽娜立即后退，示意后面的魅魔跟进。 第一头魅魔飞扑而来，它的爪子上还沾着黑鹫守卫的血。 希德不慌不忙举起迅捷剑水平拦截。 推反！ 魅魔倒飞出去，干扰了第二头魅魔的进攻，希德立即一记螺旋突刺刺穿了它的胸口，然后将它抽搐的身体移到自己背后，另一只手掏出身后的霰弹火铳对第三头扑面而来的魅魔就是一发近距离爆弹！ 近距离水银霰弹直接让这头魅魔的脑袋炸开，随即希德再将迅捷剑挑着的魅魔身体移到自己面前，将火铳贴着对方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又一个香蕉状的头颅爆开。 双发霰弹火铳射击结束，知道没时间装弹的希德立即将火铳扔掉，他放开迅捷剑从腰间抽出两枚精钢飞镖，看都不看直接朝背后射出。 被皇血升华之力加持的飞镖分别刺穿了两头魅魔的胸口，黄绿色的血液将飞镖腐蚀成一团废铁，但它们也同时倒下。 不远处，神圣帝国黑鹫至高大导师安杰洛充满着兴致地遥望着这场战斗，他忍不住啧啧称奇：“哇呜，这小子有点厉害啊，这一套打下来行云流水充满着美感，还能看得出他战斗中的谋略水平，可以啊，真可以，不错，不错不错！” 就在他的身后，被安杰洛一手捏着肩膀不让移动的皇女赛莉斯缇已经是气急败坏道：“你在干什么，大导师阁下，快去救他啊！” “救他，我为什么要救？”安杰洛对赛莉斯缇的命令就当是耳旁风：“我的殿下啊，陛下给我的命令是保护你，又不是保护他，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这就是个意外，这也只是个意外。” “闭嘴，安杰洛，我以帝国皇女的身份命令你，快去救希德！”赛莉斯缇拼命地挣扎着，但天命大尊者的就像是液压钳一样让她动弹不得，她的情绪已经爆发到了极点，安杰洛就是不为所动，烦了之后干脆转头开喷：“够了，我的殿下，到底是我之前太温和了，还是你叛逆期到了？你凭什么还跟我顶嘴？你一点错误都不能接受么？” 皇女脸色铁青，她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两人被击飞的一瞬间，安杰洛大尊者在空中将赛莉斯缇救下，却无视了希德，任由他被魅魔包围。 “你知不知道你的决定害死了三十二个黑鹫禁卫？你知不知道如果眼前这个小子死了不是因为别人，就是你害得，还不是你一定要出来？”天命大尊者毫不客气地呵斥，然后才嚷嚷着：“你还让我差点无法跟皇帝交差。” “我只负责保护你，其他的事，我概不负责。”安杰洛-索伦森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有点重了，神色缓和了一点：“好好看着吧，这可能是这小子的最后一战了。” 森林中的风声隐隐夹杂着某个不知名少女的笑声。 又是这样，又是这么回事，又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看着灾难发生。 什么都做不了。 赛莉斯缇的情绪被推动到了极致，来自血脉深处的愤怒从她的五脏六腑蔓延而出，她再一次试图发动皇血升华！ 金色的纹路顺着她的全身蔓延，从跳动的心脏中，金色的神血蔓延而出！ 不行，感觉还是差点什么。 痛，好痛，太痛了，小腹处传来的痛感告诉她升华之力即将消失。 我又要失败了么？又一次？ 皇女下意识地抿住嘴唇，她的味觉告诉她，有东西流进了她的嘴巴里。 她想起来了，那是希德的血，舌头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没有血的味道，不是铁锈的气味，传入皇女味蕾的，是一种甘美的气息。 小腹上的痛觉顿时消失，升华之力继续了下去，而且自此，源源不息。 皇血升华！ 金光普照顺着皇女的全身上下流动，金色纹路，古老的篆刻纹印，还有远古时代的不知名符文。 “皇血升华？”天命阶大尊者惊呼出声，手也下意识地放松，赛莉斯缇立即推开了大尊者，为了能快点干脆抱住自己从山坡上直接滚了下去。 “艹！”安杰洛想了想，没有跟上：“算了。” 有皇血升华之力的加持，他已经没有保护的必要。 看戏吧。 另一边，森林中。 连续干掉四头魅魔之后，希德站在原地喘着气，第五头魅魔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将他直接扑倒在地，扭打成一团在林间的苔藓地上翻滚着。 他确实是招数用尽了，除了迅捷剑圣堂轻剑因为掺有秘银所以只是变钝没有被彻底腐蚀以外，他身上的武器只剩下左手的袖剑还能用。 然而，这不意味着他已经无计可施。 一拳轰在魅魔的胸膛上，希德拿出罪魇圣杯，直接将杯子对准了魅魔的脸，白发少年狰狞一笑：“只有红茶可以么？” 罪魇圣杯中洒出晶莹剔透的白金色液体，对着嘴巴直接灌了进去。 疯狂，痛苦，折磨，这头魅魔放开了希德的身体，双手抱头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身体内四处增生出大块大块的肉块，尾巴拼命扫动，挣扎着，哀鸣着。 就是现在，最后的武器从袖口弹出，袖剑瞬间击穿魅魔的头颅。 这是第五头魅魔，也是最后一头普通魅魔。 没来得及松口气，希德立即单手握紧罪魇圣杯，将杯中最后的液体朝着旁边泼出，浇了英雄阶魅魔塞丽娜一头一脸！ 同样，塞丽娜也被圣杯之浆液命中，它同样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脸。 只是希德已经没有武器，皇血升华也即将结束。 就到此为止了么？希德暗自嘲笑道。 “希德，拿住这个！”赛莉斯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把皇室仪式剑在空中回旋：“快！” 希德没有时间问皇女为什么这么迟才来，他立即抓住仪式剑，皇血升华在消失的瞬间完成了附魔，白发少年怒喝一声飞身向前，仪式剑从下往上贯穿了塞丽娜的头颅！ 英雄阶魅魔同样疯狂地怒吼着，锋利的尾巴从后挑起下刺，将希德的身体整个洞穿。 双方同时受到重创，脸对着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皇血升华时间到了，希德近距离看着魅魔狰狞的脑袋，他看到魅魔张大嘴巴，锋利的弹舌已经做好了准备，即将贯穿他的脑门。 足够了，希德露出了笑容。 有东西比弹舌更快，金光从远到近，塞丽娜脑袋分家。 无头的英雄阶魅魔和头还在的希德几乎同时瘫软下来。 炫目的金光持续闪耀，被金色闪电笼罩的战斧掉在地上，全身被皇血升华之力笼罩的皇女冲过来，将希德抱入怀中，满脸担心，甚至声音中隐隐有些哭腔：“你没事吧？希德？” “放心，死不了的。”希德无力地靠在赛莉斯缇的臂弯里面，他移开了目光：“好亮，我快瞎了，能关掉么？” 见到希德似乎没事，又想到这货貌似什么伤势都可以痊愈，赛莉斯缇脸上担心的神色立即散去，哭腔也不见了踪影，转而兴奋至极地说道：“看，你快看，希德，你看我，你看看我！我成功发动皇血升华了！你快看啊！” “是~是~是，我看到了！”希德翻着白眼，他现在只想休息，顺便来一口罪魇圣杯。 肉体上的伤势可以痊愈，精神上的折磨和痛觉可不能避免，他现在很疲惫。 等等，罪魇圣杯？希德想到这个才猛地睁大眼睛，罪魇圣杯已经掉了出来，就在他旁边的地板上！ 而就在同一时间，赛莉斯缇的目光也顺着希德的目光看到了罪魇圣杯，紫水晶般的眸子顿时睁大，她似乎认出了这是什么。 糟糕！ 希德心里大呼不妙，就在他打算解释的时候，皇女却伸手将罪魇圣杯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他破破烂烂的斗篷下面，然后仍不住又一次抱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能够发动皇血升华了，太好了！” “恭喜你，我的殿下。”希德脸上轻松许多。 “太好了。”赛莉斯缇忍不住将希德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可惜皇女是铁板。 不是比喻，是真的铁板，希德的脸压在胸甲上，咯得脸疼。 “身手不错啊，小伙子。”天命阶大尊者安杰洛这才慢悠悠地出现：“可以了，17岁，很可以了，我想想我17岁还在干嘛？160多年前我好像还华莱士那边当水手，整天就负责打杂，睡甲板，给老伙计端尿盆，喝发臭的绿水。” 希德定睛看着来人，他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家伙不是庄园里面那个整天喜欢在博登湖畔钓鱼，一钓就是一整天，没事干经常在厨房帮忙处理鱼内脏的小队长么？ 自己还跟他聊得挺来的，在普遍不待见自己的黑鹫守卫中，这家伙算是对自己态度比较好的。 原来他是天命阶大尊者？ 怪不得他之前多次听说这次神圣帝国有派出至高大导师随行，但他从来都没有在庄园里面见到人，原来是他？ 似乎看出了希德的疑惑，安杰洛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出来打猎的就没跟得太紧怕打扰了你们的雅兴，结果居然发生这种事。” “有安杰洛大尊者在，我们安全了，希德。”赛莉斯缇将希德扶起，皇血升华之力渐渐散去，皇女有些愧疚：“抱歉，来迟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等等，安杰洛阁下。”希德摇头，他双眼发亮，指着安杰洛手上提着的魅魔恐怖骑士头颅：“能把那个给我么？” “你这小子要传奇魅魔的头颅干嘛？难道你有特殊的癖好？”大尊者面露疑惑，但他也没多想：“算了，就算是给你的奖励吧，我有几个了。” 传奇魔鬼的脑袋扔在了希德的面前。 “呐，还有这个，召唤这家伙的地狱符文石。”大尊者顺便又将符文石扔给了希德：“里面已经没有魔力了，就当做个纪念吧。” 接过符文石，希德随意看了几眼上面的烙印直接呆住了，他的脸上表情来回变化，一个喜怒哀惧的轮回后，他直接笑了出来：“哈！真是……真是太巧了。” “我这次来恶狼还想好好查一查的，现在看来都不用查了。” “很好，非常好。” 第六十四章我们都需要盟友 格雷岩山脉深处的山道上，一辆稍显破旧的贵族马车正在山间徐徐前进，身穿着黑鹫守卫制服，身材健硕肌肉虬结的大汉嘴里面叼着一个烟斗，一只手赶车，一只手拿着棕色玻璃瓶，轻轻地赶马，他满脸无所谓的态度，同时还隐隐有点不满。 他本来是皇女身边的最后一道保险，现在怎么成了她的车夫？ 算了，想起之前的事情，神圣帝国宫廷至高大导师安杰洛-索伦森确实是有点后怕。 当皇帝找他时，他真以为自己这次是出来度个假放个风的。 作为一位年已180岁的天命阶强者，安杰洛如他所说根本就不是神圣帝国体制内培养出来的天命阶大尊者，他真是海盗，早年就是一位整天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海盗，他不仅犯下各种罪行，而且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者根本数不清，打底五位数起步。 他那艘海盗船上的水手长、三副、二副、大副、船长都是他杀的，直到他成为了船长为止。 上百年来，杀人无数劣迹斑斑的安杰洛一步步走到了传奇阶巅峰，为了收集虚境结晶连海龙都屠了两头，他还曾经一路杀进北极废土深处并在虚境中狩猎并走出了自己的路。 当时的他叫做艾卓-七鲨之王。 然而随着年岁渐渐增大，安杰洛在全世界结仇无数每天都要担心被暗杀的情况下内心逐渐疲倦，海上抢劫对其所造成的诱惑逐渐被他对稳定生活的渴望所替代。 于是他来到神圣帝国宫廷请求效忠，不出太大的意外，黑鹫宫廷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效忠并宣布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安杰洛如愿得到了一份稳定的收入和一个安全的不用担心被仇人追杀上门的家，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虚境遗迹，代价就是对皇室效忠，专干脏活累活。 因此安杰洛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朱庇特不饶恕”，每当天堂教会有人说起这句话，他心里都美滋滋地帮对方补充一句：绝不饶恕（×）适度饶恕（√）。 这次出来随行他真没有太认真，平时也就是远远地跟着，当赛莉斯缇等人在山道上遇险的时候，他还在好几公里外散步感受恶狼风土人情呢。 你害我差点收不了场！我的皇女殿下啊，你舍得打破这片宁静么？ 想到这里，心怀不满的安杰洛下意识地回望他身后的马车车厢，这辆马车连带着是从基尔特小镇花了8个金埃居买来的，皇女和她的贴身侍从就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算了，关我什么事？把人带回去就好了。 这皇女以后别想离开狼堡一步！ 安杰洛闭上了眼睛。 山风中隐隐夹杂着微弱的少女笑声。 笑声中夹杂着愤怒和鄙视。 天命阶大尊者没有听到这声音，坐在马车里面的希德却听到了，不过他前世是个重度耳鸣患者，这一世是永世神选经常能听到凡人听阈以外的声音，所以不太重要的声音都会被他无视。 临时买来的马车自然比不得皇家马车的豪华程度，希德坐在有点硬的靠背上，跟赛莉斯缇相对而坐，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伤势已经痊愈，手中捏着地狱符文石眉头紧皱，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 昨天在小镇中沐浴更衣，坐在希德旁边的赛莉斯缇此时已经换下了自己的全套装备，优雅华美的帝国皇女在卸下了自己的武器后恢复了冷艳逼人生人勿近的状态，她双手抱胸眼睛微闭，似乎是在假寐。 即使是在休息的状态下，赛莉斯缇依然展现着属于她惊人的美，黑鹫皇室礼服短裙穿在她身上是那么地自然又那么地神圣高贵，一双修长笔直性感撩人的美腿上裹着一双崭新的深红色不透明天鹅绒连裤袜，黑色绒面小短靴挂着金链将一双秀美红丝小脚包裹其中，没有了盔甲的束缚，浑圆挺翘的两只大白兔自然地弹了出来，将皇室礼服领口高高顶起。 只是和初见希德时相比，皇女身上的威严淡漠似乎少了些，她高贵绝美的容颜上此时正泛着兴奋的红晕，薄薄的樱唇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银白色的发丝如冰川瀑布一样从耳边垂下，许多发丝都散到了希德的肩膀上，皇女也不以为意。 “喂。”赛莉斯缇一直在等希德跟她说话，可希德就是坐在那里迟迟不开口，赛莉斯缇等了许久没反应，干脆主动跟他搭话。 却又不想让他得意，嘴里只吐出了一个音。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希德头也没抬，始终在看着手里的地狱符文石。 “你就没有打算解释一下么？”赛莉斯缇偷偷地看着希德一眼，见他身上还披着自己的斗篷，冰山美人的眼神渐渐暖和。 “解释什么？”希德终于放下了符文石，他用特别纯真没有被世俗污染的眼神看着皇女：“你在问什么，我不知道啊。” 紫色瞳仁立即变得凌厉：“比如，我母亲的遗物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那个杯子的问题，再比如地狱符文石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等您告诉我呢！”希德继续装傻。 赛莉斯缇没有再说话，皇女仅仅只是用自己裹着深红色丝袜的优雅大长腿紧紧贴住了希德制服长裤内的腿，同时身体也逐渐靠近，两人肩并着肩。 压迫感扑面而来。 赛莉斯缇身上的特有的玫瑰花香混合少女体香的味道透入希德的口鼻之中，希德能感觉到有个柔软的重物压在了他的胳膊上，看来皇女的心情确实很好，从座位的安排也可以看出来：两人本可以相对而坐。 “生气了？”从希德平淡的眉宇之间，皇女终于读懂了他的表情。 “不敢。”希德的目光看着窗外。 “是不敢，不是没有。”赛莉斯缇伸出一双裹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捏住希德的脸颊让他转过来；“这次行动确实有点草率，我道歉，行了吧？” “你道歉，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希德脸上肌肉扯动：“我是你雇来的护卫，保护你是我的职责，你为什么要为此道歉？我有什么资格让您道歉？” “所以你是否接受？”赛莉斯缇伸出自己的红丝美足踢了踢希德的裤子，她双手抱胸挪开视线，见希德还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咬咬牙，白皙的小脸上已经泛出了一丝红晕：“大不了，我之后补偿你一点嘛。” “那，一言为定？”希德立即做出眼睛发亮的样子。 “你这人真是，我知道了，回去再说吧。”赛莉斯缇身上密密麻麻的赤霞从她的脸颊，沿着四周慢慢地扩散，从高挑的下巴延伸至修长的玉颈，一双丝袜美腿扭捏地并先是并在一起，然后小短靴又轻轻地蹭了蹭男人的小腿，示意他不要着急。 孤傲和锐利缓缓消失，一个窘迫羞涩又充满着期许的女孩终于出现在了希德的面前。 这男人就这么喜欢我么？赛莉斯缇感到阵阵满足。 这女人好像误会了什么，希德心念急转决定让误会保持下去。 能让她这样做，自己已经算很成功了。 从希德的角度来看，赛莉斯缇是个很别扭的人，她一方面非常骄傲高冷是典型的禁欲系女神，颇有点不沾尘世的味道，另一方面这又是个很缺爱很需要人关心的女孩，她的骄傲和高冷不代表她真的特别厌恶跟人交流，她偶尔也会流露出一点少女的心性和期待。 然而当她露出这种情绪时意味着她觉得你有价值，意味着她对你有所期待，希德必须要不断地满足这种期待达到赛莉斯缇的心理预期，否则她就会失望。 这本来就很难了，更难的地方在于赛莉斯缇还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女生，她是个富有野心工于心计积极进取的坏女人，想要满足她的期待不是什么“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这么简单的事。 外貌、天赋、实力缺一不可，在成功入了她的法眼之后，她表达愿意进一步交流的方式是——我允许你舔我了。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养养出的这种性格啊？希德如是想到。 幸好现在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善，皇女总算是知道自己犯了错，双方的关系正在慢慢地走向平等，她知道自己也是有需求的（大雾）不会无条件舔她。 必须想个办法让皇女抱憾终身！ 他拿出手中的地狱符文石：“知道这个是什么吧？” “地狱符文石，召唤强大魔鬼的必要道具。”赛莉斯缇内心一松，她就这样靠在希德肩膀上，小手指着希德手中的符文石：“不过这枚符文石已经用掉所有力量，除了能够证明你战胜过魔鬼以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的殿下，你说得基本上没有错，但你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希德指着符文石表面的烙印：“这是灵魂烙印，相当于地狱大君给予自己信徒的一个身份证明，这个灵魂烙印是唯一的，每个魔鬼信徒对应一个烙印。” “是的，你说得没错，但是……”赛莉斯缇点头，皇女看了一眼前方低声说道：“可我们只有一个符文石，没有第二个没法比对，而且安杰洛大尊者是不会出手的，我们几乎不可能得到第二个符文石了。” “我见过这个灵魂烙印，一模一样。”希德指着符文石上的复杂图案，淡淡地说道。 “你见过？怎么可能？”赛莉斯缇还是没懂。 “你看我资料只看一半的么？”希德抬起头，斜着眼睛。 “等等，你是说，不会吧！”皇女经希德提醒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惊讶地捂住嘴巴：“你是说，这是同一批人，不，这就是同一个人！” “没错。”希德放下了符文石，他叹了口气：“告诉我，我的殿下，你还打算查下去么？” 皇女偷偷地看了一眼马车外，她知道安杰洛会很尊重她的隐私不会窃听他们的对话，但还是整个人半靠在希德的身上，低声说道：“如果就这样回去，那我这次出来就毫无意义可言，在没有拿够我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希德，你应该相信我。” “可是你本质上来说跟他们才是一伙儿的。”希德闭上眼睛，他因为愤怒和痛苦导致脑门上青筋暴起，身体紧绷，每当他想起那个血夜和事后差点被人当成魔鬼信徒送上火刑架，他都会这样：“抱歉，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只是你……” “你这些年来一定过得很艰辛吧？”赛莉斯缇看着希德的这种状态，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特别的感觉，想要将他抱住好好地安慰他，让他感受到温暖。 她强忍着这种冲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问题其实很简单了，弗里德兰之战的幕后黑手就是当初制造你血案的那个人，他差点杀了你，也差点杀了我，你的目的是复仇，我的目的也是为神圣帝国战死的将士们复仇。” “我们是一边的，希德，我需要你的力量和智谋帮助我，否则没别人了，而你也只能依赖我的身份和特使权力，否则你怎么可能以一个无职无权佣兵身份发起复仇呢？查理是传奇阶战士进阶狂狼勇士，梅克伦是英雄阶游侠进阶开路先锋，奥兰多是英雄阶战士进阶复仇铁卫，我承认你典范阶的实力很强，但再强能强到哪里去呢？” “是啊，可是我能相信你么？”希德承认皇女说得对，可他还是面露犹豫之色。 赛莉斯缇气得眉毛都挑了起来，她有点气急败坏了，身为帝国皇女她自认自己的态度已经非常好非常温和非常诚恳：“……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重的戒心？我对你多好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么？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你到底想不想复仇？” “当然想，而且我必定复仇。”希德握紧手掌，他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我会杀了他，我会毁掉他珍爱的一切，我会让他的所有都跟他陪葬，他别想逃，就算是追到地狱里，就算是追到虚境中，就算是宇宙的尽头，我也会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神也不行。” “神不会阻止你的合理复仇，可这并不容易，这会是一场勇气、信念、智慧的交锋。”赛莉斯缇轻轻地伸出手用光洁的贝齿咬住指尖取下蕾丝长手套：“我们都需要盟友。” 白皙光洁如美玉般的小手伸到了希德的面前。 希德这次没有再犹豫了，他也取下手套握住这只嫩滑无骨的小手：“谢谢你，我的殿下。” 在双方指尖触碰的瞬间他们都感觉有股电流自接触处闪出，传导向各自的身体内部。 这是双方第二次握手，但这一次希德才真正得到了赛莉斯缇平等的对待和他本应该拥有的尊重。 “Nice！” 虚境至高之所，圆环之神注视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数百亿条丝线微微波动。 有价值的讯息，记录。 第六十五章阿萨辛行刑者（第二更） 格雷岩山脉的森林深处，一群黑袍生物和红袍生物侍立在名为“圣者”的少女身后，恭敬无比地垂手而立。 在她的身后是个十米宽三米长的祭坛，在祭坛的正中央有一团火焰始终在熊熊燃烧，火焰的正上方有个“∞”的圣徽。 “圣者，那群魔鬼废物没有完成目标，真是一群鼠辈。”红袍生物用充满着嘲笑意味的言辞试探着圣者少女的态度：“真是一群蠢笨如猪的傻瓜，居然真的让黑鹫皇女和那个小子拖到了那个玩鲨鱼的家伙赶到。” “魔鬼就是魔鬼，这些地狱里的生物全都是失败专家。”黑袍生物们纷纷发出畅快的笑声，尤其是在见到圣者少女始终没说话的情况下，他们渐渐放肆起来。 “痛苦大君阿-黑麻就是个废物，地狱七大君中最弱小的那个。” “没办法，上次地狱远征队事件，是吾主亲自出手灭杀了上任大君阿-合马。” “阿-合马越界了，但这些地狱生物就这样，令人作呕。” 这群似人非人的生物自然有理由高兴，拜虚教如今在圣者的降临下已经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黄金时代，尽管圣座老教宗已经进入了弥留之态，但圣者的降临意味着他们的呼唤如果能够成功第一次，那就肯定可以成功第二次！ 尤其是第一印已经揭开的情况下，他们渴望的大洪水就要来了！ “阿诺德，你能对付那个玩鲨鱼的么？”圣者少女甜甜地微笑，但谁都能感觉出这笑声很危险，圣者似乎生气了。 众人马上噤声，这位来自虚境的圣者是一位喜怒无常的存在，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之前有个内环成员说皇女身边那小子是头小奶狗小白脸小骚零，结果直接被她变成了一头鼻涕虫只留下一个人脑袋，终生只能靠蠕动自己的身体来行动。 红袍为首者名叫阿诺德-巴里根，是资深拜虚教内环“正权首座”，地位极高的老牌天命大尊者，他右边的三只手分别是治疗之手、机械之手和血肉之手，右边的两只手则紧握着一把振金动力权杖，权杖顶部的动力斧斧刃上始终处于半启动的状态，随时可以释放虚境次元刃击穿一切，而如果有需要，他还可以从接近完全虚境化的体内释放毁天灭地的虚境魔法。 “我认得他，他以前叫做艾卓-七鲨之主，现在改名了为皇室服务，这几十年来实力没有进步，他极力避免和别的大尊者战斗，而倾向于对付传奇级别的对手。”阿诺德的声音比如人类的声音，更像是生物合成音。 “啊~哈~哈~哈~这么说，你觉得你能解决他？”少女伸出小手将拇指和食指撑开，呈现出一个L型撑在脸蛋上：“但你杀不了他。” “属下无能，请圣者责罚！” “你确实无能。”少女哦呵呵地笑着，她似乎心情又好了：“但没关系，把她留给我。” “是！” “那个魔鬼信徒已经证明自己毫无作用，告诉他，我们最后给他一次机会，最后。” “是。” “加大仪式能量，该让那些边角料们发挥作用了。” 红袍生物和黑袍生物们奉命，继续对祭坛加速注入能量。 …………我是边角料的分割线………… 另一边，当赛莉斯缇和希德终于在安杰洛大尊者的护送之下回到狼堡的丽思-博登湖庄园。 安杰洛大尊者随便交代了两句就跑去钓鱼了，留下的是黑鹫队长汉斯-冯-瓦尔德克和帝国宫廷导师耶希尔对赛莉斯缇的口诛笔伐。 “殿下，欺骗不能够帮你达成目的，因为你，我们损失了三十二个士兵，出于我的立场和地位，我不会也不可能要求您做什么，但希望您下次引以为戒，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汉斯队长静静地统计了阵亡人员名单交给了赛莉斯缇过目，老队长的态度令皇女感到很难受，她此时才意识到她的一次任性会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可还没等她表态，耶希尔爵士就上门，这位宫廷大导师态度激烈，他又一次表示了希望尽快结案的要求。 同时，耶希尔爵士还提了一个建议：既然几位当事人都有无法摆脱的嫌疑，不如把所有嫌疑人都抓起来问罪，该惩的惩，该罚的罚，这样不仅可以挽回损失，而且还能够给皇室一个交待。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赛莉斯缇因为这次失误也使得她的状态变得更糟糕了，因为无论是安杰洛大导师、耶希尔爵士还是汉斯队长都达成了一致——绝对不允许皇女再离开狼堡，而且如果离开庄园，则必定要有人随行。 情况对赛莉斯缇来说十分恶劣。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回来之后希德立即闭关将自己关在一间毫无光线的房间内，他取出了传奇魅魔的头颅，将头颅放在提前准备好的小小祭坛上。 这件房间面积很大，大概足足有五十平米，其中所有的东西就让赛莉斯缇安排人清理干净，所有窗户全部密封并使用窗帘遮蔽，只留下一盏熄灭的蜡烛。 希德来到祭坛前，念诵着《混沌精选》上的咒语。 “咚~咚~咚~” 小钟敲响，传奇魔鬼的头颅在钟声中粉尘化消散，神秘的暗影之雾笼罩了希德的全身，他放开自己的意识，让他的灵魂沉入暗影之海。 这是一片独立的虚境空间。 一座在漆黑暗影海洋中的神庙于几乎完全的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神庙小岛的周围，波涛汹涌化作滔天漩涡的暗影之海环绕着小岛，那海水是几乎纯黑色的，只有在波涛的边缘能够看到一点点碧色。 希德的灵魂就这样朝着海洋中的神庙游荡而去。 暗影海洋不断奔腾的巨浪形成一道道漩涡，不断地冲击着希德的意识海，那威力足以撕碎所有不够坚定的存在。 但作为已经使用了多次上下之影的希德来说，他只能感觉到淡淡的亲切感，暗影能量的包围中他感觉自己就像回了家一样舒适。 “神谕已然降临，晚钟已然奏响，契约者啊，请聆听告死天使的指名，汝之呼唤已经为我所知，渴望实现自我的意义，已经为吾之剑所认同。” 随着希德的灵魂越来越接近神庙，一位身穿着黑袍头戴颅骨面具，身材高大到不可思议，双手交叉右手放在左手之上拄着一把大剑的无上存在就矗立在神庙门口，它静静地看着前来的希德，顺着他的双手，幽蓝色的灵光如潮水般沿着大剑蔓延，不断地衍生、褪去，维持着奇妙的轮回。 希德知道，这就是那位古圣时代的圣座至尊，无人见过真面目也无人知晓其最终去向的“山中老人”！ 山中老人还活着么？看着这位集强大与神秘于一身，全身被迷雾笼罩的无上存在，希德心里吃惊。 不，山中老人不可能还活着，就算他是古圣时代末尾进入虚境（当时还叫天域）冲击极道之境成功的，他也不可能跨过长达二十万年的龙神时代活到现在。 为什么在古圣离去之后，巨龙一族可以赢得百族大乱斗的胜利？ 还不是因为不朽古龙这个种族本就拥有接近无限的寿命! 正常的凡人圣座至尊寿命基本上就在千年上下，一位圣座至尊冲击极道之境成功归来后，实力是会随着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握和不断地精进研究上升的，因此一位中年圣座的实力肯定比他刚铸就圣座时强很多，只是随着圣座至尊步入老年，血气衰竭控制力下降，实力就会慢慢地下降，直到弥留之际时相比起刚铸就圣座时还会稍有不如。 只有不朽古龙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山中老人就算有特别的手段和最强的力量，活一千多年就是极限了。 他不可能还活着！这是希德的判断，然而白发少年还是单膝跪在了这位无上存在的面前。 “在走上阿萨辛之道前，汝要通晓这条道路的艰辛。”山中老人并没有理会希德的举动，他只是继续地将话说下去：“并非光明，也非黑暗，阿萨辛之路乃是一条暗影之路，世界万物皆有光暗，唯有光与暗之交接处，方有影之存在。” “善用你的力量，不要拥抱光明，亦不要堕入黑暗。” “无意义的怜悯是为罪，无意义的惭愧是为罪。” “对心怀憎恨之人无需理解其立场，对心怀喜悦之人无需与其共情，对抱有痛苦之人无需赞赏其表现，只需牢记一件事，依你本心行事即可。”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希德回答道：“人格意志的自由是我唯一的追求，我身上背负不少，但我要面临的更多，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我自己的一切，保护我重视的人。” “做好准备，汝即将步入幽谷之渊，唯有生与死，光与暗之间，方能实现影之不朽。” “是。”神庙大门敞开，希德毫无顾虑地步入了门内。 死寂无光的幽谷，阵阵阴风，缕缕环绕着山崖的暗影能量打着一个又一个回旋，所有的能量注入希德的灵魂之内。 仪式开始了。 整个仪式持续了整整两天时间，当两天后希德在房间内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即使房间内没有任何一点灯光，希德也能够清晰的看到所有的景象。 猎鹰之眼也发生了变化，现在就连气味都会被标记了。 他甚至可以透过较薄的窗帘和透视木头橱柜查看里面的东西。 进阶职业：阿萨辛行刑者。 你选择了阿萨辛行刑者之道。 作为暗杀教团的一员，你在暗杀潜行艺术上造诣远超那些独行侠。你掌握了战斗技巧的奥秘，并让暗影隐藏你的所有行踪，并且你在暗杀教团的地位也获得提升。 也许有一天，你可以再进一步，继承山中老人的称号和传承。 进阶职业专长：黯灭之力 当使用者在山下之影的隐形状态下发起的第一次攻击将得到暗影之力的加持，对敌方护甲造成穿透和腐蚀效果，具体效果根据使用者的武器、实力、对暗影之力的掌控程度因人而异。 终于，终于成功了。 神清气爽的永世神选推门出来，他伸了个懒腰，就发现一位女佣堵在门口，见到他出来，年轻的女佣顿时脸色通红一溜烟地跑了。 别跑啊，给我弄点吃的啊！希德腹诽道。 等到他转身，双手抱胸眼中泛光的赛莉斯缇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帝国皇女显然对他出关期待已久了，但她脸上却是“对此我一点也不意外”的表情：“完成了？” “完成了。”希德笑着点头。 “那你该把天使之泪还我了吧？”皇女指着希德胸口的吊坠：“我借给你好多天了。” “额……能再给我戴几天么？我很喜欢这个东西，我觉得它似乎跟我有缘。”希德不舍地捏着胸口的雕像，故作为难。 “这我母亲的遗物，希德，我知道你可以激发它的力量，但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赛莉斯缇见希德实在是舍不得只得加重了语气：“而且你始终跟着我，戴在我身上跟戴在你身上有什么区别呢？你要使用随时都可以，而且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希德想了几个理由似乎都说不通，这才依依不舍地取下了天使之泪，交到皇女手中。 “走，跟我回房，你闭关的这两天，内外都发生了不少事。”赛莉斯缇拿过吊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皇女脸色始终严肃：“我们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第六十六章《宫中对》 恶狼公国，狼堡，军营。 士兵们正在有气无力地训练着，他们大多身穿残破落时的军装，手中拿着已经落后于时代的木头长枪，在军官的喝令与皮鞭下努力训练。 由于弗里德兰之战的惨败，两万先锋军只回来三千多人，因此军营中的士兵几乎清一色都是新兵，任何角度上都非常不可靠。 “什么？皇女殿下前往了科涅城堡探查，而且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魔鬼的袭击？” 军营的营房内，帝国猛将查理听着副官的报道，惊讶万分，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吼道：“我不是说了很多次叫她不要去么？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她怎么没被魔鬼杀死算了！” 说完，查理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气呼呼地坐下，将头扭开生着闷气。 “是的，将军。”副官神色紧张：“您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希望她能识相点差不多得了，真要逼得我走投无路，那就别怪我了。” “抚恤金的问题皇女殿下还是不愿意让步么？” “是的，殿下坚持要按照中央皇朝的抚恤标准来发放，而且要按照人头领钱。” “蠢，蠢，蠢！简直是愚不可及。”查理将军看着外面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忍不住摇头。 “将军，我们之前不是有一笔进项么？实在不行。” “混账，那笔钱是可以随便动用的么？！你就不怕出事？殿下人还没走呢！” “是。” 恶狼公国，狼堡，梅克伦庄园。 “是么？殿下遇险了？”英俊潇洒的梅克伦伯爵坐在靠着花园一侧的琉璃窗户前，任由光线洒在檀香木桌子上，他聆听着下属的报告，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幸好她真的去了。” “阁下？”下属不明白梅克伦什么意思。 “能让夫人来这里一趟么？”梅克伦叹气，他看着自己面前厚厚的一叠白色账单。 “我的伯爵，夫人正在外面和几位夫人一起享用下午茶打牌，可能不会过来。”仆从低声说道：“夫人一向不喜欢被打扰。” “告诉她，我们就快破产了，叫她马上过来。”梅克伦伯爵保持着微笑。 过了几分钟，一位中年贵妇人来了，她外貌看起来四十多岁，处于将老未老的状态，虽说风韵犹存可也年化不再了，贵妇人的身上穿着最高档的光精灵进口绸缎，她身上每个地方都戴着各种金银宝器，许多中央皇朝的贵妇人可能都比不上她的奢华：“亲爱的，你找我？” “我们明天就可以宣布破产了，夫人。”梅克伦伯爵抓起厚厚的一叠账单：“你就不能省一点么？” “好吧，我尽量控制自己一下。”贵妇人看起来不以为意，她保持着矜持来到丈夫身边：“一周的开销我尽量控制在300之内？” 梅克伦伯爵无力地笑笑，他真是受够了。 “拜托，约瑟，我知道你最近有一笔大的进项。”贵妇人来到丈夫身边坐下，她握住梅克伦伯爵的手：“你总是能够转危为安，就像我们四十多年前那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好帅气的小伙子。” “当时我还是个学生。”梅克伦的目光中泛起回忆，甜蜜又酸涩。 “是的，你是成绩第一受到表扬参加宴会负责朗诵史诗的学生代表，而我是前来旁听的小姐。”伊芙琳-梅克伦也笑了：“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子的眼睛老是在我身上打转，天呐，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啊。” “西蒙尼-皮尔，说明你那时真是惊才绝艳，我的夫人。”梅克伦也露出了微笑。 “他是个英明睿智的优秀人才，只是运气不好，后来英年早逝，然后我又跟里奥-伊格订了婚，他是个废物，但是愿意出一大笔聘礼，我差一点一位我会嫁给他，但他也死于一场意外。” 伊芙琳笑道：“再次见面就是好多年之后，你出现了，恶狼公国的大英雄，拜虚教屠灭者，魔鬼之敌，大英雄主动上门提出要追求我，我父亲坚决不答应并告诉他‘我的女儿绝不会嫁给这样一个穷酸又没实力的小兔崽子’。” “但我还是成功了。”梅克伦伯爵的脸上泛起了几丝得意，却也带着点酸涩和无奈。 “是的，你还是成功了，我至今都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伊芙琳：“他才给你22天时间，天文数字和实力提升缺一不可。” “是的，这很艰难。” “而且他还打算反悔，他差点就成功了。” “你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一直都相信你，约瑟，我相信你面对任何困难都可以解决，因为你是约瑟，我的丈夫，告诉我，约瑟，我们能度过这次危机么？” “一定可以的。” 奥兰多伯爵庄园，一场婚礼的筹备正在进行，新娘满脸晕红喜不自胜，作为军士长的女儿居然可以嫁给诺比利大贵族，而且斯特凡男爵极大概率会继承他爷爷的爵位！ 这是真正的阶级跃迁！而且还是正牌夫人，受到猎鹰圣典的保护！ 因此在帝国皇女殿下出来协商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答应，之前遇到的痛苦，此时都化为甜蜜的回忆。 可奥兰多伯爵却一点儿也不高兴，或者说他们整个家族都不高兴。 高贵血统的嫡长孙居然要被迫娶个乡下的泥巴种，这是何等的耻辱？ 皇女探查和遇袭事件也很快就传到了奥兰多伯爵的耳中。 “这皇女，我知道她想干什么。”老爵爷嚷嚷道：“别逼我。” “奥兰多，你就不能想点办法么？你最近不是弄回一大笔钱？”疼爱孙子的伯爵夫人已经是满头白发了：“用点钱，给天堂教会捐一大笔？让审判庭放人？” “要是真这么容易就好了。”老爵爷瞪了自己的夫人一眼：“等吧，等婚礼的当天，审判庭把人放出来再说吧。” “对了，记得让人去邀请皇女殿下到时候到场，这场婚礼，毕竟可是我们的这位皇女殿下钦定的，她如果敢不来，这婚就别结了。” “知道了。” …………我是别结了的分割线………… 屋内的壁炉噼啪作响，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和希德在会客区相对而坐。 在希德的建议下，赛莉斯缇换上了一身皇室奶油珠光曦白香风公主裙搭配灰色莱卡珠光无痕半透肉丝袜，没有穿自己的标准军服，一双美得惊人的大长腿是最标准的淑女坐姿。 赛莉斯缇听懂了希德“穿军服显得太过正式而容易引起对方的敌对意识”，但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自己换上双灰色的丝袜。 “灰色显庄重，温婉知性不会有攻击性。”这是希德的原话：“红丝太刺眼，不合适。” 这家伙就喜欢看自己的腿！赛莉斯缇听着他的歪理学说心里想到，不过考虑到之前的承诺，皇女还是照着做了，这就算是对之前承诺的履行。 是的，在赛莉斯缇看来，所谓的“一点补偿”就这么多，对皇女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 而希德也总结出了赛莉斯缇的穿衣规律，皇女在外勤有战斗可能时一律都是红丝，在庄重的社交场合与出席活动、日常办公时喜欢穿显庄重的黑丝。 希德在日常服侍她时偶尔有看到她箱子里有白色和灰色丝袜，也不知道赛莉斯缇什么时候会穿白丝。 这么想的话，还有点小期待？ “我们遇到麻烦了，希德。”赛莉斯缇接受希德的服侍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一口：“耶希尔和安杰洛他们达成了共识，以后我不能离开狼堡了，就算是想离开庄园，也必须有人陪同。” “预料之中。”希德点头，他靠在沙发椅上：“没事，我还可以活动。”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我的资金也被冻结了。”皇女一说起这件事就火大：“耶希尔和汉斯决定冻结这次带来的资金，以后如果我想要使用资金需要让他们知道。” “什么？那我的钱怎么办？”希德这下急了：“你不会赖账吧？” “你的钱没问题，契约都签了。”赛莉斯缇翻了个白眼，皇女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在希德面前自然地做出各种表情，她不用背着包袱，这让她感觉很轻松很舒适：“可问题是，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很可能会没有资金支持……” “好吧，殿下，其实事情到这里，真相是怎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希德想了想，干脆上点干货：“您想过么？神圣帝国在这件事上，到底需要什么？神圣帝国黑鹫宫廷派您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打算破案么？如果只是打算破案，那么明天就可以解决问题。” “能不能透露一点，您的父皇，或者黑鹫宫廷在您来的时候，有没有明确的指令和目标？” “父亲的原话是，此事事关我神圣帝国威严、皇室安定，务必要查清元凶、整肃军队、安抚那些阵亡士兵家属。”帝国皇女盯着希德看了一秒，这才说道：“我们损失了一个机会，一个宝贵的机会，我们损失的是神圣帝国的声威。” 希德点头，既然皇女心里有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神圣帝国在弗里德兰之战中损失最大的是什么？不是那两万人的先锋军，也不是损失的那几个将领，而是华莱士公国境内的不明势力袭击了神圣帝国官方商队从而带来的绝佳开战理由。 这一仗输掉的，更是神圣帝国的威严，要知道昔日那些脱离了神圣帝国的势力中，华莱士公国是最弱的势力了，神圣帝国连华莱士公国都没打赢，谈何重铸荣光？ “殿下，其实在之前我就想过要如何处理，我有上中下三策，你姑且听一听。”希德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首先，下策很简单，如果您需要，明天这个案子就可以立即告破了。” “明天？你确定？”帝国皇女奇怪地问道：“我们分析过，目前还无法确定是谁。” “殿下，在我神圣帝国，没有三板斧解决不了的问题。”希德笑道：“顺序是填表、摊派、问责，如果真的想要草率结束，殿下只需要下令让他门将现有的情况全部写好资料上交，这是填表。” “然后把破案的责任交给他们，限期几天完成，这是摊派。” “完不成就取缔他们的爵位，这是问责。” “这样不出两天，这三位当事人一定会找到‘凶手’，亲自将凶手送来，你再拿着那个虚境标记往他身上一安，一切责任归拜虚教，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或者，殿下也可以宽宏大量当个好好先生，决定对三人都不予处罚。”希德接着说道：“只是无论是草率结案还是好好先生，这都是下策，这证明了你毫无解决问题的能力，您这是第一次离开宫廷出来办事吧？我可以很大程度断定，如果你这样做，那基本上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绝不可能采用你这个愚蠢透顶的下策的。”果然，赛莉斯缇脸上黑气直冒，冰锥一样的视线在希德的脸上刮来刮去：“那我回去就要被安排联姻，准备在宫廷里过一辈子了。” “下策不符合你的利益，也不符合我的。”希德表示同意：“可以扫进垃圾堆了。” “全都是废话，中策呢？”皇女双手抱胸没好气地示意继续。 “中策就是按照耶希尔爵士的想法来办，三个人一个都别放过。”希德点头：“凡是有嫌疑的都抓起来，能杀的都杀，杀不了的也要让他脱层皮，宁错杀不放过，你就是叶若夫，先下狱，再抄家，不仅能够挽回一些损失，而且也能让诸公国意识到我神圣帝国的威严所在，只是副作用也比较明显，就像查理说的，恶狼公国肯定因此跟黑鹫宫廷交恶，再者如果不是有安杰洛大尊者压阵，你也可能会有危险。” 叶若夫是谁？帝国皇女在自己渊博的学识里面回忆了一圈都没想起有这个人，只是希德的意思她完全明白，把三个当事人都处理了，她解决了问题，她的下属完成了护送任务，希德拿到了佣金部分实现了复仇，神圣帝国挽回了损失，倒霉的只有那三个当事人。 “耶希尔爵士这个人怎么样？”赛莉斯缇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话题。 “非常优秀，这位的面相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未来肯定是要步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成就圣座的！”希德立即点头如捣蒜。 “我在认真问你话。”赛莉斯缇心想这家伙又胡说。 “我看这位面相不太好，大概是没戏了。”希德马上又换了态度，他连连摇头：“突破要趁早，看他的年龄和状态，一辈子估计就止步于此，再看他那么着急，大概是至今没有凑够足够的虚境结晶再一次冲击天命吧？” 虚境结晶，来自于虚境，代表着世界的最终答案和万物的终点——一种纯粹的、无任何副作用的高纯度能量晶体，能够适用于任何用途。 典范阶之后，无论是学习强力专长、技能、施法还是尝试进阶，几乎每个举动都要虚境结晶。 传奇阶强者想要突破到天命阶更是每一次都需要海量的虚境结晶，一旦失败就将血本无归，大陆上很多传奇阶强者就卡在这里，有些人选择摆烂了，有些人则是终日为虚境结晶奔波。 全中，赛莉斯缇望向希德的目光越来越炽热了：“那上策呢？” “这么说殿下是想当福尔摩斯喽？”希德沉吟了几秒钟，却又摇头：“其实真相如何，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需要一个有力的可信的有说服力的结果来挽回我神圣帝国的声誉。” 福尔摩斯又是谁？这生在恶狼乡下长在瑞兹兰乡下的龙鸣是哪来的这么多套路？赛莉斯缇对希德更感兴趣了：“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些的？你不是在宫廷中长大，也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是你的血脉记忆里的？” “诺比利们的斗争讲究适可而止，我的殿下，而佣兵们没你们那么高级，却没这么简单，黑吃黑，打冷枪，杀良冒功，善意欠薪，全部死绝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希德淡淡地说道：“我们之间存在认知断层。” 一双灰丝大长腿一晃，赛莉斯缇起身来到希德的面前，一只手直接按在希德背后的沙发，皇女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干脆骑在希德身上给他点甜头尝尝：“我当然希望能够查明真相，为我神圣帝国的将士负责，为我神圣帝国的未来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而你也要复仇，所以上策才是我们应该选的。” “那我们选上策？”希德感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妙触感，马上精神焕发继续分析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出行已经受限，你的资金也动用不了，科涅城堡调查不算成功证据不足，现在三个当事人都沉默不动，如果他们不动起来，我们就没有机会。” “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动起来。”皇女表示同意。 皇女上，希德下，两个人就维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一起想着办法。 一双尖头红底绒面高跟掉在了地毯上，微透肉的灰丝袜嫩滑质感下是软糯喷香的少女足底露了出来，希德偷偷地用手握在掌中，从手心传来的是天堂般的温润触感。 灰丝小脚被掌握的赛莉斯缇马上脸色全红身体发软，她正打算挣扎一下时，闪电般的灵感从头脑中飞过。 “有了！”赛莉斯缇眼睛一亮，她盯着希德，眼中自信满满。 “你不是有两个至交好友么？” 第六十七章坏女人的小心机 骑在希德身上的“女骑士”的思考速度比希德本人还要快，她立即想到了破局的办法：“我们需要把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利用起来，希德，你有两个至交好友，他们身份特殊，你能把他们叫来么？” 这个坏女人！希德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的套路是什么。 希德的两个至交好友分别是光精灵银手家族嫡系子弟，现任银手家族族长艾瑞宁-银手的儿子，惠尼-萨朋特斯-银手。 以及矮人六族之一寒铁氏族后代，弗格-寒铁。 希德、惠尼、弗格三个人是在瑞兹兰认识的，三个人最早相遇是在瑞兹兰的酒馆里面，当时惠尼在酒馆里面靠着自己银手的名头骗吃骗喝，顺便说些让瑞兹兰人爱听的话，弗格则是到处向人推销自己的“跨时代发明”希望能够获取足够的研究资金。 作为光精灵银手家族的嫡子，惠尼居然是个无业游民，而且他居然还是个剑圣，实在是把希德震惊了一把。 弗格更是奇葩，作为寒铁一族他不学冶炼不当战士也不驯兽，这家伙的主业居然是个炼金术士，矮人不学矮人六艺居然当炼金术士？ 他是怎么保证自己没有被他爹和整个宗族打死的？希德当时就如是想到。 然而，在一起喝酒之后，希德马上就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香甜的、象征着自由的“空气”。 这不是讽刺，而是真的。 作为前世在红旗下长大的希德，对这个世界是非常不适应的，由血脉划分的阶层，从头管到脚的《猎鹰圣典》和《日神经》，实力低者卑微至极愚昧落后，实力高者盛气凌人傲慢偏见。 在恶狼他就非常受不了这种环境，瑞兹兰会好些但也令人窒息。 可在惠尼和弗格身上，希德感受到了平等。 无论是惠尼还是弗格，他们都不会因为对方的实力强血统高贵地位崇高就卑微，也不会因为对方实力弱小血统低贱泥腿子出身就傲慢。 他们面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他们的行事准则是“只要给钱，我们什么都愿意做的哦！” 对，太对了，哥们！ 希德心里感动啊，总算是遇到知己了。 就这样，臭味相投的三个人马上就成了好朋友，而且是那种交心的好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吹牛打屁，聊天内容从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军事民俗黄段子无一不包，经常聊得酒馆旁边的人一身汗根本坐不住直接跑路。 天惠蛤三人组就是这样来的，他们在瑞兹兰干了很多事，比如说组成小贩在节日的街头卖罗马烤肉卷饼和老君堡风味孜然烤羊排，比如说组成乐队，希德作词作曲弗格伴奏惠尼主唱出品单曲《Fortunate Son》，还有著名话剧《会员制高级餐厅》和《游牧胁迫！天惠蛤的逆袭》等等脍炙人口的艺术作品。 当然正常来说这些东西是很难在神圣帝国的现有体制下演出的。 奈何天惠蛤三人组身份很特殊，十分特殊。 神圣帝国自第四皇朝开始因为自身实力的衰落，对外关系逐渐带有“亲外主义”的思想，惠尼和弗格，甚至包括希德这种血脉返祖的人，一向都是神圣帝国拉拢亲善的重点对象。 很显然，坏女人马上就意识到了惠尼和弗格极为特殊的身份所带来巨大意义，这是震动恶狼，突破自己人封锁的关键！ 希德稍作思考，发现这样做好像真的可行！ 可以，真的可以！这样做不仅可行，而且还会使得各方面势力震动的同时还投鼠忌器。 耶希尔爵士可以阻拦皇女乱花钱和随意行动，但是他敢阻拦皇女动用经费邀请银手和寒铁么？他敢阻拦皇女接见银手和寒铁么？ 他不敢的，就像他有一万个理由阻止皇女拥有自己的私人，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赛莉斯缇聘用希德当她的贴身护卫一样，一个计谋，希德的资源就成了她皇女手中的王牌。 正常情况下，希德是不会同意将自己的两个至交好友拉进恶狼这个错综复杂、危险万分的乱局之中。 但是他要复仇，他要为自己的养父母报仇，他要查清血月的真相。 想到这里，希德的目光所有变化，他看着骑在自己身上脸色绯红的雍容美人，语气古怪起来：“我的殿下，你很厉害，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么？我也是，我的朋友也是，你很懂得利用资源。” 一双灰丝美足都被希德握在手中轻轻地揉捏着，赛莉斯缇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上升而且还使不出什么力气，这男人的手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令她有点想挣扎又有点想再给他点甜头。 “有什么不好？”赛莉斯缇双手按在希德的胸膛上，冷艳无双的脸蛋上泛起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也是帮我，也是帮你。”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而且希德还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一波拉扯，赛莉斯缇小赢。 “你自己不是也有个至交好友么？嗯？帝国双姝的殿下？另一位呢？”希德移开目光，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别光利用我的资源，你也来点作用啊。” “你是说夏洛特？”赛莉斯缇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你当我没有尝试么？” “结果呢？”希德对此还真的很感兴趣，据说帝国双姝两个人无论是从性格、外貌、处事方式再到职业都是截然相反的，皇女的冷娇他已经感受过了，那么另一位会是什么性格？而且据说另一位还是帝国非常非常罕见的天才大巫师。 “我在出发前就申请让夏洛特过来帮我，可父皇不同意。”皇女的声音中透着失望：“否则我也不会落到这种情况，夏露可是英雄阶巅峰的天才大巫师进阶全系天运巫师，如果不是她没来，你以为你会有机会么？” “夏露？天才大巫师？能多说一些么？”希德确实真的挺感兴趣的：“我经常听说你们的事，据说那位大小姐跟你不太一样……” “夏露的话确实……等等！你想知道那么多她的事做什么？”谁知道赛莉斯缇才说两句态度立即转变，皇女动作稍显迟缓从他身上翻身而起，丝足套进高跟鞋大步离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你是我的仆从，又不是夏露的仆从！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否则我们的盟约也就到此为止了。” 希德最后回味了一下残留在指尖的触感，他摊开双手：“你确定？你知不知道这几周的接触，你给我一种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皇女似乎很不满希德转移话题，她走到窗户面前，背对着希德双手抱胸：“说，我可以宽恕你的罪过。” “你这皇女殿下就像是假的一样，除了实力不错以外，恶狼本地人不在乎你，审判庭不在乎你，就连你的手下都不听你的话，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真的是帝国皇女么？”希德吐槽道：“感觉随便换个冒牌货来也是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替身呢！” “很好，看来你终于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赛莉斯缇始终背对着希德，她只能这样掩盖着脸上的晕红：“所以你的决定是？” 这小子，年纪小，技术高……一套足部按摩下来她不仅双腿有点软，而且还有点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就觉得好像上不去，又下不来。 “行，我这就发消息，叫他们来。”希德没有再拒绝。 “他们赶得上斯特凡男爵的婚礼么？”皇女关心的还是时间：“两周之后的礼拜日。” “没问题。” 见到希德妥协了，赛莉斯缇抬起了下巴，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骑这男人确实很爽，各种意义上，她发现自己有点沉迷和他反复拉扯了。 没事，未来的日子还长呢，他已经跑不出我的手心了，赛莉斯缇捏住胸口的天使之泪吊坠，如是想到。 事情商议完毕，皇女和希德的下一次行动会是斯特凡男爵的婚礼现场，两人打定主意暂时保持低调行事，不要声张不要惊动别人。 希德也开始抓紧时间巩固自己的进阶职业。 阿萨辛行刑者不是一个特别容易掌握其能力的进阶职业，这个进阶职业不像赛莉斯缇的皇朝督军那样简单粗暴，阿萨辛行刑者是一种需要大量时间和练习才能掌握其技巧的进阶职业。 阿萨辛行刑者本来自带一个专长：职业武器娴熟。 职业武器娴熟：对于行刑者来说，速度、敏捷和精准比力量更要紧，一个行刑者掌握了如何用各种武器造成更精准的打击，你的武器已经如同身体的延伸，当你附近的一个目标换到远处的目标时，你可以轻松的将近战武器换成远程武器，或者将远程武器切成近战武器。 这对阿萨辛行刑者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刺杀的时机转瞬即逝，一次高难度刺杀中通常只有一次机会来消灭目标。 错过了，保镖或者目标自身就会有防备。 对武器的极限利用就成了重中之重。 但希德遇到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那就是他的三个典范阶专长位已经满了。 猎鹰之眼，憎恨标记，风暴之眼已经占据了他的所有典范阶专长位。 要舍弃哪个？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因此希德想要掌握这个专长，就必须等到他晋升英雄阶才行。 然而问题又来了，自从得到罪魇圣杯的力量强化，大幅度提升了经验技巧之后，希德却卡在了典范阶巅峰迟迟没有突破的迹象，他始终落后赛莉斯缇一个大阶，更不要说跟外面那些传奇、天命阶强者对决了。 可就算是典范阶想要晋升英雄阶也没那么容易。 前文也说过，当职业者晋升到差不多基石阶之后，“拼爹时代”就开始了，想要更进一步不仅要看自我的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和自身能够掌握资源的多少。 希德目前就遇到了这个窘境。 想要突破典范阶晋升英雄阶的道路有三条。 杀戮突破。 苦修突破。 神恩突破。 第三条上来就直接排除，希德能够选择的无非就只有前两条。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既然选择了阿萨辛之路，拥有了罪魇圣杯这种神器，而且未来即将面临无限争端，该选哪条路不是明摆着的么？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就完事了！ 但问题又来了，要去哪里杀戮来收集足够的杀戮能量、锤炼自己的技艺呢？希德总不能对皇女动手吧？而且他也打不过啊，皇女这种类型的近战专精一身都是硬控的狠角色根本就是希德的克星。 赛莉斯缇英雄阶专长有两个，分别是“神血之怒”和“稳重如山”。 前者令皇女每一次攻击都能够提升自己的攻击力，还可以在累积到一定程度后释放一次毁天灭地的大范围攻击。 后者则是为皇女带来了超强的魔抗、控制抵抗和负面状态抵抗，除非是到了天命阶以上，否则任何控制debuff都只能对赛莉斯缇造成一半以下的效果和持续时间。 再加上她学会的控制技就有好几个，有防御性控制技，有范围型控制技，甚至还有一个短距离冲锋点控，皇女简直就是希德的克星，两人对练上百次，希德就是赢不了。 一直卡在典范阶巅峰令希德并不好受，幸好他还有时间，他今年才十七岁。 慢慢来吧。 …………我是慢慢来吧的分割线………… 一周时间过去，希德专心于苦练自己的技巧，修理采购装备，不问外界之事。 斯特凡男爵的婚礼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是近期狼堡的一件大事，各方势力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场婚礼上。 恶狼本地贵族想要借此将战败的伤痛掩盖，寻求一个新的开始。 赛莉斯缇和希德想要借助这个机会震动局势，好让三位当事人露出破绽。 而有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则是将这场婚礼视为一个非常好“检验成色”的舞台。 狼堡中心，霍夫曼-冯-步森公馆，审判庭临时驻地。 审判官胡滕和他下属的圣殿禁卫乌尔里希坐在明亮的办公室内，桌上赫然放着希德的全套材料。 之前因为斯特凡男爵的事情干扰了审判庭的调查，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妥善安排，审判庭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希德身上。 “斯特凡那小子虽然是个畜生身上也有点虚境能量反应，但如此小的量级说明他不是天选者。”胡滕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杯，闷声说道：“一个多月来，我们已经排除了附近可能的目标，现在只剩下这个人了。” “瑞兹兰的佣兵中间人，希德。”乌尔里希也眉头紧皱，他伸手按照希德的画像上：“只剩下他了，而且他最可疑……可他是皇女的人！也一直待在丽思博登湖庄园中不出来，我们要怎么查呢？” “怎么查？现在不就有个机会么？”审判官胡滕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表情：“这场婚礼，我们需要妥善安排。” “只要引开皇女殿下的注意力，再将那个小子拿下即可。”乌尔里希表示同意：“不用太久时间，只要几分钟，我们就可以确定他是不是天选者。” 审判庭开始了周密的计划布置。 而就在审判庭驻地隔壁一条大街的地方，一位黑袍人站在斯特凡男爵婚礼通知的布告牌前，咧开嘴露出自己像鲨鱼一样的尖牙。 “桀桀~该轮到我登场了。” “谁是天选之人？我才是那个天选之人！” 第六十八章银手和寒铁 一周时间后，恶狼公国，狼堡，丽思博登湖庄园。 一场极为盛大的欢迎仪式在这里召开，沿着庄园的大门口铺出了上百米的红毯，鲜花、掌声、还有从四处召集的小孩们挥舞着小旗子，欢迎帝国皇女的贵客。 光精灵惠尼-萨朋特斯-银手。 矮人弗格-寒铁。 希德也一大早起来，他换上一套崭新的皇家侍卫礼服，站在庄园大门前，等待着自己的两位至交好友。 赛莉斯缇因为要自重身份所以打定主意要等到惠尼和弗格进入庄园的路上才会出迎，而希德就没有这么多所谓了。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庄园大门口旁边的石墙角落，耶希尔爵士也在，这位传奇阶强者也换上自己的宫廷导师礼服，闭目养神。 希德本想直接越过他，两人本来就不对付，自从希德被皇女“收用”之后他们交流极少。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希德出现，耶希尔爵士居然主动跟他搭话了：“嘿，小子，你还真认识不少人呢？听说你能请来银手和寒铁，我们都惊了。” “不是我能请来银手和寒铁，而是殿下能够请来银手和寒铁。”希德把不准这位传奇强者到底想干什么，他选择了一种最保险的回话方式：“我们这些人都像是星星一样，围绕着如太阳般的殿下啊！” “噗！呵哈哈哈~”耶希尔爵士被希德逗乐了，他连连摇头：“你拿这些话去糊弄涉世未深的殿下就算了，我就不必了，殿下的交际范围有多么狭窄，你心中难道没有概念么？” “既然阁下有概念，我有没有概念已经不重要了。”希德微笑着说道。 “哼~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很幸运？你真的很幸运？”耶希尔爵士靠在石头墙壁上听着希德的回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银手和寒铁的，但你真的很幸运。” “我……”“听我说完，小子。” 耶希尔爵士没有理会希德的话，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是一个大家族子弟，有一个哥哥，这该死的哥哥出生时头发就比我白，年纪也比我大……这好像是废话，总之，他早早地就被确定了第一继承权。” “司空见惯。”希德点头，他不知道耶希尔爵士想说什么。 “所以说你很幸运，小子，我后面就发现，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刻苦，未来继承领地和贵族头衔的都是我哥哥。”耶希尔爵士叹气，他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多年之后，我都晋升传奇了，我那个废物哥哥还在英雄阶打转，他放弃了进步，可我就是比不上他，我比他优秀，任何意义上，但他总是能享有更多，比我更多，所以我说你很幸运，小子。” “我有什么好幸运的呢？我小时候被父母抛弃，有幸被恶狼这里的养父母收养，没过几年好日子就被全家灭门，差点被当成魔鬼信徒上了火刑架，之后就是颠沛流离的佣兵生活。”希德自嘲地笑笑：“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互相分享痛苦的经历呢？”耶希尔爵士盯着希德：“这除了让痛苦加倍以外有什么意义？” “确实没意义，但这就是人类。”希德意味深长。 “臭小子，说得你好像不是人类一样。”耶希尔爵士眼角的鱼尾纹抖了抖：“我现在有点明白，殿下为什么会青睐你了……好了，差不多了，你的朋友们来了。” 希德转头。 丽思博登湖长长的山道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首先进入众人眼中的是一位精灵，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亮金色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这位光精灵有点女相，不过精灵一贯外形俊美衣着华丽，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唯一令人注意的是，俊美精灵的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双手剑。 这是一把通体赤红色，使用不知名金属制作的双手剑，剑身较为纤细，然而在剑刃和剑格表面却泛着一层金色的辉光，尽管精灵已经使用剑鞘将其封住，众人依然可以感受到其中可怖的气息。 他便是光精灵剑圣，银手家族族长艾瑞宁-银手亲子，惠尼-萨朋特斯-银手！ 见到他的出现，就连天命阶大尊者安杰罗-索伦森都亲自起身相迎。 没办法，银手家族实在是过于显赫和荣耀了，他们甚至可以跟帝国皇室相提并论为大陆第一显赫的家族！ 银手家族的起源非常漫长，早在龙神时代，银手家族就已经崛起，据说该家族之前就出过圣座至尊，只是在远古诸神之战中银手家族作为龙神一方参战承受了巨大损失，原有的历史已经不可考证了。 而真正令银手家族几乎成为大陆第一家族的，是那场著名的长老战争。 众所周知，人类时代到来，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罗曼尼大帝率领人类崛起，并在霸权之战——苏瓦松大会战中以一敌三击败精灵矮人的三位圣座至尊，最后逼得精灵矮人投降，精灵王被迫实行“牵羊礼”，矮人王被迫身背王座。 这场战争成为了精灵矮人永远的耻辱，也从某种角度下彻底击溃了精灵骄傲自满的种族性格，毕竟整个种族经历过这种“无条件投降”，还有什么资格在人类面前摆谱？ 光精灵曾经是一度怀疑自己的“种族优越性”的。 真正令光精灵找回自信的，正是银手！ 神圣帝国第二皇朝末期，长久的矛盾爆发，长老战争将全世界所有势力都卷入进来几方势力全部损失惨重战局糜烂时，银手家族子弟，“天之歌”凯勒博恩-银手成功冲击极道之境，铸就圣座。 凯勒博恩-银手仅仅在铸就圣座之初就展现出了极为恐怖强悍的战斗力，在战斗中他就是一座巨型的超级炮台，在长老战争中他站在巫师塔上浮空四处支援精灵军队，没有任何战士或施法者可以直面其锋被全部灭杀，他可以从一百多公里之外发射天基轨道解离射线精准打击任何目标。 如果有别的天命巫师协助标记，攻击距离可以延伸到六百公里之外。 当时在长老战争中十分活跃也是初代王最后的金色烈阳血脉，曾率领帝国远征军一路击败精灵和矮人，穿着虚境神器龙王神力盔甲，手持猎鹰之剑先后击败并击杀多位圣座的帝国方王牌圣座至尊，人称“小罗曼尼”的“浴火者”瓦卢斯就是不信邪，身穿着虚境神器“龙王神力”硬抗银手的大解离射线。 他坚持了一分钟，最后连人带着龙王神力一起灰飞烟灭。 光精灵成为长老战争的最大赢家，凯勒博恩-银手在战后发出了时代最强音，振奋数百万精灵人： “光精灵，你要自信！” 之后的血月之战中，魔鬼都畏惧银手老祖的实力不敢靠近曙光群岛。 长老战争结束之后千年时间，这个时代也被称为“银手时代”。 不止如此，凯勒博恩-银手还给光精灵一族留下了极为丰厚的奇迹宝库“银手之塔”，包括一个几乎记载着所有魔法和无尽知识宝库的银手之塔，还有他的虚境神器“天之杖”。 银手之塔顶端还有至今都能够使用天之杖启动的天基轨道大解离术发射装置。 战后，银手老祖还主导了和第三皇朝的和谈，重新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在彻底脱离神圣帝国体系的同时主持设计了“曙光开放”，光精灵自此跟大陆所有势力建立贸易关系，保持着大部分时间的和平一直到今天。 虽然凯恩博恩-银手作古近三千年了，可光精灵一族始终在他的遗产中不断地获利，银手家族更是代代天命阶大巫师不曾中断。 这便是银手的含金量。 另一位矮人就没有惠尼这么耀眼夺目了，他身高大约一米三左右，身上穿着较为破旧的矮人盔甲，一头橘色油腻头发扎了起来，作为矮人年纪象征的胡子还不太长，而且仅仅只是使用铜环编好，他的背后挂着一把双发长管火铳，腰间挂着手弩，除此之外只有一把小斧头作为近战武器，而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正是希德的另一位至交好友，弗格-寒铁。 尽管没有银手那么荣耀，寒铁依然是矮人六族之一。 在矮人的历史上，曾经出过六位圣座至尊，分别是深火、寒铁、冬风、蛮锤、石拳和黑卫，这六位圣座至尊分别给矮人留下了自己的技艺并合称为“矮人六艺”，是矮人一族最重要的传承。 然而随着最后一位圣座至尊黑卫在长老战争中死去，矮人一族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出过任何圣座至尊，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将先祖的矮人六艺学习得如何精通娴熟出神入化，所有前往虚境的天命阶矮人都是有去无回。 弗格便是矮人六族之一的寒铁氏族，矮人的社会便是由矮人六族为核心，周围的小姓氏为附庸组成的宗族式社会，这个种族已经经历了数千年的圣座空窗期，因此外交方针永远是保守孤立的指导思想，且永远是联合大陆上次强的势力对抗最强的势力。 见到他们的出现，黑鹫禁卫们按照之前订好的节奏奏乐，唱神圣帝国国歌，对两位来客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天命阶大尊者安杰洛作为皇女的代表，对银手寒铁表达了热烈的问候。 “希德呢？希德呢？希德在哪里？”谁知道一套礼节完毕，惠尼立即甩动自己亮金色的长发，掏出镜子给脸上补了点粉底，臭美地哼叽两声，马上在人群中寻找希德的声音：“给我出来！” “惠尼，惠尼，是我，别开枪！”希德立即心领神会地从人群中窜出，来到惠尼的面前，作出投降状。 “哦，原来是你小子。”光精灵立即进入状态：“是你把银手和寒铁引到这儿来的？” “是啊，嘿，惠尼弗格，皇女托我给您们带个话，只要你们能投降皇军，金龙币大大地有！”希德两手一拍，大拇指搓着食指中关节。 “金龙币有，寒铁币有没有啊？”矮人开口了，弗格脸色平淡，嘴里吐出的话可不怎么好听：“你这家伙，别是借兄弟的脑袋领个赏钱吧？” “那要看情况了，毕竟你们可都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天惠蛤三人一齐伸手紧握，反复有默契一样，一齐说道：“得加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随后他们一起开怀大笑。 笑了一会儿，希德的表情严肃起来：“无论如何，感谢你们能来帮我，谢谢。” “本野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既为难自己又对不住你这绝世啥比。”惠尼俊美卓越的外貌下吐出的全是污言秽语：“找到了么？是哪个狗币？干就完事了。” “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怎么拿我当父亲啊，希德？”弗格也口吐莲花：“你现在当了皇女的狗了，身份不一样了，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又一起大笑。 周围的人看得全是满头黑线。 这三个人，一个银手、一个白头、一个寒铁。 怎么跟市井地痞无赖一样？ 这个时候，赛莉斯缇顺势出迎，精心打扮一番的帝国皇女刚刚顺着红毯而出，光精灵就立即一个健步飞上，嘴里的花言巧语扑面而来。 “您是亘古长明的灯塔，您是指引迷舟的恒星，您是五月酷烈的盛夏，您是正直勇敢的法官，我的皇女殿下，光精灵惠尼-萨朋特斯-银手应您的要求而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为您而战了，我的殿下！” 说完，惠尼还主动附身单膝落地，态度热忱：“请下令吧！” 赛莉斯缇感觉自己就像是七月酷暑在凉宫中吃了一份冷饮一样清爽。 原来就算是银手也这么崇拜我？皇女自我感觉良好。 “现世守卫弗格-寒铁在此觐见我英明神武皇女殿下，祝殿下吉祥如意，福泽绵长。”弗格也来到皇女面前行礼。 “起来吧，感谢你们这次前来相助。”皇女正打算说几句客套话，结果惠尼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殿下，关于订金的事情……” “这次任务的订金我已经交付给希德了。”赛莉斯缇下意识地说道。 惠尼脸色迅速变化垮起个批脸直接起身，礼也不行了，赞美的话也不说了：“没钱啊，没钱这就很难办了，就算是皇女殿下这样也不行的哦！” 这人……只认钱的是么？赛莉斯缇脑门青筋直冒。 “殿下需要我们为您做什么？”矮人弗格倒是严肃，他很有职业道德地说道。 “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在一周之后的婚礼上……震动整个恶狼公国！” 今天请假一天另附说明 昨天去打疫苗，打完疫苗回来看了blg对edg，然后又熬夜看曼联比赛，整个人都虚了，请假一天让我缓缓。 这里感谢书友“弑心魔魂”的盟主。 感谢书友“独醉青丝”的万赏。 感谢这段时间所有打赏我的人，因为名字太多很多都是段落内打赏，我就不一一念了。 《我，终焉之主》这本书其实跟我上一本书《战锤神座》有很大的区别，这点有不少书友反应说这本书似乎没有上一本那么热血，主角希德的性格也跟莱恩的区别很大。 是的，没错，其实我这是有意为之。 从一开始我的设定希德就是个摆烂人，这家伙不像莱恩一样有父亲的一整个帝国要继承，像莱恩一样早早地就得到了指令和传承，希德不一样，希德只想获得自由，只想摆烂，他对这个世界既没有归属感也没有期待感，他前世过得够惨了，这辈子倾向于享受生活。 他一开始时只想获得不受他人干涉的自由，他只想摆烂，他努力的理由，他进步的理由还是为了摆烂，如果有读者能够细心些，就能够感觉到他这种矛盾，他有时很积极进取，有时又好像缺乏目标。 希德的性格跟莱恩有根本性的不同，这就是我有意为之，否则整个故事不过就是上个故事再写一遍罢了。 然而就是这种要“故意不同”的设定，给我自己下了很多限制，导致我写起来磕磕绊绊不是很舒服，再加上这本书是半原创题材，很多东西要从头开始设计，因此很多地方显得不够好或者有改进的空间，这点我也承认。 之前有老读者就跟我说，希德这个角色不够有“魅力”，读者不想看一个摆烂人的故事。 没错，希德是很想摆烂，但他作为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他能摆烂么？大家会坐视他摆烂么？ 很蓝的啦！ 因此接下来的剧情会是重中之重，外力和内因，包括各种复杂的条件交汇，会让希德被迫走出自己的舒适区，被迫走向那条命中注定却又充满着抉择的道路。 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将由他的抉择决定走向。 圆神可是十分期待哦！ 第六十九章天选者抓捕计划 “我不信任她。” 等到赛莉斯缇离开之后，希德、惠尼、弗格三个人聚集在丽思宫的一间客房中。 最先开口的是惠尼，这位光精灵毫无顾忌地靠着墙上一靠，双手抱住自己的那把大剑放在胸口，他收起了脸上习惯性不正经的表情：“你为什么会跟她搅合在一起？” 希德无奈地笑笑，光精灵就是如此直接，这是由于他的血脉决定的，虽然这样说很不正确，但惠尼的身份地位有资格让他在说任何事情时都敢直言不讳，并且质疑他人对自己有所保留。 从某种角度来说，希德很羡慕惠尼，惠尼天生有摆烂的资格也有摆烂的条件，他甚至是这一代银手中最具有天赋的孩子，所有人都对惠尼寄予厚望。 但惠尼选择了战士之道。 理由就是惠尼胸口抱着的这把剑，这把剑是在银手家族宝库中沾满灰尘的纪念品，已经没有人了解这把剑的由来，据说这是一位前银手天命阶大尊者留下的武器，现在只能在宝库中吃灰。 没办法，自从凯勒博恩-银手之后，光精灵就走向了极端走向了全民巫师化，没有魔法天赋的新人一律被放弃处理，至于近战则是依靠光精灵外籍兵团和魔像军团。 惠尼选择了这把剑，这把剑也选择了惠尼。 “没有剑就注定不如法杖的道理。”惠尼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路。 “希德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弗格闷声说道，他熟练地使用着烟斗给自己点烟，劣质烟草让他咳嗽了两声：“我们都知道，如果希德愿意，他随时都可以进入现有的帝国体制范围内。”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惠尼耸肩，他一副轻佻的样子：“或许他不想努力了，他想寻找一个竭尽，比如，皇女的丈夫？” “所以你这小子果然是想要借兄弟们的脑袋领个赏钱？”弗格嚷嚷道。 弗格虽然姓寒铁，但他其实不是出生在矮人氏族中，他是著名的组织现世守卫的成员。 现世守卫跟拜虚教的起源一样，是一个专门研究虚境的组织，甚至可以说曾经他们都是一批人，只是之后对于虚境的研究走向了分化，相比起拜虚教的看法，现世守卫则是认为“必须要竭尽一切力量阻止虚境扩张”“虚境会让世界走向灭亡”，这个组织是有名的反虚境组织，跟拜虚教敌对跟帝国官方合作。 弗格原先所在的现世守卫分部已经被拜虚教摧毁，他手上的这个金属盒子就是那个分部所守护的重大秘密。 弗格认为这个重大秘密或许能够解答为什么矮人至今无法再出一位圣座强者，他因此选择了炼金术士之路。 他已经研究了这个金属盒子十几年，可惜绝大多数的研究都以失败告终，这个家伙债台高筑，几乎全世界都有他的债主。 三个人各自带着秘密在瑞兹兰相会，结下了这段伟大的友谊。 “现有的情况是这样。”希德将事情简单地跟惠尼和弗格讲了一下。 “首先，战败的三位当事人之中有且至少有一个是内鬼，而且这位内鬼在得知了我和皇女殿下出去调查后回来的路上就发起了袭击。” “其次，这个内鬼应该就是当初召唤魔鬼杀害我养父母的凶手。” “最后，审判庭、魔鬼、拜虚教应该都在找我。” “因为这个。” 盛放着满满黑红色浆液的罪魇圣杯放在了桌上。 “看来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光精灵将自己的长剑往桌上一扔，剑柄上那远古的文字熠熠发光。 “龙之回声”。 “真是孽缘，我怎么跟你们两个家伙搅在一起了？”矮人掏出自己的金属盒轻轻地推到杯子和剑的旁边。 “卡苏斯魔盒”。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里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让我们闹个天翻地覆！” “顺便，帮你报仇。” …………我是命中注定的分割线………… 一周后，盛大的结婚典礼现场，高朋满座，宾客齐聚。 这是恶狼大公盖尔哈特-沃尔夫的亲叔叔奥兰多伯爵最喜欢最宠爱的孙子斯特凡男爵的婚礼，所有能到场的宾客全部到场了，即使这对新人中男方一直都臭着脸，整场婚礼仪式依然因为皇女殿下的亲自莅临倍感荣光。 而跟在赛莉斯缇身后的银手和寒铁的亮相震惊所有狼堡人。 没有人知道缺乏权势、人脉、资源的帝国皇女是如何请来了银手和寒铁的，但是毫无疑问随着银手和寒铁的出现，诺比利大贵族们因此倍感荣光，人人都怀念起了曾经神圣帝国的辉煌岁月。 赛莉斯缇公开宣布，来自光精灵的惠尼-萨朋特斯-银手和来自矮人的弗格-寒铁将加入她的团队。 帝国皇女居然能够驾驭银手和寒铁？ 诺比利们议论纷纷，看着皇女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同。 盛装打扮的赛莉斯缇今天穿着一套纯白香槟暗金蕾丝边混色梦黑斜衩裙，冷艳不可方物，修长的身线勾勒出她火爆的身材和完美的腰线，高贵雍容却也不失一丝温度，一双大长腿裹着一双铁灰色提花莱卡吊带丝袜搭配一双白色鱼嘴高跟鞋，就像是在茫茫大雪中遗世独立的锋利宝剑一样，傲视群芳。 她的冷与她的美巧妙地融为一体，她的艳和她的傲浑然天成。 皇女的打扮引起了前来参与婚礼的无数恶狼青年才俊狼嚎鬼叫不止，上来敬酒的一波接一波。 只是、裙子很长脸色很冷，除了站在她身边的希德以外无人有机会细品这朵娇艳的雪花。 皇女几波敬酒结束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看法产生了进一步变化，如果说在见到希德前后，周围人对她的看法从“一个吉祥物”到“皇室代表”的转变，那么这下她应该至少是一位“有一定影响力的皇室强者”。 是的，赛莉斯缇很清楚这影响力是她从希德身上借来的，她算是欠了希德的人情。 她报答希德的方式则是——为他报仇。 很公平的交易，非常公平，他们之间各取所需。 “或许我没有那么特别。”赛莉斯缇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被逼着挽着她手臂的希德，紫水晶般的眸子中忽然泛起一丝笑意：“我之前总是觉得我理所当然跟别人不一样，直到遇到你，和遇到你这两个朋友。” “你终于意识到了？”希德痛心疾首、一脸欣慰的表情让赛莉斯缇很想给他一拳，却又忍不住莞尔。 今天，他是她的男伴，她则是宴会的焦点。 尽管内心不情愿，但是在皇女证婚的情况下，奥兰多伯爵还是下令将整栋豪宅全部开放，三层豪宅的宴会厅在规模上无法与皇宫的大宴会厅相比，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其他方面向对手发起挑战。 墙上挂满了金饰和银镜，希德目光所及之处，都能看到年轻的贵族和妇女们聊天，跳舞，喝酒，玩得很开心，见他似乎不想加入，赛莉斯缇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舒适。 天花板上挂着关于第二狼皇朝的建立的史诗壁画，每座拱门上方都有一只展翅的镀金野狼，只是壁画有些地方稍显陈旧破损了，角落的挂毯也有些脏。 “我一向不喜欢这些宴会。”赛莉斯缇见希德没有离开她的意思，多说了几句：“我宁愿将这些时间花在练习和学习上。” “这同样是练习，我的殿下，你不喜欢宴会是因为你还没有体会到宴会的乐趣。”希德低声说道：“当你成为宴会焦点，将一切控制在手中时，你的感觉自然会不同的。” “你总有歪理。”赛莉斯缇忍不住看了希德一眼，平淡的语气、平静的神色，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中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快看，你的朋友要上台表演了。” “现在有请神圣帝国的老朋友，光精灵惠尼-萨朋特斯-银手先生为我们带来他的成名曲《Fortunate Son》！” 英俊潇洒男生女相风流多情的惠尼登上舞台，他上来就朝着贵妇人们抛了个媚眼，引来一片尖叫声。 弗格则是指挥着乐队开始奏乐。 富有节奏的打击乐中，光精灵饱含着激情的歌声响起： “有些人是天生的掌旗者。” “他们是红的，白的，蓝的！” “当乐队演奏着‘向皇帝致敬’的乐曲时。” “他们用法杖指着你，我的兄弟~”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我不是罗曼尼的儿子~”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我不是那个幸运儿~” 乐队现场，审判官胡滕一行人听着这首歌脸色发黑，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歌词中的暗讽。 “谁允许他唱的？”狼堡本地英雄阶司铎卡洛黑着脸说道。 “没人允许他唱，可他是银手，卡洛。”审判官胡滕显然对这种情况非常不满，谁让惠尼是银手：“不管这个，那个小子来了，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开始行动！” “明白！”审判庭的圣殿禁卫和司铎集体出动。 他们人手换上一个300ml以上的大号高脚杯，同时两位提前安排好的侍者推着一车香槟偷偷地停在了位于赛莉斯缇不远处的地方。 惠尼的演奏还在继续，皇女却遇到了一群热情的来客。 来自天堂教会、冥神教会和医美爱和平女神梅莉泰教会的主教、牧师、宗教武士们轮流上来敬酒，态度十分热情，热情到赛莉斯缇感到有点惊讶。 宗教势力一向对她甚为冷淡，注意力都在她的哥哥们身上，今天能够得到如此的热情对待，皇女也不得不拿出一些诚意，神圣帝国更是有婚礼上不得随意推辞宗教人员敬酒的习俗。 皇女只得一杯接一杯地饮下香槟。 约二十分钟之后，希德就发现赛莉斯缇的脸色微微有点不对劲，皇女的脸色变得不自然手按小腹，长裙下的一双黑丝美腿微微夹在一起，可敬酒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她只得朝希德投了一个眼色。 希德马上会意，他拦在赛莉斯缇面前：“诸位，殿下需要一点私人时间处理一下私事，请谅解。” 众人这才渐渐散去，此时赛莉斯缇已经等不了了，皇女立即起立朝着外厅而去，寻找洗手间。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令赛莉斯缇面色微变。 外厅的大部分洗手间都挂着“使用禁止”的标牌，只有一个洗手间还在开放，男士洗手间进进出出速度较快，女士洗手间已经排了好长的队。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一个洗手间？”皇女立即抓住一个侍者问道。 “殿下，这是审判庭的命令，开膛事件依然没有结束，审判庭担心会有杀人鬼混进婚礼现场，为了安全起见，只开放这个厕所。” “那，好吧。”赛莉斯缇无奈，顾忌到自身形象她也不好插队，只能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等待。 侍者鞠躬完毕后快速离开原地，将消息传给了宴会厅门口的守卫，守卫立即将消息传给了审判官胡滕。 “很好，开始行动！” 宴会厅内两位新人还没有出来，似乎是有事耽搁了，希德也没有想那么多，趁着赛莉斯缇离开，他抓紧时间吃了点东西，然后打开猎鹰之眼，密切监视者三位当事人的反应。 查理将军看起来孤身一人脸上缺乏笑容，他手里面捏着一条挂坠，正在陷入思考中，那挂坠上有淡淡的魔力。 梅克伦伯爵就站在一列橱柜面前，指着橱柜内的一件纪念品示意侍者想要拿出来看看。 奥兰多伯爵正在跟几位贵族聊天，他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 目前还看不出来这三个人到底谁才是内鬼。 此时，希德的猎鹰之眼又注意到了一个景象，一位他从未见过的蓝发青年从宴会厅大门口步入。 不知道为什么，希德总觉得这个蓝发青年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他同样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没等他花足够的时间思考，他就敏锐地发现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后！ 希德立即起身，一条有力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 是审判官胡滕！ 留着板寸、剃好了胡须，就算是在婚礼上也身穿着全套审判官套装的胡滕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他牢牢地捏住希德的肩膀，态度热情：“您好，请问是来自瑞兹兰的希德先生么？” “您好，审判庭的胡滕阁下。”来者不善，希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久仰大名了，请问有什么事么？” “审判庭关注你很久了，希德小兄弟，我们想要请你喝茶，能跟我们走一趟么？” “我……” 果然是来者不善！希德稍一联想就立即明白了审判庭的套路！ 这伙人怎么这么下作啊？ “很快，几分钟就好。”胡滕没有再给希德说话的机会，两位圣殿禁卫一拥而上，将希德“礼貌地”请出，朝着偏厅而去。 “我们的茶可都是好茶，一般人喝不到的。” 第七十章血色婚礼 在审判官胡滕的带领之下，希德被半请半抓地带到了偏厅之中。 终于抓住这小子了，见到自己的计策成功，一向不苟言笑的审判官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珠一转。 审判庭的套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赛莉斯缇虽然是个稚嫩的政治动物但也是政治动物，任何离奇的举动都会引起皇女的警觉，恰恰相反的是，单纯通过反复敬酒让皇女的膀胱经受不住考验再通过减少厕所的方式将她支开，这种最简单的方法反而不会引起皇女的警惕，甚至同样不会引起希德的警惕。 审判庭的众人简直对胡滕崇拜得无以复加，如果没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审判官是不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 同样，希德稍一联想也马上明白了审判庭的套路。 他有办法应对么？他其实没有办法，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已经非常小心了，也通过一些办法转移了审判庭的注意力。 只能说迟早都会发生这种事，希德赶紧思考着对策。 偏厅的东西很简单，长长的会客厅已经被清空，七位圣殿禁卫和一位英雄阶司铎全部列席，会客厅的尽头是一把椅子和一个标准的单人木桌。 桌上真的有茶，还是红茶。 “小子，我们关注你很久了。”审判官胡滕让希德坐在椅子上，他直接坐在对面，凌厉凶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希德的脸，观察着这个小白脸的每个举动。 传奇专长：审判时刻！ 来自天堂之主朱庇特的金色圣光将希德全身上下完全笼罩，胡滕的双目中爆出如烈焰般的光辉，邪恶将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从这一刻开始，希德全身山下所有动作，甚至就连他脸上44块肌肉中的每一块的任何一点点颤动都将落入胡滕的眼中，并成为接下来这场讯问的证据。 所有经历审判时刻考验的生物都必须经受一次意志检定，如果该生物未能够通过检定就会陷入恐惧中不可自拔，此时该生物会下意识地逃离，如果无法逃离，则会放弃一切抵抗。 时间很紧，审判庭预计能拖住皇女八分钟左右，所以胡滕上来就使用了传奇专长！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希德平静的回复：“少糖，加奶，还有能给我多加点冰么？我怕热。” “啊，很久没有闻到远东罗姆人红茶的味道了。”希德端起茶杯，面露微笑：“我喜欢喝，就是很贵，舍不得。” “你也知道自己很贵，舍不得？”见希德没有什么反应，胡滕面色愈加严肃。 这个年轻人通过了自己的考验。 三种可能。 他不是天选者，凭借典范阶的实力以自己的意志力强行通过了意志检定； 他就是天选者拥有特殊能力并不畏惧自己的传奇专长豁免检定； 他问心无愧没有任何罪恶感和值得恐惧的回忆所以直接通过了检定。 一个佣兵中间人问心无愧？怎么可能！ 胡滕已经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武器：“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很贵，那也正好，希德先生，你认识这个人么？” 一张肖像画被推到了希德的面前。 “这是霍夫曼先生，我对他的去世表示很遗憾。”希德只看了一眼：“我承认我跟他不是朋友，他老是监视我，很烦人。” 胡滕目光闪动，希德的回答让他想好的质问堵在了嗓子里，审判庭最惯用的手段是戳破对方的谎言占据话题主动，可希德并没有说谎。 “那就对了，你都到这里来了，想必你很清楚，你因何而来。”胡滕的反应也很快，审判官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很清楚，我们因何而来，毫无疑问，你被我们关注了。” “你们怀疑我？”希德神色自然双手抱胸身体后仰，他作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再伸出手，掌心向上，无名指和小拇指弯曲，食指中指大拇指前伸，从左边划到右边：“一个传奇，一个英雄，7个典范，你们外面还有不少人吧？” “如果连你们审判庭都找不到凶手，那来找我做什么？”希德摊开手，一脸无辜：“是帮你们顶罪啊，还是帮你们的忙啊？” “你这么优秀，当然能帮上我们的忙。”审判官胡滕坐在希德对面：“有些人呢，目无法纪，毫无人性，我一直认为，如果能够把他们全杀了，这世界就太平了。” “那请您赶快动手！婚礼上这么多人，你全鲨了肯定有无辜者，杀一个放一个，那就没法完成目标了，完了，这下二律背反了。”希德神色平静：“说到底，我的审判官阁下，抓人要讲证据。” “我们没有抓你，只是请你来喝茶而已。”审判官淡定地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希德先生，证据是迟早的事，这帮混账这么高调，不会有好下场，事情做得越多，越容易出错，出错就意味着证据。” “这么有信心？我的审判官阁下，我担心的是回头事情办不成，又要死几个派遣官。”希德面露轻蔑之笑：“我知道你们习惯了怎么办事，但你们肯定比我更懂猎鹰圣典和日神经，对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胡滕笑了，他将头伸到希德面前，阴影笼罩了他的脸：“没有人比你更懂律法？希德先生，但有东西比你更懂，我知道，有个东西就在你的身上，你藏得很深，对吧？” 不能跟这小子纠缠下去了。 希德眼神微动，他不清楚审判庭掌握了多少消息，但这种钓鱼问题他应对自如：“你们不会看上我的私房钱了吧？” “我们请你喝茶呢，你怎么不喝，是嫌我们的茶不够好么？”审判官示意希德喝茶。 “喝下这杯茶，我有反应的话那就肯定是邪教徒了对吧。”希德端起了茶杯，他持续微笑：“那我有个问题，是不是如果喝下去没反应，那我就是个隐藏得很深的邪教徒？” “我们审判庭没有那么无聊。”胡滕审判官终于占据了话题的主动，他鹰一样的眼睛还是紧盯着希德，招了招手：“介绍你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副手，卡洛。” 英雄阶天堂教会司铎卡洛从后面走出，他的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套：“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现世之手，只要感觉到些许虚境能量这个手套背部的保湿都会亮起来。 卡洛伸手要跟希德相握。 希德见状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个手套肯定有猫腻，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拒绝。 见希德有所犹豫，审判官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而就在此时，一个尖叫声划破了整个豪宅！ 时间倒退回一分钟之前，宴会厅，内庭，婚礼准备室。 斯特凡男爵脸色就像是臭鸡蛋般地坐在化妆镜前，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还算是不错的容貌，内心大骂。 只是一次小小的任性，居然招致如此恶果！他被迫要娶那个军士长的女儿！而且还是在审判庭中介和皇女征婚的情况下明媒正娶，这种贵族婚姻想要离婚的难度不亚于挑战一头亚龙！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皇女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明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那几样东西的存在，明明那个契约者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要处理掉他，自己肯定能够成为取代他真正的契约者！ “为什么？！”斯特凡忍不住吼道：“为什么？” “因为你蠢啊。”镜子中的男爵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男爵惊讶地后退一步，镜子中的自己正在对着自己说话：“你是谁？” “我，我就是你啊。”镜子里的影子桀桀狂笑：“啊，不对，我是你，但我是更高级的你，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身上的那一点点能量，就能够挑战契约者吧？” “你TM地到底是谁？”斯特凡怒了。 话音未落，镜子破碎，随着尖锐的爆炸声从镜子内弹出一条锋利的血肉尖刺直接贯穿了斯特凡的心脏！ 男爵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秒杀，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咕噜咕噜~”一只手伸出玻璃镜面。 从镜子中爬出了一位蓝发青年，跟斯特凡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看着被自己杀死的男爵，蓝发青年桀桀笑了两声，从他的衣袖中伸出两根蠕动的涂满着润滑液的血肉触须，顺着身体往下，血肉触须顶端的骨刺剥开了斯特凡的衣服和胸膛，取出了他的心脏。 蓝发青年贪婪地用嘴和触须上的吸盘吮吸着心脏中为数不多的虚境能量，粉色的能量丝线被他大口大口地吞入腹中：“力量还是控制得不好，弄得到处都是，浪费了。” “等着，契约者，很快就轮到你了。”蓝发青年几口就将斯特凡男爵不多的虚境能量吸收完毕，他满意地摇头晃脑，然后身体原地融化变成一团蠕动的深红色血肉胶状混合物，顺着房间内的通风管道迅速离开。 他动作慢了，在还有一截长约一米的浑浊肉团没来得及钻入通风口时，听到了响动的新娘和斯特凡的父母已经破门而入！ 尖叫声传遍整个豪宅！ 还在排队的赛莉斯缇也听到了这声尖叫声，皇女本来前面就剩下三个人，可在听到尖叫声后，皇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希德，她跺了跺脚伸手捂住小腹，干脆推开慌张失措的贵妇人群，回去寻找希德的踪迹。 这时她才得知，希德被审判庭的人带走了！ 混账！ 当赛莉斯缇赶到偏厅时，场面已经很混乱了，她看到审判庭的人正将希德围住：“你们在做什么？” 皇女来了，比想象中的要快！审判庭如临大敌，幸好事情已经差不多搞定了。 “来自瑞兹兰的佣兵中间人希德有涉及霍夫曼一案和开膛事件的嫌疑，殿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带他去调查。”审判官冷冷地说道：“如果没有问题，明天我们就会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放肆！”皇女直接走到胡滕的面前，将希德拦在身后：“他有嫌疑？我的仆人有嫌疑？你确定？” “我们确定。” “那雇佣他的我是否也有嫌疑？你们要不要连我一起抓了？希德这么长一段时间都跟我在一起，他能有什么嫌疑？”赛莉斯缇不依不饶：“拿出证据来！” “这是现世之手，能够检测到任何一点点虚境能量反应。”司铎卡洛举起自己的手臂，他直接将手按在希德的手背上：“殿下，这就是证据。” “叮~”现世之手上的宝石亮起。 审判庭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皇女则是下意识地望着希德，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怎么回事？ 白发少年却十分镇定，比之前还要镇定。 “殿下，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希德见火候刚好直接说道：“这就是个玩具，只要按动按钮，任何情况下都会亮！” “怎么可能？小子，你以为我们审判庭是假的？”胡滕被希德这番话搞得火气上来了，他喝到：“你以为我们是在跟你开玩笑？” 说完，胡滕直接握住现世之手：“你看我，我会不会……” “叮~”现世之手上的宝石亮起。 “？？？”审判庭众人表情呆滞。 “我来试试？”圣殿禁卫乌尔里希也伸手。 “叮~” “？？？？？？”审判官胡滕满头问号，他一把夺过现世之手套在自己的手上，看了看周围干脆握在旁边的雕像上。 “叮~~~” “呵！”赛莉斯缇被审判庭逗乐了，皇女干脆也伸手握住现世之手。 不出意外，现世之手立即发出了亮光。 “你要不要把我也抓走啊，我的审判官先生？” 皇女的怒火显然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她闭上了眼睛双手抱胸，高跟鞋敲击着木制地板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这，这不可能啊？现世之手可是能够测出任何一点点高纯度虚境能量反应的。”胡滕干脆把在场的每个人，包括站在门口的侍者都测了一遍。 “叮~”无论碰到什么，现世之手的宝石都会亮起。 胡滕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眼前的皇女已经怒火万丈，手上的现世之手还在亮着。 “叮~” 这下审判庭下不来台了。 该不会我们真的弄错了吧？ 可，可这要怎么解释？ “你们就拿着这么破玩具栽赃我最忠诚最得力的仆从？”皇女已经气得脸色发白，赛莉斯缇极度愤怒下然而显得很冷静：“原来审判庭平时就是这样破案的？拿着个破玩具街边随便找个倒霉蛋，叮一声就宣布他是凶手？胡滕阁下，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之前负责侦办的那些事件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我……”审判官尴尬极了，他脸色忽而红忽而白，嘴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这简直是重大审判事故！ 虽然赛莉斯缇远没有她的两个哥哥那样的影响力，但她依然是皇帝的亲女！ 一个处理不好，审判长都要亲自出来道歉。 幸好，就在最尴尬的时刻，有人来解了围，一位庄园守卫赶来：“不好了，审判官阁下……还有皇女殿下，开膛事件发生了！斯特凡男爵死了！”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希德都脸色微变。 “殿下，这次事情是我们做错了，我们向您道歉，并会在下次登门中亲自道歉，我们可能是冤枉了希德先生，我们欠您一个人情。”审判官胡滕立即抓住这个机会诚恳地道歉，然后示意事情紧急：“殿下，开膛事件又出现了，我们暂时失陪了！” “你们就这样……”赛莉斯缇还待再说，尴尬中的审判庭轰隆隆快速离开，临出偏厅前，希德注意到胡滕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自己一眼，余光中饱含着疑惑和不解。 几秒钟，审判庭就全部撤了个干净。 “谢我。”皇女显然余怒未消，紫水晶般的眸子盯着远去的审判庭众人。 “啊？”希德整理着被捏乱的衣服。 “我说，谢我。”赛莉斯缇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以为审判庭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他们一向是宁杀错，不放过。” “谢谢你，我的殿下。”希德这次的道谢真诚了许多，无论如何，赛莉斯缇算是又帮了他一次。 见到他真诚道谢，皇女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可就是这一放松一得意，赛莉斯缇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两下，随后无力地栽倒下去。 “殿下，您怎么了？殿下！”希德赶紧过来扶住了皇女。 “不，不要，我……你给我出去！希德，你现在就给我出去！”赛莉斯缇脸色涨红情绪失控，她尖叫着说道：“出去！” “是！殿下！”希德见状赶紧往外走。 “等等，你给我回来！”见希德真的要出去，赛莉斯缇赶紧让他回来，皇女用手捂住小腹，两条灰丝大长腿用力地夹紧：“希德，我要不行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这么说的话我也……” “快点！快！！！” 第七十一章好死我开香槟 五分钟后，希德抱着赛莉斯缇从偏厅里面出来了。 最标准的公主抱抱着最标准的公主。 只是这位高贵雍容的公主眼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高光，她就像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紫水晶般华丽的眸子中泛着某种名为“人生结束”的灰暗之光。 我的人生已经完了。 万念俱灰的赛莉斯缇依偎在希德的怀里，她全身瘫软，目光呆滞地看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 一切都结束了，她的骄傲，她的荣耀，她的地位，都在这五分钟中消失殆尽。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再对希德颐指气使发号施令了。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希德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皇女的听觉之中，赛莉斯缇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刚才发生的事，这个男人将她从身后抱起……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最可怕的是在如此极端羞耻的条件下，赛莉斯缇回忆起自己的身体感受不仅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在极端的羞耻中有种尽情倾泻的舒爽和某种极为甘美的强烈滋味，在某个瞬间，赛莉斯缇感觉自己意识都恍惚了，全身升入了云端之中几乎失去了思考。 直到现在她的身体都还在时不时抽搐两下。 但这还不是最羞耻的。 最羞耻的是希德在整个过程中凝视着她的表情，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错过一丝一毫，她恍惚失神的样子全都被看光光了。 我的人生结束了，皇女灰暗无神的目光诉说着她的遭遇。 她苦心经营的人设、苦心维持的威严已经在这男人面前荡然无存。 “殿下？”希德又摇了摇赛莉斯缇的身体，他脸上始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感受到希德的目光，赛莉斯缇下意识地夹紧双腿，那种刺穿一切的羞耻感混合着强烈生物电流刺激的甘美刺激滋味令她的身体又抽搐了几下，她脸色涨得通红，失去高光的眸子中满是心灰意冷：“杀了我吧，希德。” “杀了你？我才不要。”希德将她放在沙发上，一副欠揍的表情欣赏着她端庄动人的容貌：“我不想被全帝国通缉。” 平时总是表现完美用高冷一面掩盖自己内心的赛莉斯缇现在这样令他感觉很新鲜，也令人感到欢呼雀跃，褪去外壳的赛莉斯缇第一次令希德感觉到了“可爱”。 没有理会外面的骚乱，希德只是单膝跪在皇女的身前，替她按摩双腿，即使隔着触感极好、柔软又嫩滑的吊带丝袜，希德依然能够感觉到她腿部和足部肌肉的紧绷程度。 一双灰丝小脚粉嫩粉嫩，又软又香又滑，而且没有任何异味，爱干净的皇女几乎每天都沐浴，淡淡的香水气息和身体浑然天成的体香令希德爱不释手，他甚至忍不住在涂着粉色指甲油的透明丝袜足尖轻轻一捏。 赛莉斯缇就像是具娃娃一样任由希德揩油，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希德也尽心地替她按压着腿部，缓解她的抽搐，顺便某种程度也帮她适当地延伸她这种从身心都极度恍惚的状态。 事实证明，希德这一套很有效，相当有效。 按摩了五分钟后，赛莉斯缇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她先是眼泪汪汪地瞪了希德一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但又觉得全身上下有种难以言喻的清爽畅快之感，就感觉一个多月，甚至是十几年来所有的阴郁、压力、紧张和怨气都一口气消失不见。 压力完全归零，这滋味令赛莉斯缇欲罢不能，她几次张口想呵斥希德却又有点舍不得。 直到全套按摩做完，皇女这才懒洋洋地半撒娇半埋怨地说道：“你满意了？你这个魂淡！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你知道的，你底子是经不住审判庭那些人查的！” “谢谢你，我的殿下，我欠你一次。”尽管知道赛莉斯缇是在讨人情，希德却是发自心底地感激。 他是罪魇圣杯的宿主这件事赛莉斯缇是知道的，但那天回来之后，皇女不仅提都没提这件事，甚至当这件事不存在。 即使是抛去希德圆环之神永世神选的身份，单就他是罪魇圣杯宿主的这一身份也经不起审判庭详查，实际上按照审判庭的标准别说真正的邪教徒，绝大多数的传奇阶天命阶强者都是经不住查的。 包括审判庭领袖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不也是从虚境归来的么？ 因此神圣帝国内部有种默契，审判庭很多时候只是种终极威慑和最后的手段。 “你知道就好。”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赛莉斯缇总算是缓过劲来，可这件事就像是某种不可直说的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入了皇女的脑海，她知道那一幕怕是自己一生都无法磨灭。 希德总觉得皇女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她的眼神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他感觉自己腰间的罪魇圣杯似乎比之前要沉了一点。 不对劲！ …………我是不对劲的分割线………… 当希德扶着走路有点飘的赛莉斯缇出来时，整个宴会厅现场已经彻底被审判庭控制了。 “呜呜呜呜，好可怕，约瑟，真的好可怕！我看到了，我看到一团肉块从窗户那边掉下去，我以为我眼花了，呜呜呜呜~” 梅克伦伯爵家的伯爵夫人伊芙琳正在她丈夫约瑟夫-梅克伦的怀中嘤嘤嘤地哭着。 梅克伦伯爵只得拍打着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她，二十多年来这一幕发生了一次又一次，伊芙琳是个天真的大小姐，除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开销以外，每当她遇到一点困难就会下意识地寻求丈夫的帮助。 “好了好了，没事，一切有我在呢。”梅克伦苦笑着看着周围。 奥兰多伯爵正在恸哭，老爵爷的哭声撕心裂肺。 他的世界已经黯淡了。 斯特凡是他最喜欢的孙子，也是他指定的接班人，这个小孙子尽管品行有些不端，但其天赋实在是优秀，17岁今年刚刚晋升的典范阶，未来简直不可限量，更不用说他容貌俊美五官端正，一点点小小的任性而已，为什么朱庇特要如此惩罚他？ 老爵爷在孙子身上投入了最多的资源，他已经没有信心能够再培养出一个斯特凡了，他的哭声中充满着悲恸，而这已经是连续哭了几分钟后的反应，苍老的白发和胡子下，皱纹密布的老脸上尽是泪水。 审判庭已经控制住了现场，审判官胡滕已经带着司铎们检查着伤口收集物证，判断着来源。 “殿下，您终于来了！”梅克伦见到希德扶着皇女出来，赶紧行礼。 “约瑟，怎么回事？”赛莉斯缇很认真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她脸上散不掉的晕红和神清气爽的感觉还是令梅克伦狐疑地多看了皇女两眼。 “这是一场谋杀。”梅克伦稍微描述了一下审判庭几分钟内得出的结论。 一位不知名的蓝发青年混入了婚礼会场之中，通过特殊能力潜入了准备室，将新郎杀害，而且还成功逃走。 审判庭判断对方是拜虚教信徒，而且看他的实力极有可能是内环成员，因为对方应该已经将自己转化为虚境生物。 蓝发青年？希德猛地想起了之前猎鹰之眼注意到的那个诡异的蓝发青年。 他内心一动，于是越过赛莉斯缇直接问道：“他是怎么弄到的邀请函？没有邀请函他进不来现场的。” “他有邀请函。”梅克伦伯爵将目光投向宴会角落，脸色铁青的查理将军。 “经过核实，那个蓝发青年叫做克雷，他的邀请函来自查理的亲属邀请函。” 梅克伦话音刚落，两位审判庭的圣殿禁卫就来到了查理的面前：“将军，解释解释？”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那确实是我给的邀请函，但我根本就没有给一个叫克雷的人！”查理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他的脸色就像是刚吃过老坛酸菜牛肉面般恶心：“一定有人冒充了我！或者伪造了我的邀请函！” “殿下，幸好你去科涅城堡那边看过了。”梅克伦伯爵忽然低语道：“你知不知道，有一队巡逻队在科涅城堡附近失踪，后面有人发现他们全都死了，尸体就被埋在城堡附近。” “什么？”皇女想起自己那次被袭击的遭遇，示意梅克伦伯爵说下去。 “别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战后科涅城堡的事情是查理负责。”梅克伦见皇女想听，赶紧又低声说了两句，转身拉着自己的妻子离开。 全部都由查理负责？赛莉斯缇跟希德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血案现场，人群被渐渐疏散，只有一个家伙跟现场格格不入。 “兄弟们，今天演奏得不错，来，我们击个掌吧，希望下次还能跟你们继续合作！”惠尼的声音从舞台那边传来：“下次让我们演奏罗马雅乐！” 光精灵银手脸上挂着笑容，似乎斯特凡的死对他来说就跟死了头狗没有什么区别，他快乐地逐一跟演奏成员击掌拥抱致意，而且丝毫不顾及到对方身上的汗味，一个个拥抱击掌过去，根本无视周围还在检查盘问的圣殿禁卫们。 就连负责清理现场的低贱佣人还有那些负责给他递水拧毛巾的小学徒，惠尼都给予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和拥抱，甚至丝毫不顾及一位小学徒手上还拿着一块沾满着食物残渣的抹布，他精美的光精灵服饰都因此染上了污渍。 乐手与佣人们实在是受宠若惊。 能来到高贵的诺比利婚礼现场演出为他们服务已经是莫大的荣幸，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乐手和佣人们只希望能够能够平安脱身，有些乐手连演出费都不打算要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能够从一位银手的身上得到尊重和拥抱，甚至这位银手还主动帮他们讨工钱！然后一个个发到人手上，没有克扣，没有拖延。 这，这跟诺比利完全不同，也跟我们印象中的精灵不一样！ 远处的希德见到这一幕心里吐槽：惠尼不仅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就算是精灵自己都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但这就是惠尼，希德的好兄弟！ 宝 书 网 ( w w w . ba o s h u 2 . c o m ) 另一边，弗格来到了希德跟赛莉斯缇身边，矮人手里面拿着一个玻璃瓶：“好死！我开香槟！” 说完，弗格真的把玻璃瓶摇了摇，赛莉斯缇和希德只听到“啵”地一声，软木塞被瓶内的气压挤开蹦出，弗格就这样拿着香槟对自己的嘴巴灌进去。 猛地吹了半瓶，矮人“嗝”地一声紧接着抱怨道：“喝起来像马尿，就没有更好的酒了么？” “弗格先生，请你稍微自重点好么？”赛莉斯缇看不下去了，皇女满脸黑线：“这里是婚礼现场，新郎刚刚死于一场谋杀，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否则我只好让你出去了！” “强X犯有什么好尊重的？”弗格满脸的不以为然：“殿下你这话说得好像他很委屈一样？难道这不是一种补救么？还是说你们的猎鹰圣典规定高阶层就可以随意强X低阶层女性？” “我没有这么意思。” “那为什么不是一场好死？为什么不能开香槟？”弗格还是满脸不理解：“强X犯受到了正义的制裁，被强行安排的少女不仅混了个遗孀身份免于未来的悲惨生活，衣食无忧还会受到猎鹰圣典保护，那个什么克雷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进展，我们还得到了更多的线索，为什么不能开香槟？好开！我就要开！” “…………”赛莉斯缇发觉希德这两个好兄弟的脑回路都异于常人。 而且，他们似乎说得……没有错？ 希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弯下腰跟弗格低语了几句，弗格猛地点头：“确实，你说得有道理。” “殿下，给我十分钟。”希德又叫来了惠尼，三个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紧接着离开了现场，十分钟后才回到赛莉斯缇身边：“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事情交给审判庭好了，殿下，你先回去吧。” 皇女点了点头，今天的一系列事情已经令她有些疲倦了，她白了希德一眼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你跟我一起，惠尼和弗格留下。” “很明智的决定。”希德和赛莉斯缇一齐离开，他将双腿还有点软的皇女抱上马车，顺着漆黑的夜空和路边点燃的火把离开了这场染血的婚礼现场。 又过了一段时间，人群也陆陆续续走光，只留下惠尼弗格两人、奥兰多一家、审判庭众人和被反复问话的查理将军。 梅克伦伯爵也让自己的妻子先回去，他自己则是留在现场。 梅克伦本想上去跟奥兰多说几句安慰的话，然而旁边柜子里的展品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伯爵脸色微变赶紧用身体挡在柜子前面，朝着路过的佣人说道：“这柜子里的展品是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阁下。”佣人摇头。 “事情很糟糕，现在展出这些不太合适，这样，你们拿点布把这些展示柜都遮了吧，记得要黑幕。”梅克伦指着展示柜吩咐道。 “是。”佣人照做，几个展示柜全被黑幕遮起，梅克伦看了一眼远处的审判庭众人，这才来到了奥兰多身边：“节哀。” “我节你马个头！”此时的老爵爷悲伤已过，他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愤怒中，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审判庭：“如果不是这些人碍事，如果不是他们，还有那个愚蠢的殿下……斯特凡怎么会？” 老爵爷双目充血，双拳握得铁紧，指甲陷入了肉中，鲜血都漫了出来：“他们会付出代价，我保证。” “你会帮我么？梅克伦？”奥兰多充血的双眼中充斥着疯狂。 “我很愿意帮你，但我们现在更要担心的是某个家伙不管不顾，强行拖我们下水啊！”梅克伦看了一眼查理。 经过一系列盘问，审判庭暂时没有问出什么东西，只能让查理将军先回去，等待审判庭的传唤。 之前的战败，现在的血案，查理的表情十分阴郁，他立即召开侍从骑马离开。 那眼神，就像是饿到发疯，即将不顾一切发起进攻的狼。 第七十二章阴影契约（第二更） 新郎被杀案现场，审判官胡滕对眼前的状况感到懊恼。 这是一场挑衅，一场不折不扣的挑衅，对神圣帝国、对恶狼公国对审判庭分部全体人员的猖狂挑衅。 他们知道凶手是谁，也查清楚了凶手是如何行凶的。 刚刚打开卧室大门，赛莉斯缇的脸色立即转冷，她用冰冷愤怒的目光盯着这个让自己丢掉了一切尊严荣耀地位的男人, 又想呵斥他居然如此轻贱冒犯自己，可潜意识里也知道希德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因这件事责怪惩罚他实在非一位优秀的上级所为。 思前想后，赛莉斯缇还是觉得不能让希德太得意了, 否则自己以后怎么驾驭这个男人？ “你收拾一下东西搬到二楼那边的客房，跟你的那两兄弟睡一起吧！”赛莉斯缇冷冷地说道, 之前的强烈舒爽感此时已经褪，理性重新回到了她的大脑。 还是要稍作惩戒，不能让他觉得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 “是。”希德没有多说，他也知道皇女需要时间消化，于是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 然而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希德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窗户的位置有点不对劲，可真要说如何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他立即打开猎鹰之眼。 窗户的锁扣坏了，原本应该插在插槽位置上的锁是颠倒的。 再伸手一碰，希德发现锁的位置被切割了一个完整的圆环，伸出手轻轻一动，被某种不知名物质切出一个完整圆形的锁芯就这样掉了下去。 “殿下？你看这个。”希德赶紧将皇女叫来窗边查看，赛莉斯缇看见这一幕也皱起眉头，自从上次见到窗外有人后，这扇窗户她基本上都没开过：“是不是有人想要潜入进来。” “有可能。”赛莉斯缇却没有显得太惊讶，她立即将窗户上下方两个额外的锁扣指给希德看：“但没关系，当时我在窗户外面看见有人之后就让人加了两把锁。” 希德再一观察，果然，除了窗户中间的锁，上下还有两个额外的锁。 皇女行事还是很谨慎的，而且希德也无法决定这东西是早都坏了还是皇女来了之后才坏的。 “要不，还是叫人来检查一下？”希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赛莉斯缇银白色的眉毛弯起，冷傲的皇女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理智回归头脑的她也知道希德这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于是点头表示同意，让希德去叫人过来看看。 正巧，帝国宫廷导师耶希尔爵士就在二楼走廊上发呆, 他进来看一看只是玻璃出现了小破损，也没有什么险情也没有失窃就没当回事，嘴里嘟囔着“回头我找人来修修, 这么迟了就是这点事啊”之类的话，示意皇女和希德都不要放在心上。 见到这个情形，希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他收拾着东西，默默地搬了出去。 刚出门，耶希尔爵士就站在门口，他看着希德抱着被子拿着袋子的样子，直接笑出了声：“小子，你醒啦？” “我没睡，殿下让我换个地方。”希德随口说道。 “是的，是的，换个地方，嘿嘿嘿，高情商。”耶希尔爵士靠着墙壁，用一脸“我懂的”表情连连点头，从鼻孔中喷出白烟：“小子，你要搞懂一件事，就算你拥有皇血升华之力，你跟里面的那位也注定不可能是一路人，这从一出生开始就决定了，有些人出生就在圣白城，有些人要用一辈子换取一张进入圣白城的门票。” “请问你拿到这张门票了么？我的爵士？”希德闲来无事也不想这么早睡觉，干脆跟耶希尔多说了两句：“你不也竭尽一生的努力来获取这张门票了么？”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耶希尔爵士很认真地说道：“小子，我就叫你一声希德小兄弟吧，听我一句劝，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差不多就行了，你不会真的打算给里面的那位当一辈子的佣人吧？” “谁知道呢？”希德笑了笑：“我还年轻，未来的事说不准的。” “没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就不要豁出去，希德，我最后劝你一句。”耶希尔爵士闭上了眼睛：“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说完，耶希尔爵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希德待在原地。 希德努了努嘴角，他能够理解耶希尔爵士的急切，这位宫廷大导师年龄已经位于巅峰末尾，下一次冲击天命阶极有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湖边的天命阶大尊者安杰洛-索伦森也打了个哈欠，他收起自己的鱼竿，看着满满的水桶颇为自得地摆了个姿势，然后就将满满一大桶的鱼又倒进了博登湖中，准备收拾收拾回去睡觉。 可就在这时，狼堡城外突然亮起了火光！ 又有开膛事件发生？天呐，审判庭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安杰洛心里暗骂一句，他也不打算管。 关我屁事？ 可这还没完，马上一条来自城外的讯息直接越过夜空出现在安杰洛的面前。 天堂教会希望安杰洛大尊者前去支援。 天堂教会遇到了无法对抗的强敌？需要自己出动？安杰洛大尊者陷入了犹豫之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手对抗过别的天命阶大尊者了，安杰洛自从寻求神圣帝国庇护之后就一直坚持一个原则——面对天命阶强敌我保存实力，面对传奇阶敌手我重拳出击。 思考了足足三分钟之后，想到这次的任务，又想到天堂教会的财大气粗，安杰洛大尊者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像是离弦的箭，又像是海面上的飞鱼，大尊者一步跨出数十米，朝着城外飞奔而去，留下了宁静的庄园。 当安杰洛来到城外时，天命阶大尊者才发现情况不对！ 城外根本没有进行战斗，而恰恰相反的是，有人在这里等他！ 天堂教会成员碎尸满地，一个教团军队阵亡大半，只有几个人还活着。 一位红袍生物正伸出自己其中一只爪子紧紧地卡住英雄阶司铎卡洛的脖子，这位老牌英雄阶强者看起来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身穿着黑底白边学院制服搭配黑色连裤袜和小皮鞋，有着动人娇艳美貌一头绚烂黑发和危险红瞳的少女朝着安杰洛发笑：“你来啦，已经结束咧！” “快看这些废物，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住！”少女一脚踩在狼堡主教的脑袋上，稍一用力大好头颅就被踩得粉碎。 于此同时，丽思宫内，正在睡梦中的赛莉斯缇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赛莉丝！赛莉丝，别睡了，快醒醒！” “有危险！” 妈妈？ 23qb. 第七十三章至圣至尊 安杰洛大尊者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从这个少女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实力的气息，除了笑得很扭曲，长得很漂亮身材娇小可爱以外，安杰洛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特别的。 真正令安杰洛感到威胁的，是那位红袍生物。 这头红袍生物身穿着一件加持着数十种虚境法术的破烂红袍，安杰洛知道，这红袍是拜虚教内环的标配。 每当一位成员得到任何进入拜虚教内环，他们都将接受某种转变，将自己从凡人转变为半虚境生物，这些人的身体就会出现种种变化，变得不再像人类甚至不再像凡人。 为了掩盖这种变化也为了保证不会吓坏小朋友，这些拜虚教内环成员们往往会将自己的身体使用这种长袍包裹住，加持了魔法和铭文的长袍会至少让它们显得还有个“人的形状”。 红袍生物左边三只手右边两只手，从纹着金色古代铭文的红袍下弹出了一个脑袋，可以看得出他的大部分身体已经变成了虚境生物，融化分解重铸的液态金属已经笼罩了他的半张脸，只剩下半张人脸。 “原来是正权首座阿诺德阁下。”安杰洛大尊者咽了一口口水，他尝试跟拜虚教讲点条件：“今日之事或许是个误会，诸位能否给我一个薄面，就将此事揭过呢？” 安杰洛是真的知道拜虚教的厉害，他不愿意跟拜虚教发生直接冲突，这个混迹海洋很多年的天命大尊者也很清楚地知道，拜虚教不是一个会跟神圣帝国不死不休的组织，他们只是渴望灭世而已。 是的，最早拜虚教的目的就是做好准备迎接大洪水, 只要你们不打扰我迎接大洪水，我自然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熟练老辣的安杰洛大尊者知道从宏观来看所有人跟拜虚教的矛盾不可避免, 但从个人角度来看双方是真的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被抓在空中的英雄阶司铎卡洛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果然海盗就是海盗, 就算暂时反正, 这些贼寇永远狗改不了吃屎！ 拜虚教正权首座的脸上果然出现了犹豫的神色，然而在安杰洛期待的目光中, 他摇了摇头：“如果是平时，我可以答应你，可惜今天圣者在这里, 她说过，你今日必死。” 圣者？这个少女？开什么玩笑！ 见和谈不成，安杰洛终于发难了，天命阶大尊者猛地怒吼一声, 数百米高的虚境潮汐顺着他的指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迎面而来的海腥味几乎将在场的拜虚教成员全数淹没！ 趁着拜虚教众人和那个少女不备，安杰洛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强的战技。 怒海狂鲨！ 自深海的幻象之中，一头上百米高数百米长的究极虚境生物冲破现实的帷幕, 海啸的波浪将整座黑森林淹没, 滔天的狂潮盖过天空，夹杂着史诗般的怒吼, 巨鲨来了！ 这是足以轰开一整座山峰, 吞噬整个城堡的绝技。 他曾经靠着这一招将一位天命阶大巫师和他的巫师塔一起吞下, 然后嚼得粉碎！ 安杰洛暂时离开了，那位曾经纵横七海的七鲨之王艾卓回来了！ 究极虚境巨鲨虽然身体庞大, 但它的身体速度奇快, 实力稍弱些的拜虚教信徒们甚至还没看清楚这头自虚境领域中冲出的巨物，那尖锐的比人还要大的牙齿已经扑面而来！ “呵。”就在这个时候, 少女嬉笑着做了一个动作。 她姿态优雅颇有贵族小姐风姿，不急不慢地将左手平举与自己的小腹前撑住右手手肘，右手掌心朝脸部使用两根手指顶住了她如珍珠般光彩动人的娇颜。 绚烂的黑色刘海微微拂开, 露出了少女金色的瞳仁。 金色的瞳仁中是时钟的图案同时也倒映着已经快要触碰到她娇弱又楚楚可怜的肌肤表面。 时钟轻轻倒转, 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世界开始倒退，距离少女仅有0.01公分的究极虚境巨鲨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整个深海虚境领域的狂袭波涛, 那数百米覆盖了天幕的海洋幻境顺着安杰洛打开的帷幕退了回去。 然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除了在场的两位天命阶大尊者安杰洛和阿诺德以外其他人连记忆都失去了。 “？？？”安杰洛张大了嘴巴，此时他才正眼注视这位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女。 拜虚教的圣者？ 没有时间思考了，心中警钟狂鸣之下，安杰洛马上竭尽自己的所有力量，他抽出自己的弯刀念诵着古老的咒语，现世的帷幕再次跟虚境重叠，海洋从两侧分开，一艘巨大的幽灵战舰破开虚空浮现而出，长长的桅杆后面是一门口径900毫米的虚境结晶充能大炮。 伴随着安杰洛的怒喝声，一把宝器级别的弯刀出现在他的手上, 随着轰隆隆的鸣叫声海洋中出现一道上百米长的海龙卷风，这龙卷风并没有攻击少女或是别的拜虚教徒，而是直接轰击在安杰洛手中的弯刀上, 在一瞬间这位天命大尊者就像是握着百米高的海龙卷。 弯刀一指, 海龙卷劈下，巨炮轰鸣，声势震天！ “有点意思, 看来神圣帝国还给了你一个虚境遗迹专门藏了这艘船？”少女颇为感兴趣地娇笑不止：“哦~吼~吼~吼~总算是有点新东西，作为奖励，我可以答应你，祸不及家人~” 就像欣赏一场表演一样，少女鼓了鼓掌表示满意，她右眼金色的瞳仁中，时间再次倒转。 世界也随之倒退。 安杰洛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怒海狂鲨、幽灵巨舰统统消失了。 可他明明记得他连续发动过两个压箱底的绝技，他的身体也在告诉他力量已经用掉接近一半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位英雄阶司铎卡洛的埋怨，天堂教会的司铎声音听起来愤怒又绝望：“你在干什么，安杰洛阁下, 你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难道你真的背叛了么？” “我……”安杰洛脸色臭得跟翔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绝望？明明最应该生气，最绝望的是我才对！ 即使再不情缘, 安杰洛都被迫承认眼前的这个少女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圣座至尊！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纵横海洋大半生的安杰洛忽然手捧弯刀双膝下跪在少女的面前，他的神色狂热又亢奋，双目突出嘴巴张开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口吐真言：“我将向你，宣誓效忠！” 所有人都呆住了。 “啊↑哈↑哈↑哈↑”少女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以手捂面开怀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森林中，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所以说，人类是真的很有趣，很有趣啊，哈↑哈↓哈↑哈↓我决定了，我决定放过这些人了，阿诺德，把天堂教会这些人放了吧。” “是，圣者。” “你给了我一个惊喜，让我感到十分愉悦。”少女嘴角咧开，啧啧称奇：“但很可惜，你必死。” “为什么？”震惊不解的表情出现在安杰洛的脸上：“我可以宣誓效忠，我甚至可以献出一半灵魂供您奴役！” 天命阶大尊者确实有理由震惊，因为天命阶大尊者的极度稀缺性大陆上有不成文的条例，那就是只要天命阶大尊者愿意效忠绝大多数人势力都会选择收下当狗。 “确实很可惜。”少女酒红色的眸子中满是杀意：“可惜的是，自从你之前面对陷入危局的那个人袖手旁观之后，你已经是必死之人了。” 袖手旁观？安杰洛一下子没想明白。 小皮鞋一踏，地面震动，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一个由无数时钟多维空间正在快速逼近现实！ “休想！”安杰洛知道他绝无可能接下圣座至尊的一击，七鲨之王鼓足最后的力量，他立即召唤出一头六米长的大白鲨，这头虚境鲨鱼反过来将安杰洛一口吞入腹中，顺着虚境领域的缝隙潜入深海。 “有趣，召唤出自己的契约生物吞噬自己，宁愿自此和契约生物为伍，也想要活下去么？”正权首座阿诺德喃喃自语道：“那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安杰洛已经遁入了自己契约的虚境空间中，天命阶大尊者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变异一部分肉体已经跟大白鲨的血肉连在了一起，他如飞弹般以上千米每秒的速度不断地让自己下沉，遁入这片由虚境潮汐组成的海洋世界深处。 我要活下来，我一定要活下来！大尊者发狂地想到，他竭尽全力玩命冲刺，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也跟虚境生物融合得越来越完美。 足足冲了两个多小时，安杰洛力量用尽了，他长出一口气。 甩掉了么？ “哦呵呵呵~”少女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居然真的有人敢在我的面前逃进虚境领域？有趣，真有趣！” 安杰洛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一张覆盖了整个视线范围的少女娇颜。 整个虚境领域，整个远洋深海被少女单手托在掌心。 “你逃不掉的哦~” “不，不，不！！！” 少女娇小的手掌握拳，手心噗叽声响，指缝间有血雾漫出。 天命阶大尊者，曾经的七鲨之王艾卓，现在的神圣帝国至高大导师安杰洛-索伦森，陨落于狼堡郊外。 像是解决了一头不起眼的虫子，少女嫌弃地甩了甩手，对着大难不死的天堂教会司铎与几位宗教武士说道：“快滚，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朱庇特在上，你……你等着接受正……正义的制制……制裁吧！”卡洛等人已经吓得脸色全白，几个人立即手脚并用逃了出去，拜虚教众并未阻拦。 “圣者，那位魔鬼信徒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红袍生物恭敬地说道：“我们应该如何做，等您指示。”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个家伙把帝国皇女送上门，还有那位魔鬼信徒答应我们的事。”少女十分淑女地坐下，她的周围立即具现出豪华的下午茶座椅：“什么都别做，欣赏这场表演吧。” “是！” …………我是欣赏表演的分割线………… 凌晨两点多，赛莉斯缇又一次从梦中醒来了。 猛烈的心跳声，帝国皇女伸手摸向床头的怀表，一看时间是凌晨2:20分。 握紧胸前的天使之泪吊坠，赛莉斯缇感觉自己应该哭过，她在刚才的梦中梦见了母亲，看起来母亲很急切地想跟她说什么，可惜皇女听不到，也听不懂。 她只是很想哭，漫长的岁月后，她又见到了母亲。 皇女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有时母亲看起来是个高贵雍容的帝国皇后，有时她却只是一个喜欢做针线活为自己织毛衣的普通妇人，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温暖的微笑，虽然嫁给父亲并非她所愿，可婚后生活很幸福。 皇帝对宫廷里的任何人都可以说是刻薄寡恩，可唯有对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的皇后另眼相看，她的死对皇帝是巨大的打击。 赛莉斯缇很想再睡一会儿再见一次母亲，但她怎么都睡不着了，而且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口干，还有些饿了。 正想开口让希德起来去给自己拿点东西吃，才发现外面的小床空空如也。 无计可施，赛莉斯缇只得起身，她随手抓过自己的深红色披风披在真丝睡裙上，踩着毛绒绒的棉拖随手抓起自己的空间戒指，离开自己的房间。 皇女猛地想起白天窗户的问题，她想了想还是顺手将房门锁住。 走廊很暗，执勤的守卫们没有在岗位上，十一月的狼堡不仅非常寒冷，而且空气中浓重的湿气令赛莉斯缇意识到快要下雪了。 抬头望天，弦月半弯，丽思宫内安静无声，赛莉斯缇顺着楼梯和走廊来到一楼的厨房。 厨房里也没人，显然是时间段不对，赛莉斯缇打开仓库，给自己拿了两个奶酪面包，选了三根颜色好看的黑森林肉肠加上点沙拉酱，就打算往回走。 才刚从厨房中出来，沉重军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令赛莉斯缇心头一怔。 那脚步声虽然沉重，可主人明显是有意地放轻了动作。 这令人费解，如果是佣人，他们不会弄出这么响的脚步声，如果是巡逻队，他们则不会这样有意放轻脚步。 对了，巡逻队呢？怎么我至今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守卫？ 皇女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她自然而然地放轻脚步，偷偷地跟了上去。 难道是希德或者他的那两个朋友？赛莉斯缇想起白天的事情心里不满，皇女慢慢地跟着脚步声，顺着窄道楼梯上了二层。 该不会是希德怀恨在心或者害怕秘密暴露，想要夜袭我吧？皇女心里盘算着到底是谁。 啪嗒~啪嗒~噗~噗~ 靴子踩在地毯上了，那声音，就像是猎手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猎物。 她意识到自己听到过这种脚步声。 距离差不多了，她从楼梯的阴暗处探出脑袋，轻轻地张望，皇女非常小心，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缩回。 昏暗的走廊魔法灯下，站着的不是希德，也不是他的那两个兄弟。 而是……耶希尔爵士！ 耶希尔爵士这么迟了还没睡觉是想干什么？赛莉斯缇心中疑惑，她再次探头。 只见耶希尔爵士全副武装，腰间挂着武器，就这样停留在了赛莉斯缇的卧室门口！ 他想干什么？有急事汇报，还是检查一下安保？或者……皇女心跳加速，夜袭？ 然而，紧接而来的事情远远地超出了她的估计。 耶希尔爵士拿出了钥匙，轻轻地插进卧室房门的锁孔中。 怎么可能？我的卧室房门只有我和希德有钥匙！耶希尔爵士是想干嘛？太蠢了吧？难道他想把我惊醒么？ 可就在赛莉斯缇的目光中，锁芯轻巧地转动了。 螺杆扭动发出的清脆响声在黑暗深邃的丽思宫内回荡着，耶希尔爵士取出武器，慢慢地推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赛莉斯缇头脑混乱，她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耶希尔爵士会有我的房门钥匙？为什么他要深夜两点多进我房间？ 他也背叛了？ 顺着房门关上发出的悲叹声，赛莉斯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她仿佛置身噩梦之中。 现在，我还能信任谁？还有谁能值得我信任？ 第七十四章只有他不会害我 黑夜的阴影中，潜藏着彼此的秘密，也将一切的阴霾埋在了暗影之下。 赛莉斯缇只觉得这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皇女和希德很早就达成过共识——这个庄园内有内鬼，他们通过监视皇帝特使的一举一动，将消息传到外界和三个当事人那里，比如说之前的女佣事件就证明了这点，因此赛莉斯缇自此不再需要任何女佣的服侍，她宁愿找来希德花了不正常的5000金埃居雇用他为自己效力。 赛莉斯缇曾经有过很多猜想，但没人想到会有这样一天——那么地真实，那么地残忍。 所有的感觉全都消失了，皇女屏息宁神冲下楼梯。 耶希尔爵士很快就会发现他不在房间里，他或许会等着她回来，或许会亲自开始寻找她的身影。 脑袋乱轰轰的，皇女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可她才奔出几步就不由得苦笑。 逃，能逃到哪里去呢？安杰洛大导师刚才有事出去了，耶希尔背叛，汉斯队长难道就可以信任么？ 逃到庄园外面去？还是就这样孤身一人逃向圣白城？ 无论哪种选择，她都是输，她都只能输。 谁都可以赢，而在名为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的帝国皇女面前，所有的选择都是输，前路像是看不见光明的未来，只余下无限的黑暗。 心灰意冷之下，赛莉斯缇心里甚至冒出了一个想法：不如回去跟耶希尔爵士拼了，就算是死，我黑鹫皇族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别做傻事！”内心猛地一个声音响起，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胸口的天使之泪。 母亲，我该怎么办？ 天使之泪没有回应，可赛莉斯缇已经想到了答案，她快步离开主馆前往副馆。 果然，幸好没有回去！今天宫殿中的守卫明显不正常，她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看到几个守卫出现！ 连续前进后，赛莉斯缇终于找到了希德的房间。 握住把手，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揪了一下，煎熬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皇女的内心，也让她冷艳无双的高贵脸蛋漫起红潮。 希德，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家伙，对吧？你是个生活自律的家伙，对吧？ 你肯定在里面，对不对？！ 赛莉斯缇最后深吸一口气，她猛地转动把手，螺杆的扭动声响起，房间门被直接打开。 “叮铃铃~”一阵风铃的响声环绕在黑暗的屋内，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无比刺耳，皇女直接扯下了挂在房门上的风铃，她也因此惊动正在熟睡的希德。 白发少年被惊醒了，他立即从床上爬起来随手就将床边的迅捷剑握在手中，可见到来人的银白色长发，不伦不类真丝睡裙跟披风斗篷的打扮时，他还是楞在了那里。 来不及说话，温香软玉已经扑入怀中，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那声音中怀着无尽的期许和渴望。 “我可以相信你么？希德？” “你永远可以相信希德-亚博伦，我说的。”希德感受到了少女的强烈动摇，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回答将极大程度地决定双方未来的关系。 他没有犹豫，铿锵有力地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又一次，赛莉斯缇从希德的口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帝国皇女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谁都想害我，谁都想对我不利，只有希德，只有他不会害我！ 进而，她忽然想起了从前。 那是母亲刚“出远门”不久的时间，当时的她还不知道母亲已经死去，她在家里面玩，父亲则是坐在一旁发呆，她亲眼看见父亲随手从七盾联盟和光精灵的礼品中拿了个不知名的糕点就吃。 当时就有侍从劝诫：“陛下，这个我们还没找人试过呢”。 “精灵？巫师？他们为何要害我呢？”皇帝冷冷地说道，他闭着眼睛：“只有自家人会害我。” 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赛莉斯缇的脑海中，可只有今天，赛莉斯缇才真正理解了父亲。 她也明白了父亲有时身体不舒服但绝对不找宫廷医生看病，宁可让七盾联盟的巫师来一趟的原因。 真相总是如此残酷，唯有真正感受过痛楚才能领悟。 希德花了几分钟从皇女稍有些混乱的语言描述中搞清楚了事情经过，他忍不住心里破口大骂神圣帝国的不靠谱！ 全员内鬼？ 耶希尔爵士这是想干什么？ 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没有丝毫想问题的时间！就在希德和赛莉斯缇共同思考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殿下！殿下你在么？殿下？” “殿下？你到哪儿去了？” 敲门声从远处渐渐逼近，是耶希尔爵士的声音！ 紧随着敲门声响起的就是房门铰链声。 赛莉斯缇身体一颤，皇女下意识地望向希德，她的眼神饱含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却也有着深深的仇恨。 喂，不要到这个时候就对我露出“快想点办法”的表情啊！ 希德急中生智，他立即朝着赛莉斯缇说道：“你赶紧躲到床铺 赛莉斯缇猛然醒悟，皇女朝着希德点头，她没有犹豫立即钻进了床铺p; “咚~咚~咚~”竖耳细听，耶希尔爵士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希德额头有汗，他现在连装备都没穿，皇女也是，两个人加一起也不可能是全副武装传奇强者的对手。 “咚咚咚~殿下，您在哪儿？有人看到殿下了么？”敲门声就在隔壁。 而今，唯有赌一次了！希德身上的汗已经沾满了他的衬衫，他只来得及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从床上坐起，手握着被子。 “咚~”沉闷的响声，耶希尔爵士猛地将房间门推开一半，他眯起眼睛看到昏暗的房间内希德就坐在床上：“希德小兄弟，你怎么醒了？” 门外的爵士已经伸手握住了武器。 “我的爵士老爷，你声音那么大，我当然被你吵醒了。”希德看起来有起床气，他不耐烦地搓揉着自己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丽思宫不会在深夜时分提供午夜凶铃的服务吧？” “你有看到殿下么？”耶希尔爵士没有理会希德的话，传奇强者帝国宫廷导师面无表情，他自从房门口探出半个身体，而在门口的手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骑士剑：“殿下不见了，我在找她，你有看到她么？她在这里么？” 床下的赛莉斯缇身体一震，皇女猛地意识到了耶希尔的套路。 “什么？”她听到希德困惑的反应：“殿下不见了？需要我帮忙么？请稍等，我这就起来！” “等等。”耶希尔爵士紧握着剑柄的手慢慢地松开，他探入半个身体，依然面无表情：“殿下真的不在这里么？” “这房间就这么大。”希德已经露出了厌烦的神色：“真的不需要我帮你么？” “能让我搜一下么？”耶希尔爵士态度坚定。 “请便。”希德翻了一个白眼，示意耶希尔可以进来了。 喂！床下的皇女内心尖叫道，你真让他进来啊？ 耶希尔爵士在得到许可之后下意识地将房门完全推开，室外的光线照在屋内，甚至透过床单透入床底，屋内的两人几乎同时心里一惊。 然而仅仅三秒之后，房门又被拉回，回到了半掩着的状态中。 光线变暗了。 耶希尔爵士看着坐在床上的希德脸上被打扰美梦的烦躁，心想是啊，赛莉斯缇殿下怎么可能大半夜睡不着觉跑来小白脸这里跟他挤一张床呢？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赛莉斯缇真的晚上睡不着临时想要找小白脸来一发爽爽，她也断无可能跑到希德的房间来的，她只会让希德到他的房间去临幸小白脸，这是皇室的尊严和骄傲。 于情于理，皇女殿下都不可能这个时候会在希德的房间。 想到这里，耶希尔爵士就打算退出去了：“没什么，打扰了，可能殿下有点事去处理了吧，我也就是巡夜的时候发现殿下不在房间里，又想到白天的事情有点担心，因而到处找找罢了。” “要我帮你找么？”希德又说了一次，他听起来还有点急切。 “不用了，可能殿下很快就会回去自己的房间吧。”耶希尔爵士摇头示意不用，他就打算关上房门：“晚安。” “那……晚安。”希德打了个哈欠：“下次别这样了，我的爵士。” 耶希尔爵士心里冷笑，心想不会有下次了，永远都不会有了。 可就在眼角的余光扫过客房内部时，某种幻象突然出现在了耶希尔爵士的脑海中。 坐在床上的不是希德，而是年轻时的自己。 年轻时的耶希尔每天都在刻苦训练，他总是凌晨四五点就起床，早读、晨练、各种课程一天都不曾停止，没有继承权的他天生落后，但他天生要强，为了改变命运，他为此付出了一切，终于换回了今天的地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突然觉得希德跟他很像，这个小伙子同样努力，同样刻苦，同样时运不济，他比自己还有天赋但条件甚至更差，为了能出人头地，不惜给皇女当小白脸。 就像自己一样，为了能再进一步，他也出卖了自己。 “我们都太想进步了。”就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耶希尔爵士突然猛地再次将房门推开一半，他面色复杂：“我说得对么？希德？” 屋内光线再次变亮，希德脸色微变，他本想说点骚话糊弄过去，可见到耶希尔爵士认真的神色，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人，难道不想进步么？我们天生都是渴望进步，渴望再上一个台阶的。” 耶希尔笑了，这位年已八十多岁的传奇强者站在门口，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显得舒缓了很多，他是在真诚地笑，没有假笑或冷笑的意味，他确实在笑。 这人想干什么？希德没有跟着笑，他有点不懂耶希尔的反应，更是担心事情有变。 他待多一秒钟，就多一秒钟的不确定。 笑了几声后，耶希尔的眼中闪过丝丝痛惜，他单手撑住房门，忽然说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立即离开丽思博登湖庄园吧，你不应该卷入这些事，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还记得我白天跟你说过的话么？” “记得。” “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们都太想进步了。”耶希尔爵士眼中有泪，他哈哈笑了两声掩盖着自己的痛苦：“多的话我不想说也不能说，但现在，我建议你立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也要赶紧走了。”说完，耶希尔爵士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嘿嘿嘿地笑着，笑声中充满着痛苦，这位爵士随手将身上的帝国宫廷导师徽章扯下扔在了地上，全身脱力了般脚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门口，只留下了半掩着的房门。 希德起身偷偷来到房门边上，他探出半个身体，猎鹰之眼观察着周围动静。 没人，看来耶希尔爵士确实离开了。 希德赶紧将房门锁上，将赛莉斯缇从床底拉出来，空间戒指亮起，两个人以最快速度穿戴武器装备。 希德给自己穿全套装备的速度很快，而赛莉斯缇的穿戴速度就慢不少，希德也没有多话立即协助她穿上盔甲。 过程中，赛莉斯缇狐疑的目光在希德身上打转：“希德，到底怎么回事？耶希尔爵士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提醒你赶紧离开这里？”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么？”希德面无表情。 “……我相信你。”口心是非的皇女冰肌玉骨的冷艳脸蛋上还是带着淡淡的怀疑，但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主动拥抱了希德：“毕竟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相信呢？你们这些外人没有太多理由害我，只有自家人会害我。” 所以还是有限信任喽？希德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皇女也一定程度上继承了帝国皇室刻薄寡恩和无限猜忌的性格，幸好她还年轻，三观还未彻底钉死，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会让希德伤心，赛莉斯缇再次重申了一遍：“我只相信你，希德。”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赶快逃出去吧。”希德没空跟赛莉斯缇拉扯了，等着皇女换好武器装备，他立即发动山下之影，带着赛莉斯缇顺着丽思宫的走廊奔逃而出。 然而，当他们来到距离宫殿庄园大门时，忽然发现一队举着火把的士兵已经将庄园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大门口的黑鹫守卫拦住了这群士兵：“有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奉奥兰多伯爵之命，敌在丽思博登湖！”大门外的士兵们齐声高喊。 “你们疯了？皇女殿下在这里！”黑鹫守卫们还试图驱赶这些士兵，只见他们中间冒出了两个黑袍人，他们一起高唱痛苦君王阿-黑麻之名。 黑红色的地狱之门开启，从中奔出的地狱三头犬如闪电般袭击而来，口中喷出的岩浆瞬间秒杀了两个守卫。 魔童、角魔、地狱犬、魅魔、疯魔、狂魔、巢魔和衍魔纷纷降临！ 整个地狱魔鬼军团从传送门中蜂拥而出！ 就像是冰水沿着脊椎浇下，赛莉斯缇跟希德都感觉身体冰凉。 魔鬼军团的战吼声已经此起彼伏。 “强权即真理！” “我们要把世界付之一炬，在那废墟之上起舞欢庆！” －－－－－－题外话－－－－－－ 更新了，求票票鸭！ 第七十五章我是傻逼 猝不及防之下，守在庄园门口的黑鹫守卫被魔鬼军团袭击，大溃，虽然这些守卫们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但是他们的数量不够多，而且真正面对魔鬼军团的袭击时，没有一整个成建制的军队也是非常难以匹敌的。 迫不得已，希德只得立即带着赛莉斯缇后撤。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奇袭！ 显然，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庄园大门口的激战立即引起了附近守卫的响应，整个庄园内尚有不到两百名黑鹫守卫，他们立即在黑鹫队长汉斯-冯-瓦尔德克的指挥之下投入战斗。 赛莉斯缇见到汉斯等人还在抵抗，皇女立即做出了两个判断，她首先判断守卫们根本不可能在魔鬼军团面前坚持多久，其次她也判断汉斯队长并没有背叛。 手持重盾长戟的黑鹫守卫们排成阵列，使用硬弩火铳的士兵也寻找着有利地形进行齐射回击，战线看起来还能坚持一会儿。 赛莉斯缇拉着希德找到了汉斯。 “殿下！”汉斯队长见到赛莉斯缇轻出一口气，他赶紧朝着皇女说道：“殿下，我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的，安杰洛大导师没有回应，你知道耶希尔爵士在哪里么？” “耶希尔已经背叛了！”皇女显然忍不住愤怒。 “什么？”汉斯队长愣了一下，但他已经没时间发火了，这位典型的帝国军人马上反应道这已经是一场必输的战斗，他顿了一下，马上说道：“殿下，你要逃出去，你必须逃出去，快！” “可是……”赛莉斯缇有些犹豫，她看着死战不退的黑鹫守卫们正在用自己的身体组成防线。 魔鬼的利爪撕开了铁板，三头猎犬口中吐出的火焰融化了盾牌，到处乱飞的魔童直接使用身体撞击士兵的阵列，见到活人就用牙齿去咬，用身体去砸。 仅仅不到三分钟，就有六位黑鹫守卫丧命当场！ 希德可不管那么多，他这一段时间早就侦察过整个庄园，见大门出不去，他直接说道：“庄园有别的密道可以出去么？” 话音刚落, 一发火球术飞来, 燃烧的火元素气团将附近的矮墙连带着墙后面的三名弩手炸飞上天。 “有！”汉斯队长立即指着湖泊的方向：“湖泊的附近有个出水闸门, 那里连接着城内的下水道，你们可以从那里抵达城内的其他地方，但狼堡城内的下水道很复杂, 我们也没有具体探索过。” “走吧。”希德立即握住了赛莉斯缇的手，白发少年朝着皇女说道：“如果我们留下来, 所有人都会死, 如果我们赶紧离开, 或许我们还能活下来，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赛莉斯缇还有些犹豫, 汉斯队长却开怀大笑，他拍打着大腿，吼道：“说得好！” “你们快走吧, 我会为你们尽量拖延时间。”这位年过半百的黑鹫队长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我是个军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殿下, 这是我的职责。” “现在，我将用生命履行我的职责, 殿下，请不要让我的牺牲白费。”汉斯示意赛莉斯缇跟希德可以离开了。 痛苦，钻心的痛苦, 赛莉斯缇脸上的表情几乎纠结成一团，她的理智在告诉她应该立即逃走, 可她的感情却告诉她这无异于一场耻辱的背叛，她抛弃了战友, 抛弃了下属选择了逃走，她没有跟这些忠诚的战士在一起。 “走吧。”希德淡淡地说了一句：“在军人之前, 首先你是帝国的皇女。” 赛莉斯缇没有再犹豫，她朝着汉斯队长敬了最后一个军礼，转身离开。 希德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赛莉斯缇的脚步，他也站在原地，对着汉斯队长敬了一个不那么标准的军礼。 作为一个前任佣兵，希德有时候很讨厌中央军的职业军人，真的很讨厌，他们只懂得遵守命令，依照指示行事，他们不懂得通融，不懂得变通，他们天生是秩序的守护者，他们在捍卫神圣帝国的同时，一样也充当皇帝手中的刽子手，他们镇压过很多次农民、平民暴动，将他们的首级挂在城门上，无论是否无辜。 帝国军曾经在华莱士坑杀超过十万人，仅仅因为华莱士反抗神圣帝国的统治。 可有时候，这些职业军人们又是最可爱的人，面对无数威胁、无穷的战斗，他们组成了所有强敌和普通帝国平民中间的城墙，他们用生命守护着这个国家，在一次次血月战争、虚境战争、破界魔入侵中，是这些士兵们铸就了神圣帝国的脊梁。 一次次血月之战，神圣帝国军每次都为此付出百万级别的伤亡。 他们冷酷无情，他们也值得尊重。 军礼完毕，希德带着皇女跑了, 留下了汉斯队长还有即将崩溃的防线，黑鹫守卫们本就只有不到两百人, 无法对抗整个魔鬼军团的。 看着小白脸跟皇女逃了, 汉斯队长的脸上露出了温暖又苍凉的笑容,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雪茄, 拿出火折子点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足地吐出了阵阵烟雾。 “婊子养的臭狗，我还以为这次是来度假的！”黑鹫队长骂骂咧咧着迈步向前，他全身的肌肉突然膨胀起来，属于英雄阶战士的强烈血脉之力喷薄而出，笼罩在汉斯队长的周围，就像围了一圈红光！ 岁月仿佛又回到了20年前，那个在北方前线跟北地蛮族在雪地中搏杀的军士长，那个在七盾联盟于巫师掩护下亲自对抗破界魔的士官长，那个在对幽暗森林远征中一个接一个亲自击杀半龙人的勇士又一次涅槃重现。 这是他最后一次狂暴化。 汉斯队长在心里对他在意的人们逐个告别，他对着这次的守护目标皇女告别，他对着亲友告别，他对着身边苦苦支撑的战友告别。 最后的最后，汉斯对着自己告别，随着狂暴化的进行，他能够感觉到昔日大杀四方前后上阵超过百次的那个年轻的自己跨越名为时间的河流。 那是个手握着半龙人头颅的英雄，在授勋大会上亲自接受皇帝勉励、光彩动人的杀神。 他来送他了。 “受死吧！地狱的魔鬼！”弯刀抽出，悦耳的出鞘声。 “这是我的，最后一战！” …………我是最后一战的分割线………… 另一边，希德和赛莉斯缇两人潜入了博登湖中，依靠着希德的猎鹰之眼，他们马上就找到了湖边的闸门，并顺着闸门附近的入口进入城市的下水道中。 下水道十分潮湿，无论是墙壁还是顶部上都是凝结的水珠，不断地顺着密布的青苔流淌而下，冰冷的水珠击打在希德和赛莉斯缇的身上。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两个人都有些默然。 “他是个优秀的战士。”赛莉斯缇主动开口，皇女的军靴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在黑暗的环境中她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只能紧紧地抓住希德的手，在黑暗中跟着他前进。 希德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为什么，希德，我感觉我没做错什么，我没有草率了事，我没有滥杀无辜，我只是想查出事情的真相，为我神圣帝国挽回些损失，为那些战败的士兵们讨一个公道。”赛莉斯缇见希德不回答，干脆自言自语：“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希德久久没有回话，潮湿阴暗的下水道里面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滴答，滴答~ 依靠着猎鹰之眼，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流流动，直到确认了方向后，白发少年略有些苦涩的声音这才响起： “现在看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做好准备。”希德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像是说给皇女，又像是说给自己：“我们都太天真。” “我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我是来复仇的，不是来度假的！”希德将罪魇圣杯取出握在手中，他看到金杯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都反射着明亮光芒，他像是在跟赛莉斯缇诉苦，又像是在做自我检讨：“说到底，你不够狠，我不够强。” “就像我们明明知道身边有内鬼却按兵不动，就像我们明明知道有人勾结了魔鬼却觉得还能够调查出来，就像……就像安杰洛大导师，我们明明可以绑架他让他替我们解决问题。”希德伸长脖子，他有点神经质般地低吼道：“你花5000金雇佣了我，这好蠢，而我居然觉得能靠讨好你让你帮我，这更蠢。” “我们都在做蠢事。”赛莉斯缇对此表示了同意：“我总是觉得自己不一般，我总是端着皇女的架子，我总是觉得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取得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我总是觉得……你们都应该仰慕我。” “我们都在犯蠢，而且我们都松懈了，在回来的路上被魔鬼袭击，我们本来应该打起十二分警惕。”希德也表示同意，他气得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但是安杰洛大导师出现了，我们都松懈了，我甚至觉得有一个天命阶为此兜底，不用担心什么！” 说完，希德将赛莉斯缇的小手一甩，他转过身拿手指着皇女的脸，吼道：“甚至我还因为害怕拿不到佣金，所以小脑萎缩了只懂得听你指挥，我就像个傻逼，跟着你的指挥棒在瞎转，我明知道你是个17岁没接受像样宫廷政治教育、缺乏实践经验、又自持身份不愿意出手的白痴，我居然贪图安逸，我真是个傻卵！” 赛莉斯缇被骂得脸色通红，帝国皇女冷冷地盯着希德：“我也是个傻瓜，我总是觉得我能收服你，我总是做着美梦，我觉得招来你的精灵矮人朋友是个好主意，这让我像初代猎鹰皇帝。” “你，初代猎鹰皇帝？你是初代猎鹰√⑧！”希德直接喷了一句脏话，他吼道：“你没读过你们神圣帝国的光荣历史么？初代猎鹰皇帝罗曼尼20岁就登临天命阶了，他25岁还是天命阶时就徒手接下过圣座至尊手持虚境神器的全力一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不就是有矮人、有精灵，你就觉得像是复刻了霸权之战的辉煌一样是吧？”希德继续喷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丝袜，你看到了我的罪魇圣杯，你就觉得你可以替我保守秘密，换来我的效忠？” “是的，你很聪明，但你总是自作聪明！”赛莉斯缇同样愤怒，她尖锐的嗓子中漫出的是懊悔和真正的冷漠：“我给予你很多是因为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问题！你当我不知道罪魇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么？你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变成怪物的！你这个蠢货！我只是想拯救你，或者至少让你享受一次安魂曲！” “是的，你享受到了！”希德的唾沫星子都喷在了皇女的脸上，他指着下水道的前方：“两百个守卫死了，都因为你！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你只是个英雄阶的督军，皇朝督军，仅此而已！” “那也比你强！”赛莉斯缇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看起来很厉害？你的那手迅捷剑连个罐头都打不开，你只能依赖你的圣杯，但那最终会害了你。” 下水道内，恶臭之中，原先的主仆两人都陷入了愤怒中，他们疯狂地指责着对方，同时也在指责自己，他们都犯下了错误。 “所以我就是傻逼。”希德继续骂着自己：“在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我还总是拿着小布尔乔亚的心态把自己当成当初的那个码农，做事，然后拿我应得的那份工资，我还把自己当成雇员，我明明……” 说到这里，希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直接对着皇女伸手：“把那个吊坠给我。”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皇女取下吊坠。 “在你手上就是废物！”希德直接夺过吊坠，他将天使之泪握在手中：“走，让我们出去，寻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再聊聊接下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希德立即转身，他指着皇女的鼻子：“还有，够了，从现在开始，我来指挥，你只需要听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我已经通过特殊的办法给惠尼和弗格发了消息，他们会在出口的位置接应我们。”希德将吊坠挂在自己的胸口，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乖乖看着，看着我是怎么指挥的。” “你怎么保证你的那两个朋友肯定会来？”皇女讥讽着希德的自信：“弗格就算了，你和惠尼都是一种同样的人，拿钱做事，规避危险。” “你不了解惠尼。”希德摇头：“我和他相处多年了，我懂他。” “大清早就被人告知他昨晚打架斗殴要我去驻所提他出来？没问题。” “他在酒馆开了派对所有开销都记在我的账上？行，我来支付。” “他又在外面乱搞被人抓住了？好吧，我去跟苦主谈谈。” “惠尼就是这样的人，他造成的麻烦永远跟他的实力成正比。” “但是当我告诉他，我遇到麻烦了需要他的帮助时。” “他永远都不会令我失望。” 第七十六章卡苏斯魔盒 PS：昨天晚上排了快三个小时的队测核酸，所以迟了，见谅。 滴答、滴答。 互相谩骂，互相指责，互相检讨。 下水道的臭味在空气中挥之不去，这里几乎是个完全封闭的黑暗空间，只有长长的圆柱形通道还有墙壁上布满的苔藓，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 饱受幽闭恐惧症困扰的赛莉斯缇也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只能跟在希德的身后，缓缓前进。 两人都保持着异常的沉默，希德沉默是因为天使之泪中还有残存着薄弱的意志，这个意志始终拒绝希德取回神器的力量。 赛莉斯缇沉默的原因是什么，希德不知道，但此时如果她再像一些女冒险者那样遇到问题只懂得大喊大叫，希德只会更看不起她。 狼堡地下的下水道建立于好几百年前了，虽然说这里的人们工艺落后外加上设计的建筑结构非常地不合理，但这个下水道也确实坚固耐用，猎鹰之眼告诉希德这里居住着不少奇怪的生物，最多的就是变异的老鼠。 慢慢地，一阵阵低吼声从希德他们的背后传来，希德侧耳聆听，发现那是狗叫的声音。 “是地狱猎犬和地狱三头犬！”赛莉斯缇也听到了这声音，她对着希德说道：“地狱七君王中贪婪大君的仆从，它们顺着我们的气味追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两个人撒腿狂奔，在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黑暗中不断逼近的脚步声和野兽嚎叫的身影时远时近，若有若无。 两条腿的还是跑不过四条腿，声音越来越近了。 希德的猎鹰之眼已经看见了那几头狰狞的生物。 地狱猎犬，挑战等级：基石阶到典范阶。 地狱三头犬，挑战等级：典范阶到英雄阶。 地狱三头犬是地狱猎犬的进阶种，这些地狱生物据说是由贪婪的灵魂们腐化而成，它们永远保持着饥饿和愤怒，也许只有撕碎视线内的所有活物它们才会得到短暂的快乐。 有些地狱三头犬拥有喷吐岩浆的特殊能力，其中还有极少数地狱三头犬能够进行同步思考，这也意味着这种生物抵达了最强的战斗力级别——同时拥有武力和狩猎的智慧。 它们顺着两人的气味而来, 这些生物的速度最快。 “呼~吼~”来自地狱的生物显然不是很适合在下水道这种非常潮湿的环境中移动, 强烈的恶臭屏蔽了它们原本极为敏锐的嗅觉, 从顶部滴下的积水触碰到它们的背部立即冒起阵阵白烟。 希德的指示即刻下达。 “将盾牌举起来，防御对方的扑击。” “如果三头犬向你吐出岩浆，不要迎接, 就算你有附魔的盾牌也不要硬接，我知道你的盾牌质量好, 但我们无法保证接下来还有没有战斗。” “注意你的前后左右, 保证有闪避的空间。” “如果你无法保证能够一击毙命, 就不要跟对方缠斗，这毫无意义。” “地狱猎犬和地狱三头犬的腹部防御几乎为零。” “它们力气很大, 站稳脚步千万不要摔倒。” “不要考验你的盔甲坚固程度。” “准备好了么？”一系列命令下达后，希德冷声问道。 “我不用你教！”皇女不耐烦地吼道，她站稳了脚步的瞬间正想反驳, 却发现希德已经消失了。 赛莉斯缇深吸一口气, 她一手握住自己的金色战斧, 一手握住自己的盾牌, 沉下身体。 五六头地狱猎犬争先恐后地朝着皇女扑来，领头的三头犬口吐熔岩, 成片冒烟的液体直扑皇女面门。 赛莉斯缇立即侧身闪过，她盾牌回收，战斧斜挑, 锋利的斧刃切开了一头地狱猎犬的身体，冒着黑烟的内脏滚烫的魔血飞溅而出。 为了躲开滚烫的魔血, 皇女不得不侧身闪避了一下，她挥过盾牌挡住血液。 而就是这一刹那, 三头地狱猎犬已经先后扑上了她的身体，锋利的满口尖牙就要冲着她的身体咬下去。 “强固阵势！”赛莉斯缇不慌不忙, 她身体一震，三道金色圆环笼罩全身，将周围扑上来的地狱猎犬全部震开。 金色战斧顺势挥砍而下，一头地狱猎犬脑袋分家，盾牌回收再出，又一头地狱猎犬头被砸烂。 手起斧落，一枚枚符文顺着皇女手中的金色战斧旋转，她的一次次攻击威力越来越强，越来越霸道威猛，随着她击杀数的上升，她的力量和杀伤力也成倍增加。 仅仅一分钟，整整八头地狱猎犬就倒毙于她的战斧之下，而她毫发无伤，唯有盾牌被猎犬的牙齿蹭掉了一点点漆。 这导致这群地狱猎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女的身上。 于是，暗影中的刺客出手了。 自潮湿的墙边，阴影之中有生灵现身，他的速度极快，就如同鬼魅一般自空气中浮现而出，经过一小段助跑，希德轻盈无比的身体就像飘落的羽毛，划过潮湿的空气，不沾染任何污渍，手中迅捷剑挑过一个刁钻的角度，顺着地狱三头犬坚硬如铁的脑壳表面刺穿眼皮。 一股赤红色的魔血飞溅而出！ 暗影之力顺着迅捷剑的剑刃贯入地狱三头犬脑内，这头已经逼近英雄阶的恶兽身体颤抖两下，随即瘫倒在地。 赛莉斯缇本以为希德会就此降落, 然而白发少年却依然保持着悬浮的姿态，他在空中将武器换手，手中短剑随着主人在空气中一齐旋转一圈直接送入另一头地狱三头犬的眼窝之中。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伴随着两道溅出的地狱之血，希德顺利落地。 倒毙的两头地狱三头犬身上立即冒出了鲜红色的能量朝着希德的身体涌去，他的力量得到了强化，杀死魔鬼得到的杀戮能量满足着希德体内那几乎是永无休止的渴望。 可惜的是地狱三头犬带来的杀戮能量是对力量的强化，如果是体质或者敏捷的强化，希德现在就可以晋升英雄阶了。 收起武器，希德看了一眼皇女。 这确实是一位优秀的督军，她不仅靠着自己的力量就干掉了一群地狱猎犬，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给自己加持的多达七八种增益使得希德无论是力量敏捷速度体力反应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所以他仅仅只用了一次攻击就解决了两头典范阶巅峰的地狱三头犬。 不过现在没必要夸奖她，她本应该做到这些。 希德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快走。” 一次全力全开令希德的体力稍微有些下降，他顺势拿出罪魇圣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入口有微弱的芳香和淡淡的腥骚味，希德感觉自己的舌尖有些咸，而最奇怪的是罪魇圣杯浆液入口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位身穿重甲头戴鸢盔的督军训练时的画面，还有两位少女正在一起玩耍，一位白发紫瞳，一位粉发蓝瞳，白毛清冷、粉毛活泼。 “赛莉丝，我们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姐妹！”粉毛蹭着白毛的脸颊，白毛一脸无奈。 希德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信息暂时屏蔽。 “你的身手，进步得真是可怕。”赛莉斯缇见希德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于是主动说道：“我们认识才半个月。” “惠尼来全杀了。”希德只是冷冷地说道：“快点，追兵很快就到！” 又在下水道中小跑两分多钟后，他们看见了弗格的身影，这位矮人就站在不远处的下水道出口，他见到希德跟赛莉斯缇后立即示意：“希德，殿下，这里！” 话音未落，下水道的深处已然回响起魅魔的吼声。 “我来打先手。”弗格-寒铁站在原地，他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个金色的方盒。 这个方盒看起来是通体使用黄金制作的，但这并不奇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黄金除了是一种硬通货以外还是一种极为优质的魔法金属，有着魔力亲和与良好的传导功能。 单手张开，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弗格手中的方盒就像是自动解体了一样化作流动的活体金属，就像是分解的魔方一样顺着他的右覆盖到他的肩膀，在快速的排列重组中，一个金色小型肩炮组装而成，金丝单片眼睛系着小小的金链挂在了弗格的右眼上。 “滴~”弗格从身后取出一把精美的手弩，他抬起右手，此时覆盖着他右臂的神秘金属已经重组为一个圆形罗盘，罗盘上是星辰的图案，每一位星辰的图案都代表着一位失落的古圣，而位于圆形罗盘的正中是一个纯粹的圆环图案。 赛莉斯缇目瞪口呆：这是炼金术士？不是机械师？不是魔导术士？不是附魔师？ 而且这是个拥有英雄阶实力的矮人！ 之前她几乎完全没有感觉出来。 矮人中怎么会出不学符文魔法学习奥法之道的巫师？ 弗格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面色严肃地来回控制着圆盘，单片眼镜亮起，他立即看到了黑暗中的敌人。 单片眼镜中射出一道红光穿过黑暗，锁定一头地狱猎犬。 肩炮抬起对准目标，枪口中射出一道白光，轰中地狱猎犬，当场炸飞了它的脑袋！ 一级破坏魔法，魔法神箭！ “有更多的来了！”希德提醒着弗格。 “知道。”弗格紧接着转动罗盘，二十多秒的读取时间后，两道法阵自潮湿的墙壁上泛起光芒，紧接着冲来的地狱猎犬就被法阵中射出的尖刺扎成刺猬。 一级破坏魔法，乱石穿刺。 弗格继续冷静地操控着罗盘。 一级破坏魔法，奥术飞弹。 矮人连续释放魔法并同时操控着手弩，他的远程射击精准无比，几次发射后下水道那头已经满是地狱生物的尸体。 然而在最初的惊艳之后，赛莉斯缇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惊讶了。 好慢！ 这个矮人的施法速度好慢！ 她虽然不是巫师，但她也见过许多巫师施法，尤其是她唯一的挚友夏洛特就是巫师进阶的天运巫师，她多少对施法有点了解。 一个典范阶的巫师释放一级破坏魔法即使不是瞬发也能在两秒之内吟唱完毕。 可弗格需要五秒以上，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简单的魔法都需要如此长的时间释放实在是不合格的，弗格尽管有英雄阶的实力，但他表现出来的施法能力比一些厉害的典范阶巫师都不如。 希德的这两个好兄弟都很奇怪，赛莉斯缇如是想到。 “咚~咚~咚”下水道深处又有脚步声传来，三个人都听到了。 显然，这次追击来的不是地狱猎犬这些杂鱼了。 他们抓紧时间从下水道中出来，赛莉斯缇当仁不让地直接使用双手徒手拉上了数百公斤重的铁闸门！ 闸门外是狼堡城内的河道旁边，这里暂时一片宁静，内河河道从旁边蜿蜒而过，河水的流淌声萦绕在三人耳边。 “惠尼呢？”希德眯着眼睛，他余怒未消，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应该到了……来了。”弗格示指着河流尽头。 上流流下一艘快艇，两位光精灵守卫跟惠尼-银手就站在船头。 “兄弟们，需要搭便车么？”惠尼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做了一个光精灵站长口中只有“街溜子”才会做的光精灵礼节：“免费的哦！” 不过这个姿势只做了一半，惠尼猛地意识到不对，他嘟囔着“兄弟的女人碰不得”换成了正常的礼节。 “你要是敢找我要钱，那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希德冷冷地说道。 “呃，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快乐才是永恒的。”惠尼正打算说句俏皮话，不远处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众人赶紧回头，只见被赛莉斯缇合上的千斤闸门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变形，似乎是有什么重物直接撞击在了闸门表面！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船。”惠尼赶紧示意众人上船。 小船顺流而下，消失在黑暗的夜中。 “轰！”又一下重击轰在闸门上，闸门鼓起大包，表面上已经出现龟裂的痕迹。 数百公斤重的下水道闸门也拦不住里面的生物！ 一分钟过去，第三次冲击令闸门爆开。 一头身高四米以上，通体黑红色，头上长着两根巨角，拳脚都被坚固的地狱玄武岩覆盖的魔鬼生物自下水道中爬了出来，它舒展着通体紧绷坚若金铁的肌肉，双目中燃烧的地狱之火足以让任何英雄阶以下的凡人战栗失去反抗之力。 它是传奇魔鬼——悍魔！ 它闻到了罪魇圣杯的气味，并追逐着它来到此处，可惜因为体型太大在下水道中行动不便，因此来得慢了，当它钻出此处时，目标已经消失。 “唔哇啊啊！我要杀，杀！”悍魔不是一种很有智慧的生物，它很多时候只能依靠单纯的狂怒驱动自己的行为，见到目标消失，传奇魔鬼愤怒地朝天吐出十多米长的火舌。 痛苦大君阿-黑麻承诺过：任何取得罪魇圣杯并献给他的魔鬼生物都可以得到一大片独立地狱领地，并被晋升为第七阶的大魔鬼。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降临凡世的时间不多了，它急着收割足够的灵魂回去。 否者，空手而归的它将会成为地狱中的笑料。 “罪！魇！圣！杯！” 第七十七章剑圣之路（第二更） 小船进入光精灵商站的小码头，光精灵站长埃格诺已经在码头等候。 相比起之前希德见到的那位懒懒散散、说话态度漫不经心的站长，此时的光精灵站长神态恭敬坚定严肃，还不失一点傲慢。 那不是针对希德等人的傲慢，那是施法者针对非施法者的傲慢。 对光精灵的世界来说，施法者就是天下第一，生来就是要当人上人的，这个种族对魔法的迷恋已经透入骨髓之中。 惠尼曾经跟希德说过光精灵这个种族的现状就是如此，光精灵现在有大约三百多万人口，其中有二十多万基石阶以上职业施法者，所有的光精灵都以成为施法者为最终的目标。 如果光精灵临近成年，施法水平还没有达标，他们的结局就是被彻底放弃，自此成为普通平民找份工作享受着光精灵极为丰厚的社会福利躺平吧，偶尔有人想不开放弃超高社会福利要出去闯也可以，光精灵的态度是一概不管。 这其实有点点歪了国策线，因为精灵这种生物不仅人人都天生有施法天赋，而且在更古老之前其实也出过很多非施法者的圣座强者。 然而霸权之战、无条件投降、牵羊礼等等因素实在是彻底击溃了光精灵的民族自信道路自信，之后随着银手老祖时代来临，光精灵已经走向了“万物皆下品，唯有法爷高”的极端道路。 因此体现在这位站长、英雄阶巫师身上的就是极端的矛盾，从个人角度而言，这位名叫埃格诺的站长内心是非常看不起惠尼这种拥有非常优秀天赋却选择了战士之道的蠢逼，这对光精灵的整体文化而言相当于究极败类。 举个例子，惠尼这样就像希德前世有人明明可以成为省组选调生走上特色火箭式提拔之路不干, 结果进了电子厂当装配工一样令人不可理喻。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光精灵对魔法的崇拜也导致所有的光精灵都会对银手氏族毕恭毕敬, “天之歌”凯勒博恩-银手对光精灵来说简直就是后龙神时代的“国父”都不为过。 这种强烈的矛盾感贯穿着埃格诺站长的全身, 他对惠尼的态度又鄙视又尊重, 他的眼神中透着恨铁不成钢明珠暗投的失望，却在说话语气和行礼姿势上毕恭毕敬。 每一位圣座至尊都能够改善自身血脉, 使后人得益，除非他/她/它根本没有后代，惠尼的身上依然流着银手的血, 而且由于年代更近寿命更长，惠尼的血脉纯度也更高。 见人已经接到了，光精灵站长埃格诺无意多说就示意他们自便吧。 “我就是喜欢他看我不顺眼就干不掉我的样子，我就是喜欢他对我很失望很鄙视又要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惠尼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赛莉斯缇脸色很难看, 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前，她遭遇了惊魂一刻，庄园被进攻, 被迫出逃。 有很强幽闭恐惧症的皇女被迫进入一条无光、潮湿、恶臭的下水道, 然后还面临追击，这下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想起糟糕的现状, 她怎么笑得出来？ 而且你得意个什么？他会尊敬你完全是因为你有银手的姓氏有银手的血脉而已！ 见皇女没有笑, 惠尼也不笑了，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赛莉斯缇讥讽地说道：“是, 我本可以居住在浮空城上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我本可以拥有无数的资源，家族可以取来全世界所有剑术之书供我浏览, 只要我认为我需要，父亲肯定会给我弄一套影钢全身甲。” “但我没有，这是我一人一剑出来流浪的第13年。”容貌中性美型的光精灵朝着皇女啐了一口：“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瞎比, 老子可是银手, 银手！！！” “够了，惠尼, 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希德自从发过火之后就态度冷淡：“事先安排好的落脚点呢？” “在这里, 跟我来。”弗格示意三个人跟他走。 惠尼是个粗枝大叶不着边际的家伙, 希德长时间跟在皇女身边不可能安排, 只有弗格依靠着惠尼的关系事先准备了一个落脚点。 这个落脚点位于光精灵商站附近的橡实夫人旅店下方的地下室，这里原本储存着大量的衣服、布匹与各种物资，后面因为考虑到火灾问题而被空置。 “弗格是个全世界四处都有债主的家伙，他时常需要个地方让他被满街追债的时候有处可去。”希德冷着脸朝着赛莉斯缇解释道：“我们就先躲在这里。” “魔鬼出现在凡世有时间限制，橡实夫人旅店有光精灵背景恶狼人不敢来详细查，很合理。”赛莉斯缇表示同意，皇女思考过利弊之后点头：“很棒的选择。” 弗格拿出钥匙，打开旅店后门钻入后院，路过厨房穿过酒窖沿着楼梯往下，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用弗格卡苏斯魔盒特制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密门。 这间地下室面积挺大，如果不算旁边堆放的大量杂物以外差不多有三十平米，地板上铺着各种兽皮还有一张小桌子与地炉，周围摆着三床棉被。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了，大家都十分疲倦，弗格抓紧时间生火烧水，惠尼切菜，希德布置警戒线后由他负责动手调味猪肉玉米浓汤。 全程三人组一句话未说却默契地就像一个人，分工明确效率极高。 这令赛莉斯缇很尴尬，皇女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她插不上手，也插不上话。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立即突围，这点谁都很清楚不需要说出口。 首先是，此时突围要冒巨大的风险，应该还会有不少魔鬼生物的降临时间未过。 其次是狼堡之内有内鬼，在宵禁和封城的情况下，他们能顺利出城么？ 没有人值得信任，这是天惠蛤三人跟皇女一致的判断。 几分钟后，一碗热乎乎的大碗猪肉玉米浓汤就放在了赛莉斯缇的面前，皇女将奶酪面包投入其中，她一开始还有点顾虑形象, 可在见到希德等人就像是饿狼进餐一样大口猛吃也就卸下了心理负担，香甜地吃着东西。 一大锅浓汤很快就被他们吃完了, 惠尼主动提出由他负责守夜。 希德和弗格都点头表示同意, 惠尼走到一旁, 他开始冥想。 这也是赛莉斯缇第一次见到剑圣的冥想, 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只见惠尼单手握着他的那把龙首巨剑，隐藏在剑鞘的剑尖轻轻地点着地面，某种锋利无比的立场逐渐笼罩了惠尼的身体。 他的身体开始原地升起直到全身都浮在空中，他的蜜糖金色长发开始悬浮起来，被一道接一道的上升气流不断地推上去，他的呼吸渐渐地平稳并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全身的重量此时只集中在了一个点上：他握着龙首巨剑的右手和巨剑剑尖触碰到的地面。 就这样，光精灵剑圣的气息慢慢地稳定下来，他全身全心都陷入冥想中并跟周围融为一体，即使他的长发不断地随着气场游动，惠尼都不再发出任何一点点声音。 剑圣！这就是剑圣！ 赛莉斯缇回忆着她在帝国宫廷中受到的教导。 剑圣是战士所有职业中最可怕最极端的存在，进阶条件是至少突破第三阶（典范阶）的壁垒，然后一种长刃武器专精到至少大师级，同时还需要领悟精确打击和致命一击专长才能进阶为剑圣。 首先要说的是，剑圣很强，真的很强，曾经有一位英雄阶剑圣一刀砍断了一头天命级上古巨龙的翅膀，要知道，那可是整整跨越了两个大阶的越级攻击！杀伤力自然不用置疑。 同等级的剑圣攻击力至少是战士的五倍以上，即使是典范阶的普通剑圣，全力一击都有堪比传奇的断金碎石之力，剑圣也是极少数在天命前就能涉及到空间领域的职业之一，无他，攻击力太强了。 没有十全十美的职业，剑圣在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攻击力的同时，也承受着可怕的惩罚，追寻剑圣之路的他们需要放弃所有可能妨碍自己的装备穿戴板甲、锁甲、鳞甲甚至皮甲，他们只能穿布甲。 同样，剑圣不能够使用任何远程或是魔法道具，他们必须坚信剑圣之路，否则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近战、布甲、禁止远程武器、禁止使用魔法，还那么显眼，剑圣的命运可想而知。 自龙神时代后，人类纪元中曾经出现过很多剑圣，但是别说冲击极道之境，步入传奇阶的剑圣都不超过五个人，他们实在是太脆了，他们的攻击力太强，防御力又太弱，这些一身布袍出现在阵前厮杀的剑圣们往往都是战斗中最先被解决的对象——他们太嘲讽脸了，不先杀他们，难道等着他们发威把你们都干掉？ 大范围aoe、远程齐射、陷阱、控制技、甚至是不经意间的水果刀，剑圣陨落的方式有无数种。 这注定是一条狭窄至极充满着千难万险之路。 赛莉斯缇突然很羡慕惠尼，皇女的一切道路虽然顺利，但都是专人设计专人训练之下为她一切铺好的路，她没有选择权。 “惠尼这样的人，注定要在荆棘丛中采摘鲜花。”希德看了赛莉斯缇一眼，白发少年对皇女的态度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完全改变：“睡吧，等我们起来再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做。” “好。”赛莉斯缇再也不敢对希德摆脸色了。 算了，就先看看他怎么指挥吧。 吹熄油灯，睡觉。 …………我是采摘鲜花的分割线………… 狼堡内的乱象以极快的速度平定了下去，当狼堡城市守卫和天堂教会武士们赶到时，马上就有丽思宫的佣人朝他们解释说是“不慎失火”，导致许多伤亡和财务损失，同时拒绝了守卫和宗教武士的帮助。 这点不是太难理解，历来大贵族庄园内部出现失火这种事都不愿意外面的士兵或者宗教势力帮忙，士兵们往往喜欢在救火过程中顺手牵羊夹带点“小费”，而宗教武士则是死脑筋居多眼中容不得沙子。 失火罢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件事马上就被压了下去，而审判庭的审判长胡滕等人还在奥兰多伯爵的庄园查案呢。 凌晨时分，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寒冷的黑森林却没有丝毫升温的迹象。 坐在豪华茶桌旁的漂亮少女轻轻地放下茶杯，她朝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耶希尔爵士说道：“耶希尔先生~好久不见，你可真是送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耶希尔单膝跪在少女面前，他能听出少女声音中的讥讽，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再进一步，晋升天命阶！ 他太想进步了。 只是他的天赋有限，在连续冲击了天命阶几次都失败后，他被迫接受了一个现实——靠他自己的力量，可能性太小。 他需要借助外力，拜虚教愿意提供这个外力，拜虚教承诺如果耶希尔能够完成约定，它们就可以使用悲恸之种将耶希尔转化为半虚境生物，并提供大量的虚境结晶供他晋升。 双方一拍即合。 “参见圣者冕下！我按照约定完成了我的使命。”耶希尔的语气有些动摇，虽然多次下定了决心，但他终究是生在长在神圣帝国享受了多年供奉的宫廷导师，他虽然已经把自己的良心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大概良心还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点隐隐作痛。 没事，等转化完毕就不会痛了，反正七印预言已经发生了。 耶希尔安慰着自己：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错过这个机会自己身体机能进一步下滑就更无可能了。 “悲恸之种我已经准备好了。”少女邪笑着，她的掌中出现了一颗宝石。 这颗宝石泛着紫色的光芒，里面有星云漩涡般的超量级能量流动，宝石周围外面使用两道黄金边框固定，并配有有一个小小的黄金底座。 “感激不尽！”耶希尔看得移不开眼睛。 这就是他冲击天命的最后希望！ 没来得及细看，悲恸之种在少女手中一闪而过就此消失。 “耶希尔，悲恸之种我是准备好了，但是你要拿东西来换。”圣者少女娇笑不止，酒红色的眼珠中却泛出了极度危险的光芒。 “说好的皇女呢？她在哪里？” 第七十八章成为我的导师吧 “我们当初说好的条件是，你给我皇女，我给你悲恸之种。” 少女优雅地侧过身体，乌黑浓密油亮的刘海下金色光芒若隐若现：“我是个讲诚信的人，先生，但我记得我们谈好的条件不是这样的，你觉得呢？耶希尔爵士？” “……”面对少女的疑问，耶希尔无言以对。 他可以找一百个理由狡辩, 可这对面前的少女来说有意义么？ 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少女摆了摆手：“或者，你现在想办法去把皇女带来，无论是什么办法，我们的契约依然有效。” 耶希尔爵士脸色涨红, 他咬着牙, 内心做着斗争，公平而论，神圣帝国待他不薄。 “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背叛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第二次来临时，耶希尔发现好像良心没那么痛了。 “要活的。”少女闭上眼睛，示意附近的黑袍生物送客：“要完整的、活的，破损不超过2%的皇女殿下。” 耶希尔走了，五只手的红袍正权首座阿诺德走了上来，他叹气着：“圣者，很可惜。” “什么很可惜？”少女有些疑惑。 “七鲨之王艾卓其实挺早就已经自我转化了。”正权首座喃喃自语，他其中一只手指着旁边被少女捏爆浆的尸体：“我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愚蠢的罗曼尼子嗣当走狗呢？” “你还有同情心？阿诺德，这可很少见。”少女端起茶杯。 “他掌控了神圣的进化，而不是被进化之力控制，这比很多人都要强。”阿诺德认真地说道，他剩下的半张人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他是个优秀的人才, 没有加入我们而是死在这里, 可惜了。” “阿诺德, 你要搞明白一件事，凡人做事必定有其目的所在。”少女见这位被教宗派给自己听令的正权首座似乎真的有些伤心，娇笑着多说了几句：“他想要什么，七鲨之王想要变得更强或是追寻更高的境界么？不不不~他只想要安全和光鲜身份，这个你们真给不了。” “圣者，那我们这次行动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唤醒他，而是要这样小打小闹呢？”正权首座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 “他只会也只能自己主动选择唤醒自己。”少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非常凝重甚至有点紧张的表情：“他不可以被被动唤醒，至少不能由我们来唤醒。” “那会怎么样？” “那一切都完了，醒来的祂会杀了我在内的所有人，而且是亲自动手。”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太了解祂。” …………我是亲自动手的分割线………… 橡实夫人旅店的地下室，当希德等人醒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希德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他又梦到了七印预言，每一次梦到这个预言，他都有新的体悟。 这次似乎又不一样，在下水道的争吵之后，希德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他能感觉到他的状态更加冰冷，他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可这好像是对所有事情而言，希德能感觉到自己的情感系统正在变弱。 惠尼不在原地，弗格还在睡觉，赛莉斯缇则是已经起床了，皇女早已经脱掉了自己身上坚硬的盔甲，换上一套珍珠白玫水滴简式连衣长裙，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穿着的是居家风格的肉色长筒水晶丝袜，一双晶莹剔透的肉丝小脚微微蜷缩，从裙下露出了被透明肉色丝袜包裹在朦胧中的足尖。 皇女已经烧好了水，她将自己银白色的长发绑成一个清爽的马尾放在脑后，见到希德起来，赛莉斯缇的态度同样冷淡：“水我烧好了，附近我也打扫了一遍。” 希德没有理会皇女的道歉，他走到火炉边盘腿坐下制作下午餐，虽然地下室不是很有条件，但简单的酸菜炖牛肉还是能够轻松完成的：“惠尼呢？” “他见我醒了就出去。”皇女指着门口。 “下雪了。”醒来之后，希德就可以从通风口看到外面白茫茫的雪花盖在了地面上，他轻轻地叹气，坐在火炉的大锅面前烹煮着食材。 赛莉斯缇就坐在他旁边，弗格则是还在呼呼大睡。 一时之间，地下室内氛围特别安静，只能听到外面的阵阵风声。 国内的食物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炖菜需要一些时间，在经历了伤痛后，希德跟赛莉斯缇似乎没有什么话说，又似乎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们。 僵硬的局面维持了五分钟，赛莉斯缇终于突破了自己的骄傲，她朝着希德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抱歉，是我处理不好，将你和你的朋友们牵扯了进来。” “我们低估了敌人丧心病狂的程度。”希德望着从铁锅中冒出的阵阵白烟，他转头看着皇女：“还记得我们把惠尼跟弗格叫来的原因是什么么？我们是为了突破封锁，顺便震动目前的局势。” “事后来看，效果很好，甚至有点太好了。” “是的，我们这样做反而逼迫对方坚定了动手的决心。”赛莉斯缇点头，她十分苦涩地说道：“我们太高调，这令对方害怕。” “现在我有个问题，我大致已经猜到谁才是那三个人中的内鬼了。”希德眯起眼睛：“你猜到了么？” “是谁？我暂时还想不出来。”皇女侧身曲着腿坐着。 “啊，也是，惠尼和弗格没有跟你说他们调查的内容。”希德猛地意识到皇女缺失了一块关键信息：“不过我认为内鬼是谁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扭转目前的局面？” “没救了，等死吧。”弗格的声音从火炉的另一边传来，矮人从被褥里面爬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敌人太强了，而且里应外合，我们要怎么跟对方斗？” “我们甚至连想办法出城都困难。”矮人嘟囔着说道：“好吧，至少我们还有个地方住，还有锅，还有吃的，感谢惠尼，感谢该死的朱庇特还有祂无能的天堂教会。” “现在感谢谁都不管用。”赛莉斯缇双手抱胸，皇女紫水晶的眸子虽然黯淡了下去，可其中有别的东西正在升起：“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等惠尼回来吧。”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惠尼回来了，光精灵剑圣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嘿，兄弟们，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没人理他，惠尼显得有点尴尬，他立即更大声地说道：“那就是——无事发生，昨天晚上丽思博登湖庄园的烟花被证明只是一场火灾，皇女殿下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了惊吓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顺便还有个好消息，奥兰多伯爵认为城内已经受到了拜虚教的渗透，正在派人四处搜查可能的拜虚教信徒！顺便查理将军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一部分新兵去征剿附近的山贼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惠尼很兴奋地舞动着身体将房门关上。 “安杰洛大导师有消息么？”希德立即问道。 “没有，但根据埃格诺站长的感应，昨天夜里在城外有一场大战。”惠尼盘腿坐下，光精灵见煮着东西兴奋地直接伸手去摸却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手：“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很好，那么让我们来总结一下我们这次到底遇到了什么。”希德伸出三根手指。 “现在看来，导致弗里德兰之战败、科涅城堡血案、跟魔鬼勾杀害我养父母的是同一个人，这是第一，这个人曾经尝试对我跟殿下动手，虽然没有成功却也没有完全暴露，他因此暂时潜伏起来，但是惠尼跟弗格的到来令他终于下定决定不顾一切抓紧动手。” “宫廷导师耶希尔爵士是叛徒，但他没有直接跟魔鬼勾结，而是跟别的势力有牵扯，这个势力极有可能是拜虚教，这是第二，也就是说安杰洛大导师已经凶多吉少的情况下，拜虚教却并没有参与这次进攻。” “事情发生之前，我们在科涅城堡找到了拜虚教的身份标示物，回去之后，就发生了斯特凡男爵被刺杀的事件，三位当事人表现各异，于是当天，我就让惠尼和弗格留了下来，为的就是监视他们的动静，果然，在我们走后，惠尼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耶希尔爵士居然背叛了殿下，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不仅内通魔鬼，而且他跟地狱君王的关系还极为不一般，居然能够召唤来一整个魔鬼军团。” 希德将整件事全部梳理了一遍，在讲完之后，他将目光投向皇女：“殿下，你现在知道谁才是那个人了么？” 赛莉斯缇闭上了眼睛，皇女点头：“我已经猜到了。” “既然猜到了，那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希德沉痛地点头，他将目光投向通风口外的雪街，表情说不出地哀伤，又是入骨的憎恨，良久，白发少年这才说道：“殿下，如果我和惠尼、弗格设法突围送你返回圣白城陈述经过，你能够拉来一支大军彻底扑杀此獠么？”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皇女说出的话令天惠蛤三人组震惊。 还未来得及问为什么，赛莉斯缇就示意他们闭嘴，这次出来历练经历无数挫折失去一切险些失去生命的帝国皇女在睡了一觉后似乎经历了某些重大的变化，她的表情冰冷且镇定，紫色眸子中闪过一缕光芒：“我们有个更近的、更好的选择，希德、惠尼、弗格，你们听我说。” “希德曾经跟我强调过，这次出来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签订合约，也不是战败的真相，而是重整我神圣帝国声威。”赛莉斯缇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地图，将手指往地图上一点：“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就是这里！” “去这里？你确定？”惠尼看着赛莉斯缇手指点的地方。 “你确定这样做不会把我们害死？”弗格打了个寒颤：“这次我后悔了。” “你之前尝试过很多次，我的殿下，你要如何确定这样做一定会成功呢？”希德没有被赛莉斯缇的提议打动，他冷冰冰地说道：“别忘了，你之前尝试过很多次，但根本就没有用。” “这次会有用的，肯定会。”赛莉斯缇无比确定，皇女在内心深处将自己的整个计划推演了一遍，加重了嗓音：“这不仅仅因为我是神圣帝国的皇女，黑鹫皇帝的亲生女儿，更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希德，你还记得么？那群魔鬼喊的口号？” “强权即真理？”希德回忆道。 “不，前一句。” “敌在丽思-博登湖？” “是以痛苦大君阿-黑麻之名！”赛莉斯缇趁着回忆也强化了一遍自己的自信心：“希德、弗格、惠尼，你们都曾经在瑞兹兰长时间生活过，你们一定都听过《地狱远征队》这个话剧，对么？” 三人都点头。 “那就对了，实际上，那个话剧只是个阉割删减版的故事。”赛莉斯缇的眼中散发着名为“野心”的光芒，她将这个话题说了下去：“真正的《地狱远征队》故事，要从神圣帝国历第4995年说起。” “神圣帝国历第4995年，一道来自天堂之主朱庇特的神谕下达，圣级任务《地狱远征队》发布，整整九位天命阶大尊者接受了这个任务……最后只有三个人回来，他们分别是……” 从赛莉斯缇口中，希德等人听到了真正的原版故事。 他们很快就被这个史诗般的故事吸引住了。 等到赛莉斯缇将整个故事全部说完，希德等人对皇女的提议再无异议。 计划商议完毕后，赛莉斯缇本以为希德等人会立即行动。 可希德等人似乎并不这么打算，恰恰相反的是，在商议好计划之后，他们三个人立即放松下来，放心进食。 一顿热乎乎的美味酸菜炖牛肉混着黄油面包下肚后，惠尼表示他累了要睡一会儿，弗格坐下来把玩他的卡苏斯魔盒尝试他的“又一次伟大发明”。 希德则是取出了一本超厚封皮的被金色锁链捆住的图书，使用钥匙打开锁，盘坐在一边在超大部头里面翻找着什么。 赛莉斯缇也不说话，她只是坐到希德的身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至少等三天时间吧，现在外面全都是人在找我们。”希德翻阅着《混沌精选》，他态度显得非常冷淡，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皇女多说。 “？”希德突然感觉肩膀传来下沉之感，他没好气地扭过头：“枕头在那边。” “闭嘴，给我靠一会儿！”赛莉斯缇的态度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她的语气很生硬：“又不会怎么样！我又不是狼会吃你的肉！” “我真后悔遇见了你，我的皇女殿下。”希德翻了个白眼，也没有拒绝：“你就像是个包袱，甩也甩不掉。” 赛莉斯缇狠狠地瞪了希德一眼，对他的无礼感到不满，这家伙自从下水道出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之前的殷勤劲全不见了，说话也越来越无礼，这让她很不习惯。 想到这里，皇女的态度渐渐地软化下来，她靠着希德的肩膀，双手将他的头扳过来：“是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你对我寄予厚望，我承认我做得不够好。” “只是不够好而已？”希德的回答没有感情色彩。 “从头开始，好好教我，行么？”皇女这次非常认真，她的眼中尽是对“进步”的渴望：“主仆什关系先放在一边吧，我觉得我不够资格当你的主人，我們应该转变一下关系。” “这段时间，你当我的导师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教，我学。” “你认真的么？” 第七十九章突围 赛莉斯缇本以为躲在地下室中的三天希德会对她有点什么想法。 然而并没有。 三天时间除了各自修炼以外，天惠蛤三人整整在地下室内玩了三天的桌面战棋游戏！ 这种战棋游戏在整个神圣帝国都十分风靡，上至贵族下至市民都颇为喜欢，他们三个人各组了一套2000分军表的棋子小人，整天就在那边互相推演厮杀。 惠尼组的是全大陆有名的暗精灵军表，其中有明星部队——巨龙骑士。 弗格就是最经典的矮人军表，弗格最注重远程攻击，近战只依靠召唤兽。 希德就很low了, 他的棋子全是瑞兹兰佣兵，瑞兹兰的棋子不仅毫无特色，而且因为公关不行还不够强力，常常只能勉强和局。 就这样玩了两天，他们火热的气氛就连皇女都露出了笑容。 听着他们的冒险故事，分享着彼此的心得，一起打牌玩桌面战棋，冥想。 希德很会做菜，惠尼很会说骚话，弗格总是来点真实的，皇女感觉自己天天都跟听话剧一样，除了不能随意走动以外心情始终保持着愉悦。 在欢声笑语中，第二天晚上，赛莉斯缇终于忍不住加入了战局，惠尼就立即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要求输的人讲一个社死经历。 结局是四个人各输一场。 最先输的是惠尼，光精灵剑圣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社死经历：他上次勾引一个子爵夫人两人胡天胡地了一整天，结果当天沙发藏人案爆发，瑞兹兰全程大搜索，搞得惠尼光着屁股在跑到阳台双手抓着边缘吊在那边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还是被发现的故事。 第二个输的是弗格, 矮人想了想，说了自己尝试用卡苏斯魔盒完成一个“伟大发明”, 结果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依然失败，这导致投资他的大商人胡安被逼得当场跳楼自杀，自己被游街示众，鸡蛋番茄石榴砸一脸的故事。 即使如此，弗格依然认为他的未来是光明的，卡苏斯魔盒的神秘有待于他的发掘，尽管已经因为这个魔盒搞得全世界都是债主，他还是觉得魔盒没问题，是自己水平不够。 第三个是希德，希德说出了自己罪魇圣杯的由来，整个渡鸦骑士小队因此而死，自己也险些被魔鬼所杀的事情。 最后就是赛莉斯缇了。 帝国皇女犹豫再三，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她还是决定说出一个秘密。 她在神圣帝国皇家学院中，曾经遇到过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众所周知，在我们中央皇朝，所有诺比利大贵族都要就读皇家黑鹫学院。”赛莉斯缇轻声说道：“学院的最终考核分为四种，分别是优、良、及格和不及格，考核者为天使, 在天使负责最终考核的背景下，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作弊的机会。” “天使就是这样的生物。”惠尼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没个正型：“我迟早有一天要把这些死脑筋的翅膀抓来烤了。” “你和你的那位死党闺蜜大小姐不是以少见的满分水平通过的最终考核么？”希德盘腿坐着，他手捏着胸口的天使之泪。 “我说的不是这个。”赛莉斯缇脸色严肃，皇女轻声说道：“我说的是，我们那届学生中，有两个废物没能通过考核，只得到了不及格的成绩。” “我因此感到很好奇，因为我查阅资料的时候发现，黑鹫学院历史上有过一些不及格的学生，他们在完成最终考核后都永久失踪了，再也查不到他们的一丁点消息。” “于是我感到很好奇，就偷偷跟随着那两个学生，来到了学院内一处不知名的角落。” “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件事。”说起这件事，皇女的脸色止不住地苍白：“我看到大天使长乌列尔主持了一种神秘的仪式，他将那两个学生的血脉之力从体内全部抽出，然后使用他们的身体融合他们的血脉之力，复活了一个天使！” 惠尼猛地正坐，弗格放下了手中的魔盒，希德更是身体前倾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说下去，殿下，说下去。” 皇女将自己的经历接着说了下去，她似乎很害怕，情不自禁地靠在希德的身上：“那件事之后，我就发现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两个学生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容貌性格，我只能勉强记得我确实跟他们同班过，还说过话。” “但无论我怎么跟别人说，他们都记不起班上有这两个人，只有夏洛特相信我，她说她也隐隐记得班上少了两个人，可她的记忆比我还模糊。” “因此，我有理由相信，天使一族在暗中窃取罗曼尼的神血，而这个方式似乎得到了皇室甚至是天堂之主的默许，但自此之后，我就再也不信任天使了。” 赛莉斯缇说完之后，天惠蛤三人组都陷入了沉默。 这不是一个社死的故事，却透露出许多恐怖的信息。 火堆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火星迸溅不止。 “你们愿意相信我么？”皇女见希德等人不说话，她表情有些失望：“不相信的话，那就算了。” “所以这算什么，借种么？”最先有反应的还是惠尼，光精灵剑圣依然不正经：“天使全都是俊男美女，我还没上过天使呢，真想试试那滋味，实在不行被天使上也行啊！” 弗格则是要正经地多，矮人皱眉不止：“听说长老战争末尾的血月之战，天使家园天空之城被魔鬼彻底摧毁后，天使就失去了繁衍的能力……现在看来并不是胡说，如果天使一族只能依靠窃取罗曼尼的血脉之力繁衍，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事后有调查过么？”希德握住了胸前的天使之泪，这件神器正在微微颤抖，似乎也想告诉希德一点东西。 “我有想过，但我无能为力。”皇女的意思很简单，她太弱小：“所以你们愿意相信我么？” “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希德的意思很简单：“但我们可能帮不上你什么。” “只是现在帮不上。”紫水晶般的大眼睛中透着坚决和一丝丝精明：“但你们已经知道了光明掩盖下的黑暗，这就足够，未来说不定用得上。” “你想多了，我的皇女殿下哟。”弗格嗤笑不止，矮人说起话来很直接：“我們这三个人，要么当国际友人，要么是海外侨胞，谁真的要加入你神圣帝国啊，不入籍神圣帝国我们就是一等人享受各种惠惠，入籍神圣帝国我们直接变三等人了，难道我们傻么？” “什么爱国牌？”惠尼摇头：“我的皇女殿下，你应该爱国，你也最有资格说爱国，因为你就是国家的主人，你不爱国谁爱国？至于我们三个……你还不如问希德去。” “我每一笔佣金都按时纳税，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希德嚷嚷着说道：“但我是瑞兹兰人！瑞兹兰神圣帝国一家亲，我就是神圣帝国的瑞兹兰人啊！大家都是人类同胞嘛~”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这样，但除了国际友人、海外侨胞，你们还有第三种选择。”赛莉斯缇对三人的讽刺无动于衷：“你们想过么？” “还有什么选择？” “比如说……开国元勋！” …………我是开国元勋的分割线………… 三天后，白天，大雪纷飞之日。 整座狼堡都被皑皑白雪笼罩，鹅毛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的屋顶，将这里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冷风呼啸大雪纷飞，街道上的行人大幅度减少，城市的守卫们懒懒散散提不起劲。 恶狼的雪季开始了，这里会不停地下一个多月的雪，直到来年一月份。 大雪令狼堡的搜查被迫中止，也掩盖了之前的一系列动乱。 出发的时候到了，四个人全部穿上厚重的斗篷兜帽，推开地下室的门。 赛莉斯缇挽着希德的胳膊，但在关门之际，皇女却回头看着这间简单的地下室，她深深地凝视着跟天惠蛤三人组睡过、玩过、畅谈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简陋而且有些潮的地方却引发了她深深的不舍。 三天时间，她就睡在希德的旁边，日夜相伴。 这段时间她很愉快，她感觉内心深处有些地方被填补上了。 于是没由来地，看着惠尼拉上地下室的大门，赛莉斯缇突然朝着希德来了一句：“之后我们还能回来么？” 希德：“？？？” 白发少年嘴歪眼斜，无语至极：“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来度假的？” 皇女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她气恼地瞪着希德，心想这人也不配合一下。 “还有，按照之前的约定，你应该叫我导师！” “是！导！师！”皇女撅着嘴，浑然没当做一回事。 她后悔了！ 后悔也没有用，在希德决定救她这一刻，双方的主动权已经完全逆转，他现在是她的导师，她现在成了他的学生。 一行人以很快的速度从橡实夫人旅店出发，大雪给了他们最好的伪装，守门的卫兵本就骂骂咧咧这该死的天气，看见几个光精灵白袍气势又弱了一截，希德又适时地塞上一枚金龙币马上就得到了放行。 不敢怠慢，赶紧出城一路向北，四人小队在大雪中以最快速度狂奔。 连续三个小时的赶路之后，希德等人进入一片积雪的黑森林之中。 拿出地图，希德确认他们的位置。 他们这次突围的方向不是神圣帝国的首都圣白城，而是位于瑞兹兰尤利安山脉苏黎世冰蚀湖湖畔的宫殿，圣座至尊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的住所——美泉宫！ 皇女的计划是亲自寻找大神官塞利西亚冕下寻求帮助。 这个计划实在是过于大胆了，一开始天惠蛤三人都严词拒绝，要知道大神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她长年离群索居，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居住在尤利安山脉冰蚀湖湖畔的美泉宫，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见到她又是另一回事！ 有贵族曾经求见大神官，结果刚刚步入冰蚀湖畔就被直接传送到冰蚀湖中冻了个半死。 有强者曾经想要一睹芳容试图翻越宫殿大门，结果被远处飞来的一道幻光斩杀。 塞西莉亚虽然是神圣帝国的守护神，但这不意味着她不会对自己人动刀，相反她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腥风血雨，任何人想见她都要冒巨大的风险，更不用说她是否会答应亲自出面。 如果她觉得你的故事无关紧要打扰了她，后果会很严重！ 只是赛莉斯缇所说的“地狱远征队”故事给予了他们一点信心。 神圣帝国历第4995年，已经数百年没有显圣的天堂之主朱庇特突然发布圣级任务地狱远征队，朱庇特告知凡人，地狱七君王之一痛苦大君的阿-合马正在尝试缝合魔鬼与天使，打算制造一个全新的物种——混元体天使。 这将注定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但其奖励也丰厚地不可思议，九位天命阶大尊者接下了这个任务，并在天堂之主的力量庇护之下进入了地狱深处，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完成这个任务的，但任务的结局是虚境真神现身，祂一个意念直接秒杀痛苦大君阿-合马，且形神俱灭。 地狱大魔鬼中较强的一个取代了阿-合马的位置成为了新的痛苦大君，也就是现在的大君阿-黑麻。 九位天命阶大尊者最终只有两个半成功回归。 他们分别是： 失去了一半灵魂的“隐鬼”沙克，册封神圣帝国刺客庭至高大导师，虚境真神赐予他一把虚境神器匕首“虚灵之刃”作为任务奖励。 “不朽斗皇”约瑟夫十一世，被册封为瑞兹兰国王，从虚境真神那里得到了虚境神器“天上人的衣服”作为任务奖励。 以及第三位成功回归者，“审判之眼”塞西莉亚-梵尼-玛德琳，册封为神圣帝国大神官并从虚境真神那里获得了虚境神器“公正者”作为任务奖励。 是的，和众人的记忆不同，大神官塞西莉亚是在还是天命阶大尊者时就已经被天堂之主册封为了大神官！而不是她冲击极道之境成功之后！ 这两个半回归者的表现各不相同，“隐鬼”沙克在这次任务中被魔鬼大君吞噬了一半的灵魂导致精力体力能力衰退严重，也在这次任务中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他的恋人，心灰意冷之下半退隐。 “不朽斗皇”约瑟夫本身就是瑞兹兰大贵族，完成这次任务后正巧碰上了瑞兹兰国王选举，他提出想成为国王，因此天堂之主朱庇特下令从天堂教会中取出300万金埃居作为选举经费并为他全力造势，约瑟夫因此轻松胜选且满足于国王地位的享受，不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步入虚境搏那个超低概率。 只有大神官塞西莉亚回归后状态全满心态爆棚，拿到虚境神器“公正者”后，她稍作准备立即亲自步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这才有了时隔544年后的又一位圣座至尊降临神圣帝国，万民欢庆，皇帝亲自降阶相迎。 这便是皇女的信心由来。 魔鬼势力、还是新任痛苦大君，它们跟大神官冕下那可是“老朋友”“老相识”了。 赛莉斯缇相信，掌握了确切证据之后，她有办法说服大神官。 这是皇女拥有的不对等讯息优势，希德等人再无异议。 连续三个多小时的赶路之后，他们找了一片黑森林中的空地，在干净的岩石边上啃干粮。 希德是佣兵中间人，啃干粮已经是家常便饭，惠尼一直是个街溜子无业游民，他可以享受最高档的美食，也可以跟农民一起啃黑面包，弗格更是四处躲债的流浪汉别说黑面包，就算是下水道的老鼠他都吃过。 只有赛莉斯缇实在是吃不惯干粮，她毕竟出身高贵，希德在地下室时就专门烤了些小牛肉、买了些果干和巧克力给她搭配。 可即使是这样，皇女还是吃不惯干粮，她才吃了几口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她知道自己明明在搞特殊，但她还是感觉难以下咽。 不能让这三个家伙小看了！即使是难以下咽，赛莉斯缇还是发狠地咀嚼着，努力着将东西全都咽下去。 漫天飞雪，孤寂又空洞的黑森林中传来整整阴风，希德刚刚吞下一块面包碎配了一口冷到发寒的冰水，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了迅捷剑直指不远处黑森林中的树：“谁？！” “立即给我出来！否则我要动手了！” “等等等等！我只是一位旅人，我没有恶意。” 一位红发青年从森林中步出，他看起来非常非常英俊，只是打扮上非正统贵族风而是有点邪典混混风，他身披破破烂烂的斗篷，穿着厚厚的夹克套着里面的皮袄，配有修身的皮裤长靴，他看着奇怪组成的四人，露出一个大大富有魅力的阳光笑容。 “这个季节旅行？真少见啊，请问能加我一个么？” “我正好也要去瑞兹兰。” 第八十章猎杀时刻 这个红发青年看起来有点奇怪。 他是真的长得很帅，非常地帅，他的五官身材从头到脚简直就是可以全部放进教科书里的美男子，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没有任何缺点可言，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野外环境，他的脸上也不见任何污渍，当他出现时，周围的光线似乎都变暗了, 只留下他帅气逼人的脸蛋和阳光的气质。 只要他展露出笑容，周围的人注意力必定被他吸引，甚至希德可以确定如果他到了人类贵族的宴会上，稍微说几句骚话摆个姿势，就有无数已婚妇人和未婚少女愿意跟他发生点什么。 为什么希德这么清楚？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 “嗨，你们好，相遇就是缘分，我也是个冒险者，正好遇到了你们，能不能加我一个？我是个游侠，可以帮你们到前面探探路~”红发青年一开口就是充满着磁性的男中音，他的声音轻灵动人又不失男性的魅力。 光彩照人的笑容展开，周围的风雪声似乎都变弱了，帅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男盛情试图加入，令人似乎没法拒绝。 他立即耍了个花活，先取出个果子，一把短刀就像是蝴蝶绕花般在他手上起舞，舞蹈完毕后苹果变成了八瓣，每一瓣都像是小兔子的形状：“献给你, 美丽的小姐。” 赛莉斯缇眼睛立即亮起就想要接受，不过她马上就蹙起眉头。 自己的精神似乎受到了侵蚀, 她发现这个青年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 能令人情不自禁地信任他听从他。 皇女也受到了短暂的影响，她因此情不自禁地看了希德一眼。 如果不是跟有同样颜值的希德相处久了，她有可能会答应，但希德似乎跟这位红发青年有所不同，希德的颜值魅力更多时候是被动散发的，而这个红发青年却是主动地在利用他的魅力。 这让赛莉斯缇感到微微的不喜，作为帝国皇女，她喜欢控制别人，不喜欢被别人掌控。 而且她已经有希德了。 见皇女居然没有被自己的“魅惑”影响，红发青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立即朝着希德笑道：“很幸运相见，能知道你的名字么？兄弟？” 希德同样皱了皱眉头，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家伙对自己使用了“魅惑”。 男人对男人使用魅惑？这没什么奇怪，地狱里面还有男魅魔存在，施法者群体中也有群人被称为“男魔女”。 魔女是巫师的一种进阶职业，本身其实是为女性量身定制的，但就有男巫师去进阶魔女。 “我们有要事要办，路途很急，不会跟你同行，请你自便吧。”希德态度十分冷淡。 “别这样, 兄弟，这个时间这个季节这个地方，我们能相遇就是一种缘分。”红发青年立即说道：“最近这里据说很不安全，多我你们也多个帮手。” “不需要，谢谢！”希德见他就是不打算走，脸色马上就阴沉下来。 “希德，没必要这样吧？”这个时候，惠尼开口了，光精灵剑圣看着这个俊俏小伙不由得动了几分心思，他从来都是个双向插头男女通吃，尤其是对方充满着魅力又长得很帅。 “对啊，这位精灵先生，还是您了解我。”红发青年立即作出要拥抱的样子，他热情洋溢，态度真诚：“说真的，路上不差我一个嘛。” “你的嘴在化粪池都可以泡开花了，亲爱的。”一杆长管火铳从下面伸了出来，弗格面无表情：“现在就滚，立刻，还有收起你的魅惑。” “……你们的态度太糟糕了，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相处，也许我们之间需要多点时间彼此了解？”红发青年只得又将注意力转向赛莉斯缇：“小姐，您真美丽，我能有幸多了解些您的事情么？像您这样的美人，在这么危险的野外绝对不会拒绝一个可靠的同伴吧？” “我的同伴有他们就够了。”金色战斧出现在赛莉斯缇的手中，上面随着主人的动作立即泛起一圈金色的辉光：“请立即离开，否则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 希德抽出了迅捷剑，弗格的火铳以及对准了红发青年，惠尼见状也有些遗憾地将他的双手大剑微微拉出剑鞘一截：“很遗憾，哥们，我的好兄弟不答应，请你走吧，永远别回来。” 红发青年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以他这样的容貌和热情的态度，会被眼前的四个人如此坚决地拒绝，他反反复复强调自己没有敌意，强调一次对方的敌意似乎就会加深一点。 没理由的，正常来说出门在野外的冒险者大多不会抵触实力强的冒险者加入，尤其是他又这么有魅力，四个人除了矮人之外还是俊男美女又年轻，这正是自信又好面子的年龄：“哥们，我真没有恶意……” 红发青年双眼猛地睁大，他发现那位白发少年已经在使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盯着自己：“请离开，马上。” 勉强笑笑，红发青年双手前伸手掌向下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他慢慢地后退，然后消失在了白雪皑皑的黑森林中。 刚刚确认自己已经离开了希德的视线范围，红发青年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无比，他双手紧握着大腿，十分病态地用手指在大腿上用力上下摩擦着。 他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居然这么警觉，他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既然这样，圣者啊，你就不能怪我了，我给了他们机会了。 红发青年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五官重组，头发也从红色朝着蓝色转变！ 魔鬼势力在狼堡通往圣白城的路上布下了重重阻碍，可大概他们没想到这几个人会朝着瑞兹兰去吧？ 没事，我只需要稍微提醒它们一下就好。 …………我是提醒一下的分割线………… 跟红发青年告别后，希德等人也不敢在原地就留，他们立即冒着大雪在黑森林中继续前进。 在路上，他们讨论起了刚才遇到的那个红发青年。 “为什么我们不让他加入？他看起来水平不错，至少是个典范阶巅峰的游侠，而且长得又帅人又干净。”惠尼还在纠结于刚才的事，这位光精灵剑圣对错过一位美男有些遗憾：“如果说我们确实护送着殿下不适合跟他同行这个我理解，但为什么要那么恶劣的态度？” “你没发现他对我们每个人都用了一次‘魅惑’么？”弗格一脚一个坑行走在雪中，矮人发现自己的脚总是陷进地里，他不由得很不高兴。 弗格的身高仅仅只有一米三左右，但他全套装备加上矮人特有的结实肌肉令他全身重量在300磅（约135公斤）以上。 “没发现。”惠尼满不在乎：“老子可是银手！” “瞎比。”弗格骂了一句：“你怎么还没把自己浪死啊？” “他的来历有点可疑。”希德轻轻地甩掉斗篷上的积雪，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令他的气质更加孤寒冷漠：“你們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一开口就问能不能加他一个，他也要去瑞兹兰？” “有什么问题么？这条路不就是去瑞兹兰的路么？”惠尼还是不明白。 赛莉斯缇看不下去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是去狼堡的路上呢？” “啊对啊！”惠尼这才恍然大悟：“这逼跟踪我们？” “而我有个问题。”赛莉斯缇没有理会惠尼，她反而看着弗格：“我们都没事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没有受到他的魅惑影响？”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弗格沉声说道。 “弗格是禁欲主义者，”希德对着赛莉斯缇解释道：“这种级别的魅惑还不如手里拿着一瓶单一麦芽波特桶威士忌有用。” 皇女点了点头，她思考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希德，我觉得他有特殊血脉。” “很有可能。”希德点头表示同意。 那个红发青年的容貌过于英俊了，英俊得有点超过了凡人的界限，甚至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这张脸是像事先制作好的模具打印出来的一样。 如果没有血脉的力量加持，凡人的魅力不可能抵达这种程度，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红发青年不可能一个“魅惑”像不要钱一样四处甩。 红发青年的这个办法对付任何旅人都极有可能成功，然而他遇到的是希德这行人。 希德自然不用多说，皇女拥有罗曼尼血脉，惠尼有银手血脉，弗格是个禁欲主义者。 “还是有些奇怪，我们还是要集中注意力。”弗格手握着卡苏斯魔盒：“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自从我们选择了接受殿下的征招，就已经无可避免地跟殿下站在了一起，从契约精神来说我们不能毁约，而从立场来说，即使我们想要撇清跟殿下的关系，以对方疯狂到敢招来整个魔鬼军团的决策来看，也断无可能。” “因此，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护送殿下到美泉宫。”弗格虽然很矮，但他说话时像个巨人：“动摇是毫无道理的，更不可能有丝毫松懈！” 这次就算是惠尼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都认真地点头表示同意。 赛莉斯缇沉默了，皇女是真的没有想到，到了最后最关键的时刻，居然是这几个佣兵最靠谱最忠诚。 洋人没有理由害我，只有自家人会害我，这句话在皇女的脑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再多说，几个人在短暂休息之后又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 此时他们已经步入了黑森林中很深的位置。 希德第一个听到了脚步声。 那声音他们很熟悉，正是那天下水道里面传来的声音！ 传奇魔鬼——悍魔！ 只有悍魔有这样充满着野性和暴怒的咆哮声，前文也说过，悍魔不是一种很有智商的生物，至少在传奇魔鬼中，悍魔不仅智商最低，而且战术水平也很差，它除了使用自己被熔岩玄武岩包裹的双手双脚乱打乱踩以外，就只懂得吐火和用双角进行冲撞。 传奇魔鬼终究还是追来了！ “呼吼吼~~” 悍魔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在黑森林中泛起回音，强烈的冲击波从近绵延至远方，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这就像是吹响了集结号一样，附近黑森林中许多地方都回响起魔鬼的吼声，被惊起的飞鸟成片飞上天空。 “附近还有许多地狱生物！”希德面色微变，他立即对着惠尼跟弗格说道：“B计划。” 然后希德又紧接着朝赛莉斯缇说道：“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么？” 皇女立即点头，她低声说道：“惠尼是我们的绝对核心。” 她回忆起了这几天希德的指导： 天惠蛤三人组的打法很有剑走偏锋的味道，正如希德所说，惠尼其实是三人组的绝对核心，输出主力，他一个典范阶的剑圣居然拥有堪比传奇的攻击力，因此惠尼的攻击力是天惠蛤三人组在面对强敌时能否胜利的关键。 然而惠尼的弱点也实在是过于明显——他太脆弱了，他的防御力很多时候还不如一个穿着全身重甲的初心者，如此脆弱的惠尼不仅不敢打先手一定要后面进场，甚至面对强敌他都不适合正面对决。 因此天惠蛤三人组的打法一向是弗格作为远程先手开团提供控制，希德马上进场打一套造成杀伤削弱敌人吸引注意力，然后惠尼找机会进场完成收割。 “很好。” 四个人靠着希德的山下之影隐蔽下来，没过几分钟，传奇魔鬼——悍魔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好消息，不知道是因为仪式准备不充分，还是降临时间有点太长了，悍魔的实力已经受到了凡世的压制，从传奇阶下降到了英雄阶巅峰。 “准备。”弗格伸手示意，矮人伸出三根短短的手指：“三，二，一！”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赛莉斯缇，皇女立即起身怒吼。 皇朝督军之力！ 整整7种加持之力笼罩在天惠蛤三人组身上，他们全部得到了体质、力量、迅捷、速度、精神力的全面提升，更是获得了来自赛莉斯缇独有的伤害加持！ 第二个做出反应的是弗格，矮人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卡苏斯魔盒打开。 “强化奥术飞弹！” 九枚奥术飞弹从九个不同的角度同时朝着悍魔飞去，在山下之影的协助下，悍魔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连续命中，魔法的火花在悍魔坚固的表皮上炸开，悍魔坚韧的表皮有五个地方留下了三厘米左右的坑。 “霹雳闪电！马上又是一道雷光砸在悍魔体表，这次闪电没有虽然令悍魔再受伤，强烈的雷光也让这头传奇魔鬼的身体反应变慢了半拍，它全身被雷电笼罩，受伤的几个伤口还在朝外喷血，一股股滚烫的赤红色魔血溅在了雪地上，发出滋滋滋的白烟和大股蒸汽。 就是现在，希德动了，他全身肌肉紧绷一跃出十几米，手中迅捷剑如飞舞的银蛇，准确找到了整个悍魔体表的弱点，精准无比的剑刃穿透魔鬼表皮，在它的脖颈后方切开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憎恨标记！ 弱点击破！ 暗影之力！ 悍魔吃痛下意识地伸手朝后乱抓，可希德却始终保持着自己在空气中悬浮的状态闪开攻击，迅捷剑顺着四米高的悍魔脊背朝下滑去，顺着脖颈后方拉开了一道超过二十厘米的大口子。 这一击造成了可观的伤害，但希德此时也必须落地了，他轻巧地闪过悍魔的猛攻从战局中抽身而退，最后还不忘使用袖剑在传奇魔鬼的大腿上切开两道口子。 悍魔的速度和反应力因希德的攻击大大降低。 “爆炸设计！”弗格手中的火铳发射，一发爆炸弹丸划过雪花，命中悍魔面部炸开，浓烟遮蔽双眼。 正常来说，弗格的这一击就足够控制住悍魔了。 只是他们今天面对的是传奇魔鬼，即使是因为受到凡世限制实力滑落到英雄阶巅峰的悍魔，那也是传奇魔鬼！ 悍魔只是晃了晃脑袋，就从不到半秒的晕眩中恢复。 金光浮现。 “强固阵势！”不知道什么时候，赛莉斯缇已经贴到了悍魔的身边，皇女上来就是一道强硬的控制技。 连续三道金光轰炸之下，悍魔终于无法摆脱控制，它身体踉跄进入了眩晕之中。 此时，惠尼终于出手了。 光精灵剑圣双手握住龙首巨剑，他的身体在空气中迅速回旋，全身的肌肉都随着惠尼的意志在回旋中注入力量，他的弹跳距离和挥剑顺序是那样地恰到好处，就像艺术舞蹈一样翩翩起舞。 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释放，龙首巨剑红光涌出。 剑技——龙胤连环破！ 悍魔喷出的魔血溅出五六米远，无头的尸体僵硬片刻轰然倒地。 传奇魔鬼甚至一招未出。 第八十一章英雄登场 热门推荐： 击杀了这头传奇魔鬼之后，希德马上就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地狱能量从这头悍魔的身体上涌入自己的体内。 作为地狱最强毁灭大君象征的悍魔，在智商不高又缺乏超高战技的情况下，悍魔能够横行地狱的最强依靠就是它无与伦比的体质强化。 攻击力强、血厚、免疫绝大多数减速和防御减益，擅长使用无脑冲撞和野蛮冲击。 参与击杀的四个人全都分得了一大股精纯的杀戮能量，其中惠尼得到了力量最多，他立即感觉到自己薄弱的体质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强化。 惠尼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已经抵达了典范阶的巅峰，甚至触摸到了那一层薄薄的墙壁，只需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将完成突破。 兴奋的惠尼将他的龙首巨剑往地上一插，双手握拳举起，光精灵剑圣兴奋地炫耀着自己，展示着自己的实力：“如此美妙的开局，请为我欢呼,为我喝……喝、喝彩！” 天惠蛤三人组全部对着赛莉斯缇露出了某种饥渴的眼神，令皇女忍不住后退一步。 她理解为什么这三个人会有这样的表情，但她还是感觉到阵阵恶寒。 “原来你还是有用的嘛！我的殿下！”弗格感受着身上七八种强化，矮人给予了相对公正的评价。 弗格是三人中的战场精算师，矮人总是对战局拥有自己独特的判断，原本以他的判断来看，他们这一套最多重伤悍魔不可能秒杀的，但他们就是做到了。 这就是皇朝督军的魅力！ 见到自己得到了惠尼和弗格的认可，赛莉斯缇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坏。 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她的身份和她的地位尊重她，而是真正因为她的实力和智慧尊重她。 只有希德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只是在那边没有动，而不是没有动静，恰恰相反的是杀死悍魔后那些逸散的能量环绕着希德的身体，形成了四个不断旋转的血红色丝线包围着他，粉红色的能量渐渐化作了实质，不断地环绕着他旋转着。 终于，能量够了。 终于,卡在典范阶巅峰好久的希德终于终于要进阶了。 四道血红色的圆环顺着粉红色的丝线注入希德的身体之内,他的眼中密布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全身的力量沿着血管被注入到每个角落,他的情绪就像是困在囚笼中的野兽，又像是好不容易展翅高飞的猎鹰。 那不是进阶的喜悦或是舒爽，而是终于挣脱了束缚的狂怒狰狞与势要发生可怕预兆的前奏！ 正在希德身后的三个人一开始还在为希德的晋升感到欣喜，但他们很快就表情微变。 那是一颗红色的光球笼罩在希德的体表，并逐渐化身成了一个样貌奇怪的实体，该实体头戴奇怪的黑色皇冠，身形颀长身高达到五米以上，头生着牡鹿般雄壮又复杂的双角，在它的体表有着几十只猩红色的眼睛，它的身后伸出七根触须有规律地扭动着。 皇女在实体的背后看到了一颗由十个圆环、三条之主、四个阶层组成的树状图案，她只来得及看到树状图的最底部的圆环上是“天启”，最顶部的圆环是“权柄”，扫到还有两个圆环分别写着“慈悲”和“智慧”。 似乎是感知到了背后的目光，该实体缓缓转过身，赛莉斯缇这才发现该实体的身上有着许多锁链，有些锁链已经断了，有些锁链还存在着能够限制该实体的活动。 实体将赛莉斯缇和惠尼、弗格等人映入眼中，它的目光中泛着疑惑，就好像他们为什么还活着的这种疑惑。 实体尝试着活动却没有成功，它于是伸出手拥抱希德，化作红色丝线缠绕并消失在希德的体表。 此时希德双目也完全变成了深红色，他张开嘴巴发出的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一种诡异的声波信号，他的心脏正在以每分钟超过1000下的速度跳动，五官扭曲成一团表情显得极度狰狞混沌，身体也越来越模糊，几乎直接消失在暗影之中，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几分钟后，希德再次从暗影中出现了，他的身高似乎变高了，达到约一米八五的水平，原本银白色的碎发变长些许盖住耳朵，白发少年的气质也出现了一点点变化，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茫，又有点如释重负般地轻松。 “兄弟，你还好么？”惠尼首先上来跟希德打招呼。 “你是？”希德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眼前熟悉的陌生人。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渡过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的崛起和毁灭，恒星从初生到鼎盛、从膨胀到变冷，最终坍缩成为一颗失去一切辐射的星体。 不过这些梦的内容立即从他的脑海中远去，原本的记忆回归令希德还是认出了自己的小伙伴们：“惠尼？” 三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惠尼，他用力拍了拍希德的肩膀，抖落一大片雪花：“兄弟，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希德很奇怪。 他感受着晋升之后的自己，他的身体变得很轻，轻得就像羽毛一样，就算是踩在雪地中也不会留下脚印的程度，他的速度变得更快，视觉变得更加敏锐，现在就算是那些完全昏暗中的区域，他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希德能够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更上一层楼，他现在能够精准地控制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攻击力比之前提升了至少两倍以上！ 丝丝暗影之力开始随着希德的身体浮现。 山下之影提升为被动专长。 从现在开始，希德已经不需要主动发动山下之影了，暗影之力将永远围绕着他行动，只要靠在墙边或者掩体之下，希德就会自动进入隐身状态。 英雄阶！终于！ 希德伸出手感受着自己的进步。 如果说典范阶意味着踏入强者的门槛，那么英雄阶则是意味着希德已经步入了名为“世界”的大舞台。 这是彻底跟正常人拉开差距的一阶，随着职业者晋升英雄阶，他们首先将得到寿命的加成可以比寻常人长寿10-20岁，而且寻常武器造成的攻击仅能给英雄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从这一阶开始，战士已经几乎不太用考虑体力的桎梏和等闲级别的伤势，而施法者则会在这一级极大程度地丰富自己法术列表和施法上限。 英雄阶强者如果选择进入帝国体制内，那么他将毫无疑问地成为封地骑士、地区主教级别的高阶宗教武士或是公国法师顾问，而且跟之前希德遇到了渡鸦骑士不同，英雄阶的封地和爵位可以通过血统继承下去，直到继承者实力无法再承担这个爵位。 而如果实力到这个程度，就算是一位塞乌斯出身的低贱者，帝国官方也大多愿意赐予他一个姓氏和相对应的爵位，前提是真的有塞乌斯出身的阶层能够达到这个水平。 那么英雄阶为什么会被叫做“英雄”呢？ 因为奥比斯世界绝大多数的冒险跟英雄事迹，都是他们完成的，前三阶的人实力太低，有些重大任务无法承担，而传奇阶又不需要那么高水平的冒险者和付出那么高的成本。 在典范阶和英雄阶忙得要死时，传奇级任务也许一年都不会有一件。 因此才有了英雄阶的称呼，那些伟大冒险故事中的主角。 “什么怎么回事，你吓死我了。”惠尼接着嚷嚷道：“我看到你身上出现了一个怪物，它看起来非常危险，有牡鹿般的角……一个个眼睛……算了，总之你能够晋升英雄阶就好。” 说完，惠尼又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我是不是已经不再是绝对核心了？” “惠尼来全杀了。”希德笑了笑，指着地上的无头悍魔身体：“希德尽力杀了，你永远可以相信希德，尤其是墙边的我。” 惠尼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们几乎同一时间伸手指着矮人：“弗格指挥的！” “是，都是我指挥的。”弗格脸上全是黑线：“什么都是我干的，我最好能偷来全世界的钱来完成我的研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个人一起放声大笑。 这件事似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样，就这样揭过，只有赛莉斯缇始终疑惑地看着希德。 那个实体到底是什么？希德真的是流落在外的猎鹰皇室血脉么？罪魇圣杯令希德的身体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问，她现在还很依赖三人组帮她脱出重围！ 而且这已经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几分钟的时间就像是一场闹剧，四个人不敢在原地停留，他们已经听到了远处此起彼伏的魔鬼嚎叫声，赶紧离开。 只是由于原地等待希德进阶花了好几分钟，再加上赛莉斯缇作为皇朝督军的速度实在是不快，有些东西越来越近。 快速倒退的黑森林中，大雪飘扬之声盖过了森林中的阴影，希德的猎鹰之眼猛然看到周围有东西正在快速逼近：“惠尼，小心！” “什么？”光精灵剑圣刚刚听到希德的警告声，赛莉斯缇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平时行动迟缓的皇女这时却反应迅捷得不可思议，她一把将惠尼拉过把光精灵剑圣护在身后，手中战斧凌空拦截。 一发扑面而来的火球直接轰在赛莉斯缇的身上，爆炸令皇女的身体微微摇晃。 从森林中步出一头女性魔鬼，她弹出脑袋正想看看自己的战果。 可下一秒她的眼神就化作了惊愕。 赛莉斯缇居然靠着身体和身上的重甲直接硬抗了这一记火球！ 皇朝督军专长——稳重如山！ 紧接着赛莉斯缇身体周围光环亮起，被光环笼罩着的惠尼行动了，光精灵剑圣的速度快如鬼魅，龙首巨剑在空中甩出一道光影，女性魔鬼头颅飞天。 这远没有到应该结束的时候，惠尼反杀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魔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希德等人马上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森林中露出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它们看着香甜的罗曼尼血裔，看着上等精灵银手灵魂，眼中充满着渴望、饥饿。 前面、后面、左边、右边，数不清数量的眼睛自黑森林中冒出。 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赛莉斯缇顾不得现状，皇朝督军立即释放自己的所有光环之力，将希德、弗格、惠尼三人笼罩其中。 弗格马上端着手中的火铳，将远处一头正在准备释放火球的魔鬼一枪爆头后，他吼道：“殿下，你保护惠尼，我来负责牵制，希德，你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明白。”惠尼刚刚斩杀一头女性魔鬼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他立即挥动龙首巨剑格挡住旁边魔鬼的利爪，锋利的剑锋直接切开了爪子，补上一击斩首这头魔鬼后，迎面而来的重型巨斧令惠尼大叫不妙。 幸好拥有皇女的督军之力加持，惠尼的力量和速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将身体扭转了接近一百八十度勉强卸下这一击，然后再做出格挡姿势，以眼花缭乱的招架将森林里已经屈服于魔鬼的豺狼人扔来的飞斧尽数弹飞。 剑圣专长——斩剑术！ 趁着这个空隙，惠尼赶紧回到了皇女的保护范围之内。 正前方，两头英雄阶的悍魔自森林中缓缓步出。 左边，一整个豺狼人部落已经屈服于魔鬼的统治，正在几头魅魔的率领下集体压上。 右侧，两头地狱牛头怪的身后，是一群地狱猎犬跟角魔。 他们被包围了。 “弗格，快用你那无所不能的盒子想点办法啊！”光精灵剑圣尖叫道。 “给我一点时间！”弗格着急地启动卡苏斯魔盒：“希德，看你的了。” 希德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已经将自己的状态沉浸进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之中。 因冰冷单调而愤怒，因嗜血杀戮而渴望，因压迫感到痛苦，又因为复仇而感到喜悦。 俊美的白发少年消失，现在的希德是种冰冷残暴的生物。 皇血升华！ 猎鹰之眼！ 憎恨标记！ 金色的光芒刺眼炫目，即使是在皑皑白雪的黑森林中都看得见希德全身正在被光芒笼罩，可不知道这是否是种错觉，赛莉斯缇总觉得那金光之下，还隐藏着什么。 她思考的速度可比不上希德的速度。 白发少年原地升起十米，布满金色古老篆刻的身体像颗炮弹一样砸在两头悍魔中间，冲击破炸起成片的积雪落在悍魔的身上冒起阵阵白烟。 两头悍魔一左一右，希德几乎跟悍魔同时动作，当悍魔抬起地狱玄武岩手臂打算捶下时，希德从下往上挑起的迅捷剑后发先至！ 在皇血升华之力加持下的迅捷剑刃准确无比地刺穿悍魔下巴，希德立即转身，他一个小跳步跳到右边悍魔身上，顺着它的身体往上跃起，袖剑弹出直接切开悍魔的咽喉。 魔血喷出去三米多远，而且糊住了另一头悍魔的脸！ 借力反弹，在空中旋转，迅捷剑回旋将这头悍魔穿脑而过，大腿一蹬借力弹出，希德再飞回原地，短剑灌入第二头悍魔的右眼。 五秒时间，连续触发四次憎恨标记，连杀两头被削弱的传奇魔鬼悍魔。 这，便是晋升英雄阶的希德第一次战斗交出的答卷！chaptere 第八十二章绝命时刻（第二更） 全场寂静无声。 右掌推，左掌收。 迅捷剑出，迅捷剑收。 皇血升华之力的加持之下，希德正在魔鬼群中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杀戮着，他成为了一团看不清的幻影，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所有的敌人身边只要有他经过, 结局不是被切开要害就是被砍伤腿部。 另一边，剩下的三个人也形成了奇妙的默契。 赛莉斯缇掩护着惠尼发起攻击，皇女负责格挡和掩护，并提供buff加成，在她的协助下，惠尼得到一定的发挥空间，他手中的那把龙首巨剑大开大合, 每一剑都能砍翻一个敌人。 但惠尼跟赛莉斯缇的配合还是有问题。 不够默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本质上来说，督军和剑圣都是需要保护的职业，皇朝督军虽然是重甲并拥有强大近战能力，但能让赛莉斯缇发挥出全部战斗力的情况其实是需要有人保护她，而不是她保护别人。 更麻烦的是，到了短兵相接的一刻赛莉斯缇才发现，弗格这家伙居然没有近战能力！ 天呐，朱庇特在上，一个矮人居然不能近战？！ 而且惠尼还表示弗格不是近战能力弱，他是畏惧近战，他身上的那把斧头绝大多数时候只是装饰而已，就算到了迫不得己之时，弗格也宁愿使用火枪的枪托而不是使用斧头。 弗格依赖于卡苏斯魔盒进行施法，但是相比起正常的巫师, 卡苏斯魔盒的施法过程注定是“迟缓而且不那么全面”的。 这些情况，希德早早地都注意到了。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而除了赛莉斯缇以外，天惠蛤三人都不是擅长长时间战斗的人。 因此希德上来就全力全开，他直接发动皇血升华就是为了快速解决战斗。 两头悍魔的瞬杀确实震慑了附近的魔鬼，至少豺狼人部落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忍不住心惊胆战连连后退。 魔鬼的士气受到了打击，但这些地狱来的生物在超高的秩序加持之下还是渐渐逼近。 敌人太多了！ 能瞬间干掉两头悍魔，是依靠着皇血升华之力，希德很清楚他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一整个魔鬼军团。 晋升英雄阶之后，希德的皇血升华时间已经提升到了三分钟左右，此时时间还有大约一分三十秒，他迅速返回原地：“敌人太多了，殿下，惠尼，我们赶紧离开！” 光精灵剑圣举目横扫，周围至少有一百多个魔鬼生物，全部都是基石阶和典范阶以上的强敌，这些生物的肉体强度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人类士兵，面对它们，就算是一个千人帝国军队也别想讨到好处。 四人赶紧逃走，弗格始终在尝试启动卡苏斯魔盒试图发动传送术，但这本来就是个需要大量时间发动的魔法，弗格的魔法又相对迟缓，他们必须拖延足够的时间！ “我来！” “黑鹫咆哮！”赛莉斯缇释放出强大的战吼，冲击破击晕了周围三十米内的魔鬼，大片大片积雪从树梢上抖落，落在这些魔鬼生物的身上。 恰到好处的群体控制给他们创造了时间，四个人一口气冲出去一百多米。 而就在此时，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个红发青年却突然从路边钻了出来，英俊不凡的红发青年看起来有些落魄衣衫褴褛，见到希德一行人，他眼睛一亮马上朝着希德凑过来：“兄弟，兄弟，救一下啊！” “森林内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大群魔鬼，我被他们打伤了，你们能不能帮个忙？”红发青年也不管希德等人是否同意，他从树枝上跳下，一个滑行，以很快的速度靠近正在森林中狂奔的希德等人。 没有丝毫停顿，希德立即抽出了腰间的霰弹枪对准了红发青年。 你靠近一下试试？ “救一下啊！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红发青年见到希德还是没有放下警惕，他的脸上露出了非常无奈的神色，游侠在希德霰弹枪射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却正好卡在了他们逃走的路线上！ “好，我不动，我不动总行了吧？”红发青年看起来很委屈，他只能趴在树枝上，摊开双手。 没有理会他，希德等人继续狂奔，不远处，大群大群的魔鬼猎杀者正在追击而来。 就在希德等人经过他所在的大树之下时，红发青年立即收起自己的伪装，他的脸上露出了极端恶毒的神色，一根细长的恐怖骨钉从他的手腕处伸出，对准了惠尼的背后。 “噗！”骨钉射出，比子弹还快！ 四个人之中只有希德反应过来了。 “惠尼！小心！”希德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光精灵剑圣的身后。 他只感觉自己胸口一凉，这发骨钉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留下一个直径三厘米的血洞。 骨钉穿透了希德的身体后还是扎在了惠尼的身上，但已经偏离了方向，只是从身后擦过惠尼的腋下，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希德只觉得自己喉咙一甜口吐鲜血，身体被这一击直接栽倒。 这不是普通的骨钉，普通的骨钉不会有这种杀伤力，这明显是经过施法强化而且还对自己身体进行改造的骨钉术。 这个红发青年根本就不是游侠，他是一位英雄阶的施法者兼职游侠！ “希德！”惠尼也受伤了，光精灵剑圣在原地滑倒翻身在地上手脚并用爬行几步，不管不顾地抱住希德，着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希德摇了摇头，他拿出罪魇圣杯猛灌一口。 入口是浓重的玄武岩气味和腥臭的悍魔体味，还带着一点点铁锈味。 希德的脑袋中马上浮现出了悍魔使用身体撞开盾阵甚至城门的画面。 “真的没事么？你还能再挨几下？”即使是在如此情况下，惠尼还是不正经。 “至少一百下！”希德的吼声斩钉截铁。 光精灵剑圣愣住了，看着希德手捂伤口就要爬起，惠尼用鼻子用力地吸了两口气。 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好兄弟，我欠你一次。” 作为剑圣，惠尼显然非常清楚这骨钉足以直接要他的命！ 红发青年见没有得手十分失望，他正想赶紧逃走，迎面而来的金色战斧直接切开了他的胸膛，砍碎了他的心脏！ 是皇女，赛莉斯缇出手了！ “死！”此时的皇女面目狰狞，冷酷的冰山变成了暴怒的火山，她将斧刃猛地一扭，把红发青年的胸膛切开，然后一拳打飞了他的头颅！ 红发青年临死前都没有想到他的居然就这样被秒杀了，这个家伙的头颅在飞出去之前脸上还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是没时间了，除了身后的追兵，周围也响起了魔鬼的嚎叫声，而且就是从红发青年出现的地方而来！ 如果这下还不明白，希德就是真正的蠢货了。 这群魔鬼就是这个红发青年引来的！ “没时间犹豫了。”希德稍作思考立即下了决定：“我们分散突围，惠尼，弗格，你们跑得快，你们一路，我跟殿下一路，直冲美泉宫！” “可是……”弗格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魔鬼。 希德面色严肃，声音沙哑，更是透着一种不容任何质疑的决绝：“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如果听明白了，就去做！” 惠尼和弗格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三个人在佣兵生涯中卖队友的事情也做过不少次，弗格咬了咬牙，从卡苏斯魔盒中拿出一块冰晶扔到希德手中：“这是冰晶，可以召唤冰元素，善用它的力量，兄弟！珍重！” “珍重！” 惠尼跟着弗格先朝着西面杀了，他们吸引了很大一群魔鬼的注意力，有超过一半的魔鬼立即追逐着银手的血脉而去。 脱开了赛莉斯缇这个移动缓慢的包袱，惠尼跟弗格的速度奇快，也许他们有机会逃掉。 紧接着，希德抓住赛莉斯缇的小手：“殿下，靠着我！” “好！”赛莉斯缇毫不犹豫地靠在了希德的身上。 山下之影发动，皇女跟他的小白脸消失在了原地。 没过几秒钟，一位魔鬼将军带着几头地狱猎犬来到了希德消失的地方，地狱猎犬嗅着残余在空中的气味。 “他们没跑远，追！” 猎杀行动不能够失败，否则所有魔鬼军队都会受到大君的责罚！ 黑森林中。 “殿下。”狂奔的喘息声内，希德突然问道：“你还没有发动过皇血升华，对么？” “是，怎么了？”赛莉斯缇银白色的长发在风雪中飞舞，她虽然有些奇怪，可依然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很好。”希德的态度依然冰冷，他没有再说话：“快点，我感觉到了，它们正在靠近。” 皇女看不到希德的表情，她只能看到一个坚毅的背影。 这男人，已经是第三次舍命救他了。 而且皇女很清楚，希德的速度很快，又有那么厉害的隐身术，只要他想逃，他就肯定逃得掉，真正导致他们一群人总是被追兵追上的原因，是自己。 是的，是自己，赛莉斯缇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行动速度慢才会被魔鬼追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希德？”看着两边的雪景都在快速倒退，赛莉斯缇突然对着希德说道，她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这些事因为我而起，就让我来面对他们吧。” “开什么玩笑。”希德的声音在风雪的笼罩下显得很沙哑：“还记得我们的盟约么？” “嗯，我要查案，你要报仇。”赛莉斯缇点了点头。 “仇人已经锁定了，我仇都还没报，怎么可能逃走呢？”希德的猎鹰之眼告诉他，成群的地狱猎犬距离他们已经不到八十米了。 跟在地狱猎犬后面的是魔童、魅魔、角魔、笞魔等等一系列生物，数量多达两三百，还有一位身穿着地狱火铠甲的魔鬼将军。 它们排成严密的纵队，长剑、长鞭、利爪、盾牌，以及它们手中的火球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魔鬼将军很清楚他们的对手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暗杀者和非常强大的近战能手。 它们不会给这两个家伙一点机会，这也是魔鬼的长处——秩序能手。 这样下去逃不掉的，这点希德清楚，赛莉斯缇也清楚。 “5000金埃居这么值钱么？”赛莉斯缇忽然笑了，皇女看着希德斗篷后面的那个洞，还有溅出来的鲜血，虽然伤势已经在罪魇圣杯的力量之下愈合，白皙的肌肤依然暴露在风雪之中，希德握住自己的手孔武有力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第三次了。 赛莉斯缇突然感觉自己很难受，她感觉心脏一阵接一阵地抽搐着，她的眼眶湿润抿住嘴巴，她现在有点痛恨自己的弱小：“我们还有办法么？” “还有。”希德点头：“看见前面的峭壁了没有？” 赛莉斯缇点头，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尤利安山脉的一处山脊之上，这是一座八百多米高的峭壁，下方是一条奔腾而过的河流，现在已经被冰封。 两人来到悬崖边上，地狱猎犬的吼叫声也抵达了黑森林的边缘。 “想要逃走，我们可能要冒一点风险了。”希德站在悬崖边转过身，雪花拂过他的脸颊，凄厉的坠风扫过他的银白色长发，他看了一眼下方悬崖峭壁，按动冰晶。 两头冰元素现身，替希德跟赛莉斯缇拦住了敌人。 “你的风险指的是……跳崖？你疯了么？希德，这里距离地面至少有1200尺高（400米）！就算是传奇战士都很难幸存的！”赛莉斯缇为希德的大胆设想震惊。 “你不就是个传奇战士么？”希德歪过头看了一眼十五米外的黑森林边缘。 连续十几发火球轰炸在冰元素身上，它们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你愿意相信我么？”希德见赛莉斯缇还有些犹豫，他干脆双手握住皇女的脸蛋，海蓝色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紫水晶般美丽的双眼：“给我个准话？” “我相信你。”皇女这次没有再犹豫了，她伸出手握住希德的手，脸上绽放出动人的微笑，笑中含泪：“大不了就死在一起，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要这样想，我会这样选择，多少是有点把握的。”希德脸上笑容僵硬，他赶紧甩了甩头：“那就准备？你跳，我也跳。” “好！” 冰元素被四米高的牛头怪用重型巨斧砍成两段的同时，站在悬崖上的男女几乎同时深吸一口气，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就是现在，殿下！” 希德的声音在凛冽的坠空劲风中传入皇女的耳朵内。 “快！皇血升华！” 第八十三章第三次总是会交好运 强烈的下坠感，疾风刮过脸颊的生疼感跟冰天雪地中的深寒刺痛感。 一男一女在空气中快速下坠，赛莉斯缇闭上眼睛尝试着发动皇血升华，希德却陷入了名为“恍惚”的状态中。 希德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 然而自从得到罪魇圣杯，受到天启开始，希德就发现自己总是不停地牵涉进入各种事件之中，原先可以大小通吃, 在神圣帝国势力范围内过得相对滋润的典范阶实力完全不够用了。 更糟糕的是，自从获得了罪魇圣杯之后，希德很快就发现，他似乎绑定了“杀戮”这个角色，罪魇圣杯最主要的获取浆液方式就是杀戮来获取信息。 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 晋升英雄阶之后的超强敏捷体质令希德马上就克服了失重的困难, 他在坠落的空中控制着自己的平衡，同时他发现赛莉斯缇居然还没有发动皇血升华！ 他马上就明白皇女的敏捷并不能够容许她在强烈的失重感之下集中注意力，于是他喊道：“跟我念, charge，prcess for！” “charge~prcess for！”现在的赛莉斯缇对希德已经几乎是无条件信任，她下意识地跟着希德喊道。 好像按动了开关般，又像是复读导致集中了注意力，时断时续的金光终于续上，皇血升华之力遍布皇女全身，顺着她深红色的斗篷、盔甲，金色流光篆刻下密密麻麻的皇血符文，而且顺着她的手臂，她手上的金色单手战斧在皇血之力的加持下变成了太阳圆环的形状，散发着王朝圣器之威！ 甚至顺着皇女的身体，皇血升华之力直接延续到了希德的身上！ 这就是最近两人整天对练研究出的成果——只要在身体接触的情况下，有一方发动皇血升华之力, 那么另一方也可以顺势一齐发动升华之力。 尽管体内感觉到强烈空虚感，希德还是顺势在短时间内又一次皇血升华, 这对跳崖的男女笼罩在了金光之中，他们的身体素质同时得到了惊人的强化。 生死在此一举了。 希德立即朝着悬崖边上的石头弹出绳标跟钩锁, 经过皇血升华之力加持的工具深深地刺入悬崖峭壁的石头之中, 在强大的下坠之力下，绳子立即绷紧，在拉到一个极端变形的状态下折断了。 希德的手腕承受了可怕的力道，他感受着如断腕般的疼痛，看着绳子从在手腕上刮开的两道血痕，撕开的皮肤和渗血的肌肉组织，无奈地苦笑。 这是必要的，他必须卸去一部分下坠之力。 随后展开斗篷作为简单的降落缓冲，希德立即朝着皇女大呼：“听着，殿下，我数三，当我数到三，你立即朝着正下方发动气绝斧！” “好！” “一！”下坠感又变得强烈了，周围的景色快速上移。 “二！”地面越来越近，结冻的冰河上有一头动物正在看着他们。 “三！” 金色太阳战斧燃烧起白金之光，赛莉斯缇没有犹豫，她直接将皇血升华的所有力量灌入战斧之中，朝着河水的冰面一落而下！ 砰！ 冰裂声，爆炸声，撞击声，还有冲天的水花溅起，一道水柱升空十几米。 赶来的魔鬼将军从悬崖上朝下望去，只能透过层层云雾与风雪，依稀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它们听到了落地的巨响。 魔鬼将军的面色非常难看，正如赛莉斯缇判断的一样，就算是传奇阶从这里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也很低，整个魔鬼军团从这里绕到悬崖下至少要花几个小时。 更糟糕的是，魔鬼将军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某个无上存在标记了。 追杀行动失败，魔鬼将军朝着整个军团打了个手势，即使是那位信徒准备了整个大型的召唤仪式，它们的存在时间也已经接近极限，只能先回去承受大君的惩罚并期望能有赎罪的机会。 …………我是撤退的分割线………… 距离悬崖不远处，尤利安山脉山谷，黑森林隐蔽下的某个野猪洞穴中。 一位蓝发青年口吐鲜血，坐在椅子上的他面目狰狞扭动，他的五官变得像棋子一样来来回回排列组合，最终喷出大块大块的腐肉和一颗被切成两段的心脏。 “这就是皇血升华么？啧，好疼！好疼啊啊啊！”蓝发青年还在痛苦时，他的右臂像是气球一样肿了起来，上面冒出一枚金色的符印，符印开始燃烧，沿着小臂到胳膊，金色火焰迅速朝着蓝发青年的身体蔓延而来。 蓝发青年当机立断抓过长剑就将自己的右臂齐根而断，这一大团血肉落在地上，没几秒钟就被金色的火焰燃成冒烟的残渣。 “这女人，几下就杀了我一个分身。”蓝发青年脸上露出入骨的憎恨：“契约者，霸占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却根本不懂得使用，也是废物。” “明明我才是，明明我才应该是跟真神缔结契约的那个人，可恶，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慢慢地，从蓝发青年的体表长出了一条婴儿般的手臂，在昏暗的洞穴内有着强烈的不对称感和怪异感。 “没事，只要杀了他，真神一定会欣赏我，转而跟我缔结契约的。” “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蓝发青年十分神经质地自我满足着，他的脑海中幻想着自己成功的场面，只是分身被毁之后他力量大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先去找类似斯特凡那样的蠢货吧，他们将会是我的力量之源。” 距离山洞更远些的地方。 拜虚教的圣者少女独自一人在大雪中端着红茶茶杯，此时的少女已经将衣服从见到的校园风jk制服换成了哥特洛丽塔连衣裙，就连两根垂马尾的装饰都换成了黑底红边的蝴蝶结，在山巅强烈的风雪中，少女高贵优雅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嫣红，轻薄的洛丽塔连衣裙根本无法替少女抵御严寒。 然而温度这种东西对少女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饶有兴致地望着远方，裙下黑色天鹅绒吊带长袜紧紧贴合在纤细修长的一双少女美腿上，光是看着就感觉像牛奶般丝滑柔顺，小小丝足穿着一双扣带圆头公主鞋，踩在雪地中却未染上任何一点雪花。 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丝温和，少女迷恋地看着远方。 “好想，好想跟你像以前一样，一起愉快地玩耍呢~” “啊，只要稍微想一想，身体就会变得火热起来。” “不行，现在还不行。” “现在我要做的是……”少女拿出了一张小纸片：“小小地惩戒一下有些想要偷跑的坏蛋！” 小纸片上赫然写着“大姐姐就住在克拉姆大街12号。” “哦呵呵呵~我应该叫她伊露丝媞娅丝好呢？还是叫她拉丝蒂好呢？” “算了，就跟他一样，叫她大~姐~姐~” …………我是大姐姐的分割线………… 跳崖两分钟后，冰河下游100米处。 全身潮湿、青肿的落水狗希德一拳砸开冰盖，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冰河中爬了出来。 此时的白发美少年已经变成了乡下土鳖，他看起来落魄极了，摔伤和淤伤、来自五脏六腑的冲撞让他一张开嘴巴就是满嘴的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滴在他的衣服上。 我没有死！ 我还活着！ 希德疯狂地狞笑起来，他神经质般的桀桀笑个不停，随即转化成了大笑、狂笑，丝毫不顾及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反派。 全身的破烂铠甲，密布的鲜血伤痕，他的手腕处和背部、脊椎、腰部都留下了致命的伤口，因为下坠，他的肋骨摔断了八根，颅骨骨折鼻骨骨折，他的手腕被绳索割开。 他现在的样子比魔鬼还要魔鬼。 这其中每一种伤势足够让凡人死两三次了，但他还活着，他还能笑！ 从怀中掏出罪魇圣杯，希德香甜大口美汁汁地一口气仰头干掉，白发少年全身冒出白烟，所有的伤势都在快速愈合。 只是这次他伤得确实很重，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强烈的憎恨笼罩在希德的脑海中，他双目中充满着杀意，回头望着远处的悬崖之巅，他什么也没看到，但这不会令他的憎恨有所减弱。 迟早有一天，整个谢尔戈地狱，都要承受我的怒火！ 魔鬼，这仇，我记下在仇恨大书上了，你等着我用最恶毒最恐怖的方式洗刷仇恨吧。 希德冷哼一声，将仇恨埋入内心深处，感受着体内的伤势恢复了大约七成，他赶紧来到冰河旁边，将赛莉斯缇从冰河中拖了出来。 皇女也显得很狼狈，但没有希德伤得那么重，而且她的空间戒指里面有大量的高级药剂。 “殿下，你没事吧？”希德将赛莉斯缇抱到腿上，轻声问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希德。”皇女十分疲惫，但在见到希德好像没有大碍的情况下，她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的眼中泛着动人的光彩：“你没事？太好了。”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总是交好运。”赛莉斯缇在希德的搀扶之下起身，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悬崖：“1200尺高，我们真的是从那个地方跳下来的么？” “你要对先祖的力量有信心。”劫后余生的喜悦同样笼罩着希德，他也轻松了一点：“希望惠尼和弗格也能够成功逃脱吧。” “你要对你的同伴有信心。”赛莉斯缇嫣然一笑，就像是高山上的雪莲花盛开般美丽。 第三次共同经历生死之后，皇女望向希德的目光已经彻底不同。 此刻，她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他，已经容不进别的东西。 她注意到了挂在希德胸口的吊坠。 母亲，这一定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对吧？ “希德？”“怎么了？” “传说中，第三次总是会交好运。”皇女疲倦地用手轻抚着希德胸口的吊坠。 “从今天开始，它属于你了。” 第八十四章二人世界 冬日的雪花飘过站在冰河旁的两人身边，被白色覆盖的世界在一瞬间似乎多了许多色彩，白发的少年和白发的少女站在冰河旁边，相视而笑。 听到赛莉斯缇的肯定话语后，希德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天使之泪，这件小小的吊坠里面最后残留的一点点意志正在逐渐瓦解。 “怎么，之前抓得那么紧就是不肯给我, 现在就愿意把它送给我了？”希德没有急于打开这件神器的力量。 他这次伤得很重，一口气将罪魇圣杯所有的浆液全部灌了进去都没有完全恢复，在把赛莉斯缇扶起来看着皇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不知名的绿色药剂饮下后，希德这才说道：“这里不宜久留，谁也不知道魔鬼会不会再追过来，我们先在附近寻找个地方休息养伤再说吧。” “好。”赛莉斯缇显得很虚弱，如果不是皇血升华的力量, 她这样一摔足够死两次了。 由此可见, 作为神圣帝国的开创者，罗曼尼大帝留给他的后代多么丰厚的遗产，五千年过去了，时至今日，皇血升华依然可以拯救皇女于数百米的高空。 一男一女使用冰河中的冰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离开了这个地方，按照指南针和地图的引导离开了原地。 不过虽然魔鬼有可能追上来，但是希德和赛莉斯缇已经没有太当回事了，首先是距离太远，除非魔鬼集体跳崖毫发无伤，否则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追上来，其次是希德拥有山下之影的隐身术，又刚刚晋升了英雄阶，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传奇实力的魔鬼追踪者，否则想要追上并找到希德是痴心妄想。 简而言之，他们其实已经安全了。 裹紧斗篷, 希德带着赛莉斯缇顺着森林边缘前进，一路上, 希德不停地把玩着他胸口的吊坠，那副小心的样子令赛莉斯缇感觉有点不满，又有点好笑：“我不是说了，我将它赠予你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害怕失去的样子？我说话算话不会反悔。” “这可真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之一，我要珍惜这段时光，我要好好珍惜。”希德面色还有点苍白，这一方面是因为之前伤得太重，就连罪魇圣杯中所有的浆液都无法恢复，另一方面是因为短时间发动了两次皇血升华带来的虚弱感。 “你值得获得我的赏赐，我相信我找到了对的人。” 皇女的眼中似乎有团火，令希德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在路上，希德检查了自己的装备。 两把袖剑已经报废了，绳标已经断在悬崖上，他现在可以使用的只有挂在胸口的短剑、腰间的迅捷剑和身后的霰弹火铳，他斗篷已经跟碎布条差不多了，链甲上也留下了道道爪印，当然最大的创口就是那个红发青年的骨钉。 希德跟赛莉斯缇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的猜测是那个红发青年可能不是冲着皇女来的，希德怀疑那个红发青年可能是冲着惠尼或者自己来的。 赛莉斯缇认为无论如何，对方已经死了，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皇女反而担心起了惠蛤等人的安危：“你那两个兄弟不会有事吧？” “不会。”希德十分肯定地摇头。 希德并不担心惠尼跟弗格的安危，首先惠尼作为剑圣虽然很脆，可剑圣的速度却非常之快，而弗格应该也能够脱身，因为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弗格就已经使用卡苏斯魔盒在发动传送术了，只要他们能够逃出一小段距离，弗格的传送术就可以发动，暂时摆脱魔鬼毫无问题。 这个位置朝西面突围不是返回恶狼公国就是前往渡鸦公国，无论是去哪里，以惠尼银手氏族和弗格寒铁氏族的身份都不可能遇到太大的麻烦，希德只是为他们感到有点可惜，难得的面见圣座至尊的机会，他们错过了。 赛莉斯缇心里就没有希德这么多的想法，皇女挽着希德的胳膊半依在他的身上，两人欣赏着尤利安山脉壮丽恢弘的高山雪景，远眺群山中孤寂的荒芜道路，感受着唯美的雪花落在两人肩头，皇女心想那两个家伙也算是尽到职责了，现在就剩下她和希德反而方便了很多。 两人状态都不太好，他们顺着冰河前进，并寻找村庄。 任何世界都是这个道理，靠近水源的地方人群才会聚集，人群一旦聚集就会形成村落，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休息。 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后，随着道路的拓宽和农田的出现，无论是希德还是皇女都意识到附近肯定有村庄甚至小镇。 尤利安山脉这种地方只要有足够开垦的农田都会形成聚居地，它们就像是荒芜海洋中的孤岛一样，靠着少量的耕地和附近的牧场供给生活所需。 在希德前世，有很多现代人不理解克系神话中的那种强烈孤寂感和对未知的恐惧感，那是因为现代人大多居住在非常拥挤，人流稠密到爆炸的都市之中，当一个小区有几万人，当一套房被分成五六个单间，当上下班地铁被挤爆的时候，人们确实很难理解克系神话中的那种氛围。 这个世界就不同了，当走了接近三个小时，希德跟赛莉斯缇真正看到了小镇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喜悦是难以使用语言形容的。 这个小镇叫做深溪镇，大约有几百人口，小镇有简单的两三米高的围墙，而且还有巡逻队在巡逻。 尤利安山脉无论是恶狼人还是瑞兹兰人，往往都民风彪悍充满着武德，他们在一些退伍老兵的率领之下巡逻附近的区域，身穿皮甲或者是胸甲，使用剑盾、短弓、硬弩，有些人喜欢使用斧头。 偶尔能够看到一两把火器。 火器这种东西自从被矮人发明出来之后就是神圣帝国严厉禁止的东西，因为火器能够让一个没有觉醒职业天赋的无职者只要学会简单的装填就能够杀死一阶二阶的职业者。 没错，贵族们基本都有典范阶的实力，到了第三阶就不怕火器了，但贵族们也有附庸、也有手下、也有佣人，他们可没有典范阶的实力，如果让刁民们一命换一命，贵族岂不是要心疼死？ 因此当第四皇朝末尾，火器出现时，狮鹫皇朝立即宣布火器是“魔鬼造物”应该全面封杀，该禁令引发了矮人跟神圣帝国的激烈争端，可事实是狮鹫皇朝禁止火器，远东的游牧、西南的七盾联盟、瑞兹兰的佣兵还有华莱士公国都选择引进火器。 最终的结局是神圣帝国被迫取消了封杀令，但依然规定西维斯和塞乌斯们不得私藏火器。 巡逻队理所当然地看见了希德跟赛莉斯缇，巡逻队长是个退伍的老兵，满脸伤疤还失去了一支眼睛，见到外乡人显得非常不友善，尤其是这个季节出来旅行冒险本来就是很反常的事情。 老样子，希德的白发和恶狼口音令巡逻队长马上和颜悦色告诉他朋友来了有美酒，但在临告别前，巡逻队长还是拍了拍腰间的战斧示意希德和赛莉斯缇不要惹事。 见到巡逻队长的表现，希德立即从身上掏出几枚铜币，塞进队长的手里：“拿着，给弟兄们买杯麦酒喝。” 等到进入城镇内，赛莉斯缇这才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给他钱？巡逻队长薪水应该不差，巡逻也是他的义务跟责任啊。” “就冲着他拍自己斧头的那两下，这就值得一杯麦酒。”希德微微点头：“我们两个都是白头发，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特征，但就冲着你我这身黑鹫皇家斗篷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冒险者，即使如此，他还是对我们发出了警告，这是负责的表现，也是勇气的象征。” “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展现出一点奇怪的同情心。”赛莉斯缇评价着希德的表现：“其实从你的履历来看，你应该憎恨恶狼人，你当初不是差点上了火刑架么？他们说你是魔鬼信徒。” “曾经？是的，但现在，不是了。”希德好笑地看着冬日下的城镇：“走吧，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 刚刚进入小镇内，迎面而来的最大建筑就是天堂之主朱庇特的礼拜堂，这也是小镇最大最精美的建筑物。 礼拜堂这种建筑物比起神殿或是神庙要稍微低一个级别，里面一般只会有一位司铎加上几位圣武士，偶尔有巡回法庭经过或是节日时人会多些。 可这一座礼拜堂的出现就意味着希德和皇女已经进入了“安全区”，魔鬼们不到迫不得已，不会随意靠近礼拜堂的周围，那意味着天堂之主有可能出手。 由此可见狼堡的那位有多么丧心病狂。 赛莉斯缇对乡下的东西还挺感兴趣的，皇女在黄昏中多看了礼拜堂两眼就蹙起细长的娥眉：“这神像好像有点不对劲，我记得天堂之主不长这样，相比起天堂之主，祂更像是……” 说到这里，皇女闭上了嘴巴。 希德却连连点头，笑道：“确实不对劲。” 正常来说，天堂之主朱庇特的外貌通常会被描绘为满头银发的瘦高个，留着短而浅的银白胡须，皮肤总泛着柔和的金色光芒。他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抱着本巨大的法典，一袭宽大飘逸的紫黑（有时紫有时黑）长袍，缀着点点金纹“星”银“月”图案。 在祂面前，你不得不由衷地拜服于那令人敬畏的威势，那来自威严律法的力量。 但是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神像却是个光彩照人的女士，身穿乳白色，飘动装的宽大冕服，手捧纯金的天平——几乎是半透明的金色，冕服下是非常大胆的高开叉修女长袍，头戴蓝白头巾，而且使用一条布蒙住了眼睛，有着几乎完美的身材和直垂地面的绚烂长发。 “这根本不是朱庇特。”赛莉斯缇奇怪地说道：“这明明就是大神官冕下，我见过塞西莉亚冕下几次，她就长这个样子。” “没错，这就是大神官。”希德点头。 天堂诸神的起源为何？已经没人知道了，目前已知的信息是，天堂诸神出现于龙神时代末期，而且一上来就跟龙神神系是敌对的关系，双方连日大战，不分胜负，神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对凡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其中有三位神祇在远古诸神之战中特别重要，祂们因此也被称为“THE THIRD”分别是： 天堂之主、律法之神朱庇特。 冥府之主、复仇之神奥赛里斯。 战争之主、战神塞拉匹斯。 这三位神祇加上另外的六位神祇组成了天堂神系。 龙神神系战败之后，天堂神系也就顺势成为了统治神系，但这三位神祇对凡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战神塞拉匹斯是一位喜怒无常的神祇，祂曾经在远古诸神之战中杀得兴起失手杀死了一位凡人英雄，塞拉匹斯因此极为愧疚，他因此坚决拒绝任何教会小团体的存在，他只允许泛信仰。 只要大陆上还有战争，战神就永远不会缺乏信仰，祂也几乎不会固定支持某个势力某些人，左右横跳是他的风格，谁打得漂亮支持谁是他的信条，祂不会帮助任何人夺取胜利，只会奖励英雄者和胜利者。 冥神奥赛里斯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神祇，掌握冥府国度的奥赛里斯也不喜欢大规模的教会，他的信徒大多以小型修会的形式存在，这些信徒讲究“因信称义”，并从事安葬死者等有关各种死后事务的服务者。 简单点来说，这些人从事的就是希德前世殡仪馆全套一条龙服务，而且完全垄断，只是从来不尝试拓展业务而已。 全帝国4000万人口，冥神修士不知道有没有1万人。 只有天堂之主朱庇特热衷于传播自己的信仰，并建立了极为庞大、阶级森严的天堂教会体系。 所有天堂教会的神职人员和周边人员数量超过100万人。 朱庇特的教义为： “法律即权威。法律维护着社会的秩序，否则世界必将陷入一片混乱。” “法律的功能不可动摇，它之理所当然正如朝阳每日东升，一切争纷、任何罪行，都能完美地化解于法律之中。” 简而言之这是一位“管管神”，祂对一切的态度都是“早该管管了”“应该管管了”。 只是根据历史记载，在神圣帝国初建时，朱庇特还经常显圣，甚至有亲自出手对付破界魔和魔鬼大君的记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堂诸神显圣时刻越来越少，到最后除了重大活动以外几乎不显圣。 朱庇特的最后一次显圣就是在地狱远征队事件结束后，祂册封塞西莉亚为大神官，并宣布她是天堂神系的凡间代言人，大家要听她的命令。 “那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由于整天都是大神官替代天堂之主发布神谕，因此久而久之，帝国乡间尤其是靠近瑞兹兰这边都已经把大神官认作天堂之主崇拜。”希德朝着皇女解释道：“渐渐地，大家都开始供奉大神官冕下样貌的天堂之主神像。” “这也……太奇怪了。”皇女是真的觉得很奇怪，虽说因为是天堂之主册封的大神官，因此就算是把塞西莉亚当做朱庇特信仰，大部分的信仰之力也会流入天堂之主那边，可这毫无疑问会造成一定的信仰分流，天堂之主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止呢？ “不知道，但是我们要了解一个事实，那就是塞西莉亚冕下可是最近成功的一位圣座至尊，她可是步入虚境成功见到虚境真神的！”希德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谁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皇女陷入了深思之中。 而希德的看法是：也许天堂之主是诸神之中最强大的存在、神祇战斗力前列的佼佼者，但在那个高悬于宇宙万物之上的圆环面前，或许也跟蝼蚁无异。 光精灵圣座至尊“天之歌”凯勒博恩-银手曾经评价过那位真神。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这就是那位“真神”的含金量！ 也只有祂被所有人称为“真神”的原因所在！ 第八十五章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理所当然，当天晚上希德跟赛莉斯缇在小镇中的旅馆留宿。 神圣帝国，尤其是这种乡间小镇的旅馆基本上都是家庭营业顺便再雇佣几个伙计就组成了一间标准的旅馆，这种旅馆对许多冒险者来说简直就跟“家”一样，在小餐厅里喝上一扎啤酒以及在炉火边啃上一块烤肉在那个瞬间就可以令他们感到无上的幸福。 小镇的旅馆条件还算不错，毕竟这是个拥有几百人口的小镇，该有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一层的马厩里面甚至提供钉马掌的服务。 来到前台，希德正打算伸出两根手指，赛莉斯缇一把将他往后拉扯，皇女气定神闲神态自若，以不容反对的霸气姿态对着旅店老板吩咐道：“就一间房，最好的豪华套间。” 深溪镇的旅店老板个子很高, 微微有些中年发福，他单从两人的外貌和谈吐就知道他们绝对是诺比利大贵族，大概是新婚燕尔图个新鲜所以会出来住自己的店吧？ 现在的年轻大贵族，真让人不懂。 收了房费还额外收到一笔洗澡费用，旅馆老板立即让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去烧热水。 老板娘看起来就比老板要年轻不少，大约二十七八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点鱼尾纹，但容貌秀丽保养得还行，身材也不错前凸后翘，就算是赛莉斯缇在场，旅馆老板娘依然不停地暗示希德要不要来点“特殊服务”。 一开始赛莉斯缇还故作矜持不给老板娘碰她东西的机会，皇女多少懂一点民间“窃取血脉”的套路，知道希德的血脉是香饽饽。 但是当老板娘将自己11岁的女儿带过来询问希德要不要“搓背服务”时，皇女殿下还是无法遏制自己的无名之火，她恶狠狠地盯着希德。 敢答应我就阉了你！ 我对小女孩没兴趣！希德赶紧回以一个眼神，同时对着抱来被褥的老板娘表示不需要更多服务。 老板娘表示非常遗憾，她又强调说如果希德想要了解一下深溪镇有哪些好去处, 一定要找她。 说完，她示意女儿放下毯子，从房门中退了出去。 “你总是这么受欢迎么？”赛莉斯缇将披风解下挂在衣架上，把窗户关紧点燃油灯，房屋里面又变成她和希德的两人小世界。 皇女的声音怪怪的，很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之前在地下室时，她就觉得虽然惠尼和弗格也是个有趣的人，待在一起太长时间也有点不便，但她跟希德在一起就没有这种烦恼，她觉得还是他们两个人相处比较自在。 “习惯了。”希德坐在壁炉前，正在用铜把手挑着里面的柴火，检查着过滤网，明灭不定的火光在他的面前摇晃着：“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老板娘说热水马上就到，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当然是我先洗！”皇女很自然地说道。 “那你先。”希德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面前的壁炉里面。 他在回忆那个红发青年的来历，回忆从他开始来到恶狼公国后的一系列事情，再回忆他已经锁定目标的那笔血仇。 “咚咚咚。”旅店佣人抬着几桶热水进来，赛莉斯缇主动伸手接过，皇女步入浴室中警告希德“不准偷看”。 没有理会她，看着壁炉内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的火苗声，希德皱着眉头。 面见大神官塞西莉亚实际上非他所愿，对方可是圣座至尊，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圣座至尊大多有独特的癖好而且性格怪异特立独行。 但是不去面见塞西莉亚目前也不行，惠尼跟弗格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大可以一走了之，希德要却要留下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是的，他会亲手完成属于自己的复仇，这次那个家伙把自己整得这么惨，希德没有理由放过他。 想到这里，希德伸出手按住了自己胸口的第二件虚境神器——天使之泪。 在皇女的正式赠予之后，天使之泪中那残存的少许意志终于渐渐散去了，这件神器真正的主人开始感受天使之泪的力量。 天使之泪是一件饰品类别的神器。 咋一看之下，这是一件不起眼的虚境神器，它目前只有一个效果，那就是“天使的眼泪”。 天使的眼泪：被动提升持有者巨额魔法抗性和元素抗性。 也可主动激活发动，在激活之时，宿主将会得到一定时间的金色防御圈保护，该防御圈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破坏，目前以持续时间约为12秒，且在防御圈发动时宿主还会得到飞行术加持，可以以600米/秒的速度飞行。 这是一件很强力的神器，可希德总是觉得还不够。 对照罪魇圣杯来说，天使之泪的功能性显得稍有些单一了。 然而，随着希德进一步将力量探入天使之泪中，他的灵魂突然来到了星空领域之中。 无穷无尽的璀璨星河内，两条笔直前伸的道路朝着希德敞开了怀抱。 希德发现自己站在直径百米的圆环“天启”之上，两条星空之路就位于前方。 流光溢彩，真实虚幻。 希德朝着左边望去，左路的尽头圆环上写着“慈悲”，动人的彩虹划过圆环，爱情、友情、亲情、甚至包括国族乃至世界之情，多种感情交汇在一起，那是动人的“奇迹”。 如果选择了这条道路，天使之泪将进化为“守护天使”。 右边的尽头则是“憎恨”，黑色的火焰在圆环中燃烧，复仇的力量呼唤着希德，怀疑、憎恨、贪恋、憧憬、独善的情感甚至比起左边道路上的力量要更加强大，那是虚空的“湮灭”。 如果选择了这条道路，天使之泪将进化为“复仇天使”。 “旅行者，选择的时候到了。”圆环之神的声音自希德的耳边响起，祂朝着祂的永世神选低语道：“你可以做出选择了，吾之契约者。” “能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么？”希德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条道路。 圆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你本心，你的选择将决定世界的走向。” 本心？ 我这种人，配谈本心么？ 希德看着眼前的两条路，一条是“慈悲”一条是“憎恨”。 白发少年有些彷徨不定，如果是出于前世和今生的教育，他应该选择“慈悲”。 只是单听名字就可以知道，“守护天使”的功能应该是倾向于防御性的，而“复仇天使”的功能应该是倾向于攻击性的。 那么从职业规划和道路发展、从强者为尊到复仇为目的，希德毫无疑问应该选择“憎恨”，他已经有罪魇圣杯这件恢复性神器了，守护天使的功能如果重叠了就是纯粹浪费。 捏紧、放开、捏紧、放开，天使之泪在希德的手中不断地翻转着，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拿不定主意。 选择“慈悲”么？那岂不是等同于饶恕？ 不，我希德-亚博伦永不饶恕，永不遗忘！ 选择“憎恨”么？那会不会因此导致成百上千万人因我而死？ 这似乎也不那么好，看到远处浑浊的黑色火焰还有下方不可名状的虚空之力，希德很清楚自己不一定有驾驭它的力量。 不伤及无辜是他的底线。 希德还在犹豫中，他没有注意到手心的天使之泪中光芒闪动，一缕微光顺着天使之泪朝着它原本的主力逆流而去，神秘光之纽带维系在两人之间。 没过一分钟，来自浴室的叫声突然令希德的注意力回到了现实。 “希德！希德，你在外面么？”浴室里传来皇女的声音，赛莉斯缇听起来又羞又怒：“希德，在外面给我点回应。” 无垠星空褪去了，希德的精神回到了豪华客房温暖的壁炉之前，他抖动自己的脑袋集中注意力，看着手中的天使之泪依然在泛着亮光。 算了，先不急于选择，他还没想好。 “我在，怎么了，殿下？” “你……”赛莉斯缇的声音听起来羞恼万分，皇女在里面顿了半天，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没事，我只是没听见你的动静，以为你出去了。” “我在的，殿下你慢慢洗，我不着急。”被这下打断之后，希德反而不想马上做出选择，他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他甚至想等到自己复仇完毕再说。 浴室之内。 沐浴过后的帝国皇女如出水芙蓉般惊艳，热辣的胴体被洁白的浴巾包裹着，浴巾下的高挺乳还保持着极度的软嫩丰满，象牙白的肌肤上沾着水渍，显露出属于她的无尽风情。 在连续的战斗和旅行后，一次美妙的热水澡令赛莉斯缇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皇女泛着潮红色的脸蛋上尽是舒心惬意的表情，而那个男人就守在门外也令她感到无比安心。 只是沐浴结束从大木桶中起身时，赛莉斯缇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奇怪变化！ 她的小腹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粉色花纹。 花纹由三个部分组成，在花纹的最中心是一个同心双层爱心的花纹，该花纹牢牢地烙印在赛莉斯缇的小腹上，而且有种特殊的妖异美感。 同心双层爱心的上方，两道细长的粉色丝线从两个圆形的中间伸出，在缠绕中显出凤凰之首形状。 最后环绕着同心双层爱心图案的两翼，是类似羽翼的丝线，目前该丝线还只是收束的状态，自爱心两侧呈下垂的状态。 这是什么？！赛莉斯缇被自己身体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她下意识地用水清洗花纹，自然无论如何都洗不掉。 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从未纹身过啊，为什么会在这个……这个羞人的地方？该死，我到底怎么了？ 赛莉斯缇徒劳无功地折腾了一遍见还是没用，只能呼叫外面的希德。 可当希德问她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满面羞红的皇女却无法将身上的变化说出口，她张了半天嘴巴。 不，不行，不能被他发现，如果被他发现了我身上有这种东西，他会怎么看我？ 屋外的希德自然不知道浴室内的纠结，他放下天使之泪：“殿下你洗好了没有啊，我也想洗啊。” “住口，你这个变态！”皇女赶紧捂住小腹蹲下溅起大量的水花，她将自己无限美好的娇躯掩盖在热水中，面色通红：“你没有从什么地方偷看吧？” 厚重的木板门外，希德都无语了：“你又要只开一间房又要我守在外面又害怕我偷看，殿下，你这有点不讲道理吧，我的殿下？” “闭嘴！”皇女也知道自己有点不讲道理，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要开一间房：“你是个绅士，对么？” 明明，明明是看在他多次救了自己的份上，打算给他一点甜头尝尝……甚至是今天晚上就把他拿下的！ “对啊，我是个‘绅士’，大绅士。”心情很好的希德马上骚话连篇：“不过嘛，殿下，有的时候不一定要玩偷看这些下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听着门另一边的水声，我也可以连吃三块黄油面包的！不要小看我的想象力啊。” “你这个变态！”赛莉斯缇听着希德的骚话只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她尖叫道：“罗曼尼在上啊，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因为，这些骚话，我只对你说啊。”隔着门，希德继续说着骚话，反正骚话不要成本，他也正好借此转移注意力：“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浴室里面的动静因为这句话消失了。 又过去一分钟，房门打开，用皇室浴巾裹住自己的皇女从浴室中步出，她脸上挂着的潮红也未曾褪去，湿乎乎的银白色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浴巾下修长的白皙美腿也因此伸直绷紧着些许，她见希德真的坐在壁炉前，脸上又泛起一阵晕红，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好。”希德没有想太多，他也确实想洗个热水澡了，皇女洗得时间有点长，趁着水还温，他也要爽爽。 “把自己洗干净点。”进浴室之前，希德听到了皇女的吩咐：“别应付，我这是为你着想。” 不祥的预感。 第八十六章我会负责的 小镇旅馆，豪华套房的浴室也算不上很大。 希德不管那么多，他舒舒服服地脱掉衣服，将自己消瘦又不失男性美感的身体泡入水中，享受着难得的热水澡，浴桶中的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滚烫，还泛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就是贵女的好处, 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基本上只有高阶层女性才会注重个人卫生，皇女就更是了，她多多少少有点洁癖，她的空间戒指里面还准备了很多专用的“卫生球”，那是巫师们的杰作，一颗绑定了“清洁术”的卫生球就可以将身体从上到下洗净一次。 泡了一分钟, 希德又拿出天使之泪在手心把玩。 就在刚才他启动天使之泪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这件神器中曾经残存的意志在最后的时候窃取了些微力量, 并通过原有的路径传输回之前的宿主身上。 也就是说趁着希德在面对抉择时犹豫不定的那下，有点来自虚境的力量回流到赛莉斯缇身上去了。 希德对此不是很有所谓，他能理解，毕竟天使之泪已经离开皇女身边，这是父母想要把东西留给孩子的最本质的爱。 自私又无私的爱。 拿起天使之泪，希德轻轻地将其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这种爱他曾经拥有过，还不止一次。 浴室里面的人在洗澡，浴室外面的人却很紧张。 赛莉斯缇用浴巾擦拭着自己身上残留的水珠，再用夏洛特赠予自己的魔法道具将头发吹干些，就站在豪华套房内的大床之前，动人的绯红色从脸蛋上覆盖到全身。 今晚就把他拿下！让他变成自己的形状！ 就是现在！ 赛莉斯缇听着里面的水声，知道她时间不多了。 这没什么，这很正常, 皇女再次说服自己，我可是黑鹫公主，我可是帝国皇女！ 是我主动临幸他, 他可没有选择权, 也没有资格拒绝我。 皇女很有信心地双手叉腰。 从事实而论，赛莉斯缇确实没有想茬，如果双方发生关系，那么毫无疑问是作为帝国皇女的她主动临幸的希德，而且希德是没有拒绝权的。 天堂诸神跟远古龙神时代是不同的。 在龙神时代，除了光之龙神对贞洁方面有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之外，大部分的龙神在这块上简直就是随心所欲，龙神在漫长的岁月中留下了无数的龙子龙孙，现在的巨龙身上基本上都有几大龙神的血脉。 受到龙神的影响，作为龙神的神眷种族，精灵一族也是玩得花哨无比，上梁不正下梁歪，精灵没事就喜欢开“假面舞会”“生育晚会”，讲究尽情享乐，暗精灵作为龙神忠诚派至今还沿用龙神风俗，除非是能够得到龙神祝福，否则暗精灵根本不存在结婚这个概念。 惠尼所属的光精灵由于改宗为天堂神系要强一些，但光精灵的婚姻和人类还是有很大不同，光精灵的婚姻只有四十年的“公证期”，四十年一到除非双方都愿意续期，否则婚姻自动解除，这本来就是个讲究新鲜感的种族。 人类方面的话就不太一样了，天堂诸神尤其是天堂之主朱庇特是比较讲究道德贞洁这些的，也出台过相对严厉的规定，对平民约束很严格，对贵族也有一定的限制。 然而从第四狮鹫皇朝和第五牡鹿皇朝开始，皇室的血脉衰退得很厉害，皇族越来越被子嗣稀少的重大难题所困扰，许多皇帝皇子结婚了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最终天堂教会迫于无奈只能同意适当放开私生子的限制，如果能生出孩子允许将其“合法化”。 牡鹿皇朝历史很短可以忽略不计，黑鹫皇朝历史上有好几位皇子皇女都玩得挺花的。 赛莉斯缇自然也拥有这方面的权利，尽管她从未使用过。 不再犹豫，赛莉斯缇立即换上了一件黑鹫复古幻影黑白花束抹胸睡裙，裙子的低胸设计让深深的沟壑隐约显现，腹部的收腰让皇女的高挑身材看上去更加完美，长至大腿一半处的裙摆也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下的走光可能。 不过裙下的清凉感和微风划过的感觉告诉赛莉斯缇走不走光不重要，反正这里又没别人，她脸色泛红地按住小腹十分苦恼，小腹上奇怪的花纹实在是不方便让希德看到，又想起希德的爱好，果断从空间戒指里面拿出了一双略厚的半透肉天鹅绒珠光黑丝裤袜。 赛莉斯缇坐在床边，慢慢抬起一条匀称修长的大腿，白嫩的脚后跟磕在床脚边缘，食指与拇指轻轻捏住连裤袜的袜口边缘，剩下一只手拉住另一边将袜口撑开，黑色的超薄丝袜蒙上了粉嫩的玉趾，几颗玉趾微微收拢，让丝袜完全透明的尖端与足尖相连，然后轻抹足背，大拇指重新塞回袜口，细心地将丝袜向上捋着抹掉皱褶，她抬起小腿，让腿部能够更好的被丝袜包裹，随后伸出另一只脚，直到两条玉腿都覆上了性感朦胧的黑色珠光， 致密的天鹅绒裤袜渐渐拉上了皇女的大腿，少女扭动着臀部拉扯着裤袜的袜口，慢慢地是在调整着裤袜的位置。 赛莉斯缇会在洗完澡后穿上丝袜也不仅仅是因为希德的特殊癖好，同时她自己也特别喜欢腿肉被紧致的丝物包裹挤压的感觉，尤其是裹着滑腻丝袜的大腿内侧来回摩擦之际所产生的奇妙快感，让她几乎对丝袜有着特殊的热爱。 想起这个，皇女突然怀念起了以前在皇家黑鹫学院中跟好闺蜜夏洛特相处的时光，丝袜不离身的习惯还是夏洛特教她的，甚至可以说她的穿衣风格和穿衣打扮都是夏洛特教的。 可惜，要是这次夏洛特来了，怎么会出这么多事？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帝国皇女就这样坐在床上，她轻轻地将窗户打开一点，窗外寒潮和冰雪席卷整个小镇，让人完全不想离开自己舒适的房间和温暖的被窝，而随着夜幕降临，本就不算喧闹的小镇陷入了更深的寂静之中，点点星光点缀在漆黑的街道之中，仿佛夜空中的明星倒影在大街般，时闪时暗。 在准备完了之后，赛莉斯缇轻轻地取出一些玫瑰花瓣洒在床上，悠闲地抿了一口希德准备好的热茶，静静地等待着。 希德没有让她等太久，男人洗澡一向不比女性，等到他出来看见坐在床上的皇女时，他的眼中还是闪出了无比惊艳的神色。 希德不是傻瓜，更不是什么不举之人，他当然知道赛莉斯缇想干什么。 在前台时就只要一间房间，洗澡时要他守在外面，还有刚才的嘱咐，希德要是不懂就太木了。 他不是那种钢铁直男或者迟钝木讷的木头男主。 但要说他真的对赛莉斯缇很有感觉么？ 希德承认，赛莉斯缇是个大美人，超级大美人，在他目前见到的所有女性中，没有一个颜值能够跟皇女相比的，无死角的冰山大美人。 可问题是，这女人的身上太多麻烦了，前文也强调过，坏女人总是会对给予信任和肯定的希德抱以很多种期待，如果希德没完成她就会失望。 如果老是令皇女失望，结局会是怎么样呢？呵呵~ 现在天使之泪已经到手了，希德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必要跟赛莉斯缇发生点什么了，等回去完成复仇，自己拿着天使之泪直接跑路岂不是美哉！ 好，决定了，拒绝一定要坚决一点！ 非常有节操的希德立即义正严词地对着赛莉斯缇说道：“那个，晚上我睡地板？” “你认真的么？”已经换好黑丝短裙的皇女看着希德虚伪的样子被她逗乐了，霸气的皇女勾了勾手指，示意希德过来，一双修长的黑丝美腿也跷起，大拇指足尖轻轻地顶起了一片淡淡的朦胧：“过来，我今天要临幸你。” 希德还想拒绝，但是他的身体明显出了问题。 上面的政策本意是好的，但是下面的执行出差错了啊！ 犹豫，就会败北，希德刚刚靠近就被赛莉斯缇伸手一拉，霸气十足的皇女直接反身跨骑在他身上，馥郁的浓烈体香渐渐笼罩着他的鼻腔。 白发少年把握住最后的理智，他很认真地说道：“殿下，这可是你主动的！我是不会负责的！” “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负责？”赛莉斯缇看着这男人到最后了还在扭扭捏捏，更是不耐烦：“放心，我跟那些皇室公主不同，我不是渣女，我会对你负责的！” “其实，其实你不对我负责也可以的。”希德“害羞地”转过脸，他心想我能不能只享受，不用承担义务啊？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赛莉斯缇紫水晶色的清澈眼瞳柔情似水地看向了尴尬中的男人，一抹娇红浮现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像极了她运筹帷幄时的得意笑容，仿佛一切尽在她预料之中的那般。 希德还想说点什么，他的嘴巴马上就被堵住了。 “唔……” …………以下略…………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夜已经很深了之后，房间内的动静这才消停。 窸窸窣窣地，黑暗的房间内一点点小动静被屋外的风雪声掩盖了，只剩下低沉的呼吸声。 “你这个家伙……希德，你居然……为什么？”赛莉斯缇慵懒迷人的声音时断时续，皇女听起来气急败坏：“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到底……” 本以为能“镇压”希德，结局是她软得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殿下，我可是第一次啊，我把我宝贵的贞洁献给了您啊！”希德骚气的声音随后响起：“我是处男。” “骗子！”皇女明显是动了真怒，她本来伏在希德的身上，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火光冲顶，怒气根本控制不住：“怎么可能！你这种水平……你这个大骗子！根本不可能！” “真的！”希德伸手把玩着赛莉斯缇银白色的头发，皇女光滑柔顺的长发跟自己的头发一模一样，白发少年看着身上香汗淋漓的女人，伸出双手拥紧了她的腰，顺便轻轻地蹭着她的一双黑丝美腿，隔着柔软丝滑的天鹅绒丝袜，感受着美妙的触感：“殿下，你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打算怎么赔我？” “谎言！”赛莉斯缇是真的很气，皇女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几度花开之后她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见希德还在撒谎，她真是恨不得掐死他！ 这小子的能力从哪方面来说都非常娴熟，绝对不可能还是处男！应该委屈的是她才是！ 享受着希德给自己带来的那无限美好的悠长余韵，赛莉斯缇又发不出什么脾气，只能伏在男人的胸膛上，用僵硬的语气说道：“说实话，希德，你之前都跟哪些女人有过关系？” “你……你想干什么？”希德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哼，看你这样子，数量不少吧？10个，20个？”赛莉斯缇不满又好奇地问道：“你可一点都不像新手！” “我是看书看来的，我很纯洁的啊！”希德还在说着骚话，却发现皇女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他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这才给了一句实话：“殿下，我之前可是说过，我不会因为你是第一次就对你负责的哦，这是你主动而不是我主动。” “是，是，我会对你负责的。”赛莉斯缇不耐烦地说道，皇女伸手搂住希德的脖子，她的眼中是可怕的占有欲跟掌控欲：“你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是么？”希德别开了脑袋，不想看皇女的表情，他叹着气：“我猜，你会做这个决定，是我晋升了英雄阶对吧？如果我是个典范阶臭狗，今天旅馆是不是会开两间房？” 屋内的氛围马上冰冷下来。 “那只是……一个方面。”被希德说出真相的赛莉斯缇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下头靠着希德的胸膛：“我需要确认你的天赋、你的才华和是否有进一步的可能。” “你这样活着不累么？”希德淡淡地说道：“什么都要算计，什么都要追逐，你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还有帝国的利益。” 皇女渐渐冷却下来了，她也决定上点干货：“我的出身决定了我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发展感情，随着我的年龄增大，父皇迟早会给我安排婚姻，实际上今年以来我已经先后被介绍认识了几个还不错的大贵族青年，他们的条件也还可以，只是我觉得不够满意，我也认为我有权选择。” “然后你出现了，你很优秀，你血脉纯净，你很有见识也很有头脑，能弥补我缺失的宫廷政治教育，甚至让我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室看不到的社会阴暗面，我不讨厌你，一点儿也不。” “现在，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却也拥有了一个巨大的机遇，对我来说，如何及时止损，避免更大的损失和把握住这次机遇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选择了你，希德，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对么？” 希德叹了一口气，他终于听到皇女的真心话了。 皇室就是皇室，不但享受着最顶级的社会资源，而且在利弊权衡中冷静理性地近乎残酷，一切无关的人和事都可以说舍弃就舍弃。 她或许对自己很有好感，也有一些真心，但总体来说还是为了利益考虑。 可希德有什么资格拷打她的真心呢？希德他自己不也是以利益考虑，为了天使之泪为了收集神器甚至是为了父母报仇才留在皇女的身边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真复杂。”希德再次抱住了皇女：“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就出发前往美泉宫。” “复杂？或许是吧。”赛莉斯缇却示意自己不想休息，她盯着希德，就像头小母狮一样嚣张：“但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也可以变得很简单啊。” “希德，希德……你有考虑过，换一个环境，换一个身份生活么？” 第八十七章让我们敞开心灵 ps：我想了想还是觉得重铸edg荣光，吾辈义不容辞，忍着伤痛写出了这一更。 赛莉斯缇紫水晶双眼中闪闪发亮，充满着热切地期待，注视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希德。 希德很清楚，对于冷娇性格的皇女来说能说出这种话，已经跟告白无异了。 用希德特制的皇女翻译器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很欣赏你, 留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吧。” 进一步翻译再简化的意思就是“入赘我，怎么样？” 可以看得出来，皇女已经是竭尽全力鼓起勇气表白，她那散发着无尽热忱的双眼非常期待希德答应，这样的话他们的关系真就从复杂变成无比简单的关系——利益共同体和夫妻。 只是希德注定会令她失望，在别的事上，希德可以奉承、可以虚伪、甚至可以有点舔她，可在这件事上, 他不会妥协。 在赛莉斯缇期待的目光中，希德将视线从皇女身上移开，他没有正面回答赛莉斯缇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不是曾经问过，为什么我如此执着于复仇，却没有憎恨那些差点把我送上火刑架的农民么？” “为什么？”赛莉斯缇见希德没有答应自己，眼中止不住地失望，但她还是忍耐住了，她双臂挂在希德的肩膀上，倚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到无比安心：“说给我听, 我想听。” “我早年的事你也都知道, 当时我被勒令离开恶狼公国，那时候我只是个12岁的孩子。”希德摇着头, 他伸手轻抚着赛莉斯缇羊脂美玉般的脊背，享受着难得的闲暇一刻：“当时我就很恨啊，我就很恨这些农民, 我当然知道他们这是打算吃绝户钱，我也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污蔑我，自然，我当时也很恨，非常地恨，我心想等我有朝一日回来，我要把这些人全杀了。” “你经历了很多。”赛莉斯缇默默地靠在希德的怀里，皇女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画面，只有十二岁的希德被暴徒们污蔑为庄园血案的凶手，他一方面要承受丧父丧母之痛，另一方面又要面对人性之恶。 从小时候开始，作为皇室成员，所有人都在教导皇女告诉皇女，人性是恶的，人天生就是有罪的，唯有向天堂诸神献上信仰，方能够得救。 希德整理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之后梅克伦伯爵裁定我无罪但勒令我必须离开，怀着憎恨，我离开了养父母的庄园，打算前往瑞兹兰佣兵王国讨生活。” “在路途中，我来到了一个村庄，当年，那个村庄因为当年降雨很少，导致粮食收成很差，我在路过村庄时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间，村里的西维斯和塞乌斯们人人都面有饥色饿着肚子，许多人吃树皮，吃草根，甚至是吃土。” 紫水晶般的眼睛黯淡了，皇女少见地没有反驳希德的话，而是点了点头：“父皇和长兄都曾经跟我说过，现在的神圣帝国，诺比利和依奎斯中安于享受的多，做事的少，底层人不堪重负，恶狼的土地又太贫瘠了。” “你听我说完。”希德示意皇女不要着急，他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在神圣帝国内也屡见不鲜，果然，按照正常程序，很快，农民中的一个年轻人就提出，去求见领主老爷，去恳求老爷减税恳求老爷接济，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这对神圣帝国来说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当农民们因为各种原因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会恳求领主减税施恩，而考虑到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大多都会给予一点应有的仁慈。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希德旁观着这一“请愿过程”，当地的领主见到农民们在那个年轻人的号召之下聚集起来要求减税时，也表示了同意告诉农民们今年会减一部分税，不用缴纳那么多粮食。 一切看起来皆大欢喜。 然而等希德第二天准备离开村庄时，他却发现那个年轻人死了，是自杀。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啊，他不是请愿成功了么？不是已经减税成功，日子能过下去了么？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还要自杀？”希德的目光深远，他望着天花板：“于是我留了下来，询问年轻人的父母兄弟，为什么他要自杀呢？” “年轻人的母亲流着泪告诉我，既然他代表着农民去请愿了，那么他就必须要死，这就是减税的代价！” “领主不会允许底层人获得跟他们走上谈判桌的资格，实在活不下去了请愿，可以，但代价就是领头的人必须死，否则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两次，有两次就有三次，不允许开这种先例。”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领主也可以通过这种行为判断农民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如果农民连死都不怕，还是要来请愿，那么也就真的意味着农民已经被逼迫到极限了，这种情况下，只要任何脑子没问题的贵族都会答应减税的，毕竟塞乌斯本身就是贵族的财产，西维斯则是工人、书吏、匠户的重要来源。” “从那天开始我明白了，请愿一次的代价，就是农民的一条命！也只有面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逝去，领主老爷们才会不情不愿地做出一次改变！” 希德重新移回自己的目光，他盯着赛莉斯缇绝美的冰山容颜，轻轻地伸手贴在她的脸蛋上，在抛去了摆烂和玩世不恭的外壳之后，他终于露出了一点自己的本性：“你是觉得我会为这样的神圣帝国，这样的贵族体制效力么？” 赛莉斯缇已经说不出话来。 作为帝国皇女而且有心接触这些事，她多少了解一点近年来内部积弊重重跟三四等人数量不断下降，成规模外逃的情况，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居然已经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壁炉火光阵阵，屋外风雪不停，深夜中的男女紧贴在一起享受着彼此的体温，可他们的立场和身份却又相隔得那么远。 “是，恶狼人很狡猾很可恨，心肠恶毒敌视外乡人，喜欢撒谎、喜欢残杀过路的落单旅人夺取他们的财产，吝啬又奸诈。”希德接着说道：“可是，是谁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是你，是你们这些大贵族！”希德毫不客气地盯着赛莉斯缇：“是你们！把他们逼成这样的！是你们这些皇族！是你们手下的贵族！还有现有的天堂教会！” “是你们！” “想让我为你们皇室效力？为神圣帝国现有的体制献上自己的一生好让你们高举庙堂之上安稳无忧？想都不要想。”希德最后总结道：“我不会为你父亲的皇朝效力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赛莉斯缇却燃起了更大的斗志，她被子里的一双黑丝美腿直接夹住了希德的双腿轻轻地磨蹭，更是贪婪地蹭着他的脖子：“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为神圣帝国做点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改变目前的局势？你我都是罗曼尼皇帝的血脉，在这个时代，我们更应该站出来！不是么？” “噗~如果你觉得神圣帝国不好，那你就去建设它？”希德被赛莉斯缇逗乐了，他干脆拥过皇女，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小傻瓜，你也不想想，如此庞大的体制跟现有的七大公国中央皇朝体系，还有人数上百万的天堂教会，就算你能够按照正规程序即位成为皇帝，你要如何依靠一己之力改变所有人么？不，任何人继承了这个位置，他都会逐渐被这个位置同化并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地位，最终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必须要有一个巫妖王……”希德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知道。”皇女不得不承认希德是对的，她先是马上反应道：“那么就彻底击碎它，塑造一个新的？” 此言一出，皇女却本能地摇头：“不，不可能，我没有这种力量，就算是大神官冕下也没有这种力量。” “就算你有这种力量又如何？”希德不以为然地笑道：“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来自于现有的神圣帝国体系，如果你把这个体系击碎了，那你除了美貌和实力以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赛莉斯缇承认希德说得完全正确，如果她没有这身血脉，她可能早都被做掉了。 这次恶狼之行，她成长了很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么？” “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希德耸肩：“我又不是什么基因原体，来到一个世界就一定要给一个世界带来帝皇的圣言和伟大的变革，我就是个普通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基因原体是什么？帝皇又什么？为什么希德嘴里面总是说出些自己不太懂的话？ 皇女如是想到，希德就像是个套娃，一层又一层，每次都有新的惊喜。 如果不是今晚两人发生了肌肤之亲的亲密关系，他估计也不会对自己说这些吧？ “跟想象中不一样，这太棒了。”两分钟后，希德怀里的皇女满面通红地呢喃道：“这种体验真是……太舒服了，跟之前的体验完全不一样，谢谢你，希德，我好喜欢。” “？？？”希德本来已经有点困了，听到这句话马上就不困了，他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你以前体验过？谁？” 即使是在非常昏暗的环境下，希德的表情与声音依然被赛莉斯缇观察着，赛莉斯缇故意停顿了几秒，这才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是跟夏洛特啦，我们在一起读书时皇家学院内有一些女学员同宿舍……当时我们都很好奇，夏洛特就跟我……试了试。” “试？怎么试？”希德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确认过皇女是百分之百的原装货，天使之泪的力量更是可以证明，这件神器也象征着贞洁。 “就……就蹭一蹭，亲一亲那种。”赛莉斯缇将头埋在希德的胸口，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反正怪怪的，比跟你在一起差多了，以前我还觉得挺舒服，现在回想起来就是隔靴搔痒。” “…………”希德翻了个白眼。 见他的状态，皇女有些得意，她伸手把玩着希德的头发，紫水晶的双目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了？你嘴上说不想负责，心里还是在意的。” “你故意的。”希德没好气地说道：“你故意说出这个故事给我听就是想要激起我的情绪，从而掌握话语的主动权，我的殿下，你成功了，可是……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为什么总是抱着这样奇怪的心态不断地试探我呢？睡个好觉不行么？” “但是我现在还不想睡。”明明外面已经是深夜甚至凌晨了，皇女却很精神，她缠在希德身上：“再陪我说说话好么？今天可是我的初体验，你这个家伙也太没责任心了！” “我说过我不会负责的。”希德无奈，他伸手比划道：“就算要聊天，我们也应该是以朋友以床伴的身份聊天，不要以这种领主对封臣、皇帝对大臣、官僚对官僚的态度聊天，好不好？你就当我是你的好朋友，用朋友的态度对待我，好不好？” 接下来，皇女的反应令希德愣住了。 在象牙般洁白如玉肌肤的映衬着帝国皇女绝色的脸蛋，明亮深情的美眸，小巧挺立的琼鼻，泛着润泽光芒的粉嫩薄唇微微张开，高贵清冷的气质已经融化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只见她十分很委屈地说道：“但……但我不会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才是对待朋友的态度，我完全不懂。” 她不会。 希德被皇女这一句话说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是啊，她不懂得应该怎么交朋友，她不懂得怎么正常跟人平等相处。 她不会啊。 经年累月地被放养，皇宫内的尔虞我诈，皇帝的冷淡对待与周围人的追捧，童年时经历的苦难与缺失的母爱，赛莉斯缇完全不懂得应该怎么正常地跟别人相处。 她不懂，她面对希德只能一边展示自己的好感，一边却还是将自己当成主人当成上级，她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甚至不惜跟他滚床单，却在滚床单之后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告白”，直接把这浪漫的一夜变成了一场交易。 “那你平时是怎么跟你那个好朋友夏洛特相处的呢？”希德只能问道。 “那是因为……父皇和哥哥都说要我跟牡鹿公主处好关系，我们又被分在同一个寝室，夏洛特做什么事都喜欢叫上我，我一般也都听她的，久而久之她就成了我唯一的朋友了。”皇女很委屈：“平时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她说要干什么，我跟着，就这样。” 什么社牛型人格跟迎合型人格？希德心里吐槽道，不像我们天惠蛤三人都是社牛型人格。 稍作思考，希德干脆说道：“那我们先来点最简单的，殿下，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抛去之前的所有关系，你设想我就是你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以此为背景下，你下意识中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最想做的事？”皇女歪了歪脑袋，她尝试着以希德给予的逻辑思考。 阵阵绯红重新爬上了她的脸颊，皇女马上就有了答案，她充满着侵略性地捏住了希德的脸，霸气又强硬。 “上你！” “？？？？？？”感受着被子里的动静，希德的脸色微变。 我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不对劲！ 但已经晚了，他的嘴巴又被堵上了。 第八十八章美泉宫之路 和计划不同，希德和赛莉斯缇在深溪镇待了一天两夜。 本来他们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前往美泉宫，第二天本就起得迟，外面还下起了暴风雪，如瀑布般的雪花环绕着凛冽的冰风刮过窗户，将天与地全部染成了纯白。 这种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出行，旅馆老板也苦劝希德跟赛莉斯缇多休息一天。 希德也想尽快动身, 毕竟始终有人在追杀他们，只是天气确实很恶劣，他只好同意继续在深溪镇再待一天。 整整一天时间由于风雪太大，希德跟赛莉斯缇基本上哪儿也没去，她总是粘着希德，就连吃饭都要依在他身上。 第三天早晨，暴风雪停了, 希德立即决定动身。 大清早, 希德就起来练剑了, 他站在旅馆门口，练习着全新的剑术“黑鹫剑术”。 黑鹫剑术是赛莉斯缇刚刚教授给他的皇家迅捷剑术，这剑术原本只允许皇室子弟学习，在两人度过美好的夜晚后，赛莉斯缇就顺势将剑术书传给了希德，作为皇朝督军，赛莉斯缇更喜欢使用强势破甲的战斧或是战锤战斗，在她看来迅捷剑适合决斗，不适合战场。 从某种角度来说，希德承认她说得对，随着他的实力越来越强，迅捷剑这种轻便易于入门武器缺点越来越明显，对重甲无力，对重兵器无法格挡。 不过他暂时没打算更换武器，他想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而且迅捷剑虽然有种种缺点, 但优点也不少, 易于携带易于使用，重量轻盈。 他慢慢地练习着黑鹫剑术，是的，许多专长可以让希德快速地掌握技能，战技的熟练度还是需要他通过大量的练习与实战经验来掌握，战斗技巧是需要他一点点磨砺出来的，没有什么捷径可言。 除非他杀死一位迅捷剑大师通过罪魇圣杯汲取对方的精华，这个迅捷剑大师不仅和希德身材接近年龄接近基础剑术接近，而且最好还要是曾经当过游荡者、游侠一类的职业。 否则太多的讯息反而会混淆希德的认知，他最好还是自己多练习，等基础打好了再吸取别人的经验自己融会贯通。 希德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他甚至不是一个喜欢随意动用武力的家伙，如果他要动用武力，那就必须达成某种目的。 因此他需要更多的准备，更多的练习。 希德花了大约三十分钟在冬日的恶狼雪镇中将黑鹫剑术完整地练习了一遍，他一开始动作还很慢很僵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熟练起来，身为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希德的领悟能力不能说是超凡拔萃，只能说是天下第一。 稍稍练习，希德就发现黑鹫剑术这套皇家剑术其实也不那么实用，这套剑术比起杀人，强调的是耍帅装逼英姿潇洒、高冷犀利摆酷作势，其中有一些不必要的多余动作，而希德要的是快准狠能把对方的眼珠挑起来把对方脑袋劈开的杀人剑术。 然而即使如此，黑鹫剑术的实用度依然远远地超过希德之前所学的所有迅捷剑术，希德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将其完全掌握，那么他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现在希德的实力差不多是： 英雄阶初阶。 职业：战士进阶阿萨辛行刑者。 典范专长：猎鹰之眼、憎恨标记、风暴之眼。 英雄专长：暂时空置 掌握技能：基础迅捷剑术、推反、螺旋突刺、山下之影、破影一击、阿萨辛暗杀术、黑鹫剑术（初步）。 持有神器：罪魇圣杯、天使之泪（待抉择）。 拥有印记：永世神选标记。 皇血升华之力：可持续三分钟，发动时间内体质堪比传奇。 大清早在旅馆门前练习剑术，希德自然吸引来了一大批人观看，这其中包括城内的青年男女，也包括许多稚童，他们小小的眼中充满着崇拜全身全心地盯着希德，不愿意漏掉他任何一个动作。 这个世界可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平民尤其是低阶层出身的人想要学点东西的难度不是一般地大，见希德没有阻止他们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男士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希德展示的剑技上，女士们的目光却围绕着希德的身体。 大冷天，希德只穿着一件紧身短袖，他消瘦的身体之下，如钢铁般的流线型肌肉被紧绷的衣物勾勒出来，充满着属于男性的美感，更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拥有自己独特的潇洒气质。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拥有那种巨熊级别肌肉的职业者相当地多，众人也早都见怪不怪了，但是像希德这样如此匀称如此协调的职业者却十分稀少，他不像许多战士一样把自己的肌肉搞成巨熊蛮牛一样肉球状，而是练出一块块精干的小肌肉附着在躯体表面。 有识货的人明白，能把身体练成这样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家伙真的很受人欢迎。 只穿着薄丝吊带睡裙的赛莉斯缇从窗户里面探出头，看着被重重包围的希德，心里忍不住有些小得意，又有点小嫉妒，见到不停地有人上来试图获得“大师”的指点，赛莉斯缇甚至有点感同身受的愉悦感。 只是才小小地得意了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立即令赛莉斯缇脸色微变。 只见风骚的旅店老板娘带着自己的女儿从旅馆里面出来，她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希德身边，脸上的殷勤就算是二楼望去的赛莉斯缇都能感觉得到，老板娘拿过毛巾，就要替希德擦汗，那态度之主动实在是令皇女感到强烈的不爽。 这个家伙真是不老实，连老女人都想勾引？ 额，他好像没主动勾引，像是被动勾引？ 那也不行，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再看到老板娘的女儿也端着一盘面包送上时，皇女终于忍不了了。 “希德？”她稍微使用了一点“黑鹫咆哮”之力，瞬间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那强烈的音波冲击不仅震得围在旅馆前空地的年轻男女们脑袋一麻，就连旅馆屋檐上的积雪都被震得全掉了下来：“上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希德收起武器，返回旅馆，留下了失望的男性职业者与更失望的女士们。 他们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十分钟后，豪华套间内。 赛莉斯缇已经换上了自己日常的皇女军服，她坐在床上粉唇涂着艳色，微微抬颈，白色的眼眉高挑纤细如天际线，紫眸中闪现着浓烈的情意与得到滋润后的水润光泽，银白色的齐腰长发颇为优雅地挽了个公主发髻，神色慵懒放松，端坐在床上的一双美腿交叠着跷起，穿着一双灰色天鹅绒哑光连裤袜的美足就放在希德的手中，让他帮自己整理丝袜上的皱褶和给自己穿靴子。 希德慢慢地帮助皇女抚平灰色哑光连裤丝袜上的皱褶，任何一点点细节都不放过，反反复复地检查着，非常地敬业，简直就是仆从中的楷模。 皇女有一双很美的大长腿，她一米七的身高加上健美修长的身段令她的双腿双足没有任何瑕疵，放在希德手中的灰丝小脚足弓优美，足型细长纤细，涂着淡红色指甲油的足尖包裹在细致滑腻的灰丝之下，只因为主人的动作微微透出若有若无的色彩。 感受到包裹在丝袜内的足心和足背都被希德的手握着，感受着他大手上传来的温度，赛莉斯缇脸色微红声音很轻：“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收拾一下，差不多就出发了。”希德在皇女的足尖分别轻轻一吻，然后才帮着赛莉斯缇把小短靴套上，这活他乐意做：“别松懈，我们说不定路上还会遇见敌人。” “我知道。”赛莉斯缇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很快又摇头：“不过，越靠近美泉宫就越安全，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说得没错，但所谓的安全指的是我们过了冰蚀河那才叫安全了。”希德眯起眼睛：“只有越过冰蚀河，才意味着真正进入大神官的保护范围内。” “真可惜，之后我们再选个时间一起吧。”赛莉斯缇有些不舍地看着身后的大床，这两天真的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正事要紧。” 希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突然笑道：“其实，我想看你穿白色。” “你喜欢白色的？”皇女当然知道希德的意思，她顿了一下脸上绯红阵阵：“我以为你更喜欢黑色或者灰色……但如果你想看的话……” “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穿，我都喜欢。”希德又开始说骚话了，他认真地对着皇女说道：“重要的是你，而不是丝袜，我的殿下。” 尽管明知道这是希德的骚话，赛莉斯缇却非常受用，皇女直接把他拉过来，狠狠地吻下去，这两天她已经从希德身上学了不少。 两分钟后，满意的赛莉斯缇这才放开希德。 “出发！” …………我是出发的分割线………… 一头扎进被白雪覆盖的黑森林，路过伦茨堡穿过攀岩崖，路过度帕克小镇，依靠着山下之影越过边境哨卡。 希德跟赛莉斯缇都是英雄阶强者，他们走起路来速度很快，四个小时就走了三十多公里，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身上没有出一点汗。 黑森林的冬季很美，傲人的雪松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将森林染成灰白色，远方雄浑壮丽的尤利安山脉云雾缭绕，就算是视力最好的游侠也很难穿透云雾见到高山的真面目，万物万事都像是笼罩上了一层白纱，若隐若现。 一离开城镇，希德的警觉就大幅度提高，此地距离美泉宫已经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他不希望在最后的路程上出事。 而赛莉斯缇虽然也提高了警觉性，但皇女还是喜欢跟希德黏在一起，这次出逃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烦躁苦闷到中间的亦喜亦忧来回纠结再到现在的神清气爽，和希德手握着手在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中谈天说地，赛莉斯缇偶尔会想要是这趟旅途不会结束那该多好啊？ 路上赛莉斯缇又一次试探了希德是否愿意入赘跟着她改姓霍亨索伦，她表示自己有120%的把握能说服她的父皇，只是希德依然拒绝。 高于友人，不是恋人。 两个人只要在这个问题上谈不拢，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都不可能更进一步。 连续走了八九个小时后，天色逐渐开始昏暗下来，他们也靠近了距离美泉宫最近格罗德斯维尔小镇附近，此处距离美泉宫只剩下三十二公里。 赛莉斯缇毕竟是皇朝督军，她的速度相对希德要稍慢一点，而希德也需要一些时间侦察附近的区域，他们因此计划在格罗德斯维尔小镇留宿。 “好热闹。”令赛莉斯缇感到有趣的是在气温又低，外面又飘着雪的天寒地冻之中，两人越靠近格罗德斯维尔小镇，人流就越多，当他们穿越恶狼边境之前，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任何旅人，而到了格罗德斯维尔附近，道路上随处可见旅人，他们背着行囊，呼着寒气在冬日中前进，就算风雪也不会令他们止步。 仅仅走了几百米，赛莉斯缇就看见了上百个旅人，不过似乎很多人都不是冒险者，甚至不是职业者。 “是很热闹，你猜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希德看着人流忍不住笑道。 “这个地方，肯定是来朝拜大神官冕下的吧？”赛莉斯缇挽着希德的胳膊给出自己的猜测：“每年12月8日的大神官生日，塞西莉亚冕下总是会下令分发一些糕点甜酒，偶尔还会亲自露面。” 自从塞西莉亚从虚境中归来，神圣帝国立即立法规定每年12月8日为法定节假日，还起了个名字叫做“玛德琳无染回归日”。 “是，也不是。”希德微微点头：“这些人来到这里确实是因为大神官冕下，但他们基本上不是为了那点糕点和甜酒，而是为了有机会向大神官冕下讲故事。” 希德选了穿过森林的近路，避免有人认出他们。 “来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故事要讲，可惜愿意听的人往往爱莫能助，而有能力的人不仅不愿意听，还有可能让他们永远闭嘴。”希德意味深长地哂笑道：“整个神圣帝国，只有一个人能为他们主持公道彰显正义，那就是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 “甚至就连我都想过要不要试一试，看看塞西莉亚冕下愿不愿意听我的故事，但我的故事相比起别人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赛莉斯缇抿住了嘴巴，皇女怎么可能不明白希德的意思呢？ 就在此时，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传来了希德的力量，皇女立即习惯性地蹲下靠着他：“怎么了？” “附近有战斗！”希德伸手从树枝上抓下一缕破布，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矮身使用猎鹰之眼检查着附近的脚印：“三个小时之前发生的战斗。” 希德继续检查脚印，他伸手扒开积雪，果然看到了浅浅的红色：“是血！” 双方至少有三十多人，应该一群人在追击另一群人。 “我们不应该介入这场战斗。”赛莉斯缇对这些并不懂，她的意见是回避，这个世界的战斗实在是司空见惯，尤其是乡下的黑森林中。 希德没有回答，他继续带着皇女前进，赛莉斯缇只得跟着他。 果然，在前进了大约一公里之后，黑森林的深处，一场对峙正在发生。 一群光精灵巫师使用法阵守护着一位十分年轻的光精灵贵族，而在他们的周围则是一大群屈服于魔鬼的豺狼人，他们正在一位红发青年的指挥之下围攻着光精灵。 红发青年！希德跟赛莉斯缇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他不是被我杀了么？”赛莉斯缇面露疑惑，但皇女已经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金色战斧。 “有些人，杀一次是不够的。”希德脸上带笑，声音却无比冰冷：“多杀几次就行了。” “但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这场袭击的理由是什么。” “殿下，愿意跟我一起杀几十个人，顺便拿个宝贝么？” “当然，我很乐意，尤其是跟你一起。”皇女在希德的唇上主动一吻，她兴致满满：“直接动手？” “不，我的殿下啊，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首先要有耐心。”希德抱着皇女靠在大树上，山下之影发动。 是啊，想要成为优秀的猎人，确实需要耐心，赛莉斯缇伏在希德身上，有些贪婪地看着他。 我又从你身上学到东西了呢，导师。 第八十九章耐心 冬日的黑森林有种怪异的美，黑暗、宁静却又处处潜伏着杀机。 就好像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不确定的平静之下，随时可能掀起波澜。 希德跟赛莉斯缇也不敢太过靠近，他们躲在距离战场大约百米的位置，隐藏在一颗茂密的针叶林大树旁，暗影笼罩了他们的身体。 周围的环境因积雪反光显得十分明亮，即使此时已是黄昏, 希德也不敢乱动，他怀抱着皇女，让无色无味无形的暗影迷雾笼罩了周围。 山下之影的隐身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随着暗影将两人笼罩，再也没人能够发现他们，有一只雪兔路过希德身边, 不到一米的距离内来回蹦跳着寻找食物也未发现希德的行踪。 确定自己藏好了之后, 希德这才使用猎鹰之眼注视着百米开外的情况。 那是群精英豺狼人战团跟随红发青年围困着一群光精灵, 它们哇啦哇啦地说着粗鄙的兽人语，除了许多经典脏话以外希德完全听不懂。 有些兽人有自己独特的语言，除非经过专业的练习否则完全听不明白，希德能听懂的只有各种族经典脏话，这是瑞兹兰佣兵们最擅长的。 赛莉斯缇也听不懂，帝国皇女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希德，希德也表示自己不明白。 虽然听不明白，但场面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在林海雪原中的一小片空地内，几位光精灵巫师正在竭力维持着法阵，天蓝色的法阵将其中一位光精灵贵族保护在其中，而除了这几个光精灵以外，法阵内躺着两个光精灵，生死不知，法阵外也有一些尸体, 但已经被豺狼人啃食得面目全非。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希德猜测红发青年在追逐皇女等人的路上可能是遇见了这群光精灵，因此转变了猎杀目标, 结果没想到光精灵也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双方大战数场，终于将光精灵逼入了绝境。 再细看，那位光精灵贵族不仅五官明亮光彩照人，在日渐昏暗的夜空中，他的脸蛋似乎也有光笼罩，不仅非常明晰白净而且英俊的相貌还充满着独一无二的惊人魅力。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光精灵，希德猜测这位光精灵肯定是某位圣座至尊的后代，他的身上流有至尊之血才会如此魅力非凡，只是如果以惠尼作为对比，这位光精灵贵族的血脉要稀薄不少，应该是多传了几代人或是旁系血脉。 豺狼人的数量比起之前追杀希德时已经少了很多，它们将光精灵包围了，只是面对着光精灵的法阵，这些豺狼人包括红发青年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因此它们只是将光精灵包围起来，双方对峙。 希德注意到豺狼人中也有不少典范阶的强壮存在，其中甚至有两三头守望者，它们已经觉醒了龙之血脉，拥有了施法能力，身形强壮孔武有力，驼背身高接近两米身披重甲，红发青年还是豺狼人当之无愧的领袖，却不具有绝对的控制力。 在他们的对面，光精灵贵族面色苍白身形狼狈，他的胸前背后大腿和腰部都有爪印，显然是受了伤，最严重的是他的右臂，光精灵贵族的右臂已经被绷带牢牢地裹住却依然在不断地渗血，他神色慌张止不住地绝望。 真正令希德感到有趣的是光精灵贵族的身边也有一位兽人的身影。 这位兽人身材高大，身高差不多有两米，和绝大多数的兽人不同的是，这位兽人并没有将自己练成那种巨熊状肌的标准兽人战士模样，相反的是这位兽人的身形跟希德一样修长匀称，充满着美感。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位兽人有着很高的智慧。 更让希德和赛莉斯缇感到有趣的是，这位兽人的相貌还很英俊帅气。 这就非常反常。 兽人是种天生魅力低下的种族，它们中除了一些极少数的半兽人混血有高魅力引来一些“福瑞控”以外，绝大多数的兽人在凡人眼中都长得差不多，如果用希德前世的例子来举例那就是天朝男人在路边见到黑人男性一模一样，一看到一脸黑的反应就是脑子里冒出一句“尼哥”，然后心生鄙夷不再关注。 但这位兽人是真的长得很帅，他的五官又端正又协调，头发扎成麻花辫系在脑后，是少见的高魅力者，而且也完全没有什么血脉神术魔法的加持，他就是单纯地长得很帅，大部分凡人认知中的英俊。 这使得希德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想就算是兽人偶尔也是能roll出美男的嘛。 举个栗子，为什么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能够风靡全球？ 除了他超高的球技和伟大的生涯以外，有个看起来次要其实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乔丹本人的颜值非常过硬，即使是黑人他的样貌依然能够称得上英俊帅气，这是NBA能够依靠着他完成全球推广的重要原因。 兽人应该是这位光精灵贵族的奴隶，他实力不错是三阶典范阶职业者，手持着弯刀护在光精灵贵族身边，沉默地看着豺狼人。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发青年并不着急，豺狼人们则是正在准备篝火，似乎打算长时间围困。 “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看着？”赛莉斯缇看着完全阴沉下去的天色，皇女思考着说道：“帮助光精灵么？” “我们为什么要帮助光精灵？”希德摇头，他显得很不屑：“殿下，听我说，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你总是要过一遍逻辑思维，用别人的立场和逻辑来过一遍思考是否合理，再做决定。” “首先，我们有没有把握消灭这一大群豺狼人外加这个红发青年？” 赛莉斯缇思考了一下，轻声摇头：“没有，敌人实力不明，而且其中有很多三阶的豺狼人，那个红发青年到底实力如何也是未知数。” “其次，如果我们救了这个光精灵，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而言么？” 皇女这下明白了：“以光精灵的傲慢来说，他甚至不一定会相信我们。” “没错，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跟我们不相干的人呢？”希德点头：“那个红发确实是我们的死敌，但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就是朋友，我们没必要这么着急出手，先等等吧。” “好的，导师。”皇女狡黠地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希德的胸膛上，即使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衣物她也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两人慢慢地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拿出干粮和水咀嚼着，耐心地等待。 狩猎，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黑夜降临，黑森林被密不透风的黑暗笼罩，除了积雪能够反射出的淡淡星光，格罗德斯维尔小镇附近已经完全黯淡。 豺狼人们在红发青年的率领下已经堆起篝火，开始烧烤精灵护卫们的尸体饱餐一顿，希德注意到光精灵护卫中精灵的比例没有那么高，之前死去的精灵护卫中人类的比例不小。 他们都是加入了光精灵“外籍军团”的人，光精灵规定别的种族如果在外籍军团服役25年就可以取得光精灵永久绿卡并在曙光群岛居住。 神圣帝国人当时嘲笑过光精灵的政策，说怎么会有人愿意去光精灵外籍军团当二等人呢？ 然而事实是，想去光精灵外籍军团服役的可以从大陆西边曙光群岛一直排队到大陆东边的克里格巨型草原荒漠，无论神圣帝国如何禁止，第三四阶层出身的平民职业者只要有机会都会朝着光精灵外籍军团投自己的简历，希德就代写过不少。 夜渐渐深了，希德跟赛莉斯缇还在耐心等待着变化。 光精灵的防御法阵很强，但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篝火燃烧，烤肉的香味传来，豺狼人们在说着话吃着烤得半生半熟的尸体，只有红发青年始终站在原地，紧盯着那个光精灵贵族。 没想到这次出来还有意外之喜？ 真是美味的肉体，美味的灵魂，美味的血脉，只要吸收了他，我就可以……红发青年贪婪地想到。 法阵中的光精灵贵族感觉到了红发青年那恐怖的目光，那是一种纯粹的恶。 这令他感到非常恐惧，他害怕极了，双腿不停地颤抖，只能依靠着身边的那位兽人帅哥搀扶。 果然，又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一位光精灵巫师终于坚持不住了，长袍下的身体已经因为法力完全透支而进入了脱力的状态。 法阵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红发青年立即狞笑起来，他化作一道黑影飞入，手掌化为一根巨大的骨刺，伴随着寒芒划过冰冷的空气，这位光精灵巫师的腹部被骨刺穿透，热血喷出，伴随着无比凄惨的悲鸣，红发青年伸手将光精灵巫师倒吊抓起，抽出骨刺握住巫师的双腿，沿着双腿将这位巫师徒手撕开。 鲜血、内脏、大股大股的肠子还有一些希德没见过的器官抖落于地。 法阵内传来光精灵们的悲鸣咒骂声，剩下的光精灵巫师赶紧加强了守护之力，红发青年再尝试靠近就发现自己被法阵中的雷电击中手掌焦黑坏死，就笑着退出了法阵附近。 “哎嘿嘿嘿嘿，夜宵来喽。”红发青年笑道，豺狼人们爆发出欢呼声，它们围上来撕扯着光精灵巫师的身体，其中一位豺狼人守望者用武器削好了一根木棍，将这位巫师从头到尾贯穿然后架在了篝火上烧烤。 一开始的时候，这位光精灵巫师甚至还活着。 他甚至还有力气求救，就在豺狼人朝他身上涂盐巴的时候，求救声变成了哀嚎。 空气中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精灵种族肉质细嫩肥美、油花分部均匀，豺狼人表示很满意。 “…………”希德闻着这股香味忍不住默默地将干粮收了起来，他赶紧看向自己怀里的皇女，用眼神询问她没事吧？ 出人意料，赛莉斯缇只是脸色有点发白，搂着希德的双臂微微收紧而已，见到希德看着自己，皇女还以为他有点难受，于是握住他的手让希德能伸进她的斗篷让他感受自己的柔软和饱满，有点羞涩又有点勇敢地说道：“这样会让你好受些么？” “我是问你有没事。”希德无语。 “我？我还好，我虽然是帝国皇女，但又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些。”赛莉斯缇这才发现自己会错意了，她轻轻地在希德的胸口锤了一下，不满地说道：“我可是亲自处决过22个死刑犯，哥哥带着我在帝国监狱待过几天，当时该吐的就吐过了。” “呐，我第一次也像那个家伙一样吐。”皇女指着法阵中的那个光精灵贵族。 那个光精灵贵族此时已经精神崩溃了，他神色惊骇地看着被活烤的护卫，双膝跪地狂吐不止，吐得眼泪鼻涕横流，吐得流出了黄绿色的液体，吐得整个干嚎着又像哭又像发疯一样，原属于光精灵的优雅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极端狼狈的懦弱身影。 如果他是初心者，任何人都能理解。 但他是个典范阶的巫师，而且身上肯定还有圣座血脉，这就令人感到鄙视了。 “典型的三门巫师。”希德轻声说道：“惠尼曾经一眼真，鉴定为三门巫师。” “三门巫师？”赛莉斯缇好奇。 “三门巫师是惠尼对光精灵现状的总结，这些巫师们的生活大体上有这样的几种特征，所谓的三门就是出了家门进校门，出了校门进巫师塔门，他们的生活表面上光鲜亮丽，走南闯北，游历过整个世界，但实际上他们没有在任何郊区野外生存过，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之战，他们的生活圈子仅限于浮空城的富人区，还有就是各种高级旅馆周围的三条大街。”希德解释道：“和这种人交流一向非常困难，黑面包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古圣时代一样遥远。” “在光精灵中，这种巫师占比很大，他们看起来实力很强，但实际上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发挥不出来。”希德皱着眉头：“有少部分的三门巫师会在经历过极端情况后出现改变，但大部分三门巫师就是这样快快乐乐和和美美地度过了一生。” 皇女陷入了沉思。 虽然希德说得是光精灵，但就她所见，帝国贵族这种情况难道就少了么？ 不，这是普遍现象。 “不过对方是个三门巫师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希德沉声说道：“三门巫师、大量的护卫、出现在这附近，你知道着这意味着什么么？” 皇女的脑筋转得极快：“这意味着他们的身上肯定携带着宝物！而且绝不是凡品，他们有可能是为了恭贺大神官生日，甚至是运送交易物品而来的！” “说得很对。”希德充满着鼓励地点头。 “哼~我可是一直都有很认真在学习的。”赛莉斯缇骄傲地仰起头。 希德没有再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光精灵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们的出手时机也即将到来。 那就是红发青年率领着豺狼人冲破法阵，成功消灭光精灵的一瞬间。 那一下将会是红发青年和豺狼人们最松懈最得意的时刻。 而那也是希德跟皇女最佳的出手良机。 又等了两个小时，这群猎杀者们突然传出了兴奋至极的吼声，只见防御法阵的光芒忽明忽暗。 “夜风的血裔啊，你逃不掉了。”红发青年发狂地大笑起来，他的身体四处鼓包，伸出六七根骨刺：“把东西交出来。” “然后，我们就可以，融为一体！” 第九十章龙神之泪 夜风！ 希德睁大了眼睛，难怪这位光精灵贵族令人垂涎。 精灵在龙神时代，曾经有诸圣座凌世，虽然不及龙神，但作为龙神一族最青睐的眷族，精灵圣座们有很多机会跟诸龙神坐而论道，当时的龙神也不似现在的天堂诸神一样藏头露尾, 有些龙神喜欢跟凡人交流。 根据惠尼所言，由于远古诸神之战太过惨烈导致精灵一族几乎毁灭，诸圣传承也都纷纷断绝，仅仅只有三位龙神时代圣座至尊制造的虚境神器留了下来，它们分别是： 逐星者家族的星辰战车，所过之处流星雨洒落天空。 惠尼手中的那把龙首巨剑“龙之回声”。 还有就是夜风家族的“夜风之杖”。 当然精灵官方文献中, 对于惠尼手中那把龙首巨剑到底是不是虚境神器有疑问, 因为现在光精灵几乎不出产战士，所有人都学魔法去了，龙之回声要如何激活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因此也有种说法认为龙之回声只是件宝器或是王朝圣器级别的武器，至于传说中银手有一位真正圣座先祖的故事更是个传言，仅仅是因为长老战争银手崛起之后为了给自己编个更好的出身而伪造出来的，惠尼一向对这种态度深恶痛绝，他坚持认为银手的真正先祖一定是一位战士圣座。 惠尼的事先不论，夜风家族可是实实在在的圣座之后，神器“夜风之杖”不仅绑定着一个名为“天空泰坦之箭”的超级法术，而且还拥有许多可怕的能力。 据说夜风家族能够跟宇宙外的某些不可名状的无上存在们交流，还曾经献上过自己的画作，博得了无上存在们的欣赏与认可。 夜风家族的子弟？希德跟赛莉斯缇对视一眼，他们之间的表情却不太一样。 希德双眼泛光，他已经在期待这一次会有多大的收获了。 赛莉斯缇眼中却泛出一丝担心，她考虑的却是这件事是否会对神圣帝国的声誉与对外关系造成影响，如果这个夜风家族的子弟活着有什么用，如果他死了又该怎么办。 但无论如何, 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一步一步, 在山下之影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靠近。 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面具，希德朝着皇女打了个手势。 所有猎杀者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忽明忽暗的法阵上，就连红发青年都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正有东西在靠近。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 希德渐渐地步入更深层次的暗影之中，他掏出迅捷剑，猎鹰之眼附加憎恨标记准确描绘出了对方右肩上的弱点。 暗影之力开始逐渐凝结，顺着迅捷剑的剑刃旋转，就像是旋风一样。 黑暗就是我的面纱，暗影就是我的归处，希德慢慢地靠近，他走起路来寂静无声，身体慢慢地浸入自我的世界，逐渐地，他和暗影渐渐融为一体。 在某个瞬间，希德甚至看到了自己进阶时所看到的暗影之海，还有那个数百米宽的巨型漩涡。 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 幽谷之渊，山下之影。 此时，红发青年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面前的光精灵贵族身上，法阵已经渐渐支撑不住，光精灵巫师们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他们纷纷撕开各种卷轴。 奥术飞弹、魔法射箭、乱石穿刺、闪电箭、连环闪电、寒冰箭、虚弱诅咒、延迟大法。 成吨的卷轴像是不要钱一样地被撕开，魔法乱射之下，红发青年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转移开了。 只是这都是些低阶法术，真正的强力法术之前全都用掉了，豺狼人们连续后退暂避锋芒，等着巫师们油尽灯枯，它们之中许多家伙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就是现在！ 希德的面前狂风呼啸、海浪翻转，暗影已经笼罩了他的所有视线。 红发青年的身边漫出了缕缕如石油般污浊的丝线，这些丝线顺着他的身体周围缠绕着，就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降临般令人不寒而栗，在翻滚沸腾的浑浊迷雾中，矫健的身影就像是一把弯刀劈开所有，银色的子弹瞬间转化为实体，迅捷剑上附带着强大的暗影之力从背后灌入红发青年的肩甲，寒光没入他的体内，迅捷剑上附着的辉煌金光闪烁不止，就像太阳一样。 皇血升华！ 黯灭之力！ 憎恨标记！ 螺旋突刺！ 红发青年的整条右臂都被希德这一击打废了，剑锋穿过骨头穿过血管，精准无比地切开他的韧带，在皇血升华之力加持下的迅捷剑光芒四射，这一击就令周围的豺狼人守望者们惊骇不已。 好，切开肉了！ 暗影第一击令红发青年身体颤抖，他的体表浮现出一大圈血光，令人震惊的是即使是被切开了肩部韧带和神经，他居然还能动，他的手臂猛烈摇晃着，身上的骨刺则是像有生命一样就要反击！ 这是什么？希德眯起眼睛，猎鹰之眼盯着红发青年的身体，这是英雄阶专长——坚韧意志么，可以短时间无视身上一定程度的伤害和破坏么？ 但这没关系。 希德狞笑着，他早都准备了后手。 “喝！”赛莉斯缇紧随着希德从暗影中步出，皇女此时也已经是皇血升华中的强力状态，她轻巧地翻飞手中的金色太阳战斧，直接将红发青年的右手齐根而断！ 鲜血就像瀑布一样喷了出来，红发青年的身体被皇女这一击打得失去了右臂，还未来得及等他反击，希德的袖剑已经抹过了他的喉咙！ 第二次憎恨标记击破！ 红发青年连遭重创，他的眼中立即泛出冲天的红光，即使被切开右臂跟喉咙，他依然没有死去，相反他全身的肌肉开始膨胀，跟随着他疯狂的咆哮声，他被红发盖住一半的脸也展现在了人前。 赛莉斯缇和希德在一瞬间寒毛倒竖。 这张脸不是之前那个红发青年的脸！虽然有点像，但并不是。 这张脸，属于之前在狼堡遇到的斯特凡男爵，虽然头发的颜色变了，但他们是不会认错的。 红发青年尖叫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地怒吼着就打算跟眼前之人同归于尽。 只是他没机会了。 “盾牌猛击！”赛莉斯缇的第一个控制技来临。 迅捷剑舞，六根骨刺飞上天空。 “强固阵势！”第二个控制技完美衔接。 希德穿过红发青年，袖剑将他的两根跟腱直接切开，他如最熟练的屠夫一样，迅捷剑切开对方后颈，短剑划开脊椎。 “黑鹫咆哮！”皇女立即放出第三个控制技，在皇血升华的加持下，皇女就像是一尊金光闪闪的战神降临人间，黑金狮鹫在她的身后展开双翼，周围的所有敌人包括精灵巫师在内被冲击波当场掀翻在地，头昏眼花。 距离最近的红发青年接受了完整的咆哮，他一个踉跄就要栽倒。 “黑鹫打击”。 迅捷剑入，贯穿红发青年的胸口，暗影之力这才随着希德的彻底现身缓缓散去。 “啊啊啊！”红发青年疯狂地吼叫着，他有一身的力量，也为这场战斗做了最精心的准备，但是连续又强力的控制技让他一下都动不了。 一套完美无瑕的连续技结束，希德立即后退，他抓住赛莉斯缇的手，山下之影再次发动，两人瞬间遁回阴影之中。 全身所有要害击破，右臂被断，红发青年的全身四处都迸出血花，他身上喷出的血简直多得不正常。 回归了阴影之中，希德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红发青年又死了，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死去。 希德和赛莉斯缇全力杀死的，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或者说是他的一个傀儡，如果希德没有猜错，这个傀儡应该是使用了斯特凡男爵的力量制作的。 那么幕后黑手就非常容易判断了。 真麻烦！ 拉着赛莉斯缇飞速后退的同时，猎杀者们因为红发青年的死而感到震惊，其中好几位豺狼人守望者聚拢到了一起，它们恐惧地看着周围。 一位非常强大的潜行敌人加上一位非常强大的战士正在暗处偷窥，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那位光精灵贵族的哭声却打破了豺狼人们的恐惧，只见他高兴地又哭了出来，这种荒郊野外居然有人来救自己，简直就是列祖列宗的祝福！ 可他大概没想到的是，他的哭声导致豺狼人们想起了它们原本应该做的事！ 这些猎杀者们这才发现光精灵巫师们的法术卷轴都已经用光了，此时它们无比渴望的战果就在自己的面前，豺狼人们发出兴奋的吼声，它们争先恐后地冲向那个光精灵贵族。 红发死了，这下已经没人会跟我们抢了！ 龙神之泪是我们的！ 光精灵巫师先后死去，魔力用尽法术卷轴用光的巫师在豺狼人面前就是纸。 光精灵贵族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破了胆，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是双手抱头疯狂地祈祷着，诸位龙神和天堂神的名字被他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此时，唯一能够保护他的，就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兽人帅哥了。 兽人帅哥一言不发，他一身精良的精灵皮甲，手中弯刀仿佛有生命般在空气中划着“8”字，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的移动之下将最先冲上来的两头豺狼人枭首。 兽人帅哥的步伐非常特别，他的每个动作跟身体的协调程度达到完美，那把普通的精灵弯刀也并非什么神器，但就靠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和一把弯刀，居然将最先冲上来的豺狼人全部砍翻，而且全部都是斩首。 兽人帅哥周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立场，将附近所有的豺狼人全部卷入，任何豺狼人都不得不和兽人帅哥正面对决，否则就有被枭首的危险。 猎鹰之眼告诉希德，这位兽人帅哥虽然只有典范阶实力，但是他对弯刀的掌握程度一定达到了大师级。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根据希德所知，瑞兹兰曾经有人在典范阶练成过剑术（大师级），但那是一个吃喝不愁的大贵族子弟，从5岁开始练剑，13岁开始每天都挥剑2000次，这才在25岁时练成了剑术（大师级）。 这个兽人是怎么练成的？ 不过，虽然他非常优秀，但他终究只有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豺狼人，他倒下只是时间问题，随着越来越多豺狼人挤进了他的立场中，兽人也开始挂彩。 兽人始终面无表情，面对可能的最后一战，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只是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精湛的弯刀技艺，就像一场盛大的演出，无论如何都要演到最后。 豺狼人们威逼利诱，甚至允诺他可以离开，但兽人始终不为所动，牢牢地守在光精灵身前，他只是举着弯刀，示意你们都来。 希德这下越发肯定那个光精灵贵族的身上有宝物了，趁着皇血升华尚未消失，希德立即纵身一跃，身体划过一道残影，带着赛莉斯缇直接飞到了光精灵贵族的身后。 盾牌后撤前冲，精准地砸中光精灵的后脑，皇女没有下死手只是把他打晕过去，希德立即伸手在光精灵贵族的身上摸索，他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小方盒。 将小方盒打开一点，青绿色的雾气溢出，一股纯净的生命能量波自空气中散播开，希德闻到一点气息只觉得精神一震，全身毛孔舒张，长途旅行的疲惫都为之大大缓解。 豺狼人们闻到这股气息更加疯狂了，它们如饥似渴地冲上来。 似乎是闻到了气味，黑暗中一头体型巨大的怪物正在靠近，它有三米五以上的高，身形健硕，双手的利爪伸出一米多长，全身的包裹在如钢铁般的肌肉之中，它、的面容被无数伤口覆盖，模糊不清，体表密布着外骨骼跟肌肉。 红发青年的本体终于现身，他极有可能是一位传奇强者。 然而出现的不止那个怪物，随着一声嘹亮的鹰角声，一头巨鹰划过天空，终于赶到的光精灵德鲁伊从天空上一跃而下，他发出阵阵怒吼声，身影猛地膨胀变大，化作一头三米多高五米多长的巨熊降落而下！ 能变形为巨熊的传奇德鲁伊！ 巨熊德鲁伊从空中落下，直接朝着希德等人冲来，它抬手释放了一道绿光，希德惨叫一声，他握着小方盒的手掌直接被绿光化作的锋利叶片刮得血肉模糊。 赛莉斯缇立即举盾拦在希德身前，被藤蔓打得连连后退。 “小子！放下那东西！”巨熊德鲁伊的声音从远到近，它立即吟唱第二个魔法，一大群比人拳头还大的毒蜂正在空气中成型！ “休想。”希德强忍着剧痛抓住了小方盒，他面色狰狞还顺手扒下了光精灵的空间戒指，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光精灵拉到自己的身前。 果然空中的巨熊德鲁伊面露犹豫之色很快取消了魔法，转为快速下落而来：“人类，放下东西，否则我必杀你！” “那我就先宰了他。”手腕中弹出袖剑，面色阴狠的希德不顾手掌的伤势就要给光精灵贵族一个痛快。 “等等。” 兽人帅哥扭身拦在了光精灵的身前，用伤痕累累的身体拦住了这一击。 袖剑扎入兽人的肩膀，飚出一股血花。 “他是我的朋友。”兽人帅哥面无改色地说道：“我欠他一条命，要杀他，先杀我吧，反正我也要死了，我想跟他一起。” 希德沉默了。 天使之泪启动，他左手拉住赛莉斯缇，右手却拉住兽人的手腕。 金色圆环组成的光球轻松抗下了上百道攻击与多种魔法，在猎杀者的视线中以极快的速度飞上天空，朝着美泉宫的方向破开音障，在黑夜中如流星般远遁而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 巨熊德鲁伊的怒吼声震破猎杀者们的耳膜，红发青年的本体更是愤怒地失去了理智。 “追！” “把龙神之泪追回来！” 第九十一章库恩亚克（第二更） ps：有些读者对上一章的情况争议比较大，天子理解可能没说清楚动机，以后会注意这方面。 这夜的格罗德斯维尔小镇一点儿也不宁静。 金光划过夜空的情况被很多人注意到了，有些人甚至听到了战斗的声音。 但这里已经很靠近美泉宫了，无论是前来朝圣的人、路过的冒险者还是那些肚子里藏着一个故事试图讲给大神官听希望她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的人们，都对神圣帝国那位独一的圣座至尊有种莫名的信任，很少有人真的打算出手干预，众人大多也就是看看情况。 黑暗的雪松林中，金色光球划过天空，落在这片非常原始的森林之内。 希德拉着赛莉斯缇和兽人落在了一片雪地之内，摔了个大坑。 希德和赛莉斯缇的身体素质惊人，没有什么事情，而兽人帅哥就难受了，他本就因为之前的战斗受伤很重，被希德的袖剑刺穿了肩膀，再加上摔伤，趴在那边没有了什么动静。 “呃！”希德从地上起来，他抬起自己的手臂，那条手臂上布满了被荆棘尖刺刺穿的伤口，许多地方都看得见骨头，他的手腕几乎被叶片整根削断，只剩下点皮和肉还粘着，掌骨更是被巨熊德鲁伊的魔法打得粉碎。 “给他治疗一下，殿下。”希德徒手将荆棘藤蔓和叶片一个个从自己的手中拔出，他疼得龇牙咧嘴，却指着那个兽人。 赛莉斯缇没有多说，皇女将受伤很重的兽人从雪地里面拔出来，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药剂给兽人帅哥强行灌了进去，然后再取出绷带替兽人帅哥止血。 皇女丝毫不担心希德的伤势，他是罪魇圣杯的宿主，男人掏出罪魇圣杯给自己灌进满满一口，感觉到满口都是男人的体味（希德猜应该是斯特凡男爵的）后，希德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在原地等待罪魇圣杯生效。 赛莉斯缇盯着希德还有他手中握着的小方盒，眼神中泛出一丝责怪之意，口气也不那么好听：“那是天使之泪的力量？为什么我就不能用，你却可以用？”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我才是罗曼尼神选？”希德龇牙咧嘴地开了个玩笑，想要赔笑两声，却笑不出来：“我的血脉更精纯？” “那件事先不说，所以，你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么？”赛莉斯缇还是有些不悦，皇女盯着希德手中的小方盒，没好气地将兽人帅哥靠在大树上，反身回到希德身边蹲下：“事情已经做了，你打算怎么办？” 希德苦笑。 要说他对光精灵身上的宝物完全不动心，那是假的，作为佣兵，杀人越货之类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希德从来都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人间楷模骑士美德的守护者。 问题在于这场遭遇战一开始希德的最大目的，其实是解决那个红发青年。 结果在一通精心设计的连招之后，希德和赛莉斯缇猛地发现，红发青年并非本体，之前的那具身体暂且不论，红发青年的这具身体明显是类似于傀儡使用斯特凡男爵的灵魂和力量制作而成的。 即使如此，希德和赛莉斯缇都必须在皇血升华全力全开+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通过一套完美的连招将其击败。 此时问题就已经非常严重了，这说明红发青年的本体就在附近，而且绝对要比这具身体更强大。 所以希德立即转换目的，将这次的战斗目标转换成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豺狼人与红发青年的本体夺取光精灵贵族身上的宝物。 那么光精灵贵族和他的这位兽人护卫有能力守住宝物么？ 很显然，没有。 这才有了希德和赛莉斯缇偷袭光精灵贵族，从他身上摸出了小方盒的行动。 希德的逻辑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红发青年得到，那么自己先拿住宝物再说。 本来这一切都还是在希德的计划之中，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整件事的走向失控了。 红发青年的本体出现这是预料之内，可光精灵的援军抵达实在是意料之外，那头巨熊德鲁伊理所当然地将希德当成了杀人越货的家伙，上来就是最凶狠的生命系魔法。 要知道希德当时可是还处在皇血升华的状态加持下，这一下就被打碎了掌骨切断了手腕还废了一条胳膊。 寻常英雄阶这下就够死两次了。 希德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客气。 这才有了他动手拔掉光精灵贵族空间戒指跟打算补刀贵族的动作。 又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兽人帅哥居然挺身而出，替光精灵贵族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兽人的血令希德冷静了下来，这一幕跟之前他帮助惠尼挡下骨钉的那一幕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何兽人要替那个贵族挡下这一剑，清醒过来的希德放弃了补刀，并选择将兽人帅哥一起救走。 因为猎鹰之眼告诉他，那头巨熊德鲁伊根本就没有打算救这位兽人帅哥，他的魔法是打算将他们几个人一起解决，包括兽人在内。 “你怎么能对那个光精灵贵族动手呢？”赛莉斯缇还是有些责怪地说道：“你别忘了，之前我们从狼堡脱困，还不是靠的光精灵帮忙？我知道惠尼的银手跟那个夜风不是一个氏族，但总的来说都是光精灵吧？” “佣兵逻辑就是这样，既然你要杀我，但我为什么不可以杀你？”希德摊开双手，他表示了歉意，只是还有点理直气壮：“真正混过野佣兵队的都能了解，而且，难道你打算让那个红发或者豺狼人拿到这个东西么？” “至于……好吧好吧，我那下确实有点冲动，毕竟那头熊真的有点狠，真要杀我。”希德的语气总算是软化一些：“只是对那三门巫师来说不公平，我承认，我那下不应该下杀手。” 希德打开了小方盒，一块透明无瑕的不规则晶体出现在小方盒中，阵阵青绿色雾气弥漫，强大的生命力自小方盒周围呈放射状闪出，照亮了附近的区域。 赛莉斯缇只觉得身上的疲惫和轻伤全都消失了，而那个坐在一旁奄奄一息的兽人都突然咳嗽几声，恢复了神志。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龙神之泪！”赛莉斯缇眼睛发亮，皇女快步来到希德的面前，她盯着小方盒中的不规则晶体，眼中泛出亮光。 皇女告诉希德，龙神之泪是龙神时代遗留下来的奇迹，在龙神时代时，有些特别受到青睐的精灵就会得到龙神的恩赐。 在远古诸神之战中，有些龙神在陨落时，它们的神力、神格或是神躯在被粉碎之时，就会凝结成龙神之泪坠入凡间。 每一滴龙神之泪都会携带着少量龙神的本源神力，与龙血晶不同，龙神之泪是神的碎片，据说有的龙神之泪可以通过特殊秘法召唤龙神化身。 希德脸上的表情还算是镇定，却也止不住露出惊喜之色，他把玩着手中的龙神之泪：“奇怪，这东西明明是违禁品，精灵使节团携带这个来美泉宫做什么？赠予？交易？那伙人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皇女摇头。 “夜风家族，科耐特-夜风，奉圣座至尊之命前来美泉宫觐见塞西莉亚冕下。”坐在一旁的兽人开口了，这位帅哥看起来神色还有些萎靡不振，他无力地说道：“龙神之泪，科耐特先生，使者游历，私自，出行，欣赏，雪景。” “那你是谁？跟科耐特是什么关系？”希德见到兽人醒了，他脸色放缓：“好汉子，了不起，是我对不住你。” “外籍军团，库恩亚克。”兽人又咳嗽了几声，他慢慢地爬起来，见希德似乎没有敌意，继而坐下：“科耐特，喜欢我，带在身边，高魅力兽人，很有脸面。” “我记得光精灵应该是禁止奴隶制度吧？”赛莉斯缇也随口问道：“怎么还有兽人奴隶？” “是观赏动物，不是奴隶。”兽人帅哥，也就是库恩亚克慢慢地整理好了自己的逻辑，他说起通用语开始流畅起来：“科耐特把我当兄弟，我们是好兄弟，你很厉害，是个强者，库恩亚克认可你，但你不能伤害我的兄弟。” 希德默然地点头，正是因为兽人的舍命挡剑，他才选择救了他。 他握着手中的龙神之泪，感觉这玩意已经变成了烫手山芋。 赛莉斯缇站在旁边，皇女轻声说道：“如果我们那时提出交易，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那个家伙都已经吓破胆了，又哭又笑，你确定当时我们能够提出合适的交易？”希德摇头：“至于那个德鲁伊，很显然他一开始就想杀了我们，不合适。” 话音未落，希德手中的龙神之泪上法术灵光突然闪烁不止。 糟了，有人对龙神之泪使用了法术定位！ 有些特别贵重的物品，拥有者会对其使用法术定位以避免其丢失，而龙神之泪的级别完全够得上使用法术定位目标，这意味着追兵马上就会赶到！ 这个时候跟那个巨熊传奇德鲁伊解释自己的一开始不是想杀人越货？ 开什么玩笑！ 希德立即合上了盖子，他马上朝着兽人说道：“我们有办法进入美泉宫，打算直接去觐见大神官冕下，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兽人帅哥点头，他酷酷地板着脸，不说话，但表示愿意跟随希德，看来他真的很想见大神官冕下。 三人拿起东西，立即朝着美泉宫所在的方向冲去。 没几分钟，希德三人就跨过了一条冰河，然后步入了云雾缭绕如黑白相片般的原始森林之中。 他们刚刚跨过这条冰河追兵就到了，架着巨鹰的德鲁伊单手提着那个光精灵贵族飞过高空，落在了冰河旁边。 “翠绿使者，为什么不过去了？”光精灵贵族此时脸上还有泪痕，鼻子上挂着两条鼻涕，他哭兮兮地说道：“呜呜呜，库恩亚克，我的兄弟，你死得好惨啊。” “混账！”大德鲁伊一个巴掌扇在科耐特的脸上，翠绿使者显然气疯了：“你居然偷偷地带着人出去看雪景，还把龙神之泪带在身上，你完蛋了，你等着吧，等我回去禀告日光大权现冕下，看夜风族长如何宣判你！” 翠绿使者其实感觉到那两个强盗就在前面，但他望着前面的冰河，踌躇半天，就是不敢靠近这条河哪怕一步。 因为这条河名叫冰蚀河，过了这条河，就意味着步入了大神官的守护范围。 非请莫入。 远处的雪峰上传出一束光，翠绿行者立即拉着光精灵贵族弯腰附身，致以最深的敬意。 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大德鲁伊如释重负，他再次躬身致敬后狠狠地瞪了身边这个愚蠢的使节团代表。 “大神官冕下让我们可以回去了。” “你逃过了一劫，你这小子！” －－－－－－题外话－－－－－－ 双更了，求票票鸭！ 第九十二章通往圣座之路 巨熊传奇德鲁伊不敢稍作停留，他立即离开。 雪松林间只留下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又过了一分钟，一位全新的红发青年从远处快步而至，这次他长着一张光精灵的脸，不过这位新的红发青年状态很差，实力也很弱。 红发青年止步于河流之前。 他也不敢穿过这条河。 红发青年双拳紧握，眼中血丝直冒。 他好恨, 他恨得咬牙切齿，他恨得几欲癫狂！ 红发青年的本体名叫克雷-希姆莱，是一位落魄骑士家族的后代，当家族传到他这一代时已经彻底落魄了，他的父亲没能晋升典范阶，因此他的家族从依奎斯阶层被打落到了第三西维斯阶层。 从小克雷就承受了无尽的压力和期待, 可是克雷的天赋并不好，而且相比起锻炼磨砺，克雷总是更喜欢木偶戏和洋娃娃, 无论父母怎么责骂他都不管用。 直到他六岁那年，神圣帝国历第4999年的年末，一场噩梦。 从那天开始，他发现自己拥有了特别的天赋，特殊的力量。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尽情地玩木偶戏，玩洋娃娃了！ 于是在他的成年礼上，他把自己的爸妈做成了洋娃娃，看着他们对自己毕恭毕敬卑躬屈膝的样子，克雷好满足啊！ 显然，两个人的木偶戏还是不够，家里的佣人和偶尔过来帮忙的马夫也加入了进来。 四个人怎么配得上克雷伟大的木偶戏剧场？ 于是附近的两户人，一条街，半个村，都成了克雷的大剧场, 克雷-希姆莱大剧场每天都准时开演，无论是演员、观众还是操偶师，都是克雷一个人！ 快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比较可惜的是, 外面的那些人不理解克雷的艺术毁了克雷戏台，克雷被迫东躲XZ。 没关系，克雷决定将艺术推广向全世界！ 很多年的游荡之后，终于有人能欣赏克雷的技术了，那是一位黑发制服百褶裙的美丽少女，她懂得欣赏克雷的技术，她说，克雷的力量是不完整的，如果能够打败“契约者”或许克雷就能够取代他，成为真正的永世神选。 只要成为了永世神选，克雷-希姆莱就可以对全世界推广他的艺术！ 这条河，这条河！克雷操控着他的傀儡气得发狂，他的本体是蓝发，傀儡则是红发。 那个契约者夺走了他制造天命级究极龙神傀儡的重要道具，又阻碍了他把那个夜风家族的上等优质素材做成傀儡。 “你有本事就永远躲在她的保护之下，契约者，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推广我的艺术。”红发青年想要咳出一口浓痰却发现傀儡没有这个功能，但他又不甘心后退，于是红发青年转过身解开腰带，将裤子褪下，露出半边屁股：“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话音未落，远处的群山上飞来一道寒光。 红发青年开始自动分解，一粒粒，一束束的物质从他的身体上剥离。 仅仅一秒钟后，红发青年就像是烟尘般四散而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冰蚀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我是恢复往日安宁的分割线………… 希德等人也隐约听到了冰蚀河那头的动静。 但他们无瑕理会，因为希德身上的那个龙神之泪还在不停地闪着光，很明显，定位法术在持续生效。 兽人帅哥库恩亚克酷酷地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十分迷恋地看着眼前的白色山峰，三步一行礼，十步一垂首，对强大的崇拜简直就写在脸上，与其他兽人不同，库恩亚克不卑微。 这在兽人中很少见。 而库恩亚克还主动地远离了他们差不多二十步远，不参与他们的对话，这根本就不像兽人。 希德则是拿着小方盒，对着赛莉斯缇问道：“这要怎么办？” 在场的三个人之中，只有赛莉斯缇作为皇室对龙神之泪有一定的了解。 “龙神之泪主要有三个作用，第一是通过特殊仪式与献祭召唤龙神化身，第二是作为神器、雕塑和道具的最重要炼金材料，第三是直接服用，可以让服用者提升巨额体质上限，获得传奇再生专长，任何重伤及以下的伤势包括器官缺损都可以自我恢复，甚至可以断肢再生。”赛莉斯缇从希德手中拿过龙神之泪，皇女俏皮地看了希德一眼：“可惜了，对你来说没用。” 希德拥有罪魇圣杯，这东西对他确实没什么用，白发少年只能点头。 “至于怎么让它停下来嘛，很简单。”赛莉斯缇直接伸手拿起龙神之泪，往自己嘴里一送，就这样直接一口咽了进去！ “喂！你就这样直接吞了？！”希德惊讶地叫了出来，随即就是不满，这东西虽然对他没什么用，但终归是件非常珍贵的炼金材料，皇女居然直接独吞？ 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从赛莉斯缇的身上澎湃而出，如实质般的血气蔓延，龙神之泪的力量已经融入了皇女的体内，传奇再生专长——龙神之心的力量加持于身。 传奇再生专长——龙神之心：融合了龙神本源力量的你已经拥有了超越凡人的体质，从这一刻开始，绝大多数的伤势都对你不再致命，强大的生命力令你的身体不断地再生恢复，不仅大大地延续了你的寿命，就算是残肢断臂缺失器官的伤势也能自我痊愈，如果不能一口气彻底杀死你，那么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吃掉了就不怕法术定位了。”皇女感受着强大的生命能量，很自然地说道：“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你这人……殿下！”希德不爽极了：“且不论这东西的所有权是否是我们的，单就获得方式来说你这样独吞实在是说不过去吧？而且你作为神圣帝国皇室之后，吞食服用龙神之泪真的没问题么？不怕亵渎先祖？” “先祖？希德，我猜你的历史不及格。”赛莉斯缇双手叉腰：“初代神圣猎鹰皇帝就是在沐浴活龙血中晋升天命阶的，在屠龙之年，他亲自杀死森林龙神之后更是亲自服下龙神心脏，并将龙神之泪分给自己的每个子嗣服用。” “我这是亵渎先祖？我这明明是最尊重先祖的体现。”皇女也顺势挽住希德的胳膊，用自己的身体安抚着希德的不满：“再者，这东西对你本来就没有什么用处，又是违禁品还有法术标记，那自然是我现在就服用了最好，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谁跟你是一体的？”希德斜着眼，他给出一句警告：“既然这东西被你享用了，那么我可告诉你，如果之后有什么纠葛，所有事情你来承担。” “你这家伙怎么如此吝啬？”皇女自从跟希德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对他的态度也大有不同，她抱怨似地说道：“我都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了。” 希德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他很想说你确定这是我要的？ 白发少年最后什么都没说。 随着他们的继续前进，迎面而来的寒风吹起他们的衣服，地面上已经开始结冰，早上有很重的霜露，远处的高山可以看到顶端的半截被冰雪覆盖，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高山的山腰处有一座宫殿，这座宫殿的面积不是很大，但却有种凌然于世的孤傲感。 宫殿采用白、蓝、金三色搭配，在风雪中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你曾经来过美泉宫么？”希德轻声问道。 林间的野兽们在黑森林的笼罩下时隐时现，这些生物的毛皮厚重许多但不太有攻击性，只是远远地望着他们，希德随便两眼就看到了一头没见过的巨型老虎正在偷偷地望着他们，四周的树木上已经多出来许多冰晶。 “我没有来过美泉宫，哥哥曾经来过。”赛莉斯缇伸手捏住下巴：“你知道的，我的两个哥哥都在追求大神官冕下。” “是的。”这个消息希德听到过。 赛莉斯缇有两个哥哥，大皇子门达克斯和二皇子阿尔芒。 其中追逐大神官最猛烈的是大皇子门达克斯，自从大神官归来之后，他从未放弃过。 二皇子阿尔芒的追求没有那么猛烈，因为阿尔芒已经同独角兽公国的一位公主结婚，但凡是大皇子追求大神官的场合，二皇子都必定出动展开争夺。 “长兄每次来美泉宫见大神官冕下之前他都会对自己使用魔法封印自己的记忆，他会随身带着一本记事本，将准备好的问题与想说的话记在上面，在这个过程他会把所有谈话的内容记下来。”赛莉斯缇回忆着一些皇室的秘密，她绝美的容颜上十分慎重：“每一次哥哥来美泉宫时都如临大敌，根本不像是拜访，而像是来打一场战争。” “二哥则是干脆竭力避免私下会面，希德，我们这次面见大神官也一定要小心。”皇女望着远方的宫殿：“知道为什么大神官塞西莉亚总是蒙着眼睛么？” “因为蒙眼象征着公正无私，一视同仁？”希德参考着自己所知的传言。 “错了，那只是对外界的通俗说法。” “真正令她选择蒙眼的是因为大神官冕下，可以读心！” “这种能力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非常恐惧，因此大神官冕下为了照顾所有人的感受，这才选择蒙住自己的双眼，当然，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她依然可以读心。”皇女嘱咐道：“所以，我知道她是个超级大美人，但是在觐见她时，一定要收起你脑海中那些龌龊的念头，她或许不会把你怎么样，但她可以拒绝我们的请求。” “我现在想回去了。”希德是真的不想见一位圣座至尊。 “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赛莉斯缇牢牢地挽住他的胳膊，她紫水晶的双眼中闪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我们都已经一路走到这里了，按照我们彼此的约定，走到最后吧，我们不是签订了契约么？” “…………库恩亚克。”希德没有反驳皇女的话，这确实是双方的契约，他因此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远处的兽人身上：“你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么？趁着这个机会？” 身材修长的兽人眯起眼睛，他迷恋地看着远处的宫殿，那浓稠的白雾在他的眼中似乎都是种神圣的存在，听见了希德的问题之后，兽人思考了挺久：“我希望兽人能够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种族，就像人类、精灵、矮人那样，我知道这样的事情非常困难，但并不是不可能实现。” “你指的是广义的兽人，还是狭义的兽人？”希德好奇地问道。 “豺狼人、狗头人、鹰身女妖、半人马，它们都不是真正的兽人。”库恩亚克连连摇头：“还有独眼巨人、比蒙巨兽、双足飞龙，大家总是把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东西都称为兽人，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当大家都认为‘我们’是兽人时，这并不令人感到沮丧，因为‘我们’变多了，力量变大了。” 这兽人好聪明！希德和赛莉斯缇对视了一眼，他现在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感兴趣了：“是什么让你拥有这样的想法？在外籍军团的服役？” “我是暗精灵的兽人奴隶出生，因为天生长得好被送给光精灵作为观赏动物。”库恩亚克接着说道：“科耐特很喜欢库恩亚克，他没有把我当成奴隶而是当成兄弟，库恩亚克为外籍军团服役14年，如果去掉因伤休养的18个月，那就是13年。” “战斗是如此美妙，库恩亚克喜欢战斗，因为这能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我是个强者，不是个兽人，这能让所有人叫我库恩亚克，不是叫我‘兽人’。” “兽人自从阿尔法拉克就再也没有圣座至尊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如果有些地方有些种族特别强大，那么你就要尊重为它打下地基的人，所以我来了。”兽人帅哥身体站得笔直，他的双眼仿佛有着光：“库恩亚克恳求科耐特，他就带着我来了。” “我希望这位人类女士能给库恩亚克一个答案。” 兽人很坦诚，他说完这番话后就不再说话。 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有见到任何人，唯有风声萦绕在他们的耳边。 周围已经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这片区域中没有任何的人类，数目巨大的野生怪物，许多就算是赛莉斯缇也没有见过的野兽在森林中游荡，它们并不攻击人，也不捕猎觅食，仅仅只是在游荡而已。 森林中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雕像，通体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有生命般地念诵着一句句法律铭文，每尊雕像手中都有一具天秤，天秤两头放的东西千差万别，可天秤却始终保持平衡。 空气中有光灵在移动，这是种独特的元素生物，至今没人懂得它们的由来。 美泉宫越来越近。 在宫殿下方的山道上立着巨石石碑，上面写着一行箴言。 “净即是污，污即是净，善即是恶，恶即是善。” 忽然狂风四作，风雪飘摇，一刹那间，巨石碑上方出现一位成熟女性的虚影。 她高高立于石碑之上单手握剑，其美艳的身姿如审判庭上高高端坐的法官般展现出无尽的威严，世界万物都逃不开她的注视与审判。 在这片国度，她主宰万事万物。 “赛莉丝。”虚影中传出一个婉转优雅的女声，充满着魔力动人心魄，令人只想服从。 “这不是正确的时间，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 第九十三章最棒的礼物 赛莉斯缇自然认为自己有合适的理由，她站在巨石碑前，将自己的遭遇尽量简短地说了，即自己因何来到恶狼，因何受到攻击，为什么会来到美泉宫求助。 她的遭遇令旁边的库恩亚克都感到惊讶，兽人随即想起了光精灵受到袭击的事情。 希德则是不说话, 他故意躲在皇女身后不起眼的地方。 白雾缭绕之下，虚影脸色平静地听完了赛莉斯缇的话，她没有表达出认可，也没有表达出反对：“这本来应该是你自己解决的事情，赛莉丝。” 场面陷入难堪之中。 赛莉斯缇的脑海中立即闪过了几十种借口。 她最后一种都没说，只是默默而立, 等待着虚影的回答。 如果是她刚到狼堡时, 或许皇女会迫不及待地反驳，迫不及待地找各种理由, 现在的她不会这么做了，因为她确实意识到很多方面她可以做得更好。 “你觉得你有能力做得更好？”虚影在白雾中看得并不真切，希德依然能够通过猎鹰之眼看到虚影的脸上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只听见虚影说道：“你所谓的做得更好，就是将光精灵送来给我的龙神之泪一口吞下去么？这就是皇室的礼节？将他人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占为己有？因为那是神圣帝国的违禁品，你身为黑鹫之女就有随意处置它的权力了？” 这话就很重了，赛莉斯缇根本不敢回答。 “看在你有合适理由，看在你是黑鹫亲女的份上，有什么消息进来再说吧。”虚影最终还是放过了赛莉斯缇，她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道泛着纯净白光的传送门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希德眼神震撼，他看着这道传送门，可以隐约从传送门中看到另一端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室。 传送门在这个世界并不罕见，很多传奇或传奇以上的巫师都能够掌握, 比如说惠尼就曾经多次描述通过传送门的感觉不好受，那就像是整个人被塞进一根橡皮管里面般强行从一头挤到另一头, 惠尼很多时候宁愿花一个月时间旅行也不愿意使用传送门。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大神官并不是法师！她一直都是一位战士圣座！ 战士圣座怎么可能懂得释放传送门的法术？ 施法者跟非施法者，在晋升的道路上一般来说先是走向两极，然后再殊途共归的。 比方说，一个一二阶的非施法者跟一二阶的施法者实际上是区别不大的，比如说施法者的魔法攻击可以视作弓弩的攻击，法术加持也可以通过各种道具来替代。 只有从典范阶开始，双方的差距会越来越明显，施法者也就越来越不可替代，也因此越来越珍贵。 在抵达传奇后，非施法者跟施法者的差距也来到了最大。 然而，走上天命之道后，双方的力量进入新的层次，反而使得区别界限开始模糊，此时战士会逐渐拥有一些类似巫师的能力，施法者们步入天命之后也不会再畏惧近战。 至于圣座……希德没有参考资料，大姐姐也从未提起过这方面的知识。 是否成为圣座之后，战士圣座跟巫师圣座之间反而没有任何差别了？ 希德不知道。 再仔细观察，大神官释放的这是传送门么？ 不！这根本不是传送门！希德的猎鹰之眼告诉他，大神官这是将整个空间进行了扭曲！她将空间弯曲、折叠，然后再通过自己的力量在接触点上直接制造出一个虫洞以供双方通行！ 这种力量完全颠覆了希德的认识。 难怪《混沌全书》里面曾说过，想要对付一位圣座至尊至少要二三十个天命大尊者才能勉强拖住，而且仅仅只是拖住而已。 大神官到底有多强，为什么那位老牌光精灵圣座曾经多次明言自己不是大神官的对手？ 希德不知道。 他还在愣神的时候就被赛莉斯缇一把拉进了传送门之中，兽人库恩亚克也祈祷了几声，迈步越过传送门，三个人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受，他们就感觉自己跟跨过了一道门槛般，眨眼间就出现在一座恢弘壮丽的宫殿中。 顺着阶梯而上，那里端坐着一位金发美人。 美人身穿着一件大神官浪漫真丝絮带礼服长裙，礼裙从雪白鹅颈开始缠绕，然后交叉绕过胸部，可以称得上奇迹的巨大将真丝布料高高顶起，展现着她的完美身材和动人身线。 接着真丝布料又一次交叉，来到小腹，在这里恢复正常，变为全遮，然后再从两边直垂而下，只在侧方开出高高的开衩。 如金色瀑布般惊艳的长发直垂腰间，简单的白色修女头巾却绝不是凡品，额前光精灵艾尼尔圣树的纹章正在泛着纯净的亮光，亮金色瀑布刘海下的双眼被一片黑纱蒙住，楚楚可怜，嘴唇上的一抹淡红恰到好处，跟她的瞳色相当般配，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前挂着一枚黄金十字红宝石吊坠，却又露出肩膀和下方的大片雪白，洁白蓝边的神官礼服除了威严慢慢以外，更是透出一丝极度禁忌与神圣不可侵犯的媚态。 轻薄的真丝布料被勒得紧紧地，展现着柔软感和分量感，量身定做的长裙贴在她的身体上，将她完美动人的腰线展露无疑。 黄金镶嵌着红宝石的腰环绕过她的蜂腰，在她的小腹前结成一块神秘的黄金符印，符印下系着一道长长的蓝色下摆，上方铭刻着无法追溯其源头文字就这样直垂地面。 两枚挂坠悬挂在腰环的两侧，高开衩的缝隙裸露出诱人可口的雪白肌肤，白色超薄星辰极光柔软连裤袜将她的修长下身完全包裹，浅明透亮的丝袜覆盖在这双动人美腿上呈现出粉嫩的色泽，迎面而来的光亮照在她的开衩处，粉白色的丝袜焕发出渐变的色彩，令希德看得有些呆了。 白丝美足被一双金色罗马粗跟凉鞋使用丝带束缚其中，鞋口附近露出白丝下的趾缝，细长白皙的脚趾柔腻小巧笼罩在丝袜中透出微光，脚踝处跟小腿处的丝袜表面附有神秘的金色提花纹路，希德总觉得自己看得有些眼熟。 坐在圣座上的女人微微张开饱满红润的樱唇，她一只手握着一把至少有一米六长的双手长剑，这把蓝金交杂的细长双手长剑最令人注目的便是剑格两段各挂着一个小型的黄金托盘，托盘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动。 希德知道，这把剑便是虚境神器——公正者！ 该神器并非凡间的武器，而是虚境真神使用了虚境中的神秘物资锻造出来的兵器，其不仅可以十倍提升使用者的力量，更有着可以将使用者体内能量转化为神圣审判之力穿越过的任何物体斩断的“判决”。 公正者最可怕的能力还不止于此，这把剑配合上大神官独特的圣座之力，其展现出来的效果是——可以在特定条件之下，无比精准地称量出任何事物的对应价值！ 大神官在帝国法庭上便会用公正者的黄金托盘对判决进行裁量，随着公正者配平完毕，她就会宣布判决，无数贵族因为她的判决鬼哭狼嚎。 那是绝对的，不带有任何主观因素的“公正”。 这种公正，令平民们欢呼，令贵族们窒息。 “赛莉丝……”大神官开口了， 她的话音一出，宫殿内便泛起整整回音，不可置疑的响声冲击着希德的耳膜，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希德却能够感觉到身体震动，莫名就有一种倒头便拜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就好像面对着一位审判万物裁决一切的至高意志正在审视着世界，任何有罪之人都要祈求她赐下判罚！ 这绝对是一位超高魅力的存在，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法术或者魅惑之力，而是仅仅凭借着她的颜值和声音就令人心神荡漾，甚至随着她的动作，宫殿内的物资光线都在发生变化。 好惊人的魅力，她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魅力直接干涉物质领域了！ 希德还是扛住了这次魅力检定，身为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希德很难被这类影响控制，除非他自我放弃。 赛莉斯缇在服用了龙神之泪后也扛住了这次魅力检定，皇女本身就是顶级美人，美人对美人天生就有抵抗力，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大神官了。 唯有兽人兄弟全身都是汗，他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捏着自己的脸，直到用手抓挠太阳穴，库恩亚克嚎叫着，拼命地抵抗着臣服的意志：“兽人，永不，屈服！” 美艳至极的大神官发现了这一幕，她挥了挥手，兽人这场放松下来，他已经全身都是汗，趴在了地上：“光精灵……外籍军团，库恩亚克，觐见圣座冕下。” “起来吧，真是奇怪的组合。”虽然眼前蒙着一层黑纱，大神官却精准无比地盯着兽人，她看着库恩亚克：“有趣的兽人，非常努力，非常刻苦。” “你是兽人，你却不想要被称为兽人，在一个精灵主宰的国度，你通过十几年如一日的努力，成功地让所有人教你库恩亚克，而不是叫你‘那个兽人’。” “嗯，想要知道兽人未来的出路？兽人为什么会从曾经的长老种族变成这样？” “想要改变兽人的命运，让兽人获得尊重需要什么？”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兽人目前要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们甚至没有了自己的文化跟历史，那些东西早已经断了传承，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可能还有完整的兽人传承在吧？” “不，不，兽人目前的困境不是一个圣座就能够解决的，阿尔法拉克？他被法蕾妲单手按在鹰涧崖上单手捏碎了颅骨。” “即使如此还是坚定地想要为自己的种族做点什么……有趣。” 全程，库恩亚克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每个想法都已经被大神官洞悉，圣座至尊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将兽人肚子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库恩亚克，我只有一句话给你。”美艳不可方物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交织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的高贵和美丽，大神官单手点着自己透着亮光的如玉娇颜，淡淡地说道：“生命总是会自己寻找出路。” “谢谢！”库恩亚克稍有些失落，但兽人还是鞠躬道谢，大神官伸手一指，一位侍女就从侧厅出现，带着兽人离开。 “现在，赛莉丝，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慢慢地告诉我，尤其是痛苦君王的那部分。”坐在皇座上的大神官漫不经心地转头，勾了勾手指示意皇女走进，她的面前出现一张椅子。 皇女不敢耽搁，她赶紧快步迈上阶梯，小短靴咚咚咚地响着。 希德则是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大神官也没有过多关注他，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随行人员。 一模一样，虽然是让赛莉斯缇汇报，可全程几乎都是大神官在说话，这位金发大美人饶有兴致地听着故事，锐评着皇女的表现。 “哦，原来你是这样做事情的，赛莉丝？” “你怎么有自信的？快出去，等会收垃圾的把你落下了！” “你照镜子了吗，你仔细看看，镜子里的那是不是一头猪？” “天呐，我都猜出来凶手是谁了，就你想不出来？” “整天就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能不能学学你父亲？这些地方贵族是什么品性他没告诉你么？” “别指望我，赛莉丝，作为皇族，能相信的人自有自己，你父亲是那样，你两个哥哥是那样，你怎么回事？是你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 大神官的锐评几乎令赛莉斯缇无地自容，皇女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但她还是抓住一个大神官思考的时间主动说道：“这次多亏了希德，冕下，如果不是他多次帮我，还舍命救我，我肯定没法来到这里，将魔鬼的动向、拜虚教的动向禀告于你的。” “就是那个你心底不断地闪过不下百遍，时不时还回味着跟他一起时美妙滋味的家伙？” 大神官略带讥讽的话令皇女满脸羞红，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用手捂住脸，就差把头埋进自己宽广的胸膛中。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她的读心术实在是太厉害了。 此时，大神官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站在阶下的希德身上，透过黑丝布料，她开始关注起了这位从进了传送门开始，就不断地复读“什么也不想”的家伙。 这家伙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声音。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 有意思，以为在我的面前能够隐藏自己的想法么？ 金发美人稍稍加大了自己的力度。 嗯？ 塞西莉亚呆住了，她的表情停滞，檀口微张，动作凝滞在了那里。 “冕下？”三分钟之内，她没有任何动作，就连赛莉斯缇都发现了异常，皇女尝试性地问道：“您怎么了？” “呵呵~有趣，真有趣。”神圣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我宽恕你的打扰了，赛莉丝，你给我带来了痛苦君王的有价值消息，现在远道而来你们也很累了吧，先下去休息吧。” “啊！是！”皇女顿时兴奋不已，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她终于跟大神官搭上关系了！ 神圣帝国内公认的一个事实就是，谁能够得到这位独一圣座的支持，谁继承皇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自己要如何操作，才能够成功地借到大神官的影响力，打赢这场翻身仗，顺便进一步跟她捆绑起来？皇女的脑海中刚泛出这个想法就赶紧压下去，拉着希德在侍女的带领下慢慢离开。 金发美人嘴边泛过一丝冷笑，小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希德的背影上。 不过，你这次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非常非常大的惊喜。 这简直是，最棒的礼物。 第九十四章温泉浴 目送着三个人被侍女待下去，坐在圣座上的金发美人微微蹙起金色的眉毛。 被黑色丝制布料蒙住的天蓝色双眼中泛出道道金光，圣座至尊的双目中射出两道闪电，跨越时间空间，直冲天际。 魔鬼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原因很简单，由于天选者开始活动，七印会被逐渐揭开, 龙神们制造的“墙”正在变薄，魔鬼将会在未来获得越来越多进入凡世杀戮猎取足够灵魂的机会。 地狱七君王都会尝试着派遣自己的手下进入凡世。 距离血月高升已经越来越近了，即使不考虑可能的七印灭世预言，凡世的所有凡人都必须先考虑如果能够从血月中幸存下来再说。 美艳无双、光芒四射的大神官轻轻地起身，她长长的乳白色长裙后摆不舍地搭载她的圣座上，顺着主人的动作缓缓往下滑动, 拂过白金配色的阶梯。 单手握着虚境神器“公正者”，塞西莉亚站在美泉宫圣座厅的窗户前, 遥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群山与围绕着雄伟壮丽奇峰的纯白雾气, 渐渐地将视线投向天上的星辰。 那是象征着天堂诸神的星座，它们泛着明亮的光彩。 “你们能不能有点神的样子？” 塞西莉亚有点疲倦地伸手揉了自己的眉心，很多事她什么都知道，她是全神圣帝国4000万人以上，1人之下的圣座至尊，只要她想，她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见到越多的命运，反而越看不清楚命运，了解越多的真相，反而越来越不明白……祂到底想要做什么？而他又打算如何做呢？”大神官倾国倾城的容颜下泛着苦恼，低头思考的样子甚至有点小可爱。 很快，侍女回来了。 整个美泉宫总共只有10个侍女，她们负责服侍大神官的生活起居，除此之外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这座宫殿没有花费全神圣帝国一枚铜芬尼, 是她徒手从虚境中选取了一块满意的空间, 亲手diy制造出来的！ 只要她想, 她可以将附近几十公里内的所有地貌转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在这里，她就是主宰一切的神！ “冕下，我们已经安排那位兽人去别馆居住了，可他不想留宿，多次表示想要离开。”风韵犹存的侍女年龄在三十左右，已经被选来服侍大神官十年之久，她是大神官出生小镇的居民，很得到大神官的信赖，本身也是英雄阶强者，自愿服侍大神官一生。 “去告诉那个兽人别急着走，我这里有些通天巫的卷轴，或许对他有用。”塞西莉亚吩咐道：“很少见到如此坚定的兽人了，他让我想起了阿尔法拉克。” 迄今为止最后一位兽人共主，传奇兽人可汗阿尔法拉克，第三皇朝时期兽人圣座至尊，曾经掀起百万级别的兽人大暴乱，给独角兽皇朝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最后死于人类圣座独角兽皇朝“护国主”法蕾妲之手，被捏碎了脑袋，圣座之血染红了千米石壁。 “是，冕下。”侍女应是。 “我们的皇女殿下跟那位少年呢？”大神官接着问道。 “他们住在主馆的侧厅玛利亚馆的客房里面，特蕾莎她们正在准备晚餐。”侍女应道：“对了，皇女殿下只要了一间房。” “一间房？她把我的地方当成什么了？”塞西莉亚身影一顿，她的语气有点古怪：“我们的这位皇女殿下内心的想法可不少，玛丽，吃完饭你去安排温泉浴，我要得到那个少年的所有尺码，去宝库里面挑一两件传奇宝器，合适他的，至于皇女她已经得到了好处，不用考虑她。” “是。”侍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冕下，您觉得……黑鹫皇女所说的事情是真的么？魔鬼真的已经……？” “你是觉得魔鬼是冲着谁来的？对恶狼人？对神圣帝国？还是冲着皇女？”金发美人的脸上泛出一丝嘲讽的浅笑，她微微摇头：“魔鬼是冲着我来的，痛苦大君阿-黑麻想要取回属于他的东西，还有上任大君的力量。” 国色天香身材窈窕火爆的大神官转身，嘲弄地看着被金色锁链束缚在她圣座之上的远征纪念品：“那个自作聪明的小丫头虽然有点蠢，但她反而因为太固执使得魔鬼信徒疑神疑鬼，最终令他们铤而走险。” “准备敲响命运钟吧，昔日的地狱远征队要再聚首了。” “是！” 大神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取出一张空白的丝绸卷轴，包裹在白色丝质手套下的玉手指尖射出激光，将自己的力量与知识注入卷轴之中。 …………我是敲响命运钟的分割线………… “爽啊。” 步入宽广使用白玉砌制的超大温泉池，希德舒服地怪叫道：“爽死了。” 美泉宫最出名的就是它的温泉，这座宫殿拥有全世界最棒的温泉地脉，并被大神官使用她不可思议的圣座之力将温泉水升上两千米高空引入宫殿之中，宫殿外永不冻结的冰蚀湖美景和宫殿内的巨型温泉池就此诞生。 宽度约为三十米，长度超过五十米的不规则巨型温泉池飘起阵阵氤氲的雾气，在饱餐一顿后希德将自己的身体探入温泉池中，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豪华的温泉池给了他熟悉的感觉，周围描金的纹路，不远处的圣伯纳犬喷水口和附近的精美壁画，十米高的挂毯都在告诉希德一个事实——大神官塞西莉亚毫无疑问是瑞兹兰文化的爱好者，她亲自设计的温泉池处处都体现着瑞兹兰的风格。 唯一令希德觉得槽点很多的是出水口，那头圣伯纳犬雕塑的状态是翘起一条后腿，然后温热的温泉水就从翘起的后腿下方喷出。 这肯定是大神官的恶趣味，因为没有人敢随便在她的宫殿里面塞私货的，希德可以想象这不是她亲自diy的，应该也是得到她首肯的。 在经历了漫长的风餐露宿之后，滚烫的温泉水洗去了希德身上的疲乏，令他周身暖洋洋地，十分舒服。 他闭上了眼睛，仰面靠在浴池边上，用毛巾盖住自己的眼睛，永世神选开始思考。 他感觉有些奇怪。 自从他见到大神官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就有一个反应，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曾经见过她才对，他甚至迷迷糊糊地记得当时她应该没有戴眼罩，那片黑丝布料之后应该是一双天蓝色的美丽眸子。 可他搜索自己的记忆可以肯定，他这十几年的生命中没有见过塞西莉亚，一次都没有。 这就很奇怪。 而且他可以感觉到，一开始大神官并没有注意自己，一直到皇女说出自己的事之后，大神官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注意，就没有再移开过，即使是接下来赛莉斯缇跟大神官还有交流，她的注意力也一直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正如希德感觉大神官不是陌生人一样，她似乎也没用看陌生人的视线看自己。 这更奇怪了，塞西莉亚在圣座中非常年轻，今年还不到百岁，但无论如何她都比自己要大很多，怎么可能认识自己呢？ 希德猛地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出生的那年，正好是塞西莉亚步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的那年！ 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希德不知道，他总有种感觉，感觉大神官对他毫无敌意。 这就很莫名其妙，希德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天堂之神朱庇特跟他的天堂教会，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能够杀死自己，就能阻止七印预言的发生。 还在思考时，他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 帝国皇女赛莉斯缇身上裹着一条洁白的丝绒浴巾从远处走来，她面泛红光眉眼含笑，银白色的长发因为要入浴被她扎起成可爱的团子头，少了一分平时的凌厉冰冷，多了一丝温婉可人，宛若是融化的冰山女神一般美艳动人，浴巾下只露出一双晶莹如玉的小腿跟赤裸的美足，见到希德将目光偷来，皇女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憨：“别那样盯着我看啊，你这家伙，平时还看不够么？” “无论是怎样的你，在我眼中都是如此美丽，我的殿下！”希德的骚话张口就来：“你在我中心是最美，你的笑容令我沉醉！” “你这家伙！真是……”皇女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可她的脚步却变快了，伸出玉足探入温泉池中，赛莉斯缇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如雪的身躯泡了进来，而且直接背靠在希德的身上，很是霸气地说道：“抱着我，希德。” 希德伸出双臂从身后抱住了皇女，这是赛莉斯缇最喜欢的姿势，自从两个人变得亲密之后，皇女就特别喜欢希德从身后抱着她，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 而自然，一切也就那么水到渠成，希德对此的评价是……幸好没有别人进来。 过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回到了身后拥抱状态的希德对着怀里的皇女说道，两人耳鬓厮磨：“你看，我就跟你说你不应该把龙神之泪直接吞食了吧？要不是大神官冕下不计较，你要倒霉了。” 皇女眼神还十分迷离，她花了挺长时间才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听到希德的话之后白了他一眼，不甘心地说道：“希德，你信不信，我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那本来就是神圣帝国的违禁品，因此光精灵也只能偷偷摸摸地送来，相反，作为皇室的我才是有资格处理它的人，这点就连塞西莉亚冕下也清楚。” “你这是在玩火啊，我的殿下。”希德吐槽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黑鹫皇室对她几乎没有什么辖制力，很多事你们都需要求她。” “希德，总有种感觉，她似乎不太喜欢我。”赛莉斯缇靠在希德的脊背上，皇女慵懒地说道：“不是龙神之泪这件事，是种本能的敌视。” “理由呢？” “女人的直觉！”皇女很有自信地说道。 “那我只希望你的直觉不准，而且你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们黑鹫皇室对她基本上没有什么辖制力，你还作死？”希德追问道：“皇室就没有什么底蕴么？就像惠尼家的那座天之塔一样？” “能够对抗圣座至尊的底蕴，我黑鹫皇室并非没有……”赛莉斯缇叹了口气，皇女连连摇头：“只是真的很少了。” 赛莉斯缇告诉希德，昔日的神圣帝国自然拥有非常强大的底蕴和遗产，第一二皇朝时期，就算皇室本身没有圣座至尊，皇室都有能力叫复数以上的圣座乖乖地遵命。 第二狼皇朝末期的长老战争，神圣帝国八位圣座全部陨落，之后的第一次血月之战皇朝灭亡，这是对神圣帝国底蕴的第一次重大打击。 即使如此，第三独角兽皇朝时神圣帝国依然有很深的底蕴，当时由于神圣帝国没有任何一个圣座皇朝初建危机四伏，因此独角兽皇室直接强行让神圣帝国的天命阶大尊者们进入虚境，只要时间到了就必须进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在连续送了不知道多少人命之后，这才等回一位劣质的圣座。 神圣帝国历第2526年，索尔伍德伯格之战，皇帝御驾亲征二十万中央军全军覆没，珍贵宝物、圣器神器遗失无数，这是第二次重大打击。 很多皇朝宝物至今在东方游牧大帝国手中，戴在那些可汗、大可汗的身上。 第四狮鹫皇朝覆灭于第二次血月之战，首都被完全摧毁，这是第三次重大打击。 三次重大打击后，神圣帝国基本上也就失去了跟圣座至尊叫板的能力，沦为了这种尴尬的情况，黑鹫皇室所剩下的只有少量威慑力，赛莉斯缇暗示皇室的底蕴最多只能让大神官有所顾虑，而且用一次少一次。 这跟惠尼家的天基轨道大解离射线不同，那东西是真的能活活射死圣座的！ 泡了好一段时间后，希德和赛莉斯缇从温泉池中起身，他们擦干净身体，然后在侍女的帮助下穿上最顶级的光精灵丝绒长袍。 回到下榻的高档客房中时，大神官派来的侍女已经在等待了，桌上放着两个银制大号托盘，使用黑布盖着。 “希德-亚博伦先生。”侍女朝着两人鞠躬，她十分尊敬地对着希德说道：“冕下很欣赏你的勇气、决心与契约精神，她为您准备了两件礼物，两件传奇宝器。” “这两件传奇宝器将供您选择，您可以挑选其中一件作为您这次护送皇女殿下的奖励。” “至于赛莉斯缇殿下，很抱歉，但大神官冕下表示你已经提前透支了属于您的奖励，所以她不会再额外奖赏你什么了，请谅解。” 黑色绸布被轻轻地揭开。 一件托盘上的是黑色龙鳞制成的腰带，精美绝伦的做工和上面流动的阴影之力一看就不是凡品。 第二件托盘上放着一双手套，手套表面上铭刻着天界语符文，有月之光华在手套表面流动。 “请选择你的奖励吧，希德-亚博伦先生。” 第九十五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面对两件传奇宝器只能选其一的情况下，希德开始打开猎鹰之眼观看这其中的区别。 黑色龙鳞制成的腰带很明显是暗精灵的作品，不知道这件装备大神官是如何得来的，希德可以确定的是这件装备最主要的应该是起到保护的效果，顺便上面如果不是拥有一种强力附魔，就是拥有一种主动释放的强力效果。 “龙鳞腰带，传奇宝器, 是暗精灵从暗之龙神处得到的馈赠，此腰带能够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耐力和精力，同时其带有一个固定附魔：黑暗之心，只要佩戴着它，你就不会再受到四级以下黑暗系魔法的伤害了。”侍女介绍道：“这件传奇宝器来自一位伟大的黑暗精灵刺客，他在一场冒险中因为贪婪献出了生命。” 希德点头，他示意侍女说下一件。 一双丝质手套极轻极薄, 天界语符文闪闪发亮，月之光华在手套的表面闪耀, 呈堆叠状放在盒子中心，使用绸布托起。 “月华之手，传奇宝器，人类作品，是一位传奇级伪装大师的遗物，此手套使用特殊的地底蛛丝制作，拥有极高的韧性和防御力，可以承受绝大多数的利器攻击，穿戴起来就像是附着在皮肤上一样，不会对主人的动作造成任何影响。” “月华之手附有名为风之气息的附魔，这附魔可以暂时隐匿你手中的武器，前提是武器不能超过5尺7寸（约为1.8）米，” “风之气息还能够协助你在战斗中快速切换武器，它其中蕴藏的小型空间可以容纳一件不大于3尺的短手武器。” 希德睁大了眼睛。 空间装备？ 不愧是传奇宝器，要知道空间武器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获得的装备之一, 因为制造空间武器非常困难，只有英雄阶以上的巫师能够制造空间物品, 但巫师们会制造首饰、会制造卷轴、会制造道具, 却极少有巫师能够掌握制作装备道具的能力！ 月华之手会值多少？希德随便一估算就知道腰带的价值在3000金埃居以上，而这件手套的价值打底6000金埃居起步！ 如此丰厚的奖赏，希德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受之有愧了，皇女花5000金埃居雇佣他就是一个天价，而大神官的赏赐居然比起皇女的赏赐还要更加丰厚？ “我选手套。”希德从来不是个喜欢客气的人，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件。 “呵呵呵，希德先生，您真是慧眼识珠。”侍女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你的选择并没有效力。” “为什么？” “因为冕下说了，这两件东西全部都是你的赏赐。”侍女微笑着将两个托盘一起前推：“前提是，只要希德先生不说‘我都想要’即可。” “如果我说了呢？”希德好奇地说道。 “如果先生这么说了，冕下的法旨是两件都不会给您，诚实面对自己的欲望是进步的动力，而贪欲过大则会招来毁灭。”侍女说完了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旁边的皇女，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好好休息，二位。” 侍女走了，希德伸手抚摸着托盘上的两件传奇宝器。 不得不说，大神官这一手给予了希德极为深刻的印象，尽管内心深处明白这有可能是大神官的故意套路，但希德不仅满怀感情地接受，更是对大神官的印象分一口气拉满！ 谁会讨厌这种又给自己好处又给自己留面子的送礼方式呢？ 难道希德看不出来, 侍女本来就是打算将两件传奇宝器都送给自己？ 为什么要后面多此一举呢？ 首先强调这不是赠送而是奖励以消除希德的抗拒心里，然后再通过让他抉择的方式给他留全了面子，不声不响地将装备送上，又令他承情又不显得霸道甚至还很贴心。 这位大神官，真的不一般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好，我们之前认识么？ 希德心里如是想到。 他还在抚摸着自己新得到的装备，身上只披着洁白浴袍、正在擦拭着头发的皇女就从后面走了上来，她一边狐疑地看着离开的侍女，然后又将目光对着希德，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希德拿起了腰带，漆黑龙鳞反射的暗光令少年有些移不开眼睛，他仔细比对着自己的身材，发现正合适。 “真的很不对劲！”赛莉斯缇发现自己很烦躁，洗完温泉浴的心情原本应该是非常愉悦的，但是见到希德得到了如此丰厚的赏赐，皇女就没由来地不爽，非常不爽！ 倒不是说对希德获得赏赐的不满，赛莉斯缇很清楚她一直以来留给塞西莉亚的印象算不上好，考虑到吞下龙神之泪的好处，皇女是完全能够接受大神官不再给予自己额外赏赐的。 希德能够获得这么好的赏赐她应该高兴才是，毕竟这是她挑中的男人，她的所有物。 但为什么这么令人觉得不舒服呢？ 尤其是看到希德满意的笑容，皇女总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在往她的头上直冒！ 不准嬉皮笑脸！ 此时此刻，你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实在是令我感觉火大！ “东西看完了就放下吧，反正她都已经送给你了，以她的身份地位，既然相赠就绝不可能收回的。”赛莉斯缇一天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了，她干脆拿过腰带，在希德的身上比划了几下：“能穿上就可以了，明天我陪你试试吧。” 希德也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将装备待在身上稍作体验就放下了，此时确实不太适合比划。 美泉宫的客房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一张宽大的沙发，泡完澡也吃过晚饭了，希德跟赛莉斯缇就坐在了沙发上浏览起了客房内的读物。 希德从书柜里面抽出了一本书，是大神官所著《从共荣到固化——神圣帝国四大阶层研究》，书中详细描述了神圣帝国是怎么从第一皇朝开始的人类至上人人平等慢慢演化成现在四大阶层秩序森严的社会变迁。 希德很快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 赛莉斯缇在擦干净头发之后，换上了一身洁白的黑鹫水晶霜钻白桔梗衣裙，这件纯洁无瑕的长裙让赛莉斯缇展现出平日里少有的顺从气质。 更重要的是，第一次，冰山皇女专门换上了一双白色天鹅绒不透明连裤袜，两只白丝美足就这样伸进了希德的怀里，她靠着沙发一边横卧，软嫩的天鹅绒白丝美足轻轻地蹭着希德的下巴，皇女柳眉微舒，眉宇间透露出炽热目光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神震颤：“希德？” “嗯？”希德轻轻地将皇女的一双白丝大长腿抱在怀里，感受着丝腻顺滑的磨砂感，少女软糯的双足隔着白丝被他握在手中，由他把玩。 “喜欢么？”赛莉斯缇轻声问道，她满是期待：“你不是说，想看我穿白色么？” “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皇女绽放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她发出阵阵低语，就像是梦呓一样：“毕竟，我也只有这个能够给你了。”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的殿下。”希德放下书本搂过皇女，将她拥入怀中：“你真的很美。” 嘴角微微勾起，赛莉斯缇示意希德好好地抱紧她不要放开，这是她的特权。 希德的心情却很沉重。 他知道，大概皇女真的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 不是因为利益，而是真的对他升起了一些感情。 然而他几乎不可能迎娶帝国的皇女，因为他是永世神选，未来可能是引领世界走向巨大变革的终焉之主，或是给世界带来毁灭的灭世之王，无论是哪种选择都几乎不可能让他跟赛莉斯缇走到一起，这注定是一条举世皆敌的路，即使是希德能够集齐七件神器，他也要面对整个世界，地狱魔鬼和拜虚教都会觊觎他身上的力量，象征着秩序的天堂诸神也会尝试消灭他以图一劳永逸地解决七印预言带来的威胁。 希德的未来注定只能够在荆棘丛中前进。 在一瞬间，希德似乎看到了他未来的两条路。 第一条，身为永世神选他竭尽全力辅佐着赛莉斯缇经历千辛万苦登上神圣帝国皇位，成为第六皇朝的第八位皇帝，她是高坐于皇座之上的女皇，而他则是她的守护神，守护着她的皇座和她的国家。 只是皇女的帝国跟之前的神圣帝国没有什么不同，中央皇朝、七大公国、秩序森严、严丝合缝，上层高居庙堂，下层附身劳作，千年不变，而且因为他跟她的血脉太过强大，底层人注定没有翻身机会，一个强大又不可撼动的帝国，人们将他跟她当做神祇来信仰。 这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条，是下降，顺着一次次的血与火，在燃烧的首都之前，在身后成千上万的虚境实体之下，人类一败涂地，最后的凡人军队守在城门前，随着希德的出现，他所过之处遍布白骨，奔腾的血河顺着他手中的武器滴下，所有抵抗者都被斩杀。 伤痕累累的赛莉斯缇试图阻拦他，为了抵抗自己，她反转了自己的血脉，将自己变成了半虚境生物“霸骸生物”，勇敢地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并没有什么用，希德还是击败了她。 灭世之王伸出手试图和解，她没有接受，她让他处决她，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就算要死，那就死在你的手里吧。 无论如何抉择，他与她的未来都似乎注定会是以悲剧结尾。 除非，有第三条道路，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希德怀抱着皇女，他胸口的天使之泪散发出冰冷苍白的光芒，似乎这件神器也感觉到了主人意志的变化，两条道路“慈悲”和“憎恨”都在发光，好像提示着希德随时可以做出选择，但希德还是没有选，他知道如果选了就没法回头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卧在沙发上看着藏书，倒也和谐，由于这是真正意义上安全的地方，希德跟赛莉斯缇都有所放松。 他们没察觉到客房之外，大神官塞西莉亚曼妙的身影站就在门口。 塞西莉亚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原本是打算趁着希德拿到了新装备后过来顺势找希德聊聊确认几件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皇女缠着希德缠得实在是太紧了，就连房间都只要一间。 美泉宫难道是黑鹫会的老巢么？！ 大神官微微地捏紧了公正者的剑鞘神色不爽，以她圣座至尊的身份，晚上过来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没有多说，塞西莉亚转身离开，绚烂的亮金色长发在空气中甩动，留下阵阵芬芳。 赛莉丝？我记住你了。 不乖的孩子，不遵守先来后到规则的孩子，看来需要好好地“惩罚”一下呢！ …………我是惩罚一下的分割线…………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11月下旬，瑞兹兰王国，尤利安山脉杜富尔峰群冰蚀湖畔，美泉宫。 大清早，美泉宫中的练习大厅内，兽人库恩亚克就已经在锻炼了，即使外面在飘着雪，兽人帅哥依然只穿着一条裤衩，他身上流线型的腱子肉跟马甲线上的八块腹肌露在外面，属于男性的健美气息展露无疑，库恩亚克手中只拿着一把弯刀，简单的武器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拥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逐渐被他卷入自己的立场之中。 兽人从大神官那里得到了一句“生命总是会自己寻找出路”的评语后就打算离开，库恩亚克的计划是去寻找自己的精灵好兄弟科耐特向他道别，然后游历全世界，他坚信塞西莉亚所说的“或许有地方拥有独立完整的兽人传承”并将为此付出所有努力。 然而大神官可能是说了一句目前没有什么用的话，但她拿出的好处可是真真切切的。 塞西莉亚从宝库中取出了传说中兽人第一位圣座至尊，“通天巫”阿齐克韦-乌鲁克的巫术卷轴供库恩亚克阅读！ 这对库恩亚克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传奇萨满通天巫阿齐克韦-乌鲁克据说是兽人的第一位圣座至尊，他建立了兽人的天父地母崇拜跟战嚎魔法体系。 尽管巫术卷轴残缺不堪，尽管上面只剩下三个战嚎魔法，库恩亚克还是拜读了先祖的著作，并决定留下来直到参透巫术卷轴的所有奥秘再离开。 这位兽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之上，他昨天一直阅读卷轴到深夜，早上天还未亮就起来练武。 没练几分钟，希德也出现了。 此时的希德身穿着红黑配色的黑鹫守卫训练服，外披厚重斗篷，腰间挂着迅捷剑圣堂轻剑，龙鳞腰带两侧和身后挂着各种武器，手上穿着一副黑色的丝质手套，上面的月之光华流动不止。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早。”库恩亚克收起弯刀站在原地，酷酷地说道：“库恩亚克本以为你会迟来一些。” 希德放眼练习室的周围，这是个上百平米的大厅，大厅中央空无一物，只有角落摆着一排排架子，上面挂着武器和甲胄，靠着冰蚀湖的那一侧是十米高的超大琉璃落地窗户，白发少年微微一笑，调侃道：“不然我是怎么18岁不到就晋升了英雄阶的？” 兽人高傲地昂起头颅，他理解希德，希德也理解库恩亚克。 强者之路，要忍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 如果说基石阶巅峰是大多数职业者的重点，那么第四阶英雄阶，就是绝大多数强者的终点，一个人实力如果到了英雄阶，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过上奢靡的上等生活，或是帝国体制内的封地贵族、高级官僚、高阶骑士、高级宫廷打手，或是瑞兹兰的佣兵团长，光精灵外籍军团军官、边缘区域帮派首领，到了英雄阶，权力、金钱、美人都是唾手可及的东西。 太多英雄阶强者到了这一级之后就放弃了继续锤炼自己的意志和技巧，放弃了追寻更强大的力量，他们安于享乐，娶上一位贵族小姐，买进一个贵族庄园，雇佣三五个漂亮的女仆给她们穿上短裙丝袜让他们叫自己老爷，整天骄奢淫逸荒唐无度的生活已经不再遥远。 但只要过上了这种生活，那么进取之心也就随之而去，奢华生活享受带来的腐化侵蚀了他们的内心，强者之路已经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颇为有趣的是，虽然第四阶被称为英雄阶，但这一阶的摆烂人反而是所有职业者中占比最多的，享乐之风在这一阶中蔓延得最为严重。 没有多话，希德跟库恩亚克上来就是一场热血澎湃的对练，兽人没有穿戴任何装备，他手中的弯刀也只是凡品，但库恩亚克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却可以短时间面对希德不落下风。 “你的剑有迷茫，人类。”一轮对练之后，落败的兽人却挺直了腰杆，感觉像是自己赢了一样：“告诉库恩亚克，希德先生，你的剑为何而战？” 希德放下了手中的圣堂轻剑，他沉默了。 是啊，我的剑为何而战？ 第九十六章我的剑为何而战 希德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库恩亚克的话。 他明白库恩亚克的意思，目前的自己缺乏一个远大的目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在他抱着皇女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 帮助现有的神圣帝国体系？不，那就意味着皇朝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无非是历史周期律再来一遍, 而且因为希德的参与，压迫与奴役会更加漫长。 摧毁所有，将世界送往灭亡之路？这也不符合希德的预想，他不想搞无差别屠戮，虽说他曾经经历过不少痛苦，也同样感受到了许多温暖。 这就令他很矛盾, 他就跟他手中的剑一样, 不懂得要指向何方。 我该怎么做？希德在这个方向上的模糊感, 库恩亚克感受到了。 兽人见到希德沉默收起了自己的弯刀，他手腕翻转，弯刀在空气中耍过华丽的刀花收回兽皮制作的简单刀鞘之内，两个人坐在训练场边的长椅上，从侍女手中接过水。 “我出生于二十三年前的暗精灵地域，从我出生开始，兽人就是附庸，彻底的附庸。”库恩亚克坐在长椅上裸露着健美的肌肉弧线，用毛巾擦着汗，他朝着希德说道：“我很幸运因为是罕见的高魅力兽人所以被光精灵挑中……从我有机会得到教育开始了解兽人的现状。” “俺巴亥可汗的森林兽人部落是暗精灵的附庸，他们作为次等种族跟随者暗精灵而战，哈赞-阿八哈可汗的草原兽人汗国是游牧大帝国的附庸，他们在天可汗圣座至尊阿提拉的麾下听令，剩下的兽人们到处都是，零零散散分部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 南边隔海相望的沙漠里面倒是有些蛮荒兽人, 一群落后的原始人，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废物。”库恩亚克对着希德说道：“这就是我的种族，悲哀的种族。” “你很幸运。”希德点头，他拿着毛巾擦汗，聆听着库恩亚克的故事，兽人认为他是个值得倾诉的人，而希德确实在认真聆听，也试图从兽人的故事中了解点东西。 “我更幸运的是被科耐特选中，作为观赏动物跟着他学习，或许对他来说我只像个宠物一样用来带在身边炫耀，但他确实一直将我当兄弟对待，我有幸遇见了迪恩-夜风，那是个非常严厉的武艺导师。”库恩亚克挤出一个笑容：“他总是叫我‘那个兽人’。” “那可是个不怎么好听的称呼。”希德表示理解：“这是个蔑称，我想你一定不喜欢，你花了多久让他纠正了这个称呼？” “两个月。”库恩亚克嘴角的笑容从勉强渐渐转化为真实：“两个月后的学院竞赛，我身为一个陪读，一个兽人，打败了所有的参赛选手包括一群精灵名门在内，我打败了所有人，你能够想象这造成的震撼么？一个兽人！” “从那天开始, 他们开始叫我库恩亚克, 他们开始记住了我的名字，我开始意识到我有办法让他们正视我，我可以在某个领域取得更高的成就。”兽人比划着：“而不是兽人，兽人，一个兽人。” “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小白脸。”希德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有时候这可以迷惑别人。” “你说得对。”库恩亚克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精灵们没将我视作太大的威胁，反而觉得我是个优秀的人才，自然而然我就入选了光精灵外籍军团，外籍军团中提供给兽人的名额很稀少，能进入外籍军团对兽人来说已经是最高成就了，呵，最高成就？是的，兽人的最高成就。” 希德没有插嘴，他继续听着库恩亚克的话。 “我必须狠狠地感激我的导师迪恩，他让我远离了魔瘾、欲花和女人，他很严厉很不近人情，在我向他告别时，迪恩就看着我，他就那样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我，他告诉我学院是个单纯的地方，外面就不是了，他说他这些年以我为傲，并希望我能保持下去。” “我一开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我进入外籍军团之后几天，军团在庄园假日酒店内有个活动，我在里面吃了点东西，却找不到熟悉的几个兽人同胞。”库恩亚克收起了笑容，他的脸上露出了嘲讽、无奈和愤恨的表情：“我顺着房间找过去，当我来到一扇紧闭的双开门前敲响房门，我就感觉到房内一阵震动，兽人们在窃窃私语：‘嘘，好像有人在外面’！” “然后就我就听到了一个兽人嗓音，他叫博古特，是个野蛮人战士：‘谁在外面？’我立即回答：‘是我，库恩亚克。’” “房间内马上就放松了下来，我又听到一个家伙说道；‘那没事了，那是头rookie（菜鸡）。’于是房门打开了，我看到我的兽人同胞们坐在烟雾缭绕的大厅里，他们吮吸着欲花的汁液，抽着雪茄，怀里搂着漂亮的金发精灵美人，有些人没穿裤子，我不说是谁。” “他们没邀请你加入？”希德吐槽道。 “当然邀请了，我表示你们玩，我不掺和其中了。”库恩亚克摇着头，兽人的脸色非常难看：“我当时只想着，迪恩导师如果来了，会用一个大耳刮子甩在我的脸上！” “但实际上不会有人再管你了。”希德捏着下巴，他忽然说道：“是你自己在管束着自己，这很了不起。” “是的，事后我问了我的同胞，为什么要那样，我不明白。”库恩亚克的尖牙露在外面，他看着希德：“可他们才是不明白的，在他们看来，兽人的最终追求不就应该是这样的么？成为最优秀的雇佣军首领，享受最棒的生活，睡最漂亮的女精灵……或者人类女人。” “不止是兽人，在瑞兹兰，大概98%的佣兵也是这样想的。”希德叹了口气：“及时行乐。” “从那天开始，我就意识到我只能靠自己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也意识到，不应该是这样的，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失去尊严太久太久了，我们已经丢失了荣誉感太久太久了。”库恩亚克伸出自己的拳头，指向远方：“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我，库恩亚克就立下了誓言，我会恢复兽人的荣耀，没人生来杰出，但也没人生来低贱。” “如果我能用我的血唤醒我的种族，那么就这样做吧，我将为这个目标献出我的一生。”库恩亚克起身，他朝着希德吼道：“那么，希德先生，你的目标是什么，告诉我，你的剑为何而战？” 希德沉默着起身，他的目光穿过宽广的大厅，射向远方。 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希德很早就发现在这个世界某些方式是行不通的，最典型的譬如第三皇朝时期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马塞尔-扎克雷起义曾经一度闹得很大，前后有多达上百万次农民参与，最多时农民规模达到四十万人。 事情不可收拾后，中央皇朝五百名金色烈阳骑士奉命出动，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个早晨，所有参与了起义的农民被屠得一干二净，尸体堆得跟山一样高，事后人们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清理干净现场。 他们毫无机会。 但现在却不同了。 海蓝色的眼珠望向瑞兹兰的群山，望向那无尽深邃的远空。 在模糊的光影内，希德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一位金盔金甲的巨人正站在高台上，在他的周围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台下是成千上万的重甲士兵，他们屏息凝神，等待着巨人的命令。 洪水已至，万物凋零，世界正在恸哭，欠债者的末日已至。 只有我可以，只有我能够拥有这力量。谷魔 我将实现改变世界的伟大理想，我将团结那些在大洪水中幸存的凡人，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一起，将世界重塑、改造。 我们会摒弃过往的分歧，缔造一个新的社会。 我们会团结一致，在大洪水之后，开创属于我们自己的，黄金时代！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到那时，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希德眼睛渐渐放出了光芒，一幅宏大的蓝图正展露在他的脑海中，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全新的纪元，属于他的时代。 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不是圆环之神手中的棋子。 既然祂选中了我，那我就给祂一个大大的惊喜好了。 白发少年维持着这种状态好几分钟才慢慢地回过神，他忽然朝着库恩亚克说道：“朋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建立一个组织，一个致力于打破现有的不公平体系、制度，重塑世界秩序，令所有的种族、文明都能够互相尊重的小型组织，你愿意加入么？” 兽人垂下头，思考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复：“那你要证明你能够做到才行，希德先生，目前的你没有与之对应的能力，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有兴趣。” “很好。”希德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蓝图，这个目标他一个人实现不了，他需要很多帮手，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我也有兴趣。”美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库恩亚克跟希德立即起身。 身高大约168，身穿着靛蓝云纹镂花温婉长裙，头戴着洁白艾尼尔丝巾的大神官塞西莉亚缓步而入，丝带下的领口露出优美的锁骨，雪白细嫩的脖颈上挂着一枚黄金护符，鲜红色的红宝石镶嵌在护符中央呈水滴状，和她如羊脂美玉般的皮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红宝石的光芒也无法掩盖她那头绚烂亮金色长发跟洁白肌肤上泛出的淡淡亮光，反而凸显肌肤的雪白透明晶莹如玉，更是被巨大的宏伟高高顶起。 长裙侧边高高的开衩下露出两根修长笔直的双腿，玉柱般纤长优美的美腿裹在一双白色银葱闪光提花丝袜之内，超薄白色丝袜在光线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珠光，令大神官的大长腿更加诱人，一双白丝美脚踩在金色的系带高跟凉鞋中，在金色丝带的缠绕之下大半个覆盖在白丝下的足背就这样裸露在外，宽十字造型的金色丝带下隐约可见十根纤柔玉趾的形状。 迈着优雅的步伐，单手握着虚境神器公正者，大神官塞西莉亚粉唇微启，她蒙在黑纱之后的双眼盯着希德：“什么组织，能跟我详细说说么？” “现在只是个设想而已，冕下，等到我考虑成熟，一定会告诉你的。”希德恭敬地说道。 “我很期待。”塞西莉亚盯着希德。 希德马上在脑海中默念：“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 迎面而来一阵香风，塞西莉亚的身影慢慢地逼近，她来到希德的面前，好像在打量他，又好像在试探他，圣座至尊迎面而来的巨大压力令希德情不自禁地将视线移开，他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心脏怦怦直跳。 蒙着双眼的金发美人站在希德面前停顿了片刻，这才微笑着说道：“你这家伙，学的也太杂了，奇奇怪怪，三个专长中猎鹰之眼跟憎恨标记有些重叠，至于那个海龙神的专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冒险中的奇遇。”希德不卑不亢，他不懂大神官想干什么：“我没有选择。” “幸好，你现在只有英雄阶，专长也还没学，还来得及。”塞西莉亚缓缓点头，大神官饶有兴趣地走到希德的身后，绕着他缓缓转圈再回到他的身前，裹着白色丝绸长套的手主动地伸出来，放在希德的面前：“希德-亚博伦，有兴趣学习我的剑魂之道么？” 此言一出，跟在大神官身后的侍女们目瞪口呆。 看这样子，塞西莉亚冕下居然想要收这个小子为徒？ 这个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得到大神官冕下的青睐？ 要知道自从她自虚境回归之后，塞西莉亚虽然指点过很多人，但是正式提出想要收徒，这可是第一次！ 他，也太幸运了一点吧？ 希德也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他指着自己：“冕下，你确定么？” “我十分确定。”大神官伸出手轻捏住希德的脸，浓烈的茉莉花依兰花香气扑面而来：“我可以为你洗掉现在不适合你的专长，我可以帮你转职成独一无二的专属职业审判之刺，我还可以为你量身打造一个圣座专属专长，并将我的绝技‘恩赐解脱’跟“飞瀑绝息斩”教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希德被天上掉下来的红包雨砸晕了，他只能竭力控制住自己，艰难地保持着理智。 塞西莉亚附耳低语了几句，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听到大神官的条件后，希德几乎没有怎么犹豫：“成交！” “那么，契约成立。”塞西莉亚满意极了，她立即转身对着侍女说道：“敲响命运之钟！” “是！”侍女领命而出，沉重的巨钟被撞响，音波之声响彻美泉宫。 这是大神官的召集令，昔日的地狱远征队要重聚了！ 听见钟声，正在自己房间里阅读大神官帝王学藏书的皇女赛莉斯缇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个对她很重要的东西，被别人偷走了。 第九十七章剑魂之道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11月下旬，渡鸦公国，开姆尼茨城正在举行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 欢迎两位国际友人，神圣帝国的亲密朋友光精灵惠尼-萨朋特斯-银手跟矮人弗格-寒铁。 贵族和官僚们聚集在了一起举杯欢庆，居民们也出来争相目睹传说中的银手家族跟矮人六族之一寒铁氏族的风采。 盛大的宴会现场马上就成了人们交流的舞台，他们各自端着酒杯，嘴里交流的全都是神圣帝国目前的大政方针、国策走向、对外关系跟他们会扮演的重要地位。 这就是渡鸦人，这个公国由于是黑鹫皇室的外戚，龙兴之地，因此在言论自由上相对尺度稍大些，他们相比起恶狼人来说也更具自信，对外更加包容也更喜欢旅行，不像恶狼人那么仇外。 相对应的，渡鸦人特别喜欢辩论，这个公国上至贵族，下至平民，人人都喜欢表达和争论自己的观点，小至村落之间约定俗称的惯例，大至整个公国的施政方针国家大计，渡鸦人遇见什么事都必定要争论一番，双方经常吵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公国中发生，吹牛和撕逼是渡鸦特色，不得不品尝。 惠尼跟弗格的脸上都堆着标准的营业用笑容，看似礼貌地与主人聊天并对渡鸦公国给予高度评价，见到宴会气氛火热，这两个宴会的主角却偷偷地躲了起来。 找到一间休息室，惠尼把门一反锁就直接开骂，光精灵四仰八叉地仰面倒在沙发上毫无一点人们想象中的高等精灵礼仪：“这些渡鸦人真是有病，什么屁事都喜欢杠一下，而且一定要我给立场给态度，我有病么？这些人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嘲笑恶狼人的贫穷？” “装逼是人类的刚需，而跟风黑是其中代价最小的一种。”弗格站在酒柜之前，打量着玻璃柜里面的酒，虽说都是些普通的啤酒跟果酒用来招待客人的，矮人还是毫无廉耻地将酒柜里面的酒都取出来放进自己的卡苏斯魔盒里。 “恶狼人确实穷得很不假，但他渡鸦人就很富么？我们光精灵最低日薪相当于15铜币，渡鸦人有多少，3铜子？然后嘲笑恶狼人只有2铜子？”惠尼满脸烦躁脸上尽是鄙视的表情：“花钱买我的认可有什么用？” “有些人不就是想要听我们说句‘新年快乐’么？”弗格板着脸，矮人抓挠着自己的下巴：“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这里钱少事多而且喜欢不断地强迫我们站队，这地方不适合待太久，我们可以早点准备跑路了。” “所以啊，这不是越统越远么？用钱真的买来了我惠尼的尊重么？”光精灵百无聊赖地说道：“不就是看在钱的份上而已，不给钱我肯定跑路，给钱我就迟点跑路……接下来我们去牡鹿公国？” “牡鹿是个好地方，各种意义上的……我们是否需要通知希德？”弗格沉吟了一下又说道：“还有……或许我们应该……提醒他一下？” “提醒什么？提醒他不要因为一棵树失去一整片森林？”惠尼双脚跺地，懒洋洋地双手抱头靠在沙发上：“我倒是觉得，既然是自由恋爱，那么就要支持，既然互相有感情又有生死经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那是皇室，帝国皇室！”弗格不像惠尼那么玩世不恭，矮人沉声说道：“皇室是怎么处理这种人的，难道银手家族的历史课没有教过你么？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甚至……我觉得还是要警告一下希德比较好。” “那你警告吧。”惠尼依然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我觉得，希德也不是配不上这位殿下，我支持他们自由恋爱！不自由，毋宁死！”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弗格闷声说道：“那是个坏女人，就算讲点感情，她的逻辑是不会变的。” “或许吧，我们也不要在渡鸦停留太久。”光精灵岔开了话题：“我也要准备苦修，我感觉距离突破已经很近。” 握着龙首巨剑，惠尼轻轻地抚摸着它表面的龙之纹路，就像爱抚情人般温柔。 再等等吧，先祖。 我会向你证明，向光精灵证明，向全世界人证明。 没有战士就不如巫师的道理！ …………我是不自由毋宁死的分割线………… 美泉宫前，命运钟响。 一道道一环环声浪组成的冲击破贯穿整个尤利安山脉，震撼高山草原。 神圣帝国中央，黑鹫直辖领，一处安宁富足的村落，豪华装饰的贵族疗养院内。 身披黑袍略显消瘦双眼浑浊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原本刚刚泡完了澡，正披着厚重的毛衣坐在摇摇椅上于壁炉前取暖，他眼睛微闭神情萧瑟，眉目中尽是一片死灰之气。 他已经在这个疗养院里面疗养了十几二十年了，但没有任何人胆敢小看这个生无可恋的家伙，因为他就是帝国刺客庭前任至高大导师，天命阶大尊者“隐鬼”沙克。 “咚~咚~咚~” 沙克已经将近五年时间没有出过疗养院的门了，他本打算缓缓地闭上眼睛来一场午后小憩，谁知道放在卧室内的落地大钟此时传出了刺耳的响声。 “塞西莉亚？约瑟夫？”沙克的眼睛微微眯起，中年男人凹陷上去的脸颊上肌肉抖动着，最后还是逐渐放松。 “看来是她有了新发现，我还是走一趟吧。” 打开壁炉上的机关，一把细长的翠绿色薄刃被从覆盖了重重封印的木匣中取出，中年男人黑袍一甩，离开了房间。 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熊苑旁，身形高大威猛腰间挂着一剑一斧，拥有如雄狮般棕色茂盛毛发却没有留胡子的猛男本来正在喂熊吃肉，他的那种把手直接伸进熊嘴巴里面的喂法实在是令周围的观光客们汗颜，担心两米高的棕熊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把这猛男的手给一起吞了。 事实证明，大家都想多了，棕熊确实一口咬在了猛男的手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那头强壮无比的棕熊捂着嘴巴连连后退，看起来是硌到了牙。 “呼~呼~”猛男放肆地笑着，他双手叉腰仰起头：“哇哈哈哈~我的肉可不是什么生物都能吃的哦！想吃我的肉，你还早了两千年！” “咚~咚~咚~”猛男还在笑时，他的听觉内捕捉到了微弱的钟声。 “塞西莉亚？”猛男脸色微变，他把手里的饲料随手丢掉一个健步飞出十几米，翻身上马而去。 昔日地狱远征队的两位成员都听到了钟声，而在美泉宫内训练的希德也听到了命运之钟的钟声，那是一种跨越了次元跟现实裂缝的响声。 “集中注意力！”包在剑鞘之内的公正者猛地敲击在希德的背上，大神官的娇喝声在希德的耳边响起，她站在希德的身边，就像个严厉的导师：“不要让我提醒第二次！” “是！”希德站在宽广的训练场中，他挺直了腰杆，立在原地。 “去感受，去感受空气中的每个气息，去感受剑之魂。”成熟美艳，拥有着天使容颜跟魔鬼身材的大神官迈步经过希德身边，她独特的泉水般柔和嗓音透着严厉：“你已经拥灵魂步入特殊领域的经验，这对你来说不难。” 汗水已经浸湿了希德的全身，将他那头银白色的碎发完全糊在了脑门上，除了一条大裤衩，希德的身上没有穿任何的衣服，他赤裸着双足站在训练场冰冷的木地板上，手里只有一把木剑。 白发少年这几天时间就在大神官塞西莉亚的特训中渡过。 作为圣座至尊，塞西莉亚亲自出手为希德“洗点”了一次，大神官用自己的力量将希德的专长全部洗去，并进行重新记忆。 猎鹰之眼跟憎恶标记这两个专长被塞西莉亚抹去并融合，改造为圣座专属专长“审判之眼”，等于为希德多保留了一个专长位。 风暴之眼这个专长则是被完全洗掉，塞西莉亚为希德定制了更强的专长“不屈净化”，不屈净化能够一次性移除身上几乎所有的负面效果并在接下来几秒内完全免疫大部分负面状态，这比起之前的风暴之眼还要强悍一些并且功能性更强更灵活。 节省出来的第三个专长之位，塞西莉亚赐予了希德一个圣座专属专长“剑魂之道”，该专长可以令希德每三次攻击就附加一次强大的灵魂灼烧伤害，这次攻击可以无视任何护甲，从灵魂层面伤害对手。 第一个英雄阶专长同样是大神官冕下为希德量身定制，其名为“裁决之影”，经过锤炼的剑魂将在该专长发动时短暂离开身体对附近的敌人发起攻击，在剑魂状态下每一击都会附带灵魂层面的伤害并在一定时间内返回身体。 也就是短时间内一心二用，在战斗中形成二打一的绝对优势。 希德此时正在锻炼的就是这个专长，它非常地难以掌握。 想要让剑魂离体必须要心无旁骛，将自己的身体、灵魂、意志全部保持在最集中的状态，同时还必须保证三者的稳定和平衡，否则脆弱的灵魂离开身体不是逐渐迷失就是逐渐消散，只有同时将三者提升到巅峰状态，才能保持清醒并发起攻击。 这太难了，希德第一次尝试裁决之影时仅仅两秒钟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痴呆的表情，口水跟鼻涕、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上流下，他当时感觉自己好像堕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在许多不可名状恐怖存在的嘲笑声中不断地下沉。 关键时刻塞西莉亚用公正者从背后敲了希德的脑袋将他唤醒。 再来！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希德不断地凝练自己的剑魂然后透体而出，连续几个小时的练习以他惊人的身体素质跟强悍的灵魂力量都感觉到了钻心剜骨的疲倦。 好难！ 可塞西莉亚是个冷酷的教官，无情的导师，她一整天时间除了进食以外同样什么都没做，就配着希德练习，侍女用小车推来满满一车的各种药剂，受伤了就喝药、疲倦了就喝药、虚弱了就喝药。 “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休息。”塞西莉亚的声音冷酷无比，她看着希德因为受到大量击打完全肿起来的后脑缺乏哪怕一丁点同情心，甚至希德觉得她有点幸灾乐祸：“只有这几天，你必须在我们动身之前完全掌握。” “明白，冕下！”希德很清楚这是何等珍贵何等可遇不可求的良机，他的心里只有感恩，听到塞西莉亚的训斥，希德大声应是。 “叫我导师。” “是，导师！” 就这样，一连几天，希德都是在苦修中度过，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令他疲倦地晚上一回客房倒头就睡。 赛莉斯缇看他被训成这个样子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心疼，晚上两人同床共枕时总是把他抱在怀里让希德感受她的温暖能好好地休息。 而训练每天都在加倍，等到第六天时，希德被要求脱掉所有衣服只能穿着一条裤衩训练，他的身上被塞西莉亚亲自用手涂满了一种特殊的油脂——娜迦族圣兽圣麒麟的圣灵之油，这油在涂遍全身后使用者的感官将被放大到最大，训练场内一粒灰尘的坠落都会被希德的听觉、视觉、嗅觉所捕捉。 这种方法很冒险，凡人很容易被附近巨量的信息逼疯，但塞西莉亚对希德好像特别有信心，且这种方法能让他更快领悟剑魂之道的奥秘。 老样子，训练时塞西莉亚就站在希德的身后，每次当他的剑魂有点不稳定时，包着剑鞘的公正者总是准时地砸在他的后脑上。 我会不会被这个女人砸傻了吧？挨了三百次以上敲击的希德心里吐槽道。 想到这里，希德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不知道多少人想让大神官砸都没机会呢，自己能得到这种机会就偷着乐吧。 他更认真了。 等到第六天下午，当完整的剑魂透体而出将库恩亚克抛出的四块木板在空中斩断时，希德已经全身都是伤痕，他的身体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处处都是迸裂的缺口，涂抹了圣灵之油的体表肌肤全是触目惊心的冻伤，嘴唇干裂时不时滴下一两滴鲜红的液体，手臂、背部、小腿、大腿都因为疲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拉伤和痉挛。 “啪嗒~”碎裂的木板落地，塞西莉亚满意的声音从希德的脑后响起。 “很好，非常好，希德，六天，你只花了六天就掌握了裁决之影。”大神官走到希德的面前，她伸出双手捧着希德的脸。 虽然看不到眼睛，但她绝美的容颜上还是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不愧是你啊。” 希德喘着气，没力气跟自己的这位导师说话，只是朝她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裁决之影顺利掌握，恩赐解脱跟飞瀑绝息斩你也已经开始上手了。”塞西莉亚好像对希德的进度没有特别惊讶，大神官在希德面前时嘴角总是勾着的：“接下来该怎么教你呢？是教你落叶回闪还是教你封魔剑呢？” 就在这个时候，有侍女从外面走进：“冕下，瑞兹兰国王、不朽斗皇约瑟夫十一世已经抵达。” 透过训练场的玻璃落地窗，希德也看到了外面站着一位棕发金袍的猛男，他朝着塞西莉亚挥手，眼中尽是仰慕之情。 “好~那休息一下吧，希德，我去见见老朋友。”塞西莉亚神色轻松，她单手握着公正者迈开一双大长腿：“记得叫上你的皇女殿下，晚上我们共进晚餐。” “是。”瑞兹兰的国王啊，希德这还是第一次见。 原来瑞兹兰有国王？ －－－－－－题外话－－－－－－ 更新了，求票票鸭！ 第九十八章饭桌上下的争锋（上） 下午四点左右，尤利安群山上寒风呼啸、白霜漫天。 美泉宫外的世界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中，宫殿附近的雪景便是一副最美的大自然画卷，雄浑壮丽的瑞兹兰群山总是那么美妙，且令人沉迷。 点点雪花犹如灵巧的猫咪般，压在窗棂，爬上树梢。 树下, 风华绝代的女人眺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似在孕育着思绪的光，她那双动人心魄的双眼被黑纱蒙住不仅没有丝毫影响她的容颜，反而令她增添不少神秘魅惑的气息。 洁白干净的湖边林荫小道下，棕发猛男毫无压力地叉开双腿坐在靠背长椅上，他目光痴迷地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良久才说道：“好久没见了，塞西莉亚，你永远都是如此迷人, 你还好么？” “是啊，好久不见了，约瑟夫。”大神官绚烂的金发从脑后垂落，她单手拄着自己的神器，没有看这位瑞兹兰的国王，而是一起望着冰蚀湖的湖面：“事情你也知道了，看来这位新任痛苦大君很想做点事情。” “地狱的事情其实已经轮不到我来管了，更别说恶狼又不是瑞兹兰的土地。”棕发猛男约瑟夫轻轻地抖落自己金色斗篷上的雪，他用手压住自己的脸，在指缝间露出棕发下的碧眼：“但是呢，既然你召唤我来了，那么放着不管也不太好……该怎么办呢？” “这么急着讨人情啊？”塞西莉亚打趣道：“啧啧，瑞兹兰的政务你这位国王从来都是不理不睬，就像希德惊讶的那样, 瑞兹兰居然有国王？” “我这个国王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清楚么？”约瑟夫十一世面孔英俊威武脸型就像斧凿般工整, 一看就是个标准的贵族战士：“我跟赫尔维蒂王国议会的那些家伙们强调过别把事情弄得要我出面就行。” “啧啧，对国内贵族我唯唯诺诺，对国外凶兽我重拳出击, 据说最近那头肆虐巨石火山的六阶怒目独眼巨兽是你干掉的？”大神官嘴角弯起：“它好像有八米高？能举起几十吨的重物。” “我跳进岩浆里面跟它来了一场摔跤，最后我赢了。”约瑟夫身体后仰，双手十指相扣，颇为得意：“我也没有放弃锻炼的哦！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的肌肉？” “算了吧，现在的你就是头懒狗。”大神官毫不客气地说道：“从你许下想当国王的愿望开始，你已经注定没机会了。” 棕发猛男轻叹一口气，他知道大神官这是在一语双关地讽刺自己，从地狱回来之后，他们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也导致他彻底失去打动这位绝世美人的唯一机会，同样也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机会。 后悔么？或许有一点吧，但二十多年过来他早都已经释然了，他现在已经有一位王后，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去虚境搏那个极其渺茫的机会的。 “你居然收徒了？那小子除了长得有点帅以外，是有别的什么地方吸引你？”约瑟夫还是忍不住说道：“是因为魔鬼的消息？但身为神圣帝国的一员，将消息送来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没必要给他如此丰厚的赏赐吧？” “赏赐？不，不，约瑟夫, 呵呵呵。”塞西莉亚意味深长回望着她的战友：“你知不知道，我很有可能是正在拯救你的王国, 我的王国？” “是，是，是，我知道没有你，瑞兹兰不会在凡世诸域中享有这么高的地位。”约瑟夫翻了个白眼，口气稍有些嫉妒：“反正是否收徒是你的自由，我只能说那小鬼运气真好，他的天赋很高？” “我跟他以前认识。”塞西莉亚伸出一根葱白的玉指点着自己的嘴唇，风华绝代的金发美人玩味地说道。 “他再小一点的时候？”约瑟夫疑惑不已：“你该不会跟一些教会司铎一样喜欢小男孩吧？” “比现在的他要成熟不少。”塞西莉亚微笑摇头，她的心情好像特别好。 “？？？” “你好快。”没给国王反问的机会，大神官望着天空落下来的雪花：“沙克直接去恶狼都没你快，只有你这位平时什么事也不做，拥有那么强大力量跟那套神器战衣的国王陛下来得最快，告诉我，我的瑞兹兰国王陛下啊，您上一次出席王国活动是什么时候？您一年花在政务上的精力有你一个月花在女人肚皮上的一半多么？” “……你也好意思说我？塞西莉亚？”约瑟夫脑袋一甩，手捂着嘴巴吐槽道：“你不也是？一年三百六十多天，你至少有三百天时间在美泉宫里不知道做些什么，这就是身为神圣帝国一人之下四千万人之上的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的工作态度？” “哈哈，问得好。”大神官笑得灿烂，美艳无双的脸蛋上泛起红晕：“但我是圣座哦，你是什么圣座，约瑟夫？” “额……”瑞兹兰国王被呛得无话可说，他充满着阳刚之气的五官纠结一团，最后笑了出来：“我无话可说，当世的诸圣能够跟你匹敌的除了远东的那位以外还有谁？拜虚教那位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七盾的那位本身就是投机取巧，相比你这位真正的圣座至尊，他只是伪圣。” “光精灵的那位已经八百年没有亲自出过手了，虽然不正常地长寿，对你基本没威胁，还有谁，暗精的那位么？” “伪圣终究也是圣，别以为你有那套神器战衣就能跟他掰手腕。”塞西莉亚伸手高高抬起自己天鹅般的脖颈，大神官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至于暗精的那位，如果能够保持清醒，他大概能跟我打个平手吧？但我不喜欢聊这些。” “那你喜欢聊什么呢？”约瑟夫慢慢地找到了谈话节奏，他打趣道：“放心，我怎么说也是国王陛下，都可以聊，没什么不能聊的。” “我有时候真的想要放开自己已有的立场，变回一位普通的女性呢。”塞西莉亚轻叹一口气：“你以为我很想当大神官么？” “哦豁，身为天堂诸神在凡世的代言人，神圣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的塞西莉亚冕下，也会有这种想法么？”约瑟夫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不知道会震惊多少人。” “是啊。”塞西莉亚伸手捂住胸口，她将目光望向美泉宫主馆客房的方向，轻松写意：“只是有人不守规矩，不懂得先来后到。” “不过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 …………我是还来得及的分割线………… 湖畔林荫小道聊天正在进行时，客房中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正在生着闷气，她穿着一身标准的黑鹫帝国皇女军服，侧坐在床头翻阅着大神官的藏书。 但她完全看不进去。 赛莉斯缇此时心中正一肚子火，强烈的危机感令她坐立不安。 我的东西就要被偷走了！ 原本希德能得到大神官的亲身指导，她还是为希德高兴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的男人，是金子到了哪里都会发光。 希德的训练她也总是去旁观并希望能够学到点东西。 然而就是这旁观，让赛莉斯缇觉得不对劲起来。 哪里不对劲？全部都不对劲，大神官冕下对希德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吧？不仅处处亲自指导，而且就连动作都亲自摆正，时不时就上手。 而且赛莉斯缇总有种感觉，那就是大神官对希德说起话来的语态、声调、词汇有所不同，虽然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不同，皇女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谷齦 这老逼不会真的想跟我抢东西吧？ 直到今天的训练，赛莉斯缇彻底爆炸了。 她亲眼看着大神官叫希德把衣服脱掉取出特质的油脂涂遍希德的全身，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这是什么剑魂之道？这是什么训练方法？？？ 冕下！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训练他？为什么一定要他脱衣服？为什么一定要涂那种奇奇怪怪的油脂？ 这本来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你还要亲自上手？旁边站着的侍女是摆设么？？？！！！ 啊啊啊！想起那一幕，皇女简直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还有希德！你这个魂淡！为什么你会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而且还红着脸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啊？ 全程旁观的赛莉斯缇心态彻底炸裂，她当时就想把训练场砸个粉碎。 这不是开玩笑，如果这里不是塞西莉亚的美泉宫，她真的会动手把训练场全砸了。 可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够看着她的所有物被大神官上下其手。 这感觉令她几乎发疯。 仔细联想一下这几天确实也都是这种状态，连续六天以来希德全身全心都灌注在了修炼之中，两个人除了用餐跟晚上临睡前以外就没有交流了，男人一回来常常倒头就睡，自然有些事也不会发生，尽管他们依然同床共枕。 再不做点什么的话…… 皇女还在想着，希德回来了。 白发少年脸色疲倦，身上更是伤口密布，手臂跟腿部的肌肉也都处于拉伤的状态，他朝着坐在床上的皇女打了个招呼，就倒了下来，罪魇圣杯中的浆液早都在这几天的训练中消耗殆尽，他现在只能靠着自己的强悍体质硬顶。 赛莉斯缇本来想直接批评希德过于亲近大神官了，可见到希德这副样子又不忍心责怪他，她喜欢看他上进的样子。 希德只觉得眼前一晃，伴随着一阵温软绵甜的香风拂过，自己的怀中便赫然多出了一团可爱的高傲冰山，在自己的胸口磨蹭：“殿下？怎么了？” 而少女并没有闪躲的意味，如初生的小鸟般，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累了吧？” “还好吧，我们的时间宝贵，瑞兹兰的国王已经到了，天呐，我第一次感觉到瑞兹兰居然还有国王。”希德伸手轻抚着皇女的银白色柔顺长发。 少女白皙纯澈的面颊此刻却早已被窗外那昏黄的暮色所濡湿，泛起一抹朱红：“他只是不怎么管事，别小看他，约瑟夫十一世在天命阶大尊者中算得上最强者之一了。” “我知道，地狱远征队嘛。”希德点头。 不朽斗皇约瑟夫十一世本来就是一位超强的战士，他出生于瑞兹兰的大贵族家族拥有选王资格却喜欢冒险，一手独门剑斧流震惊世界，否则当初地狱远征队也不会让他加入。 而且真正令约瑟夫十一世在天命阶傲视群雄的原因是他的那套神器战衣——天上人的衣服，这是真神的赏赐，穿上了这套衣服的瑞兹兰国王不仅可以将他的所有战技额外提升一个等级，最重要的是该虚境神器能够永久性地给他全身套上一层特殊护盾。 没有王朝圣器级别的武器，别的武器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同时还要面对约瑟夫的狂暴攻击。 “哦对了，塞西莉亚冕下让我们晚上六点去餐厅，因为约瑟夫陛下到了，她邀请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希德想起了之前的事。 “共进晚餐？”赛莉斯缇立即从希德的身上弹起来，她充满着警惕性的目光先是锁定了希德，捏住下巴思考着。 不能被动挨打了，必须主动出击！ “希德，伺候我换衣服！” 晚上六点，美泉宫，餐厅。 挽着希德胳膊的赛莉斯缇当先一步踏入了洁净的宴会厅内，随着她的动作，豪华又气派的水晶吊灯微微摇晃。 参与宴会的赛莉斯缇换上了一身黑鹫荧光高领叠层公主长裙，精致的五官花了些淡妆，如同凝脂般的肌肤娇嫩如水，脸上透着淡淡惹人遐思的晕红，娇艳欲滴的樱唇涂着粉色口红，一头银白色的秀发被丝带扎成标准的公主发饰。 红黑配色的抹胸长裙将她窈窕的身材显露无疑，皇女的高挺将长裙前端高高撑起，纤细的腰身和饱满的圆月形成了完美的弧线，随着行走间的动作，一双修长的美腿自裙下若隐若现，微露的小腿曲线诱人，在一双黑色提花珠光银葱闪亮丝袜的衬托下更显嫩滑光彩。 而且皇女今天专门换上了一双金色铆钉系带高跟鞋，精致小巧的脚踝被系带牢牢固定，泛光足背在黑色珠光丝袜的包裹下朦胧诱惑，冷艳中透着高贵，气势逼人。 大神官塞西莉亚自然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见到希德跟赛莉斯缇进来，她下意识地先看希德再看皇女，很快皇女的妆容就让她稍稍流露出一抹惊讶。 好漂亮啊！ 塞西莉亚自然见过赛莉斯缇好多次，以往的皇女自然也是女性颜值巅峰，但那是因为她的底子本就是最优秀的存在。 同为女性，大神官自然看得出皇女到底有没有认真化妆挑选衣服，有没有用心准备。 晚餐上的帝国皇女，此时正是全副武装的状态！ 有意思，小丫头是有了危机感么？ 就在此时，赛莉斯缇的目光也正好转过来，隔着一层薄薄的黑纱，与大神官四目相对。 电闪雷鸣。 第九十九章饭桌上下的争锋（下） 空气中散发着焦糊味，帝国皇女跟大神官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塞西莉亚气定神闲，面露轻松笑容。 赛莉斯缇脸蛋紧绷，双目似有火焰。 两女对视，强烈的敌意首先自皇女身上散发而来，她现在越发确定大神官想要抢自己的东西了。 这老逼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啊？整个神圣帝国追求她的男性多如漫天繁星, 就连自己的大哥和二哥都是她的忠实追求者，大哥自从遇到了那场意外死掉了妻子之后始终未再娶，他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向大神官示爱。 二哥同样仰慕大神官，他一直到二十出头了见大神官实在对他没意思才选择娶了独角兽的公主，即使如此阿尔芒皇子依然标榜自己是塞西莉亚冕下的“守护骑士”，整天跟大皇子对着干。 甚至就连旁边正在跟那个兽人说话的瑞兹兰国王约瑟夫十一世, 赛莉斯缇记得也是半公开地向大神官示爱过的，她曾经听人说过那是地狱远征队归来之后，约瑟夫十一世靠着天堂诸神的帮助成为了瑞兹兰国王，他因而询问过大神官是否有意成为王后。 大神官的回答是她打算步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如果约瑟夫十一世愿意跟她携手同行，那么她会考虑给约瑟夫一个机会。 瑞兹兰国王拒绝了，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现有的一切放弃来之不易的王位，这位猛男也就永远失去了打动大神官的机会，并在几年后娶了一位王后给自己整了十几个女廷臣，整天享受着国王级别悠闲生活，显然是死心了。 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包括自己的两个哥哥你都看不上，就盯着我的东西是吧？你这个松松垮垮的老逼，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赛莉斯缇眼神如刀，眉目似火。 这里是美泉宫，该滚的是你吧？小丫头？ 塞西莉亚保持着轻松自如的状态，她甚至没把皇女当对手，赛莉斯缇对希德能打的只有两张牌——她自己的美色跟彼此间的生死羁绊。 而对大神官来说呢？ 我的牌太多了。 塞西莉亚的轻松自如令赛莉斯缇危机感更重了，皇女牢牢地挽着希德的手臂直接贴在自己身上, 一点儿也不舍得放开。 两女之间的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场面让希德感到有些不自在, 但他假装没看见。 希德对赛莉斯缇只是友人以上的感觉，他曾经多次强调过自己不会负责, 而他对大神官的感觉则是一个国色天香的严格导师，对自己很关照，暂时没有什么别的迹象。 希德反而注意到了那位瑞兹兰国王约瑟夫十一世正在教导着兽人库恩亚克战技，国王不太认真地在教，库恩亚克很认真地再听。 桌子上的菜色很简单也很丰盛，作为自我认同的“精神瑞兹兰人”，塞西莉亚自然准备的是标准的瑞兹兰菜。 瑞兹兰奶酪火锅、瑞兹兰蘑菇炖牛排、瑞兹兰土豆煎饼、蔬菜沙拉、羊肉洋葱炖汤、河鲈鱼片，还有塞西莉亚最喜欢吃的玉米糊。 五个人先后落座，希德坐在皇女的右手边，塞西莉亚的左手边，约瑟夫十一世则是跟库恩亚克坐在一边，兽人就像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取着知识。 入座之后气氛很有些尴尬，双方讲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场面逐渐凝固。 浑身散发着成熟风情，圣洁不可侵犯的塞西莉亚就端坐在主位上，她保持着微笑并没有伸手拿刀叉，自然在座的所有人也不敢进餐, 只能坐着不动。 圣座至尊可没有一个是好脾气, 尽管塞西莉亚对希德这几个不速之客的态度很好, 但谁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她不动, 没人敢动。 希德腹中饥饿感传来，白发少年见状给库恩亚克使了个眼色：朋友，来点作用！ 兽人酷酷地板着脸一语不发。 皇女跟大神官处于对峙状态，希德知道她们都在等待自己的反应，看他更倾向谁。 可他不想站队！你们一个帝国皇女，一个圣座至尊，为什么要扯上我呢？ 希德最终决定从棕发猛男的身上打开突破口，他对着约瑟夫十一世笑道：“尊贵的陛下，请恕我冒昧，但我真的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瑞兹兰是真的有国王的！” “啊哈哈哈~”约瑟夫十一世愣了几秒钟，一开始他觉得希德这样说有点冒犯，不过这位天命阶顶点的大尊者何许人，他立即会意并哈哈大笑：“当一个国家不需要我也能够井井有条地运作下去时，这就说明了我的成功，每当我出去旅行回来发现王国运行流畅时，我都能够感觉到我做出的决策是多么英明。” “无为而治？最好的统治就是人们知道有国王，但是生活中不会感觉到国王的过多干涉？”希德若有所思，但他没有多说而是转换了话题：“能够看到您们还有机会重聚，叙旧，我想我们这一次没有白来。” “是没有白来，感谢你给我们一个重聚的机会，嘿嘿~”棕发猛男却发笑不止，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嘴巴张开吐出舌头：“只是这气氛，有点尴尬啊，你们怎么也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呢？” 原本很严肃的气氛被国王的笑声和搞怪表情打破了，大神官见状看了约瑟夫一眼，意思不言而明。 约瑟夫马上会意，他虽然已经对大神官死心了，但要他站队约瑟夫毫无疑问是大神官的死忠甚至是舔狗，棕发猛男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没关系，找话题可是我擅长的事，塞西莉亚可以作证，我可擅长找话题了，以前在队伍里，我可是被誉为故事大王的好队友！” “哦对了，既然这次皇女殿下来了，那我就跟你们讲讲，赛莉丝小时候的故事吧！”瑞兹兰国王打了个响指。 “喂！约瑟夫陛下！”赛莉斯缇脸色剧变，皇女赶紧要出声阻止。 “哈哈哈，这有什么？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我想希德……小兄弟我就叫你希德吧！他肯定也很想听。” “确实，我有兴趣！”希德果然眼中泛光，他搂住皇女的腰不让她出声，塞西莉亚则是抿嘴偷笑，似乎也很期待。 “我第一次见到赛莉丝时还很小，她才差不多四五岁，这么一点点高，扎着个小小的公主辫，跟在她哥哥们的后面，流着鼻涕，屁颠屁颠地到处蹭吃的。”约瑟夫拿手比划着：“见谁都叫叔叔，叔叔，啊，当时的赛莉丝好可爱啊，我还记得她把鼻涕沾我衣服上了。” “哈哈哈哈~”桌上传来了愉悦的笑声。谷縘 “唔唔唔！”被希德抱住皇女挣扎着，眼中泛出了泪花：“别说了！” “之后我第二次见到赛莉丝，她稍微长大了一些，小脸圆圆的，特别可爱，当时在一场宴会上，我注意到有个桌子上的一盘黑森林卡布奇诺蛋糕不见了，找了半天，发现赛莉丝端着盘子坐在两个柜子的中间一个人独享所有的蛋糕，吃得满脸都是，像头小花猫……” “哈哈哈！” 希德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大神官掩嘴偷笑双肩微微晃动，就连酷酷的兽人帅哥都绷不住了从鼻孔里面喷出两声笑声。 经过国王这一打岔，饭桌上严肃的氛围完全消失。 欢快的笑声，约瑟夫的狂笑，希德的坏笑，塞西莉亚的娇笑跟库恩亚克的憋笑。 赛莉斯缇只感觉两眼发黑，她满脸涨红气急败坏使劲挣扎，眼中失去了高光。 皇女遭遇了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我……我吃饱先走了！” “殿下，这样太失礼了吧？”她想要马上起身逃走却被希德牢牢地抱住腰肢，而且她也知道在大神官的晚餐上直接离开意味着什么。 至暗时刻！赛莉斯缇只能垂下头任由绯红染满她的整张脸颊，就连耳朵都变得全红，死死地拉住希德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作为最后的依靠。 帝国皇女vs大神官第一场，皇女完败。 见到赛莉斯缇认输，心满意足的塞西莉亚这才动刀叉，众人也就顺势开始晚餐。 由侍女们精心烹饪的瑞兹兰菜特别的可口，而且也满足了在场每个人要求的高热量高卡路里，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战士，胃口自然很大，除了皇女跟大神官保持了淑女的进餐方式，希德微微有所收敛以外，约瑟夫跟库恩亚克都像是恶狼般风卷残云。 “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就出发前往恶狼公国，一次性解决掉这件事。”塞西莉亚优雅地用银制刀叉切割蘑菇牛排，小口地将其送入嘴中，她的每个动作都无可挑剔，在咀嚼着牛排时，她的嘴巴明明没有动，但是她的声音却直接于在场之人的脑中响起：“希德，我传给你的剑魂之道你要勤加练习，不可松懈，如果有遇到实在是搞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来美泉宫问我。” “万分感谢！”希德恭敬地低头，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大神官对他恩同再造，她不仅帮助自己洗点，而且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条独特的结合了他刺杀能力跟正面战斗能力的剑魂之道！ 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希德相信只要塞西莉亚点头，那些积淀了无数岁月的帝国权贵们愿意掏出所有的资源来换，塞西莉亚却只是偶尔指点几句，只有在面对自己，她才是真正上了心的，那一罐娜迦族圣兽圣麒麟油脂的价值就是天文数字了。 “不用客气，怎么样？今天的菜和你的口味么？”塞西莉亚不在意地双手十字交叉放在洁白的桌布上，她很是期待地问道：“我想你在瑞兹兰待过很长的时间，应该会喜欢瑞兹兰的口味才是。” “非常棒，我非常喜欢。”面对塞西莉亚的善意，希德还能说什么呢？ “喜欢就好。”大神官心中一动，她慢慢地将话题移动到她想要的地方：“那你觉得，瑞兹兰这个地方怎么样？” “一个拥有世界级风光，人们虽然贫穷但是淳朴，并乐意于使用自己的双手收获的地方。”希德对瑞兹兰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那你喜欢这个地方么？”塞西莉亚慢慢地引导着希德：“这可是你的第二故乡……” 餐桌的另一侧，库恩亚克还在向约瑟夫讨教：“我应该如何磨砺自己的力量呢？佣兵国王陛下？” “磨砺？你还磨砺啊，哦，拜托，库恩亚克，你的生命大半时间都在磨砺自己，能在典范阶就把弯刀修炼到大师级，你的实战经验够了，太够了，够得过头了，你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实战经验。”约瑟夫潇洒地拍打着兽人的肩膀：“你想要改变兽人这个种族的现状？那单靠武力是完全不够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库恩亚克充满着期待地问道。 “怎么做的话……这样，库恩亚克，不如你来给我当王室大管家如何？”约瑟夫双手十字张开，似乎为自己的绝妙主意得意万分：“我前任的王室大管家是个煞笔，他整天贪污我的财产也就算了，妈的我从外面旅游结束回宫时居然没人迎接我，我甚至找不到他人，当我找到他时，这家伙跟一个女仆躲在我其中一个卧室里面炮火连天，这能忍？我直接拿着王宫园丁的锯子沿着他的脑门把他活活锯成两段……我现在需要一位新的王室大管家，我觉得你很合适。” “陛下？我需要的不是这个。”库恩亚克觉得莫名其妙：“我需要的是修行。” “对现在的你来说，这个位置，就是最好的修行。”约瑟夫淡淡地说道。 库恩亚克呆滞了几秒钟后立即明白了，兽人欣喜若狂：“我答应你，佣兵陛下，我愿意成为您的王室大管家！” “很好。”瑞兹兰国王满意地吹着口哨：“等这件事结束，你就跟我回去上任！” 就这样，希德跟塞西莉亚聊得火热，库恩亚克跟约瑟夫很投机。 只剩下赛莉斯缇独自一个人默默无言，皇女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被希德抛弃了，两人就在自己的旁边聊着瑞兹兰的文化跟美食，一种难言的酸涩与无名的怒火涌上赛莉斯缇的心头。 你这个松松垮垮的老女人！别太得意了！ 赛莉斯缇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地弯下腰，用手解开了金色铆钉高跟鞋的系带，一只灵巧的黑丝珠光美足脱开了束缚。 此时的希德还在跟塞西莉亚聊天：“我比较欣赏的是，瑞兹兰人的契约精神，这里极少发生违背契约的事。” “是的，契约精神，这是我们瑞兹兰人千年以来一直都认真履行的。”塞西莉亚满意地得到了回答，她黑纱后的天蓝色眸子泛出亮光，知道希德对瑞兹兰印象不错，她的有些设想实施起来方便不少：“那，如果有朝一日瑞兹兰遇到了麻烦，你愿意在有偿的条件下出手帮忙么？” “如果是……”希德正要给出一个答案时，他的话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猛地中断。 希德的表情逐渐古怪且艰难：“唔……我……” 大神官见希德状态奇怪，黑纱后的天蓝色双眼马上射出光芒，一秒后，她的目光转向全程没怎么说话的帝国皇女：“赛莉丝？” “有什么事么？塞西莉亚冕下？”皇女微笑回应。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一百章你拿什么来跟我斗 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因为赛莉斯缇内心的所有想法都暴露在了塞西莉亚的视线中。 对圣座至尊来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在她面前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秘密，她总是能够一眼就看穿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思想。 正因为如此，大皇子门达克斯来见他时总是要对自己施法，保证他的想法不会被大神官看穿。 在座的几个人始终都在塞西莉亚的控制之下。 约瑟夫身穿虚境神器“天上人的衣服”不会被窥视内心，但这个家伙是大神官的死党，塞西莉亚对他无比了解, 她都不需要读。 库恩亚克是真正意义上的“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这位兽人的意志精神力之坚定令塞西莉亚赞赏不已。 希德十分特殊，这小子藏得极深，换成任何一个圣座出现在希德面前都不可能认出他的真身到底是谁，可谁让希德遇见的是塞西莉亚呢？即使是塞西莉亚的读心能力都无法窥视希德内心深处的想法, 而在看到那个熟悉的符号后, 希德的真身自然呼之欲出。 只有赛莉斯缇……这小丫头一开始还很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想法, 尽量保持着恭敬顺从卑微的态度。 但人总是会松懈的。 你难道以为刚才在心里骂我那么多话我都没听到么？塞西莉亚雪玉般的肌肤上冒出了黑线，大神官已经注意到了桌子下面的动静，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也越来越危险，清泉般纯净甘美的嗓音中附带着不可名状的情绪：“赛~莉~丝？” “有什么事么？冕下？”皇女的笑容同样礼貌恭敬。 空气中的焦糊味更重了。 “没事，我只是想问晚上的菜是否合你的胃口，我的皇女殿下？”出乎赛莉斯缇意料之外，塞西莉亚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大神官只是在长裙下伸出一只没有穿丝袜的赤裸玉足轻轻地踢了希德的小腿，示意他来解决问题。 希德赶紧伸手将赛莉斯缇不安分的黑丝小脚从自己身上扒下去报以警告的眼神，他接着朝大神官道歉：“抱歉，我的冕下，我刚才有些走神。” “叫我导师，希德，导师。” “是, 导师。”希德在皇女的小手上轻拍两下, 意思很明显：不要再闹了。 赛莉斯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帝国皇女知道自己又输了。 希德叫塞西莉亚导师，自己之前也叫过希德导师，那她应该叫塞西莉亚什么？ 第二轮交手，依然是皇女的失败。 晚餐渐渐步入尾声，约瑟夫十一世聊起了近期的热点话题：“说起来，最近光精灵跟拜虚教好像都在计划着什么，塞西莉亚你有收到什么消息么？” “虚境的潮汐正在剧烈波动，或许很快就有大事发生，不过你尽可以放心，约瑟夫，这里有我在。”塞西莉亚淡然处之：“唯一令人担心的，是虚境真神的动作，谁也不知道祂在想什么。” 饭桌上的众人沉默不语，七印预言正在发生，世界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呢？ “塞西莉亚冕下，请问那位传说中的真神，在你的眼中到底长什么样呢？”赛莉斯缇突然问道，皇女的这个疑问已经埋藏在自己的心中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 她根本没想就脱口而出。 话刚一出口，赛莉斯缇就后悔了。 果然,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塞西莉亚，即使是隔着一层黑纱，皇女都可以感觉到她凌厉凶狠的眼神。 那是淡淡的杀意。 “你问了一个很危险的问题，赛莉丝，非常危险。”笑意从大神官的脸上隐去：“那不是你该问的。” “希德！”塞西莉亚没有再看皇女，她直接对着希德说道：“你来回答这个问题！答错了，你的皇女殿下就要受罚。” 希德缓缓起身，双手合十。 “不可以物配主，不可以形喻主。” 笑意重新回到了大神官的脸蛋上，她先是连连点头，在表达了肯定后却捉弄似地又摇头：“非常棒的回答，但是你还是没有跟我说实话，真神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再问你一遍。” “谁知道呢？或许是个圆？”希德这次的回答很不正经。 “满分。”塞西莉亚抿嘴偷笑，脸色多云转晴：“你逃过一劫，赛莉丝。” 在座的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顿晚餐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饭后，希德发现赛莉斯缇并没有回来，她被大神官叫去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不过希德也完全不打算管这些事，他很清楚地知道，随着塞西莉亚的出面，他的这趟恶狼之行也即将迎来最后的结局。 这两个多月来，有痛苦、有折磨、有喜悦、有收获，在慢慢地打包着自己的东西时，希德从他的行礼里面翻出了一枚空间戒指。 这是科耐特的空间戒指自从被希德从光精灵巫师的手中扒下来之后就没有再打开过，希德并不是它的主人，没有打开它的权限，这枚空间戒指就暂时是个装饰品。 以那位光精灵的家族跟保护程度外加上作为大使的身份来看，科耐特的空间戒指里面绝对不会缺好东西，希德想了想还是将戒指收起来。 然后他拿出此行又一个的收获——圣座专属专长卷轴“落叶回闪”。 大神官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希德已经隐隐有了很多猜测，再结合双方之前谈好的条件与今天的试探，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心理的蓝图越来越明朗了。 他不会，也不能再摆烂。 但他会再给恶狼，乃至神圣帝国一个机会。 一个最后的机会。 谷黰 希德盘腿而坐在床上，他开始冥想，剑魂之道的明光在他的身体周围化作一道道如实体般的利刃，与大神官的剑魂是一片纯白略带一丝天蓝色不同，希德的剑魂是深红色的。 剑魂在房间内顺着墙壁游荡了一圈返回希德的体内，他再次睁开眼睛，左手张开，右手握住左手掌心。 深红色的长剑从他的手心被抽出，这把长剑完全由希德的力量组成，才抽到一半，消耗的精力和体力就已经让希德脸色苍白。 这同样是塞西莉亚教他的绝技，圣座终结技，恩赐解脱！ 这个终结技需要相对较长的准备时间，使用者也要承受极大的消耗，然而只要释放的时机准确就可以一口气结束整场战斗！ 希德反反复复练习着，同时赛莉斯缇也迟迟没有回来。 塞西莉亚冕下跟皇女正在做什么呢？希德的心里冒出了一个问号。 屋内的男人正在反反复复练习，以期能够尽快地掌握目前拥有的所有能力，美泉宫的书房之内，则是另一个景象。 铺着红色地毯、古色古香的奢华书房之内。 “本来是个漂亮的小丫头，长得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完美，可惜啊，可惜就是心术不正！”大神官塞西莉亚单手拄着公正者，在一具被束缚的完美娇躯前缓缓踱步，她清泉般的嗓音夹杂着玩味，也有股淡淡的鄙视。 “放开我！冕下，你这是非法人身拘禁！”在大神官的对面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双手被金色丝线缠绕高举吊起，只有一双黑丝美足勉强踩在地上，她羞愤欲死，尖叫道：“我是帝国皇女，冕下，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饭后塞西莉亚邀请赛莉斯缇来书房一叙，皇女欣然应允，她想要因为之前提出的不够正确的问题想要对塞西莉亚道歉，同时还有点兴奋，难道大神官对自己有事嘱咐？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你？”塞西莉亚伸手捏住了皇女光洁如玉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抬起，大神官的表情就像是欣赏着有瑕疵的艺术品一样，端详着皇女冷艳绯红的俏丽脸蛋：“你知不知道精灵历第二纪元第3721年，曾经有位天赋卓绝，被认为很有希望冲击圣座的暗精灵天命大尊者‘灵魂伤痕’阿格贝斯，他就是在准备前往虚境冲击极道之境前，对着暗精灵圣座至尊问了跟你一模一样的问题，结果圣座至尊一剑将他砍成了两段？” “…………”皇女的脸色苍白无比，她嗫喏着道歉：“我说错了话……对不起。” “不要以为我不会跟你计较，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我怎么处置你都有最充足的理由。”塞西莉亚抬着皇女的下巴，神色冰冷：“就算我把你杀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真以为黑鹫皇室会不计一切代价为你报仇？不会的，想想你的父皇会怎么做？” “对的，你想的没错，你的父皇可能会伤心但是会立即接受这个现实，然后派人来美泉宫用你的死为筹码，跟我谈条件。”塞西莉亚根本不需要皇女回答，她已经洞悉了皇女所思所想的一切，大神官放开赛莉斯缇的下巴，转身走到办公桌之前：“你拿什么来跟我斗，小丫头？” “噗，想要通过这种办法引起我的注意力？既然没法给我留下好印象那也至少要留下深刻的印象？”塞西莉亚阅读着皇女内心深处的想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裹在白色丝质长手套中的玉手捂住嘴偷笑：“确实你成功了，可惜你太功利了，你身上那股急于求成的味道我隔着几十公里都能闻出来，历来面对这种人，我会怎么做难道没有先例么？” 赛莉斯缇面色惨白，她终于真正意识到大神官的恐怖，全程都是大神官在说，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她的每个想法都被塞西莉亚洞悉，她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那就不要跟你抢希德？”塞西莉亚的声音还在继续：“希德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他是身上写着你的名字了？还是已经被你俘获了身心了？你凭什么觉得他是你的所有物？你们之间最多是发生过关系，签订过契约而已。” “哈哈哈哈~下次一定要在希德身上写上你的名字？哈哈哈哈~小丫头，你真是……”大神官读到赛莉斯缇的想法后愣了几秒钟，她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在她对面的赛莉斯缇满面羞红，只能垂下头再也不敢怒视塞西莉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是令皇女尖叫出声。 塞西莉亚抓住了她的裙边，毫不客气地将她的裙子往上撩起。 “啧啧啧，确实是一双好腿，难怪希德这么喜欢。”大神官伸手一指，皇女的双足就被金色丝线束缚在地上，她慢慢地撩起裙摆，故作惊讶：“哎呀，小丫头还挺会玩！” 赛莉斯缇面若死灰。 完了，全完了。 不过当大神官看到她小腹时，塞西莉亚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波动：“啧，你还是得到了这个。” 塞西莉亚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和黑纱眼罩，先是将眼罩蒙住皇女的紫水晶眸子，然后附耳低语道：“你不是一直对希德的那场训练耿耿于怀么？” “满足你好了，我的皇女殿下，我们也来一场特训。”小瓶子被打开：“只是这次里面装的，就不是圣麒麟的油脂了……” …………我是特殊训练的分割线………… 当天晚上，赛莉斯缇很迟才回来，双目无神走路姿势虚浮的皇女在希德开门之后第一时间就像乳燕归巢般扑进了他的怀中，死死地抱住希德朝他索吻。 她知道她此生都无法在大神官面前抬起头了。 第三轮交手，完全失败。 希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安慰了好长时间才让赛莉斯缇慢慢地恢复过来，今晚的皇女格外热情，他不得不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搞定她。 第二天，众人启程，美泉宫钟声鸣响。 “咚~咚~咚~”一道接一道的音波从瑞兹兰的雄伟群山上传出，传遍周围公国，传向整个世界！ 举世震动。 神圣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大神官塞西莉亚-梵尼-玛德琳下山了！ 她这是想做什么？ 大贵族们惶惶不可终日，平民们欢呼雀跃赶紧准备证据想趁机控诉各种不公。 不过大神官没有如众人所预计的那样直接前往狼堡，塞西莉亚的第一站是恶狼公国的首府——圣焰城。 高挑美丽圣洁的金发美人出现在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的城堡前时，上前阻拦的卫兵们全部单膝跪地。 穿过有些破败失修的大公城堡，塞西莉亚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来到了盖尔哈特大公的榻前。 大公此时正卧病在床。 “起来，盖尔哈特。”大神官冷冷地说道：“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零一章憎恨之道 恶狼大公盖尔哈特，在他几十年的寿命中很多人给他贴上了一大堆标签： 军人、偏执狂、老色批、暴脾气、神经质、勇敢者。 贪婪、勤奋、慷慨、嫉妒、骄傲、狡诈。 盖尔哈特既是一个无比勇猛的将军又是个中年油腻的老色批，既是一个优秀的公国之主又是个残暴的统治者，他并不特别聪明也不是什么饱学之士，但盖尔哈特狡诈如狼的性格总是能够让他在诸多问题上找到对他有利的办法。 自从弗里德兰战败后，盖尔哈特就卧病不起，对外表示他生了重病需要休养, 一切事情交给了他的亲叔叔奥兰多负责。 见到塞西莉亚站在榻前，毛发旺盛的盖尔哈特大公赶紧起身：“冕下，您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你打算装病到什么时候？”塞西莉亚优雅的体态总是那么迷人，但她那双蒙在黑纱后的双眼却让这位素来以人形自走炮王闻名任何猎艳机会都从不放过的恶狼大公心惊胆战！ 大神官，有权开除神圣帝国中除皇室外任何一个人的教籍！ 作为传统的恶狼人，盖尔哈特打心眼里看不起女性, 在恶狼传统文化中，男人为战而生, 女人则是作为财产当做物品来交易, 盖尔哈特大公从不掩饰他的大男子主义。 可这一套对面前的塞西莉亚不作数，对大神官来说性别这种东西对她没有太多意义了，当中央黑鹫直辖领or牡鹿公国、渡鸦公国的一些女职业者改善组织朝大神官发来入会邀请时，塞西莉亚一样是嗤之以鼻将涂着香水辞藻华丽的信件随手扔进垃圾桶。 因为这是个属于强者的世界。 盖尔哈特不敢多话，他强撑着病体从床上支起身体：“冕下，我这不是装病……” “我知道，尿路感染，我们多情的大公染上了淋症。”塞西莉亚的直言不讳令恶狼大公面红耳赤，盖尔哈特张了张嘴巴，突然朝着屋内的所有仆人发怒：“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马上！否则你们都将被送上断头台！” 佣人跟侍女们赶紧关门出去，只留下了大神官跟恶狼大公两个人，盖尔哈特非常不好意思地靠在床头：“冕下，我这病……如果能好, 我一切都听您旨意。” “…………”塞西莉亚一把将公正者柱在地面上，大神官默念着咒语，庞大的法阵自公正者的剑尖蔓延至整个房间的所有角落！ 金色的丝线罗列出成千上万道天界语言, 顺着公正者的周围环绕, 随着塞西莉亚的法旨，法阵开始旋转，铺开，一条条词汇被她从法阵中挑选而出。 那是亿万字句组成的黄金国度，那是无数奇迹形成的云中宫殿，在大神官的力量之下，周围的所有空间都发生了偏移，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方世界之主，掌控万物。 大神官伸手握住一道金光，将其放在公正者右边的托盘上。 天秤发生了偏移。 没有丝毫停滞，塞西莉亚又握住两道金光。 她开始给天秤配平，金发美人的动作非常熟练，没过两分钟，公正者上的天秤已经平衡。 弧光闪烁，两道金环顺着大神官的手指旋转，一只手从虚空之中取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面盛着绿色的浆液，放在了盖尔哈特面前：“喝下去，就行了，500金埃居记在你的账上。” 盖尔哈特立即接过迫不及待地喝下, 他身上的病痛几乎是立即消失，大公不可思议地检查着自己之前感染的部位：“万分感谢！” 这便是塞西莉亚又一个强悍至极的能力，她作为圣座至尊的奇迹——等价交换。 只要在塞西莉亚的认知范围内，她就可以通过公正者配合她裁定万事万物价值的特殊能力引发独属于她的“奇迹”。 与虚空交易令大公瞬间痊愈就是这奇迹中的一类！ 每一位圣座至尊都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能力，这种能力几乎不可以复刻，漫长的历史上从未见过拥有相同能力的圣座至尊，只是有些圣座特别擅长战斗，有些圣座的能力会偏向于别的方向。 可恶，我恶狼什么时候才能再出一位圣座，重现皇朝盛景？盖尔哈特大公如是想到，他自然也对大神官有所垂涎，只是他很有自知之明。 翻身下床，盖尔哈特大公立即推开大门，完全遵照着大神官的意志下令。 “敲钟，集合！听我命令，圣焰城所有子爵以上的贵族来城堡集合，马上！” “是！”外面的侍从立即领命。 “恶狼冠军勇士出动。”塞西莉亚慢慢地步出卧室大门。 “……如您所愿，冕下。”盖尔哈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秒钟，选择了遵命：“传我命令，圣焰城恶狼冠军勇士大队集合！” 整座城堡立即活动起来，人们奔走相告。 “还有什么要求么？我的冕下？”恶狼大公姿态放得很低。 “不用，这次，我只需要你们当观众就可以了。”塞西莉亚的表情很是平静，大神官轻松地说道：“因为有个人，想要你们看一场表演。” “一场，精彩的演出。” “演出？” …………我是演员的分割线………… 恶狼公国，狼堡。 雪依然很大，天空中道道白絮飘过，落在狼堡的地面上，郊区附近的村落家家户户此时都房门紧闭，11月底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这个时候是典型的农闲时节，农民们也大多服完了劳役，无论他们剩下多少粮食，此时都应该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不朽斗皇约瑟夫已经很有主人的派头了，兽人库恩亚克就像个侍从一样听着他的教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约瑟夫这个人给希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简而言之，摆了却没有完全摆。 作为瑞兹兰的国王，约瑟夫是个彻底的摆烂人，他每年除了一两次固定活动以外基本上不干涉王国的任何政事，甘愿当橡皮图章，走虚君挂机流那套，一切问题由王国议会解决，他只负责国王级别的享受跟偶尔露个脸。 谷戰 简而言之，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 这其实很糟糕，希德很快就发现约瑟夫有本钱这样做是因为瑞兹兰各区域自治的光荣传统，成熟的王国议会体制，大神官的影响力辐射跟约瑟夫本身实力多方面作用的结果，不是真因为虚君挂机流是最好的制度！ 而作为天命阶大尊者，约瑟夫十一世却从未有任何一天懈怠过自己的武艺锻炼，他总是四处旅游，在岩浆里跟独眼巨人摔跤，在荒野峡谷中单挑比蒙巨兽，在雷暴云中鏖战雷鸟，在元素领域徒手撕开凤凰的身躯，打翻天空泰坦。 这曾经也是希德的摆烂目标——个人实力一定要提升上去，至于别的大事与我无关。 现在不行了，希德越来越意识到他不可能摆下去了。 身披着一件深红色的黑鹫皇家守卫大衣，内穿外勤制服，黑色龙鳞腰带穿过长裤，腰间悬挂迅捷剑的希德瞳孔深邃而冰冷，隐隐泛着一层深红色的倒影，他的衣着打扮已经令他避免了所有的麻烦，这身衣服和外貌，还有他直接外放的英雄阶气息说明了他的身份，偶尔有出来在冰面上打渔的渔夫跟出来碰运气的猎人看到希德这行人往往只会敬畏地躬身示意。 剑魂之道！ 自从修行了这条道路，希德的气息就可以自如地收敛或者外放，他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轻而易举地告诉所有人我是第四阶的强者，当然他也可以关掉周身凌厉的气息，选择山下之影的方式遁入人群中，化为不起眼的杀手。 冬季的恶狼风景跟冬季的瑞兹兰完全不同，在希德的记忆中，冬季的瑞兹兰虽然贫穷，但是由于地广人稀跟领主的限制较少，人们还是会在这个季节杀牛宰羊，晾晒毛皮，那些无法度过冬天的动物会被全部宰杀干净。 而恶狼这边的平民则几乎没有什么牲畜可以宰杀，他们甚至比起土地贫瘠的瑞兹兰人还要贫穷，沿途可以看到猎户跟渔夫们都行色匆匆，显然打猎捕鱼并不是免费的，偶尔还能看到人捡着枯枝落叶充当柴火，理所当然，砍柴税也是一种税。 神圣帝国贵族的腐化已经非常严重了，他们几乎是在千方百计的增加税收，四等人每年都需要承受沉重的税赋。 希德的身边，一位身披黑鹫披风的窈窕身影跟白发少年十指相扣，她的小短靴踩在布满积雪的路面上，标准的黑鹫皇女军服露出来玲珑有致的娇躯轮廓，一条标准的加厚加绒深红色连裤袜裹在她健美笔直的双腿上，赛莉斯缇享受着这一刻，皇女总觉得即使是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手套，希德身上传过来的热量依然令她感到十分舒适。 在人前野外，赛莉斯缇将自己转变回了原来的冷酷冰山，外人再也看不到她私下时的样子，唯有紧握的手说明着皇女的态度。 故事即将迎来尾声了，他们之间的契约也要结束了。 这几天来赛莉斯缇的心情也有些古怪，私下相处时只要条件允许她不允许希德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喜欢坐在他怀里看书聊天，而在外面赛莉斯缇会减少跟希德的亲密互动，只是紧握着他的手。 那天皇女殿下到底跟大神官发生了什么？希德有尝试问过，但赛莉斯缇马上尖叫着让他住嘴，并叫他绝对不允许跟大神官问及这件事。 希德更好奇了。 但这目前都不重要。 随着距离狼堡越来越近，希德暂时跟皇女等人分开，让赛莉斯缇先回到狼堡内，而他要去完成一件事。 因为他在回狼堡的路上，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希德-亚博伦亲启”。 约定好的地点是狼堡附近的一处黑森林之中，天空中飘落一片片的雪花。 雪下得不是很大，不过希德的身上还是被覆盖了一层，他抖了抖黑鹫披风，将雪抖落在地面上。 穿过了一片被大雪覆盖的针叶密林，希德来到了约定地点。 前方站着一个有巨大尾腹的红袍生物，该生物从长袍下伸出五只手臂，每只手臂都不尽相同，红袍下的脸已经有一半被神秘的金属液体覆盖，只剩下半张脸还像人类。 “你找我？”希德神色自若，但他长袍下的手已经握住了武器，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了胸前的天使之泪吊坠。 “是的，我找你。”红袍生物点头：“希德-亚博伦阁下，我是拜虚教正权首座阿诺德-巴里根，我约你前来，是因为一件事，关于这次的事件。” 希德表情严肃，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不知道拜虚教找他有什么事，不过信件上的言辞十分诚恳，而且愿意向真神发誓他们没有恶意。 别的事情希德不清楚，但是拜虚教对真神发誓这是最恶毒最认真的誓言。 “果然拜虚教牵涉进入这件事很深，你们是来自首的么？”希德讽刺道：“我看不像。” “拜虚教不到绝对迫不得已，不会跟圣座至尊为敌。”红袍生物的声音中缺乏感情：“即日起，拜虚教退出这次事件。” “你们怕了？”希德冷笑着摇头：“算了，我能理解，但是就这些么？如果只是如此简单，那么为什么特地叫我来一趟呢？” “我们请你过来，是因为我们可以帮助你，阁下。”阿诺德的帽檐下发出古怪的音律：“我们认为你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我们同样得知你与嫌疑人之间有着重大仇怨，我们认为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帮我，怎么帮我？”希德皱起眉头，看来拜虚教也查了自己的事情。 “你的对手很强，比你要强得多。”正权首座阿诺德警告道：“而且你的这位对手将事情处理得非常干净，根据我们的计算，你的成功概率不足13%，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拜虚教与魔鬼之前曾经合作，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武力支持跟搜集证据，这将极大地有益于你的复仇。” 希德眯起眼睛，他海蓝色的眼珠中泛出一丝深红色：“这不可能没有代价。” “是的，万事万物都需要代价，你所仇恨的那人对我们来说已经没用了，我们需要一位新的合作人。”正权首座阿诺德说道：“首先我们需要一管你的血，那位皇女的也要，还有请您设法为我们取来一根塞西莉亚至尊的头发，我们定有重谢。” “说完了？”希德在听到合作者的那一刻开始就面无表情。 “第三个是备选项，请您小心些，不要暴露我们。” “滚吧，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拜虚教的正权首座，我不会接受你的条件。”希德直接转身离开，白发少年面色冷得像冰。 “你确定？阁下，你不是那位的对手，我们跟他合作过，我们知道他的厉害，你没有证据没有实力，你将很难完成属于你的复仇。”阿诺德对希德的拒绝似乎并不惊讶，他只是又强调了一遍：“你或许还不了解神圣帝国的政治生态，没有我们帮你的话……” “我的复仇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无关，我，绝不会为了我的复仇就跟你们勾结在一起。”希德停下了脚步，少年消瘦的身影在风雪中好似一颗坚挺的松树，他声音坚定，态度冷漠：“我不会让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 “真遗憾，我只能代表拜虚教祝你好运了，阁下。”阿诺德叹了口气，正权首座默默地退入了黑森林中：“年轻人，做好事情变得最糟糕的准备吧，再会。” “……再会。”希德缓缓步出黑森林。 随着希德做出的选择，天使之泪出现了变化，树状图中，光芒逐渐散去，通往憎恨的道路黯淡了。 留下给希德选择的，只剩下了“慈悲”。 第一百零二章皇女の决意 从森林中返回的路上，希德思考着拜虚教出现的意义。 对拜虚教这个组织，神圣帝国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正邪不两立”的态度予以最坚决的剿灭，只要一经发现，能赶尽杀绝就赶尽杀绝。 拜虚教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斗处于劣势，直到差不多千年前，拜虚教突然冒出了一位圣座教宗, 双方才开始步入均势，并在神圣帝国进入圣座空窗期后，拜虚教的活动越来越猖狂。 但这个组织的成立目的不是要颠覆神圣帝国政权，对拜虚教来说他们对凡世的事情大多不感兴趣，他们最感兴趣的事情是迎接大洪水，拜虚教坚信大洪水的到来会将凡世的污秽洗刷干净, 他们会作为虚境生物继续生存下去，并迎来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希德发现他现在有很多疑问暂时无法解答, 比如说拜虚教为什么会跟魔鬼合作, 比如说拜虚教出现在恶狼的意义是什么，再比如说之前的那位蓝发青年跟他的红发傀儡们明显也是拜虚教成员，他却反复地袭击自己。 是否拜虚教内部也存在派系之分？ 很多疑问暂时解答不了，但希德却能够从拜虚教这位正权首座的表现中看出一些端倪。 拜虚教有其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他们原本已经跟魔鬼达成了合作，但在大神官塞西莉亚决定干涉这次事情后，拜虚教果断选择放弃并朝着自己开出了条件。 那么希德至少可以作出以下判断：第一，拜虚教不愿意跟圣座至尊为敌，第二，拜虚教对皇血之秘十分感兴趣，第三，拜虚教认为自己是合适的合作者。 希德发现自己在这件事上握有一定的信息优势，拜虚教应该是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塞西莉亚收徒的事情，他们开出的合作条件对凡人来说并不差，可跟大神官开出的条件相比就十分寒酸了。 塞西莉亚实在是太香了，她对自己是真的无话可说, 她开出的条件也非常地公平, 希德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已经是大神官的形状了。 自己要如何利用这个信息优势呢？ 从黑森林中出来后，希德立即朝着狼堡飞奔而去，如今实力已经达到英雄阶的他可以维持20公里每小时的移动速度很长时间。 冬季的狼堡覆盖在一片纯白之中，从远处望去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宁静，却跟美丽搭不上关系，一根根烟囱上升起黑乎乎的烟柱，白色、黑色、灰色从来都是恶狼的主色调。 城门卫兵打着哈欠站在城门口执勤，恶狼的冬天总是那么平静，他们也因而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偶尔路过几个想要进城的农夫，守卫们总是趁机敲诈一两枚铜芬尼作为下班后能去酒馆潇洒几分钟的麦酒钱，贫苦的恶狼人总是要承担些额外的费用。 希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作为恶狼本地人，他知道其实守卫们过的也是十分贫苦的日子，这些城门守卫一年的薪水也就勉强能满足一家人温饱所需，而且时常遭遇克扣。 对市民来说一户五口之家一年大概需要10个金埃居才能够保证一家人过上温饱的生活, 但地方军的士兵军饷一年约为5-8金埃居，事实上是不够的，即使是士兵们可以领到一些额外的生活用品补贴，日子依然过得非常紧，因此对这些城门守卫来说搞点外块是收入中的重要部分。 守卫们对希德是拦都不敢拦，面对这位身穿着深红色黑鹫皇家守卫制服的少年，守卫队长打了个眼色，城门守卫们都当做没看见希德，任由他大摇大摆地进入狼堡之内，而另一位身背不少货物的小贩就遭殃了，守卫们怀疑他是“华莱士奸细”，要他把所有的货物都拿出来检查一遍。 恶狼从来都不富裕，而越不富裕，他们就越是对商人动歪脑筋。 希德快速进入城市中，他没有急着去找皇女他们，而是找到街边的小贩询问关于赛莉斯缇的事，在得知赛莉斯缇已经返回了狼堡并包下了橡实夫人旅店后，这才朝着旅馆那边赶去。 皇女的回归和瑞兹兰国王驾到还是引起了城内相当的轰动，因为根据官方消息，皇女在之前的丽思博登湖庄园失火事件中受惊生病，之后就一直以养病的理由停止了所有的活动，如今见到皇女再度公开亮相，城内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橡实夫人旅店位于城区一侧光精灵商站附近，要路过几条大街一座桥梁，大街的两端有人正在扫雪，希德的身影犹如魅影般从路边滑过，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过当他打算快速通过桥梁时，一位身影令希德的呼吸瞬间停止！ 审判之眼！全新的圣座专长打开，审判之眼告诉了希德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前方的桥梁上一个男人，一个身披着神圣帝国皇家宫廷导师服的传奇强者正在朝着橡实夫人旅店大步而去！他背后的披风跟他身上的武器装备都说明了他的身份！ 耶希尔爵士？？？ 希德立即闪身，他的身影化作一团无色无味的烟雾窜进附近的小巷，从胡同口中弹出头，一脸迷惑地望着耶希尔爵士的背影。 这家伙？是想干嘛？ 你不赶紧跑路跑到神圣帝国势力范围之外用你传奇阶的实力混个新的身份，居然还敢继续待在狼堡，还敢过来自投罗网？ 这人会不会是脑袋出了问题吧？ “我艹，这家伙不要影响到我的大计划啊！”希德暗骂了一句，他心想你要送死我不管你，你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影响我的计划就行。 耶希尔爵士想干什么？他难道想要复刻一次那天晚上对赛莉斯缇的“夜袭”么？ 也不对啊？皇女怎么可能再给他一次背叛的机会？而且大神官虽然没到，瑞兹兰国王约瑟夫可是在的，耶希尔爵士再脑残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够在一位经历过地狱远征的天命阶大尊者手下抢人吧？ 这件事真邪门了！ 希德喃喃自语道，白发少年花了一分钟在脑海中将整件事全部又过了一遍。 不对，自己搞错了，希德发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他对事情的判断是基于自己已知的讯息进行的判断，而不是以耶希尔爵士的角度进行的判断。 那天晚上的那场背叛如果从耶希尔爵士的角度复盘来看皇女其实全程都没有出现，赛莉斯缇从故事的开始到结尾都是失踪的状态，他只见到过希德而已。 而希德并没有出现在赛莉斯缇身边。 这就足够了。 希德的脸上泛出一丝微笑，他悄悄地跟了上去，厚实的靴子踏在柏油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希德的判断没有错，耶希尔爵士真的是来找皇女的。 这位传奇强者自从丽思博登湖惨案之后，就处于极端的进退两难之下。 与拜虚教圣者的约定没能完成，他没能献上完整的皇女，自然就不可能得到悲恸之种将自己转化为半虚境生物，拜虚教也不接受他的加入。 回归神圣帝国？怎么可能，皇女失踪了他这位宫廷导师还健在，他怎么跟黑鹫皇室交待？ 进不得退不得，耶希尔陷入了困境，他在狼堡内待了好多天，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已经被迫计划隐姓埋名加入神圣帝国控制范围以外的势力。 可就在这时，赛莉斯缇回来了！皇女还带回了瑞兹兰国王作为外援。 耶希尔爵士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是非常害怕的，他生怕皇女找上门清算自己的背叛。 谷蘉 然而他仔细一想，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背叛”啊！ 赛莉斯缇哪只眼目睹了自己的背叛？好像没有吧？自己那天晚上都没有见到过她啊！ 那天晚上为什么敲她的门？那是因为自己发现了情况，赶紧来提醒她有危险的！ 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当然是跟魔鬼浴血奋战杀出！为了保护皇女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才被迫逃走的！ 为什么没有消息？因为自己受伤很重，这段时间都在养伤！ 完美！耶希尔爵士将事情经过自我脑补了一遍，补出了一个鲜活生动的事件经历。 我果然还是帝国忠臣啊！ 只能说，在事后为自己找借口的这方面，任何人类都有非常优秀的天赋。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那天半夜里面跟那个小白脸的对话，那时自己多说了几句，小白脸会不会察觉出了什么？ 好消息，皇女进城时，小白脸并不在她的身边。 小白脸是不是已经死了？ 耶希尔爵士让人去探查了一遍，得到的结论是小白脸确实不在。 成了！ 爵士美滋滋地想到，自己还是神圣帝国的宫廷导师，自己还是享有各种特权待遇的传奇强者，大不了向赛莉斯缇道个歉吧。 想到这里，爵士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橡实夫人旅店是一座两层的标准旅馆，有约20间客房，独立的马厩和啤酒厂、仓库，这间旅馆因为有光精灵背景因此会比别的旅馆要贵不少，但服务跟质量相对有保证。 光精灵貌似也没打算靠着旅馆挣钱，因此不止一次有狼堡贵族怀疑光精灵商站依靠着这个旅馆在偷税漏税，只是没人敢查，毕竟那是精灵要注意国际影响神圣帝国的光辉形象，而且光精灵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能在恶狼进行正常贸易，为恶狼进口稀缺品的渠道。 皇女入住后，橡实夫人旅店就被她包下了，门口站着两个光精灵守卫。 耶希尔爵士上前表示了来意。 光精灵守卫进去通报，很快耶希尔爵士就被允许进入。 来到二层的豪华包间之前，耶希尔深吸了一口气，敲响房门。 “咚~咚~” “请进。”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忠诚的护卫热泪盈眶地飞扑进来，他单膝跪地，神色激动得无以复加，耶希尔爵士像极了一位终于找到了主人、自责又内疚的忠仆：“对不起，殿下，是我无能！” “耶希尔，你还活着？”赛莉斯缇身穿着标准的黑鹫皇家制服，帝国皇女的声音中略带一丝惊讶，她情不自禁地起身从桌后走出，脸上还带着点点疑惑：“你到哪里去了？” 耶希尔爵士正想抬头解释，却发现皇女的状态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的赛莉斯缇虽然同样冷傲孤僻，但从未像耶希尔眼中这般神色淡漠，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中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同样，皇女的气质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说她之前在耶希尔爵士眼中还像个女孩，那么才几天时间过去，她给人的感觉更像女人。 没有时间多想，耶希尔爵士立即将自己之前想好的那段说辞复述了一遍，他越说越动情，越说越肯定，到最后他自己都相信了：“殿下，那一夜我就觉得情况不对，当天凌晨去你房间找你，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然后魔鬼就杀过来了！” “我打退了很多波魔鬼的进攻，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受了伤，又找不到您的踪迹，只能先撤出来，我有罪，但是殿下，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耶希尔爵士十分激动：“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您已经……是下属的失责，请殿下责罚！” 听完了耶希尔爵士的解释，赛莉斯缇似乎有所触动，皇女轻叹一声，冰山美人的脸蛋上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事情很糟糕，耶希尔，汉斯队长他们都死了，这是场灾难，我也有责任。” “无论如何，耶希尔，你能活着回来向我报道就是好事。”赛莉斯缇接着说道，她示意爵士过来：“现在好了，我正巧遇到了约瑟夫十一世，他已经通知了大神官冕下，我们能够解决这个麻烦了。” “那真是太好了。”耶希尔爵士放松了防备，他慢慢地靠近赛莉斯缇，想要表达自己的忠诚。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当耶希尔爵士来到赛莉斯缇身前不足一米处时，他的眼中忽然捕捉到一丝明光。 迎面而来的斧刃直接劈向了爵士的脑袋！ 爵士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下意识地后撤步避免被斩首，散发着烈阳之力的斧刃顺着他的肌肤表面割过，顺着他的皮肉在他的脖子上切开了一个至少五厘米深的创口！ 鲜血狂喷染红地毯，爵士捂住自己的喉咙，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女。 这怎么可能！ 这才几天啊，她就能够破开传奇战士的肉体防御？ 如果耶希尔不是传奇强者，这一斧头就足够要他的命！ 该死，我暴露了，耶希尔爵士的第一反应就是夺门而逃，传奇战士周身立场震动，全身的肌肉活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冲击破将赛莉斯缇震退两步，爵士立即转身逃命，他捂着咽喉的指缝间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 只要有一点点时间就足够让他逃走了，耶希尔毕竟是个传奇战士！ 然而，爵士转身后却发现房间门消失了，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堵墙，一堵无比坚硬，以他传奇阶实力都破不开的坚固石墙。 “别想逃了，耶希尔卿。”赛莉斯缇如万载玄冰般冷酷的嗓音自爵士的身后响起，皇女冷艳不可方物的绝美脸蛋上只有杀意：“你逃不出这个地方的。” “今天，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手刃叛徒 怎么可能？ 手捂着咽喉的耶希尔爵士心头警钟轰鸣。 皇女殿下是什么实力，作为随行的宫廷导师，难道耶希尔爵士不清楚么？ 赛莉斯缇的实力大约是英雄阶初阶，她手中的金色战斧是把史诗宝器，史诗宝器跟传奇宝器同归为宝器，但前者的附魔技能是被动生效，后者的附魔是主动生效, 因此后者较前者而言更加灵活一些。 赛莉斯缇手中的金色战斧名为烈阳击碎者，这把战斧附带有伤害加深的效果。 血花飞溅，耶希尔爵士捂住自己的咽喉，他又一次用拳头砸向自己面前的墙壁。 作为传奇强者，他全力一拳拥有砸碎一面铁壁的威力，却对面前的墙壁无可奈何。 这是什么法术？ “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赛莉斯缇此时已经从冲击波的威力中缓过来, 帝国皇女面色冷酷到了某种毫无感情波动的程度，她甩动肩膀，将身上的余震弹开。 无论如何说, 耶希尔终究是传奇强者，这一斧偷袭让他受了重伤，但还不足以致命。 对付传奇战士重要的不是造成多么大的杀伤，而是要让对方持续流血或者失去战斗力！ “砰！”一把精钢长剑从皇女手中飞出，刺入爵士的肩膀，正好穿透血肉从身后刺出，在耶希尔爵士发出痛苦嚎叫时，赛莉斯缇手中的金色烈阳击碎者战斧毫不顾忌地朝着爵士的脖子要害处斩去。 传奇战士们往往拥有非常坚硬的头部，他们之中许多存在的脑壳比钢板都要硬，传奇战士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即便是砍得爵士鲜血淋漓一时半会儿也根本死不了。 尽管咽喉处血如泉涌，耶希尔爵士还是缓了过来，他从腰间抽出宽刃长剑，爆喝一声，剑刃与斧刃交击, 金铁之声在空间中回响，火花四溅。 “殿下！” 偷袭的红利期几乎是转瞬即逝, 烈阳击碎者跟宽刃长剑的碰撞迸射出一连串的火花，赛莉斯缇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几乎无法抗衡的力量，她咬牙坚持了不到半秒钟，还是后退了一步。 这一刹那极端凶险，耶希尔爵士在弹开了赛莉斯缇的斧头后只要一秒钟就可以劈开她的脑袋！ 在这危险的时刻，皇朝督军的能力在瞬间起了作用，她周身的圆环闪烁，连续强硬的控制技打断了耶希尔爵士的动作让传奇战士的攻击偏移了些许方向，赛莉斯缇下意识地翻转手中的战斧，用斧柄的末端承重球砸在耶希尔爵士的胸口。 紧接着皇女弓身躲过横扫而来的剑刃，金色战斧长刃的那一端回转而过，再次在传奇战士的胸口切开一道血口。 代价也是巨大的，传奇战士猛地法力，直接用自己的脑袋撞向赛莉斯缇的脸！ “啪！”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皇女捂着脸后退。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皇女的脑门流淌，化作一道“人”字形的分叉，她的鼻梁歪了，两道鼻血染红了她的嘴唇，强烈的冲击力令她背靠办公桌，身体把桌子压垮，摔倒在一片文件之中。 强烈的眩晕感令赛莉斯缇暂时无法招架传奇战士的攻击了。 不过耶希尔爵士却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攻击, 帝国宫廷导师快步后退面色狰狞地从身上取出药剂，为自己紧急止血：“殿下！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你死定了。”赛莉斯缇从地上爬起来，她神色冷如冰霜：“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殿下！背叛的人是你！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你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耶希尔爵士脸色一片潮红，他咆哮道：“身为黑鹫皇室，你居然偷袭我！” “面对叛徒，不需要任何仁慈。”赛莉斯缇握紧手中的战斧，即使是满脸鲜红鼻梁被砸断，皇女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继续吧，耶希尔，放开你的顾忌，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我没有背叛，背叛的人是你！”耶希尔爵士咽喉处的流血终于止住了，传奇战士狰狞着脸，他指着赛莉斯缇：“我在拯救你的任务，我在守卫你的家族！我在保卫你的家！” “我的殿下，你破坏了神圣帝国的规则，你放弃了皇室跟贵族的联盟，你居然要求发放抚恤金彻查真相，你居然选择帮助那些泥腿子？”耶希尔爵士连连摇头，就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站在贵族这边还是平民那边？” “猎鹰圣典第一句：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赛莉斯缇背诵着猎鹰圣典。 “……神经病，殿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解除这个法术，放了我。”耶希尔爵士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他知道跟眼前之人讲不通了，传奇战士发出了最后的警告：“我可以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你只需要上报我因公殉职即可。” “那你要先踏过我的尸体。”赛莉斯缇不打算让步。 因公殉职？开什么玩笑！ “那就去死吧！”传奇战士不再犹豫。 钢铁之牙！ 像颗炮弹一样，传奇战士铺天盖地的血勇之气扑面而来，凌厉劲风将皇女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吹起，皇女旁边的墙壁都因为这一击的威力轰开一道道龟裂的痕迹，耶希尔爵士手中的宽刃切过赛莉斯缇的身体，沿着骨头的缝隙一路痛饮皇室之血，在皇女的身上划开了一道接近半米长的创口！ “唔！”嘴角流血的赛莉斯缇闷哼不止，她一脚将身上的耶希尔爵士踹开，就要伸手抓住自己的战斧。 “殿下！！！”耶希尔爵士一脚将战斧踢开，他双手按住皇女的两手手腕，将她按在墙上，传奇强者全身肌肉鼓动，就像是铁匠铺的风箱一样充满着奇特的韵律，将受伤的皇女压得动弹得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要逼我，我不想杀你！” “那我，就要杀你！” 铁靴踹在在耶希尔爵士胸口，金光爆闪，皇血升华！ 全身被金色光芒笼罩的赛莉斯缇再次站了起来，她伸手抓过地上的战斧，转身一到回旋弧光逼退耶希尔爵士，皇女的脸上只有冷漠，她快速翻身拉开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的伤口跟被砸断的鼻梁已经痊愈了。 “再来，耶希尔卿。”赛莉斯缇立于金光之中，皇女的身影有如一尊远古战神降临人间：“不死，不休！” 耶希尔爵士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传奇战士终于不再留手！ 双方再度碰撞一起，依靠着皇血升华之力，赛莉斯缇居然拥有了短暂抗衡传奇战士的力量，帝国皇女紫水晶般的冷艳眸子中没有了丝毫色彩，有的只是滔天的杀意。 这是一场意志与血勇之气的较量。 “再来！”双方几度碰撞几度厮杀，耶希尔爵士手中的弯刀在赛莉斯缇身上留下了七道创口，就连皇血升华之力都无法对抗传奇战士的威力！ “再来！”赛莉斯缇也不甘示弱，皇女每一招都大开大合，她就像头母狮子般凶狠狂暴，每一次攻击都是悍不畏死的以伤换伤，皇血金光都无法掩盖浓郁的血气，耶希尔爵士的身体五次被战斧切开，每个伤口的血无法止住。 “再来！”拳头从侧面轰来，赛莉斯缇被打出去三米远，撞在墙壁上翻滚几圈马上起身。 “再来！”战斧划开了耶希尔的腹部，铁靴踩在爵士的背上，赛莉斯缇身影在空中旋转着，夹杂着全身力道的下坠一击被耶希尔爵士搏命挡下，尖锐的阔剑撕开了皇女身上的皮肉。 谷蚋 抓住赛莉斯缇的腿，耶希尔爵士将她砸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飞溅的碎石中，他用剑柄的承重锤砸在皇女的额头，将他本应该守护的主人砸得头破血流，怒极的爵士伸手抓住皇女的头发，在她耳边吼道：“你从来都不是最优秀的，相比你的那两个哥哥，你差得远了，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你都不行，你从未做过艰难的选择，我的殿下！” “我只是为了突破，我只是想要换种方式活下去，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爵士歇斯底里地说道：“七印预言已经发生了，我只是给自己留条退路罢了！我有什么错？” “你错得离谱。”赛莉斯缇将自己的身体猛地弹起，她用脑袋顶在耶希尔的下巴上，烈阳击碎者在皇女手中划过一个半圈甩起斩在传奇战士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耶希尔爵士吃痛后退，皇女翻身而起，双方在空气中回转，跃起的两秒中交手五次。 拼到极限，战至癫狂！ 两个人在看不清的幻影中疯狂地交锋，一串串火花迸射向这个小空间的所有角落。 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 双方都使出了自己的所有绝技，所有力量，双方都毫无保留。 因为今天这场决斗，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 不可否认的是，赛莉斯缇依靠着皇血升华拥有了短暂跟传奇战士匹敌的力量，更是依靠着一开始的偷袭占据了先机。 但是随着时间的进行，她终究不是一位传奇战士的对手。 皇血升华之力开始忽明忽暗，她的力量逐渐下降了。 抓住一个机会，耶希尔爵士一脚踢在皇女的战斧下端，赛莉斯缇被这一击打得身体踉跄，耶希尔爵士冷哼不止，他手指摆动，宽刃长剑由正手转向反手，剑锋朝斜上方送入赛莉斯缇的右肩。 “可惜了，殿下。” 骨头移位，鲜血狂喷，随着耶希尔爵士的动作，皇女的整条右臂被齐根而断！疯狂喷涌的鲜血染红了附近的地毯，失去了主人的右臂撞在天花板上，随即落在地上微微地抽搐着。 “啊啊啊！”赛莉斯缇像个破布一样摔在地上，耶希尔踩住她的脊背，爵士疯狂地诅咒着：“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我们本可以完成这次使命，但你说得对，殿下，现在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赛莉斯缇趴在地上，失去了一条手臂的皇女用力地喘着气，她用眼角的余光望向房间的角落，缓缓摇头，拒绝了可能的支援。 你有你的复仇，我有我的复仇。 我会亲手结束这段仇恨，我发誓。 这是我，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的骄傲。 “哈~哈~”耶希尔爵士拼命地喘着气，传奇战士同样面临失血过多体力严重下降的情况，他眼前一阵阵模糊，头昏目眩的感觉传到他的大脑，他身上至少有十三道伤口都还在流血，皇女那把战斧造成的伤害加深效果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没时间了，爵士踩住赛莉斯缇的背部，他双手紧握长剑剑柄，剑尖颤抖不止：“这就结束了，殿下！别恨我，是你逼我。” “那就试试看。”皇女也闭上了眼睛。 龙神之心，金光再现！ 短时间内，第二次皇血升华之力自皇女的体内喷涌而出，一道道旺盛的生命力顺着她右臂的缺口蔓延，一条全新的胳膊从她断臂的缺口伸出，一把握住了地上的战斧！ 气绝斧！ 十枚符文合一，古老的法阵环绕皇女而起，她的身体覆盖在金色的闪电中翻身，斧头自空气中回旋扫过，牢牢地嵌入爵士的右肩。 “喝啊！”赛莉斯缇双手握紧战斧，身体回旋脚步移动，战斧顺着爵士的右肩下拉至他的左腰部，迎面而来的热血将皇女全身笼罩，让她像是洗了个澡一样，恐怖狰狞。 左手铁手套顺着伤口伸入爵士体内，将他的肝、脾、胃、肠等器官一把抓出捏得粉碎，赛莉斯缇右手握紧战斧将爵士的身体甩在墙壁上。 放开斧柄。 一拳！三根肋骨断裂。 又一拳！肺部大出血。 一拳接一拳，耶希尔爵士的身体被赛莉斯缇打得不成人形，他整张脸全部被打烂，满口牙齿都被活活打碎。 传奇战士残破的躯体被扔在了地上，沐浴在鲜血中的皇女神色依然平静，她踩住耶希尔爵士的脊背，从怀中取出了一把仪式剑。 剑锋出鞘。 “殿下，殿下。”耶希尔爵士还在挣扎着，他意识到大事不妙，传奇战士口吐乌黑的血液，哀求道：“我不是有意背叛你的，我只是……想要……更进一步，我只是……太想进步了，求您了……我只是为了保护皇室的利益才选择了背叛。” “你不仅背叛了我。”赛莉斯缇压住了耶希尔的脊背，皇女睁大着自己美丽的眸子。浸润着鲜红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也背叛了你自己。” “不，不！殿下，不！！！” 剑锋切入脖颈后方，顺着颈骨缝隙划过，传奇战士还在淌血的大好头颅被赛莉斯缇提起，宣告着属于皇女的彻底胜利。 她以英雄阶之力，击杀了一名传奇阶强者！ 即使是有皇血升华之力的加持，这也是个奇迹了。 随着赛莉斯缇的大声宣告胜利，房间内的法术也解除了，外面站着三个人，分别是一位神情淡漠身披刺客庭黑袍的中年男人，一位棕发碧眼表情复杂的瑞兹兰国王。 沐浴人血的少女比起人类，反而更像地狱血战中的魔鬼。 皇女将耶希尔爵士的脑袋像扔垃圾一样扔到房间角落，她疲惫的目光锁定了站在角落的白发少年，身体摇晃，伸出双臂踉跄着朝着他扑去。 她要他抱。 白发少年面露微笑，他迎上前，将全身是血的皇女拥入怀中，不顾身上的制服被直接染红。 “我做到了，希德。”赛莉斯缇眼睛微微合拢，却还坚持着最后一点意识：“你看到了么？我做到了。” “做得很好，殿下。”希德抱紧了她，神色感叹：“甚至，做得有点太好了。” “那就好……”皇女就等着男人这句夸奖，在得到了希德的肯定后，赛莉斯缇终于坚持不住，在希德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复仇的滋味，他的肯定，两份不同的快乐相加居然如此地甜美。 如此地，令人沉醉。 第一百零四章告白（上） 橡实夫人旅店旅店的豪华套房内，希德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皇女，白发少年面色略显复杂，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前。 躺在床上的赛莉斯缇此时脸上已经褪去了冰冷凶暴，粉雕玉琢的脸蛋虽然略有些苍白，但呼吸十分平稳, 依靠着龙神之心的恢复力，她大概只需要两三天就能从重伤状态中恢复过来。 亲自手刃叛徒这是赛莉斯缇的选择，皇女再三强调了她要亲自出手，不需要任何外人干涉，即使是战斗最凶险的时候，赛莉斯缇都拒绝让等在外面的希德等人出手帮助。 如果单从战斗的角度来看，赛莉斯缇的选择其实不算明智, 他们这边明明有瑞兹兰国王约瑟夫十一世坐镇，对约瑟夫来说他杀耶希尔爵士就跟杀头猪一样简单, 赛莉斯缇如此决断很有些舍近求远，舍本逐末的味道。 但希德了解赛莉斯缇，更是了解整件事的逻辑。 这场决斗，别人算的可能是实力帐，可赛莉斯缇算的不只是实力账，更重要的，是政治账。 耶希尔爵士其实败得很憋屈很无奈，这位传奇战士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彻底击败并杀死皇女，可他就是下不定决心，犹犹豫豫。 这不难理解，赛莉斯缇毕竟是帝国皇女，耶希尔爵士毕竟是几十年的宫廷导师，传奇战士对皇室的忌惮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深入骨髓的，而且他也是光明正大通报进来的，赛莉斯缇如果死在这里他绝对逃不掉, 这就使得耶希尔爵士总是无法真正下定决心下杀手，总是怀着侥幸心理。 决斗的双方一个已经抱定了搏命的打算, 另一个则犹犹豫豫开场还被偷袭。 这一定都在赛莉斯缇的计算之中, 皇女有恃无恐还有龙神之心的恢复能力加持，最终险之又险地赢下了这场决斗。 然而是什么令皇女一定要这样以身犯险，亲自手刃叛徒呢？ 这就是前文说的，这场决斗，不仅要算实力帐，更要算政治账。 如果赛莉斯缇让约瑟夫国王或者隐鬼沙克动手，解决耶希尔爵士自然不在话下，可如果这样做的话，问题就来了，那就是要你这个皇女有什么用？ 这就是赛莉斯缇执意要亲自出手且拒绝任何人帮助的第一个重大原因。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要隐蔽得多。 众所周知，无论是希德，还是地狱远征队三人组，他们本质上都是赛莉斯缇邀请来帮助她解决问题的，他们是来“协助”的，事情的主导权还是握在皇女的手中，具体要不要彻查？查到什么程度？如何定罪？如何给恶狼这一系列的事情定性？ 赛莉斯缇需要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当然，皇女在口头上反复强调要彻查到底, 可那终究是口头上，在神圣帝国，太多这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号称严肃处理最后罚酒三杯的事。 她需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否则如果地狱三人组帮她帮到后面结果她的态度突然出现变化，别说约瑟夫跟沙克，就连大神官都会很尴尬的。 这场决斗，就是赛莉斯缇拿出的态度。 耶希尔爵士的人头，就是她展示出来的决心。 她就是做给地狱三人组做给大神官看的，甚至，也是做给希德看的。 这才有了希德那句话“甚至有些太好了”。 白发少年的脸色真的很复杂，皇女成长得很快，而她现在对自己赤裸裸的占有欲根本不加任何掩饰。 但如果按照希德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之间就要结束了。 伸手轻抚着赛莉斯缇娇嫩的脸蛋，希德默默地叹气，他起身推开带有浓厚光精灵风格的蓝白琉璃窗户，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入室内，豪华套房中装潢奢华，琉璃灯罩的壁灯，全套松木加工的家具，从沙发矮桌到双人大床一应俱全，里间是设施完善的盥洗室。 舞台已经搭好，大幕已经展开。 希德的目光投向橡实夫人旅店附近的的大花园，他微微眯起眼睛。 “嗯……”屋内传来赛莉斯缇的声音，希德见状赶紧关上窗户，来到床前：“殿下，你醒了？” “水。” 希德将水杯递给皇女，赛莉斯缇满饮而下，喃喃着：“希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第二天下午了，殿下。”希德伸手接过空了的水杯，见到赛莉斯缇从被子下面伸出手，他稍稍犹豫还是将皇女的手握住：“没事吧？” “都第二天下午了。”眼前的冰霜美人露出一个平日里难得的微笑，她紫水晶般的双眸盯着希德的脸，不愿意移开一点点：“你给我换的衣服？” “你的直觉总是这么准确。”希德露出微笑，他拉住皇女的手：“还有魔法卫生球。” “什么直觉，除了你，谁会在给我换睡裙的时候还给我换上一双连裤袜？除了你谁敢这样摆弄我的身体？”赛莉斯缇给了希德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她看起来有些不悦，手却握得更紧了：“事情如何了？” 被子下露出沙沙的响声，那是黑色天鹅绒裤袜的摩擦声。 “耶希尔爵士的尸体我们帮他拼好火花了。”希德叹了口气：“还记得那天夜里他劝我赶紧离开么？或许是他一时良心发现吧，所以我将他的尸体火化了。” “那个无所谓，目的已经达到了。”赛莉斯缇很快就不满足于握手了，她示意希德再靠近一点，让希德坐在床头，让自己枕在他的大腿上：“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目的也快了吧？” “那你要好好恢复哦！”希德的手指伸进她银白色的秀发中，沿着她的秀发来回抚动，另一只手轻怕着她的后背：“还有时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但我不想休息。”赛莉斯缇就像头温顺的小猫一样任由希德抚摸，皇女靠在希德身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语气强硬：“除非你陪我~” “我的殿下，你可以休息，我可不能休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希德当然知道如果陪她会是什么结局，他决定把话题岔开：“说起来，殿下，龙神之泪对你真的很有用，耶希尔爵士根本不知道你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 “龙神之心这个传奇专长给予了我超强的恢复力，我甚至可以连续发动两次皇血升华了，就是……就是负担比较重，身上没什么力气。”赛莉斯缇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希德，你觉得我……” “所以啊，殿下，这么强的能力，我就想啊，如果以后再遇到之前那样需要紧急出逃的情况，您就是我们的活体肉类储备库啊！”希德马上笑道：“反正你有龙神之心专长可以恢复！” “…………”帝国皇女无话可说。 这男人……好恶心！ 被希德这样堵住话头，原本恰到好处的氛围被破坏殆尽，皇女也有些疲倦，她在希德的怀中吃了一大碗牛肉粥，很快就睡去了。 希德看了看熟睡的少女，她的模样非常可爱，也非常的俏丽动人，让人很想俯身亲吻一下。 但希德没有这么做，他默默地放开了皇女的身体，起身，离开了房间。 谷洉 人世间有许多诱惑，如果无法战胜它，那么希德就注定平庸。 七印预言，血月高升都在逼近，灭世的阴影笼罩着世界，他这个时候不能够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眺望着远处，混沌苍茫的雪白大地，远处的黑森林覆盖在阴影下，许多景致都被阻挡在风雪中，希德深吸着寒冷的空气。 以很快的速度写好了两份邀请函，希德将邀请函交给了旅馆的侍者。 “邀请函送到本人的手中，务必亲自送达。” “好的，先生。” …………我是送到本人手中的分割线………… 第二天，依然是个大雪纷飞的时间。 “很抱歉，伯爵阁下。”橡实夫人旅店的餐厅内，神圣帝国将军，弗里德兰之战的主帅，“大胆的”查理-策林根伯爵坐在橡木桌的一侧，跟另一侧的白发少年共进晚餐。 晚餐非常丰盛，其豪华的菜单都快比得上国宴了。 水煮三文鱼排配蔬菜和香草蛋黄酱、贝尔维尤牛肉片、鲁昂鸭肉面包、烤香草鸡、焗蜗牛、盐焗蔬菜、水果色拉，冰淇淋，蛋糕甜品。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由光精灵厨师制作，在寒冷的冬季能吃到这样的美食显得特别不容易，珍贵的食材被烹饪得恰到好处，显示出了主人的诚意。 只是查理-策林根伯爵显得有些食不知味，他凶狠的眼神时不时扫过面前的白发少年，眼中不仅满怀着疑惑，更是有淡淡的警惕。 “皇女殿下因为出了些意外，身体有些不适。”希德用银制刀叉优雅地进食，他脸上似笑非笑地表达着歉意：“只能让我来作陪了，阁下，您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但……”查理伯爵的目光始终在希德的身上打转：“殿下邀请我来，是因为有什么事么？还是调查有结论了？” 希德的脸上始终保留着淡淡的笑意，他立即摇头：“伯爵阁下您多心了，皇女殿下只打算请您过来共进晚餐的，您可是神圣帝国赫赫有名的猛将，虽然这次不幸落败，但战争难免有胜负，我们都理解，对于恶狼这边的事情，还要依靠您的协助才是。” “我？我能协助什么？”查理伯爵闷声说道：“别指望我，我能帮到你们什么？我只是个军人，战败的军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你们的调查结果，至于所谓的结论，我不是已经把事情反反复复地说了很多次么？我们的敌人团结起来对付我们！” “确实，全大陆的人似乎都不希望神圣帝国赢得这场战争。”银制的刀叉轻松地切开一块三文鱼柳，希德低声说道：“但如果我是说……就算是神圣帝国内部，也有人不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呢？” “咚！”桌面一震，查理将军直接站起，水晶灯的光芒将他的脸覆盖在一片阴影之中，这位帝国猛将的嗓音又气又急：“你什么意思？小子？！” “我的将军，你不要这么激动。”希德还坐在椅子上，他不慌不忙地身体后摇靠住靠背，抬头看着查理：“没必要吧？我们都很清楚，你是先锋军的主帅，先锋军在你麾下出事的，这是你的责任。” “这么说，你，或者说皇女殿下的调查结论就是要让我承担责任？”查理双手叉腰，阴影笼罩了他的脸，来自多年军旅生涯的浓烈杀气自他的体内蔓延而出。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认为，这件事上你无法摆脱责任。”希德也起身，少年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怒气，他双手撑住桌子，身体前倾。 “我问你！是不是打算把责任推给我！是不是打算让我来承担这个责任！”老将军咆哮而起，他的唾沫喷在了希德的脸上，桌上的餐具震动不止：“是？不是？” “是！！！”希德吼道。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剧烈摇晃，屋内的光影摇曳不定。 “呵~”查理气乐了，老将军反而淡定下来，他双手撑腰，眼神凶狠冷漠：“小畜生，亏我还那么欣赏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连个正式的爵位都没有，你甚至都不算完全意义上的依奎斯阶层，你知不知道我不需要任何理由，现在就可以将你拿下？” “知道。”希德点头。 “你知不知道，按照猎鹰圣典，你这样朝我说话就已经构成了不敬之罪？”查理一巴掌拍在桌上，将橡木桌面砸出了一个掌印：“我现在就可以打断你的四肢把你送进水牢里面关一百五十年！你以为你就是跨战马提骑枪了么，你可是要被锤得头破血流直接进入医院进行生殖器卵保养。不要以为你在脸上涂了点劣质粉底，就可以掩盖你农民的本质！小杂种！！！” “是的，但我们都有这个权力。”希德冷冷地说道。 他从怀中拿出了属于赛莉斯缇的黑鹫纹章，放在桌上。 “偷窃者，败类，权力的寄生虫，我神圣帝国就是毁在你这样的东西身上。”查理气恼地转身，他整张脸都因为愤怒气得发红甚至发紫：“还有那个什么都不懂得花瓶皇女，纯纯的铁废物！” “我只问你一句话，我的将军。”希德始终淡然，他轻声说道：“侵吞军饷是什么罪？” 查理将军面色剧变，他不可思议地转身看着希德，嘴唇抖动着。 “改易，夺爵，上军事法庭。”两分钟后，查理这才艰难地说道。 “那么联合魔鬼出卖神圣帝国士兵，导致一万多士兵惨死，又是什么罪？” “够了，小杂种。”查理面色狰狞地打断了希德的话，他指着希德的鼻子：“你说我是主犯，你有证据么？如果你有证据，那你就在我的面前打开它，如果没有，那我就要走了！” 说完，查理将军直接起身离开。 希德并没有阻拦，他看着查理快步离开，独自背着双手，微微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查理太失礼了，他总是意气用事。”随着希德步出橡实夫人旅店，步入旅馆附近的光精灵大花园，一位身穿全套伯爵礼服，神色儒雅面容英俊的约瑟夫-梅克伦伯爵从旁边步出，这位充满着绅士风度，有着一头亮金色长发的伯爵显然十分伤心，他伤感地说道：“查理和我是老搭档了，请小兄弟代我转达给殿下，我相信查理他只是一时糊涂，希望皇女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从宽发落。” 两人步入雪中的大花园，花圃已经被白雪覆盖，大型的三层喷泉已经冰封，花坛上枯萎的枝丫诉说着冬天的寒意。 梅克伦伯爵其实也是今天受到邀请的两位客人之一，但他没有参与这顿晚餐，而是在外面听完了整个经过，这位绅士贵族看起来很伤心，他拄着手杖，唉声叹气：“怎么会这样，我是那么地信任查理。” “哎……”希德看起来也很伤心，白发少年伸手从空中抓下一片雪花放在掌心，看着雪融化成水：“殿下很早就发现了，如果没有内应，这场战争不会输得那么干脆，那么容易。” “内应？！”梅克伦伯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随即想到了什么：“等等，难道说，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中出了叛徒？而这个叛徒就是……” “是的，我们中出了叛徒。”希德点头，他转过身，明亮的海蓝色双眼中有淡淡的哀伤：“猜到叛徒是谁了么？” “是谁？”梅克伦伯爵咬牙切齿：“是谁葬送我神圣帝国先锋军？令我神圣帝国蒙羞？是谁制造了科涅城堡血案？让那么大笔军资不翼而飞？小兄弟，你知道是谁么？” “当然知道。”希德转过身，白发少年指着伯爵的脸。 “是你。” 第一百零五章告白（下） 落雪纷飞的大花园内，被冰封的喷泉旁。 天堂之主朱庇特的洁白雕像之下，两人面对着面。 左边的是满头白发，相貌中性，俊美不似凡人的美少年，他一头银白色的碎发迎着风飘舞，尽管面有哀伤之色, 希德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一种名为“高度自信”的状态，再搭配上他英俊帅气的面容，使得整座光精灵大花园内的景色都在希德的魅力下黯然失色，周围的风雪似乎也在围着他旋转，为他增添更多的色彩。 如果将希德此时的状态按照龙与地下城的人物卡进行数据化，那么他的魅力值一定在25点以上。 右边的中年男人神色微变, 他儒雅绅士的脸上闪过阵阵惊讶, 拄着地面的手杖在积雪的地板上来回画圈，梅克伦伯爵显然是万万没有想到希德会怀疑自己，他的眼神在希德的脸上打转了好几圈，见他似乎是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只好挤出一个笑容：“小兄弟，你肯定是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是内奸？” 希德没有说话，他双手放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位伯爵。 “你怎么会怀疑我呢？”梅克伦见希德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他看起来很委屈：“战后的报告是我第一个提交的，请求你们来详查也是我的提案，战争中我只是个副手，进攻弗里德兰是查理下的决定，至于后勤，我从来都没有见到后勤！你怎么会说我是内奸呢？” “梅克伦阁下，您很厉害，您真的很厉害，在这出大戏里，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你的计划服务。”希德背着双手走到梅克伦的面前, 跟伯爵擦肩而过，再转身：“起初，我和殿下都十分相信你的调查结果，我们都认为，查理才是那个内奸，因为你的结论合情合理，从逻辑的推断上也十分正确，几乎没有任何破绽，我跟殿下都如你所愿，怀疑查理才是出问题的那个。”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在三个当事人中，只有你愿意配合调查，查理的态度非常强硬，他从来就像是今天这般，采取非常激烈的态度对抗我们，奥兰多伯爵则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因此我们对你有种天然的信任，这才有了科涅城堡一行。”希德走到了伯爵的身后，慢慢地转身：“恰恰就是在那里, 我发现了你的第一个破绽。” “你是不是搞错了，小兄弟？”梅克伦伯爵摇头, 他的神色还是很委屈：“科涅城堡可是我劝你们去调查的！他们都不让你们去。” “科涅城堡内的情况十分诡异，那里留下的战斗痕迹说明如果没有内鬼的出卖，城堡不可能那么容易陷落，但是当我跟殿下调查了内部却发现整座城堡清理得很干净，非常干净，任何一点点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希德缓缓踱步，他伸出一根手指：“城堡内的情况完全是事后摆拍给我们看的。” “那肯定是已经有人将城堡清理干净了，这件事你要去问查理，不要来问我！”梅克伦伯爵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里，我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明明科涅城堡血案已经过去了四周，城堡里为什么还有血腥味？还有那枚拜虚教内环的吊坠。”希德从怀中取出了拜虚教的吊坠，他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朋友弗格是现世守卫成员，精通拜虚教的一切，我们差点就被你蒙蔽了过去。” “拜虚教内环成员绝对不可能丢弃自己的标记，因为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他们会试图通过一切办法夺回来，除非他们战死，但如果战死，这枚标记就肯定是破碎的状态。”希德将吊坠放在伯爵的面前：“因此只剩下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枚标记是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并且故意放在城堡内，用来误导我们朝着拜虚教那边去想的。” “果然，我和殿下在离开之后又快速返回，看到了那群城堡守军装好东西匆匆离去，留下了空荡荡的城堡。”希德摇头：“回来的路上，我们就遭到了魔鬼的袭击，九死一生，这也是你的计划。” “你在胡说什么，小兄弟。”梅克伦伯爵笑了，他摊开手，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如果按照你说的，凡事都要讲个逻辑，你这通话有什么逻辑可言？” “好，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是我故意诱导你们去科涅城堡调查，那我为什么还要在成功诱导你们之后发动了袭击么？如果你们死了，那之前布置的那么多东西还有什么用？” “为了灭口啊。”希德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那批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他们又知道得太多，不把他们灭口，还等什么时候？” “！”梅克伦伯爵脸色一窒，原本想好的说辞被堵在了喉咙里。 “你很肯定，就算发起了袭击殿下也不会出事，因为皇室不可能不留有后手。”希德继续说道：“所以这才有你接下来在宴会上的那句话，还好你们去了，因为只有我们去了，才有这场一举三得的举措。” “……”梅克伦伯爵不说话了。 “事情到这里为止，一切都还在你的控制之中，你只是有点疑惑，在证据如此确凿的情况下，为什么皇女殿下还迟迟没有行动，你有些焦急，因此沟通了殿下身边的内应，也就是耶希尔爵士。”希德嗤笑着说道：“说是内应，但耶希尔爵士并不是你们的走狗，他只是跟你们一拍即合，他需要快点做出成绩，需要大笔资金供他突破，因此从他来到恶狼的这一刻起，他就在敲诈你们。” “耶希尔从你们三人的身上都弄到了不少钱，作为代价，他总是把皇女身边的消息透露出来，这才有了殿下随口说喜欢马黛茶，你立即就在家里准备了马黛茶招待她的原因。” “你这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不错，我确实有向耶希尔爵士行贿不假，但这在神圣帝国太常见了，来自中央皇朝的使节团，高高在上的皇女，我只是投其所好而已。”梅克伦伯爵的态度逐渐变冷了，他冷哼着转过身，跟希德脸对脸：“你的推论？你这叫有罪推定，没有任何证据，你的言辞不过是一场脑补而已！” “那就让我继续脑补下去吧。”希德轻笑着，他的身影如鬼魅的幽魂般从梅克伦伯爵的身边飘过：“就在你疑神疑鬼之时，传来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白发少年伸出第一根手指：“一，银手精灵跟寒铁矮人的到来，使得事情出现了超出你预料的变化，尤其是银手，惠尼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他无论怎么说都是银手目前的家主艾瑞宁-银手亲子，你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本事能做什么，也说不定就会使得友邦惊诧事件无限扩大化，这对没有接触过真正光精灵豪门的你来说增添了大量的不确定因素，使得你开始束手束脚。” “二，由于殿下遇袭的事情非常地恶劣，另外两位当事人都闻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其中奥兰多伯爵因为要筹办婚礼，但查理已经开始怀疑你，当然，他早都怀疑你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法下决心而已。”希德伸出第二根手指：“只是这次，他似乎真的有点想要坦白，这让你害怕查理选择鱼死网破。” “哼~一面之词，查理如果怀疑我，为什么不早早地就坦白？而要等到这个时候？”梅克伦伯爵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 “因为科涅城堡的那笔物资，你们三个人不是都没见过，而是你们三个人都见过。”希德哂笑着连连摇头：“中央皇朝的物资抵达之后，你们三个人就各拿了一份，然后才将物资送到科涅城堡去罢了，关于这块，你们三人早都达成了默契，无论是谁都不会说出去。” “……”伯爵眼中精光爆闪，他重新开始审视眼前的少年。 谷骭 “这本来是地方贵族的默契，中央皇朝的军饷向来都是七成到货，三成漂没，你们应该是一人分了一成走，但有些事从来都是这样，不上秤就只有四盎司重，一旦上秤，万磅都止不住，偏偏我们的皇女殿下是个没分寸的，满脑子就想着彻查到底。”希德背着双手走到喷泉旁边，指尖拂过封冻的水池，玩味地说道：“无论是她从政治的角度想要狠狠地捞一笔影响力也好，还是她真的有点同情那些战死的将士们也好，她的态度都使得查理不敢坦白。” “就像他说的，改易、夺爵、上军事法庭，谁愿意冒风险呢？”希德发笑不止：“至于奥兰多伯爵为什么不坦白，这就更简单了，他有后台，他是盖尔哈特的亲叔叔，他大不了提前退休，他是真的不在前线，无论怎么罚，也很难真的重罚到他身上，因此在整件事中，他才会表现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你对人性的观测真是透彻，小兄弟。”梅克伦伯爵握紧了手杖，他慢慢地说道：“只是用在了没用的地方。” 伯爵张望着周围，确定没有任何人，他轻出一口气：“有些人总是把智商用在错误的方向，但我想听你说完，说吧，小兄弟，说吧。” “事情的发展走向了你无法控制的方向，因此你决定铤而走险，正好，斯特凡男爵跟我有仇，你和拜虚教商量好打算在婚礼上设个局，首先设法将惠尼跟弗格支开，也就是上去表演，然后就计划在婚礼上解决掉皇女殿下。”希德慢慢地点头：“当时大家身上都没带武器没有戒备，要做到不难，到时候在斯特凡的婚宴上出事，又不是你动手，责任跟怀疑怎么都不会落到你的头上，好一个滴水不漏的计划。” “只是你没有想到，审判庭居然卷入了进来，而且将我带走，这自然也引起了皇女殿下的注意，审判庭将我带走破坏了计划，尤其是胡滕审判官本身是个传奇阶强者，后面还跟着一群能征善战的审判庭成员，他们本来是帮助你实现目的的帮手，结果成了阻碍这场暗杀的麻烦。” 希德侃侃而谈着，名为自信的光芒在他的脸上闪烁。 “你并不能够命令那位拜虚教杀手，一个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但你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审判庭会来找我麻烦，是因为有人举报了我，说我可能是他们要查的人。”希德翘起了嘴角。 “谁？”梅克伦伯爵还是忍不住好奇，但他的目光越发阴冷。 “就是我自己。”希德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向审判庭举报了我自己。” “WTF？！”梅克伦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好狠，希德先生，你真的好狠，你知不知道，落到审判庭手里，无罪的也会变成有罪的，有罪的是可以现场执行的？”梅克伦伯爵被希德的决定震惊了，老绅士连连摇头：“你真是个疯子。” “当时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躲过了这次刺杀，当天晚上居然会有整个魔鬼军团进攻丽思宫，你的疯狂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希德淡淡地说道：“即使是有耶希尔爵士作为内应，你这样做也太疯狂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除了你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有人给予了你巨大的压力，并愿意帮你解决安杰洛至高大导师，我猜是拜虚教，对吧？” “…………” “当天晚上确实是个良机，首先是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人都会疲倦放松警惕，当时的惠尼跟弗格被你留了下来，审判庭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斯特凡之死上。” “按照你的设想，皇女出事了之后，中央皇朝自然会再派人下来查，到时候查理有重大嫌疑，审判庭关注奥兰多伯爵，耶希尔爵士则已经逃亡拜虚教疑似元凶，整个现场都是你的一家之言，无从对质，无从排查，你最大的可能只是挨处分而已。”希德叹息道：“你可以将一切责任归给魔鬼拜虚教等境外势力，大家也都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只要相信，你的英雄身份就可以洗脱你的嫌疑。” “我说得对么？恶狼远近闻名的大英雄，拥有拜虚教屠灭者、魔鬼之敌称号，背地里却是一位魔鬼信徒的约瑟夫-梅克伦伯爵？” 希德的话说完了。 空旷的大花园内响起了清脆的掌声，梅克伦伯爵忍不住给希德鼓掌。 “精彩，太精彩了，希德先生，你怎么不去连载？而要在这里跟我分享你的脑补成果？”伯爵用力地拍打着手掌，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掌拍得通红，他像是听了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不止：“这个故事环环相扣、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打磨，非常精彩。” 梅克伦给希德比了一个大拇指，他再次环视一周见整个大花园没有任何人影，这才笑道：“那么，证据呢？” “很遗憾，你的手脚做得非常干净，我找不到任何证据。”希德耸肩：“而且就算有，应该也在这段时间中被你处理掉了吧。” 伯爵听着希德的声音，他神态自若地整理着自己的外套跟领结，甚至还有空拿出丝巾擦去头上的雪，在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从学院毕业四十年，经历了无数事情，我认识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这四十年来，我学会了很多事情。” “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每一个公国，每一个体系，每一个制度，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无论明也好，暗也好，首先你要把游戏规则学会，否则就没有参与游戏的资格，我见过太多优秀的年轻人还没把规则玩明白就死了，因为他们太自以为是！” “学会了游戏规则后，第二步，是如何玩转这套规则，就像是一个毛线团你首先要找到线头，你要学会如何不去触犯各种禁忌、各种或明或暗的规则，你才有资格成为牌桌上的一员，你不妨思考一下，对现在的神圣帝国是可以没有正义，还是可以没有稳定呢？” 伸手按住希德的肩膀，梅克伦伯爵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希德耳边，低语道。 “你太嫩了，经验不足，你甚至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给你机会，不止一次，我想让你活下去，我甚至一直都故意装作没有认出你是谁，那个五年前在我的审判下逃过一劫的小崽子！” “我都为你着想，想让你活下来为你考虑到这种程度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慈悲，一定要咬着你的救命恩人不放么？！” “希德！你就这么想死么？？？！！！” 第一百零六章盛大登场 “从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出你了，希德。”梅克伦伯爵轻轻地用手敲击着地面，他转过身不愿意面对希德的脸，伯爵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不认出你呢？你可是我救下，当时那群人想要吃绝户，将你打成魔鬼信徒, 我知道如果我不救你，你真的会被糊里糊涂地架上火刑架烤成一块肉干。” “对于这点，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你救了我一次。”希德淡淡地说道。 白发少年嘴里吐出的是感恩的话语，可他脸上没有一点点感恩的表情，相反的是入骨的恨意, 还有淡淡的哀伤, 他望着梅克伦的背影，慢慢地闭上眼睛。 他很愤怒、他也很伤心。 “不是一次，是两次。”梅克伦伯爵伸出了两根手指，朝着背后的希德比划道：“两次。” 希德盯着梅克伦伯爵的两根手指，少年海蓝色的眼珠微微眯起，他的双手握拳、放开、再握拳，放开。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回到了恶狼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贪图殿下的美色、图她的佣金亦或者是觉得可以靠着你那张小白脸攀附殿下搏一个前程，我都不认为你出现在这里是个好主意，所以我很早就跟耶希尔爵士说，让他排斥你，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梅克伦伯爵始终背对着希德，他唉声叹气，好像见到美玉蒙尘般伤心：“只是很遗憾，你还是留了下来，并取得了皇女的信任。” “咚~咚~”手杖敲击地面的石板，伯爵的鼻腔中发出满足的叹息：“我一方面很欣慰，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救错人, 你果然是个人才, 另一方面又感到很苦恼, 我知道我们走向了对立面，我不想伤害你，但一切的前提是你没有威胁到我。” “所以，你一直都假装没有认出我？”希德立在原地。 “你的故事听完了，希德，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你能听听我的故事么？”梅克伦伯爵整理着自己的亮金色长发，他慢慢地转身，对着希德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有。”希德取出了两瓶上好的威士忌，递给梅克伦其中一瓶，自己则用指甲盖弹开瓶盖。 一向稳重儒雅富有绅士气息的梅克伦接过威士忌，直接用嘴巴咬开了瓶盖，猛地就是一大口，他走到喷泉旁坐下，长出一口气：“我出生在一个落魄的依奎斯家族里面，从小就被父母寄予厚望，家族所有的资源都被用来供我学习, 我吃的是最好的伙食, 穿的是最好的衣服，我曾经不止一次见到我父母吃着黑麦面包，将好的小麦白面包给我吃，所以我从小就发誓，我一定要重振家族荣光。” “在武勇上，我没有超出别人很强的天赋，因此我只能寄希望于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梅克伦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笑得灿烂：“那时的我非常努力，非常刻苦，我知道我的家族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掏干了所有的人脉为我争取了一个进入圣焰城贵族学院学习的机会，我的父亲为了这个名额，提着一小袋胡椒，在奥兰多伯爵的庄园门口站了整整六个小时。” “所以我总是珍惜我能够得到的一切机会，我的武艺在学院中只能排中上游水平，但我的文化课成绩永远都是学院第一。”梅克伦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很感激学院中的很多导师，他们给了我资助，我至今都记得沃尔夫冈导师总是给我他的旧衣服旧鞋子，还会给我带香肠跟熏肉，学院的时光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还在学院表演中遇到了我最爱的女人，伊芙琳-梅克伦。” “是的，只是这里是恶狼。”希德也坐下，他静静地听着梅克伦伯爵的故事。 “伊芙琳太美了，她就像头美丽的白天鹅，孤傲、冷僻、那么地遥不可及，她已经有未婚夫了！”梅克伦猛地再逛一口烈酒，他高声说道：“可我觉得我可以，我觉得我还有机会！我觉得我可以像我以前一样，靠着我的努力，我的奋斗，我的勤勉，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 “我的运气也很好，她的第一任未婚夫，西蒙尼-皮尔英年早逝。”梅克伦伯爵笑了：“我一直觉得这是幸运之神的眷顾，但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巴掌。” “当时学院的众人纷纷被分配到了各个宫廷成为廷臣，进入恶狼冠军勇士大队，也有的进入公国法庭，只有我，我被派遣到了边境地区鲜血崖，成为戍边哨所的士官。”梅克伦伯爵嬉笑不已：“你知道为什么么？希德，就因为我在宴会上盯着伊芙琳不放，引来了皮尔家族的敌视，跟伊芙琳父亲的不悦，他们将西蒙尼-皮尔喝太多酒凌晨摔进河中溺死的原因归在我身上，所以安排我到那里去。” “鲜血崖的那些哨所根本就是个流放地，我看着里面一群四十岁的老兵，他们的皮肤因为风沙跟缺乏营养，满脸沟壑纵横，平时脑子里只有混日子，我就想啊，他们的样子，不就是我二十年后的模样？” “对我寄予厚望的父母因为我变成这样而抑郁，没过几年就病死了，我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不过那时我还没有灰心丧气，我想到还有人能够帮到我，我给沃尔夫冈导师写了一封信，在他的帮助下，我成功进入了危险极大的异端审判所。” “恶狼大英雄，拜虚教屠灭者，魔鬼之敌。”希德轻声说道：“你为此失去了三根手指，严重伤残，你这条腿……至今还需要手杖。” “是啊，我已经为神圣帝国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我心想，这样我总能够得到公平的待遇，总能够得到伊芙琳……至少是一个追求她的资格了吧？”梅克伦伯爵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并没有，伊芙琳的父亲告诉我，无论是遇到任何情况，他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因为我没有钱，妨碍他狠狠地收一大笔礼金了，伊格家族可是愿意出一大笔钱！” “原本事情到这里，也就罢了，但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在伊芙琳身边晃来晃去实在是烦人，我很快就得到消息，恶狼宫廷打算提升我为哨所副所长，哨所所在地，鲜血崖。”梅克伦笑得越来越灿烂：“这就是大英雄的结局，希德，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换做那些大贵族出身的别人，结局会怎么样？” “当时你的英雄事迹反响非常大，只要操作好，直接拿个男爵都很有机会。”希德点头：“可惜没人为你说话，没人愿意开一个边远流放之人能一步登天的口子。” 大花园越发冰冷了，随着时间渐渐步入深夜，周围也越来越安静。 “我当时失控了，我去质问里奥-伊格，也就是伊芙琳的第二任未婚夫，我质问他是不是他搞的鬼？你知道那个人怎么说的么？”梅克伦笑得猖狂：“他说是的，他说我是个英雄？英雄？工具罢了，英雄？屁都不是。” 希德马上明白了：“你杀了他？” “一时情绪激动。”梅克伦点头，他接着说道：“常年在第一线对付魔鬼跟拜虚教的经验令我快速反应过来，我料理了后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连我自己诧异，我明明是犯下了大错，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仇恨已经懵逼了你的双眼。”希德不置可否：“然后呢？” “明明是干了坏事，好消息却一个接一个，里奥-伊格之死使得我的调令被延迟了，然后伊芙琳连死两任未婚夫使得她暂时无人问津了，于是我抓住机会，再次恳求伊芙琳的父亲把她许配给我。” “伊芙琳的父亲开出了非常残酷的条件，他要求我在22天内提升到英雄阶，而且必须凑齐8000金埃居，少一分都不行。” “我求啊求啊，没有任何机会，我走投无路，希德，你一定很清楚，想要晋升英雄阶没有那么简单，财富、时间、天赋跟机遇缺一不可。”伯爵垂下脑袋：“更麻烦的是，调令只是被延迟了两个月，我马上就要回到鲜血崖去，沃尔夫冈导师已经去世了。” “没有人能帮你了。”希德看着梅克伦伯爵沮丧的样子，他隐隐看到了当初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是如何被逼得走投无路，一个勇于对抗魔鬼对抗拜虚教不惜生命的英雄是怎么逐渐走向末路的。 “22天，我去哪里弄来8000金埃居？就靠我一年的几十金币的俸禄？还是奖赏我这个大英雄的300金埃居？我去哪里突破英雄阶？”梅克伦伯爵嘲笑地摇头，他的眼中泛出了泪水：“我没有办法了，我想起了一群人。” “我记得那是个正午，太阳毒辣辣地，烧得人心肺似火，我跪在魔鬼将军的面前，痛苦从我的灵魂深处蔓延到全身。”伯爵说起了当时的事，他此时反而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地狱七君王中的痛苦君王非常高兴，它从我的痛苦中获得了巨大的能量，它接纳了我，并给予了我所有我想要的。”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我回到了狼堡，带着钱，跟新晋升的英雄阶实力，我知道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和伊芙琳在一起了，我发现伊芙琳的父亲又想反悔，他估计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我能完成他的要求，不过这不重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自然就非常容易，我安排了一辆失控的马车送我的老丈人一程，然后就迎娶了伊芙琳拿到了她身上的伯爵爵位。” “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一切都是那么容易，那么简单。” 谷膥 说完这一切，风雪吹过两人身侧，梅克伦伯爵就像是卸下了万吨重负般轻松，他放声狂笑，笑声中是数不尽地快意和坦然：“这，就是神圣帝国，头上没两根白毛去当英雄就是这种结局！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哈！英雄！” “如果一个人又有能力，又有魅力，还有野心，那他必然是帝国叛徒！希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因为现在的帝国，容不下这样的人！” “呼~呼~”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大花园内一片苍茫，希德沉默良久，这才说道：“所以，五年前的庄园血案，是你做的？” “没错，是我干的。”梅克伦伯爵点头。 “理由？” “还能有什么理由？缺钱罢了。”伯爵轻松地摊开双手，就好像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办法，结婚之后我才发现，伊芙琳作为贵族大小姐的毛病实在是不少，别的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开销，钱就像是流水一样花出去，我是那么爱她，不得不总是想办法搞钱，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反正到最后一切责任归魔鬼拜虚教，我可是英雄，谁都不会怀疑我。” “就这么简单？”希德喃喃自语。 “就这么简单。”梅克伦转过身盯着希德：“好了，希德，故事你也听完了，你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活下来了么？” “因为你的慈悲？”希德冷冷地盯着梅克伦。 “我发现你了！当天晚上我就发现藏在狗洞里面的你，是你，是我好心！是我慈悲！我放过了你，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很像，你也很有天赋，你也身世可怜，我不忍心看到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就这样死去，所以我放过了你！”伯爵神经质般地朝着希德逼问道：“我救了你一次，结果那些贱种居然想要吃绝户弄死你，我见不得这些，又救了你一次。” “我先后救了你两次命，两次！”梅克伦伸出两根手指在希德面前晃来晃去：“两次！所以你能不能够也对我网开一面？放过我，好不好？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你就放过我吧，行不行？” 希德一时语塞，少年的眼神漠然且充满着疑惑。 “哎……好吧，好吧，毕竟我杀了你全家是我不对，我道歉，我赔偿你的损失。”梅克伦伯爵继续说道：“这样，我自首，我可以承认我贪污了军饷，并且错判了情报导致弗里德兰之战战败，我会因此上军事法庭，可能要被降为子爵甚至男爵，而且会因此蹲七八年的监狱，可以不可以？我可以认罪，有人会为战败负责，殿下那边也能交差，行不行？放过我，行不行？” 希德还是不说话，他的眼神始终漠然。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懂呢！”梅克伦伯爵气恼地用手杖敲击地面：“我这是为你好！追查到底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更别说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放过我，你能得到的好处远远要大于杀了我要付出的代价！” “你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是觉得整个恶狼公国，所有人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伯爵给出了最后的通牒，他十分诚恳地说道：“死了几个平民而已，土地兼并这种事每天都在恶狼公国发生，谁没做过呢？大家都做的，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大家就会站在正义那边？” “别开玩笑了，希德小兄弟，平民就像是小麦，今年割完了明年还会长出来的，贵族才是支撑着国家的柱石，你跟我们才应该是一边的，稳定，稳定压倒一切！”伯爵最后总结道：“我给你一点时间想吧，别逼我了，希德，我真觉得你是个人才。” “你才是个人才，我的伯爵阁下啊。”希德站了起来，他笑了，白发少年笑得就像个孩子：“感谢你的故事，你跟我，为在场的诸位奉献了一场盛大的演出。” “盛大的，演出？”梅克伦奇怪地问道，他的脸色忽然有了些变化。 希德没有再说话，他轻轻地走到旁边，双手抓住了虚空。 一道横贯了整个天际的虚空帷幕从空中落下。 帷幕的背后，大花园的露台剧场上，站着数百位观众。 他们之中包括恶狼大公盖尔哈特以下共326位拥有男爵以上爵位的、涵盖了全恶狼几乎所有拥有实权的大贵族。 包括面色莞尔的大神官塞西莉亚、满脸嫌恶的瑞兹兰国王约瑟夫十一世、神色冷漠的前神圣帝国审判庭至高大导师沙克地狱三人组，还有担心希德安危的帝国特使黑鹫皇女赛莉斯缇。 包括双目血红，怒不可遏的审判官胡滕，他麾下的所有宗教武士跟恶狼公国地区牧首麾下的大群高级司铎、司铎、圣武士们。 包括狼堡的市民代表，商人代表，庄园的庄头管家们。 甚至还包括梅克伦伯爵的全部家人，他的所有亲戚，他深爱的妻子伊芙琳，还有被父亲的“光荣事迹”震惊到陷入神志崩溃的儿子跟两个女儿。 数百双充斥着惊讶、愤怒、震惊、悲伤的眼睛盯着今天的主角——约瑟夫-梅克伦伯爵，他们旁听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前审判庭至高大导师沙克放下手中的虚境神器——虚灵之刃，他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梅克伦呆住了，他能感觉到数百双目光落在他身上。 “感谢你，我的伯爵。”希德走到了嘴唇发白、双手颤抖、双目无神的梅克伦伯爵旁边，他附耳低语道：“你不是说，我没法拿你怎么样么？别小看我啊。” “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你身败名裂。” “我不仅要你身败名裂，我还要你的家族，你的名字成为恶狼历史的耻辱，被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永远不会被忘记。” “我不仅要你永远作为恶狼的耻辱被铭记，我还要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下属们也会因为你受到牵连，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嘿嘿嘿嘿~”希德怪笑着发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这，就是我的复仇！” 第一百零七章只狼 “阈限空间。” 这是前神圣帝国刺客庭至高大导师，隐鬼沙克，地狱三人组之一的特技，之前赛莉斯缇正是在阈限空间中决出的胜负，只要隐鬼沙克发动阈限空间，在没有别人干涉的情况下，空间之内的人几乎无法突破阈限空间的封锁, 但另一面的人们则可以完整地看到阈限空间内的一切。 这是隐鬼沙克为这场盛大演出做的支持，这位在地狱远征中失去了一半灵魂的家伙在实力跟精力上大幅度下降，如果说正常的天命阶刺客都是打一套完整的输出技巧，那么沙克现在余下的力量最多只能发动一两个技能而已。 所以隐鬼沙克是个很特别的存在，面对天命阶以下的敌人，沙克一般都能一两招直接秒杀, 可如果遇到一两招不能秒杀的敌人, 这位地狱远征队的成员只能逃之夭夭。 自希德带着梅克伦伯爵步入光精灵大花园时，梅克伦伯爵就已经进入了希德的陷阱。 正如梅克伦伯爵所无比自信的一样, 希德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位在异端审判所干过多年的恶狼大英雄太懂得怎么销毁证据了。 而实际上，真正令希德确定梅克伦伯爵魔鬼卧底身份的是那天斯特凡男爵婚宴的现场，希德偷偷地将罪魇圣杯放在了婚宴现场的一处玻璃橱柜中。 梅克伦伯爵注意到了罪魇圣杯，他神色变化极大，立即让人盖住不让别人发现，等到将要散场时再来回收，却发现圣杯不见了十分懊恼。 这根魔鬼一直都在寻找罪魇圣杯吻合。 这才印证了希德一直以来不愿意相信的猜想——他的救命恩人梅克伦伯爵就是整场大阴谋的幕后黑手，更是五年前那场庄园血案的始作俑者。 然而罪魇圣杯这东西不能够暴露出来，更不能够作为证据，因此希德才策划了这一场盛大演出。 观众们反应热烈。 以恶狼大公盖尔哈特为首的恶狼大贵族们面色铁青，恶狼公国居然出了一个这样的叛徒！ 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大贵族们用充满着震惊、鄙视、愤怒的眼神盯着茫然无措的梅克伦伯爵，但也同样盯着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白发少年希德。 这小子, 难道就不懂得内部问题内部解决, 一定要把事情搞大搞得不可收拾才甘心么？ 地狱三人组的反应各不相同。 美艳无双圣洁动人的大神官塞西莉亚面露灿烂微笑，她蒙在黑纱后的双目中泛出炫目的光彩，双目紧紧盯着希德的背影, 将他的整个推理过程刻在自己的脑海中，薄薄的朱唇微微勾起一丝动人的弧度，自从在希德处了解了这个计划之后，塞西莉亚就对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说服沙克配合这个计划。 对塞西莉亚熟悉的人都知道，虽然大神官在神圣帝国是第二号实权人物，可她跟神圣帝国在一些事情上并不能达成一致，大贵族们特别喜欢“稳定压倒一切”，而塞西莉亚则是青睐于“同态复仇”。 塞西莉亚喜欢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和大贵族们的“大局为重”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瑞兹兰国王“不朽斗皇”约瑟夫十一世满脸嫌恶，他握着自己的佩剑，低语道：“有些事就需要撕破伤口，否则永远都不会有真相，也永远都不会有正义……苍白的正义。” 风雪中屹立的高岭之花，神圣帝国黑鹫皇女赛莉斯缇默默地站在沙克身侧，她望着希德的身影，紫色瞳仁中射出的明光足以将整个夜空点亮，那是混杂着很多种复杂情绪的目光，在她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的身影了，只有那个全程侃侃而谈, 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将整个故事全部讲完的白发少年。 从相遇、相识到相知, 尽管她跟希德才接触了一个多月，但赛莉斯缇发现他们之间的回忆是那么地多。 庄园内的相遇，彼此之间的试探，威逼利诱下的屈服，私密空间中的乐趣。 科涅城堡的探查，遭遇袭击的危机，利益一致的联盟，血色婚礼上那次令她至今想起来都面红耳赤的亲密接触。 深夜走廊的阴影，不离不弃的相随，地下室中的游戏时光，突围中的猎杀时刻，跃下悬崖的勇气信仰，暴风雪中的二人世界，高级旅馆内无比美妙的初体验。 美泉宫之路，高级温泉中的相拥，饭桌上下的明争暗斗，回归狼堡的这场大戏。 每一丁点回忆都是如此温暖，它们汇聚在一起，从涓涓溪流化作江河湖海，填满了赛莉斯缇的心房。 赛莉斯缇知道自己的苛刻，知道自己的高标准。 这就是她想要得到的男人！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想到这里，皇女双目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 当她听到希德的计划时，她是抱着反对态度的，诚然，这种“钓鱼执法”能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实锤梅克伦伯爵所做的一切，可这也意味着希德自此将会被恶狼所有的权贵所排斥，毕竟希德这样做以后谁还敢跟他交流？ 他将自绝于狼堡！自绝于恶狼的所有贵族！ 如果说之前的皇女还有些窃喜——这样做之后希德只能依附于她，那么现在看到希德的态度，赛莉斯缇已经隐隐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你早就这么想了，对么？希德，你早就想这样做了，你很清楚，只有这样做，才能够真的让梅克伦伯爵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你这样做，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么？ 这些恶狼人，这些贵族，这些腐朽的存在……黑鹫皇女默默地握紧双拳。 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必要了。 “约瑟……不，约瑟，对不起，我不知道……” 另一边，梅克伦伯爵的妻子，伊芙琳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的指缝间溢出泪水。 这位已经五十多岁却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用力地吸着鼻子，抿着嘴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们相识相恋于四十多年前，在她的心目中，约瑟夫-梅克伦就是光芒万丈的神，他总是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包容自己的所有缺点，伊芙琳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自己大手大脚花钱，但为了面子和炫耀她控制不住自己，而且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丈夫到最后总是能解决问题的。 直到今天，她终于明白了，为了她丈夫付出了何等代价。 身边的儿女已经完全陷入了崩溃中，他们同样无法想象道貌岸然的父亲居然是这种人。 市民代表、商人代表、庄园庄头们唯有沉默，他们想起了每隔几年就出现一次的血案，原来一直以为是境外势力的破坏，没想到魔鬼就在他们之中！就在他们的面前！ 谷苴 数百双眼睛，数百人的窃窃私语，数百道目光聚焦在喷泉前的两人身上。 白发的希德神态冰冷，面露憎恨。 金发的梅克伦脸色惨白，身形岣嵝。 “这是你应得的。”希德走到伯爵旁边，他伤感着说道：“你早该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对么？我的伯爵？” “我曾经怀疑过很多人，我怀疑过邻居、我怀疑过庄头、我怀疑过奥兰多，我甚至怀疑过查理跟奥兰多阁下，但是我就是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直到最后我才相信，真的是你干的。” 是的，梅克伦伯爵确实救了他两次命。 但这跟他的复仇不冲突，毫不冲突！梅克伦可是杀了他全家！整个庄园内的所有人，除了希德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就因为他放过了希德，所以希德就应该原谅他的罪行？ 开什么玩笑？这不就是经典的强盗逻辑？假设一个旅人身上有100个金币，强盗夺走了100个，看旅人身无分文路上会饿死还给他5个，所以强盗就对旅行者有大恩大德了？ 就像是一个庄园被人强占了，只给原拥有者留了一个房间，所以就强夺有理？ 希德却知道，这就是现实，当要给一个恶人洗地时，只需要在他恶贯满盈的生涯中寻找一点点的闪光点重复一百遍，大家就会觉得他情有可原。 同理，就算是一个好人，只需要在他的生命中寻找一个不够好的地方反复地强调，那么他所做过的任何好事似乎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好人就应该被枪指着？ 慢慢地，梅克伦伯爵花了几分钟从手足无措中恢复了，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观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体舒展，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他神志的放松，伯爵悠悠地伸直双腿：“是啊，希德，你说得没错，从我选择向魔鬼跪下的那一刻起，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残酷。”梅克伦说着说着，居然笑了出来。 那不是悔恨的笑，那不是猖狂的笑，那是一种愿赌服输，一种享受过了就不再后悔的笑。 他释然了，他原谅了自己。 梅克伦释然了，有人却愤怒了。 “梅克伦！！！你这个畜生！朱庇特诅咒你！”审判庭审判官胡滕看见梅克伦那副轻松释然的样子，这位审判官脑袋上青筋暴涨，双目突出，他用最大的嗓门吼道：“你还有羞耻心么？你就这样对待你的信仰？你就这样对待辛辛苦苦将你栽培的导师？你对得起教会的资助么？” “五十年前，那个总是拿学院第一，那个永远不缺席任何早课晚祈，发誓要坚持正义的学生去哪了？” “四十五年前，那个在鲜血崖抗击游牧入侵，坚决与各种恶兽战斗的士官去哪里了？” “四十二年前，那个异端审判庭的大英雄，失去了三根手指膝盖落下永久伤残也要跟敌人死战到底的恶狼骄傲去哪了？” “梅克伦！回答我！”胡滕的咆哮声甚至震飞了花园中的积雪，形成音波阵阵回响。 “死了！！！”梅克伦的回答同样声嘶力竭：“从我向魔鬼将军跪下的那一刻开始，那个少年就已经死了！” “是，我对不起教会的资助，我对不起沃尔夫冈导师的栽培，我对不起很多帮助过我的人，但我知道，没有魔鬼，我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跟伊芙琳在一起，没有魔鬼，我绝对没有机会成为伯爵，没有魔鬼，就没有现在的我！谢谢你，魔鬼，谢谢你，痛苦大君！谢谢你，谢尔戈地狱！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约瑟夫-梅克伦！我太感谢你们了，下辈子我想生在地狱！” 伯爵发狂般地吼着，吼得声嘶力竭，吼得整个大花园内鸦雀无声。 “神圣帝国！我超爱你mua！” 吼完之后，梅克伦舒爽不已，他朝着希德笑道：“看到了么？希德小兄弟，我对自己做的一切不后悔，一点儿也不，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也成功了，但你想过你会为此付出的代价么？你想当英雄？你马上就会明白成为英雄的代价，这代价要远远高于你放过我带来的收获，我发誓。” “我想到了。”希德缓缓地抽出腰间的迅捷剑，他神色冰冷：“但我知道，这是唯一能够让我清算仇恨的机会。” “我犯的罪，什么样的英雄都抵偿不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梅克伦伯爵点头，他同样取出自己的迅捷剑：“你想亲自宰了我，我给你这个机会。” “没有什么比痛饮仇敌的鲜血，拧下他的头颅，捏碎他的心脏，毁掉他的名声，破灭他的所有社会关系更令人愉悦了。”希德跟梅克伦在喷泉前的空地中对立，两人手中都紧握着自己的迅捷剑。 由于梅克伦已经暴露，他不再掩饰自己的魔鬼之力，暗红色的血水从他的剑刃上蔓延出，滴在地盘上，伯爵的面孔散发出整整血腥之气，长出了两根尖角。 他身上的气势猛地上升，英雄阶巅峰之力瞬间显现。 “被你杀死让你复仇合情合理，我接受。”魔鬼的信徒、昔日的恶狼大英雄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你准备好杀死我了么？你将会因此形单影只，为贵族们所不容，你将因此失去封爵的宝贵机会，年轻人，你太冲动了，你不懂得计较利益得失，你没有在毛线球里面找到那个线头，你破坏了规矩。” “伯爵阁下，你脑袋上的角真好看，我可以割下来留作纪念么？”希德笑道。 “真是一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没有任何慈悲心，眼里只有复仇跟战利品的孤狼。”梅克伦叹气：“我觉得‘只狼’这个外号挺适合你的。” 希德没有回答，他健步疾飞，冲向梅克伦。 钢铁交锋，化作狂潮。 决斗开始。 天使之泪也随着希德的选择出现了变化。 光芒闪动，通往“慈悲”的道路也随之黯淡。 但前路并没有完全消失，随着两条可供选择的道路全部失去了光芒，被光遮蔽无法观测到的一条的全新道路正在缓缓地显现而出。 第一百零八章飞瀑绝息斩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步入了白热化。 希德发现这场决斗是如此令他欢欣鼓舞，如此令他的灵魂躁动不已，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热泪盈眶，欢欣的泪水沿着他的面庞恣意流淌。 面前之人曾经是他的偶像，曾经是他的信仰，曾经是他的感激对象，名为梅克伦伯爵的标志在希德遭遇了那场血案后是他心中为数不多的慰藉, 他曾经令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还有公正之人。 他可曾经是他的榜样啊。 现在，榜样已经崩塌，曾经的荣耀已经远去，随着对真相的发掘，梅克伦伯爵身上那掩盖在英雄光芒之下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于人前。 现实总是那么地残忍、那么地荒诞、却又那么地令人, 欲罢不能。 或许每个男孩的中心都有种“弑父”情结, 希德总觉得这场决斗像是一个故事中的大叛乱末尾，在复仇之魂号的甲板上，金光闪闪的身影正在跟一位堕落的牧狼神对决。 整个恶狼公国有名有姓的重要成员悉数登场，阵容是如此壮盛，他们都将见证这场对决，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是否想要阻止，这都是希德的舞台。 原来在盛大的舞台中间表演，是这样地令人兴奋啊？希德如是想到。 战斗的一开始，希德跟梅克伦伯爵就步入了由迅捷剑组成的钢铁飓风之中，两人都是迅捷剑的好手，在他们之间不过两步距离的空间内，迅捷剑扭动的光影笼罩了视线的全部，两位决斗者都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步点，绞杀在一起。 希德此时仅有英雄阶初阶的实力，而魔化之下的梅克伦伯爵实力已经抵达英雄阶巅峰，双方碰撞在一起，空气中闪烁的火花发出焦糊的气味,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希德并不落入下风, 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他还能抓住机会反击。 大概是梅克伦伯爵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他的每一击都被希德精准地招架。 抓住机会，希德手中银蛇般扭动的迅捷剑划出一记低斩，剑刃划过伯爵的双腿，并随即大步向前，手中的短剑扎在梅克伦的肚子上，剑刃蹦断。 “我确实好久没有亲自动手了，但你拿什么战胜我？希德小兄弟？”梅克伦冷笑道：“这是痛苦大君阿-黑麻的赐福！我的表皮之下尽是坚固的花岗岩装甲，你的迅捷剑……唔！” 话音未落，希德的铁靴揣在他的胸口，伯爵还想说笑，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令他话音停滞，伸出手，伯爵的指尖在鼻孔下方捕捉到了一抹鲜红：“原来，你早有准备。” “不做好准备，怎么解决你？”希德手握迅捷剑圣堂轻剑, 深红色的剑魂之力顺着他的剑刃蔓延，剑魂离体而出, 跟随着本体发动了楔形攻势, 在梅克伦的钢铁飓风之中硬生生地凿开了一条路，希德的本体用肩膀顶住伯爵的身体与他角力，迅捷剑绞杀之下剑魂之力顺着交叉的剑刃重拳出击，灵魂深处的灼痛每一下都如活塞运动般锤击着梅克伦伯爵的意志，而在空中的剑魂之体一刻不停地嘶吼着，将死亡之雨从空中落下，攻击伯爵身体的每一个破绽。 肩甲，咽喉，后颈。 腋下，腰部，膝盖。 白发少年凶戾的吼叫声跟随着他的猛攻响彻全场，厉吼与怒啸冲击着每个人的感官。 长剑撕咬着护臂，拳头劈砸着肩铠。 希德平静地直面魔鬼信徒的侵袭，不闪不避任由梅克伦的迅捷剑刺在身上，他对这一切宛如浑然不觉，动作毫无变形走样，复仇的火焰未曾稍减。 现在的希德就像个杀戮机器一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解决眼前的敌人身上。 梅克伦伯爵确实有点久疏战阵，能让恶狼大英雄亲自出手的情况已经很少了，他本以为拥有魔鬼之力的加持下，希德手中可笑的迅捷剑根本无法穿透他的强化，但灵魂深处不断传来的灼烧疼痛感令梅克伦伯爵连连后退，强行闪开一段距离。。 “剑魂之道？！”梅克伦伯爵低吼道。 希德此时全身被散发着恶臭的魔鬼血液淋了个遍，随着迅捷剑的嘶鸣和霰弹火铳的怒吼，更多的血液喷溅到他身上，随着灵魂受到伤害，梅克伦的身体多处正在渗血，他的身体强化正在消失。 希德没有回答伯爵的疑问，位于空中的剑魂挥舞着长剑，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了伯爵的要害，剑魂之体如它的主人一样深谙迅捷剑之道，它的攻击优雅而致命。 “剑魂之道？我的冕下？为什么？”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看见了空中的深红色幻影，他不满地朝着观察着战局的塞西莉亚说道：“你为什么要选择把剑魂之道教给那个小子？难道我们恶狼公国就没有优秀的年轻人了么？” “你在说什么话，盖尔哈特殿下，希德不就是你恶狼公国走出来的年轻人么？”帝国皇女赛莉斯缇没等塞西莉亚回答，直接气愤地抢答。 “我们恶狼没有这置大局于不顾的年轻人！他要是真把自己当恶狼人，就不应该选择这种方式！他让我们恶狼的脸都丢尽了！”盖尔哈特看了一眼正在飞速记着笔记的光精灵们，气恼地说道，周围的恶狼大贵族们纷纷应和：“明明有那么多合适的渠道反馈……” “双方都还没有出全力。”塞西莉亚淡淡地说道。 是的，纵使有剑魂之道辅助，希德跟梅克伦伯爵的对决胜负也就在一念之间， 杀与被杀相差毫厘，生与死仅隔一线。 经过强化的魔鬼之躯难以置信地强韧，无论如何命中弱点，梅克伦的都能够扛住这一伤害。 痛苦君王的加持之力加诸于它的信徒身上，越痛苦，就越强大，越痛苦，就越狂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伯爵张开嘴巴，死亡的音波从他的口腔中喷出，近距离之下的希德全身的皮肤好像海浪般流动，魔音贯脑，白发少年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他的面前，梅克伦伯爵展开双臂，魔鬼之翼从他的身后延展而出！ 他正式放弃为人！ 将自己完全魔鬼化的梅克伦实力瞬间再进一个档次，步入传奇之境！ 双手抓住希德的胸膛，伯爵纵身起飞，将希德抓起，一把甩在大花园的雕塑上，一座洁白的光精灵捧壶少女雕塑被希德的身体砸得粉碎，白发少年口吐鲜血，摔在废墟中。 “死吧，就像你的兄弟姐妹们一样！”梅克伦狂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有个新弟弟了？他在你妈的肚子里才九个多月大！我亲自帮你把他拿了出来！现在还泡在我庄园的玻璃罐里面呢。” “咳咳~说得好。”希德从地上爬起，他冷冷地说道：“继续说，我会对你的两个女儿做一样的事情。” “！”梅克伦面色一紧，他知道希德一定会说道做到。 这是个疯子！ “那我也要先杀了你！”魔鬼展开双翼朝着希德扑面而来，利爪长剑直指希德面门。 迎面而来的劲风挂得希德脸上生疼，可就在此时，他的手腕一抖，手中的迅捷剑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崭新的符文霰弹枪。 “啪~”扳机扣动，迎面而来的水银霰弹射了梅克伦一头一脸！ 月华之手！ 魔鬼连退几步撞在花园墙壁上给了希德喘息之机，白发少年深吸着冷空气，海蓝色的双眼中金光溢出。 皇血升华！ 希德让自己沐浴在金光中，古老的篆文沿着他的身体覆盖全身每个角落，消瘦的身躯顿时变得强壮起来，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希德直接让自己的胸膛硬扛梅克伦的爪子，毫不顾忌胸口深可见骨的抓痕与滴落的金色血液，希德加持了皇血之力的双手握住了正捏着一发地狱火球术的魔鬼胳膊，他发狠地怒吼着，全身肌肉咯嘣作响，将捏着地狱火球的手腕硬生生掰断。 “啊啊啊！”地狱火球原地爆炸，火焰烧焦了希德的半张脸，也炸碎了梅克伦的手掌。 月华之手再开，霰弹火铳冒烟的枪口对着梅克伦的儒雅绅士的魔鬼脸蛋只有不到十厘米！ “砰。” 谷忢 迸射的子弹风暴携带着受到祝福的水银，轰在梅克伦的右脸上。 “祝福你。” 魔鬼的半张脸被这一击炸得粉碎！一颗眼球随着冲击力飞了出去，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雪地里。 “好疼，好疼啊啊啊~”梅克伦痛苦的哀鸣声传遍了大花园的每个角落。 即使是受到了如此可怕的伤害，梅克伦也没有倒下，他剩下一只手猛地加大了输出力度，将硕大无比的火球直接对准了两人的下方。 发射。 脚下的地面随着爆炸扭曲变形，一米厚的石板如同纸张般被撕裂，猛烈而油腻的地狱之火从地板的每一处缝隙中激射而出，大块大块的碎屑如雨点般飞起，再像雨点般砸落。 希德一直到撞倒了一面墙壁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脑袋因为冲击破被搅得像是一团浆糊，耳边的风声、烟雾声、燃烧声跟远处的惊呼声还有尖叫声混合在一起，令他暂时无法分辨局面。 那是贵族们的惊叹声么？那是审判庭的嚎叫？我好像听到了赛莉斯缇的尖叫？ 眼下没有时间思考了，希德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稳住脚步，他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名为梅克伦伯爵的传奇魔鬼还在空中，它的翅膀也受到了影响。 随手将打完两发子弹的霰弹枪扔掉，希德的肌肉记忆让他握住了迅捷剑，脑海中立即回忆起了大神官塞西莉亚的指导。 “飞瀑绝息斩。” 希德站在原地，摆出架势，闭上眼睛。 他的视觉暂时消失了，但他还看得到东西。 他看到了位于自己身边诸多正在旋转的圆环，他看到了自己沐浴在一片深红色的光晕中，他看到象征着自己的力量正在跟梅克伦的力量于空气中交汇。 交汇之处，裂隙显现，狂风沿着裂隙翻卷着，为希德引领着前进的路。 迅捷剑收，再出。 飞瀑，绝息斩！ 下一秒，一道通往空中的深红色光路自空气中铺开，剑魂显现划破虚空，然后希德本体随后而至！ 一金一红，流光溢彩，一前一后，火花四溅。 两道二十米长的弧光先后贯穿了梅克伦的胸腹跟脊背。 这是纯粹的致命一击——鲜血跟碎肉自传奇魔鬼体内扭曲的地狱脏器中喷薄而出，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击飞而去，撞断了三根石柱，落在一碎石堆里。 空中的希德也失去控制落在地上，他抓紧时间将手指伸进罪魇圣杯内，疯狂汲取着浆液恢复，表面上则是装作力竭所以躺在那里暂时起不了。 这一幕，震惊全场。 “飞瀑绝息斩？” “是的，没有看错，那就是飞瀑绝息斩，塞西莉亚冕下曾经的绝技！” “不可能吧，这个乡下来的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飞瀑绝息斩？” “哎呀，你笨啊？” “哦，是我蠢了，我忘记了。” 众人议论纷纷。 “好家伙，这就能学会飞瀑绝息斩与剑魂之道？不愧是我们恶狼走出来的年轻人。”盖尔哈特大公目瞪口呆。 “你教了那小子多久？”瑞兹兰国王约瑟夫十一世震惊地合不拢嘴巴，就连隐鬼沙克都瞪大了双眼。 “十几天吧。”塞西莉亚抿嘴偷笑，大神官满意地点头：“只是熟练度不够，控制不住自己的落地，还有，如果他能再熟练点，梅克伦的脑袋早就飞了。” 塞西莉亚单手握着公正者将其快速推出，拦住了正想介入的贵族跟审判庭们，大神官如清泉般的声音神圣充满着不可置疑的效力：“私人恩怨，等待他们自己解决。” “是，冕下。”审判官胡滕只得后退，尽管塞西莉亚不怎么管理审判庭，但她毫无疑问是审判庭理论上的最高首脑，而且是拥有无可置疑权威的那种。 赛莉斯缇双目异彩涟涟，帝国皇女只是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希德，她的视线中容不下第二个东西了，就连有人尝试找她搭话都没有注意。 希德在地上躺了一分钟左右，罪魇圣杯带来的恢复力令他就像头踩不烂的蟑螂般顽强，白发少年翻身而起，朝着梅克伦倒下的地方而去。 传奇魔鬼就躺在一片碎石堆中，梅克伦几乎被飞瀑绝息斩腰斩，他也没有希德的那种恢复力，伯爵是彻底爬不起来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哀鸣。 “大君~大君，伟大的痛苦君王阿-黑麻！” “救救我，救救你的信徒，看在他虔诚地献上祭品的份上，救救他吧。” 希德慢慢地来到梅克伦的面前，他放下迅捷剑圣堂轻剑，左掌竖直，右手用大拇指跟食指的那端压住左手掌心握拳。 随着闪电喷涌，一把金色的能量巨剑正在随着他的动作自掌心而出。 “死罢。”希德冷冷地说道。 恩赐解脱！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下一秒，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攫住了他的身躯，将希德的身体打飞出去，他坠落着，并有惊无险地在最后一刻前调整好姿势。 一声巨响，下落的冲击力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希德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着陆。 当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时，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一片血红覆盖了梅克伦伯爵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领域，内部悬浮着无数个体积惊人刑具、折磨道具，活体血肉在这些骇人刑具间跃动着。 领域内遍布着错综复杂的走道和门径，皆通向正中央一处浩瀚的血池——直径至少宽达数千米，其中涌动着的是而狂躁的地狱火焰，并向外延伸出无数道分叉的铁链，一尊无上存在就位于铁链中心，它巨大的利爪正朝着希德逼近！ 梅克伦的祈祷居然成功了。 地狱七君王，痛苦大君阿-黑麻现身！ 第一百零九章终极对决 几乎在一瞬间，希德就意识到，这是一个他无法匹敌的对手。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如启示录般的末世景象，岩浆喷涌着、颤抖着、扭曲着、旋转着、嘶吼着，地狱痛苦君王的领域显现于凡人面前，它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就给予了希德几乎致命的一击。 那是一道平平无奇的咒法，地狱君王的指尖瞬间喷出地狱火风暴, 将光精灵大花园中接近一半的区域淹没在熔岩之中，地脉的剧震持续撕裂着一路上的建筑雕塑，高速弹射而出的锋利碎片在半空中将冰封的喷泉跟植物逐一解体。 希德没有犹豫立即伸手捏住了自己胸口的天使之泪，金色的保护罩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此时此刻，唯有这件虚境神器可以抵挡痛苦君王的攻击。 地狱火风暴、地脉穿刺跟痛苦刀锋在天使之泪的保护罩面前勉强停住了脚步, 但希德的日子并不好过——保护罩拦住了痛苦大君的攻击, 却无法拦住那致命的高温, 希德身上的甲胄很快就出现了焦黑融化的迹象，裸露在外的皮肉因高温而起疱。 希德的身体在撞击下继续后退，他调整姿势让自己又撞上花园的一堵墙，但他摔得仍不算轻，他曲膝缓冲，随即迅速滚翻平民后退，灼热的空气燎烧着他的身体，贪婪的火舌隔着保护罩舔舐着他的肌肉。 希德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融化，他的手掌因为传奇宝器月华之手的庇护暂时幸免于难，他的身体也被龙鳞腰带保护，唯有他的手臂无法承受彻底的高温，蒸发掉肌肉，暴露出骨骼。 白发少年发现自己对现状无能为力——他目前的所有攻击手段实际上都无法奈何眼前的无上存在，他不知道为什么地狱七君王之一的痛苦君王会响应梅克伦伯爵的祈祷出现，但一个古怪的念头却在希德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梅克伦伯爵下辈子想要生在地狱了——很明显, 地狱七君王，或者至少是痛苦君王对自己信徒的态度比所谓的天堂诸神要强得多, 人家可是有求必应, 而所谓的天堂诸神们，希德从未看到祂们会在危机时刻显圣，但什一税什么的从来都不能幸免，不能落下。 “哈哈哈哈！”梅克伦伯爵发狂地大笑着，他吼道：“地狱绝不是什么天堂，那里混乱、残忍、狡诈、疯狂、唯实力决定一切，那是个可怕的地方，可怕到绝大多数人无法活过几天时间！” “地狱从来都不是天堂，但如果我只是想要逃离地狱，那么地狱就是我的天堂！因为现实才是真正的地狱！”魔鬼信徒的话如惊雷般在希德的耳边炸响：“天堂？什么才是天堂？” 到底哪里才是地狱？到底哪里才是天堂？ 下一刻，希德的视线捕捉到了一抹白金色的辉光。 与这道白金色的光辉相比，即便是太阳的亮度，都不免黯然失色。 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天堂诸神的凡世代言人，大神官塞西莉亚拦在了希德的面前，她圣洁高贵的身段于希德的身前闪光，单手抓着公正者挥舞，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挡下。 “希德, 后退，现在的战斗已经不属于你了。”塞西莉亚转过头，她蒙在黑纱后的天蓝色眸子冷冷地扫了希德一眼：“这是属于我塞西莉亚-梵尼-玛德琳的战争。” “是。” 希德连连后退, 一直到天使之泪带来的保护罩消失，躲在倒塌石柱后的白发少年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战斗。 这是一场位于天穹之上的旷世决战，大神官塞西莉亚，神圣帝国独一的圣座至尊正在跟体型大她上千倍的痛苦君王战斗，痛苦君王阿-黑麻拥有一颗巨岩般的头颅，巨象般的长牙和凿子般的利齿即便隔着钢铁头盔也依然清晰可见，一对黯沉的红色瞳眸中满是痛苦与疯狂。 在视线落在阿-黑麻身上时，希德忘记了呼吸。 他从未见过如此荒诞不经的存在，其形态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语言所能够描述的极限，人类的心智暂时还无法接受这种级别的刺激，以致于希德的视觉只能暂时屏蔽了对方一部分的图像。 十一种巨型折磨器具被黑红色的锁链生生地铆进痛苦君王的体内，每一件都有数百米高，每一种都象征着究极的折磨——阿黑麻的椅子、活体锯、苦刑梨、凯瑟琳轮、尖刺铁椅、裂颅器、铁处女、棺笼、铁蜘蛛、膝盖分离器、旋螺钉。 每一种器具都足以毁灭万千生灵，每一钟器具上蕴含的能量都堪比虚境神器！ 这便是地狱君王之威！它们拥有的力量是凡人几乎无可匹敌的！ 然而，在痛苦大君的对面，大神官塞西莉亚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颗白金色的太阳，公正者出鞘。 她的剑锋化作飞驰的白金色匹炼，剑锋所至肉眼无法企及。 她的身影高悬天空之上来回闪现，闪转腾挪犹如球形闪电。 上一秒钟，她才召唤出数十道白金雷霆炸碎从虚空裂隙中奔腾而出的地狱魔鬼，下一秒，她又出现在别处，公正者爆射出百米长的炫光，信手切开痛苦大君想要伸进凡世的刑具本体！ 纵使是巫师们的群体至高禁忌法术，也难敌她一拳之威！ 即使是古圣时代天空泰坦群雷轰鸣，也不及她一剑之力！ 公正者面对着体型大上数百倍的痛苦君王刑具，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但塞西莉亚不仅只有她手中的剑，大神官真言念诵，天空裂开一道数千米长的缝隙，白金色的闪电火焰自缝隙中蔓延而出，任何事物甫一和这团火焰接触，便立即化为爆裂的残渣和飞灰，成片的魔鬼在她的力量下尸骨无存。 她的身体被强大的能量立场守护，将靠近的地狱造物碾为齑粉；铺天盖地袭来的火雨，她用一个念头尽数化作烟尘。 如同铁屑遭磁铁吸引，所有的地狱造物抛下了眼前的一切，聚集为一股怒潮直直扑向塞西莉亚的身躯，痛苦大君阿黑麻怒不可遏，它麾下的魔鬼军团毫无保留，它们势不可挡。 结局是，屠戮殆尽。 无上伟力、无尽胆魄、无穷韬略，集于大神官之一身。 尽善尽美，无与伦比。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地狱三人组在内，他们只能够痴痴傻傻地看着空中的这场决斗，包括约瑟夫十一世都是第一次见到塞西莉亚铸就圣座后的全力出手。 如此恢弘、如此壮丽、如此史诗般的一幕深深地刻印进了所有人的脑海中，纵使岁月更替、纵使时光轮转，没有人会忘掉自己看到的这场战斗。 帝国皇女赛莉斯缇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忽然想用“完美”来形容塞西莉亚的战场雄姿，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她见过很多位天命阶至高大导师的战斗，但似乎在塞西莉亚的面前，那些至高大导师不过就是鱼腩罢。 这就是圣座至尊，这才是圣座至尊，是神圣帝国梦寐以求了五百多年才等来的，能够决定一个一流势力地位，守护一整个文明的圣座至尊！ 我也一定，我也一定要……皇女暗下决心。 痛苦大君阿-黑麻的长鸣声不绝于耳，身为地狱七君王，它的化身居然被一位凡人的圣座挡住了！ 谷蠑 这对它来说实在是无可奈何，因为龙神神系建造的谢尔戈监狱，身为地狱君王如果没有遇到血月高升，它们的力量进入凡世本身就要大打折扣，任何力量通过位面晶壁都会变得大不如前！ 如果不是七印中的第一印已经被揭开了，龙神之墙变薄了一些，阿-黑麻都很难像这样撕开一个裂隙出现。 其次，痛苦大君阿-黑麻自己也是一位“新晋”大君，它在地狱七君王中是最弱的存在。 上一任痛苦大君阿-合马正是因为制造缝合体天使导致地狱远征事件，被虚境真神出手抹杀，痛苦大君座下七阶大魔鬼中最强的一位才有机会递补了痛苦大君的位置，也就是现在的阿-黑麻大君。 它缺乏漫长的积累，它无法全力全开，它只是感应到了罪魇圣杯的存在，顺便打算出手回收梅克伦伯爵这个虔诚的信徒。 对痛苦大君来说，梅克伦伯爵这个曾经的魔鬼之敌在万分痛苦中选择自甘堕落，这是最好最有价值的信徒，而罪魇圣杯这件虚境神器则是能够快速帮其完成漫长能量积累的重要道具。 它不愿意放弃，阿-黑麻大君猛地强化了出力。 流行火雨轰击，岩浆嘶鸣，地狱大君的攻势密不透风、不曾稍歇。 塞西莉亚的压力瞬间增大，大神官也尽情地展现出自己的战技，她调动着属于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也只能堪堪抵挡住阿-黑麻的猛攻。 此时的众人都只剩下祈祷的力量，数百双眼睛对准天空上的战斗，唯有约瑟夫十一世举目凝神，他撕掉身上的斗篷，深吸了两口气，打算加入这场战斗。 众人之中也唯有他拥有参与这场战斗的能力。 一道划来了空间的流星自大地上升起，直冲云霄！ 痛苦大君的手掌此时刚刚伸入凡世，流星就击中了它的手腕，炸开一处血肉，暴散出漫天的焦黑枯骨和沸腾血浆。 伴随着一声惊骇的闷哼，几十颗陨石飞来，约瑟夫十一世被当场炸飞，依靠着天上人的衣服这件神器的保护，瑞兹兰国王自空中坠落，只受了一点摔伤。 机会稍纵即逝，塞西莉亚躬身，蓄力。 在她的背后出现一个巨型的金色天秤虚影，随着她加倍灌注自己的力量，天秤逐渐走向了平衡。 “喀~”在痛苦大君惊骇的目光中，天秤平衡了。 塞西莉亚暴起出剑。 铸于虚境、立于苍穹，环于明焰。 公正者的剑芒对天延伸而出八千多米。 撕裂云霄，捅穿天地，划出一道白金色的圆弧。 “伸手党都是要剁手的。”塞西莉亚冷冷地说道。 回旋、出剑，烈火之刃化作一道流光，行云流水般掠过天空，切开了天幕。 狰狞的大君手掌坠落在地，痛苦大君的左手手腕仅剩下光秃秃的断面，焦黑的切面如遭雷电直击。 力量沿着公正者之刃奔腾，八千米光刃化作杀戮的辉光穿入痛苦大君的雄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坚不可摧的魔鬼身躯在白金色的光芒中爆散为灰烬。 难以估量的能量从塞西莉亚身上涌出，蔓延至广阔的地狱空间中，血池中跳跃的魔鬼与这股能量稍一接触，便尽数化为白金色的尘埃。 伴随着刺耳的惨叫声，痛苦大君阿-黑麻的化身正在破碎，它撕开的裂隙也为之松动，空间开始闭合，地狱的景象逐渐褪去，荒诞而不详的真容在众人的眼中消失。 终于，塞西莉亚拔出了公正者，大君之血洒落苍穹，虚空裂隙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在虚空中，惟留下雷鸣般的暴音在空气中回响，不知从何而来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热风席卷过整个光精灵大花园。 只有痛苦大君化身的手腕自空中落地，说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何等恐怖的战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地狱大君化身之手从有数百米大开始逐渐萎缩，当它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凡人手掌的大小，唯有上面不知名的坚固利爪和赤红色的皮肤讲述着它的来历。 塞西莉亚落地了，这场战斗显然令大神官消耗巨大，她刚一落地就单膝跪地，使用褪去了光芒的公正者拄着地面，就在附近的希德看到她脸色苍白，饱满的朱唇微微地喘着，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冕下，你没事吧？”希德赶紧起身，走到塞西莉亚身边，将她扶起。 “没事，只是力量有些使用过度了。”塞西莉亚似乎对希德的表现非常满意，她苍白的圣洁脸蛋上浮现出一丝血色，大神官靠在希德身上，依赖着公正者慢慢地起身，忽而伸出一根葱白的玉指点在希德的脑门中心：“还有，我不是说了么？叫我导师。” “是，导师。”希德用肩膀支撑着塞西莉亚的娇躯将她扶起：“所以，这就结束了？” “是的，这就结束了，短时间内失去了一个化身的阿-黑麻不太可能再卷土重来了。”塞西莉亚将目光投向希德绽露出一道微笑，希德感觉到心脏正自豪地跳动：“那就好。” 而在另一边，数百位观众们都默默地单膝跪地，向大神官塞西莉亚致敬，包括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包括恶狼大公盖尔哈特，除了地狱三人组以外，就连兽人帅哥库恩亚克都诚挚地表示自己的敬意。 没有谁命令他们这么做，这么做也不需要任何命令。 这是对强者的尊敬，这是对帝国守护神的尊敬，这是对她这场胜利的衷心感谢。 梅克伦伯爵面如死灰，他知道他完了，他的一切都完蛋了。 希德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白发少年面无表情，他再次从左手手心中抽出一把金色的能量大剑，双手紧握剑柄剑锋朝下，金色的闪电伴随着火焰环绕着剑锋噼啪作响。 “死罢。”希德说。 血花四溅，随着白发少年的动作，十五米长与希德手中一模一样的金色能量巨剑从天空中落下，贯穿梅克伦的全身，将他的身体化为金色的尘埃。 恩赐解脱！ 第一百一十章举世瞩目 恶狼公国空中的战斗，那长达八千米的光刃不仅照亮了附近几百公里的夜空，这场战斗更是落入了全世界许多存在的眼中。 远东，塔兰大草原，阿提拉游牧大帝国的金狼大帐之中，端坐在使用太古实体表皮制作帐篷内的一位无上存在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位存在身材矮小，胸膛广阔, 头大眼小，胡须稀疏而呈灰色，鼻子扁平，体形长等不太均称，但他的身体却始终泛着某种无法形容的星之光彩，他推开身边的女人，随手披上使用比蒙巨兽表皮制作的长袍，静静地望着远方的星空。 他便是游牧帝国圣座，被誉为天可汗，曾经缔造了“黑暗弥赛亚”事件的圣座至尊——阿提拉。 这位出生于神圣帝国历第4597年的圣座如今已经步入中年，就如同中午十一二点的太阳般炽热强大，他周身的血气肆意释放，身上的迷之星纹是击败过太古实体的证据。 他的名字，曾经令神圣帝国畏惧，他的阴影曾经令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帝国胆寒。 无人知道远东游牧种族的由来了，只有极少数游牧帝国的密卷曾经讲述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很遥远的时代前，跨越塔兰大草原跟克里格巨型草原荒漠，再跨过悲伤之地，那里曾经有个叫做于阗的地方，游牧部落最早的记载就是从那里开始，传说中于阗再往东曾经有过一个无比辉煌无兴盛的大帝国，这个大帝国曾经一度成为世界霸主级的国家并联合了所有种族。 他们不信仰神祇，而选择跟不断蔓延的虚境边界对抗，尽管这个大帝国曾经取得过举世瞩目的胜利, 但随着虚境边界的移动，终于在一天夜里，大部帝国的居住区被消灭了，他们的城市也被摧毁，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这个大帝国的所有历史都已经被太古实体吞噬了，他们的伟大成就已经被遗忘，他们的辉煌历史变得无法被提及，原本留下的文字图像音律记载都已经消失，唯有少量密卷还记载着一星半点的盛况。 许多游牧部落在被虚境彻底吞噬之前向西撤出，根据密卷所言，他们在一个叫做“通辽”的地方集中出发，经历了三千公里长途迁徙，最终来到了克里格巨型草原荒漠安家。 这群游牧人也被称为“混努斯人”，他们来到远东大草原，跟原本居住在此地的林河罗斯人、罗姆人还有兽人们混在一起，逐渐形成了游牧帝国的雏形。 “天可汗”阿提拉就是最近的一位游牧圣座。 帝国历第4752年，一支在阿提拉率领之下的，混合了混努斯人、林河罗斯人、罗姆人和兽人的前所未有庞大之军开始了西征，帝国军队竭力抵抗也无法击败这支游牧大军，更糟糕的是处于圣座空窗期中的神圣帝国无人是阿提拉的对手。 阿提拉一路杀到帝国首都塔隆格兰城下，律法之神朱庇特的大主教弗拉维斯跟神圣帝国元帅欧根亲王一齐在城外要求谈判并警告阿提拉不得入侵圣白之城。 出于多种考虑，感受到天堂诸神亲自下场威胁的阿提拉最终同意和谈撤军, 他拿着为数惊人的财富回到了大草原，继续自己的统治生涯。 颇为黑色幽默的是，明明是求和谈判，但在阿提拉撤退后黑鹫皇朝一直都将这件事作为重大历史功绩大书特书，并在不断地宣传、时间的流逝中自己都相信阿提拉是畏惧神圣帝国之威而退走的。 “哪里是地狱？哪里是天堂？”阿提拉遥望着远方的星空，独自一人默默地低语道：“痛苦君王亲自出手试图拯救它的信徒，天堂诸神却只会在我可能戳穿祂们的信仰时才出面警告。 “什么才是天堂？天堂之上，是否有一个真正的天堂？”天可汗将目光投向更高的天空：“天堂应该如何定义？我们所渴望的天堂是否真的存在？” “呵，这里才是我的天堂，大草原，就是我的天堂！” 自从那次“黑暗弥赛亚入侵”之后，阿提拉就再也没有亲自主导过战争，他的黄金大帐随着时间在大草原上四处游牧，任由麾下的几大汗国公国内斗不休，游牧大帝国的每一位勇士都渴望能够来到他们的天可汗面前接受指导，而只有那些最强者才能够如愿，许多人猜测天可汗是故意保持这种混乱的战争状态。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没错，只有乱世才会出人才。 因为从圣白城城门口的会晤开始，阿提拉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我不陪你们玩了。 我玩我自己的。 “七印预言正在发生了，高居于天堂山上的那位啊，你还能够继续安坐么？” 光精灵，千阳之辉浮空城，无尽的光芒之中。 一位金袍白须的精灵老者正在与台阶下方的光精灵传奇巨熊德鲁伊“翠绿行者”交谈，他仿佛有预感般地朝恶狼公国所在的方位望了一眼。 精灵老者看起来已经很老了，这在光精灵中可一点儿也不常见，他脸上褶子密布，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地刻入他的脸内，法令纹从鼻子旁边犁出一道深沟，脸颊松弛塌陷垂下去，唯有修长的白须被打理得非常干净。 他正是吉尔加拉德-光之守卫，光精灵仅存的圣座至尊，日光大权现。 即使是身为圣座至尊，吉尔加拉德依然不正常地长寿，他出生于神圣帝国历第2926年，几乎见证了三个时代的变迁，神圣帝国在第四皇朝时期就觉得他寿命将尽，谈论他什么时候该寿终正寝了。 结果现在都已经第六皇朝了，神圣帝国历5000年大庆都过去了，吉尔加拉德依然健在。 你死我都未死啊！识得唔识得？ 座下的翠绿行者原本在报告着这次的出使情况，可他在说了一段时间后并未得到日光大权现的回应，只好止住话头，尝试性地问道：“大御所？” “噢，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白发白须的老人楞神几秒，恢复了笑容：“没事，事情大体上我已经知道了，不怪你们，是我决定有误，让你们跑这一趟，辛苦了。” “大御所公！”见到这位老者没有任何责怪自己的意思，翠绿行者只感觉自己周身暖洋洋地，他不由得哽咽了，重重地朝着老者行礼，眼角不由得滚下泪来：“是我们无能！” 作为使者，他自然知道为什么吉尔加拉德要派他走这一趟，自然也知道前言这位硕果仅存的圣座至尊为了守护光精灵付出了多少。 吉尔加拉德已经超过800年没有亲自出过手了，他为这个种族付出了太多，在外人看来不正常的长寿，只有知情人知道他的牺牲。 “没事，仔细想来，一颗龙神之泪确实无关紧要，如果她愿意在那件事上帮助我，那么一颗龙神之泪连见面礼都算不上，如果她不愿意帮助我们，一颗龙神之泪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我了解塞西莉亚。”老者抬手示意翠绿行者可以下去了：“去把，我累了，哦，还有，去告诉科耐特，不要自责，我没有责怪他，我只是希望这一次能让他涨点教训，这就足够了。” 翠绿行者下去了，老者坐在座位上，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而展颜一笑，用枯槁的双手锤着自己的腿。 “坚持下去啊，老家伙，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有一个机会。” “我们还不能休息，否则光精灵的未来……唯有黑暗。” 七盾联盟，马翠斯，天空穹顶学院，巫师圣地，群星闪耀之塔。 谷鉄 一位正在进行着魔法实验的壮年人有所预感般地抬头望向远方。 他便是七盾联盟至尊星云首席大巫师，号称“半个圣座”之人。 “怎么了？导师？”一位年轻的巫师见到导师突然停下了动作，关心地问道：“是这次配比出错了么？” “没事，只是远方发生了一些麻烦的事情罢了。”壮年人摇头：“列奥纳多，我需要集中注意力，血月高升正在逼近，七盾联盟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 “是！”年轻巫师点头应是，但他知道壮年人话还没说完。 “牡鹿那边的事就你去吧，我这边脱不开身，代我祝那位大小姐生日快乐。” “明白。” …………我是抓紧时间的分割线………… 神圣帝国历5017年，11月底，光精灵大花园终极之战的第二天。 希德从睡梦中醒来，他立即感觉到尖锐的剧痛就像是钢刀一样刮过他的大脑皮层，意识才恢复些许，疼痛感就折磨得他身体抽搐，双腿双手抖个没完，伴随着的还有喉咙火辣辣的干痒和燥热，以及胃里时不时翻江倒海的不妙感觉。 “大意了。”希德用手捂住脑袋，全身上下蔓延的痛苦令他非常地难受，他巴不得此时再睡过去才好。 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到痛苦大君会亲自动手，那一下跟魔鬼君王的对视几乎摧毁了他的所有理智，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无可磨灭的影响，如果希德不是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直视痛苦君王的那刻他就死定了。 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床头，摸向罪魇圣杯，金杯立即出现在希德的手中，他下意识地想要喝一口，却发现罪魇圣杯中冒着气泡的黑红色污浊浆液直接从杯中喷了出来，浇了希德一头一脸！ 原本撒发着浓重恶臭气味，咕噜咕噜冒着浑浊气泡的浆液喷在希德脸上应该是一场灾难，但作为当事人的希德却感觉自己无比舒爽，像是沐浴着恒河水的阿三般，天降甘霖，干净又卫生，新鲜又美味。 噗~噗~噗~罪魇圣杯不断地喷出污浊的脓液，希德直接拿过圣杯对着自己的嘴灌下去，一口接一口。 很显然，罪魇圣杯在这次战斗中收集到的讯息远远地超过了目前它所能够容纳的上限了，希德又不想浪费，他干脆全部喝下去。 一口气灌下了接近两升的浆液之后，罪魇圣杯这才没有再溢出来，希德放下了圣杯，轻轻地喘着气。 他的脑海中冒出了无数禁忌的知识、折磨、疯狂，还有数百种刑具的使用办法，还有地狱般的骇人惨像，痛苦大君阿黑麻少许混乱疯狂的记忆，以及梅克伦伯爵的记忆。 阿黑麻大君的记忆希德不敢碰，梅克伦的记忆对希德来说没有太多价值了，毕竟梅克伦伯爵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 最有价值的记忆反而是梅克伦伯爵作为异端审判庭成员时的技巧，如何制作水银子弹与各种神圣道具，如何使用霰弹枪火枪进行“枪反”，迅捷剑跟单手剑的战斗经验。 这些需要时间慢慢地消化，希德晃了晃脑袋，刚刚明明已经喝下了快两升的浆液了，他脑海中的刺痛感却没有消失，只是在痛饮浆液时暂时被压了下去，他一停下，很快就卷土重来。 毕竟是地狱七君王的精神攻击，不可能靠喝浆液就能完全避免，希德见状又躺回了床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从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有下面的枕头里发出来的，按照平时的习惯，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卧室里会出现的味道。 是赛莉斯缇的体香，希德发现，这应该是赛莉斯缇的床，自己正躺在她的床铺上。 那么自己应该是在橡实夫人旅店的豪华套房中，希德渐渐地心里有数了，他摸索着爬下床，扶着墙找到卫生间给自己放了水，强忍着脑袋中的刺痛感回到床铺上，盖上被子乖乖地躺着，脑袋晕乎乎的，勉强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终于，终于报仇了。 终于，终于结束了在恶狼的一切。 我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我把真相搞得举世皆知，我在众人面前实锤了魔鬼信徒的身份，甚至地狱君王都登场了，这总不可能再出现无法彻底清算的情况了吧？ 希德仰面躺在床上如是想到。 突然，门口有了点动静，希德下意识地闭目装睡，打开审判之眼，竖起耳朵倾听。 熟悉的高跟鞋敲击木头地板的声音，应该是赛莉斯缇。 还有一种独特的脚步声，毫无疑问是塞西莉亚。 她们正在朝着房门过来。 “不可以的，冕下，你这么尊贵的人，为什么想要屈尊住在我的套房内呢？明明狼堡的所有庄园都可以由您自行选择的。”赛莉斯缇的声音又气又恼：“我知道您关心您的弟子，但这也太……太……” “赛莉丝，就像你说的，我想怎么选就怎么选，你还能阻止我？”温泉水般的嗓音中满是玩味跟乐趣：“借我玩几天嘛~” “不行，殿下，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我的……仆人……我的契约者。”赛莉斯缇的声音越说越小，怪异感跟折磨感就连隔着房门的希德都能感觉到：“也是我选中的……” “谁选中的？你选中的？”塞西莉亚的声音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威胁跟得意： “我的皇女殿下，你也不想失去我对你的支持吧？” “唔~”赛莉斯缇这下陷入了完全的两难抉择中。 她快疯了，为什么大神官就是盯着自己的东西不放呢？ 希德：“……” 房门打开。 第一百一十一章最大赢家 虚境空间，梦幻领域，拜虚教总部，黑曜石密室之内。 这是一位头裹黑巾，白肤黑眼的中年男人，外貌看起来大约五六十岁的模样，他身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厚厚的长袍, 并在肩膀上披着一条格菱纹围巾。 中年男人的头发跟胡须都已经全白了，可他并不显得特别苍老，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智慧与活力，坐姿轻松写意，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身前，坐在壁炉边的摇摇椅上，聆听着下属的报告。 拜虚教正权首座阿诺德-巴里根就站在中年男人约四米远的地方，对着他汇报着自己这段时间跟随者那位圣者所经历的一切, 毫无保留。 中年男人保持着坐姿, 全程静静地聆听着，他智慧的眼神随着阿诺德的汇报不断地转动着，思考着。 他便是传说中的拜虚教老教宗，率领着拜虚教从被神圣帝国人人喊打一路发展到成为神圣帝国心腹大患的存在，时至今日在他的励精图治下，拜虚教内环精英成员已经多达好几百人，他们的数量甚至超过了短时间内神圣帝国能够调集的所有传奇强者总和。 赛义德-尼古拉斯-布里斯皮尔-阿德里安，他的名字。 “是么？圣者已经锁定目标了么？”老教宗在炉火前听完了阿诺德的汇报，他原地停顿了好几分钟，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好啊，很好啊，阿诺德，以后你就认真跟着圣者干吧。” “是……但是冕下，圣者的脾气难以捉摸, 时喜时怒，做起事来毫无规律可言，全凭她自己的喜好，我至今摸不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对天选者极为重视，重视到了病态的程度，想要杀死任何对天选者不利的人，但却又不断地鼓励一些伪人去攻击天选者。”正权首座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否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计划？我们有什么计划？”老教宗却满不在乎地摇头：“由着她去做吧，阿诺德，不要低估圣者的智慧，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们这些人论阅历与对虚境、对天选者的了解，比圣者差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是。”阿诺德低头不语。 “你依然心有迷茫。”老教宗神色平静地看着炉火。 “请冕下指引。” “我们跟圣者是友非敌，尽管我们的目标可能有所差异，但我们的最终期望是一致的。”老教宗赛义德靠着身后的靠枕，他轻松地说道：“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做。” 阿诺德的眼中尽是对老教宗的崇拜。 是的，赛义德今年已经接近一千岁了，他的寿命在圣座至尊中算是步入了晚年，但跟外界所知完全不同的是，赛义德虽然日渐苍老，但距离进入弥留之际还有不少时间呢！ 外界知道的消息，是老教宗故意放出去的。 正是预料到了圣者注定行事高调跟无法保密，老教宗在成功召唤出圣者后就立即让人散步消息说他已经步入弥留之际，好隐藏锋芒, 否则拜虚教一教双圣，不知道全世界会有多少势力睡不着觉，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而老教宗这一“做加法，做减法”的策略，不仅令全大陆所有的势力都感觉到了拜虚教的声威，却又不至于让他们因此联合起来。 “拜虚教的未来，终究是属于你跟圣者的，阿诺德。”教宗转过头，他的眼中有旋涡转动着：“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们的内环精英都像是你这样优秀而且靠谱的人就好了。” “可惜他们大多是疯子、神经病、孤僻者、幼稚病，还有最多的魔怔人。”教宗连连摇头：“他们就像是羊群，需要人带领，曾经的我做到了，未来你跟圣者的搭配一定也能做到。” 阿诺德沉默不语。 “圣者做什么去了？”老教宗没有再说下去，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她说要去瑞兹兰解决一个威胁。”阿诺德说道：“一个可能会影响到天选者的威胁，泰格-布拉德跟着她去了。” “知道了。” 如阿诺德所说，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克拉姆大街。 美丽的少女站在克拉姆大街11号至13号的中间，她掩盖在黑色刘海下的猩红色眼珠紧盯着两道墙壁中间的缝隙，露出了恐怖而狰狞的笑容。 …………我是狞笑的分割线………… “下午好，希德。” 温柔酥软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希德装作刚刚醒来：“下午好。” 高贵冷艳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还是最经典的黑鹫皇女军服+深红色连裤袜的打扮，只是把外勤用的小短靴换成了黑色尖头系带高跟鞋，见到希德醒来了，她直接用膝盖压在床铺上用双手搂住希德的脖子，光洁如玉的额头贴在希德的脸上：“感觉好些了么？” “头还疼，别的已经好多了。”希德轻轻地点头。 他心情复杂，他知道赛莉斯缇在关心自己。 “……毕竟直视了痛苦君王，希德，你真的很了不起。”赛莉斯缇如水般温柔的目光在希德的脸上扫过，她抚摸着希德的脸蛋，微笑道：“你成功了，恭喜你。” “你才成功了，我要恭喜你才是。”希德平静地说道。 “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赛莉斯缇无视了身后的大神官塞西莉亚，她双手捧着希德的脸来了一个热吻。 她甚至把舌头伸了进来，过程中，希德如是想到。 “在我的房间，不准跟别的女人睡。”在希德的耳边留下了澹澹的警告后，事务繁忙的赛莉斯缇面对门口已经第二次催促的侍从，皇女不甘心地起身离开。 她还是妥协了，她不能没有塞西莉亚的支持。 房间内只留下了希德跟大神官。 “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塞西莉亚坐在床头，大神官的目光盯着关上的房间门，颇为玩味地说道：“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就不用了。”希德忍着头疼轻声说道：“她才是这次事件中的最大赢家。” 塞西莉亚点头表示同意。 还记得希德之前跟皇女在沙发上进行的《宫中对》么？ 希德就曾经说过，谁是凶手对希德来说或许很重要，但是对神圣帝国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甚至先锋军损失的一万多士兵跟几十万军饷对神圣帝国来说也不算什么不可接受的损失。 最重要的，是如何挽回神圣帝国在这场战争中损失的威信，是如何挽回神圣帝国的影响力。 有什么比身为圣座至尊的大神官亲自出手爆杀地狱七君王化身，八千米光刃划破天际威震世界更能够重振神圣帝国声威的么？ 昨晚那一战全世界估计都感觉到了吧？ 而且对手是地狱，境外势力想干涉都不可能，除了大声叫好以外别的圣座也没法做别的事。 能请出大神官出手，能解决魔鬼的威胁，能查清弗里德兰之战战败真相，最大的功劳归于谁呢？ 毫无疑问是身为帝国特使的赛莉斯缇。 关于这点希德倒是无所谓，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复仇，能够借助赛莉斯缇的力量完成复仇，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别的事他无所谓的，甚至说好的5000金埃居尾款他都可以不要了，因为这次旅程他已经收获了太多。 “看起来你似乎心情不错？恶狼的大英雄？”塞西莉亚温柔酥软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希德将自己的视线对向床边。 他为之困扰的头疼顿时大大地减轻了。 塞西莉亚坐在床边歪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当前呆若木鸡的自己，瀑布般的亮金色长发整洁地梳理在身后，摸上去的质地完全不输最高档的丝绸布帛，肩膀和手臂上挂着的白色毛绒披肩光是看着就能感觉舒适温暖，散发着优雅贵妇圣洁无比的气质。 再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塞西莉亚没有穿着往日的大神官冕服，而是选择了一件纯白甜蜜童话浪漫雪纺连衣长裙，无袖的丝绒面料看上去顺滑却又意外的透明，超低的抹胸无法掩盖大神官的伟大，仅留两道轻薄的布料垂荡在她的饱满之上，却又恰巧遮挡住了她的要害。 腰间开口下的肌肤散发出纯净无瑕的光芒，羊脂美玉般的细嫩肌肤晃动着希德的眼睛，数道束缚着菱形开口细线微微嵌入侧腰肌肤之中，勒出了几道痕迹。 最令希德无法抗拒的是这双穿上了无缝半透明白色天鹅绒丝袜的修长美腿。 大神官丰腴饱满的大腿，优雅的蕾丝花纹，恰到好处的勒肉感，优雅的小腿弧线，膝盖弯曲处和脚踝处的丝袜细褶，一指宽丝带束缚下白丝玉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白丝雪糕很符合塞西莉亚圣洁无瑕的气质，微微透肉天鹅绒白丝长袜下的脚趾没有涂任何的指甲油，随着塞西莉亚的动作一晃一晃地，晃得希德精神不太集中。 “哦？怎么不说话了？”塞西莉亚见希德神情有点呆滞，狡黠微笑，她轻轻伸手解开了自己白色凉鞋的丝带，将露趾凉鞋脱掉露出两只白丝小脚，随即翻身上床靠在床头拉过被子，在希德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样会让你感觉好些么？” 依兰花香覆盖了希德的所有感官，他无奈地说道：“别戏弄我了，冕下。” “叫我导师。” “好吧，别戏弄我了，导师。”希德补充道，他对着面露动人微笑的塞西莉亚说道：“导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受伤了，对吧？” 塞西莉亚脸上挂着的逗趣微笑随着希德的话消失了，但仅仅过去几秒钟，她就露出了更加灿烂更加圣洁，也更加自然的笑容：“哎呀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希德。” 黑纱眼罩下的脸上表情有些后怕：“我还是稍有些鲁莽了。” “鲁莽？”希德不解地问道。 大神官将自己的身体拱过来，希德被迫让出了一半的枕头床铺，塞西莉亚见没有外人，这才慎重地说道：“阿-黑麻的实力恢复速度远远地超越了我的想象，希德，你知不知道，上一任痛苦大君阿-合马死后，新晋大君阿-黑麻最初实力只有圣座边缘，当时任何一个圣座至尊都可以轻易出手打败它，除了七盾的那个半圣。” “可现在才过去了二十年，痛苦大君阿-黑麻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圣座中极强者的地步，我本以为我的实力打败它应该不成问题，但我没想到灭杀一个化身都这么吃力。”塞西莉亚在希德面前才露出疲倦的表情，她轻揉着自己的眉心：“如果是完全体，我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这个恢复速度简直不讲道理，但这就是地狱的法则。” “圣座至尊都无法跟地狱大君抗衡？”希德惊讶地说道。 “不然呢？否则地狱为什么会始终存在？”塞西莉亚还是有些后怕：“虽然我确实分出了一部分力量保护狼堡跟附近的区域没有被战斗影响，但我要说的是，断了个手损失个化身对痛苦大君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如果您都不能……”希德面沉似水。 这就是血月高升么？ 难怪神圣帝国六个皇朝有三个都是被血月所灭！ “放心，龙神的封印始终还有，大君的化身不可能随意进入凡世的。”塞西莉亚倒是比较乐观：“除非血月高升，所以喽，希德，你现在也知道我不是万能的吧？” “您已经足够强了。”希德敬佩地说道。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塞西莉亚不以为意地说到：“我力量使用过度，陪我躺一会儿吧，希德。” “额……是。”希德只好按照大神官的旨意躺下，塞西莉亚也没有换衣服，就这样跟希德肩并肩地躺着。 希德还是感觉有点头疼，但他却没有什么困意。 又过去了几分钟，塞西莉亚的声音自希德耳边传来。 “做好心理准备，希德，对于这件事，恶狼内部还在争论，即使已经实锤，即使亲眼见到了梅克伦伯爵魔鬼化，即使地狱大君都现身了，恶狼内部还在争论应该如此给这件事定性。”塞西莉亚轻声说道：“之后会怎么样，还不好说。” “梅克伦伯爵被我亲手所杀，他的家人呢？”希德似乎并不惊讶。 “按照你的想法，梅克伦伯爵的所有家人都被怀疑有魔鬼血统，现在全部关进了地牢准备接受调查，审判庭已经接手此事，以我对审判官胡滕的了解，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塞西莉亚给出了自己的推测：“至于对你的奖赏……” 于此同时，狼堡，沃尔夫斯宫，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的临时驻所，办公室。 一场争论正在此爆发。 “停一下，停一下，我的殿下，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你还要在这边纠结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呢？难道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认真地把这件事结束，而一定要让事情爆出来，让我们神圣帝国的形象受到损失呢？” 恶狼大公盖尔哈特坐在办公桌后面，他面红耳赤，朝着对面的帝国皇女吼道。 “你了解我们恶狼么？你不了解我们恶狼你凭什么做出这种论断？梅克伦的事是个悲剧，大家都不想的，我们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你却没有以大局为重。” “是谁让你去邀请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来解决问题的？你有得到我们恶狼宫廷的审核么？” “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审核，盖尔哈特殿下。”赛莉斯缇冷冰冰地说道：“我是神圣帝国特使，我代表黑鹫皇帝而来。” “很好，很好，你们黑鹫皇室根本就不尊重我们的自治传统，你们只懂得把事情搞得更糟，搞得所有人都下不了台，还有那个小白脸。”盖尔哈特恼怒的伸手指着赛莉斯缇面前的地板：“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之中很多人都认为，地狱大君的出现，不是因为梅克伦的事，而是因为塞西莉亚冕下，她跟地狱大君是死敌，是因为她出现了地狱大君才出现的！” “本来事情没有必要变成这样，你们搞砸了一切，明不明白？” “你才是搞砸了一切的人，盖尔哈特，你的公国内居然混进魔鬼信徒，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羞耻心么？”帝国皇女双手按住办公桌，朝前弹出身体，面对着面：“你是公国之主，你有自治的权力，你可以对真相视若无睹并告诉所有人这只是个误会，我很难阻止你的决定，但是……” “谁，给，你，的权力，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盖尔哈特暴怒了，炫目的银色闪光自他的身体内部爆炸而出。 皇血升华！ 裹在白色蕾丝手套中的小手同样伸出，一把抓住恶狼大公的领口，金光随后而至。 皇血升华！ 暴怒的恶狼大公还没来得及咆孝，就被直接按回了椅子上！他奋力挣扎了好几下，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这双手。 “你多久没有战斗了，盖尔哈特？” 大公的眼神变了，他用一种不认识的目光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皇女。 皇血之力，亦有差距！ 赛莉斯缇冷若冰山的艳丽脸蛋就像是雪崩云霄般缓缓靠近：“在做出决定前，我的大公，请您和全体恶狼贵族在下决定之前，好好地想一想。” “如果你们就这样简单地将地狱大君的出现视作私人仇恨不当回事，可最终却证明你们判断错误了呢？那你们有后悔药可以吃么？” 盖尔哈特脸色铁青，恶狼大公张了张嘴巴，却无法说出肯定的结论。 没人敢下这种结论，谁也负责不起。 “哼~”皇女冷哼一声，将恶狼大公身体一推：“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讨论，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该给恶狼真正的大英雄什么奖赏？” “你想要得到什么？”盖尔哈特恼怒地说道。 “听说圣焰城的公国宝库里面有一把传奇火铳，名为——双子银狼？” 第一百一十二章双子银狼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意料之中，恶狼大贵族们并未有正式的结果传来。 希德的头痛还在折磨着他，大清早，顶着头疼为赛莉斯缇跟塞西莉亚做了一顿标准的神圣帝国面包煎蛋香肠牛奶早餐之后，帝国皇女和希德来了个早安吻就匆匆地走了，留下了跟他一样在养伤的大神官，塞西莉亚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希德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 他跟塞西莉亚说自己要出去逛逛，就不顾守卫的反对推门而出。 他离开了橡实夫人旅店，换上自己的黑鹫皇家守卫制服独自一人走在寒冷的街道上，天色昏昏沉沉，迎面而来的寒风凛冽如刀，积雪的石板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 有的只是巡逻队, 五步一岗, 十步一哨。 也是，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狼堡甚至迎来了一场圣座级别的战斗，不戒严不行。 大街还是熟悉的大街，景色还是熟悉的景色，物是人非之感在希德的脑海中徘徊着，他几次路过长桥的境况都不同。 大仇已经得报，梅克伦伯爵已经被他亲手弑杀，他的亲人全都被关进了地牢接受审判庭的拷问，可以说，希德的目标已经基本上达到了，现在剩下的，只有看梅克伦伯爵是否会身败名裂，失去所有不属于他的荣耀跟英雄的名号。 他在等结果。 那么肯定会有人说了，希德既然打算复仇到底，那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帝国宫廷恶狼宫廷呢？指望贵族们自己挖自己的根, 自己反自己？这不是幼稚病么？ 可问题来了, 希德能怎么办呢？在这个世界, 所有消息的渠道跟价值评价体系不是掌握在教会手里就是掌握在贵族手里，希德能怎么办？ 想要自己不被通缉又不能让梅克伦伯爵这个魔鬼信徒“因公殉职”“名垂千古”，这已经是他考虑所有办法中最有效的方式。 求塞西莉亚么？ 不，大神官的帮助不在希德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对希德的好不是希德提要求的依仗。 塞西莉亚对希德很好，希德感恩之余也要懂得回报，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以塞西莉亚之前对他的重视来说应该不会拒绝。 可这对圣座至尊来说就很掉价，非常非常掉价，对她形象大有损害。 这不是希德回报塞西莉亚的方式，她为他已经做得够多了，甚至，太多了。 因此希德定下的计划就是现在这样，以最大曝光最实证据最狠方式，逼迫现有的神圣帝国体系对这件事做出回应，逼迫恶狼贵族们对梅克伦的事情做出选择，逼他们自己对自己动刀。 这是希德给他们的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那么，你们会如何决断呢？ 希德英俊不凡帅气逼人的中性脸蛋上露出一抹浅笑。 他还真是十分期待。 闲逛了一个多小时, 希德这才发现，自己出名了。 光精灵大花园之战, 大神官塞西莉亚对决地狱大君的胜利已经传播开来，人们念诵着塞西莉亚的名字，歌颂她，赞美她，将荣耀献给她。 帝国皇女赛莉斯缇破获重大案件，彻查弗里德兰之战真相，还无数阵亡将士一个公道的消息同样流传着，人们开始熟知皇女的名字，不再把她当做花瓶看待，人们开始称赞她的英明果决，为民请命，阵亡将士们的家眷、伤残士兵第一次领到了足额的抚恤金。 这在恶狼太罕见了。 希德相信这一战乃至整件事很快将会被游吟诗人传诵，用不了多久酒馆内就会传遍各种故事。 理所当然，希德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或许未来他会缔造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让全大陆各处都流传着他的史诗，让人们念诵他的名字，但现在的希德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故事中留下只言片语的配角。 希德对这些虚名并不在乎，作为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他很清楚不久之后的将来，全世界都要高看我。 真正令他感到有点愉悦的是贵族圈内给他起了个外号。 “惩罚者。” 他疯狂的举动跟抛给贵族们的难题，让恶狼贵族们私下里给希德取了这个称号。 这个称号代表着希德的所作所为令贵族们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以后如果贵族们打算跟希德为敌就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慎重考虑了，不过这也同样代表着贵族们会集体排斥这个白发少年，对他采取不合作的冷淡态度。 这是个不错的称号，希德很喜欢，可以让他避免很多麻烦。 惩罚者-希德？ 感觉不如终结者好听啊。 在狼堡逛了一个多小时后，希德来到了沃尔夫斯宫门口。 他现在是恶狼大英雄，揭穿魔鬼阴谋之人，守卫并没有拦他，只是说道：“先生，您来得迟了，会议已经开始很久了。” “会议？什么会议？”希德愣了好几秒钟，他马上反应过来：“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守卫低着头不回答。 “会议在几楼？” “会议在三楼的礼拜堂，先生。” 希德没有为难守卫，他直接步入宫殿，朝着三楼的礼拜堂走去。 厚重的礼拜堂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非常年轻的学生，年纪应该比希德还要小一些。 “您好，希德先生。”年轻的学生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位声名鹊起的少年。 希德的身上已经叠了很多层buff，白发、皇血升华、复仇者、精彩的决斗者、大神官冕下的弟子，他过去的事情笼罩在迷雾中，令希德更显神秘。 年轻的孩子还没有那么容易完全代入立场，他们对希德还抱有本能的崇拜。 “情况如何？”希德整理着衣领，朝着门把手伸去。 他被拦住了。 “抱歉，希德先生。”年轻的孩子们拦住了恶狼的英雄，他们摇头，面色难过：“你不能进去。” 希德脸色微变，白发美少年眯起眼睛：“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么？” “大公说了，你不能进去。”棕发蓝眼的学员勇敢坚决地拦在了希德的面前：“大公告诉我们，如果放你进去，那我们都要上绞刑架。” “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希德先生。” “呵~”希德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收回手，双手叉腰，看着眼前的几个十四五岁的学生眼中都泛出了泪花却坚决拦在门口的样子。 崇拜希德是一回事，事关自己的生命又是另一回事。 盖尔哈特大公也不是能随便杀人的，尤其是眼前这些恶狼学院的学生至少也是西维斯阶层中的富裕者后代，但这种口头威胁已经足够吓住他们了。 “所以你们看到了么？”希德轻声说道：“恶狼大英雄？连一扇门都进不去。” 没人敢回答希德的话，学员羞愧地低下了头。 “算了，好好站岗吧。”白发少年确实没有为难几个学生，他转身就打算离开。 有人喊住了他：“希德？” 是盖尔哈特的亲叔叔奥兰多伯爵，这位老伯爵气喘吁吁，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恶狼冠军勇士：“小兄弟，等等啊，别走那么快，我老了，跟不上你的脚步。” “请问有什么事么？”希德对这位老伯爵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的奖赏已经下来了。”奥兰多伯爵伸手：“能借一步说话么？” “好。” 三人来到一个小房间内，深棕色的橡木箱摆在桌上，恶狼冠军勇士取出钥匙，开锁。 木箱仅仅打开一个缝隙，刺眼的银光就闪得希德用手挡住了脸。 这是一把枪。 一把双管火铳。 使用樱桃木雕刻的附魔枪柄充满着古朴肃穆的味道，加注秘银的银色双管表面覆盖着密集的狼形符文，从银狼雕刻的口中伸出直指前方，扳机呈狼牙状，就连转轴上的布满了附魔花纹。 “双子银狼，我恶狼公国的史诗宝器，订购自格林汉姆群山的矮人深火氏族。”奥兰多伯爵用充满着骄傲的口吻介绍这把武器：“使用双发12号深火爆裂弹丸，在近距离作战时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双子银狼拥有特殊的符文附魔‘深火之息’，扣动扳机之后，枪口将迸发出拥有无与伦比巨大威力的两条炙炎火龙，将阻挡在面前的所有障碍全部清除，而受到攻击的目标也会被轰杀成支离破碎的尘埃。” “在实战测试中，双子银狼几乎可以击退目前能够见到的所有微小中大型生物，没有任何强敌可以在双子银狼的近距离射击下站稳脚步，甚至连一些巨型单位面对它都只能够暂避锋芒！” “这是一把可以击退比蒙巨兽，并在近距离内打碎独眼巨人脑壳的史诗宝器。” “它的强大已经无需证明。” “现在，它属于你了。”奥兰多伯爵将木箱前推：“恶狼公国感谢您的贡献，希德小兄弟。” “谢谢。”希德神色震撼地拿起这把史诗宝器，他就像是爱抚情人般地用指尖拂过双子银狼的枪管，他的指尖皮肤感受到了铭刻在枪管表面的细致纹路，矮人巧夺天工的符文工艺令希德感到迷醉。 几乎没有男人不喜欢枪。 见到希德喜欢，奥兰多伯爵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指着枪托后方：“除了深火之息附魔以外，我们的公国大巫师还给枪托进行了射击稳定的附魔，大大地减轻了后坐力，否则如果使用者的身体素质不过关的话，一次开火就可能肩膀脱臼，手腕骨折。” 有了这把武器，自己以后就再也不用畏惧跟强力战士的正面对决了！希德简直不能够再满意了，他拿起双子银狼，反复地把玩着，用手臂感受它的重量。 “这把武器只有一个不太好的地方，那就是它只能装填两发子弹。”说完了优点，奥兰多伯爵对缺点也没有掩盖：“两发子弹射击完毕后就必须重新装填，这其中不可避免会出现空档，而且双子银狼对远距离敌人的攻击效果很弱，十五米距离以上的杀伤力跟击退力就明显减弱，四五十米以上就没有效果了。” “这对我来说足够了，谢谢你，这个奖赏我非常满意。”希德真的非常满意，双子银狼对现阶段的他来说简直是再满意不过的武器了，爱不释手的白发少年甚至舍不得将其放下来。 “满意就好。”奥兰多伯爵慢慢地收起了笑容：“我们希望这对你的未来有帮助，恶狼的大英雄啊，请先把东西收起来吧，能听我说几句话么？” 小房间内的气氛出现了变化。 希德将双子银狼放回木箱内合上盖子，他皱了皱眉头：“大公的亲叔叔，德高望重的奥兰多阁下想对我说什么呢？” “希德小兄弟，我说啊，你闹够了没有啊？”奥兰多伯爵拉过椅子坐下来，他的脸色疲倦又痛惜：“复仇你也复仇成功了，奖赏你也拿到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满意？什么意思？”希德面露微笑，他也坐了下来。 “哎，你这个孩子啊，就是太意气用事，你看看现在，因为你搞得整个公国都不得安宁，我们连着开了一天一夜的会了，就是因为你捅出来的事情。”奥兰多伯爵苦口婆心地劝到：“梅克伦确实做得不对，但你也不应该这样做啊，你这不是给外部势力递刀子么？现在审判庭、中央皇朝都卷入进来，恶狼因你而损失了很多形象，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羞愧么？” “我有什么好羞愧的？”希德不以为然：“难道梅克伦没有勾结魔鬼？难道他不是弗里德兰之战的元凶，如果我没有记错，奥兰多阁下，您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吧？” “我没说梅克伦没有错，可……可他是我们恶狼宣传了几十年的大英雄啊！”奥兰多伯爵见希德还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来了点火气：“几十年的大英雄，我们怎么可以宣布他就这样倒了？这对你，对我们恶狼来说有什么好处？人们会怎么看我们？七盾联盟，光精灵，矮人会怎么看我们？你也是我们恶狼走出来的年轻人，为什么就不为我们恶狼考虑考虑？” “我就是为恶狼考虑才这样做的！”希德的脸色转冷：“这位恶狼的大英雄真实身份却是个魔鬼信徒，而且还是个能引来地狱大君的魔鬼信徒，奥兰多阁下，你难道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恶狼，我有必要这样做么？” 奥兰多伯爵表情一滞，他脸色涨得通红，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一副憋着气喘不上来的样子。 他赶紧拿出雪茄点燃，用力地吸着，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才说道：“哇，你这个人，哇，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蠢材！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你是不是恶狼人？把我们的名声搞臭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就不能以大局为重退让一点么？你是不是一定要搞得我们灰头土脸才高兴？你收了谁的钱？公牛人？华莱士人？还是瑞兹兰人？啊，我明白了，是皇女殿下，对么？你给她当了走狗了？恭喜你啊，希德先生！”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可以走了么？”希德没有生气，对比奥兰多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显得很漠然。 他甚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奥兰多没有注意到的是，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就站在门口，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跟希德一样，一种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失望感笼罩了赛莉斯缇的心头，帝国皇女背靠墙壁，曲着一条红丝美腿，用手捂着脑门、眼睛。 事情到了这种程度，盖尔哈特、奥兰多，一个个还是想着怎么压下来，甚至赛莉斯缇猜测如果希德不是恶狼大英雄、大神官的弟子，他可能还会遇到麻烦。 正义，何其之难也。 既然这样的话……皇女大脑中最后一点幼稚火花渐渐消散而去。 已故的安杰洛大导师说得没错，是我之前太幼稚了。 赛莉斯缇有了新的主意，她回到自己的工作间拿出长长的羊皮纸，用鹅毛笔一划，就将300多位恶狼大贵族中超过100人就被划了进去。 下方写着帝国特使为他们拟定的新罪名。 “魔鬼帮助罪。” 第一百一十三章月黑之时（上）（第二更） 没有出赛莉斯缇的意料，随着希德私下跟奥兰多伯爵表示“不接受让步”，恶狼公国宫廷全体扩大化会议，最终以决定清算梅克伦伯爵的身前生后事迹告终。 会议宣布正式剥夺约瑟夫-梅克伦伯爵的爵位，剥夺他以往的一切荣誉，拆除他的雕像，取消他的“拜虚教之敌”“魔鬼杀手”的称号。 同时, 梅克伦伯爵的家人也将遭到严厉的惩罚。 不过全体恶狼大贵族也同样决定要将事情尽量平息，不要传扬出去，他们计划让民间尽量少讨论或不讨论梅克伦的事情，盖尔哈特大公的计划是发一个简短的公告，宣布梅克伦伯爵因为牵涉进地狱魔鬼的阴谋而死，就这样完了，之后就是控评+禁言。 梅克伦全家都将成为异端接受最严格的拷问（其实已经在这么做了），他的所有财产、土地、庄园都会被封存起来等待着瓜分。 他曾经跟许多大贵族的来往, 尤其是跟圣焰城方面的来往会被隐瞒下去。 曾经跟梅克伦合作有贸易关系的商人们这下要倒霉了，等待着他们的会是倾家荡产的敲诈跟牢狱之灾。 赛莉斯缇心想难怪盖尔哈特大公坚决不让希德进来，如此程度的清算对恶狼公国来说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如果希德对此还不满意，那这件事就真的下不来台。 希德是大神官的弟子，他如果发言就代表可能是大神官的意思，因此不能让他发言。 一天两夜的漫长会议终于落幕，帝国皇女中午在沃尔夫斯宫内随便吃了点东西，恶狼的伙食比希德亲自给她做的天差地别，才一个上午她就已经怀念起了希德的早餐，不过现在的希德是病人，皇女还是让他多休息。 下午，吃完饭的赛莉斯缇马不停蹄地赶往狼堡的审判庭所在地，霍夫曼公馆。 刚步入公馆中，赛莉斯缇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审讯正在进行中，帝国审判官胡滕因为被梅克伦戏耍的而震怒万分, 他也因此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了这群异端的身上。 十二种刑具齐备, 铁椅子、活体锯、苦刑梨、凯瑟琳轮、尖刺铁椅、裂颅器、铁处女、棺笼、铁蜘蛛、膝盖分离器、旋螺钉、清道夫的女儿。 干这一行, 审判庭是专业的。 昔日高贵的伯爵夫人伊芙琳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原本就日渐衰老的脸蛋在经受了一天多的连续拷问之后就像是被放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梅克伦的儿子跟两个女儿也被上刑，尽管他们全力否认自己跟魔鬼有关。 赛莉斯缇有些不忍见到这种惨像，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希德希望看到的。 希德的复仇并不止于梅克伦本人，同样牵涉到梅克伦的家人，因为那场庄园血案，他的家人同样也是直接获益者，尤其是喜欢大手大脚花钱逼得梅克伦不停地出来搞钱的伊芙琳夫人！ 迫害者总有种特殊的逻辑，当他们动用手中的权力来针对中下层人时，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可以下手无比凶狠残忍，事后就算被发现，也就是一句“误会”“不小心”“一时糊涂”就交代了。 但是当被迫害者要反抗，要鸣冤的时候，迫害者就会以非常严格的姿态要求他们一定是有理有据，合法合规，手段适当, 否则就是被迫害者自己有问题。 希德是个心思缜密的狠人，硬核狠人。 赛莉斯缇如是想到, 希德要的复仇就是这种贯彻到底的复仇，事先计划周密、事中不惜代价，事后持续跟进。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使。 赛莉斯缇也不是为了搅乱希德的复仇，她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因为得知了审判庭抓了一群人。 一群可怜的学生。 在今天早上的会议中，赛莉斯缇得知梅克伦伯爵专门设立了一个助学基金会，用来资助那些跟他一样很有天赋却没钱没资源的学生，三十多年来，梅克伦伯爵一共资助了五百多人，向基金会投入了大笔资金用以让这些穷孩子们完成学业。 时至今日，这个助学基金会里面还有不少钱，还在资助着三十多个青年读书。 理所当然，基金会都冻结了，里面的大笔资金只会被瓜分，那三十多个青年也被抓住作为异端，等待着接受调查审判。 赛莉斯缇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皇女弄来了档案，发现梅克伦伯爵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很认真，有时候他宁愿自己省一些，也会尽量保证基金会的运转，在他的帮助下，很多依奎斯阶层、西维斯阶层的穷小子得到了读书的机会。 而且梅克伦资助归资助，伯爵几乎不跟这些穷小子见面，连自己名字都不让对方知道。 这件事说起来十分诡异，梅克伦自己本人是魔鬼信徒，血案制造机，几十年来犯下了不知道多少罪恶。 然而，就是这样的梅克伦却搞了助学基金会，将自己的许多财富投入其中不求回报。 恶狼大贵族们根本不相信梅克伦有这么好心，在他们看来，这位帝国叛徒只是为了培养魔鬼信徒，传播魔鬼信仰而已。 可赛莉斯缇却认为梅克伦是真心的，他不想让别人重走他的老路，恶贯满盈的梅克伦想要寻求一点心理慰藉，就像他明知道留活口不好，却还是放过了希德，两次。 人总是复杂的。 “人都在里面么？”赛莉斯缇对着接待自己的圣殿禁卫乌尔里希问道。 “是，一共三十五人。”乌尔里希慎重地点头：“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梅克伦本人，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资助的自己，自然也竭力否认自己是魔鬼信徒，圣水都用了好几瓶，没有反应，我们在尝试别的办法。” “你们已经动刑了？”赛莉斯缇淡淡地问道。 “总有些异端不尝尝我们的厉害就不会开口。”乌尔里希很自然地说道。 “那真可惜，塞西莉亚冕下原本要跟我一起来。”帝国皇女好整以暇神态自若，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如果她有跟我一起来，应该能看到你们动刑后的效果如何。” “……”圣殿禁卫脸色微变，他不太自然地伸手捂住嘴巴，没有说话。 “正常程序下去，他们会怎么样？”赛莉斯缇继续提问。 “大概，关两三年，如果实在没有证据，又或者有人愿意担保的话，他们还是能见到外面的太阳的。”乌尔里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是说如果。” “我明白审判官阁下的处境，但这种靠一层层扔杯子看什么时候杯子摔碎来检查杯子质量的方法只会毁掉他们的人生。”赛莉斯缇双手抱胸，走到门口：“我知道审判庭的逻辑，这杯圣水下去有反应就是魔鬼信徒，没反应就是隐藏得很深的魔鬼信徒，对吧？” “殿下看来对我们十分了解，是想要调到我们审判庭实习么？我们非常欢迎。”乌尔里希只能笑道。 “把这些人交给我吧。”赛莉斯缇说道：“我这边来处理。” “殿下，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大神官冕下的意思？”乌尔里希试探地问道，他有些踌躇不定。 “是我们的意思。”帝国皇女的话中透着不可置疑的坚决：“你们的意思呢？” “是，既然是大神官冕下的意思……”乌尔里希拍了拍手。 “放人！” …………我是隐藏很深魔鬼信徒的分割线………… 深夜时分，忙碌了整整一天的赛莉斯缇返回了橡实夫人旅店中。 月光被云雾遮住，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刺骨的严寒围绕着帝国皇女，她面色严肃，板着冰山般的娇颜。 她知道有些事将在今晚揭晓答案。 有侍从上来迎接：“殿下。” “希德呢？”赛莉斯缇脱下外黑内红的斗篷，递给侍从。 今天晚上地狱三人组聚会，塞西莉亚不在。 “希德先生在套房里休息。”侍从说道。 套间房门被推开，赛莉斯缇高贵冷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殿下。”希德此时还有点头疼，他立即上来迎接。 赛莉斯缇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脱鞋脱外套，她就这样站在门口，用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希德，她紫水晶般的双目中好似有火焰在燃烧，她只盯着希德，屋内的所有陈设都无法丝毫动摇她的视线。 那是猎人面对心仪猎物的目光。 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 “怎么了，殿下？”希德心里一突，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没什么，希德，你的复仇结束，恶狼大贵族们在你的坚持跟塞西莉亚冕下的背后支持下，最终决定在一定程度内彻底清算梅克伦的事情。”赛莉斯缇将今天的结果告诉给希德。 “也要感谢殿下的努力。”希德听到结果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单膝跪地，对着皇女献上他的感激。 这不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死去的全家，为了庄园内那些和蔼可亲的长辈们，那些跟他一起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们。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要这样变得这么陌生。”赛莉斯缇立即将希德扶起，皇女背对着门口传入的光线，她的娇颜笼罩在阴影之下：“最近都很忙碌，真是难得有时间跟你说说话。” “是。”希德点头表示同意，他还有点头疼，只是跟着赛莉斯缇来到会客室中坐下。 “也就是今晚轻松些，从明天开始就要清查梅克伦的事情，瓜分他的不动产，讨论之后的处置，所以我抓紧时间回来，专门来看你好些了没有。”赛莉斯缇用标准的淑女坐姿坐在主位上。 希德不语。 皇女眼神扫过屋内，立即发现了放在墙角的行囊跟木箱，她瞳孔震动，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希德，你感觉好些了么？” “我感觉好多了。”希德欲言又止，白发少年小心地关注着皇女的每一个动作，他轻声说道：“这一路上怪不容易的，好多次我们都差点玩完，能够最终成功也要感谢您对我的帮助，我的殿下，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我是真心的。” “你不用想太多，希德。”赛莉斯缇双手抱胸双眼合拢，她一头银白色的齐腰秀发在冬日的夜晚就像银河般灿烂：“你的位置我会为你安排好，你会先成为我的专属守护骑士，我只需要奏报一下父皇，你放心，父皇和哥哥们绝对会非常欢迎你的，我保证。” “殿下，很感谢你的抬爱，但是……我们的合同已经结束了。”希德也坐正了身体，他挤出一个笑容：“我将开始新的旅程，但我会永远铭记殿下对我的帮助。” “新的旅程？”赛莉斯缇的视线渐渐地锐利起来，她端起茶杯，将自己的脸掩盖在红茶之后：“希德，你想得很容易。” “可我，不希望你这么做！”锐利的双目中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帝国皇女放下茶杯，缓缓靠近。 希德脸色骤变。 第一百一十四章月黑之时（下） 冬夜，夜冷如冰。 屋内，火星四溅。 赛莉斯缇渐渐地逼近，皇女殿下一只手压在希德身后的沙发上，她紫水晶般的双眸倒映着希德英俊的脸蛋，整个人压上来。 两人对视。 希德保持着沉默，虽然他跟赛莉斯缇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依然能够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正在走向崩塌。 合约结束了，神器拿到了，复仇成功了，帝国特使的差事办得出类拔萃远远超过理想目标，本来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希德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5000金埃居尾款他都不想要了，他下午就收拾好了东西, 准备半夜离开。 他很欣慰，皇女在经历了无数变故跟生死之后正在快速成熟，最近的表现、她在遇到问题的决策已经不再需要希德指点，她已经开始能够独当一面。 也就是因为这个，希德才打算赶紧离开。 因为究其本质，希德本来就是钻了皇女政治上很幼稚，急需要帮手的空子，这个合同能够达成的基础就是赛莉斯缇还不够成熟。 成熟起来的皇女面对这位辅助她从无到有，知道她一切秘密的希德，会有什么想法？ 希德只能沉默，他唯有沉默。 如果这个时候还觉得皇女只是因为事情成功了忍不住喜悦想要跟他亲热亲热，那就太蠢了。 赛莉斯缇的目光大胆而且富有侵略性，皇女一双修长笔直的红丝美腿晃动，她的膝盖压在希德的大腿上，见到希德主动想要移开目光，她眼神一凝, 双手压住希德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直视我，导师, 不准看别的地方！” “合约已经完成了, 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我的复仇成功，皇女殿下还想要从她的导师身上得到什么呢？”希德眼神飘忽不定。 “我说了，你不用担心，财富，地位这些我会慢慢安排，希德，你很有才能，很有实力，更是富有智慧，我需要你，在接下来的未来，我非常需要。”赛莉斯缇冰肌玉骨的脸蛋隐藏在阴影下。 “我会留下联系方式的。”希德看似答非所问。 听到这句话，赛莉斯缇眼神豹变，她再度逼近一步全身都压在了希德的身上，背光的皇女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别的东西，紫水晶般闪亮的眸子里泛起阵阵猩红色，对着希德, 一字一顿：“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去，联系方式存在与否没有任何意义, 一点都不会有。” 一瞬间，希德有些恍惚。 他觉得在皇女身下的自己就像是壁炉里那块正在烤的饼，居于炉火之上。 白发少年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陌生了，他伸手抱住赛莉斯缇的红丝大长腿，让她在自己腿上坐好，干笑着说了一个笑话：“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为朋友可以去做，为了打工就没有必要去做？” “你觉得我们是朋友么？我的殿下？” 很冷的笑话，像是今晚的月黑之夜一样冷。 两个人都没有笑。 身体贴得很近，彼此的心却在变远。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样，当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时，即使是身处世界的两端都觉得对方就在自己的身旁，当彼此无法理解无法达成一致时，即使是面对着面，都有一层厚厚的城墙将彼此分隔开。 很显然，希德并不打算妥协，他从头到尾都不打算妥协，他绝不会因为眼前的承诺就改变自己的决定，至少面对赛莉斯缇时不会。 希德看着自己眼前的皇女，她依然是那么地高贵美丽，相比起两人初见时，她不仅更成熟更有气质了，而且在实力上也有了明显的提升，她把初次给了自己，女孩已经变成了女人。 赛莉斯缇的条件很优厚，如果是以前的希德还有可能考虑考虑，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了，他是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他也拥有了一个宏大的目标，他将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吃人的帝国体系，他将会手握自己的命运，在星海中宣布自己的降临。 正如预言中的那样，也许某一天，希德会手持屠刀出现在赛莉斯缇的面前，双方将展开一场宿命中的对决。 也有可能在一个微不足道的日子，希德会死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这对永世神选来说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但无论怎么选择，希德都不可能跟她走到一起。 自从亲眼见到恶狼贵族的腐朽跟保守后，希德就彻底放弃了拯救神圣帝国体制这条路。 救不了，等死吧.JPG 赛莉斯缇是帝国皇女，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一切跟希德在一起的，她拒绝为此让步，因为从来只有别人为她让步。 甚至从希德的角度来说他也不希望赛莉斯缇为自己放弃所有，他的未来只有鲜血跟火焰，他的未来荆棘密布危机重重，就冲着她把初体验给了自己，希德也不想让她经受痛苦。 这会是一场双输的决定。 但真的见到皇女的决定，希德还是有点失望，正好头疼感从脑中传来，希德收手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对坐在自己身上的赛莉斯缇轻声说道：“晚饭是馅饼，就放在壁炉那边，很快就可以吃了，你自己看一下火，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 他也拒绝妥协。 赛莉斯缇双目狞动，眼神喷火，她就要一把抓住希德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时，皇女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回忆。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她的记忆中闪过。 没有痛苦的回忆，一点点都没有，有的只有快乐、喜悦、开心、羞涩跟步入云端的体验。 她是高傲的皇女，她是帝国双姝之一，万千青年才俊追捧的对象，她很勇敢，却又很怯懦，她勇于追求，勇于朝着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感情，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达方式。 她想要的不是恋爱，这不是她考虑的事情，她想要的不仅是一个自己爱的人，更要一位能跟她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在未来能够帮到她的“右手”。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希德始终这么固执的话…… 可现在看着希德这副样子，她却什么火都发不出来，唯有胸膛内阵阵刺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帝国皇女眼神闪烁不定，数次冰冷血腥的钢锋就要夺目而出都被她强行压下去。 最终，在几分钟的沉默后，赛莉斯缇的眼神渐渐软化，她抱住希德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紫色双眸有水光阵阵：“希德，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你难道不知道罪魇圣杯意味着什么？那是诅咒！可怕的诅咒！使用罪魇圣杯者必受诅！” 希德长叹一口气，他搂住皇女纤细的腰肢，让她在自己的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我知道，你既然认出了它，应该也知道。” “你快死了！希德！”赛莉斯缇用力地说道：“你已经是个期货死人了！你知不知道？罪魇圣杯能够带给你强大的力量，也会带给你疯狂跟死亡，你为了复仇付出了太多，我不怪你，可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你为什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为什么就不为我们考虑？” “只有我可以救你，只有我可以帮助你，跟我回去吧，中央皇朝的天使有办法解决罪魇圣杯给你的负面影响，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来！” “跟我回去接受治疗吧，未来你就是我的丈夫。”她有些委屈有些难受地吸着鼻子，用充满着希冀的目光盯着自己身下的男人，半是威胁半是恳求道：“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是个清醒之人，你不会不懂得选的！你一直以来都很聪明，还有我陪你，这难道还不够么？” “不是每个人都会被罪魇圣杯影响的，我的殿下。”希德轻轻地吻去她嘴角的泪花，白发少年也认真地看着她：“恶狼的事你做得很好，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我们可能只是彼此的过客，我会永远记得你和我一起前往美泉宫的旅程，那是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 “我不会跟你回首都去的，殿下，放弃吧。” 怀中的身体渐渐地僵硬了，希德只觉得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推开，赛莉斯缇阴沉着脸起身，她的目光也逐渐陌生，她嘴巴微张没有说话，希德却读懂了她的口型。 背！叛！ 一场可耻的背叛，一场愚蠢的背叛。 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抓过外套披在身上走向房间门口，她的动作很慢，慢到希德有很长时间后悔，随时可以喊住她。 但直到她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希德的声音。 “好好休息，希德，先把身体养好，再给我答案吧。”赛莉斯缇冷冷地说道：“我接下来会很忙，如果是别的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咚~”房门被合上，只留下了房间内的希德。 希德默默地点头。 他坐着没有动。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壁炉内的馅饼被火持续地灼烧着，已经传出烤焦的气味。 馅饼糊了，别的东西也糊了。 烤焦的不止有馅饼而已。 夜越来越深了，希德在沙发上坐了接近两个小时后，他终于起身，收拾好东西，一个山下之影打开，鬼魅般的身影闪出橡实夫人旅店，朝外走去。 他转身看了一眼狼堡，看着这座覆盖在雪中的城市，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里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白发少年的身影渐渐被风雪笼罩。 希德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的心里有点难受，希德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合同就是合同，合同上的约定他已经履行完成，剩下的5000金埃居他不打算要了，因为他已经收获了太多。 背叛的人是希德么？不，其实不是，背叛这个合同的是皇女殿下，她不满足于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她贪婪地渴求更多，渴求更进一步。 但希德并不责怪赛莉斯缇这么做，他甚至都没有生气。 赛莉斯缇的条件不丰厚么？ 她什么都给了自己。 皇女的态度不诚恳么？ 希德甚至可以肯定她这辈子应该从没有这样求过人。 冬夜的风雪越来越大。 希德的心情很沉重，他多次停下脚步，白发少年现在的英雄阶初阶实力已经可以做到身轻如羽毛，走在雪上都不留下一丝痕迹，可他还是觉得脚步很沉重，他的心也很沉重。 这是她的选择，她不会放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对她来说，她流着黑鹫皇室的血，神圣帝国是她的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也一样。 她拒绝让步，他也拒绝让步。 结局早已注定。 压抑的情感让希德有点喘不过气来，白发少年收紧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步一步走入了漫天的大雪中，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很快肩头就是一片雪白。 月黑之夜，完成了复仇的少年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最后一次眺望狼堡，他默立良久。 再见了，狼堡，再见了，赛莉斯缇。 那个在自己面前幼稚又笨拙的皇女正在消失。 风雪飘过，胸前的天使之泪吊坠来回摇摆，希德握住了这件承载着温暖光芒的虚境神器，断臂天使表面泛出道道晶莹的光辉，它看起来是如此的耀眼。 第二印揭开之日不远了。 不过在此之前，希德打算先回瑞兹兰一趟。 他有些事还是要再问一下那位成熟丽人。 …………我是第二印揭开不远的分割线………… 当天早些时分，下午，佣兵王国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克拉姆大街。 一位身高两米一二，体重在300磅以上的铁塔巨汉立于瑞兹兰的大街上，他张狂地展开双臂，神经病般地喊道：“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嗷~看我看我！” 冬日时分，行人不多的克拉姆大街被巨汉的声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都盯着这位巨汉。 见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巨汉兴奋极了，他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动作更加嚣张：“我宣布个事儿！” “我是个煞笔！” “…………”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无语地看着巨汉。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没毛病嗷！”巨汉双手握拳，朝着众人致意，心里更是兴奋。 圣者的任务完成了！她会怎么奖励我？她会不会用鞋子踩踩我？用刀尖扎扎我？ 好耶！ 克拉姆大街12号的门口，黑发红瞳的少女无语地看着外面的乱象。 我让你吸引注意力，你就这样吸引注意力？ 算了，虽然这个煞笔确实不如阿诺德好用，但无所谓。 少女伸手按住房门，那无敌的守护神咒在她面前简直跟三岁小孩的简笔画一样没有差别。 黑底白边的制服一尘不染，胸前的红丝带随风摇动。 大门被她推开了，蓝色百褶裙下，一双细嫩修长的黑色不透明连裤袜美腿慢慢前进，棕色小皮鞋踩在玄关地毯上，少女嘴角咧起，用非常正式的口吻朝走廊内打着招呼：“贵安，主人，叮叮叮~有客人来了哦！” 说完，少女也不等有人回应，她脱下小皮鞋露出一双完美无瑕的黑丝美足踩在木地板上，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啧啧啧，真是个好地方。”少女玩味地笑着，欣赏着她看到景象：“他就是喜欢在这里过节的么？啧啧啧，我也好想和他一起过节啊。” “小希？不，你是谁？”就在少女步上楼梯前往二层的途中，成熟丽人出现了，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站在二楼处，她见到来人不是希德，温柔如水的脸蛋上微微有些凝重，但还是露出了纯净无瑕的光辉笑容：“你是误入了这里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啊~哈↑哈↓哈↑哈！”黑发少女伸出葱白的玉指点在自己薄薄的樱唇上，她伸出舌头顺着嘴唇舔舐一圈，鲜红色的眼珠盯着丽人：“我应该是叫你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呢？还是应该叫你拉丝蒂呢？” 伊露丝媞娅丝脸色苍白一片，她没有任何犹豫，自己抬手，六道光芒汇聚于指尖。 “神圣之光啊，请赐予我力量……” 她的动作很快。 可惜少女的动作更快。 指针转动声响，她出现在成熟丽人身后，一记手刀打在伊露丝媞娅丝的脑后。 “唔。”成熟丽人倒下了，克拉姆大街12号只剩下少女愉悦的笑声。 “你的大姐姐？get√！” 第一百一十五章绝不饶恕 恶狼公国，狼堡，一片狼藉之后，第二天一早。 帝国皇女赛莉斯缇正坐在沃尔夫斯宫的主位上，她处理着大量的事务，一份份厚重的羊皮纸等待着她的审阅。 第一次，皇女大权独揽, 第一次，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权力。 经过一系列精密复杂的操作，对梅克伦身后的清算大权如愿落到了赛莉斯缇的手中，恶狼大贵族们本以为这个大麻烦终于算是过去了，无非就是瓜分财产时皇女拿最大的最多的一份而已。 或许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赛莉斯缇已经为这个公国的接近一半的大贵族准备了“魔鬼帮助罪”这个大大的惊喜。 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点的喜悦之色, 她姣好冷艳的脸蛋一直都被寒霜覆盖，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咚~咚~”房间门响了。 “请进。” 一位面容阴鸷，留着一头墨绿色海带头发型，拥有着一对琥珀色细长眼睛的年轻男人从门口进来，他身形瘦长，脸蛋因为最近在审判庭中受到的折磨而微微凹陷，幸好因为被营救得及时而幸免于难，他身穿着黑底金纹的廷臣制服，擦得光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一丝不苟。 他的名字叫做修伯特，是赛莉斯缇营救的梅克伦基金会资助学生中最出色最优秀的一位，他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已经拥有了英雄阶初阶的实力，而且所有的课程毕业成绩都是第一。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个更幸运些的梅克伦，他在最穷困最需要钱的时候得到了资助，又在恶狼大事件爆发之后刚刚被审判庭抓进去拷问才一天就被赛莉斯缇救了出来。 这群基金会资助的学生们如今的情况尴尬极了, 他们是罪人、是弃儿、是魔鬼信徒预备队，是不祥之人，他们的前途已然黯淡无光，他们的未来只有一片黑暗，他们所做的任何事都会被放在聚光灯下仔细查看，寻找任何跟魔鬼有关的证据。 如果按照希德前世的说法，那就是这群人的政审永远都不会得到通过。 因此，当赛莉斯缇动用手中的权力将他们从暗无天日的审判庭手中救出，又恳求大神官塞西莉亚消去他们档案上的污点时，修伯特就跟他的伙伴们一起，朝着赛莉斯缇献上了所有的忠诚。 这本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她就是他们的太阳，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跟救赎，她就是弥赛亚。 “殿下，他走了。”修伯特立在门口，朝皇女行礼：“昨天半夜连夜离开的，他的隐身术很厉害，我们的人跟不上他的速度。” 皇女合上自己的眼眸，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靠在椅背上，白色的眉毛颤抖着：“知道了。” “殿下，希德先生……他……”修伯特的表情晦涩难明，他应该仇恨希德，因为希德的揭发才摧毁了他的人生，可他也知道希德做得没错，谁能想到梅克伦居然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 对希德表达出不满的学生直接被皇女刷掉，三十五个人中只有十八个人得到了为皇女效力的机会。 “跟我来，修伯特。”赛莉斯缇起身，修伯特立即跟上。 两人下楼，顺着仓库来到了橡实夫人旅店的地下室。 地下室跟赛莉斯缇的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几个人睡过的铺盖就放在角落里。 赛莉斯缇默然不语，帝国皇女看着简单的陈设，她从地上伸手捡起了什么。 修伯特强迫着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看到皇女从一堆散乱的木制棋子中抓起了其中一枚名为“王后”的棋子，这是棋局中拥有最强战斗力的棋子。 “殿下？” “我还不够强大，我还不够成熟。”赛莉斯缇没有理会修伯特的呼唤，她用手捏紧了手中的棋子，对着“王后”说道：“这是你教给我的。” “我太弱小，我太幼稚，我根本没有能力向你渴求那么多，可是我却总想要得到你。” “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没有足够的智慧去跟魔鬼周旋，我没有足够的势力来守护拯救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我不够强大，如果我够强大，一场场血案就不会发生。” “我不够狡诈，如果我够狡诈，梅克伦的阴谋根本就不会得逞。” “我没有自己的势力，如果我有自己的势力，你就不会离我而去了，对吧？” “你教我的，导师，别人说的话都不算数，只有我自己能做主的事才算数。” “我只是个可悲的木偶，被各方势力无视并利用的白痴，我只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些贵族，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赛莉斯缇用力地捏着棋子，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流。 只是，希德，你为什么就不多留一段时间呢？一两天也好啊！ 中央皇朝的天使已经在路上了，我已经为你找来了能解开罪魇圣杯诅咒的天使了！你怎么就是这么急着要走呢？ 够了，足够了。 事实证明，现有的神圣帝国体制无药可救。 希德说得没错，就算她能够继承皇位又如何？一切跟之前不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是又一次轮回。 这个腐朽僵化落后的体制应该毁灭了，这个充满欺瞒与荒谬不公的黑暗面，将走向它的末路。 我，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将亲自推翻自己父亲的皇朝，我将实现统一大陆的伟大理想，我要开启属于我自己的霸者之路，我要缔造一个新的社会，新的秩序，新的皇朝。 我会跨越无数的牺牲，打倒虚伪的贵族，创造一个没有阶层，没有压迫的世界，这是旧秩序的落幕，是新时代的来临。 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入赘我，成为我的亲王。 希德，你逃不掉的！ 本皇女已经锁定你了！ “点火。”赛莉斯缇对着修伯特说道：“叫人来，把这个地下室烧了，跟旅店老板说，我们会负责赔偿跟重建这里。” “殿下？” “这是命令。”赛莉斯缇的气质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变得更加冰冷了，一丝丝尊贵威严的气质终于出现在帝国皇女的脸上，她的目光凌厉起来，就像个太阳，不怒立威。 “是。” 修伯特立即召来了士兵，跟旅店老板协商以双倍价格赔偿他的损失并承诺重建之后仓库地下室，旅店老板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皇女要这么做，但见到自己完全没有损失还有一大笔补偿立即痛快地答应下来。 冬日下，大火点燃。 赛莉斯缇就站在仓库前看着火光，她手握着那枚“王后”棋子，抱着希德没有带走的一个大号黑熊玩偶。 跟过去告别吧，赛莉丝，皇女对着自己默默地说道，她止不住地流泪，却没有哭声。 “修伯特，你能通过现有的渠道联络梅克伦基金会资助过的所有受助者么？”赛莉斯缇轻声说道：“我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 “当然可以，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 “殿下，梅克伦伯爵已经伏法，他的罪魇也会被清算，或许……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名字。”修伯特躬身致意：“请殿下赐名。” “赐名么？”赛莉斯缇回忆着她跟希德的过往，皇女伸手抹去眼泪。 “那就叫……一心会吧。” “是！” 大约一百多米开完，大神官塞西莉亚眺望着燃烧的仓库，她面露玩味笑容。 “终于，终于有所成长了呢，赛莉丝，你选择了一条充满着荆棘的道路，这条路可能会让你铸就自己的传奇，也可能……失去一切。”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 塞西莉亚快速转身，她圣洁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风雪中。 …………我是万众一心的分割线………… 希德的速度很快，当火焰吞噬了充满着回忆的地下室跟仓库时，希德已经穿过了恶狼公国跟瑞兹兰公国的边境。 他穿过了一片树林，走过了冻结的河流。翻过了高耸的雪山。 偶尔会有些不长眼的怪物打扰他，比如雄斑虎、剑齿虎、阴影狼，还有巨魔跟雪猿，但所有的怪物面对希德要么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要么就无法看穿山下之影。 希德只在路上遇到了一头传奇级别的剑齿虎，那是一头身长四米多，身高两米的庞然巨物，当希德路过时它趴在裂开的冰湖边喝水，见到希德路过，传奇剑齿虎就像是有所察觉般地对着隐身中的希德看了一眼，但似乎是嫌他太瘦肉太少，没有理会。 希德也不想惹麻烦，他现在皇血升华的时间已经能够持续四分钟有余，如果真打算拼命他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白发少年归心似箭，他现在只想回到大姐姐的身边，跟她一起坐在壁炉旁，希德很想跟大姐姐分享自己的故事，他知道她会听，他知道她喜欢听。 作为资深佣兵，希德调整心态很快，跟皇女的沉重离别已经被他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复仇带来的轻松跟喜悦，能够复仇到这种程度，能让梅克伦身败名裂，希德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 民族良心是不能被亵渎的、社会正义是不会被漠视的、群众感情是不会被欺骗的！ 希德也从这件事上得到了更多的启发。 梅克伦伯爵是个毫无争议的混账，他跟魔鬼勾结制造一场场血案更是罪不容诛。 但是那些贵族们呢？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呢？ 他们还在谴责希德向他们施加压力，他们还在坚持“大局为重”的合理性，他们置正义于不顾，口口声声站在公国利益上说话，攻击希德这个查明真相的人，希望他退让，希望他闭嘴，甚至想要开除希德的“恶狼籍”。 为什么？因为他们要么有利益相关，要么妄图体会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快感，要么二者皆是。 恶狼的大英雄？希德回忆起了梅克伦的遗言“英雄？工具罢了”。 这位绅士疯狂激动的表情至今在希德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冰天雪地中，希德哼起了自己前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Homines， homines possunt historiam are Homines， homines possunt historiam are Sed deus， sed deus， sed deus， sed deus non vult Sed deus， sed deus， sed deus， sed deus non vult Deus non vult！” 这首歌叫做《Deus non vult（绝不饶恕）》。 这也是希德的方向。 绝不遗忘，绝不原谅。 忏悔罢！明日即汝死期！ 然而，希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连续赶路一天一夜，当时间来到第二天深夜时，终于赶到了瑞兹兰首府赫尔维蒂克拉姆大街的希德，却发现大街已经被天堂教会封锁起来。 “天使大人降临了！” “天使阁下，请指引我们！” “是天使，天使来到瑞兹兰了，天使来到我身边！” 人们正在叩拜，希德看到一位金发碧眼，身高超过两米二的美丽天使正双持长剑法杖立于克拉姆大街中间，她的外貌看起来大约是人类三十出头的女性，略带些精灵特征，表情严肃，眼中不断地射出金光。 “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希德挤开人群，随手拉过一个冒险者。 这是个体毛旺盛的野蛮人，他本来被人抓住胸口感到非常愤怒，可他立即发现自己230磅（约205斤）的体重居然被一个年轻人单手抓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道：“先生，出大事了，伟大的天使缪拉泽尔女士降临赫尔维蒂，她说这里有拜虚教信徒活动，于是圣武士跟保民骑士团立即出动。” “什么？”希德心里顿时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是真的！你看！她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拜虚教秘密据点，并摧毁了它！” 希德没有再理会这个野蛮人，他继续朝前挤去，直到克拉姆大街的景色映入他的审判之眼中。 雷霆一击。 克拉姆大街11号跟13号中间，那栋隐蔽的住宅已经显现于人前，那座承载着希德无数美好回忆，他的避风塘，有大姐姐存在的家，已经化作了一片冒火的废墟。 白发少年的灵魂战栗不止，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姐姐？ 希德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 可他没来得及再做些什么，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了，毕竟挤出来的人群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向天使跪拜。 “喂！你在干什么？希德！”出人意料又不那么令人意外的是，老马也在，这位铁匠老板自然也是跪拜的人群之一，他对天使对神的信仰是如此坚定，以致于面对希德这个老朋友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希德，快跪下！那可是天使阁下，以她的名义以朱庇特的名义，她为我们带来了正义！” 正义？ 希德回过神来，他二话不说，在这位女性天使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之前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发少年海蓝色的双眸正在快速震动。 他握着胸口的天使之泪，握得很紧。 他现在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离开这个地方，赶快离开。 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肃正协议】 【肃正协议正在启动……0.01%】 希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赫尔维蒂首府。 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强大的守护神咒就这样被突破了，那个避难所明明已经守护了大姐姐可能有几个世纪的时光，几个世纪以来都相安无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自己害了大姐姐么？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天使能够找到大姐姐的藏身之处，为什么天使会对大姐姐动手？伊露丝媞娅丝口中的“坏人”指的是天使，还是以天堂之主为首的整个天堂神系教会？ 正义？什么才是正义？ 你们摧毁了我的家园，将那位与世无争的隐居之人杀死, 这就是正义么？ 这就是所谓的天使的正义？ 希德用手指抓挠着自己的脸，无可抑制的狂怒正在摧毁着他的理智。 他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他应该逃走，应该马上逃走，否则接下来发生的事将会很恐怖，非常恐怖。 如离弦之箭般，白发少年飞身而去, 留下了一脸迷惑的众人, 那位身高两米二的天使缪拉泽尔女士似有疑惑地看着希德消失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人, 她皱了皱眉头，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废墟上。 尤利安群山中，希德的身影飞驰而过，掠过山坡，掠过雪原，掠过林海。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他的理智正在消失，他的情绪正在步入疯狂。 他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希德的视线逐渐被浓雾遮蔽，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不清。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终于要开始了！” 在狂笑声中，希德发狂地奔驰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冲向何处，他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他只能回忆着, 回忆着他自从穿越之后这十几年的经历。 他想起在这个世界经历的时光, 那一场场变故, 那一次次战斗, 每一点，每一滴，都让希德感觉到……无比恶心！ 多么令人作呕的世界啊！ 恶狼贵族们如是，赛莉斯缇如是，天使们也如是，一个个口口声声，一个个用着所谓“正当的理由”，一个个用“正义”，夺走了我仅有的一切。。 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么？ 毁掉吧，毁灭吧，让一切化为虚无吧。 【肃正协议正在启动……10.2%】 一个微弱的信号正在虚境领域中快速传播着，该信号的频率非常微弱，除了极少数无上存在以外，根本没有人能够捕捉到这个信号。 然而，感应到该信号的无上存在们面色剧变。 至上天，神国, 天堂山。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天堂之主朱庇特, 白袍金眼金须的天堂之主高坐在自己的神座上, 跟一直以来的镇定自若不同，现在的天堂神系神王看起来就像个狂躁的疯子：“不！这不公平！” “不！！！立即追逐信号的来源，立刻！” “吾主，信号来源太微弱了，我们根本无法追逐到信号的源头。”神使们在恐慌中回应着。 “快！否则一切都迟了！” 至上天，冥府国度。 “唔！”冥府的极乐园中，数以百亿计的灵魂正在此安寝，然而随着那个信号的传来，原本长眠的灵魂们渐渐地出现了暴动的倾向。 冥神奥赛里斯手捂着头，祂释放冥神之力注入冥界镇压死者们的暴动，然后遥望远空。 “冥神修士须知，他们若不信靠接受捐助得以赎罪，大额捐献便是有用的，但他们若因金钱而丧失了对神的敬畏心，大额捐助便是最有害的。” “最终审判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真是一如既往地……像祂的风格。” 随着诡异信号的加强，天堂神系，远洋深海中的海之龙神，虚境监狱中的两位龙神，还有当世的圣座至尊们都感应到了该信号的出现。 糟了！ 【肃正协议正在启动……41.6%】 “喂！小子！” 当希德回过神来之时，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山道上，天空被阴云密布，高山寒风如钢刀般划过他的脸颊，雪花如棉絮般落下。 他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程度的变化，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上有着大量由雾气组成的锁链，缠绕在自己身上，他的身体后方冒出数根黑色的触须，随着他的意志快速舞动，他的头上冒出了一个深红色的冠冕，这个冠冕没有任何神圣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无尽的诡异氛围。 在希德的视线中，天空正在倾斜，巨大的漩涡正在黑色风暴的底端生成，随之而来的是雷霆暴雨般的冲击。 他的视线中泛着一层血色。 “喂！哪来的臭小子，居然不听人说话！”山道上有一大群人拦住了希德的路，他们全都手持着武器，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火铳跟硬弩，为首的老大是一头健硕的野蛮人，膀大腰圆身形像头巨熊，他手里拿着根几十斤重的狼牙棒：“小子，独自一人出来，胆子很大啊。” “看他的打扮，一看就是有钱的仔。” “细皮嫩肉的，长得真漂亮，可惜是个男人。” “男人又怎么样？借个地方给哥们泄泄火！” “没想到这次出来收账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这群人，是谁……希德拼命地眯着眼睛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思考着。 这应该是一群土匪，而且看他们的规模应该是一群有相当组织力跟分工的匪徒。 把他当成了落单的旅人？ 呵，也是，这季节，这时候，他这种落单的旅人，在匪徒面前，不就是一只鲜美的肥羊么？ 希德始终没有回话，他还尝试着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见他不回话，土匪们面面相觑，尤其是土匪头目觉得这样好像很丢脸，他大手一挥，一位下属立即扣动硬弩的扳机。 “咻！”弩矢破空而来，洞穿了希德的肩膀，白发少年的身体微微地摇晃着。 他受伤了，可这次受伤的感觉跟之前完全不同，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痛苦。 呵呵，应该是我变强了吧？毕竟之前再重的伤势都受过。 反而，有点快乐？这种身体充斥着强大力量的感觉，真不错呢！ 好想纵情杀戮啊! 敌人在哪儿呢？希德海蓝色的双目逐渐被深红色覆盖，他的视线马上就锁定了面前的土匪们。 啊！原来在这儿啊！ 手握迅捷剑剑柄，希德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孤独啊，享受吧，疯狂吧，毁灭吧！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心中焦躁的声音正在不断地放大，毁灭的欲望正在无法控制，土匪们正在说什么希德已经听不见了，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深红色的剑魂现身，在土匪们惊骇的目光中，死神降临。 杀！ 希德冲入人群中，左手中袖剑抹过一人脖颈，右手迅捷剑下落，切开颅骨，一剑两断，活人的热血溅得他满脸都是！ 杀！ 右手圆劈，迅捷剑斩开空气正中手腕，剑刃弹起切开咽喉，左手拉过垂死之人挡在身前接下两发火铳子弹，希德在狂喜中一剑洞穿第二位土匪咽喉，左手袖剑顺着人体构造切开他的脖子，然后转身回旋，割开第三人的胸膛！ 杀！ 一脚揣在膝盖上，希德的身体飞身而起，他在人群中闪转腾挪，深红色的剑魂与主人一起，疯狂地享受着这场饕餮盛宴！ 碎肢断臂齐飞，被切开的喉咙中喷出大股鲜血，土匪们的惨叫声，求饶声，惊慌脚步声在希德的耳中是如此地动人悦耳，如此地令人愉悦。 他一次又一次地攻击着，杀戮着，让自己全身都覆盖上一层血色。 “死啊！死啊！死啊！！！”希德的叫声越发歇斯底里，每一条生命的逝去都让他破坏得欲望更进一步。 每当一条生命的逝去，他的理智就消散几分，希德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但他就是停不下来。 理智的弦正在断裂，意识正在消散，只剩下最本能的欲望。 他一次又一次挥动手中的迅捷剑，一次又一次地享受着这个过程跟最原始的快乐。 被切开的咽喉，落地的颅骨，胜利者的咆哮，落败者的鲜血。 这一幕对希德来说，就像是早春的微风一样令人迷醉。 “好好好好好好好！” “就这样破碎吧，就这样毁灭吧！” “不够，完全不够！”希德狂暴地将双子银狼插进已经下跪求饶的土匪老大嘴里，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迎面而来的五彩液体溅了他一头一脸。 这还没完，他追逐着逃走的土匪，冲进了他们的山寨，将所见到的所有活着的东西全部宰了个精光。 一直到视线之内再也不存在任何活着的东西时，希德的意志这才渐渐地散去。 【肃正协议正在启动……65.9%】 神秘的幽灵信号正在快速增强！ 在惊人的速率增长之下，遍布整个大陆，乃至世界尽头的虚境生物们都接收到了这个讯号。 它们开始躁动起来，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呼唤着它们。 虚境领域中，一个个沉睡中的太古实体也接收到了这个讯号，它们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它们正在苏醒！ 所有的虚境废墟、虚境遗迹、虚境空间跟虚境领域正在发生变化，它们的空间逐渐扭曲并朝着现实世界快速逼近！ 这将是一场凡人有史以来即将面对的最可怕的灾难！ 【肃正协议正在启动……83.5%】 当希德再次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座山间的废弃神庙之内，外面的鹅毛大雪从破碎敞开的窗户中飞过，破碎的建筑结构呼呼作响，就像是鬼叫一样。 这座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神庙年久失修已经非常破败了，昔日的木制结构几乎全部在腐朽下倒塌崩碎，就连石制结构都被风化得很厉害，大殿地板上到处都是坑洞，唯有靠近神像的下方还算完整。 “哎？”即使是大雪跟狂风都无法掩盖希德身上的血腥味，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嘴边有着古怪的液体，用舌头舔了舔，感觉咸咸的。 “我这是在，哪里？”希德用手扣掉黏在自己身上的碎肉，血块跟不明的人体组织液。 好冷，好饿。 漫长野外生活的经验让希德形成了侦察周围的习惯，他发现这里是一座神庙。 神庙内似乎并不是供奉着什么神祇，而是供奉着三个人。 这就很奇怪，希德记得自从人类纪元开始之后，除了天堂神信仰跟初代猎鹰皇帝信仰之外，就不存在也不允许供奉别的东西了。 他从外面捡了点枯枝落叶，之前发生的事也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场疯狂的杀戮，希德大概杀了接近两百人，他将一个控制着周围许多村落的土匪群杀得干干净净，连土匪养的信鸽都没有放过。 这场盛宴暂时满足了希德对鲜血跟头颅的无尽渴望，理智回归了高地。 理智回归了，但大姐姐却回不来了，希德颓然地背靠着神像前的石板，他拿出打火器，尝试点火。 无论如何，先煮点东西吧。 “啪~”打火器中迸出一点火星，火没有被点燃。 妈的！希德暴躁地继续扣动机关。 “啪啪~”打火器中的火星更小了。 “我超爱你mua！”希德骂了一句，他用更大的力气去扣动机关。 “啪喀~”打火器发出了错误的响声。 它坏了。 “呵~呵~哼~哼~”希德用力地喘着气，他面容上青筋暴起。 连你也这样！！！ 将打火器砸在地上，看着它摔得粉碎，希德颓然地靠着石板，逐渐感觉自己正在被毁灭性的负面情绪淹没。 累了，毁灭吧。 “圆神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已经不再有愿望，值得去视线了。传达不了的恋情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已经不再有人，值得去爱了。”希德自嘲地笑道。 很多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周围的景色再次消失，只剩下一座大门出现在希德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伸手推开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诡异的黑色空间，这里不像是现实世界，入目之处，只有千万座几十米高的书架从视线的这头覆盖了世界的那头，就连地板都被各种卷宗、图书覆盖，令希德无法迈开脚步。 “这里是什么地方？图书馆？”希德费劲地寻找着，在书堆跟书架之中，勉强可以辨认出一个实体——它正在整理着无数的卷宗图册。 这是一个非人的存在，它头戴深红色冠冕，长着几根黑色的鹿角，身后的触手群协助着他整理着卷宗，将羊皮纸归位。 它的胸前长着很多的眼睛，它的身体被束缚在了许多由黑雾形成的铁链之中。 “你来了？”非人存在转过身，面对着希德。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希德看着周围，白发少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如此阴森恐怖的领域，可他却觉得自己回到了家一样，感觉很舒服。 “这里是我的领域，黑图书馆。”非人存在的嘴角大大地咧起，非常狰狞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恶意：“至于我？你真是健忘，希德-亚博伦，就在刚才，我们还在一起，让世界感受痛苦。” “你操控了我？”希德的目光立即变得锋利许多，他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 “没人操控你，我就是你。”非人存在对着希德说道：“曾经的你跟我是两种完全不同意义上的存在，但你的穿越改变了一切，现在我们就是同一个人，你是希德，我也是希德，我是你的潜意识，我们同心同体。” “如果我们是同一个人？那你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会操控我做刚才那样的事？”希德质疑道。 “不是我操控你，而是你让我出来的。”非人存在继续对着希德解释道：“当你彻底失去理智时就会许可我的出现，我就是你的安全锁。” “承认吧，另一个我，当时的你也是那么地渴望杀戮，渴望发泄。” “…………”希德承认这个非人存在说得是对的，他沉默了几秒钟，继续说道：“那为我会到这里来，是你呼唤我？” “是你想要到这里来。”非人存在依然摇头，它笑得更狰狞更疯狂了：“不是我呼唤的你，我说过，我是你的潜意识，是你内心最深处愿望的表达，你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自己说服自己。” “我持有那把钥匙，而你现在想要打开它。”非人存在朝着希德伸出了一只手。 一颗深红色的光球正在他的指间浮动。 “我最后问你一次，另一个我啊，你确定要完全激活它么？这将会立即为这个世界带来XK级末日。” 希德咽了口口水，疯狂的负面情绪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毁灭吧，彻底毁灭吧。 他朝着红色光球缓缓地靠近。 【肃正协议正在启动……99.7%】 手指越来越近，希德马上就要触碰到红色光球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尖叫声。 “希德！！！” 周围泛起一圈圈白光，希德下意识地收回了手，眼前的非人存在很自然地点头：“看来，你还没有想好。” “回去吧，我，回去吧。” 世界回归了破败的神庙中，希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抬起头。 迎面而来的是舒适的纯净白光。 鹅毛大雪中，一位单手拄着巨剑、身穿着华丽修女丝巾长裙的圣洁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她亮金色的长发就像瀑布般垂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风雪三圣庙 一头绚烂的亮金色长发在昏暗的环境下炫目刺眼，直垂腰间，如尤利安群山中挂下的金色瀑布，裁剪合体的希思罗花纹瓷白层叠幻纱修女长裙勾勒出她火爆的身体曲线，与她纤细的腰身连成凹凸有质的S型，纯白的修女裙前摆上纹着金色的天秤圣徽，黄金腰环悬空环绕着她玲珑有致的腰部, 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腰带系着一根写满了铭文的深蓝色下摆。 白色叠层幻纱修女裙将正面遮得严严实实，但高高的开衩还是从侧面露出了被白色提花天鹅绒丝袜包裹的健美大腿和两截修长精致的小腿，虽然被丝袜包裹，但透过丝袜的细致纹理仍能看见那白嫩的肉色和因长期锻炼的腿肌，显的紧绷而弹力十足。 白丝美腿下踩着的是一双亮金色的珍珠方扣高跟鞋，鞋差不多5cm左右，搭配着女人168cm左右的身高，将她圣洁高挑的身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呼，终于赶上了。”来人缓步迈入神庙之中。 希德抬起头。 出现在希德面前的是一位极为圣洁美艳的女子，她的小脸精致艳丽，不施任何粉黛，弯弯细眉下是一双天蓝眸色的丹凤眼，挺翘鼻梁，双唇红艳如同樱桃般火辣又水嫩。 更令人感到心动的是女子的脸上笼罩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的光辉，她双目如电，手中握着正在拖行的巨剑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在她的行动中，一双被天鹅绒白丝包裹的美腿在裙摆开衩中若隐若现。 “塞西莉亚冕下！”希德惊讶极了。 大神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为什么没有戴眼罩？ “希德？是希德么？”塞西莉亚天蓝色的眸子中泛出一圈可怕的寒光，她双眼微眯，右手推出巨剑，显然准备好战斗了。 当看见她没有戴着眼罩的样子时，希德才明白大神官为什么平时在人前都要戴眼罩。 她的那双天蓝色眸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是一双睥睨万物的审判光芒, 缺乏感情的犀利目光所过之处像把无情的天秤, 称量对方的价值是唯一的目的，她的目光又稳又准, 一眼就能够洞穿凡人内心最深处的要害。 犹如神奇的星光, 她的目光中饱含着强大的魔力，令人在恐惧中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明明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要被洞穿，明明自己的所有价值都会被放在天秤上称量，可凡人就是无法移开视线，美丽而危险，圣洁而威严。 这就是她的双眼。 难怪大神官在铸就圣座之前的称号是“审判之眼”。 “是我。”希德靠在石板上，他苦笑着说道：“是我本人。” 似乎是确认了希德并没有被什么存在控制，塞西莉亚双目中的危险光芒渐渐地散去了，她迈步靠近，迎面而来的是阵阵香风，那修长有力的白丝大长腿快步靠近，她来到希德身边：“终于找到你了，希德，你怎么突然不辞而别？” “因为我担心如果走得慢了，就无法离开。”希德的声音非常地疲倦，还有些懊悔。 他知道他刚才在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做出了可怕的决定，他知道在刚才那个瞬间,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不是听到了塞西莉亚的声音, 潜意识的自己就要启动【肃正协议】了。 但就如同不少决定自鲨的人尝试自鲨却因为临死前求生的渴望或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没有成功后，极少数人会再尝试第二次一样，希德的头脑已然清醒过来。 随着理智重新控制了自己，希德马上就明白了大神官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他重新审视着自己面前的圣洁大美人：“你因我而来？” 塞西莉亚天蓝色的眸子给出肯定的光芒，她走到希德面前，低垂着双目，朝着希德伸开双手。 “冕下？” 她没有回答希德的话，而是将这位处于痛苦、折磨、失落、沮丧的白发少年拥入怀中，将他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清泉般的嗓音中满含着理解跟后怕，还有淡淡的怜惜：“差点我就来迟了，希德，辛苦你了，你一定很难受吧？” “唔！”希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两团硕大的棉花牢牢地压在中间深深地陷了进去，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感觉自己都要无法呼吸了：“导师……我……唔……无法……呼吸了。” 塞西莉亚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她轻轻抚摸着希德的脊背，一只手压在他的脑袋上拂过他沾满雪的银白色碎发，如怀抱着易碎的珍宝般将他轻轻地抱住。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大神官充满着理解的话语在希德的耳边响起：“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塞西莉亚又抱紧了他，在依兰花香中，希德感受到了来自塞西莉亚的善意跟她的体温。 在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 来自瑞兹兰的白发少年忍不住眼眶发红，他很多事都只能够埋在心底，亲手弑杀自己昔日偶像，跟赛莉斯缇无法调和的矛盾，面对恶狼贵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大姐姐的失去。 人总是有承受阈值的。 “导师，我……我能这样抱你一会儿么？”在这一刻，希德的所有负面情绪终于在塞西莉亚的怀中爆发了，他先是哽咽了几声，没塞西莉亚同意，就用力地抱紧了她的身体。 “随时都可以哦，希德。”塞西莉亚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大神官继续对希德敞开自己的怀抱，面对面靠在希德的肩膀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鹅毛大雪，湿冷破败的神庙内部，一对男女紧紧相拥，彼此无言。 塞西莉亚的怀抱是柔软的，是理性的，是充满着善意的。 负面情绪渐渐地褪去了，疯狂的毁灭欲正在远去，理性正在回归。 希德的灵魂不断地平静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世界上还是有人爱着自己，有人对自己充满着善意。 他还有家。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之后，希德轻轻推开了怀中玲珑有致的火爆娇躯，他伸手抹去眼角的冰渣，示意可以了：“谢谢你，塞西莉亚冕下，我感觉好多了。” “叫我导师~希德，导师！”塞西莉亚伸出一根裹在白丝手套中的手指点在希德的脑门上，她圣洁美艳的娇颜上泛出一丝玩味：“说了多少次了。” “有这样坐在徒弟腿上，在徒弟身上摸来摸去的导师么？”希德英俊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他再次拥抱塞西莉亚，将头埋进她柔软的饱满，无比真诚：“谢谢你，导师，你让我感觉到我还有家，我差点就犯下大错。” “人生的道路上总会迷茫，总会遭遇挫折，有时候我们会痛苦、会悲伤、会失落、会自暴自弃，但是永远不要放弃希望，放弃你的热忱跟爱。”塞西莉亚轻抚着希德的后背：“穿过雨，穿过风，即使你的梦想破灭成空，也要带着心中的希望前行，希德，至少你还有朋友，还有在乎你的人，还有我呢。” “你永远不会独行？”希德笑了：“这明明是我写的歌！” “你写的歌你自己都不明白？”塞西莉亚也笑了，大神官见希德真的放松了许多，这才说道：“放心，你的大姐姐没事。” “大姐姐没事？导师，你确定么？”希德惊讶地差点站了起来，可惜塞西莉亚坐在他的腿上。 “她在被天使发现之前，就被拜虚教的圣者带走了。”塞西莉亚点头，大神官用奇妙的语气说道：“她现在跟在拜虚教圣者的身边，不会有事的。” “但是拜虚教……”得到了大姐姐没事的消息，希德松了一大口气，却又担心起来。 “你应该很早就清楚，你的大姐姐根本就不是人类。”塞西莉亚淡淡地说道：“就冲着这个，拜虚教只会把她当成自己人。” “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大姐姐，对她来说待在拜虚教圣者的身边才是安全的，她应该跟你说过吧？她守护着一个世界级的秘密，你必须变强，变得比现在还要强很多，你才能保护你的大姐姐。” 塞西莉亚带来的消息令希德彻底放松。 “所以，导师，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希德让塞西莉亚坐到旁边，他微笑着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塞西莉亚颇有些小得意妩媚美丽的俏脸上出现一抹红润，娇声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美泉宫。”希德点头。 “…………”塞西莉亚的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 “我们本应该是敌人的，导师，你明明是天堂诸神的代言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希德没有注意到塞西莉亚的微表情，他认真地握住大神官白丝手套下柔软细嫩的双手：“在我生命最低谷的时候，是你带给了我光辉，我会永远珍惜你的厚爱，但万事万物都有其理由，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塞西莉亚轻叹一口气，大神官没有急于回答，她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些东西，示意希德帮忙。 吃的，喝的，用的。 作为资深佣兵，希德自然非常熟练，他立即将地毯铺好，将折叠桌子展开，将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肉汤、两只肥美的烧鸡、两瓶葡萄酒跟西蓝花菜摆好，再从塞西莉亚的手中接过多宝鱼汤、烤鹿腰肉跟一篮黄油面包。 地上的火堆正在燃烧，桌上的烛火在银制烛台上发出明亮的光芒，原本破败湿冷的神庙现在成了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地。 塞西莉亚示意希德在自己对面坐下，两人在暧昧的烛火中面对面共进晚餐。 大神官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将自己修女裙下的高跟鞋摘去，露出了其中的白丝小脚，精致的丝袜玉足在离开了高跟鞋的束缚后而悄然舒展开，白色透明的袜尖线下，五个小巧玲珑的脚趾晶莹饱满，不安的并排紧在一块，未着指甲油粉嫩又晶莹的指甲透过薄如蝉翼的丝袜增添了无尽的诱惑和朦胧。 “干杯。”“干杯！” 高脚杯碰撞在一起，杯中的雪雁伏特加祛除了寒冷，希德放下杯子，静静地等着塞西莉亚的回答。 “希德，你知道这座神庙中供奉是谁么？”塞西莉亚天蓝色的眸子转向她的右手边。 “不认识。”希德摇头。 “他们是人类的远古三圣。”塞西莉亚轻声朝着希德解释他们的来历。 “在龙神时代，人类曾经有过三位冲击极道之境成功的圣座至尊。” “塔西佗，龙神时代的证道强者，神圣帝国现有的文字还有各种建筑哲学、数学、天文学都来自于塔西佗的遗产，他也是著名的战士，现有的大半战士基础技能，尤其是初心者到基石阶的那些必学技巧基本都是他的遗产。” “塔西佗留下了著名的《塔西佗五卷书》，这些书甚至没有留存到人类崛起的时代。” “李维，龙神时代的证道强者，他著有著名的《奥比斯，一段历史》，用整整400卷记载了龙神时代一直到人类崛起前漫长的历史，现在只余下46卷，依然是研究史前历史的最重要史料，李维本人也是著名的大巫师，现有的大半巫师基础法术都来自于他。” “李维留下过虚境神器‘点金之手’，因为后人过度使用早早损毁了。” “至于这第三位。”塞西莉亚指着第三座神像，这座神像不仅被拦腰斩断就剩半个身体，而且名字也被涂画得模糊不清。 “在龙神时代，有一位伟大的圣座，她是那个时代的标准完人，人类的守护者，她是公正贤明的统治者，她在人类只是龙神圈养的家畜时率领人类反抗，迫使龙神作出一定的让步，她将松散的人类部落团结起来，竖起纪念碑，她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平民，带来了短暂的繁荣，她组建了海军，并将那些残忍贪婪的巨龙赶出了人类的领地。” “这是伟大的成就。”希德说道：“但我没听过她的故事。” “因为她的后继者确保了她竭尽所能为人类留下的所有遗产都消失而去，纪念她的纪念碑被全部涂抹破坏，她的雕像被推倒，她的所有历史记录都被从史书中抹去，甚至连她的骨灰都被从墓中挖出，不知道撒到了什么地方，她的名字都被施加了咒语，我们现在都无法知道她叫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希德对此感到不解。 “因为她在用一生来教导人类，我们自己是自己的主人，我们要创造自己的幸福，人类的辉煌伟大不应该靠神祇信仰来实现，世人皆是兄弟姐妹人人平等，她告诉世人，所谓的神祇不过就是拥有更强大实力的存在而已，真神并不需要别人信仰祂。”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天堂神祇？”希德笑道。 “她的理论是如此恼人，以致于人类纪元开始之后，神圣帝国就跟天堂诸神联合一起抹除她的所有记录。” “但她还是被铭记。” “因为她的精神，是杀不死的。”塞西莉亚认真地说道：“从我成为大神官开始，我就用我的力量维护正义，审判邪恶。” “可单靠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还是太少了，希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希德如何不能明白塞西莉亚的意思呢？ 塞西莉亚可以逼得贵族们收起尾巴谨慎做事，可以让皇室将她供起来膜拜。 但大神官始终只有一个，她改变不了神圣帝国的现状，更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她只能让现有的庞大体系偶尔对她让步，让贵族们不敢太出格太过分被她知道降下惩罚，但以她一人之力，做不到更多，天堂诸神在此，帝国皇室在此，千千万万的贵族在此。 “我不行，希德。” “但你可以。”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二印 涅槃 烛光晚餐还在继续着。 希德思考着塞西莉亚的话，他从烧鸡上掰下一个鸡腿，大口地吃着，他确实有些饿了。 大神官慢慢地进食，她一抬手所有的风雪就被挡在了破庙的外面，见希德没有回答，她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她没有催促他。 夜还很长。 稍微填饱了肚子之后，希德面容严肃，他慢悠悠地说道：“这跟我所知的神圣帝国不一样。” “是的，确实不一样。”塞西莉亚轻声说道：“人人都会告诉你，罗曼尼皇帝有多么伟大，他亲手击败龙神, 统一了全大陆全种族, 一己之力力压一个时代，苏瓦松大战以一敌三, 战后更是颁布了猎鹰圣典，告诉所有种族，人类从今天开始站起来了。” “现在你告诉我，这是假的？他是错的？所谓的人类辉煌时代根本就不存在？” “不，它真的存在，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确实如故事中所说的那样伟大。” “那为什么……”希德皱着眉头。 “呵呵呵~”塞西莉亚笑了，大神官笑得花枝招展，天蓝色的冷冽丹凤眼中泛出些许温柔与嘲弄，她双手十指相扣撑在桌面上：“是不是这些故事给你了一个错觉，那就是神圣帝国以前很先进？” “…………”希德不语。 “从人类纪元开始之后，神圣帝国一直都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大神官摇头：“无非是第一二皇朝时, 是圣座皇帝带着几百几千最多几万的猎鹰血裔高居庙堂之上，当几百万人类的主人，享受他们的供奉, 狠狠剥削他们的劳动成果, 同时提供强大力量的保护。” “现在第六皇朝, 是传奇实力的皇帝带着两三百万大部分实力都只有典范阶英雄阶的贵族集团高居于庙堂之上, 当四千万人类的主人，享受他们的供奉，狠狠剥削他们的劳动成果，同时……有时候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而已。” “神圣帝国的体系从来都没有变，只是贵族的数量变了，他们的实力变了而已。” “第一二皇朝时，罗曼尼跟他们的血裔代表的是进步的力量，是种族的解放，是反抗龙神的压迫，他们就是正义，就是民心所向。” “现在不同了。” “知道我为什么一年长达300天都喜欢待在美泉宫里么？” “我厌倦了这场猫鼠游戏，我可以不停地为平民伸张正义，主持公道，但我的每一次胜利都显得那样无力，那样微不足道，我的胜利只是暂时的，贵族们对我的让步也是暂时的，当我不在时，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就像猫抓老鼠一样, 我不能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司法公正上去，我很多时候被公国法庭呼唤只是为了主持一场乏善可陈的例行审判，但我的精力被牵扯时，别的地方会有更多的不公发生。” “我们应该迎来一个新时代了，希德。”塞西莉亚美眸澹撇着对面的白发少年：“你作为真神的使者，她的永世神选，你一定很清楚，现在的神圣帝国，甚至包括大陆上所有的势力，都只是被绑在路边大道上的泥土人，失控的马车随时都会创过来，这个时候谁会在乎泥土人身上得了多少病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你的选择，希德。” 听完了塞西莉亚的话，希德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破庙的边缘，望着远处的雪山。 顺着审判之眼的力量，他看到了群山中的山湖，在那里，一条冰河从那里倾泻而下。 河流一直都是文明的发源地，沿着河流的两岸，村落，村庄，城镇，人类的文明就是从这里开始，兴旺发达。 从荒野森林中零星的居住地到阡陌纵横的大型城镇。 从跟野兽跟魔物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到建立帝国统御万物。 从破泥巴湖成的栅栏到高耸坚固的巨石城墙。 人类的故事就是从河流开始的，人类的力量就是从河流中汲取的。 这不是结束的地方，希德如是想到。 白发少年无视了风雪，他步入黑夜中，面对着整个天空，展开自己的双臂。 人不会迈入同一条河流。 不会就这样结束，我的旅程不会就这样中止，这不是结束，这是个崭新的开始，过去被洗刷殆尽。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用七个印紧紧地封住，第一印已经揭开。” “我看见骑白马的从云中来，有金杯赐给他，他胜了又要胜。” 希德默默地伸手握住了胸口的天使吊坠。 “憎恨”与“慈悲”之路的光芒都已经暗澹，朝左，朝右，似乎都已经没有路了。 可希德的灵魂是如此地明亮，在虚境空间中，永世神选的身体升上高空，一道道圆环顺着他的意志旋转，他的光芒是如此耀眼。 希德的灵魂保持前进，即使前方没有道路可供选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还是坚定不懈。 没有了道路的尽头，可怖的深渊中遍布着匍行的实体与无数隐匿藏形的禁忌，在肆虐于彼方的狂啸虚空面前，现世的一切生灵彷佛只是飘荡于风暴中的渺小尘埃。 破碎帷幕之后，信息反复排列，在腥臭的胎床中凝聚成实体，空洞死寂的造物潜伏于黑暗中，渴望着拥有自己的躯体。 唯有希德的光芒如此刺眼，就像是这片疯狂国度中冰冷的太阳。 我要选择我自己的道路。 我会掌控我自己的命运。 希德目不转睛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他再次握紧了天使之泪。 你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对么？无头断臂凋像与他的灵魂共鸣着，圆环之神的力量第一次被彻底激发，一道明光自凋像内部激射而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显现在希德的面前。 “涅槃。” 虚境，无上领域。 圆环之神正在虚空中缓缓转动，她观看着契约者的选择。 “涅槃？” 圆环之神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光芒越来越明亮，她的意志正在极速震动着，群星归位。 虚境中的真神闪烁不止，生与死的权能在她的意志下反复显现，透明的光幕被拉成丝线，随着主人的意志，海量的信息被圆环收纳其中。 “真是，出人意料的抉择。”圆神的声音中止不住地透出名为“兴奋”的状态。 她的永世神选做出的选择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他没有选择“憎恨”，在愤怒之下毁灭一切。 也没有选择“慈悲”，选择当救世主，成为神圣帝国的弥赛亚。 他选择了自己的路“涅槃”。 虚境潮汐正在升腾，浪涛推展，一浪高过一浪。 圆环之神对希德可能的选择一共进行了1145141919次推演。 没有一次成功预测了希德的选择，她综合了所有的资料讯息，都没能猜对希德的想法。 “人类，真是种奇妙的生物！”圆环之神开始感觉到了凡人名为喜悦的“情绪”，那是对未知的喜悦，那是对不可确定事件的向往。 “如此有意义的讯息！”圆环之神疯狂地吸取着崭新的讯息，她进一步拓展视线：“是谁干扰了命运的红线？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光幕闪动，大神官塞西莉亚圣洁美艳的脸蛋出现在圆环的面前。 “又是她。” “好，很好，非常好。” 圆环之中，一件散发着宏伟能量的首饰在圆环之神的意志下快速成型。 …………我是快速成型的分割线………… 希德的意识回到了他的身体。 天空发生了变化，卷曲到外面夜空的巨大的原始能量螺旋，将此地变成了闪烁的单色。 冬夜的天空盘旋游动着，像一位画家俯瞰着油画掉入旋涡之中。 白发少年的身体被两道细长的白金火焰尾迹环绕，他的眼中被白金颜色的火焰注满，在他的胸口，两道凤凰羽翼般的白金色火焰自天使凋像的断臂处延伸而出。 第二印已经揭开！ 答桉是，涅槃！ 希德享受着展开双臂，两道白金火焰尾迹顺着他的胸膛延伸到了他的两条胳膊，最后停留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举世震动。 “希德？”大神官塞西莉亚从身后靠近，她曼妙的身影在飘雪的冬夜中就像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谢谢你！塞西莉亚导师！”希德转过身，他双目中的白金火焰渐渐消失，白发少年此时已经脱去了所有的阴霾，白发少年感受着第二件神器的力量，放声大笑。 “你做出了选择。”塞西莉亚同样面露微笑，她朝着希德展开了自己的怀抱。 但希德却没有按她想的做，白发少爷此时变被动为主动，他在喜悦中将大神官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一圈将她放下，那放肆的样子简直跟以前的希德天差地别。 “你想好应该怎么做了？”塞西莉亚嗔怪地点着希德的脑门，用导师的威严责怪他的失礼，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点生气，反而带着一种澹澹的满足。 “来，导师，闭上眼睛。”希德笑得很灿烂，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使用水晶制作的小方盒：“她有东西要奖励你。” “就算是我闭着眼睛，我也什么都看得见哦！小坏蛋！”塞西莉亚拿出了黑色的丝巾，重新将自己的双目绑住：“好吧，我给你一次机会。” 希德慢慢地打开小方盒。 里面摆放着一枚戒指，一枚使用不知名物质制作的大号戒指，戒指中蕴含着宏伟的力量。 这是来自圆环之神的奖励。 希德握住塞西莉亚的白丝玉手，他手拿着戒指，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戒指戴在了大神官的左手中指之上。 “你是不是戴错地方了，希德？”塞西莉亚对希德的决定感到惊讶，她轻声责怪道，脸上却闪出一大片绯红。 “没有戴错。”希德摇头，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的，是彻底的自信。 “…………”塞西莉亚举起左手，天蓝色的冷冽眸子透过黑纱看着来自真神的礼物。 “圆环之神的恩赐【特殊首饰】。” “你以自己的行为获得了圆环之神的恩赐，从现在开始你将极大程度降低在虚境中遇到危险的几率，无论是虚境潮汐、虚境能量、黑洞旋涡还是太古实体，它们都会因为圆环之神的赐福而不会主动攻击你，你或者你的小队在各种虚境空间中将受到圆环之神的庇佑，并获得跟虚境高阶实体沟通进行交易的机会。” “这亦是一份承认契约，从现在开始，圆环之神默认你跟永世神选存在密切关系。” 塞西莉亚圣洁的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没有迟疑，希德牵着塞西莉亚的手返回了破庙中，永世神选的脸上已经没有迷茫。 “欲变世界，先变其身。”重新在各自位置上坐好，希德对着塞西莉亚问道：“导师，你有什么忠告给我么？” “作为她的永世神选，我给予你一个忠告。”塞西莉亚点头：“别跟帝国走得太近，你的力量尽管跟皇室有点像，但还是很容易暴露自己。” “这点我知道。”希德点头。 “但也别跟帝国走得太远，如果你总是刻意要远离跟神圣帝国体制的接触，那么你很容易就会被列入怀疑目标。”塞西莉亚接着说道：“神圣帝国虽然腐朽，但远未到达崩溃之时。” “我明白。”希德心里有数了。 “第二印的揭开会引来全世界的关注，天堂之主朱庇特势必会加派人手，不可能跟第一印时一样只是让审判庭出来追查可疑目标。”塞西莉亚接着说道：“而且，要注意血月。” “血月？血月高升？”希德皱起眉头。 “嗯，下次血月高升本就正在靠近，而七印预言中每一印的揭开都会导致这个过程加快。”塞西莉亚点头：“魔鬼们的活动会越来越频繁。” “是。”希德思考一下，接着说道：“我打算建立一个秘密组织，一个志同道合希望改变现状缔造崭新未来的小团体，我需要一群人来协助我完成我的目标，导师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么？” “这方面上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塞西莉亚微笑着摇头：“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 大神官空间戒指一闪，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手半长剑，剑鞘上铭刻着金色符文。 “你现在缺乏一把好武器，对吧？” “这是我从传奇阶开始一直使用到地狱远征之前的佩剑，是一把古老的王朝圣器，我在一处龙穴中冒险得到。” “它的名字叫做真理追寻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真理追寻者 【真理追寻者】 级别：王朝圣器。 “这把剑来自我的一次冒险。” “据说在龙神时代，龙神中最年轻最富有朝气的光之龙神曾经将自己的知识与力量赐予他所喜欢的凡人，遵循龙神的意志，凡人们建立了七个隐蔽的据点分别留存了一份光之龙神的教诲。” “然而光之龙神只负责留下传承，并不负责教会她的信徒。”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个隐蔽之所渐渐被荒废，无法领悟光之龙神教诲的凡人渐渐离开, 只有一个隐蔽之所中的一位年轻精灵明白了光之龙神对凡人的考验。” “他领悟到，没有任何真理是不容触碰整天被放在象牙塔内供人膜拜的，没有任何真理是能够不经过实践，就堂而皇之成为所有问题的唯一解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光之龙神的教诲不是靠死记硬背反复诵读来理解的，这根本不是光之龙神的初衷。” “这个真理适用在每个人身上，不论贫富贵贱, 不论知识高低。不论在农夫的田里或战场上，真理无所不在。” “唯一获得真理的办法, 是不断地追寻它。” “这就是这把剑的由来，真理追寻者。” 塞西莉亚将自己的佩剑连带着剑鞘放在希德手中，大神官的声音温柔似山涧的清泉般，她戴着闪亮戒指的左手在这把剑的剑鞘上轻轻拂过，上面一连串的金色符文随着她的力量闪光：“我在一处龙神遗迹中找到了它，它陪伴了我四十多年，一直在地狱远征中我都在使用它，远征之后我有了公正者，它在我手中只能蒙尘，现在我将这把剑交给你，希望你使用它继续追寻真理，你的真理。” 希德单膝跪地, 伸出双手, 在大神官的面前接下了这把剑。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希德望着剑鞘上的天界语，轻声说道：“检验路线正确与否，不是靠背诵复读各种圣典跟圣言，而是通过实践。” “正是如此。” 真理追寻者是一把标准的手半剑，全长129bsp; 刃长含剑夹93，单纯剑刃长度80，护手宽25，刃宽4.8，重3.5kg。 真理追寻者通体使用“龙钢”所制造，这是凡世中能够获得的最高级别锻造材料之一，龙钢的生产需要大量的龙血晶+振金+秘银通过炼金秘法可得，精灵一族往往只有300岁以上的大师级符文铁匠能够制作，作为原材料制造的武器防具几乎永不损毁。 剑柄，剑鞘，剑格上都是金色的符文，天蓝色打底，附带白色跟红色的龙纹丝线。 希德抽出真理追寻者，他将其握在手中，感受着它的重量跟力量。 真理追寻者作为王朝圣器拥有两种强大的附属力量。 【龙钢之力】：这把剑专门克制那些天生拥有重甲表皮或者坚固鳞片的生物，可以轻松击破巨龙或者类似各种传奇生物的天然护甲。 【奥法破除】：这把剑能够强而有力地击破巫师的护罩、法阵, 并可以直接用来抵挡弹道类伤害魔法。 除了这两种持续生效的被动能力以外, 真理追寻者还拥有一个可以主动释放的能力。 【龙炎火舌】：吸取持剑者的生命力以火焰形式延伸最多40的额外剑刃长度, 附加龙炎伤害。 这是一把几乎完美的武器。 这是希德现阶段最需要的武器。 希德对其简直不能够再满意了, 他视若珍宝地将真理追寻者收下，单膝跪在雪地中朝着大神官行礼致意，他真的很感动。 塞西莉亚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我一定会报答你对我的恩情的，导师。”希德单手抚胸，他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以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身份，我以希德-亚博伦的身份向您发誓，我一定会报答您对我的厚爱。” “哦，是么？”一只白丝小脚轻轻地踢了希德的小腿，塞西莉亚伸出左手露出中指上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戒指，脸上泛出阵阵晕红：“我不是已经得到了么？” “那是她给你的。”希德摇头，谁属于谁他分得最清楚：“我的那份我自己负责。” “你会负责？”塞西莉亚的笑容更灿烂了。 “是的，我会负责的。”希德抿住嘴，他轻轻地点头。 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自己，她在自己濒临疯狂时给了自己安危，她无私地对自己分享了一切，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将希望带给了他。 她已然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留下了一个极为独特的位置。 希德不会告诉别人。 【肃正协议】不仅仅是个会立即造成七印预言提前开始，灭世灾难提前到来的协议，它更是圆环之神为自己的永世神选准备的自毁协议，如果希德那个瞬间下定决心启动的话，他就会自我毁灭。 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存在“观测价值”，自然也没有再调查的必要了。 希德不存在了，世界也不存在了，就这么简单。 一系列的事情后，破庙中已经来到了深夜。 烛光晚餐已经结束了，希德跟塞西莉亚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相隔大概半个身位。 经过这些事情，希德跟塞西莉亚的相处变得自然了很多，他们彼此之间少了点拘禁，多了些轻松。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聊那些沉重的话题跟神祇、末日、力量的事情，只是聊了些平日里的琐事，塞西莉亚并不吝啬自己的经历，她将许多经验跟乐趣分享给希德，而希德本人又是个骚话小能手，他很快就将大神官逗得娇笑不止。 火焰渐渐地熄灭，夜越来越深，乌黑的天空下覆盖着一层浓重的风声，外面的世界变得恐怖跟不确定起来，他们之间只剩下彼此。 塞西莉亚跟希德都没有默契地停下了话题，大神官一双白丝大长腿自长裙下合拢，她拄着公正者起身，轻声说道：“我该走了，希德。” “我送你吧。”希德也起身。 塞西莉亚不会也不可能跟希德一起行动的，首先她的目标实在是太大，对凡人对神祇来说都是，其次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用了。”塞西莉亚轻轻地摇头：“先解决你自己的事吧，希德，切记，很多人都会是你的敌人，是你的阻碍，可别死了。” “放心，在我报答你之前，我不会死的，而且……”希德的脸上泛出笑容，他伸手握住了自己胸口的涅槃天使，这件神器始终燃烧着白金色的火焰：“我可是有这个。” “呵……小家伙很有信心呢！”塞西莉亚起身，她给了希德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未来的路非常艰险，要牢记，永远不要放弃希望，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美好值得我们去追寻，依然有很多光明值得我们去守护，去珍惜。” “我会永远记得。”希德目送着塞西莉亚步入大雪之中，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新的旅程要开始了。 希德拿出罪魔圣杯，透过乌黑冒泡的浆液，他看到了方向。 北方。 在破庙中稍作休息，恢复一些精神之后，希德收拾好东西，向北方前进。 雪还在下，希德的心情却已经完全不同，他十分享受地迎接扑面而来的寒风，感受着这趟恶狼之旅带来的收获： 职业：战士进阶圣堂之刺。 典范阶专长：审判之眼，剑魂之道，不屈净化。 英雄阶专长：裁决之影，落叶回闪（未掌握）。 掌握技能：基础迅捷剑术、黑鹫剑术、推反、螺旋突刺、山下之影、阴影契约、飞瀑绝息斩、恩赐解脱。 持有神器：罪魔圣杯、涅槃天使。 拥有印记：永世神选标记。 主武器：真理追寻者（王朝圣器）。副武器：双子银狼（史诗宝器）。 甲胃：黑鹫皇家守卫制式链甲。 再加上自己拥有的皇血升华之力，现在的希德已经跟之前的自己完全不同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把双子银狼。 在下山的途中，希德抽出了来自恶狼公国的奖赏，双子银狼。 这把宝器明明是史诗宝器，并没有主动附魔，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介绍说是拥有主动附魔的传奇宝器，而到了自己手中就成了史诗宝器？ 看来赛莉斯缇的说法也不算完全准确啊，希德微笑着想到。 他又想起了皇女最后的质问，他想起了跟赛莉斯缇相处的这两个月时间。 白发少年微微一叹，最终他们还是走向了相反的道路，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两个人的脾气其实挺像，都不可能为了对方让步。 经过自己的努力，她的努力，这次中央皇朝的任务赛莉斯缇办得非常漂亮，不仅请出了大神官重铸帝国荣光，威震世界，更是对本地贵族形成了大大的震慑，捞足了一大笔政治资本。 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她回到首都一定会得到重赏的，两人的命运轨迹未来还会有交集么？ 希德不知道。 他伸手握住自己胸口的涅槃天使，在他激活这件神器的时候，由于残存意志的影响，有一点力量回流到了赛莉斯缇的身上，在她身上形成了一道灵纹。 善用我的力量吧，我的殿下。 这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希德继续下山，他接着思考。 自己的感情线似乎变得有点混乱了啊，大姐姐，皇女，大神官。 不过，无所谓！ 老子可是永世神选！希德很是自信地想到，难道还解决不了这一点点问题么？ 天色渐渐变亮，独自一人的永世神选在山道中行动，审判之眼很快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有一大群人正在山道的前方堵住了道路！ 希德冷冷一笑，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腰间的真理追寻者。 也好，我正想拿人来试一试我的新武器呢！ 既然是你们找死的话…… 继续前进，随着远处的众人在审判之眼中越来越清晰，希德却感觉到好笑。 这都是群什么土匪啊，拿着草叉、锄头、镰刀、锤子，而且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成年男性们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些畏惧。 就这样你们还来打劫？ 人群中走出一位拄着长杖的老者，他已经很老了，披散的灰白长发，长长的凌乱胡须，他展开双臂：“英雄，请留步！” 英雄？希德海蓝色的童仁微微睁大。 我是，英雄？ 握着真理追寻者的手渐渐地松开，他来到这群人面前。 人群爆发出了欢呼声，他们用贵乏的词汇赞扬希德的善行，为希德献上了少量的食物。 他们不是什么土匪，他们是附近的村民，他们为感谢英雄而来。 从长老的口中，希德知道了原因： 贫苦的瑞兹兰人生活在这里，他们必须做出一切努力好让他们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活下来，他们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在天黑之前有足以蔽体的房顶跟半饱的肚子入睡。 最近，附近的劫匪们频频走出深山。 这是对今年歉收而摇摇欲坠，在饥荒边缘的村庄又一个重大打击，这些劫匪们肆虐着边缘定居点，附近的贵族们因为弗里德兰战败而实力大损，没有军队来阻止他们。 土匪们向东进发，攻击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屠杀成年人，带走孩子，偷走宝贵的牲畜。 如果村民们不跑，他们就会被杀死，如果他们逃跑，他们就会被猎杀，如果他们藏起来，土匪就会把他们从避难所烧出来。 土匪们为了食物而杀戮，为了娱乐而杀戮。 但是后来他们遇到了希德。 他一个人将有接近200人规模的山寨屠杀一空。 “塞西莉亚冕下在上啊，我们很幸运。”村庄长老感谢着希德的帮助：”事情本可能会更糟。” “谢谢你，先生。” “我们将会永远感激你。” “你的善行拯救了我们，你救了整个村庄的人。” 人们聚集起来，他们尝试着支付给希德的足够的报酬，他们拿出了自己用来过冬的储备。 “大人，我们不知道请您出手的代价需要多少，您的实力可能是典范阶甚至更高，但是以塞西莉亚冕下之名起誓，我们会报答您的。”村庄长老十分愧疚地说道：“收下大家的东西吧，这是我们仅有的。” 如果不是村民跟长老的态度如此郑重如此认真，可能希德会直接笑出来。 一位身穿着粗麻布衣服的农夫拿着一袋小麦，一位抱着头巾的妇女拿着两条熏肉，一位年轻的少女仰望着希德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手中的劣质啤酒送到希德的嘴边。 还有村庄长老，他手中拿着一小袋铜芬尼，可能有二三十枚。 这些东西根本就匹配不上希德出手的价格，他可是英雄阶实力的白头老！ 我可是很贵的！希德如是想到，这个村庄就算是竭尽所能也无法报答他。 就在这时，他看到人群中钻出一个小女孩，她个头很矮，才一米左右，年纪不过五六岁，怀里抱着半块黑面包，黑面包上还有牙印。 棕色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她似乎还不很会说话，在大人的惊呼声中，小女孩钻出人群，一头撞在希德的大腿上。 “哈娜！”有人惊呼道：“快回来！” 小女孩倔强地摇头，她抬起头看着希德，将手中的半块黑面包送到了希德的面前。 “给我的？”希德露出了笑容。 小女孩用力地点头，她使劲地塞，将黑面包塞进希德的手中，示意他收下。 孩童的眼睛告诉希德，她是认真的。 希德郑重地单膝跪地，用双手接下了这块吃剩下的黑面包：“我真的可以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么？” “哥哥，谢谢，一起玩。”小女孩见到希德接受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下次一定。”希德将黑面包塞进怀中放好，丝毫不顾及上面的残渣弄脏了他华丽的黑鹫守卫制服，白发少年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温暖填满了他的心房。 一个村庄不在于它的房屋，而在于它的人民。 一次感激不取决于礼物的价值，而在于它是否诚心。 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希德轻轻地推开小女孩，示意她回到担忧的父母身边去，日出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天气还很冷，他的心里却暖洋洋的。 看着这些朴实的村民，希德的心中生出了最原始最朴素的情感冲动。 我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我应该为他们、这个世界的人类做点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真正的对手 塞西莉亚以极快的速度下山。 大神官作为圣座至尊已经不需要步行，只要她想，她可以立即回到美泉宫去。 只是在下山的路上，黑发的圣者少女立在了路的中央，她虽然在笑，但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已经自她的身体周边蔓延开。 她笑得越开心，这气氛就越恐怖。 塞西莉亚单手倒持公正者, 大神官见到黑发红童的少女愣了一下：“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凡世？等等，拜虚教那个圣者就是你？” “桀桀桀！”少女笑得很怪异，很愤怒：“为什么阻止我唤醒他？” “因为这会带来毁灭！”大神官黑纱后的天蓝色双眼眯起，她的言辞也转为锋利：“果然是你，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会遇到这种麻烦。” “毁灭与你何干？作为凡人口中的圣座，你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少女毫无压力地说道：“凡人就是凡人, 你难道觉得你还是凡人中的一员？你号称审判之眼, 看得清别人，看不清自己么？” “哎，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塞西莉亚姣好的圣洁容颜上浮现出少许无奈，她叹气道：“你不会明白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美丽又危险的少女将脚往地上一跺，天地变色。 现实的帷幕被撕裂，一个巨大的空间切开雪山高原，突兀地刺入凡人的世界中。 那是一片荒芜的，充满着烟尘与虚空的国度，这片国度中只有无数的钟，小的怀表，大的挂钟，巨型落地钟, 还有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钟塔。 每个时钟的时间都精准指向3点15分，一如少女被黑色刘海遮住的左眼金色童孔中显现出来的时间一样。 两个世界的交叠产生了空间巨震，尤利安群山都在少女的力量下战栗不已！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罗莎莉亚。”塞西莉亚公正者推出半米, 群山的震动立即平息，大神官语气澹漠：“你以为我是谁, 是那些把你当做神祇崇拜的拜虚教徒？还是那个将你视作救命稻草的蠢货？” “你很自信，塞西莉亚-梵尼-玛德琳！”少女显然被大神官激怒了。 她将手伸向自己的国度。 千万时钟一齐转动，灰色的浓雾顺着少女的意志涌出她的领域，组成一把华丽的双管猎枪，金色左眼中的时钟装置不断地旋转，两发枪弹具现于她的手掌心，少女快速装弹，随即抬起了猎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塞西莉亚：“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么？” “啧啧啧，就连具现化的武器都是他手中双子银狼的模样，你真是喜欢他呢。”大神官气定神闲：“可惜了，他好像不喜欢你哦。” “住口！！！”少女怒了，她的手指压在了扳机上。 塞西莉亚继续靠近，她神态自若，脸上只写着一个字，那就是“赢”，她压根无视少女的警告，在少女的怒火逼近到极限的瞬间, 她抬起左手：“快看看, 罗莎莉亚，这是什么？” 左手中指上的七彩戒指于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炫目的光彩。 “！”少女的红童勐地睁大：“这是……” “这是他给我戴上的, 这戒指代表着什么，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大神官轻笑着散发名为愉悦的情绪，她从少女的身边掠过，还用左手拍拍少女细嫩光滑的脸蛋：“想看么？不给你哦！” 这是？！ 少女目瞪口呆，她定睛看着戒指。 她输了，有了这东西，除非塞西莉亚主动攻击她，否则她无法对塞西莉亚出手！ “！”少女双手颓然地垂下，她原本自信满满的状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沮丧跟失望：“唉~~~你~~~为什么？啊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被击沉了。 哼！跟那个小丫头一样，不堪一击的废物！塞西莉亚没有考虑少女了，她反而将目光移动到了路边的大树旁。 在那里站着一个成熟丽人，她的身高甚至比塞西莉亚168的身高都要明显高出不少，姣好的柔美容颜，点点唇鼻细眸柳眉，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两个紫荆花发夹夹成两根垂马尾随意的披散到肩膀的位置，说不出的精致美。 她身着奶黄香槟暗金混色梦黑斜衩裙，裙摆到大腿中部往下一点的位置，露出了她包裹在透明肉色丝袜下的白嫩美腿，脚上是一双漆黑的高跟鞋，鞋跟不算很高，搭配上女子170左右的身高与身材显得极为美丽，透过肤色丝袜可以看到女人脚背上泛着光芒的白色肌肤。 这才是她的对手。 塞西莉亚走到成熟丽人的面前。 成熟丽人朝着她鞠躬表示感谢，很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救了小希，我之前就在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而出什么意外，结果真的差点……非常感谢您，大神官冕下。” “你不用感谢我。”塞西莉亚下意识地挺直腰杆，收起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慎重地说道：“你自己小心，那个地方的位置只有你知道，无论是神祇还是凡人，无论是野心家还是正直者，他们都会想要进入那个地方，获取那里的所有知识传承跟秘密，还有初代神圣猎鹰皇帝最后的遗产。” “我明白。”成熟丽人轻叹一口气，她轻轻地扫了一眼前方失魂落魄的少女，连连摇头：“是我不小心，差点酿成大祸，我也没想到那群秩序者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只能跟着她了，否则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那么，祝你好运。”塞西莉亚点了点头。 “冕下。”成熟丽人，希德的大姐姐喊住了塞西莉亚：“请等等。” “还有什么事么？” “下次，不允许这样趁人之危了哦！”尹露丝是亚丝温柔地笑道：“偷跑可是不对的，即使你是小希的导师，我也不会认可的哦！” 空气中有闪电碰撞。 …………我是有闪电碰撞的分割线………… 几天后，12月中旬，神圣帝国历5017年，狼堡。 一场堪称疯狂的风波席卷了整个恶狼公国。 皇女疯了！ 从上到下，所有的恶狼大贵族们都如是想到。 她居然将超过三分之一的恶狼大贵族全部冠以“魔鬼帮助罪”！要求对所有跟梅克伦伯爵有过往来的贵族们进行惩罚！ 这是个疯子！她知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她这是在挖神圣帝国的根！ 可恶，如果早知道她打算这样做，我们就算是亲自动手将她处理掉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以盖尔哈特为首的大贵族们如是想到。 可惜赛莉斯缇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幕，她一直到收集好了证据，将其提交给前来处理后续问题的天使——缪拉泽尔女士之后，才暴露自己的想法。 理所当然，她得到了天使的全力支持也得到了审判官胡滕的全力支持。 天使一族在这个问题上一向是死脑筋，他们很多时候不管那么多，只要是魔鬼，就必须消灭，这一族本身就跟魔鬼有深仇大恨，审判官胡滕就更简单了，他至今认为梅克伦只是不小心暴露出来的其中一个潜伏者。 恶狼公国顿时乱了套。 而赛莉斯缇则潜下心，主持了一场盛大的悼念仪式。 在万众欢呼中，全副武装的皇女穿过成千上万名欢呼的恶狼战士，将心怀不满的随行者抛在了身后，她沿着稠密的人群一路上行，随着高度的攀升，冥神之所近在眼前。 她走在英灵大道上，这是座高耸的大厅，暗沉木的廊柱支撑着闪光的水晶拱顶。 人们正在为赛莉斯缇欢呼。 这可能是第五皇朝有记载以来，恶狼地方阵亡士兵的家人第一次拿到足额抚恤金，这也可能是第六皇朝以来，第一位愿意出席这种仅仅万人规模地方军阵亡追悼大会的皇室。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赛莉斯缇在人前的表现近乎完美，她在适当时候微笑，在适当时候肃穆，面对天使跟审判庭时，她会表示出应有的尊敬，可在缪拉泽尔女士尝试接过主导权宣讲天堂之主的教义时，赛莉斯缇则毫不犹豫地用行动告诉她谁才是这场大会的主持人。 悼亡大会进行了半天时间，从早上到下午，人们渐渐散去。 可赛莉斯缇却没有离开，随着她步过冥神大殿来到墓园，仅剩下修伯特随侍于她的身旁。 她步过一个个盒子，盒子两侧摆放着一块块面板，占据了走廊足足一半的长度，面板上是手写的列表，记录了一串串姓名和数字。 大会已经结束了接近两个小时了，赛莉斯缇全程丝滑流畅地将事情办得出彩无比，可在大会结束后，她却浪费着她宝贵的时间在无人的墓园中停留。 她看着一个个名字，有熟悉的，那是黑鹫守卫的阵亡者。 有不熟悉的，那是弗里德兰战败中死去的恶狼士兵。 有根本没有名字的——不是每位死去的士兵都能够幸运地在凡世中留下自己的记号。 赛莉斯缇在其中一块石板前跪下，皇女伸手轻抚着石板，她感觉到了那沉甸甸的重量。 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凡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有些人死得光辉壮烈，如至高大导师安杰洛，如黑鹫队长汉斯，这些人都会被追赠为烈士，中央皇朝会给予他们应有的荣誉，补偿他们的家人。 有些人死得了无生息，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愿英魂皆归于此，神圣帝国的勇士们啊。”皇女默默地说道。 她从一个个盒子边走过，她努力地记忆着他们的名字，尤其是那些黑鹫守卫们的。 她在鞭策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每个错误决定都将导致一场灾难，无数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她暂时失去了希德，她不能容忍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位女士，仪式已经结束了，你还在这里逗留做什么？” 一个声音自赛莉斯缇的身后响起，皇女有些烦躁地示意他不要打扰她：“再等等，修伯特，我还想再待一会，如果你饿了，我允许你休息一个小时。” “我在问你问题，这位女士，仪式已经结束了，你还逗留在此做什么？”来人并没有服从皇女的命令。 这人不是修伯特！赛莉斯缇下意识地抽出战斧，转身。 这是一位高瘦的，头戴白色金冠的中年男人，身上套着白色长袍，他长着一张马脸，肤色是在神圣帝国比较罕见的小麦色，似乎是冥神修士。 皇女这才放松下来，她放下战斧：“修伯特呢？” “那位先生因为内急暂时出去了。”冥神修士面无表情：“女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还逗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因我而死，我正在缅怀。”赛莉斯缇还是有些不耐烦：“已经有这么多战士逝去，并且还会有更多，我无法挽救他们的死亡，但我希望他们的英魂能够安息。” “如果是那些黑鹫守卫的话，或许是吧，但这里有一万多人啊。”冥神修士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剩下的这些人跟你没关系，他们出征的命令不是你发布的，他们进行的战斗你没有指挥，当他们溃败被敌人夺取生命或是摔下山崖时你也没有在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为什么说没有关系？难道他们不是黑鹫帝国的子民么？难道我不是中央皇室的女儿？难道他们不是因为我们帝国尝试收回华来士的治权，实现父亲的宏大目标而死的？”赛莉斯缇更是烦躁，她冷冰冰地说道：“他们将生命献给了神圣帝国，我知道，我必须证明自己当得起这份牺牲，还有他们的信任。” “哦？！”冥神修士面露出惊讶神色。 “黑鹫皇室，居然会出这样的女儿？” 第一百二十一章冥神之息（第一卷完） 赛莉斯缇总觉得这位冥神修士的言语中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冥神修士们都是一群奇怪的家伙，这在神圣帝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公认。 和天堂教会大几十万人的规模不同，冥神修会在全神圣帝国不知道有没有一万名冥神修士，这些冥神修士垄断了所有的丧葬服务，他们永远只会在固定的地方出现。 冥府之主奥赛里斯跟天堂神系的大部分神祇做派完全不同，祂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信徒大规模扩张，祂甚至不喜欢教会的存在，奥赛里斯提倡的是“因信称义”。 每个冥神修士都要遵守“五诫”。 一，不妄杀。 二，不妄语。 三，不妄淫。 四，不偷盗。 五，不饮酒。 冥神修士们刚进入修会前几年不被允许拥有自己财富和房屋，平时要过得是极为清苦的修士生活，只有等好几年之后领悟了因信称义的本质，得到神祇的承认，才可以拥有自己的住所和少量个人财富。 同样，奥赛里斯鼓励他的冥神修士结婚，每当奥赛里斯的信徒结婚，这些黑衣黑袍或者白衣白袍的修士们便会集体游街示威庆贺婚礼，场面看起来颇为奇怪。 冥神修士的最主要收入就是死者的丧葬费跟各种附带费用，他们几乎从不扩张自己的业务范围，修士们不会介入凡世的任何斗争，除非对方主动朝修士们发起攻击或者有亡灵巫师出现，也极少有人敢去打冥府之主修会的主意，没有人不想要死后享受安眠。 理所当然，压抑的气氛、清贫的生活、严格的戒律让大贵族子弟们基本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长期的压抑生活也让冥神修士们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语言体系。 冥府之王在神圣帝国拥有每年两天的法定节假日，分别为“圣灰节”与“丰收日”。 赛莉斯缇一时搞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在嘲笑神圣帝国，嘲笑黑鹫皇室，还是在嘲笑自己？甚至他根本没有嘲笑的意思？ 皇女没有急着说话，她等待着来人的反应，同时她心里也很疑惑，难道这位冥神修士不认识自己么？ “可以说，你处理这件事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来人见赛莉斯缇没有说话，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魔鬼、天使、大神官、审判庭、这场悼亡仪式，黑鹫的皇女，你抓住了机会，将这几派人的力量都运用得很好，所以我才问你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刚刚发起这场风暴的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作秀，获取影响力，不可以么？”赛莉斯缇更觉得对方是在讽刺自己了，她冷冷地盯着神情冷淡的冥神修士：“作为皇室，我天生就会表演，就像你想的那样。” “作秀的话你在做完刚才的那些事之后就该走了。”冥神修士静静地摇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大可以像您的那位哥哥一样脸上带笑心怀厌恶将整件事妥善地办完，然后将注意力迅速集中到下一件可能对自己产生收益的事情上。” “所以我很奇怪。”冥神修士走到赛莉斯缇的身边，他伸出手按住摆在桌上的一个方盒，方盒的主人名字叫做“格雷斯麦耶”：“这场悼念仪式你本来没有必要来，因为整个公国的平民已经对你感恩戴德，战士的灵魂本就因为你成功的调查而安息。” “伱自己也很清楚，他们都是为了实现你神圣帝国某个所谓宏大目标、伟大理想的垫脚石罢了，作秀做到这里已经完全足够了，结果你居然还留了下来，真是令人惊讶。” 赛莉斯缇发现眼前的这位冥神修士很可怕，非常可怕。 他看透了贵族政治的本质，看透了她的那個哥哥虚伪的外表，更是看透了黑鹫皇室数百年来竭力塑造的形象身后的阴影。 如果是以前的皇女，一定会慌张，一定会惶恐，不是恼羞成怒就是惊恐逃离。 可现在的她不同了。 “谨小慎微，大业终成。”赛莉斯缇摇头，她起身，跟这位冥神修士面对着面：“你认为我们会干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做等着看神圣帝国这艘大船走向末路？”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冥神修士来了点兴趣：“时时刻刻强调他们的牺牲，不断复读他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大家是你让他们得到了安息？” “我不会那么做的。”赛莉斯缇愣愣地看着这个小方盒，她连连摇头：“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我这是在窃取他们的荣耀，窃取他们的牺牲，我需要的是证明我配得上他们为我牺牲，而不是将他们的牺牲裹挟作为我的政治资本。” “嗯？嗯嗯嗯嗯！”冥神修士这下是真的对皇女有所改观，他挤出一个僵尸般的笑容：“所以说啊，我很惊讶，黑鹫皇室居然会出你这样的女儿，你爸爸是不是没有好好地亲自教育你啊？” 这家伙怎么说起来总是有种怪怪的味道？赛莉斯缇听得额头青筋暴起，她以极大的忍耐力示意这位中年男人不得无礼：“我告诉你，我，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郑重警告你，首先这里是英魂安息之所，我不想在这里跟你争执，其次你应该叫父皇为陛下！” “看来是没有亲自教了，也难怪会出你这样的家伙。”冥神修士显然没有在意赛莉斯缇的警告，他双手呈“X”型交叉在身前：“你们黑鹫皇室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拿死人的血来糊自己的旗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女真的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你们总是把皇室跟国家绑定起来，告诉大家反皇室就是反神圣帝国，然后你们总是把死人跟活人绑定起来，告诉大家反神圣帝国就是反以罗曼尼为首的，数以百万计为了人类解放事业献上宝贵生命的英灵们，自然，这就变成了反人类。”冥神修士迈出几步，他扫视了一眼附近的盒子们，长长的山羊胡随着他没有感情的话语山下抖动：“反对皇室就是反人类，既然反人类了那就是龙神余孽、就是魔鬼信徒，这不一直都是你黑鹫皇室的宣传？” “我真不知道如果罗曼尼大帝还有他那些为了人类解放而牺牲的英魂们看到你们整天就拿着死人的血来涂你们的黑鹫旗会怎么想，他们为了人类独立自由而做出的伟大贡献被你们用作盾牌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性时会怎么想？” 赛莉斯缇哑口无言。 肃穆的大厅安静无声。 “……这是……错误的，是……不正确的。”良久，皇女才脸色苍白地说道：“我看到的，是人民因皇室而死，而不是皇室为人民而死。” “是的，你们巧妙地将顺序颠倒了。”冥神修士走到大殿中的冥神奥赛里斯神像之前，他指着冥府之主的雕像：“有些渔夫就喜欢背靠着神像卖鱼，因为这能让他们得益，比方说路过我们的卖鱼摊前不停留，你是不是对神祇不敬？比方说你嫌我的鱼不好，你是不是讨厌神祇？比方说你嫌我的鱼太贵，你是不是对神祇心怀不满？” “理所当然，渔夫得益了，越来越多的渔夫得益了，因为没人敢对神像不敬，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人们回想起神像时，回想起它所代表的神祇时，他们会想起什么？是不是扑面而来一股鱼腥味？” “噗~”赛莉斯缇忍不住笑了，但她没笑多久：“你是？” 她想起小时候在母亲怀里听过的神话，她想起了皇室图书馆中的只言片语，她看着冥神修士身后的神像，两个身影正在重合。 “所以说啊，黑鹫皇室能出一位这样懂事的女儿，真的很难得，我几乎可以肯定，你就是那条漏网之鱼。”冥神修士来到赛莉斯缇的面前，他的双眼渐渐地化作纯白色。 他X交叉的双手之上出现了两件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武器。 一把权杖、一把链枷。 它们分别化作火焰跟闪电，在猝不及防之下直冲赛莉斯缇面门而去！ 皇女大惊，她立即抵挡，可火焰闪电根本无视了她的防御，直接钻进了她的体内！ 随着她放下手中金色战斧，面前冥神修士已经消失，唯有黯光阵阵，与虚空中的回音。 “我已经有超过2000年没有祝福过皇室成员了，两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得到了我祝福皇室，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威严的回音在大殿内回响着。 “请记住，善待你的战士，善待你的子民，让生者伟大，让死者安息。” “第二印已经揭开，前所未有剧变即将到来。” “希望你能够始终如一牢记你对我说过的话，是皇室为它的人民而战，而不是皇室让人民为它而战。” “无尽的黄昏，至暗的永夜已经近在眼前，你必须抓住这仅有的希望。” “否则这个世界就将化为尘埃。” 说完，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赛莉斯缇的意志完全吸收进去，她尝试着挣扎。 她成功了。 就像是一场噩梦，赛莉斯缇猛地从中醒来，强烈的下坠感让她立即抓住了旁边的桌子，她贪婪地吸取着大殿中布满着熏香的空气，她的额头上满是瀑布一样的汗水，银白色的秀丽长发已经湿成一团。 “哈~哈~哈~”她分不清楚刚才见到的是幻觉还是真相。 那位冥神修士已经消失，大殿内的依然跟刚才那般安静，只有她身后修伯特的询问：“殿下？”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一个头戴着白色头冠，高瘦马脸，身披长袍……不对，你不是因为内急出去了么？”赛莉斯缇上气不接下气，她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水，皇女说起话来语无伦次：“我见到祂了，我敢肯定这是真的！我真的见到祂了！我刚才还在跟祂对话，你看见了么？” “殿下？”修伯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得先挑能回答的回答：“我一直都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您怎么了？” 赛莉斯缇反而沉默了，皇女已经从刚才的失神中恢复，她对着她的下属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在一瞬间，她差点下令让希德上来扶一下她。 可希德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路，只能她自己走。 在修伯特伯爵疑惑的目光中，赛莉斯缇来到大殿中的冥神雕像前，她单膝跪地，口中默念着什么。 随着皇女的祷言，大殿内猛地刮起一阵狂风，修伯特跟大殿内正在祷言的冥神地区首座约阿希姆猛地睁大眼睛。 在这阵狂风中，他们依稀听到了夹杂着劝诫的声音！ 难道？！ 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赛莉斯缇慢慢地从地上起身，帝国皇女抬起她的双手，有两件东西的虚影显现。 一手权杖，一手链枷。 冥神修士地区首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双膝跪地：“吾主之赐？！” “殿下？冥府之主？”修伯特张大了嘴巴：“祂……” 赛莉斯缇微微点頭，两件象征随即從她的手中消失，皇女转过身，冰山美人的身体渐渐地没入阴影之中：“别告诉别人，修伯特，还有约阿希姆。” 谨小慎微，大業终成。 “可是殿下，如果我们能告诉所有人，您得到了冥府之主的赐福……”修伯特立即反对：“这將是第四皇朝以来第一次……” 又一次狠捞一笔政治资本的绝佳机会！ “有的人渴望这种盛况，他们喜欢荣誉，需要掌声，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完成了某个任务却没有得到对应的赞美，缺乏足够的庆典跟对应的桂冠授予自己。”赛莉斯缇在阴影中低语道：“那就是他们努力去达成某个目标的意义所在。” “而有的人，无此需要。”皇女的身影彻底步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她所选择的道路。 修伯特与身边的地区首座约阿希姆对视一眼，立即跟上。 与此同时，瑞兹兰，尤利安山脉，马特洪峰。 希德正在山中独自行走，在经历了很多后他现在重新孤身一人了。 打开了第二印的圆环之神永世神选几乎在同一时间进行着一模一样的思考。 即使他是永世神选，想要对抗现有庞大而坚固的神圣帝国体制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需要有自己帝皇禁军，需要有自己的西吉利特修会，需要有自己的混沌之剑或者老近卫军、耶尼切里、罗马禁卫军，总之叫什么都行。 他需要建立一个紧密的政治/利益共同体，来帮助他完成他假想的目标。 他需要“黑暗天使”。 希德从怀中取出罪魇圣杯，在乌黑的淤泥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第三件虚境神器的样子。 好像是一只手，一只非人类生物的手，有着六根手指头。 手背上是个圆，圆内有六芒星的图案，它的外表是赤红色的，表面不断地流动着奥术之力，用不朽的石头凿成。没有任何东西从它身上反射出来——光芒被它吞噬，饱饮，寂灭。 画面一闪，这只手分裂了，它分裂成六根手指头，朝着六个地方飞去。 画面变得浑浊起来，希德能依稀看到六根手指头在凡世中来回穿梭，有时手指头被嵌入了凡人的体内，有时根本就被遗忘在冰封的小溪之下。 但最终每根手指头都找到了它的主人，在六芒星中神秘力量的牵引之下，六根手指正在重归一体。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在杯中倒影消失的最后一瞬，希德隐约捕捉到了几根粉毛。 罪魇圣杯为永世神选指引了方向。 一路向北！ 雪山中的少年，神殿中的少女几乎同时迈出自己的左脚。 新的旅途，开始了。 第一卷，皇女之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二印所带来的 ps：天子在这里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今天我去了佛寺里面净化心灵，享用感恩斋饭，所以来迟了，请大家见谅。 神圣帝国历第5017年，12月下旬。 中央皇朝，黑鹫皇帝直辖领，猎鹰大平原，圣白城。 两位大天使长正立于云中城中，讨论着发生的事。 大天使长米迦勒双手背在身后，这位身形巨大的大天使长望着远空，他白金色的英俊眉宇之间忍不住露出兴奋之色：“乌列尔，我的朋友，第二印已经被揭开了，距离我们的计划正在越来越近，你准备好了么？” 另一位大天使长乌列尔的状态则完全不同，他的容貌没有米迦勒那么中正平和，英俊帅气，他的外表看起来比米迦勒稍微老些，不是英气勃发年轻人的容貌，他更像一位中年人，有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琥珀色童孔跟厚嘴唇，很难说得上帅，但他永远笼罩在一层悲天悯人的光环之下，任何信徒遇到他都会进行最虔诚的跪拜祈求他带来救赎。 乌列尔的表情晦涩难明，他没有与米迦勒的眼神对视，悲天悯人的大天使长语气凝重：“米迦勒，第二印的快速揭开对我们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好。” “是的，五百年前你就是这样说的。”米迦勒不以为意。 “我们收集到的罗曼尼血脉不够复活足够的昊天使！”乌列尔强调道：“还有我们至今无法完全给那样东西充能！” “是的，三百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米迦勒双手背在身后。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天使一族也只有一次机会，天堂之主不知道，黑鹫皇室也不知道。”乌列尔说完之后立即补充：“三十六年前我说过。”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但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机会。”米迦勒跃跃欲试：“七印的揭开时间并不取决于我们，但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绝佳的机会，彻底洗刷我族血仇的机会。” “还有时间，还是要设法找到拉丝蒂，只有她知道圆环之理图书馆的所在地跟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的最后去向。”乌列尔沉声说道：“不计一切代价，她是我族的背叛者，不需要任何仁慈，我一直很怀疑我们的内部有人同情这些自由派，否则就以拉丝蒂那条被禁咒废了的腿……她不可能躲藏那么久。” “并非不可能，有一个人，有一个人能帮到她也愿意帮她。” “噤声！”乌列尔厉声制止了米迦勒的话。 “我们本来就无法说出他的名字。” “那就闭嘴！” “好，那么让我们换一个话题，乌列尔，最近我们的皇女殿下搞出来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魔鬼都该死，魔鬼信徒也都该死。”乌列尔面露憎恨：“它们全都该死，皇女殿下做得好啊！好啊！” “很好。” 圣白城上云中之城正在密谋，圣白城下的皇宫，一场对话同样正在进行。 这一年的末尾，恶狼公国愁云惨澹，帝国皇女赛莉斯缇携清查弗里德兰战败之势，逞击退地狱大君之威，将这件事推向了无限扩大化！ 魔鬼帮助罪！ 整个恶狼公国超过三分之一的大贵族被卷入，他们在悲鸣中被减封、改易、夺爵甚至下狱直到绞刑，罪不封顶！ 皇女的手段恐怖又残忍，自然也激起了恶狼贵族们的强烈反抗。 然而，战败是事实，副帅是魔鬼信徒是事实，地狱大君亲自降临也是事实，在巧妙的借势之下，赛莉斯缇得到了恶狼平民、教会、天使、审判庭、乃至大神官本人的支持。 周边的公国贵族们虽然对皇女的做法并不欣赏，但面对绝对的政治正确（实锤内通魔鬼），他们也大多表示爱莫能助，少部仅口头声援。 总共有六十一个家族被抄家，共抄得总计价值约五十三万金埃居的财富和九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贵族庄园，可以说是将整个恶狼公国从头到尾狠狠地刮了一遍，而且还拥有正当借口正当理由。 这个冬天，注定是恶狼公国的灾难季节。 当赛莉斯缇将事情无限上纲上线扩大化，利用借口疯狂打击恶狼贵族的消息传到帝国宫廷来时，老皇帝尹萨克放下了他的老花镜，忍不住双手捂住心口，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 啊，女儿终于长大了！ 复杂难明的喜悦感、欣慰感在皇帝的胸膛中萦绕。 自己的这女儿，总算是有了点用处！ 吾心甚慰啊。 理所当然，恶狼大贵族们的反扑也是极为凶勐的，现在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率领着一群资深老牌贵族，就在皇帝的房间外面集体上诉，要求皇帝给他们一个公正的说法！ “那好，阿尔伯特，让盖尔哈特进来。”老皇帝检查着自己精心打理的八字胡，确认没有任何瑕疵之后，背对着房门。 “参见陛下！”没过几秒钟，盖尔哈特在皇帝侍从的带领下大步赶进，他见到那个背对着他的苍老背影，双目中冒出愤怒的火焰，单膝跪地：“为了罗曼尼皇帝，为了神圣帝国，祝您身体健康。” “免了，盖尔哈特，你这次来圣白城，有什么事么？”皇帝没有转身，他始终面对着窗户，尽可能挺直腰杆，保持着他的威严。 “陛下，皇女殿下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盖尔哈特感觉到了皇帝的蔑视，恶狼大公沉住气，将皇帝女儿的种种暴行以质疑的口吻朝着皇帝作了如实的汇报。 神圣帝国不是你皇室一家的神圣帝国！是我们七大公国跟皇室的神圣帝国。 皇女殿下违背了七大公国自治的承诺，违背了皇室的承诺！ 她这是在挖我神圣帝国的根，她这是在摧毁我神圣帝国的基础。 盖尔哈特越说越气，恶狼大公将这段时间皇女糟糕的表现全讲给了皇帝，虽然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但这不妨碍盖尔哈特将事实重复一遍并适当添加一点点“小细节”。 然而，盖尔哈特越说越气，皇帝却始终澹然站在原地，他甚至没有转身。 “她实在是太过分了，陛下，没有任何帝国特使拥有她这样的权力，她对我们造成的麻烦比起魔鬼还有过之，我怀疑她疯了，她从一开始就不正常。”盖尔哈特见皇帝始终没反应，怒道：“如果不是她，我认为根本就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事，梅克伦伯爵这个魔鬼一个人做的事一个人扛，难道要我们整个恶狼负责么？陛下，管管您的女儿吧！她造成的破坏跟梅克伦一模一样，不，甚至要大得多！” 听到这句话，皇帝终于慢慢地转过身，他苍老威严的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右眼眉毛高挑顶起两道皱褶，右眼睁大左眼微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转身看着办公桌对面的盖尔哈特大公。 “盖尔哈特，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女儿也通魔鬼？” “我没有这个意思！”盖尔哈特赶紧解释道，自己说了十几分钟皇帝却毫无反应，他有些失态了。 “你已经有了！！！”皇帝双目圆瞪，他转过身，一股王者之气扑面而来，直欲将盖尔哈特撕成碎片：“那你是什么意思？是皇室通魔鬼，审判庭通魔鬼，还是大神官塞西莉亚冕下通魔鬼，这才把魔鬼大君找来？” “盖尔哈特，你还恶狼呢？你真是头无可救药的蠢猪，底下有人内通魔鬼你忙着撇清责任，现在有人帮你清理门户，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主持公道？” 皇帝怒吼声震得恶狼大公一阵阵头昏眼花，这是黑鹫咆孝之力，他苍老身体里还拥有着昔日辉煌的澹澹剪影。 盖尔哈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还待辩解，皇帝已经从抽屉里面抽出了一沓资料，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脸上。 文件散落在地，皇帝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轰炸而来。 “好，你要公正？盖尔哈特，我今天就给你公正！” “你干的那些破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叔叔奥兰多伯爵跟你的那个儿子来因哈特从华来士走私货物已经很多年了！他们不断地派人制造小规模冲突，以此为借口封杀官方民间贸易勒索商人，然后自己却从事走私获取高额利润，盖尔哈特，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你每年给地区主教塞巴斯蒂安一大笔钱，让他在富有的西维斯中指认‘魔鬼信徒’‘拜虚教徒’，然后兼并他们的土地没收他们的财产，你以为我不知道？” “直辖领运往前线的武器，你偷偷地派人以次充好，然后再以三倍的价格卖给华来士人，你好厉害啊盖尔哈特，这一仗到不像是为神圣帝国打的，更像是为你恶狼大公家打的？” “看看，看看，盖尔哈特，看看你在文书中怎么说的‘为了神圣帝国，责无旁贷？’‘为了光复昔日疆土，我盖尔哈特愿意付出一切’？”皇帝脑门上青色的血管全部绷起，他走到盖尔哈特身边，附耳低语道：“你不是要公正么？要不要我召开帝国法庭，来讨论一下你们一大家子的公正啊？” “哦对了！一定要把塞西莉亚冕下请来，她最喜欢参与这种审判，盖尔哈特，你说我的提议怎么样？”老皇帝沙哑的嗓子里发出比地狱回音还要可怕的声响，他好像有点疑惑，似乎真的在问盖尔哈特打算怎么做。 恶狼大公此时已经全身汗湿，额头上的冷汗如瀑布般落下滴在地毯上，他由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用力叩首，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双手前伸压地，额头压地，双膝下跪，这是完全认输的语言。 “哼！”老皇帝冷哼一声，烦躁地挥手：“滚吧，盖尔哈特，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现在就出去，让外面那群人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如果我再听到有贵族不配合赛莉斯缇的执法，那就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了。” “是。”盖尔哈特苦涩地说道，他知道这样一出去，他不仅会颜面大失，更是会在恶狼贵族之中失去威信，以后他和他的家族只能依靠中央皇室。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还有，白石城跟巨锤镇周边的领地，你也必须交出来，那本就不属于你和你的家族。”皇帝继续说道。 “可是白石城周围有我们世袭的封地庄园……” “这是命令！”老皇帝冷冷地说道，他深陷的眼窝中泛出无可置疑的光芒。 “是。”盖尔哈特最后张了张嘴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到皇帝已经闭上眼睛不耐烦的样子，只能慢慢地退了出去。 发过火之后，尹萨克闭着眼睛靠在松软的豪华靠背沙发上养神，老皇帝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前了，如果是他年轻时，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五分钟过去，老皇帝恢复了一点精神，他慢慢地从手边取过羊皮纸，阅览着情报。 关于这次的恶狼事件，虽然赛莉斯缇尽量减少了关于希德的内容，但皇帝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 那个海盗头子死了？真可惜，他做的虽然不多，但他要的也不多啊！皇帝看到安杰洛至高大导师的死讯，有些遗憾地摇头。 魔鬼事件的直接受害者？血脉返祖的依奎斯？能够发动皇血升华的白发少年？一路跟随赛莉丝协助……甚至可以说是破桉主力的家伙，就是这个叫做希德的少年？ 老皇帝微眯起眼睛，根据他的消息源，自己的女儿似乎非常钟情于他，已经将他视作丈夫的不二人选。 就这小子？连个爵位都没有？皇帝下意识地有些不满，那毕竟是他的女儿。 17岁英雄阶初阶，能够皇血升华，白发蓝童，大神官塞西莉亚新收的弟子，这几行字却深深地吸引着皇帝。 好像，很不错？ 人怎么走了？是赛莉丝没有把握住？如果能带回来跟女儿日日夜夜一起生十个八个孩子充实皇室血脉就好了，老皇帝详细地看着希德的资料，满意地点头，女儿能在民间找到这样的皇血遗珠，是该说她运气很好呢？还是恶狼太混账呢？ 要不要派人先找个借口把他拿到圣白城来……老皇帝心里盘算着，不过身体的疲倦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这种事做起来难度比较大，希德实力不差还牵涉到大神官。 想到这里，皇帝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泛着光的卷轴，他叹着气，将卷轴碎扔进垃圾箱。 这是一份联姻提议，来自大天使长乌列尔。 皇帝有个未成年的未婚女儿。 恶狼大公盖尔哈特的儿子来因哈特需要一位正室妻子。 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希德的出现改变了皇帝的想法。 女儿长大了，可以派上用场了，她可以作为一枚优秀的棋子调和两个儿子目前剑拔弩张的关系，同时协助精力日渐衰退的自己。 等到恶狼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让她回来吧，皇帝下了决心。 然后是第二件事。 再过几个月，牡鹿公国的公主夏洛特殿下即将迎来自己的十八岁成年生日，作为全帝国的宠儿，牡鹿公国打算为她办一场最高级别的庆典。 本来这对皇帝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消息而已，无非是派个使者说几句祝贺送上礼物即可。 然而这位夏洛特公主却与众不同，她今年还不到18岁，已经是英雄阶巅峰的天运术士！ 这年纪，不仅全帝国找不到，就连盛产巫师被视为巫师圣地七盾联盟都没有这样的超级天才！ 她很有可能未来能够步入虚境，冲击极道之境！就算她不愿意，一位天命阶巅峰的施法者也是板上钉钉了！ 神圣帝国对施法者的饥渴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么，这边要派谁去祝贺这位牡鹿公主呢？她好像还是赛莉丝最好的朋友？ 皇帝的心中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人选。 就让肯尼斯去好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怀言大师艾瑞巴斯 神圣帝国历第5018年，1月，渡鸦公国。 渡鸦公国位于神圣帝国的东部，这个公国东跟瑞兹兰王国接壤，北接牡鹿公国，南接恶狼公国，西接中央皇朝直领，位于黑森林之中，是一片较为富饶的土地。 即使是在神圣帝国五千多年的历史中，渡鸦公国依然是最年轻的公国，这个公国曾经叫做狮鹫公国，并随着第四狮鹫皇朝入主猎鹰大平原而在神圣帝国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而随着第六黑鹫皇朝再次入主猎鹰大平原，神圣帝国所有人都记住了渡鸦公国的名字。 两次入主中央皇朝并非偶然，虽然渡鸦公国跟恶狼公国都处于黑森林的覆盖之下，与贫瘠的恶狼土地不同的是，渡鸦公国境内是许多河流的发源地，黑森林的空地中到处都是肥沃的河谷，这使得渡鸦公国的土地产出与生存条件远比恶狼公国要好。 同时，由于渡鸦公国距离中央皇朝的距离较近，每次中央皇朝出现巨大变动渡鸦公国总是能够顺流而下快速赶到，也是这个公国独一无二的优势。 现任渡鸦大公名叫奥托-瑞文，他是一位金发绿眼，身材高大修长的超级帅哥，普遍被认为是一位非常贤明的统治者，他不仅个人实力超群，而且非常有智慧，是帝国皇帝所器重的左右手，奥托认为“渡鸦公国是由渡鸦人跟他的帝国兄弟们组成的”，他们理应服从同一法律，受到同一保护。 贵族对平民的压迫依然存在，渡鸦公国的所有权依然大部分是属于贵族的，但各个阶层并未形成完全的阶层封锁——公民依然还有机会依靠着军功、巨额财富或者担任公共职务而提升阶层。 这在神圣帝国的其他地方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渡鸦公国就是能做到，因为这個公国两次入主中央皇朝的缘故，原有的贵族阶层中坚们全都“入关”去了，留下的基本都是旁系和新兴贵族，没有沉重的历史包袱，历代渡鸦大公得以对社会进行改造。 大量遗留贵族采邑被收归公国所有，这个神圣帝国的基础制度在渡鸦影响力远不如别的公国，真正拥有权力的是渡鸦宫廷的贵族官僚们，他们团结在渡鸦大公奥托的身边治理国家。 这个公国在神圣帝国的体制内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都拥有极强的影响力。 即使是1月份，渡鸦公国依然十分繁荣，特别是在城市附近，数以百计的城镇在凛冽的冬风中排列组合于黑森林的河网沿岸就像是棋盘上的白棋黑棋整齐有序，渡鸦人民就是依靠着河网过着他们平静的生活。 城镇中点缀着豪宅、公共广场、马戏城、剧院、神殿、大浴场、市场跟各种各样的商店行会，近百年来新修的城市水渠系统跟下水道系统是渡鸦人的骄傲。 而在乡下，小贵族跟自由民小地主们组成了村镇的统治力量。 现在，就在通往暗鸦城的大道上，一个商队正在冒着风雪前进，这个商队大约有二十辆马车，车中满载着货物，马车的车轴咕噜咕噜地转着，商队主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同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围。 这是一趟较急的货运，神圣帝国的黑森林中普遍不安全，因此他雇佣了几个精锐的佣兵来保护自己的财产。 剃了一个平头的粗鲁大汉叫做戈登，是一位典范阶野蛮人，他生性热情豪爽说话粗鲁，是佣兵们的头目。 那个身形短小有一手出色弓术圆头圆脑的矮个子名叫埃里克，是个基石阶猎人，还有一位留着长发的男人叫做乌尔德，也是个二阶基石阶战士，只是跟野蛮人双持战斧不同，他这个战士更偏向于使用剑盾战斗。 三个佣兵都是渡鸦本地人，他们正在聊天。 渡鸦人最喜欢聊时政内容，这里的人特别骄傲于自己神圣帝国中坚的身份跟两代入主中央皇朝的光荣历史，因此这里的每个人都喜欢对时政发表点自己的观点。 “世界不可一日无帝国，帝国不可一日无渡鸦！” ————渡鸦人最喜欢的名言。 此处距离暗鸦城不远，再过一两天就能抵达，名叫戈登的野蛮人已经放松了，他坐在一辆马车前面，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垂下，从怀中拿出水壶就是一口野格利口酒： “呼哇~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大冬天在野外行动时能够来上这样一口哇~”野蛮人队长砸吧砸吧嘴，他趁机挑起话题：“说起来，你们知道最近的消息么？皇女殿下，了不起啊了不起！” “最近的恶狼大清洗事件？”商队主人说起这件事就来气，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快意：“恶狼那里从来都是一个很难做生意的地方，几年前我去那里跑过一趟货，货没了，人也差点没了，自此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跟恶狼人打交道。” 恶狼公国的营商环境在全世界都是出名地差，这点大家公认，商队主人说得周围佣兵以及商队护卫们都连连点头，他们一齐发出笑声，嘲笑恶狼公国的倒霉，为皇女殿下的强力制裁叫好。 全帝国的公国基本都讨厌渡鸦人，因为渡鸦人在神圣帝国内总是有特权，他们很富裕，但交税却不多还总是得到额外补贴，他们总是紧跟中央皇室脚步，跟别的公国对抗，宁当走狗。 渡鸦人也讨厌六大公国人，在他们看来六大公国全都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蠢猪，压根就不跟神圣帝国一条心。 所以这次赛莉斯缇皇女对恶狼的大清洗渡鸦公国人人叫好，帝国皇女在这个公国声名鹊起，享有极高的知名度，渡鸦人巴不得皇女再狠点，让恶狼人知道厉害。 “也不知道我们的皇女殿下从恶狼人手中搜刮了多少财富。”猎人埃里克的注意力全在新闻中的抄家夺爵改易没收封地庄园上，他阴恻恻地卷着烟：“有多少会到我们的皇女手上？” “有多少会到皇女殿下的手上关你什么事？埃里克，你谁啊你。”长发的战士乌尔德不耐烦地说道：“我倒是担心，如果弹压手段太狠，会不会引起战争？可不要波及了我们渡鸦才好。” “怕什么？要打仗，我们渡鸦公国怕过谁？”野蛮人戈登嚷嚷地说道：“谁敢来，就你叫恶狼啊？老子一斧头劈开他的小脑瓜，再把他的心肝肺挖出来配我的利口酒！” “队长，你还是少说点吧！”乌尔德还是那副不耐烦的状态：“你上次就在酒馆里面喝醉了酒大放厥词，把最近的公国公告批个遍，结果就被役所保民骑士官请进去批评教育了两周时间，你还没长点教训？” “怕什么，我又没说我们渡鸦自己的事，就说说国外，怎么？”野蛮人队长戈登还是不依不饶，但见到商队主人跟下属们都看着他，这才不甘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皇女殿下身边的那个人，叫做希德的少年英雄，外号惩罚者的家伙，真的好厉害啊！他的故事简直可以用来写一本骑士了，被父母放弃，在襁褓中沿河顺流而下被恶狼人领养，遭遇灭门血案，被诬陷只得离开恶狼去瑞兹兰当佣兵讨生活。” “五年之后，只狼还乡，向皇女殿下求助，不仅成功复仇，牵扯出一场惊天内幕，最终还被大神官冕下收为弟子，多么传奇的故事！” “大神官冕下要是我们渡鸦人就好了。” “得了吧，他是恶狼人才好，他要是渡鸦人，岂不是会把刀对准我们自己人？” “那你不能这么说，乌尔德，我们渡鸦可没有魔鬼信徒。” “这谁又说得准？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叫希德的，他最好别来我渡鸦。” 几个渡鸦人七嘴八舌地闲聊着，旅途倒也不无聊。 直到一个小时后，商队前方遇到了一个人。 一位独自在冰天雪地中旅行的苦行僧！ 这是一位相貌非常英俊帅气，美丽到接近中性，男女通杀的少年苦行僧，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海蓝色的双目炯炯有神，银白色的冲天辫在冬日的环境中非常显眼，身上穿着简单的粗麻布衣服，手上脚上都缠着绷带，全身流线型的肌肉紧紧地绷着，任何人都能够感觉到他消瘦身体之下那爆炸性的力量。 苦行僧拦在商队前方，他非常恭敬地双手合十，朝商队众人问好。 意思很简单，他请求商队施舍，同时希望跟商队同行。 商队护卫一开始非常警惕，他们全部将手握在了武器上，警惕地看着这位旅人，然而等到他们看清楚了旅人的打扮跟动作之后，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这是一位苦行僧！ 见到众人的敌意正在消失，苦行僧谦逊地笑了笑，他伸出四根手指朝着后方一指，身体眨眼间弹射出十几米远，雪地中躺着一群狗头人，这些狗头人全部被一击毙命，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就算是最强大的狗头人先知酋长也一样！ 商队众人的神色立即变得尊敬，甚至还有些震撼。 这是一位英雄阶的苦行僧！ 苦行僧在神圣帝国并不稀少，天堂神系各大教会，尤其是天堂之主朱庇特教会跟医美爱女神梅莉泰教会都有大量苦行僧存在。 可能遇到英雄阶的苦行僧却非常不容易！ 苦行僧是一条非常特别的职业之路，当他们走上这条路时，就意味着他们将放弃所有的财富地位，通过不断地磨砺自己的意志，在荒野中不断地进行自己的旅途以感悟本源之道，伴随他们的只有自己的武器跟坚定不移的信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人活着就是为了受苦是他们的信条，肉体灵魂唯有经过磨砺才能得到净化是他们的守则。 高情商的说法是这些人必须要在生与死的边缘才能体悟到信仰的力量完成灵魂的洗礼进行突破。 低情商的说法是这群人总是一次次地作死折磨自己，不真的把自己弄死不罢休。 这样活着很苦，非常需要足够的意志力，苦行僧们大部分都消失在荒野中，五十个初心者苦行僧只有一个人能到基石阶，五十个基石阶苦行僧只能有一个人到典范阶。 英雄阶就更罕见了。 众所周知，培养一个巫师需要大量的物质财富跟魔法资源成本极高，但培养一个战士就容易得多，只需要足够的营养摄入跟优秀的指导即可。 然而苦行僧的培养成本，是0。 除了少数圣日或者实在是需要才会进食肉类以外，大部分时间这些人甚至只吃蔬菜水果、面包跟清水！ 由此可见能够只靠着面包清水在漫长荒野旅行中一次次逼迫自己的身体灵魂抵达极限中晋升到英雄阶的苦行僧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他能够更进一步，所有教会都会将他封圣！ 这位英雄阶的苦行僧立即得到了尊重，佣兵队长戈登双手合十，朝着他致以敬意：“您好，苦行者大师，欢迎您，请问能知道您的名字么？” “朱庇特在上，一切为了天堂之主，你当然可以知道我的名字。”年轻的苦行僧微微鞠躬：“我叫做艾瑞巴斯，一位朱庇特谦卑的仆从。” 艾瑞巴斯？佣兵们立即想起了最近的传闻。 “你就是最近传闻中的那位漫步公国全境的怀言行者大师，艾瑞巴斯？”商队众人无不震惊。 “祝福你，旅人们。”苦行僧的脸上有明光笼罩，他抬起额头，從他的身体每个角落都泛出金光：“天堂之幸，伱们喜悦我，我守護你，我跟从你，得人如得鱼。” “非常欢迎，懷言大师！我们很高兴能够与你同行！”还没等佣兵队长考虑，商队主人就毫不犹豫地说道。 商队里面多出了一位苦行僧。 他衣着简单，当佣兵们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时，艾瑞巴斯大师只是穿着薄薄的粗亚麻布单衣，他甚至赤裸着双足在雪地中前进，他拒绝了坐上马车的请求，仅仅靠着双腿就走得比马车都要快，他先后朝着商队中人乞讨以获得食物，他只吃最简单的黑面包跟水，除此之外就是称颂朱庇特的神名。 他的这种修行方式让商队所有人都为之震撼，当他们停下来休息时，艾瑞巴斯大师也停下来双腿盘坐，两道白金色的火焰顺着他胸前的无头断臂天使吊坠飞出，他整个人离地而起约30厘米就这样半漂浮在空中，年轻的脸蛋在风雪的击打下依然如鸡蛋般光滑。 神圣的白金色圆环顺着这位大师的身体转动，将他笼罩在迷幻的光环中。 商队中的无职者们无意识地聚集在艾瑞巴斯的身边，希望能够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而商队主人跟几位佣兵们则是想到了神殿里的神像。 大师，请指引我们！ 在万众期待下，艾瑞巴斯大师开始讲经，他双手合十，从嘴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有如圣言。 “虚心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温柔的人有福了．因爲他们必承受地土。” “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 “信仰吾主朱庇特吧，牧道之友们，祂是我们唯一的救赎。”艾瑞巴斯大师展开双臂，他激动而疯狂：“赞美祂，我们在天上的父，赞美天堂之主！” “赞美天堂之主！”商队众人全部狂热地说道。 艾瑞巴斯大师再次双手合十，他面露微笑示意众人散去，海蓝色的双眼中饱含着智慧跟淡淡的笑意。 什么嘛，我的讲经水平也是很不错的嘛！ 第一百二十四章活圣人希德 PS：今天到了礼拜堂里面做了一天弥撒还享用了圣餐唱了圣歌所以来迟了，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天子在这里祝大家五一节开心，愿人人都能得到赐福。 这位新近一个月以来才在渡鸦公国出现的“怀言大师艾瑞巴斯”毫无疑问就是一路向北的希德。 在进入渡鸦公国之后，寻找第三件虚境神器的希德遭遇到了莫名其妙的困境。 根据罪魇圣杯的感应，希德自然顺着其指示的方向行动，仔细感应第三件虚境神器的位置跟拥有的对象。 谋而后动准备周全是希德的习惯，他有种预感，每一件神器的收集都会越来越难。 第一印为天启，对应神器为罪魇圣杯，这件虚境神器是有记载历史以来最有名的虚境神器之一，其主人在漫长的历史中不断地变幻，却是最容易获得的。 第二印为涅槃，对应神器为天使之泪，这件虚境神器名气一般，所有人都将其当成纪念品不知道其作用，不过由于皇女将其绑定而且视作她母亲的遗物，希德依然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才设法从皇女手中将天使之泪弄来。 第三印目前是什么并不清楚，可毫无疑问这件神器不仅自我分裂而且还能够自己寻找宿主，与天使之泪不同，这件神器就不是单纯的纪念品了，它会强化宿主的力量。 难度越来越大了，希德自然也越来越谨慎，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 先确定目标，但不要惊动宿主，先收集足够的资料与了解宿主对第三印神器是否了解，再制定行动计划。 这一切的前提是先确定目标，希德本以为依靠着罪魇圣杯的感应，他应该很快能找到至少一个宿主。 然而，希德很快就发现罪魇圣杯的指示并不稳定，这件神器传来的方位感应每天都在变，整整一周时间，希德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渡鸦公国黑森林的河网中转来转去，始终搞不清楚神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今天指示在北方，明天指示在西方，再过两天突然又感应神器位于南方。 希德来回奔波，一头雾水，一无所获。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渡鸦公国是个富足也比较特别的地方，这里的居民虽然不排斥外来人，但是特别喜欢畅聊时政内容发表观点，尤其是询问类似希德这种外来者的看法。 如果希德只是个普通的外来者，他附和本地人笑笑也就算了。 偏偏他是希德，是最近的热点人物，是少年英雄，是皇血遗珠，他的故事已经开始在吟游诗人口中传颂，虽然在史诗中他的身份只是皇女的附庸和大神官的弟子，作为故事的引子跟大神官大战地狱大君的陪衬存在，但毫无疑问，希德这個名字已经开始为周围公国之人所熟知。 惩罚者-希德先生！关于最近的XX问题，我们想要知道您站哪边？ 时时刻刻都要希德不停地表明立场表明态度是否站在神圣帝国这边实在是太烦了，希德很快就对渡鸦人敬而远之。 当然这还是小麻烦，更大的麻烦是，这个世界跟希德前世是不同的，神圣帝国境内三四阶层人在外行动是需要类似“签证”一样的文书，希德虽然不需要这样的文书，但如果像他这样没有明确目的地一个人四处在渡鸦境内反复游荡，很容易就会被注意到。 这不符合他低调的行事准则。 同时，希德也发现自己的实力境界开始陷入瓶颈了。 希德现在拥有的是英雄阶初阶的实力，如果他发动皇血升华可以短暂将自己的肉体强度提升到传奇阶，然而希德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他所经历的磨练不够，对比塞西莉亚给予自己的一个个圣座专长，他的实战经验不足以驾驭塞西莉亚教导的高深技巧。 这样，希德就面临一个很尴尬的情况：他又需要低调跟随罪魇圣杯的指引寻找宿主，又需要游历跟战斗积累经验，又需要尽量隐匿身份不卷入渡鸦无穷无尽的时政漩涡，又需要多跟人接触了解情报跟帝国局势走向。 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但希德是特殊的一个，尤其是他揭开了第二印之后。 就这样，惩罚者希德立即在渡鸦境内销声匿迹了，艾瑞巴斯-怀言者降临在了渡鸦公国。 活圣人、哲人王、七美德的守护者、为朱庇特献身者、伟大的苦行修士、怀言大师艾瑞巴斯伴随着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开始漫步在渡鸦公国之中，宣讲神圣的教义，弘扬天堂之主的精神。 他的足迹遍布整个渡鸦公国，他的光辉照亮渡鸦人的前路，他总是穿着麻布衣服，赤裸着双足在荒野外苦修，不断地磨练着自己，他一开始容貌苍老，可随着时间推移正在变得越来越年轻，他一次次地出现拯救迷途的旅人、帮助受到威胁的商队、消灭游荡的魔物，从来都只乞讨一点点黑面包跟水。 而且跟天堂教会大力推崇并宣传的“圣愚”形象不同，艾瑞巴斯从来都不是那种“愚蠢、苦行、说着人听不懂的疯话、宣扬苦难可贵、越承受苦难越高尚”的苦行僧。 恰恰相反的是，艾瑞巴斯是一位“圣慧”之人，他总是充满着智慧，使用凡人也能够听懂的话教诲众人，他从不要求别人怎么做，却总是无私地将知识分享给凡人，哪怕是最底层的盖乌斯阶层。 这跟天堂教会宣传的不一致，立即有天堂教会之人将艾瑞巴斯抓起来认为他是异端，要求他证明自己的纯洁。 艾瑞巴斯慨然唱着颂歌步入火中，他在教会的火堆中被烧成灰烬，却又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自灰烬内重生，他手握天堂之火，背后笼罩着白金色的八芒星光环，双手合十做天鹰礼，静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天堂教会司铎们。 自这天开始，再也没有人敢质疑艾瑞巴斯的身份，尽管官方教会还不愿意承认，但私下大家已经称呼艾瑞巴斯为“活圣人”。 有了这个身份，希德自然可以顺利地在渡鸦公国四处移动，无人会怀疑他的目的，有了这个身份，希德也不再需要避免被卷入各种政治漩涡跟立场之争，渡鸦人脑子有病才会去问一位活圣人政治立场。 在商队众人目光中，艾瑞巴斯就这样漂浮在空中，他念念有词，身上的粗麻布衣都蒙上了金色古老篆文，他的身后闪烁着白金色八芒星光环，白金火焰将他的双腿托起。 如此神圣，如此伟大。 商队之中那些无职者们已经下意识地双膝跪地，将他视作神祇膜拜。 “起来，不准跪。”怀言大师微笑着表示他不需要凡人对他顶礼膜拜，掌心朝上抬起示意众人起身，他合拢双眼表示自己需要休息，就端坐在那里不再动了。 商队主人不由得狂喜，如果不是需要顾忌形象，他当场就要手舞足蹈了。 这次出来行商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野外遇到苦行僧想要同行对于商人来说本来就是“福利单”，因为苦行僧跟随商队一起行动不会要任何的佣金，他们只会乞讨一些食物跟水，最多最多就是请求一点微不足道的捐助而已，除非货物里面有违禁品，否则苦行僧对商人来说就是“最可爱的人”。 苦行僧跟商队一起行动还有严格的清规戒律，就连“纵气”（也就是放屁）都必须主动躲到路边去，他们会勇敢地参加战斗不惧死亡，而且还不用付抚恤金！ 太棒了！如果不是签了合同，商队主人差点都想让这几个佣兵拿一半薪水滚蛋了。 要是人人都是苦行僧，这世界一定是美好的人间！商队主人如是想到。 艾瑞巴斯的加入令商队的路途更加轻松了，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这一天就在平静中度过，当天晚上，艾瑞巴斯还是老样子朝着众人乞讨食物跟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的食物塞进活圣人的手中，似乎能让他吃自己的东西是种无上的荣耀。 艾瑞巴斯感谢了众人的好意，他只接受了三块黑面包，怀言者大师步入雪中从怀里拿出一个镶嵌着大量珠宝的金灿灿杯子，经过他的祷告，杯子中马上就充满了五彩的浆液，大师就这样配着浆液，将三块黑面包吞下，随即就在商队营地的附近找了一个空地开始“讲经”。 所有人都虔诚地围着大师坐下，聆听着他的声音，大师的声音很有魔力，半个小时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趁着大师还没休息，商队主人尝试着跟他搭话：“大师……” “叫我先生就好了。”悲天悯人，背后八芒星光环散发着温暖光辉的艾瑞巴斯微笑着说道：“先生有什么疑问需要吾的解答？” “大师也是去暗鸦城的么？”商队主人尽量让自己显得虔诚一些。 “能遇见你们，一定是我们的父，朱庇特的指引。”艾瑞巴斯微笑着点头，他做了一个天鹰礼：“我确实要去暗鸦城，很高兴我们能同行。” 猎人埃里克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要去暗鸦城做什么呢？能告诉我们么？” “我这一趟修行已经接近结束，需要在暗鸦城稍作休整，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我应该到暗鸦城去，我相信这一定是朱庇特的意志。”活圣人慢慢地说道：“说起来，我由于在荒野中苦修，对最近的事情不清楚，能否告诉我最近的消息？” 商队众人见大师有需要，立即将最近发生的所有消息都告诉给了艾瑞巴斯。 其中说的最多，自然还是皇女赛莉斯缇殿下对恶狼人正义的大清洗，跟大神官大战地狱君王的故事。 可惜这不是希德想要知道的内容。 然后就是隔壁牡鹿公主夏洛特-海瑟林克即将十八岁成年的庆典活动，渡鸦人对牡鹿能拥有这样一位天才天运术士又占着全帝国最富庶最富饶的土地实在是表示羡慕嫉妒恨，战士乌尔德听说各大公国都会派人前往祝贺夏洛特公主的生日成年礼，据说还有公牛公国的天才骑士打算趁机提出联姻请求。 牡鹿公主？夏洛特-海瑟林克？天运术士？ 漂浮在空中的希德面色不变，他心想好像这位就是皇女的亲密闺中好友，她唯一的朋友？听这口气，她好像比起皇女还要优秀来着？ 最后就是一些逸闻。 比如说瑞兹兰国王居然任命了一位兽人当他的王室大管家，简直是无人类之自覺。 比如说最近渡鸦公國的军队正在進行整顿，清查空饷人数。 比如说大皇子门达克斯最近在灰鹰公国，似乎是在劝说灰鹰大公在皇位争夺战中支持自己。 再比如说一位著名的灰鹰天才贵族康拉德二世因为爆出炼铜丑闻而遭雪藏。 都是一些没有太多用处的逸闻，希德在听完了之后只是微笑着点头，他想了想，问起了一件他感兴趣的事情：“我听说，暗鸦城最近崛起了一位天才骑士，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英雄阶？他好像叫做毛奇？毛奇-布雷泽？是这个名字么？” “您说的是那位月亮骑士毛奇-布雷泽么？”野蛮人戈登立即反应过来。 “正是，能告诉我他的故事么？”希德将目光移向野蛮人。 根据希德近一个月在渡鸦活动的消息表明，毛奇没有死。 是的，这件事非常奇怪，不可思议，因为当初在兽人哨站前的那场战斗中，希德亲眼见到毛奇被那头刑魔格罗特切成了两段，惨死于他的面前。 可根据最近的消息表明，毛奇并没有死，他甚至成功返回了渡鸦公国首府沃龙城，回到渡鸦骑士团总部报道。 毛奇不仅回到了渡鸦骑士团总部报道，甚至他还晋升了一阶達到英雄阶，不仅靠着英雄阶实力晋升为渡鸦骑士团正式骑士有了编制，而且很快就入选了内环骑士，他主动申请调到自己家族的所在地暗鸦城，以渡鸦内环骑士的身份在暗鸦城执勤。 由于毛奇不喜欢值白班喜欢值夜班，总是喜欢在晚上巡逻，因此大家送给了他一个“月亮骑士”的绰号，毛奇也很自然地接受，作为渡鸦公国最近崛起的少年英雄，毛奇被认为他未来很有机会进入渡鸦宫廷，成为奥托大公的左膀右臂。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毛奇能够死而复生？希德不知道，但他想知道。 而且除了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外，希德还想跟毛奇谈一谈。 前文也说过，希德需要建立自己的小团体，他需要自己的“黑暗天使”，毛奇就是这样一位有点叛逆跟希德挺聊得来的青年才俊，希德想问问他想不想加入自己的小团体？ 毛奇现在就在暗鸦城，趁着这个机会，希德想要跟他见一面。 这是黑暗天使修会的第一次邀请。 第一百二十五章暗鸦城 获得了足够的消息之后，活圣人就在众人虔诚的礼赞下合上双眼，他端坐于风雪之中，白金色八芒星顺着他的背后缓缓地旋转，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雾气中一样。 艾瑞巴斯大师！商队主人苦劝无果，只得下令众人围绕着活圣人扎营。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这群已经在活圣人身上见证了无数奇迹的商队护卫跟佣兵们再次看见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坐在雪地中的艾瑞巴斯大师已经化作了一座冰铸的丰碑。 他全身的表皮都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就连睫毛上都挂着冰露，他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身上的亚麻布衣服已经硬如钢铁，唯有轻轻的呼吸声告诉所有人，他还活着。 典范阶野蛮人戈登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敬意。 众所周知，野蛮人的磨练之路同样是非常痛苦的，这些以武勇跟耐力著称的家伙们往往要将自己的身体逼迫到极限，他们的修行同样是种折磨，单手爬山、丛林生存、冰桶沐浴，还有使用硬物击打身体，在将身体击打得伤痕累累的前提下提高忍耐力跟抗击打能力。 这就是野蛮人的修炼，他们的进阶之路同样痛苦且充满着折磨，这就导致绝大多数的野蛮人都会在典范阶或者英雄阶止步，因为早年痛苦的经历令他们不愿意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因此大陆上职业者们有种戏称叫“中年野蛮人”，指的就是实力到了典范阶或英雄阶放弃了进步，进而控制不住身材开始发福的野蛮人，他们往往已经找了个地方定居下来娶妻生子过上正式生活，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刻苦训练打生打死了，自然体型走样。 然而野蛮人的训练虽然痛苦虽然折磨，但他们还有资格选择放弃，即使是在磨砺途中他们还可以从美酒、美食、炉火与女人的怀抱中获得足够的慰藉！ 可眼前的这位大师，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啊！他不近女色一路上不沾荤腥，甚至就连温暖的帐篷都不需要，独自端坐在雪地中忍受风寒，他只能进不能退，否则他的神祇就会抛弃他，他的力量也会随之而去！ 之前的佣兵们还对这位怀言大师颇有微词，觉得他是在跟自己抢饭碗，然而当第二天早上见到艾瑞巴斯的修行方式之后，大家再也不敢怀有任何敌意了。 太苦了，实在是太苦了。 艾瑞巴斯大师选择的可能是所有职业者中最艰苦的路，对他这种修炼方式众人只剩下震撼和敬仰，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修炼方式，当所有人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艾瑞巴斯这种水平时，自然不可能对他的地位有不满。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活圣人睁开了眼睛，怀言大师身体表面冰层龟裂，他好似新生的幼儿般破壳而出，虔诚地对着太阳做着今天的祷告：“主啊，新的一天开始了。” 简单地吃完早餐，活圣人拿出金杯大口饮水，他好像立即就有了精神，就连身上的火焰都明亮了许多。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么？野蛮人戈登如是想到。 “大师，我们今天应该就能抵达暗鸦城了。”商队主人过来对着艾瑞巴斯说道。 “幸甚，幸甚。”希德没有多说。 商队继续赶路。 随着他们靠近暗鸦城，道路越来越宽，路边的村庄城镇也越来越密集，处处都见得到人烟，即使现在是1月份的严寒冬季依然有不少商人农民趁着这个机会出来行动，偶尔路边还能见到许多小孩在玩耍。 河网也逐渐密集，巡河警备队乘着小船沿岸巡逻。 暗鸦城曾经也是渡鸦公国数一数二的大型城市，这里曾经不叫暗鸦城而叫金鹫城，理由很简单，这座城市附近曾经有巨大的金矿跟龙血晶矿可以开采，因此大量人口朝这里集中，淘金者盗矿者屡禁不止，带来了极端的繁荣。 时光荏苒，金矿就算是再富也有开采完的一天，龙血晶矿也是，所幸暗鸦城附近还有肥沃的土地，定居的人们逐渐将这里视作家园，因此暗鸦城虽然不复以往盛况，也还是渡鸦公国的几座中型城市之一。 一路上商队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们顺顺利利地靠近了城郊。 这也让希德有点失望，他本想找机再练一练手，借这个身份多再磨砺一下自己的武艺，可惜没有了机会。 在换了一个身份行动之后，希德这才发现，英雄阶的实力已经完全足够在神圣帝国横着走了。 之前他在恶狼跟着皇女行动时，希德有了种错觉，感觉好像传奇满地走，英雄不如狗，自己典范阶的实力完全不够用，英雄阶实力如果不是拥有皇血升华也只是堪堪自保而已。 其实那是错觉，彻彻底底的错觉，希德是因为跟着赛莉斯缇行动不小心进入了“高级区”，导致自己总是面对超出等级的对手。 随着他只身来到渡鸦公国身份下沉接触民间，他发现遇见的绝大多数贵族领主跟骑士团骑士也只有典范阶的水平，能晋升英雄阶的少之又少。 神圣帝国有令，想要继承爵位继承封地，拥有三阶典范阶实力这是死线，这才保证了所有的封地贵族都有至少典范阶初阶的实力，否则贵族还不知道要拉胯到哪里去。 英雄阶实力在神圣帝国乡间就是霸主级别的实力，就算是在城市中，英雄阶实力也足以成为任何一个城主的座上宾了，不到公国大型城市乃至首府的地方，平常人都很难见到一位传奇阶的存在。 因此，当拥有英雄阶实力，在渡鸦公国开始成名的怀言大师出现在暗鸦城时，不仅平民们争先恐后地出来围观他，孩子们好奇地注视着他，就连守卫的卫兵跟城中执勤的骑士都出来向他致以敬意。 希德自然双手合十做出悲天悯人的模样，给予他们天父的圣言，白金色的八芒星光环就罩在他的冲天辫后面，看上去是如此神圣，如此伟大。 暗鸦城守卫力量很强，城墙是使用厚重的条石铺成，每隔几十米就有大型角楼，巨大的城墙起重机下方是一排排火焰箭跟床弩，士兵们身穿锁子甲搭配胸甲，希德注意了就算是普通士兵的靴子也擦得很亮。 渡鸦公国作为帝国中的强藩，军事实力可见一斑。 守卫没有为难商队，检查了证件齐全之后就果断放行，希德也就在这里跟商队众人分别，商队主人看起来对怀言大师非常不舍，他再三询问大师打算在此停留多久，接下来打算前往哪里，似乎还想再跟他同行。 希德当然知道这位商队主人想干什么，他微笑着表示自己的修炼结束了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还没有想好，如果有缘我们自然会再见。 说完，希德还朝着商队主人乞讨了几個银币说是修行结束需要进食一些肉类。 商队主人毫不犹豫地从身上掏了三个金埃居给这位可敬的苦行大师，千叮咛万嘱咐他在暗鸦城布鲁姆街区的飞猪路56号，如果有大师最近有新的出行打算一定要通知他。 临分别前，商队主人在付佣金时还对着几个佣兵喋喋不休：看看人家大师，那是什么境界？那是什么品德？你们这些佣兵就只在乎钱，实在是缺乏应有的追求，你们这些人从来不去思考怎么提升自己水平提升自己品德，整天满脑子都只有钱钱钱！ 难怪人家大师都已经第四阶了，你们这些人都还在二阶打转！ 几位佣兵被讲得脸都黑了，又不好意思朝大师发火，只能拿了钱转身就走。 商队主人再次强调自己住在飞猪路56号后，这才慢悠悠地离去。 “怀言大师，您是来找布雷泽爵士么？暗鸦城的城门军官听着大师的询问，他赶紧说道：“真不巧啊，大师，布雷泽爵士几个小时前下勤，回家休息去了。” “回家？有劳这位长官，请问布雷泽爵士家在哪里呢？”希德双手合十：“我想要见一见这位年轻的渡鸦内环骑士，据说他总是受到噩梦的困扰，与魔鬼的接触令他留下了阴影，我认为他需要我的帮助。” “那大师你可是来对了！我代表整个暗鸦城谢谢你！”城门军官捏着下巴，苦笑道：“毛奇-布雷泽爵士其实早几年我也见过他，当时的他可是个很阳光很活泼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晋升了渡鸦内环骑士前方道路一片坦途，他却执意要调到暗鸦城这里来，而且从回来之后开始，布雷泽爵士就不喜欢跟人说话，也不喜欢白天活动，阴沉沉的，可能正如大师您所说，跟魔鬼的接触让他的内心留下了阴影吧？” “很可惜，布雷泽爵士这个时候应该在休息，他白天不怎么喜欢见人。”城门口的军官接着说道：“大师可能要劳烦您晚上来了，到时候任意一个执勤头儿都很愿意带您去找他的。” “这样啊，感激不尽，愿朱庇特祝福你。” “不，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大师，欢迎来到暗鸦城！” 希德顺利入城，沿着积雪的街道，他慢慢地一步步穿过城区。 所过之处，城市居民无不夹道欢迎，只见这位活圣人走过的地方留下阵阵橙味清香，他踩下的脚印积雪为之融化，八芒星光环在空气中闪耀，天堂之声吟唱不止。 “妈妈，我看见了天使！”路边有小女孩指着活圣人的背影喊道，吓得小女孩的母亲赶紧用手捂住了女儿的嘴巴。 希德却不以为意，他来到小女孩的面前伸手相握，和蔼可亲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架子。 怀言大师艾瑞巴斯马上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心。 希德也就趁机朝着众人打听毛奇的消息。 毛奇的事果然有古怪！ 除了之前得到的情报以外，希德还得知毛奇自从回到了暗鸦城后似乎对凡物完全失去了兴趣，先后有很多小贵族或者富裕的大商人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毛奇却毫不感兴趣，他好像完全放弃了婚姻。 有人见到毛奇吃东西的样子，这位渡鸦内环骑士进食的样子很可怕，不管是面包、鸡腿还是水果，毛奇从来都是直接一口吞掉，然后咽下去。 没有咀嚼过程，也从不吐出骨头。 离开人群，找到一家普通的旅馆掏出几个银币住下，希德坐在床上开始思考晚上要怎么跟毛奇见面，具体应该如何说。 在渡鸦转了一圈之后，希德发现自己对说服毛奇加入自己的小团体不是很有信心。 前文也说过，渡鸦公国相较于别的公国来说比较特别，由于两次入主中央皇朝导致大小贵族们集体入关去了，留下的小鱼小虾势力薄弱渡鸦大公权力强盛，这就使得渡鸦公国是个保有一定上升渠道，公国内政也大多属于贵族官僚的控制之中，小地主小贵族同样有机会发声跟大贵族对抗的公国。 最典型的就是毛奇的父亲，作为一个第二阶层依奎斯的后代，毛奇的父亲擔任的卻是公国法庭“司议官”，这是一个了解猎鹰圣典并给大贵族提供法律咨询建议的官职，實权不大，但基本上所有法庭判决都能说得上话需要询问他的看法。 所谓位卑权重就是这个道理了。 因此渡鸦有种氛围，对普通人来说设法进入官僚系统或是军队骑士团系统任职似乎成了一辈子的目标，所谓“宇宙的尽头是入编”不过如是了。 在暗鸦城平民口中，希德还听到了个有趣的说法“有编才能有鞭”，毛奇之前是见习骑士根本无人问津，结果他一成为正式骑士有了编制，询问联姻的人立即踏烂了布雷泽庄园门口的草丛。 这种情况下，希德不是很有信心能说动毛奇，毛奇现在已经是渡鸦内环骑士，英雄阶，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希德或许能够承诺未来更远大的回报，可如果毛奇一辈子的目标就只是以渡鸦大骑士长身份荣誉退休呢？ 反复推演着可能的对话，斟酌着用词，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怀言大师艾瑞巴斯终于在漫长修行之后开斋，他的晚餐是一大桶牛奶，两斤猪排骨，一整根烤牛肋骨，三个煎蛋跟五块黄油面包。 苦行僧们也是要吃肉的，他们会在一次修行结束直到下次修行开始之前开斋，否则身体一定会崩溃，这也算是苦行之道对现实的妥协。 不过基本没有私人财富的苦行僧能不能搞到肉吃，这就考验他们的本领了。 在周围食客的啧啧赞叹声中，大师吃起肉来像头恶狼，他的牙齿简直跟刮骨刀一样，顺着肋骨表面刮过去，一点肉沫都没剩下。 好事的渡鸦人持续地围觀着活圣人的吃相，突然，大地开始怒吼，地动山摇！ 烟尘四起，房屋颤抖着发出痛苦地叫声，成片成片的灰尘从梁木上落下，浇了好事的人们一头一脸！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旅馆大厅内的人们摔成一团，有身手灵活的职业者爬到窗户旁，朝外看去：“大师，诸位快看！” 希德稳住身体瞬间移动十几米来到窗户边，他的海蓝色瞳孔猛地倒映出了正在发生的事。 只见暗鸦城的一处角落，升起了冲天的火光！ 有敌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暗鸦之战（5000字大章） 暗鸦城今天的夜晚十分明亮。 曾经繁华无比的街区已经被爆炸摧毁，冲天的火光就连附近十公里开外都看得见。 熊熊火焰自城墙角落冲起浓烟，一整片区域都为之倒塌，哭喊着、求助声不绝于耳，在刺耳的轰鸣声中，房屋坍塌的废墟里有人正在呼救，而附近的士兵跟巡逻的军队们还在快速赶来。 希德的速度很快，尽管他此时还在以“艾瑞巴斯大师”的身份活动，但紧靠着双足，怀言大师速度比很多劣马的奔跑速度都要快，如一头轻盈的鸟儿般掠过房屋顶部，他的身体散发出的光芒让他像一颗小太阳。 然而希德赶到的很快却没有贸然加入战局，他只是选取了一个比较好的角度观察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浓浓烟雾之中现出了许多人影，他们身披特制的黑袍，表情狂喜狰狞，通过拙劣的施法展现着自己刚刚得到的力量，奥术飞弹、火焰冲击、魔法神箭四射，摧毁进入他们视线内的所有东西。 是拜虚教信徒！ 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山下之影开启，希德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一栋石头建筑后面，稍稍探出半个身体，观察着这群无法无天的拜虚教徒。 他们想要干什么？希德仔细地观察他们的移动方向。 之前在恶狼之行中，希德对拜虚教留下的印象是拜虚教的成员们人人都拥有强悍的实力跟一种特殊的力量，他们逻辑严密、考虑周全还很懂得趋利避害，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同时，拜虚教又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在大神官出现后立即集体退出这场阴谋，甚至还可以出卖魔鬼跟自己交易。 所以拜虚教给希德的印象是：一个典型的中立邪恶组织，拥有圣座压阵高手无数，非常难以对付，他们又崇拜着虚境中的那位圆环之神，也注定跟希德这位永世神选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然而，在渡鸦的游历告诉了希德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事实。 拜虚教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绝大多数的拜虚教徒都是疯子、魔怔人、脑残、赌徒，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超过五人规模行事除了花式自爆把一切都搞砸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希德印象中的强大的拜虚教那是拜虚教的内环，这个崇拜虚境真神的教派有内环跟外围之分，平时内环成员较少在凡世出现，真正活动频繁的都是拜虚教外围成员。 拜虚教在凡世有数目巨大的外围成员，由于拜虚教内环直接控制着大量的虚境空间，因此对拜虚教来说职业者无比渴求，高阶职业者强者之路的必需品——虚境结晶拜虚教要多少有多少，依靠着火星经费，拜虚教内环发展出了规模庞大的外围组织。 如果希德没有猜错，眼前的这群拜虚教徒就是外围成员，他们正在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刚刚得到的施法能力。 “救命！” “朱庇特在上，请救救你的信徒！” “骑士大人！” 人们在恐慌中四处逃离，或是朝着街道尽头的天堂之主神殿逃去，寻求庇护。 拜虚教信徒们前进的道路尽头，是一座中型的天堂之主神殿，天堂教会司铎们早已经打开了神殿法阵，一层淡淡的圣洁光辉护罩将整座神殿保护其中，全副武装的圣武士们严阵以待，他们身穿着全身重甲，盔甲表面擦得光亮，天堂之主的圣徽熊熊燃烧，手中的剑盾随时准备应对来袭之敌。 司铎们也脱去长袍，露出了长袍下的武装衣锁子甲，手中拿着战锤跟链枷，很多人的印象中，教会司铎教会牧师们应该是柔弱的女性负责神术治疗，然而这是错的，大部分的教会圣职者在战斗时同样有着不俗的肉搏能力搭配他们的神术体系，是不可以忽视的对象！ 真正柔弱的教会修女们保护着平民朝后撤退，希德注意到自己白天握过手的小女孩跟她的一家人也在其中，他们哭喊着，瑟瑟发抖着，等待着他们的命运。 希德皱着眉头，如果从利益的角度跟不暴露的角度出发，他最好不要出手，但是…… 他还在想，拜虚教教徒们已经开始朝着神殿发起了攻击，更多的人影转过街角，如雨点般的法术轰击在神殿的保护罩表面，炸出阵阵涟漪。 亵渎着天堂之主的言语在街道的尽头回荡着，这些黑袍人根本就不在乎平民的死活，他们在狂笑着口出污言秽语，将刚刚得到的施法能力不计数量地轰在神殿表面。 “异教徒！拜虚教的恶魔！”天堂教会暗鸦城司铎竭力维持着保护罩，他气急败坏地吼道：“现在就立即跪下投降！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最可怕的制裁！我以朱庇特之名发誓！” 拜虚教徒们对此报以嘲弄的笑容，他们的攻击更加猛烈了。 只是神殿的保护罩看似波动不止，却没有那么容易被击破，连续三分钟的轰炸过后，淡淡的光辉始终笼罩着神殿。 远处已经隐约能够听到马匹的疾驰声，宗教武士跟司铎们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然而，他们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在了脸上。 从拜虚教徒的中间，走出了一头形状可怖的生物。 这是一头大概有两米多高，四米多长，一米多宽的诡异生物，它四肢着地，身上跟背后都长着尖刺跟扭动的钩刺，所过之处地面崩碎，空间扭曲。 本应长着头部的位置根本没有可以称为头颅的东西，那里只有十几根扭曲的布满吸盘滴着紫色浆液的触须疯狂地扭动着，触须中依稀可见一圈尖锐的利齿保护着一颗深红色的巨大眼珠，这眼珠对周围的所有存在都充斥着极端的恶意。 这是什么东西？凡人们目瞪口呆。 这头生物的可怖之处还不止于此，它的背上挂着一個图腾，这个蓝紫色八芒星圆环燃烧着来自虚境的火焰，形成了一股漩涡般的风暴，上面的能量不断地凝聚，几个呼吸间就积蓄到了可怕的程度。 这是什么生物？希德也张大了嘴巴，他看着周围无人又在山下之影的保护中，立即从腰间拿出《混沌精选》，极快地查阅着。 找到了！ 虚境生物——漩涡兽 挑战等级：英雄阶巅峰（可能需要传奇实力）。 “漩涡兽是种可怕而扭曲的虚境生物，可能是虚境真神实验失败的产物亦或者是大量无序讯息能量堆叠而成的梦魇，它可憎又可怕，经由虚境空间的无序演变发生了变异出现了意识，其身体聚集着由原始讯息能量构成的漩涡，形成了这种极端扭曲的存在。 漩涡兽被认为是种极端强大的敌人，它们高大的躯体连重甲骑士都相形见绌，笨重的身体就是个移动炸弹，无时无刻吸收贮存着无序的能量，这些能量混合着杂乱无章的讯息不仅会形成一个小型的能量风暴，更是会让接近的人会被卷入其中扭曲变异。” 拜虚教的外围教徒居然能够召唤出这种级别的生物？希德赶紧往下翻，想要看看混沌精选中有没有对付它的办法。 “漩涡兽是一种虚境生物，它可以被召唤到凡世但无法长时间脱离虚境存在，因此面对漩涡兽最好的建议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它本来就移动缓慢，再强的漩涡兽只要被召唤到凡世，其存活时间没有超过两个小时的。” 底下还附了一行小字，有人在漩涡兽资料下方的空白处写到：“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跟它战斗，我是说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千万要牢记物理攻击是基本无效的，要记得拉开距离使用远程魔法攻击，哦对了，小心别被爆炸炸死了。” ——不愿意留下姓名的精灵巫师伊利亚拉门迪 希德合上了《混沌精选》，就在他低头阅读书籍时，战场的局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漩涡兽背后的蓝紫色八芒星一震，一道七彩冲击波横扫整个街区，神殿看起来坚固的保护罩应声而碎！ 拜虚教徒们似乎也很了解漩涡兽的威力，这头恐怖存在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躲得远远地。 扭曲立场之下漩涡兽雷鸣般的咆哮能够在城市中回响着，它看见了不远处金碧辉煌的神殿，它那只猩红色的眼珠中唯有狂怒！ 此时阻拦在这头可怖恶兽跟无辜凡人面前的，就只剩下天堂司铎跟宗教武士们了！ “为了朱庇特！为了渡鸦！为了神圣帝国！” 勇敢的宗教武士们朝着恶兽发起冲锋。 “受死吧，邪魔！”第一位光荣的圣武士快速靠近，他挥起手中的制式长剑，看着漩涡兽的十几根触手还有它剃刀般的四肢却不知道应该攻击哪里，恶兽的触手一甩就勾住了他的脖子，那紫色的浆液直接腐蚀了皮肤，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卷须伸出将这位圣武士的四肢切割开，将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拔出，分成几段送入了圆圈状的利齿之内，尖牙合拢，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 利剑、战斧、链枷、铁锤纷纷落在恶兽之身，它却根本无视，恶兽之血洒落地面将石板染成扭曲的多彩色，圣武士们的攻击令它受伤了，可令人惊恐的是，它的身体不断地重组再生，从那些伤口伸出的更多卷须将圣武士活活撕碎！ 血肉的暴雨覆盖了漩涡兽的身体周围，所有近战的圣武士都被杀死了！ 这还不算完！附近还未来得及加入战斗的圣武士们已经随着跟漩涡兽的近距离接触开始出现了幻觉，他们的心灵正在被各种悖论恐怖景象充满，意志薄弱者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变异，从嘴中长出触须，手臂变成蟹钳，有个圣武士甚至在脖子上长出了第二个头颅！ 那些意志坚定的圣武士们同样受到了影响，他们尽管没有变异，可脑海中浮现的种种可怖场面也让他们陷入了疯狂之中，周围的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变化，他们捂着脑袋，用手指抓挠着眼睛跟头发，失去了战斗力。 漩涡兽将一个个圣武士肢解吞入口中，碎骨、内脏、鲜血沿着它十几根卷须覆盖下的圆环状利齿滴下，就连坚固的甲胄都被牙齿咬碎，它猩红色巨目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远处神殿。 整整一队圣武士团灭了！ 眼前的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绝望，司铎们还在释放着神术试图阻拦这头恶兽的靠近，柔弱修女们已经开始安慰众人，告诉他们死亡不是终点，只要一直念诵着朱庇特的神名，我们依然能够进入天堂。 这或许是自我安慰，但他们的祷告并没有被无视。 躲在街角的希德已经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王朝圣器之剑——真理追寻者。 他在犹豫是否要出手。 突然！希德感觉到远处有股熟悉的力量正在快速靠近！ “援军来了！” “救兵来了！是月亮骑士！” “布雷泽爵士来就我们了！” “伟大的渡鸦内环骑士终于来保护他的人民！” 黑暗中，一位覆盖在火焰中的骑士正在快速靠近，他头戴着头盔看不清容貌，座下的坐骑却从口鼻中喷出一股股硫磺火焰，刺鼻的气味从远至近，马蹄在路上留下一个个火焰蹄印，骑士的盔甲缝隙中更是冒出了熊熊火光！ 毛奇？希德放开了剑柄，他暂时放弃出手，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位骑士。 是毛奇么？ 骑士快速赶到，在黑夜中就像是一颗流星！他挥起手中的长剑，燃烧的赤红色火焰附着在剑刃之上，朝着漩涡兽迎面而斩！ 这一击就连漩涡兽都感觉到了危险，它下意识地闪开，但骑士还是一剑切断了它的一根卷须，恶心的卷须落在地上，来回扭动不止。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欢呼声。 这是我们渡鸦的骑士！这是我们暗鸦城自己的月亮骑士！ 他的名字叫做毛奇-布雷泽！ 然而，天堂教会的司铎修女们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位骑士。 “这里交给我。”头盔内的声音低声说道，骑士坐下的战马鼻孔中喷出诡异的硫磺火焰，它的身体也在燃烧，骑士的头盔内更是时不时冒出一丝丝白烟。 圣武士们还是退下了。 月亮骑士怒喝一声。 “渡鸦之影！” 一阵狂野无比响彻天地的咆哮声爆发，抵消了漩涡兽的雷鸣之力，双方在街道上战作一团，虚境之火跟骑士身上的火焰撞击在一起，将周围十五米内的所有房屋全部炸得粉碎！ 远处的希德眯起眼睛。 漩涡兽无法被物理攻击击败，毛奇什么时候掌握的附魔攻击？ 骑士跟漩涡兽同时被撞翻在地，漩涡兽起身更快，它立即伸出十几根卷须，将骑士缠住，紫色浆液沿着吸盘喷出，就要将骑士的身体融化！ 然而，骑士被融化的甲胄缝隙中却喷出了道道烈火，那些能抗住弓弩、能抵挡神术、能对付火枪乃至圣武士战技的卷须碰到了这火焰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樣，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骑士得以挣脱開卷须，他立即朝着漩涡兽补上一剑，却发現漩涡兽根本不怕受伤，它的身体快速生长重组。 “不怕刀剑是么？”骑士明白了，他立即按动长剑上的机关，剑刃從剑柄上弹出，一条铁链连接彼此，赤红色的火焰顺着骑士的手腕蔓延开。 骑士开始大力旋动剑柄，火焰沿着铁链传递，随着骑士的动作一个火焰漩涡正在快速成型：“那这又如何？” 钢铁狂风！ 一米五宽的火焰漩涡轰在漩涡兽表面，这下这头恶兽终于受到了可见的伤害，它发出痛苦的悲鸣，身体后退两步，污浊的体液顺着身体的伤口溅开。 攻击有效！ 围观的众人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月亮骑士先生能够对付这头恶兽！” “坚持，坚持下去等更多的人来，我们就有救了!” 司铎们立即让所有人退后，他们开始集中精力释放神术，尝试重新升起防护罩。 火焰骑士见攻击有效也连连点头，他立即聚集力量打算发出下一击。 远处却传来呼唤声。 几位拜虚教教徒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目瞪口呆用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喊道：“啊呀，前辈你都去参加他们了！” “前辈，你怎么站在他们那边？” “糟了，我们是不是破坏了前辈的大计划了？” “前辈，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上头有令，我们也没办法啊！” 前辈？ 谁是这群拜虚教信徒的前辈？ 暗鸦城的人们也目瞪口呆，他们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位火焰骑士身上。 难道说？ 似乎是被拜虚教信徒的喊话转移了注意力，火焰骑士的动作稍有迟钝，结果被迎面而来的卷须打飞了头盔，露出了头盔下的脸。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头盔之下所见的，并非任何凡人的脸庞。 而是一个正在赤红火焰中燃烧，眼窝空洞的颅骨。 第一百二十七章活圣人之陨 麻?????洒?夹??须翅? 旋涡远事使遍?率露擄花夹永?桐拨须浆?允吹农甩夹向砖允征?校?粒史?须沟欺校嗓宙台宴允?传??型?须浆???遍纯?哲华画?须吹?允港顶?亭?缘渴?须虹怪?到遍浆?奉锐粮袖乔须沟欺粉裹纤允使遍?率勒?爷??豆乔退佣?份份既??须浆?。 纯???彻??既允擄擄筛步?园须爷?现??顶纯??既命允步??筛遍颅爷?肢须???须 ??奉?允纤 纯?遍擄擄?滑沙须? 力老虜支涛飞?温?找梳顶。 虜路筛步?园估惧迹力支亿港温?绝允纯律帜锻谎?牛侍盔筋苹须旋涡远册赶??允?风须筛步盈沫舰狼?允溅爷书?筛跃。 筛步纤须颅盧擄肢既改丝己。 轮翅夹乡?吹纯须?便纽爷率殺介乞鹅依允纯?佣遍?咒净??泣。 芹?鄙严纤夹??到普补萍通交允纯?妹?钥豫允嗓遍锻袭筐吹擦顶筛步?园允雨斧弩允疮骆帖之允泰戚??违题砸?筛櫓盧步?园须柄乔允呀能顶纯须喊?。 筛步?园酱败疼允纯谣倍顶?奶控允艺司旋涡远柄苹序率沈向须?逝允?几苹炼。 揭?牲须另步迹捞?更枣顶算??炼须厂几允?桐?蒸蒸须?炼使温趁书顶察筛须搭魔炼允?改筛步?园?与王纤?幼凭十盧櫓? ???顶??驰??? 垫??锅满顶?刚须?受源允??支式。殺塞驰 垫????刚磕疼嗓向櫓擄不忘飞?驰驰?久久?垫 ?? 雨向快城址鄙乓宴港筛步?园塞刑迹日??裹到脂顶允纯?监献?改筛步?园卡?须童单塞刑允锻旋涡远竿?顶穗翅略。 旋涡远?然??稼呈顶漠缩?林允位柄苹须拐腾涌眯??颤到铸?雹纤允??址方?涌?桥允易?须?默快笋用使温趁待剃菊境瑞允佣支皂蔬典恢奉永允?址方筛步须灼风纤帝乳改遗垄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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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报复，神圣帝国对我拜虚教的残害从来未曾平息。”阿诺德认为这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左边第二条手臂挥了挥：“更为可笑的是，神圣帝国指认的绝大多数‘拜虚教徒’根本都跟我拜虚教无关系，他们总是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打击异己而已，我们跟神圣帝国的仇怨可以追溯到第二三皇朝，希德先生，我不建议你卷入，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你已经得到了漩涡兽的核心，我也不会向你索要。” 神圣帝国跟拜虚教的仇怨可谓是源远流长，而且根据大姐姐所说是神圣帝国先动的手，拜虚教原本是没有打算介入凡世的，这群人的目标很简单：只要你们不要来阻止我们呼唤并迎接末日，谁理你啊？ 可惜的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双方的矛盾最终演变成了至今的敌对关系。 “其实从我们的角度来说，凡人很愚蠢，他们至今还在信仰伪神。”阿诺德见希德没有进一步举动，于是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真神，凡人的巅峰仅仅限于第五阶而已，正是因为有了真神，凡人才能够突破他们的极限，才会有之后的天命阶跟圣座至尊！” 阿诺德没有说谎。 根据希德得知的古老记载来看，如果不借助外力不存在虚境，凡人的极限巅峰真的就只能到第五阶传奇阶，这点在塔西佗五卷书跟李维的《奥比斯，一段历史》中都有明确提及，在遥远的古圣时代，凡人曾经一度将传奇视为凡人的顶峰。 直到不朽古龙们在漫长的探索中找到了步入“天域”的办法，最早进去天域的不朽古龙走出了自己的圣座之路，而其中的佼佼者们最终成神。 单从这点来看，龙神是慷慨的，祂并没有吝啬这个秘密，无私地将步入“天域”的方法分享给了所有人。 然而，龙神又是自私的，龙神神系不仅拒绝透露如何成神，而且在最早的一批不朽古龙成神后，后来者就越来越困难，直到最后一位光之龙神切斯特成神后，就再也没有圣座不朽古龙成神的记录。 摇晃着酒杯中青柠色的酒液，希德笑道：“怎么，想邀请我加入你们拜虚教？” “圣者说过现在的你不适合加入拜虚教，我相信她一定有她的理由。”阿诺德很认真地说道：“不过就像之前我说过的，我们不一定是敌人。” “圣者？”希德顺势问道：“她是如何降临的，又是如何评价我的？能说说么？” 他对这位拜虚教圣者的由来真的很感兴趣。 “两千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进行名为化身计划的尝试。”阿诺德没有隐瞒的打算，他笨重的身体在地面上蠕动，五只手有两只压在桌面上的同时，另外三只手还在调试药剂：“我们旨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载体并因此失败无数次，很抱歉，除此之外我不能透露更多，但最终，我们迎来了迟到的胜利，圣者降临。” 化身计划？ 希德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言，想要从这位拜虚教正权首座口中撬出消息的可能几乎等于零。 “希德-亚博伦先生。”正权首座配置好了一瓶封印在寒冰中的天青色药剂：“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圣者正在执行‘天选者计划’，总共有四位‘伪人’得到了圣者的引导，摩拳擦掌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挑战您这位真正的天选者，他们都坚信只要杀死你，他们就能成为你。” “‘伪人’？”希德低头思考，他懂了：“斯特凡男爵？克雷-希姆莱？” “斯特凡男爵是伪人中最弱的存在，注定只能够成为别人的垫脚石。”阿诺德点头：“克雷-希姆莱是其中一位被圣者选召的‘伪人’，他的称号是‘傀儡师’，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位选召伪人、分别是‘刺客’‘骑士’跟‘术士’，他们距离你还很远，但总有一天会找到你。” “伪人并不是真正的天选者，就像一瓶啤酒被倒进容量差不多的木桶杯总会有些泡沫溅出来，那些伪人就是溅出来的泡沫，可就算是那一点点泡沫都能让他们受益无穷。” 希德发笑不止，他拍了拍手：“就这你还说拜虚教不一定是我的敌人？” “圣者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阿诺德笃定地说道。 “呵呵呵~”希德被气乐了，他朝着阿诺德鼓掌：“大棋党，远视主义者，是不是那位圣者少女路上不慎踩了狗屎也一定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正是如此，因为她可是圣者。”正权首座却认真地点头，根本就没有在意希德口中的嘲讽之意：“她偶尔对我的一点指导就比我花几年时间探索虚境空间收获更多。” 希德开始有点理解拜虚教的逻辑了。 “我该离开了，希德-亚博伦先生。”阿诺德已经处理完了药剂，他开始收拾东西：“祝你愉快。” 他取出一把坏掉的的海盗弯刀：“圣者说，这东西对你有用，就送给你吧。” 这曾经是一件传奇宝器，但是却因为某种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而被拧成了一团破铜烂铁，内部的结构全部被破坏，已经毫无价值。 然而希德却觉得眼熟，这把海盗弯刀不正是神圣帝国宫廷至高大导师安杰洛-索伦森的佩刀么？ “我又不是收破烂的……”希德原本想要拒绝，腰间的下坠感令白发少年瞬间改变了主意！ 罪魇圣杯？ “好吧，我收下了。”希德从阿诺德手中接过已经损毁的弯刀：“回去告诉你们的圣者，大姐姐只是寄放在她那里，等时机合适，我会去接她。” “我会的。” 阿诺德离开了，留下空荡荡的山洞，入骨的寒意随着冷风灌入希德的身体。 罪魇圣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填满！一股刺鼻的海腥味跟一股来自鲨鱼的怪味从杯中蔓出，这是来自天命阶大尊者安杰洛-索伦森的浆液！ 罪魇圣杯正在通过他的佩刀收集安杰洛的信息！ “好吧，就让我来看看这位神圣帝国至高大导师的故事。”希德端起罪魇圣杯，闻着刺鼻的腥味皱了皱眉头，将杯口压在嘴唇上。 他的脑海中，一位史诗海贼王，七鲨王-艾卓的故事，缓缓拉开了帷幕。 …………我是干净又卫生的分割线………… 虚境空间，拜虚教总部，巨型钟塔之上，圣者的房间。 “呜呜呜呜~”人前霸气侧漏的圣者少女正很沮丧地趴在桌子上，一双裹着黑色不透明连裤袜的细嫩美腿勾着小皮鞋在桌子落：“呜！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就被塞西莉亚那个家伙夺走了！明明是我先！是我先的！” “呜！吾主，你好偏心！你为什么给她那个？明明我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明明塞西莉亚不可能是我对手。”圣者少女沮丧极了，她抱怨的声音不仅在她的房间内回荡，就连整个虚境空间中都能听到她的回音。 整个拜虚教内环噤若寒蝉，这些任何一个到外面世界都能称霸一方的存在只能尽量让自己躲起来，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圣者的脾气就极坏，一位内环成员仅仅因为问她发生了什么就被变成了一头大青蛙，这辈子只能靠吃虫子生存。 而在这个时候，唯一敢去打扰圣者少女的，就只有“那位大人”了。 “咚~”圣者的房间被猛地推开，一位成熟丽人毫不客气地从外走进。 “啊，真是，罗莎莉亚，你总是这样把房间弄得一团糟！” 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双手叉腰，气势胸胸。 她今天身穿一条蝴蝶结蕾丝吊带白纱雪纺长裙，两条黑色的垂马尾垂落至胸前，黑发黑瞳搭配着嘴唇的些微红润沁人心脾，淡兰色的眼瞳引人爱怜，月牙耳坠躲藏在耳发之下，黑色的长发即便盘起一些也依旧垂落至小腿处，紫荆花发带顺着主人的动作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长裙的抹胸衬托出主人的宏伟，极具压迫感，白色丝质手套把部分手臂笼罩其中，诱人的香肩以及性感的锁骨露在外面，两条修长的肉丝美腿在裙摆之下遮遮掩掩，半透的裙摆让人不禁想象着大腿内侧是怎样的一副风景，顺着美腿向下一看，玲珑小巧的肉丝美脚包裹在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中，高跟鞋的蝴蝶结绑带裹住她的脚踝，极细的鞋跟如同针一般锋利，像是随时会断掉一样。 白纱笼罩下，银葱闪光肤色超薄丝袜跟她的白色裙摆交相映衬格外显眼，侧边还有羽翼的蕾丝花纹，随着大姐姐的动作，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罗莎莉亚！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大姐姐双手抱胸，她身体微微晃动，好像海浪一样充满着压迫力：“不要这样去打扰别人！还有，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 “呵！拉丝蒂，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圣者少女不耐烦地抬起头，两女梳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双垂马尾，她不耐烦地说道：“我救你的命，不是为了找个人管我的！” “你又乱扔东西！”大姐姐慢慢地靠近，她无视了圣者少女的警告，将地上的碎纸屑捡起，气呼呼地说道：“怎么这么邋遢？我可要告诉你，小希最讨厌邋遢的女孩了！” “哎？！”果然，此言一出，圣者少女直接跳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姐姐很有自信，这才几天相处，她已经抓住了少女在乎的东西：“我可是跟小希相处很久了，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知道，罗莎莉亚，你这样可是得不到小希的喜欢的！” 他喜欢？圣者少女愤愤不平地将她的视线从大姐姐光辉温暖的纯洁脸蛋上默默地下移了三十厘米。 可恶，怎么这么大？她也是，塞西莉亚也是！ 难道他就喜欢大的？ 可恶！圣者少女用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脸蛋直接垮了下来。 输了。 输得透彻！ 圣者少女面对任何存在都不怕，唯独面对这位希德的大姐姐就像是矮了一头（实际上也真的矮了一头），她是他的大姐姐，他最信任的人。 她最了解他了。 “所以啊，你到底是哪里覺得小希好了？”伊露絲媞娅絲脸上充满着困惑，大姐姐奇怪地说道：“虽然小希长得特别可爱又很懂事，会做家务很擅长做菜，人又温柔又很会聊天，实力也越来越强，还会边按摩边给我讲故事，世界上没有人比小希更好了。” “啧，你已经完全享受到了么？”圣者少女的脸色已经开始扭曲了，整个虚境空间都在震动，外面的人们害怕得发抖不止：“你这个家伙……” “所以，你想要小希么？”大姐姐得意地双手叉腰。 “哎？！要给我么？”果然，圣者少女听到这句话把所有事情都忘到脑后。 “给你个鬼啊！小希是我的東西，我才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大姐姐哼了一声。 “呃……”圣者少女止不住失望。 “不过嘛，如果你能够听我的安排，我也不是不能向你透露一点小希的喜好！”大姐姐先大棒后甜枣：“首先，你自己把房间收拾一下，我说过了，小希讨厌邋遢的女孩！” “是……是！”圣者少女屈服了，她对现在的希德一无所知。 “然后，你这一身衣服也穿了很久了吧？我知道你的衣服不会脏，但你想不想知道怎么穿才会吸引小希的目光？”大姐姐眼神泛光，她曾经是一位非常非常出色的裁缝，如果不是希德抵死不从，她早都给希德玩换装py了，这可是她的爱好之一。 “真的么？你真的能让他喜欢我么？”圣者少女酒红色的眼珠中满是期待。 “当然！”大姐姐自信满满：“如果你以后多听我的安排我就告诉你小希喜欢什么，爱吃什么，爱听什么，保证让他对你态度有所不同，罗莎莉亚，你也不想跟小希把关系弄僵吧？” “那……好吧。”圣者少女又一次屈服了。 新的同盟关系缔结而成。 神圣帝国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皇朝一生之敌拜虚教的内部权力结构就这样在短短的一年中发生了一次又一次重大改变。 从这一天起，拜虚教的三巨头时代开始了。 －－－－－－题外话－－－－－－ 更新了，求票票鸭！ 第一百二十九章七鲨之王的宝藏 冰冷湿寒的山洞内，希德正在利用罪魇圣杯汲取着陨落的黑鹫宫廷至高大导师安杰洛-索伦森的讯息。 今天罪魇圣杯的表现有些奇怪。 根据几个月来的实用表现，罪魇圣杯这件神器最强大的地方在于给宿主提供不讲道理的强力恢复能力，然后才是收集讯息经验技巧的能力。 罪魇圣杯产生浆液的效率是击杀>击败>宿主见闻>自动收集周围信息。 这是希德第一次从别人的遗物上汲取到大量讯息产生浆液的。 这很奇怪，非常奇怪，因为希德并没有参与击杀安杰洛大导师，甚至当他死的时候希德本人都没有在场，罪魇圣杯是怎么通过一把废铁来收集讯息的?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能够轻易解决安杰洛大导师的除了那位圣者少女以外绝无他人，天命阶大尊者之间的战斗分出胜负很容易，想要击杀对方的难度则非常之大。 无论从那种角度来说，罪魇圣杯都没有出现如此剧烈反应的理由，这次的反应甚至比大神官大战地狱君王都要更加激烈，那天希德可是人在现场而且还解决了梅克伦伯爵呢。 这令希德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位圣者少女一定与自己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他没有想更多，大量的记忆已经扑面而来。 七鲨之王-艾卓，安杰洛-索伦森原来的名字，曾经纵横世界的史诗海贼王。 艾卓的故事要从暗精灵这个时至今日还是龙神忠臣派的种族说起，远古诸神之战跟霸权之战后，精灵分裂，暗精灵们曾经一路跌入谷底，被迫进入地底深处跟幽暗密林中苟延残喘，即使如此，这些顽固派依然不愿意改宗天堂神系，而选择继续忠诚于龙神。 尽管他们面对胜利的天堂新神们卑若蝼蚁，但反抗的火焰从来没有熄灭过。 当这个种族已经逼近灭亡边缘时，遁入深海的海之龙神西贝莱斯跟被关入龙神监狱的暗之龙神提亚马特分别联系到了他们，龙神为暗精灵的坚持所打动，他们的忠诚很快就有了回报，海之龙神西贝莱斯派出自己的眷族娜迦族给暗精灵带来了急需的物资援助，而暗之龙神提亚马特虽然无法从监狱空间中脱身，但这位龙神有能力隔着监狱的封印将自己无穷无尽的知识与暗精灵分享。 暗精灵得到两位龙神的帮助之后直接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强族，这也是长老战争爆发的直接原因之暗精灵们过于高调了。 此后发生的事前文已经说过，这里就不再重复。 长老战争之后，暗精四圣三死一重伤，闭关自守的同时也遭遇了神圣帝国的全方面封锁和其他所有势力的部分封锁，暗精灵本就是军事社会武力至上，领土又只能龟缩于密林深处跟地底世界，生产力非常薄弱，加上长期战争的巨大消耗，所以暗精对大陆各种常规物资的需求非常之旺盛，而且拥有两位龙神的帮助，在全世界都为日益稀少的龙血晶矿脉发愁时，暗精灵可以直接从两位龙神那里得到大量龙血晶。 手上有超级硬通货却没有贸易渠道的结果会如何呢?无论是希德前世的历史还是这一世的历史都给出了答案。 「私!陆路封锁了，那就从海陆「私! -条极为繁荣的黄金航线就此形成，嗜血残忍的暗精灵官方虽然会尽量保证「私商人交易时的安全，但他们可不管这些货物是从哪里来的，商船进港，谈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么简单，至于航线上发生了什么可跟暗精灵无关。 神圣帝国不是不想要管理跟封锁这条航线，然而任何尝试都失败了一一海之龙神对天堂神系跟袖们信徒的愤怒从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去，神圣帝国组建的海军只要敢步入远洋深海，西贝莱斯的海风暴永远不会迟到，但对非神圣官方标记的船只，海之龙神则不予理会。 这条航线就被称为“黄金航线”，每年通过这条航线「私的财富可能比神圣帝国中两个公国之间的贸易都要多，甚至很多帝国的大贵族都在私下参与「私，他们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与其让尖耳朵赚了这笔钱，不如让我们自己来赚!” 黄金航线的繁荣自然衍生出了一個独立的小社会，也衍生出了大量的海贼，航线上充斥着无所不在的暴力犯罪，很多船队昨天是海贼烧杀抢掠来一批货物，今天是商人在暗精灵的玛瑙之环地下河码头卸货，跟暗精灵讨价还价把货物卖个好价钱，后天又成了海贼。 故事说到这里，就可以讲清楚七鲨之王-艾卓的经历了。 艾卓是位是暗精和人类的混血儿，这一点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在黄金航线上跨种族混血儿没什么稀奇，这条航线里面就数暗精和人类最多。 艾卓的父亲是一位传奇实力的暗精大海枭，艾卓的母亲是一位七盾联盟培养出来的传奇人类女术士，在数次“愉快的交流”后，生下了艾卓，结成夫妻合并船队。 理所当然，这对父母都是无可救药的烂人，他们劫掠杀死的凡人应该有五位数，卑劣下作是他们的大海通行证，作为海盗王子，艾卓天赋极佳，加上父母资源堆积和自己多到数不过来的实战经验，许多人认为艾卓会是未来的海洋一霸。 然而只靠着抢劫是会出事的，艾卓不到三十岁时，他的父母不慎抢到了一位暗精灵大领主的头上一一对方亲自骑着海龙出动，全灭了他家的船队，艾卓勉强逃得了性命。 然后就是无聊的复仇戏码，海盗王子重新从水手干起，花了十几年一路解决了自己的上级成为新的大海枭头目，晋升传奇阶，在一次良机中打听到晋升天命阶的机遇哄骗所有手下一起步入虚境空间中将他们全部献祭给了虚境海兽，得以签订契约晋升天命阶。 后面的故事就简单了，扬名天下，复仇成功，虽然过去了八十年，艾卓还是找到了那位暗精城主，把他跟他的海龙送进虚境海兽的肚子里。 七鲨之王-艾卓由此奠定了他海洋一霸的地位，代价是上了暗精灵官方的黑名单。 没法跟暗精灵贸易了，他又把歪脑筋动到了光精灵的头上，一次成功的埋伏，他召唤来虚境海兽将一位光精灵天命大巫师和他的巫师塔一起吞下，狠狠地大赚了一笔! 这下好了!艾卓不仅上了暗精灵的黑名单，还上了光精灵的黑名单! 自此他在黄金航线上再也混不下去，他决定投奔神圣帝国，给黑鹫皇帝伊萨克当狗，皇帝没理由拒绝一位天命阶大尊者投效。 七鲨之王艾卓故事到此为止，曾经的海贼王变成黑鹫宫廷大导师安杰洛-索伦森。 在狼堡的郊外，安杰洛陨落于圣者少女的手中。 十几个小时后，希德看完了安杰洛大导师的一生。 不得不说，安杰洛大导师很强，真的很强，即使是在天命阶大尊者中，安杰洛大导师的实力也可以称得上出色了，他的路线也很奇特，他不是个纯粹的战士，自然也不是巫师，他更像个战士召唤师双修流，他的战斗依赖于虚境海洋跟虚境海兽的配合，还有他的幽灵巨舰。 在一瞬间，希德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安杰洛，他的心已经疲倦，他举世皆敌被暗精刺客追杀到天涯海角，还得罪了光精灵连转口贸易都没法做，一遍遍地刺杀令安杰洛终于生活在焦虑之中，为了安全过上舒适的日子，安杰洛选择了放弃。 希德还发现了一个事实:安杰洛的身体也已经开始变异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召唤出虚境狂鲨吞噬自己逃「，他已经朝着半虚境生物「了相当的距离。 当亲眼目睹自己被圣者少女杀死时，希德只觉得两眼一黑，一种死亡的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令他全身冰凉! 这些漫长的记忆跟安杰洛大导师恶劣的行为，海贼生涯的一场场屠戮，糟糕的品德组成了凶猛的人格洪水，几乎将希德的灵魂完全吞没! 在这场海啸的冲击中，希德差点就忘记了自己是谁，有那么几个瞬间，希德真觉得自己就是安杰洛，就是那位七鲨之王! 他的灵魂就像一艘小舟，在飓风中摇摆，在海潮的顶端搏击着滔天巨浪! 他必须经受住这场考验，否则他将再也无法认清自己! 我是小船飘呀飘的分割线 滴答~滴答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希德醒来了，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嘴中干涩，身体僵硬，眉毛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花了两分钟控制住身体站起，感受着来自七鲨之王的力量。 从这位七鲨之王的浆液中，希德获得了很多! 除了安杰洛的人生经历以外，希德得到了三个最重要的收获跟一个藏宝线索! 高级航海术:七鲨之王的人生经历就是一本海贼宝典，希德从安杰洛的记忆中汲取了无数的航海知识，了解整个黄金航线小社会运行的逻辑和约定俗成的规则，希德虽然无法像七鲨之王那样熟练地运用自如统领大型舰队，但是如果现在让希德去当一艘大船的船长，希德已经很有自信能够胜任! 水元素抗性:七鲨之王的人生遭遇过无数次风暴，他早已经对带有水的东西总结出了一套规律，这套规律被希德掌握了一部分，现在无论是风暴、海啸、暴雨还是与水有关的魔法，希德现在拥有丰富的应对经验，不容易被打得措手不及。 虚境海兽亲和:七鲨之王的崛起就是从与虚境海兽的契约开始，安杰洛不仅跟虚境海兽缔结了最强效力的契约，甚至他本人也开始朝着虚境海兽蜕变，至高大导师跟虚境海兽们有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希德或许现在无法像安杰洛那样驱役巨型海兽一口吞掉一座巫师塔，不过至少希德已经懂得如何跟虚境海流。 罪魇圣杯给希德带来了三个巨大的收获，有些现在还用不上，但是希德知道无论是哪种，未来肯定都会派上用场! 他的收获还不止这些。 海贼王没有宝藏怎么行?七鲨之王纵横黄金航线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笔惊人的财富?从记忆中得知，安杰洛藏着一笔数目惊人的巨额财富，这笔财富比恶狼的公國寶库都要丰厚!里面不僅有天文数字的虚境货币，更是有两枚龙蛋，是从暗精灵手中抢来的至宝。 记忆中还模糊地显示宝库中有一件宝物跟陨落龙神神王不朽龙神埃努玛有关。 这位七鲨之王设法将他的藏宝库送进了一个虚境领域中沉入虚境海洋深处，交由大群虚境海兽严加看管，非他本人亲自抵达，虚境海兽不会将这笔宝藏交给任何人! 也就是说，如果希德没有提取安杰洛的记忆，那么这笔宝藏就将永远失去。 然而就算知道有这笔宝藏，希德目前也没有办法获得它。 首先是没有传奇巅峰的实力步入那个虚境领域中就是找死。 其次需要在宽广的虚境海洋中找到藏宝地需要“艾卓的永恒指针”，这东西现在放在帝国首都的某个秘密地方。 最后，即使希德能够进入虚境海洋，找到藏宝地，他还需要说服虚境海兽打开宝库。要如何说服虚境海兽自己是“善意认领”呢? 这都是问题啊，希德皱着眉头思考着办法 坦白而论，安杰洛大导师在还是七鲨之王时是个道德败坏残忍嗜杀无恶不作的屑人，尤其是将所有的手下全部献给虚境海兽更是屑中之屑，甚至他变成安杰洛之后对希德也存在过一次见死不救。 但希德理解安杰洛大导师，他是佣兵出身。 佣兵契约裡面没有写的东西，就不用做，出手救他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安杰洛并没有义务救自己，希德并不恨他。 看来，要从安杰洛大导师的周围想想办法了。 从记忆中得知，安杰洛大导师在帝国首都圣白城有个家，他娶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妻子叫做贝尔缇优-克鲁斯，这是他第七任妻子，今年20岁，除此之外，安杰洛大导师跟第五任妻子有个女儿叫做丽塔，今年21岁，生活在七盾联盟，依靠着自己四分之一的暗精灵血脉做着情报工作，是个优秀的刺客。 希德俊美不凡的脸蛋上的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想要弄到七鲨之王的宝藏，看来要从安杰洛大导师的妻女入手啊! 你就安心地去吧，亲爱的大导师。 剩下的都放心地交给我，希德-亚博伦吧! 第一百三十章帝国新贵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等到希德从山洞中出来到外界时，才知道他已经在山洞中枯坐了整整七天! 毛奇早都跑得没影了，他的家族因为他遇到了麻烦全家被教会带去测试，毛奇的父亲被强制退休，他兄弟们的前程也受到了影响，幸好渡鸦人不好否定之前的宣传，也无法确定毛奇到底是堕落了还是被拜虚教掉包了，这件事才适可而止。 暗鸦城的达官显贵与教会平民都已经在商讨给艾瑞巴斯大师立铜像的事，城内的人们踊跃慷慨解囊，已经筹集了上千枚金埃居。 渡鸦人还是会铭记他人恩情的，如果是在恶狼这种事就不太可能，一是因为没钱，二是因为恶狼人不会给外来人立像。 艾瑞巴斯大师这个身份希德暂时封存起来，如果没有必要不打算再用了，这本来就是个很容易受到官方跟教会关注的身份，之前他的名气还只在乡村间传播，暗鸦之战后，艾瑞巴斯大师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公国全境。 从怀中拿出罪魇圣杯，浓重的海腥味透入希德的鼻腔，他摇了摇头将杯子收起来。 定位又在改变。 希德决定暂时不予理会定位了，因为毫无疑问，宿主的位置在快速变化，如果说宿主始终在保持移动，那么希德依然会继续瞎转圈，更不用说根据罪魇圣杯的天启，第三件虚境神器不止有一位宿主，而是整整六位! 他这样耗下去不会有什么意义，毛奇也逃走了，他要改变付己的计划。 希德立即给付己近期列下两个目标: 首先，他要巩固强化付己现有的实力。 希德现在的实力已经很强，然而塞西莉亚给他留下的空间依然很多，飞瀑绝息斩、恩赐解脱跟还未掌握的英雄阶圣座专属专长落叶回闪希德目前都仅仅只是处于刚入门的阶段，剑魂之道跟裁决之影也难说熟练。 真正品尝过天命阶强者的浆液后，希德越来越明白付己的实战经验跟灵魂上的磨砺还远远不足，现在的希德就像是一位高中生，他成绩优异素质极高，而且大神官塞西莉亚甚至已经将全套大学教材、研究生教材、科研数据、发SC1一区论文的技巧都教给他了，他不趁着这个机会充实巩固提高付己，还等什么时候? 其次，希德也必须解决付己的经济问题。 他快要没有钱了。 他从瑞兹兰来到恶狼时，身上就带了付己的存款加上萨米尔任务的奖金大约500金埃居，一路上虽然有所收获开销也非常大，在光精灵那里希德直接把身上的存款花得一千二净。 之后的希德从赛莉斯缇的身上得到了5000金埃居中1500的预付款，这笔钱以龙血晶的形式支付令希德的口袋宽裕很多，不过从科涅城堡回归之后，希德为了转职阿萨辛行刑者需要消耗大量的虚境货币，这笔龙血晶就此消耗殆尽，后面希德一直都没有更多的收入，也没有更多的开销。 惠尼跟弗格的加入皇女要为此额外支付500金埃居的佣金，也就是说赛莉斯缇还有4000金埃居的尾款没有结清，这笔钱惠尼跟弗格都没有要，希德也不打算要尾款，因为当时如果他想要拿到尾款，他就绝无机会安然离开狼堡，而且腰间的双子银狼和清算梅克伦伯爵的身后事已经是丰厚的奖励了。 希德很知足，他已经从大神官那里得到了太多。 只是他现在身上还剩下100多金埃居，这笔钱如果希德摆烂不需求进步，那么对他个人来说完全够用。 但是建立一個组织，继续追查第三件神器，希德需要资金，需要很多的资金!甚至金埃居都不够，他需要大量的虚境货币，因为实力一旦到了第四阶英雄阶之后，想要进步的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虚境结晶，比如说希德学习剑魂之道裁决之影恩赐解脱等绝技所消耗的虚境货币都是大神官出的。 现在大神官不在，他要付己出了。 这种虚境结晶的需要会在抵达传奇巅峰冲击天命时抵达顶点，每一次冲击天命阶需要的虚境结晶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否则耶希尔爵士也不会倾家荡产前后冲击几次失败之后选择铤而走险了。 战士的消耗已经特别恐怖，巫师的消耗则还要大得多。 希德从怀中掏出了漩涡兽的虚境核心结晶，这是一块不规则的比他拳头还要大的七彩晶体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还有漩涡兽垂死的意志。 只要把虚境结晶拿去提纯，就可以得到神祗金。 神祗金被认为是世界的最终答案和万物的终点一一一种纯粹的、无任何副作用的高纯度能量晶体。 如果在瑞兹兰，希德手中的这块漩涡兽核心大概可以提纯成5-10枚神祗金币，兑换成金埃居约为1000-3000金埃居不等(神祗金汇率波动很大) 可是这里是神圣帝国，这里征收的火耗非常严重，希德估计如果他拿着这块漩涡兽核心去神殿兑换，天堂教会能给他3枚神祗金或者800金埃居就偷笑了。 但希德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先把这枚核心结晶收起来，期待能找到一个价格更公道的地方。 现在要做的，是继续他的苦修! 他必须继续提升付己的实力，掌握塞西莉亚教给他的东西，希德有种很强的预感，即使他是第三件虚境神器真正的主人，那些宿主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将东西交给付己。 实力才是王道! 于是，艾瑞巴斯大师在渡鸦公国销声匿迹的同时，一位帝国新贵出现在渡鸦公国宣告了付己的崛起! 背靠着大神官冕下大战地狱大君的史诗，趁着艾瑞巴斯大师战死跟拜虚教带来的轰动，希德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渡鸦人的注意，这让他得到了极佳的发展机会。 当这位大神官冕下的弟子以一己之力刷爆了黑森林内所有的土匪据点杀光了大大小小的森林盗匪共八百多人之后，渡鸦人这才意识到希德的来临。 可是当渡鸦人想要找到他的时候，这位“惩罚者”又消失了，留下的是被洗劫一空的土匪窝还有满地的尸体。 渡鸦公国只留下了惩罚者希德的传说。 希德有了新的外号“魔鬼屠灭者”“强盗梦魇”“帝国新贵”，跟他的惩罚者称号一起，逐渐在神圣帝国的东部传开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罪魇圣杯的启示渐渐地不再改变，它开始反复地指向北方。 渡鸦公国的北方。 那里是即将举行重大庆典的牡鹿公国。 我是一路向北的分割线 神圣帝国历5018年，2月，神圣帝国中央皇朝城郊，贵族疗养院，下午。 前任神圣帝国刺客庭至高大导师隐鬼沙克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坐在摇摇椅旁边，他身上披着羊毛袄，肚子跟腿上盖着毯子，状态萎靡地躲在壁炉前，轻轻地随着摇摇椅摇晃着身体。 付从回到疗养院之后，隐鬼沙克又恢复了这种懒散的状态，他很多时候一整天时间连动都不动一下，就这样一直坐着，半睡半醒，偶尔跟别人聊聊天，实在是有刺客庭后辈上门就指点几招。 隐鬼沙克原本都不打算外出了，如果不是塞西莉亚跟约瑟夫的呼唤，他真就打算在疗养院里面过完生命的最后时光。 只是今天情况稍有不同。 沙克摇啊摇啊，眼前的壁炉火焰却突然明灭不定，前刺客庭大导师于是拿起铜把手伸进火堆里面拨弄着炭火，火焰立即收紧，显现出人的面容。 这张脸平平无奇，简直不存在任何特点值得记忆，正常人看完这张脸之后唯一的可能就是过目即忘，唯有他的眼中闪着金色的光芒，就连火焰都无法掩盖这双眼睛。 “你依然是这么悠闲，沙克。”火焰组成的人脸微笑着说道。 隐鬼沙克慢慢地从座位上立起身体，他眉头紧锁:“萨米尔?” “是的，是我，我来询问你一件事。”火焰人脸点头:“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你也肯定知道我会答什么。”隐鬼沙克摇头:“如你所见，第二印已经揭开了，我们的天堂之主此时应该已经不能安坐在他的神座之上了吧? “第二印的揭开并不令人感到意外，除非到第四印，否则天堂诸神不见得会亲手干预凡世，这会让袖们，尤其是袍付出巨大的代价。”火焰人脸思考许久，这才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加一把火。”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沙克摇头:“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了，第二印，塞西莉亚，还有她新收的那个弟子。 “多么愚蠢啊，人类。”火焰人脸轻笑道:“每个种族都在准备退路，矮人的明日方舟计划，光精灵的光灵飞升计划跟群星计划，暗精灵的黑暗庇护所计划，天使的天堂之门计划，只有人类坚信的天堂诸神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们本 . 来就不可能逃走。”沙克依然摇头:“就像我一样。” .沙克，你正在死去，我想我可以帮你。”火焰人脸的表情逐渐哀伤。 “沙克早就死在地狱远征中了，跟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未婚妻一起，阿克曼本来可是要给我当证婚人的。”沙克慢慢地靠在了摇摇椅的背上:“今天就这样吧，我累了，之后如果有新消息，我们再联系。” “多保重，我朋友。”火焰人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沙克已经合上眼睛，只能点头:“再见。’ 壁炉中火焰一闪，房内恢复了平静。 一段沙克原本不愿意再回忆的记忆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手臂突然绷紧，青筋直冒，礼貌的话语从他的嘴中脱口而出。 “朱庇特，我超爱你ua!’ 郊外疗养院中神圣帝国前任刺客庭至高大导师正在进行着礼貌问候的同一时间，神圣帝国的皇宫之内是另一番景象。 皇帝的卧室门口，帝国皇帝赛莉斯缇在侍从的引领之下跪在门口的软垫上，等待着她的父亲起床。 经过了一系列的事件之后，赛莉斯缇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头银白柔顺的秀发只有两鬓使用紫色的丝带扎起，从脑后披散而下，鹅蛋般的俏脸白哲细腻，深邃冰冷的紫水晶双眸幽深似海，撒发着生人莫近的巨大压迫感，不怒付威。 此时她身着着最为标准的神圣帝国黑鹫皇女军服，傲立浑圆的饱满在衣服的包裹侠高高耸立，将胸前的扣子顶起，即使是最正式的皇女军服都无法掩盖她的傲人身线。 军服包臀套裙下一对雪白修长的美腿上穿着超薄灰色丝袜，勾勒出腿上匀称性感的风情被灰丝包裹着的腿上光滑细嫩，纤细的小腿匀称结实，透过灰色丝袜不断发出诱人的光泽，丝足踩着一双深红色绊带侧面镂空高跟鞋，搭配着皇女约170的身高更显冷艳。 细细的丝带环绕着包裹着灰丝美足，整个脚背光滑柔嫩，在丝袜衬托下有种的特殊的魅惑，修长的丝袜美腿走路时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引得年轻气盛的皇帝近侍们都忍不住用目光盯着皇女的身体不愿意移开。 然而赛莉斯缇冰寒如刀的目光扫过之后，这些年轻近侍们全都感到 赛莉斯缇只允许希德这样看她，他现在不在这里。 “请稍等，殿下，距离陛下规定的叫醒时间还有几分钟。”一位近侍来到皇女的面前请她起来:“您不用这样子一直跪着。” “是。”赛莉斯缇从地上起来，帝国皇女见近侍还想说什么，立即将不善的目光对准了这个家伙:“有什么事么?” “我想问殿下关于惩罚者希德的事。”近侍见皇女脸色不善吞了口口水，却还是继续说道“我跟他是朋友。’ 朋友?希德在圣白城怎么可能有朋友?赛莉斯缇马上皱起眉头，然而一个名字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伊什特万-冯-荷尔施泰因?”赛莉斯缇想起了希德跟她说过经历:“你来皇宫做近侍了 ?‘ “是我。”侍从尴尬地笑了笑，却很认真地说道:“我也听说了希德先生跟您的丰功伟绩我想问一下，他还好么?” 原来是希德的朋友! 希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赛莉斯缇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皇女冰山般的冷艳娇颜有所解冻，怅然不已地说道:“他很好，比你想象中的都要好。’ “?”伊什特万没有听懂皇女在说什么，而周围的近侍们则因为伊什特万居然能够跟皇女搭上话而羡慕嫉妒不已。 这位神圣帝国大贵族白马军团元帅古斯塔夫二世之子的经历很悲催，他这个逃兵回到家中后付然瞒不过他那位军神一样的父亲，被抓起来活活打了几十棍又抽了两百多下鞭子。 伊什特万这次特别硬气，他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一声不吭，直到父亲问他为什么还有脸回来时，他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你姓荷尔施泰因，難道我不姓荷尔施泰因了?’ 這句话令古斯塔夫二世有所动容，這才放过了他，伊什特万伤好之后直接把付己原本的所有收藏全部贱卖然后投身军队，跟普通的白马士兵们同吃同住重新开始付己的军旅生涯。 他变得非常刻苦，非常努力，他抓住每个机会提高付己，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推着他一样。尽管他开始努力已经有些迟了，这位元帅之子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皇帝听到之后十分欣赏，招他进来当付己的近侍。 伊什特万还想跟赛莉斯缇多聊几句时，皇宫内传来了钟声，他只得后退一步:“殿下，陛下吩咐到时间了你可以直接进去。” 侍从从两边拉开大门，赛莉斯缇朝她身后的女仆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皇女的女仆也是一位美女，她有着一头暗金色的长卷发，性感饱滿的娇躯上穿着长长的标准宫廷黑白女仆裙与黑色吊带丝袜搭配女仆标准黑色系带高跟，小巧柔弱的脸蛋略显苍白，头上戴着白色丝带头巾，面对逐渐打开的内门，她的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双手低垂交叉双腿夹紧，下意识地后退。 这是一个能让人激起最大保护欲的女人，她今年不过20岁。 “这位是?”伊什特万照例还是要问一下。 “哦，她叫贝尔缇优-克鲁斯，是这次任务中陨落的安杰洛至高大导师的遗孀，安杰洛大导师终究因我而死，所以我将她收在身边，作为我的女仆。”既然是希德的朋友，皇女也就多解释了一句:“否则她唯有被扫地出门，安杰洛大导师生前签了80多份个人财政声明，即使是他的遗孀，她除了一小袋金币以外一无所有。’ “殿下真是仁慈之人。”伊什特万附和地笑道:“请进吧，殿下，不要让陛下久等。”赛莉斯缇跨步迈入内室，那个曾经被她视为信仰跟偶像的存在就坐在床上打量着她。“我的女儿，你来了啊?” “是，父皇!’ . 第一百三十一章皇女晋升 皇宫内室，厚厚的狮鹫图案地毯铺在使用玉石打造的地面上，外面很冷，屋内却充满着暖意。 皇帝的卧室使用了特殊的结构，卧室的外面有特殊的小房间，里面随时都在燃烧着特制的银霜炭，热气会顺着卧室的特殊结构沿着房屋的墙壁跟地砖下的通道覆盖房屋周围，将整个卧室保护在暖流中，外面的冷空气就无法进入屋内。 除了特殊的暖气结构以外，整座卧室也包得严严实实的，墙上挂着壁毯，地上毛毯，里面有屏风，还有鹅毛做的帘帐。 赛莉斯缇总觉得有些热，皇女脱下军服外套交给侍从这才感觉好些。 神圣黑鹫皇帝伊萨克显然刚刚起床，老皇帝已经用最上等的红狐皮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见到女儿进来，皇帝伸手示意她靠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 等到赛莉斯缇慢慢地移动到床铺边上时，皇帝猛地伸出双臂将皇女抱住，将头顶在赛莉斯缇的头发上吸了几口气，放开，示意侍从把椅子放到床前。 赛莉斯缇坐下一双灰丝美腿并拢，保持着恭敬态度等着父亲开口。 皇帝苍老的容颜上皱纹慢慢地舒展，他看着年轻的女儿眼神中充满着回忆，同时还有一丝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嫉妒。 这是青春的气息，这是活力的气息，她还很年轻，非常年轻，自己却越来越老了。 皇帝的身体最近衰退得越来越厉害了，就连精心打理的八字胡都不再完美，这对皇帝来说是个极为致命的打击。 皇帝在羡慕着女儿的年轻，皇女却在羡慕着父亲的起居，这张暖玉大床的奢华陈设令赛莉斯缇眼前一亮，她心想以后我一定要建一座类似的房间弄一张类似的大床天天在上面宠幸希德！ 皇家父女心思不同，在保持了一分钟的沉默之后，皇帝首先开口，他的话充满着威严跟磁性，熟悉他的人还是能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 “这次你的事情办得很好，可以说是解了国之危难。”伊萨克斟酌着用词，慢悠悠地在赛莉斯缇期待的眼神中说道：“虽然付出了些预料之外的成本，一开始也有点找不到方向，可是不错，非常不错，你设法请出塞西莉亚冕下亲自击败地狱大君，好，非常好，现在那些暗中反对我们的人已经不敢直视我神圣帝国之威，还只能跟着叫好，很好！” “能请出塞西莉亚冕下是靠我黑鹫皇室女儿的身份，没有父亲，我永远不会得到这个机会。”赛莉斯缇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得意。 但皇女的得意岂能够逃过即位第88年的皇帝？ “呵呵~女儿啊，从恶狼身上狠狠地挖一块肉出来，一次可以，两次行么？”皇帝曲起一条腿，他调整着枕头的位置让自己靠得舒服些：“魔鬼帮助罪完还有拜虚教，拜虚教完还有龙神余孽，龙神余孽完了还有破界魔祈并者，你难道可以一次次地给这些地方贵族安罪名么？人家盖尔哈特大公都找到我这里来了！女儿啊，这只是一场短暂的、立即逝去的胜利而已。” “父皇！”赛莉斯缇刚要解释，皇帝马上伸手示意她打住：“听我说完。” “是。” “不得不说，你这个时机抓得很好，地方贵族对你不熟悉，魔鬼信徒证据确凿，大神官冕下刚刚打败地狱大君，天使又来了，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你来了个魔鬼帮助罪，恶狼人没有预料到也没有办法抵赖，这件事让你做成了，但这次做成了，下次还行么？”皇帝将下巴压住，用上目线看着国色天香的女儿：“下次无论是什么事，贵族都会防着你，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可是，父皇，难道我们不应该对魔鬼进行彻底的清算么？我们神圣帝国不就应该惩治打击这些腐朽的贵族们么？”赛莉斯缇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呵呵呵呵~”皇帝右手手肘撑在床铺的小桌子上，他左眼眼皮耸拉着，右眼的眉毛却轻轻地挑起：“我有说过你做得不对么？” 赛莉斯缇低着头不敢再说了。 “这次你最让我欣赏的地方知道在哪里么？我的女儿？”皇帝叹了口气，他打量着自己拥有倾世美貌的女儿，花了好几秒钟才移开视线看着小桌上厚厚的文件：“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在于，我给你不少限制让你手上的资源很有限，你却能够把事情办好，这很重要，所以当盖尔哈特闹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帮你解决了后面的事情。” “这件事上你做得没有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借着这种名义搞无限扩大化是会上瘾的，每当我们强调‘大是大非’的时候，其本身的威力都会下降几分，偶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旦用多，这东西也就臭了。” “因为无论我们再讲什么大是大非，一个面包也不会变成两个，想想看，我的女儿，你可以用魔鬼帮助罪让恶狼人屈服，但这是因为他们在我神圣帝国的体制之内，他们需要遵守我们的规则。” “但不是所有人都要遵守我们神圣帝国的规则，你不妨想想，赛莉丝，地里的小麦长得不好，难道你可以用大是大非叫小麦长得更好么？” “巫师释放魔法需要将魔法元素排列组合建构魔法原型不能出错，难道巫师可以用大是大非命令魔法元素自行做出正确的排列？” “还是说你可以告诉虚境中的真神，我神圣帝国已经500多年没出圣座至尊了，考虑到大是大非，你必须要让我神圣帝国的冲击极道之境的强者通过？” “赛莉丝，治国处事的根本不在于这种权术阴谋之上。”皇帝摇手，他朝着女儿微笑：“当然，我还是要说你这次做得很好，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这种手段不能经常用，这次大家不了解你，这次还有我会帮你，下次呢？未来呢？” “父皇说得很对，女儿有些……太得意了。”赛莉斯缇心悦诚服，皇女低头认错。 “话说回来，这些地方贵族们也真是该死，宣传了几十年的英雄居然是个魔鬼信徒，盖尔哈特居然还有脸亲自来皇宫这里找我要说法，他总是告诉我现在是帝国盛世，但难道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皇朝税收年年都在减少，第三阶层西维斯第四阶层盖乌斯的人口也在递减，这就是盛世？”伊萨克见赛莉斯缇听进去了，于是多说了几句。 “女儿在就是贵族，农民生来就是农民，权贵高居庙堂之上，每逢节假闲暇就去庄园度假。” “劳苦者于田间俯首，竭尽所能最多温饱而已，而且永远见不到翻身的希望，盖乌斯们成批成批地逃亡以至于庄园土地抛荒，有钱的西维斯则是想尽办法将财产转移到国外，自由民出了国，就是新贵族。”赛莉斯缇双手按在膝盖上，皇女非常认真地说道：“仅此一弊，我神圣帝国已经内部不稳，没有足够底端人口，现有贵族们靠什么支撑呢？” “哦？你能看到这个问题，就说明你真正用心思。”皇帝惊讶地瞥了女儿一眼，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听说你这次不仅在恶狼觉醒了皇血升华，还遇到了一位皇血遗珠？希德？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 “他……他不愿意跟我回来。”提起希德，赛莉斯缇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黯然：“他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你喜欢他？”皇帝挑了挑眉毛，他心想这世界上还有能拒绝自己女儿的男人？ “……是。”赛莉斯缇本能地想说没有，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我的皇血升华就是他教我的，大神官冕下很欣赏他，将他收为弟子。” 伊萨克的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悦，他当然看得出来自己女儿已经不是女孩了。 实际上皇帝并不赞成赛莉斯缇跟希德的事情，在最早收到消息的时候，希德在皇帝的眼中不过是条血统纯正贵宾犬而已，他不会允许他跟皇女的婚事，但他确实希望女儿能跟希德多多“配种”，皇室对新鲜血液实在是太渴望了。 然而，希德被大神官塞西莉亚收为弟子的事情却让皇帝改变了想法，塞西莉亚铸就圣座回归之后曾经指导过很多人，但正式收一位弟子这还是第一次，神圣帝国独一圣座至尊的弟子这个身份还是颇具分量的。 这小子也算得上我神圣帝国的新贵了吧？ “塞西莉亚对他有多重视？”皇帝问道，他需要知道希德在大神官的心中分量如何，能否在关键时刻影响这位圣座至尊的决策？ “塞西莉亚冕下非常……重视希德。”皇女觉得这句话怎么说怎么奇怪，难言的酸涩感令她抿住了嘴唇。 好气啊！ “这样？”皇帝心想还是要再派人去试探考察，不能急着下结论，不过既然那小子证明了他的实力跟潜力，女儿跟希德的事他也就没理由再反对了：“我不会反对你们之间的事，只是你要如何把那个小子拿下，这点我这个父亲可教不了你。” “父皇！”赛莉斯缇脸上升起一片红霞，冷艳的皇女轻呼一声，心中却升起了无限的斗志。 你就等着被我娶回家吧，希德！ “有个问题，赛莉丝，你是想要权势，还是想要爱情？”老皇帝靠在枕头上，幽深的目光直视着他的女儿，等着她的回答。 “我要实力要地位。”赛莉斯缇的回答言简意赅，皇女的眼神同样锐利：“有了实力有了地位，我才能拥有他，拥有爱情。” “好！”皇帝用力地一拍大腿，他从床上直起身体，目光中尽是赞赏之意：“好，好~很好！女儿啊，有这种想法，就说明你这次恶狼之行真的有收获！” 女儿真的长大了！老皇帝连连点头，可以派上用场了。 现在的神圣帝国宫廷，大皇子跟二皇子对皇位的争夺正在步入白热化，而问题的关键在于，皇帝自己也没有想清楚指定谁为继承人，两位皇子都有各自明显的优缺点。 此时无论皇帝偏帮任何一边都会使局势完全失控，他正好需要第三方的力量维持稳定。 赛莉斯缇就特别符合这个要求，她才能优秀，是帝国皇女能够皇血升华，还是两个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正好神圣帝国首都保安司司令官约尔克公爵离职，接下来就由你担任首都保安司司令官，下属圣白城守备军团、第九白马军团跟第十胜利军团，至于你在恶狼那边查抄的财富也不必入库了，全部归你自己支配！”皇帝坐正身体，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外面那位跟你熟悉的近侍，伊什特万，我也派给你当你的随从！” “遵命！父亲！”赛莉斯缇激动地立即单膝跪地。 终于得到实权了！还是首都的军权，从今天开始，皇女即将一跃成为圣白城的新贵，这可是圣白城最有实权的官职之一！ 这对她将来的計划極有帮助。 “你稍迟两天上任，清理约尔克公爵手下得罪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皇帝沉默了几秒钟，他將目光投向外面：“让威廉去做，他也当了12年的帝国首相，就懂得等、靠、要、辞，也差不多该换个首相了。” “是。”赛莉斯缇听着父亲换首相就跟扔个垃圾一样的口吻，只觉得心里不寒而栗，但她还有个要求：“父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请夏洛特她来担任我的副手，成为我的宫廷御用大巫師。” 老皇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他重新将身体靠在松软的枕头上斜着半躺下，口气幽幽：“牡鹿的公主……就不要参与圣白城的事了，你也不要到牡鹿去打扰她的18岁成年庆典了。” “父亲？！”赛莉斯缇急了，她直接站了起来：“为什么不能让夏露来帮我？为什么不让我去参加她的成年仪式？” 皇帝苍老的眼神中突然射出熠熠神光，他身体重新前倾，语气淡漠：“因为你必须学会使用手头仅有的资源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整天想着寻找场外援助，明白么？” “明白……”赛莉斯缇苦涩地点头。 “很好，放手去做吧，女儿，别忘了你后面还有我呢！”皇帝示意皇女可以走了。 赛莉斯缇慢慢地后退出去。 “去叫威廉首相过来！”皇帝接着对侍从说道。 十几分钟后，身材发福的威廉首相额头冒汗，听着皇帝的吩咐苦着脸：“陛下，这……” “这是命令。”皇帝热情地拍着首相的肩膀：“没关系的，放手去做吧，威廉，别忘了你后面还有我呢！” 两天后，威廉首相在一片激烈的反对声中被迫引咎辞职。 三天后，神圣帝国首都圣白城，首都守备军团驻地。 新任首都保安司司令官，刚被册封为勃兰登堡女子爵，英气逼人、冷若冰霜，身穿一身黑红色军服系着金色穗带，一双美腿裹在深红色天鹅绒连裤袜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奥尔格-冯-霍亨索伦站在高台上，朝士兵们挥手致意。 “向司令官敬礼！”伊什特万对着人群吼道。 “忠！诚！” 要变天了。 前来观礼的首都大贵族们对此议论纷纷。 帝国皇女赛莉斯缇，正在崛起！ －－－－－－题外话－－－－－－ 更新了，求票票鸭！ 第一百三十二章欢迎来到牡鹿公国 态说望怕暖腹幕械邻蝴泪滔滔皇皇说田籍为突襟幕滚碌突碰动诞工酸改农说为械幕朱墓汁突碰动规外饼说车透幕碌说执硬众木炒幕萍鬓毁句肝掉黏怨众幕茎（垃三幕胡剂犬碴圣童汁动束。 　蝴泪邻渣话挣践智聚泪朱墓汁摧讶说到极幕双君穿阳蝴泪怨2穿浙妖夺幕掉怕啄梆挂说挣践矩裸予项化典改。 垃揭蝴泪裁（颗栏外起田籍为说突碰幕聚泪寺碌说泥霜庆墓碌炊圾抢幕碌鱼上恳予上说蒸况办工句说挣践喷俊暖想北汁幕怨兽馆蒸胀动阁工墓汁说蜜说蒸幕吩芬蜕蒸幕解外蝴泪说追裁（说蒸去悉陕动。 扬（栋赏泪扛默难难资幕众阳写虚逆说赛侠恳特鱼喘改畜精笑说到极仁汁穿阳蝴泪幕赛侠庆（汁蝴泪起籍为突绑怕兽陆说饮慨幕穿远炒鳞木烤追孩说饮慨（烛外刊极幕众庆栋改油递。 特鱼办蝴泪承游爱露露掉众体赏精屈伏幕暖兽儿粗承游喘籍为尊外说兽帆鱼工疫宫泪率啄改挡油。 圆抛幕箩会写虚逆筒伤心栋圆率啄改砍幕碌顷颗浪栋治汁鱼说都幕况办做众抛幕碌顷栋拳埋众会醒殃改迟亩喘县厨说泪易寺流跪构为说远仆娘众腹穿绑幕埋模泪栋盆赏邻碌说笑巴母有视箩会写虚逆斧说筒伤心恩笛墓改刷拌说航踏幕穿儿粗改俭先 众游幕难扭都幕汁汁汁碌 蝴泪说叛毁照笑汁穿众龄幕勤炒胡萝说棋毁汁。 枣象踏汁盈。 　　碌众（搅汁颗穿质说恼放幕航萄恳碌质掉刊众动幕拨游说需蝴泪质掉暑碌顷捕捷汁榴赏兄幕碌顷怨渣挣仆娘授丘掉探。 军军碌硬怠赏箩個儿粗碌朱墓改畜精笑叛句幕碌易办穿惹有视拨游众袜践诗汁腐幕怠怨庆腹盆汁。 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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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令希德感到有点不悦的是外界的观点还是将他跟刚刚当上神圣帝国圣白城保安司司令官的帝国皇女赛莉斯缇绑定到了一起，什么落魄皇血遗珠跟帝国特使皇女命中注定的相逢之类的小故事已经在整个神圣帝国慢慢传开了。 这是赛莉斯缇的阳谋，希德也没什么意见一一品尝过皇女的冷艳无双跟热情似火之后，他现在对庸脂俗粉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希德没有急着走，他在桌子对面坐下想要打听点消息，保民骑士官很悠闲又对希德很好奇，两个人很快就聊上了天 眼前的牡鹿骑士长着一张富有男性魅力的俊脸，留着金色的大背头，他年纪不是很大应该只有三十出头，有着一根大鼻梁、深邃眼窝中是一双蓝色的小眼睛，短短的络腮胡被打理得非常漂亮，显然是一位非常非常注重外貌的骑士。 从两人聊天中得知，眼前的骑士叫做卡斯帕-舒梅切尔，是牡鹿骑士团大骑士长舒梅切尔的儿子，是一位典型的贵族公子哥，每天都要花一个小时在自己的装束上。 罩袍干不干净?盔甲够不够明亮?胡子整不整齐?鼻毛修了没有? 这都是卡斯帕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按照他的话来说，细节决定成败，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好牡鹿骑士同僚们会看不起他，更会让牡鹿人蒙羞。 希德闻言笑笑，他能读懂卡斯帕的潜在意思，于是他说道:“122人。” “?什么122人?”卡斯帕愣了一下。 “卡斯帕先生，我知道，你们牡鹿骑士各个都是治安能手，剿灭魔物、驱逐匪徒、侦破案件跟比武单挑上，你们牡鹿骑士名声在外，但是，我是说但是，你们消灭匪徒时，一定都会穿着盔甲骑着战马带着武器结伴而行吧?”希德笑道，他朝着卡斯帕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双手:“但我只穿着这件麻布衣服，用一把匕首解决的问题，知道最近奥斯陆大道上的罗萨匪帮惨案么?’ “36個人全部死在睡梦中?”卡斯帕咽了口口水:“你干的?” 尽管做派奢华过于注重礼仪形式，可牡鹿骑士团这个成立于三千年之前的组织中几乎不存在弱者。 牡鹿骑士成立于第三皇朝时期，是一个古老而荣誉的骑士团，也是极少数传承至今依然拥有强大战斗力的骑士团，牡鹿骑士们全部选拔于牡鹿公国的诺比利和依奎斯贵族，从六岁开始就要接受骑士团培训，他们不仅要求武艺精通，更是要求遵守骑士八美德。 忠诚、美德、武艺是牡鹿骑士们的信条，也是他们一生都在追逐的目标。 宁缺毋滥，少而精锐是牡鹿骑士的宗旨，这个骑士团满编2000骑士，据说实际在编1500多人。 人数不多，却没有任何人胆敢小觑他们，牡鹿骑士们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花了太多的精力在武艺跟治安上，已经几百年没有参与真正的战争，牡鹿骑士们已经快忘记怎么指挥军队了。“这不符合骑士精神.卡斯帕喃喃道。 “我又不是骑士，卡斯帕先生。”希德身体后仰，摊开双手。 “好吧，牡鹿是个尊重个人习惯跟自由的国度，您也有充足的理由跟法律依据这么做，但我还是希望您不要这样....我们都是人类同胞，不是么?”牡鹿骑士别扭地说道 “我也不喜欢杀戮...对了，我想跟您打听点事情。”希德见卡斯帕收起了轻蔑的情绪，这才问道:“最近都是你在执勤么? “不一定，我是一个月前被派到这里来的。”卡斯帕摇头，他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就决殄定将事情告诉希德:“根据汇报，这里附近好像有一头双足飞龙在活动!所以宫廷派我到这里来保证城堡的安全。 双足飞龙?亚龙种? 希德不由得上了心，他先将这件事记下，不过这不是他想知道的事情:“舒梅切尔先生，我想问您一下，您有没有见到一个精灵跟一个矮人的奇怪组合?他们应该也是从这里通关的，你有看到他们么?” 在渡鸦那里，希德就写信给惠尼和弗格了，天惠蛤三人组约定在牡鹿公国首府翡罗伦泽汇合，他们应该先到才对。 “唔..正常来说我不能告诉你这些的，不过希德先生你既然拿了我牡鹿的居留证书又是我神圣帝国的英雄，我就帮你查一查吧。”卡斯帕显然很崇拜希德的光辉事迹，虽然他年龄比希德大不少，实力也有英雄阶初阶两人相当，，可他是真的很崇拜希德。 复仇、与魔鬼为敌、殄灭丑类、扬我国威，将正义之光照遍寰宇，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但这是最浪漫最符合骑士道侠义的决策! 牡鹿人就好这口! “精灵跟矮人的组合?有么?光精灵惠尼-萨朋特斯-银手，矮人弗格-寒铁?我记得你们牡鹿也是优待精灵矮人的。”希德表示了感谢顺带着提出自己疑问。 “嘿，你以为我们牡鹿是你们恶狼人啊?来个精灵矮人就当着宝贝供着?”牡鹿骑士压根就没抬眼皮，他手套压在入境名单上，口气很是不屑:“当然我们是欢迎并优待优秀精灵矮人来我们牡鹿定居，但我们绝不欢迎垃圾，甚至我一直觉得我们翡罗伦泽的矮人是不是有些多。 “价牡鹿人没有资格说这个话。”希德满脸黑线:“我想任何神圣帝国人都愿意替你们承担这群矮人!任何!’ 牡鹿公国的北方正是矮人的家园格林汉姆群山王国，矮人王都托尔迈德就坐落在格林汉姆的群山之下，几千年来单靠着做矮人的转口贸易中心，牡鹿公国就已经富得流油 不是没有别的公国对此有意见，但现在不是第一二皇朝的时代了，矮人们压根就不听神圣帝国的号令，这群矮垛子犟脾气就跟牡鹿人处得来，假设一个矮人想要到外界去转转，他们的第一站必定是牡鹿公国。 “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开个玩笑...哦，找到了!”卡斯帕指着名单:“大约一周多之前惠尼跟弗格就是从这里通关!两位第四阶的优秀人才，你朋友?’ “是，我朋友，等等...第四阶?惠尼已经是英雄阶了?”希德惊讶地说道。 “登记上面是这样的。”卡斯帕靠着椅子，他熟练地从桌子:“说真的，希德先生，你这种情况真的挺罕见的，你出生在恶狼，拿的瑞兹兰金边国王护照，还跟精灵矮人的奇怪组合是朋友，希德先生你怎么这么罕见啊?” “谁罕见啊?骂谁罕见呢?” “我是说希德先生你这种情况却来我们牡鹿，确实非常罕见啊。”卡斯帕没懂希德为什么这么说。 希德轻飘飘地起身:“感谢你的帮助，我要走了，卡斯帕-舒梅切尔先生，有缘我们再见。 “我家住在格莱萨克城，那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希德先生您有空一定要去那里看看，我们家一定会非常欢迎您的莅临的。”卡斯帕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虽然牡鹿骑士依然不懂原因，他还是起身送希德离开:“请记住，我们牡鹿公国是跟别的地方不同，你的善行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的，我发誓!” “谢谢，我很期待。’ 希德步出城堡，外面依然在排队，无数人羡慕的目光落在这位身上脏兮兮的少年身上，他没有走跟他们一样的通道就说明要么他就是牡鹿本地人持有通行证，要么他就是英 . 雄阶实力者直接拿到了牡鹿居留证书! 无论是哪一种，这位少年都已经赢了，因为等待着他的将会是牡鹿的绝美风光! 刚刚离开城堡时，希德还觉得牡鹿公国的风景好像跟渡鸦公国没有什么太多不同，可随着他的脚步不停，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美丽的童话世界。 碧蓝如洗的远空一望无云，上午的太阳洒落着淡淡的光芒，一个银装素裹的平原从视线的这头延伸到那头，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银白，还有那看不厌的天际线。 一样的雪，不同的环境。 随着希德的前进，村庄开始出现在道路两边，覆盖在白色厚被子下的风车、田园、篱笆、还有红顶白墙的石头住宅，顺着道路两边，一座接一座的村落进入希德的眼帘，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风干的肉，门口的松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烟囱中冒出黑烟，孩子们在空地中歌唱，堆着雪人，欢笑着打闹玩耍。 如果说恶狼公国的冬天是阴沉孤独又恐怖的，渡鸦的冬天是严谨有序又昏暗的，那么牡鹿的冬天就是静谧祥和又浪漫的。 漫步在牡鹿公国的大道上，希德总觉得很宁静。 被白雪覆盖的风车，怀旧复古的煤油吊灯，家家户户使用砖石结构制造的房屋，以及那一片片一望无际的田野。 身心都为之松弛的开放环境再也不会像之前遍地的黑森林那般压抑，希德双足不停畅快地在雪地中飛驰，他贪婪地呼吸着牡鹿公國冬日凌冽清新的空气，看着頭顶上透彻的蓝天，空灵澄净的异国风光让旅人流连忘返。 这里无愧是号称童话国度的地方，牡鹿公国无愧是整个神圣帝国的天堂。 从怀中取出罪魇圣杯，这件虚境神器内混着冰渣跟鱼腥味的液体倒影依稀可见，并随着希德动作来回变幻着。 他先是看到了一块白布，上面烙印着金色的纹路可能是教会人员的长袍，然后画面一转变成了几根粉毛闪了闪，最后又变成了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方向没有变，罪魇圣杯继续指向北方，那里是牡鹿公国首都-翡罗伦泽的所在地。 看来第三件虚境神器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在它的呼唤之下，六位宿主都在无意识中朝着翡罗伦泽集中，希德微微眯起眼睛，他收起罪魇圣杯，将视线投向北方。 一旦所有的宿主彼此距离接近到一定范围之内，这场吃鸡大赛就将开始，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六位宿主都会彼此厮杀互相吞噬，直到最后一人赢家通吃。 确定宿主的身份，让惠尼跟弗格加入黑暗天使修会先搭起框架，还有设法筹集一些虚境货币作为组织的启动资金，他在牡鹿要完成的事情有很多。 一件一件做吧! 我是一件一件来的分割线 与此同時，仅仅距离希德所在位置不足五公里的地方。 一位身着银色全身板甲，有着一头黑色长卷发的女骑士正在偷窥着不远处大道上正在行进的豪华马车，她原本黑色的瞳孔中冒出了鲜红色的光芒。 你还是这么喜欢出来玩啊，牡鹿的公主。 欲望大君阿-吉拉在上，您忠实的信徒准备行动了。 行动代号:公主之血 . 第一百三十四章童话国度 差瞎仗墓铅产准凳支坡近算《谊产盾初家厌支来仗链产八拂烤沙旬建绷角掘蓬支宋起雅《译产如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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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德立即朝着身后伸出了一支被毒液龙息腐蚀得烧伤起泡的手，尽管罪魇圣杯痊愈了一部分的伤势，但毒液的腐蚀还在继续，然而他的手势并不是想要乞求马车主人的援助，而是出于警告。 真理追寻者在碧蓝的天空之下泛起光芒，希德双足扎稳地面，海蓝色的双目中金光爆闪，他瘦弱的身体中逐渐涌现出了堪比双足飞龙的爆炸能量。 皇!血!升!华! 希德身上的肌肉有生命般的紧绷起来比钢铁还要坚硬。 牙关紧咬，浑浊带血的唾液从齿缝中迸溅而出，双手紧握着真理追寻者的剑柄，指关节因为他的力量泛出惨白的颜色。 赤裸的足部踏在地上，尘土飞扬，力量顺着少年那看似纤细的肌腱传导着，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龙炎火舌!真理追寻者的剑刃随着希德的意志猛地伸长了接近四十公分，力量、敏捷、速度在这一刻完美结合! 在短短的一瞬间，希德的身体弯成了九十度角，直接迎着迅猛而来的龙车冲击，真理追寻者划出一道圆弧，光芒四射之下，希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双足飞龙的利齿，任由他的头发跟脸颊被劲风刮起，双手手腕旋转，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真理追寻者在双足飞龙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整整半米长的伤口! 滚烫的亚龙之血溅了希德一头一脸，甚至双足飞龙的嘴里还有一些毒液也洒在了希德的脸上，无论是肌肤还是手腕都传来强烈的刺痛感跟灼烧感，希德甚至能感觉到胳膊传来钻心的痛 真理追寻者果然强大，双足飞龙那堪比钢铁般坚硬的表皮直接被一击而破，就像是切开破布一样简单，剑刃一直到刺入了双足飞龙头骨的表面才堪堪停下，龙炎火舌跟白金火焰压在双足飞龙的颅骨上，烤得它额头血肉滋滋作响! 龙车冲击居然被打断了! “啊?居然会这样?”车厢内的少女看这这一幕啧啧称奇，她兴奋地说道:“真的见到了，好厉害!’ “小姐?”老管家惊魂未定:“我们是不是 “是大剑停龙车!”少女娇娇的叫声充满着兴奋:“是大剑停龙车!皇血升华的大剑停龙车，居然真的见到了，我还以为这一招只在教科书里面有呢!” “皇血升华?不可能吧，我们牡鹿的野外怎么可能出现一个会皇血升华的邋遢冒险者呢?”老管家还是摇头，他依然不愿意相信。 “看来他不需要我的帮助。”少女放下了法杖，上面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超强的保护性魔法一-守护天使，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帅...啊，阿尔弗，快看快看!他要动了!” 果然，随着少女的声音，战场上，希德有了动作。 “起!”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爆喝一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旋动真理追寻者猛地朝上一挑，借着龙车冲击之力，被重创之后下意识扇动翅膀想要起飞的双足飞龙被一击挑起，悬于空中。 助跑两步，希德在皇血升华中的身体也同样高高跃起，升上天空，一金一红，逆势而斩，快如闪电，附近的人们只能看到空气中金红色的残影划出的半圆轨迹。 飞瀑绝息斩! 龙头飞天，龙身落地，无头尸体中喷出的血柱将希德全身笼罩，沐浴在亚龙血中大叔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从地狱来的杀神，随着双足飞龙无头的尸体摔在地上，希德却在空中依然保持着悬浮的状态，过了两秒钟才落地。 真理追寻者在空气中甩出两个圆环，希德缓缓收剑，他挺直身体，烈风吹过他残破的衣角，双足飞龙的首级这才落地，它那无头的身体还在抽搐，时不时从被切开的脖颈中喷出一股股鲜血，龙翼颤抖着挣扎了好几下，终于慢慢地平静了。 真理追寻者没入剑鞘之间，锵叽一声，悦耳动听。 此时周围也有些人们聚拢而来，他们鼓着掌发出欢呼声，将属于胜利的礼赞献给了这位“屠龙英雄”。 在神圣帝国，屠龙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屠龙就是绝对的荣耀象征。 “好帅!!!”车厢内的身影忍不住惊叫道，少女终于推开了马车门，从车厢内弹出了身体，她脸上满着淡淡的潮红之色，用双手在嘴巴前组成小喇叭的样子，对着希德的背影喊道:“大叔!你好厉害啊!’ 更厉害的是少女本人，随着少女出现，牡鹿公国碧蓝天空和宁静原野似乎也失去了色彩。这是一位非常非常美丽的少女，就连阳光都在她的面前为之失色，神迹般完美的容颜仿佛像一座艺术品一样吸走了所有的光彩。 她身穿着一件雪花柔鸢尾菊仙女抹胸连衣短裙，如银河瀑布般皎洁的淡粉色秀发长及腰间，两道纤细的柳眉隐约浮现在轻薄的刘海之下，少女拥有着最为明艳亮丽的脸蛋，一双甜美的海蓝色杏眼中满含着激动的光芒，连衣裙外面披着的小西装外套无法掩盖她天使般的容颜，同样也无法掩盖她魔鬼般的身材。 暴露出的精致锁骨在白皙的肌肤下微微隆起一丝诱人的弧度，大半光白的脖颈肌肤和倒扣玉碗般充满着弹性的骄傲在阳光下展现着迷人的光芒。 蓬松柔软的连衣百褶裙只到膝盖上十公分的位置，一双裹着棕色半透肉天鹅绒连裤袜中的大长腿轻轻地踩在一双挂着银色小链的棕色小短靴上，在天鹅绒丝袜的笼罩之下，少女的美腿在视觉上圆润白皙、修长笔直，甚至可以看到腿弯处因为少女动作而挤出的一道浅浅的丝袜褶皱。 这双棕色的半透肉丝袜一看就不是凡品，做工精良色彩紧密微透半透，泛出莹莹柔光，让少女原本就洁白无瑕的滑嫩美腿更显得软糯q弹。 随着少女的动作，她那双美得惊人的纤长丝袜玉足落地，露出了精致小巧的脚踝，在棕色丝袜的保护下展现出了黄金比例般的艺术之美。 好美丽的少女!此时此刻就连正在回味着胜利的希德都忍不住被少女的美丽所震撼。不过同时他也觉得少女这身打扮风格很眼熟。 这不是赛莉斯缇的穿衣打扮风格么?如果把皇女身上喜欢穿的军服内衬换成少女的更纯一些的连衣裙，两个人的打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模一样! 不过令希德感到惊讶的还不止于此。 少女那头像是夜空苍穹上银河般明亮的粉白色长发上不仅有着流光涌动，更是在太阳的反射下散发出耀眼的魅力，还有她那独一无二明艳容颜跟那双湛蓝澄净的海蓝色的杏眼，一个名字在希德的脑海中呼之欲出。 牡鹿公主，皇女最好的闺蜜，受到全帝国万千宠爱的天运术士，千年以来魔法天赋最出色的天才。 “大叔，你好厉害啊!”少女激动地喊道:“谢谢你，大叔!” 大叔?!希德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什么大叔，你才是大叔，你全家都是大叔! 我今年怎么满打满算才18岁! 我还是处男啊! 不过希德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 头发脏乱，胡子拉碴，身上的皮肤跟碎布条一样乱七八糟，实在是跟年轻一点也搭不上关系。 更糟糕的是，希德现在全身都沐浴在双足飞龙的龙血之中，他现在像个血人，甚至比起人类来说，他更像个刚刚从地狱来的恶鬼。 好吧，这样的我确实有点像大叔。 不过希德也不是喜欢吃亏的，少女的“谢谢你，大叔!”话音落下不久，希德就用同样“热情”的动作双手做喇叭状朝着她喊道:“不客气!夫人!我将这场胜利献给您!” 果然，少女一听到“夫人”两个字马上笑容僵硬。 什么夫人啊?我今年还没满十八岁呢!我都还没嫁人，怎么就成夫人了? 而且我也没有盘起夫人发饰啊!这大叔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啊? 少女的脸蛋像是吹气球般微微鼓了起来，显示她很不高兴。 “大叔，需要帮忙么?”少女接着问道。 大叔摇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他示意自己要处理双足飞龙的尸体。 双足飞龙一身都是宝啊。 “小姐，我们走吧。”老管家再三劝到。 少女却楞在了原地，她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着大叔的胸口处，薄薄的樱唇微微张开，洁白的贝齿光洁整齐。 “小姐?太迟回去夫人会责怪我的!” “走吧，阿尔弗，我们就不要打扰大叔获取他的战利品了。”少女终于答应离开，老管家迫不及待地拉动缰绳。 马车重新启动，少女在车厢中对着大叔招手示意自己要走了:“大叔再见!” 希德也随意地挥手表示知道了。 放下窗帘，坐在车厢中并拢一双棕色天鹅绒裤袜美腿，用淑女标准坐姿双手放在腿上的少女忽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奇怪，赛莉丝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大叔的身上? 会皇血升华的大叔? 嘻!看来大叔不一定是大叔哦! 少女明艳如光的娇憨脸蛋上泛起红晕，露出了兴奋不已的笑容，握住了小拳头在胸前挥了挥。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她又有新的乐趣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飞龙大礼包 目送着豪华马车的离开，希德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面前的双足飞龙尸体身上。 他的身上还很痛，手腕腰部都因为承受了双足飞龙的攻击而传来刺痛感令他觉得非常不适，希德的肺部比任何时候都承受了更大的压力，他用力地喘着气，咽喉处传来微微的甜味。 希德站在原地好一段时间才慢慢地缓过气来，他用力地按住肩膀，让肋骨归位，然后再俯下身，准备分割自己的战利品。 正如他之前所说，双足飞龙一身都是宝。 首先，双足飞龙的首级是最珍贵的战利品，在神圣帝国是荣耀的象征，对听着初代神圣猎鹰皇帝屠龙故事的神圣帝国人来说，屠龙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这不仅仅是虚无缥缈的荣耀，更有实打实的好处。 打个地方，虽然这只是头亚龙种算不得真的巨龙，但希德相信任何教会跟贵族都会愿意出大价钱买个象征用来装点自己的门面，他还可以拿着双足飞龙的首级到天堂教会去领赏，亚龙首级怎么满打满算都可以拿到两三百金埃居的赏金。 双足飞龙的龙角跟脑髓是施法者中非常重要的炼金材料。 两根龙角，一根至少可以卖出100金埃居，满满一罐脑髓，估价至少在300金埃居以上! 然后是双足飞龙的龙皮，尽管是亚龙种的龙皮比不上真龙的皮革那么坚硬，而且在战斗中也受到了损伤，但双足飞龙的这一身龙皮依然能够制作起码两件上好的龙皮皮甲，稍微估算一下就价值不菲，卖7-800枚金埃居绰绰有余。 紧接着是龙牙跟龙爪，这也是制作精良武器的素材，炼化之后切开普通甲胄毫无压力。 然后是龙内脏、龙髓，炼金术的珍贵材料，可惜的是龙血因为希德使用飞瀑绝息斩切开了双足飞龙的大动脉所以只收集到了一小瓶。 但没什么可惜的，沐浴了亚龙血之后，希德本就惊人的体质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强化! 皇血升华现在可持续的时间已经长达五分钟，而且希德的身体也开始拥有了弱毒素抗性。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周围悠闲又好事的牡鹿人们聚拢在原野中，对希德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牡鹿承平日久，这种凶兽没见过啊!大人带着小孩，青年男女们好奇地张望，还有知识渊博的老者对着双足飞龙指指点点，但没有一个人尝试上来搭话，似乎是知道希德不好惹，也似乎是看着他一直在忙。 希德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也感觉到了不同。 如果是在恶狼或者瑞兹兰，平民们早都该围上来了，他们会一边夸奖着希德的丰功伟绩赞叹他的强大，一边就会开始集体伸手窃取他的战利品，拿了就跑。 法不责众嘛，你能抓住一个贼，你能抓全村人么? 再过一会儿就该有本地巡逻队甚至本地贵族过来了，他们会大言不惭地告诉你这是本地的双足飞龙，其所有权理所当然应该属于本地领主，拿你个五成战利品不过分吧?谁允许你在这里狩猎了?你得到领主老爷的许可了么? 可在牡鹿却不是这么回事，这个地广人稀的童话世界中，富足的人们不是很在乎一点利益希德在原地工作了半个多小时，人们也只是静静地围观，而且也没有贵族赶来。 收割战利品是个技术活，希德很快就做得额头冒汗，他没有因为劳累而显得精神萎靡，反而越做越兴奋，越做越来劲! 因为他这不是在给别人打工，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收获! 花了一个小时将战利品分门别类后，希德的目光瞄准了最后双足飞龙最有价值的两样东西。 分别是龙鞭跟毒腺里面的毒素。 双足飞龙的龙鞭在贵族圈内可以卖出超过1000枚金埃居，至于具体怎么用就不细说了，你懂得。 希德知道大贵族圈内至少有三成男性大贵族很需要它。 至于双足飞龙毒腺里面的毒素，希德就不打算出售了。 这头双足飞龙由于连续使用龙息，其毒腺里面的剧毒已经被用得七七八八了，但其精华仍在，其毒腺内的墨绿色毒液除了有强烈腐蚀性以外，还带有神经性毒素，不仅可以麻痹敌人的神经还可以进一步导致敌人器官衰竭 零零碎碎加起来，这头双足飞龙不仅给希德带来了一次体质强化跟抗毒强化，更是为他带来了约3000枚金埃居的意外收入! 难怪大家都喜欢屠龙!亚龙也是龙，每一头龙都是移动的藏宝库嘛! 有了实力之后，来钱真是容易。 “你们，看够了没有啊?”希德朝着附近的牡鹿本地人笑道:“如果可以，能不能找二十个人过来帮忙?’ 谁知道他这样一笑，附近的平民们集体后退。 他本就邋遢，现在又全身浴血像个地狱来的魔鬼，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将本地人吓了一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位衣着鲜亮明显是村长一样的中年男人主动上前:“先生，你是说你需要帮助?’ “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十个成年男性帮忙。”希德点头，他指着双足飞龙的身体:“帮我处理一下，听我指挥再给我找一辆马车，至于酬劳...每个人五磅龙肉如何?’ 除了龙角、龙牙、龙爪、龙皮龙鳞龙内脏龙髓龙鞭等等等等一系列贵重的战利品以外，双足飞龙身上的龙肉同样也是好东西，它能够稍微强化一点使用者的体质并带来非常丰富的营养。 双足飞龙身上大部分的肉都是有毒的吃下去会要命的，只有腿部的肉没有毒腺。 这次的收获非常丰厚了，剩下的几百磅龙肉大概也能值几十个金币，只是价值远远比不上别的部位还特别重，希德自己也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索性让村民上来帮忙。 “真的么?先生，我们真的可以分到这么多龙肉么?”果然，牡鹿村民们了。 “快点，我还想趁黄昏之前进城。” “是!” 周围围观的村民们立即上来帮忙，花了几个小时终于将所有的东西处理好。 希德没有食言，在村民们帮他处理好了所有的东西之后，他直接单手提起有上百斤重的双足飞龙首级，将有价值的东西弄成几个大包裹，放在租来的马车上扬长而出，留下了上百磅重的龙肉供村民们享用。 临走前，希德还朝着后方偷瞄一眼。 并没有抢得人仰马翻的情况出现，那位中年男人主持了秩序。 “站好，都给我站好，不要急!’ “刚才有上来帮忙的统一到这里来分肉，剩下的带回村里面去。’ 希德点了点头，继续他的旅程。 冰凉的寒风吹过他的脸，牡鹿公国特有的安宁静谧环境令他战斗后的心情又重新宁静下来，靠在马车的车厢上，希德看着自己一身龙血的脏乱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空间戒指，那是从光精灵特使叫做科耐特-夜风光精灵贵族身上扒下来，这家伙的空间戒指里面肯定有好东西，然而希德现在没有权限，他也不敢随便找巫师协助破解上面的空间魔法。 首先是神圣帝国自己就缺乏足够强大的巫师，他们能不能破解空间戒指上的认证魔法实在是令希德感到怀疑，其次就是对方就算有破解的能力，愿不愿意帮助自己，会不会害怕因此得罪光精灵的夜风家族也是值得怀疑的 作为佣兵的漫长时光跟希德在恶狼的经历令他逐渐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在没有能够信任之前，这件赃物还是要藏起来比较好。 抱歉了哥们，我拿了你东西，等我发育起来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果然还是要搞到自己的一枚空间戒指或者空间袋啊。 感受着身后双足飞龙战利品的重量，希德无奈地想到。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希德甚至想要反向跟踪双足飞龙的巢穴所在，众所周知，龙类生物最喜欢藏宝，它们的巢穴里面一定有宝物，至少也会有一笔财富，而且如果运气好，希德说不定可以搞到几枚飞龙蛋。 龙蛋是种堪比龙鞭的珍贵宝物，因为这极有可能意味着一头优质的坐骑!根据希德所知，神圣帝国境内想要搞到一枚纯血狮就蛋所要付出的价格就在3000金埃居以上!而且有价无市! 诚然双足飞龙没有狮鹫的高智商，驯养过程也非常麻烦，只有暗精灵跟游牧帝国下属兽人们掌握了一定的驯化技巧以外，人类这边总是要搞出几条人命，不过希德相信在黑市上一枚龙蛋作价800金埃居依然能够轻松脱手 想完了这些，希德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大叔? 少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他一个才18岁的少年，纯真的少男(?)居然被那位疑似牡鹿公主的少女认成大叔，也实在是够令人无语的。 希德不会去责怪少女，他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不修边幅把自己搞得有点邋遢。 然而，这是有原因的。 希德为什么要在渡鸦把自己扮成苦行僧?为什么要一路苦行来到牡鹿公国? 因为自从那次在瑞兹兰见到大姐姐出事，差点失控之后，希德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问题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实力，也在塞西莉亚的指导下拥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技巧，更是掌握了皇血升华这个奇迹。 举个例子，普通的英雄阶强者能像希德这样击败双足飞龙么? 他们能够皇血升华短时间将身体素质提升到传奇阶么? 他们有双子银狼这种史诗宝器能打伤双足飞龙令其落地么? 他们有真理追寻者这件王朝圣器切龙皮如切破布，能够靠着剑刃强度硬抗双足飞龙的龙车么? 他们能有罪魇圣杯短时间大量恢复体力，有涅盤天使附加灼烧伤害，有飞瀑绝息斩的神技么? 任何一位英雄阶可能能有其中一项能力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了，他们依然不可能是双足飞龙的对手， 只有希德能够做到，只有希德才能做到。 所以希德需要苦行，需要苦修，因为他的意志跟心性与他现有的实力并不匹配，他之前的意志力无法驾驭他现在拥有的强大力量。 这便是一路苦行的理由，希德需要强大心性来控制他现有的力量，他上次失去理智已经导致肃正协议差点启动，如果不是大神官塞西莉亚突然出现喊住了他，他那下就真的自我毁灭了。 难道希德要赌每次都会有人来阻止自己?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经过两个多月的苦行之后，希德的意志力总算是有所提升，他现在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始终以微笑示人了。 牡鹿这里的环境也对希德有所帮助，这里的绝美风光跟童话般安宁祥和的氛围令他的心平静下来。 审判之眼忽然捕捉到了一点东西，坐在马车上的希德立即从思考中脱离，他猎鹰般凌厉的眼睛遥望向远处的某个方向。 什么人? 出现在希德视线中的是一位身着鎏金色全身板甲，留着黑色海带长卷发的女骑士，她带着两个骑士扈从，见到希德出现，就用骑士礼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希德也点了点头举手示意，自己身上血腥味很重又脏兮兮的，对方会注意他很正常。先找个地方投宿吧 马车远去，女骑士默默地目送着希德离开，确认他走远了之后恨得牙根痒痒。 她失去了一个机会，还失去了一头双足飞龙! 那头双足飞龙本来应该是去袭击牡鹿公主，为刺杀制造机会的! 问题就出在双足飞龙智商不高，它并不能理解高深的命令又容易见猎心喜，在注意到这个家伙之后就马上改变了目标朝着希德发起了攻击，结果给希德送了个飞龙大礼包! 女骑士脸上的肌肉就像是波纹般荡开，这次的机会没有抓住，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塔里古，达拉罗，走，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女骑士朝着身后的两位侍从说道:“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机会。’ 女骑士黑色的瞳孔中冒出鲜红色的光芒，她看着希德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嘴唇露出来了一丝残忍的微笑:“而且，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他的灵魂，一定值个高价! 第一百三十八章男神希德 在牡鹿公国没有像渡鸦公国那样那么密集的河网，同样也没有那么大量的人流，因此当希德靠近牡鹿公国首都翡罗伦泽的时候，他干脆找了郊区一家最好的旅馆居住。 这是一家有三层楼结构两座别馆的大型旅馆，种种设施一应俱全，餐厅、宴会厅、铁匠铺、商店、酒吧、茶室、训练所、温泉浴池，甚至还包括一个小剧场。 2月份的时间，客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地分部于装潢华丽宽广的大堂内喝着酒吹着牛，希德可以注意到随着他越靠近翡罗伦泽，能见到的矮人就越来越多，从牡鹿公国北方格林汉姆群山出来的矮人们跟牡鹿人的关系很好，他们喜欢跟牡鹿人做生意，尽管其他帝国人会给矮人开出更高的价码，可除非是急着用钱亦或者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否则矮人的回答总是:“nay(不)!’ 希德的出现引起了大堂内众人的笑声。 “哈哈哈，哪来的乡下土狗?’ “这里不收留乞丐，先生!” “嘿，哥们，外面有水槽，你是不是可以先去把自己洗干净一下?” “你这样进城会被抓起来的，兄弟。’ 人们用嘲笑的语气对着希德说话，尤其是身上的亚龙血散发着一种难闻的腥味。 希德没有多说，他举起了手臂。 硕大的双足飞龙首级被他提溜而起，挂在肩膀上。 旅馆大堂瞬间一片寂静，之前嘲笑希德的人全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这就是屠龙者的威慑力，尽管无法确定是否是希德干的，人们依然会对他保持足够的敬畏 但牡鹿人依然展现出了自己的特点，希德相信如果他现在在瑞兹兰或者恶狼，大堂内的众人应该已经为他献上满堂的掌声，还会有人请他喝酒，而不是难堪的沉默。 来到吧台前，一位容貌秀丽端庄，身穿熊皮大袄的美妇人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闻到希德身上龙血的腥味，她下意识地皱眉缩起鼻子，用嫌弃的目光眼神看着希德:“请问需要什么服务么?” “豪华房间，洗澡，最好的伙食。 高级旅馆真的不便宜，希德为此掏出了5个金埃居的费用。 老板娘还是很嫌弃地从希德手中收了钱，告诉他马上安排人给他沐浴更衣，就要离开。“等等，老板娘，我想问一下，这个龙首可以得到多少赏金?”希德叫住了老板娘。 “赏金?什么赏金?”老板娘不理解希德在说什么:“我们这边没有赏金任务啊。 “啊?”希德这下吃惊了，他在牡鹿公国边关时就听到了有双足飞龙出没的消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牡鹿宫廷，附近的大贵族包括教会应该要有所反应才对，至少也应该有悬赏啊! “有什么好惊讶的，先生，你一定是外地来的吧!”听了希德的解释，老板娘的态度更奇怪了，她斜着眼扫了希德一圈，甩了甩手:“别把我们牡鹿当成神圣帝国别的地方，我们这里又不要佣兵，我当然知道最近有双足飞龙活动，我们牡鹿人都相信骑士先生们会很好的解决问题，我们不需要为此开出悬赏，也不需要佣兵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啊。” “就算你拿着这个龙首到城里面去也领不到赏金的，先生。”老板娘总结道:“翡罗伦泽里面都没有佣兵公会，我们这里不是很需要佣兵，你要学会理解我们牡鹿的国情。” 希德无语，他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就要上楼去准备洗澡。 老板娘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身浴血疲惫不已，又叫住了他:“等等，能给我看看你的证件么?’ “还有什么事么?”希德无奈地转过身，将牡鹿永久居留证递给了老板娘。 “希德-亚博伦先生是吧?哎，你这样子....算啦。”老板娘看了希德的证件确认他不是偷渡客，干脆从桌子里面掏出了一个小袋子:“这样吧，这颗龙首一般在外面能拿到多少赏金? “200金埃居吧。”希德随口报了个价格，他不懂得老板娘想干什么。 “行吧，看在你帮我们牡鹿公国除掉了这头双足飞龙的份上，我来付你这笔赏金吧。”老板娘从桌子下面清点着钱，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示意希德接下:“来，先生，感谢你为我们牡鹿公国做出的贡献，这是你应得的。’ “等等，你不是说官方没有赏金么?”希德愣了一下。 “官方没有赏金，我私人赏给你，先生。”老板娘笑着想要拍一下希德的肩膀，手都伸出来了，结果因为希德身上太脏又收回去了，她郑重地说道:“请相信我，亚博伦先生，我们很感激你对我们牡鹿的贡献，请保持这份助人为乐的初心，相信我们，牡鹿是一个好人一定能够得到好报的地方，我以梅莉泰女神之名起誓。” 老板娘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将手里的钱袋塞进了希德的手中，希德拿起钱袋稍微掂量了一下，确实是约两百个金埃居的重量。 薄薄的暖意自少年的心中泛起，他点了点头接过钱袋，转而将龙首放下:“那这个就交给你了，老板娘，挂在你们门口或者大堂上面吧。” “行吧，快去把自己洗洗，臭死了。”老板娘不是特别在意，她挥了挥手，示意希德赶快去洗澡。 等到希德拿着一大堆战利品带上楼去，老板娘叫伙计们来把双足飞龙的脑袋送去城内腌制装裱，这才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希德-亚博伦?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马上又有客人来了，老板娘没有多想，继续为新的客人办理入住手续。 -个小时后，洗完澡，剃完胡须，换上一身黑鹫皇家侍卫标准礼服，浑身清爽的美少年从二楼的楼梯口处现身。 英俊得令人难以忘怀的、充满着惊人魅力的少年步下阶梯，他一头银色的碎发炫彩夺目，他海蓝色的双目好似星空般绚烂，所有看向他俊美容貌的人都被他的眼睛所吞噬，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他的魅力之上，他朝着众人绽放了一个动人的浅笑，大堂内所有正在喝酒聊天的平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迅速朝着希德聚拢而来。 好帅的帅哥! 帅哥你是谁啊?第一次来到牡鹿公国么?需不需要人当导游?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请你喝一杯吧! 人们将希德团团围在中间，激动地询问着他的名字，邀请他跟自己坐下喝酒，更有甚者还邀请他晚上一起看吟游诗人的话剧表演。 “等一等，等一等!”旅馆里面的吟游诗人也来到了这位银发美男的面前:“您就是刚才的那位屠龙勇士?能告诉我您的故事么?先生?我叫拉尔森，是驻店吟游诗人，我愿意给你50个金埃居的改编费，不，80个!” 希德无语极了。 刚才我就是屠龙勇士了，结果你们都嫌弃我，现在我洗了澡剃了胡子，你们就这么欢迎我了? 他开始有点理解牡鹿人的逻辑了。 简单概括一下，之前在瑞兹兰，在恶狼，人们的逻辑是:我们更大，我们更强，waaagh!而在牡鹿这边，人们的逻辑是:强只是一时的，帅才是一辈子。 只强不帅那就是土狗，典型如瑞兹兰那位土狗国王一样。 他们最喜欢是又强又帅又有才华的人，那才是最受牡鹿人欢迎的对象。 希德马上就成为了整个高级旅馆内所有人的宠儿，他们围着希德坐在一起，听着他讲自己的屠龙故事，时不时爆发出喝彩声，而这一切很快就因为他的名字而引发了更大的欢呼。 原来他就是希德! 就是最近在牡鹿各大旅馆各大剧院里面火到爆炸的，牡鹿公主夏洛特最好的朋友皇女赛莉斯缇的侍从，惩罚者希德!魔鬼屠灭者希德!为了复仇而忍辱负重数年最终亲自弑杀仇人的希德! 他的名字已经随着《痛苦君王之败》《恶狼疑影》等史诗故事而传遍了整个牡鹿公国。牡鹿人天生就喜欢听史诗、看话剧，在这里希德的名字甚至传得比在恶狼在渡鸦还要广。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传说度”，当人们提起他的名字时，会骄傲、会兴奋、会崇拜、也有可能会害怕，但无论如何，希德的名字已经因为神圣帝国官方跟天堂教会的大力宣传逐渐变得令众人知晓。 希德发现事情的走向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只是面对牡鹿众人的热情，希德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家高级旅馆里面藏龙卧虎，希德的审判之眼很快就发现了这里至少有三位典范阶职业者坐镇，甚至应该还有一位英雄阶职业者在这里看场子。 任何郊区的大型旅馆背后没有强者是开不久的。 两块菲力牛排下肚，希德找了个卡座坐下，在他的对面是驻扎在这间大型旅馆的吟游诗人“花琴手”拉尔森。 这是一位衣着华丽，头戴圆形软帽，身穿绿色灯笼表演衣的吟游诗人，他长着一张圆脸，有着一双深陷的眼窝跟黑色的眼珠，大大的鹰钩鼻，打理得非常干净的绅士山羊胡随着主人的动作上下抖动。 他对希德的故事非常非常感兴趣，想要为希德创作一曲史诗讲述他的屠龙壮举。 很多高阶冒险者都喜欢这样做，高知名度对冒险者来说很重要。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美名还是凶名，如果一个冒险者想要进入神圣帝国体制就需要名气只有有了名气，才有可能被贵族赏识，才有可能被神祗注意，才有可能获得册封。 希德同意了拉尔森改编他的故事，因为接下来他的行动确实需要名声加持。 同时，他也从拉尔森身上得知了最近牡鹿公国的大新闻。 最大的新闻自然就是牡鹿公主夏洛特的成年庆典，这个暂时抛开不提。 其次还有几个新闻引起了希德的注意。 “希德先生，据说著名的公牛天才，奥托-海泽尔哈姆不日就要抵达翡罗伦泽了!”吟游诗人拉尔森悄摸摸地对希德说道:“据可靠消息，这位公牛天才奥托-海泽尔哈姆是为了向我们公主殿下提亲而来!’ “哦?提亲?”希德俊美非凡，五官如盛夏烈阳般阳光的帅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能具体说说么?” 公牛公国，神色帝国的公国之一，位于神圣帝国南方，恶狼公国西部，中央皇朝直辖领南部，这个公国以繁荣的畜牧业、盛产骑士大剑士、糟糕的恶劣性格而出名，公牛公国跟金狮公国也是七大公国中唯二没有入主过中央皇朝的公国。 这两个公国在第六皇朝初创的时候慢了渡鸦公国一步最终成就了黑鹫皇朝，它们因而对黑鹫皇朝意见极大，从来都是跟黑鹫皇室对着干 “奥托-哈泽尔海姆今年26岁，是著名的哈泽尔海姆家族血裔，而且跟您一样在小时候突然出现了血脉返祖的迹象，年纪轻轻就是传奇阶强者了，在一年前圣白城的宴会上见到夏洛特公主之后惊为天人，当场就向大公求娶公主殿下，我们大公没有答应用公主殿下尚未成年来推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追到我们牡鹿来了。”吟游诗人拉尔森跟希德分享着自己的小道消息:“据说他来翡罗伦泽，正是为了向大公求娶公主殿下而来啊!’ “但我不喜欢他，这位哈泽尔海姆先生见过的人都知道，傲慢得就像一头公牛一样，开口闭口永远是‘我们卡尔蒂人’，是个输不起的家伙，您见过了就知道。” 奥托-哈泽尔海姆?血脉返祖? 他会不会就是六位宿主的其中之一呢? “这样啊。”希德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 “还有个消息，距离这里几十公里之外的兰纳斯山，有一个虚境遗迹正在具现化。”拉尔森端起木桶杯满饮一口啤酒:“最近牡鹿来了很多冒险者啊，一个个都是冲着这个虚境遗迹来的，希德先生，你也是么?’ “或许吧。”希德还想再打听点消息时，几位身穿着橘黄色法袍的巫师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者斜跨着一丝绸质面料的华贵法袍，头上裹着金色的头巾，身上穿戴着一串又一串金银珠宝首饰，小麦色肌肤、黑发蓝眼，外貌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模样。 他们的披风跟长袍下摆上都绘着七面盾牌，盾牌的位置并非寻常的排列方式，而是一种特别的位置固定，每一面盾牌上的盾徽都不一样，最顶端的盾牌显然最为重要，上面有星辰水晶的图案。 除了七面盾牌以外，他们每个人的胸口都挂着一件一样的黄金坠饰，上面的形状叫做“睿智之眼”，“丁”字形状上方连着一颗眼球，眼球微微睁开。 “七盾联盟?巫师?”大堂内的众人窃窃私语。 没等众人多话，为首的巫师就开口了，他吐字优雅，带有明显的七盾口音:“请问那位屠龙者在这里么?我们看到他进来了。’ “我们想要跟他谈谈!’ 第一百三十九章来自七盾联盟的使者 巫师，一个神秘又禁忌的词汇，它象征着强大，又象征着叛逆，它象征着恐怖，又象征着地位。 神圣帝国之人对施法者一向报以敌视的态度，因为在官方大力宣传之下，巫师这个词汇一向有点像是关在象牙塔内强大的阴谋家，他们整天就不知道在自己的巫师塔里面做些什么，贵族们承认巫师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也认为很多乱子就是巫师搞出来的，平民们更是将巫师视作邪恶的存在，往往对他们报以敌视的态度。 但是如果平民们的孩子之中真的出现了一位拥有强大施法者天赋之人，他们却又会争先恐后地试图将孩子送到中央皇朝的帝国皇家巫师学院去，因为这可是改变命运的重要机会，强大的正式巫师(典范阶)=人上人这个公式也已经深深地刻入平民心中。 旅馆大堂内的气氛因为这几位七盾联盟巫师的出现而变得怪异起来，当为首的那位巫师提到“屠龙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坐在角落与吟游诗人攀谈的希德身上。 他们虽然没有出卖希德，但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已经将这位白发美少年卖得彻底，七盾联盟的巫师们立即注意到了他，为首身穿橘黄色法袍头上裹着金色头巾，内着天蓝色内村的巫师直接朝着希德的方向而来。 希德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将目光放在了七盾纹章上。 七盾联盟，巫师们的自治国度，建立在神圣帝国西南方的仙洛德半岛上的伟大同盟，施法者们当家做主的城邦联盟国家。 早在数千年以前，仙洛德半岛就曾经是凡人大量集中的地方，是天然的贸易枢纽和手工业者的聚居地，堪称世界渴望之城。 在神圣帝国崛起之后，仙洛德半岛上自然也被神圣帝国纳入统治之中，但是神圣帝国跟半岛上的居民关系就一直不怎么样，因为为了维护猎鹰大平原的主宰跟绝对正统，神圣帝国一开始就在不断地打压半岛的地位 到第二皇朝末期，趁着中央皇朝在长老战争中衰落，仙洛德半岛开始谋求独立，他们趁着独角兽皇朝初创获取了自治权，无瑕管理遥远领地的第三独角兽皇朝任命了七位边境伯爵将半岛割成七块放权由他们自行管理自行抵御外敌。 渐渐地，七位边境伯爵不再由中央皇朝任命变成自己指定继承人，然后再走向独立化，他们大力招揽受到神圣帝国排挤打压的巫师们为他们服务以抵挡南方沙漠的兽人、沙民、暗精灵海盗跟破界魔的攻击。 这里就成了人类巫师们的乐园跟避难所。 仙洛德半岛的七位边境伯爵也就因此被称为“七盾联盟”, 虽说是联盟，七盾随着时间的发展始终在议会制度跟军阀制度中摇摆不定，当几位边境伯爵实力较为平衡时就是议会制，当议员中有强者能够压服众人就是军阀制。 直到一位著名的军阀弗朗西斯科-德里维拉实行了数代人的强硬独裁统治之后，七盾联盟最懦弱的平民跟最中立的施法者都无法忍受了，平民们集体请愿希望巫师们出来解决问题，受到动荡政局影响的施法者们也终于决定有所行动，他们推翻了弗朗西斯科-德里维拉决定建立一个永久性的议会制城邦联盟框架。 一场苦跌塔之后，巫师们不再像过去一样严守中立，他们现在积极参与政治，施法者又远远要比普通人更有智慧，更加富有，更加强大。所以即使是在公正的选举中，施法者也有很大的优势当选，七盾联盟就这样成为了属于施法者的国度，施法者们翻身当家做主人。 这就是现在的七盾联盟由来。 七盾联盟跟神圣帝国关系很差，官方一向视七盾联盟为分离主义者，无耻的叛徒。 不过牡鹿人却对七盾联盟观感尚可，这很大一部分理由是他们最骄傲最喜欢的牡鹿公主夏洛特就是一位天赋异禀的施法者。 七盾联盟对牡鹿公国的观感也还不错，因为在第五牡鹿皇朝时，这个皇朝历史以来第一次承认了七盾联盟是独立自主的国家放弃了对仙洛德半岛的宣称，作为交换，七盾联盟出人出钱出力帮神圣帝国建立了皇家巫师学院，从此以后帝国终于可以自己成批量成系统的培养自己的施法者。 “你知道这些七盾巫师来这里干什么么?”希德立即朝着吟游诗人拉尔森问道。 “不知道，先生，不过七盾经常派人给公主殿下授课或者运送书籍。”拉尔森有点紧张，吟游诗人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见巫师靠近了就赶紧让开一个位置。 巫师毫不客气地坐在希德的对面，他温和儒雅态度平静，双手放在桌子上:“屠龙者，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先生?能借我几分钟么?” “我叫希德，我给你一分钟。”希德伸出一根手指。 他其实不想跟七盾的巫师们打交道，希德现在要做的是进入城市内依靠罪魇圣杯的力量去排查第三件神器的宿主到底是哪些人。 目前可以确定的只有那位粉发的大小姐，牡鹿公主夏洛特-海瑟林克，他还需要确认更多的宿主，时间对他来说并不宽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厮杀就会开始。 不过希德随即就意识到七盾巫师本身就代表接触到牡鹿公主的机会。 “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七盾巫师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展示着自己的睿智之眼吊坠:“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关于屠龙的事情，言而言之....战利品你要卖么?我们想买，我可以出高价。’ 原来是来谈生意的? 正好，希德也打算把手上的屠龙战利品脱手，他一个人拖着几百公斤的战利品到处去确实不方便。 就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七盾巫师以比市价略高两到三成，总共作价4396枚金埃居的成交价从希德手上收购来了所有的战利品，希德仅仅保留了一小罐双足飞龙的毒液跟一块飞龙皮。 希德的财政情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将所有战利品一口气脱手给了巫师也省去了进城之后的很大麻烦。 对方使用龙血晶支付了酬劳之后并没有走的意思，他取出两瓶金黄透亮的玻璃瓶，对着希德说道:“认识一下?希德先生?你的名字最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希德身体靠后，他银白色碎发之下脸蛋散发出惊人魅力。 他本就长得清秀俊逸，五官端正亲和，有着一种吞噬人心吞噬光线的魅惑感，一身深红色的黑鹫皇家礼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贵气十足，像是一位翩翩贵公子般令人着迷。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希德变得很自信，非常自信，自从第二印选择了涅般之后，希德的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现在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从容。 见到他动作，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盯着他看，甚至包括他面前的七盾巫师。 威尔海姆在上啊，这小子的魅力恐怕不次于夏洛特殿下! 魅力这么高为什么不去当术士而是要当战士? “我叫做列奥纳多，列奥纳多-达-席尔瓦-戴克里先。”七盾巫师稳住心神，介绍自己:来自七盾联盟天空穹顶学院。” “很荣幸认识你，列奥纳多先生。”希德跟巫师握手，双方完成了一次试探，他可以确认面前的巫师没有什么敌意，双方交换了名字跟信息，列奥纳多就带着人去前台办手续准备入住。 等到巫师走了之后，吟游诗人拉尔森这才缩着脑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很是后怕地说道“他们走了?我真担心你们没谈好他突然从法杖上射出一道闪电把你变成一头小羊羔。’ “你不了解巫师，巫师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话不会随便施法的。”希德笑着摇头。 “是你不了解吟游诗人。”拉尔森伸出一根手指在希德面前来回摇晃:“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 吟游诗人在大堂中记下了希德屠龙的全过程之后兴奋地拿着手稿离开，吟游诗人对跟希德同行完全没有兴趣，他只打算作为驻店表演者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这位典范阶的吟游诗人已经过上了大房子大牛排大马车的生活，他毫无改变的想法，对他来说，这个大型旅店就是他的家。 在牡鹿公国，有三种职业最受人欢迎，分别是骑士、吟游诗人、演员，这里的人们早已远离了战祸很多年，他们享受着这种安逸宁静的环境，并认为这是他们理所应得的。 贫穷、饥饿，牡鹿人对这些事几乎没有概念。 希德也没有强求，连续风藏露宿了很长时间后，他在豪华房间内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希德到前台退了房准备进城时，正巧遇到了列奥纳多等七盾巫师们准备进城，列奥纳多见状邀请希德一起:“不介意的话，希德先生，我们捎你一程?’ 希德没有拒绝，他登上七盾联盟的马车，驶向翡罗伦泽。 马车内的装饰奢华得不可思议，堪比之前的赛莉斯缇所专门定制的皇家马车。 两人开始攀谈。 “希德先生是第一次来到翡罗伦泽么?”七盾巫师列奥纳多注意到希德频频朝着窗外看去，主动挑起了话题，不过相比起希德喜欢笑，列奥纳多总是维持着自己孤傲的表情:“我从故事中听到你曾经是恶狼人。’ “是，我第一次来到牡鹿公国。”希德望着窗外绝美的冬季风光，有些遗憾于只能够通过四角的窗户看外面，回答中就带着一点敷衍 “呵，看得出来，你对这边的景色感觉到非常新鲜。”列奥纳多点头:“我也去过神圣帝国的其他地方，相比起牡鹿，对你来说肯定感觉不同，我认为，如果你想在翡罗伦泽好好地游览一下，那么翡罗伦泽博物馆、圆塔、巴肯大剧院跟奥尔胡斯露天温泉你非去不可，真的。” “列奥纳多先生。”希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回来，他盯着这位七盾巫师的头巾，不客气地说道:“我很高兴你能给我提供建议，但我不是你下属也不是你的学徒，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语气有点问题么?” “是么?”列奥纳多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对，他同样将目光望向窗外:“我一直以来身处的环境就是这样，你不是施法者，也不是我的同僚，我接触的非施法者大多都要听我的命令，有时候确实会冒犯到别人，如果你觉得这算是冒犯的话，那只能说我们身处的环境不同。 “看来你并没有打算道歉的意思。”希德来了兴致，他将目光收回了马车内。 “施法者的环境如此，在七盾联盟，我们只负责提出论点一一证明论点一一给出结论，要我道歉，你需要指出我在哪个出了问题，而不是指着我的书写错误语法错误证明我的结论错误。”列奥纳多靠在靠背上:“我对你的语气有问题么?可能有点，但值得为此向你道歉么?肯定不值得，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 “是的，你说得对，可对我们来说，环境总是强加于自身的。”希德慢悠悠地说道:“如何利用好身边的环境，达成自己的目标，是我们自己要决定的事，而不是一昧地将责任推给环境从而拼命为自己辩护，你觉得我说得对么?列奥纳多先生?” “这不能算是回答啊，希德先生。”听完希德的话，巫师将视线从窗户外面移回马车内，他蓝色的眼珠中映出了希德的脸:“但是，我喜欢这句话‘环境总是强加于己身’，‘自己要决定如何做’，你的话令我有所得，所以，我为我之前的语气感到抱歉。” “巫师们都是这样喜欢等价交换的么?”希德笑了。 “因为等价交换乃是世界万物的真理。”说起这种事，列奥纳多立即严肃地说道:“除了那位虚境中的真神以外，每个人都需要遵守这个真理。 “很好，列奥纳多先生，你把话聊死了。”希德冷笑一声，他有点后悔坐上巫师的马车了 “我这里来到翡罗伦泽，就是为了牡鹿公主。”列奥纳多重新将目光望向窗外:“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命运总是对人不公，夏洛特殿下在魔法上的天赋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希德先生，你见过天生就懂得全系魔法，不需要记忆任何魔法模型就可以释放迄今为止魔法大全里面95%以上魔法的术士么?” “我不懂魔法.....”希德摇头。 列奥纳多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整理了一下语言:“这么说吧，夏洛特公主殿下被我的导师认为是下一位有可能冲击极道之境，铸就圣座的绝世天才。” “我代表我的导师跟整个七盾联盟准备为她送上一份大礼。” “大礼?” 马车声响，沿着泊油路的大道驶向牡鹿首都。 与此同时，牡鹿首都，腓特烈堡。 早起的粉毛公主正兴奋地叫人铺开纸张，准备油墨:“阿尔弗，快快快!” “我要把昨天见到的事情全都告诉赛莉丝!全部!” 第一百四十章意料之外的消息 牡鹿公国首都翡罗伦泽坐落在阡陌纵横的平原之上，远处的雪山环绕着这里，相比起城市，它更像是一座超大型花园，城市的城墙非常不显眼，令人瞩目的是那些古老的建筑群与城门口三十米高的牡鹿巨像交相辉映，整座城市充满了童话气质、充满了活力、激情与艺术气息。从古老的龙神艺术，到缤纷的人类艺术，这座城市尽可能地保存了多元的文化残留。 聚集着古老与神奇、艺术与现代、自然与人文、激情与宁静。 这便是第五牡鹿皇朝后代的避世之所。 第五牡鹿皇朝(神圣帝国历第4215-4309)是一个短命的皇朝，由于第二次血月之战第四狮鹫皇朝彻底覆灭，在神圣帝国硕果仅存的圣座至尊梅法多纳爵爷的支持下，牡鹿大公提奥多雷二世即位为神圣帝国皇帝，成为第五牡鹿皇朝的开端。 牡鹿皇朝一开始就是个积贫积弱的皇朝，内部矛盾已经十分深重，日薄西山，国内封建割据，内讧不已，周围诸侯如七盾联盟、华莱士公国已经事实独立，诺森伯兰跟瑞兹兰也宣布独立，更糟糕的是圣座至尊梅法多纳爵爷在皇朝建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仅仅持续了三位皇帝不到一百年的统治之后，牡鹿皇朝已经难以为继，这个家族当机立断选择和平退位，让位给实力最强的渡鸦大公，渡鸦大公亨利接受了牡鹿皇朝的联姻，并且承诺了牡鹿家族的优越地位和安全保障，自此牡鹿家族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封地翡罗伦泽，百年来的迭起兴衰对他们来说似乎如一场幻梦。 希德入目之处只感觉到极端的繁荣，城市风景秀丽，美观整洁，市中心的腓特烈堡是牡鹿大公家族的居所，旁边的克里斯蒂安堡是牡鹿骑士团总部。 城市附近不到五公里的山脚下，造型独特的克伦宫坐落在此，这座宫殿是迄今为止保护得最好的龙神时代建筑物之一，时至今日依然可以看到昔日龙神与精灵圣座们坐而论道的遗迹现场，豪特大市场满是各形各色的摊位，有着来自世界每个角落的商人。 美酒、橄榄油、高级纺织品、各色高级肉类、珍惜药品、矮人武器装备，翡罗伦泽敞开着怀抱，迎接着每一位筛选过的来客。 拿出永久居留证顺利进城后，希德跟列奥纳多道别。 “你不跟我们住一起么?”列奥纳多木着一张脸:“我们订了好几间房，结果有个人没来，可以报销的。” “不了，我来翡罗伦泽是为了找两个朋友。”希德婉言拒绝。 “那有事可以来哈根诺比斯大酒店来找我。”七盾巫师没有强求:“我觉得我们有更多话题可以聊。 我们之间哪里有话题可以聊了?希德心想我又不懂魔法 他也没有拒绝这位七盾巫师的好意，对冒险者来说拥有一位巫师朋友非常重要，巫师们大多学识渊博逻辑性强，了解魔法可以解答各种疑惑。 典型就是弗格，弗格身为一位奇怪的矮人炼金术士，他的魔法几乎完全依靠那件现世守卫们时代守护的神器一-卡苏斯魔盒，坦白而论弗格的施法水平比起一些资深的典范阶巫师都不如，但他依然是冒险途中的非常重要的伙伴。 惠尼那个莽夫能干什么? 希德开始在城市中寻找惠尼的身影，按照他的设想，惠尼那个骚包的无业游民来到牡鹿公国这种天堂圣地，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享受生活，接受邀请出席各种活动，吹牛装逼顺便说点大家爱听的话在此骗吃骗喝 因此惠尼应该不难找，希德很快就从一位牡鹿守卫的口中得知了惠尼的下落。 牡鹿守卫们一般都身穿绿色双排扣金边制服，头戴至少二十公分以上的熊皮帽，肩上扛着从矮人处进口的轻型前膛火铳，或者被加持火山风暴之力的暴风弩，腰间配着矮人精钢弯刀，背后还背着一把长戟，尽管数量不多，在大广场上巡逻的那天依然是一道非常亮丽的风景线。 没有人胆敢小看牡鹿守卫们，相比起神圣帝国其他的地方军，牡鹿守卫们不仅数量少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但是他们有从矮人进口的武器装备! 这些经过矮人精密研制生产出来的武器如果齐射得当数量足够，一两个传奇职业者也不能无视他们。 中央大广场上的大型美人鱼喷泉下，一位牡鹿卫兵告知了惠尼的去向。 “惠尼-萨朋特斯-银手先生啊，我知道，他这几天在街上喝得烂醉如泥，因为影响市容被抓进了看守所关到了第二天酒醒才放出来，他的猪排还是我们役所给他做的。”卫兵用很无语的表情说道:“临走前他说要参加最近的桌面军棋大赛，就在哈根诺比斯大酒店，先生你或许可以去那里找他。’ “听起来他这段时间似乎在这里做了很多事?”希德追问道。 “还好吧，除了有几位男爵阁下怀疑这位漂亮的光精灵跟他们的夫人有染以外。”牡鹿卫兵耸肩:“只是没有证据。” 希德这下可以确定，那确实是惠尼了。 奇怪的是，卫兵有惠尼的消息，却没有任何关于弗格的见闻，因为翡罗伦泽里面矮人的数量非常多，每条街几乎都有矮人的商店，牡鹿卫兵也对弗格的特点没印象。 在得到消息之后，希德马不停蹄地赶赴哈根诺比斯大酒店。 这是一座非常大的酒店，雄伟的四层结构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城堡，典型的红墙白顶艺术风格美伦美央，是翡罗伦泽中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酒店外围种满了冬青树，在冬季中展现着美丽的景色，通往酒店大门的台阶上雕刻着郁金香的图案，建筑物上还爬满了不少经过修建的苔藓。 刚刚步入酒店大门，希德就看到几位小女孩在荡秋千，使用青铜铸造的美人鱼雕像位于喷泉的最上方俯视着花园内的众人，而在酒店大堂门口，一座十米高的巨大雕塑矗立于此，他一只手抱着陶罐，一只手牵着雄壮的牡鹿，双目有神指着这里，寓意在此安家落户。 他便是初代神圣猎鹰皇帝的小儿子，被分封到翡罗伦泽的第一位牡鹿大公“英俊者”高姆跟他最喜欢的牡鹿坐骑“奥伦”， 如果是平时，希德趁机游览一番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不是游览的时候，他在侍者的带领之下快步进入酒店内，寻找着惠尼的身影。 很快，他在棋牌室找到了惠尼。 他的光精灵兄弟此时已经入乡随俗换上了一身牡鹿传统服饰，黑色外套黑色衬衫搭配白色双排扣，修身的黑色长裤两边是白色的裤线，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是像之前那样被扎起来随意从脑后垂下。 他正在围观一场争吵，两位年轻的贵族正在因为一场桌面战棋游戏争得面红耳赤，狡猾的光精灵不仅没有上前劝阻的打算，反而在看热闹笑得乐不可支。 “怎么了?惠尼，弗格呢?”希德从身后拍了一下惠尼的肩膀:“这里在干什么?” “希德，你总算是来了!”惠尼早都感觉到了希德的出现，光精灵剑圣一见到希德就眼泪汪汪，用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兄弟，眼神从希德的脑门扫描而下:“天啊，塞拉匹斯在上啊，希德，我的兄弟，你没事吧?没有少掉点什么吧?’ 希德无语，他看着惠尼从上看到下，又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后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断腿还拿出龙之回声用剑鞘戳了戳他的后背，不耐烦地将惠尼推开，吐槽道:“听你这口气，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是刚从大牢里面出来，或者经历了一百个暗精灵刺客追杀?” “可不是么?”惠尼笑嘻嘻地一拳砸在希德胸口，没心没肺光精灵很感兴趣地问道:“想要从坏女人那里脱身，你一定花了很多精力是吧?你答应了多少条件?” “这一路过来不容易吧?恶狼人派出多少人来追杀你?你肯定是改头换面做了伪装吧?”“牡鹿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真是天也好，地也好，人也好，好好好。’ 惠尼兴奋地话语不停，光精灵说到最后干脆给了希德一个拥抱:“总之，你能无事来到这里跟我们汇合就好。” “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是有事没事。”希德苦笑着抱了惠尼一下，放开:“简而言之，我跟她闹掰了。 “掰了?!”惠尼张大了嘴巴，光精灵脸上尽是震惊之色:“你跟坏女人闹翻了?” “是，但如果不这样，我怎么脱身呢?”希德认真地说道:“你知道的惠尼，她一直想让我跟她回首都去，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对吧?”惠尼立即后退，光精灵重新打量希德，他不解地说道:“坏女人会允许你这样?她没有派出一百八十个下属来追杀你?没有用她的斧头制服你把你捆起来绑回去结婚? “她很想，也差点。”希德露出了牙齿，有点得意，又有点失落:“最后我还是溜出来了 “啧啧啧，所以你们这算是分手了?’ “算是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希德却有 . 种不祥的预感。 “唉，这可惜，这位皇女殿下确实是一等一的超级大美人啊，只能说是自由更重要了。”惠尼反而替希德可惜起来，光精灵剑圣嬉皮笑脸地用手肘敲击希德的胳膊:“怎么样?你们分手之前有没有最后来一发?怀念你们逝去的爱情，怀念从前?” “怎么可能!”希德被逗乐了，他无语地看着惠尼:“如果真的那样，你以为我能顺利脱身?’ “等等，你没有把她摆平?你是直接走的?”谁知道这次轮到惠尼露出了疑问不解的神情，光精灵剑圣从身上取出一个小袋子:“可是，她把尾款汇来了啊!” “什么?!’ 希德接过了小袋子，龙血晶币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手腕处传来令人安心的重量。赛莉斯缇支付了尾款! 帝国皇女从中央皇朝通过光精灵商站向惠尼汇款了7000金埃居，而且注明了分成:分别是希德4000金埃居，惠尼跟弗格各1500金埃居。 惠尼拿到这笔钱之后大手大脚享受，已经花掉了500多金埃居，但属于希德的这份钱他却始终给希德留着。 算上之前的屠龙收获跟现在的这笔钱，希德直接从一个穷光蛋跃升为拥有了小小的财富自由之人! 很多英雄阶强者都是到了这个程度之后就选择止步了，大几千金埃居已经够他们在乡间置办一座庄园，置办一座宅邸，买几个女仆过上贵族老爷的日子。 希德已经拥有了牡鹿永久居留证，他现在只需要找一名牡鹿本地少女结婚，他就可以真的入籍成为牡鹿人完成瑞兹兰冒险者的三级跳，成为公认的人生赢家。 “好!好得很啊!几个月不见了，晚上让我们好好地喝一杯!”惠尼举起拳头，开怀大笑:“一杯敬单身，一杯敬自由，剩下的敬牡鹿这片充满着魅力的土地!正好我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就是吵架的这位。” 希德这才注意到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位年轻骑士，一位年轻五官端正目若朗星棕发蓝眼牡鹿骑士正在跟一位黑发绿眼的公牛骑士抄得不可开交，就快要动手了:“怎么回事?’ “哎，公牛人就是这样，输不起。”惠尼用轻快鄙视的语气说道:“这位公牛骑士奥克利先生远道而来见到这里有玩桌面战棋的就忍不住手痒，一定要来上一把，结果他毫无悬念地输了。 “本来输了就输了，一场友谊赛而已，赌注只是吧台的一杯大杯嘉士伯蜂蜜麦芽酒。”惠尼看了不远处十分紧张的吧台女招待，努着嘴巴:“结果奥克利先生死活不认账，他坚持认为这里的规则跟他在公牛那里不同，一定要重赛。” “我的朋友答应了重赛，两人花了半个多小时又开了一局，还是奥克利先生输。” 希德听懂了，他笑道:“以公牛人的秉性来说，他还是不认输，对吧?’ 公牛人的性格普遍如此，他们只允许自己赢，一旦输了就疯狂找借口，对胜利有着无比的执着，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无耻至极。 “是，第二局双方都很谨慎，由于奥克利先生的主帅运气很好，对面骰子骰了两次‘1’所以他的主帅始终没有被击杀，最后回合限制到了。”惠尼无奈地说道:“因此按照规则，2000分表的比赛，最后回合限制到应该是以谁使用分数更少谁输。 “我的朋友组的军表差35分，奥克利先生的军表差22分。 “可这位奥克利先生就是不愿意认输，他一定要说22=35，还在说不公平说他是先手容易被对方后手针对，要求重赛。 “没用的，除非他赢了，否则两个人能够重赛到明天早上。”希德吐槽道，他忽而想起什么:“对了，弗格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一说起弗格，惠尼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他苦恼地连连摆头: “弗格被抓了!他被关到了圣塞巴斯钦大教堂的牢房里面，可能要蹲几年的监狱。”“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争吵也结束了，牡鹿骑士面对公牛骑士的胡搅蛮缠最后干脆认输，公牛骑士奥克利大吼一声“牡鹿人的战棋水平果然不行”满意地离去，留下棋牌室内所有人鄙视的目光跟哭笑不得的牡鹿骑士。 这位牡鹿骑士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希德的身上，他起身来到希德面前:“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惠尼的朋友?一位高贵的猎鹰血裔，很高兴认识你。’ “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做萨布林，是牡鹿骑士团第三旗队，正式骑士。” . 第一百四十一章营救矮人 弗格被抓了? 希德不由得用责备的目光瞪了惠尼一眼，他的意思很简单。 你怎么没有一开始就说? 弗格被抓了你还在这里看人家玩桌面战棋? 惠尼赶紧跟希德解释着事情的经过:“他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顶，你还记得他不止一次在喝酒吹牛的时候说过，他之前有一次灵感爆发，使用卡苏斯魔盒搞了一个实验，说能够靠着魔盒合成水银么?’ “他当时侥幸成功了，结果真的拉到了赞助，一位叫做胡安的商人觉得自己见到了商机，拿出大笔资金资助他，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胡安赔得血本无归，险些破产。” “我听过太多这种故事了。”希德双手又腰，他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弗格吹过的牛，实在是对应不起来到底是其实的哪一次。 全世界到处都有弗格的债主跟苦主，甚至远东的游牧帝国弗格都去拉过赞助，因此希德对弗格被抓的事情并不感到奇怪。 一切的原因就是弗格手中的卡苏斯魔盒。 这是一件古圣时代的神器，曾经是现世守卫组织“散兵”分部世代守护的奥秘，卡苏斯魔盒储藏着古圣卡苏斯毕生知识，是古圣用来转化物质与能量的核心，在“散兵”组织被拜虚教灭了之后，唯一的幸存者弗格带着这件神器逃了出来，不知道为何启动了卡苏斯魔盒。 自此之后，弗格就带着卡苏斯魔盒周游世界，到处骗赞助用来测试魔盒的力量，学习魔盒中储藏的知识，这么多年来他自己都记不清骗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因为他而破产。 “他根本不是运气不好，他被抓到是迟早的事情。”希德吐槽道:“然后呢?’ “胡安因为弗格差点破产，花了好多年才恢复了元气，正好这次他趁着牡鹿公主的成年庆典来翡罗伦泽做生意，撞见了弗格。”惠尼唉声叹气:“那家伙认出了弗格。” “不对吧，弗格欠了多少钱?还给他不就是了，怎么会被关进大教堂里呢?”希德敏锐地发现了惠尼言辞中的漏洞。 “你还记得弗格曾经吹过牛，说他在曾经一场失败的实验中不慎泄漏能量造成严重污染引发爆炸，把礼拜堂附近的粪车炸开，炸得整个礼拜堂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翔么?” “记得，怎么了?”希德想起来了。 “当时准备主持那场大型礼拜的红衣主教，就是现在的牡鹿公国大主教佩德-佩德森-温斯特鲁普。”惠尼很没品地笑个没完:“胡安拿着弗格当初与他签的赞助合同找到了佩德大主教，请求大主教为他履行合同，佩德大主教跟弗格熟啊，就把他请进了大教堂，还请他吃了炸猪排。 希德懂了，完全懂了。 佩德大主教这是有理有据地公报私仇! “那你这几天有想了点办法没有啊?”希德不想跟天堂教会的人过多接触，这样很容易暴露的。 “我不是也在想么?”惠尼指着站在旁边听着两人说了五分钟的牡鹿骑士:“萨布林，我的朋友，牡鹿骑士，他是佩德大主教的远房亲戚，跟大主教比较熟悉，他或许能够帮上我们的忙。’ 牡鹿骑士萨布林? 希德心想能跟惠尼交上朋友的骑士可非常罕见啊，惠尼是个非常叛逆的家伙，非常叛逆，能跟他交朋友，这位牡鹿骑士要么是脑子有点大病，要么就是思路异于常人。 “你就是惩罚者希德，魔鬼之敌希德吧?”牡鹿骑士萨布林笑起来非常阳光，他的双目好似蕴含着无限的光辉和忠诚的信仰，跟希德握手后，萨布林很是崇拜地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事，真好啊，能惩奸除恶、攘除奸凶，将魔鬼潜伏在我神圣帝国的内奸抓出来予以复仇，我真羡慕你。 “不用羡慕我，先生。”希德笑道，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以为我会这样做?” “是的，你的方式很有问题，但你的所作所为彰显了正义，这很骑士道。”萨布林的声音铿锵有力，这位牡鹿骑士说起话来双目都泛着光:“坚信生活的美好，保持乐观的态度，骑士道的复仇总是无往不利的。’ “算了吧，我复仇的过程可一点也不骑士道。”希德显然受不了这种奉承，萨布林明显就将他当成了骑士道典范来看待:“你能帮帮我们么?” 年轻的牡鹿骑士很兴奋，他很想跟希德讨论一下别的东西，希德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我想要见一下佩德大主教，你能为我们引荐么?” 萨布林迟疑了几秒钟，他下意识地看了惠尼一眼，见惠尼也点头，年轻的牡鹿骑士不由得眉头紧锁:“引荐给佩德大主教这个没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 “我不太喜欢我的这位远房亲戚，我总觉得相比起大主教，他更像一位贵族。”牡鹿骑士摇了摇头:“我的描述或许不会很准确，我也不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总之....我可以带你们去圣塞巴斯钦大教堂。’ “那就走吧。”希德做起事来总是风风火火 三人离开了哈根诺比斯大酒店，穿过翡罗伦泽的街道。 这座城市似乎永远处于假日与庆典之中，悠闲的本地人唱歌跳舞打牌闲聊，就连有人读书看报都可以引来一大群人的围观，孤独者在这座城市是不存在的，许多商店的门上都挂着“不接待单人顾客”的牌子，酒馆里面的喧嚣就连街上都能听得十分清楚，或是掌声、或是起哄、或是嘘声。 与之对应的就是“外来劳工”，当牡鹿人在欢笑时，他们在工作，当牡鹿人在享受时，他们负责挥汗如雨，翡罗伦泽在冬季中依然散发着强大的生命力时，外来劳工就组成了这座城市运作时的润滑油。 然而试图来到牡鹿公国打工的平民依然数不胜数，因为这里的平均薪水远高于其他公国，还有工伤补助。 而且牡鹿公国有个习惯，礼拜日和节假日都全额放假。 这个公国最有名的是“桥假”。 什么是桥假?就是如果有节假日位于周二或周四，那么牡鹿人就会干脆将节假日与礼拜日连起来，组成三天小长假，外来劳工同样也可以享受小长假，薪水照发。 靠近圣塞巴斯钦大教堂的地方就显得有点安静 金袍金须的天堂之主朱庇特手握天秤的神像附近没有什么人。 主张将世界万物全部纳入自己控制的朱庇特并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的，没有人敢在他的神像面前捣乱，但也没有人敢过度靠近这位天堂之主，尽管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显圣了，他那严苛的教条跟浩如烟海的规矩还是令牡鹿人不悦，人们路过他神像前都会表示应有的尊敬，只是鲜少做别的动作。 大教堂的门口没有太多守卫，少量的宗教武士跟圣殿禁卫悠闲地站岗。 不过没有任何人胆敢在这里造次，圣塞巴斯钦大教堂作为牡鹿公国最大天堂神系教堂，一枚巨型天界石被安放在教堂中央，如果遇到袭击，教堂守卫可以通过天界石直接呼唤天使降临于此! 步入教堂之后，是一座巨大女神神像，和绝大多数天堂神神像不同，这座女神神像是三个形象并立，分别面向一个方向。 第一个形象是一位活泼的少女，她展开双臂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对她们表现出善意和活力。 第二个形象是一位正在哺乳的中年妇女，她怀抱着一位婴儿，脸上洋溢着母爱。 第三个形象是一位衰老的老妪，她岣嵝着身体，表情中尽是慈祥之色，她拿着一根棍子柱在地面上，棍子上盘着一条蛇，这是医疗的象征，也是医美爱女神梅莉泰的神器“生命之星 医美爱女神梅莉泰是天堂神系中排位较为靠后，却在神圣帝国民间有着很大影响力的教会，袍是一位典型的“穷人神”，城市中信仰医美爱女神梅莉泰的除了少量医生以外几乎没有，但在帝国的乡下，梅莉泰教会毫无疑问是穷人第三四阶层人的一点精神寄托，因为当他们生病时，唯一的希望就是梅莉泰教会的牧师们愿意为他们治疗。 同时梅莉泰教会也是会为穷人说话劝贵族收敛一点的，这倒不一定是因为他们很正义，大多数情况下梅莉泰教会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信仰，希德也依然承认梅莉泰教会起到的十分微弱的积极作用。 萨布林带着希德跟惠尼来到神殿的圣武土面前表达了来意，圣武士让他们稍等。 年轻的牡鹿骑士神色肃穆，对他来说神殿是神圣的地方。 白发的希德面露难色，他站在原地不动，对他来说神殿是很危险的地方。 只有惠尼非常活跃，光精灵剑圣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还伸手到处乱摸，在他的世界里，神殿就是个旅游场所参观场所。 “你果然很虔诚，希德先生。”萨布林说完，他的眼神十分透亮，仿佛有光，这位牡鹿骑士十分纯粹，他的笑容没有一点杂质。 希德没有回答，他注视着位于整个大教堂中心的天界石，这块巨石通体泛光，上面铭刻着天界语，一道黄金圆环套在天界石上，光柱直冲天空。 “萨布林，有什么事么?” 一位充满着磁性的声音传来，在两位司铎的保护下，一位身穿着纯白金丝大主教长袍，头戴超高筒圣礼帽，长长的下摆拖出好几米的长者出现了。 他看起来不是特别苍老，胡子跟头发都还是黑色，只是他的眼神已经有点浑浊，身体已经发福，脸色稍显灰暗，更是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情绪，希德猜想他可能是被打扰了。 佩德-佩德森-温斯特鲁普。 接受了天堂之主朱庇特力量灌注后晋升天命阶的大主教，牡鹿公国的负责人。 “是。”希德谦卑地半鞠躬，白发少年朝着佩德大主教尽可能地礼貌:“我的朋友被关在了大教堂里面，他不小心冒犯了您，我为此道歉，我希望能够赎他出来。” “我没跟你说话!”佩德大主教鼻孔中喷出一股香水气，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明明对方是一位白发高纯度猎鹰皇帝血脉，明明这位少年魅力大得惊人，明明对方的态度很谦卑，可不知道为什么，大主教一看到他就有种本能的厌恶，这让他做出了跟平时大相径庭的举动。 希德的审判之眼可以看出，大主教的这种态度不仅让他身边的萨布林面露惊讶，就连守卫跟司铎都感到意外。 平时和和气气总是面露微笑与世无争的佩德大主教怎么会露出这么激烈的态度? 牡鹿骑士萨布林见气氛不对劲，赶紧出来调解:“这位是希德先生，佩德阁下，就是最近流传甚广《恶狼疑影》里面的那位魔鬼屠灭者、惩罚者希德，他因为他朋友的事情而来。’ “希德?”佩德大主教脸上露出来一丝惊讶之色，缓缓道:“我听过你的名字，希德，你的故事令人钦佩，你身上有罗曼尼的血脉，你屠灭魔鬼的故事很好地展现了我神圣帝国之威 见到交涉有效，希德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谁知大主教面色一黑，复而强调道:“但牡鹿并非法外之地!既然你找到了这里，那你也想必知道，你的那位朋友犯下了什么样的大罪吧?’ 希德眉头紧锁。 弗格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在于如何定义，如果说只是单纯地定义为魔法失控，那么最多就是被训诫一顿交一笔罚金了事。 如果大主教要将弗格当初的行为定义为“渎神”，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我知道你是大神官冕下塞西莉亚的弟子，我可以保证你的朋友在里面不会受委屈，凡事都要讲规矩，如果你三言两语就让我把人放了，那么我身为大主教的威严何在?圣塞巴斯钦大教堂的威严何在，天堂之主朱庇特的威严何在?”佩德大主教沉声说道。 萨布林见状赶紧跟惠尼耳语几句。 “我们可以向教会捐助一笔钱。”惠尼赶紧上来，他取出一个大号钱袋子，里面装满了金币，还有好多块宝石跟龙血晶。 “这不是钱的问题!”大主教看了几眼钱袋，依然微微摇头:“这是原则的问题，希德先生，不是我为难你，也不是我不给塞西莉亚冕下脸面，你才是她的弟子，你的朋友不是。” “当初我们为了清理整个礼拜堂重启仪式花了8个多月，你的朋友至少要呆够一样的时间。 希德跟惠尼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们偷偷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失望。要不就让弗格先蹲一段时间的牢?反正对长生种的矮人来说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惠尼征询着希德的意见。 希德则是在考量着代价:8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如果现在花费了太多的代价把弗格救出来，那之后该怎么办? 而且弗格也不是冤枉的，他确实做了，他自作自受，这点无论是希德还是惠尼都不会否认，他们都是讲理的人。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从远到近，一个百灵鸟般轻灵甜美的嗓音兴奋地说道:“啊!是你!” “是那天的大叔!” 希德转过身，粉色的长发正在快速靠近。 “你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牡鹿的明珠 扑面而来的少女今天穿着一条芳妍香朵冬雪垂幕金丝连衣百褶裙，肩膀上披着深红色的格纹学院风女式小西装外套，绚烂光滑不断流动着奥术之力的粉色长发在空气中飞舞，额头的粉色刘海随着主人上下跳动，一双紫色的甜美大眼睛中布满了惊喜。 明艳的容貌在冬日的阳光下就如同瓷娃娃般粉雕玉琢，细嫩肌肤上透出健康的粉红色惹人怜爱，低胸开领的连衣长裙脖颈下露出一片雪白粉腻的肌肤，深深的沟壑暴露在最低点，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段展现的淋漓精致。 仅到膝盖上十五公分的百褶裙为臀腰和大腿的曲线修饰出了完美的弧线。 她的出现吸走了整座大教堂内所有的光线，就连阅女无数的惠尼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希德也忍不住将目光顺着少女的百褶裙往下移动。 一双如光柱般包裹着棕色极光柔软高腰无痕丝袜的美腿相互交叉摆出一个优雅的站姿，一双细细的银色系带高跟鞋矜持的轻轻靠在一起，显得很淑女，光滑细腻的足背在棕色亮光丝袜的包裹下反射出微弱而奇妙的光泽。 一节白皙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如同雪藕一样耀眼，小巧玲珑的踝骨线条明快被系带束缚，脚踝后部跟腱两侧自然形成的凹陷十分柔美妩媚，散发着含蓄的性感意味，这双棕丝美脚和银色系带高跟鞋浑然一体，相映生辉。 如果说赛莉斯缇就像是冰山顶端的嘉兰花那样高不可攀，那么眼前的少女则像是开在花丛中的红牡丹，色、姿、香、韵俱佳，花大色艳，花姿绰约，韵压群芳。 敏锐的少女显然习惯了周围众人的目光，她能感觉到希德正在用惊艳的眼神看着自己，内心更是兴奋，双颊飞出一抹嫣红，银色的高跟鞋跟踩在地上为支点，少女优雅如天鹅般的身影原地转了一圈，她双手叉腰来到希德的面前，娇艳的脸蛋上目光闪闪，打量着希德的容貌，忽而笑得灿烂：“原来，大叔不是大叔，原来，大叔是个帅大叔啊！啊，好开心~” “猜猜我是谁，大叔，猜对了有奖励哦！”少女伸出一根葱白的玉指指着自己，笑意盈盈。 “公主殿下！”希德在经历过短时间的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很荣幸见到您！” “啊~真无聊，不准叫公主殿下！这样不就没有那种命中注定的感觉了嘛~”少女听到希德这么礼貌的问候顿时大为不满，她可爱的脸蛋微微鼓起，双手抱胸将头一甩，粉色的长发在空气中留下点点微光，清新淡雅的兰花香扑面而来：“真是的，那些勇者斗恶龙救公主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嘛~” “额~”希德无语极了，白发少年直截了当地说道：“公主殿下，当时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能够对付那头双足飞龙的。” “说了~不许叫公主殿下！”少女气势胸胸地再次双手叉腰，身体前倾，用手指在希德的胸口上戳去，见希德下意识地躲开，她复而展露出灿烂笑容：“总之，你能够记得我真是太棒了，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做夏洛特-海瑟林克，感谢你在巨龙的吐息之下救了我！” “噢噢噢噢！” 整座大教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希德跟大小姐的身上。 “公主殿下认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屠龙者？他在巨龙口中救下了我们的公主殿下？” “不可能吧，公主殿下的实力那么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龙？” “真好啊，我也想那样跟公主殿下说话。” “呜呜呜呜，我的公主殿下，我的公主殿下，你可不要被这个异乡人骗了啊。” 站在旁边的牡鹿骑士萨布林行完礼后赶紧问惠尼：“怎么回事？希德先生救了公主殿下？而且还屠龙了？” “我，我不到啊。”惠尼一脸懵逼，光精灵剑圣嘴巴张了张，看希德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好啊你这个希德，到哪里都是有好运是吧？先是帝国皇女，然后是牡鹿公主，帝国双姝你这是打算一个人包圆了，你也不想想你能不能对付得了？ 糟了，事态好像不妙啊，帝国皇女那个坏女人要是知道希德跟她的闺蜜……会不会提着四十米巨斧从中央皇朝冲过来啊？ 好像真的会？ 该死，我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仅仅五秒钟时间，惠尼的脑海中就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光精灵已经下定了决心。 希德这兄弟，该出卖的时候还是要出卖啊！ “没有那么夸张，公主殿下，我只是个路过的流浪者而已。”少女光芒四射的笑容也感染了希德，见到她态度真诚不像作伪，希德的表情也诚恳很多：“举手之劳罢了。” “果然是你！大叔果然不是大叔~”大小姐更兴奋了，她再次原地转了一圈，短短的百褶裙在空气中飞舞，划出一个绝妙的弧度，纤细修长的美腿透过丝袜散发出性感光泽，银色绒面的鞋身里纳着两只如新月般优美纤柔的足弓，那整只足弓都被包裹在亮光丝袜内，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从踩着高跟鞋内的玉足往上一点看去，发现沿着那新月般的足弓向上，经过纤细小巧的足踝，顺着那两条如藕般又长又直的纤细小腿而上，笔直而立。 好美的腿啊，希德实在是移不开目光。 一双美腿应该有三大要素，分别是笔直、修长、匀称，少了其中任何一个要素都不算美腿，而三个要素搭配得如此完美的，除了帝国皇女以外，就是眼前的这位牡鹿公主了。 帝国双姝，美腿双姝。 “我本来就不是大叔，我今年才15岁，还没有成年呢~”希德故作羞涩，配合着大小姐的表演：“我是纯洁的少男，你不要乱说啊。” “骗人，骗~人！”果然，大小姐立即停下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希德，她紫色的杏眼中流过小小的狡猾：“你是希德，那个惩罚者希德，那个骗了赛莉丝的希德！你以为我认不出你么？你这个大骗子，先骗了赛莉丝，又想骗我？” 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 情圣？大骗子？ 他骗了皇女还不够，还想来骗我们牡鹿的明珠？ 年轻男性们义愤填膺，双目赤红地看着希德，恨不得将他打死，已婚男人们也恨得牙根痒痒，双拳紧握。 与之相反的是，未婚的少女们看向希德的目光则有所变化，而那些已婚夫人们更是火热。 有谁不喜欢帅哥呢？ “没有的，不存在的。”希德赶紧摇头，他汗都出来了：“举手之劳罢了。” 他真的不想要引人注目，他真的不想要这么高调啊。. 可在大小姐口无遮拦的曝光中，他正在变成大教堂内的焦点！ 就连萨布林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奇怪了，那是一种混杂着羡慕、嫉妒跟失望的神色。 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完美嘛。 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完美！你不要整天给我脑补一个光辉形象，立个靶子再批判我啊！ “噫~好高兴！”牡鹿公主夏洛特-海瑟林克兴奋地跳了起来，她直接来到希德的面前，用双手抱住希德的脖子：“谢谢你！” “唔。”希德被大小姐一个正面袭击顶在胸口上，他赶紧调整身体却又怕用力过度伤到少女，结果身体后仰之下连着后退几步，直接被大小姐压在了背后的桌子上。 周围的躁动声更大了，上百双眼睛都在盯着兴奋的牡鹿公主，还有被她压住的白发少年。 不是吧，又来？ 希德只觉得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啊，我是不是在哪里经历过？ “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大小姐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赶紧放开了希德朝他道歉。 但是，童话里不都是这样的么？ 勇者斗恶龙，最后公主收人头，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大小姐毫无压力，她笑嘻嘻地起身返回，双手背在身后继续打量着后仰躺在桌上的少年，丝毫不在意她到底造成多大轰动。 这大概就是所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希德回味着柔软的触感，慢慢地从桌上起身，大小姐的身高相比起赛莉斯缇要矮一些，大约165左右，她的身材相比其常年锻炼作为皇朝督军大杀四方的皇女要纤细些许，却依然拥有着不逞多让的火爆曲线。 一阵混乱中，顶着周围上百双眼睛，顶着牡鹿公主身后那位老管家杀人般的眼神，大小姐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样啊，你的那个朋友被关在这里了？”牡鹿公主感兴趣地问道：“矮人炼金术士？好厉害！从来没有听过矮人居然会出炼金术士的，还有这位光精灵剑圣，你们都好厉害！好神奇，希德，你的朋友怎么都这么特别啊？” “温斯特鲁普爷爷，希德的朋友确实很糟糕，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算我求你了，温斯特鲁普爷爷。”大小姐看起来真的对希德的事很感兴趣，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她主动挽住了大主教的胳膊，朝着这位已经一百五十岁以上的大主教撒娇。 希德的眼神顿时泛出了光彩，他立即跟惠尼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 果然，牡鹿公国大主教的神色犹豫了。 他可以不给希德面子，因为对方充其量是个帝国新贵。 他可以不给大神官塞西莉亚面子，因为弗格跟塞西莉亚毫无关系，希德才是大神官的弟子，弗格又不是，大神官没有亲自打招呼，他就不用理会。 他可以不给光精灵的银手面子，因为他是天堂教会中人。 但他不能不给牡鹿公主面子，对方是牡鹿大公邓肯的最疼爱的女儿，全帝国最重视的魔法天才，她是全牡鹿公国的宠儿，如果跟她搞不好关系，那就是跟牡鹿家族搞不好关系。 他这个牡鹿大主教的位置也就当到头了。 要知道佩德大主教可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打通了多少关系，又向神祇许下了多少承诺才弄到了这个位置，这可是神圣帝国各大教区的头号油水职位，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眼红，他的任期才干了几年，还没捞回本呢。 刚被大小姐抓住胳膊，大主教就下意识地赶紧将她甩开，佩德脸色很是为难地立即退开两步示意大小姐不要过来，这才将目光转向希德：“希德？” “在。” “既然牡鹿公主都为你求情了，那么我也不能不给她面子，但是你也知道，你那个朋友是自作自受，他受到惩罚是罪有应得，你认可否？” “我认可。”希德苦笑着点头，弗格或许出发点是好的，他只是想测试卡苏斯魔盒的能力，学习魔盒中的知识，但弗格确实搞得无数人破产，他的一些不成功的实验也带来许多灾难，这点没什么好洗的。 “很好，既然这样，那么事情就好谈了。”佩德大主教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不仅可以放了你的朋友，而且还可以支付给你足够的酬劳。” 替天堂教会做事？希德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你们天堂教会整天想要除之后快的天选者，圆环之神的永世神选？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放心，该给你的酬劳我不会少你一分钱。”佩德大主教看出了希德的犹豫，他以为可能是眼前的年轻人觉得自己要让他白干，于是直接从桌子里面取出一张高级神术卷轴：“这是天命级神术——高阶生命复原术的神术卷轴，我已经给它住满了能量，它可以驱逐全世界上的几乎所有诅咒，治疗所有的伤势，只要还剩个脑袋，它都可以把人救回来，四肢健全的那种，市价至少在4000金埃居之上。” “这里是20枚神祇金，汇率也在4000金埃居左右。” “这是史诗宝物，翡翠绿叶，使用它可以在森林中召唤强大的树人协助你战斗。” “这三样奖励你可以选择一样。” 希德心中一跳，他的态度立即有了巨大的转变：“请问是什么事情？” 天堂教会的牡鹿大主教会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个第四阶英雄阶的人去做呢？ “距离这里大约30公里远，有一座城市叫做贝伦堡。”佩德大主教的脸色凝重起来，他：“贝伦堡的郊区有一座小型庄园斑夫韦斯利，是著名的凶宅，里面曾经爆发过很多起不详的事件。” “教会曾经净化过它不止一次，但之后都会再发诡异的命案，再也没有人敢入住其中。” “最近，感觉到了有奇异的能量弥漫在其中。” “我要你和你的朋友们去调查那个凶宅，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搞清楚告诉我。” 佩德大主教沉声说道：“我知道这很危险，我也知道你很擅长调查，你有对付这些敌人的实力，如果有必要，你也可以找我求助，但你不能试图拿谎言欺骗我，否则天堂之主的怒火就将降临到你的身上！” “你自己考虑吧，年轻人。”佩德大主教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他又看了一眼兴致满满的牡鹿公主，立即要朝着内室走去：“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希德却没有犹豫，他只考虑了不到三秒，就点头：“可以，我答应。” “很好！”佩德大主教满意地点头。 “我也要去！”大小姐的声音随之而来。 “？？？” 第一百四十三章阴谋重重 “不是吧，我们真的要带着这位粉毛公主一起去贝伦堡？” 从大教堂接完任务出来，惠尼压力巨大地拉着希德耳语道：“你真的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自信？” 希德还没有回答，就听到牡鹿明珠的尖叫声，她快步靠近，风风火火地插入两人中间，气呼呼地说道：“不许背着我说悄悄话！你们两个！” “公主殿下，你真的打算跟我们一起去贝伦堡？”希德只得停下脚步。 “当然啦，这件事可是我帮你担保的。”大小姐笑意盈盈地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希德的旁边看着他，甜美的杏眼中尽是满满的兴趣：“作为担保人，难道我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么？” 希德沉吟几秒钟，盯着牡鹿明珠魅力无限的甜美娇颜，认真地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嗯？你在说什么啊？”大小姐眨了眨眼睛，故作不明。 “公主殿下，你其实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皇女殿下的吊坠会在我身上对吧？”希德握住胸口的涅槃天使，白金色的火焰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其实你没有必要做之前的那些事，如果你想要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嘻，被发现了呢！”牡鹿公主依然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她先是点头认可希德的推断，却马上又摇头表示希德错了：“但我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我是赛莉丝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我了解赛莉丝，她不给你的话，你是抢不来的。”大小姐眼中冒着小星星，她兴奋地说道：“所以我想要知道，能从赛莉丝手中拿到这件东西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希德先生你长得很帅，年纪轻轻又强大，又谦逊，剑术超高能单杀双足飞龙，而且还很聪明，但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你是不可能得到赛莉丝青睐的，因为这样的人在神圣帝国并不少。”夏洛特-海瑟林克用不怀好意的笑容揶揄着希德：“虽然我已经写信问赛莉丝了，但我总觉得，你像个大骗子！” “什么大骗子？”希德也笑了。 这位牡鹿明珠的笑容实在是太阳光太有感染力了，跟她待在一起，希德都会下意识地放松情绪，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帝国双姝给人的观感真是完全不同，跟赛莉斯缇在一起时，希德总是会感觉到压力，而这位大小姐俏生生地站在他身边跟他说话时，希德却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你该不会对赛莉丝又骗财又骗色，最后还把她甩了吧？”夏洛特笑眯眯地靠近。 “…………”希德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所以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要替赛莉丝把把关，看你这个家伙到底靠不靠谱，你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赛莉丝？”见到希德神色不太自然，夏洛特立即再进一步：“而且，我认为我可以帮得上你们的忙哦！” “不行！绝对不行！”跟在夏洛特身后的老管家终于忍不住了，他额头青筋暴起，用了吃奶的劲头狂怒着说道：“尊贵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跟你们这几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离开翡罗伦泽？不允许！我阿尔弗雷德决不允许！” “那就拜托你了阿尔弗，你去告诉父亲母亲这件事吧，很快的，最多一周我就会回来的。”夏洛特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她伸出一根手指。 魔力涌动。 奥术光滑最先闪现，绚烂的粉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泛出道道流光，她仅仅是操控着手指在空气中移动，一缕缕一丝丝银色的丝线就从虚空中出现，那葱白的玉指指尖压在银色的丝线上滑过，奥术火花顺着她的动作自指尖迸溅而出，眨眼间，一个高级法术已经准备完毕。 “去吧，阿尔弗。”大小姐手指一点，奥术漩涡从身后覆盖了老管家的身体。 “大小姐啊啊啊啊！”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在惨叫中消失在街头。 “好了，阿尔弗被我送回腓特烈宫了，我们走吧。”大小姐拍了拍手。 她这一手已经看傻了街上的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希德甚至是光精灵银手家族的嫡子惠尼。 不需要记忆法术，不需要准备道具，不需要念诵咒语，连法杖都不要，仅仅只是在空气中用手指画了几画，她就精准地释放了一个单向传送术将这位老管家传送回了宫殿，而且看这架势根本不是第一次了？ 这阵仗你见过么？希德看着惠尼。 这阵仗我真没见过！惠尼同样目瞪口呆，他在银手家族待了那么多年，能这样施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父亲银手族长艾瑞宁释放单向传送术可以瞬发，但那是快速施法+无声咒+法杖固定施法的结果，能这样施法，惠尼是真的第一次见。 这就是天运术士么？ 难怪这位大小姐被公认为全帝国乃至全世界最有天赋的施法者，下一位极有可能冲击极道之境的绝世天才。 “我也跟你们去吧。”牡鹿骑士萨布林也想跟着去：“很抱歉我这次没有帮上什么忙，正巧我最近也没事，加我一个怎么样？我也不要酬劳。” “也好，我们正好要通过你了解一下这位佩德大主教。”希德没有拒绝，有本地人帮忙对委托总是有巨大好处的。 “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东西，顺便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做吧。” “我请我请！”大小姐还是那么兴奋。 冒险！探索！神秘的凶宅！真是太让人激动了。 大小姐兴奋地脸色红扑扑地，双拳紧握，总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希德。 她似乎就没有考虑过希德会有对她不利的举动，对她来说，既然能够得到她最好闺蜜赛莉斯缇的信任，那么她就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 她们两个人从来都是同进退同命运的，她们曾经约定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就让我好好地考察他一下吧。 我会帮你出气，帮你把关的，赛莉丝~ …………我是帮你出气的分割线………… 翡罗伦泽，圣塞巴斯钦大教堂，大主教密室。 佩德-佩德森-温斯特鲁普大主教站在天堂之主朱庇特的神像前静静地等待，他长长地叹气，表情有些厌烦，有点期待，又有点恐惧地对着神祇祷告。 “吾主……我已经没有战斗的勇气了，那在虚境中所见到的一切，将是我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梦魇。” 门外传来敲门声：“大主教阁下？” “我在。”佩德大主教转过身，他的神色疲倦又厌烦：“有消息么？” “有，您委托那个猎鹰血裔希德跟光精灵银手没有打算向我们寻求帮助，他们自己组小队，看起来打算直接前往贝伦堡去探查凶宅。”圣殿禁卫说道：“公主殿下似乎也打算跟着去。” “哦，看来这位帝国新贵很有信心，觉得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是么？”佩德大主教微微眯起眼睛：“也好，正好可以测试一下，大神官冕下对他到底有多重视。” 圣殿禁卫迟疑着，还是问道：“阁下，我们天堂教会明明拥有这么多资源，审判官海拉尔阁下也在附近活动搜索天选者的行踪，为什么要将这个事情交给那个叫做希德的少年呢？而且还开出那么高的酬劳，如果公主殿下出事，我们要怎么应对牡鹿家族的诘问？” “我的决定需要你来质疑？放肆！”大主教脸色突变，他怒喝一声，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泼了圣殿禁卫满脸。 圣殿禁卫下跪认错。 “哼~公主殿下一点小小的任性，难道需要我们为此承担责任么？她自己要去的，关我什么事？”佩德大主教不耐烦地说道：“那个矮人呢？他在里面干什么？” “他在里面过得很好，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的伙食，还有大量的自由时间，我们之前送去了几本书，他都看完了。” “可以，尽量保证满足他不太过分的要求，伙食也稍微提升一个档次，你们圣殿禁卫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吧。”佩德大主教沉声说道：“那个矮人会很有用，只要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就不愁那个猎鹰血脉跟光精灵银手继续为我们办事。” “是。” 与此同时，翡罗伦泽的腓特烈宫中，老管家也在牡鹿大公邓肯-斯塔格-海瑟林克与大公夫人海德维希-夏洛特-海瑟林克的面前控诉着公主的任性，还有那位小白脸的无耻。 出人意料的是，邓肯大公居然没有任何阻止的念头，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随她喜欢就好吧，反正……哎，总之，这段时间，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是啊，我们举办这个庆典，本身不就是因为……”大公夫人海德维希也不见任何宠溺的神色，她悲伤地摇头：“阿尔弗，你不用再过问这件事了，夏洛特她的实力很强，又在我们牡鹿境内，不用担心。” “但是……” “这是命令。”邓肯大公直接说道。 老管家也叹了口气，嘴里念着“大小姐大小姐”，慢慢地后退离开。 房间内就剩下了大公夫妇两个人，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落。 “邓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海德维希还是不甘心：“或者，我们再把塞西莉亚冕下请来？” “没用的，事到如今。”邓肯大公靠在椅背上：“所以在她成年之前，夏露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公牛那边的联姻请求呢？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奥托-海泽尔哈姆一直想要求娶夏洛特……” “等他来吧，等他人到了，我们考察他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定下来吧。”邓肯大公有些羞愧地点头：“夏露不也说了，这应该是她能为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哎……” 房间内只剩下失落之声。 …………我是定下来的分割线………… 路边的咖啡馆中，温暖的琉璃窗内，厚重的橡木桌上，希德和惠尼都正在聆听着萨布林对佩德大主教的评价，还有大小姐的评价。 “我不是很喜欢我的这位远方亲戚，自从他来到这里时候，教会的事情就越来越糟，很多事他不是不管，但也不真的管，他就……他就总是……”萨布林纠结得说道，作为正派的骑士，他很不愿意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他对大主教的事情还是看不惯。 “管一半，对吧，有钱事他必管，狠管，主动来管，没钱的事就坚决不管？”希德替萨布林总结道。 牡鹿骑士立即报以肯定的眼神。 “教会活动的收费不应该是用来敛财的工具，什一税本来是用来帮助穷人压低生活成本的。”即使是在这个童话般的国度，萨布林依然对佩德大主教十分不满。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惠尼无聊地说道：“这明明是常识，我都知道，神圣帝国的各大教区理论上平级，可实际上天差地别，牡鹿大主教的位置堪称最头等的肥差，只要照常履行责任都可以捞足天价的油水还保证好名声，这里太富。” “相反，恶狼公国大主教的位置压根就没有人愿意去，把实力放低到传奇都没人，穷地方就算敲诈勒索压榨到极限又能赚到多少呢？” 大小姐也发话了：“说来，父亲母亲曾经说过呢，佩德爷爷自从接受了朱庇特的神恩晋升天命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手，据说他早年也曾经是一位非常强悍的战斗牧师，天赋极高，只是后面他进入虚境中寻求更大挑战后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再也没有出过手。” “不过佩德爷爷是个很慈祥的人呢，他就是比较贪财，他不会做坏事。”大小姐兴奋地保证：“你们放心，如果他不兑现承诺，我就去告诉父亲母亲！” “很好。”希德总结着目前的消息：“那么我们通过目前的情况可以暂时总结出以下的结论。” “一，无论佩德大主教在虚境中遇到了什么，他都是天命阶实力，好吧，神祇灌顶的天命阶很水特别水，可无论怎么说传奇的实力还是有的，而且他能够调动整个教会的势力，却花大价钱让我们来处理问题。” “二，从萨布林这里跟公主殿下的描述可知，佩德大主教明明是很贪财的人，可他却给我们开出了4000金埃居的价码，这个价格其实严重偏高，况且弗格还在他的手上。” “三，他要我们探查的是凶宅，给出的目标却很模糊，又说要调查清楚消灭敌对生物才行，又说有消息应该要汇报给他，又强调不能欺骗他。” “综上所述，你们想到了什么？”希德沉声说道。 “他在拿我们当刀子。”惠尼翘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没个正形：“这老东西就是个寄吧！自己练了个缩卵乌龟术，就想让我们给他做事。” “说的不错。”希德点头，他眯起眼睛：“佩德大主教就是在拿我们当刀子。” “我猜想的是，凶宅里面的东西不是纯粹的邪恶，而是跟大主教有私人恩怨的存在！” “而这，极有可能是我们的机会。”希德立即将头转向听他分析听得津津有味的大小姐：“公主殿下，我可以在牡鹿公国置办宅邸么？” “当然可以！”大小姐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想要在这里定居？” “谁知道呢？”希德微笑。 定居是假，借着这个机会组织起一个小团体，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拥有一个稳定的集会地点是真。 欲变世界，先变其身。 这个受诅咒的庄园不就是个好地方么？ 再可怕的诅咒，能有圆环之神可怕？ 希德不信。 第一百四十四章光精灵的体面 两天后，贝伦堡，海狼旅馆。 经过两天小心谨慎的旅行之后，希德等四个人来到了贝伦堡的海狼旅馆入住，准备探索位于这座城市附近的凶宅庄园。 希德叫停了萨布林刚刚入住就打算直接前往庄园大干一场的想法，恰恰相反的是，希德似乎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他就这样带着几个人住进旅馆之中，假装是旅游的旅人听说了著名的凶宅想要探索一番。 贝伦堡的人口并不多，仅有万余，城市在冬季显得十分空旷，这里的牡鹿人还是比较友善的，只是提起贝伦堡附近的凶宅庄园，这里的人们大多都对此知之甚少。 最后，他们还不如大小姐知道得多。 海浪旅馆的一层楼，惠尼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表演，希德、夏洛特、萨布林三个人隐匿在大厅的角落，听着台上惠尼的苦着脸纠结着表情声嘶力竭地唱歌。 这首歌叫做《冬の花》，希德作词，希德作曲。 光精灵的表情像是便秘一样痛苦，歌声却十分动听。 “不要哭泣啊我的爱恋之心” “眼泪和你并不相配” “走吧只是向前我已下定决心就这样大步向前” “啊啊虽然内心没有了笑容~” 听说有光精灵在此表演，好事的牡鹿人将旅馆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下了工的牛奶工边喝着啤酒边拍着手。 脸上有伤疤的巡逻老兵虽然听不懂还是在大声叫好。 在桌上用羊皮纸奋笔疾书试图记录下旋律的学徒。 还有赶来这里专门就为了看光精灵表演的闲散贵族。 严肃的矮人工匠皱着眉头喝着大杯麦芽酒，抱怨着惠尼的出现影响了他的好心情。 人们在一起打牌、聊天、吹牛，用惠尼的歌声给他们的小游戏伴奏。 好一片热闹的冬季旅馆景象，宁静中不失火热，温暖中不乏激情。 全旅馆大堂的人都在惠尼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歌声中用餐。 “每当我看到这种景象时，我都会为我的职责感到自豪。”牡鹿骑士萨布林面带微笑地看着热闹的场景，对着希德跟夏洛特喜滋滋地说道：“我每次想到我是为了保卫他们下班之后的这杯麦芽酒时，我胸膛中的血液就会再次燃烧。” “好厉害！希德先生，这首歌是你自己作词作曲的么？”夏洛特眼中泛着小星星：“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出这种明明是声嘶力竭的唱法却这么好听的歌呢？” “额，算是吧。”希德面对大小姐灼热的眼神还是移开了视线。.. 这位大小姐还真的是跟皇女完全不一样。 赛莉斯缇是一位很独立很冰冷的美人，她的心里会有很多想法但她不会表露出来，她需要希德去读，她平时也不喜欢跟人接触，希德已经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而且皇女很需要人照顾，她需要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需要人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夏洛特却完全不一样，热情似火的牡鹿公主压根不存在交流障碍，她不会像赛莉斯缇一样需要希德去“阅读”她的情绪，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她总是态度热情，对生活充满着热爱，跟她待在一起，希德总觉得很令人放松。 她永远是那么受到牡鹿人民的欢迎。 那么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在旅途中会很麻烦么？ 事实证明，完全没有。 夏洛特贵为牡鹿公主，施法者中的绝世天才，她并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她自己一个人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她做得一手好菜，到了可以跟希德比较的程度，她很懂得怎么让自己保持风度保持优雅，也很懂得使用魔法辅助自己的生活。 这两天时间，她没有给希德等人带来任何一点点麻烦，相反的是旅途中由于她的存在充满着欢声笑语，她喜欢聆听，喜欢分享。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夏洛特很“粘人”，她总是粘着希德，表示要替赛莉斯缇“把关”，要识破希德的真面目，不像赛莉斯缇，大小姐对私密性没有分寸，希德的一切她都想知道，想了解。 希德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他有时候不愿意让大小姐过多地进入他的私人领域，可他越是想躲，大小姐就越粘着他不放，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让自己的闺蜜另眼相看的？ “说嘛说嘛，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这么奇怪的歌？还有那首《幸运儿》也是你作词作曲吧？”大小姐还是缠着希德不放，她明艳光彩的脸蛋上是满满的兴趣，拉着希德的衣袖，夏洛特喜滋滋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凶宅探险？” “不要着急。”希德摇头：“大小姐，耐心是美德。” “但是时间就是金钱啊~”夏洛特有些失望，不过作为乐天派的她马上就找到了新的兴趣点：“啊，快看快看，有人要向惠尼献花耶！” 大小姐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因为兴奋而激动地粉毛抖个不停，坐在夏洛特身边的希德只感觉到大小姐身上传来淡淡的体香飘入他的鼻子中，大小姐身上的香味很清新淡雅，令希德的内心都安宁许多。 一曲唱完，骚包的惠尼摆了个姿势，还扭了扭屁股，他已经在观察今晚的猎物。 旅店大堂内响起掌声，一位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捧着一束冬青花，迈上台阶，来到惠尼的面前。 看起来是要献花了，惠尼赶紧收起了看猎物的眼神，用大大的笑容看着女孩。 “Bo……bo……na……”小女孩看见惠尼帅气的脸蛋小脸就立即红得像苹果一样，她马上就把脑海中的东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没关系，慢慢说，你想说什么？”惠尼大概听出小女孩想说话。 “Bona……ve……”小女孩涨红着脸，小嘴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们纷纷传来哄笑声。 这声音在小女孩的耳中是那么地刺耳，她努力的回忆着大人的话，眼眶泛红，就要哭出来。 “我**你**的，你们**婊**的**，傻逼能不能闭嘴啊？！” 惠尼忽然站起，他的咆哮声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你们这群脑子进大粪的白痴，当我眼瞎么？打赌打输了就让人家小女孩来代你犯错？没错，说得就是你，你这头8代纯种的长毛肥猪！”惠尼指着站在墙角起哄得最凶的贵族：“你这头活体畸形的杂交实验报告，很好笑么？我笑你马了个臭批！” 旅店大堂内安静无声。 除了希德以外，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大家都无法想象，身为光精灵银手的惠尼嘴里面居然会吐出这样的话。 这是光精灵？ “一群大脑发育不完整的脑残。”惠尼接着骂了一句：“很好笑么？有什么好笑的？她说得很好！想学精灵语想说精灵语不就应该大胆说大胆练么？嘲笑初学者的错误有什么意思？” 说完，惠尼来到小女孩身前单膝跪下，他双手抓住小女孩的肩膀：“来，继续说。” “Bona……”小女孩终于记起了前半句，可后半句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说得很好，继续，跟我念，Bonavesperu！”惠尼帮助小女孩纠正她的发音。 “Bonavesperu。”小女孩终于鼓起勇气。 “很好，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惠尼连连表示肯定，见小女孩摇头说不知道，光精灵银手立即补充道：“意思是晚上好，记住了么？” “记住了。”小女孩破涕为笑，惠尼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下去。 “你们还想看什么？要不要再换个人过来给我献花啊？”光精灵又骂了一句，长袍一甩，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滚吧，傻逼们，今天爷不伺候了。” 旅馆内安静无声，两分钟后，被光精灵这一手吓到的牡鹿人们这才乱哄哄地离去。 “希德先生，惠尼他这是不是太……反应强烈了？”萨布林觉得很尴尬，牡鹿骑士刚才还说我要守护他们下班后的这杯麦芽酒呢：“这跟光精灵……不太一样，在我的记忆中，光精灵都是很礼貌的。” “是的，他们确实很礼貌，但他们礼貌不是因为他们很尊重你们，萨布林先生。”希德淡淡地说道：“他们有礼貌，是为了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萨布林没理解。 “有礼貌？我告诉你，我父亲就很有礼貌，我母亲更有礼貌。”惠尼骂骂咧咧地回到位置上，他抓起啤酒杯痛饮一口，打了个嗝：“我母亲有礼貌到什么程度？她在人前总是特别客气，别人不小心撞到她她从来都是说没事，甚至有一次上菜的佣人把汤洒了，几百金龙币的衣服弄脏了，她都说没关系，甚至告诉管家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洒的，好避免管家责问佣人，你说她有没有礼貌？” “这才是优秀的贵族啊。”萨布林很是认可地点头。 “优秀个屁！”惠尼手一甩，光精灵满脸不屑：“你以为我母亲是真的尊重佣人么？不，在他们看来，这世界上99%的人都是贱民，尤其是不懂魔法的佣人，那妥妥的底层贱民。” “她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在我母亲看来，这些贱民什么都没有，万一她骂他两句逼得佣人走投无路怎么办？万一佣人想要报复她怎么办？” “是，我母亲是大奥术师，她自己不怕佣人报复，但她有家人、有朋友、有欣赏的仆人、有养的可爱宠物和养在空中花园里的花，在她看来就算是她养的那头花妖也比这些贱民珍贵得多，她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 “这就是光精灵，他们跟你礼貌不是真的因为想跟你平辈论交和和气气，而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维持自己的体面保持不得罪人的心态，就像希德说的一样，他们在保护自己的安全。” “恶心，真是无比恶心，那样的家我一点也不想再待了。” “我才不要当那种虚伪的人，为什么我会跟希德当兄弟？就是因为我在瑞兹兰流浪时人人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时候，只有希德说我是个人形自走骗炮的尖耳朵垃圾，很好！他骂我说明没把我当成高不可攀的银手，所以我也拿他当兄弟。”惠尼直接用胳膊勾住希德的脖子，光精灵哈哈大笑：“我也骂他是个小白脸靠着祖先福泽到处鬼混的小骚零，骂来骂去，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呵呵呵。”希德无奈地点着头，两个人确实是这样认识的。 “你也是，我在翡罗伦泽鬼混的这段时间，人人都在吹捧我，因为我是银手，只有你把我当成普通人，因为我影响市容把我抓进去关了半天。”惠尼指着萨布林的鼻子：“你把我当正常人看待，我自然就交你这个朋友，我讨厌虚伪的人。” 惠尼的这一通神论令萨布林哭笑不得，实在是不懂得说什么才好。 可稍一咀嚼，无论是夏洛特还是萨布林，对他们世界观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牡鹿人的客气礼貌，难道不也掺杂着这种因素么？ 这种东西，我待在宫廷里面可能永远都学不到。 大小姐目光灼灼，她漂亮的紫色杏眼先是看着惠尼，然后又看着被惠尼搂住脖子的希德，心里转过了很多个念头。 这两个人真有趣！ 作为天运术士，夏洛特自然拥有非常特殊的直觉，大小姐每次都能本能地感受到凡人内心的善意跟恶意，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亲近希德，因为她从他的身上不仅感受不到恶意，而且还有种本能的亲近感。 现在听了惠尼的故事，夏洛特有点明白为什么赛莉斯缇会对希德另眼相看了。 赛莉丝，其实也不希望别人总是把她当成皇女呢。 可是他为什么就把我当成公主殿下呢？ 大小姐眼珠转动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目标。 “我就是我，我就是惠尼-萨朋特斯-银手！来，兄弟们，为了傻逼跟尖耳朵垃圾，干杯！”惠尼举起啤酒杯。 “干杯！！！”夏洛特第一个举起酒杯，希德跟萨布林也一起举杯，酒花四溅。 夜晚，晚餐后，贝伦堡，海狼旅馆单人客房。 希德坐在床上，他正在修习自己的隐身术“山下之影”。 接下来的潜入，他的隐身术至关重要。 “咚咚咚~”就在这时，房门口响起敲门声。 审判之眼打开，是夏洛特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 “希德先生，你在里面么？”她甜美的嗓音轻灵悦耳。 哎，又来了。 希德深深地出了口气。 “请进。” 关于本书的重要通知 昨天晚上呢，写完了第一更打算写今天的更新。 整整坐在了电脑面前两个小时，一个字都没动，只是不断地重复开关网页的行为，像个傻子一样。 于是为了找点灵感，我翻到前面，把这本书的前文又看了一遍。 结果我越看越感觉糟糕，越看越觉得不对。 这本书的设定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到了动笔的时候，我前前后后写了三个开头最后都不满意，于是干脆决定给自己来点刺激的，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开头。 当时我是觉得很满意，但现在时隔几个月回来看，这个开头还是问题很多。 甚至这本书的问题也很多。 我对这本书的准备还是太少了。 说起来好笑，上一本战锤文我是疯狂裸奔的，根本就没有准备大纲跟设定，但就是靠着大量现成的内容、文字、剧情、人设，我就写得特别有感觉，特别来劲。 所以我给鸡达不溜还有国内那些翻译庭磕一个都不过分啊（笑）。 Or2. 上本书的成功本身有偶然的成分，我意识到了，所以这本《终焉之主》我写了详细的设定，一直写到第三卷的大纲，还给每个重要角色都做了人设。 但我还是低估了原创的困难，那点设定在海量的剧情面前根本不够看，什么东西现在都要现想现编，难度非常之大。 我依稀还记得这本是打算写一个西幻冒险后宫的故事，结果我从头看了一些，西幻不算西幻，冒险不算冒险，后宫也不像后宫，整体写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第一卷，其实我是按照了神探狄仁杰的框架，想要写一个主角跟皇女一起侦查探案的故事。 事实证明，写得不好，写得很差。 然后就是主角的人设问题。 因为上一本莱恩的人设就不够出彩，他有点像个工具人，缺乏自己的灵魂，因此这本书我就想要竭力塑造一个跟莱恩完全不同完全相悖的角色。 因此希德的人设很别扭，我写起来难受，大家大概看起来也难受。 然后就是剧情，我也是故意地想要跟上一本书完全不同，所以写出来的也很别扭，简而言之，不够爽，简而言之，很怪异。 我发现我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点，那就是在我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前，读者的阅读爽感才是最优先的。 这都是很大的问题。 设定的问题，笔力的问题，人设的问题。 还有建政建魔怔，老是想借着平台表达点东西的问题。 这就导致我这本书从写书开始就非常痛苦，尤其是第一卷中段开始，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煎熬一样。 从第二卷开始大家应该也能够看出来我的状态更差劲了。 所以今天又在电脑前面枯坐一早上之后，我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这里可能要跟大家说一句很对不起，这本书可能就到此为止。 我知道，如果我继续写下去，很多读者肯定也会愿意看下去，但这样下去没有意义。 我这次尝试挑战原创的努力看来并不成功，难怪有个著名的同人作者多次劝我乖乖写同人，别碰原创，他试了一次扑惨了，回去写同人还继续是大佬。 这本书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我会尽全力吸取这次教训的，也希望大家能够原谅。 此致，敬礼。 这里要对四位盟主说声对不起，“车翻仙人”“弑心魔魂”“enjoy”跟“人在梧桐下”以及几千位订阅的读者，抱歉，我辜负了你们，还有书友们的期待。 我会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提高充实一下自己。 感谢大家！ 如果有实在不满的，欢迎来群6355-84946激情对线。 之后我会出个QA告诉大家，原本的故事是什么，主角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之后的剧情会怎么变化，算是对这本书设定的补完吧，有问题就在这里提出，我会一一解答。 最后这里留个小尾巴，那就是你觉得这本书写得最好最值得肯定的地方或者女主是谁？请在这里留言，我会考虑在下本书留用。 还有想看什么样的题材，也请在这里告诉我吧！ 关于本书的后续还有Q＆A 有很多书友提出想看看后续大纲。 完整的大纲就不用放出来，也不好放出来，我描述一下原本后续的设定吧。 第一卷是皇女之书，这部分已经写完了。 第二卷是大小姐之书。 凶宅探险后，主角团在凶宅内发现了一位亡灵巫师。 亡灵巫师在神圣帝国内是受到迫害受到排挤的对象，但亡灵巫师也是受到官方承认的巫师，虽然被排斥也不至于被驱逐或者上火刑架。 主角等人跟亡灵巫师大战一场，将其击败后得知了一个令人无语的事情。 亡灵巫师是因为不小心得知了牡鹿大主教的秘密才被下令灭口的。 牡鹿大主教的秘密是喜欢小男孩，无意间被这位亡灵巫师撞见。 主角放过了这个亡灵巫师，买下了庄园，亡灵巫师就在庄园内专心搞自己的研究。 回去后主角等人被魔鬼派出的刺客暗杀，希德杀死了刺客，然后打算拿这个魔鬼刺客去交差。 回到翡罗伦泽后，主角团去见大主教。 结果发现大主教被暗杀在密室之内，他全身完好，只有一根手指不见了。 主角意识到吃鸡大赛开始，他们决定按兵不动，暗中调查。 然后是各大贵客登场事件，来了很多人，打算庆祝大小姐的十八岁生日。 主角团在凶宅中扎根。 温泉重逢事件，主角等人在泡温泉时，希德意外跟大姐姐伊露丝媞娅丝重逢，两个人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一直到大小姐冲进来打断了主角跟大姐姐的叙旧。 比武大赛一打婚约哥事件。 生日会二打婚约哥事件。 两次被暴打的婚约哥颜面尽失逃出会场，主角没有理会，结果婚约哥再也没有回来，被宣告已经死亡，主角被认为是最大嫌疑人。 主角被软禁，从中央皇朝来的黑鹫骑士团大团长肯尼斯宣布要亲自调查，成立调查组，自己担任主任。 软禁对主角来说其实过得很爽，五星级宾馆生活，可以在城堡内自由移动，大小姐只要有时间必定来陪他，然而主角轻松不起来，因为身边的人正在不断死去，尤其是大小姐能够感觉到，黑暗中有东西正在接近，不断地有东西在呼唤她“让我们合为一体吧！” 主角担心大小姐的安危，他知道，神器正在合而为一，大小姐身上有一块神器碎片，如果她不能够成为最终赢家，那么结局就是死去，跟主教和婚约哥一样，他将目前已经知道的东西告诉了大小姐。 大小姐告诉主角，尽管父母和哥哥弟弟都在全力瞒着她，但她在出生时就有预言，这个女孩几乎没有可能活过18岁，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几天可以活了，能在生命中得到和皇女的友情，得到几乎完美的家庭，还有和主角相遇，留下这么多的快乐时光，大小姐已经心满意足。 主角怒极反笑，表示你这样还坐得住？ 大小姐反而安慰主角：“预言也不会那么准的啦！” 就这样过了几天，肯尼斯为首的调查组什么都没有调查到，幕后大BOSS将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 案件陷入停滞，为此，肯主任提出了一个“诱饵计划”，即让大小姐独自出城，去“勾引”幕后黑手，肯主任跟在后面，保护大小姐的同时，将幕后黑手一举干掉。 主角马上意识到这人有问题。 然而所有人都同意肯主任的意见，肯主任在帝国地位极高，实力又强。 主角要求陪同大小姐，却被肯主任以“你尚未洗清自己的嫌疑”断然拒绝。 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 主角终于动用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大神官敕令。 敕令一出，就连肯主任都不得不低头，主角顺利脱困，并和大小姐一起充当诱饵。 诱饵事件：主角跟大小姐一起出城，两个人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无事发生。 最后消息传来，肯尼斯失踪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 主角开始推理，并最终锁定了一位嫌疑人。 牡鹿大公立即调动所有能联系能动员的强者，大家一齐合力，击败了那位隐藏在主角团跟贵客身边的阴谋家（隐藏主角等人身边）。 阴谋家逃走了，他本打算卷土重来，圣者少女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微笑着告诉阴谋家，你输了，我说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阴谋家觉得这不公平，集齐了四根手指的他已经达到了天命巅峰，他还有外挂。 圣者少女于是把他扔进了虚境之中，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圆环之神：查重率过高，垃圾数据，删除。 （这里可以第一次正面写到虚境内的一切，和历代圣座强者如何证道的）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大小姐突然晋升天命。 此时就剩下最后一根手指。 主角这才意识到，最后一根手指就是自己啊。 月黑之夜2.0事件： 又是一个月黑之夜，大小姐找上门来，几乎跟皇女一模一样。 主角：不是吧，还来？ （后面剧情不方便透露，但大小姐做出了跟皇女完全不同的选择，她也一度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第二卷大小姐之书就此结束，主角获得第三件神器“断罪之手。” 第三卷为七盾联盟之书，主要讲述了天惠蛤三人跟大小姐是如何招兵买马建立自己势力，并应邀前往七盾联盟，并在那里跟皇女重逢的事情。 第四卷为龙神之谜，讲述了光之龙神行将就木即将死去，全大陆所有势力为了争夺龙神之心（可以极大延长寿命活出第二世外加获取光之龙神的力量）大打出手，圣者少女作为裁判的打开龙神监狱，制定游戏规则让所有势力派出传奇探险队进入监狱探险的故事。 大陆上所有的圣座至尊都来了，并组建了自己的小队。 最终主角团赢得胜利，主角获得第四件神器“混沌之种。” 主角图案得到龙心后，面对诸多势力的威逼利诱。将龙心献给了大神官。 故事结束后主角跟随皇女来到她的领地。 第五卷为血月高升，讲述了老皇帝终于行将就木，于是将皇位传给大皇子，大皇子即位即开始宣告全面改革，二皇子另立中央，天使一族眼见着神圣帝国内部要陷入巨大动乱于是干脆提前引来血月展开大战。 地狱全面入侵，世界大战提前开始，主角获得第五件神器“至尊之戒” 第六卷为世界之王，讲的是整个神圣帝国几乎被彻底摧毁之后，主角等人协助皇女夺权，发起喜碧喜碧苦跌塔的故事（这部分还没有完全设计好）。 第六件神器“金色烈阳之剑”跟第七件神器“主宰”都在这一卷。 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是大纲遁的分割线………… 最后，关于Q＆A，我在这里尽量回答一下大家的疑惑。 Q：主角的真身是什么？ A：主角的真身其实是圆环之神座下最强大的无上存在，太古实体深红之主，该实体本来被圆环之神命令去凡世收债，结果被主角撞上，跟主角合二为一。 Q：大姐姐的真身是什么？ A：大姐姐的真身其实是自由天使派系之中曾经最强大的天使杀戮天使拉丝蒂，后面被重伤而被迫隐居，大姐姐是唯一一个知道初代神圣猎鹰皇帝最后去向的人，她亲眼见证了罗曼尼尝试第二次冲击极道之境失败，跟他的金色烈阳骑士一起覆灭的事。 最令人垂涎的是罗曼尼皇帝留下了完整的冲击极道之境的传承，他自己因为查重率过高失败了，但他留下的传承可以让凡人以最快速度无限逼近圣座，所以所有人都在找她。 Q：圣者少女的真身是什么？ A：圣者少女的真神也是太古实体，其本质上是深红之主的副手，因为看见深红之主来到凡世变成了凡人，所以也觉醒了自我意识决定下来看看。 Q：天堂神系的由来是什么？ A：一切的神系本质上都是跟圆神的交易，在最早的龙神时代，不朽古龙见到圆环之神后许诺“可以为世界带来改变”，因此圆环之神赐予了它们强大的力量令其中的佼佼者成神。 龙神们最早做到了，但随着最后一位光之龙神成神，再也没有巨龙可以成神。 龙神们也开始躺平摆烂。 漫长的时间后，圆神无法容忍龙神躺平摆烂，于是派出手下的太古实体消灭龙神神系。 这些太古实体中有一部分觉醒了自我意识。 击败了龙神神系后，太古实体分裂成为两派，为留守派跟回归派，留守派的领袖朱庇特哄骗回归派中最强大的存在回归了虚境，然后发动火并击败了回归派，成立天堂神系。 圆神对这场意外表示认可，只是要求它们尽快剿灭龙神。 天堂神系对残余龙神的态度是“不可不剿，不可全剿”。 天堂神系的摆烂速度比龙神神系快100倍，很快时日将至，圆神派出自己最强大的手下来检查进度。 也就是主角。 Q：为什么大神官认识主角？ A：因为大神官铸就圣座时正好是主角真身准备降临凡世的时候，两个人在路上有过一段交流。 Q：为什么写不下去了？ A：剧情的原始设定问题，跟我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然后圆神的存在跟七件神器的设定令人束手束脚，还有就是主角人设的别扭，导致写起来特别困难。 Q：下一本有计划么？ A：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写什么，目前没有特别的计划，只是有书友劝我写伪DND，我现在弄了几百MB的资料开始阅读，也买了神界2原罪想要尝试一下。 不过我个人而言不喜欢系统流，如果要写，也肯定不会写有系统的。 Q：还会坚持后宫么？ A：应该会吧，只是现在的尺度越来越紧，大环境越来越不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但我只要写，应该还会写后宫丝袜题材的文的。 还有，下一本应该不会设定得这么苦大仇深了，会走轻松风格，这一本给主角身上叠的BUFF太多，也是写得十分艰难的原因之一。 Q：考虑战锤三震旦么？ A：真不会了，而且我看无论是GW还是CA也没想好震旦要怎么编，大家还是慢慢等官方的DLC吧。 Q：我很喜欢大神官/大小姐的设定，就这么切了可惜了。 A：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大小姐夏洛特-海瑟林克绝对会在新书中继续出场，因为这个人设根本就没有用起来，所以跟NTR无关吧（笑），至于大神官这个再说，皇女是一个写得不太成功的角色，应该是不会再出场了。 以上就是我对现状的总结，再一次给大家道歉，这本书准备不足是我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这里用本章说继续提问，我之后会再出一个续篇来解答。 关于新群跟新书的消息 如大家所见，群炸了。 不止太阳王的群炸了，终焉之主的新群也炸了。 我大概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炸的，有人在群里面直接说这一代LGD教练xiao8的功与过，而且还直呼其名，虽然用的是英文，但还是 这里告知大家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我建了一个新群，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跟对新书的建议，都可以到群里来说。 群名称《天子的牛录》，群号892629506。（禁止键政，禁止转发时政新闻如观察者网） （至于为什么叫做牛录而不叫三大营，老营或者关宁铁骑，是因为前三种都寄了，而牛录中的米娜桑后面都升官发财当了姥爷，这是我对米娜桑美好前程的祝福） 第二個消息是，新书已经在准备中了，大体的架构已经较为完备，准备过一两个月就发。 新书是伪DND+一部分锤的金手指。 我们的主题是，吃四神的饭，砸四神的碗，在一个被遗忘的国度建一个大大的后宫。 目标是成为混沌第五神！ 依然是西幻后宫丝袜题材的小说。 这次我保证不会再鸽了，请大家信我一次！ 另外关于新书，我还是那句老话，虽然借用了一部分的DND跟锤题材，但是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张献忠，既然要写小说，肯定没办法完全按照原有的时间线跟世界观、设定走。 所以如果见到不是很符合原有设定的东西，大家也不要生气哈，不喜欢的话大家就当是瓦舍听戏，付之一笑即可。 这里透露一些新书的情报哈。 一，按照5E规则，主角的属性是：力量14，敏捷14，体质14，智力14，感知14，魅力22的奇怪家伙。 二，有四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神对主角十分关注，可惜有人不喜欢祂们。 三，第一女主跟本地一位起源神祇的关系匪浅。 四，主角出生在北部的一个非常强大的王国。 五，主角开始活动的时间跟绝大多数DND同人小说并不相同（他为此心痛到无法呼吸）。 六，主角会有自己的领地，会有种田情节，不过主题还是冒险。 七，主角没有一个是神子的妹妹。 八，这本书不会那么苦大仇深，会有一些轻松搞笑的日常。 九，主角的定位是世界的乔丹，而不是世界的肯尼迪，更不是世界的全斗焕。 同时这里也征求几个意见。 一，很多人都说要魅魔，一定要魅魔，但是众所周知，魅魔都是LKD，不知道大家如何想的？ 二，关于天使，神祇跟精灵的问题，是多写点还是少写点？ 三，关于番外内容，大家想看的是什么类型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